《娇蛮萌妃:冷王,请自重》 第一章 疑事无功 冷府。 守门的两个侍卫站得直直的,却见一个颀长的一身青白裙,脸上蒙着薄纱的女子停在门口好久,半响提了裙子就要走进去。 “姑娘,此是冷太傅府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姑娘请回吧。”侍卫们拦住了她。 不远处的正盯着冷府大门的两个英俊男子,其中一个点点头不无得意地说:“不愧是太傅之府,书香门第,老实说这么有礼貌的守卫我还是第一次见。其他地方的早就被骂了出来了。” 那名女子轻轻地说:“我要见冷大人,有要事。” 侍卫们是没见过一个女人家家的跑来别人家府上,还有要事,一时也很无语。 “冷大人日理万机,没有时间见你。” 女子深思片刻,转身就走了。 那两名英俊男子远远的追上,着急问道:“宫主,冷府进不去吗,你打算怎么办?” 却原来那名女子是夙夜宫的宫主冷若寒,而身边两个男子,分别为夙夜宫下的风堂堂主佰城和黑堂堂主沈钰。 冷若寒表情有些淡漠,道:“我已经说过了,在夙夜宫之外不要叫我宫主。区区一个冷府能难倒我,你看这墙建得这么低矮,今晚夜深人静没人看见的时候我翻墙过去。你们俩今晚开始不许再跟着我了。从今晚开始我是冷家大小姐了。” “这……”不跟着不放心,跟着嘛,又不敢。这冷若寒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格,陌城和沈钰都知道的,只好一路无语。 然而冷若寒没想见晚上一个人去翻墙的时候却连接遭遇了两次意外。 本以为就一点点路,自己一个人走很安全,因此命令了陌城和沈钰不要跟来,谁知在与冷府还隔着一条街的时候,冷若寒听出了有人接近的脚步声,而且武功不低。 冷若寒本不想理会,便又怕这脚步声跟着自己到了冷府,给冷府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她站立了脚步,冷冰冰地问:“是谁?给我滚出来。” 浓密的夜色中慢慢地站出来三个黑衣人,为首的那个一身长袍,却正是封南煌,冷若寒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这里是玉龙国,而封南煌是云腾国的二皇子,与玉龙国目前是誓不两立状态,他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不愧是夙夜宫宫主啊,走个夜路都不换件夜行衣。如果不是你这身招摇的白衣,我还真注意不到是你啊。”封南煌的语气轻佻,而且充满轻视。 冷若寒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其实心里正在盘算着自己阴毒发作刚过去,没恢复几分功力,能有几分胜算赢得了他。封南煌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几年前他还是个手足无措的无知少年,这些年没见过,他又做了东冥宫的宫主,应该武功还是有两下子的。单打独斗自己能撑一撑,如果三个人一起上,自己很可能会吃亏。 封南煌看着冷若寒绝美的脸,清冷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来,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这张脸,又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师父死去的场景。然后发了疯的练武,最终,除了自己武功确实比东冥宫其他人要高那么一点,还有就是也是依靠了皇兄的力量,他成为了东冥宫宫主。而冷若寒便是他复仇名单中的第二个。第一个,当然是夜迁晟。 “冷若寒,你还记得我师父是怎么死的吗?”封南煌冷冷地问。 冷若寒淡淡地说:“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他曾说过,叫你不要替他复仇。” 她无畏的言语在封南煌听来,像是在炫耀,她连自己师父都杀了,又岂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封南煌咬了咬牙,冷冷一笑:“我并非要寻仇。我不过是看姑娘美艳,想抢了回去做我东冥宫的夫人罢了。给我上!” 第二章 扭断脖子 冷若寒眉毛一挑,气得暗暗咬了咬牙,而封南煌身后那两个杀手亮出长刀,举刀便砍。 冷若寒知道,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办法,还能让封南煌忌惮。她不顾自己内力被阴毒压制,强行运转内力,拼尽全力,只三四招之内便扭断了其中一个杀手的脖子,震碎了另一个杀手的心脏。 封南煌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心中感觉有寒意。他先派两个杀手上,其实是想先试探冷若寒的武功,看看自己胜算几何。如此看来,单打独斗,自己可能一时难以取胜。 冷若寒看着封南煌的表情,便知道封南煌并不知道自己受伤的事,知道自己伤自己的人是他的师父沙长风,更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中阴毒掌。她冷冷地看着封南煌,不发一言。 考虑良久,封南煌冷哼一声,掉头便走。 冷若寒站立许久,直到确认封南煌确实已离开,才长舒一口气。这一松不要紧,她腿一软差点晕倒。 她稳住身形,慢慢朝冷府走去。确认四下没有人跟踪,便在围墙边上随便选了一个地点就翻了过去,没料到脚刚落地,一道剑气逼过,冷若寒急忙一闪,却见一个一黑湖水色长袍的男子舞着长剑刺了过来。 冷若寒此刻虽一点内力都用不上,但底子还在,无奈对方来势太强,她只能尽力躲闪。 三五招过后,男子一剑挑开了冷若寒脸上的面纱。 却见一张绝色容颜,肌肤如雪双眸如水,神情却是淡漠。 男子不猝及防,双眼满是惊艳。冷若寒虽知道此刻自己敌他不过,但眼见他眼中已没有杀害自己的意思,又气他曾想伤自己,早已趁他愣神的功夫,一掌劈过去。 男子反应也非常迅速,闪身避开了她的掌,顺势抓住她的手,紧扣住了她的命门。 冷若寒心中虽有些焦急了,但还算淡定,此人她虽不认识但此处是冷府,实在不行她可以亮出身份,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男子握住冷若寒的手却是一紧,在扣住她命门的那一瞬间,他顺便听了一下她的脉。这种脉象时浮时沉,再看她脸色煞白,却像是中了阴毒一样。自己与云道人为对付东冥宫,一直在研究压制阴毒掌的办法,对中了阴毒的症状与脉象,再熟悉不过。 那么,此人是东冥宫的敌手?否则怎么会中了阴毒? “你是谁?”任何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是他一向的行事风格,即使她令他惊艳。 陌城与沈钰不在,现在自己被人控制,虽说对方眼中并无杀意,但怎么摆脱他,也是个大麻烦。 冷若寒想了想,说:“我是冷家长女。” 男子疑惑更甚。冷家只有两位公子,何来女儿? “千王爷,她的确是臣的女儿,一直养在外面。小女调皮,还令千王爷莫要怪罪。” 低沉却坚定的声音传来,冷若寒虽脸上淡漠,心中却小小的吃了一惊。这便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冷鸿霖? 千王爷夜迁晟松开了冷若寒的手,作了个揖道:“原来是冷小姐,得罪了。” “照顾不周,还请王爷莫要怪罪。”冷鸿霖又道。 “哪里哪里,”夜迁晟道,“本王此次就不是以王爷身份做客的,冷大人莫要跟我客气。” “谢王爷体谅。冷儿,随我回去吧,莫要叨扰王爷休息。” 冷若寒虽不明所以,但想想此行目的,便也不发一言,跟着冷鸿霖慢慢往外走。 夜迁晟看着那个颀长的背影,若有所思。 “冷大人什么时候冒出个女儿来了?”一阵爽朗的声音,原来是云道人,夜迁晟的至交好友,熟悉天下事,江湖中事,喜好云游四海。 “有个女儿没什么不好。”夜迁晟慢慢地说。 “你想,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本来我们这次,可是来找冷老头商量着造反的。” 第三章 活不了多久 夜迁晟淡淡地笑笑:“试试就知道了。不仅能试出他是不是真有这个女儿,还能试出,他是不是诚心想跟本王合作。” “怎么试?”云道人甚是好奇。 “提亲。”夜迁晟淡淡地说。 “原来你是看上人家姿色了。” “不,不仅如此,我刚才还发现,这个女子身中阴毒。” “身中阴毒?”云道人皱起了眉头。“这可不得了了。这与一直在追杀王爷的东冥宫脱不了干系啊。这江湖中除了东冥宫宫主没人会阴毒掌,但是除了夙夜宫,没人敢与东冥宫为敌。这说明,这女人与东冥宫的人交过手,莫非与夙夜宫有关?” 夜迁晟摇摇头:“不清楚,极有可能。更何况,如果没有火玉,她活不了多久。” 云道人惊讶道:“都什么时候了,千王爷还记挂着救人?” 夜迁晟只是淡淡一笑:“你说呢?一个身中阴毒的人,突然出现在京城,难道不是因为追查火玉来到了京城?” 云道人点点头:“是的,她极有可能,是冷若寒宫中比较重要的人。莫非王爷想拉拢夙夜宫?” 夜迁晟笑笑:“你说呢?” 云道人又笑:“我估计不是,我估计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 夜迁晟一脸黑线:“云道人你可是出家人,你懂什么女子漂亮什么女子不漂亮?” 云道人又笑:“呵呵,老夫未出家之后,也算是历尽红尘了。” 夜迁晟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你要还这么多风流债。” 而另一边,冷若寒默默地随着冷鸿霖走过曲曲折折的长廊,走到一个叫清风轩的大院内。她始终沉默着。 沉默地看着冷鸿霖把房门关上,沉默地看着冷鸿霖沉默地望着自己。 “真像。太像了。太像她了。”冷鸿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泪流满面。他颤抖着拿出一张画像,这上面的女子,与冷若寒在师父房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冷若寒问出这个问题,她其实更想知道,师父是怎么收养自己的?被自己杀死的沙长风,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冷鸿霖长叹一口气,沉吟很久,慢慢地说:“病死的。” “你的母亲,叫若水。当年她怀了你,却是在与我一起逃亡的时候。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她生下你之后,一直高烧不退。我将年幼的你托付给夫子庙住持,便带着她下山求医。谁知……没能把她救活,我回到夫子庙,夫子庙却……却已遭血洗,你也失踪不见。”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你。却一直,没有任何音信。” “而如今,如今,老天有眼啊……若水,你若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吧?女儿回来了,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冷若寒看着老泪纵横的父亲,心中慢慢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眼睛也有些红了。 只是,沙长风为何说母亲是祸水?父亲对为何逃亡也没有提,难道仅是因为坐着皇位的那个要觊觎她,她便成了祸水? 冷若寒却是几乎听了半个晚上父亲对母亲的思念,听着父亲对丢掉自己的愧疚,听得冷若寒不禁想起了师父冷云,她若知道自己认了亲生父亲,会是什么态度呢? 但冷鸿霖又何曾心中没有自己的主意,他思念若水是真,但对着这个长相酷似若水的女儿,只能是用以寄托相思之意罢了。更何况眼前女子走路无声,可料想内力不错,又神情淡漠,不像若水温婉可人,想必不会在冷府留太久,很快便会回到她原来的生活中去。 也罢,从何处来,便从何处去罢。 第四章 母亲的遗物 “这里是清风轩,是我预留给你母亲住的地方。如果她还在的话……这里,就不会这么冷清了。”冷鸿霖红着眼睛摇摇头。 冷若寒却敏锐地抓住了冷鸿霖语气中期盼:“父亲,当年母亲的死,你是亲眼见到她的尸首吗?” 冷鸿霖愣了一下:“寒儿为什么这么问?” 冷若寒却摇摇头。她总觉得,母亲或者还没死。 冷鸿霖又说:“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思念母亲,但,你母亲确实已病故。” 冷鸿霖说着,指着一个镶金的大箱子,说:“这些,都是你母亲的遗物。几经搬迁,我却总也舍不得扔。” 冷若寒看了一眼,不过是一些首饰,书画。 冷鸿霖将几幅画一一展开,母亲的笔触极为细腻,所画山水非常灵性。然而冷若寒注意到,每幅画的右下角,都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印章,不起眼到可以与画融为一体,不认真看是注意不到的。然而冷若寒不会注意不到,因为这个印章,与师父的印章一模一样。师父也爱在画作下方印上这个印子,她曾问起,师父便说是自己一时兴起刻的。 哪会这么神奇,两个人用的印子一模一样? 冷若寒看了看仍沉浸悲伤情绪中的父亲,他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小印章。 冷若寒的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母亲的身世,绝不像父亲所说的是小家小户的小姐那么简单…… 那么连带师父,也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而师父收养自己,也许背后有更复杂的原因…… 而父亲……冷若寒看着这个有些憔悴但仍不失英俊的中年男人,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将父亲卷起来。或许,母亲在某一个瞬间,也做了这个打算? 冷若寒不知道。 整个冷府很安静很平和地接受了冷若寒的到来,冷鸿霖之前曾有过一个病逝的妻子这件事,人尽皆知,而能找回女儿,亦是乐事一件。 只是第二天下午,夜迁晟来向冷鸿霖辞行,却是提出一件让冷鸿霖意想不到的事。 “听说冷大人刚寻回了寄养在外面的女儿,真是喜事一件。本王有个提议,不如喜上加喜,双喜临门,如何?” 冷鸿霖疑惑道:“王爷的意思是?” 夜迁晟道:“既然本王未有王妃,令媛刚寻回,必定未许婆家,不如本王与冷家结亲,让冷小姐做我的王妃,如何?” 冷鸿霖吃了一惊,这女儿回来,他本就意想不到,更何况女儿是否心在冷府还未可知,他如何做得了女儿的主?而夜迁晟提这么一出,又是何用意?现虽当今皇上与他不合,但还算天下太平,造反之事,尚八字还没有一撇啊。 夜迁晟却是一笑道:“本王知道冷大人为难,虽说儿女亲事父母可以做主,但本王看得出冷大人是宠爱女儿之人,而冷小姐亦是个可拿主意之人,何不请冷小姐一起来商议?” 冷鸿霖呆了一呆,想想也有道理。冷若寒看起来似江湖中人,想来不屑于与皇亲贵族结亲的,正好趁这个机会不伤和气的拒绝这门亲事,岂不美哉? 果然,当冷若寒施施然的走上前,又静静地听完夜迁晟将结亲之事说一遍,她没有言语,但冷漠的神情早已说明了一切:她不感兴趣。 提亲?除了龙逍,谁还能给她提亲?她心中叹了口气。 夜迁晟却是不紧不慢:“如果冷大人和冷小姐同意,除去常规的聘礼,在过门之外,本王会将本王的心爱的玉佩,火玉,作为另外的聘礼送与冷小姐。” 火玉?冷若寒虽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着实吃了一惊。火玉怎么会在他手中?而他选择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要将火玉送给自己,到底是何用意? 说实话,冷鸿霖并不知道火玉是什么东西,但从夜迁晟口中说出,似乎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不过是结个亲,有什么难的。冷若寒心中想着。只要不是阴毒发作,不管何时何地,她还是能保护好自己的,更何况京城里还有沈钰和陌城。或许昨天与眼前这个千王爷交手,他便发生自己身中阴毒,因此拿了火玉来引诱自己往坑里跳。但明知是个坑,她还是愿意去跳。 她要活下去,她要查清楚母亲若水的事,她要找到师父冷云。再说,冷鸿霖说母亲死了,母亲就真的是死了吗?师父又为何收养自己? 没有人知道安静的冷若寒心中转了几百个回合。她只是安静地点点头:“可以,我同意。” 第五章 灭顶之灾 夜迁晟轻轻地向她点了点头,他心中早已笃定她会答应。 只是冷鸿霖仍然是迷惑不解,只是他知道,接下来的事,不会太平了。 当年他违抗父命,执意娶了若水,为他自己和他的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而如今与若水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归来,不会又是什么血雨腥风吧? 他暗中叹了一口气,也罢,就当作是,欠她的,如今偿还吧。 千王爷与冷府要结亲的消息不出一日便传遍了大街小巷。虽冷大小姐名不见经传,但千王爷可是京城万千少女都想嫁的人。皇宫之内也不太平,皇上夜启契正在大发雷霆。 “冷鸿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跟夜迁晟那个混蛋勾搭上的?叫你们一个两个给我盯紧夜迁晟,都盯到哪去了?” 站着的那几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夜启契指着护国大将军李一鸣说:“我之前不是让你多撮合撮合令嫒和千王爷吗?如果千王妃是你家女儿,还怕掌握不了夜迁晟的一举一动吗?” 李一鸣这才感觉掌心有些冒汗,他忙说:“皇上恕罪,小女调皮难以管教,老夫愧疚!” 夜启契冷笑道:“我偏要明日便下旨赐婚李将军女儿为千王妃,那便又如何?” 李一鸣赶紧跪了下来:“皇上三思!皇上不是不知道夜迁晟的性子,他如果公然抗旨,皇上偏又奈何得他不,那岂不是颜面尽失?” 夜启契怒道:“那不不给朕想办法?” 李一鸣沉声道:“回皇上,冷鸿霖在朝堂之中态度一向中立,再说他如今位居高官,也是仗着当年先皇的恩宠,到如今他已没有多少实权在手了。更何况,冷府一向没有女儿,据说这个女儿是刚从民间寻回来的,不过是个野丫头,冷鸿霖将她嫁给千王爷,很有敷衍他的意思。” 夜启契一声冷笑:“好一个野丫头!” 李一鸣看着夜启契,倒也没有胆怯,站得稳稳的。冷大小姐美艳不可方物的传闻他不是不知道,但自古红颜祸水,全嫁给夜迁晟倒也是不错的。 李一鸣又道:“皇上,不如这样,让太后将冷小姐认作义女,拉拢冷太傅,进一步控制冷小姐,如何?冷小姐自小长在民间,又是女流之辈,怎么可能受得了皇恩浩荡?还不是会乖乖地替太后和皇上做事?” 夜启契沉吟片刻,点点头:“如此也不失为一计。” “你们都退下吧。来啊,朕要摆驾凤来宫。” 李一鸣回到家,坐了半响,突然觉得今天的将军府异常安静,安静到他有些后悔。 他唤过管家:“小姐呢?” 管家道:“将军,小姐说下午要去冷府,与冷家两位公子过过招,顺便拜见一下冷大小姐。” “哦,对了,将军,小姐还说,将军您是同意了的。” 李一鸣头上又开始冒汗了:“这小冤家又给我惹事了。赶紧,赶紧地,把她给我叫回来!” 管家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其实李一鸣知道,自家的女儿李青幽与千王爷夜迁晟,根本不用他自己撮合,李青幽是非夜迁晟不嫁的。只是他自己一直拦着。为什么拦着?夜迁晟与皇上关系闹得那么僵,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安一个反意,便要满门抄斩。到那时,他女儿作为千王妃,能逃得过?因此他死也不愿意李青幽嫁给夜迁晟. 这次出现的冷大小姐可以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谁料到这个时候李青幽跑去冷府,她还能去干嘛?去闹事呗! 冷府内,李青幽与冷修文是打得火热。冷府两位公子,一名修文,一名云睦,相差只得两岁,儿时曾与李青幽拜同一个师父习武,可以说是半个同学了。 “哎呀~”这边冷修文叫了一声,右手臂中了李青幽的木剑。“我投降了投降了,青幽武艺进步很快,佩服佩服!” 李青幽收了木剑,得意洋洋:“那是当然。我可是要做千王妃的,不厉害点怎么行。” 冷修文和冷云睦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都不大自然。特别是大公子冷修文,欲言又止。方才他是让着李青幽,无奈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哎我说修文,听说~”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听说,你们家的姐姐从民间接回来了,怎么,不想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就知道她来冷府,并不是为了见自己,而是为了见未来的千王妃。冷修文心有不爽道:“姐姐身体不大好,最近一直在静养。所以不见客。” 李青幽嘟起嘴:“干嘛躲着不肯见人啊?修文,你去请她出来见见嘛!求你了,请她出来嘛!” 第六章 私下有交情 她摇着冷修文的手臂,眼神极其诚恳,像是乞求一件心爱的玩具。 “修文,求你了,我想多认识认识你的家人,跟你的家长搞好关系嘛,这样以后才好相处嘛,你说对不对?” 她对冷修家眨着眼睛,桃腮带红,似乎还有些羞涩。 冷修文被她摇得心神晃来晃去,又听她这些似乎暗示以后要嫁入冷府的语言,乐开了心。想着这里是冷府,她也不能怎么样,再说自己和弟弟不是在这看着嘛,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一口答应下来:“好吧……我去试试,但……但我不知道姐姐会不会……” “太好了,太好了,修文你真是太好了!”李青幽早已撒欢似的跳了起来。 冷云睦在旁边摇摇头,无奈地说:“既然大哥你要请姐姐出来,那便我去请吧。” 冷若寒正躲在房内看陌城的送进来的秘信。陌城对她决定嫁给夜迁晟非常不满,几乎要只身前来带她离开。冷若寒想着,如何想办法与他解释清楚,却听丫环说门外冷二公子在等她。 冷若寒有些诧异,她与冷家两位公子只在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平时也是客客气气的,哪里就到了私下有交情的地步?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 “姐姐。”冷云睦作了个揖,冷若寒连忙也还了一礼,这大户人家就是这样礼节多。 “找我何事?”冷若寒尽量客气。 “姐姐,今天天气很好,不如出来走走?洋儿见姐姐脸色有些不太精神,还是多多见见太阳好。” 冷若寒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就为了见见太阳来约她出去,她是不信的。 冷云睦知道这番话说得有些太过官方,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其实是这个的,护国大将军家的千金小姐李青幽,今天在我们家做客。她听说了姐姐的事,想见见姐姐。如果姐姐不介意,我现在去把她带过来,如何?” 原来如此。冷若寒想,什么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她又不认识也没听说过,为什么要见自己呢? 冷云睦看着冷若寒淡漠的脸色,知道这位姐姐对这个李青幽没有兴趣。他又摇摇头:“没关系的,姐姐如果不喜欢人打扰,我就去回大哥好了。” 冷若寒听得出来冷云睦语气中对冷修文的心疼,心中一动。想来陌城沈钰他们四人的相处模式,与冷修文云睦倒是有些相似呢。 “不用她过来了。我跟了你去便是。” “如此便谢谢姐姐了。”冷云睦高兴得眼睛得有些发光。冷若寒不禁想起了龙逍,当年的龙逍也差不多如冷云睦这般年纪,阳光,爱笑。 两个人慢慢的一前一后走着,冷云睦走着走着,刻意放慢了脚步,渐渐地,两个人就变成并排走了。 冷云睦不住用余光瞄着姐姐,心里很是开心。 冷若寒心里难得地轻松,她不着痕迹地默默地挽起了弟弟的手臂。 冷云睦笑得很阳光,他着向冷若寒的眼睛,两个相视一笑。 毕竟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脉,有时候亲情真的不会被时间和空间所阻隔。 冷云睦想起了李青幽,突然心中一滞,这个刁蛮任性经常胡作非为的大小姐,他是一点也不喜欢,也不知道大哥看中她啥了? “姐姐,这个李青幽呢,她……其实一直很喜欢千王爷,她非千王爷不嫁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了。她选在这个时候见姐姐,我怕她……” 冷若寒对于冷云睦的提醒还是有些心里暖暖的。“没关系的。”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她也就比我年长了四岁,为什么总是会让人有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呢? 冷云睦侧过脸去看着他新认的姐姐,心中有些迷惑,又有些得意。 冷修文看到弟弟与冷若寒挽着手走过来,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一直觉得这个天仙般的姐姐不易接受,怎么就一会的功夫,云睦就与她这么熟络了? 在看到冷若寒的那一刻,李青幽便知道自己输了。她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即使粉黛未施,即使穿着素净的衣服,即使头上只简单戴了几个首饰,但正因为如此,更显得她的容貌天上有,地上无。 她强忍眼泪,挤出一个笑脸,行了个礼:“姐姐。” 冷若寒并未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淡淡地还了礼,叫了声“青幽妹妹”。 然而冷若寒的话音未落,李青幽已以疾如雷电的速度单手朝冷若寒挥了过去,手中握着一把亮闪闪的匕首。 第七章 划伤她的脸 冷若寒冷眼看着,以她的速度她不会躲不开李青幽这种半吊子,但她其实也想看看冷家两公子有什么反应。她想知道,他们对她,真实的态度。 冷修文和冷云睦很快反应过来。冷云睦一掌便劈掉了李青幽的匕首,而冷修文则快速拉开李青幽,离冷若寒一步之遥,确保她出手再也伤不到冷若寒. “你们……”李青幽呆住了。刚才明明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一招就把自己制服了? “李青幽,你要做什么?”冷修文的语气中,有从未有过的冰冷。 “修文……”李青幽惊讶之余,开始大哭,泪水湿了整张脸。“你居然对我这么凶……” 冷修文的眼神闪过一丝心疼,很快又换上坚决。“你想伤我姐姐,还要我对你怎样?我的家人是我的底线,谁也不许伤害我的家人。” 李青幽说不出来话来,只是哭。她刚才只是觉得冷若寒长得太好看了,她要划伤她的脸,让她变成一个丑八怪,这样,说不定千王爷就不会娶她了。可是…… 冷若寒摇摇头,真是一群小孩。 “修文,她只是一时冲动,原谅她吧。” 冷修文还有些气愤,转过头去不看李青幽。 冷若寒不是看不出冷修文的小心思,只是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点醒的好。她慢慢朝李青幽走过去,两兄弟还有些紧张,冷若寒淡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俩别紧张。 冷若寒将刚才那把匕首递给李青幽,说:“给你一个明正言顺的机会,你可以用剑,可以用匕首。我空手,并且不用内力。你若能伤我,我跟千王爷退婚。” “姐姐,不可!”冷云睦赶紧上前,冷若寒却是难得地温柔笑笑:“不用担心。她伤不了我。” 李青幽可不这样认为,她找到多人比试,都没有输过。而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她还是很有自信的。哼,杀她可能有难意,只是伤她,还不简单么。她仿佛看到自己做了千王妃,眼神是势在必得的笑,此刻她左手接过匕首,右手持剑,眼露凶光,一步一步朝冷若寒走近。 冷若寒笑笑。高手若是过招,眼内从不流露任何情绪。李青幽的表情看似吓人,其实只是出卖了她是个绣花枕头的事实。 李青幽发起攻势,一招比一招狠。冷若寒却是轻移步子,轻轻巧巧便躲开了去,不到三招,便出手锁住了李青幽的脖子,只是很快她又放开,满脸不服气的李青幽说:“不算,再来!” 再过两招,冷若寒打掉了她的剑。“不算,再来!” 没过一会,冷若寒再次扣住她的命门。“不算,再来!” …… 不知过了多少次,李青幽不知“死”了多少次,直到她力竭,再也站不起来,她跪倒在地,绝望得号啕大哭。 冷若寒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断送了她的王妃梦,虽然这个王妃她不是很屑于去当。但如果不杀杀她的傲气,一直都由着冷修文那种方式宠她捧她,也许她永远不会发现身边有个真心待她的冷修文。 “修文,你送她回去吧。” “好的姐姐。谢谢姐姐。”冷修文抱了抱拳,眼里又多了一重敬重。 “姐姐你好厉害啊。”冷云睦则是得意加崇拜。 冷若寒噗嗤一声笑了:“那是因为对手是她。你们都不舍得拿真功夫跟她过招。其实姐姐武功算是不入流的,勉强能自保的那种。” 冷云睦也笑了。他其实判断不出来姐姐武功高低,只是觉得姐姐躲闪移岁,身轻如燕,一看就是高手的样子。 冷若寒回到房中,只觉得今日的房间有着不一样的气息。 她没有动,只停在房中一动不动。 良久,房梁上跳下一个人,冷冷地看着她。 冷若寒叹了口气:“看来冷府的防护实在是太差了,居然能有人随随便便就溜进来。” 来人正是封南煌。他面无表情:“错了,不是冷府的防护太差,而是溜进来的这个人太强。整个玉龙国内,还没有什么地方是我封南煌想去而进不去的。” “那么,你为什么要溜进冷府?” “我只是好奇,冷府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女儿,还让夜迁晟一眼便决定娶她做王妃。老实说,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起了你。” “事实证明,我猜得不错。如此也不错,这样我能把你们俩一次都杀掉,哈哈哈。” “夙夜宫宫主便是冷家大小姐,夜迁晟娶的人居然是夙夜宫宫主,哈哈哈。不知道大家知道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呢?” 封南煌眼露凶光,一副永远也不要让你好过的表情。 第八章 不愿意承认 冷若寒淡淡地说:“你想多了。夜迁晟娶的是冷家大小姐。” “退一步讲,如果夙夜宫宫主要嫁给夜迁晟,没有人不高兴,除了你东冥宫。” “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封南煌有着懊恼,也有着怒气。 冷若寒又道:“你杀了冷大小姐,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可是云腾国的二皇子,按理你是不可以在玉龙国京城出现的,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朝延知道了,会怎么样?这可是要挑起两国战争的节奏。这一点相信二皇子比我更加清楚意味着什么。” “你若想杀夙夜宫,就凭你?”冷若寒说着,眼神渐渐冰冷。“东冥宫在夙夜宫面前只有逃命的份,现在我身在冷府,不想染血,别等我后悔。” 封南煌站立着,看着这个如冰山般的女子。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亲手将剑插入冷若寒以及的场景,但他又无比清楚,他可能下不了手。他不愿意承认,他封南煌贵为皇子,至今没有立妃,没有侍妾,与冷若寒有着莫大的关系。冷若寒,是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要让她死,但他又不忍,亲手杀了她。 “有人一直在监视你。”沉默了很久的封南煌突然说道。“轻功极高,极为隐蔽。应该是夜迁晟的人。” 冷若寒抬起双眼,看着封南煌,认真地说:“我知道。” 封南煌呆立片刻,没有再说一句话,一晃眼人便窜了出去。 这算告别吗?他不知道。他心中已有计划,或者下次再见面,他能毫不手软,杀掉冷若寒。 冷若寒呆住许久,不知为何,突地就忆起了那日下午,龙逍暖阳般的笑脸。 深夜,千王府,夜迁晟挑着灯,看着密探传回的信,一张接一张,眉头深锁。 他知道了冷若寒在京城中与其他人有联系,对方似乎是她的下属。他也知道了今天李青幽在冷家闹事的事,虽然当事的四人没有一个人对外人提过。他甚至知道了皇上会想办法让太后认她做义女的事情。 冷若寒,他未来的千王妃,今日轻易在外人面前显露武功,却只是为了满足弟弟的小小心思而已。只是刚刚才相认,亲情来得这么重要么? 夜迁晟不敢确定。 “千王爷,千王爷。”夜九微喘着气,“王妃一个人出了冷府了。” 夜迁晟派了两个人监视着冷若寒,曾下了命令,只要冷若寒出府,就必须一个人通知他,另一个继续跟踪,沿路留下记号。 他用来监视冷若寒的探子,武功都平平,但轻功却是一流的,这样才能保证不会被发现。 冷若寒难得在今晚出了冷府,其实是为了安抚陌城和沈钰。两个人虽明面上是他的下属,其实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里面,冷若寒在心里是把他们当哥哥的。 “宫主,我知道你是为了火玉,但没必要把自己嫁出去。这门亲事,我不同意。”陌城首先态度坚持非常不同意。 沈钰有些着急:“那能怎么办,如果没有火玉,宫主只怕撑不了几年了。这阴毒发作一次比一次难受。” “既然知道火玉在哪里,我们直接去偷,去抢,不就成了,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说他有火玉,只是一面之辞,谁知道有没有?不亲眼看见,怎么知道?” 冷若寒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有些头痛。她扬起手:“停,停……” 她隐约觉得火玉,跟师父的小印章,还有母亲的小印章,都有某种程度的关系。但她不能说。 她只能看着陌城,轻轻地说:“我想活下去。” 陌城一下子气势就败了,一副你想这样我还能怎样的表情。 三个人都沉默了。 “寒儿妹妹,我知道,经过这么多事,你走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你是说四年前?“沈钰轻声说。”这四年,感觉好像过了四十年……” …… 四年前。夙夜宫。 “大师姐,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 “大师姐,宫主有令,你不能离开夙夜宫啊,求大师姐三思!” 一向安静的夙夜宫突地嘈杂得不像话,沈钰,祁楼,楚棋,佰城等几个俊美少年,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不住一个颀长瘦弱一身白衣的十二三岁少女冷若寒,冷若寒绝美的脸上泪痕纵横,旁边还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侍女。 “都给我让开!”冷若寒最终不耐烦了,手中长剑出鞘,“你们就算一起上,有自信能打得过我么?” 沈钰等人皆是一愣神,的确,若不是忌惮会伤到他们,就凭他们怎么可能拦得住冷若寒?即使冷若寒的年纪,在整个夙夜宫中都是最小的。 第九章 大事不妙 就趁这一愣神的功夫,冷若寒单脚点地,飞了个无影无踪。 “沈钰,怎么办?” 能怎么办,除了等,还能怎么办?他们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平日里夙夜宫宫主冷云最疼爱的人就是冷若寒了,除了不让叫娘,几乎就是当养女在养的,虽是年龄最小,却是全宫上下尊称她为大师姐,但这次这么反常,宫主将冷若寒穴位定住,并令全宫上下护好冷若寒,不许她出宫,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曾想,冷若寒没一个时辰就把穴位冲破,还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就溜走了。 这下惨了,宫主回来,不知还要怎么罚全宫上下呢! 却说出了夙夜宫的冷若寒,因为心中挂着事,足下却是使劲了力气往后奔着,第一次觉得冷水湾离自己这么这么遥远。她如何能不着急?现在这个时辰了,龙逍一定早已到了冷水湾了。 从上周起,冷若寒从师傅冷云的眼神中,便知大事不妙。 她回夙夜宫的时候,正遇探子向冷云汇报宫外情况。而就算再秘密的情报,冷云也从没有让冷若寒避开过。 “宫主,云腾国与玉龙国之战已经结束了,十六岁的太子夜迁晟挂帅出征,大获全胜。” “夜迁晟,很好,年轻有为,看来,玉龙国的下一代君主必是他无疑了。云腾国有什么情况?” 楼开忙说:“云腾国国主战败之后大病一场,属下偷偷潜入宫中替他把过脉,估计命不久矣。” 冷云赞许地点点头。他夙夜宫打探消息从不靠传闻,不管江湖有何传闻都需要自己亲自证实过,才会汇报给她。 “不过,这次属下潜入云腾国皇宫,发现了……”楼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发现了东冥宫宫主沙长风也在其中。” 冷若寒发现冷云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脸色也变得有些白了。夙夜宫与东冥宫的纠葛她隐约知道一点,但又不那么明确。她心中升起疑惑,师傅与东冥宫之间,到底有何关系? “沙长风?他跑到云腾皇宫做啥?该不会是看上哪个妃子了吧?”冷云稳了稳心绪,语气平和到冷若寒以为刚才那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 “属下发现,沙长风收了云腾国二皇子封南煌做弟子,并有意将之培养成接班人。” 冷云又呆了一呆,有些自言自语道:“光景还早,这么早收接班人作甚?”眼睛却有意无意瞄过冷若寒,许久,手一挥,楼开便退了下去。 朝堂之事,江湖之事,于冷若寒来说不过是饭后趣闻,她从不觉得那些事与她有何关系。她从小便是武痴,她不仅痴,而且天份极高。当初与她一起习武的沈钰,祁楼,楚棋,佰城等人,即使他们四个人一起联手,也未必打得过她。而冷云也没有一味要求他们在武学上用功,开始根据各人所长,令他们学习医术或者武学之外的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冷云对自己的极度信任,让冷若寒突地心生出一种愧疚。 探子退下后,冷云看了一眼冷若寒,已是豆蔻年华的冷若寒脸上虽稚气还在,却已是倾城之貌。 “寒儿,过来,让为师好好看看。”说完拉过冷若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番。 冷若寒有些不自在,撒着娇问:“师父,您这是干嘛呢。” 冷云语中带笑:“我要认真考虑考虑,我的好徒儿,将来是要嫁与玉龙国做皇后呢,还是嫁与云腾国做皇后?” 冷若寒脸上一白,赌气地说:“师父,我谁都不嫁。” 冷云又笑:“寒儿,女儿长大了始终是要嫁人的。以你的身份,还有为师的人脉,夙夜宫可是两个国主都要巴结的地方,嫁给他们做皇后,那是给他们长脸的。” 冷若寒脸上又一白:“师父,您不也没嫁人吗?” 冷云的脸沉了下来:“我不一样……” 突地像想起了什么,又问:“寒儿,你最近还是到冷水湾边上练剑?” 冷云看似若不经心的询问,却是令冷若寒心中一惊。她自记事起跟在冷云身边已经十余年了,彼此之间便有了一些固定的相处方式。自己自小便是个武痴,又是天赋极高,师傅对自己何时何地练武之事甚是放心,从不过问。而冷水湾这个地方还是师傅对自己的建议,说此处水气极为阴冷,对自己所修的剑气有益。 “是的,师傅。”冷若寒收着性子,沉声回答。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她还知道说得多就会错得多,因此只是简单地应了一下。 “嗯。”冷云亦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眼神却似有似无的飘了一下。 第十章 格杀勿论 冷若寒当时心中就格登一声,虽然夙夜宫在江湖中号称“没有取不了的首级”而闻名,但她知道这些年夙夜宫已很久不做杀手买卖,而师傅更是并非生性残忍之人,相反在很多事情上对自己非常宽容。但在这种事情上,她拿捏不准,毕竟,她未经师傅允许结交了夙夜宫之外的人,而且不单单是结交,冷若寒发现自己对那个放羊郎,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正是这种情愫,更令她打死了不敢对师傅明言。 更何况,对方是个放羊郎。师傅一生高傲,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个放羊郎? 他叫龙逍。他说他住在冷水湾再翻两头大山,走过来要花两个时辰。他说他家是耕读世家。他说他每天的任务是放羊,他说他将羊儿圈在山的那头,自己带了只大狗便满山跑了。他说他不会迷路,是因为他会画地图。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冷若寒觉得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在发光。 冷若寒最终将剑放了下来,背弃了师傅所说的,一经发现外人,格杀无论的命令。 她对山外的世界并不好奇,甚至她觉得那张画满了弯弯曲曲小路的地图也很幼稚,毕竟她是个方向感极强,走过的路就不会忘记的人。她单纯的,只是被龙逍脸上暖暖的笑容和眼里的光所吸引了。 自那日初见后,龙逍每隔三天便会来看她一次,风雨无阻。他有时会给她带来一些新奇玩意,自己捏的泥人,竹做的小玩意,有时是他自己画的一张画。他还在冷水湾旁边找了个山洞,捣鼓了好久,说是他们俩共同的家。有时候两个人就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任时间慢慢流过。 看得出来龙逍对武学一窍不通,虽然他也兴致勃勃说自己会舞剑,但也仅限于“舞”。他也曾好奇问冷若寒住在哪个山头,他说他得先打听清楚,以后好让家人去提亲。 他说这些的时候,冷若寒在旁边听得只是笑啊笑。 冷若寒只以为自己回夙夜宫不提,便毫无破绽。可是少女怀春,眼角眉梢的情意,她如何能笃定冷云又岂会看不出来? 想到此,冷若寒更是心急。然而随着冷水湾的靠近,冷若寒隐约听到了刀剑相碰的声音。龙逍是半点武功也不会的人,师父如果要杀他,也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怎么会有打斗声呢? 远远的冷若寒便看到了冷水湾边上两个急速撕杀在一起的身影。白色的正是冷云,而另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又是谁? 龙逍,又在哪里? 心急如焚又摸不着头脑的冷若寒刚在冷水湾边站住了脚,撕打的那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冷云脸上是看不出情绪的清冷,而对面那名男子,眉眼似剑,甚是好看,此时神情却流露出一种释然。也只是在那一瞬间,男子足尖一点,便飘然而去。 “沙长风,你给我站住!”冷云以少见的气急败坏的语气大叫着,然而那个沙长风却头都没有回。 冷云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提剑便追。 “师父!”冷若寒急急唤道。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沙长风,是东冥宫宫主。而东冥宫与夙夜宫一向不和,路人皆知。 冷云刹住了步子,从手中取下一样东西便向冷若寒抛过来,叫道:“寒儿,夙夜宫就交给你了。别令为师失望!” 冷若寒稳住身形,接过了冷云抛过来的东西,却是一枚晶莹透亮的玉指环,玉指环里面还有絮,隐约看得是只凤的图案。冷若寒吃了一惊,这不正是夙夜宫宫主的象征凤命么?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只是追着沙长风去而已,却要将凤命交到自己手中,将整个夙夜宫交给自己? ……对了,龙逍,龙逍呢? 冷若寒顾不上再去猜测师父的用意,急急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龙逍的身影。 山洞里? 冷若寒折身便往山洞跑去。 夙夜宫内,陌城几个,等到天都快黑了,仍然不见宫主和冷若寒回来。夙夜宫与别处不同,夙夜宫有规定,除非有任务外出,否则天黑了必须归宫。 “宫主和大师姐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办?要不我们出去找?” “梦棋陌城跟我走,祁楼还有其他人留下守着夙夜宫。”到底是沈钰胆大心细,三下两下分工明确,便带了几个武功高一点的人出去了。 冷水湾是他们一伙人寻找的首要目标,其他人不知道,但沈钰是知道冷若寒每日必去冷水湾练剑的。 第十一章 最先发话 “在这,在这,大师姐在这!”一番寻找,终于在冷水湾旁的一个山洞找到了冷若寒. 却见冷若寒整个脸像是被冰霜盖住,她跪在地上,不发一言,双唇苍白。而她面前,则躺着一个一身湖水色衣服的少年,早已没了气息。少年的身上脸上,但凡看得到的地方皆是乌黑一片,一看便像中了巨毒,他的胸口,插着一张精致的匕首。 “大师姐,这是谁?”陌城奇怪的问道。“宫主呢?” 大伙七嘴八舌问了半天,冷若寒却只是不声不响,眼中没有一丝光泽。 “大师姐,眼看天就要黑了,既然还找不到宫主,你就先随我们回宫吧。我们回宫等宫主吧。” 楼棋有些心疼冷若寒了,也不知这小妮子在这跪了多久?看她呆呆痴痴傻傻的,问半天不说话,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沈钰,大师姐是不是中毒了?” “这尸首有毒,这样放着也不是事,不管是谁,我们先埋了吧。”沈钰是冷云指定专攻医学的,该有的警惕心还是会有,他最先发话。 他说完,就要去扶冷若寒起来。而其他的人也欲在尸首旁边挖个坑。 “谁也不许动他!”冷若寒突地站了起来,手往前一指,眼神犀利。 其他几个人一看便看到了冷若寒手上套着的凤命指环,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属性参见新宫主!”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凤命指环易主,说明夙夜宫也易了主,而戴着凤命指环的冷若寒,便是他们的新宫主。 冷若寒愣了下神,才突地想起师父临走前将凤命指环交给了自己,这说明师父此去一定是凶多吉少。师命难违,就算她不同意,夙夜宫一众人也不会同意的。不管如何,她这个新宫主推辞不掉了。 但如今的冷若寒没有精力理会众人,只是走上前,细细地看着刚才一直不忍心看的龙逍的脸。他温暖的笑容早已消逝,手上紧紧的握着的,却是一只精致的小瓷人儿,这一定又是他从哪里讨自己开心的。而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冷若寒轻轻地,像是怕把他弄疼了似的,把这匕首拨了下来。 匕首闪着精光,乌金的利刃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风”字。 “宫主,小心这匕首上有毒!”沈钰有些担心。 冷若寒的眼神轻轻的飘过来,没有情绪。“你们先回宫吧。” “宫主,不可!”大伙儿却是不愿意的,现如今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眼前这人死状这么恐怖…… 冷若寒淡淡地看着他们,带着一种疏离的威严。“你我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必跪我。但我的话,言出令行。” “立刻,马上回宫。” 陌城等人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出了山洞。 他们谁也不敢说,他们的大师姐,他们一向爱护有佳的最小的妹妹,似乎变了个人。 这一变,就再也回不去了。 从此夙夜宫由冷若寒接管,冷云再也没有出现过。而那天死在山洞里的人,冷若寒不提,没有人敢问。 冷若寒拼了命地练武,又因着夙夜宫内有大量的武功秘籍,而冷若寒的天赋又极高,她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这些年来更是不遗余力地打听东冥宫及东冥宫宫主沙长风的行踪,并向全宫下了命令,与东冥宫誓不两立。 而在追查东冥宫的过程中,夙夜宫宫宫主的名声也随着更加神秘,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样子,江湖传言她就是个如鬼如魅的女子,能杀人于无形。 几年过去,陌城,沈钰等人也已成长为冷若寒的得力助手,冷若寒按各个分工不同,设立了黑堂,夜堂,幽堂,风堂四个分堂,分管夙夜宫不同的事务。 风堂陌城,现已经是顶尖的情报高手,这天下没有他弄不到的消息。 “宫主,据可靠消息,沙长风本月初九会去九华山夫子庙。” 冷若寒皱起了眉头,九华山夫子庙,一个很世俗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寺庙,普通人上香拜佛还愿的地方。然而,冷若寒知道,这个地方,对师父冷云却是意义非凡的。 很小的时候,她曾看到冷云画了一幅画,高大华丽的屋檐,人来人往的。她从小在宫内长大,那时并不知是什么,冷云抱着她坐在膝盖,告诉她:“这里是九华山夫子庙,你,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年幼的她对这个地方一脸神往,后面一直追着师父问,师父却将画撕了,并令她不许再提。 第十二章 杀师之仇 或许是感觉到了冷若寒的疑惑,陌城又主动说:“属下探到,东冥宫的人已提前在山下设防,不准人再上夫子庙。属下偷偷去过夫子庙,感觉异常安静,似乎里面的和尚住持,都被控制了起来。” 这么大阵势?沙长风他这是要做什么? 可是跟师父有关? “沈钰,陌城,随我去九华山,其他人留守。” 虽是简单地下了个命令,冷若寒转身便走。沙长风,她等了足足四年,她时刻准备着的,便是为了这一日。她每日废寝忘食的苦练,每夜深人静,浮现在眼前的,便是龙逍眼里的光,龙逍暖暖的笑,龙逍缓缓地唤她小姐姐…… 陌城对冷若寒的简洁与冷漠早已习以为常。他们把冷若寒对沙长风执著的恨理解成了沙长风将冷云给杀了。冷云怎么说也都是他们的师父,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啊。 这去九华山的路异常的顺路,又或许是他们异常兴奋的心,本来七天的路程只花了四天,刚刚好在初九那天,他们就到了。山下设障的东冥宫小喽罗根本不是对手,三下两下解决掉了。 夫子庙厦门敞开,却是异常安静。 陌城沈钰不敢掉以轻心,三人轻飘飘地入了内院,却见正中设了个茶台,坐了个一身黑色长袍的人,正一脸淡定地在喝茶。而他的身后,也站了两个英气非凡的少年,似乎是他的弟子。 没有人注意到,其中一个弟子眼中,见到冷若寒那一刻,眼中的惊叹。 这不是沙长风又是谁?与四年前那张,一模一样,除了似乎平添了一丝悲伤。 沙长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抬与眼睛,看向冷若寒,心中还是着实被震了一下。这是一种怎样的冷漠的眼神,似乎看一眼,便能让人的心结了冰。但这小丫头,与四年前相比,长开了,也更美艳了。 “夙夜宫宫主,大驾光临啊。”沙长风淡淡地用手一指,示意冷若寒入座,“我,等你很久了。” 原来他早已知道? 冷若寒没有理会,也不会跟他客套,只是冷冷地问:“沙长风,本宫问你,我师父冷云呢?” 沙长风低下头,许久才哑着声说:“今天是云儿四周年的忌日。”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股杀气由冷若寒身上漫延出去,在场的人都感觉到后背发凉。 沙长风有些吃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丫头,杀气这么强? “是你杀了她?”冷若寒声音清冷,却令听的人心头仿似结了冰。 沙长风表情有些悲怆,直视着冷若寒的眼睛:“是我杀的,跟不是我杀的,有什么区别?人都不在了。” 冷若寒与他对视着,突地回想起那天冷水湾的情景,想起师父气急败坏那一声“沙长风”,她当时只一心想着龙逍,不曾注意到,师父那一声呼唤中,却是有情有意有撒娇有威胁,其实是希望沙长风留下来的。这一刻,她突地相信,沙长风与师父,有千丝万缕的情思在里面。 然而,这只是师父的事,而且是师父从未跟她提起的事,更别说师父现在生死未知。而她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沙长风想要她放他一马的一面之辞? “哐~”冷若寒将这一把她日夜不曾离手的匕首丢在了地上,这声音听来特别刺耳。 “沙长风,这把匕首可是你的?”冷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上好的钨金制成的匕首,这世上可能也没有几把吧,更何况这上面还刻了个“风”字。 沙长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当时他情绪差点失控,不小心将自己的匕首都遗留在了现场,真是怡笑大方的失误。 冷若寒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那股怒气化成杀气,冷冷地围绕在她身旁。然而她的声音仍是没有颤抖,没有情绪:“那,龙逍也是你杀的?” 沙长风仍是不紧不慢:“原来他叫龙逍。是我错杀了他。” 然而这语气,没有任何歉意。似乎错杀了一个人,跟错杀一条毛毛虫一样没有区别。 冷若寒一步一步走上前,这股杀气逼得沙长风身后两个弟子有点站立不住。 沙长风盯着冷若寒的眼睛,说:“我今天不想跟你动手。” 冷若寒冷笑:“这可由不得你。” 沙长风叹了口气:“煌儿,你们先出去。”又对冷若寒说:“我有个秘密。我想要用这个秘密,跟你交换。你先让你的人出去。” 第十三章 顺手推舟 冷若寒盯着沙长风,她对什么秘密都不感兴趣,她只想杀了他,为龙逍报仇。然而她不是不知道沙长风阴毒掌的厉害,她自己不要紧,但她不希望陌城和沈钰为了她的私人恩怨受伤。 “陌城,沈钰,你们俩先出去。放心,凭他,还伤不了我一根头发。” 陌城欲言又止,最终与沈钰一起走了出去。 内院,就剩下沙长风和冷若寒了。 “我是看在云儿的面子上,不想与你交手。”冷长风早已把那把匕首拾了起来,细细看着。“这个秘密,也是看云儿面子上,顺手推舟。” 冷若寒冷笑一声:“不必如此,我今日来,便是取你性命来的。不为我师父,也是龙逍。我对什么秘密都不感兴趣。” 提起龙逍的时候,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然而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她的心是颤抖着的。 冷长风叹了口气:“冷云,不是我杀的。我这条命,还要留着去寻她,去替她报仇。” “不必假惺惺。刚才是谁说,今日是我师父的忌日?” “我太了解云儿。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我东冥宫安插探子,她四处追寻我踪迹。如果不是死,她不会停止在我面前出现。这四年来换我寻她,我知道,我找不到她,要么是她死了,要么是她被人囚禁了。” 冷若寒向来不了解沙长风,对他也没有半点好感:“休得胡言乱语,辱我师父清白。如果我师父是你所杀,我取你性命自然是替了她报仇,如果师父未死,我也会去寻,用不着你费心。” 沙长风却是认真盯着冷若寒道:“我确实对不起你师父,如果不是我一直逃避,我和云儿便会早已结百年之好,说不定她便会有一个孩子。”他看着冷若寒道,“那就没你什么事了,她绝对不会抱养你,给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烦,不得不躲在夙夜宫……” “挑拨离间,废话少说,拿命来吧。”冷若寒却是忍无可忍杀气全开,提剑便向沙长风冲去。 沙长风以掌接招,看着奔过来的冷若寒那越来越清晰的容貌,有些咬牙切齿:“你亲娘就是个祸水……” 冷若寒没有受影响,将阴冷的寒冰剑舞得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破绽。被剑气包围的沙长风有些惊心,这丫头,看不出来,这功力,看来并不在我之下啊。别说如今,只怕就在几年前,冷云就已不是冷若寒的对手了。 “你这武功……不是云儿教的,说!你哪来偷学来的这险恶无比的武功?” “就凭你?也配知道?”眼见着沙长风右侧有个破绽,冷若寒的剑毫不留情划过,将沙长风的手臂划开了一个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哈哈哈!很好,很好!”沙长风赶紧封住穴位止血,他方才并没有用尽全力,他仅仅,只是想试探一下冷若寒的武功而已。 冷若寒却没有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又一剑刺过来。沙长风脸冷了下来,掌心一翻,却只见整个手掌都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冷白色。 “阴毒掌!”冷若寒不敢大意,闪身躲避。这阴毒掌只要挨上一掌,便九死一生。 一面说着什么情分,一面对自己用这么狠毒的掌法,可见这人虚伪,也可见他所说的,不可全信。 冷若寒打定了主意,更是心神专注。沙长风只知道自己试探了出了冷若寒的深浅,却不知,冷若寒方才对他不过是只用了六成的功力而已。 只在几招之内,冷若寒却已占了上风。沙长风的掌夹着阴风拍了过来,冷若寒冷笑一下,更生生以右肩接下了这一掌,但她的剑,毫不犹豫地从右下文,直接刺进了沙长风的心脏! 沙长风大吼一声,怒目圆睁,他看着站立不倒的冷若寒,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生生接了他一掌还不当场气绝身亡?这个如此年轻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上乘的武功! 这一吼,可把门外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冲了进来。 “师父!师父!”那两个弟子泣不成声,跪倒在沙长风面前。 沙长风右手仍扶着冷若寒的剑,剑未拨,血还未流成河,但他已满脸是汗,脸色苍白。他绝望地摇摇头:“是我轻敌了,是我轻敌了。” “冷姑娘,沙某不知龙逍在姑娘心中的重要,误杀了龙逍,在此向姑娘道歉。事已至此,一命还一命,沙某认了。” “冷姑娘,我知道,你同我一样,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云儿,如果……如果他日找到云儿,麻烦姑娘转告,就说……就说十月初八,是沙某,最幸福也是最后悔的一天。” 第十四章 无名神医 冷若寒怔了一怔,十月初八,正是自己的生日,莫非这一天,跟自己有关? 沙长风喘了口气,伸手向冷若寒递过一把精致的钥匙,上面是一根红线穿着:“这把钥匙……关乎你的身世……我从云儿身上偷来的,给你,替我,还给她……” 冷若寒慢慢地接过,这把钥匙,确实是师父冷云的,她见过。只是,她的身世?师父说过,她只是自己从路边捡回的一个孤儿而已。 “唰~”一声,冷若寒被吓了一大跳,沙长风却是自己将剑拨下,将剑掷于地上。 他脸上有笑容:“我沙长风,真是可笑,我方才还怕伤了云儿的爱徒,却没料到……可笑啊可笑……我沙长风,今日算是被自己杀死的。” “师父,师父!”旁边的弟子,正是封南煌,他悲痛道:“师父,我带你去找无名神医,师父,你不会死的,师父!” 沙长风摇摇头:“煌儿,我知道你皇兄,一直想要东冥宫,这东冥宫就交给你吧。记住,”他看了一眼冷若寒,又道:“不必替为师报仇。” 封南煌摇摇头:“不要,师父,不要……” 一代枭雄沙长风,血染黑衣,慢慢止住了呼吸。 冷若寒几年以来的心愿一了,突觉心中一阵绞痛,右肩上中了阴毒掌的地方,竟是火辣辣地痛了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沈钰已看出大事不好,便上来扶她,冷若寒回过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沙长风,恍忽中似看见龙逍温暖的笑颜,不由得咬住了下唇,便要转身离去。 “站住!不许走!杀了我师父,就想这样一走了之?”身后的封南煌站起身来,朝着冷若寒嘶喊道。 沙长风已死,却换不回龙逍的活,冷若寒此刻却一点畅快淋漓的心情都没有,反而是无尽的凄惨。她转过身,凝视着封南煌,冷冷地问:“你想怎样?你要杀了我吗?” 那是一种怎样绝美的容貌,又带着怎样冰冷的气质,封南煌看着慢慢逼近自己的冷若寒,他抑住自己渐渐生起的爱慕之心,却在心中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眼前的女子杀了师父,而自己连师父一半的武功都不如,又如何能替师父报仇? 冷若寒没有久留,转身离去。 只是刚出寺院不久,突地咯出了一大口黑血!这血染红了她的白裙子,把身后一行人吓得不轻。 沈钰赶紧替她把脉,吃了一惊:“阴毒掌?宫主,这……” 冷若寒垂下眼睑,没有说话。沈钰急了:“快快快,赶紧回宫!宫主受伤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这阴毒掌,九死一生!据说世间只有火玉,能解得了这阴毒!可是火玉已经失踪十几年了,谁也不知道如今在哪里。” 陌城道:“既然火玉能救宫主,即使挖地山尺,陌城也要把它给揪出来!” 冷若寒回到夙夜宫静养,自此以后,夙夜宫行事更加低调神秘。世人只知夙夜宫宫主冷若寒是个半神级的高手,只用几招,便杀了东冥宫宫主沙长风,但没有人见过夙夜宫宫主。传说她身长九尺,头发长十尺,而且头发全是白的,十个手指指指甲长三寸,指甲红如血…… 而在沈钰的精心治疗照顾下,冷若寒身上的阴毒也慢慢被压制下去,但仍旧不能根除,而且三个月会发作一次,每次持续一天一夜,每次发作都会全身冰冷,功力全无。 又一个阴毒发作的下午,沈钰看着双唇都已血血全无的冷若寒,有些着急了。 “陌城,都几个月过去了,火玉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线索断了。断在了京城。我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无法打探得到火玉的下落。但我认为,火玉与知天阁有某种联系。而现任太傅冷鸿霖,还有玉龙国的皇族,与知天阁都有某种神秘的关系。” “唉。”沈钰叹了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即使三个月发作一次,对宫主来说也是……”也是一种很大的煎熬啊。 陌城闷闷地说:“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是江湖中人,在江湖中我们可以翻云覆雨,但江湖中人一向不管朝堂之事。事关朝堂与皇族……我只能想办法再多安插人手了。” 一直安静地听着他们对话的冷若寒突地开了口:“不用了。陌城,我们夙夜宫的人自小与世隔绝,本就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又何况是这种深宫大院,与那些人打交道,着实委屈了。” “那宫主的伤……”两人不约而同,甚是着急。“火玉对宫玉的伤有益,我们受点委屈算什么。再说,安插探子不过是费点银子的事。” 第十五章 财务大增 冷若寒却是摇摇头:“这次,我去。” “不可!”沈钰第一个不同意。“宫主伤势没有大好,更何况东冥宫的杀手这阵子也甚是嚣张。” “是的,宫主。听说东冥宫现在为云腾皇族所控制,财务大增,培养出了不少一流高手。宫主伤势严重,最好还是不要离开夙夜宫.” 冷若寒沉吟半响,说:“冷若寒宫主为东冥宫杀手到处追杀,确实不宜外出。但若是玉龙国太傅之龙冷大小姐呢?” 沈钰与陌城皆是一愣,不明白冷若寒说的是什么意思。 冷若寒难得地一笑:“还记得沙长风给我的那把钥匙吗?” 自然是记得的,沙长风临死之前给了她一张钥匙,还说那张钥匙,事关她的身世。莫非…… 冷若寒又道:“其实没那么复杂。这把钥匙不过是师父房内一个木匣子的钥匙。那里面,不过有一张画像,一个条子,一个金锁。来,你们过来看一下。” 陌城凑过去,只见桌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纸,看来的确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墨都糊了,但上面的画像,不是冷若寒又是谁?只是神韵又有些不同,这个明显更温婉可人,而且右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画像上题字,卿卿若水,落款是冷鸿霖。 沈钰拿起旁边的纸条,却是一张记载着生辰八字的纸条,落款是冷鸿霖。 冷若寒手中的金锁还是锃亮的,上面却明显地刻着一个冷字。 “难道你竟然是冷鸿霖的女儿?”沈钰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师父与冷鸿霖认识?”沈钰道。 “也可能是跟宫主的母亲认识?”陌城道。 “不可能啊,如果冷鸿霖还在,而且都做到了太傅的位置,那么师父为何要收养宫主呢?” 陌城道:“此次进京追查火玉,我倒是对冷府有一定的了解。听说冷太傅的现在的夫人是续弦的,听说他原来的夫人非常美艳,前前皇上就是为了想得到这个夫人,不对对冷太傅发难。然后在逃亡的路上,冷夫人没了。再后来换了个皇上,冷太傅才得以回朝堂之上。” “那……宫主你是要决定回冷府?”沈钰有些担心。冷若寒竟然是冷太傅之女,这个消息让他又喜又忧。喜的是冷若寒大概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锦衣玉食。忧的是,夙夜宫怎么办? 冷若寒淡淡道:“只是想回去看一眼。我想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我不会久住,我会回来。” 她还是忘不了沙长风对她说的那句:“你生母就是个祸水……” 陌城与沈钰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最近玉龙国政权不稳,皇位更替很频繁,宫主若要出去回到朝堂之上,一定要小心一点。” “沈钰会跟宫主一起去。” “陌城也要一起。” 忆至此,陌城更是容动。 “陌城和沈钰这次陪寒儿来京城,除了完成与寒儿父亲相认的愿望,还有就是要找火玉了。陌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寒儿活下去,但是,陌城真不愿意看着寒儿为了火玉,要自降身份退给他人。想要火玉,不是没有法子,陌城有一百个法子,寒儿何必为此冒险?” 冷若寒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千王爷,会主动提亲?甚至不惜抛出火玉做诱饵?你们说,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她知道什么火玉吗?” 陌城道:“正因为如此,陌城觉得这是一个坑,这其中必有诈。” 冷若寒道:“即使是坑,我也要跳。而且我相信,我必能全身而退。” 沈钰道:“寒儿意思是,拿到火玉就走?” 冷若寒道:“冷小姐可以消失,夙夜宫宫主却永远都在。” 陌城无奈,只能默默地点点头:“一切小心。” 冷若寒与两人别过,湖边只剩下虫叫声。 不远处的树上,在枝叶的掩护下,正坐着一个人,正是千王爷夜迁晟。他冷峻的脸上全无笑意,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冷府一如往常平静,只是第二天,凤来宫来人了,带来了消息,说是可喜冷太傅寻回民间失散的女儿,太后想要见一见冷小姐,沾沾喜气,同时也想听听冷小姐讲讲民间的趣事。 这本是喜事,然而冷鸿霖却有些沉闷。 “父亲,女儿本来也不想见什么太后,说什么民间趣事,女儿一件趣事也没有。不如我们就回太后,说身体抱病?”冷若寒在这一点上倒是实话实说的。除了练武是趣事,其他的,哪件事与“趣”沾边呢。 冷修文有些着急:“姐姐,这可不是我们想不想去的问题。太后召见,是不能不去的啊。” 第十六章 杀身之祸 冷云睦也说:“姐姐,记得,等下到了太后那,不能随意乱说话,便是太后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就是了。” 冷鸿霖叹了口气,道:“只怕是因为我们与千王爷的亲事,惹来皇上与太后的不满,如果借此来向我们发难,那便麻烦了。” 冷修文道:“父亲,千王爷已把这门亲事上报给礼部了,千王爷是什么人,皇上比我们更清楚,既然姐姐是未来的王妃,皇上和太后不能把姐姐怎么样的。如果不放心,修文认为,我们可以派人去通知千王爷。” 冷若寒虽不明白这里面的是非曲折,但她也是个玲珑通透之人,她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亦明白在某些时候如果站错了队,便是杀身之祸。她已是下定决定拿到火玉便装死消失,所以打算尽量别给冷家捅什么乱子。因此这次见太后,即使无奈也得去。 要入宫,便要盛装。冷夫人膝下并无女儿,因此对冷若寒也是欣欣然接受的,当下便替冷若寒梳妆打扮起来。冷夫人虽是富贵出身,却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因而品味也是不俗的。盛装之后的冷若寒清新灵动,端庄大方,还另将她一那一股冷漠的气质压了下去。 李太后只一眼看到冷若寒后,便庆幸当初自己不是与冷若寒争宠,那一张毫无瑕疵天仙似的脸,只要她想,估计能虏获一切男人的心吧? “民女冷若寒,拜见太后。” 冷若寒几乎是现学现用的行着礼,却不显笨拙。 “快起来快起来,过来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李太后异常的温柔慈祥加热情。 “这模样儿,真俊,怪不得千王爷就见了你一面,就非你不娶了。” 冷若寒只是笑笑,假装羞涩,低着头。 “这些年来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天可怜见的,冷老头对你还好吧?”李太后也是问寒问暖的,仿佛是对着自己的女儿。 “哀家见着你,也是真心欢喜的,你与哀家可真是投缘。不如这样,哀家就认你为义女,怎样,你那个名字,若寒,也太过冷冰冰了,哀家封你个暖阳郡主吧!” 冷若寒有些惊讶,这也才见面不到一刻钟,话不过说了两句,这么快就要认自己做义女?她虽想推辞,可想着冷云睦的话,又是在这种情境之下,太后根本不像是询问自己同意的啊。 太后旁边的嬷嬷笑道:“这丫头,是不是被太后突来的恩宠吓坏了?快谢过太后啊!礼部的人很快就要把郡主的名号登录好,昭告天下呢。这会我们该称暖阳郡主了!” 李太后笑呵呵地说:“还谢什么谢啊,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啊,就算你成了千王妃,也那是哀家的暖阳郡主,哀家在这深宫有时怪寂寞的,要经常进宫陪哀家说说话啊,知道不?” 好吧,冷若寒在没有任何发言权的情况下,被李太后封了暖阳郡主。而李太后则在想,得赶紧把这狐媚女子打发走,这要是皇上夜启契来了,被迷住了怎么办。她自己的儿子的脾气自己知道,这皇宫里面得宠都是重色不重德。 又寒暄了几句,冷若寒便被李太后以累了为由,拿着礼部刚刚送过来的暖阳郡主的宫牌,由一个嬷嬷陪着,打发出了凤来宫。 李太后松了一口气,按原计划,皇上是要过来瞧一瞧这冷小姐的,趁他还没来,早走了好! 然而令李太后没想到的是,夜启契此刻正赶来凤来宫的路上,而且好死不死地,就在宫外不远处遇见了。 夜启契远远见到冷若寒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顿时觉得自己皇宫的那些妃子都黯然失色。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夜启契不假思索,走上前:“容嬷嬷,朕这会儿感觉有些凉,你替朕去尚衣坊去拿朕那件披风。” 那位嬷嬷如何不是通透之人,眼见皇上这意思是想要把自己支走,但也只能装作不懂,有些为难地问:“皇上,太后娘娘令奴婢将冷小姐送出宫的。” 夜启契笑笑:“这有何难,朕令陈公公送冷小姐出去就行了。” 嬷嬷无法,只能退去。陈公公也默契地避开了,只剩下夜启契和冷若寒相对无言。 见到当今天子,不仅没有行礼,更没有面容改色,夜启契如今认为冷若寒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女子。只是为何夜迁晟要娶她?果真只是为了拉拢冷鸿霖?但这些年来,冷鸿霖手中并无什么实权,他有的,不过是在朝堂和在民间的声望而已。 第十七章 一呼百应 冷若寒等了许久,并未见传说中的皇上对自己有何示,但淡淡地问:“皇上还有事吗,民女赶着回家呢。” 夜启契倒是未见过这等率真的说话方式,觉得有趣,有些哑然失笑,便单刀直入问道:“你为什么嫁给夜迁晟?” 为什么嫁给他,这个答案当然不能告诉他。冷若寒只是礼貌地笑笑:“皇上为什么想知道?” 夜启契饶有兴趣:“不如嫁给朕,朕封为你后。” 冷若寒只是觉得烦,想了想说:“那你先问问夜迁晟吧。” 把这球抛给夜迁晟最好不过,反正不能抛给冷家。 夜启契却将这句话视为挑衅。谁都知道千王爷在朝堂中一呼百应,权力过大,他这个皇上快被架空了,偏偏他又奈他不何。他冷冷地说:“我还需要先问他?你知道不知道,这天下都是我的。若我不同意你嫁给夜迁晟,你便不能嫁?” 说完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我今天便在这里要了你,信不信他夜迁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冷若寒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透过那双冰冷的眼睛,除了他眼里的愤怒,她还看到大权在握的膨胀,及很多事失控的恐惧与胆怯。她想起了夜迁晟那双冷静睿智的眼眸,眼前就这样一个感觉只会在后宫撒野的男人,拿什么去跟夜迁晟斗? 夜启契将冷若寒的镇静当作是害怕又或是默许。这样一个在后宫中长大,一切得来只靠自己母妃,所有人对害怕自己的环境中,他极度膨胀。 他嚣张地捏起冷若寒的下巴,令她仰视着自己,她绝美的容貌一览无余,光洁白皙的脸上甚至看得到细细的小绒毛,嘴唇颜色过于淡了,抿点口红就顺眼多了,他想着,忍不住想亲一口。 然而她的眼神,那么冰冷的眼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慢慢结冰,令夜启契升起的欲望一点一点地消退着。然而夜启契不可能认输,更不可能被一个眼神就逼退了。他捏着她的下巴越来越用力,他的怒气也在一点一点的增加,然而这一股寒意却令她他动弹不得。 他还没想清楚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开,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他气愤地回过头,却看到夜迁晟站立在眼前,而美人,已被他拥入怀。 “皇上,这是我未过门的王妃,请皇上自重。” 夜启契阴沉着脸站了起来,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夜迁晟,总有一天我会要了你的命,到那一天,你的女人也终会是我的! 冷若寒无语地看着离去的夜启契,完全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半大孩子,没有一丁点一国之君的风范。 “再怎么说,他也是夜家的皇族,是我的侄子。” 冷若寒没有问,夜迁晟却轻轻开口解释了。“留着他,是为我夜家考虑,也是为我玉龙国的百姓考虑。” 冷若寒没有接话。她本对这些事情完全一点兴趣也无,她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得到火玉。至于母亲的事,她还有时间慢慢去查。 两个人肩并肩慢慢朝宫外走去。“下次别一个人进宫,进宫最好让我陪你。” 冷若寒不置可否,刚才的事情看似凶险,其实冷若寒心里头清楚,夜启契如果敢再动一下,估计手都能不知不觉被废掉而且绝对查不出是自己干的。 “我知道你以为在宫中你没有敌手,但有的时候明箭易躲,暗箭难防。还有,我不喜欢其他男人碰到你,就像刚才夜启契那个小子那样,也不行。” 我自有分寸。冷若寒想回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懒得说。嫁给夜迁晟的是冷家小姐,夜迁晟对夙夜宫宫主冷若寒来说,只是个过客而已。 夜迁晟看着还是没有回话的冷若寒,无奈道:“你的阴毒……被压制下去了?” 冷若寒有些诧异,连他知道身中阴毒这事都拿来跟自己开诚公布地讨论了,夜迁晟这个人,是想真心实意地对自己? 夜迁晟又自顾自地说:“礼部的程序已经走完了,我想尽快完婚,这样火玉也能缓缓你的阴毒。礼部查了查日子,我选了三天之后的日子。” “三……三天之后?”冷若寒有些惊讶自己为何会有些结巴,是有些紧张?不会的…… “是的,三天之后。我已通知了礼部,也通知冷府了。” 一路无话。冷若寒尽量保持着疏离的态度,包括回到家对着自己的父亲,弟弟。 第十八章 盛气凌人 夜启契却是夜不能寐,脑子里里面是冷若寒娇艳的脸,里面是冷若寒冰冷的眼神,里面是夜迁晟盛气凌人的话语,这三者交替在他脑中出现,他快要被逼疯了。 “皇上,李悍求见。”陈公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说是有要事。” “不见不见!”夜启契心中正是烦闷。 “李悍说,他有法子杀掉千王爷。”陈公公压低了声音。 夜启契眼珠子一转,手一扬。 “参见皇上!” “你有什么法子干掉夜迁晟?”夜启契两眼闪着凶猛的光。 “皇上,不日前,东冥宫现任宫主封南煌找到为臣了……” “封南煌?”夜启契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云腾国的二皇子?不行不行!” 他贵为一国之君,自有一点傲气,与邻国勾结杀掉自己皇兄的事,他还是有点犹豫,哪怕他真的希望夜迁晟死一千次一万次。 “皇上,请听臣说完。这事完全不需要皇上动手,我们这算是借刀杀人。封南煌说,只需皇上将夜迁晟派出京城,他便有能力在路上伏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夜启契将信将疑:“他若有能力杀他,在哪杀不是杀?为啥一定要出城?” 李悍耐心说:“论暗杀,估计还没人能杀得了夜迁晟,他自己本身就有一大批暗杀高手,而且为人也非常警觉。封南煌这想主要是想搞人海战术,皇上若公派他出城,他就算要保护自己,也不会将所有人手都带上的。所以封南煌这次想将所有东冥宫高手都出动,将城外变为战场!” “而且,这事就封南煌和臣商量过,不会有人知晓,到时行动也会是临时安排的,就是要杀他夜迁晟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这事,只等夜迁晟首肯了!” “封南煌只是想报杀父之仇而已!只要夜迁晟一死,他会立刻回国!之后皇上还是皇上,他还是云腾国的二皇子,两不相干,啥事也没有发生过!” 夜启契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仿佛已看到城外尸首遍地血河成河修罗场,而夜迁晟就躺在死人堆里,千王妃呢,哈哈哈自然就变成自己的女人了! “但是,怎么样才能让他离开京城呢?刚才礼部来报,三天之后他便要成亲了!刚成亲,哪舍得离开?” “皇上,你忘了?青州灾情的事?今天上朝的时候,夜迁晟不是还跟你为了是否发放赈灾粮食吵了一架吗?要我说,皇上你就准了,但只要提一点要求,那便是这粮食要由夜迁晟亲自押送,这样不就算公派出城了吗?他刚成亲又怎样,他还能不顾青州百姓的死活?他那么傲气的人,不会背这种骂名的。” 夜启契想了想,点头称是,一时间心花怒放,哈哈大笑。 突地又想到了什么:“李悍,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御林卫首领,居然敢私下跟敌国的二皇子私会?你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你不知道我国与云腾国边界还时有战事吗?” 李悍被吓到一头冷汗,赶紧跪下:“皇上,皇上恕罪。实不相瞒,臣这么做,是奉了太后旨意。太后知道夜迁晟是眼中钉,也一直是想除之而后快的,东冥宫这事,太后知道的,太后知道的……” 夜启契冷哼一下,阴沉着脸。 “这次行动,若要朕同意,也行。朕派你与封南煌一起,你一路跟着他,免得有什么变动。另外,对于夜迁晟,”夜启契顿了顿,“最要抓个活的回来,朕要亲手杀了他!” “是!”跪在地上的李悍慢慢觉得一股寒气侵浸了后背。 于是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夜迁晟便接到押送赈灾粮食的任务。虽然夜迁晟对夜启契突然对青州灾情松口有些不解,他也有密探回报,昨晚夜启契见了李悍。然而李悍只是一个小小御林卫首领,平素与夜启契同一个鼻孔出气,在赈灾粮食这一点上,两人应该耍不了什么花招。 但也因此,夜迁晟决定将婚礼提前至明日。 礼部叫苦不迭:“千王爷,正常皇室婚礼要准备三个月以上,王爷之前定的时间是三天之后,本来就够紧张的,现在你来告诉我,明天就要举办婚礼?这还让不让小的活啊?” 夜迁晟淡笑道:“那便一切从简。本王有公务在身,没有办法,只能辛苦你们了。” 礼部虽有不满,但也不敢不从。而在千王爷婚礼这事上,皇上和太后从来就没有过问过,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么是不爽这门亲事,要么是压根不想管。然而皇族的面子,却是礼部的责任啊。 第十九章 是福还是祸 “如此仓促,那冷府……”礼部还担心的王妃的娘家,冷太傅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冷府不会觉得很丢面子吗。 “冷府那边我自会去说,我相信冷太傅能理解的。” 冷府。 一直安静平和的冷府,这两天有些微妙的气氛。 “暖阳郡主,暖阳郡主,无端端封了个暖阳郡主,竟不知是福是祸?”冷鸿霖来回踱着步,不住的叹气。 冷若寒倒是冷静得很,半是安慰半是笃定地说:“父亲不用担心,其实夜启契这个皇帝做不了多久的……” 冷鸿霖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又看看四下无人,才放下手说:“寒儿,这里可不比民间,这些话可不能乱说,不管在哪里都不能说啊……” 冷若寒笑了笑:“父亲,女儿说的是实话。皇上那个人,我在皇宫见过的,胆小无远见,没志向没能力。他唯一还能在位的唯一原因是他的母亲李太后吧。李太后精明能干,能审时忖势,但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她的儿子了。这可是个很大的弱点。” “父亲如果担心,就适时向李太后示好便可以了。至于千王爷,女儿觉得,他不会在乎的。” 冷鸿霖呆了呆,道:“你的母亲,当年,说话也是如此这般天真率真,却是一言切中要点。” 冷若寒想了想,问:“那母亲与父亲是怎样相识的呢?” 冷鸿霖似乎陷入往事之中:“中元节猜灯谜,整个京城那么大,却连续好几年都碰到她,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或者是刻意为之。冷若寒心里想,却没有说出来。她想起了沙长风那句话,然而她不明白,母亲如何祸水了?然而连续好几年在中元节与父亲巧遇,冷若寒觉得,肯定不是巧合。 但冷若寒,始终不愿意将父亲卷入。母亲去世这十几年,父亲是实实在在地过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的。 千王爷大婚。 十里红妆,盛世花嫁,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然而千王爷说一切从简,拜了天地入洞房之后,千王爷就往外赶人了,说是不留宾客。 接到请帖的达官贵人们早就提前收到了安排,都知道两日后千王爷要去青州赈灾,一日礼成,第二日回门,第三日公派青州赈灾!还有比这更赶的婚礼吗?春宵一夜值千金,大伙儿送了贺礼之后,该散的都散了。 冷若寒听着没声了,把头巾一揿,就看到只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环站着,一看到冷若寒的眼神立刻乖巧地说:“王妃可是饿了?王爷特地备下好多小点心,说是怕王妃饿了。” 冷若寒看了看没有旁人,把嫁衣一脱,头上厚重的凤冠也取了下来,问:“王爷呢?” 小丫环道:“回娘娘,小鱼不知道。” 冷若寒站了起来,看了看这个房间。大红的喜烛烧着,大红的被子,厚重的红木梳妆台。反正也不会在这里生活,冷若寒想着,说:“我想出去走走。” 小鱼倒没有制止,说:“王爷说了,若是娘娘想随便走走,可以到处走,只是要小鱼跟着,怕娘娘迷了路。” “这里怎么人这么少?我听我娘说,新娘子刚嫁到婆家,会有一大堆人围着,一堆姑子丫环嬷嬷,我娘还叫我多忍耐,千万不能动,要一直坐到晚上,不能随便站起身……”这里冷夫人的教导,冷夫人自知冷若寒眼里心中从来没有礼节二字,也算煞费苦心了。 小鱼道:“这个小鱼不知,小鱼只知道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冷若寒推开门往外走,外面也是静悄悄的。 “小鱼,你知道这王府有多大吗?” “这王府总共有夜启契个院子,有房间四十四间,厅十二间,库房两个……” 比夙夜宫要小。冷若寒想了想,走了好一段路,也是没见几个人。今天可是王爷大婚,静悄悄的似乎不太正常吧。 “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人?” “大概在前厅吧。前面就是前厅了。” 冷若寒走了过去,果然那里黑压压大概二三十个人正站着,眼前是堆积如山的贺礼。 夜迁晟看着冷若寒走了过来,笑了笑说:“寒儿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坐不住。抱歉这几日事情有点多,我得争分夺秒,忽略你了。” 又忙着对大伙儿说:“好了,现在开始拆吧。记住我刚才说的,分好类,按品类找好买家,账款最迟明天要到,只接受银票,方便携带。” 冷若寒忍不住问:“王爷,你这是,要卖贺礼?” 第二十章 夜深人静 夜迁晟笑道:“当然要卖掉,这么多贺礼,要来干嘛?大部分是玉石玩意我也不爱看,珍珠首饰啥的,我看寒儿你也不爱戴。” 冷若寒这才顾得上看看四周,又想起刚才一路走来,这王府确实是除了一些正常家具摆放,其他什么装饰都没有。门帘子是半新不旧的,桌子椅子也都是半旧的,磨损的痕迹都在。 感觉,这王府似乎很穷的样子。 比夙夜宫还穷。 “天色也晚了,今天折腾一天也该累了吧。小鱼,传膳吧。” 小鱼乖巧退下。 夜迁晟便拉着冷若寒的手往外走。 冷若寒瞄了一眼那一堆贺礼,虽然整个夙夜宫管家是楚棋,但冷若寒知道,那堆贺礼可能换不少银子呢。 他夜迁晟不会是为了这堆贺礼而结的亲吧? 晚餐也比想象中要简单,没有太多的菜式,也没有太多的佐料,都是家常小菜,然而味道却是极好,很是对冷若寒的胃口。 夜迁晟吃得极为认真,对待冷若寒也似乎像是认识多年,丝毫没有新婚的拘谨,亦看不到刻意的讨好。 冷若寒愈发看不懂了。夜迁晟的一切做法,似乎只是为了送她一个王妃的名分,然后送她一块火玉。他,图什么? 晚饭吃饭,夜迁晟陪着冷若寒闲聊了一会。说是闲聊,其实一直是夜迁晟在说,冷若寒在听。 夜迁晟在介绍王府的情况,介绍有几个下人,有几个侍卫,几个厨房,几个院子,管事的是谁。 冷若寒越听越是觉得,这王府不仅穷,下人也少,还不如夙夜宫的三分之一大! 没过多久,便来了个侍卫模样的人:“施哲参见王爷。王爷,关于赈灾粮款的事,属下有消息要禀告,云道人也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夜迁晟听到施哲提起云道人,便知道不仅仅是赈灾粮款的事了,是必须他前去处理的状况了。他有些抱歉对冷若寒说:“真抱歉,寒儿,我这有些急事,不得不去处理了。青州受灾太严重,一刻也拖不得,过些日子,再还你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可好?” 冷若寒只是淡淡地笑笑,并不说话。 夜迁晟离去,小鱼便陪着冷若寒,直到夜深人静,直到冷若寒洗漱完毕,再也撑不过去,昏昏沉沉睡去。 “王爷,娘娘睡着了。”小鱼来到灯火通明的书房,向夜迁晟报告。 “嗯,知道了。你回去陪着她,小心一点。门口多安排两个侍卫。” 看着小鱼离去的背影,云道人若有所思:“她居然睡得着?” 夜迁晟有些好笑:“怎么了,云道人?她必须睡不着吗?她需要担心什么吗?” 云道人摇摇头:“为了火玉嫁给你的人,身中阴毒,来历不明,刚见面就答应嫁给你,居然在你千王府睡得着?还有你,千王爷,洞房花烛夜不陪美人,陪我这个糟老头?能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 夜迁晟头也不抬:“明天要回门。明天或许是她最后一天陪伴家人了,所以明天非常重要,没时间说闲事。” 云道人说:“我看你是想逃避。” 夜迁晟哈哈一笑:“你不是出家人么?你出家人懂什么?” “哈哈,我云道人虽已出家,但却心在红尘啊,有什么是我看不破的?” 夜迁晟没有再说话。施哲探到消息,近日京城中似乎有东冥宫的杀手出现,这次回门与公派青州,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待事毕,已是四更。 夜迁晟回到房中,大喜的红烛已差不多燃完,冷若寒就那样静静的和衣躺在床上,烛光下的脸容安静,平和,清新。长长的睫毛把平日里她的冰冷与淡漠都遮盖住了,现在的她,就如今一个无瑕的婴儿般。 静静地看着,夜迁晟的脸上升起温温的笑脸。连日来的苦累与担心都不见了踪影。 他小心翼翼的挨着她躺下,没有惊动她。 冷若寒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温暖的阳光洒在被子上。 陌生的房间,却有着不想抗拒的味道,在那一瞬间,冷若寒有些恍惚。 身边躺着一个和衣而睡的男子,硬朗的脸部线条如今却显得很柔和,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温暖。恍惚之间,冷若寒仿佛看到了龙逍。 她也曾在练剑犯懒的时候,与龙逍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着暖和的阳光洒在彼此的脸上,听着他天南地北的说话,与冷若寒相比,他是个话唠,从小羊的趣事可以说到天上的星星,小家里长短可以说到古人的伟岸。有时冷若寒是听不懂的,但是她愿意听。 第二十一章 融化的眼神 “醒了?” 夜迁晟的声音将冷若寒拉回现实,冷若寒赶紧点点头。听到声音的小鱼早已准备好洗漱的水,捧了进来。 夜迁晟默默地看着冷若寒,看着她洗漱完,看着小鱼为她梳头,他看着冷若寒细长消瘦的背影,想起方才他看到走神的冷若寒,看到她似冰川融化的眼神,脸上不自觉的浅笑,他很想知道,冷若寒,当时想起了谁? 一切安排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冷若寒与夜迁晟手挽着手进了冷府。 也算是给冷府了一个交代,冷若寒想。在皇上夜启契与千王爷夜迁晟之间,她替冷府选择了站队夜迁晟,未来风雨飘摇,夜迁晟能比夜启契更能护得了冷府。 冷府给冷若寒和夜迁晟另安排了一个别院,冷若寒便安心呆在别院中不出门了。 冷修文不在,据云睦说是李青幽把他叫出去了。 冷若寒便不再担心,安心地享受着在冷府中的最后一天。这可能也是她最后一次陪伴家人了。 夜迁晟则是不得已又将公事搬到了冷府别院。没办法,赈灾的事情皇上派下来的时候太短促,事情又多,时间又急,夜迁晟一面不想青州百姓受苦,另一面又不能放过借赈灾走贪腐的各路官员,很多事都亲自督办,而施哲也另找了陈兴,林青,高光等助手回来,才慢慢将事情办妥。 朝堂之上公务与云道人无关,他也帮不上忙,自在悠闲地在旁边喝茶。 夜迁晟沉吟半响,忍不住说:“云道人,帮本人去办一件事。” 云道人毫不在意地说:“你人手那么多,叫谁去办不去办?没看到老夫这会在喝茶吗?” 夜迁晟正色道:“这件事,只有请云道人去办我才放心,别人我不放心。” “什么事?”说到正事,云道人的脸色也正经了起来,看起来一脸仙风道骨的样子。 “你回王府一趟,替本王把那件东西拿来。”岑千叶看着云道长,脸上带着笑,指了指自己的大拇指。 云道人自然明白岑千叶说的是什么东西,心中有些感叹,没想到奚瑾萱这个王妃在岑千叶心中已经如此重要了。 “我听说你的王妃与夙夜宫有干系,还是一个半神级的高手。”云道人没有立马答应岑千叶的事情,慈善的脸上带着几丝询问与不解。他担心岑千叶的安全。 “呵呵,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岑千叶半嘲讽笑了笑,然后语气颇为无所谓的说道:“本王不在乎。” “那你真的决定就是她了?”岑千叶这样说,云道人也理解,在岑千叶眼中,任何事都不会影响他的决策。不过云道人还是要确认一番,毕竟这是岑千叶的人生大事。 “本王不决定就不会娶她。”岑千叶说的一脸平静,但语气中的认真却一点都不少。 “恩。”云道人感慨的点点头,能被岑千叶这小子认可的女人,他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一下了。自己要替岑千叶的外祖父,沈威好好把把未来孙媳的关。 “东冥宫这次来势汹汹,我不放心你。”云道人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他这次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就是得到了消息,为了帮岑千叶对付东冥宫的,那可是足足四十多个半步超一流高手啊!还有两个超一流的老怪级高手! “无事,本王应付的来。”岑千叶俊美如神的脸上带着自信的表情。眼中的有些莫名的神采划过。接着道:“这件东西让别人取本王也不放心。” “哎,好吧。”云道人皱着眉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既然岑千叶都说没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了。云道人心底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如岑千叶所说,那件东西让别人去取他也不放心,而且其他人还真不知道在哪。 “时间有些紧,还劳烦您现在就去吧。”岑千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不错,一脸奸笑的对着云道人说道,继续下一步的行动。 “我……”云道人端起茶杯的手无语的停在半空,他赶了这么久刚到,连茶都没喝到口中就赶他走…… “老夫一会去看看王妃再走吧。”云道人用一副商量的口吻,感觉自己又中了这小子的圈套。 “等回来再看吧。”岑千叶看着云道人仙风道骨的脸,笑的一脸邪魅,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施哲在一旁听的有些好笑。 “哼。”云道人不满的冷哼一声,施哲立马收回脸上的表情,满脸严肃的站在那里。 “这次回洛城,准你到宋清风那里取三坛醉神酒。”岑千叶笑着又缓缓的放了一个条件。 第二十二章 洒脱的性子 “……事不宜迟,老夫现在就出发好了。”云道人顿了三秒之后,一脸正色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还喝什么茶啊,他要去找他的醉神酒了,哈哈。想他前几日去宋清风那小子那要酒,他竟然敢不给!还说是岑千叶的命令…… 云道人心里一直惦记着此事,但一直也不好意思,现在好了,哈哈。 云道人也是一个洒脱的性子,事情决定下来后说走就走,“老夫走了。”放下茶就出了书房,施展轻功消失不见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施哲一阵无语,王爷真是太知道怎么拿捏云老头了,哎,云老头看来注定是要被王爷管的死死的了。 “施哲,有什么好笑的也说给本王听听?”岑千叶回头就看见施哲一脸憋笑的样子,挑眉好笑的问道。 “回王爷,施哲没有笑什么。”施哲立马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一脸正色,恭恭敬敬的说道。 岑千叶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他还不知道施哲心里想什么。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天空还是有些昏沉。陈兴与林青两人还没回来。 “走,回王妃那。”岑千叶转过身,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冲着施哲吩咐道,大步出了书房。今日里也没有什么事了,本王还是多去陪陪王妃吧,哈哈。 “是。”施哲恭敬的称道,跟在岑千叶身后。看了一眼王爷高挺傲然的背影,默默低下了头。 岑千叶回了院子,便一直和奚瑾萱待在一起,直到晚上,陈兴与林青还有高光,陈百川一同回来汇报今日的成果,岑千叶才出去了一趟。不过一个时辰后,岑千叶处理完公事就又回来了。 奚瑾萱对岑千叶如此长时间的出现在眼前,开始还会说上两句,后来就熟视无睹了,一脸淡然,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所幸岑千叶也没有那么的自讨无趣,只是在房内悠哉的看着自己的宝贝棋谱,两人各行其是,只是待在同一个空间罢了。 清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日的午后。到了岑千叶给陈兴与林青规定的时日。 千王府的下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因为赈灾粮已经检查装车完毕,岑千叶准备正式向云州行进了。 “王爷,您这就走了,下官还没好好招待王爷呢。”千王府高大华丽的马车前,岑千叶与奚瑾萱长身而立,太守刘晋微微躬身,站在两人跟前颇为不舍的说道。 “云州灾情紧急,本王就不便久留。”岑千叶傲然挺立,面带淡笑。 “是,王爷说的是。”刘晋一脸赞同的点点头,恭迎的笑道:“那下官就祝王爷一路顺风了,等王爷赈灾回来,一定要来下官这里,下官好好尽尽心意。” “哈哈,刘大人有心了。”岑千叶笑的傲然,偏头对身边的奚瑾萱道:“走吧。” “告辞。”奚瑾萱对着刘晋轻轻的点点头,转身进了马车。 “王妃慢走。”刘晋受宠若惊的深深回了一礼。 岑千叶笑着看了一眼奚瑾萱的背影,跟着上了马车。 “走吧。”岑千叶在马车中坐定后,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在外答应一声,拉起缰绳,抽了一鞭,“驾!”千王府的马车再次缓缓转动起来。 “走!”陈兴骑在高头大马上,大喝一声,带着黑甲卫护在马车周围。林青带着御林卫,同样环卫着千王的马车。 两队人马装甲精良,威风凛凛。 “恭送王爷,王妃。”刘晋在后面大声的恭送道。 “恭送王爷,王妃。”刘晋身后一大片的官员也纷纷俯身大声恭送道。不过里面却没有见到掌管粮草的司库陈百川。 岑千叶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在云辉城中央的官道上,所过之处,挤满了前来送行的城中百姓,呼声如潮。齐齐恭送千王爷,千王妃,场面极为壮观。 百姓对这位丰神俊朗的第一王爷是真的爱戴! “哈哈,王妃看本王很受欢迎啊。”岑千叶姿势慵懒的靠坐在马车内的长枕上,听着外面百姓如潮的呼声,一脸傲然与自豪的说道。 奚瑾萱听着岑千叶自恋的语气,眼神淡漠:“王爷爱民如子,百姓是知道的。” “恩,王妃果然了解本王!”岑千叶哈哈大笑,不无得意的说道。 奚瑾萱不想说话。 “本王给你的‘火玉’王妃还带在身上吧?”岑千叶歪了歪身子,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单手拄着头,随意的问道了火玉的事。 第二十三章 言简意赅 “在。”奚瑾萱看了一眼面色惬意的岑千叶,言语简短。 “恩。”岑千叶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勾笑,接着道:“火玉,是本王的父皇所留之物,对本王很重要,还希望王妃妥善保管。”岑千叶说的认真。 奚瑾萱从衣摆中取出‘火玉’拿到手上,淡淡的道:“王爷如此割爱,我恐怕承受不起。”奚瑾萱不想如此不明不白的受了岑千叶的好处,这不是她的风格。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人想换回来。”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白皙手掌中递过来的火玉,挑眉语气威严,又带着嘲讽的笑道。 “先收好,等本王以后心情不好或许会收回来。”岑千叶开玩笑般的说道,没有接火玉。“奚太傅知道王妃与本王如此客气,恐怕也不会高兴吧。” 听到岑千叶玩笑般的话语,奚瑾萱心中轻叹口气,将手收了回来,将温热的火玉重新挂在了腰间衣摆内。 岑千叶半躺在一侧,幽邃的深眸见到奚瑾萱将火玉重新挂在了腰间,眼中划过淡淡的笑意。舒展了一下修长的身子,闭目养神。 浩浩荡荡的运粮车向着云州进发了,一切顺利的话,预计七天之后,云州百姓就可以吃上救灾粮了。不过总有些人不想让千王的事情如此顺利。 车队行进一日之后,已经远离了城池和人烟,浩荡的运粮车走在偏僻的土路上,烟尘阵阵。今日的天气很适合队伍行进,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岑千叶除了每日里出去检视一番,一般都是在马车上,和奚瑾萱共处一室,然后饶有兴趣的与奚瑾萱聊天。 奚瑾萱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一本棋谱,神色淡漠的看着。对于岑千叶把所有的书都换成了棋谱,奚瑾萱很淡然的接受了,反正对她来说,看书不过是一中消遣,看什么对奚瑾萱来说并不重要。奚瑾萱视线从书中移开,看向一旁的岑千叶,岑千叶正在翻看各处呈上来的密折。现在岑千叶看这些东西都不会避着她了。不过奚瑾萱对岑千叶看的这些机密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奚瑾萱继续看书,这两日因为岑千叶一直在她眼前晃,佰城的信也无法送进来。因为岑千叶在的地方,夜卫便无处不在。 不过奚瑾萱知道佰城他们就跟在不远的后面。剩下的,就是等着东冥宫的人了。 到了夜里,岑千叶的人马依旧在野外的空地上驻扎,不过现在的场景可不是一般的壮观。岑千叶那顶奢侈华贵的大帐蓬高傲的挺立在最中间,远远望去,外面,足足一百顶帐篷!团团围绕着中央地方,一百二十辆粮车则有规律的散布在帐篷周围,大把的云辉城中的官兵手持火把,一刻不定的巡视着。一堆堆的篝火燃起,将整个营地照的灯火通明。 陈兴带着黑甲卫面色严酷,冷冷的守在岑千叶帐篷周围,寸步不离。御林卫头领林青则与青州司库陈百川一起,带着自己的御林卫协同青州将士,守卫着粮草。这可是关系着云州上万百姓的性命,决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在场的人恐怕都难逃大罪! 岑千叶披着一件褐色披风,带着施哲在外巡视,所过之处,所有将士莫不精神一震,腰背挺直,接受着来自千王的目光。然后带着尊崇,恭敬,狂热的眼神目送千王挺傲的身躯慢慢远去。 岑千叶在周围环视一圈,整个营地井井有条,将士精神饱满,手持利器,严阵以待。岑千叶对此很满意,看来青州的兵练的还不错。 “回去吧。”岑千叶对着施哲吩咐一声,转身向着中央自己的帐篷走去。施哲称了一声是,表情严肃的跟在岑千叶身后。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中央的帐篷,里面燃着几炉炭火,温度很舒适。岑千叶进了帐篷,脱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一旁侍候的青桦,向着帐篷内里走去,“下去吧。”随意的将青桦,秋月等人屛退了下去。 “是。”秋月带着碧儿恭敬的退下了,青桦也不敢多说还说什么,一样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下了。野外的夜里太凉了,奚瑾萱吩咐秋月与碧儿会回到自己的小帐篷休息,青桦则留在帐外随时听候奚瑾萱的吩咐,这是青桦自己坚持的。 帐篷外,施哲果然也在。秋月与碧儿两人向施哲笑着行了一礼,施哲也严肃的点点头作为回礼。 “青桦姐姐,要不然我今晚替你一会吧。”碧儿收了收领口,有些担心的问青桦,秋天到了,夜里真的冷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处理公文 “是啊,我们三个轮流好了,你一个人身子怕是会撑不住的。”秋月开口赞同道,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三人的关系都挺不错的。 “不用了,我小时候习过武,身体好着呢,你们快去睡吧。”青桦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语气和善又坚定。 “可是你……”碧儿还想说,就被青桦打断了,“快去吧。”话里的语气不容反驳。 “好吧,那你夜里注意保暖。”秋月叹了口气,知道青桦的性子,关心的说了一句,带着碧儿走了。 秋月两人走后,青桦便重新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的站在帐篷另一侧,对一旁的施哲完全无视。施哲也不理她,一脸严肃的站着。 帐篷里。 “本王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你不舒服?”岑千叶走到看书的奚瑾萱面前,看着奚瑾萱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的清冷脸色,却轻轻皱了皱眉,沉声的说道。 “是吗?”奚瑾萱听到岑千叶的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即使是在这帐篷里,也还是冰冰凉凉的。其实身上也一样的。天气凉一些,奚瑾萱就会这样,都已经习惯了。 岑千叶抬手也想试一下奚瑾萱的温度,却被奚瑾萱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来,淡声的说道,“我感觉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王爷不必担心。” “那你先休息吧,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岑千叶又看了奚瑾萱一眼,收回手,笑着说道。 “好,王爷去忙吧。”奚瑾萱淡声的应道。这几天,岑千叶一直很忙。 “恩。”岑千叶点点头,出了内里,去外面处理公文了。 待岑千叶事情处理完毕,回到内里的就寝处,奚瑾萱已经在地上厚厚的毛毯上,睡着了。 岑千叶看着床上的人,嘴角勾笑,轻声的慢慢的褪下衣袍,放在一旁,躺在奚瑾萱身侧,闭目休息。 岑千叶的帐篷熄了灯,外面的将士更加谨慎的巡视着了。陈兴索性更是吩咐完手下后,直接与施哲站在了一起,守卫着王爷的帐子。 半夜里,一直睡得很安稳的岑千叶突然睁开了幽邃的黑眸,眼神凝重的盯着身侧的奚瑾萱,沉声开口:“你的阴毒又发作了!”岑千叶的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意,不过却不是针对奚瑾萱的。 “吵到王爷了?”奚瑾萱睁开紧闭的眸子,里面一片清明,侧头看向岑千叶,清冷的眸子便望见了岑千叶沉怒的眸中。顿了片刻,语气平静的说道,完全看不出阴毒发作的迹象。 “以后阴毒发作告诉本王。”岑千叶没有理会奚瑾萱平静的问话,抬手将手抵在了奚瑾萱的腹部,语气低沉,命令的说道。奚瑾萱听到岑千叶的话,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一愣神,岑千叶的手已经放了上来。 奚瑾萱对岑千叶放在腹部的手感到很是不适,眼神冷了冷,刚开口说了一句“王爷……”就被岑千叶霸道又宠溺的再次打断了,“本王给你压制阴毒,你安心睡觉!” 奚瑾萱清凉的眸看着岑千叶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岑千叶的手了。 “这次怎么发作的这么快?”岑千叶一边传输内力,一边皱眉问道。之前谷游给奚瑾萱诊治的时候说过,奚瑾萱这阴毒现阶段应该是三个月左右发作一次,以后时间会慢慢缩短,但现在一个月还没到!这个缩减速度可太超出谷游的预测了! “可能是天气突然转凉了,有些没适应。”奚瑾萱淡声应道。天气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其实是这两次的动用了压制阴毒的功力,反噬才来的这么凶,这么快。 “以后不准动用内力了。”岑千叶沉默片刻,沉声说道。他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问题出在哪了,不然不可能和谷游预料的差别如此之大。 奚瑾萱沉默,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岑千叶的眼睛。 “睡吧。”岑千叶语气低沉,带着几分纵容的语气,加大了手中功力的运转。奚瑾萱体内的阴毒很是难以压制,而且一点不注意,就会疯狂扩张。 “有劳王爷了。”奚瑾萱不知道对这个霸道的男人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 “本王说过,以后不喜欢听到你说这种话。”岑千叶却没领情,脸色不喜的再次强调了一次。 “我知道了。”奚瑾萱淡淡的点点头,以后应该也不会劳烦你了吧…… “恩。”岑千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手运转着功力,慢慢闭上了眼养神。奚瑾萱也不在说什么,缓缓闭目休息。晕晕沉沉的,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对抗阴毒 岑千叶闭着眼,手上的功力却一刻没停,又运转了整整一夜,而且与第一次不同,这次是只有岑千叶一人的功力,和那蚀骨难缠的阴毒对抗了一夜! 这次要负责赈灾粮押运之事,千王爷也不再那么悠闲了,没有时间像上次那样随意补觉了。一大早就起身出去处理正事了。 “王妃,这是王爷担心你着凉,特意吩咐奴婢拿给您穿的。”碧儿满脸羡慕笑容的说道,王爷对王妃真是太好了! “放着吧。”奚瑾萱看着那件雪白精致的披风,抿了抿唇,轻声的说道。 “是。”碧儿笑嘻嘻的将衣服小心放在一旁,上前去帮奚瑾萱打理秀发了。 青桦则在一旁收拾奚瑾萱与岑千叶的床铺。其实千王对奚瑾萱这几日的好,青桦都看在眼里,但她总觉得,那个神秘的千王此举是对宫主另有所图。或许是因为在她心里,没有人可以配得上宫主,才对岑千叶产生的偏见吧?青桦自己也有点说不清了。 奚瑾萱一番整理完毕,出了帐篷。 帐篷外运粮的将士已经将粮车检查完毕,收了帐篷,开始集结了,再过一会吃完早饭,就会紧接着赶路了。 岑千叶本来在与陈百川说着话,却在奚瑾萱清冷,高挑绝世的身影出来的一瞬,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此时天还早,初秋的清晨空气还是比较凉的。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准备吧。”岑千叶收回目光,看着眼前尽职尽责的陈百川淡笑着说道。 “是,下官告退。”陈百川恭敬的行了一礼,匆匆下去,安排今日的行军事宜了。 “参见王爷。”奚瑾萱在外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岑千叶傲然走来的身影,微微躬身说道。身后青桦,秋月,碧儿三人一同行礼。 “免礼。”岑千叶看到奚瑾萱身上穿着的披风,嘴角勾笑。雪白精贵的披风,穿在奚瑾萱身上,更加衬托奚瑾萱那一身清冷孤傲绝美的气质。 “谢王爷。”奚瑾萱淡淡的道,看向岑千叶。 岑千叶没有披那件褐色的披风,身着一套剪裁精良得体的华贵的赤紫色长袍,威武不凡,尊贵逼人。只是奚瑾萱还是可以看到岑千叶锐利幽邃的眸底,带着点点疲惫。她体内的阴毒实在很难控制。 岑千叶昨夜毫无节制的输出自己的内力,对内力与身体的损耗很大,没有两日的静养调息,是恢复不过来的。在这种东冥宫随时会出击的危险时刻,岑千叶这样做,真的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走吧,随本王去用膳,一会就要出发了。”岑千叶笑着说道。外面有些凉,奚瑾萱的脸色还是有点白。 “好。”奚瑾萱淡声应道,转身跟着岑千叶又回了帐篷。 帐篷里,炉火应岑千叶的吩咐还在烧着,所以温度很是温暖舒适。岑千叶与奚瑾萱相对而坐,简单的吃着早膳。身边只有施哲与青桦伺候着。 “今日起来感觉怎么样?”岑千叶姿势优雅的用着早膳,随口问道。 “已经无碍了。”奚瑾萱停了一下吃饭的动作,看着岑千叶,淡声的说道。 青桦一愣,看向奚瑾萱的背影,宫主的阴毒难道又发作了?青桦心中忧愁。现在无比的希望宫主赶快回到夙夜宫,让楚堂主给宫主看病。 “恩,那本王就放心了。”岑千叶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欣慰的说道。 奚瑾萱没有接话,继续吃着早膳。对岑千叶这几日持续的,时不时的纵容暧昧之意已经很平淡的接受了。 “对了,前几日谷游给本王传信,说到了你的病。”岑千叶停下手中玉制的筷子,看向奚瑾萱说道。 “谷游说什么了?”奚瑾萱停箸问道。难道楚棋又给谷游传信了? “本王给你的‘火玉’,王妃打算怎么使用的?”岑千叶没有说谷游说到了什么,反而问起了奚瑾萱。身后施哲的眼皮跳了跳,他没想到王爷竟然真的一高兴竟然把‘火玉’给了王妃!施哲也看不透王爷对王妃到底是真是假了。 “王爷问这个作甚?”奚瑾萱淡声反问道。火玉她自然没用,因为楚棋特意给她传信,请奚瑾萱等着楚棋到了再动火玉,楚棋还要给奚瑾萱做一些前期的药理调理。 “谷游说这个‘火玉’用之前还需要一些准备,让本王告诉你,先不要使用。”岑千叶态度很好的回答奚瑾萱的问题。之前谷游传信说‘火玉’放在奚瑾萱心口就可以起效,前日又急匆匆的传信来,说不能让王妃就那样用,还需要一些草药的引导,不然对身体冲击太大,怕奚瑾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也是谷游后来才从想到的,之前一时兴奋,没有想齐全,这才又急匆匆的又派隐十七送了一趟信。 第二十六章 结束早膳 “好,知道了。”奚瑾萱淡声的说道,原来是说这些,“替我谢过谷游。” “呵呵。”岑千叶不以为意的笑道,“这都是谷游那小子该做的。” “本王已经派人去找谷游说的药草了,明日应该就到了。”岑千叶接着说道。 “恩。”奚瑾萱淡淡的应道,她已经不想再接受岑千叶的好了。不管是不是另有目的,她都不喜欢这种欠别人的感觉。 “好了,快吃吧。”岑千叶笑着拿起玉石一般光滑的筷子,继续吃着早膳。外面的人听声音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 奚瑾萱默默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再这样下去,岑千叶如果真的被东冥宫的人带走,自己的夙夜宫会视而不见吗?…… 岑千叶先用完早膳,出去重新露个面。奚瑾萱没多大一会便也结束了早膳,岑千叶正好回来。将士们收了帐篷后,岑千叶便命令队伍继续出发了。 高度戒备的情况下,队伍又平安,快速的疾驰了一日的路程,离云州更进了一步。夜晚,再次在空地上扎营。一样的篝火成堆,照亮了附近的夜空。岑千叶处理完事务后,就与奚瑾萱就寝了。周围的将士一个个的巡逻着。 这一夜看起来与前一晚也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今晚的月色更加皎洁明亮一些。 “二哥。”封宇高大的身影从前面施展轻功掠过来,停在封南煌面前。右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你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封南煌站在阴影处,注视着岑千叶的那顶帐篷,嘴角带着冷笑,千王爷,本皇子回来找你了。还有奚瑾萱,夙夜宫宫主,又要见面了…… “都已经布置好了,”封宇粗声说道,语气凝重。 “恩。”封南煌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盯着中央的帐篷。 封宇默默的站在封南煌身后,同样将目光放在帐篷上,眼露凶光,粗犷的脸上带着不善的狠厉之色。 不多时,三门主石海,四门主杨飞也悄悄掠了过来,想封南煌禀报完后,就又匆匆走了。他们每人都负责了一个方向。 “阴老,地老,你们先别动手,最后的一击就靠你们了。”封南煌转身,对着自己身后的空气说道。 “二殿下,放心吧,我们知道怎么做。”地老嘶哑阴寒的声音从黑色的夜里缓缓的传出。阴老没有说话。 封南煌点点头,嘴角笑的猖狂,转身看着不远处营地中央,奢华安静的帐篷。无声的咧嘴笑了,千王爷,奚宫主,本皇子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准备好接礼物了吗? 封南煌对自己的布置有着绝对的自信,今夜一定能拿下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他有东冥宫新到的一批三十五人的半步超一流高手!加上原先带的人马,还有皇上岑启契派来的人马,半步超一流高手达到了四十八人的恐怖阵容!封南煌可以自豪的说,以他的这种阵容,足以横推江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势力! 更何况还有一百二十人的一流高手,二百人的二流,三流高手!不得不说,东冥宫真是财大气粗,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皇上岑启契的大力支持。 今晚,我封南煌就算是用人命堆,也能把你们堆死!封南煌眼中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了。 在这里细说一下,江湖上所谓的高手分流。江湖上对于一流,二流高手之类的划分其实并不是很细,只是一个笼统的划分。可能你觉得三流高手听起来很弱,但其实江湖上,习武之人如过江之鲤,能如的了流派的又有几人?不入流的江湖人士多得是。所以,所谓的三流高手,其实功力都已经很高了。再说入了流的高手,就算是同等级的高手,实力,水平的差别都很大,内力高深,招式高明的一流高手,可以轻松碾压数个普通的一流高手。江湖上,高手之间的争斗都是生死之争,变数颇多,一流高手阴沟里翻船,被二三流的高手杀死的例子也不少。 夜半时分,一切都静的出奇。这个时辰正是人们平时最睡熟的时候,也是那些站岗巡逻的士兵们最疲惫困顿的时候。封南煌的袭击就选在了此刻! 封南煌嘴角咧起,右手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放下,手臂上的金线在暗夜里划过一道浅浅的金光。 “上。”三门主石海站在树梢上,见到封南煌的手势,跳下树,面色肃然的冲着自己的手下吩咐道。 “是。”几十道黑色身影如暗夜里的幽灵一样,悄悄的向着岑千叶的营地潜伏而去。 与此同时,西侧的四门主杨飞那边同样开始了行动,东冥宫的暗杀者一步步的向着中央空地上的营地摸去。 第二十七章 不擅长暗杀 李悍那边的人并不擅长暗杀,所以同封南煌那路人马一样,暂时按兵不动。 东冥宫的人分东西两侧,渐渐摸近营地外围守卫的将士,放倒了一个又一个的青州官兵。若是从高出往下看,就可以发现东冥宫的这批先行者行进的方向,都是对着放在外围的十几辆粮车! “有敌人!”岑千叶一方的人,终于有人发现了东冥宫的人,大喝一声,近五百多的青州将士,纷纷抽刀向着东冥宫的人冲来,可惜他们都是普通的将士,面对东冥宫的暗杀高手,毫无反击之力。很快,外围的几辆粮车就被点燃了。而且火势还在向着更多的粮车蔓延过去。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岑千叶的营地一下子乱开了! “你保护王爷。”陈兴一看自己这方方阵大乱,顾不得其他,冲着施哲急急说道。提着自己的大刀,冲出去指挥军队。 施哲环视周围的火光,眼底带着焦急,这可是云州的赈灾粮啊,十三万石粮食啊!施哲再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去向岑千叶汇报了。 “上。”封南煌站在阴影中,看着不远处一片混乱,火光冲天的营地,冷冷的再次挥下了手臂。 更多的东冥宫的黑衣人从黑暗中冲出,咧着嗜血的笑,向着营地冲去,他们今晚将成为营地中,所有人的噩梦! 李悍早就按捺不住了,终于等到封南煌的信号,狂笑一声,带着手下的人就冲到了前面。他们是正对着岑千叶营地的。李悍不在乎封南煌如此安排的算计,他只要抓到千王!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李悍的人,石海的人,还有杨飞的人,从三面而来,肆意的冲进营地中杀戮那些普通的将士,点燃着更多的粮车。逼得岑千叶的人无处可躲。唯一的逃走之路好像就是背后的山林了,但那里,还有封南煌! 陈兴与林青虽然带着自己手下的黑甲卫与御林卫拼命厮杀,但还是挡不住东冥宫的人前进的杀戮。青州司库陈百川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他的帐篷在营地靠近中央的地方,刺客还没冲过来,但也吓得够呛。 隐一的身影鬼魅般的浮现,冷厉的目光望向四周,只见短短片刻,场地上已经血腥一片了。隐一眼中闪过极致冷酷狠厉的神情,带着手下的隐卫加入了战场,斩杀着一个又一个的刺客。隐一再一次的和李悍对在了一起,两人之间已经打出了血花了!不同的是,李悍身边还有一个半步超一流的高手相助。没办法,东冥宫此次派的顶尖高手数量实在太过骇人了! 李悍眼中充满怒火与杀意,招招狠辣致命。眼前的灰衣人已经阻挡他两次了!他要先杀了他,再去活捉千王!隐一一人面对疯狂的李悍,还有那个东冥宫的同级高手,冰冷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将自己一身的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完全的挡住了两人!其他的隐卫也都可以以一己之力,拖住一两个与自己同级的高手!岑千叶的隐卫,就是同级高手中巅峰的存在,经过尸山血海锻炼出的杀人兵器!即便面对强大的东冥宫的人,也仍然占有优势,真是不可思议! 但仅仅靠隐卫,面对东冥宫数量如此庞大的高手,显然还是不够的。 ‘夜卫’此时也出动了,夜卫全都是半步超一流高手中顶尖的王者,此时加入进来,东冥宫嚣张的前进的脚步终于被拦截了下来。 夜卫出现了,说明千王爷也就出现了。封南煌看向那顶奢华的帐篷,果然看到了岑千叶的身影,还有岑千叶身旁,那么白色的绝美身影,奚瑾萱! “王爷,王妃。”施哲见到岑千叶与奚瑾萱从帐篷中出现,赶紧上前行礼,严肃的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岑千叶俊美的脸上,神情沉稳,幽邃的眸子看向四周的战场,越来越多的青州将士被杀害了。 岑千叶收回眸子,沉声对施哲吩咐道:“去找陈百川,让他把青州的兵士集合起来,退出战场!”青州的兵都是普通的将士,在这场武林高手的对决中没有几分作用,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王爷!”施哲吃了一惊,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能离开王爷身边? “听本王的命令。”岑千叶面无表情的吩咐道。神色在冲天的火光中依旧沉稳,威严。身躯挺傲! “是,施哲马上回来!”施哲咬牙听令,快速离去。这里便只剩下了岑千叶与奚瑾萱,好吧,还有青桦与闻声赶来的秋月与碧儿。 “王妃怕吗?”岑千叶威严的身子傲立,看着奚瑾萱,轻笑着沉声问道。 第二十八章 一批高手 “不会。”奚瑾萱披着岑千叶白日里吩咐碧儿拿的白色披风,目光从漫天的火光与血腥中转到岑千叶威严高贵的脸上,淡声又傲然的说道。 “哈哈。”岑千叶此时还有心情笑出来。要知道,这次就算是成功击退了东冥宫的人,赈灾粮也救不回来了!岑千叶这次可是绝对的难逃大罪!皇上岑启契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将岑千叶打压的再也没有翻身之力! “王爷打算怎么办?”奚瑾萱看着眼下的局面,皱了皱眉头,东冥宫的人比她想的还要来势汹汹! “本王也没办法,只能尽力而为了。”岑千叶仍然轻笑着,缓声开口说道。奚瑾萱也听不出岑千叶到底对此事有没有把握。 “你身体刚好,今夜不要动手。”岑千叶想起奚瑾萱身上的阴毒,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关心。 奚瑾萱低下了头,淡淡的说道:“好。”今夜她不用动手。 “恩。”岑千叶满意的点点头,幽眸望向不远处的厮杀,眸子中寒流丛生。青州的将士已经大多都退离了战场,只余下高手的对决。隐卫与夜卫也渐渐难以支撑了,东冥宫的高手实在太多了!封南煌,你是把你大半的家底都拿出来跟本王斗了是吧!岑千叶眸色冰冷,本王就陪你玩一次! 岑千叶动了动手指,又一批高手加入了战场!足足一百人的一流高手!不过,这回是岑千叶手下的人。没想到岑千叶竟然又拿出了一百人的一流高手。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远处的封南煌看到场地上新出现的人,眸色阴冷,千王,你果然藏的够深,让本皇子又一次的吃了一惊啊!不过,想和本皇子比人多,还早了点。封南煌嘴角笑的疯狂。再一次挥手,石海与杨飞带着自己这边剩下的人,全部冲向了场中。战场的范围,正在一点一点的向着岑千叶所在的帐篷缩小而去! 奚瑾萱冰冷淡漠的目光扫视过全场,以她的眼力来看,千王一方的人虽然又新添了近百的高手,而且都是功力精良的高手,但东冥宫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岑千叶没有更多的后手的话,今天就危已! 奚瑾萱抬眸看向岑千叶,只见岑千叶高大的身子挺直,幽邃的眸子沉默的看着场上,威严的脸上带着阴沉之色。 岑千叶注意到奚瑾萱的目光,回过头来,看向奚瑾萱,眼中带着潇洒的笑意,“看来今晚本王运气不太好啊。” 奚瑾萱抿了抿唇,没想到高傲的岑千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真的没有后手了?不过这也正常,奚瑾萱转念想到,以岑千叶如今拿出的人手来看,已经顶的上江湖上一个一流的帮派的!再拿出更多的人,实在有些不可能了…… 奚瑾萱再次沉默,因为她知道岑千叶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奚瑾萱之所以会沉默,另一部分是因为,她知道,东冥宫此次如此疯狂的派了这么多人,很有一大部分的可能是因为自己,他们是为了夙夜宫的宫主而来! “夜一。”岑千叶沉声开口,夜一的身影立马出现在岑千叶身前。夜卫可以出去杀敌,但夜一永远不会离开岑千叶身边二米之外! “夜一在!”夜一恭声对着岑千叶行了一礼,然后对奚瑾萱也行了一礼。 “本王命令你,从现在起寸步不离保护王妃。本王若是败了,你与夜二,夜三护着王妃冲出去。”岑千叶看着夜一,沉声命令道。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夜一刷的半跪在岑千叶面前,以沉默来回答岑千叶。他不能违抗岑千叶的命令,但他也不能离开王爷。保护千王的安全就是夜卫存在的唯一使命! “夜一,这是本王的命令。”岑千叶看着跪在面前的夜一,再次沉声说道,这一次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夜一却深深的低下了头,重重的说道:“夜一遵命!” 千王的命令从来不会说第二遍,夜一不敢再违背岑千叶的命令了。奚瑾萱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岑千叶此举是真心还是做戏。 “一会时机到了,你就和夜一离开。”岑千叶转头面色平静看着奚瑾萱,沉声交代道。以夜一的功力,加上夜卫二号与三号的协助,足以保一人离开。岑千叶将这个名额给了奚瑾萱。 “王爷难道就这样接受了失败?”奚瑾萱皱眉,高傲神秘的千王爷,还从来没有失败过吧。岑千叶心中一定很不甘吧…… 第二十九章 立抵众敌 “呵呵,本王当然不会轻易认输。”岑千叶腰身挺直,脸上仍然是满满的傲意与尊贵。嘴角带笑,“但本王也不会忘记做好失败的准备。” 奚瑾萱眸色半敛,沉默片刻,然后再次抬头,清冷的眸直接对入岑千叶的深眸中,轻声问道,“那王爷为自己准备的后路呢?” “本王?”岑千叶眸色转冷,看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圈子,冷傲的道:“本王不需要退路!”高傲如岑千叶,怎么会留下自己的人马,自己退走? “本王不一定会输。”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缓声道,“王妃不用为本王担心。” 奚瑾萱沉默,她会担心别人吗…… 说话间,又有一批五十人的高手队伍从西侧冲了过来,他们是岑千叶手下的人马,在发现这边的异动时就迅速的望这边赶。 “竟然还有人!”封南煌的身影隐藏在树影中,昏暗的树影下一张俊朗张扬的脸上,满是灰暗的阴沉模样。岑千叶今晚的手笔实在太惊人了!如果封南煌不是当上了东冥宫的宫主,以他自己的势力,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手笔!不,任何一个皇子都没有这样恐怖的实力!想到这里,封南煌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骄傲让他不能接受面对岑千叶的失败,特别是奚瑾萱的男人!岑千叶,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了吗? “二哥,让我上吧。”封宇高大魁梧的身子站在封南煌身后,见到场上新加入的一批人,主动请缨到。他站了半天,已经等不及上场厮杀了。 “去吧。”封南煌盯着岑千叶的身影,缓缓的点点头,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他要立刻击溃岑千叶! “嘿嘿。”封宇宽大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带着这边的东冥宫的手下,神情嗜血的冲了出去。 虽然岑千叶的实力已经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残酷的现实还是出现了。东冥宫的高手实在太多了。岑千叶一方的人,已经拦不住了。已经开始有东冥宫的刺客冲进岑千叶附近的地方了,被返回的施哲一个不露的斩杀了,但人还是越来越多。 “看来本王也要活动活动了。”岑千叶看着疯狂冲来的刺客,嘴角带着冷傲的笑意。 奚瑾萱看向岑千叶,她知道岑千叶也是一个一流高手,而且是那种顶尖的一流高手。但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即便是她也难以应对。更何况……更何况岑千叶前夜为她压制阴毒,耗费了大量内力。 奚瑾萱这边想着,岑千叶已经从施哲手中接过了自己名贵的长剑,缓缓褪下了剑鞘。久未出鞘的名剑,在月光下反射出清冷夺目的光彩! “千王要亲自出手了。”封南煌一直紧盯着岑千叶与奚瑾萱那边的动静,见到岑千叶的动作,眼中精光闪过,语气玩味。将堂堂玉龙国不可一世的,尊贵的千王爷逼到这种地步,封南煌已经抑制不住血液里的兴奋与傲然了。 “祁楼,看来千王那边撑不住了。”更远一点的高树上,佰城面色不太好的对着祁楼说道。岑千叶都要上场了,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准备迎接宫主。”祁楼冷酷的面色不变,他对千王的死活没有兴趣,他只担心宫主的安危。东冥宫今晚的架势,看起来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千王一人而来的啊!他要做好准备了。 “我知道。”佰城认真的点点头,他知道情况的轻重。不过他也有自信,以他夙夜宫这次的人马,东冥宫的人想留下宫主,简直是痴心妄想。哼。 岑千叶抽出自己名贵的宝剑,看着冷冽的剑光,眼中带着傲然的,睥睨一切的霸气。看着夜一再次沉声吩咐道:“记住本王交给你的命令。” “夜一誓死做到!”夜一跪在地上,艰难的肃声说道。起身站在奚瑾萱身侧。 “我不用你们保护。”奚瑾萱皱眉,对着夜一吩咐道。但夜一根本没有反应。奚瑾萱再次看向岑千叶。但岑千叶没有看她。奚瑾萱知道,岑千叶从来都是一个固执的人,他的的命令不可能收回。 “王爷的安危怎么办?”奚瑾萱淡声问道,盯着岑千叶,眸子带着点点严肃,终于开口问了岑千叶的安危。 “放心,就是本王落到了封南煌手中,他也不敢伤本王。”岑千叶俊美如天神的脸上带着傲然的笑意,对着奚瑾萱宽慰道。 岑千叶说的没错,他尊为玉龙国的王爷,封南煌的确不敢怎样伤他。但封南煌那个疯子,如果真要做点小动作,高傲如岑千叶也只能忍受了,不是吗? 第三十章 保护王妃 奚瑾萱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舒服。岑千叶应该是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威严的,这才是千王爷。 岑千叶不在多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刺客吃冲了进来。 “施哲,随本王上。”岑千叶眼中战意浓烈,手中银剑反射着弑人的寒光,闪身进了混战中,身姿矫健英武异常。双目如电,一手长剑出神入化,瞬间斩杀数人,威风凌然!施哲紧紧跟在岑千叶身后,斩杀着任何敢对王爷不利之徒! 周围的隐卫与夜卫,还有其他的岑千叶手下的人,见到岑千叶亲上战场,拼命的向着他们的王爷靠来,手法简直狠厉的骇人,都已经杀的红了眼。 “王妃,我们走吧。”夜一语气恭敬的对着奚瑾萱说道,然而声音只有冷厉,毫无情绪。 “你带着她们从东侧走。”奚瑾萱回头对着青桦吩咐道,让青桦带着吓得脸色青白的秋月与碧儿从东边出去。她们只是一些普通的婢女,不会引起什么人关注。有青桦在,带着秋月与碧儿出去不会有很大困难。跟着奚瑾萱,反而更危险。 “我……”青桦坚定的想拒绝,却看到了奚瑾萱的目光,只好强忍了下来。转头看向发抖的秋月与碧儿,急促又坚定的道:“跟我走!” 秋月与碧儿手足无措,她们没想到连王爷都要危险了!见到王妃如此吩咐,两人含泪向着奚瑾萱深深行了一礼,“王妃保重。” “去吧。”奚瑾萱淡淡的说道。 “快和我走。”青桦焦急的催促道。等她将碧儿两人送出去,还要赶回来守护在宫主身边。秋月与碧儿闻言,便慌乱的跟着青桦走了。 “走吧。”奚瑾萱这才冷声的对着夜一吩咐道。夜一不说话,抽出那炳泛着寒光的匕首,在前面开路。他们选择的是西侧的方向。 不远处,岑千叶威严如神的身影已经慢慢深入混乱的战场了…… 施哲,隐卫等人虽然竭力向岑千叶身边汇聚,但奈何东冥宫与皇上的人实在太多,都拼了命的拦截,所以真正到了岑千叶身边的人很少,并且还在不断的被隔开…… “二殿下放心吧。”阴老阴测测的声音在林子间飘荡,渐渐远去了。 夜一带着奚瑾萱向着西侧冲去,一路上敢拦在他面前的人都被夜一干净冷冽的一刀斩杀,再加上夜卫二与夜卫三在左右开路。奚瑾萱的身影已经快走到西侧尽头了。 但夜一急速前进的身影还是缓缓停了下来,冰冷的看着冲来的,明显冲着奚瑾萱而来的,数百从未露面的高手!奚瑾萱站在原地,白色披风在风中轻扬,面色淡漠的望着四周包围来的人。果然来了。 夜一微微转头,与现出身影的夜卫二与夜卫三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闪过誓死的寒光。夜一瞬间发力,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向前冲去,将前方的道路瞬间推开半米之远。夜卫二与夜卫三也同样,每一招都使出了全部内力,毫无保留,护着奚瑾萱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不能在王爷身边保护,那么,就算舍了命,也要完成王爷的命令,绝对会护王妃离开!即便一死,也无所畏惧! 封南煌手心攥的越来越近,更多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奚瑾萱那边。眼看着奚瑾萱的身影越来越远,封南煌已经忍不住了,从树影中出来,向着西侧的树林冲去。 让封南煌送了一口气的是,奚瑾萱的脚步还是慢慢减慢了。毕竟夜卫只有三个。不过,奚瑾萱还没有动手…… 奚瑾萱冷淡的停下脚步,到了现在,即便是夜一他们拼尽全力,也举步维艰了。而且,夜一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重伤了。 奚瑾萱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不,现在是冷漠中带着肃杀了!奚瑾萱沉默不语,周身气势却全开了,就像一尊上古的杀神,降临到了这里。一旁的夜一三人感受到奚瑾萱身上的杀意,从来不知何是恐惧的三人,心底也不禁泛起了一阵冷意!至于东冥宫的人,已经从脚底到头顶都冒冷汗了,他们感受到了一股绝望的,黑暗的死意向他们侵蚀而来…… 夙夜宫宫主,俯视众生的杀神,终于出来了! “给我杀。”地老嘶哑的声音混在东冥宫的高手中,厉声吩咐道。 “杀!”周围东冥宫的人被地老的声音惊醒,从奚瑾萱的气场中清醒过来,大喝着,更加狠厉的向着奚瑾萱冲去,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第三十一章 拜见宫主 夜一与夜二还有夜三,三人顿感压力倍增,三人将毕生功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将奚瑾萱周身围的密不透风。但看起来,这种防护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奚瑾萱眸色清冷,如死神一般傲视全场。但今晚,她不准备动手。至少是她答应过岑千叶的承诺。另外,对付东冥宫的人还不配让她这个夙夜宫的宫主亲自动手! 奚瑾萱改变了计划,既然有人让她不能掩饰身份,悄无声息的离开。那就这样吧,奚瑾萱也不屑再掩饰了。不过,那些敢违背自己意愿的人,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奚瑾萱清冷的目光遥望向佰城与祁楼藏身的高树,右手摆起,冷冷的摆了一下。不远处的封南煌看到奚瑾萱的动作,瞳孔猛然一缩! “宫主下命令了,我们走。”祁楼瞬间从树梢中闪出,冷酷的脸上神情肃然,沉声说道。 “哈哈,我早就等不急了。”佰城兴奋的挥舞了几下扇子,“就让本堂主好好教训教训那什么狗屁东冥宫!哈哈。”佰城傲然而立,手中的折扇对着身后的山林摆了摆。玉龙国的江湖可是他夙夜宫的底盘,东冥宫敢来这里撒野,他早就十分不爽了。 “上。”楚棋老远看见佰城高调,得意挥舞的折扇,俊美如妖的脸上浮现出邪邪的笑意,对着身后的空气淡笑着吩咐道。 数百道幽灵般的身影,鬼魅般的在楚棋身后浮现,悄无声息的冲着奚瑾萱所在的地方杀去……神秘的,夙夜宫的杀手,出动了! “走吧,我们去祁楼他们那边。”楚棋对着身边站着的修长的男子笑着说道,一缕紫发随性的飘逸在额间。 “走吧。”楚棋身旁的男子一身银袍,嘴角挂着和煦笑容,长相十分英俊,就像一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看楚棋对这男子说话的态度,便不难猜出这男子的身份了。沈钰,夙夜宫四堂主的最后一位堂主,墨堂堂主沈钰! 没想到,连他也来了,佰城之前的信里可只提到了楚棋。夙夜宫的四位堂主一起现身了!只能说,东冥宫的人,运气还真是不太好啊。 楚棋与沈钰施展轻功,片刻功夫就到了祁楼与佰城那边的高树上。祁楼面色严肃的盯着奚瑾萱的位置,佰城笑着和两人打了招呼。 “宫主那边怎么样了?”沈钰打完招呼,便笑着向祁楼问道,同时目光转向奚瑾萱那边。终于又见到你了。 “宫主暂时安全。”祁楼冷酷的回道,对沈钰他还是很给面子的。 场上,奚瑾萱那边更加混乱了,夙夜宫的人已经感到了,与东冥宫的人厮杀在了一起。夜一则抽出身来,面色冷厉的守在奚瑾萱身边。看着多出来的神秘的帮手,眸色深沉。 “我们也去宫主那边吧。”沈钰看清场上的景象,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身旁的三位堂主说道。 “恩。”佰城赶紧点点头,他早就想去找宫主了。 “走!”沈钰脚尖轻点树枝,直直的向着奚瑾萱所在的地方掠了过去。身后,祁楼,佰城,楚棋,同样施展轻功,如幻影一般,潇洒的跟在沈钰后面。 沈钰四人,都是夙夜宫中半神的存在,就是江湖上尊称的超一流高手,并且是其中最顶尖的佼佼者。四人其出,根本无人可挡。就这样轻描淡写,从容不迫的一路直直杀进去,落在了奚瑾萱面前。 “墨堂堂主沈钰,参见宫主!”沈钰单膝跪在奚瑾萱面前,在这遍地是血的厮杀中,笑容和煦。 “夜堂堂主,祁楼,参见宫主!”祁楼单膝跪在奚瑾萱身前,肃声的恭敬说道。 “幽堂堂主楚棋,参见宫主!”楚棋妖异俊美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规规矩矩的对着奚瑾萱参拜道。 “风堂堂主佰城,参见宫主!”佰城收了折扇,一脸恭敬的行礼。 “都起来吧。”奚瑾萱面色淡然的看着她夙夜宫的四大堂主,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冷声吩咐道。 “是。”沈钰笑眯眯的站起了身,其他三人也都傲然的起身,成四角之势,将奚瑾萱护在中央。 夜一则被四人有意的忽视了。夜一没有反应,冷冷的望着大名鼎鼎的夙夜宫四堂主,当然,还有夙夜宫,宫主!不知道王爷猜没猜到王妃的身份。 “先出去。”奚瑾萱沉着的吩咐道。现在的局面不是闲聊的时候。 “是。”沈钰四人笑着说道,面对周围的这些武林高手,一脸悠闲与不屑。夙夜宫声名显赫的四堂堂主联手,只为开路而已,这等阵容,再多的武林高手也挡不住啊。 第三十二章 久仰大名 “是。”沈钰四人笑着说道,面对周围的这些武林高手,一脸悠闲与不屑。夙夜宫声名显赫的四堂堂主联手,只为开路而已,这等阵容,再多的武林高手也挡不住啊。 祁楼不出意外的冲在最前,面色冷酷的杀掉任何一个敢冲在他面前的人,动作简单,干净,利落,一击致命。不愧是夙夜宫最犀利的武器,夜堂堂主! 佰城一脸潇洒随意的穿梭于重重人影中间,拉出一道道难以碰触的幻影,折扇在手掌间翩翩舞动,一个个东冥宫的高手便连佰城的影子还没摸到,就纷纷不甘的倒了下去。 至于楚棋那边就更简单了,楚棋仅仅只是缓步向前走去,周围的东冥宫的人一个个的却都如临大敌,不敢靠近。江湖上谁人不知,幽堂堂主,邪医楚棋,周身一米之内都是禁区!敢于挑战这个禁区的东冥宫高手,此时都已经浑身抽搐,面色紫黑的躺在了地上。 祁楼,佰城,楚棋三人一同出手,便轻轻松松碾压众人。沈钰都不用出手了,一脸笑意的跟在奚瑾萱身旁。嘴角挂着和煦温和的笑容,从容的护着奚瑾萱向外走去。 厮杀激烈,血迹横飞的地狱场上,一时便出现了这样奇异的景象。奚瑾萱周身三米范围内,竟然成了真空地带,无人能犯! 奚瑾萱面色冷漠,眼神冰冷,平淡如水,在沈钰四人的清场中,缓步向前走去,气场强大之极。眼前的刺客根本没能入奚瑾萱的眼。在奚瑾萱眼中,他们还不值得自己出手。 “奚瑾萱!”封南煌隐藏在阴影中的手心已经攥的没有一丝血色了。看着场上如杀神般俯视众生的,淡漠的奚瑾萱,声音都嘶哑了! “啪!”祁楼猛的转身与夜色中突然袭来的干枯手掌对了一章,竟然退后了半步! “原来是东冥宫的阴老怪。”祁楼看着同样退后一丝,在夜色中被震出来的身影,冷冷的笑道,神色冷厉。 “没想到连你也来了。”佰城移步过来,悠闲的闪着折扇,语气带着惊奇。他风堂之前的情报可是只查到了地老一个老怪啊。可恶的东冥宫,这次他风堂真是太丢脸了。 “夜堂堂主祁楼,风堂堂主佰城。”阴老阴测测的语气在夜里听起来简直能让人起鸡皮疙瘩,一张干瘦丑陋的脸,在夜色中也显得更加狰狞了。 “正是本堂主我!”佰城看着阴老,折扇摇的更大了,一脸得意的说道。祁楼则满脸戒备的盯着阴老,这个老怪的实力可不是虚的。 “还有一个呢?”楚棋也缓缓的走了过来,妖异的目光闪着精光,四下看着,随意的问道。 “哼,老夫在此!”地老的身影也缓缓从人群中现出身来。有沈钰四人在此,他们想偷袭奚瑾萱是不可能的了。 “地老啊,久仰大名。”沈钰脚步错动,移步到楚棋身旁,对着地老笑的还是一脸和煦,看起来真的很久仰地老一样。 “墨堂堂主沈钰!”地老沙哑的声音带着凝重,这个墨堂堂主可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友好,和善。沈钰的老谋深算,可给东冥宫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正是在下。”沈钰微笑着看向阴老与地老两人,翩翩有礼,客气的说道。 阴老与地老站在一起,即便他们在东冥宫中是高高在上的老怪级的人物,但面对奚瑾萱时,眼神中的凝重与忌惮还是难以掩饰。 “老夫东冥宫阴老,久仰夙夜宫宫主大名!”阴老阴沉的目光带着锐利的精光,沉声对着奚瑾萱微微拱手。 奚瑾萱傲然而立,绝美的容颜上是超越俗世的淡漠。她只需要静静站在那里,强大的气场就能让你心神悸动不安,周围的环境都只是她的背景而已。 对阴老放低姿态的拱手,奚瑾萱神色冷淡,无动于衷,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转过来。奚瑾萱此时目光看向的,是岑千叶的方向。岑千叶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太乐观了…… 岑千叶凌厉的一剑挑飞一名东冥宫的刺客,周身气势威严深沉,霸道的眼神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意与畅快。周围围攻过来的刺客,被岑千叶的气势所慑,攻势也不由的慢了下来,岑千叶才抽出空来,幽邃的眸子转向奚瑾萱那边,待看到沈钰,祁楼四人的身影后,眸子更幽深了…… “奚宫主莫不是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阴老见奚瑾萱对自己不理不睬,不仅怒火中烧,他阴老纵横江湖几十年,没还有谁敢如此轻视自己! 第三十三章 好大架子 “手下败将而已,确实入不了本宫的眼。”奚瑾萱回过头,看着阴老阴沉的面目,冷淡又孤傲的说道。 奚瑾萱说的轻淡,听起来倒是没有故意贬低阴老的意思,而是真的看不起阴老。也正是这样,阴老脸色更加阴沉了,阴测测的脸色都快能滴下水了,看起来更恐怖丑陋了。 “奚宫主好大的架子!”地老此时面色也很不好看了,奚瑾萱这是将他们东冥宫三怪一起侮辱了啊!养尊处优,处处被人无比尊崇的他们,怎么能忍受的了! 奚瑾萱面色冷傲,不屑与理会面前的人,是真的提不起兴趣。 沈钰面色含笑,脚下错动几下,微微护在了奚瑾萱右侧。只要阴老与地老有任何暴走的迹象,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出手。 祁楼,佰城,楚棋三人,也不动声色的动了几步,将阴老与地老隔在了宫主奚瑾萱外侧,还隐隐的封住了两人的退路。 阴老与地老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忌惮与棘手。虽然不想承认,但夙夜宫四堂主联手,他们两个对付起来都十分棘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夙夜宫的杀神!奚瑾萱即使站在那里不动,那种隐隐散发的无人可挡,杀尽一切,漠视众生的气势,就连他们这两个东冥宫的老怪,心里都忍不住的不安。 “让开。”奚瑾萱神色淡漠,对着如临大敌的阴老与地老淡声吩咐道。今晚,她不想出手,但东冥宫的人若是真的不识相,她不介意让这里变成名副其实的血流如河。 “哼!”阴老重重的冷哼一声,已经彻底被奚瑾萱的无视和狂傲给激怒了。周身内力狂涌而出,下一瞬就要动手的样子。沈钰四人,面色平静,内力也缓缓凝聚了起来。 “奚宫主,久仰。”封南煌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止住了阴老与地老的动作。沈钰几人见此,也慢慢收了身上的气势,看着走来的封南煌。 “在下东冥宫宫主,封南煌。”封南煌潇洒的走到阴老与地老的前面,站到了奚瑾萱面前,潇洒不羁的朝着奚瑾萱拱了拱手。 身后,封宇高大魁梧的身子紧紧跟在封南煌身后,满脸极度忌惮的盯着奚瑾萱。奚瑾萱身上杀意如渊似海,重重压迫在他心头,让他呼吸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节律了! 不得不说,封南煌还是很有气魄的,敢直接走出阴老与地老的身后,要知道,即便奚瑾萱不出手,沈钰,祁楼四人谁要是想向封南煌下死手,即便是阴老两人也不一定来的及护住他。 “封二皇子今夜雅兴不小。”奚瑾萱冷淡的眸子带着强大的压迫性,看向封南煌。 “哈哈,让千王妃见笑了。”封南煌俊朗的脸上带着洒脱与不羁,满脸笑容的冲着奚瑾萱说道。眼神一直停留在奚瑾萱美若天仙的冰冷面容上。 沈钰注意到封南煌的视线,眼底深处浮出暗沉之意,脸上还是挂着那招牌一般的和谐笑容。 “二皇子如此兴师动众,本宫怎么敢取笑。”奚瑾萱淡冷的说道,语气中尽是凉意。 封南煌听到奚瑾萱的话语,飒然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对着阴老与地老挥了挥手。阴老与地老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缓缓退去了。他东冥宫不少的顶尖高手此时都到了封南煌身后,阴老两人也便可以冒险退下了。 奚瑾萱淡漠的眸子扫向阴老与地老退走的方向,那是岑千叶所在的方向。停了片刻,并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封南煌,淡声开口道: “二皇子觉得可以留下本宫?” “哈哈,千王妃可是误会本皇子了。”封南煌含笑着开口说道。比起奚瑾萱夙夜宫宫主的身份,封南煌心底更愿意她是千王妃! “本皇子今夜的目标只有一个,千王岑千叶!”封南煌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却低沉了下来。 封南煌一边说,一边盯着奚瑾萱的表情。见到奚瑾萱对于岑千叶的处境,没有一丝波动的面色,阴鹜的心底还是有着一丝难掩的喜意。 而且,如果今夜奚瑾萱的夙夜宫真的选择了插手,就连他能不能带走岑千叶都是一个变数。 奚瑾萱只是淡漠的看着封南煌,没有对封南煌的话做出回应。 封南煌也不觉得尴尬或者被轻视,奚瑾萱不表态就是一种很好的表态了。 “本宫现在要走,二皇子觉得如何?”奚瑾萱冰冷的眸子扫过围过来的,面色不善的众多东冥宫高手,对着封南煌面无表情的淡声问道。说是问句,其实听起来更像是陈述:本宫现在要走,你可以让开了。 第三十四章 凤血针 封南煌不羁的眸子深深的略过一抹精光,身后东冥宫众多的高手都站在自己身后,盯着他这个东冥宫宫主的一举一动。这些都是他东冥宫的中流砥柱的,最精良的杀手,他怎么可能,在众人面前,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刺杀了他东冥宫上任宫主的人?他这个新的宫主位置真的有那么稳吗? 封南煌如果真的这样放了奚瑾萱走,不失掉了他最自傲的东冥宫宫主的脸面,也会让整个东冥宫在武林中沦为笑柄!还有他怎么向他父皇交代? 奚瑾萱看到封南煌沉默不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了封南煌的答案。其实奚瑾萱也知道,封南煌怎么想,都没有可能就这样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其余三堂堂主,沈钰,祁楼,楚棋,也纷纷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与东冥宫众多高手如临大敌的紧张不同,沈钰四人都是一脸轻松的样子。东冥宫的这些所谓的高手,在祁楼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杂鱼而已,正好够格让他们活动活动手脚。四人都默契的,没有让他们带来的夙夜宫的人动手的意思。 “上!”封南煌对于沈钰四人无声的狂妄与轻视之意,心中愠怒不已。重重的挥下了手,对着身后的手下寒声吩咐道。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动了,上百名东冥宫精良的暗杀高手,从四面八方,以各种刁钻的角度,狠厉无匹的冲着奚瑾萱冲来! “哼哼,那让本堂主陪你们玩玩。”佰城潇洒的一把收起折扇,拉起一道幻影,兴奋的迎面对着东冥宫的高手冲了过去。 祁楼面色冷酷,一言不发,黑色利刃划过夜幕,几个东冥宫的暗杀高手便惊恐的倒在了祁楼脚下。祁楼几乎是站在原地,就将他这一边的东冥宫的人挡的滴水不露。 楚棋妖异的眼中带着嗜血的笑意,对着沈钰点点头,踏前两步。看着面前不由自主的,同样退后的东冥宫的人,妖异俊美的脸庞上笑容更盛了……一人将自己与沈钰两边的杀手都拦了下来。 “宫主,属下命人给您赶造了一批新的的凤血针。”沈钰没有去看东冥宫冲过来的杀手,几步走到奚瑾萱身旁,从袖中取出一包精致的针袋,恭敬的递给奚瑾萱。 奚瑾萱有阴毒在身,不宜动用功力,所以沈钰特意命人为奚瑾萱制造出了这种致命又隐秘凤血针。 “恩。”奚瑾萱淡淡的从沈钰手中接过针袋,素手一翻,里面的上百根凤血针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只空空的口袋,轻轻飘落在了地上。不知道奚瑾萱将上百根杀器藏到了那里。果然是绝顶的杀手啊! “应付的过来吗?”奚瑾萱收了针,淡漠的眼睛放在沈钰和煦的俊脸上,淡淡的问道,声音倒是没有那么没有温度了。 “宫主放心,有我们四堂堂主在,对付这些人,还不用劳烦宫主出手。”沈钰和煦的俊颜上笑的自信。楚棋已经交代过了,宫主最近不能过多动用功力。沈钰对奚瑾萱的身体一直很谨慎的保护着。 “速战速决。”奚瑾萱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的吩咐道。夙夜宫的四堂堂主一起出手,的确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是!”沈钰淡笑着恭敬的领了命,终于转身面对东冥宫的高手了。有了沈钰的加入,楚棋顿时轻松不少,不用分心太多,邪医楚棋也就更能发挥他邪医的威名了! 夜一也没有闲着,幽色的匕首在人影中穿梭跳跃,碾杀着一个又一个东冥宫的杀手。 奚瑾萱一身白衣,孤傲清冷的站在原地,没有去看沈钰等人的战斗,而是将清冷的眸子再一次的转向了岑千叶那边。有了阴老与地老的加入,想必岑千叶那边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王爷,王妃那边又打起来了。”施哲杀掉几个李悍手下的人,身上满是斑斑血迹。冲到岑千叶身边微微喘着气说道。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没有回头看奚瑾萱的方向,威严如电的眸子闪过一抹寒光,一脚将前面的刺客挑飞出去。 阴老与地老的加入,给岑千叶这一方带来了更大的压力。不知是不是因为岑千叶之前为奚瑾萱驱毒耗费内力太大,岑千叶现在的招式看起来略有些虚浮之感了…… “是。”施哲点点头,不敢再分心,眼神凝重的面对眼前的敌人。岑千叶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他施哲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王爷的安全! “这里交给我,你去捉千王。”阴老阴测测的身影出现在李悍身旁,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隐卫。之前在奚瑾萱那里受的气,只有用最新鲜的血才能平复他心中的暴怒。 “好!看我怎么捉住那个千王!”李悍残忍的咧嘴一笑,他被眼前的隐卫纠缠的早就不耐烦了,早就等不及去捉岑千叶了。阴老比他功力还要高一些,足以应付这些难缠的隐卫了。 隐一看见李悍想走,眼中冷芒闪过,闪身就要拦住李悍。却被满身戾气的阴老拦住了去路。 “给老夫留下!”阴老满含暴怒的一掌朝着隐一击来。面对超一流高手含怒的全力一击,隐一也不得不赶紧抬手招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李悍嚣张残忍的朝着千王冲了过去! “滚开!”隐一冷厉的双目中血丝寸寸攀升,调取的功力已经超出了自身的极限,不要命的朝着阴老猛共而去。 “哼!”阴老重重冷哼一声,同样全力出手。强如阴老,面对隐一的暴走,也顿感吃力。但阴老再怎么吃力,也不可能被隐一短时间内甩掉。就这样,隐一还是被阴老拖住了…… 没有隐卫的纠缠,李悍很快的冲破了岑千叶的守卫圈,满脸嚣张与疯狂的站在了岑千叶身前。阴鹜的眸子中满是野心与疯狂,千王,也逃不出他李悍的掌心! 施哲严肃的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牢牢守在岑千叶身侧,紧紧盯着李悍! “在下李悍,参见千王爷。”李悍气焰嚣张的站在岑千叶身前,满脸讽刺的规规矩矩的俯身给岑千叶行了一礼。 “原来是李家养的一条狗。”岑千叶从容的收了剑,长身而立,周身气势威严霸道,尊不可言。面对这恐怖的超一流高手,面色淡然,仍是带着睥睨,居高临下之意。 “千王爷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太后。”李悍听到岑千叶的蔑视之意,阴鹜的眸子中满是愠怒。他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骂他是李太后的狗! “呵呵,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拖上太后?”岑千叶面色平静,带着不屑与傲然,“本王侮辱的,只有你而已。” “哈哈哈哈。”李悍怒极反笑,阴森森的鹰目沉沉的盯着岑千叶,语气狠厉又嘲讽狂笑道:“千王爷果然尊贵,高傲的名不虚传!” “本王堂堂玉龙国王爷,自然是尊崇无比。”岑千叶一脸傲然。 “那就请尊贵的千王爷跟我走一趟吧。”李悍阴鹜的眼中已经带上了不耐烦,一声大喝,狰狞的朝着岑千叶杀去。明明是他占了优势,气势上却被眼前的千王给死死压了,这种感觉,让李悍很是不喜。 “放肆!”施哲怒吼一声,提着剑就对上了李悍。施哲功力虽然不低,是少有的半步超一流高手,但阴老可是恐怖的超一流高手啊,还是那种进入多年的老手!施哲一剑挡上去,明显不敌的被击退了两三步。 反观李悍,一击击退施哲后,不退反进,带着阵阵寒风,更加凶厉狰狞的朝着岑千叶冲了过来。 岑千叶面色威严,淡然,从容不迫的挽起自己的泛着寒光的名剑,对着李悍这位超一流高手,依然气势十足。 奚瑾萱目光冰冷无波,冰凉的双手笼在厚厚的披风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岑千叶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趁这次离开千王府,夙夜宫以后也容易清净……岑千叶今日真的被捉了,对奚瑾萱的夙夜宫也是一件好事。 岑千叶的人手虽然都在奋力想冲过来保护他们的王爷,但奈何东冥宫与皇上的人实在太多,所有人都被狠狠的咬住脱不了身。所以,场上便只有岑千叶与施哲两人联手对付李悍了! 李悍对着岑千叶还是不敢出太重的手,但对施哲就不一样了,招招狠辣见血,不过片刻功夫,施哲就已经身受重伤了。岑千叶应付起来也显得有些吃力了! “王爷小心!”施哲再一次一掌被李悍打飞,鲜血从嘴中涌出。施哲站定后,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反而惊怒的朝着岑千叶大吼道,拼命的向着岑千叶冲去。 “噗。”这是利刃刺入肉体的身音…… “王爷!”施哲目龇具裂,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利刃从暗处刺进了岑千叶伟岸傲然的身躯中…… 奚瑾萱这边,夜一听到施哲的嘶声怒喊,再也顾不上保护奚瑾萱的命令,飞身急速向着岑千叶那边冲去。 封南煌同样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在东冥宫众多高手的保护中,傲然抬眸向岑千叶那边望去,嘴角弧度异常狂妄与自傲。 祁楼与楚棋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如死神一般切割着面前的人。沈钰与佰城则回头看了一眼奚瑾萱。奚瑾萱冷冷而立,虽然是看向那边,但脸上神情平淡,毫无反应。佰城与沈钰对视一眼,默默的收回目光,全力杀戮这眼前的敌人。 没有人看到,施哲怒吼的瞬间,奚瑾萱笼在袖中的手有过片刻的攥紧…… “哼!”杨飞捂着胸口,面色难看,对着李悍狠狠的厉声说道:“李悍,本门主这是在帮你立功,你不要不识好歹!” 李悍站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皇上派他来,除了捉千王,监视封南煌那伙人,还有就是要保证千王的尊严! “你就是四门主杨飞?”岑千叶拄间而立,没有在乎自己腰侧间的伤口,挑眉看着杨飞,冷冷的问道。 “在下杨飞,见过千王爷。”杨飞面对着岑千叶,毫不客气的拱了拱手。气的施哲恨不得一剑劈了杨飞可恶的嘴脸。 岑千叶倒是神色平静,幽邃的眸子盯着杨飞嚣张的脸看了几秒,淡然的点点头,“很好,你让本王成功的记住了你。” 第三十五章 莫名不安感 “那真是在下的荣幸了!”杨飞一脸阴沉的说道,语气不屑。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岑千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没来由的危险感,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势实在太强大了!即便是在这种他们一方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我拦着他,你快去捉千王。”杨飞冲着一旁的李悍冷声开口。说罢,就果断的向着施哲出手了。杨飞不想再拖延下去,奚瑾萱那边的战况已经开始不利了。 “这次就先放过你!”李悍心中阴沉的想到,满脸阴鹜的朝着岑千叶出手了。没有施哲在一旁打扰,李悍出手也更有分寸了。 岑千叶面色没有多大变化,独自对上了李悍。但千王再怎么尊贵无比,高傲。也只是一流高手的内力,何况还给奚瑾萱输送了大把的内力,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 岑千叶与李悍过了二三十招,还是潇洒的败了。被李悍瞅准时机,封住了岑千叶的内力穴道。 “哈哈,千王爷,对不住了!”李悍一手搭上岑千叶的肩膀,笑的猖狂。带着岑千叶迅速的远离此处。 “王爷!”隐一冷厉的眼中现出焦急的神色,奈何被阴老死死的缠在了原地,赶来的夜一也被地老缠着了,所有人拼尽全力,也只能看着岑千叶被李悍带走。 “撤!”封南煌远远看见那边的情况,眸子中是满满的兴奋与野性,高声喝到。 “奚瑾萱,我们下次再会!”封南煌大笑着冲奚瑾萱喊道,随即带着封宇与大批高手快速撤出与夙夜宫的战场,追着李悍而去了。 奚瑾萱站在原地,对封南煌张狂的话语没有理会,神色有些莫名。 “宫主,他们怎么办?”沈钰杀掉最后几个逃走的东冥宫的人,抽身回到奚瑾萱不远处,看着岑千叶手下的人,恭敬的问道。这些人都看到了他们。 此时一百多辆粮草车子已经都燃了起来,空气中充斥着烧焦粮食的香味。 夜一带领着夜卫,隐一带领着自己的隐卫,还有施哲,陈兴,林青,与岑千叶后来的人。此时都面色难看的围了过来。看着奚瑾萱,神色中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恭敬。 奚瑾萱面对着众人,沉默了片刻,才淡声吩咐道:“把御林卫处理掉。” “是!”沈钰笑呵呵的应道,对着走过来的祁楼等人点点头。祁楼了解的回身,对着身后围过来的夙夜宫的幽灵们挥了挥手,众多的夙夜宫杀手,便将冰冷的目光放到了那些御林卫身上。 林青染血的脸上,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看着周围冰冷肃杀的黑色人影,眼中带上了绝望的神色。从他看见千王妃手下的势力时,他就知道不对,意图逃走,可惜被夙夜宫的杀手紧紧盯着,根本走不了。其余幸存的御林卫此时面色则是带着惊恐之色与不解,还有恨意,他们没想到自己从东冥宫的人手下浴血厮杀活了下来,竟然会死在王妃的手中。 “拼了。跟我杀!”林青没有天真的向施哲他们求助,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厉声大喝道,率先迎着夙夜宫无情的杀手冲了过去。拼了,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杀!”身后众多不甘的御林卫跟在林青身后,咆哮着挥舞起自己的剑冲了上去。可惜,面对夙夜宫最致命的杀手,林青等人的抵抗注定是徒劳的,不过片刻功夫,御林卫便被屠戮殆尽。林青也满脸不甘心的倒在了一个夙夜宫杀手的脚下。没想到他一个侍奉皇帝的,高贵的御林卫头领,竟然会死的如此窝囊…… 从始至终,施哲,夜一,隐一三人都没有开口。冷眼看着夙夜宫的人轻描淡写的杀尽整个御林卫。其实,就算是奚瑾萱的夙夜宫不动手,施哲他们也不会留下这批御林卫的。 待御林卫的人全部倒在血泊里,场上便只剩下了奚瑾萱的人,与岑千叶的人,诡异又安静的对视着。对夙夜宫来说,施哲等人同样看到了不该看的人。只要宫主一声令下,他们瞬间就会撕碎面前拦路的人! 静默,良久的静默。夜色下的气氛充满了凝重与不安。 “施哲参见王妃。”沉默中,施哲突然单膝跪地,严肃的脸上满是尊敬之意,沉声对着奚瑾萱开口说道。 奚瑾萱默然看着跪下的施哲,没有反应。空气中还是充斥着冷意。 “夜一参见王妃!”夜一冷漠黑暗的身影也腾的跪下,冷厉的眼睛直视着奚瑾萱,肃声说道。 “隐一参见王妃!”隐一同样跪在两人身旁,双手抱拳,对着奚瑾萱行了一礼。 “陈兴参见王妃!”黑甲卫头领陈兴虽然没认出奚瑾萱的身份,但也知道现场氛围的不对。不过不管怎样,他都会跟随施哲的决定。 “属下参见王妃!”施哲,夜一,隐一,陈兴四人身后,大批的夜卫,隐卫,黑甲卫,还有后来的岑千叶的后手人马,纷纷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对着奚瑾萱行礼。 奚瑾萱看着眼前跪倒一地的岑千叶的人,眼神中神色莫名。沈钰,祁楼四人对视一眼,都保持了沉默。虽然他们内心更倾向与杀掉眼前这批麻烦。 “起来吧。”奚瑾萱最终还是开了口,冷淡的声音在整个树林间回荡。 “谢王妃!”施哲四人沉声行了一礼,直直的站了起来,身后众人都跟着起身,站的挺直。不过还是紧紧盯着夙夜宫黑色的杀手们。 “我不是你们的王妃。”奚瑾萱淡声开口,对着施哲四人冷冷的说道。 “退下。”施哲对奚瑾萱的话没有回答,反而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吩咐道。 “是!”身后夜卫等纷纷退下。王爷不在,作为岑千叶身边的贴身侍卫,施哲在这里有着很高的决策权。 “你也先退下吧,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抢救出来的粮草。”施哲又对着一旁的陈兴吩咐道。 “是。”陈兴看了看冷漠的王妃,又看着施哲三人,最终点点头退下了。 奚瑾萱一直看着施哲的动作,直到现场岑千叶一方的人只剩下了施哲,夜一,隐一三人。 “王妃,属下有要事禀报,能不能请您也先命令他们退下。”施哲与夜一隐一三人对视一眼,走近奚瑾萱,由施哲代替三人开口说道,眼睛看向夙夜宫的人马。 见奚瑾萱没有反应,施哲再次躬身的开口说道:“此时事关重大,还请王妃见谅!” “退下。”奚瑾萱知道施哲的性格,思考片刻,还是淡声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夙夜宫众多的暗杀高手齐声向着他们无上尊崇的宫主行了最恭敬的一礼,快速的消去了身影。 不过沈钰,祁楼,佰城,楚棋自然不在退下之列,神色各异的悠闲站在奚瑾萱身后。 “谢王妃。”施哲眼看着夙夜宫的人消失无踪,才再次向奚瑾萱恭敬的行了一个谢礼。看起来他要说的事真的很重要。只有沈钰四位堂主,则被施哲忽略了,他也不可能奢求让这四人也退下去。 “本宫说过,我不是你们的王妃。”奚瑾萱再次冷淡的开口。强大的气场毫无保留的笼罩了施哲三人。神级高手的气场与杀意,让夜一这等高手都感到呼吸一滞,顿感压力。 施哲脸色难看,但还是坚定冲着奚瑾萱恭声说道:“您是我们王爷公告天下迎娶的王妃,永远是是属下等人的王妃!”夜一与隐一也以自己坚定的眼神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沈钰俊朗面容上和煦的笑意,在施哲反复强调奚瑾萱千王妃身份时,极快的略过一丝暗沉,然后很快消失不见,重新换上一副和煦的样子。 沈钰微微看了一眼奚瑾萱,感觉宫主今夜对施哲等人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夙夜宫冰冷肃杀的宫主难得的对这些人有了一些耐心?沈钰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 “是。”施哲重重抱了抱拳,严肃坚定的眼神直视奚瑾萱,“属下想禀报的事情,是关于王爷给王妃的那块‘火玉’!” 施哲说的那块‘火玉’此时就在奚瑾萱衣袍内侧静静挂着。 “接着说。”奚瑾萱之前就感觉那块‘火玉’有些奇怪,现在听施哲如此谨慎的退去了所有人,还这样凝重的提起,就知道这里面不会简单了。 施哲与夜一,隐一两人对视一眼,夜一与隐一都坚定的点点头,施哲这才郑重的向着奚瑾萱说道:“王爷给您的‘火玉’,不仅是先皇所赐遗物,而是‘黑炎令’!” 施哲此话一出,被火光照亮的夜幕下,突然诡异的一片寂静。沈钰,祁楼四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了些不小的震惊!佰城更是刷的一声收了折扇,惊愕的看着施哲。他没听错吧,江湖上盛传的‘黑炎令’竟然在千王手中!而且千王还将此物送给了宫主!佰城此时都有些佩服千王的魄力了。 “黑炎令。”奚瑾萱淡淡开口,冰冷的眸子中也闪过一抹意外,没想到这块‘火玉’背后的意义竟然如此大。连她这位夙夜宫宫主都有些惊讶了。 “是!”施哲与夜一,隐一三人沉声应道。 黑炎令!江湖中神秘莫测的知天阁的终极护卫者,就是黑炎卫,而黑炎卫,江湖传言,只听命于黑炎令持有者!也就是说,奚瑾萱凭着此时腰间挂着的这块‘火玉’,就可以调动黑炎卫了!换句话说,奚瑾萱握着这块‘火玉’,就等于是握住了大半个知天阁!这个江湖上顶尖的势力! 奚瑾萱之前一直以为‘黑炎令’在知天阁阁主手中,没想到却在身处朝堂中的千王岑千叶手中!岑千叶与知天阁,到底什么关系? “千王是知天阁阁主?”奚瑾萱面色稍稍凝重,带着些怀疑,但细想来,也有些可能。 “回王妃,王爷并不是。”施哲沉声的否定了。看到奚瑾萱仍看着自己,接着说道:“王爷与知天阁方面自有渊源,但具体的情况,还请王妃亲自去问王爷,属下等人不敢乱说。” 奚瑾萱没有再问,这种事情施哲他们确实不会说。奚瑾萱从衣袍中取出那块‘火玉’,挂在手间,接着火光又端详了一边上面奇异的纹路,没想到这会是知天阁的黑炎令。难怪连她也没有认出,不过岑千叶给自己这块令牌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六章 令牌 楚棋看着奚瑾萱拿出的‘火玉’,妖异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只要有了它,就可以开始他为奚瑾萱制定的治疗计划了!宫主的病情真的刻不容缓了!沈钰,祁楼,佰城也将目光投向了这块特殊的令牌上。 “替我还给你们王爷吧。”没想到奚瑾萱端详了片刻,竟然将这块黑炎令一脸冷淡的抛还给了施哲。 施哲肃然的脸上闪过惊愕之色,慌忙的接过奚瑾萱随手抛过来的黑炎令,双手端着,哑然的与夜一与隐一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抹异色。没想到王妃这样轻描淡写的将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黑炎令’,就这样抛了过来。而且听闻这还是救王妃命的东西。不愧是夙夜宫宫主! 奚瑾萱这边,楚棋下意识的就开口阻拦道,“宫主你……” “不必多说。”奚瑾萱冷冷的打断了楚棋的话,如果接了这块黑炎令,她就真的欠岑千叶太多了。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是……”楚棋还想说话,却被沈钰一个稍安勿躁眼神拦了下来,楚棋只好将话忍了下来。这可是他找了十几年才找到的,唯一可以救宫主的希望啊! “请王妃收回令牌!”施哲与夜一,隐一三人腾地跪在地上,腰板挺直,施哲双手高托黑炎令。三人沉声开口请求道。 不管他们三人怎么想,这黑炎令都是王爷亲自送给王妃的,他们哪里敢接下? “拿回去还给岑千叶,告诉他本宫之前欠他的,本宫一定会还。”奚瑾萱面色不变,淡声开口,对施哲三人的恳求视若无睹。 “王妃请慢!”施哲见奚瑾萱毫无接手这黑炎令的意思,还转身要走,急忙喊了一声。 “还有何事。”奚瑾萱冷漠的眸中升起一抹不耐,语气凉了几分。江湖上人人惧怕的夙夜宫的宫主,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王妃之前答应过王爷,要好好保存这块‘火玉’的,不是吗?”即便是感受到了来自奚瑾萱的危险之意,施哲仍然镇定严肃的回道。 奚瑾萱面色冷漠,看着施哲,强大的威势席卷向施哲,毫无感情的问道:“接着说。” 夜一与隐一面色严肃,快步上前,拦在施哲前面,挡住了来自奚瑾萱那里,犹如实质的压迫感! 有了夜一与隐一的保护,施哲面色放松不少,斗胆接着说道:“这块‘火玉’是先皇留给王爷的珍贵遗物,王爷将它送与王妃,足以体现我家王爷对王妃的心意!” …… 沈钰四人听到施哲的话,一阵无语,他们更相信这是那个神秘的千王玩的计谋,而不是什么心意…… “最重要的是!”施哲已经豁出去了,“王妃亲手从王爷手中接过了这‘火玉’,又亲口答应了王爷要好好保管这‘火玉’。难道堂堂夙夜宫宫主竟是不守信用之人?”施哲说到最后,言语间已经对奚瑾萱有些冒犯了。 “放肆!”祁楼冷酷的面容闪过一抹厉色,对着施哲语气不善,袖中的利刃已经隐隐露出了寒芒。沈钰等人虽然面色没有多大变化,但眼中都带上了几丝厉色,只要奚瑾萱出声,他们片刻间就可以把这个胆敢冒犯宫主的人送入地狱。 夜一与隐一面色凝重,但没有做出什么动手的信号,现在与王妃那方动手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 “属下无意冒犯王妃,请王妃莫怪。”感受到场上再一次凝重起来的气氛,施哲皱了皱眉,躬身恭敬的向奚瑾萱赔了一礼。 “你想怎样。”奚瑾萱恢复了平淡的神情,试压向施哲三人的恐怖威压也收了回去。 祁楼见此,袖中的寒芒重新隐了下去。 “属下等恳求王妃,助我等救出王爷。”施哲再次单膝跪地,沉声说道。夜一与隐一也同样跪向奚瑾萱,冷声道:“请王妃相助!” “我夙夜宫从来不插手朝堂之事。”奚瑾萱淡声开口,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等救出王爷,王妃可以亲自将这‘火玉’交还与王爷,至于其后的事情,王妃可以亲自与王爷相商。”施哲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夙夜宫宫主,面色认真。 “宫主,属下认为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沈钰趁着奚瑾萱还在沉默,笑着上前,对奚瑾萱恭敬的建议道。虽然他不愿奚瑾萱与那个千王有更多瓜葛,但他更不能放弃救宫主命的‘火玉’!等救出千王,不管用什么代价,他都会将‘火玉’换到手。 “宫主,我也同意沈钰说的!”楚棋同样上前一步,紧跟着开口道。事关奚瑾萱的性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忽略了,包括参与到这场混杂的争斗中。夙夜宫上下都在所不惜。 “我也同意。”佰城合上折扇,紧跟着表明态度,坚定的站在沈钰一边。 “宫主,属下也认同他们的说法。”祁楼冷酷的线条带着恭敬,“宫主是我夙夜宫一宫之首,既然宫主答应过千王,确实应该做到。”祁楼面色严肃,沉声说道。 奚瑾萱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四位堂主,沈钰等人具是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奚瑾萱收回眸子,他们心中想的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也罢,自己确实答应过岑千叶。不过这就是岑千叶给自己‘黑炎令’的意图? “本宫可以帮你们救回千王。”奚瑾萱看向施哲三人,淡声说道。 “谢王妃!”施哲严肃的脸上浮现喜色,快步上前,双手高举黑炎令,“还请王妃收好令牌。” 沈钰上前一步,笑意盈盈的将黑炎令从施哲手中取过,转身交给奚瑾萱。 奚瑾萱看了一眼冲着自己,笑的和煦灿烂的沈钰,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视线转到沈钰手中的黑炎令中,还是淡淡的抬手接了过来。 一旁看着的楚棋等人见此,眼中也都是有喜色划过。 “回王妃,他们都是王爷绝对信任的手下,对王爷和王妃有着绝对的忠诚!”夜卫首领夜一恭声的开口担保道,冷厉的语气中带着让人能够信任的可靠感。 “没错。”施哲接口说道,“而且他们并不知道王妃的身份,王妃这点大可放心。” 夙夜宫素来神秘,几乎没人知道其宫主的身份,至于沈钰四位堂主,能知道他们面目的都是江湖上大有地位之人。这批后来的岑千叶的手下显然不属于什么江湖大佬。 “青州司库陈百川去了哪里?”在沈钰等带着夙夜宫的人出现之前,奚瑾萱就发现陈百川和众多的青州士兵,竟然趁着混乱离开了此处。 “回宫主,陈百川与青州的将士朝着青州方向去了。”施哲还没说话,佰城就抢在了前面说道。还不忘潇洒打开折扇,一脸得意。他这个风堂堂主可不是白当的。 施哲眼中带着异色的望了一眼佰城,才恭敬的对着奚瑾萱开口道:“风堂堂主说的对,陈百川确实带着所有青州将士回了青州。” “去做什么。”奚瑾萱淡声问道。陈百川走的太蹊跷了点,正好避开了见到她夙夜宫人马的时机,不然奚瑾萱一定会选择将陈百川灭口。还有那些众多的青州将士,在这种危机时候,岑千叶为什么会命令他们全部回青州? “回王妃,这是王爷下的命令,属下也不知情。”施哲恭敬说道。 “哼,你可是千王的贴身侍卫,你会不知道你们王爷派陈百川去做什么?”佰城一脸潇洒的摇着折扇,幽色双眸斜看向施哲,随意的语气中带着,带着怀疑的嘲讽。 “属下确实不知。”面对佰城赤裸裸的怀疑,施哲面色不变,对着奚瑾萱再次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语气坚定。 “去看看营地。”奚瑾萱对施哲坚定的保证没有态度,淡淡的丢下一句,朝着不远处火势已经明显被控制住的营地走出。 “是。”佰城潇洒的应了一声,跟在奚瑾萱身后,朝着营地悠闲的走去,路过施哲三人身旁时,还大有深意的对着三人笑了笑。 可惜施哲,夜一,隐一三人不是严肃脸,就是冷酷脸,只是扫了佰城一眼,便转身跟在了奚瑾萱身后,根本没人理他…… 奚瑾萱表情淡漠的走进营地,一路向着中央那顶高大奢华的帐篷走去。所过之处,场上所有忙碌的岑千叶的各路手下,纷纷无声的躬身行礼,直到奚瑾萱的身影走过去,才会起身,接着做自己的事。 奚瑾萱目光毫无波动,静静的看着到处散布的烧焦的粮车,想到了云州那些,迫切等待这批粮草救命的灾民,眸子中带上一抹暗沉。岑千叶的这一趟押送之路,实在是很不顺利啊。 帐篷里,四角的炉火仍在烧着,还是一副温软舒适的样子,与外面的狼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同的是,帐篷中不再有千王岑千叶的身影了、 夙夜宫的四位堂主,还有施哲,夜一,隐一,跟在奚瑾萱身后,弯身进了帐篷。 奚瑾萱在主坐上坐定,示意众人坐在对面。青桦在沈钰四人带着夙夜宫的人稳定了局面后,就赶了回来,还有秋月与碧儿两人,也一同返了回来。此时秋月与碧儿就赶忙的在帐篷地面铺上两层厚厚的毛毯,请施哲这些大人坐下。施哲,夜一,隐一坐在左边,沈钰,祁楼,佰城,楚棋则坐在右侧,两方人马做的泾渭分明。 青桦则恭敬的去给夙夜宫的四位堂主上茶,当然,也没有不知场合的忽略施哲三人。施哲接过茶,还难得的到了一声谢。毕竟是在王妃面前。 “下去吧。”奚瑾萱对着青桦三人吩咐道。 “是。”青桦恭敬的应道,又对着夙夜宫的四位堂主行了一礼,听话的退了下去。 秋月与碧儿本来就被帐篷中这些人散发的强大气场压迫的心里惶惶的,得了奚瑾萱的吩咐,赶紧对着所有人行了一礼,退下去了。 奚瑾萱没有理会下面两方人马特意的选择坐处,冷漠绝美的脸庞看向沈钰,“伤亡如何?” “回宫主,轻伤二十五人,死者六人,没有重伤。”施哲盘膝坐地,面朝奚瑾萱,带着笑意,恭敬的回道。 “恩。”奚瑾萱淡淡的点点头,对这个数据没有什么意外。 夙夜宫的实力就是如此强悍。左侧的施哲与隐一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心里还是不由的为夙夜宫表现出来的恐怖感叹了一声。 第三十七章 一级高手 “死去的人老规矩掩埋,受伤的人,返回宫里。” “是。”沈钰点点头,他就是夙夜宫的大管家,这些都是由他去安排的。 “留一百人的天级杀手,其余人立刻赶回宫中。”奚瑾萱顿了顿再次吩咐道,夙夜宫里的高手出来的太多了。 “我马上去吩咐。”沈钰笑着起身,对着奚瑾萱行了一礼,快步退出了帐篷。他对于救出千王没有多大热情,一切不过是为了‘火玉’而已,夙夜宫一百人的天级杀手,已经足以横扫普通的一流门派了。而且天级高手可不是只局限与一流高手,其中不乏半步超一流高手的存在! “王妃,只流一百人会不会不够?”隐一一直是一副冰冷肃杀的模样。 奚瑾萱冷漠的看向隐一,淡漠开声,“本宫说过,一切听从本宫吩咐。”熟悉夙夜宫宫主的人都知道,奚瑾萱的命令很少有人敢表示质疑。 “属下知错,王妃息怒。”隐一低下头,语气不变。这位王妃还真是和王爷一样的强势啊,不愧是夙夜宫宫主。 “哈哈,我夙夜宫的天极杀手,每一个都有你的隐卫的实力,一百人可是很多啊。”佰城在一边摇着折扇,就像一个翩翩贵公子,俊朗的表情带着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很友善了。 “贵宫人马的实力我已近见识过了,的确不错。”隐一眼中带着冷芒,盯着佰城面无表情的说道。 夙夜宫天级杀手,可不是只要成为一流高手就可以当上的,那是在无数一流高手中厮杀中闯出来的,他们的实力绝对都是同级高手的噩梦般的存在。隐一对这点无法不认同,但他的隐卫无论在那一面,都不会比夙夜宫的天极杀手差! “千王一共可以调出多少高手,需要多久?”奚瑾萱对佰城与隐一之间的暗争视若无睹,对着从始至终沉稳冷静的夜一问道。 “回王妃,”夜一平静开口,“属下已经发出了消息,明日夜间,便会有二十人的半步超一流高手,三百人马的一流高手到这里,听从王妃调遣!” “很好。”奚瑾萱看了一眼夜一,淡淡的点了点头。岑千叶还真是家大业大啊,要是今夜这些人就能赶到,东冥宫的人还能带走岑千叶吗?至少不会这么顺利了吧。 “我很好奇,”佰城再次诡异的插口说道:“千王爷一个朝堂上高高在的王爷,手下怎么会有如此多江湖高手?” 佰城四位堂主,与奚瑾萱都是自小都熟识之人,在奚瑾萱面前还是比较随意的。 佰城此话一出,沈钰,祁楼,楚棋三位堂主也都将目光转向了夜一,眼中神色不明。他们听到夜一说的人马,可是也有些吃惊啊……更何况,岑千叶还是闲散王爷,从哪里拿出这么多的财力,豢养如此多桀骜的武林高手? “这是王爷的机密,恕我不能告知。当然各位堂主若是很想知道,可以亲自去问王爷。”夜一冷笑着对着佰城四人回道。他只是对王妃恭敬,可不包括这些威名赫赫的夙夜宫堂主。 “够了。”奚瑾萱淡漠出声,两边的人瞬间禁声了。 “施哲。”奚瑾萱看向施哲。 “在,王妃请吩咐。”施哲恭敬起身。 “你去清点粮车的损失,清点完毕马上回来汇报。” “是。”施哲肃然领命,转身出了帐篷。 “营地周边的警戒就交于你们二人。”奚瑾萱又对着夜一与隐一吩咐道。 “王妃放心。”隐一利落的起身领命,对着奚瑾萱行了一礼,快速出去了。 夜一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奚瑾萱冰冷的目光放到了没有动静的夜一身上。 “保护王爷与王妃才是夜卫的职责!”夜一沉声开口,如今王爷不在,王妃奚瑾萱便是他们贴身保护的对象。 “呵呵。”一旁的沈钰见到佰城的囧相轻笑着摇了摇头,邪医楚棋妖冶的眸子中也划过一抹颠倒众生的明亮笑意。只有祁楼,仍是一脸冷酷严肃的表情,面部线条刚硬冰冷,不苟言笑。 “下去吧。”奚瑾萱没有看佰城,对着夜一吩咐道。 “是。”夜一冷冷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了。 帐篷中终于只剩下夙夜宫的人了。 “你,负责查探封南煌等人的行踪,找到千王的下落。”奚瑾萱对佰城的讪笑无动于衷,应该说是习以为常了。 “宫主放心便是。”佰城胸有成竹的说道,一脸傲意与自得。 “还不快去。”奚瑾萱心里泛起淡淡的无语,对着还在得意洋洋的佰城,再次出声道。 “是。”佰城收起笑脸,对着许久不见的奚瑾萱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潇洒的出了帐篷。他还想和许久不见的宫主多待一会呢。 “沈钰,我这段时间不在,宫里的事如何?”奚瑾萱看向沈钰。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奚瑾萱在沈钰四人面前有时候也比较随意的自称‘我’了。 “回宫主,宫里这段时间一切都好,宫主大可放心,不用挂念。”沈钰对着奚瑾萱,笑的温柔和煦,很难想象这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墨堂堂主。 “我知道。”奚瑾萱淡淡的带了丝笑意,对沈钰十分放心和满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宫主这话可就见外了,沈钰可不敢当。”沈钰见到奚瑾萱绝色的冷颜上露出的淡淡笑意,眸中弯成了一道新月。 “宫主。”一旁忍了多时的楚棋再也坐不住了,虽然他也很不想打扰沈钰的好事。 “什么事。”奚瑾萱目光转向楚棋,淡淡的道。 “我想看看千王的那块‘火玉’。”楚棋忽略掉沈钰那边射来的带着危机的笑容,妖异的俊颜上带着满满的兴趣,对着奚瑾萱说道。 奚瑾萱对此早有预料,手腕轻动,那块温热的‘火玉’便静静的躺在了奚瑾萱白净的掌心。 “先留在你那。”奚瑾萱看了一眼‘火玉’,便移开了目光。挥手将它抛给了楚棋。 楚棋一把接过‘火玉’,白玉一般的长指抚摸着手中之物的质感,妖异的眼中流露出奇异的光芒。 “那属下就先帮宫主保管着。”楚棋摸了两把,抬头对着奚瑾萱笑的邪魅异常,妖异俊美的笑容简直能让人沉沦。 “恩。”奚瑾萱淡漠的点头,她现在并不想见到这块‘火玉’。 “我现在就去配药材,等这次事了回到宫里,就可以为宫主进行第一步的治疗了!”楚棋握着‘火玉’,邪笑着起身,目光异常有神。 “很好。”奚瑾萱淡淡说道,脸上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喜意。 “那属下先告退了。”楚棋含笑对着奚瑾萱拱手,潇洒邪肆的大步出了帐篷。 帐篷中便只剩下满脸冷酷的祁楼,还有挂着和煦笑意的沈钰了。 “宫主若无吩咐,属下就先告辞了。”祁楼目光对上笑看向自己的沈钰,默了片刻,高大的身子从地上站起,弯腰恭声的对着奚瑾萱说道。 “注意点岑千叶的人。”奚瑾萱对着祁楼淡声吩咐道。她要掌握施哲等人所有的动向。 “我知道。”祁楼冷酷的面容在面对奚瑾萱时只有恭敬。 “属下告退。”祁楼转身,出了帐篷后,深深呼吸了一口夜里冷冽的空气,刚硬的拳头握紧,又很快松开。面色冷酷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宫主这几日在千王府还安好吧?”祁楼出去后,帐篷里便彻底的只剩下了沈钰与奚瑾萱两人了。沈钰面对着奚瑾萱,眼中是纯粹的关心的笑意。 “还好。”奚瑾萱示意沈钰喝茶,并淡声的说道。沈钰是宫里的大管事一般的身份,平日里与奚瑾萱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比较多,奚瑾萱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那便好。”沈钰端起茶,嘴角含笑的喝了一口。不错,千王这里的果然都是好茶。 “宫主见到奚太傅了吧。”沈钰没有忘记奚瑾萱最初离宫的目的。至于后面奚瑾萱阴差阳错去了千王府,实在是出乎沈钰预料。只怪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沈钰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见到了。”奚瑾萱素手端着茶盏,冷眸看着手中水杯飘出的淡淡烟雾。没有说自己见到奚鸿霖的感受。 “奚府两位公子都不错。”奚瑾萱算是自己弟弟的两个年轻人,淡淡的语气中带着欣赏。 沈钰幽幽的眸闪了一闪,奚瑾萱会提到奚修文两兄弟,看来是认同了这两人,以后要派人多加留心两位公子的安全了。 “宫主说的是。”沈钰颇为赞同的道:“奚府两位公子,奚修文和奚云睦的确都是难得的大才之辈。” 说到这里,沈钰不由的笑了,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之色,“毕竟是宫主的弟弟,自然不会是一般之人。” “你怎么也过来了。”奚瑾萱没有回答,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之前佰城传来的信里并没有提到沈钰会来。自己这个宫主不在的情况下,夙夜宫四堂堂主齐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素来老谋深算的沈钰这次怎么会犯这种低下的错误? “我们四堂堂主好久没有一起出动了,这次正好出来,也可以迎接宫主。”佰城面色不变,和煦的笑道。最后一个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宫主放心,出来之前我已经把夙夜宫上下都安排妥当了。”见奚瑾萱不说话,沈钰再次说道,这次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更多的恭敬与保证。 “我知道。”奚瑾萱喝着茶,淡声说道。 “既然已经出来了,便留在这里。等救出岑千叶后,一同回宫吧。” “是。”沈钰沉声说道,素来精明的眼中满是会心的笑意。 “恩,”奚瑾萱淡淡吩咐道:“你也退下吧。” “宫主早些休息,属下告退。”沈钰笑着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了。眼中深埋的不舍连奚瑾萱都没有看出。不,或许是宫主从来没有注意过吧…… 沈钰心里略有些自嘲的苦笑道。不过不管怎样,宫主这次让他留了下来,他就很知足了。他并没有奢求过多的贪心。 奚瑾萱一人,清淡挺直的身影,静静坐在温暖舒适的帐篷中。片刻后,淡淡的起身,去到后面休息了。今夜,这顶帐篷中终于只有她了。 不知道一向尊贵无比,奢侈,重享受的千王,现在如何了…… 第三十八章 杀机 封南煌那里,从岑千叶的营地撤走后,便带着东冥宫的人马匆匆的追上了等在河边的李悍一行人。 “千王爷,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吧?别来无恙啊!”封南煌一个人缓缓走向虽然被抓,仍傲然挺立,气势逼人的岑千叶。语气中满是桀骜与张狂。 “原来封二皇子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本王。”岑千叶站的挺直,身上的傲意一点不比封南煌少。 “呵呵,本皇子的确有些迫不及待啊。”封南煌笑的玩味,扫了一眼时刻不离岑千叶身边的李悍,低头看向岑千叶的腰腹间,那里的伤口已经被人小心处理过了。 “我的手下不小心伤了王爷,本皇子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封南煌摇摇头,一脸真诚的歉意对着岑千叶拱了拱手。 岑千叶身姿傲立,高傲的眸冷眼看着惺惺作态的云腾国二皇子,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 “王爷这等高贵之人,相信是不会与我这小小的手下计较的吧。”封南煌与岑千叶并肩而立,看向远处幽暗的看不清的水面,语气悠悠。 “看来二皇子之前对本王调查的还不够啊……”岑千叶遥望着水汽氤氲的黑暗水面,眯了眯幽邃的眼眸。转身看着封南煌,以一种睥睨一切的霸道的语气,冷冷的说道:“二皇子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怎么护住自己的命。” “呵呵。”封南煌听到岑千叶的大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嚣张与不屑。 “尊贵的千王爷,难道你到了现在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处境?”封南煌止住笑,一脸阴沉与桀骜的,一字一顿的对着岑千叶挑衅一般的说道。 “本王一直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知道的是二皇子。”岑千叶对封南煌的放肆,面色平静,如天神般俊美的容颜上,看不到半分退意。 “二皇子说话请注意分寸!”岑千叶一笑置之,一旁的李悍眼中却阴鹜的划过一抹杀机,阴沉的盯着封南煌说道。 “哈哈哈哈。”封南煌笑的肆意,对李悍这种小角色的眼神根本不放在心上。“走!”封南煌挥挥手,带着东冥宫众人上马,快速朝着东方奔去。 “我们走!”李悍阴冷的看着东冥宫众人,单手托起岑千叶,钻进了一辆马车,带着自己的手下急速朝前方驶去。那边,是玉龙国皇城的方向! 李悍一方的人将岑千叶所在的马车紧紧护住,与东冥宫的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稳稳的跟在东冥宫众人身后。 次日。 温暖的帐篷中,奚瑾萱已经起身了,此时天色才刚刚放亮。在青桦等人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换上一件白色清冷的长袍,奚瑾萱缓步出了帐篷。 “参见王妃!”营地上,所有的人,见到奚瑾萱出来的身影“参见王妃!”营地上,所有的人,见到奚瑾萱出来的身影,纷纷跪地行礼,声音洪亮。 “免礼。”奚瑾萱淡声吩咐道。 营地外,经过一夜的修整,看起来整洁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么狼藉了。奚瑾萱目光看向远处,那里,一百多辆残破焦黑的粮车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里,昨夜施哲回禀,所有的粮车都被烧毁了,没有留下一辆!奚瑾萱眸子半敛,不再看粮车那边。 “属下参见王妃。”施哲与陈兴从远处快步赶来,停在奚瑾萱身前,躬身行礼。 沈钰,楚棋,佰城,祁楼四人也走了过来,恭敬的对着奚瑾萱道:“参见王妃。”在外人面前,沈钰等人当然不会称奚瑾萱为宫主。 陈兴虎目盯着面前的沈钰四人,眼中带着忌惮,这四人给他的感觉很是深不可测,有一种浓浓的危险感。还有,王妃到底是什么身份? 陈兴有些疑惑的看向奚瑾萱,却正好对上了奚瑾萱看过来的目光,赶紧低下了头。 “陈兴。”奚瑾萱看着陈兴,淡声叫到。 “属下在!”陈兴猛地抬起头,双手抱拳,沉声应道。 “立刻带着你的黑甲卫,返回青州。”奚瑾萱淡声吩咐道。她们与东冥宫的交手,黑甲卫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陈兴望着奚瑾萱,顿了片刻,躬身说道:“属下遵命。” 陈兴对着施哲拱了拱手,转身去集结他的黑甲卫了。经过昨夜的一场恶战,三十人的黑甲卫如今只剩下不到寥寥数人了…… “进来。”奚瑾萱对着还站着的施哲,沈钰等人吩咐道,转身进了帐篷。施哲几人恭敬的跟在后面,一同进了去。 进了帐篷里,还是昨夜的坐法,岑一与隐一两人也现出身来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施哲便退出了帐篷,匆匆向着营地的众人走去了。岑一与隐一也悄然的离开了帐篷。 “我们的人准备的如何?”帐篷里,奚瑾萱看向沈钰淡声问道。 “回宫主,都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待命。”沈钰笑着对奚瑾萱说道。 “祁楼,吩咐下去,所有人跟在岑千叶人马后面,没有命令不得现身。”奚瑾萱对着祁楼吩咐道。 “是!”祁楼冷酷的说道。 “佰城,继续盯紧东冥宫的动向。”奚瑾萱看向一脸悠闲的佰城,面色无波的吩咐道:“我要掌握都东冥宫所有人的行踪。” “宫主放心!”佰城放下水杯,俊朗的脸上神情认真,“我风堂这次再也不会跟丢了!” “恩。”奚瑾萱点头,“都下去准备吧。” “是。”沈钰,佰城,祁楼纷纷告退。 邪医楚棋却是留在了帐篷里。这段时间他要给奚瑾萱配药,需要时刻观察奚瑾萱的阴毒,制定出最好的配方!而且宫里的事情都有沈钰他们去忙,楚棋也正好偷得个清闲。 一炷香的时间后,岑千叶的人马已经全部收整完毕,整装待发了。奚瑾萱在青桦等人的随同下,登上了那辆奢华的大马车。驾车的还是施哲。 “走吧。”奚瑾萱放下车帘,淡声对着外面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声应道,一拉马车缰绳,“驾!” 岑千叶这辆奢华高大无比的马车便疾驰其起来,向着东冥宫人马的方向追了过去。青桦也坐在马车上,正襟危坐,等着听奚瑾萱的吩咐。秋月与碧儿则被奚瑾萱命令,跟着陈兴先去了青州。 “我们走。”佰城坐跨高头骏马上,意气风发,俊朗的脸上满是兴奋之意。对着一旁同样驾马的沈钰三人,张扬的说道。 “驾!”祁楼冷冷的一拉缰绳,紧紧的跟在奚瑾萱的马车旁。沈钰与楚棋也是一样的动作。 “等着我。”见没人理他,佰城也不恼,笑着驾马跟了上去。难得跟着宫主行走江湖,他心里就是高兴。 再后面,跟着的就是岑千叶的人马,近百的黑衣高手。夜卫与隐卫跟在暗中,夙夜宫的人同样跟在暗中。这样两只恐怖的队伍达成了合作,对东冥宫那边来说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奚瑾萱表情淡漠,靠坐在马车中,翻看着手中的纸张,这些都是夙夜宫近日里发生的大小事件,奚瑾萱终于有时间翻阅一番了。青桦大气不敢出,静静的坐在一旁。 队伍急速又安静的行驶着,路线与东冥宫行进的路线分毫不差。 偏僻的小道上,封南煌一行人正在快速行进。杨飞驾着大马,飞快的赶到封南煌身侧,沉声开口道:“二皇子,夙夜宫的人和千王的人合作了。” “你说什么!”封南煌眼神中满是冷冽的杀机,眼神中带着怒意的望向杨飞。那天晚上,奚瑾萱明明没有插手这件事,甚至没有阻止他带走岑千叶,如今竟然会为了岑千叶,不惜带着夙夜宫参与到朝堂之上的争斗!难道她对那个千王真的有情?不,封南煌眼眸闪动,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他们到哪了?”封南煌眸子瞬间平静,冷冷的问道。 “离我们有大半日的路程。”杨飞面色凝重。这里不是他们的云腾国,同时面对千王夜与夙夜宫这两个庞然大物,杨飞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这么快?”封南煌闻言倒是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又释然,以奚瑾萱的性子,怎么会等在原地集结完所有人马才出动? “全速前进,赶到下一个据点,我们在那里好好会会他们。”封南煌面色平静的吩咐道,眼中一片阴狠。岑千叶的人追上是迟早的事了,既然如此,封南煌果断选择出击,还能占了先手。再说,他封南煌怎么可能被人追着跑?特别是被那个女人! “是!”杨飞调转马头,前去下令了。 封南煌傲然坐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岑千叶所在的马车,眼中带着寒芒,双腿猛的一夹马腹,朝着马车冲了过去。 施哲表情肃然,驾着马车,全速向东冥宫的人马方向驰去。他已经送了信,让后来抽调的千王一方的高手援兵改变路线,追着他们后面,急速赶过来。希望能在他们与东冥宫的人交手之前赶到吧。 其实施哲对于奚瑾萱即刻出发的命令还是很感激的。他们实在是担心王爷的安危。 杀气凛然的队伍就这样马不停蹄,急速的行驶了大半日,佰城的风堂一刻也没闲着,时刻报道着东冥宫所有人马的方位。 “谁!” 佰城正在看着手下新送来的密信,突然听到祁楼的一满含凝重的声厉喝,吓了一跳,眼前一花,一道人影竟然突兀的靠近了奚瑾萱的马车旁!在他们夙夜宫四位堂主的保护下,竟然能接近奚瑾萱的马车到如此距离! 其实是因为祁楼三位堂主都在,佰城才会轻微的放松了警惕,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敌人。 而沈钰,祁楼,楚棋此时已经满色凝重的飞身下马,朝着那人影的方向凌冽的攻了过去。佰城迅速反应过来,脚尖轻点,竟然一跃到祁楼三人之前,满含杀意的朝着来人一折扇砍去,不愧是轻功无敌的风堂堂主! “哼!”来人也不得不停下继续靠近马车的脚步,反身看着佰城迅如闪电的身法,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急速伸出一掌,对上了佰城那已经到了跟前的攻势。 两人闪电般的对了一招,让人惊讶的是,半神级的佰城竟然被那人打退了回去! 第三十九章 不速之客 另一边,隐一的身影也瞬间而至,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了楚棋面前,一掌击出,与楚棋对碰在一起,隐一退后了三步,楚棋退后了两步。 “够了!”奚瑾萱冷淡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不大的声音却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哼!”佰城梦幻的身影此时已经再次冲到了来人面前,准备好好斗一斗,听到奚瑾萱的命令,迅速的收回了攻势,飞身落地,满眼警惕的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祁楼与楚棋也瞬间收了手,落在马车附近,冷冷的望着岑一与隐一。沈钰也从马背上足尖一点,落在了马车旁,刚刚他并没有出手。 “吁!”施哲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停下了马车,但还是晚了一步,连岑一和隐一都出来与夙夜宫的人交上手了…… “王妃,请听属下给您解……”施哲停下马车,快速的对着车内的奚瑾萱解释道,却被奚瑾萱淡声打断了。 “退下。” “是……”施哲只好退在了一边,恭敬的拉开了车帘,露出了坐在里面的奚瑾萱清冷的身影。 奚瑾萱下了马车,站在空地上,那个能一掌击退佰城的人正站在她不远处,岑一与隐一则束手站在其身侧。 奚瑾萱淡淡的眸子看过去,来人是一个穿着有些旧的灰色道袍的老者,道袍上绣着星云图案,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老者也同样在打量着奚瑾萱,第一眼看去眼中还是带上了一抹惊色,心中轻叹,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奚瑾萱。 “不知阁下是谁?”奚瑾萱淡声的开了口,声音清冷如水。 “老夫云道人。”老者轻抚了一把胡子,语气同样淡淡。 原来他便是云道人,奚瑾萱曾听岑千叶提到过此人,只是没想到又是一个武林中少见的高手。 “老夫该称呼你为千王妃呢,还是夙夜宫宫主?”见奚瑾萱不说话,云道人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复杂之意。他也没想到,小晟的王妃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 “不过是个称呼,云道人何必执着?”奚瑾萱语气清淡,看向云道人身后的岑一与隐一两人。岑一与隐一冷漠的眼中闪过一抹难看,最终朝着奚瑾萱单膝跪地。 奚瑾萱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云道人。 “哈哈哈。”没想到云道人脸色突变,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边感慨的道:“说得好!” “你也别怪他们两个,”云道人红润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看了一眼身侧跪着的岑一两人,对着奚瑾萱道:“都是老夫一时手痒,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夙夜宫四位堂主的功力。” 祁楼,佰城,楚棋三人闻言皆面色不善的看着云道人,沈钰则还是一脸和煦的笑意。 “云道人对我的夙夜宫的实力感觉如何?”奚瑾萱对上云道人善意慈祥的笑脸,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四位堂主名不虚传,果然厉害!”云道人笑呵呵的扫了祁楼三人一眼,最后在沈钰身上停顿片刻,又看向了奚瑾萱。 “云道人满意便好。”奚瑾萱淡淡的道,眼前这个笑眯眯的老者实力比祁楼等人还要高出一节! “那个,我自我介绍一下,”云道人对上奚瑾萱万年不变的冷漠脸,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有些勉强,心里嘀咕,小晟怎么给他找了这样冷的孙媳妇…… “老夫云道人,与岑千叶那小子的外祖沈威的老朋友,是看着小晟长大的。”云道人一副长辈的模样,摸着胡子,慈爱的对着奚瑾萱说道。这样应该应该可以拉近点他们爷孙的距离了吧。 “云道人这次来,所为何事?”可惜云道人想的太美好了,奚瑾萱的语气还是一样的冷淡,没有半分的柔和,更别提什么亲近之感了…… “老夫听说小晟被东冥宫的人带走了?”云道人清了清嗓子,收起脸上的慈爱,目光锐利的盯着奚瑾萱问道。 “是。”奚瑾萱平淡的点了点头。 云道人皱了皱飘逸的白眉,面色不太好看,沉声盯着奚瑾萱问道:“王妃这带着这么多人,是准备去哪?” “救岑千叶。”奚瑾萱对着云道人的目光,语气淡然又带着势在必得的傲意。 “王妃知道东冥宫的人现在何处?” “知道。” 云道人目光凝重,看着奚瑾萱平淡的面色,又将目光转到沈钰四人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奚瑾萱面色无波,等着云道人开口。 “哈哈哈。”云道人看了片刻,阴沉的脸色再次消息不见,笑的一脸畅快与欣慰,对着奚瑾萱点头道:“看来小晟眼光果然不错,选的王妃不错,不错!” 云道人高兴的一连说了两个不错。他的确没想到,神秘夙夜宫的宫主竟然真的选择插手了这件事! 奚瑾萱看着变化无常,一脸欣慰高兴的云道人,没有解释,她选择救岑千叶不过是还岑千叶的人情,还有为了‘火玉’而已。 “那王妃不介意老夫一起吧?”云道人笑眯眯的对着奚瑾萱问道。不知道小晟在东冥宫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云道人脸上带着笑,实则内心心急如焚,担忧不已。 “当然不介意,云道人请便。”奚瑾萱自然不会拒绝这样一个高手,何况这是岑千叶的亲人,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哈哈。”云道人笑的开怀,冲着施哲高深喊道:“施哲,你还不过来。” “施哲见过云师傅。”施哲沉稳的走到云道人跟前,恭敬的施了一礼。 “免了免了。”云道人摆摆手,他不喜欢这些什么虚礼,“去给我找辆马车,老夫和你们一起去救小晟。” ……马车…… “怎么,还不快去!”云道人见施哲愣着不走,脸上带着不乐意的神情,“难道你想让我这一把老骨头被马颠散啊!真是不孝的徒弟。” “我马上去!”施哲面色严肃,坚定的道,迅速的跑开了。 “这还差不多。”云道人抚着胡子,自言自语的道。 …… “下去吧。”奚瑾萱转向仍在跪着的岑一与隐一两人,冷声吩咐道。 “是!”岑一与隐一沉声领命,缓缓退走,重新隐匿在空气中。 奚瑾萱目光扫过沈钰,祁楼四人,没有说话,转身静默的走回马车。青桦赶忙拉开车帘,然后跟着奚瑾萱进了马车。 “走吧。”沈钰对着佰城三人笑道,飞身坐上了马背。祁楼三人眼神带着警惕的看了一眼笑呵呵的云道人,便不再看他,同样施展轻功,稳稳的坐上了马背。 施哲匆匆调了一辆备用的马车,恭敬的请云道人上了马车,才快步赶回,坐上了奚瑾萱的马车前面,拉起了马绳。 “王妃,可以走了。”施哲对着马车恭声说道。 “恩。”奚瑾萱在车厢中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驾。”施哲在外边驾着马车,再次疾驰而去。沈钰,祁楼四人骑着马随意又警惕的跟着奚瑾萱所在的马车。身后停下的众人也再次前进。 奚瑾萱坐在马车中,没有去靠岑千叶平时喜欢靠着的靠枕,坐在一侧,默然的看着手中关于东冥宫最新动向的密信。照密信上所报,东冥宫的人最近稍稍改变了一点路线,看来是准备应战了。奚瑾萱淡淡的想到,东冥宫改变的路线前面,有一处东冥宫的据点。东冥宫的人选择应战,正和奚瑾萱心意。 不远的后面,云道人同样坐在宽松舒适的马车中。只是仙风道骨的脸上没有了笑意,反而带着淡淡的复杂。云道人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急速退后的草木,思绪已经飘到了远处,也不知道东冥宫那群小人会不会对岑千叶不利。想来也不会吧,岑千叶毕竟是尊贵的千王,而且,那里还有皇上的人…… 云道人又想到了奚瑾萱,眼中的复杂之意更深了。 奚瑾萱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可怕,云道人站在奚瑾萱面前,可以深深的感受到奚瑾萱淡漠无情的身体中,隐藏的杀神!这股杀意与血意,即使是云道人,心里都有一种压抑感!夙夜宫的宫主真的有感情吗?岑千叶与这样的奚瑾萱在一起,会幸福吗? 哎,云道人轻叹口气,罢了,既然奚瑾萱是岑千叶选定的王妃,他也只能尽力守护他们二人了。 云道人脸上换回一副悠哉的表情,从腰间取出他特意装着的醉神酒的酒葫芦,舔了舔舌头,一脸兴奋的倒了一点出来,陶醉的喝了起来。 小晟啊,等着老头子我去救你吧。 “千王爷果然好棋力。”半响后,封南煌终于放弃了沉思,抬起头,不羁的俊颜上满是洒脱之意,大大方方的认输了,“这盘棋,是本皇子输了。” “二皇子的棋力可有待长进啊。”岑千叶听到封南煌认输,勾了勾嘴角,轻笑着说道。 “二皇子这已经是输了三局了,还要再来吗?”岑千叶挑眉含笑的问道,仿佛这是在他的地盘一样随意。 “千王爷说的是,”封南煌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本皇子是该好好钻研一下棋道了。”其实封南煌作为云腾国中势力强大的二皇子,下棋布局之道何止可以用精通来形容?只可惜,他对上了千王,岑千叶的棋力已经简直是鬼神莫测啊! 封南煌脸上带着笑,心中却是一片阴寒,他封南煌,竟然连输三局,不可饶恕! “千王爷不介意的话,本皇子想再讨教一番。”封南煌俊朗的脸上带着虚假的谦虚与好学。 “那本王就再配二皇子下一局。”岑千叶幽眸满含深意的看着封南煌,淡淡的笑道。封南煌心里的不甘与愤怒,他当然可以了解。那就让本王打的你连不甘都不敢有吧! 马车里,再次开始了一场无声无息的对决厮杀,这是两个相似的,同样强大,又骄傲自大的男人,之间的较量! 可惜,无论封南煌如何精妙的布局,占了多大的上风,在最后眼看就要成功的瞬间,却被岑千叶轻描淡写的落下几子,扭转整个棋局,收走了胜利……更加激怒封南煌的是岑千叶那比自己还俊美的脸上,那种平淡中带着傲意的神情,封南煌第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竟然有人敢蔑视在云腾国中几乎一手遮天的二皇子! 第四十章 又赢了 “承让。”岑千叶再次稳稳的飘落下一子,带着傲意与轻笑的对着封南煌说道,岑千叶又赢了。 “千王爷的棋力,本皇子佩服!”封南煌脸上带着笑,手中的棋子却几乎被他捏的粉碎。 “二皇子也不差。”岑千叶端起一旁的热茶,慵懒的品了一口。岑千叶也不是随口说的,封南煌的棋力的确不错。 “呵呵,千王爷过奖。”封南煌松开手中棋子,笑呵呵的道。 “本皇子还有事要办,就不陪千王爷了。告辞。”封南煌傲然的起身,拱了拱手,大步跃出了马车。岑千叶你下棋赢了本皇子又如何,还不是当了本皇子的俘虏! 封南煌出去后,李悍便紧跟着进来,看到岑千叶一脸享受的喝着茶水,放下了心。没有多言,将棋盘收了起来,又退出去了。 岑千叶慵懒的背靠着马车,舒展了一下自己修长的身躯,听着外面的动静,悄然闭上了威严的双目,舒服的假寐去了。 腰间的伤口,因为岑千叶的动作又悄悄的渗出了血丝,晕染在包扎的白布条上,看来四门主杨飞这暗地里的一刀是下了很大的狠手啊!岑千叶假寐的面色不变,静静的品味着这悠闲的时光。岑千叶好像很自信,对自己的处境没有半分担忧的样子,也好像忘了那被烧毁的十三万石粮食。 洛城,金黄威严的皇宫中。岑启契坐在正英殿中,面色威严,带着尊不可言的高贵,腰身挺直的听着下面王公公的轻声汇报。 王公公禀报的都是岑千叶那边发生的事。王公公在那边的人其实得到的消息也不是很清楚,靠近的人马不是夙夜宫的杀手,就是被封南煌暗中派人解决掉了,所以汇报上来的情报都不是很详细。 御林卫全体人马全部被杀,头领林青也没能幸免。李悍捉到了千王,与封南煌二人一起正急速赶回洛城。十三万石赈灾粮全部被毁。这就是王公公的人探查到的消息。至于奚瑾萱的身份,知道的人都死了。 “李悍他们拿到了岑千叶!”岑启契静静的听完,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公公,威严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个音调。 “恭喜皇上,千王岑千叶的确是被我们捉到了。”王公公笑眯眯的给岑启契行了一个恭喜的礼,再次笑着强调了一遍。 “好!”岑启契威严的龙目中带着摄人的精光,“告诉李悍,只要他成功将千王带给朕,朕可以赏他一切!”岑启契沉声对着王公公道,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 “是。”王公公喜笑颜开的恭敬点头,他与李悍的关系可以维持的很好,李悍发达了他的地位就会更牢固。 “但是,”岑启契沉下了脸,“他若是敢给朕办砸了,朕一定要他的命!”岑启契语气中的杀意没有半分掺假。上次的失败已经让他气急败坏,这次要是再失败,恐怕真的只有杀人才能平息他的怒火了。 “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转告李大人。”王公公面色严肃,深深的躬身说道。他对皇上的话也深信不疑,不过他对李悍也很有信心。更何况,他已经派出了大批人马前去接应李悍了。 “皇上放心,李大人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王公公笑着宽慰岑启契,同时也是为李悍说些好话,等李悍成功回来后,少不了要感谢自己。 “传信给太尉霍承康,让他加大力度打压楚穆那个老匹夫。”岑启契对着王公公沉声吩咐道。等楚穆他们自身难保的时候,看他们怎么为岑千叶开罪! 这段时间,岑千叶朝堂一派的领军人物御史大夫楚穆,可是被皇上的人打压的很惨啊。不过,冷鸿霖那边却独独没有受到什么打压的迹象,这点倒是很奇怪。 “是,皇上放心,霍大人知道怎么做。”王公公笑眯眯的应道。岑千叶这个千王不在,霍承康又有皇上的全力支持,这段时间很是风光得意,打压的与他同一级的御史大夫楚穆都苦不堪言。 “恩。”岑启契这才面色舒缓的点点头,抬手揉了揉眉心,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平静的问道:“十三万石粮食都被烧毁了?” “是。”王公公看着语气平静的岑启契,却吓得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下去吧。”岑启契再次揉了揉眉心,放下手掌,平淡威严的吩咐道,开始接着处理龙岸上的奏章。 “奴才告退。”王公公深深躬身行礼,轻轻再轻轻的退了出去。 正英殿中,岑启契坐的挺直,一声威严摄人,头也不抬的批阅着奏章。一连批阅到了深夜…… 两日后。 一座偏僻,无人问津的小山前,东冥宫的人马终于停下了脚步。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山就是封南煌此次准备应战的地点。 这座看似普通的小山内里其实大有乾坤,是东冥宫前人费了大把人力建造出来的。 “人马的布置就交给你们。”封南煌骑在马上,对着两边的三门主石海与四门主杨飞沉声吩咐道。 “是,皇子放心。”石海咧嘴,肃声保证到。 “怎么利用我们的优势,相信不用本皇子教你们吧。”封南煌笑着对着石海与杨飞两人说道。 “哈哈,皇子就等着看好了,这次绝对能打的千王还有夙夜宫那群人一个措手不及。”杨飞阴沉沉的说道。他在阴人方面最在行了。 “哈哈。”封南煌桀骜的笑着,潇洒的翻身下了马,“夙夜宫的人不久就到了,你们抓紧时间,本皇子去见见我们尊贵的千王。” “恭送皇子。”石海与杨飞两人也赶紧跟着下马,对着走远的封南煌恭送道。 “我们走吧。”待封南煌走进山里,杨飞直起身,对着石海露出一个阴险的笑脸。 “恩。”石海冲着杨飞重重点了点头,两人朝着他们的人马走去,准备敢在奚瑾萱到来之前,布置人手了。 其实石海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不安,据探子回报的情况来看,夙夜宫这次出动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对付相当棘手啊!这次可是夙夜宫四位堂主齐出啊,还有那个一直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的那个恐怖女人的身影! 现在只有布置更多更严密的机关,才能压下石海心中的不安了。 “王妃,东冥宫的停下来了。”佰城骑马靠近奚瑾萱所在的马车,恭声开口道。 停下来了,看来是到地方了。奚瑾萱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中,淡漠的问道:“还有多远的路程。” 东冥宫那边,石海与杨飞亲自上阵,安排人马布防,特别是在关押岑千叶的地方,埋伏了大批人手。毕竟夙夜宫的人是暗杀潜伏的好手,若是被他们偷偷潜进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千王给救了出去,那他们两个可就是东冥宫的罪人了,东冥宫也不需要如此失败的门主。东冥宫中高手众多,而门主就那么几位,所以竞争的十分激烈。 封南煌将一切都交给石海与杨飞两位门主,自己,一人缓缓走到了关押岑千叶的地牢。封宇高大的身影仍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封南煌身后。 那是一座纯石制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摆放,显得很空旷。算不上脏,但也不会算的上干净。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尊贵的千王岑千叶此时便神情安稳的坐在干草中央。 封南煌缓步走到石门前,看着里面盘膝而坐的岑千叶,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千王爷,”封南煌笑着带着抱歉的口语对着岑千叶道: “时间实在太匆忙,没能给王爷备上一间上房,只好先让王爷您屈居在此,想来是王爷不会怪罪本皇子的吧?”封南煌说到最后,脸上的笑意更张扬了。谁会想到那么骄傲尊贵的千王爷,有一天也会狼狈的坐在干草上? “怎么会?”岑千叶淡笑着,幽邃的眸子扫向封南煌与他身后的封宇。 “哈哈,王爷果然心胸开阔。”封南煌张扬的笑着对身后的封宇说道。封宇粗犷豪放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同作为皇族成员,封南煌与封宇是再了解不过了。对他们来说,侮辱他们的尊贵是比杀了他们更难受的事情,所以岑千叶现在心里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没想到千王爷在这种地方都能够忍受,真是让封宇佩服。”封宇咧着大嘴,目露凶光的对着面色平静的岑千叶大笑道。他可从没有忘记岑千叶给他的一刀之仇,只要见到岑千叶,他的手臂就会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养尊处优的五皇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重伤? 岑千叶对上封宇眼中赤裸裸的凶光,俊美的脸上神情如初,从容不迫的对两人笑道笑道:“二皇子和五皇子此时还有空来看望本王,本王很是高兴。”封南煌会选择停留在这里,施哲和奚瑾萱他们到这里也要不了多久了。 “还好,这点时间本皇子还是有的。”封南煌想了片刻,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看来二皇子很有自信。”岑千叶嘴角习惯的勾了勾。 “东冥宫的大名毕竟不是虚的,不是吗?”封南煌带着一点嚣张的反问道。 “二皇子说的有道理。”岑千叶没有反驳,反而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东冥宫的实力他确实没话说,不过…… “二皇子不要忘了,这里可不是你的云腾国。二皇子行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岑千叶笑的意味深长,好心的开口提醒道。 “多谢千王爷提醒。”封南煌脸上笑意不变,“千王爷如此关心我东冥宫之人,实在让本皇子感动。” “不过,本皇子对我的东冥宫实在很是信任,王爷便放心看着好了。”封南煌神情傲然,掌控着东冥宫的他,的确有这样傲慢的资本。 “好,那本王便拭目以待。”岑千叶很是配合的点点头,一脸好奇,“本王也想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东冥宫的风采。” “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封南煌面上带笑,眼中划过厉色,这次就让他好好款待那些敢挑战他的人吧…… “李悍!”封南煌转头冲着一直守在地牢不远处的李悍吩咐道。 第四十一章 一同看守 “二皇子有何吩咐?”李悍快速掠过来,站定在封南煌面前,阴鹜的眸子先是看了一眼千王,然后才对着封南煌,尽量保持着恭敬的语气问道。 “本皇子现在将这整个地牢,连同我们尊贵的千王爷,全部交给你负责。”封南煌看着李悍,这个岑启契的人,神情高贵,带着浅笑的说道。 李悍闻言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笑着的封南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计。之前东冥宫的人可是把他和千王盯得死死的,现在怎么会放心只留自己一派人马看守岑千叶? “李悍带的人手不多,二皇子还是给我派点东冥宫的人一同看守交较好。”李悍虽然很想撇开东冥宫众人,但显然不会选择在这种时机。 “本皇子的人马都在各处安排了下去,所以没有多余人手看守这里。”封南煌锐利的目光盯着李悍,语气平淡。 “而且,本皇子是出于对李大人的信任,才将这里全权放于李大人管,李大人莫非是想告诉本皇子你做不到?”封南煌这就话的语气就不太好了,带着淡淡的质问语气。 封南煌对皇上岑启契派来的人本就没有什么好感,何况这个李悍明显的仗着自己是岑启契的人,时不时的敢质疑自己这个皇子。 “二皇子此话就严重了。”李悍不想在这种时候生事,而且实在被东冥宫人马包围的时候。所以勉强的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爽快的道: “承蒙二皇子看的起,李某人再推辞就是我的不是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李悍虽然知道封南煌此举必然有诈,但现在形式如此,他也只能低头。而且,李悍对自己的功力,还有带来的手下也有一定的自信。封南煌再怎么样,也不敢对自己这个皇帝的人不利。 “哈哈,李大人早该有此觉悟。”封南煌脸色又阴转晴,很是欣赏的说道。 岑千叶悠闲的坐在干草上,邪邪的阳光从窄小的窗口中投射进来,照耀在岑千叶天神般的五官上。岑千叶一边慵懒高贵的晒着太阳,一边带着意味不明的轻笑与傲意,看着封南煌与李悍两人的对话。 “这里交给你了,希望李大人不要让本皇子与皇上失望。”封南煌又象征性的与李悍嘱咐了几句,然后笑着拍了怕李悍的肩膀。 “二皇子放心,李悍一定誓死守卫这里,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李悍听到封南煌提起皇帝岑启契,脸色顿时肃然起来,语气坚定的保证道。 “好!”封南煌面色甚是欣慰,“有李大人这句话,本皇子就放心了。” 封南煌与李悍说完,又转过身,俊朗不羁的脸上带着高贵的笑意,对着岑千叶拱了拱手道:“千王爷,本皇子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二皇子请便。”岑千叶神情清闲,慵懒的享受着阳光,淡笑着对封南煌回道。 阳光倾洒在岑千叶身上,使岑千叶浑身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贵不可攀。不管在哪里,岑千叶总是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尊贵之意,这点,让封南煌心中很是不爽。 “千王爷放心,本皇子很快就会回来。”封南煌眼中隐去阴晦,洒脱不羁的冲着岑千叶拱拱手,转身潇洒离去。 封宇则面色不善的对着岑千叶拱了拱手,跟着封南煌一同离开了。 这里便只看得见岑千叶与李悍两人了。李悍的手下,都在地牢周围买埋伏潜藏着。 岑千叶扫了李悍一眼,根本不屑于与这条岑启契的狗言语,缓缓的闭上了幽邃的眸子,不知是在享受阳光,还是在想事情。 封南煌出了地牢,没有去找石海与杨飞两人,而是带着封宇到了一间奢华的房间,稳稳的做了下去。封宇高大的身子到了房间内里,取出一瓶陈年的美酒,给封南煌与自己分别倒了一杯,咧嘴笑着做到封南煌对面。笑着道:“二哥,你尝尝。” “恩。”封南煌微笑着接过封宇递过的酒杯,看起来很是闲适的样子。 封南煌的个性就是如此,越是危机的时刻,越是会刻意的放松自己。既可以保持头脑的清醒,做出最理智的对策,又可以磨炼气度与涵养,经得起大起大落。这是很早以前,封南煌一个强大的前辈交给他的,不得不说,封南煌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半日之后。 “王妃,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佰城骑着马,靠近奚瑾萱所在的马车,轻声说道。他坐在马上已经可以看到东冥宫的人藏身的小山头了。 马车的帘子被一只手轻轻的掀开,青桦退在一旁,给奚瑾萱让开位子。 奚瑾萱清冷的目光远远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座小山,估计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了。 “施哲,吩咐下去,所有人马现在开始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回王妃,这座山中共有地牢三间,普通牢房五间,房间十余所,暂时还没有探查到千王的具体所在。”佰城上前一步,恭敬的对着奚瑾萱说道。现在山中全是东冥宫的人,风堂的人也不能过分深入。 “王妃,”施哲此时站出来插口道:“属下知道王爷在哪里。” 奚瑾萱淡漠的眸子转向施哲,淡声道,“你知道?可靠吗?” “是!消息绝对可靠。”施哲肯定的点头道。 “说。”奚瑾萱想到了知天阁,果然,施哲他们一直与知天阁那边有联系。 “据属下的情报来看,王爷现在正被关押在地牢中!不过在哪一间并不清楚。”施哲言语间,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怒色。东冥宫的人竟敢把他们王爷关在这种地方! “地牢。”奚瑾萱淡声重复了一遍,淡淡点头。佰城在一边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他的风堂没查出的东西竟然被施哲查到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佰城没有尽心的影响。 “既然知道了小晟在哪,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动手吧。”一直在旁边留神听着的云道人,此时从小山上收回目光,对着奚瑾萱凝声道。 “恩。”奚瑾萱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当即做了判断。 “这里是东冥宫的据点,东冥宫的人天然的占据地形的优势,而且也应该已经布下了不少机关,你们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小心一些。”奚瑾萱面色冷漠的看着直到现在还毫无动静的小山,淡声对着施哲与祁楼两人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点头。 “知道。”祁楼也冷酷的说道。 “施哲,”奚瑾萱转身向面色凝重的施哲说道,“外面所有人马就交给你与隐一掌管,所有夜卫与我一起进地牢救千王。” “是!王妃放心!”施哲坚定的肃声答道。虽然他也想冲进去救王爷,但他知道,奚瑾萱此时的安排都是对的。 “王妃放心。”隐一从阴影中现出身来,对着奚瑾萱保证道。他们这些在外面的人,能否抵抗住东冥宫的人,是保证奚瑾萱在里面能否胜利的重要因素。 岑一黑暗的身影也缓缓现身,一语不发的站在奚瑾萱身后,等着瞬间的爆发,带领着王爷的夜卫救出王爷。 “王妃,我们和你进去。”沈钰站出来带着笑意的说道。然后又对着施哲与隐一拱了拱手,“我已经吩咐了下去,我们的人暂时都会听从两位的调遣。” 施哲与隐一对视一眼,点点头,“好!” “王妃?”得到了施哲的同意,沈钰脸色更和煦了,转头笑看向奚瑾萱问道。 “你们四人随我进地牢。”奚瑾萱看着自己手下的四位堂主,点了点头,同意了。在地牢里,自己要搜查,救岑千叶,的确需要很多人开路。 “是!”沈钰笑着恭声应道,佰城他们脸上也带上了笑意。他们跟着奚瑾萱可不是有多迫切的想救出岑千叶,只是要跟在宫主身边保护宫主罢了。 “云道人,您要进地牢吗?”奚瑾萱吩咐完毕,看向云道人问道。云道人是岑千叶的长辈,又是一个功力超过佰城他们的绝世高手,奚瑾萱对他还是带着对江湖前辈的丝丝敬意。 “当然是跟你们进地牢了。”云道人摸着自己银白的胡须,毫不迟疑的说道。他怎么可能忍得住留在外面。 “好。”奚瑾萱没有意见的点点头。只是这样的话,最顶级的力量都跟着奚瑾萱进了山中,施哲他们在外面的压力就更重了。 “动手。”奚瑾萱目光转冷,对着施哲与隐一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重重的行了一礼,与隐一点点头,“上!”施哲一声怒喝,带着身后众人冲向了那座困住他们王爷的小山。 施哲与隐一两人冲在最前,身后,隐卫的身影隐隐浮现,岑千叶的那一百高手紧随其后,然后就是夙夜宫的一百人的天级杀手。奚瑾萱这边人马数量上是劣势,所以不可能打持久战,所以,刚一动手,奚瑾萱这边就派出了全部人马。 “刷刷刷”刚刚还安静的小山四周,突然冒出无数道人影,手持劲弓,毫无感情的朝着施哲等人挥洒出遮天的箭矢。 这些箭矢不是一般的弓箭,都是江湖中威力巨大的杀器。不过施哲等人都至少是一流的高手,面对这等弓箭雨,也只是费了一点小事,真正受伤的人并不多。 “换!”杨飞站在高处,冷眼看着冲在最前的施哲等人,阴沉的吩咐道。 随着杨飞一声令下,所有弓箭都带上了燃烧着的火把,火雨终于给施哲等人造成了困扰,不过只要再过片刻,等他们冲到山上,这些弓箭就不起作用了! “哼,来吧,本门主可是为你们准备了很多好东西呢。”杨飞面色阴沉诡异的盯着施哲等人,抬手制止住放箭的人,命令他们去准备开启第一道机关。 “我们也走吧。”奚瑾萱冷眼看着施哲等人与杨飞还未接触,就斗的激烈的场面,面色平静的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云道人,岑一,沈钰四人说道。 “快走吧。”云道人赶紧点点头,他已经等不及要活动活动筋骨,好好教训教训这群放肆的云腾国的人了。 “我们准备好了。”祁楼冷酷的开口,对于杀人这种事,他最在行不过了。 第四十二章 一尊杀神 “走!”奚瑾萱不再多说,施展轻功,趁着施哲等人拖住东冥宫的大批人手,带着一众高手轻松的进了小山内部。 奚瑾萱带着云道人等,一路向里飞掠,遇到拦路之人,自有夜卫与祁楼出手。 “千王妃,我们又见面了。”封南煌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奚瑾萱轻飘飘的停下急速前掠的身影,冷眼看着面前拦路的封南煌等人。奚瑾萱目光冷漠的看着封南煌,还有封南煌身后的封宇,与数十人的半步超一流高手,根本没有与他寒暄的兴趣。 “千王妃这么着急是要到哪里去?”见奚瑾萱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封南煌不羁的俊脸上神情不变,再次开口道。 “二皇子何必明知故问?”奚瑾萱终于冷冷开口。气场全开的奚瑾萱,比平时更冷,完全化身为了一尊杀神。 “本皇子想奉劝王妃一句,还是趁早离开较好。”封南煌毫不在意奚瑾萱的冰冷语气,实际上,这样的奚瑾萱才是他脑海深处的奚瑾萱。 “王妃,这里有我解决,您去救王爷。”岑一不去看封南煌,对着奚瑾萱恭声说道。他们可没有心情在这里与封南煌等人啰嗦。 “交给你们了。”奚瑾萱淡漠点头,她同样不喜欢有人啰嗦。 可怜的封南煌…… 岑一可没有心情与这位皇子多说什么,率领着自己的夜卫,带着凌冽的杀机,果断的直杀向封南煌。当然,封南煌身后的高手也不会闲着,瞬间与夜卫战在了一起。 “我们走。”奚瑾萱不再管这里,带着沈钰等人接着向里飞掠而去。 封南煌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奚瑾萱雪白的身姿从自己眼前飞走,没有说话。带着封宇缓缓的退走了。 奚瑾萱几人身影没有停留,径直朝着地牢所在的位置急速而去,路上没有遇到可以阻拦她们这只人马的队伍。 地牢入口,地老与阴老的身影缓缓浮现,堵住了入口。面色冷厉,不善的盯着奚瑾萱等人。 “交给我们。”不等地老与阴老开口说点什么,祁楼与楚棋就饶有兴趣的主动站了出来,点名要了地老两人。 “恩。”奚瑾萱淡淡的允了。 “狂妄!”地老与阴老脸色都更难看了下来,算起来,祁楼与楚棋都算是他们江湖上的晚辈,竟然敢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哈哈,那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狂妄。”楚棋妖异俊美的脸上带着不屑,潇洒的缓步走向阴老。 祁楼面色冷峻,一言不发的盯上了地老。 两个让江湖众人闻风丧胆的门派中,四个最顶尖的超一流高手的对决,正式开始了。 奚瑾萱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现在只剩下云道人与她这边的佰城,沈钰三人了。 “继续走!”云道人对着奚瑾萱沉声道,仙风道骨的脸上浮现出许久未见的杀意。 “走。”奚瑾萱淡声说道,继续深入,她还要找到岑千叶关押在那哪一座地牢。沈钰与佰城自然不会对奚瑾萱的决定有异议,乖乖的继续深入,挡在奚瑾萱面前,为他们的宫主开路。 “人越来越多了。”佰城抬手间杀掉几个东冥宫的人,环视周围还在不断赶来的人马,皱了皱眉头。在这地势窄小的山中,一旦被大批人马围困住,即便是他们几人,想要脱身也不是一件易事了。 “快走!”云道人也知道此时情形的危机,全身运转浑厚的功力不停鼓荡,击杀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奚瑾萱面色冰冷,大批凤血针挥洒而出,切割着成片的生命,在人海中硬生生的开出一片空地,带着沈钰等人面无表情的急速赶往下一处地牢所在。 一盏茶的功夫后,奚瑾萱几人终于杀到了下一个地牢,此时后面东冥宫的追兵一路上被杀得剩下的也不多了。 “李悍!”奚瑾萱冰冷无情的目光在进入这第二座地牢入口的瞬间,就感觉到了周围潜伏的众多高手,其中有一道熟悉的超一流高手的内力,正是李悍的。 “岑千叶就在这座地牢。”奚瑾萱停下脚步,对着云道人淡声说道。 “小晟在这里?”云道人闻言有些惊讶,虽然他也是超级高手,可以感受到这里有众多高手埋伏,不过还是做不到像奚瑾萱那样变态的,那样清楚的感知。 “对。”奚瑾萱淡漠的点点头,说出来的话语气淡然但带着不容反驳的自信。 “老夫知道了。”云道人深深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幽暗地牢,对着奚瑾萱露出慈爱的笑意,“老夫为你们守住入口,你们快去救小晟。” 云道人说罢,便转身凌然的面对着冲来的东冥宫杀手,面色冷毅。准备一人独自拦下所有东冥宫的追兵了。岑千叶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了,他这个老头子可不能拖了后退。 “佰城。”奚瑾萱看着已经转身的云道人,没有动,目光看向佰城,淡声开口。 “知道!” 佰城沉声的点点头,转身站在了云道人身侧,对着云道人露出一个潇洒的笑脸,然后一脸不善的看向身后烦人的东冥宫的人,就让本堂主好好跟你们玩玩。 云道人看着突然过来的佰城,还有佰城自以为潇洒帅气的笑脸,不禁愣愣了,仙风道骨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好笑的意味。对奚瑾萱又多了一分好感。 云道人内力再深厚,一个人独挡如此多高手也是不可能的事。有佰城的加入,虽然仍不会很轻松,但至少不会有生命的危险了。 “宫主,我们走。”沈钰放心的望了一眼佰城的背影,收回目光,和煦的俊颜上带着少有的凝重。 奚瑾萱没有多言,转身朝着昏暗的地牢中飞掠而去,沈钰紧紧跟在其身侧。后面,云道人与佰城两人堵住了入口的全部空间,竟然真的没有放进一人。 奚瑾萱冲进地道的瞬间,抬手便是一根凤血针,飞跃向着地牢旁一处阴影中逼去。 “当……”的一声,昏暗中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凤血针第一次被人挡住,无力的坠落在地面上。 李悍的身影便在阴影中现出了身来。奚瑾萱一针便将李悍逼了出来。 李悍都暴露了,索性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大手一挥,他所带领的皇上的人马全都齐刷刷的,带着杀意的现出身了。 “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李悍阴鹜的眸子盯着奚瑾萱与沈钰两人,眸子中划过惊色,“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千王妃!” 李悍一边沉声说着,一边猜测着奚瑾萱的身份,还有奚瑾萱身边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沈钰的身份。他可从来不知道,千王新娶的王妃还会武功,而且如此之高! 奚瑾萱没有理会李悍的心情,内力全开,原就恐怖摄人的气势再次上涨,足尖在地面轻轻一踏,坚硬的石头地面竟然震荡出了丝丝裂纹! 奚瑾萱白色的身影在地道中划过一道光,直冲李悍一章拍去。沈钰紧随其后,拦住了所有敢挡奚瑾萱路的人。 李悍感受到奚瑾萱这一掌的威力,阴鹜的眼中满是惊骇之意,一种强烈的生死危机只冲脑中。奚瑾萱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李悍敢拼尽全力汇聚全身内力到双掌上,就不得不急促的对上了奚瑾萱恐怖的攻势。 “噗!”李悍瞬间被打飞,身子控制不住的后退,好不容易强行稳住脚步,又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皇上这边最厉害的高手,超一流水平的李悍,竟然差点一掌被奚瑾萱拍成了重伤!夙夜宫宫主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你到底是谁!”李悍眼中已经带上了惧意,面色狰狞的喝到。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狼狈的李悍,没有理会,他根本不配知道奚瑾萱的身份。 “他交给你了,我去救岑千叶。”奚瑾萱对着紧随她身后的沈钰吩咐道。 “放心吧,交给我。”沈钰重重点头,奚瑾萱出其不意的将李悍打成重伤,沈钰对付起来便有余力对付一些剩下的人。当然,还是有更多的皇上一方的高手,需要奚瑾萱自己动手。 沈钰说完,直接冲到李悍身旁,对着李悍招招都是下的狠手,还顺带的拖住了数十人的李悍一方的手下。 所有人都在浴血奋战,终于只剩下奚瑾萱一人了。来自杀神的屠杀开始了! 此时外面天色更晚了,山中的空间也便更暗了。 昏暗的地下通道中,奚瑾萱一袭白衣,足尖轻点,急速前进。绝世的容颜上,带着彻骨的冷意,与浓厚,漠然的杀意。奚瑾萱一路疾驰而过,但凡遇到敢出现在她前路上的人,手指清挥,一根根致命的凤血针飞出,带走一个又一个的生命。随着奚瑾萱彻底放开自己的内力,凤血针的威力也更强大了。即便是有几个半步超一流高手勉强可以挡下一针,也会被奚瑾萱随意的一脚踏穿胸口。 就这样,奚瑾萱势不可挡,直线的冲到了地牢门口,留下身后一具具倒下的几乎没有鲜血流出的尸体。 奚瑾萱急速的身影瞬停在地牢门口。目光冰冷,一脚踏去,整个石门都在震颤,奚瑾萱面色不变,接连三掌派去,青灰色的厚重石门发出一声哀鸣,便缓缓的倒塌了下去。 尘土飞扬中,奚瑾萱看到了里面盘膝而坐的岑千叶。岑千叶所在的地牢中点了几只蜡烛,在石门倒塌的瞬间熄灭了几只,但还有一只侥幸的保存了下来。昏黄的烛光下,可以看到岑千叶平静中带着笑意的,俊美如天神般的容颜。 奚瑾萱看着几日不见的岑千叶,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你来了。”岑千叶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风华绝代的笑,熟悉的嗓音却带着暗哑。 “我来了。”奚瑾萱盯着岑千叶挺傲的身影,清冷的眸子望进岑千叶如墨的眸,轻声道。 奚瑾萱终于动了,迈步走进地牢。岑千叶上身而立,嘴角含笑,目光幽邃的看着才几日不见的奚瑾萱的身影,缓缓向自己走进。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腰腹间的伤口随着岑千叶的突然起身和挺直的站姿,再次渗出了血迹,不过岑千叶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看着面前的人,自己的千王妃! 第四十三章 死罪难逃 奚瑾萱走进,站定,将岑千叶看的更清了。一时有些怔然的看着眼前的岑千叶,苍白的脸,略凌乱的黑发,被血染红的长袍。那个尊贵的,霸道的,傲然的不可一世的岑千叶,不该有这么狼狈的。奚瑾萱的心莫名的有些抽了一下。 “我带你出去。”奚瑾萱上前,扶住骄傲挺立的男人,淡声开口道。 “本王知道你会来的。”岑千叶盯着近处那人清冷绝美的侧颜,暗哑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语气带着笑意。 侧头看着岑千叶平静含笑的俊颜,还有望着自己的眼神,奚瑾萱的心突然有些不适的杂乱,可能是她从没有与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吧…… 奚瑾萱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岑千叶的目光,清冷的道:“先出去。” “好。”岑千叶勾勾嘴角笑道。任由奚瑾萱扶着,向外走去。 “拦住他们!”李悍被沈钰打退两步,看到这边的情况,眼睛都红了,怒喝道。 不用李悍说,就有人疯狂的冲了上来。放走了千王,他们也死罪难逃! 奚瑾萱一手扶着岑千叶,冷冷的看着冲来的面色狰狞的杀手,掌心阴寒的凤血针已经缓缓冒出了寒芒,随时准备夺取下一个生命。 岑千叶的内力被李悍封住了,腰间又带着伤,帮不上什么忙,内心也很是无奈。没办法,只能很识相的尽量做到不拖累奚瑾萱了,岑千叶将靠在奚瑾萱身上的重量收回来不少…… “外面的追兵越来越少,云道人一个人就可以对付,我就赶过来帮你们了。”佰城潇洒的一折扇撞飞一名李悍的手下,一边打斗,一边说道。 沈钰也抽身过来,站到了佰城身侧,一起对付眼前的敌人。 “我们掩护你们出去。”沈钰风度翩翩的打飞一人,回头对着奚瑾萱淡笑着说道。沈钰与奚瑾萱说话的同时,含笑的褐色眸子不着痕迹的扫了岑千叶一眼。 “好。”奚瑾萱没有多余的反应,淡声回道,扶着岑千叶就向外走去。 不过,岑千叶可没有错过沈钰扫过来的一眼,即便光线不好,他也看清了那一眼的含义。‘沈钰……’岑千叶看着这位墨堂堂主,再次微微勾了勾嘴角。这就有意思了啊…… 奚瑾萱面色冷漠,扶着岑千叶跟在沈钰与佰城两人身后,缓缓的向着地道外走去。中间侧头看了一眼岑千叶,变看到了岑千叶嘴角的弧度,不知道这个男人在笑什么…… “给我拦住他们!”李悍一只胳膊已经诡异的吊在了胸前,但还是不甘的带着自己的人愤怒,双眼充血的死命拦在沈钰等人面前。 看起来李悍的这只胳膊是废了,其实李悍作为与沈钰同等级的超一流高手,即便功力上不如沈钰,但也不至于如此惨。之所以如此狼狈,都是之前奚瑾萱伤他的太重了。 奚瑾萱没有理会李悍不甘的怒吼,神色淡漠,只顾着扶着岑千叶一步一步沉稳的朝着地道外走去。佰城说外面东冥宫追杀的人便少了,看来是岑千叶的援兵及时赶到了。 “想什么呢?”岑千叶偏头问向身侧沉默冷淡的人,在这昏暗的地道,看起来心情不错。 “你的人应该到了。”岑千叶磁性的声音就响在奚瑾萱耳旁。奚瑾萱抬起头,看着岑千叶深邃俊美的俊颜,淡淡的回道。 “恩。”岑千叶一边走,一边接着问道,“施哲在上面?” “恩。”奚瑾萱点点头,停了话语。 岑千叶笑笑,也不在说什么,微微靠在奚瑾萱身上,神情慵懒的向着外走去。 岑千叶靠在奚瑾萱身上,走出地道,一眼就看到了拦在地道入口的云道人的熟悉身影,俊脸上浮现出会心的温暖笑意,冲着那道背影喊道: “云老头。” 云道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就急忙的回头看,一眼就看到了被奚瑾萱扶着的岑千叶,红润的脸上笑意灿烂,前一刻面对东冥宫众人时杀气凌然的目光,瞬间和蔼一片。 岑千叶也毫不吝啬的回了云道人一个大大的微笑。声音平稳的道:“本王没事。” “哼。”云老头突然转过头,狠狠的一招打飞面前跟橡皮糖一样粘人的东冥宫的杀手。岑千叶没事才怪,他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看不到他腰间的伤口啊!没事岑千叶会需要靠在奚瑾萱身上? 岑千叶在后面无奈的摇头笑笑,脚步加快了几分,走到云道人身后,看了一眼地道入口前的人,“还撑得住吧?”岑千叶笑问道。 “那当然!”云道人神情傲然的回道,“老夫的功力可不是吹得!” “哈哈。”岑千叶笑的爽朗。奚瑾萱还是第一次见到岑千叶笑的如此开怀,笑的如此纯粹。以往,即便岑千叶在笑,奚瑾萱也有一种岑千叶笑的深沉的感觉。 “那就让我们冲出去吧。”岑千叶笑声低沉,转头对着身后拦住李悍等人的沈钰与佰城二人说道:“有劳二位了。” “王爷客气了。”沈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笑着回道。佰城也对着岑千叶笑了笑,说实话,他是话真的对岑千叶挺好奇的。 “哈哈,走!”云道人心情大好的大笑几声,开始向前推去。 混战了半盏茶的时间,前进的脚步还在稳步向前,云道人等人却都有些力疲了。短时间内要同时对付如此大量的高手,耗费的心神与内力都是很巨大的。何况,云道人还有沈钰,佰城,包括所有人,都已经缠斗了很久一段时间了。疲惫是在所难免的,只怕把内力耗尽之前还被困在这里,就麻烦大了!不仅岑千叶救不出去,奚瑾萱他们都要被搭进去了。 “本王的夜卫来了。”岑千叶靠在奚瑾萱身上,神情平稳,幽邃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缓缓的说道。 果然!岑千叶话音落下,岑一的身影就从前面出现,飞速的向着岑千叶这边冲来。岑一身后,还跟着几个夜卫的人。 有了几名夜卫的加入,云道人身上的压力顿时一松。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了…… “参见王爷!”岑一只奔岑千叶身前,腾地单膝跪地,沉声的对着岑千叶行了一礼! “起来吧。”岑千叶墨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威压,沉声吩咐道。 “谢王爷。”岑一肃声领命,直起身来,又对着奚瑾萱低头,拱手行了一礼,“谢王妃。” 奚瑾萱淡淡的看着岑一,然后说道:“不用谢我。”她会选择来救岑千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与岑千叶进行一场交易罢了。 “行了,云老头累了半天了,你还不快去。”岑千叶对着岑一吩咐道。 “是。”岑一大步转身,挡在了云道人身前,恭声对着云道人道:“这里交给我。” “那就交给你了。”云道人笑眯眯的道,慢慢退出了战圈。他打了半天了,是真的累了。 云道人终于有时间走到岑千叶身边,低头看了看岑千叶腰间的伤,神色不爽,摸着胡子,皱着眉,瞪着眼,“怎么伤的这么重!” “小伤而已,不碍事。”岑千叶朗声笑道,示意云道人先出去再说。 “是谁伤的你?”云道人不乐意的跟在岑千叶身侧,一边走一边问道。真的是气死他了。东冥宫的人简直是斗胆包天! “东冥宫四门主,杨飞。”岑千叶神色随意,语气平淡,眼中却满是杀意。 “杨飞!”云道人嘀咕了一遍杨飞的名字,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岑千叶离得这么近,自然是听到了云道人的小声嘀咕,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仅不会放过那个杨飞,还不会放过东冥宫所有的人。 “千王爷这就要走了吗?”封南煌的身影再次出现,身后带着封宇,地老与阴老,还有数十人的高手,淡笑的拦在了众人面前。 “是啊。”岑千叶挑眉笑道,依然半靠在奚瑾萱身上。对着封南煌与他身后的众人,语气傲然,“二皇子这是特意来送本王?” “哈哈,王爷误会了。”封南煌面上笑的张扬,看着奚瑾萱扶着岑千叶,目光从来没有转向过自己,眼神中阴沉的能滴水。 “本皇子还没款待够千王爷,还希望千王爷,再留一会。”封南煌盯着岑千叶,语气缓慢又傲然。 “二皇子封南煌是吧?”岑千叶正要说话,就被一旁的云道人抢先开口了。 “正是本皇子。”封南煌应的傲然。同时打量着眼前实力恐怖的云道人,他之前可没有收到关于这个老头的情报。 “你手下的杨飞呢?让他出来,老夫要见他!”云道人向着封南煌身后看去,目光不善,对着封南煌毫不客气的说道。 “哼。”封南煌神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本皇子的人是你说见就见的?”封南煌被云道人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命令一般的口气激怒了,他可是封南煌! “放肆!”封宇高大雄壮的身躯踏前一步,对着云道人喝到,庞大的脸上带着怒意。 “口气倒不小。”云道人红润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意,扶着银白的胡须,冷眼看着封南煌与封宇。岑千叶在他面前都是小辈,眼前这两个云腾国的皇子,还真没放在他眼里。 “放肆?呵呵。”岑千叶从奚瑾萱身上起来,缓缓挺直修长的身躯,狂霸傲然之意充满整个空间,神情蔑视的看着封宇。 “看来你们真把这里当你们云腾国了!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你!”封宇被岑千叶的蔑视之意,气的整个粗犷的脸都涨红了。 “千王爷口气是不是太大了点!”封南煌神情也彻底冷了下来,阴沉着声音。冷冽的眸子又看了一眼悠哉的云道人,眼中划过一抹阴暗,看来这个老头子在岑千叶心里很重要啊! “封南煌,本王现在要走,你是要留还是要送?”岑千叶懒得跟他们废话了,语气强势霸道的直接问道。他腰间的伤口还疼着呢,没有功夫在这里跟这些人客客气气的演戏。 第四十四章 明智选择 “走吧。”岑千叶对上云道人的目光,没有多做解释,只笑着说道。 “好。”既然岑千叶都这样说了,云道人也不再多问什么,迈步就向前走去。岑一带着夜卫护在所有人周围。 “二皇子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路过封南煌身边时,岑千叶淡笑着对封南煌夸赞道。 “千王爷出去后可要注意身体。”封南煌点头谢过岑千叶的称赞,俊朗的脸上带着真诚的关心之意,对岑千叶轻声说道。 “二皇子也要多保重。”岑千叶哈哈笑道,傲然的从封南煌面前走了过去。奚瑾萱经过时,也终于淡淡的扫了封南煌一眼。 封南煌看着岑千叶的背影,不,准确的说是看着岑千叶身边,奚瑾萱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压抑的不甘之色。 岑千叶的三百援兵已经到了,功力高的出乎封南煌的预料,再加上之前的人,夙夜宫的高手。石海与杨飞他们在上面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岑千叶的人冲进这山中,也要不了多久时间了。封南煌若是执意要拦住岑千叶等人,徒添伤亡不说,还有可能把自己困在这。所以,放走岑千叶等人是他不得不做出的明智的抉择!即使封南煌心中已经暴跳如雷。但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撤离了! “我们走!”封南煌冷声道,带着封宇等人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封南煌!”李悍在后面气的肺都要炸了,一不留神又被佰城踢中一脚,狠狠的在地上擦出老远。 “杀了他。”奚瑾萱头也不回,冷冷的吩咐道。 “是。”佰城笑意吟吟的盯着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李悍,满脸轻松的应了下来。 “沈钰,你拦着他们。”佰城合上折扇对沈钰说道,幻影一般的身形已经只逼李悍的面门。 沈钰看了一眼佰城潇洒留给自己的后背,无奈的笑了笑,帮他拦下了李悍这边所有的手下。 那边,奚瑾萱扶着岑千叶一路向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期间,祁楼与楚棋两人顺利与奚瑾萱一行会和,几人没有多说什么,快速的朝着外冲去。 外面,施哲与隐一带着的众人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东冥宫的人在石海与杨飞的带领下,已经放弃了战斗,一心退走了。 “王爷!”“王爷!”施哲与隐一看到岑千叶被奚瑾萱扶着出来的身影,一脸激动与振奋,奔上前去迎接,直直的跪在岑千叶面前,恭敬的大声参见道 “参见王爷!”岑千叶那方的人马齐齐跪地,喊声震天。可见他们对千王的忠诚程度。 “都起来吧。”岑千叶环视一周,神情威严中带着平静,最后将目光放到面前的施哲与隐一两人身上,淡笑着说道。 “谢王爷!”施哲与隐一抱拳恭声道,激动的站了起来。 “王爷,您没事吧?”施哲严肃的表情上满是担忧之色。这几天,他就没睡过觉。 “无事。”岑千叶风轻云淡的说道。 岑千叶从小山中出来时,就已经从奚瑾萱身上起开站直了,此时腰身挺直的千王,虽然衣袍略有些灰尘,腰间的伤口还带着红色,但目中的威严更胜以往,强大的气场与霸意,席卷全场人的心头。 岑千叶霸意凌然的环视过全场的人,他的手下,还有夙夜宫的人,还有地上的尸体与站着的伤者。缓缓的沉声道:“你们做的很好。” “一切为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岑千叶一方所有人马,全部跪倒在地,用炙热的眼神仰望着高大威严的岑千叶,齐声喝道。 奚瑾萱在岑千叶一旁,肃然站立,看着身旁的男人接受着众人的敬仰与忠心。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祁楼,佰城二位堂主,站在岑千叶身后,看着这个神秘莫测的的王爷,威严挺立的背影,尊卑如神般的气质,眼中神情各异,不过共同的一点是,他们的眼中都有对岑千叶的认同,认同这个男人的强大。 能让如此多的武林高手死心塌地的追随,足以证明千王爷强大的魅力! 岑千叶摆手示意众人起身,看了一眼夙夜宫方面站着的人,没有表情。对着施哲问道:“东冥宫的人退了?” “是!”施哲拱手回道,神色中还带着些激动,认真的道:“我们的人到了之后,东冥宫就渐渐支持不住了。半柱香之前,石海与杨飞就已经开始撤退了。” “杨飞?就是那个东冥宫的四门主?”在后面的云道人上来插话,面色不善的对着施哲问道。 “正是此人。”施哲对着云道人,这位算是他半个师傅的人,表情很是恭敬。 “他往哪里退了,老夫去追他!”云道人拽着胡子,恨恨的问道。 “他……”施哲一脸难色的看向岑千叶,不知道该不该说,更何况,他们打的也很不容易,又一心牵挂着王爷,哪里知道杨飞他们具体撤走去了哪里…… “不用追。”岑千叶语气淡淡,带着傲意,抬手按住了已经准备冲出去的云道人,带着无奈与霸道的笑意: “放心,本王不会放过他们的。只要他们在这玉龙国,就逃不过本王的手掌。”岑千叶没说的是,即便他们逃回了云腾国,也别想逃出他千王的手掌! 岑千叶笑眯眯的说着这一番话,霸道,自信,带着掌控一切的强大,很是对云道人的胃口。 “罢了,罢了,”云道人也笑了起来,大度的摆摆手,“老夫就先放过那小人。”他还要陪着小晟看伤呢,另外还要看看岑千叶与奚瑾萱相处的到底如何,的确没什么功夫去追什么杨飞。 “隐一。”云道人恢复了仙风道骨的风姿,对着隐一淡淡的叫到。 “隐一在。”隐一恭敬低头回道。对云道人,所有人都很恭敬。 “那个什么杨飞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把他给老夫捉回来!”云道人盯着隐一,肃声的吩咐道。 “云师父放心,隐一一定将他捉回来,隐卫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敢伤害王爷的人!”隐一抱拳,无情的眼神满是杀意。 “恩。”云道人听到隐一的回答,满意的点点头。 “施哲,准备马车,先离开这里。”岑千叶在一旁笑看着云道人吩咐隐一完毕,才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快步下去准备马车了。 “你的人怎么处置?”岑千叶对着一旁的奚瑾萱淡笑着问道,神色很是平静。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丰神俊朗的笑颜,默了片刻,对着岑千叶说道,“暂时跟着我。” “恩。”岑千叶点点头,没有意见。转头看向站在奚瑾萱身后的祁楼与楚棋两人,神情威严,没有喜与不喜的态度。岑千叶看着祁楼与楚棋,祁楼楚棋两人同样看着岑千叶,两位堂主可不是会被岑千叶的威压吓到的人。 岑千叶没有说话,收回了目光,伸手拦住了奚瑾萱的腰,同时将自己的重量不着痕迹的又压在了奚瑾萱身上。 “岑千叶。”奚瑾萱感知着岑千叶的靠近,还有那只放在自己腰间的有力的手臂,皱了皱眉头,清冷的眸子望向岑千叶,冷冷的直呼岑千叶的名字。不过却没有推开他。 “别动,”岑千叶侧头对上奚瑾萱清冷的眸,眼中带着笑意,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让本王靠一下。” 奚瑾萱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不过还是任由岑千叶靠在了自己身上。 云道人在一旁看着,眼中带着慈爱的笑意,然后也不去看他们两个小夫妻,笑着去找施哲那个愣头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身后,祁楼面色冷酷,望着岑千叶的手背,眼中还是划过一抹不甘与怒意。他不敢去爱奚瑾萱,但也不觉得岑千叶可以配的上奚瑾萱! 楚棋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妖异的眸中闪着奇异的色彩,也不知道对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是支持还是反对。楚棋邪笑着望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酷之意的祁楼,笑的诡异。可惜啊,沈钰不在,不然就更有意思了。楚棋不怀好意的笑着。 “王爷,马车到了。”施哲看起来愣愣的,办事却很快,片刻的功夫就将马车牵来了。还是岑千叶那辆奢华高大的马车。 “佰城他们还没出来?”岑千叶对着近在咫尺的奚瑾萱笑着说道。 “他们会追过来。”奚瑾萱淡声说道。 “哈哈。”岑千叶笑了笑,对着施哲吩咐道:“先找个地方落脚。”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待在东冥宫的地盘前面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恩。”岑千叶很是诚恳的点点头,然后对着施哲吩咐道:“不早了,出发。” 岑千叶先示意奚瑾萱上了马车,又转头对着还站在原地的云道人笑着道:“不然你和我们坐一辆马车?” “不用,老夫一个人坐更舒服。”云道人摆摆手,笑呵呵的看了马车里的奚瑾萱一眼。他一个人坐,还能喝点醉神酒呢。 “等一下。”岑千叶叫住了转身要走的云道人,“东西呢?。” “哦,对了,看我这记性。”云道人摸了摸脑门,笑呵呵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藏得很深的小盒子,神情郑重的又打趣的交到了岑千叶的手中。 这是个精致古朴的小木盒,密封的很紧,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珍惜的物件。岑千叶之前托云道人回洛城取的东西,就是这个。 “给你,哈哈哈。”云道人笑的畅快,又望了一眼车厢内,大笑着飞回了自己的马车。 岑千叶看着云道人上了马车,将手中的小木盒收紧,放在了心口处。转身带着笑意也上了自己的马车。与奚瑾萱坐到了一起。 施哲还是坐在马车前驾车,严肃的面上带着淡淡高兴之意,驾着马车飞快的离开了这里。祁楼与楚棋骑着马,就跟在奚瑾萱的马车旁。后面大批人马紧紧跟随其后。 马车里,岑千叶与奚瑾萱坐的挺近,岑千叶深邃的黑眸自上了马车就带着笑意的一直看着奚瑾萱。 第四十五章 毁了据点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奚瑾萱对上岑千叶的目光,移眼看向岑千叶腰间的伤口,清冷的声音缓缓在车中响起。 岑千叶慵懒的靠在软枕上,仍是笑着看着奚瑾萱,不在意的说道:“伤势不重,死不了。”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随意的神情,停了停,不再问了。 “虽然死不了,不过还是挺疼的。”岑千叶却接着说道,语气带着笑意,“宫主,不介意让你手下的邪医楚棋给本王看看伤吧?” 奚瑾萱抬眸,淡漠的眼直直盯进岑千叶的眸子,岑千叶神色平静,还是含笑的看着奚瑾萱。 “可以。”奚瑾萱淡淡的应了。 “呵呵。”岑千叶露出满意的神情,慵懒的躺了下去,对着奚瑾萱道:“本王累了,先睡一会。”便悠然的闭上了眸子,真的睡了过去。 奚瑾萱在一旁静静坐着,目光放在岑千叶俊美如天神的睡颜上,顿了片刻,收了回来,岑千叶是真的睡着了。她本来要把‘火玉’还给岑千叶的,看来只能等岑千叶醒了再说了。 岑千叶一行人走后没多久,东冥宫那处小山内就传出了一声轰鸣,接着整个小山中都燃起了火焰,火势接着夜晚的风势迅速蔓延,整个上空黑烟滚滚。 “刷!”一道修长人影从山中闪出,望着燃烧着的大火,眼神锐利。此人正是留在山中与李悍等人缠斗的沈钰,只是没见到佰城的身影同他一起出来。 沈钰在原地没有过多停留,看了几眼小山,收回目光。在分辨出奚瑾萱的去向后,便快速的朝着奚瑾萱一行人追过去了。 与这座小山相对的一处山坡上,封南煌的身影傲然而立,静静的看着沈钰远去的身影。 “二哥,要不要捉住他?”封宇站在封南煌身沉声后问道。这是捉住墨堂堂主最好的时机。 封南煌将视线转到燃烧着的他的秘密据点,这处据点就这样彻底的毁了。他东冥宫这次可差点就伤筋动骨了! “不用。”封南煌冷傲的说道。墨堂堂主沈钰,可不会让自己陷入一个人的险境。 “二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封宇看向封南煌张扬的侧脸,皱着眉头问道。千王岑千叶被救走了,夙夜宫的宫主也没捉到,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还要继续吗? “回洛城。”封南煌站在山坡上。感受着夜间的阵阵凉意,面无表情的说道。 “回洛城?”封宇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甘。 “岑千叶虽然没捉到,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烧掉了他的赈灾粮。”封南煌的语气与夜间的风一样的凉,甚至带着丝丝笑意,只是这笑意中也充满着凉意。 “我需要回洛城见一见玉龙国皇帝。这场交易还要继续下去。”封南煌转身对封宇笑着道。 现在除了是为了得到岑启契的支持,助他登上皇位,他封南煌还要彻底的打败岑千叶,一洗前耻。封南煌决不会败给岑千叶! “我知道了,二哥。”封宇认真的点点头,不管封南煌作何决定,他都会坚定的追随其后。 “恩。”封南煌拍拍封宇高大的肩膀,笑的潇洒。封宇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放心,你手臂的仇,二哥一定给你讨回来!”封南煌神情严肃,不羁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我相信二哥。”封宇算是俊朗的大脸上满是笑意,咧着嘴角说道,眼神中是对封南煌满满的信任。 封南煌欣慰的笑笑,正待开口,地老的影子缓缓的现出身来,站在了封南煌面前。 “如何?”封南煌停下与封宇的谈话,转而看向地老平静的问道。 “回二皇子,”地老对着封南煌语气还是有些尊重的,“李悍的手下的高手大多逃出了山中,四散的钻入了各处的山林,估计是分兵赶往洛城方向了。” 地老嘶哑着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李悍也逃了出来,向着南边逃去了,受伤很重,而且夙夜宫的风堂堂主正在追杀李悍。” 封南煌听了地老所说,没有立刻接口,挺直身子站在原地,不羁的脸上浮现思考的神情。 “二皇子,我们要不要派人救他?”地老嘶哑的声音带着寒意在夜间传播。 李悍是这个玉龙国皇帝派出的心腹,如今受了重伤,又被佰城这个轻功高的吓人的风堂堂主追在身后,如果他们这一方不出手,李悍活下来的可能几乎没有。 地老担心的是如果任由李悍被杀死,玉龙国皇帝会不会迁怒封南煌,影响封南煌的大业。 “不用。”封南煌搓着掌心,神情冷漠中带着不屑的回道。那个李悍他早就看不过眼,让夙夜宫的人替他杀了也好。 “恩。”地老不再多说什么,封南煌下这样的命令自有他的考虑,他只要知道封南煌不傻就够了。 “奚瑾萱的事先不要告诉父皇。”封南煌手背在后面,冷冷的说道,语气中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地老微愣了片刻,拱了拱应了。 不管封南煌是怎么想的,他也没必要违背封南煌的意思,毕竟封南煌才是他选择支持当皇帝的人。而且他们这次背着皇帝做出了这么大的手笔,却连伤到奚瑾萱都没做到,禀报上去也不少了被责骂。 “老夫先告退了。”地老对着封南煌与封宇二位皇子拱了拱手,缓缓消失在了夜色中。 “告诉石海与杨飞,让他们尽快安排好伤员,今晚后半夜就赶路回洛城。”封南煌对着封宇吩咐道。 “恩。”封宇重重点点头,转身去找石海与杨飞两人了。 封南煌之所以走的这么匆忙,也是谨慎之举。如今岑千叶与奚瑾萱联手,若是回过头来对付他们,可就不妙了啊!毕竟对岑千叶来说,自己是云腾国的皇子,还是皇上那边的人。对奚瑾萱来说,自己是夙夜宫的敌对势力东冥宫的宫主。不管怎样,封南煌都不得不防。 岑千叶那边,施哲驾着马车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大山地,停下了马车。后面的人马则分散四周,将岑千叶所在的马车团团围在中央。岑千叶一方的人,与奚瑾萱一方的人,泾渭分明,各占据了两个方位。 岑千叶那顶奢华巨大的帐篷又傲然的支了起来。这次,帐篷中又重新有了岑千叶的身影了。 温暖舒适的帐篷中,岑千叶与奚瑾萱坐在上首,施哲笔挺的站在岑千叶身后,祁楼,沈钰坐在下面。楚棋则在为岑千叶把脉。 身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邪医,岑千叶腰腹间的伤口对楚棋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楚棋一边给岑千叶把脉,沈钰一边向着奚瑾萱汇报他们走后发生的事。 “你说东冥宫的人将那处据点烧毁了?”奚瑾萱淡淡的问道。 “是。”沈钰和煦的回道,语气恭敬。 “东冥宫的人在那处据点在建立之初,就已经在地下挖好了通往各处的小槽,里面灌满了灯油,封南煌的人撤走后不久,阴老就放火烧了整座山。” “佰城呢?”奚瑾萱淡漠的点点头,对封南煌的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很吃惊,问起了还未现身的佰城的下落。 “楚堂主,本王没什么大碍吧?”岑千叶同样挑眉,盯着楚棋俊美妖异的美颜,淡笑着问道。声音中的暗哑已经好了许多。 “王爷的伤没什么大碍。”楚棋妖异的桃花眼对上岑千叶含笑看过来的幽眸,眼中带上了笑意,收回了手,邪邪的说道。 施哲坐在下方,皱了皱浓眉,这些夙夜宫的人,对他们王爷的态度可算不上怎么恭敬! “我稍后开几幅笑,再给王爷贴一道本邪医自制的草药,包王爷两日后无碍,十日后恢复如初。”楚棋退回去,坐在祁楼与沈钰两人中间,随意的笑着对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 “江湖中久负盛名的邪医楚棋,果然不一般。”岑千叶声音沉沉的笑道。他腰腹间的伤口可不浅,楚棋敢说两日后无碍,那就肯定能做到。 “多谢千王称赞。”楚棋客气的对着岑千叶拱拱手谢道。毕竟这算是他们宫主的丈夫不是吗?呵呵呵,楚棋表情邪肆。 “这位就是夜堂堂主祁楼?”岑千叶幽邃的眸子转到一语不发,面色冷酷的祁楼身上,语气淡淡。 “夜堂堂主祁楼,见过千王爷!”祁楼直起身,对着岑千叶抱拳行了一礼。论起身份,即便岑千叶与宫主奚瑾萱不是那层关系,祁楼他们这些江湖中人见了千王也要恭恭敬敬的行礼。 “夜堂主免礼。”岑千叶即使面色带着笑意,身上自带的威严也能使人战栗。 祁楼感受到来自岑千叶的压力,冷酷的面部线条不变,直视深不可测的千王爷带笑的眸,不知岑千叶这股威压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在下墨堂堂主,沈钰,见过千王爷。”沈钰此时从容起身,对着岑千叶,神情和煦,恭敬的行了一礼。 “沈钰。”岑千叶视线从祁楼身上移到沈钰温润的面庞上,“墨堂堂主的大名,本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不虚传。”岑千叶轻笑的说道。 “千王爷盛赞,沈钰可承受不起。”沈钰举止得礼,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 “本王可不轻易夸人。”岑千叶淡笑,示意沈钰坐下说话,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语气却是傲意十足,还是千王爷平日的风采。 “哈哈,那沈钰真是荣幸之至。”沈钰从容坐下,和煦的俊颜让人好感顿生,而且沈钰身上还给人一种荣辱不惊的感觉。 岑千叶眼中带着欣赏之意,看着这位墨堂堂主,幽邃的眸子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王妃如果没要事吩咐的话,我等就先下去了。”沈钰拱手笑道,看了奚瑾萱一眼。 “你们先下去吧。”奚瑾萱淡淡的吩咐道,“佰城回来后让他过来。” “是。”沈钰含笑应下了。 第四十六章 情报 “王爷,王妃,告退。”沈钰带着祁楼,楚棋两人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个礼,退出了帐篷。 “施哲,找到东冥宫的人了吗?”沈钰等人走后,岑千叶端起手边的茶盏,品了一口,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王爷,找到了!”施哲面色肃然,沉声回道。东冥宫的人敢劫持王爷,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东冥宫的人从那处据点撤走后,并没有走多远,就藏身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下。”施哲开始向岑千叶禀报他派人调查来的情报。 “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封南煌并没有下令东冥宫众人驻扎,看他们的动作,可能今晚会连夜离开。”施哲恭敬的禀报完毕,就不再多言一句,等着上首的岑千叶与奚瑾萱发话。 “你怎么看?”岑千叶问向施哲,面色平静,感觉对封南煌的决定还有点欣赏的样子。 “属下认为,不能就这样放过东冥宫的人!”施哲单膝跪地,对着岑千叶抱拳沉声说道,眼神中带着杀意。 “本王不会放过他们。”岑千叶手指敲着茶桌桌面,轻轻的笑了,黑眸看着施哲,“不过不是今晚。” “属下明白了。”施哲低下了头,既然王爷这样说,就一定有王爷的考虑。 “起来吧,继续盯着东冥宫的一举一动。”岑千叶吩咐道,封南煌如果是聪明人,这次撤走,就应该是回洛城了。 “属下知道。”施哲恭声道,站起了身子。 “云老头去呢了?”岑千叶放下茶盏,问道,自刚才他们下了马车,云老头拉着他看了他的身子几眼,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云道人的影子了,又跑哪去了? “云师父说,他知道这山里有一种草药,对伤口愈合特别好,所以跑去找草药了。”施哲小声的说道。 “真是胡闹!本王这里有邪医楚棋在,还需要找什么草药?”岑千叶眼中带着轻微的触动,面色却不是很好看。这夜深露重的,林子里又没有光线,去哪找什么草药?云道人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折腾。 “马上派人,把他给本王找回来。”岑千叶沉着脸说道。岑千叶相信云道人去给他找草药去了,他怕的是,云道人借此机会去东冥宫那边转一圈。 “是!”施哲面色肃然,赶紧应了下来,其实他也不想让云道人去的,奈何他拦不住,还被云道人威胁不准告诉王爷…… “王爷放心,隐一带着两个隐卫陪云道人一起去了。”施哲显然知道岑千叶担心的是什么,小声的宽慰道。有隐一在,肯定不会让云道人乱来的。 “下去吧。”岑千叶闻言,果然面色缓和了几分,对着施哲挥挥手。 “是!”施哲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行了礼,匆匆下去了,他要赶紧派人给王爷把云道人找回来。 “哎。”岑千叶坐在帐篷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摇摇头,云老头真是越老越任性了。 奚瑾萱在一旁,面色淡然的喝着茶水,低着眸子。可以看出,云道人对岑千叶真的很重要。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岑千叶感叹过后,便转身对着身侧的奚瑾萱,看着她的淡漠的绝美的容颜,语气带着复杂之意。不过决没有质问的意思。 奚瑾萱沉默片刻,放下手中温热的杯子,清冷的眸子盯着岑千叶天神般的俊颜,淡淡的道:“王爷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说,本王就听。”岑千叶盯着奚瑾萱,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纵容。 “我是夙夜宫宫主,这点王爷应该早就知道了。”奚瑾萱才不会被岑千叶看似纵容的态度有什么触动,这个男人之前突然对自己态度转变,变得那么好,想来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本王并没有查到。”岑千叶听出了奚瑾萱话中的冷意,摇摇头,语气认真的道:“本王此前只是有过这方面的猜测,并不能肯定。” “那恭喜王爷,你的猜想是正确的。”奚瑾萱淡淡的道,对岑千叶的话,奚瑾萱不可能全信。 岑千叶锋眉皱了皱,沉声道:“你觉得本王做这些,是为了利用你?” “王爷难道想否认?”奚瑾萱淡淡的笑了,岑千叶这样说,会不会太假了一点?岑千叶对她异常的纵容,刻意的亲近,还有送她‘火玉’,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欠了他的,不过是为了拉拢她夙夜宫而已,除此之外,奚瑾萱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岑千叶幽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奚瑾萱,认真到,奚瑾萱都可以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本王做这些,只是因为……”岑千叶温润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岑千叶的眸子太过认真,里面还有一些奚瑾萱看不懂的含义。奚瑾萱收回视线,错开了岑千叶的目光。 “你能来救本王,本王很欣慰。”岑千叶却不想罢休,继续看着奚瑾萱的脸,沉沉的笑了出来。 “你没说,那块‘火玉’是知天阁的黑炎令。”奚瑾萱不为所动,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你需要的是‘火玉’,本王给你的自然就是‘火玉’。”岑千叶听到奚瑾萱的话,丰神俊朗的脸上带上了笑意,随意的说道,同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你想要的,本王都会给你。”岑千叶缓声道,语气中带着纵容与傲然。 “没想到我在王爷心中如此重要。”奚瑾萱再次淡淡的笑了。岑千叶都可以将黑炎令这样的东西轻描淡写的给了自己,自己这个王妃何止是重要二字了? “很重要。”岑千叶没有笑,对着奚瑾萱神色认真,语气的真假连奚瑾萱都分辨不出。 “王爷的手笔果然大的异于常人,不过,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奚瑾萱抿了抿薄薄的唇,淡淡的回道。 奚瑾萱看向眼岑千叶带笑的脸色,没有动作。她并不想要岑千叶的东西。 “我不想知道。”奚瑾萱淡声拒绝了,她对盒子里的东西没有好奇心。不,身为杀手,她们早就没有了好奇心这种东西。 岑千叶面色不变,看了一眼木盒,眼中带着暖意,但并没有去动那个木盒。岑千叶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奚瑾萱,语气带着纵容,“现在不想看也罢,本王有另一样东西给你。” 岑千叶抬手,从袖中又拿出一样东西,这次是一封书信。 “这是冷太傅府中来的信,这个你总不会拒绝了吧。”岑千叶笑着将信递给奚瑾萱。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递过来的信,一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看着,信封看起来有点,不过还未拆开,看来岑千叶并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这可是冷太傅专门写给你的信,不看的话本王就收回去了?”岑千叶见奚瑾萱只看着信却不接,挑眉笑道。真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将信收回去的样子。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幼稚的岑千叶一眼,伸手接过了信。面色淡然的打开,抽出信纸,里面是冷鸿霖的亲笔信。 冷太傅也不愧是当朝才子之首,字体飘逸若仙,字里行间文采十足,只是有些啰嗦的意思……满满的都是关心之言,还有就是嘱咐奚瑾萱与千王爷好好相处,他们在洛城等她回来云云的。奚瑾萱一言不发看到最后,那里还有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给她的留言。 奚瑾萱看完信纸,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将信纸折好收了起来。 “要不要回信?”岑千叶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奚瑾萱做完这一切,才含笑着出口问道。 奚瑾萱还未说什么,帐篷外先响起了施哲恭敬的声音,“王爷,楚棋来了。” “进来。”岑千叶看了奚瑾萱一眼,沉声对着外面吩咐道。 “参见王爷,王妃。”施哲领着楚棋稳步走了进来,拜见道。 “王爷,王妃。”楚棋也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拱了拱手。 “不用多礼。”岑千叶对着两人淡声道,奚瑾萱则点了点头。 “我为王爷配了些草药,敷在伤口上。”楚棋邪笑着举了举自己的左右手,分别拎着一罐草药和纱布。 岑千叶起身,看向奚瑾萱说道,“你先想好,一会告诉本王。” 然后看向楚棋,威严的面色上带着笑意,“有劳楚堂主了。” “哪里哪里,能为千王爷治伤可是楚棋的荣幸。”楚棋一双桃花眼看看岑千叶,又扫了一眼自家宫主,笑的邪魅无比。 “呵呵。”岑千叶对这位邪医楚棋的性格还是比较欣赏的,“随本王去书房吧。” 岑千叶转身向着帐篷中特意隔出来的书房走去,楚棋对着奚瑾萱微微行了个礼,潇洒的跟了上去,施哲走在最后面。 岑千叶在简易但不失奢华的书房中坐下,对着楚棋摆摆手,示意他随便坐。 “王爷看起来公务很繁忙啊。”既然岑千叶不急着疗伤,楚棋自然也不会着急,悠然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打量着这间书房,看到了书案上摆放的不少还未拆封的密函,漫不经心的问道。楚棋倒是没想到,岑千叶竟然会让他进了书房这等重地,千王爷这是在向他示好? “邪医这就说错了,本王可是千王,没有公务繁忙一说。”岑千叶扫了一眼书桌上的密函,沉沉的笑了,也不知是何意。 “王爷心胸还真是开阔。”楚棋邪邪一笑,不再说这个话题。 “王爷,还是让我先为您上药吧。”楚棋提了提一旁放着的草药罐子,妖异俊美的脸上带着提醒之意,他对千王有些兴趣,但现在不是了解的时候。 “也好。”岑千叶手指轻敲着桌面,点头准了。 楚棋提起药罐与纱布,笑着起身,请岑千叶移步做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手法熟练的为岑千叶换药,包扎。岑千叶腰间的伤口,比看起来的还要严重一些。 第四十七章 伤及内腑 “这一刀划得有些深,伤及了内腑。”楚棋一脸轻松又快速的包扎完毕,对着正在被施哲服侍着穿衣的岑千叶说道。 “不过上了我这草药后,也不是什么大事。”楚棋接着道,俊美的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意。 “本王相信邪医的医术。”岑千叶穿好锦袍,坐会原位,语气中带着信任。 “王爷真如此相信我?我可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邪医楚棋,最擅长的可就是杀人与无形。”楚棋收好东西,轻飘飘的说道,语气带着玩味的笑意。 施哲肃然的目光瞬间带着杀意射向了笑着的楚棋,他本来就不相信身为邪医的楚棋。 “本王为什么不相信?”岑千叶面色如常,从容不迫的反问道:“杀了本王对夙夜宫有什么好处?” “呵呵,”楚棋不由的笑了,“杀了王爷或许对夙夜宫是没有什么好处,不过江湖人都知道,邪医楚棋可不是循规蹈矩之人,性情难辨,行事全凭自己喜好。”楚棋一眼妖异的眸子带着惑人笑意,直直的看向岑千叶。 “你敢对王爷不利!”施哲在一旁听到楚棋语气中带着暗示的话语,神色冷厉,上前拦在楚棋面前。要是王爷有任何不对,他绝对会让这个狂傲的邪医后悔! “哼。”楚棋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施哲,俊美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不愧是千王爷的贴身侍卫啊,都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施哲,住手。”岑千叶淡淡开口,示意施哲退下。 “王爷的人果然个个对王爷忠心耿耿。”楚棋扫了一眼退开后,仍然不善的盯着自己的施哲,邪邪的笑道。 岑千叶傲然的笑笑,没有说话,抬手示意楚棋随便坐。 “施哲,上茶。”岑千叶对着施哲吩咐道。之前派碧儿,秋月她们去了青州太守那里,所以现在岑千叶身边也没有什么伺候的人了。 “是。”施哲恭敬的领命,上前给岑千叶斟了一杯热茶,又面无表情的给楚棋倒了一杯。 “好茶,多谢王爷。”楚棋接过施哲面色僵硬的递过来的茶杯,品了一口,神情惬意,对着岑千叶道了句谢。 “你去看看云老头回来没有。”岑千叶对着施哲说道。云老头半天还没有消息,岑千叶心里有些担心。 “是。”施哲躬身应道,面色肃然的从楚棋身边经过,退了出去。 “这是幽州上供的茶叶,你若是喜欢,本王可以送你一些。”岑千叶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神情闲适,但身上自带的威严,又让人不敢放以轻松。 “那就多谢王爷。”楚棋也不客气,很是自然的收下了这金贵的茶叶。 另外提一句,幽州,是岑千叶的封地。也就是说,能喝上这茶叶的,恐怕只有岑千叶允许的人,才可以吧。 “王爷真的不怕在下下毒?”楚棋惬意的品着茶水,又问起了之前那个岑千叶还没有回答的问题。 “本王只是相信邪医楚棋是一个聪明人。”岑千叶慵懒的品着茶水,姿势说不出的高贵。语气淡淡,却又带着强大的自信。 “而且本王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值得你,与本王作对。”岑千叶放下杯子,幽邃的眸子带着笑意,对上楚棋妖异的桃花眼。 “王爷说的是。”楚棋顿了片刻,很是认同的笑了。 “‘火玉’在你那里?”岑千叶重新拿起杯子,没有看楚棋,平静的开口问道。 “的确在我这里。”楚棋笑着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王爷想收回去?” “本王若是说‘想’呢!”岑千叶幽幽的眸子深如墨谭,让人看不清深浅,看不出真假。似笑非笑的语气,让楚棋带笑的眼底带了几分凉意。 “说实话,‘火玉’是知天阁的黑炎令这个消息,在下听的的瞬间也吓了一跳,甚至有瞬间的怀疑之意。”楚棋没有直接回答岑千叶的话,笑意吟吟的说起了自己的感叹。 “既然是黑炎令,那王爷想收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楚棋目光炯炯的盯着岑千叶,缓声说道。岑千叶若是不要黑炎令,楚棋他们才更怀疑岑千叶有什么阴谋呢。 “不过本王看楚邪医的意思,是不打算归还本王此物了。”岑千叶面色平淡,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说起黑炎令这等江湖至宝,语气也没有几分波动的样子。 “很可惜,”楚棋面露难色的摇摇头,“王爷说的对,黑炎令我们夙夜宫的确不可能还给王爷。” “哦?”岑千叶笑了,“那你们夙夜宫胆子倒是不小啊。”岑千叶语气随意,强大的威压却毫不留情,铺天盖地的朝着楚棋压去。 奚瑾萱身后的青桦心里更是一震,有瞬间的窒息感,面色青白。青桦不想让奚瑾萱留在岑千叶身边,就是因为她心里对岑千叶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深深的忌惮与畏惧之感。 不过那股爆发的威严只是片刻之间,一闪而过,便重归了平淡。奚瑾萱不语,没有理会里面的人,起身出了帐篷。 “不用跟来。”奚瑾萱对着已经迈开脚步准备跟着的青桦,淡声吩咐道。 “是。”青桦恭敬的停住了脚步。目视宫主独自走了出去,转身去收拾岑千叶与奚瑾萱今晚的床铺了。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夜幕笼罩大地,索幸今夜月亮高悬,这个夜晚倒不是多么混沉。 帐篷外,火光明亮,岑千叶的人马在帐篷四周点了许多营火,有条不紊的四处巡逻着。夙夜宫的人马也没有隐身,驻扎在了帐篷另一处。帐篷外巡逻的岑千叶的人,见到奚瑾萱出来,都恭恭敬敬的给这位惊为天人的冷色王妃行了个大礼。 奚瑾萱神色平淡,默默的接受着众人的行礼。呼吸了一口秋夜里带着沁入心中的凉意,冲淡了从帐篷中带出的许多暖意。 帐篷周围没有见到施哲的身影,想来是去找云道人还没回来吧。奚瑾萱一边淡淡的站着,一边想着武林中前几十年中的风云人物,与云道人一一对应。 “王妃。”奚瑾萱刚出来片刻,祁楼就从就近驻扎的帐篷中闪了出来,恭敬的站在了奚瑾萱面前。祁楼时刻都在注意着奚瑾萱这里的动静。 “恩。”奚瑾萱眼神看了祁楼冷酷的面容一眼,微微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继续站在寒夜里。祁楼也不说话,静静的陪奚瑾萱站在那里。 沈钰修长的身影也从不远出的帐篷中现出身来,似缓实快的走了过来,对着祁楼笑着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王妃兴致好像不错。”沈钰走近奚瑾萱后,便停住看脚步,站在离奚瑾萱一步之远的地方,笑容和煦。 若是只看沈钰这个人,实在让人联想不到夙夜宫的墨堂堂主身上,更像一个温润柔和,举止得体的谦谦君子。 “佰城还没消息?”奚瑾萱看着远处的夜色,淡淡的开口问道,清冷的声音仿佛要融入这秋夜中去。 “宫主放心,风堂那边已经收到了佰城的消息。”沈钰笑着回道。祁楼则一脸冷酷的站在那里,沉默的守护着奚瑾萱。夜堂堂主祁楼,恐怕是四个堂主中,唯一一个像江湖第一势力,夙夜宫堂主的人了。 “人到了哪里?”奚瑾萱将清冷的目光转到沈钰笑着的俊颜上。 “具体地点没有传回来,不过知道的是,佰城还在追杀李悍中。”沈钰褐色的眸子对上奚瑾萱的目光,笑意更加温润。 “看来这个李悍还有点手段。”奚瑾萱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拖着佰城逃了这么久,倒是不容易。不过本来也是,江湖顶尖的超一流高手,哪有那么容易死掉,特别是在他们已经穷途末路,拼死一搏的时候。佰城现在应该正在吊着李悍吧,等着他自己耗死自己吧。 “是啊。”沈钰赞同的点点头,佰城的轻功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就算是他们遇到这样的对手,也会十分头疼。 “王妃,楚棋与王爷在帐篷里吗?”沈钰站在奚瑾萱身侧,偏了偏头,褐色的眸子笑看向帐篷里。 奚瑾萱闻言,扫了沈钰一眼。沈钰面色不变,只是笑。 “楚棋在给岑千叶治伤。”奚瑾萱看着沈钰一贯的笑脸,淡淡的说道。 “属下想再去拜见一下王爷,看看王爷的伤势如何了。”沈钰面对奚瑾萱带着淡淡质问的目光,笑的坦荡。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千王了?”奚瑾萱语气淡淡,同时看了一眼身侧的祁楼。 “沈钰一直很仰慕千王爷的风采。”祁楼还是冷酷的站着,什么都没说。沈钰接着笑道,语气很有诚意的样子。 “想去就去。”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扫过二人,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那属下先告退了。”沈钰笑着对奚瑾萱躬身行了个礼,与祁楼对视一眼,迈步踏进了帐篷,直接朝着岑千叶的书房走了过去。 “你去接应一下佰城。”奚瑾萱在外又驻足了片刻,转身朝着帐篷中走去,到帐篷门口时停了一下,对着身后默不作声的祁楼吩咐道。 “是。”祁楼冷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高大魁梧的黑色身影对着奚瑾萱躬了躬身,隐退在了暗夜里。 奚瑾萱入了帐篷,青桦就赶忙过来跟前伺候着。奚瑾萱没有看书房那边,直接进了内间休息的地方,青桦紧随其后。 帐篷简易的书房里,岑千叶略显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高高坐在上的看着下方坐着的楚棋与沈钰两人,笑的一脸神秘莫测。 “王爷难道还不满意?”楚棋桃花眼中带着无奈的苦笑,他与沈钰都已经把条件开的这么大了,岑千叶竟然还不松口。 “这些仍旧不够。”岑千叶面色不变,带笑的摇摇头。想换黑炎令,可没那么容易。 楚棋闻言皱了皱好看的眉,左手把玩着额头上垂下来的一缕紫发,沉默了下去。 第四十八章 交换条件 “千王爷真的有诚意想与我们交换吗?”沈钰一点有没有苦恼之意,笑吟吟的看着尊贵逼人的岑千叶,再次确认道。 “你觉得本王若不想换,还会陪你二人在这里?”岑千叶挑了挑笔挺的眉峰,淡淡的反问向沈钰。 “本王说了,你们给的条件还不够换本王的‘火玉’。”岑千叶神态悠然,一点都不着急。 “呵呵。”沈钰好脾气的笑笑,接着说道:“王爷手中的‘火玉’又是知天阁的黑炎令,这等宝物,想必我们夙夜宫无论拿出什么都不够价值交换吧?” “夙夜宫拿的出。”岑千叶别有深意的看了沈钰一眼。沈钰脸上笑意不变,却没有接口了。 “王爷,云道人回来了。”施哲此时从帐篷外进来,走到岑千叶身边恭声的说道。 “王爷难道不想治自己的伤了?”楚棋将自己那一缕紫发潇洒的垂在眼前,闲闲的问道。 “本王的伤邪医不是已经看过了吗?并无大碍。”岑千叶对上楚棋泛着妖异的眸子,语气平静。沈钰此时也将目光转到了楚棋身上,他知道,楚棋后面一定还有话。 “王爷身上的伤是已无大碍,”楚棋嘴角的弧度神秘,“但王爷身上中的毒可不简单啊……王爷难道不想让在下给您看一看?” “千王爷中毒了?”沈钰闻言褐色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向楚棋问道,同时看了一眼气势威压的岑千叶。 “是啊。”楚棋俊美的脸上带着邪邪的笑意,对着岑千叶道:“王爷应该知道自己中毒了吧?” “呵呵。”岑千叶笑的平静,“本王还以为你不会主动提这件事呢。”岑千叶果然知道。 “这不是被王爷逼得没办法了吗。”楚棋摇摇头,本来想用这件事放在最后作为筹码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了出来。 “楚棋,这是怎么回事?”沈钰偏头向楚棋问道,不过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楚棋看了一眼仍然一副风轻云淡样子的岑千叶,对着沈钰解释道:“据我猜测,王爷应该是在被东冥宫的人捉走的那段时间,被人下了毒,而且还是剧毒。” “王爷,在下说的可对?”楚棋看着岑千叶,笑着求证道。 “你说的不错。”岑千叶微微的点了点头,语气淡然,“本王确实被东冥宫的人下了毒。” “封南煌竟然如此疯狂?”沈钰眼中闪过封南煌那张不羁张扬的面庞,眼中闪过思索之意。按理说,封南煌要捉千王,只是为了与玉龙国皇帝的交易,与千王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故下这种狠手。 “邪医可以说说本王中的什么毒。”岑千叶听到沈钰的低语,诡异的笑了笑,看向楚棋,仍是一副淡笑的语气。听不出一丝的紧张或焦灼之意。 “王爷中的应该是东冥宫的一种罕见之毒,东螺诛,东冥宫中也只有寥寥数人才有这种毒。东螺诛无色,不过有一股淡淡的木质的清香味,随便填充在房间的木料里,无声无息的就可以给人下了毒,根本发现不了。”楚棋毫无困难的道出了岑千叶所中之毒为何。 “而且这种东螺诛进入人体后,在头三日,中毒之人毫无不良反应,只是一旦进入第四日,”楚棋含笑的眼望向岑千叶,缓缓的说道:“一旦到了第四日,就回天无力了。” “是。”楚棋妖异的俊颜上也带上了几丝冷意,“东螺诛更狠毒的地方在于,在毒发的第四日之前,中毒之人的五脏六腑就已经开始被腐蚀,只是中毒的症状要等到第四日才会爆发而已。” “看来王爷要快点解毒了,时间越长对王爷的贵体损伤就越大。”沈钰也是知道东螺诛的毒性的,很是诚恳的对着岑千叶拱手说道。要是救治的晚了,岑千叶即便没有性命之忧,身体中也会永远的留下病患了。 “那就要有劳邪医为本王驱毒了。”岑千叶面色平静,幽邃的眸子被烛光下映射出片片阴影。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急切的意思。 “王爷有令,楚棋自当竭尽全力为王爷解毒。”楚棋抿嘴邪魅的笑道,“不过再次之前,楚棋还有一件关于王爷的秘密想说。” 还有?坐在楚棋身旁的沈钰眸中再次闪过异色,岑千叶身上到底有多少出乎意料的秘密? “本王猜的果然没错。”岑千叶听到楚棋的话,呵呵的笑了,面色玩味,“看来邪医为本王把了一会脉,收获不小啊!” “王爷见谅,”楚棋微微敛去了面上的邪笑,对着岑千叶歉意的拱手道:“这只是行医者的本能。” “说说看,你又发现了本王的什么秘密?”岑千叶对楚棋表现的歉意不置可否,慵懒的换了个姿势,淡淡的问道。 “那在下就失礼了。”楚棋眼中带着几丝得意的神采,还有掩饰下的惊异,缓缓开口道:“在下给王爷把脉时,不巧发现了王爷隐藏起来的真实功力。” 楚棋说到真实功力时,语气忍不住的带上了惊叹与感慨,看了一旁的沈钰一旁,摇头笑道:“让我也吃了一惊。” “王爷的功力竟如此深不可测?”沈钰从楚棋的眼中看到了严肃与认真,心中震动,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上面仍旧笑的威严高贵的岑千叶。岑千叶显然不止一流高手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让楚棋都感到震惊,那千王爷的功力到底有多深? 岑千叶淡笑不语,看着楚棋,示意他大胆说出来好了。 “王爷的功力可是超一流,与你我二人应该不相上下。”楚棋轻轻吐了口气,说出了这个他都觉得好笑与不可思议的话。 “超一流高手。”沈钰面对着岑千叶,脸上和煦笑容不变,似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既然被邪医发现了,本王也没必要隐瞒,”岑千叶对上楚棋与沈钰望过来的两双眼眸,面色平静,看起来自己是超一流高手是很应该,很平淡的一件事情而已。 “本王的确是超一流高手。”岑千叶语气淡淡。 “王爷真是旷世奇才,沈钰佩服。”岑千叶此话一出,沈钰也没有什么不相信的可能了,面带苦笑的对着岑千叶说道。心里对岑千叶的忌惮与防备更深了! “在下也很是敬佩。”楚棋同样感叹的说道。超一流高手,可不是江湖上那什么一流高手,半步超一流高手可比的,那可是在他们夙夜宫中被尊称为半神的存在。 能成为超一粒高手者,莫不是在武道一途上有着超人的资质,强大的毅力,还有说不清的运势使然。岑千叶怎么可能会是超一流强者……楚棋本来对自己的习武天赋一直很骄傲,现在突然有点忧伤的感觉…… “怪不得王爷之前知道自己中毒也一直不慌不忙的样子。”沈钰很快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面色自然,带着笑意,释然的说道。以岑千叶超一流高手的功力,自然可以发现自己被东冥宫的人下了毒,并且还可以运功抵御一段时间。 “呵呵。”岑千叶笑的玩味,“沈堂主这话可就说错了,本王心中一直很焦急,只是苦于楚邪医不想为本王医治,这才没有表现出来。” ……沈钰笑着不说话,他会相信才怪了。 “我可以替王爷医治,不过还请王爷可以松口之前的事。”楚棋正色道,这两件事是他唯一可以找到,能够让他岑千叶的交易中占据一些主动权。 没想到岑千叶还是面色平静的摇摇头,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魅惑人心的弧度,磁性的声音响起,“还是不够。” “王爷真的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楚棋苦笑,“即便王爷可以暂时压制住这东螺诛的毒性,不过也撑不了几日,而且,这世上能替王爷接此毒的人可不多。”楚棋潋滟的桃花眼直视着岑千叶,语气如常,却隐含威胁。 “你会替本王解毒的。”岑千叶不为所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爷到底想要什么?”沈钰出声问道,他们都是聪明人,再这样谈下去,只要没有说到岑千叶所要之物,就不会有任何结果。 “本王要什么,沈堂主心里应该清楚。”岑千叶满是深意的说道。端起桌上的茶盏,悠闲的吹了一口已经没有多少热气的茶水,施哲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恕沈钰迟钝,并不知道王爷所说为何,还请王爷明示。”沈钰笑意依然。 楚棋看看岑千叶,又看看岑千叶,选择了看好戏。 “好,既然沈堂主不清楚,那就让本王清楚的告诉你。”岑千叶放下杯子,黑眸中的强势与霸道瞬间涌起,气势威严摄人,沉声的道:“本王要的是夙夜宫宫主,冷-若-寒!” 岑千叶一字一顿的道,语气中是满满的强势与霸意,显示了千王势在必得的决心。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沈钰眸中的笑意随着岑千叶一字一顿的道出的奚瑾萱三个字,也一分一分的沉了下去。心,也沉了下去。 他最不愿听到了就是岑千叶说出这句话。岑千叶太恐怖了,恐怖到连沈钰都不得不惊叹千王的强大,神秘,威严,高贵,那英俊的无以伦比的,连楚棋都比不上容貌,还有千王的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强大魅力。他怕,宫主这次不走,或许就走不了了…… “本王只要奚瑾萱!”岑千叶毫不留情的再次强势宣布道,眸子中的认真,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王爷这是在强人所难?王爷不怕我们真的不为王爷驱毒?还有王爷极力隐藏的功力的秘密,也不怕我们无意间泄露出去?”沈钰面上的笑意收敛了下去,第一次露出了凉凉的神色。 “本王的命重要,还是你们宫主的命重要?”岑千叶嘴角带笑,语气平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观察着沈钰与楚棋两人的神色,沈钰的反应有点不太正常。岑千叶眸中闪过一抹流光。 第四十九章 抓住命脉 沈钰瞬间无言以对了。在他们心中自然是奚瑾萱的性命重要了!没想到被岑千叶如此轻易的抓住了他们的命脉,知道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王爷,恕我之言,关于宫主的去留问题,我们根本做不了主啊。”见沈钰沉默了下去,楚棋接着开口道。他对奚瑾萱留在岑千叶身边其实并没有多大意见,反而因为某种原因,还更愿意助力千王一把,可惜,他们是真的不能左右奚瑾萱的决定啊。 “这个本王知道。”岑千叶手指敲着桌案,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王爷想让我们做什么?”片刻的功夫,沈钰心中已经做好了决断,锐利的眸子直视岑千叶,直奔关键问题。 岑千叶满意的笑了,对沈钰这么时间做出的决定很是欣赏,对着沈钰面色和善,悠悠的道:“本王自有办法将你们宫主留下,前提是你们四位堂主要支持本王。” “在此之前,沈钰还想问王爷最后一件事。”沈钰没有急着答应,和煦的眸中仍旧带着罕见露出的锐利之色,神色郑重。 “沈堂主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便可。”岑千叶抬手,很大度的示意沈钰随便问。 “沈钰想问王爷,”沈钰腰身挺直,面色肃穆,“王爷此举图的是我夙夜宫,还是要我夙夜宫的人?”沈钰虽然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可笑,但还是要问出来! “夙夜宫的人,与夙夜宫有区别吗?”岑千叶笑的比楚棋更加邪魅,看着沈钰,语气玩味,不知到底是何态度。 得到了奚瑾萱,便得到了夙夜宫。 “王爷说的是,沈钰此问有点多此一举了。”沈钰眸子中的锐利瞬间化为乌有,重新换上了和煦的笑意。心里,却冰冷一片。 “那便依王爷所言。”沈钰重重的点点头。这场交易最终,还是以千王的完胜,拉下了帷幕。 潜龙草,一种治疗外伤十分有效的药材,一般都长在深山老林中,岑千叶这只队伍都是轻装简行的,根本没带这种药材。不得不说,云道人对岑千叶是真的当做自己的亲孙儿在疼啊! 岑千叶沉默了片刻,再次问道:“云老头现在在哪?” “在给您煎药。”施哲恭敬的回道。 岑千叶黑眸中划过暖意,点点头缓声道:“本王知道了。” “王爷,解东螺诛的毒需要忌口,一日之内,要粒米不能进,滴水不能沾。”楚棋在一旁听到施哲说云道人在给岑千叶熬药,开口提醒道。连饭与水都不能进,跟何况在此期间喝药呢? “毒明日再解。”岑千叶淡淡道,语气没有一分犹豫。以他的功力,尽力压制东螺诛的毒,坚持到明天不是很困难。 楚棋眼中划过一抹意外之色,没想到岑千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千王岑千叶竟然还有如此重情的一面?楚棋现在是越来越欣赏这个千王爷了。 “既然王爷这样说,那明日一早,楚棋再为王爷解毒。”楚棋眼中带着敬意,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不少。 “好。”岑千叶淡笑着点头,看向楚棋与沈钰二人。 沈钰心领神会,笑着起身,对着岑千叶抱拳道:“王爷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王爷告辞。”楚棋跟着起身,笑呵呵的对着岑千叶道。 “不送。”岑千叶满意的点点头。 “王爷,你什么时候中毒了?”楚棋与沈钰一走,施哲严肃的神情瞬间转变为焦急之色,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他竟然根本不知道王爷中毒一事。 “本王被东冥宫的人带走的那段时间,”岑千叶笑着斜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施哲,语气随意,看起来来很是放松,“本王也是中毒后才发觉的。不过无事,有邪医楚棋在,放心吧,本王不会有事的。” “封南煌竟然敢给您下毒!”施哲面色难看之极,早知道今晚就不拦着云道人,与云道人一起冲过去杀了那群云腾国的小人! “王爷放心,属下等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施哲单膝跪地,眼睛仰视着岑千叶天神般威严的俊颜,狠狠的发誓道。 “起来。”岑千叶面色平静,眼底带着笑意,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听话的站了起来,脸上还是带着难忍的杀意。 “准备笔墨,本王要给皇城中的那位九五至尊写封信,让他不用那么担心本王。”岑千叶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玩笑之意,还有几丝嘲讽。 “恩。”施哲点点头,马上去准备笔墨纸砚了。 半盏茶的功夫,岑千叶便写好了书信。放下笔,将纸递给施哲,淡声吩咐道:“派人把信送出去。” “王爷放心。”施哲恭敬的接着岑千叶的书信,就准备下去派人送信了。 “慢着。”岑千叶却又叫住了施哲。 “王爷还有何吩咐?”施哲停下脚步,恭敬的问道。 只见岑千叶笑的一脸神秘,语气微妙的道:“这封信明日再送出去,告诉送信的人,路上不用太着急。” “是,施哲知道怎么做。”施哲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奸诈的笑意,这在严肃的施哲身上可不多见。 “送完信后,你就去云老头那里看着,本王这里不用伺候了。”岑千叶呵呵笑着起身,对着施哲温和的吩咐道。 “是。”施哲对着岑千叶弯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岑千叶一人坐在这简易的书房中,没有急着出去见奚瑾萱,而是拿起了书桌上堆积的密折,一个个的翻看了起来。这段时间,岑千叶之前是忙着赈灾粮的事,后来又跟东冥宫的人走了一趟,有很多密折都没来的及看,趁这个空闲,正好都阅一遍。 密折很多,有从知天阁中传来的消息,有严落从洛城中传来的消息,有冷太傅与楚穆传来的消息,还有来自幽州的林乾之人传来的消息,还有一些其他各处传来的隐秘消息,这些都需要岑千叶过目,处理。 明亮的烛火中,岑千叶神色威严,认真,处理着各地的事情。 外面,奚瑾萱那里也没有闲着。 楚棋与沈钰从岑千叶这里告辞后,就被一直守在这里的青桦给请了过去,说宫主奚瑾萱正在等着他们。 楚棋与沈钰对视一眼,乖乖的迈步,去见了奚瑾萱。 “参见宫主。”楚棋与沈钰站在奚瑾萱面前,笑呵呵的对着奚瑾萱行了个礼,发现祁楼与佰城二人也在这里。 “坐吧。”奚瑾萱面色冷淡,扫了站着的二人一眼,淡声吩咐道。 “是。”楚棋与沈钰坐到了祁楼二人身边,让人闻风丧胆的夙夜宫四堂主,齐聚在这千王的帐篷中,还都有点正襟危坐的感觉。 楚棋二人坐下后,青桦紧跟着恭敬的为二位堂主大人,添了热茶,然后便束手站在奚瑾萱身后,这里没有她说话的资格,能被允许站在这里都是很大的荣幸了。 奚瑾萱没有立即理会楚棋与沈钰二人,只清清淡淡的喝着茶水。 见奚瑾萱不开口,沈钰笑着出来向佰城问道:“宫主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当然成功了。”佰城折扇不离手,俊朗的脸上带着得意与傲然。杀了一个超一流高手,的确值得佰城又骄傲一段时间了。 “没受伤吧?去了这么久?”沈钰带着关心的语气问道。在他们夙夜宫里四位堂主中,沈钰就是一个操心所有人的大哥一样的角色。 “怎么可能受伤。”佰城眉头高挑,语气中是满满的自信,“就是宫主让我杀的那个李悍,会一些难缠的把戏,刚开始确实有点棘手,不过我的轻功可不是盖的,拖在他后面慢慢把他吊的精疲力尽,最后给了他一个痛快。”佰城说起这件事来,兴致很高。 “祁楼来接应我的时候,我已经杀了他准备回来了。”佰城扫了一眼满脸冷酷的祁楼,闲闲的说道。祁楼那家伙,还说自己动作慢。 “又杀了一个超一流高手,都与我齐平了。”沈钰笑呵呵的说道。 沈钰说的云淡风起的,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人不寒而栗。听沈钰的语气,夙夜宫堂主竟然杀了不少江湖中难得一见的超一流高手,这里面每一个人出来都是江湖上威震一方的超级高手,竟然就这样被沈钰,祁楼四人诡异的杀掉了。而且,四人之间好像还在比谁杀的高手多…… “嘿嘿,我终于不是最后一个了。”佰城看起来很是满意的样子。他的风堂以情报为主,杀人方面比不上掌管夜堂的祁楼,比不上幽堂堂主楚棋就算了,竟然还没比过沈钰,这点让佰城一直很郁闷。 青桦站在奚瑾萱身后,一言不敢发,听着四位堂主的谈话,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同时还有一股深深的骄傲感,为自己是身为夙夜宫的人而骄傲。 “沈钰。”一直面色淡然的喝着茶水的奚瑾萱,终于放下了杯子,看向了沈钰,清冷的开口喊道。 “在。”沈钰四人止住话语,沈钰连忙拱手对着奚瑾萱回道。楚棋三人则都静默的看着他们的宫主,等着奚瑾萱的下文。 “你们与岑千叶的事情谈好了?”奚瑾萱面色淡淡,无波的眼眸从沈钰,楚棋,祁楼,佰城身上一一扫过。 沈钰闻言,与楚棋对视一眼,又看了祁楼与佰城二人,然后代表着四人恭敬的回道:“回宫主,谈好了……” “‘火玉’留下来了?”奚瑾萱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是!”沈钰再次应道。 “条件呢?”奚瑾萱清冷的眸子中看不出感情。奚瑾萱对沈钰四人私自与岑千叶做交易,虽然知道他们的心意,但多少还是有一些愠怒。 “我们开的条件全被千王爷拒绝了。”沈钰温和的俊颜上面带苦笑。 奚瑾萱淡漠不语,等着沈钰说出岑千叶的条件。 “千王爷说我们想留下‘火玉’很简单,只要支持他……留下宫主。”沈钰低下头,没有去看奚瑾萱的面色。 第五十章 斗到底 “他想留下本宫?”奚瑾萱淡淡的问道,情绪还是没有多大的波动。 “是,这是千王唯一的条件。”楚棋出来,对着奚瑾萱面色恭敬的接口道。沈钰看了一眼楚棋,没有阻拦。 “你觉得本宫会同意吗?”奚瑾萱心里有些好笑,冷冷看着向楚棋问道。 “这个楚棋不能肯定,不过千王爷只是要我们在这件事上不从中阻拦就好,不需要我们向宫主进言,所以即便宫主决定离开这里,‘火玉’也还是我们的。”楚棋妖异的俊颜上带着隐隐的笑意。 “反正‘火玉’到了我夙夜宫手里,就绝对不会让出去。”楚棋无所谓的说道。之所以与岑千叶做这笔交易,只是忌惮与岑千叶的权势,但如果真的合作不成,他夙夜宫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千王府斗到底。 “对!”佰城一脸坚定的附和道。 奚瑾萱看着自己手下的四位堂主,虽然沈钰与祁楼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中的神情已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们与楚棋与佰城想法一致。奚瑾萱心中轻叹,没有说什么。 “宫主,楚棋还有两件关于千王的事要向宫主禀报。”楚棋向着奚瑾萱拱手道,神情诡异。 “什么事?”奚瑾萱面色冷淡的看向楚棋,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楚棋与岑千叶也刚见面,怎么会知道岑千叶的事? 当下,楚棋便将岑千叶中东螺诛毒一事,还有岑千叶隐藏的超一路高手的功力一事,原原本本,细细的报给了奚瑾萱听。 “封南煌给岑千叶下了东螺诛的毒?”奚瑾萱眸子中闪过寒光,冷冷的看着楚棋问道。 “千王爷没有说是谁下的毒,不过除了封南煌的命令,东冥宫那群人也没那个胆子敢给千王下毒。”楚棋边思索边说道。 “宫主,你说封南煌为什么这么恨千王?”楚棋妖艳俊美的脸上带着感兴趣的笑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本宫也不知道。”奚瑾萱淡淡的摇头道。对这个问题同样没有深究的兴趣,“东螺诛的毒,天下间会解的人不多,岑千叶应该是让你给他解的毒吧。” “算是吧。”楚棋干咳一声,摸摸鼻子,呵呵笑着说道。哪里是岑千叶要请他楚棋给他驱毒啊,更像是他楚棋上赶着给岑千叶驱毒,结果岑千叶还一脸淡定的推到了明天…… “什么意思?”奚瑾萱微微蹙眉,对楚棋说的“算是吧”这个不准确的答案并不满意。 “其实我还没有给千王去毒。”楚棋摆摆手,想到那个尊贵的千王爷回绝的原因心中不由好笑。 “你没告诉岑千叶关于东螺诛的毒性?”奚瑾萱清冷的目光盯着楚棋,闪过一丝异色。 按岑千叶被东冥宫的人带走的时间看,岑千叶至少已经中毒一日了,即便他有超一流的功力,今晚也应该是去毒最佳时间的底线了。 “说了。”楚棋眼中带着精光,:“不过千王爷今晚要吃云道人的汤药,所以我只能明日再说了。”楚棋说道最后,俊美的脸上还带着几丝自嘲的神情。没想到自己这个江湖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邪医,还有被如此无视的一天…… 奚瑾萱听了楚棋说的原因,微愣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给东螺诛去毒时要忌口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不是吧?岑千叶竟然就因为这个原因?”奚瑾萱没说话,佰城则直接一脸惊异的提高了几个嗓音。只能说,千王爷只是心胸开阔啊,中了这种要命的毒还这么任性…… 对,佰城此时的感觉就是高傲的岑千叶很任性…… 沈钰与祁楼一个满脸笑意,一个面色冷酷,都没有说话,但不同于佰城,两人心中对岑千叶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了几分。 “是啊。”楚棋很是肯定的笑着对佰城点点头。 “咳,千王爷果然与众不同。”佰城内心无语,摇着折扇一脸认真之色的点评道。 “岑千叶的功力又是怎么回事?”奚瑾萱没有理会佰城的啰嗦,问道了岑千叶的功力,之前竟然连她都没发现。 “这个是我在千王把脉是发现的,千王的功力像是被什么封住了,藏得很深,要不是我医术与功力同样绝伦,恐怕还真发现不了。”楚棋摸着自己额前的一缕紫发,骄傲的说道。 “宫主,千王的功力隐藏如此之深,连您都没发现,要不是这次被楚棋借着治病把脉看了出来,我们恐怕很难调查出来。也不知道千王爷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宫主可要小心啊。”沈钰没有理会楚棋的自恋,对着奚瑾萱神情略带严肃的说道。他心里隐隐的担心,感觉岑千叶会有他不知道的手段留下奚瑾萱。 “我知道了。”奚瑾萱神色清淡的道,她从来没有对岑千叶掉以轻心。 “恩。”沈钰面色缓和多了,和煦的应道。 “宫中最近怎么样?”奚瑾萱看着沈钰,淡淡的问道。东冥宫的人到了这里,奚瑾萱不担心封南煌此时有闲功夫对付她夙夜宫,但也不能不防,封南煌此人有些疯狂,偏执。 “这是宫里最近的事宜,我正要呈给宫主过目。”沈钰笑着从怀中取出几张信纸,交给奚瑾萱。这上面记载了他夙夜宫最近一段时间的重要事情,主要是夙夜宫最近接的任务,暗杀的人员名单。这些事情,平日里都是沈钰这个管家在照看,整理着。 “宫中一切都好,有什么意外沈钰会第一时间报告宫主。”沈钰知道见奚瑾萱细细的翻看着,知道奚瑾萱心中想着夙夜宫,笑着说道。 “是啊。有我的风堂在,就算谁有动我夙夜宫的念头,我都能知道。”佰城摇着折扇,一脸傲然与自信的说道。 “还有没有其他事。”奚瑾萱先放下了手中的信纸,看向了面色冷酷,很少说话的祁楼。 祁楼黑暗冷厉的眸子对上奚瑾萱,但只是瞬间的事情。祁楼神色恭敬的起身,对着奚瑾萱躬身道:“属下等无事了,就不打扰宫主休息,先行告退。” “属下告退。”沈钰,楚棋,佰城三人也起身,笑着对奚瑾萱躬身说道。 “恩。”奚瑾萱神色淡淡的道。 沈钰四人再次向着奚瑾萱拱了拱手,才潇洒的退了出去,青桦见四位堂主要走了,赶紧跟着将他们送了出去。 青桦恭敬的送走沈钰四人,回来时,奚瑾萱还坐在原处,静静的喝着茶水。青桦脚步清浅的走了过去,恭敬的道:“王妃,我给您添点热茶。” 奚瑾萱没有说话,将杯子递了过去。青桦双手接过杯子,小心的倒着热茶,然后将杯子重新放在了奚瑾萱面前。 “下去休息吧。”奚瑾萱端起杯子,暖了暖自己在帐篷中也不是很温暖的手指,淡淡的吩咐道。 “是。”青桦恭顺的对着奚瑾萱行了个礼,悄悄的退出了帐篷。 岑千叶那边,还在忙着处理堆积了两三日的密折,奚瑾萱也不急着睡,拿出沈钰呈上的信纸,在烛光下静静的翻阅着。作为夙夜宫的宫主,奚瑾萱要准确掌握夙夜宫的一切动态。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巡逻的人马都快要换下一批了。索性岑千叶最近一直精神高度集中,又受了伤,没有熬夜的打算,所以岑千叶的小书房中的火光在半个时辰后,终于暗了下去。 “你在等本王?”岑千叶在外面简单的梳洗一番,迈进休息间,不无意外的见到了正在等他的奚瑾萱,眼中带笑,直直的走了过去。 “王爷公务处理完了?”奚瑾萱对岑千叶的笑脸视而不见,放下手中棋谱,面色淡然的问道。 “还没有,”岑千叶走到奚瑾萱身边坐下,神情慵懒,“本王两日不见王妃,哪还有心思处理公务?”岑千叶语气中带着蛊惑的磁性,温润的黑眸带着暖意的看着奚瑾萱。 只是奚瑾萱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有些事想问问王爷。” “你有什么问题就随便问,本王绝对如实回答。”岑千叶呵呵笑道,一手撑在床铺上,侧身对着奚瑾萱。 奚瑾萱感受到岑千叶接近过来的男性身躯,皱了皱眉。不过还没等奚瑾萱说些什么,云道人那高兴中带着慈爱的声音就在帐篷中响起了。 “小晟,老夫给你煎的草药好了。”话音刚落,云道人那仙风道骨的身姿已经出现在了岑千叶与奚瑾萱休息的隔间。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先出去。”岑千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奚瑾萱说道。不过并没有动身,而是用一双黑眸笑吟吟的看着奚瑾萱,明显是要等奚瑾萱先动身。 奚瑾萱冷冷的扫了岑千叶一眼,起身出去了,岑千叶天神般俊朗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紧跟着起身出去了。 “瑾萱,小晟,老夫没打扰你们休息吧?”云道人在外见到奚瑾萱与岑千叶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和蔼可亲的笑道,只是奚瑾萱在云道人脸上感到了一种诡异的笑容。 “你觉得呢?”岑千叶斜斜的望了满面红光的云道人一眼,潇洒的坐在了奚瑾萱旁边。 “老夫又没问你。”云道人瞪了岑千叶一眼,他老头子辛辛苦苦给他煎药,臭小子竟然还敢嫌弃他。 “怎么了,怕苦?”云道人见岑千叶光看不喝,疼爱的问道。 ……千王爷怎么会怕药苦…… 岑千叶不说话,端起药碗,直接一饮而尽,动作流畅,就连喝药都透着尊贵与优雅之意。 “好了,本王喝完了,云老头你可以放心去睡了吧。”岑千叶压下吼间的苦涩味道,笑呵呵的对着云道人道,感觉像是哄小孩一样。 “好吧,老夫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了。”云道人看着岑千叶将整碗药喝完,心满意足了。也不在意岑千叶喝完药就赶他走,和蔼的对着奚瑾萱点了点头,高兴的出去了。 第五十一章 疲倦 岑千叶看着云道人高兴的背影,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云老头马不停蹄的回洛城取了东西,又赶回来救自己,与东冥宫的人一场恶战之后,大半夜的又去给自己找药,熬药,就没休息过。 岑千叶不客气的催云道人回去睡觉,是真的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云道人再怎么看着像一个仙风道骨的仙人,也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这么多天的奔波战斗,一定累坏了。 “进去吧。”岑千叶起身对着奚瑾萱笑道,经过刚才云老头那一来,岑千叶眼中的温和之意更多了。 奚瑾萱看着眼眸中带笑的岑千叶,没有说话,起身进了休息的隔间里。虽然岑千叶拖延解毒的理由在奚瑾萱眼中一点都不理智,但奚瑾萱对岑千叶的做法,心中还是有些触动,尤其是在看到云道人与岑千叶之间的亲情之后。 岑千叶今晚心情大好,始终笑眯眯的,起身跟着奚瑾萱进去了。 “你刚才要问本王什么?”岑千叶重新做到奚瑾萱身侧,侧着头,欣赏着奚瑾萱绝美的容颜。 “明天再说吧。”奚瑾萱看了看岑千叶,淡淡的说道。岑千叶威严有神的眸底,带着淡淡的倦意,虽然藏的极深,但奚瑾萱还是发现了。 也是,岑千叶这几日却是受了一些苦头,回来后一边全力压制着东螺诛的毒,一边还装的谈笑风生的样子,还有各种的事情需要岑千叶处理,岑千叶再强悍也有些吃不消。 “明天再说?”岑千叶浓密威严的锋眉挑了挑,低低的笑了,“好。” 奚瑾萱对岑千叶眼中的笑意完全无视,冷淡的脱下外衣,就准备休息。 岑千叶则坐在床沿,欣赏着奚瑾萱绝美的身姿。温软舒适的帐篷中,烛火昏黄中透着暖意,照耀在两个颠倒众生的妖孽级的人脸上。这一刻,帐篷中好像充满了温情。 岑千叶眼中的威严慢慢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温情与炙热之意。看着奚瑾萱神色冷静的脱掉外衣,只留下一件雪白的中衣,隐隐笼罩着的妙曼身形在暖意的烛光下若隐若现,岑千叶眼睛中的炙热更盛了。 “岑千叶。”奚瑾萱回过头就看到岑千叶眸中炙热的眼神,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冷淡的直呼岑千叶的名字。 没想到话音刚落,岑千叶修长的臂膀直接拦住奚瑾萱的纤腰,一把将奚瑾萱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岑千叶神情中很是满意的享受,一手环着奚瑾萱,一面打量着圈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岑千叶发现自己很是享受抱着奚瑾萱的感觉。 “岑千叶!”奚瑾萱猝不及防之下,被岑千叶霸道的环在了胸膛间,清冷的眸子瞬间冰寒一片,语气中的寒意让整个温暖帐篷中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本王喜欢听你叫本王的名字。”岑千叶语气低沉,声音中带着暗哑的磁性,附在奚瑾萱耳边轻声说道。至于奚瑾萱身上的寒意,直接被千王爷忽略了。 “你再不放手,我就动手了。”奚瑾萱感受到耳朵旁男人那蛊惑人心一般的磁性声音,还有吞吐间的热气,声音就像十月寒雪一般。 抵在岑千叶胸膛上的,白玉般的手上,恐怖的内力波动毫不怀疑的表达着奚瑾萱的态度,若是岑千叶再不松手,即便他是超一流高手,这样的距离,奚瑾萱想要杀了岑千叶,谁了拦不住。 “奚瑾萱。”岑千叶圈在奚瑾萱腰间的有力的臂膀没有松开,但也没有更紧一步。丰神俊朗的俊颜带着温情,缓缓的唤道。 奚瑾萱目光冷冽,盯着岑千叶近在咫尺的雕刻般深邃的俊颜,身上已经带上了淡淡的杀意。对于岑千叶眼中的感情,毫无所动。 “以后没人的时候,本王准你可以直呼本王名字吧。”岑千叶脸上带着俊美的笑意,傲然的道。 奚瑾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抵在岑千叶胸膛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冷冷的道:“岑千叶,你的名字本宫想叫便叫。” “呵呵。”岑千叶笑的低沉,黑色的眸子扫过奚瑾萱清冷的薄唇,突然绝对嗓子有些干。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捉弄一下奚瑾萱,但岑千叶现在是真的不想放开怀中的人了。 “别动了,我的伤口开了。”岑千叶对于自己胸膛上那只越来越用力的手再也不能忽视,苦笑着道,语气带着宠溺。还是不肯放开奚瑾萱出他的怀。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岑千叶的腰腹,那里刚被楚棋包扎好的伤口果然又开始渗血了。 奚瑾萱冷冷的看着岑千叶,音线中不带一丝感情,“岑千叶,你想怎样?” 岑千叶感受到奚瑾萱手上撤去的力道,眼中笑意更深了,邪魅的故意靠近奚瑾萱,低低的道:“只是想抱一下你,我们是夫妻,本王这样做,不是很正常?” 岑千叶那低沉中富有磁性,充满男性魅力的嗓音简直可以让人沉沦其中。 “本宫可没认同这种关系。”奚瑾萱面如寒霜,对岑千叶充满男性的侵略性的气息感到很是不喜。没错,在奚瑾萱心中,她与岑千叶的婚事只是一件意外而已,从来没放在心中。 “可是本王是认真的。”岑千叶炙热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奚瑾萱,缓声的道:“本王不会放你离开的。” “王爷的自信会不会太大了点?”奚瑾萱冷漠的反问道。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逼迫我奚瑾萱!”奚瑾萱语气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与嚣张,面带不屑的看着岑千叶,“即使你是千王也不可能。” “本王不会逼迫你。”岑千叶很享受奚瑾萱在自己怀中的感觉,对奚瑾萱的霸气与不屑选择了纵容。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奚瑾萱目光冰冷。对岑千叶温情毫无感觉。 岑千叶颇为不舍的放开环着奚瑾萱的手臂,认真的道:“本王说了,不会逼迫你,本王是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奚瑾萱从岑千叶宽厚的怀间出来,面色冷淡的做在一旁,语气中带着寒意与嘲讽:“王爷想与我做交易?说来听听。”奚瑾萱是真的想知道岑千叶是那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会同意与他交易。 “这件事明日再说吧。”岑千叶感受到自己怀中的空荡,有些不舍刚才的触感。面带微笑的与奚瑾萱温声说道:“今夜太晚了,我很累,明日再说吧。” 岑千叶不说,奚瑾萱也不是会问的人。 “我听楚棋说,你中毒了?”奚瑾萱看着准备休息的岑千叶,冷淡的问道。 “楚棋告诉你了?”岑千叶慵懒的躺在床铺上,带着不出意外的神情,语气随意带着笑意,“没事,明日一早楚棋就会为我驱毒。” 岑千叶在奚瑾萱面前也不自称本王了。 “我帮你压制。”奚瑾萱见岑千叶无所谓的样子,抿了抿唇,冷冷的说道。岑千叶帮她压制了两次阴毒,她就还岑千叶一次。 “不用了。”岑千叶听到奚瑾萱冷冷的话语,眼中的温情却更深了,宠溺的道:“你的身体还没好,今天又动用了功力,我还担心……” “我没事。”奚瑾萱冷冷的打断了岑千叶的话,不明白岑千叶从东冥宫的人手中出来后,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这么奇怪。一脸宠溺纵容的神情真是让奚瑾萱受不了。 奚瑾萱冷冷的说完,直接一手搭上岑千叶的手腕,一言不发的开始输送内力。岑千叶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纤细手指,嘴角勾了勾。他知道奚瑾萱的性格,拒绝了也没什么用,索性由着她去。反正他会尽快找足楚棋所需的药材,彻底根除奚瑾萱身上的阴毒。 想到奚瑾萱是怎样中的阴毒,岑千叶半敛了眼帘,隐去眼中的酷寒。 “睡吧,我乏了。”岑千叶抬眸,里面重新是一片笑意,对着奚瑾萱语气温和。 “恩。”奚瑾萱表情淡漠的应了一声,在岑千叶身侧不远处躺下,手指还一直搭在岑千叶手腕上,替他压制着毒性。 片刻后,梳洗完毕,一声素白长袍的奚瑾萱,面色冷淡的出了帐篷。奚瑾萱静静站在帐篷外,看着远处天色的澄澈,眼中的清冷平静如波。 岑千叶可能实在是累着了,此时还在帐篷里睡着。 施哲在帐篷后面的山林中找到了闲闲散步的奚瑾萱,面上带着恭敬,快步走近,拱手道:“施哲参见王妃。” “免礼。”奚瑾萱淡淡的道,仍然缓缓向前走,青桦一言不发的跟在奚瑾萱身后,同样没有看施哲一眼。 “谢王妃。”施哲一丝不苟的行了一个谢礼,直起身子道:“王妃,王爷正在等着您用早膳。” “你先回去吧。”奚瑾萱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同时淡声的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拱手退下了,他在奚瑾萱面前也不敢多催促。 奚瑾萱也没有走多远,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又带着青桦缓缓的回到了帐篷。 奚瑾萱进了帐篷,才发现云道人也在,而且岑千叶与云道人两人看起来都还没动筷。 “瑾萱,你回来了。”云道人见到奚瑾萱,笑的一片和蔼,对着奚瑾萱招手道:“快来吃饭,一会饭菜要凉了。” 奚瑾萱走过去,对着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云道人微微的弯了弯身,叫了声“云道人。”然后在岑千叶身旁落了座。 “用膳吧。”岑千叶没有问奚瑾萱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笑着对云道人说道。 “好。”云道人笑呵呵的道,这可是他第一次和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个小夫妻一起吃饭。对奚瑾萱,他也是越看越喜欢了,这样的女子坐在岑千叶身旁,真是说不出的般配。 简单的一顿早膳,却因为有云道人在,整个早膳都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只是奚瑾萱对此有些不太习惯。 吃过早膳,岑千叶就找了一个理由,把云道人支开了。然后才派施哲将楚棋请了过来。 第五十二章 解毒 “王爷,王妃。”楚棋跟着施哲进了帐篷,对着奚瑾萱与岑千叶行了一礼,脸上依旧挂着邪魅的笑意。 “本王找邪医来,是想请邪医为本王将那东螺诛的毒解了。”岑千叶端着一杯热茶,眼神示意楚棋坐下。 楚棋潇洒的一掀开衣袍,落了坐,对着岑千叶笑着道:“王爷放心,楚棋昨夜就已经将解毒所需药材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需要多久?”岑千叶沉声问道。奚瑾萱闻言看了岑千叶一眼,不知道千王在赶什么时间。 “两个时辰。”楚棋如实回道。东螺诛的毒可不是一般的毒,楚棋可以保证在两个时辰内解毒成功就很惊人了。 “太久了。”岑千叶放下杯子,想了片刻,沉声问道,“能不能在马车上治疗?” “这个……可以。”楚棋有些意外,但还是一脸傲然的表示了肯定。 为岑千叶驱毒的过程比较复杂,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而马车上少不了颠簸。要知道,治病的时候,稍有差池,效果可就差的大了。不过楚棋有这个自信,只是想了片刻,就应了下来。 “恩,那就这样。”岑千叶点点头,“你们的人先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去青州。” “青州?”楚棋低低的重复了一边,嘴角带起邪异的弧度,看了一眼淡漠如水的奚瑾萱,对着岑千叶邪笑着起身道:“好,那我先去通知他们收拾一下。” “恩。”岑千叶随意的说道。楚棋出了帐篷,便大步向着沈钰他们的帐篷走了过去。 “你准备怎么做?”奚瑾萱淡淡的向着岑千叶问道,十三万的赈灾粮都被烧的精光,即便岑千叶再回青州,青州也不可能筹的出如此多的粮草。 “这个本王晚点向你解释。”岑千叶神秘的对着奚瑾萱笑笑,高大修长的身子站起来,对奚瑾萱道:“一会出发,你们夙夜宫的人打算怎么安排?” “我好像没同意王爷去青州。”奚瑾萱淡淡的喝着茶水,不慌不忙的说道。 “呵呵。”岑千叶笑了,又重新坐在奚瑾萱身旁,缓缓的道:“那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楚棋?” “等楚棋为你解完毒。”奚瑾萱语气淡薄。 “我昨晚说要与你做一个交易,”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温润的声音带着带着磁性,“现在正好无事,我们来谈谈?” “王爷为何执意留下我?”奚瑾萱清冷的目光看向岑千叶,她也想听一下,但听之前,她需要问一个问题。 “呵呵。”岑千叶笑的低沉,半开玩笑的道:“本王刚刚娶了王妃,世人皆知,要是你就这样消失了,本王可就是在天下人面前丢人了。” 岑千叶的语气半真半假,幽邃的眸子带着笑意的看着奚瑾萱,等着看奚瑾萱的反应。 “还有吗?”奚瑾萱面色淡漠,接着问道。千王岑千叶,还没有那么在意天下人的眼光。而且,奚瑾萱相信,即便自己真的走了,岑千叶绝对会完美的解决千王妃不见一事。 “还有就是……”岑千叶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眼中再次带上温情,嗓音惑人:“你是本王的王妃,只能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会护你一世周全!” “还有吗?”奚瑾萱不为所动。 …… “本王需要夙夜宫的势力,助本王一臂之力。”岑千叶盯着奚瑾萱面无表情的脸,认真的道。 “恩。”奚瑾萱认真的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在她看来很合理的理由。 ……岑千叶无奈的笑了。 “现在可以开始说你的交易了。”奚瑾萱得到答案,直接进入正题。 “本王给你看一样东西。”谈到正题,岑千叶面色恢复平静的威严,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奚瑾萱接过岑千叶递过来的东西,看了两眼,平淡的向岑千叶问道。岑千叶给她一支女人用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这是当年害你母亲之人的东西。”岑千叶神色平静,对着奚瑾萱慢慢的说道。 “这东西原本是宫里的。”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看不出喜怒的冷漠脸,接着说道。 “是谁?”奚瑾萱缓缓攥紧了手心,清冷的眸子里射出一道犹如实质的寒光,直直的盯着岑千叶。 岑千叶的意思她很清楚,她母亲和自己身上的毒,当年那个小妾只是受人指使,真正的幕后之人,藏在宫里! “李-太-后。”岑千叶面色威严如水,盯着奚瑾萱更加冰冷的容颜,一字一顿的缓缓吐出了当今太后的名字。 奚瑾萱眼中精光爆射,身上恐怖的气势一闪而过,整个帐篷中的空气都要冻成了寒冰。奚瑾萱的气势只是一闪而过,却惊的夜卫,隐卫,沈钰四人,还有云道人统统紧张又飞速的围在了帐篷周围。 “退下。”岑千叶平静而威严的声音从帐篷中传出。 “是。”岑一与隐一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千王的吩咐就是他们的天命。 “宫主?”沈钰四人并没有退走,沈钰面色惊疑不定的向着帐篷中唤了一声。宫主上次发这么大的怒已经久的记不起来了。 “退下。”奚瑾萱的声音重归冷淡平静,与岑千叶的命令如出一辙。 “是。”沈钰四人对视一眼,恭敬的退下了。只是无论是夜卫,隐卫,还是沈钰,祁楼四人,都在密切的关注着帐篷中的一举一动。 帐篷里,奚瑾萱面色平静如水,握着那件收拾的手已经缓缓松了力度。 “你可以让佰城去查证一番。”岑千叶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奚瑾萱,放下了心。 “不用了。”奚瑾萱将手中之物丢给岑千叶,她不想拿着这件东西。对岑千叶说的这件饰物的真实性,奚瑾萱没有去怀疑,岑千叶的骄傲不会让他骗自己。 “我和你合作。”奚瑾萱清冷的目光中还是带着淡淡的杀意,不用岑千叶再说什么,对着岑千叶毫不犹疑的答应道。 “夙夜宫会尽力支持你登上皇位。”奚瑾萱对着岑千叶语气坚定的保证道。 “无论本王有没有登上皇位,都会帮你报仇。”岑千叶声音低沉,面色严肃威严,让人毫不怀疑此话的含量。 “成交。”奚瑾萱说罢,淡漠的起身,出了帐篷。她要去走一走。青桦赶紧跟在身后,她刚才都被吓得气都不敢出了。 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清冷孤高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怜惜,还有一抹深深的阴沉,不过不是对奚瑾萱。 “属下参见四位堂主。”青桦快步走过来,面色有些紧张的对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四位堂主深深的躬身行礼。 “不用紧张。”沈钰面色和煦,对着青桦也是一副温和善意的样子。 “告诉我们,刚刚在帐篷中千王与宫主说了什么?”佰城合上折扇,直接问道,青桦是他风堂的人。 “回四位堂主,刚才在帐篷中……”青桦恭敬的将帐篷中岑千叶与奚瑾萱的对话清楚又简洁的叙述了一遍。其实这是奚瑾萱默许的,不然即使是佰城这个堂主来问,青桦也不敢乱说。 “知道了,你先退下。”沈钰面上和煦的笑意有些深沉,不过还是对着青桦温和的说道。 “是,属下告退。”青桦快速的看了一眼温润如玉的沈钰,低下头,恭敬的退下了。 “原来这就是岑千叶的办法。”楚棋想着刚才青桦说的话,感叹道。竟然是关于宫主与宫主母亲的仇,难怪千王爷那么自信。 “佰城,再去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沈钰想了想, 对着佰城说道。他不是不相信岑千叶所说,只是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好,交给我吧。”佰城重重的点点头,对于朝廷上的事情,调查起来很有难度,但他风堂这次绝对要将此时查个水落石出! 奚瑾萱一个人走着,清晨的风呼呼的吹着她的衣袍,只是奚瑾萱眼中看起来对外界的环境一点感知都没有。 奚瑾萱突然脚尖轻点,施展轻功,飞影一般的掠了出去,山涧,峰顶,树梢,奚瑾萱如掠影一般一闪而过。奚瑾萱毫无顾忌的功力全开,什么阴毒,这些算的了什么?片刻间,奚瑾萱惊鸿般的白色身影,就已经离开岑千叶的帐篷千里之外,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奚瑾萱眼神冷漠,面无表情。纵情的穿越在这广阔的山野间,心中却异常的平静,思绪全无。 “王爷,要不要派人跟上去?”施哲肃目看着奚瑾萱消失的方向,担心的向岑千叶问道。 “跟?跟的上去吗?”岑千叶收回目光,认真的向施哲问道。以奚瑾萱刚才展现出的轻功,岑千叶还真想不出这里有谁跟的上。 “额。跟不上。”施哲刚才情急之下忽略了这个事实,现在被岑千叶一问,只好面露难色的认真摇了摇头。 “王爷,那怎么办?”王妃这一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去做你的事情。”岑千叶扫了有些担忧的施哲一眼,有些好笑的道,“王妃会回来的。” “是!”施哲听到王爷这样说,心里就放心了。转身接着准备离开的事宜去了。 “宫主的身体还没好。”沈钰看着奚瑾萱那快的无人可企及的身法,目中带着担忧。 “别担心,这不是有我吗。”楚棋面上挂着邪异的笑,拍了拍沈钰的肩膀,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 沈钰,佰城,祁楼三人对视一眼,只好也各忙个的去了。没办法,宫主的轻功,即便是佰城也追不上啊。 奚瑾萱一口气掠出几千里远,才慢慢的停了下来,站定在一座不知名的孤山山尖上,看着下面广阔的风景。 李太后,她会亲手杀了的。奚瑾萱看着下方渺小的树木,冷漠的想到。 然后转身,向来时的路折返过去。要杀一个太后,对她们这些江湖势力,简直是异想天开,绝无可能之事。所以,她必须要借助千王岑千叶。 第五十三章 出发 半个时辰后,千王爷的队伍准时出发了。 华贵的马车中,岑千叶,奚瑾萱的身影都在,除此之外,还有楚棋的身影。看来楚棋是要开始为岑千叶驱毒了。 “王爷,都准备好了。”楚棋脸上还是一副邪异的自信表情。楚棋手边,放着一堆的草药,瓶瓶罐罐,还有一套针灸。 “开始吧。”岑千叶对楚棋点点头,平静的道,毕竟邪医的名声就足以让岑千叶放心了。 “恩。”楚棋面色认真起来,对着岑千叶与一旁看着的奚瑾萱点了点头,首先拿起了一个小药瓶。 施哲驾着马车,面色肃然,尽力的将马车驾驶的更平稳。足足两个时辰,楚棋才从马车中出来,脸上挂着自傲的邪笑,只是面色有些虚白。 “楚棋的医术果然高明。”马车里,岑千叶一边低声笑着对奚瑾萱说道,一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躺了下去。 “那是自然。”奚瑾萱淡淡的应了一句,看着躺下的岑千叶满头虚汗的样子,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王爷无事吧?”因为岑千叶拖延的有些久,刚才治疗起来可不是很顺利。 “无事。”岑千叶无所谓的笑笑,宽慰道。 “我要休息一会。” “好。”奚瑾萱语气淡淡。 岑千叶看了一眼奚瑾萱,笑容依旧邪魅,慢慢闭上了眼。 奚瑾萱坐在马车中,淡淡的目光放在岑千叶俊美如俦的,已经渐渐熟悉的容颜上,想着之后的事情。 “到哪里了?”岑千叶这一睡,一直睡到了近晚膳时分。温润的声音中还带着浅浅的沙哑之意。 “还有三四个时辰,就能赶到云辉城。”奚瑾萱看着醒来的岑千叶,淡淡的回道。岑千叶下令所有人快马加鞭,一刻没有停留,今夜必须进城。 “本王睡了这么久了。”岑千叶抬手揉了揉眉心。 “云道人来看过你。”奚瑾萱淡淡的说道。 “早知道会睡这么久,之前应该先把老头子支开的。”岑千叶闻言,无奈的放下了揉着眉心的手。他没有把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诉云道人,就是不想让他担心。 “到了云辉城你打算怎么做?”奚瑾萱见岑千叶没有去找云道人的打算,便开口问道。青州太守刘晋那里难道还能拿出如此数量的赈灾粮? “呵呵。”岑千叶闻言眼神神秘,低沉的笑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 “什么事?” “其实上次封南煌烧的那笔赈灾粮,严格上来说并不算是真正的赈灾粮。”岑千叶面色玩味,傲然的说道。 “什么意思?”奚瑾萱有些意外的问道。那笔赈灾粮,佰城也盯了一天,都是从官仓中出来的上好的粮食啊。 “这样说吧,”岑千叶嘴角勾笑,“本王确实从刘晋那里取了粮食,不过那只是一部分的。早在本王从洛城出发之时,就已经传令给刘晋,让他把十万石的粮草做了手脚,换成了积存已久的陈年的废弃粮草。所以真正有用的粮食,其实只有三万石,而东冥宫的人,还有你们的人,看到的,就是这三万石真粮草。” “本王猜测封南煌的人不会那么规矩,可能会对粮草下手,所以本王不得不防,有备无患嘛,没想到果真派上了用场。”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直直看着自己的样子,摊了摊手,笑的一脸强大与得意。 “原来这一切你早有预谋。”奚瑾萱听完,看着岑千叶带笑的脸,对岑千叶的诡秘与多疑的认知又加深了几分。 只是凭着这种看起来很荒唐的猜测,岑千叶就可以做出这么大的手笔。不过不得不说,岑千叶对封南煌的疯狂还真猜对了。 “刘晋会这样配合王爷?”奚瑾萱想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即使岑千叶是王爷,如此大规模的调动粮草,还是赈灾粮,刘晋也不可能敢听岑千叶的命令,至少肯定会上报给皇上岑启契。 “奏章被本王派人拦了下来,本王亲笔批了一个‘准’字!”岑千叶声音低了几分。 “放心,本王的模仿皇兄的字迹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岑千叶对着奚瑾萱,笑的神秘。 “王爷好魄力!”奚瑾萱眼中闪过精光,慢慢的说道。岑千叶何止是模仿了皇上岑启契的字迹,他还有一个假的玉玺!千王的野心,奚瑾萱一直都知道,但千王的疯狂,奚瑾萱现在才清楚的认识到,那是比封南煌还要疯狂,不可一世的疯狂。 “呵呵。”岑千叶缓缓靠在靠枕上,脸色看起来比睡前好了不少,“本王的魄力你以后会更加了解的。” “所以这就是为何,你那晚会放过封南煌一行人。”奚瑾萱瞬间想通了这一切。 “没错。”岑千叶赞赏的看着奚瑾萱,随即眼中带起一抹危险的色彩,沉声道:“若不是为了赈灾粮可以安全送到云州,本王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了封南煌。” 奚瑾萱默了片刻,重新审视岑千叶,平静的道:“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奚瑾萱果断的选择支持岑千叶登上皇位,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从她做出决定起,夙夜宫就真正的与千王绑在了一起,岑千叶成功登上皇位,奚瑾萱便可以报仇,岑千叶若是失败,不仅奚瑾萱难逃一死,夙夜宫也会毁在奚瑾萱手中,这才是奚瑾萱一直顾忌的。所以,岑千叶越是危险,奚瑾萱越是放心。 “云老头,你又在喝酒。”岑千叶还没进马车,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味,失笑的摇摇头,云老头总是这样嗜酒如命。 “终于睡醒了。”云道人坐在马车里,拿着一壶醉神酒一个人喝着,看到岑千叶高大挺傲的身子钻进来,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也不看岑千叶,只顾着低头喝酒。 “醒了,过来看看你。”岑千叶脸上露出笑意,好脾气的自己找了了地方,潇洒的坐在了云道人对面。这样平易近人的千王可不多见。 “老头子我一没受伤,二没中毒,有什么好看的?”云道人扫了一眼岑千叶,看到岑千叶脸上洒脱的笑意,心中更是生气,岑千叶就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你从宋清风那里拿了多少醉神酒,我好像没有说你可以喝这么多吧?”岑千叶没有接云道人的话,笑呵呵的扫了一眼云道人手中的酒壶,摸着俊美挺直的鼻子,玩笑的问道。 云道人不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这是宋清风那小子主动孝敬老夫的!”宋清风,醉膳阁阁主。 “是吗?”岑千叶威严深邃的黑眸中明显带着怀疑的色彩。 “当然!你难道怀疑老夫?”云道人提高了几个音调,还特意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那本王回去可要好好惩治一下宋清风了。”岑千叶一脸严肃的道。 ……云道人仙风道骨的面上一抹红一闪而过。岑千叶一直限制他喝酒,所以这些都是他从宋清风那小子那威逼利诱拿来的…… “别转移话题!”云道人装出一副长辈的严肃脸,沉声道:“你中了东冥宫的毒怎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那是东螺诛!” “你知道东螺诛?”岑千叶有些诧异的问道。 “废话,老夫当初闯荡江湖的时候什么没见过,想当年……”云道人本来一脸骄傲的说着,然后猛地停了下来,怒目道:“又给我岔开话题!” “呵呵。”岑千叶面不改色的笑笑,只好道:“我这不是无碍吗?何必告诉你让你担心?” “这次幸好是那个邪医楚棋在,不然,老夫都救不了你!”云道人知道岑千叶是不想让自己这个老头子担心,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云道人现在心中还是一阵后怕。 “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您老的。”岑千叶眸子中带着暖心的笑意,抬手附上了云道人满是沧桑的手掌。 云道人眼中瞬间有些湿润,瞪了岑千叶一眼,“这可是你说的!”抬起另一只沧桑的手掌满是疼爱的盖在了岑千叶的手上。 “哈哈,我岑千叶一向说到做到。”岑千叶拍拍云道人的手掌,笑着道:“今天难得,我陪你喝几壶。” “哪有那么多让你喝。”云道人隐去眼中红润,没好气的说道,不过还是从车厢一个小木箱中取出了整整三壶醉神酒,一脸不舍的递给了岑千叶。 岑千叶带笑的接过酒,扫了云道人刚才取出酒壶的小木箱,虽然云道人手速够快,但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里面可还有三壶酒呢。看来宋清风这次是被云老头敲了一笔狠的啊。 呵呵。岑千叶嘴角笑的温和,直接拿起一壶,与云道人就这样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听云道人讲他这次出去游玩的好玩事。 时间在马车车轮的不停转动中一直向前,转眼间,已经再次见到了云辉城高大巍峨的道城门。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云辉城守城门的官兵早就得到过通知,远远看到千王府的马车,就赶紧开了城门,点上了一片火把。 “王爷,刘晋他们来接驾了。”施哲驾着马车缓缓的进了城门,看到半夜还等在城门处的青州太守刘晋,停了下来,对着马车里面恭敬的说道。 岑千叶一手挑开车帘,果然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太守刘晋,后面还有他千王府的黑甲卫头领林青,东冥宫袭击那夜,被他派回云辉城的司库陈百川,此时都恭恭敬敬的,躬身等在不远处。 岑千叶招招手,刘晋立马提着官袍,快步的走到马车旁,笑意盈盈的对着岑千叶恭敬的弯身行礼,“属下刘晋拜见千王爷,千王妃。” “免了。”岑千叶摆摆手,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威严的气势还是让刘晋有些吃不消。 “进城再说。”岑千叶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几人,面色淡淡的对刘晋吩咐道。 第五十四章 十万石粮食 “是,王爷请。”刘晋满脸笑容,给马车让开了道路。 岑千叶放下车帘,坐进了马车内,看到奚瑾萱看着自己,便对着奚瑾萱轻轻的笑了笑。奚瑾萱移开目光,看向了别处。 外面,施哲驾着马车,轻车熟路,快速的向着太守府奔去。后面,刘晋等人也赶紧上了自己的马车,跟在后面。 岑千叶这边的人并不多,进城前,岑千叶就命令自己手下的几百人高手隐去了身影,只留下了三十人的随从。奚瑾萱的夙夜宫那边的人马,露在外面的则只有沈钰,祁楼,佰城,楚棋,四位堂主。夙夜宫是以杀手,潜伏为生,不会暴露在外人眼中。 熟悉的太守府,岑千叶的马车再次的停在了这里。 岑千叶与奚瑾萱下了马车,站在秋夜中,感受到了阵阵的凉意。 “本王要安排赈灾粮一事,你先去休息吧。”岑千叶抬手吩咐青桦将奚瑾萱的那件披风拿过来,一边笑着对奚瑾萱说道。 “不。”奚瑾萱摇了摇头,道:“我与你一起。” 岑千叶看了看奚瑾萱,邪魅的笑了,“那好。” 站了片刻,刘晋几人就追了上来。 “王爷,快里面请,里面请。”刘晋匆匆从马车上下来,跑到岑千叶面前,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个礼。连声说道,生怕外面的寒意损坏了千王爷与王妃的贵体。 “恩。”岑千叶深沉的点点头,挺傲的身子迈步向里面走去,刘晋等人急忙跟在身后。 “准备的怎么样了?”岑千叶一边走,一边沉声问道。 “回王爷,”刘晋快步走着,才跟得上千王爷的步伐,“从你发回消息的那夜开始,属下就一直马不停蹄的准备着,陈大人与李大人更是没合眼的盯着粮仓那那边,现在已经装车了九万石粮食了。” 岑千叶威严深沉的眸子看向身后的青州司库陈百川与自己的手下林青,“还需要多久?” “回王爷,再有大半日的功夫就可以了。”陈百川连忙回答道。 “本王再给你们半夜时间,明日一早,本王要见到十万石粮食全部准备完毕。”岑千叶英俊的面色在昏沉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威严。 “是!”林青沉声保证道。 岑千叶步伐很快,转眼便到了书房。 “王爷,王妃,里边请。”刘晋俯身请道,许久没这样快速的走路了,脸色都红了。虽然刘晋不明白千王妃怎么会跟着过来,不过对此也不敢多问什么,礼数十分恭敬。 岑千叶与奚瑾萱走在前面进了书房,岑千叶坐在书桌后面主坐,奚瑾萱就坐在岑千叶身旁。刘晋,陈百川,林青恭敬的站在下方。施哲与青桦二人则守在了书房门外。 岑千叶坐下后,没有什么寒暄的多余话,直奔主题,听着刘晋等人汇报这次赈灾粮的具体情况,布置着这次护送车队的人数,兵马,调配,阵型,等等一些。 半个时辰后,林青与陈百川两人匆匆的从书房中退出,赶往粮仓了。又半个时辰后,太守刘晋也脚步匆匆的从书房中退了出来,他要去安排明日护送车队的官兵了。刘晋没想到千王走的这么急,军队的调度本就牵涉甚多,他还没处理好。看来今晚他也不用睡了。 刘晋走后,书房中便只剩下了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书房中的紧张气氛也慢慢消失了。岑千叶慵懒的伸了伸修长的身躯,面上的威严渐渐退去,偏过头,看着身旁沉默的奚瑾萱,眼中带着笑意,“走吧,回去休息。” “恩。”奚瑾萱淡淡的起身,与岑千叶并肩出了书房。见到岑千叶谈论正事的样子,奚瑾萱不得不说,千王爷是真的很适合官场,也很会统御下属。 “参见王爷,王妃。”岑千叶与奚瑾萱悠闲的踱回休息的院子,老早就收拾好一切,等在院门口的秋月与碧儿两人便一脸激动的迎了上去,深深的给岑千叶两人行了一个大礼。 两个丫鬟都十分激动,眼眶都红了,碧儿更夸张,差点就要忍不住哭出来了。不过也正常,她们两个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胆战心惊的,现在见到王爷与王妃平安归来,一下子忍不住就想哭出来。 “好。”岑千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奚瑾萱迈步向房间走出。秋月与碧儿努力的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亦步亦趋的跟在奚瑾萱身后。 岑千叶与奚瑾萱进了房间,几人简单的服侍一番后,照例被屏退了出来。 “青桦姐姐,我好想你。”碧儿守在岑千叶与奚瑾萱休息的内室门口,看着许久不见的青桦,眼睛又开始泛红。 “你们这两天没事吧。”青桦面对秋月与碧儿两人,脸上也露出淡淡的关心的笑意。 “恩,我们都好,就是一直挂念着王爷王妃。”碧儿揉了揉婴儿肥的脸,心情好了许多。 “王爷和王妃没受伤吧?”秋月毕竟年长些,最担忧的还是王爷和王妃的安危。 “没事。”青桦安慰的对着秋月摇摇头,虽然千王是受了伤,不过她也不能说,说的多了解释起来也是一种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秋月这才放心的露出一抹笑意。没有再多问青桦什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她们这些侍女可以过问的,只要王爷和王妃都好好的,就够了。 秋月不再说话,认认真真的守在门口,碧儿心性不够,还是小声的和青桦说着什么,不过说的都很有分寸,不该问的什么都没问。青桦也很有耐心的同这个还小的妹妹一样的可爱姑娘小声聊着天。 青桦她们守着的内室里,岑千叶与奚瑾萱也还没睡。 “王爷还有事吗?”奚瑾萱淡淡的脱去衣袍,只剩一件素白的中衣,看着已经看了她半天的千王爷,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呵呵。”岑千叶充满磁性的笑了笑,道:“有事。” “何事?”奚瑾萱面色淡然的坐在了大床上。 “这一天太忙了,我都差点忘了。”岑千叶走过去,坐在奚瑾萱身旁,低沉笑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了奚瑾萱。 “既然你已经认同了王妃的身份,那现在可以打开看看了吧?”岑千叶挑眉,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暗哑。 奚瑾萱冷眸扫了岑千叶一眼,受不了这个样子的男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岑千叶再次拿出的小木盒,伸手接了过来。 木盒很精细,用料上等,不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啪。”奚瑾萱平淡的打开了这个岑千叶执意要给她的木盒,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对墨玉扳指,静静的躺在木盒中,在烛火下散发着荧荧幽光。 扳指通体墨色,玉料通透澄澈,是绝对的精品。而且扳指的造型也比较古朴,大气,表面上没有一丝纹路或图案,散发着古老的威严。 奚瑾萱清冷的美眸望向岑千叶,岑千叶看着扳指,眼中带着追忆的柔光,缓声道:“你把它们对着烛光看看。” 奚瑾萱眼里何其锐利,早就看见扳指里面有些什么,听岑千叶这么说,便将扳指微微举起,对着烛光那边。 龙!一条威严尊贵,狰狞傲然的龙,在墨色的玉扳指中若隐若现,散发着迫人的神威。奚瑾萱拿起另一只扳指,果然,里面也有东西,不过这次是一只凤鸣九天的凤凰图案,仿若是主宰一般,傲视着天地。 “这是我母后一辈时代相传的玉扳。”岑千叶笑着从奚瑾萱手中接过这两只神奇的墨色扳指,修长的手指在扳指上轻轻的摩擦着。 奚瑾萱看向岑千叶,等着他的下文。 “这是母后留给我的夫人的。”岑千叶说到这些,俊美如神的脸上是纯碎的笑容,看着奚瑾萱的一双清眸,笑意在眼角蔓延。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手中的玉扳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无敌的夙夜宫宫主,对这方面只能用一窍不通来形容了。 “我给你带上。”岑千叶拿起凤玉,对着奚瑾萱道,幽邃的黑眸中带着奚瑾萱看不透的东西,“戴上这枚凤玉,你就是我岑千叶唯一的王妃。” 奚瑾萱默了默,没有立即伸出手去,片刻后,淡淡的看着岑千叶,“这只是一场交易,这枚凤玉,你还是留着给你真正的王妃。” “本王的王妃只有一个,就是你,奚瑾萱!”岑千叶眼中神色不变,看着奚瑾萱绝美出尘的脸,沉声道。 奚瑾萱再次默然,她不懂岑千叶是这样做是真是假,要是为了让自己一心助他登上皇位,那他大可不必如此,她奚瑾萱既然选择了,就一定会做到。 “哎,我也真是可怜。”聪敏如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沉默,大致就能猜到了奚瑾萱心中的想法。不过却没有点破,反而换上了一抹忧郁的表情。 “母后要是知道她的儿媳妇不喜欢她准备的礼物,一定很伤心。”岑千叶摇摇头,忧郁的样子,再配上他那神刻一般的俊颜,简直能让人心醉。 ……奚瑾萱无语,岑千叶不在外人面前,感情好像还挺丰富的……千王爷不是应该高冷,傲然,威严无比的吗? 奚瑾萱微微抿着唇,便要从岑千叶手中接过那枚凤玉,没想到岑千叶却躲开了。 “我给你带上。”岑千叶忧郁的表情瞬间不见,换上一副满意傲然的笑脸。 见奚瑾萱没反对,岑千叶嘴角笑意更大了,拉过奚瑾萱冰肌玉骨的手掌,缓缓的,神色认真的将那枚凤玉套在了奚瑾萱左手拇指上,刚刚好,大小很合适。 岑千叶拿着奚瑾萱清凉玉洁的手,放在自己宽厚温润的手掌中,俊朗的脸上满是满意的神情。 “这是你母后留给你的东西,凤玉给了我,王爷当真不后悔?”奚瑾萱抽回手,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古朴低调的墨玉扳指,看着岑千叶,认真的问道。 “本王从不知道什么是后悔。”岑千叶霸道的回道,拿起龙玉,满意的套上了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 第五十五章 若有若无的距离 “王爷没其他的事了吧?”奚瑾萱面色平淡的问道,忽视了手上的扳指。 “无事了。”岑千叶满意的道,事情已经办完,可以休息了。 “恩。”奚瑾萱淡淡的应了一声,躺在床上,闭上眸子,休息了。 呵呵。岑千叶无声的笑笑,心满意足的也躺了下去,离着奚瑾萱一个若有若无的距离,闭上了深邃的眸子。奚瑾萱,带上了本王的凤玉,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闭目休息的岑千叶,嘴角悄无声息的勾起一抹邪魅霸道的弧度。 奚瑾萱感受到身边男人的近在咫尺的温度,静了静,没有说话,缓缓转了转大拇指上的凤玉扳指,便放空了一切心思,进入了睡眠。 翌日一早,岑千叶与奚瑾萱就在青桦等人的服侍下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毕,就直接赶去了书房。 岑千叶一袭紫金色锦袍,威严尊贵,霸气逼人。奚瑾萱一贯清淡的穿着,清冷如月上仙子。 “都准备好了?”岑千叶端着一杯热茶,淡淡的问道,声音不怒自威。 “会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一夜没睡的刘晋眼中一片精光,满面笑意的对着岑千叶恭敬的回道。 “林青与陈百川那边如何?”岑千叶淡淡的喝着茶,嘴角即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回王爷,他二人刚刚派人传信,说赈灾粮都准备好了,正在回府路上,当面向王爷,王妃禀报。”刘晋态度放的很是恭敬,说到奚瑾萱时还不忘微微躬乐一身。他倒是没想到,千王爷对这个王妃竟然如此宠爱。 “坐下等。”岑千叶拿着茶盏的手微微动了动,示意刘晋坐下。 “谢王爷。”刘晋喜笑颜开的,小心的坐了下去。 “王爷,那个……下官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刘晋坐了片刻,偷偷看了一眼仪态自若的千王爷,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 “有事就说。”岑千叶扫了一眼刘晋,低头喝着茶水,面色无波的吩咐道。 “是。”刘晋嘿嘿笑着点了点头,斟酌着言辞,小心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王爷,王妃,下官斗胆问一句,赈灾粮还缺了三万石,王爷打算怎么办?” 十三万赈灾粮是刘晋已经上报过皇上的,虽然是皇上同意的,但他也没想到那三万石粮食会真的全部烧毁,一点不剩。云州太守那边可不知道十三万石粮食变成了十万石,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但云州那边还等着粮食救命呢。 “下官知道,赈灾粮的损失不是王爷的错,都是那群胆大包天的贼子的错。”刘晋见岑千叶只顾着喝茶,没有理会他,心中带着些冷汗,连忙解释道。 “刘大人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本王不会怪罪。”岑千叶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刘晋一眼,给刘晋吃了一颗定心丸。 刘晋脸上的忧愁看起来不像是装的,这倒是让一直没有抬头的奚瑾萱终于正眼看了一眼这个青州的太守。 “呵呵,没想到刘大人还有这份心,本王还是挺意外的。”岑千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面色紧张的刘晋,淡淡的笑了。 “王爷见笑,下官也知道这样说让王爷为难了,还请王爷千万莫怪,莫怪。”刘晋连忙起身,对着岑千叶躬身说道。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多言,说出来除了让千王难堪,又能有什么用呢?就算是千王爷,也拿不出那么多粮食啊! “坐。”岑千叶嘴角勾笑,抬手示意刘晋坐下,“刘大人不用紧张,本王现在倒是挺欣赏刘大人有一份关心百姓疾苦的心。” “这些都是下官应该的,王爷才是真的心系百姓。”刘晋小心的坐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冒犯到王爷。 “照刘大人与云州太守那边的通信看,云州要多少粮草才能平安度过此次危机?”岑千叶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敲,每一下都像是敲进了刘晋心里。 “这个……”刘晋小心的抬头,看到千王爷含笑的望着自己,谨慎的道:“若是……之前的十三万石粮食,便应该足够了。” “恩。”岑千叶面色平淡,微微点了点头,用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道:“那本王准备的十五万石粮食,看来是足够了。” 岑千叶说的漫不经心,可把刘晋给吓了一跳,差点有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奚瑾萱也看向了岑千叶,看千王爷是从哪又冒出来的五万石粮食。 “王……王爷,”刘晋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不敢置信的问道:“您刚才说……您有十五万石粮食?” 岑千叶放下茶盏,深邃的眸子扫了刘晋一眼,缓缓的道:“本王,要给云州十五万石粮食。” 刘晋咽了口唾沫,干笑着不知如何做答,他不知道该不该问王爷是从哪里来的粮草,他青州可是拿不出来了。 “本王担心粮草有误,早已给幽州方面发过传信,让林乾筹备出五万石粮草,以备不时之需。现在那五万粮草应该已经在半路上了。”岑千叶语气清淡中带着运筹帷幄的傲然。 “王爷英明啊!”刘晋再次起身,对着岑千叶,满脸激动,深深的躬了一身,“王爷爱民如子,实在是云州百信之福,是下官等人的楷模啊!” “行了。”岑千叶好笑的摆摆手,这个刘晋拍马屁的功夫倒也是一流。 “是,是。”刘晋笑眯眯的起了身,他心中对千王是真的敬重。 “王爷,陈大人与林大人回来了。”施哲快步走进书房,对着岑千叶肃然的禀报道。 “让他们进来。”岑千叶面色威严。 “是。” 陈百川与林青匆匆进来,向着岑千叶,奚瑾萱还有刘晋施了一礼,便快速的向着岑千叶汇报他们的工作。 “我出去一下。”奚瑾萱起身,对着岑千叶淡淡的道。 “恩。”岑千叶看了奚瑾萱一眼,笑着准了。然后继续听陈百川与林青的汇报。 奚瑾萱出了书房,走在太守府的小路上,对身后的青桦吩咐道:“把四位堂主带到后院亭子里。” “是。”青桦领命,匆匆的去找沈钰四人了。 不消片刻,青桦便带着沈钰,楚棋,佰城,祁楼四人恭敬又快步的到了凉亭,凉亭中,奚瑾萱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参见王妃。”沈钰四人对着奚瑾萱恭敬的弯身行礼。 “恩。”奚瑾萱淡漠的点点头,示意沈钰四人坐下说话。 “王妃有何吩咐?”沈钰撩起衣袍,坐在了奚瑾萱对面,俊朗温和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意。 “千王马上就要出发去云州赈灾。”奚瑾萱面色淡漠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四位堂主,四人都是难得一见的英俊潇洒之人。 “这个我们知道。”佰城折扇不离手,笑呵呵的接口道。 “沈钰,”奚瑾萱目光转向沈钰,淡淡的吩咐道:“你带着我们的人回宫里。” “宫主……”沈钰脸上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僵了僵,内心挣扎的下,还是笑着道:“宫主,宫里的事情不用担心,一切正常,我留在您身边吧?” 祁楼,楚棋,佰城三人也神色各异的看着奚瑾萱,不过没有人插口。 “楚棋和佰城留下,祁楼,你与沈钰一起回去,夙夜宫不能无主。”奚瑾萱面色冷淡,不为所动。 祁楼冷酷的面容微微动了动,选择了听令。 “是……”沈钰看了一眼沉默的祁楼,心中叹气,面上笑着答应了。 “等东冥宫那边不会再对我夙夜宫产生威胁,你们二人可以过来。”奚瑾萱淡淡的扫了沈钰与祁楼一眼,面色淡漠的说道。 “谢宫主!”沈钰抬手抱拳,笑意更浓。 “谢宫主。”祁楼冷酷的面上也带着一丝看不出的笑意。 “嘿嘿,我就知道宫主还是对我们好。”佰城在一旁摇着折扇,嬉笑的说道。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佰城一眼,起身离开了凉亭,青桦紧随其后。 “保护好宫主。”奚瑾萱走后,一直冷酷的不开口的祁楼对着楚棋沉声说道。 “放心。”楚棋邪邪的笑道。 半个时辰后,岑千叶带着奚瑾萱出了太守府,坐上千王府那辆标志性马车,向着城外赶去了。佰城与楚棋骑着大马紧随其后,云道人一如既往的坐在马车上,青桦,秋月,碧儿则坐在最后的马车中。林青带着仅剩的十名黑甲卫,威风不减的守护在前后。 “恭送王爷,王妃!”刘晋对着滚滚而去的马车,深深的弯身恭送道。 出了城门,还是陈百川带着浩浩荡荡的赈灾粮车等在外面。没有什么废话,浩荡的马车直奔云州而去。 千里之外,一间奢华的酒楼厢房中。 “二皇子,千王他们朝着云州出发了。”东冥宫三门主石海匆匆进门禀报道。 封南煌坐在圆桌旁,面色阴沉。房间里坐着的还有五皇子封宇,四门主杨飞。 “怪不得我们这一路如此顺利,原来这都是千王的诡计!”杨飞面色狰狞中带着狠厉,语气不甘的说道。 “二皇子,我们怎么办?”石海坐在封南煌对面,有些迟疑的问道。 “回洛城。”封南煌重重放下酒杯,桀骜的俊脸上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二哥,那我们就这样放过千王了吗?他可是耍了我们所有人一趟!”封宇粗狂的脸上满是恨意,双目带着杀意。 “那你想怎样?”封南煌冷冷的扫了封宇一眼,面瑾萱霜。 他封南煌又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被岑千叶耍了一道?自己人的如果还在青州,封南煌绝对会一不做二不休,再烧一次粮草,但现在他们人都到了这里,再赶回去烧粮草,就是明着与玉龙国皇帝作对,岑启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封南煌攥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嘭”一声,整个酒杯都被暴怒的封南煌捏的粉碎。在坐的封宇,石海,杨飞三人眼皮都跳了跳,一句话都不敢说。 第五十六章 赶回洛城 “让所以人,出发。我要立刻赶回洛城!”封南煌眼中满是阴鹜,狠狠的说道。 “是!”石海与杨飞赶紧神色严肃的领命,匆匆出去了。 封南煌一行人满是不甘的急速往洛城赶去,岑千叶那边就再也无人敢阻,浩荡的运粮车队一刻不停的赶往云州。 “王爷,洛城来的信。”隐一的灰色的身影出现在疾驰的马车旁,恭敬的将一封信递进了马车。然后消失不见。 岑千叶慵懒的靠在靠枕上,打开手中的密函,眯了眯眼。信是从洛城传来的,准确的说是御史大夫楚穆传来的密信。 “信上说了什么?”奚瑾萱在一旁,淡淡的问道,一点没有避嫌的意思。既然选择与岑千叶合作,她就要彻底的了解岑千叶的所有动向。 “正好这件事与冷太傅也有关,你看看吧。”岑千叶嘴角勾笑,将信纸的递给了奚瑾萱。奚瑾萱看着岑千叶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接过了信纸。 上面是楚穆的亲笔信,向岑千叶汇报朝堂上的重要事宜。信纸最后,则是楚穆的真正的要是。楚穆最近在朝堂上被皇帝岑启契一派的官员打压的实在是难以起身,但是奚瑾萱的父亲,同是千王朝堂上的领军人物,太傅冷鸿霖,却一点事情没有,反而还更得到圣心的样子,实在是奇怪,楚穆怕皇上有什么诡计,便不敢耽搁的赶紧向岑千叶禀报。 “本王说的话还能有假?”岑千叶挑眉,威严霸气的反问道。 “王爷如此爱民,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奚瑾萱打量了岑千叶两眼,淡淡的说道。 “哈哈。”岑千叶很是享用的点点头,“本王是代表皇兄,当然爱民如命。” “这话怎么说?”奚瑾萱盯着岑千叶幽邃的黑眸,问道。 “本王这次守护赈灾粮有功,又慷慨的拿出五万石粮食,皇兄难道不应好好嘉赏一番,感谢本王?”岑千叶笑的邪魅,黑眸中带着狡诈的精光。 “本王今日拿出五万石粮食,皇兄明日会还给本王更多粮食,何乐而不为?”岑千叶眯了眯眼,悠哉的说道。 “王爷,英明。”奚瑾萱对朝堂上的运作涉猎不多,但她知道,岑千叶刚才所说绝对会实现。 “祝王爷请赏顺利。”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眼中的精明,神色淡淡。千王爷果然不会做亏本买卖。 “施哲,停车,准备笔墨。”岑千叶嘴角勾笑,看了一眼奚瑾萱,对着外面驾车的施哲懒懒的吩咐道。 车队暂时停了下来休息,岑千叶在宽大的马车中慵懒的写了三封回信,一封是给楚穆的,一封是给冷鸿霖的,最后一封就是千王爷的请赏信了。 岑千叶写完信,心情大好,笑呵呵的将信交给隐一,让隐一尽快送出。 隐一恭敬的领了命后便退下了,车队又开始快速前进。岑千叶靠坐在马车中,看着奚瑾萱,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爷看什么?”奚瑾萱被岑千叶看了一阵子,清冷的目光还是扫向了岑千叶。自从奚瑾萱决定与岑千叶合作后,奚瑾萱也不像从前那般与岑千叶疏冷了。 “把楚棋叫来。”岑千叶没有回答,反而对着马车窗口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楚棋见过王爷,王妃。”片刻的功夫,楚棋就被召了过来,上了上马,妖异的俊颜上满是笑意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微微弯身行了一礼。 “坐。”岑千叶摆摆手。马车上空间很大,楚棋上来后也一点不觉拥挤。奚瑾萱看着楚棋,大概猜到了岑千叶要做什么。 “王爷找我来有什么事?”楚棋也不客气,潇洒的坐在了岑千叶与奚瑾萱对面,浅笑着直接问道。 “本王给你的‘火玉’研究的如何了?”岑千叶懒懒的问道,声音低沉。对有能力的人,千王爷可以允许他们些许的放纵。 “呵呵,原来王爷是为了王妃。”楚棋邪笑着看了面色冷漠的奚瑾萱一眼。不过被奚瑾萱冷冷的扫了一眼,立马变得一本正经的道: “我正想与王爷和王妃禀报,”楚棋说道医术上的正事,收起了邪笑,“‘火玉’我这段时间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宫主药浴所需的药材也已经配好,只能几日后,我夙夜宫将药材配齐,便可以开始第一阶段的疗程了!”楚棋说道这里,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精光,楚棋穷极毕生所学,就是为了只好奚瑾萱的病,如今终于看到了希望! 奚瑾萱看到楚棋眼中的神采,心中也是有着一丝淡淡的暖意。 “药材方面要尽快,”岑千叶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另外,有什么药材收集起来有困难,可以尽管向本王开口。” “王爷放心,楚棋心中有数。”楚棋面色肃然的道,然后又突然换上一副妖异的邪笑,“楚棋确实有件事需要王爷相助。” “楚棋。”岑千叶还没开口,一旁的奚瑾萱便淡淡的看了楚棋一眼,楚棋里面停了口。 岑千叶看看奚瑾萱,笑着对着楚棋道:“什么事,说。” 楚棋假装一脸为难的看向奚瑾萱,“宫主?” 奚瑾萱面色淡然的看着楚棋,心中无奈,冷冷的开口道:“我夙夜宫自己可以做到,就不要麻烦千王。” “这话本王可不爱听。”楚棋没有开口,岑千叶就先不乐意的说道,面对着奚瑾萱认真的道:“你夙夜宫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无功不受禄。”奚瑾萱不为所动,依旧冷漠拒绝。 楚棋俊美如画的脸上带着早知如此的表情,苦笑着摇摇头,一双桃花眼却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岑千叶。 “不,本王需要夙夜宫为本王办两件事。”岑千叶低沉着声音道。“作为交换,本王同样会为夙夜宫做一件事。” “何事?”奚瑾萱皱了皱眉,清冷的问道。 “本王希望夙夜宫可以为本王捉拿东冥宫的四门主杨飞。”岑千叶低低的说道,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深沉如海般的威压。显然,岑千叶从来没想过放过杨飞。 奚瑾萱直接点点头,区区一个杨飞对她们夙夜宫来说不成问题。“那封南煌呢?” “封南煌暂时不能动,也不好动。”岑千叶缓缓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众生的弧度,表情莫测的道:“而且,本王还想和封南煌接着玩下去。” “知道了,另一件呢?”奚瑾萱没有多说什么,问向了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本王想请夙夜宫的杀手替本王杀一个人,并且要留下夙夜宫的痕迹。”岑千叶轻描淡写的说道。楚棋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 “王爷要杀的不会是朝堂上的人吧?”楚棋俊美的面上带着邪邪的笑意,不过却让人感到一阵凉意。 “是。”岑千叶随意的扫了楚棋一眼,平静的说道。然后目光转向奚瑾萱,岑千叶在意的是奚瑾萱的态度。 “好。”奚瑾萱面色淡淡,豪爽的直接应了下来。 “宫主,我们夙夜宫这么明目张胆的与朝廷作对,恐怕不妥吧。”楚棋眼中闪过异色,恭敬的对着奚瑾萱劝说道。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了。”奚瑾萱微微摆摆手,示意楚棋不用再说。 “是。”楚棋皱了皱眉,拱手应道。这么早就将夙夜宫明着放到朝堂的对立面,对千王来说并没有多大好处,岑千叶此举是何意?楚棋探究的望着在他看来神秘莫测的岑千叶。 “先不用急着怀疑本王。”岑千叶面对楚棋探究的眼神,神情悠然,“本王要你们杀的不是什么重要官员,杀人原因你们无需知道,不过本王可以保证的是,夙夜宫不会因此受到朝廷半点责难,本王会妥善处理好一切。” “希望千王爷说的都是真的。”楚棋眼中带着笑意的说道,心中仍不会轻易放下戒心。 “那是自然,本王还需要夙夜宫强大的实力呢,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损坏了我们的结盟?”岑千叶神情轻松,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是向楚棋解释,但却是看向奚瑾萱。 “既然王爷这样说了,那我相信王爷。”奚瑾萱冷冷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因为岑千叶绝对不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很好。”岑千叶挑眉,笑意浓厚,转头看向楚棋道:“那人的资料都在施哲手中,以后你去取。” “看来王爷是早有准备啊。”楚棋笑眯眯的道,语气中大有深意。 “现在,继续说你想要本王帮你做什么。”岑千叶略显慵懒的靠在柔软的车厢上,神情惬意的说道。 楚棋看了看奚瑾萱,这次奚瑾萱没有再开口阻拦,潋滟的桃花眼中带着无奈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想请千王爷帮我……” 一顿饭的功夫后,楚棋便满脸笑意的从岑千叶的马车中出来了,然后从施哲那里拿到了那个官员的消息,笑容神秘的上马赶到了佰城身边。 赶路的日子很顺利,也很平淡,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便是在一刻不歇的赶往云州。 疯狂赶路的第三天,岑千叶的车队终于进入了云州境地。 看着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充满着洪水退出痕迹的云州,岑千叶抿紧了雕刻般的唇,面色冷厉,强大的威严吓的施哲都不敢说话。 奚瑾萱站在岑千叶身侧,看着眼前的惨景,面色寒冷。要不是岑千叶的谨慎,这些百姓很可能要被活活饿死了。 岑千叶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奚瑾萱默默的跟上。 “走!”岑千叶放下车帘,低沉着声音吩咐道。 “是!”施哲收回眼中的不忍之意,目光锐利的狠狠一拉缰绳,驾着马车飞速的向前疾驰而去。身后,浩浩荡荡的运粮车紧随其后。他们还要抵达云州中心,许昌城,到了那里,便可以真正的下发这批赈灾粮了! 岑启契身上带着浓浓的龙威,英挺的眉目间是长年化不开的严肃。岑启契手中拿着几封奏折,面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到底是愤怒还是要笑的表情。 第五十七章 皇宫阴云 “皇上……”王公公坎坷不安的轻轻叫了一句。 “封南煌到哪里了?”岑启契攥着手中的奏折,面色难看之极,压抑的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出来了。 “回皇上,封南煌一行现在到了汝州,再有三两日就能赶回来。”王公公不敢抬头,谨慎又小心的回答道。 “下去吧。”岑启契抬手按了按发痛的额头,不耐烦的说道。 “是,奴才告退。”王公公低低的应一声,脚步极轻的退了下去。 岑启契一个人面色阴沉,坐在威严尊贵的龙椅上,腰身依旧挺直,手中的奏章几乎要被他攥烂了! 岑启契手中拿着的是岑千叶传来的信,一封是向岑启契禀报有人敢袭击千王,希望皇上彻查此事,另外,岑千叶不负使命,虽然有所损失,但还是保住了赈灾粮。第二封,便是千王岑千叶的请赏信…… 千王这次护粮有功,所以即便岑千叶私自调动赈灾粮,没有向他禀报,岑启契也不便追究…… “啪!”一个杯子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守在外面的王公公被吓得心头一跳,头低的更加深了。 恐怖的阴云,笼罩了整个皇宫…… 两日半的时间,千王的赈灾粮车队终于赶到了许昌城。 云州太守肖成尚,带着全城官员,热泪盈眶的接待了千王一行人。岑千叶与奚瑾萱入住太守府,青州司库陈百川则马不停蹄的与云州的司库胡青山紧急的交接着粮草,半日功夫,便交接清点完毕,开始与太守肖成尚派人,在全州内统筹派粮。岑千叶派黑甲卫头领林青,全程监督赈灾粮的发放。在千王的眼皮子底下,相信没有那个官员敢利益熏心,私吞一丁点的救命粮! 傍晚时分,太守肖成尚匆匆进了太守府。 “下官肖成尚拜见王爷,王妃!”云州太守肖成尚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面目普通,身材瘦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次的灾情闹的。不过一双遍布皱纹的眼睛却还是十分有神。 “王爷宣你进去。”施哲从书房中退出来,对着肖成尚行了一礼,肃声说道。 “好,好。”肖成尚连忙对着施哲回了一礼,提起有些宽大的太守官袍,跟着施哲后面进了书房。 “下官参见千王爷,千王妃。”肖成尚进了书房,便见到上首面目威严的岑千叶,还有一旁清冷却给人压迫感的奚瑾萱,连忙躬身行礼。 “免礼。”岑千叶放下手中折子,沉声说道。 “谢王爷。”肖成尚起身,略显苍老的面上满是谨慎之意。 “肖大人有什么事?”岑千叶看着这位云州太守,暂时停下了翻阅手中的折子。岑千叶看的,是云州这次灾情的损失,像这样的折子,岑千叶手边还有一堆。 “回王爷,”肖成尚也不敢做,就站在那里,从袖子中抽出一张折子,恭敬的递上,脸上堆笑的道:“下官是来向王爷禀报今日赈灾粮发放的情况。” 施哲接过折子,递给了岑千叶,然后接着面色严肃的站在一旁。 岑千叶拿过折子,神情威然的翻了翻,按下折子,对着肖成尚吩咐道:“吩咐你下面的人,赈灾粮的发放速度还要加快。” “是,王爷放心。”肖成尚心中一凛,连忙拱手,面色坚定的应道。 岑千叶吩咐完毕便不再理会肖成尚,再次翻阅之前放下的折子,威严深沉的俊脸上满是凝重。 “这次的疫病有些严重了啊!”岑千叶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面无表情的低声说道。 “是啊。”肖成尚脸上露出苦涩的意味,接口道,“这次的洪水规模是百年难得一遇啊!偏偏洪水退去还发了一段时间虫灾!可苦了我云州百万百姓啊!” 岑千叶抬头看了一眼面露悲伤的老太守,心中轻叹了口气,面上威严不改,低沉着声音道:“本王到了云州,就是为了救云州,肖大人可以放心。” 肖成尚对着岑千叶错愕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连声应道:“是!是!有王爷在,我云州百姓一定可以度过这次难关。” “下官还要感谢王爷,多谢王爷的幽州为我们伸出援手,要不然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多谢王爷!”肖成尚面色诚恳,眼中都带着红润。要知道他当初听到赈灾粮有损失的时候,心里的滋味简直不能再难受了,千王这突然送来的五万石粮食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巨大惊喜啊! “本王身为玉龙国王爷,便有责任为我玉龙百姓解决温饱。”岑千叶正色道,眼中满是威仪。奚瑾萱看着霸气毕露,尊贵无比的千王爷,眼中带着精光,岑千叶的确心系百姓,这点让奚瑾萱很是满意。 “下官代我云州所有百姓谢过王爷!”肖成尚深深的对着岑千叶再次躬身,这次见到千王爷,他是真的被深深折服。 岑千叶的气度威严自不用说,关键是千王是真的心中装着百姓,从到了许昌,就没有多余浪费一丝时间,全部在忙赈灾粮发放的事宜,不然就是在看他云州受灾的折子,这样的王爷,恐怕没人不敬服! 还有千王妃,肖成尚恭敬的看了一眼一旁清冷如仙,盛世美颜的奚瑾萱,心中也很是敬佩。千王妃自来以后,也没有休息过片刻,全部陪在王爷身旁,帮着看账本,处理事务,真的是很难得。奚瑾萱的能干也让肖成尚吃惊,总之,看到千王与千王妃关系如此好,他心里是真的为王爷感到开心。 “云州现在有多少医师?”岑千叶翻看着手中的折子,里面得病死的人数多的触目惊心,皱眉问道。 “回王爷,云州本地的医师,加上从各地赶来的医师,一共三千五百七十一人!”肖成尚恭声回道,对医师的人数了如指掌。 “太少了。”岑千叶放下折子,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着,面露思考之色。三千多的医师,听起来很多,但分派到云州各地,就显得很是紧张了。 “施哲,”岑千叶对着一旁站的挺直的施哲吩咐道:“传本王命令,让云州附近的州加大力度,抽调医师过来支援。” “是。”施哲领命,匆匆下去了。 “多谢王爷。”肖成尚简直要感激涕零了,第三次对着岑千叶深深躬身了。千王在玉龙国的号召力可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肖成尚都能想到有多少官员或者医师想讨好王爷,大批大批的往云州赶了。 “行了,不用动不动就给本王行大礼。”岑千叶挥挥手,让肖成尚起身。就他这瘦弱苍老的样子,岑千叶还怕他太激动把身子搞垮了,云州还等着这个老太守镇守呢。 “哈哈。”肖成尚老迈的脸上带着笑意,一双有神的眼中满是希望。 “王爷,等赈灾事宜安排妥当了,可否见一面我云州大小官员,他们都想来拜见一下王爷,还有王妃。”肖成尚脸上的悲伤明显的少了不少,呵呵笑着请求道。 岑千叶看了一眼旁边面色清冷的奚瑾萱,嘴角勾笑,对着肖成尚点点头,道:“可以。” 那些官员相见千王,岑千叶也需要见见他们,巩固自己的威严,顺便看看可不可以发掘一些可用之才,毕竟他与岑启契的争斗已经越来越明化了,在此之前,他要尽可能多的扶持一些自己可用之人。朝堂需要大换血了。岑千叶眼角笑的邪魅。奚瑾萱扫了岑千叶一眼,就知道他又在筹划什么了…… 另外就是,岑千叶有意让奚瑾萱在天下人面前露一下脸,让那些官员参拜一下千王妃。岑千叶要昭告天下,奚瑾萱是他的王妃。呵呵呵。 “还有事吗?”岑千叶幽邃的黑眸微微抬起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肖成尚,低头看着折子,面色无波的问道。 “没有了。”肖成尚想了想,笑着弯身,“王爷,王妃,下官就先告退了。” “恩。”岑千叶淡淡的应了一声,奚瑾萱对着肖成尚微微点头。 “下官告退。”肖成尚对此已经很满意了,笑着悄悄的退出去了。 施哲此时也传完信,脚步轻轻的走了进来。站在了岑千叶身后。 “施哲,准备笔墨,本王要写封信。”岑千叶看了片刻,停了下来,对着一旁的施哲淡声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马上又去准备笔墨了。那些东西书房中都有,片刻的功夫施哲便将它们拿来了,恭敬的放在了岑千叶面前。 夜色很快降临,书房中的灯还依旧亮着。 “王爷,已经很晚了,您和王妃晚膳还没用呢。”施哲看着外面的天色,踌躇了片刻,开口劝道。 岑千叶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的确很晚了,扭头看向一旁的奚瑾萱,奚瑾萱此时还在核对着账簿,眼中升起一抹笑意,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走到奚瑾萱身旁。 面色冷漠的专心对着账簿的奚瑾萱看到本上的阴影,抬起头,清冷的眸子看着岑千叶。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本王饿了,去用晚膳。”岑千叶嘴角含笑,俯身对着奚瑾萱低着声音道。 奚瑾萱看了一眼岑千叶,合上手中账簿,起身清冷的道:“走吧。” 岑千叶无声的笑笑,迈步走在了前面,奚瑾萱跟在后面。肖成尚特意准备的饭菜,吃起来味道还可以,挺符合千王的口味,至于奚瑾萱,吃什么都没有区别。 用完膳,岑千叶也没有再去忙其他的,而是陪着奚瑾萱回了房间。青桦她们打了热水,服侍两人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便退了下去。 岑千叶洗漱完毕,一身休闲的黑色中衣,闲闲的坐在小巧的红木桌旁,喝着茶水,这一天的确是有点太忙了,千王爷是讲究劳逸结合的人。 “你今天给隐一的信写了什么?”奚瑾萱还是一身清冷的素白中衣,盘膝坐在床上,压制着再次蠢蠢欲动的阴毒。反正岑千叶都知道了,奚瑾萱也没有什么遮掩的了。 第五十八章 借用幽堂 “没写什么。”岑千叶喝了一口香茶,随意的说道。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见奚瑾萱果然没有往下追问,岑千叶笑了笑,起身坐在床沿边,神秘的说道。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笑的神秘的样子,知道问不出来,闭目专心的压制着阴毒。 “需要我帮忙吗?”岑千叶看着奚瑾萱面色无波的样子,眼中带过一抹心疼,温润的声音带着暖意。 “不必了。”奚瑾萱淡淡的拒绝了,“我的功力足够了。” “楚棋那边的药浴还没准备好?”岑千叶也不勉强,慵懒的靠坐在床头上,看着奚瑾萱,闲散的问道。 “没有。”奚瑾萱面无表情的回道,接着睁眼看了岑千叶一眼,收回目光,淡淡的问道:“你的功力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楚棋查出来,连奚瑾萱都没发现岑千叶隐藏的实力。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岑千叶呵呵的笑道,懒懒的道:“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是故意瞒着你。” 奚瑾萱看向岑千叶,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几年前,本王被人暗算,偷袭,”岑千叶眼中带着无奈,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一次的袭击非常危险,总之最后我中了毒,等谷游到了以后,时间上已经晚了,毒性已经根除不了了。”岑千叶想到那次的凶险,嘴角还是挂着笑意。 “然后呢?”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带笑的脸,冷漠的脸上没有半丝笑意。 “后来,谷游想出来一个办法,就是他与云老头合力,将我的功力与那个毒一起封印起来,用我的功力慢慢磨掉那些毒,所以本王这几年的功力看起来只有一流的程度,直到前不久,毒才完全解完。”岑千叶对奚瑾萱没有隐瞒的意思,全部老实的解释了出来。 “皇上的人?”奚瑾萱冷冷的问道。 岑千叶微微摇了摇头,笑的有几分自嘲的样子,“除了岑启契,想让本王死的人也不少。” 奚瑾萱抿了抿凉薄的唇,没有说话。岑千叶还有很多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放心吧,想让本王死的人都死在了本王前面。”岑千叶呵呵笑道,眉宇间充满着傲然与自豪之感,所有的一切都在岑千叶掌握之中。 “这点我不会怀疑。”奚瑾萱很是赞同的微微点了点头。体内的阴毒已经压制了下去,缓缓的停了功力。 “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岑千叶坐起身,与奚瑾萱面对面而坐,风华绝代的俊颜上面色稍显认真。 “什么事?”奚瑾萱清冷绝尘的脸上满是淡定,对面前的俊颜完全免疫。 “云州的灾情严重程度你也看到了,”岑千叶在奚瑾萱面前少见的面色严肃,“虽然本王有抽调周围各州的医师,不过还是不够用。”岑千叶幽邃的黑眸中带着不忍之意,盯着奚瑾萱,停下了话语。 “你想用我夙夜宫的幽堂?”奚瑾萱顿了片刻,淡淡的接了口,替岑千叶说了出来。 “恩。”岑千叶浅笑着点头,面色认真的低声道:“幽堂的人都是用毒的高手,同样也会是救人的高手,有幽堂众多医术高手出力,对云州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奚瑾萱微微皱了皱眉,没有急着接口。她夙夜宫做的是暗杀的工作,夙夜宫的刺客还从来没有这样张扬的在世人面前露出真面容,奚瑾萱担心的是她手下人的安全。 “如果你是担心身份问题,”岑千叶适时的开了口,仿佛能看到奚瑾萱的内心,笑着点了出来,“本王会命人给他们造好一个身份,绝对不会流露出任何关于他们正式身份的信息。”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锐利的盯着岑千叶带笑的黑眸,里面一片坦荡的样子,微微动了动嘴角,带着些微的讽刺意味,“想必王爷已经为我的人准备好了身份了吧。” “呵呵呵。”岑千叶低下头笑了,然后抬头看着奚瑾萱,理直气壮的,还带着几分得意,“本王喜欢早作准备,这也是为了云州百姓可以尽快得到救治。” …… “这些事,你明日去与楚棋相商吧,那是他的手下。”奚瑾萱淡淡的道,不去看岑千叶笑的精明,得意的样子。躺下了身子,准备休息。 呵呵。岑千叶看着奚瑾萱躺下,眼中带着笑意,奚瑾萱这样说,就是同意了。奚瑾萱默许了,至于楚棋那里,便根本不成问题了。 岑千叶躺在奚瑾萱身旁,可以感受到奚瑾萱身上那股清淡平静的气息,心中也慢慢宁静,缓缓的闭上深邃的双目。 次日一早,岑千叶与奚瑾萱便早早起身,用过早膳,又进了书房。 “施哲,云老头呢?”中午时分,岑千叶与奚瑾萱才从书房中出来,走在用膳的路上,岑千叶想起了云老头,偏头问向身后的施哲。 “云道人出去接谷神医了。”施哲在岑千叶身后恭敬的回道。 “还真是一个急性子。”岑千叶失笑道,便不在去管他们。 “谷游也要过来吗?”奚瑾萱淡淡的问道。她知道,谷游在云州南部一个受灾严重的地方,拼命的救治病人。 “恩。”岑千叶一边大步走,一边对着奚瑾萱说道。“我前一日便给谷游传了消息,让他到这里来,与楚棋商量一番你的病情。” “谷游那里,我已经派了医师过去,不必担心。”岑千叶补充道。 “恩。”奚瑾萱点点头,没有再为什么。 “这两日都没有见到佰城,还没回来?”岑千叶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看起来精神还是很好。 “明日就回来了。”奚瑾萱淡淡的说道。 “恩。”岑千叶满意的点点头,赞叹道:“夙夜宫的风堂果然名不虚传。” 佰城出去就是去查封南煌一行人的下落去了,准确的说是杨飞的下落。 “你要的人,祁楼手下已经解决了。”奚瑾萱边走边道,面色始终冷淡如水。 “好。”岑千叶嘴角勾笑,夙夜宫不愧是江湖上最强的势力,祁楼的夜堂也不愧是四堂之首。岑千叶说的那个普通的官员,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不然岑千叶也不会让夙夜宫的人去做了。呵呵。 岑千叶与奚瑾萱相处一片和谐,至少外人看来是如此的。简单有优雅的用过午膳,奚瑾萱回了房间,处理一些夙夜宫的事务。 岑千叶不出意外的回了书房,期间云州太守肖成尚又来了一次,向岑千叶禀报这日赈灾的成果,半个时辰后,面带笑意的恭敬的退下了。 “施哲,把楚棋带来。”等肖成尚退出去后,岑千叶也没有急着看手中的折子,沉声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转身去找楚棋了。在施哲眼中,邪医楚棋有些太过妖邪的感觉。施哲不知道楚棋想要的是什么,对楚棋心中总是带着防备之意。 “王爷,楚邪医到了。”一会的功夫,施哲便带着俊美潇洒的楚棋返了回来。 “王爷找我来又有何吩咐?”楚棋笑吟吟的进了书房,一双桃花眼扫了一下,没有看到奚瑾萱的身影,笑的更加妖艳了。 “恩。”岑千叶点点头,盯着楚棋邪异俊美的面容,缓缓的道:“今晚谷游应该就到了,想必邪医也听说过吧。” 楚棋低着头喝茶,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抬起头,笑吟吟的回道:“玉面神医谷游,江湖上现在不知道的人不不多了。” “等谷游过来,希望邪医可以与谷游一起,商定出一套最好的救治方案。”岑千叶手指在桌案上敲着,幽邃的黑眸看着楚棋,不知在笑什么。 楚棋考虑了片刻,才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语气略带玩味的道:“我自是没问题,只是怕那位正气凛然的玉面神医不愿意与我这邪医一起啊。”楚棋笑的弯了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 “这个没问题。”岑千叶笑的意味深长,直接替谷游做了决定。 “好。”楚棋眼中满是笑意,谷游,我们又要再见了。 “你的幽堂现在可以调成多少人手?”岑千叶含笑的问向楚棋。 楚棋顿了片刻,面上露出妖异的笑容,也没有问岑千叶问这个做什么,想了想,诡笑着向岑千叶伸出了三根修长的手指,:“除了出任务的,和镇守的人员,可以调出的人马至少三百。” “本王希望幽堂的人可以帮本王救治云州的百姓。”岑千叶盯着楚棋,面色严肃,语气低沉的说道。 “宫主同意了?”楚棋笑着反问道。 “王妃说让本王同你说。”岑千叶笑着靠在椅背上,慵懒的说道。 “明白了。”楚棋撇撇嘴,继而又邪笑的道:“我幽堂帮了王爷,有什么好处?” “好处?”岑千叶挑眉,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才面色认真的对着楚棋道:“好处就是本王可以为你的手下都造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 “那就谢过王爷。”楚棋面色尽可能装的诚恳,双手抱拳对着岑千叶行了一个谢礼。 “呵呵,不用与本王见外。”岑千叶素长的手指摸着手中的折子,笑呵呵的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楚棋起身,对着岑千叶拱手道。 “恩。”岑千叶低声应了一声。 楚棋出了书房,想起千王的话,不禁失笑的摇摇头,随后玩世不恭的面色正了正,迈步朝着外面走去了。他要去召集自己幽堂的人了。 岑千叶所说的,给他的手下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虽然看上去是为了可以顺利的帮岑千叶做事,但实际上,千王说的身份,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道,暂时的身份,而是真的在朝廷的户籍上,就有了这么一批身份清白的人!他夙夜宫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邪道势力,宫里的人有了这一层身份,对平时的生活有很大的便利。这可是一笔很大的好处啊!楚棋一双桃花眼中闪现着好奇,千王爷在朝堂上的实力有些过于强大了! 楚棋这边想着自己的心思,为岑千叶的手笔感到惊叹。那边,书房中,岑千叶也没有急着翻看手中的折子,想着楚棋刚才说的人数,估算着夙夜宫的实力,心中同样有着震惊。不过,更多的,还是笑意。夙夜宫越强大,他越高兴。 第五十九章 赈灾 楚棋从外面回来后,又去见了奚瑾萱。 岑千叶在书房中看着折子,直到夜色低垂,听到外面云道人舒爽的笑声,才抬起了头,黑眸中带着笑意。 “施哲,上茶。”岑千叶对着一旁站着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严肃的面上也带着笑意,快步下去准备了。 不一会功夫,云道人那道仙风道骨的身影便风一样的出现在了岑千叶的书房中。 “小晟,老夫回来了。”云道人红润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呵呵笑着走到了岑千叶身旁,拿起桌上的折子看了两眼。 “谷游呢?”岑千叶面色沉稳的问道。 “在后面,老夫嫌他太慢就先进来了。”云道人放下手中的折子,脸上的笑意少了几分,想到这次去接谷游一路上的所见,心情有些不太好。 “小晟啊,老夫这一路上,看到的云州百姓,不是流离失所,就是饱受饥饿之苦,还有很多人病死,真是惨啊。你这次来赈灾,可要好好帮帮这里的百姓。”云道人看着岑千叶,面色严肃的叮嘱道。 “我知道。”岑千叶轻轻点点头,沉声道:“本王到这里就是救他们的,不仅要给他们解决温饱,还要彻底控制住灾情!” “好!”云道人哈哈笑着,重重拍了拍岑千叶宽厚的肩膀,满意的坐了下来,品尝施哲刚上来的热茶。 “王爷。”一身雪白锦衣的谷游气喘吁吁的跟在这太守府的管家后面,终于到了书房门口。 “谷游参见王爷!”谷游对着那个管家道了声谢,匆匆进了书房,见到上首的岑千叶,朗星般的眸子笑意璀璨,面色激动。 “免礼。”岑千叶看着这个书生一样,满身浩然正气的谷游,眼中也是带着浓浓的笑意。 “王爷,您终于来了,现在云州的百信,提起王爷可都是赞口不绝。”谷游微微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神情还是有激动。他一直在等岑千叶的到来,岑千叶来了,百姓才有救命的粮食。 “呵呵。”岑千叶无奈的笑笑,向着谷游问道:“你这几日怎样,有没有找到根除的办法?” 谷游落座,接过施哲递过的热茶,礼貌的道了句谢,听到岑千叶的问话,面色正然的道:“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为这里的百姓医治,已经找到了最快控制病情的方法,王爷可以将他传播出去,让更多的医师尝试一下。另外,疫病的源头,我也调查的差不多了,只要对症下药,相信过不了几天,就能研制出彻底根除的药方。” “恩。”岑千叶很是赞赏的点点头,看谷游有些消瘦的俊脸,就知道谷游这些天是下了多少功夫。 “谷游小子还挺能干的。不错不错。”一旁喝着茶的云道人,听到谷游的话,红润的脸上满是笑意,对谷游很是满意。 “云爷爷过奖了,这些都是我医者应该做的。”谷游面色谦逊,眉眼中满是正气。 “还是谷游听话。”云道人呵呵的笑着,眼中带着慈爱,然后不满的扫了面色威严的岑千叶一眼,哼哼的说道:“不像某些小子。”竟然称呼自己是老头子,哼。 “正好,邪医楚棋也在这里,你可以和楚棋一起商讨药方,尽快找出根除的办法。”岑千叶假装没有听到云道人的话,直接选择了忽视,对着谷游笑着说道。 “楚棋?”谷游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绝不是厌恶的表情。正气冷然的浓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楚棋那张妖异的俊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王爷,”谷游猛的抬头,声音略微有些不自然地大声,“我不想与那等草菅人命的邪医一起。” 云道人闻言看了看反应有些过激的谷游,平时的谷游都是若软书生,礼节十足的君子,今日这样可不常见。 岑千叶幽邃的黑眸盯着举止有些反常的谷游,勾了勾嘴角,缓缓的道:“不行。” “王爷!”谷游有些急了。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岑千叶强势的打断了,“你还记得那个给你传书,告诉你‘火玉’一事的神秘人吗?” “记得,”谷游皱了皱浓厚的眉,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想相信的问道:“难道那个人就是楚棋?” “对。”岑千叶低声道,肯定的对着谷游道:“那封信,就是楚棋派人送去给你的。” “可是……”谷游有些想不明白,眼中带着惊诧之色,“可是邪医楚棋,怎么会知道王妃的病,还知道怎么医治?” “因为你怀疑那个为王妃医治的高手,就是楚棋。”岑千叶面色平静的对着谷游说道。 “王爷!”谷游的面色更难看了,“楚棋可是夙夜宫的人!王妃怎么会……”谷游停了口,看着岑千叶的眼神中满是凝重与严肃。他现在才想起一个问题,邪医楚棋怎么会在千王爷府上?还帮岑千叶办事? “这个本王晚些再向你解释。”岑千叶呵呵笑了,他知道谷游着急的是什么,不过奚瑾萱何止是与夙夜宫有瓜葛,他的王妃还是传说中的夙夜宫宫主。 “好。”谷游看看一旁的施哲还有云道人,见他们都一脸平常的样子,没有半分的惊讶或者怀疑,心中有些奇怪,理智的按下了心中的疑问,等着岑千叶晚些为他解答。 “谷游,”岑千叶看着谷游,面色认真,“楚棋对王妃的病情是最了解的,若是想就王妃,你必须和楚棋合作。” “我……”谷游眼中一阵挣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神色坚定的道:“我知道了。” “来,给你吃这个。”岑千叶不再理会谷游,转头对着身旁的奚瑾萱,面色带笑的夹了一个菜。 “谢王爷。”奚瑾萱面色冷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云道人慈爱的目光,到口的话便换了。 “呵呵。”云道人满意的咧嘴笑笑,给岑千叶,奚瑾萱,谷游都夹了个菜,然后才笑呵呵的坐下继续吃饭。云道人已经老了,早已经不再想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现在的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这几个小辈好好的。 “楚棋呢?”岑千叶面色随意的吃着饭菜,向着一旁的奚瑾萱问道。 “去安排怎么帮你了。”奚瑾萱淡淡的道,对岑千叶态度说不上是什么。 “什么事?”云道人闻言,抬头疑惑的问道。谷游听到楚棋的名字,也忍不住的抬起了头,看着岑千叶与奚瑾萱。 “用过晚膳后,本王全部告诉你们。”岑千叶看了两人一眼,不慌不忙的道。 “好。”云道人点点头,不再多问,接着吃饭。岑千叶答应过他,不会再瞒着他什么,云道人知道岑千叶要说的时候自会说的。 奚瑾萱抬头看了谷游一眼,又淡淡的收回了目光,没有说什么。 晚膳过后,楚棋还没归来。岑千叶带着云道人与谷游去了书房。奚瑾萱没有跟去,回了房间。 书房中,岑千叶面色平静,语气沉稳的将奚瑾萱的身份,还要他要将楚棋的幽堂调来,帮助救治云州百姓的事情一一向云道人与谷游两人说了。 王妃是夙夜宫宫主已经让谷游头脑一片空白,但这是岑千叶的家室,他再震惊,再担心,也只能选择相信岑千叶。但等他听到岑千叶后面的话,就彻底的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书房中,一身雪白锦袍的谷游有些吃惊的向岑千叶问道,激动的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夙夜宫的幽堂,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组织,他们学的都是杀人的本事,怎么能让他们去救人?”谷游正气的脸上带着愤懑之意。 一旁的云道人面带沉吟,看着岑千叶,没有表达自己的观点。 “他们会不会救人的本事你应该最清楚吧。”岑千叶黑眸中带着深邃的含义,缓声道。 谷游皱了皱浓眉,低下了头。的确,他作为一名医师,最清楚不过,医师的救人与害人只是一念之间,并没有界限之分。他只是不喜欢楚棋。 “可是王爷您真的放心他们吗?”谷游面色有些苦涩,还是希望岑千叶可以改变主意。 “谷游,”岑千叶语气有些低沉,盯着谷游,语气也有些严肃:“云州的疫病你最了解不过,医师的数量远远不够,本王以为你会很支持本王的决定。” “王爷,我……”谷游怔怔的看着岑千叶严肃的俊颜,面上带着挣扎,最后变成一片惭愧,双手抱拳,正气的俊脸上满是诚恳的歉意,语气真诚的大声道:“王爷,是谷游太偏执了,谷游相信王爷,一定可以治好这次疫病。” “小晟,老夫也相信你。”云道人看着岑千叶,仙风道骨的脸上满是相信之意,笑眯眯的说道。再说了,有奚瑾萱这个夙夜宫的宫主在,那群幽堂的人哪敢有异心?嘿嘿,云道人看的很开,对这些所谓的江湖上的善恶也没有多大的偏见。 “谷游,”岑千叶面色缓和下来,沉吟了片刻,对着谷游开口道:“本王知道,你与楚棋之间的纠葛,但是,本王要告诉你的是,云州的百姓还等着你两人,还有本王的王妃。” “是,谷游知道。”谷游压下心中翻涌的念头,勉强的对着岑千叶笑笑,面色尽量诚恳的保证道:“谷游知道怎样做了,王爷放心。” “嗯。”岑千叶嘴角带笑,“其实本王觉得楚棋这个邪医还是挺有趣的。” “呵……呵呵。”谷游正气凛然的面色还是有些奇怪。 岑千叶见谷游这个样子,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深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盯着谷游书生样的面容,谷游与楚棋之间一定还有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云老头,”岑千叶不再想这些,转头看向云道人,眼中带笑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第六十章 处境危险 “什么意思?”云道人瞪眼,怒声道:“你这是要赶老夫走。” “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岑千叶抚头苦笑,对着云道人正色道:“好了,本王要和你说的是正事。” “说吧,让我老头子做什么。”云道人面上又恢复正常,笑呵呵的问道。 岑千叶没有急着说,而是看了谷游一眼。 “王爷,我先去看看王妃的病情怎么样了。”谷游起身放下茶水,恭敬的道。 “嗯,去吧。”岑千叶笑着道。 谷游对着岑千叶行了一礼,又对着云道人笑着恭敬的行了一个后辈礼,转身出了书房。 “什么事,说吧。”谷游走后,云道人一脸悠闲的问道。他知道,岑千叶之所以支开谷游,不是因为不相信他,其实是要保护谷游。谷游不是他们,没有武功,也没有什么势力,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 “这两天你便回去吧。”岑千叶看着云道人面色严肃的说道,看起来事情挺重要的。 “好。”云道人慈爱的面上也是认真之色,“需要多少人?” “夜卫损失了三人,隐卫十一人。”岑千叶低沉着声音,缓缓的说道。 “我知道了。”云道人皱了皱眉,然后笑着点点头,对岑千叶道:“放心吧,一个月时间就给你把人补齐。” “不着急。”岑千叶眼中含笑,对着云道人轻声道,怕云道人赶得太紧,累坏了身子。 “老夫心中有数。”云道人笑呵呵的说道,示意岑千叶放宽心。 “老夫在这里也没事做,现在就走了。”云道人放下茶杯,拍拍手,直接起身说道。 “明日再走,夜色已经晚了。”岑千叶摇摇头,不容拒绝的说道。 “那好,那就等到明天,明天一早老夫就走,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呵呵呵。” 云道人听到岑千叶的语气,眼中笑意更盛。面色慈爱的对着岑千叶道:“老夫去看看瑾萱,你接着办你的公事。” 岑千叶笑着微微点点头,云道人便笑着大步迈出了书房。出了书房,走在太守府幽静的小道上,云道人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变成一片严肃。 岑千叶要的人,都是这两年,夜卫与隐卫损耗的人数。只从这些顶尖高手的损耗。就可以看出岑千叶的处境,是多么危险!哎!云道人深深叹口气,向着奚瑾萱的房间走去了,面上又是一副游玩人间的,仙风道骨的模样。 云道人进了房间,谷游正在面色认真的为奚瑾萱把脉,云道人对着奚瑾萱点点头,示意她不用动,笑着站在一旁,眼带关心的看着两人。 良久,谷游才算诊断完毕,收了手。 “怎么样?”奚瑾萱面色淡然,云道人先着急的问了出来。 “没有改善,不过也没有恶化。”谷游对着云道人摇摇头,诚实的说道。 “王妃放心,谷游一定竭尽全力找到救王妃的办法。”谷游转过身,对着奚瑾萱抱拳,正色道。 “有劳谷神医。”奚瑾萱淡淡的说道。转头让一旁的青桦去换一份热茶。 “王妃与王爷一样,叫我谷游便可。”谷游不好意思的坐下,笑着对奚瑾萱认真的说道。现在他知道奚瑾萱就是夙夜宫的宫主,眼神总是有些飘忽,好像有些刻意避开奚瑾萱。 奚瑾萱是杀手之神,自然可以看出谷游脸上的反常,不过面上毫无反应。她知道,谷游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样的反应多半是因为楚棋吧。 “瑾萱,你放心,谷游这小子的医术可是很不错的,一定可以治好你,别担心。”云道人眼中带着慈爱与心疼的对着奚瑾萱轻声道。 “我知道,您不用担心我。”奚瑾萱看着云道人眼中的情感,有些不适,但语气放缓和了许多。 “哎,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云道人看着奚瑾萱对自己身体漠不关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更多的是心疼。他作为老江湖,最明白要当上夙夜宫宫主,是怎样的过程!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和小晟在这里要注意安全。”云道人收起思绪,笑呵呵的对着奚瑾萱嘱咐道。 “我们会的。”奚瑾萱微微点头,没有问云道人,为什么突然要走,要去哪。她与岑千叶还没有做到共享所有秘密,无论是她还是岑千叶,都有属于自己的机密。 “参见王妃。”佰城笑意盈盈的走到奚瑾萱面前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又转身对着一旁的云道人尊敬的行了一个礼,“云道人,您老也在啊。” “是啊,”云道人对佰城还是很和善的,笑着应道:“事情忙完了?” “是。”佰城轻笑着回道。 “王妃,云道人。”楚棋嘴角含笑,慢慢走进,对着奚瑾萱与云道人见了一个礼。 “坐吧。”奚瑾萱对着两人淡淡的道。 佰城扫了谷游一眼,坐在了云道人旁边,玉面神医谷游,佰城自然识的。楚棋则面色悠然的坐在了谷游对面,一双桃花眼带着勾人的笑意,直直的盯着书生样的谷游。 奚瑾萱淡淡的喝着茶水,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位便是江湖人称玉面神医的谷游少侠吧,久仰久仰。”佰城摇着折扇,笑意颇深的对着谷游拱手道,“在下夙夜宫风堂佰城。” “佰城堂主,久仰。”谷游忍住心中的激愤,尽量笑着回了佰城一礼。 “邪医楚棋,久仰谷游神医大名。”楚棋接着道,看着谷游的眸子中笑意玩味,语气带着邪肆。 “邪医大名,久仰!”谷游看着楚棋那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望向自己,心神有过瞬间的恍惚,瞬间反应过来,面色不自然的冷冷的回了一礼。 一旁的云道人看看谷游,又看看楚棋,眼中带着好奇之色,他是少有的知道谷游与楚棋关系的人,但是还是觉得谷游的反应有些异常。 “呵呵。”楚棋对谷游的冷脸一点不觉得生气,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王妃,在下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了。”谷游起身,尽量忽视楚棋的目光,面带歉意的对着奚瑾萱说道。 “你有事便去忙吧。”奚瑾萱扫了楚棋一眼,然后看向谷游,淡淡的道。 “告辞。”谷游按捺着冲出去的冲动,谦逊有礼的对着在坐的人都行了个礼。谷游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沉稳的退了出去…… “老夫去小晟那里看看。”云道人笑呵呵的起身道,佰城与楚棋来这里肯定是有要事与奚瑾萱相商。 “您慢走。”佰城笑着对云道人道。 “找到人了吗?”云道人走后,奚瑾萱目光看向佰城,淡淡的问道。 “找到了。”佰城面带傲意的点点头,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这才详细的对奚瑾萱报告着这次出去查到的情报。 “总之,杨飞的行踪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不过这小子也知道千王不会放过他,出行都很小心,身边一直有东冥宫的人。”佰城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悠然的说道。看起来也没多苦恼的样子。 “嗯。”奚瑾萱淡淡的听完,吩咐道:“通知祁楼,三日之内我要见到杨飞。” “是,”佰城咧嘴笑道,“宫主放心,我马上通知祁楼。” “宫主,只要杨飞吗?其他的人要不要……”佰城嘴角带着危险的笑意,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不用。”奚瑾萱微微摇头。杀了封南煌,就是与整个东冥宫,与云腾国正面为敌,夙夜宫现在还没必要招惹这个麻烦。 “是。”佰城笑着点点头,他也只是说说而已,虽然对东冥宫的人一直看不顺眼。 “楚棋,”奚瑾萱面色淡淡的看向楚棋,“你与谷游之间可以解决吗?” “宫主放心好了。”楚棋笑眯眯的说道,眼中的色彩有些奇异。 “这样最好。”奚瑾萱淡淡点头,对这件事不再多插手,尊重也相信楚棋的做法。 “云州的疫情,你和谷游两人要尽快找到解决办法。” “宫主放心,”楚棋邪异的语气中带着胸有成竹的傲然。有他邪医与玉面神医联手,解决这些疫情简直是毫无难度。 “宫主,那我先告退了。”楚棋恭敬的笑着道。 “嗯。”奚瑾萱淡淡的允了。 佰城没有急着走,而是和奚瑾萱禀报着他这趟出去查到的其他情报。 楚棋出去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昏暗的夜幕上繁星点点,映照在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更显邪异,如画的俊脸在月色下散发着妖孽的气息。 “谷游!”楚棋笑的邪肆,迈着长腿朝着谷游所在的院落中走了过去。 楚棋径直走到了谷游在的院子,悠然的走到了谷游房间门口,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楚棋毫不客气的走进谷游的房间,走了几步,便见到谷游坐在书桌后,看书的背影,笑的更加邪肆了。 “谷神医。”楚棋慢慢的走过去,笑着出声道。 谷游拿着医术,脑中却根本平静不下来,猛然听到楚棋的声音,腾的站起来,回身,便见到楚棋笑吟吟的,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对面。 “你怎么来了!”谷游素来是谦和有礼的书生样子,面对楚棋是,眼中却全是愤怒与不喜,语气都变得冷冷的。 “我来看看谷神医在看什么书。”楚棋笑意不变,微微低头看着谷游手中的医术,语气随意的说道。 谷游面色冷厉,紧皱着眉头,道:“我看什么医术与你这个邪医没有关系,还请你出去!” 楚棋直起身,用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谷游,笑意淡淡的道:“我还以为你想救云州的百姓,想救你们王妃呢?” “你这种态度,我们恐怕很难合作了。”楚棋摇摇头,面色冷漠的说道,缓缓的坐了下来,看着谷游愤怒激动的俊脸。 “你!”谷游满含怒意的指着楚棋,很想说一句他不屑于与邪医合作。 “楚棋,你到底想怎么样?”但是想到云州的百姓,想到岑千叶与奚瑾萱,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第六十一章 师兄弟一场 “只是好久没有见到小师兄,过来看一看。”楚棋面色淡然,缓缓拨开谷游指着自己的手指。 “住口!我不是你师兄。”没想到谷游听到楚棋此话后,更加愤怒,彻底失去了冷静。 楚棋冷冷看着谷游愤怒的样子,总是邪笑的俊脸上显出冷酷的表情。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总归是师兄弟一场。” “那是你欺骗了我和师傅。”谷游看着楚棋脸上陌生的凉意,心中怒意更深。 “是吗?”楚棋突然邪邪的笑了,大有深意的反问道,“我的确欺骗了师傅,但是小师兄难道就没有欺骗师傅?” “我……你……”谷游面色涨红,看着楚棋邪笑的脸,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楚棋潇洒的起身,微微倾身靠近谷游,语气惑人的道:“今晚就是与你打个招呼,我们明日再见。” “呵呵。”楚棋说完,不理会谷游涨红的脸,笑着走出了房间。留下谷游一人神情复杂的站在原地,刚刚脸上的愤怒也慢慢变成了苦涩。 夜深了,岑千叶终于结束了忙了一天的公务,从书房中回了房间。 岑千叶挺拔的身躯走入房间的时候,佰城早已经告辞走了,房内只有奚瑾萱一人静静的坐着看书。 “我回来了。”岑千叶见到奚瑾萱的身影,眼中带上笑意,慢慢的走到奚瑾萱面前,高大修长的身影在奚瑾萱的书上投射下了大片的阴影。 “回来了。”奚瑾萱目光从书上移开,抬头看着岑千叶俊美如神的脸,淡淡的说道。 “嗯,”岑千叶坐在奚瑾萱对面,拿过奚瑾萱手中的书,悠闲的翻了两页,随口问道,“谷游来看过你了吧?” “嗯。”奚瑾萱手中没了书,便看着岑千叶。 “谷游对你的病怎么说?”岑千叶将书放在桌子上,看着奚瑾萱,温润的声音中带着关心。 “没什么,还是那个样子。”奚瑾萱对自己的身体看的就比岑千叶还要开,说到自己体内的阴毒,冷淡的样子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一样。 岑千叶微微皱了皱眉,不是为奚瑾萱的病情,而是为奚瑾萱对自己生命淡漠的态度。 “我听施哲说佰城和楚棋回来了?”岑千叶换了一个话题。 “嗯,今天晚上回来的。”奚瑾萱淡淡的回道。 “佰城已经找到了杨飞的行踪,我派了祁楼去,三日之内,你就会见到人。”奚瑾萱说的清淡。 “东冥宫来的高手不少,只凭祁楼的夜堂去,拿的下杨飞吗?”岑千叶眼中闪过一抹深色,笑着问道。 “这里,是夙夜宫的江湖。”奚瑾萱盯着岑千叶含笑的黑眸,语气淡然的说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带着无比的张扬与傲意。 “好一个夙夜宫的江湖!”岑千叶眼中射出精光,哈哈笑道。这样霸道,张扬,不可一世的奚瑾萱,岑千叶却更喜欢! “谷游反应没有太过激吧?”岑千叶回头看了奚瑾萱一眼,幽邃的眸子专心的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泛黄的古籍,面色平静。 “谷游看起来很愤怒。”奚瑾萱面色淡然的看着岑千叶修长的背影,淡淡的道:“谷游心中应该很不愿与楚棋合作。” “呵呵。”岑千叶闻言别有深意的笑着摇摇头,骨节分明的长指抽出一本厚重的古籍,返身坐在奚瑾萱对面,悠然的翻着书页。 “你应该知道谷游和楚棋的关系。”奚瑾萱没有发表意见,看着岑千叶神邸般的俊颜,清冷的问道。在奚瑾萱看来,谷游是不会愿意与楚棋合作的。 “嗯,我知道。”岑千叶随意的点点头,“我也知道谷游的性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用医术做恶。” “不过……”岑千叶抬起头,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奚瑾萱,霸道的道:“只有谷游与楚棋合作,才可能找出为你解毒的最佳方案!” “谷游可是你的挚友。”奚瑾萱平淡的眼眸波动了一下,认真的对岑千叶说道。她奚瑾萱,还不需要逼迫别人为她救命。 “所以他更应该和楚棋合作。”岑千叶嘴角勾笑,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了,这不算逼迫。”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的表情,笑着合上了手中的书,岑千叶知道奚瑾萱的高傲,更能猜出奚瑾萱心中所想。 “在楚棋离开神药谷之前,谷游与楚棋曾是关系最好的师兄弟,这次合作,或许还可以让他们重新和好也说不定。”岑千叶笑着说道,随手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奚瑾萱,看起来对谷游与楚棋的纠葛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 “我不饿。”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岑千叶递过的糕点,看着岑千叶带笑的眸子,不客气的拒绝道。 岑千叶无所谓的收回手,优雅的将那块糕点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岑千叶拍拍手上的渣滓,笑着说道:“谷游是聪明人,也是一个正气的过头的书生,不会放着云州百姓,还有你的性命不顾的。所以,不管和没和好,他和楚棋这次都会合作。” “楚棋去神药谷拜师学医,都是为了给我续命。”奚瑾萱知道岑千叶说的都是对的,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奇怪的不适感。 “果然是这样。”岑千叶没有什么惊讶的笑道,“据我查到的消息,楚棋这十几年中,易容拜入各个名医门下,不下数十人。本来我以为楚棋是为了学习各派医术,后来我发现楚棋的医术已经比他拜师的人还要高,很是不解,还曾经特意去调查过。” “是。”奚瑾萱点点头,“楚棋很早就开始拜师学医,刚开始是为了学习各种的医术,后来就是为了找治我病的方法。” 说到这些,奚瑾萱心中有些淡淡的暖意,想到了小的时候,那时候,在夙夜宫中,她还有楚棋,沈钰,祁楼,佰城都是那个男人的徒弟。 “看起来本王应该好好感谢楚棋一番。”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的面容,手指在桌上敲着,沉吟道。岑千叶说的是认真的,没有楚棋,奚瑾萱或许早就不在了,根本等不到被他遇见的一天。 “冷府那边又传了一封家书。”岑千叶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书信,笑着递给奚瑾萱。 “我去沐浴。”将信递到奚瑾萱手中,岑千叶笑着起身说道,大步走去了浴室。 奚瑾萱看了一眼岑千叶离开的方向,将视线放在了手中的信封上,表情淡淡的打了开,看着里面的话语。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奚瑾萱对自己有亲人这件事还是有一种陌生的虚幻感。 次日一早,岑千叶梳洗完毕,换上一身威严的紫金色长袍,墨玉长冠,束着如墨长发,尽显尊贵雍容,挺拔傲然的身姿在清晨的阳光中中更显高大。 奚瑾萱一袭锦白色长袍,衣袖,领口,衣摆上,赤金的的丝线精致的刻画着凤鸣九天的图案,大气,尊贵。此时正静静坐在铜镜前,由秋月为她梳理着三千顺滑笔直的青丝。 “肖成尚带了一批这云州里最出类拔萃的官员,等在书房,我先过去,你用完早膳,去书房找我。”岑千叶挺傲的身姿慢慢走近,俯身,欣赏着奚瑾萱在铜镜中绝色的影子,慵懒的说道。 “好。”奚瑾萱在铜镜中看着岑千叶风华绝代的俊脸,淡淡应道。 “嗯。”岑千叶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直起身面色威严的走了出去。 奚瑾萱与云道人一起用过早膳,目送云道人离开后,便面色淡然的朝着岑千叶的书房方向走去,青桦紧随其后。 “王妃到了!”施哲进入书房高声通禀道,然后挺直的站在岑千叶身后。书房中的十几位大小官员赶紧纷纷的起身,在太守肖成尚的带领下,面色恭敬等着王妃的到来。 奚瑾萱吩咐青桦等在门外,面色淡然的迈步,在众多官员的注目礼下平淡的走到了岑千叶身旁的位置坐下。 “参见王妃。”肖成尚面色恭敬的对着奚瑾萱行礼,他是知道奚瑾萱这个王妃在千王爷那里有多重要。 即便已经是见过奚瑾萱几面的肖成尚,此刻见到奚瑾萱,眼中仍是难以抑制的惊艳之色,至于其他的官员,都已经被奚瑾萱惊为天人的容颜惊的有些呆愣,直到肖成尚出声参见,才赶紧低身,收回目光,异口同声的大声道:“参见王妃。” “免礼。”奚瑾萱表情淡漠的看着下方威震一方的大小官员,强大的威严完全不需要刻意的释放,就已经让下面的心神一凌。 “谢王妃。”肖成尚带着身后的官员起身,对奚瑾萱表现的异常恭敬,奚瑾萱这个王妃他们得罪不起,千王他们就更得罪不起了。 岑千叶笑着将一杯热茶轻轻退给奚瑾萱,这才满意的回过头看着下面的官员,沉稳的道:“刚才说到哪里了?继续。” “是。”一个中年模样的官员走出来,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施了一礼后,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始禀报起来。 岑千叶面色冷傲威严的听着,时不时的问两句,将那名官员搞得异常紧张。奚瑾萱对这些没有很大的兴趣,一边听着,一边淡淡的喝着茶水。其他的官员都一个个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的听着,同时在心中想着自己要禀报的内容,不然一会被千王爷问的答不出来,可就糟了。 这一顿谈话,一直谈到了正午时分,从云州的治理,财政,军队,百姓的安置等等,一直说到了治国的理念。 “今天先到这里。”岑千叶手指在桌面上敲着,听完一个略显年轻官员的发言后,低声吩咐道。 “王爷,那属下等就不打扰王爷了,先告退了。”肖成尚连忙起身,对着岑千叶说道。 “嗯。”岑千叶坐在椅子上,从鼻子中低低的应了一声。 “下官告辞。”肖成尚笑着躬身对岑千叶行礼,又对着奚瑾萱行了一礼。 第六十二章 意外之喜 “下官告辞。”身后的官员齐声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躬身行礼,跟在肖成尚身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走吧,去用膳。”岑千叶抬手揉揉眉心,笑着对奚瑾萱道:“我早膳都还没用呢。” “嗯。”奚瑾萱起身应道。 “施哲,把谷游,还有楚棋,佰城叫来,和我们一起用膳。”岑千叶起身跟在奚瑾萱身后,走出房门的时候,回头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领命,脚步匆匆的去叫人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等着三人来齐后,岑千叶说了一句坐,便开始用膳,姿势优雅,没有再多说一句。奚瑾萱也面色淡然的用着膳,根本不会理会三人的神情。 谷游因为楚棋坐在自己身旁,这一顿饭吃的浑身不自在,不过一旁的楚棋倒是吃的挺高兴的。佰城本来是一个话多的人,不过看看桌子上的四人,很识相的老实吃饭,宫主他们不说话,他佰城就绝对不先说话! 一顿午膳安静的用完,施哲与青桦恭敬的给几人上了一杯热茶。 “你的人什么时候到?”岑千叶喝着餐后的茶水,漫不经心的向楚棋问道。 “今天晚上。”楚棋收回盯着谷游的诡异目光,看着岑千叶,邪笑的回道。 “另外,为了感谢千王的大礼,我幽堂这次来还带了不少的常用药材。”楚棋笑眯眯的说道。 岑千叶看了奚瑾萱一眼,见奚瑾萱神色平淡,便知道这应该是奚瑾萱同意的,遂笑着对楚棋道:“这倒是给了本王一个意外之喜。” 云州的草药本就不够,岑千叶早就已经命人从外地运送药材,不过还未回来,楚棋的这批药可以说来的正是时候。 “嗯。”岑千叶很是放心的点点头,沉声道:“本王还有事要忙,你们尽快研制出药方。” “走吧。”岑千叶对着奚瑾萱含笑的问道,面对奚瑾萱时,岑千叶声音中的威严霸道都会减退,变得温润起来。 “不必了。”奚瑾萱淡淡的摇头。“沈钰传了两封信,宫里有些事需要我处理。” “嗯。”岑千叶随意的点点头,挺直的腰身大步走了出去,施哲对几人点点头,跟在后面走了。 “你们去忙吧。”奚瑾萱抬眼看着楚棋三人,面色冷淡的说道。 “是。”楚棋与佰城恭敬的弯身行礼,“王妃,告退。”谷游微笑着躬身道。 三人出了房间,佰城停下脚步,对着楚棋与谷游笑着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留下楚棋与谷游两人,摇着折扇潇洒的走远了。 楚棋邪异的桃花眼带笑的看了一旁的谷游一眼,抬步也走了,不过走的方向却不是自己的住处。 太守府中,谷游的房间内。 “这是我在云州行医这几天记录的笔记,还有整理出来的药方。”谷游从药箱中拿出一叠纸,硬邦邦的递给笑意吟吟看着他的楚棋。 “嗯,让我看看。”楚棋一本正经的接过那叠纸张,细细的翻看。上面的字楚棋再熟悉不过了,下笔工整,干净,带着一股书生气息。 谷游记载的都是他这些日子见到的各种疫情发病的病症,详细的记载了不同疫情的差别,还有各种疫情在不同时期的症状,以及谷游在救治中想出的医治药方。 楚棋脸上玩世不恭的邪笑随着翻看渐渐消失,变得凝重起来。翻看到最后谷游开出的药方,楚棋神情就更加认真了,一个一个的在脑海中推敲着。这样的楚棋,又散发着一种不同的魅力。 “这些药方没有问题。”一炷香的时间后,楚棋才打破了平静,合上了这一叠的纸,看着谷游,面上又带上那中风流倜傥的邪肆的笑意。 “那当然。”谷游对楚棋脸上耀眼的笑意,感到很刺眼,拿着一本医术,尽量的让自己的视线不去看楚棋。 “不过这些药方暂时治病尚可,根治的话还需要改进。”楚棋看着拿书本做掩饰的谷游,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还故意的往谷游那边凑了凑。 “我知道。”谷游皱了皱正气凌然的浓眉,离楚棋又拉开了一些距离。看起来是更得对楚棋很反感的样子。 楚棋眼中一抹晦涩的幽光一闪而过,仍旧笑的像妖孽一般,随意的找了个靠椅坐下,语气悠然的问道:“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到什么改进的方子?” “还没有找到。”谷游闷闷的翻着医术,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有些烦闷。 “我记得《古医杂录》里记录有一种疫情,跟这次云州的疫情有些相似,我们可以从这个入手试试。”楚棋坐在椅子上,一手拄着脑袋,偏着头,看着谷游和以往一样修长挺直的身躯,笑眯眯的说道。 “《古医杂录》……”谷游手中的动作一滞,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急急的翻那本医术了。 楚棋好整以暇,歪着脑袋看着谷游翻东西的样子,眼中带着奇异的色彩。 “找到了!”谷游手中拿着一本古书,翻到了楚棋说的那一页,用手指点着读了一遍,果然很是相似。面色高兴的道。 “拿来我看看。”楚棋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掌,笑着对谷游说道。 谷游看了楚棋一眼,眼中喜悦的神采渐渐退去,面色冷淡的将那本古医书递给楚棋。 楚棋根本不在意谷游的态度,拿过医书细细的翻阅,推敲着书上记载的药草放在这里有多大的可行性。 “青林根可以代替我之前用的话桑。”谷游见楚棋一副认真的样子,默默告诉自己,强迫自己先忘掉那些恩怨,这才走到楚棋身旁,沉声的说道。 “的确可以,这样的药效更温和一下,但药效反而有所加强,针对性性也更强。”楚棋缓缓的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个方面。 “还有这个。”楚棋将手指指向医术上记载的另一种草药,“可以将这个金沙柯加进去。” 谷游皱眉思索着,想着金沙柯的药性与各种药材的反应,没有急着回答。楚棋静静欣赏着谷游认真思索的样子,眼中带着笑意。 “可以一试!”谷游在脑中思索完毕,眼中带着期待之意,脱口对着楚棋说道。不过谷游这才注意到楚棋盯着自己的目光,面色瞬间冷漠了下来。 “嗯。”楚棋面不改色的收回目光,傲然的邪笑道:“再看看别的医术上还有没有类似的记载。”然后站起身,在谷游房内的书架上,悠然的挑着医书。 谷游房内的众多医书,有一小部分是谷游自带的,另外一大部分,都是岑千叶派肖成尚搜集来放着的。所以医书还是很齐全的。 谷游看着楚棋在自己房内一点都不生涩的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去书架的另一边找医书去了。 谷游与楚棋,两人可以说是当今江湖上最出类拔萃的医者。当这两个人放下心事,开始联手全力的研究病情的时候,一切,在他们的面前,都不成问题! 岑千叶今天依旧很忙,与那些官员的谈话一直进行到将近晚膳时分。等那批官员全部离开之后,夜晟又与太守肖成尚商讨了一会赈灾粮的发放问题。 “王爷,下官先告退了。”肖成尚苍老的脸上满是敬意的对着岑千叶施了一礼。 “退下吧。”岑千叶威严的道,“本王吩咐你的事要尽快落实下去。” “下官知道。”肖成尚作为一州之首,面对岑千叶却是毕恭毕敬的,老迈的身体笼在官袍中,尽心尽力的治理着云州。 岑千叶微微舒了一口气,慵懒的舒展了一下修长的身子,偏头向身后的施哲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已经戌时了。”施哲面色严肃的道。(戌时,古代下午七点正到九点正。) “这么晚了?”岑千叶挑了挑眉,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王妃用晚膳了吗?”岑千叶整理着桌上仍旧厚厚的折子,面色平稳的问道。 “回王爷,王妃一直在房间内,还未曾用膳。”施哲面色恭敬,很是认真的回道。 岑千叶手上顿了一下,笑了笑,将折子分类放好后,起身朗声道:“去请王妃,和本王用膳。” “是。”施哲肃然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匆匆的去请奚瑾萱了。 晚膳时间,只有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 “谷游和楚棋那边怎么样了?”岑千叶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向奚瑾萱问道。他今天太忙,都没时间过问楚棋与谷游的消息。 “青桦去看过一次,”奚瑾萱淡淡的用着饭菜,“说楚棋与谷游正在一起研制药方。” “呵呵。”岑千叶深邃俊朗如神的脸上露出笑意,谷游果然没让他失望。 “施哲,一会用完膳去看看谷游他们两个,提醒一下楚棋,不要耽误了王妃今晚的药浴。”岑千叶冲着一旁侍立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大声应道。看了一眼自家的王妃,心中带着真诚的喜悦之意。奚瑾萱身后站着的青桦眼中也是一阵激动之意。 奚瑾萱抬头看了看岑千叶,面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幽堂的人今晚就会到,夙夜宫不便出面,你派心腹去接应一下。” “好。”岑千叶沉稳的点点头,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要派去的人都已经选好了。 幽堂的人还不能直接分散到云州各地去治病,他们还需要拿到千王为他们办的身份证明,和千王府的委托文书。这样,便无人敢怀疑,追查这一大批突然冒出来的医师。 “我还要回书房,等会楚棋来了,让青桦去通知我。”岑千叶喝着热汤,对奚瑾萱带笑的说道。 “云州的事情重要,你不用过来了。”奚瑾萱淡淡的回道,只是一个最简单的药浴,岑千叶没有必要赶过来。 “青桦,一会楚棋来了去书房禀报本王。”岑千叶笑笑,没有回答奚瑾萱,直接对着一旁的青桦沉声吩咐道。 第六十三章 药浴 “是,王爷。”青桦恭敬的应了下来。 “嗯。”岑千叶点点头,看向奚瑾萱,浑厚的声音带着温和道:“我去书房了,你多吃点。” 说罢,也不等奚瑾萱回答,嘴角勾笑的起身离开了。奚瑾萱望着岑千叶走出去的高大宽厚的背影,默默无言,低下头,继续吃饭。 “王妃,一会堂主过来了,奴婢要不要通知王爷?”青桦等岑千叶走远,恭敬的向着奚瑾萱询问道。 “你不去准备王妃的药浴,怎么来我这了?”岑千叶低头批阅着折子,威严的问道。 “楚棋正是为了今晚的药浴一事而来。”楚棋悠闲的在书房中踱步,参观一下这太守府中的书房与寻常人家的有什么不同。 “什么事?”岑千叶写完最后一笔后,放下笔,看向四处转悠的楚棋,沉声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楚棋笑呵呵的回过头,看着岑千叶比他还俊美的脸庞,随意的说道,接着四处观望。 岑千叶面色沉稳,看着楚棋卖关子,也不催促。 “事情是这样的……”楚棋参观完毕,回去潇洒的落座,对着岑千叶缓缓说道。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声音威严,幽邃的眸子中却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去准备药浴吧,本王一会便过去。”岑千叶朝着楚棋点点头,沉稳的说道。然后便接着拿起一本折子,开始批阅。 “楚棋告退。”楚棋妖异的眸中带着笑意,告辞离去了。 半盏茶的功夫后,岑千叶与奚瑾萱休息的院落,楚棋风流倜傥的身影潇洒又快速的出现。 “你去那里了?”佰城见到楚棋的身影,快步迎了上去。楚棋这家伙,竟然放心让谷游一个人在这里准备药浴,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去见千王爷。”楚棋笑呵呵的往屋里走。 “现在去见他千王做什么?”佰城快步跟在楚棋身后,不解的问道。 “晚些你会知道的。”楚棋回头对着佰城神秘的笑笑。 “随便你了,”佰城无所谓的说道,现在也不是好奇的时候,对着楚棋的背影认真的说道:“这次可是治好宫主的重要第一步,你可要严谨严谨再严谨,祁楼和沈钰都在等着我们这里的好消息呢。” “有我邪医在,没什么可担心的。”楚棋头也不回的道,语气中信心满满,充满傲然。 佰城在后面咧嘴笑笑,楚棋表现的这样自信,就一定有他的把握,如此这样,他也放心了。 “宫主呢?”楚棋走向奚瑾萱所在的屋子,而是转弯进了旁边的沐浴房。房里,已经热气腾腾了。 “王妃在练字。”佰城笑着道,同时对着烟雾中忙碌的谷游招了招手。 “知道了,我先去准备,一会你去请王妃。”楚棋笑着朝谷游那里走去,一边随意的对着止步的佰城说道。 “嗯。”佰城应道,一双神采奕奕的幽色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楚棋与谷游的动作。 楚棋慢慢走进房间正中的位置,那里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质大浴盆,里面已经放满了热水,散发出大片大片的热气。浴盆旁,还放着两个小木桶,里面放满的是各种药材,谷游白色的身影就在小木桶旁仔细的分拣着药材,见到楚棋走来,只扫了一眼,就不再看他。 “放了多少了?”楚棋往大浴盆中看了一眼,里面的水已经有些浅浅的颜色了。 “可以放第二阶段的草药了。”谷游认真的分拣着手中的草药,沉声道,一眼都不愿看楚棋。 “嗯。”楚棋不在意的笑着嗯了一声,蹲下身在谷游旁边,拿出谷游已经分拣出的药材,开始往浴盆中放。楚棋不只是简单的丢进去,每一种草药放的时机都有讲究,只见楚棋的手法快如闪电,飞快的用一种特殊的频率将药草放进去。 “好了。”楚棋满意的拍拍手,俯身仔细观察着盆中的颜色变幻,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药香,嘴角勾起笑意。谷游也走过来,观察着浴盆。 “第三阶段的药材准备好。”楚棋目光如炬的盯着浴盆中药材的融合,声音肃然的对着谷游说道。 “我知道。”谷游收回目光,走到药桶前,快速的分拣着药材,神色认真。他们需要根据浴盆中药材的反应,挑选出最合适的药材。 沐浴房中,楚棋与谷游配合默契的,一刻不敢放松的准备着药浴。奚瑾萱那边却一片淡然. 奚瑾萱面前展着一张巨大的宣纸,上面已经写满了大半边肆意飘然的字迹。奚瑾萱手握豪笔,面色清冷,面色淡然认真的书写着剩下的小半边纸。浑身散发的气息让人心神不由自主的沉静下来。 青桦静静站在奚瑾萱身后,崇仰的望着宫主那让她仰望的身躯。 “宫主,楚棋请你过去。”佰城摇着折扇,脚步轻轻的走了进来,见到奚瑾萱还在练字,便站在不远处恭声的说道。 奚瑾萱面色无波,静静的写着最后的一句词。佰城也不敢催促,认真的站在一旁,观赏着宫主的字迹。青桦看了奚瑾萱一眼,轻轻的退了出去,快步的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 “王爷,王妃身边的青桦来请您过去。”施哲面色一贯的肃然,对着岑千叶恭敬的说道。 “走。”岑千叶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折子,沉稳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施哲面色肃然的紧紧跟在身后。 “王妃,我说的这些穴位,您一定要切记。”沐浴房内,楚棋面色认真的对奚瑾萱说道。 “嗯。”奚瑾萱淡淡的点点头,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 “要开始了吗?”岑千叶温润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高大修长的身影便大步迈进了充满蒸汽的房内。 “王爷。”“王爷。”佰城,楚棋,谷游三人纷纷见礼。 奚瑾萱看了一眼岑千叶,没有说话,将目光放在了房子中间,散发着热气的浴盆上。 岑千叶看了一眼奚瑾萱,笑着看向楚棋与谷游两人,问道:“怎么样?” “回王爷,”楚棋眼中带着弯弯的笑意,“目前为止,进展十分顺利。” 岑千叶看向谷游,见谷游肯定的朝自己点点头,笑意更盛了。 “开始吧。”岑千叶大气的吩咐道。 “我们先告退了。”楚棋拱手,带着佰城,谷游出了房间,将房门恭敬的关上,静静的等着门外。 “你怎么不出去?”奚瑾萱转头将目光放到岑千叶身上,微微皱眉问道。 “呵呵。”岑千叶满是玩味的笑道:“楚棋请我在这里帮你。” “我不需要。”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清冷的目光中满是淡然。 “楚棋说,”岑千叶迈开脚步,走向浴盆,向里面看去,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药浴的时候,需要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帮你压制阴毒。” “再说一遍,我不需要。”奚瑾萱转身看着岑千叶挺傲的背影,淡淡的重复道。 岑千叶回身,无奈的看着奚瑾萱道:“你药浴的时候需要全心的运转楚棋交给你的穴位,功力上难免不够,而且阴毒可不会乖乖受制,反抗的会十分激烈,有我在,可以保你安全。” “如果我都保不了自己,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奚瑾萱淡淡的说道,平淡的语气中是俯视一切的傲意。的确,以奚瑾萱独步天下的内力,的确有说这句话的资本。 “我知道。”岑千叶慢慢走进奚瑾萱,面色带着惑人的温柔,“我知道你的内力有多高,但是我还是担心你。”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奚瑾萱顿了片刻,还是淡淡的拒绝道。她摸不透岑千叶,也不想摸透,她们只是合作共赢的关系,这样是最好的关系。 “奚瑾萱,你不要任性了。”岑千叶微微皱眉,然后无奈的道:“这次的药浴,危险性楚棋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 “我知道。”奚瑾萱淡淡点头,面色不变。 “你既然嫁到了我千王府,对本王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岑千叶挑眉问道。 害羞……冰冷高傲的奚瑾萱会有这种感情? “岑千叶。”果然,奚瑾萱听到害羞两字后,目光转冷的盯着岑千叶,直接警告的喊到了岑千叶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啊。”门外,听了楚棋解释后的佰城面色复杂。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中有些无语。他还没认可岑千叶这个千王做他们宫主的夫君呢! “宫主会同意吗?”佰城有些担心的问道,他心里既期望宫主将岑千叶赶出来,又担心宫主的安全,表情十分纠结。 “这个就要看千王爷了。”楚棋好笑的扫了一眼佰城脸上纠结的样子,又出声补充道:“我相信千王。” 佰城不说话了,纠结的盯着房门。谷游在一旁,一言不发,目光紧盯着房门,正气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连楚棋站在他身边都没有心思管了。 施哲与青桦,这两个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贴身侍从,皆是一言不发,肃然的静静候在原地。 两盏茶的功夫后,岑千叶与奚瑾萱还站在原地。 “我以为夙夜宫宫主是一个足够理智,不拘小节的人。”岑千叶面色沉稳,带着宠溺的笑意,用尽各种办法的劝着奚瑾萱。 “哗啦。”片刻功夫,岑千叶就听到了奚瑾萱入水的声响。稳了稳有些燥热的心神,沉稳的笑道:“好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岑千叶便自己转过了身,隔着水雾,可以看到奚瑾萱已经没入了高大的盆中,只露出脑袋和肩膀。 岑千叶深邃的眸子盯着里面的人,缓缓走进。奚瑾萱坐在浴盆中,面色清冷,双目紧闭,已经开始运功。 岑千叶笑笑,走到奚瑾萱面前,坐下。近距离的看着奚瑾萱那张如仙般出尘容颜,三千青丝带着湿润之意,眼神有些深,视线往下,便是天鹅般高傲的脖颈,还有润滑如羊脂般的白皙肩膀,在气雾中带着致命的,朦胧的美感。 第六十四章 运功 “咳。”岑千叶清了清嗓子,再次定了定心神,拿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压下心底缓缓的升起的,同这房内云气一般蒸腾的热意。目光瞬间深邃沉稳一片,深深的望着奚瑾萱清冷无波的面容,他知道奚瑾萱此时体内的痛楚。 不再耽误时间,岑千叶平心静气,运足功力,缓缓的抬起双臂,抵在奚瑾萱洁白的肩膀两侧,浑厚的功力冲进奚瑾萱体内,帮奚瑾萱压制着那些放肆的,疯狂躁动的阴毒。 岑千叶将一身超一流的内力全无保留的输送进奚瑾萱体内,缓缓闭上双目,不再去看奚瑾萱美到窒息的容颜,让自己的心神彻底平静。 岑千叶闭目之后,一直闭目运功的奚瑾萱悄然的睁开了那双清冷如天山雪莲般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岑千叶如神般的俊颜,眼中看不出是什么神情。片刻后,奚瑾萱缓缓闭上了眸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充斥着药香的房内,云雾笼罩中,两道盛世身影静静的闭目坐着,进行着一场外人看不到的战争。 门外,已经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了。佰城面露焦急的等在外面。楚棋与谷游,神情还是比价沉稳,他们知道这次药浴的一切流程,所以不会像佰城心中那般无底,不过心里也不是那么轻松。 至于施哲与青桦两人,只能静静的,压制着焦急万分的心,等着门开了。此时,月亮已经高高升起了。 楚棋说的没错,奚瑾萱体内的阴毒在这次短短的药浴中爆发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激烈,奚瑾萱一边运转着楚棋叮嘱的穴位,一边压制着,但一次次的压制,渐渐的内力有些跟不上。所幸,有一旁的岑千叶在,以其强势的内力,牢牢的压制着阴毒。再放肆的阴毒,在千王面前,也只能乖乖低头! “呼……”奚瑾萱运转完最后一遍穴位循环,轻轻吐出一口热气,缓缓睁开了双目。浴盆中的药水已经全部失了颜色。 “带上。”岑千叶随即跟着睁开幽邃的眸子,快速的取出‘火玉’,递给奚瑾萱。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眼中的关心,淡淡的接过‘火玉’,戴在了脖子上。 岑千叶这才有些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慵懒的舒展了下身子,向奚瑾萱问道:“感觉如何?” “阴毒已经被封住了。”奚瑾萱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淡淡的回道。 “好!”岑千叶哈哈笑道,看起来很是开心。这第一步,总算是成功迈出了。 “我说过,没有本王的允许,没有人可以带走本王的王妃!”岑千叶嘴角笑道邪魅,霸道的道。 “希望如此。”奚瑾萱神色波动了一下,错开看着岑千叶的眼神,淡淡的说道。 “有本王在,便一定会!”岑千叶傲然,又自恋的说道。 “我要出来了。”奚瑾萱没有理会岑千叶突然增多的情感,看着岑千叶,淡然的说道。 岑千叶心情大好,很是潇洒的起身,背过了身。奚瑾萱从水中起身,又带起一片水声。 “好了。”片刻的功夫,奚瑾萱清冷的声音就淡淡在岑千叶身后响起。 岑千叶笑着回过身,奚瑾萱已经穿戴完毕,白色的衣袍,清冷如仙的容颜,就像山巅孤傲的雪仙子,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出去吧,楚棋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岑千叶眼中划过一抹惊艳,随后变成一片温和之意,笑着走近奚瑾萱说道。 “你说是楚棋告诉你,请你来帮我的?”奚瑾萱站在原地,没有急着走,语气淡淡的问道。 “是。”岑千叶笑着,很自然的把楚棋出卖了。 “走吧。”奚瑾萱收回视线,淡淡的道,迈步向外走去。岑千叶威严尊贵的脸上满是浅浅的笑意,挺拔的身子走在奚瑾萱身旁。 “吱呀”一声,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打开了。岑千叶与奚瑾萱并肩,缓缓走了出来。 “怎么样?进展顺利吗?”楚棋最前冲到奚瑾萱面前,上下观望了一下奚瑾萱的面色,眼中带着关心的问道。 奚瑾萱淡淡的审视着楚棋,没有开口。一旁的岑千叶笑着沉声说道:“有本王在,自然一切顺利。” “哈哈哈哈,王爷说的是,这次多亏了王爷。”楚棋忽视掉宫主投来的视线,忽视掉岑千叶的自恋,笑的异常高兴。当然,他说这话也是真心的,幸好有岑千叶在宫主旁边,不然真出了什么状况就不妙了。 “王妃,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在外面都担心了半天了。”佰城紧跟着凑上去,对着奚瑾萱道。 “恭喜王妃。”谷游也笑的舒爽的上前,恭敬的对着奚瑾萱祝贺道。 奚瑾萱看着楚棋故意不看自己,大笑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收回了视线。她知道,楚棋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 “这次就先饶过你。”奚瑾萱面色淡漠的对着楚棋道。 “楚棋知道,宫主放心,不会再有下次!”楚棋立马面色恭敬的应道。他就等着奚瑾萱这样说呢。 “回去吧。”奚瑾萱略显无奈的吩咐道,不再与楚棋计较这些小事。 “是,外面天凉,王妃还是赶紧回屋歇息为好。”谷游认真的点点头,正色的道。 “王妃。”青桦恭敬的小跑着上来,将手中的披风递给奚瑾萱。 没等奚瑾萱伸手,岑千叶就已经长臂一挥,将锦白的披风接了过来,转过身,亲手,细心的将披风给奚瑾萱披上。奚瑾萱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岑千叶的动作。 “走吧,回去。”岑千叶将披风给奚瑾萱穿戴好,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的说道。 奚瑾萱回过神,淡声问道:“你的公务办完了?” “我今日乏了,公务明日再办。”岑千叶微笑的面对着奚瑾萱说道。 奚瑾萱沉默,不再多说,抬步向寝室走去。岑千叶今晚为她耗费了大量的内力,的确没什么精力了。 岑千叶嘴角勾着邪魅的笑意,大步走在奚瑾萱身侧。佰城,谷游,楚棋跟在两人身后,施哲,青桦,也紧紧的跟着自己的主子。 温暖的房间内,佰城,楚棋,谷游三人都跟着进来了。 “王妃,我给您把把脉。”楚棋进了屋内,便有些急切的对奚瑾萱躬身请道。十几年来,他遍寻名医,搜遍古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救宫主,如今终于开始了成功的第一步,楚棋有些急切的想知道成果如何,也有些担心奚瑾萱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适。这一切,等他为奚瑾萱把完脉之后,就都知道了。 “嗯。”奚瑾萱淡声的应允了,坐在八仙桌旁,神色自然的伸出手腕。她知道楚棋为自己费的心血,也知道楚棋的心情。 楚棋邪异的脸上满是认真,肃穆之色。抬手,将两指扣在奚瑾萱腕骨上,细细的,一点异常都不放过探着脉象。 岑千叶沉稳的盯着楚棋的动作,威严的脸上满是沉着冷静之意。谷游,佰城也紧紧盯着楚棋的动作。 众人沉默了十几秒的时间,楚棋脸上肃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露出一抹舒心的,最纯粹的笑意。 “你也来看看。”楚棋对着一旁的谷游笑着说道。 谷游点头,上前认真的搭上奚瑾萱的脉,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遍。 “这次药浴的效果很好,”谷游收回手,正气的脸上洋溢着惊喜的表情,“王妃的阴毒已经成功的被控制在了丹田下方!” “只要我们成功找到根除阴毒的方子,就可以一点一点的消磨掉它!彻底的除掉他!”楚棋有些微微失控的激动的道。 岑千叶在一旁听着,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奚瑾萱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岑千叶还是可以感觉到身旁人感情的舒缓,对着奚瑾萱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佰城在一旁,等着听完楚棋与谷游的诊断结果,喜笑颜开的,兴冲冲的大声道:“我现在就去告诉祁楼和沈钰他们这个好消息!”说完,直接运起轻功,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另外,那枚‘火玉’一定要一直佩戴在胸前,这点很重要,切记。”楚棋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毕竟药浴一部分是为了封印阴毒,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将‘火玉’在一个最适宜的时机佩戴上。有‘火玉’压制着阴毒,这第一步才算是全部完成。 “好。”奚瑾萱淡淡点头,对着楚棋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示意他放心。不管怎么说,奚瑾萱终于是又露出了笑脸! 岑千叶盯着奚瑾萱带笑的面容,单手摩擦着下巴,自己的王妃好不容易笑了,还不是因为自己……岑千叶幽邃的眸子扫了楚棋一眼。 “那我们先告辞了。”楚棋这次放心的点点头,随后邪笑着对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手告辞道。 “今晚辛苦你们了。”岑千叶点点头,对着楚棋与谷游沉声的认真说道。 楚棋不羁的一笑,微微躬身后退了下去。 “王爷,王妃,我先下去了。”谷游正气的脸上满是笑意,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有礼的打了个招呼后,便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王爷王妃两人。 谷游出去后,便见到楚棋等着外面的骚包的银色身影,关键是楚棋站的地方是回他房间的方向!谷游眼中复杂之色闪烁,迈步走了过去。 楚棋早在谷游出来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听到谷游走近的脚步,转过身,潋滟的桃花眼在月色下带着邪魅的蛊惑之意,直直的盯着谷游走到自己面前。 “邪医有事吗?”谷游不去看楚棋的桃花眼,皱着眉,语气不太好的问道。 “没事。”楚棋盯了谷游好一会,才邪笑着说道。 谷游听到楚棋的回答,气的刚想说话,楚棋已经笑着走开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明天我再去找你。”楚棋潇洒的走着,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谷游说道。 第六十五章 我的王妃 “你!……”谷游书生样的脸上被气的再次涨红,愤怒的指着楚棋可恶的背影,眼中冒火。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彬彬有礼,心平气和,书生气十足的谷游,总是很容易被楚棋激怒。也不知道谷游到底是有多厌恶楚棋这个邪医?或者,两人还有其他的恩怨? 房间里,施哲与青桦都很识相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 “你感觉怎么样?‘火玉’有效吗?”岑千叶坐在奚瑾萱身旁,幽邃的眸子观察着奚瑾萱的气色,语气柔和的问道。 “好多了,”奚瑾萱淡淡的点头,对岑千叶道:“虽然很微弱,不过我可以感到‘火玉’已经开始消磨阴毒了。” “那我就放心了。”岑千叶眼中带着细碎的笑意,抬手想抚摸一下奚瑾萱的秀发,不过还是罢了手。 “没了‘火玉’,知天阁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放下的手,顿了顿,面色如常的问道。要知道,‘火玉’就是知天阁的黑炎令,只掌控知天阁最前力量黑炎卫的唯一信物,如今给了自己,岑千叶对知天阁的掌控,就大大的削弱了。 “无妨。”岑千叶语气随意,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可惜的意思,“黑炎令在你手中,与在我手中没有区别。” “王爷就这样相信我?”奚瑾萱默了默,清冷的眸子中隐藏着无人能看到的复杂之意,盯着岑千叶平静的问道。 ‘火玉’到了奚瑾萱手中,奚瑾萱就可以凭着黑炎令,掌控知天阁的黑炎卫,这可是相当与掌控了知天阁的关键命脉!奚瑾萱手中可以同时掌控夙夜宫与知天阁,这股力量,实在有些恐怖。就算是千王岑千叶,也不一定可以抵抗的过这样的奚瑾萱。 “你是我的王妃,还有其他比你更应该让本王相信的人吗?”岑千叶面对着奚瑾萱,手指缓缓转动着拇指上墨绿的龙玉扳指,邪魅的挑眉,语气却是无比认真。 “王爷心中果真是如此想的?”奚瑾萱眉头也微微动了动,反问回道。她不相信。 “是。”岑千叶低头拉过奚瑾萱的玉手,摩擦着奚瑾萱拇指上带着的凤玉,抬头对着奚瑾萱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或许吧。”奚瑾萱目光看向自己手上威仪九天的凤玉,微声的回道,缓缓的从岑千叶温厚的掌心中收回了自己的手。岑千叶城府太深,她看不清。 “王爷,林青回来了,想请见王爷。”施哲恭敬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 原来是岑千叶派去监督赈灾粮发放的林青回来了,估计是有要事禀报,不然施哲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岑千叶。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沉声回道。施哲便不再说话,恭敬的等着门外。 “我去看看,今晚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岑千叶对着奚瑾萱温润的道。 “你去忙吧。”奚瑾萱淡淡的说道。没有事情,林青不会突然回来的。 “嗯,我先去了。”岑千叶起身,沉稳的向外走去。 “王爷,林青就在外候着。”施哲见到岑千叶出来,匆忙上前说道。 “嗯。”岑千叶低低的应了一声,大步的向外走去。刚刚还温和的面容此时已经一片肃然的威严。 书房中,岑千叶高坐在上首,面色阴沉的听着林青的汇报。 “王爷,事情就是这样。”林青恭敬的单膝跪地,对着岑千叶汇报完毕。 “看来本王有些太温和了!”岑千叶语气低沉,缓缓的说道,室内的空气中满是压抑感。 “去把肖成尚给本王带过来。”岑千叶对着施哲冷冷的吩咐道。 “是!”施哲肃声应道,匆匆去找云州太守肖成尚了。 “王爷,不知这么晚叫下官来有何事?”肖成尚进了书房,一下便看到了一旁站立的林青,心里咯噔一声。 “王爷,不知这么晚叫下官来有何事?”肖成尚深深的对岑千叶行了个礼,微弓着身子,小心的问向上面高坐的千王,苍老的脸上带着汗意,一半是匆忙跑来的,一半是吓的。 “林青,把你刚才对本王说的,再告诉肖太守一遍。”岑千叶面无表情的看着肖成尚,低沉着声音对林青吩咐道。 “是。”林青恭声应道,转身面对着肖成尚,面色严肃的将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竟然有这种事!”肖成尚不等听完,苍老的面孔上就带着愤怒的说道。意识到自己在千王面前的失礼,又慌忙低下身道:“王爷,这个曹明简直是贼胆包头,竟敢私吞赈灾粮。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不会放过他。” “肖太守之前难道一点都没有听到消息?”岑千叶面无表情,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强大的气场压得苍老的太守喘不过气。 “王爷明鉴啊,下官根本不知情!”肖成尚听到岑千叶的冷声问话,吓得腾地一声跪在地上,惶恐之极的说道。 “本王听说曹明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岑千叶对肖成尚的惶恐视而不见,面无表情,毫不留情的审问着眼前的太守。 “下官是见曹明确实有才干,才提拔他的,但是下官是真的不知道,曹明他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肖成尚心中一苦,王爷果然查到了他提拔曹明一事,心中悔恨之极,这下他是洗不清了。 岑千叶沉着脸,任由肖成尚堂堂一个太守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书房中的气氛异常凝重,肖成尚后背的汗,在这寒冷的秋夜,已经浸湿了他那有些宽大的官袍。 “看来本王这个千王也不是很有用啊,还有人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过了好久,岑千叶才轻飘飘的,略带嘲讽的说了一句。 “下官惶恐!都是下官管制不力!”肖成尚头埋的更深了,冷汗顺着脑门留下。 “你,派人去捉拿曹明,明天,本王要见到他。”岑千叶黑暗的眸子转向林青,低低的吩咐道。 “是!”林青跪地领命,匆匆退出了书房。 肖成尚跪在地上,听着林青出去的脚步声,心中更加害怕了。千王爷就是这样强势与霸道,根本不需要调查,取证,直接就将一个正四品的官员捉拿了起来。 岑千叶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肖成尚,面色冷厉,阴沉的道:“曹明的罪证交给你去查证,三日之内,本王要结果!别说本王没有给你证明清白的机会。” “是,是!请王爷放心!”肖成尚连忙点头应道,千王爷这样的吩咐对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下去吧。”岑千叶微微皱眉,阴沉着脸道,不再多看肖成尚一眼。 “是,下官告辞。”肖成尚慌忙的从地上起身,对着岑千叶深深的行礼告退,弯着腰急急忙忙的退出去了。 岑千叶得了答案,直接推门迈步走了进去。施哲照例留在了门外,守在一旁。 “谷游给你送的药汤。”奚瑾萱沉静的坐在靠椅上看书,见到岑千叶威仪的身躯走进,淡淡的开口说道。 靠椅是岑千叶命人特意打造的。 岑千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带着慵懒的笑意,转动脚步,走到了八仙卓旁,那里,一壶汤药静静的放着。 “谷游听说你有要事处理,就没有去打扰你,将药放在了这里,让你尽快喝了。”奚瑾萱翻着书页,缓缓的说道。 “你怎么还没休息?”岑千叶慵懒的拿起药壶,将还冒着热气的药汤倒进玉杯里,看着烛光下的女人,笑的异常邪魅。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笑的邪魅的男人一眼,清冷的问道:“赈灾粮出事了?” 岑千叶脸上慵懒的脸上一抹锐利一闪而过,面色平静的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这药挺苦的。”岑千叶喝完后,等了片刻,一脸认真的评价道。 奚瑾萱没有理睬岑千叶。 “林青回来禀报,肖成尚提拔的一个官员,私吞了一批赈灾粮。”岑千叶起身,走到奚瑾萱旁,坐下,面色平静的看着靠椅上奚瑾萱姣好的容颜。 奚瑾萱微微动了动眼眸,坐起身来,问道:“跟肖成尚有关?” “应该没有,肖成尚老了,没有那个胆子。”岑千叶微微摇摇头,面色沉稳的说道。 “你打算怎么处置?”奚瑾萱问道。 那个官员的贪污已经不仅仅是贪污了,重要的是他是他岑千叶亲至的情况下贪污,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侥幸心里,外人看来这都是对岑千叶这个千王的轻视,以岑千叶的心性与高傲,怎么可能容忍?而且,这件事的处理也关系着千王爷的威严! “当然是依法处置了。”岑千叶微微笑着,眸子中带着冷芒,“本王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了,更何况还是一个不识时务的贪官。” 奚瑾萱知道,那个贪官是必死无疑了。 “好了,夜凉了,你早些歇息。”岑千叶温和的笑道,“这些事我会处理的。” “你去哪?”奚瑾萱没有动,看着岑千叶俊美如神的侧脸,淡声的问道。 “呵呵。”岑千叶神秘的淡笑一声,没有回答,起身离开了房间。 “王爷。”施哲见到岑千叶挺傲的身影突然出来,有些惊讶的赶紧迎了上去。 “参见王爷。”青桦,碧儿,秋月三人也纷纷屈膝行礼。 “守好王妃。”岑千叶淡淡的扫了三个丫鬟一眼,沉声吩咐道。随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施哲紧随其后,赶紧跟上。 “王爷,这么晚了,您要去哪?”施哲快步跟在岑千叶身后,恭声的问道。 “去把佰城带来。”岑千叶走到幽静的后院亭中,负手而立,沉声对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没有二话,立马去找佰城了。 “王爷,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佰城跟在施哲后面,急急的赶了过来,一眼便看到岑千叶背对着自己的挺傲身影。走上前去,摇着折扇,面带困意的问道。 第六十六章 见识 岑千叶转过身,威严俊美的面色在月夜下有些暗沉,“本王听说风堂堂主的轻功绝世。” 佰城愣了愣,不知道千王大晚上将他叫来,说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面色得意的道:“我的轻功,绝世称不上,算是马马虎虎看的过去吧。” 佰城虽然说的谦虚,但脸上的得意与自傲之意,在这昏暗的夜色中都看的一清二楚。 “很好。”岑千叶微微点头,面色肃然:“本王今夜想见识一番,被江湖中人惊叹的风堂堂主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佰城有些意外的样子,今晚的岑千叶身上的气势更加深沉,现在又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让佰城费解。不过佰城心中也有些不喜,岑千叶这样说,明显是对自己轻功的轻视,傲然如佰城,怎么可能一点没有反应? “王爷难道是想与我比试一番?”佰城合上折扇,脸上的困意一扫而光,淡笑着问道,不过这个笑意就没有之前的友好了。 “开始吧。”岑千叶冷冷的站在夜风中,低沉着声音道。 佰城眼皮子跳了跳,被岑千叶的态度有些激怒,原先对岑千叶的丁点好感一下子就没了。佰城压下心中的不快,仍然笑着问道:“这样对王爷不太公平吧?毕竟您今晚刚刚为了我家宫主耗费了大量内力。” “无妨。”岑千叶微微动了一下脚步,面对着佰城,面色上没有以往面对他们四人的温和与收敛,强大的威严与深沉毫不客气的压向佰城。 “既然王爷这样自信,在下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佰城笑了,悠闲的应了下来。一会他可不会放水,一定要让岑千叶见识见识什么是夙夜宫堂主的实力! “施哲,你在这里等着。”岑千叶偏头对着一旁肃立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沉声应道,恭敬的等在一旁。 “你在前,本王追你,追上本王赢,追不上,本王输。”岑千叶沉声道。 “王爷想玩,佰城奉陪!”佰城脸上傲意满满,他是不会输的,就希望到时候岑千叶不会输的太惨。 佰城话音落下,身影就开始虚幻下来,瞬间的功夫,已经离开亭子十几米之远,并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悠然的向外飞去。 岑千叶看着佰城的速度,面色平稳,身形一动,也化作一道幻影,消失在原地,以一种风雷般的速度朝着佰城的方向追了过去。 从后面看去,两人的速度好像也相差不大,不过现在还看不出到底谁快谁慢。 四面透风的亭子中,只剩下了施哲一个人的身影,施哲腰身挺直,面色肃然,看着岑千叶离去的方向,恭候着王爷的回来。 带着凉意的秋夜中,佰城与岑千叶,一前一后,就像一道虚幻的闪电,在这浩大的许昌城中飞梭。两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冲出了许昌城,朝着外面继续飞驰而去,离太守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今天的天气不错,青天白日,空气中也没有挂着秋天的小风。 奚瑾萱起身的时候,岑千叶也同时睁开了幽邃的双眸,看着身旁的人,眼中带着笑意,坐起身道:“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奚瑾萱淡淡的起身回道。她知道,岑千叶问的是她身体和内力恢复的怎么样了。 “嗯。”岑千叶跟着起身。青桦,秋月她们听到动静已经端着热水,洗漱用具进来了。 “等云州事了,我带你出去游玩一番。”岑千叶穿戴完毕,看着奚瑾萱,温润的说道。 奚瑾萱转身看着岑千叶带笑的脸,然后平静的说了一句,“好。” 岑千叶不再说什么,开始洗漱,整理一番后,大步出了房间。带着施哲直接向书房走去。 “林青回来了吗?”岑千叶走在精致幽深的走廊中,面色威严的开口问道。 “回王爷,林青传信说,午时便到。”施哲跟在岑千叶身后,恭声的回道。 “另外,肖大人一大早就来了,正在书房外候着。” 岑千叶面无表情的向前走,没有说话。施哲也恭敬的闭上了嘴。 奚瑾萱那边,洗漱完毕后,便坐在躺椅上看书。静静的看了片刻后,奚瑾萱突然淡漠的吩咐道:“去把佰城与楚棋带来。” “是。”青桦赶紧应道,出去请两位堂主了。 “你说昨晚岑千叶出去是找你比试轻功了?”奚瑾萱看着面前佰城,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是,宫主。”佰城还是一副潇洒俊朗的模样,对着奚瑾萱无奈的笑着回道。 “那你和千王谁赢了?”楚棋偏着脑袋邪笑着看着佰城,很有深意的问道。 “这个……”佰城咳了一声,脸上本来假装的潇洒之意有些装不住了。看了一眼面色清冷的奚瑾萱,转头瞪了楚棋一眼,明明他昨天晚上也看见了的,非要在宫主面前逼他说出来。 “岑千叶赢了。”奚瑾萱看着佰城的脸色,就知道了结果。 咳……咳…… “其实我也没有输很惨,千王就是比我快了一丝而已……”佰城气势有些弱的为自己辩解道。毕竟轻功一直是他的骄傲之处,没想到竟然被千王打败了。 “千王爷的武功到底是跟谁学的?轻功竟然比佰城还厉害!”楚棋轻佻着额前的紫发,语气带着好奇,妖异的眼中却是一片震撼与凝重。 “没错。”楚棋点点头,表示同意宫主的说法。 “千王真的没说,他与我比试完后,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赌注明天会告诉我,然后就回去休息了。”佰城有些郁闷的说道。 “不管赌注是什么,岑千叶一旦开口,立马禀报给我。”奚瑾萱微微点头说道,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祁楼到哪里了?”奚瑾萱看向掌管情报的佰城,淡声问道。 “回宫主,祁楼他……”佰城正色的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禀报给奚瑾萱。 书房中,太守肖成尚也在向岑千叶禀报着事情。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听完肖成尚一番紧张的言论,没有太多反应的沉声道。 “尽快找一个人,代替曹明的职位,若是再敢耽搁了赈灾粮,本王那你是问。”岑千叶声音肃冷。 “是,王爷放心!”肖成尚连忙应道。 “王爷,老夫恐自己年老眼花,又选错了人,所以斗胆请王爷指示一二,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肖成尚踌躇了片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谨慎的开口问道。 岑千叶见了云州那么多的官员,应该有一两个看的入眼的人,只要岑千叶开口,肖成尚便会对他委以重任,这样也算是变相的讨好千王爷。 “你掌管云州这么些年,难道连个良才都选不出来?”岑千叶威压极深的扫了肖成尚一眼,冷冷的说道。 “这个……下官知错,下官知错。”肖成尚以为自己又触怒了千王,吓得赶紧连声认错。 “本王觉得那两个年轻官员不错,可以选一个暂时接管曹明的事务。”岑千叶不理会肖成尚的认错,看着折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下官明白了,多谢王爷指点。”肖成尚闻言,立马知道千王说的是哪两个人了,赶紧深深躬身应道。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有赌错。 “下去吧。”岑千叶看着手中的折子,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下官告辞。”肖成尚赶紧下去了,就这会功夫,他后背上就又湿透了。哎,看来自己的确是老了,等云州这次的灾情一过,肖成尚就打算告老还乡了,是该去享几天清福了。 肖成尚退下后,岑千叶抬头看了一眼肖成尚离去的背影,漆黑的眸中,深邃无比。 “王爷,楚穆大人那边又来信了。”肖成尚走后,施哲上前恭敬的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传给了岑千叶。 “呈过来。”岑千叶放下折子,面色威严的吩咐道。 折子上部分是楚穆写的,下一半的部分是冷鸿霖写的。两位大臣信中写的都是朝堂上的近况和洛城中值得注意的事件。当然,不会少了最近皇上岑启契对他二人诡异的对待态度。楚穆被打压的越来越厉害了。 “本王上次吩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岑千叶一边看着信纸,一边问道。 “回王爷,”施哲知道岑千叶说的是哪件事,恭声回道:“消息已经传到皇宫中了,我们的人正在准备行动,只等时机成熟,就完成王爷的吩咐!” “嗯。”岑千叶看着手中的信,淡淡的嗯了一声。 施哲便停下了说话,其实他心中并不太认同这次的行动,毕竟对他们来说,代价太大了。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王妃,施哲即便想反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对。 岑千叶看完信纸,将信纸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顺便把玩着手上的龙玉扳指。 把玩了片刻,岑千叶坐直身子,开始给楚穆他们写回信。岑千叶写完后,就派隐卫直接将信送会洛城了。 “王爷,钱庄的车队也回信了。”施哲再次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纸递上去。 “回信了吗?”岑千叶低低的笑道,伸手接了过来。自从车队从洛城出发,押送千王府的银两往钱庄送去以后,岑千叶自己不不久后就也出发去云州,一路上麻烦不断,确实没有多在意车队那边的事情。 不过岑千叶派了二十人的隐卫亲自护送,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如今那边来了信,那批银两应该是已经送到了。 岑千叶打开信纸,细细的浏览下去,嘴角轻轻勾起,这封纸上的消息,算是这段时间难得的好消息了。 信纸上是隐卫传来的消息,车队还有车队中押送的银两,已经安全的抵达了钱庄。另外,押送途中,车队果然遭受到了袭击,而且不止一波,足足有三波拦路的人马。不过有隐卫在,这些人来了也只是送死而已。隐卫已经按照岑千叶的吩咐,将所有敢来冒犯的人一个不留,全部高调的杀死了。所以,车队走到后面,已经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拦路了。 第六十七章 进展顺利 “隐一。”岑千叶看完信,沉声开口道。 “王爷。”隐一隐藏在灰衣中的身影神秘的浮现,单膝跪在岑千叶面前。 “这次隐卫在车队那边办的不错。”岑千叶看着隐一,平静的说道。 “谢王爷!”隐一低头,恭声的回道。能得到岑千叶的称赞,便是隐卫最大的骄傲。 “那二十个隐卫暂时不用回来,就留在钱庄。”岑千叶思索片刻,开口吩咐道。 “是!”隐一毫无迟疑的应道。 “嗯,”岑千叶缓缓点头,:“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隐一恭敬的行了一礼,再次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岑千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林青应该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到。岑千叶本来想去找奚瑾萱,想了想,还是重新拿起折子,沉稳的批阅着折子了。 岑千叶赈灾虽然遇到了一丁点麻烦,不过总的来说,在千王爷的威压下,一切都进展顺利。比起岑千叶这边,封南煌和皇上岑启契那边,就不是那么顺心了。 洛城中一座高等的酒楼中,封南煌等东冥宫的一众高层,都在这里落脚。 “二哥,已经查出来了。”封宇高大的身子从外面推门而进,对着坐在桌子旁独自饮酒的封南煌低沉的开口。 “说。”封南煌冷冷的饮着酒,孤傲不羁的脸上神情阴沉,看起来二皇子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杨飞的确是被夙夜宫的人抓走了,”封宇关上房门,走到封南煌对面坐下瓮声说道,“是夜堂堂主祁楼亲自动的手。” “果然!难怪!”封南煌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面色冷厉的说道。果然,说的是夙夜宫果然和千王那方联手了,这也意味着奚瑾萱与岑千叶联手了!难怪,说的是难怪杨飞失踪的如此蹊跷,连他们都没有发现,原来是祁楼亲自出动的。 “看来夙夜宫跟千王合作的挺深啊……”封南煌眼中泛着冷芒,喃喃自语道。连祁楼这样的堂主都亲自出手了。 “可恶的夙夜宫!”封宇粗犷的脸上,提到夙夜宫满是狠厉之色。 封南煌扫了封宇一眼,没有说话。 “二哥,千王和夙夜宫联手了,我们怎么办?”封宇皱着粗大的眉头,沉声问道。可惜这里不是他云腾国,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担心这种问题。 “联手又如何?”封南煌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看着酒杯在阳光下透着莹白的光,俊朗不羁的脸上带着疯狂之意。 “有皇帝岑启契在,对付他们,根本不用我们着急!”封南煌冷笑道。 “二哥,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太子一方趁着你这段时间不在,气焰很嚣张啊!”封宇皱着眉问道,其实他最关心的还是回云腾国的事情。 “哼。”封南煌不屑的冷哼一声,想了想,阴冷的道:“等这次去见了这个玉龙国皇帝,就启程回国。”其实封南煌心中也是不甘的,不过如封宇所说,他不能在这里继续耗着了,他的皇位之争现在也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好!”封宇重重的点点头,咧嘴笑了。 “那要不要派人救回杨飞?”封宇笑了片刻,就笑不出了。这次玉龙国之行,没有什么收获就算了,还损失了一个门主,这可绝对是一件有损于封南煌威信的事情。十个门主就这样折了一个在玉龙国,封南煌回去也不好向父皇解释。 封南煌冷冷的放下杯子,阴寒的道:“不用了。”杨飞已经被祁楼带走一日之久了,追不追的上另说,追上又怎么样?要救杨飞,就要同时对抗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封南煌现在还做不到。也没有时间去救杨飞了。 “可是杨飞可是知道我们东冥宫不少的秘密。”封宇面色不好看的说道。 “杨飞知道怎么做。”封南煌冷酷的说道。 阴暗的房间中,只有封南煌孤傲不羁的身影,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独自饮着酒。明天,他就要进宫去见岑启契了。 正英殿中,岑启契一身明黄尊贵龙袍,腰板挺直,面色威严肃然,批阅着一本又一本,从各地呈上的折子。其中就有云州传来的折子,折子上写的都是对千王岑千叶的赞美之词,还有云州百姓对千王的感激之情。总之折子上写的都是感谢皇上,感谢千王之类的词。 岑启契越看脸色越阴沉,越看眼中的寒意越深!这次派岑千叶去云州赈灾,不过是为了方便封南煌一行人动手,好让他除掉岑千叶这个心中刺。没想到封南煌如此不中用,他已经给了封南煌那么大的助力,竟然还是拿不下一个千王!还死了一个李悍!这可是他手中不多的超一流高手! “废物!”岑启契一把把手中的折子仍在地上,这几日里来压抑的怒意在瞬间爆发。恐怖的龙威吓得宫里伺候的奴才们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明白是什么触怒了皇上。 “你们先下去。”皇上的心腹太监王公公,同样跪在地上,小声的对着身后跪着的太监宫女们吩咐道。 “是。”太监和宫女们战战兢兢的轻轻应了一声,也不敢起来,就这样跪在移了出去。 “皇上,您怎么了?”王公公跪在地方,小心的唤了一声。 “封南煌什么时候到?”岑启契满身怒意浮沉,看着自己的心腹奴才,声音冷冽到了极点。 “回皇上,他们明日便到。”王公公恭敬的回道。 “你去……咳咳……”岑启契刚先吩咐什么,突然一阵咳嗽,打断了要说的话。面色难受的捂着胸口,一声比一声厉害的咳嗽着。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王公公大惊失色,飞快的从地上爬起,冲到了岑启契身边,扶住了岑启契。 “朕……无……无事!”岑启契强行止住嗓子中的痒意,艰难的说道。 “皇上,皇上,您消消气,消消气,龙体重要啊!。”王公公紧张的给岑启契顺着后背,可惜岑启契还是止不住的咳嗽。 “咳!”岑启契又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王公公就看到岑启契咳出了丝丝血丝一般的东西,吓得脸色都惨白了! “皇……皇上,我去给您叫御医。”王公公再也不敢耽搁,冲着外面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王公公尖细的嗓音穿透了大半个宫墙,深沉森冷的皇宫中的死寂,也随着这声声尖叫,乱开了锅。 这样的皇宫,倒是比以往显得热闹了许多。 远在云州的千王岑千叶大人,自然不知道皇宫中的混乱。若是岑千叶知道皇上被自己气的都咳出了血,现在的心情想必一定大好。 不过,从岑千叶现在的脸色看,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大气古典的书房中,岑千叶高高坐在上首,深邃的眸子俯视着下方正在瑟瑟发抖的一名官员。 这个人身上穿的是正四品的官服,在地方上算起来也是数一数二的掌权人物,只是现在看起来很是狼狈的样子,就连那身官袍都破烂不堪的样子。 “抬起头来。”岑千叶眯着眼眸,眸子中隐含着危险的光芒,威严低沉的声音带着恐怖的摄人气息。 下面跪着的人听到千王开口,本就瑟缩的身子忍不住的猛地抖了一抖,却是不敢违抗,战栗着抬起了脑袋。露出了一张经过常年的养尊处优,有些发福的白净的脸,是一张看起来就很精明的脸,只是上面有些刺眼的污迹,还有一些可疑的水渍。 岑千叶眯着深邃的眸子,就这样打量着下方跪着的人。千王不开口的时候,更让人害怕。 书房中的人,除了岑千叶与跪着的人外,还有黑甲卫头领林青,云州太守肖成尚,当然少不了站在岑千叶身旁的施哲。很显然,这个跪着的官员就是之前林青所说的,敢私吞赈灾粮的曹明。 “王爷,王爷,是下官狗胆包天,都是下官昏了头,下官知错,下官知错!”曹明被房中压抑的气息吓得都已经分不清东西了。一点四品大员的骨气都没有,腾腾腾的在地上磕头,一边磕一边惊恐的说道。 “错在了哪里?”岑千叶看着自己拇指上的龙玉扳指,缓缓摩擦着,转动着,头也不抬的沉沉问道。 “下官,下官不该贪污,更不该贪污赈灾粮,最不该的就是冒犯王爷!”曹明努力维持着头脑的清醒,疯狂的认着错。千王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在千王眼中,根本不在乎他的四品官员的身份,他在千王眼中看到的只有对自己的漠然,是那种随时可杀的漠然。 “呵呵。”岑千叶突然轻轻的笑了一声,书房中其他人的脑袋却低的更深了。 “你这种人,也配称官?”岑千叶冷笑的缓缓吐出几个字。 “是,是,是下的知错,小的知错。”曹明慌忙的改口,现在对他来说,什么尊严,什么骨节,都是废品。 “本王还以为你很大胆呢。”岑千叶看着下面狼狈不堪,没有一丝骨气的人,语气轻淡,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曹明惶恐之极的一直认错。只希望着他的态度足够诚恳,可以让王爷饶他一死。 一旁站着的太守肖成尚,看着地上这个自己曾经报以厚望的后生官员,苍老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曹明这是被千王的威严已经吓得破了胆,根本分不清局势。他这样的做法,只会徒增千王的反感,死的更快而已。 肖成尚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岑千叶,又深深的低下了头。千王果然恐怖,连他这样见过几十年风浪的老官,见到千王冷下脸,心中都发颤,更何况是眼前的曹明。 “肖太守。”岑千叶低着头,也感受到了来自肖成尚的极快的一撇,低低的开了口。 “下官在,王爷请吩咐。”肖成尚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也瞬间的有些战栗,赶紧站出来,用在恭敬谨慎不过的语气回道。 第六十八章 有过交情 “让你调查的曹明贪污一事的证据,你查的如何了?”岑千叶缓缓的问道。 “回王爷,”肖成尚赶紧回答,“王爷吩咐的事情下官不敢耽搁,一直在紧急查办着曹明这逆臣,现在已经查到了曹明私吞粮草的数目,私藏的地方,至于曹明是否有其他同伙,还在努力追查中。” “尽快。”岑千叶抬起头,漠然的看了肖成尚一眼,“三天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了。” “是,下官明白,下官绝不会让王爷失望,还请王爷放心!”肖成尚重重的低下头,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沉声保证道。这件事只有查清楚了,他身上的嫌疑才能彻底洗清。 “本王听说,你与杨全峰有过交情。”岑千叶转头看向下面跪着的曹明,语气玩味,突然说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没想到的是,曹明听到岑千叶口中说出杨全峰的名字时,浑身肌肉都紧绷了,面色骇然的望着上方的岑千叶。 肖成尚看着眼前的场景,皱了皱有些发白的眉。杨全峰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但也不是很熟悉,因为这个人是在洛城中任职,而且官位不小,是一个有实权的三品大臣!不过,更关键的是,这个杨全峰是太尉霍成康提拔上去的人,而太尉霍成康,是皇上在朝中最得力的心腹。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千王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名字,肯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联。肖成尚不禁将目光看向了跪着的曹明。 “小的……”曹明对上岑千叶幽冷的黑眸,浑身一颤,慌忙的低下头,脱口而出道:“小的以前确实和杨全峰有过交情。” “拖下去。”岑千叶听到曹明的回答后,却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靠在背椅上,冷声的吩咐道。 马上就有甲卫上前,将瘫软在地的曹明拖了下去。“王爷,王爷,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啊!王爷,小的知错!”曹明喊得声嘶力竭,却只能无力的被拖了出去。 肖成尚一直冷眼看着曹明被拖出去,心中不解,不知道千王为何这样做。 “肖太守。”岑千叶低沉的嗓音传来,肖成尚连忙回过头,恭敬的抱手道:“王爷请吩咐。” “审问曹明一事也交给你负责,本王知道这次赈灾粮事件的所有参与人员。”岑千叶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是,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将所有涉足人员给王爷捉出来!”肖成尚来不及细想千王的吩咐,连忙应声道。 “林青。”岑千叶高高坐在,点到了林青的名字。 “属下在。”林青向前一步,抱拳恭声道。 “曹明一事你发现的很及时,本王很满意,等这次事了本王会好好赏赐你们一番。”岑千叶看着林青,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 “谢王爷,为王爷效劳是属下等的荣幸!”林青心中带着暖意与激动,大声的回道。 “呵呵,”岑千叶勾起嘴角笑笑,“该赏的本王一定会赏。” “你觉得胡青山这个人如何?”岑千叶缓缓的问道。 胡青山,云州司库,这次是这次赈灾粮发放的主要负责人。林青这段时间因为要检察赈灾粮发放一事,与此人打过不少交道。 “回王爷,”林青想了片刻,认真的回道:“据属下这段时间与胡青山的交流与调查,发现此人很有耐心,也有计谋,懂得御下。” 林青停了停,见王爷没有什么反应,接着开口道:“还有就是,我发现胡青山此人很有为官的底线,虽然做不到十分的公正,但是有自己做官的原则,而且绝对分的清时局,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嗯。”岑千叶终于淡淡的嗯了一声,脸上现出满意的神情。 “赈灾的事情不能耽搁,你马山动身,继续检察,本王眼里不想容沙子。”岑千叶沉声吩咐道。 “是!林青明白!” “胡青山此人,可以趁此机会继续接触。”岑千叶拿起折子翻看,淡淡的吩咐道。 “明白。”林青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向岑千叶恭敬的告退,大步出了书房。 林青走后,岑千叶缓缓合上折子,起身带着施哲出了书房。 “参见王爷。”守在外间的秋月,碧儿见到岑千叶高大俊美的身姿,齐齐屈膝行礼道。 “嗯。”岑千叶淡淡应一声,大步迈进了房间。 房内,奚瑾萱淡漠的坐在桌旁,佰城,楚棋也在。三人听到外面秋月她们的行礼声,就知道岑千叶过来了。神色各异的看着岑千叶走进。 “在做什么呢?”岑千叶大步走进,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走到奚瑾萱身旁坐下。 “见过王爷。”佰城与楚棋纷纷施礼道。岑千叶随意的应了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林青不是将曹明带过来了吗?”奚瑾萱看着一旁坐下的岑千叶,示意身后的青桦倒水,然后淡声的问道。 “曹明本王已经审过了。”岑千叶随意的回道。看着奚瑾萱的眼中带着笑意,“我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王妃在做什么。” “嗯。”奚瑾萱淡然的点点头,对岑千叶的话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的反应。 一旁的楚棋看着奚瑾萱与岑千叶的交流,眼中带着邪邪的笑意,宫主如此冷漠,也亏得王爷可以容忍啊…… “你想让佰城做什么?”奚瑾萱抱着茶水,看着岑千叶那张已经熟悉的俊颜,淡淡的问道。 “也没什么。”岑千叶摩擦着拇指上的龙玉墨扳,嘴角带着笑意。 抬头看向佰城,淡笑着道:“这是本王和你的赌注,本王的要求也很简单,你不用多想。” “佰城愿赌服输,王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好。”佰城故作潇洒的摇着折扇,一脸淡定的说道。 “很好。”岑千叶满意的勾勾嘴角。 “你要谷游合作的如何?药方研制出来了吗?”岑千叶淡笑着看向一旁一直看戏的楚棋。 “我和谷游合作的很好,多谢王爷关心了。”楚棋邪笑着开口回道。至于到底合作的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好,就不知道了。 “根除疫情的药方已经研制的差不多了,最迟明早就会出来。”楚棋语气傲然的说道。 “很好。”岑千叶威严的脸上浮现笑意,“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至于宫主的药方,还在完善中,不过王爷答应的药材还希望可以尽快送到。”楚棋笑笑,接着开口道。说到最后时,妖艳的桃花眼一直盯着岑千叶看。 “本王答应过的事情,你只需耐心等待便可。”岑千叶淡淡的笑了,喝着茶水,悠然的说道。 “那楚棋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楚棋笑呵呵的道。 “你们先下去吧。”岑千叶放下水杯,淡笑的赶人道。 “王爷,王妃,我们就先告辞了。”楚棋满脸笑意的起身,带着佰城一起对着两人躬了躬身,走出去了。 “事情查的怎么样?”佰城与楚棋出去后,奚瑾萱便看向岑千叶,直接开口问道。 “这件事我已经交给肖成尚去查了。”岑千叶微笑着开口,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佰城说这件事里面有洛城那边人的身影。”奚瑾萱敛下眸子,然后又缓缓抬起看向岑千叶说道。 “呵,”岑千叶挑眉笑了笑,感叹道:“佰城的风堂果然是厉害,连这等朝堂上的事情消息都如此灵通。” “只要佰城想查,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奚瑾萱表情不变,淡淡的说道。 “看来佰城对我还真是关注啊。”岑千叶摸着下巴,有些好笑的道。也可以说,看来佰城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啊。 “以后你想知道我的事情,不用让佰城费力了,可以直接问我。”岑千叶探身靠近奚瑾萱,眼眸带笑,温润的声音带着纵容,语气随意又认真的道。 “是佰城感兴趣而已。”奚瑾萱直视着岑千叶的黑眸,毫不客气的泼着冷水。 “呵呵。”岑千叶笑笑,坐直身子,淡声的说道:“佰城调查出来的洛城的人,叫杨全峰,算是太尉霍成康手下的人。” “皇上示意的?”奚瑾萱微微皱眉,开口问道,不过问出的瞬间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岑启契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之前做的手段既然已经没用了,怎么会在屑于动这种可笑的手段。 “不是。”果然,岑千叶也淡淡的否定了。“应该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想要讨好我那位皇兄罢了。” “看来他们不是很聪明。”奚瑾萱毫无感情的评论道。这种私吞赈灾粮的手段简直就是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而且办事的能力也不怎么样,那么快就被揪了出来。 “是啊。”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的表情,有些好笑的认同道。 “你打算怎么做?”奚瑾萱认真的问道。 “当然是依法处置了,本王一向最遵守律法。”岑千叶大言不惭,一本正经的道。 ……奚瑾萱拿起茶水淡淡的喝着。 岑千叶这样说,看来是要趁此机会好好发挥,打击一下洛城一派的人了。 奚瑾萱心中缓缓摇头,皇上岑启契这次又要被气的不轻了吧。 “朝堂上的事情有我处理,你就不用多操心。”岑千叶笑言,一脸的傲然与自信。 “祁楼再有两天就到了。”奚瑾萱没有接口,淡声的说到了祁楼身上。 “嗯,到时候我派隐卫去接应一下。”岑千叶点点头。 “再过几天,云州这边的事情就可以结束了。”岑千叶把玩着茶杯,看着奚瑾萱的清冷容颜,缓缓的开口道: “我带你回一趟幽州,正好在那里过年。” 幽州,岑千叶的封地,千王府真正应该在的地方。 “幽州?”奚瑾萱看向岑千叶。 “没错。”岑千叶微微颔首,笑道:“我这一年都没有回去看看,这次正好顺路回去一趟,让林乾他们参见一下你这个王妃。” 第六十九章 下棋 “一切顺利的话,我打算在那里过年。”岑千叶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看来幽州才是他心中的归处。 “好。”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眼中的笑意,微微的点了点头。 去哪里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配我下盘棋?”岑千叶挑眉问道。这段时间以来,都没有人陪他下棋了,现在突然来了兴趣。正好他也想见识一下夙夜宫宫主的棋力。 “有赌注吗?”奚瑾萱淡淡的问道。倒不是要追个输赢,奚瑾萱只是想提前知道岑千叶的目的。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你想来什么赌注?”岑千叶失笑道。看起来之前因为曹明一事的阴沉,已经一扫而光了。 “不必了。”奚瑾萱淡漠的回道。岑千叶没有提条件,她从来不是会提条件的人。 “呵呵。”岑千叶笑笑,起身往房间的小书房走去,那里放着他特意带来的,珍藏的棋子。 岑千叶将棋子拿回来,亲自将东西铺好,然后笑着对奚瑾萱道:“开始吧,让我见识一下夙夜宫宫主的棋力。” 奚瑾萱淡淡的没有言语,选了黑棋,直接先行。 岑千叶淡淡笑着,执白棋,一脸悠闲的紧随其后。两人都是下棋的高手,你来我往,面不该色。根本没有停顿的时候。 千王与夙夜宫宫主,到底谁棋力更胜一筹? 岑启契脚步停在封南煌面前,威严肃穆的龙威弥漫整个空间,带着一股淡淡的怒意与危险的意味。 “皇上这是何意?”封南煌见岑启契没有理会自己的样子,施施然的自己直起了身子,不羁的脸上带着笑意的问道。 “封二皇子,朕对你很失望。”岑启契阴沉着声音,龙目锐利的盯着封南煌的脸,直接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如果今日你找不到一个让朕满意的理由,就别怪朕翻脸。”岑启契冷冷的扫了封南煌与其身后面色阴狠的封宇,不屑的放话道。带着王公公大步走进富丽堂皇的房内。 封南煌诡异的笑笑,看了封宇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跟在了岑启契身后,封宇闷闷的跟在封南煌身后。 “为什么失败了?”岑启契自若的坐在上首,以一种睥睨的,高高在上的语气向着慢慢走近的封南煌问道。 “这件事情说来就话长了。”封南煌笑眯眯的走近,撩起衣袍,潇洒的坐在岑启契下方。封宇没有做,站在了封南煌身后。 “那就长话短说。”岑启契看着封南煌笑的样子,心中就是一阵不喜,说出的话也一点都不客气。这个世上,还没有可以让他岑启契,玉龙国国君非得客客气气的人!即使有,也绝不会是封南煌这个等级的。 “是。”封南煌微笑着,微微拱手道。看起来很是认真的笑了片刻,才笑着对岑启契说道:“简单的来说就是,我的人本来已经捉到了千王,只是后来千王的人与夙夜宫的人,联了手,我的人手不够,就被他们将千王救走了。” 封南煌说着这一番话,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没有一丝惭愧的意思。 “所以说,你手下的东冥宫也不过如此?”岑启契轻轻吹着茶水上的热气,面无表情的沉声叙述道。 封南煌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然后又笑着开口道:“我东冥宫的实力自然不止这些,只是这里毕竟不是我云腾国啊……”封南煌最后几个字咬的意味深长。 “哼。”岑启契喝了一口热茶,不屑的冷笑一声,重重的将茶盏放下。 “夙夜宫是怎么回事?”岑启契盯着封南煌,冷声问道。夙夜宫不是一向不牵涉朝堂之事,这次怎么会和千王合作?想到这里,岑启契胸口就又是一阵闷感,有一种咳嗽的冲动,不过被他强压了下去。面色没有一点异色显现。 “我也不太清楚。”封南煌无奈的摊摊手,示意自己也不知情,“可能是千王与夙夜宫那边做了什么交易吧,总之夙夜宫这次是下了大力气去救千王了,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在捉了千王后又让人从手中走掉。” 封宇站在封南煌身后,看着封南煌自然的神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二哥为什么不告诉玉龙国皇帝,千王的王妃就是夙夜宫宫主之事。不过,他也绝不会多口。 “朕听说你们东冥宫与夙夜宫是仇怨可是极深,你们就这样任由他们将人带走,难到是怕了?”岑启契威严深邃的龙目深深的看了封南煌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难道你们东冥宫就这样败了夙夜宫?” “这不算败。”封南煌微微皱眉,很是严肃的纠正道:“我东冥宫只是没有拿出全部实力而已,并不是说我们会怕。” 封南煌面色倨傲的道:“说实话,以我东冥宫的实力,还真在夙夜宫之上。” 岑启契呵呵的冷笑几声,没有理会封南煌。他发现这个云腾国的二皇子,比之前见的时候更狂妄无知了。 看来自己这次是选错合作对象了。 “所以这就是你对朕的交代?”岑启契直视着封南煌的眸子,声音低沉中带着不满之意。封南煌这样的交代,没有半点作用,与不交代又和分别? “不。”封南煌微微摇头,眉目张扬的面上满是邪笑,“我虽然没有捉到千王,不过我可以帮皇上提供夙夜宫的行踪,助皇上彻底铲除夙夜宫。” “你觉得朕还会信你?”岑启契毫无反应,冷冷的问道。心中却在思考,其实岑启契一直想像云腾国那样,把握着江湖,作为一个君王,就是要有掌控一切的野心,像江湖这种散漫,游离与律法周围的地方,是岑启契却不能容忍的。 但是因为有岑千叶这个阻碍在,岑启契不能一心一意的去展开掌控江湖的想法,也没有根基组建一个类似东冥宫这样的势力。岑启契选择的是,扶持了一个江湖所谓的正道盟主,让他替自己收服掌握江湖。但实际上,夙夜宫才是江湖上的霸主!夙夜宫,正是岑启契统一江湖的最大障碍。 “皇上也知道我东冥宫与夙夜宫的恩怨,而且夙夜宫可不好对付,但也正好,我东冥宫是少有的不怕夙夜宫的势力。”封南煌微微笑着,不羁的脸上满是自信的说道。 “夙夜宫的人行踪神秘,你们东冥宫真的有办法?”岑启契漠然的问道。 “当然。”封南煌勾勾嘴角,他就知道,岑启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皇上别忘了,我东冥宫也是杀手组织。”封南煌看起来心情大好。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岑启契盯着封南煌,毫无表情的道,“如果再让朕失望,那就别怪朕款待不周了。” “我会留下我门里一个三门主石海,还有大批高手。他会帮皇上提供夙夜宫的一些行踪,至于能不能铲除,就看皇上的人的实力了。”封南煌笑意盈盈,丝毫不在意岑启契话中的暗意。 “看来你是要会回云腾国了?”岑启契面带些许的讥笑道。 “是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再不回去,我那个太子哥哥就快忘了还有我这个弟弟了。”封南煌微微低头,笑容灿烂。 “那朕祝你早日登上皇位。”岑启契冷淡的笑道。 “这还要多多仰仗皇上。”封南煌哈哈笑着对岑启契道,然后起身告辞。带着封宇走了出去。 “皇上,你真的相信这个封南煌吗?”王公公盯着封南煌与封宇二人的背影,小声的向岑启契问道。 “哼,”岑启契不屑的冷笑一声,“封南煌这个人够狂妄,也有野心,可惜不够聪明。朕需要的是一个够聪明的人合作。”岑启契这样说,就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不会助封南煌登上皇位了。 “不过他的东冥宫力量确实不小,可以接着利用。”岑启契冷笑道。 “皇上圣明。”王公公眯眼笑着,讨好的说道。 “朕……咳……咳……”岑启契傲然一笑,正想说什么,突然又是一阵咳嗽。 “皇上,皇上。”王公公吓得赶紧给岑启契拍着后背。 封南煌带着封宇通过一个暗道,大摇大摆的,直接出了皇宫。 “二哥,我们还要和那个玉龙国皇帝合作吗?”封宇嗓音粗大的问道。 “合作?”封南煌讥笑一声,缓缓摇头,“岑启契这个人,不值得本皇子合作。” “本皇子现在觉得,千王或许还真能的夺回皇位。到时候,就好玩了……”封南煌语气幽幽,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封宇紧紧皱眉,他没想到封南煌竟然如此高看那个千王。 “这次与岑启契的合作,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我也需要借用他的实力,打败夙夜宫!”封南煌低沉的道,不羁的脸上带着危险的神情。他封南煌不会认输。 “我听二哥的!”封宇重重点头。 封南煌笑了笑,对封宇道:“走吧,回家。”然后大步朝着一处僻静的巷道走了过去,那里,已经备好了马车。 封宇咧起大嘴,笑容灿烂,迈着大步,紧紧的跟了上去。终于要回云腾了! 洛城这边的会面,岑千叶并不知道。不过,我们的千王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这些。 岑千叶现在正笑眯眯的和奚瑾萱进着晚膳。两个人坐在一起,一起吃着饭,偶尔聊上几句,岑千叶对这种氛围很是满意。如此佳人在前,岂不是一种享受? 其实岑千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独独对奚瑾萱如此纵容,独独只有奚瑾萱入了他的心。或许,这是他的老父皇为他安排的王妃,或许是因为她和她的母亲如此遭遇都是因他而起,或许是因奚瑾萱的容貌,因奚瑾萱的身份。 不过,也或许,这都只是岑千叶就是喜欢奚瑾萱而已。人这一生,总是要找到一个自己愿意去喜欢,愿意放在心上,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愿意为她的举动牵动心神的人。 第七十章 得民心 而奚瑾萱,就是岑千叶找到的这个人,而且,岑千叶也只会找这么一个。 “呵呵。”岑千叶轻轻的笑笑,倒了一杯热茶,消化消化刚下吃下的饭食。顺手给奚瑾萱也倒了一杯。 “本王一直很得民心。”岑千叶说的一本正经,神情骄傲,一点都没有谦虚的样子。 “曹明的事情你真的不插手?”奚瑾萱接过热茶,淡淡的喝着,无视岑千叶的自恋,接着问道。 “这件事我已经全权交给了肖成尚,能查到什么地步就看这位云州太守的本事了。”岑千叶呵呵笑着道,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要知道,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了洛城那位,以千王的手段,想借题发挥的话,正好可以好好打击那个皇上的心腹大臣霍成康。奚瑾萱可是知道,霍成康这段时间对岑千叶一方的楚穆打压的很厉害。 岑千叶就这样放手不管这件事,是真的相信肖成尚有追查下去的手段,还有敢于与洛城中的作对的勇气? “你这么久不回夙夜宫,没有问题吧?”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沉默的脸,笑着问道。 “有沈钰在,没有问题。”奚瑾萱淡淡的会道。 “看来你很信任这个沈钰。”岑千叶语气随意的道。奚瑾萱没有回答。 “你的毒最近如何?”岑千叶换了一个话题。奚瑾萱的毒一日没除掉,他就一日不能放心。 “很老实。”奚瑾萱感受着身体内被压制的毒,看着岑千叶的眸子道。 “楚棋要的草药我已经派了人去取,再过几日就能送到。”岑千叶微笑的喝茶。奚瑾萱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这盘棋先放着,等我回来再下。”岑千叶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嘴角勾笑。 “好。”奚瑾萱淡淡的应了。这盘棋,她也想分个输赢。 岑千叶点点头,满意的起身,出去了。 岑千叶带着施哲,没有去书房,而是去了谷游所在的院子。 “王爷,楚棋也在。”施哲老远看到房间里的人影,对岑千叶恭敬的道。 “本王看到了。”岑千叶同样看着房内灯光下的两道修长人影,笑的邪魅,“看来谷游和楚棋合作的不错,本王今晚就不去打扰了。” “把佰城叫到书房。”岑千叶转身一边走,一边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应道,快步离去了。在这太守府里,也没人能危害王爷,再说,真正保护岑千叶是夜卫。 “王爷是要告诉我赌注了?”佰城走在施哲前面,唰的一声飞进书房,笑眯眯的对着岑千叶微微躬身后,便急切的问道。 施哲面色不好的跟了上来,站在岑千叶身后。 “你现在心中的愤懑应该已经消掉了吧?”岑千叶一边低头处理着公务,一边问道。 佰城摇着折扇的手微微顿了顿,然后一脸笑意的对岑千叶道:“输给王爷,是佰城习武不精,何来对王爷心怀愤懑之说?” 岑千叶笑了笑,将手中的折子写完,才抬头看着佰城年轻俊朗的脸道:“本王听说你很喜欢喝醉膳阁醉神酒?” “……是。”佰城盯着岑千叶,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醉膳阁是本王的产业。”岑千叶缓缓的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还知道王爷在洛城的产业不止这点。”佰城大有深意的点点头道,这些消息他风堂早就调查出来了。 “本王已经吩咐过了,醉膳阁你可以随便去,醉神酒也可以尽管喝。”岑千叶微微笑了,没有在乎自己的产业被佰城盯上的事情。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佰城悠然的问道,面色平静。岑千叶不仅没有要求自己去做什么,反而还给了自己好处?这是想收买自己?不过佰城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暗喜的,毕竟醉神酒每日的供应有限。有岑千叶发话,自己就爽了。 “你是本王王妃的心腹,享受这些很正常。”岑千叶淡淡的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王爷还是告诉我赌注是什么吧。”佰城无奈的苦笑,还是没有拒绝千王的大礼。话说,千王爷这样天天给他们送大礼的话,估计自己真的要被收买了…… “本王需要你帮本王查一个人。”岑千叶手指敲敲桌面,施哲立马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佰城。 佰城打开纸条,里面是一个人的名字,还有简单的几条信息。佰城扫了几眼,就将纸上的信息记在了心中。然后抬起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三天后,给王爷答复。” “可以。”岑千叶淡淡点头,无所谓的道。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佰城撇撇嘴,拱手道。直接出了书房。 佰城没有回房,而是径直去了楚棋的房间。岑千叶要他调查的人看起来并没有一个什么特殊性。佰城怀疑这个人只是岑千叶随意给自己的而已,算是了解了这个赌注。既然岑千叶的重点不在赌注,那是什么?单纯的想与自己比试轻功,打击自己? 岑千叶在佰城走后,慵懒的伸了伸手脚,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笑意。他让佰城查的人的确没什么用处。岑千叶要做的,可是说就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强大,像佰城这样顶尖的江湖人士,最看重的还是武功。 所以,岑千叶选择在佰城最骄傲的轻功上打败他,当然,打击完了之后还有给点甜头,醉神酒就是岑千叶给的甜头。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岑千叶要得到奚瑾萱,就需要得到奚瑾萱手下四个堂主的认同,不仅是佰城,之后的祁楼,沈钰,楚棋,自己也会一一收买。呵呵。岑千叶突然邪恶的一笑,自己娶个王妃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说白了,岑千叶做这些,只是为了更好的和奚瑾萱共处。 岑千叶继续拿起折子批阅。今天的折子没几个,一会就可以休息了。 云州这里因为曹明起的风波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所以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岑千叶这几也清闲了不少,陪着奚瑾萱在这许昌城中转了转。 千王府马车周围,到处都是民众的呼声。现在云州百姓都知道千王与千王妃都是神仙一样的人。许昌城中到处都能听到谈论着千王与千王妃的容貌,当然,都是称赞恭贺之词,赞叹两人是天作之合。 总之,岑千叶这次的民心,得的不是一般的多。 时间在安静中度过。封南煌与皇上岑启契会面的第二日下午,岑千叶与奚瑾萱刚从外面回来。 “封南煌已经回云腾国了。”青桦在前开门,奚瑾萱淡漠的走进,桌旁坐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岑千叶,淡淡的对说道。 “是吗?”岑千叶看起来有些惊讶的挑挑眉毛,“封南煌不要他手下的那个门主了?” “东冥宫的三门主石海此前一直在追查杨飞的下落,封南煌对此事的确没有多大的反应。另外,石海这次并没有同封南煌一起回去,与石海一起留下的还有大批的东冥宫高手。”奚瑾萱对东冥宫的消息掌握的很详细。 “你说封南煌留下这批人,是想对付我,还是对付你的夙夜宫?”岑千叶对封南煌留下人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也不放在心上。他更好奇的是佰城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毕竟,知天阁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呢。 “无所谓。”奚瑾萱表情淡淡,不管是岑千叶还是她,都没有把这批人放在眼里。 “呵呵,这点我们倒是一致。”岑千叶笑了笑,然后微微皱了皱眉,难得有些苦恼的道:“也不知道封南煌有没有把你的身份告诉岑启契。” 奚瑾萱微微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不过看表情,奚瑾萱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在这里猜也没有用,随机应变吧。”奚瑾萱淡然的喝着茶水。 “嗯。”岑千叶点点头,道:“我是担心岑启契拿你的身份做文章。”岑千叶舒缓了眉头,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看来要让知天阁好好打探一下。 千王的王妃,是江湖邪道之首,杀道夙夜宫的宫主,这个传出去的话,对岑千叶与奚瑾萱很不利。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的表情,清冷的道:“如果有麻烦的话,我夙夜宫会与千王府划清界限。” 就料到奚瑾萱会这样说,岑千叶心中无奈的苦笑。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到底是有多让人难以相信?奚瑾萱到底是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 “这个糕点不错。”岑千叶拿起一块这次出去顺便买的特色糕点,微笑着递给奚瑾萱。就像没听到奚瑾萱说的一样。 奚瑾萱看了岑千叶一眼,素手接过了糕点,咬了一口。岑千叶不想回答,她也不想问,总之,她的决定是不会该的。合作,就是合作。 岑千叶眼角带笑的看着奚瑾萱品尝着糕点,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块尝尝。 嗯,还不错。 “王妃说有要事找您,请您回来后过去一趟。”虽然好像没有说的必要了,不过青桦还是一丝不苟的说了一遍。 “嗯。”岑千叶低声嗯了一声,神色不变,高大傲然的身躯迈着矫健的步伐向里走去。 岑千叶进了房门,就知道奚瑾萱找他是为什么事了。房里,奚瑾萱正坐在那里等着他,楚棋,佰城,谷游都在,岑千叶将目光转向房间里另一个人,那人身上满是冷酷刚毅的味道。 岑千叶勾勾嘴角,走到奚瑾萱旁边悠然的坐下,对着那个冷酷的人道:“人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祁楼的声音同他的人一般冷酷,声线几乎没有波动,沉声道:“人在后堂里关着,王爷现在想见的话,我可以领王爷过去。” “先不必了。”岑千叶微笑着,淡淡的摆手。 “有没有问到什么线索?”奚瑾萱淡声开口。 “暂时没有。”祁楼看了一眼奚瑾萱,恭敬的回道:“我在路上已经逼问过,不过他一直不肯开口。” 第七十一章 江湖动静 奚瑾萱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还是一脸的淡漠,清冷的道:“继续问。”其实奚瑾萱对此也不抱什么希望,能当上东冥宫门主的人,想从他们嘴里敲出来东西,就像从祁楼他们嘴里问出夙夜宫的线索一样,难,几乎不可能。 “我知道。”祁楼点头,沉声应道。 “东冥宫三门主石海还有没有追着你。”奚瑾萱看着祁楼问道。 “没有,”祁楼微微摇头,“封南煌走后,东冥宫就停止了查找杨飞,估计是封南煌下的令。” “这次辛苦你了。”岑千叶笑看着祁楼,一脸满意的道。 “我只是听从宫主的命令。”祁楼神色冷毅,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奚瑾萱恭敬的说道。 “呵呵。”岑千叶没有动怒的意思,大有深意的笑笑,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佰城,江湖上有什么动态?”奚瑾萱目光能扫向一直傻笑的佰城,淡声的问道。 “回宫主,”佰城一本正经的道:“小事倒是有不少,不过都无关轻重,大事嘛……” 见众人的目光扫过来,佰城得意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最近的大事也就一件,就是大名鼎鼎的福天钱庄庄主孙泰,最近要过六十大寿。” “富天钱庄,就是这次领头给云州捐了三万石赈灾粮的那个?”楚棋挑着自己额前的妖冶紫发,插口问道。 “对。”佰城点点头,看向奚瑾萱接着道:“关键是这次大寿,孙泰还请了一些江湖人士,更巧的是,那什么正道盟主杨行天,听说正好在附近,所以也会过去。” “杨行天。”岑千叶听到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这个杨行天,在上次账本争夺中好像也插了一脚啊…… 这就有意思了,千王爷来了兴趣。 “那个孙泰的大寿什么时候开始?”岑千叶出声向佰城问道。 “下个月初八。”佰城看向岑千叶,不知道岑千叶关心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如实说道。 下月初八,那就是离现在还有十二天了。 奚瑾萱转头看着岑千叶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上次账簿的事情,杨行天也参与了进去,她是知道的。照岑千叶的性子,肯定还记着呢。 “佰城,你把参加祝寿的人员全部调查清楚。”岑千叶邪魅的笑道,深邃的黑眸中带着兴趣。 “好。”佰城看了一眼奚瑾萱,然后轻轻的点头,爽快的应下了。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何况,上次拿了岑千叶的礼,正愁没地方还呢。 祁楼冷冷的扫了佰城一眼,佰城以前可没有这么勤快。楚棋则一直挂着笑意的看着场上的人。至于他身旁坐着的谷游,因为对这些都不熟,甚至都没怎么听明白,所以只是安安稳稳的坐着。 “谷游,你那边怎么样了?”岑千叶心情挺好,笑着向自己的好友问道。 “回王爷,”见岑千叶问向自己,谷游沉稳的回道:“我正想禀告王爷,根除疫情的药方我和……楚棋,今日一早便已经研制出来了,而且自作主张,将药方已经发了下去。”谷游说道最后,正气的书生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这样做有些逾越了。 “哈哈,好。”岑千叶大笑道,很是满意的说了一句好,对着谷游笑道:“你们做的很好,药方早一日发下去,就能早一些救下更多百姓的性命。” “谢王爷。”谷游书生样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意,很是高兴的样子。解决了疫情的问题,他心中的压力也松了不少。 楚棋坐在一旁,歪着头,看着谷游脸上灿烂纯粹的笑意,潋滟的桃花眼中也带着丝丝笑意。 “楚棋,你想要什么奖励?”岑千叶看向楚棋,很是大方的道。没有楚棋这个邪医,谷游也不会这么早找到方法,况且,楚棋手下的人,在云州各地做的都很不错,救了不少人。这些,岑千叶都知道。 “王爷已经给过一份大礼了,楚棋可不敢贪心。”楚棋收回看着谷游的目光,笑意吟吟的看向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邪邪的道。 岑千叶给了他幽堂手下一个正常的身份,这份大礼,实在是很够了。所以,楚棋说的也不是客套的话。 “那是给你的手下,这是本王给你的。”岑千叶淡淡的笑了,看着楚棋接着说道,虽然说的很随意,但里面的语气不容置疑。 看来这赏自己是不能不要了。楚棋摸着下巴想到。 奚瑾萱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随波逐流,岑千叶想怎么做都可以,奚瑾萱并不干涉。 “那楚棋谢过王爷好意,”楚棋想了想,最终还是笑着应下了,“不过赏赐楚棋一时还没什么想要的。” “那等你想好再说。”岑千叶满意的笑笑,很是宽容的说道。 一旁的谷游看着岑千叶的谈笑,觉得岑千叶对待楚棋他们几个的态度,跟以前高傲睥睨一切的千王有些不同。谷游看了岑千叶身旁的奚瑾萱一眼。 “王爷,太守肖成尚求见。”施哲从外面快步走进,走到岑千叶身旁小声的禀报道。 “知道了。”岑千叶沉声道,示意施哲先站在一旁。然后转头看向奚瑾萱。 “肖太守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你去书房吧。”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先一步开口道。 “嗯。”岑千叶满是纵容的点点头,然后看向谷游道:“你和本王一起出去,本王有几句话和你说。” “好。”谷游很是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起身对着奚瑾萱几人拱手道:“王妃,在下先告退了。” “嗯。”奚瑾萱微微点点头。 岑千叶起身带着施哲走了出去,谷游走在岑千叶身侧。 几人都走后,房间里便都是夙夜宫的人了,祁楼开始向奚瑾萱禀报起这次抓捕的详细经过。 “谷游,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岑千叶与谷游并肩走在花园小路上,岑千叶开口,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看向谷游道。 “王爷跟我还这么见外了。”谷游正气的脸上难得的对岑千叶露出不满的神情。惹得岑千叶失笑了几声。 “我帮王爷做事,也是帮百姓做事,这些都是谷游自愿的。”谷游看着岑千叶英俊的笑脸,神色转为认真的道。 “本王知道。”岑千叶勾着嘴角笑道,然后看了谷游的脸色一眼,问道:“你和楚棋现在关系如何?” 谷游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笑着说道:“我和楚棋只是暂时的合作,没有什么关系。” “哦,这样。”岑千叶看着谷游的面色,轻轻点了点头,接着道:“等将王妃的病治好,你就可以不用与他再有交集了。” “哈哈。”谷游闻言很是高兴的笑了笑,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意。岑千叶看着谷游脸上的笑脸,勾勾嘴角,没有说话。 “王爷,那你去忙了,我就先回去了。”三人走到一个岔路后,谷游便向岑千叶告辞道,从这里起他们就不顺路了。 “去吧。”岑千叶抬手轻轻拍了拍谷游的肩膀,微笑着道。 谷游笑的灿烂,对着岑千叶有礼的拱了拱手,向着他回房的小路走了过去。只是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减了不少。 “走吧。”岑千叶看了片刻谷游的背影,收回目光,沉声吩咐了一句,向着书房走去。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是失踪,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威严。 “下官参见王爷。”在书房焦急等了半天的肖成尚,见到岑千叶终于到来的身影,连忙上前深深行礼。 “是。”肖成尚抬起头,面上的表情已经全部沉淀下去,带着老意的嗓音在书房慢慢响起,向高高在上的千王汇报着他这段时间的调查所得,一字一句,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一时间,书房里便只有肖成尚一人的声音,岑千叶一直面色勾笑的听着,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王爷,这是这次案件的折子。”肖成尚许久后才停下口,然后便从怀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几页纸的折子,双手呈给岑千叶。 施哲快步走下,接过折子后恭敬的递给了岑千叶。 岑千叶打开折子,用幽邃的眸子扫视着折子上的内容,神色平常,扫了几眼后,合上折子,看向肖成尚看着自己忐忑的样子,微微笑了笑:“肖太守。” “是,王爷。”肖成尚连忙应道,同时密切的观察着岑千叶的表情与反应。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这次的事情,做的不错。”岑千叶轻轻放下折子,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折子上,关于曹明罪行的所有详细经过都有记载,特别是关于杨全峰教唆指示曹明贪污赈灾粮一事,记载的特别的清楚。 也不知道肖成尚是被曹明给气的狠了,还是想努力的讨好岑千叶,希望在岑千叶面前找回信任还是怎么的,反正在调查曹明这件事情上真是下了狠力了。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的一清二白。 “多谢王爷,这都是下官该做的。”肖成尚深深鞠躬,对岑千叶说的这短短的几个字,简直是要热泪盈眶了。自己这几日的挣扎与煎熬也算是没有白费。 “这份折子本王会亲自写一书信呈给皇上的。”岑千叶看着肖成尚的脸色笑着道。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肖成尚面带感激的冲着岑千叶拱手道。让他亲自将这封折子呈上去,他是真的有点不敢呢。 “肖太守这次办案有功,本王就不追究你这次的用人之责。”岑千叶幽邃的黑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很是宽容的说道。 “是,那下官就多谢王爷。”肖成尚如释重负的道,肃然的脸上也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肖太守在朝为官也有几十年了吧?”岑千叶面色随意的与肖成尚闲聊。 “是,下官自入朝以来,已经做官四十七年了。”肖成尚在岑千叶面前却一点都不敢放松,态度恭敬的回道。 第七十二章 告老还乡之意 “四十七年。”岑千叶点点头,“肖太守这么些年为朝堂尽心尽力,真是难得,这些朝廷都看在眼里,不会亏待肖太守的。” “这些都是下官该做的。”肖成尚连忙道,他可不敢露出一丁点的骄傲之意。想了想,肖成尚面色有些复杂的道:“下官愧对皇上和王爷。” “肖太守这是何意?”岑千叶挑眉看着肖成尚。 “不瞒王爷,”肖成尚定了定心神,这才敢直视岑千叶,沉声又坚定的道:“其实下官早有告老还乡之心,等这次云州灾情过去,下官就会向皇上辞官,到时还请王爷替下官美言两句。” “告老还乡?”岑千叶动了动手指,面上没有什么波动的神情,轻笑着道:“肖太守身体健康,又是难得有为的老臣,怎会这么早就生告老还乡之意?” “下官不敢瞒王爷,”肖成尚面色诚恳的道:“下官这几年尤感年老体弱,已经越来越无力管理这偌大云州,下官每日都很惶恐,唯恐没有处理好政务,对不起我这云州百姓。但最近这段时日,下官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下官也是思虑再三,才决定辞官回乡的,还望王爷体谅下官。” 岑千叶面带沉吟的盯着肖成尚诚恳的面容,似在认真的思索。过了有一阵,岑千叶才低沉的开口道:“既然肖太守如此诚恳,本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肖太守为我玉龙国操劳这几十年,也是该歇歇了。你放心,本王会替你在皇兄那里解释的。” “多谢王爷。”肖成尚再次深深鞠躬,这下心里总算是完全放松了。苍老的脸上都带着轻松明朗之意。 “王爷,那下官就先退下了。”肖成尚事情了解,心情也好了许多,见岑千叶在处理政务,便很识相的告辞了。 “嗯,肖太守去忙吧。”岑千叶淡笑的吩咐道。 “下官告辞。”肖成尚对着岑千叶恭敬的行礼,然后快步退了出去。走在外面,老迈的脸上带着喜悦之色。 “施哲,准备笔墨。”肖成尚走后,岑千叶面色慵懒的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肃声应道,立马将纸笔墨准备好,摆放在岑千叶面前。 岑千叶手指敲着桌面,想了片刻,邪魅的拿起毛笔,顺手在纸上写了起来。 “送到洛城。”岑千叶大笔挥舞,潇洒的写完后,满意的将自己写的纸还有肖成尚呈上的折子递给施哲,轻笑着吩咐道。 “施哲明白。”施哲略显严肃的重重点头,凝声应道。 两盏茶的功夫后,岑千叶带着施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岑千叶与奚瑾萱休息的院落内。 岑千叶抬步走进房间,奚瑾萱也刚从外面回来。 “事情谈完了?”奚瑾萱看向岑千叶,淡淡的问道。没想到岑千叶回来的这么快。 “谈完了。”岑千叶坐下后,拿起茶碗倒了一些热茶,点头道。 “肖成尚查的怎么样?”奚瑾萱随意的问道。 “很彻底。”岑千叶闻言嘴角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很是满意的道:“肖成尚这次是下了大心的,彻查的很清,对杨全峰的事情也一点没有敢弄虚。” “这倒是没看出来。”奚瑾萱轻轻颔首道。没想到那个老迈谨慎的肖太守,还有这种魄力。 “呵呵。”岑千叶神秘的笑笑,没有接话这个,而是另外说道:“肖成尚说他要告老还乡。” “现在?”奚瑾萱微微抬了抬眉,看着岑千叶俊美的脸庞。 “等这次灾情结束。”岑千叶淡笑着说道,“肖成尚还请我给他在皇上那里美言几句。” “肖成尚是怕皇上为难与他?”奚瑾萱轻声的道。 “看来是这样。”岑千叶很是随意的点点头。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心中无奈。肖成尚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上的岑千叶吧,毕竟谁不知道千王与皇上的关系。可是肖成尚得罪了皇上最大的心腹,太尉霍成康,要是想清清白白,顺顺利利的告老还乡,恐怕也只能仰仗岑千叶了。 不过奚瑾萱还有一点没有想明白,肖成尚其实可以选择遮盖过此事,跳过杨全峰此人的,这样也不至于得罪皇上。但是,肖成尚并没有这样做。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傲然邪魅的俊脸,没有打算问出这个疑问。 “祁楼那边有什么进展?”岑千叶在奚瑾萱面前总是慵懒的样子,此时便姿势随意靠在椅背上,含笑的看着奚瑾萱。不过,俊美如神邸的千王爷,不管怎么坐,都别有风采。 “没有什么进展。”奚瑾萱微微摇头,她刚才就是去祁楼那里看了一眼,“杨飞什么都不肯说,也不吃不喝,祁楼逼问了几天后,他得到时机欲咬舌自尽。” “死了?”岑千叶挑眉,让杨飞就这样死了,可是太便宜他了。 “没有,”奚瑾萱看了一眼岑千叶,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淡声道:“人被楚棋救了回来,不过不能说话了。” “没死就行。”岑千叶一手摸着下巴,放心的笑了。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出来了。”岑千叶感慨道。 “嗯。”奚瑾萱淡淡应了一声,索性她们并就没有报什么希望。 “有些可惜了。”岑千叶微微皱眉道。难得捉来一个东冥宫的门主,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查探出东冥宫的一些秘密和底牌,现在看来,好像也行不通了。 “没什么可惜的。”奚瑾萱表情淡然的喝着茶水,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感到可惜的样子。 “不管东冥宫有什么底细,我夙夜宫都不在乎。”奚瑾萱语气淡然的说道,言语间都是傲然超世之意。也是,以奚瑾萱这杀神一般睥睨一切的存在,的确不会畏惧一个东冥宫。 “说的也是。”岑千叶露出一个开怀的笑意,欣赏着奚瑾萱的霸气。 “人,你想怎么处理?”奚瑾萱无视岑千叶的目光,一脸淡定的问道。毕竟,人,是岑千叶要捉的,而且,岑千叶腰间的伤,也是拜杨飞所赐。 岑千叶手指敲着桌面,面带微笑:“废了他的经脉还有丹田,调断一侧的手筋,送到边关做苦役吧。” “告诉祁楼,让他帮本王还一剑。”岑千叶笑意不变,随口说道。 “好。”奚瑾萱平静的应下。看来岑千叶是不屑与去见样了,奚瑾萱也不打算再拖延,今日就让祁楼把事情呢做完,送走他。 封南煌一行人带来的风波,随着封南煌与封宇等人的离去,杨飞的被捉,算是落下了一个小小的帷幕。 “上次的棋还没下完,接着下?”岑千叶把玩着手上的龙玉墨扳,目光灼灼的盯着奚瑾萱道。 “好。”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看着岑千叶眼中的神采,微微勾了勾嘴角,她也很想分出一个输赢! “去……”岑千叶笑着刚想说话,外面传来了施哲的敲门声, “王爷,洛城来信。”施哲在门外肃声说道。 “进来。”岑千叶笑着看了奚瑾萱一眼,沉声吩咐道。 施哲恭敬的推门进来,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认真的弯身行礼,“施哲见过王爷,王妃。” “信呢?”岑千叶摆摆手让施哲起身,懒懒的问道。 “在这里。”施哲将信从怀中取出,恭敬的递给了岑千叶。 “先下去吧。”岑千叶接过信没有急着打开,淡淡的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领命,对着两人施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岑千叶拿起信封,扫了一眼封面,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举着信封对奚瑾萱道:“这是严落的信,你才信中写了什么?” 奚瑾萱沉默片刻,一脸淡然的道:“应该是皇上给王爷的赏赐下来了。” “呵呵。”岑千叶邪魅的笑道:“看来王妃和我想到了一起了。” 岑千叶也不再卖关子,顺手拆开了密封严实的信封,里面是严落那一手熟悉的字迹。 岑千叶扫了一边,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完后,很是随意的将信纸递给了奚瑾萱,笑道:“看来我们都猜对了。” 奚瑾萱看了岑千叶的表情一眼,接过信纸,淡淡的看下去。如他们所料,信中所说,的确是皇上岑启契对岑千叶这次守护赈灾粮有功的赏赐。岑启契的赏赐内容是:将岑千叶的幽州提供的五万石粮食如数奉还,另赏赐岑千叶黄金八箱,锦缎二十箱,还有古玩珍藏五箱。 岑启契的赏赐不算重,也不算轻,不过重点是,这些赏赐都是一些摆设把玩用的,除了那八箱黄金外,其他的粮食补偿,田地,房舍等一概没有。对岑千叶来说,这些赏赐都没有什么用处。 奚瑾萱看完这封信,就不难明白岑千叶缘何露出那副似笑非笑,带着丝丝嘲讽意思的表情了。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就是,皇上岑启契的赏赐,没有直接送给岑千叶,而是送到了千王府,然后由严落来转告。 这其中的缘故,奚瑾萱之前多少听过传闻,传闻说,几年前,一个大太监借传旨之名,想趁此侮辱一下千王,讨好皇帝,结果被当时的岑千叶直接打断了双腿,然后大方的送到了皇宫,最后那个太监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之后再有太监给岑千叶传旨,都被岑千叶接了旨,随便挑一个理由后,派人打一顿。几次过后,岑启契就不再将圣旨直接传给岑千叶了。 本来以为这是一则传闻,不过看今日的场景,那则传闻很可能就是真的了。奚瑾萱盯着岑千叶傲然尊贵的俊颜,心中感叹,千王岑千叶果然霸道。那个时候的岑千叶,比现在沉稳霸气内敛的岑千叶想比,也更加狂傲张扬。 “皇兄的赏赐来的也正是时候,”岑千叶笑意依旧,“正好可以送到幽州,算是本王给他们过年的礼物,哈哈。” “听说皇上最近身体有些抱恙。”奚瑾萱微微点头,对此没有意见,然后想到了另一件事,随口的说道。 第七十三章 勤政 “皇兄就是太勤政了,”岑千叶笑呵呵的道,对洛城中的事情早就知道。 “秋天夜凉,皇兄应该是着凉了,看来一会要写封信慰问一些皇兄的贵体了。”岑千叶很是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然后一脸肃然与关心的表情说道。顺便把肖成尚调查的结果一起上报给岑启契,希望岑启契的病可以尽快好吧。呵呵。 “是该写封信。”奚瑾萱很是淡然的认同道。不过岑启契看到了岑千叶的慰问信,估计病更难好了吧,奚瑾萱无聊的想到。 “走吧,先去下棋。”岑千叶从奚瑾萱手中拿过书信,放在桌子上,笑着起身道。 “嗯。”奚瑾萱淡然的起身,与岑千叶并肩走到了房中的小书房内,那里,之前的那盘未下完的棋局,还在静静的摆放着。 岑千叶和奚瑾萱相对而坐,执起自己的棋子,悠然又认真的接着下起了棋。只是这次两人的落子就不像最初时那样信手拈来,毫无停顿了。都是要相片刻后,才会慎重的落下一子。 千王与夙夜宫宫主,算是难得的棋逢敌手了。对这两人来说,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是敌手,更是难遇的知音。两人落子越来越慢,心情却越来越好。毕竟,这样下棋才有趣,不是吗? 至于给皇上回信,嘘寒问暖一事,看来完全被我们千王岑千叶抛在了脑后。 岑千叶与奚瑾萱在这边玩的悠闲,其他人那里可就没这么闲了。 太守肖成尚正在战战兢兢,绞尽脑汁的斟酌着自己的语句,一字一句的推敲,然后才敢落笔。肖成尚眼前的折子,是他准备的辞官信。 昏暗的地道中,祁楼面色冷酷的坐在简单的木椅上,冰冷的看着眼前已经被折磨的看不出人形的男子,手下的人还在一刻不停的给他上着刑,不过看样子男子早已经忍耐不住昏了过去。不过这有如何?只要祁楼不叫停,那个上刑的手下就绝不会停。祁楼只是一副冰冷看戏的样子,丝毫没有叫停的意图。 佰城那里,仗着自己的轻功,偷偷的溜了出去,找了洛城中一处著名的酒庄,摇着自己的折扇,风流倜傥的进去讨酒喝去了。 要是这酒喝着不错,自己就多带点回去,让楚棋,祁楼他们都尝尝,自己可不是小气的人。佰城笑眯眯的坐在酒庄的桌子上,等着上酒,一边自感仗义的想到。 楚棋那里,处理了分散在云州各地,给云州百姓治病的手下的来信后,百无聊赖的出去闲逛,然后很巧合的逛到了玉面神医谷游所在的院落。 楚棋站在院子不远处,看着里面晾晒的草药,妖异的桃花眼中划过诡异的神采,邪笑着抬步上前,毫不客气的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书生样的谷游正在整理着自己晾晒的草药,直到楚棋的身影走近,才发现楚棋的到来。 “你怎么来了?”谷游手上的动作定了片刻,脸上温朗正气的表情收敛,面无表情的问道。他对楚棋不敲门就进来的行为已经无力生气了,反正楚棋总是这样,我行我素。 “来看看你的草药晒的如何。”楚棋邪笑着捻起一株草药,捏了捏手感,然后放在鼻尖问了问。 “还不错。”楚棋很是满意的将药材仍回篮中,邪笑着盯着谷游英俊的书生脸庞道。 “那是自然。”谷游有些不满的转过头,将草药放好,难得带着骄傲的语气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楚棋看着谷游自顾自的摆弄着草药,突然低笑着问道。 谷游听到楚棋问话的一刻,脸色更黑了。他们这一派,最注重的就是医德与医品,可惜竟然出了楚棋这么一个邪医,收楚棋为徒,被谷游的师傅,人称医圣的南墨视为此生最大的污点,一直耿耿于怀。 “你怎么好意思向我问师傅?”谷游面色难看,也不在去翻弄草药,直接质问楚棋道。 “他老人家怎么也算是交过我医术,自然是我师傅。”楚棋脸上的笑意低了一低,不过也只是片刻间的闪过,然后脸上还是一副邪笑的表情。 “哼。”谷游心中还是愤懑难平,对耿直正气的谷游来说,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背叛!而且还是楚棋…… 谷游缓过心神,面色难看的道:“托邪医的福,师傅的身体比以前差了很多。”谷游的师傅的身子,也是谷游难以原谅楚棋的一个重要原因。 “过段时间,我回谷拜访一下师傅。”楚棋妖异不羁的脸上显出认真的神情,思索片刻后,看着谷游的脸很是认真的说道。 “到时,小师兄也一起回去看看吧。”楚棋再次恢复邪笑,把玩着自己额前垂下的紫发,用他那双妖异的桃花眼盯着谷游说道。 小师兄……谷游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中复杂之意多过愤怒,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奚瑾萱没有反应,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盯着整个棋盘,静默片刻,还是抬起了头,淡淡的道:“看来是这样了。” “呵呵。”岑千叶看起来心情还是大好,拍拍手道:“该用膳了,本王下的都饿了。” 奚瑾萱没有多言,起身向外面走去。她没有几分饿意,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岑千叶要用膳,便用了。 岑千叶眼中带笑,看着奚瑾萱高冷的背影快走到了门口,不再耽搁,慵懒的起身。矫健修长的身子迈着大步,快走几步就走到了奚瑾萱身旁。 两人一起并肩而走,男子俊美如神,女子清冷如仙,真是世间良配。 两日后。 洛城。岑千叶派人送的云州太守肖成尚调查曹明贪污一事的折子,一大清早就送进了那座巍峨雄壮的皇宫中。 岑启契是一个勤政的皇帝,下了早朝后,就直接回到了正英殿,处理政务。刚处理了几个地方上的折子,就见到王公公从外面拿来了两个折子,匆匆的跑了进来。 “皇上,千王那边来信了。”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微微有些浮动,抱着怀中的信内心惶恐,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将信呈给皇上。 “呈上来。”岑启契深沉威严的眸子划过厉色,扔开手中的折子,看向王公公捧得折子,面色阴冷的吩咐道。 “是。”王公公无奈,硬着头皮将信呈了上去。 “皇上,你现在病刚有气色,可千万不要动气啊。”王公公将信递给岑启契后,小声又谨慎的说道。 岑启契面无表情,没有理会自己心腹太监的关心。直接撕开了信封,拿过里面的信来看。 岑启契拆的第一封信,就是肖成尚写的那封关于曹明贪污赈灾粮的事,还有后面牵涉出的各种人物,写的是清清楚楚的。 岑启契本就阴冷的面色,随着越往下看,变得越来越阴鹜,最后脸都气黑了。 “废物!蠢货!”岑启契‘啪’的一声将肖成尚的那封信排在龙案上,气的胸口都起伏不定。 一直弯着腰的王公公被岑启契的高声怒斥吓得身子抖了抖,不过一句话都不敢开,头埋的更深了。 “一群废物!”岑启契骂了一句之后还是不过气,再次重重的怒斥道。 只是一个曹明敢贪污赈灾粮还不至于让岑启契动如此大怒。可想而知,岑启契真正动怒的是这其中牵涉到的杨全峰的事情。杨全峰不仅是霍成康提携上去的人,更是与霍成康还有师生的情分在。 杨全峰!岑启契现在就有一种直接斩了他的头的冲动。同时心中也对霍成康有了不满,不满霍成康怎么会提携杨全峰这种蠢货。 有杨全峰的这个把柄,千王一方的楚穆还有冷鸿霖,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狠狠的将此事迁到霍成康身上!本来这段时间,霍成康在他的授意下,肆无忌惮的打压着楚穆,朝堂上,千王一方的人都不敢栽放肆。大好的形式,现在就要被一个愚蠢的杨全峰给毁了,岑启契怎能不怒? “去宣霍成康来,朕要见他。”岑启契压下胸口的起伏与怒意,面色铁青的对着王公公重重吩咐道。 “是。”王公公赶紧点头,对着岑启契恭敬谨慎的行了一礼后,小跑着去追还没有离开多远的太尉霍成康了。 正英殿中,岑启契冷着脸,烦怒的屛退了侍候的太监宫女后,带着摄人怒意的龙目看向了王公公拿来的另一份信,沉着脸将信拿了过来。 信封上,是岑千叶的字迹,岑启契一眼就认了出来,龙目中划过阴晦,撕开了信封。 很显然,这封信就是我们千王岑千叶,给他的皇兄写的慰问信了。岑千叶在信里很是担心的说自己听说岑千叶龙体欠康,甚是担心云云一类,最后又很是关怀的送上自己的祝福,希望岑启契保重龙体,祝岑启契早日康复一类的。不过,岑启契在信中可没看出关怀之类的感觉,岑启契感到的,只有岑千叶的幸灾乐祸的意思,还有嘲讽的意思。 岑启契捏着信纸的手都泛着青筋,面色平静的将岑千叶的这封信放在了龙案上。很好,他不会让他的好皇弟担心的。想看他身体先垮掉,哼!岑启契重重冷哼一声,眸子中满是暴虐。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王公公那放的极轻的谨慎又快速的脚步声。 “皇上,霍太尉到了。”王公公白净的脑门带着虚汗,进到大殿里,克制着自己的喘气,躬身说道。 “宣他进来。”岑启契冷冷的说道,面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皇上,御史大夫楚穆大人,还有冷太傅,也在殿外求见。”王公公没有转身去叫人,反而将头低的更深,小心翼翼的向着岑启契禀报道。 岑启契面无表情,放在桌下的左手却紧握的青筋暴起。看来楚穆和冷鸿霖那两个老匹夫也得到了岑千叶的通知,这是在一直盯着霍成康的动向,紧跟着来问罪来了啊! 第七十四章 报仇的机会 “让他们在外面候着。”岑启契恢复了威严沉稳,深邃的面容上满是骇人的龙威。 “是。”王公公连忙应声,跑出去回话了。 岑启契腰身挺直,坐在金黄夺目的龙椅上,眸色深深。冷鸿霖那个书生不算麻烦,关键是楚穆那个老匹夫。这顿时间本就被霍成康打压的憋着气,如今得了这个机会,肯定会死咬着不放。楚穆!这个朝堂上一直与他作对,岑千叶朝堂上最大的心腹,是岑启契最恨之人。 王公公出来后,叫了霍成康匆匆进了巍峨的正英殿。冷鸿霖与楚穆则等在殿外。 冷鸿霖一声朝服,身形挺拔清秀,气质儒雅,气定神闲的等在一旁。冷鸿霖身旁的楚穆同样一声朝服,本就独特的气质又带上了一丝威严。 楚穆心情大好的捋着自己那一撇山羊胡子,睿智的眼神中满是得意的笑意。这段时间他被霍成康欺压的肚子里一肚子气,现在让他知道了霍成康的把柄,看他怎么拿捏霍成康那老东西!哈哈哈,楚穆心中想到欢畅,忍不住得意的低笑了出来。 冷鸿霖看着楚穆得意坏笑的样子,儒雅的脸上也不禁带上了笑意,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殿门,这次,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霍成康了…… 不愧是千王啊!楚穆笑眯眯的在心里想到,不声不响的就给了自己一个报仇的机会。 “两位大人,皇上有请。”冷鸿霖与楚穆在这凉凉的秋风中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王公公才快步跑了出来,笑容献媚的对着两人请道。 冷鸿霖与楚穆对视一眼,楚穆无声的大笑两声,提起官袍,腰板挺直的踏上了殿前的石阶。冷鸿霖儒雅的轻笑,跟在楚穆身后,向里面迈入。 雕龙刻凤的正英殿中,岑启契高坐龙椅,面无表情的等着冷鸿霖与楚穆进来,太尉霍成康则面色有些难看的等在下面。 这场朝堂上的好戏,现在刚刚拉开了帷幕。 云州,许昌城。 清晨,岑千叶与奚瑾萱刚起,悠然的在太守府后花园散步。观赏着云州这里的林园景色,还有肖成尚收集的几株罕见的花树。 施哲本来跟在两人不远处,隐一突然现出身影在施哲耳旁说了几句后又消失了。 “王爷,胡青山和林青回来了。”施哲突然快步走上前,对着岑千叶恭敬的开口道。 “哦?”岑千叶本来正指于奚瑾萱看一株奇花,闻言回过头看着施哲挑了挑眉,随即面上带上笑意。 奚瑾萱也回过头,清冷的看向施哲。司库胡青山与林青一起回来了,看来这次赈灾粮的发放终于拉下了帷幕。 “人在哪里?”岑千叶拍拍自己紫色华贵的衣袍,看着施哲严肃的面容,慵懒的问道。 “回王爷,都在书房候着。”施哲肃然的眼中带着喜悦的色彩。 “随我去书房看看?”岑千叶偏头看着自己身侧的奚瑾萱,笑着道。 “好。”奚瑾萱轻轻颔首,这花园她早就逛过,即便没有逛过,对奚瑾萱来说,看不看什么太守府后花园根本无足轻重。 岑千叶与奚瑾萱气场强大的两人,并肩而行,一起进了书房。书房里,胡青山与林青两人,站的笔挺的等在那里。 “下官思考胡青山参见千王,王妃!”胡青山见到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身影,面色沉着的躬身,抱手,大声的请礼。 “属下林青见过王爷,王妃。”林青也同样恭恭敬敬的对着两人沉声行礼。 岑千叶看着奚瑾萱在自己身旁落了座,才将目光放在了下面躬身的胡青山与林青身上。 “免礼。”岑千叶幽邃的眸子在胡青山身上停了一会后,微微勾着嘴角吩咐道。 “谢王爷!”胡青山与林青同声道,直起了身子。 “下官参见千王,王妃。”肖成尚带着老意的身躯快步走进后,对着上首的岑千叶与奚瑾萱深深躬身请礼。 “免礼。”岑千叶淡淡的吩咐道。奚瑾萱清冷的目光也看向了这个苍老的云州太守。 “见过肖大人。”胡青山等肖成尚行完礼后,转身对着肖成尚恭敬的行礼,毕竟肖成尚是他的上司。 “见过肖大人。”林青也面色严肃的对着肖成尚行了个礼。礼节总是不能少的。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肖成尚连忙对着胡青山与林青虚扶一把,笑着说道。肖成尚做官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千王对胡青山青眼相看,林青又是千王的亲随,对这两人,他可不敢托大。 “肖太守此来何事?”岑千叶高高坐在上首,看向肖成尚面色平静的问道。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深深笼罩在书房中。 奚瑾萱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岑千叶身上的气势之强大真的是她仅见。 “回王爷,王妃,”肖成尚对着上首的两人恭敬的道:“下官听说胡青山与林青二位回来了,关心赈灾之事,所以赶来听听二位的汇报。” “嗯,”岑千叶微微颔首,道:“你来的正好,那就站在一旁听着吧。” “是。”肖成尚笑着应道,随后便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一副不再多言的样子。 胡青山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上司,没有说话。 “胡青山,林青,你们将这次赈灾事宜好好给本王和王妃汇报汇报。”岑千叶看向两人,沉声吩咐道。 “是!”胡青山收了心思,恭声应道。 随后,胡青山与林青两人,就这次赈灾粮发放一事,从出发之日,一直到昨夜结束之时,其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值得注意的事情,全都思路清晰的向岑千叶与奚瑾萱二人汇报了一遍。 岑千叶平静的听着,有时会打断二人一下,奚瑾萱坐在一旁,就完全是面色冷淡的样子,只听,从不开口。 半个时辰后。 “回王爷,这些就是此次赈灾的全部事宜,下官汇报完毕。”胡青山作为最后总结之人,将事情全部汇报完毕后,恭声的说道。又从怀中拿出三本厚厚的账册,呈给了施哲。 “王爷,这些是这次赈灾粮发放的全部账本。”胡青山面色肃然的道。 岑千叶拿过这三本厚厚的账册,面色威严的翻了片刻,然后看向下方的胡青山道:“赈灾之事你做的很好,账本本王会好好看看,你二人这次赈灾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是。”胡青山躬身告退。 “属下告退。”林青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恭敬行礼,大步退出了书房。 “王爷,下官的呈辞已经写好,一会便派人送到皇上那里,还希望王爷记得替下官美言两句。”胡青山与林青走后,肖成尚纠结了片刻,抬起头望向威严摄人的岑千叶,苍老的脸上堆笑的道。 肖成尚这次毫不留情的查出了杨全峰的事,得罪了皇上,若是不紧紧靠着岑千叶,他只怕自己这辞官不顺啊!肖成尚为了自己一个清净的晚年,也只能大胆的在这里提醒千王爷了。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随意的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多谢王爷。”肖成尚听不出岑千叶的意思,不过再不敢多问,笑着对岑千叶与奚瑾萱躬身道:“王爷,王妃,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肖成尚出了书房,就快步朝外走去,胡青山应该还没走远,他要快点追上才行,有些话,他不得不和自己这个老部下谈谈。 肖成尚一边快步走着,心中一边琢磨。胡青山将赈灾之事办的如此好,千王爷好像也没有要奖赏他的意思,连多问几句话的意思都没有。肖成尚有些奇怪,不明白千王爷对胡青山到底是什么态度。不过,肖成尚心底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这才急急的去拉拢胡青山。 “你对胡青山此人怎么看?”岑千叶看着桌上厚厚的账册,笑着偏头看向奚瑾萱,他很好奇奚瑾萱会对胡青山有何评价。 奚瑾萱静默片刻,开口道:“此人心性平稳,还不错。” 岑千叶轻轻笑了,道:“胡青山要是知道自己可以从千王妃口中得到一个不错的评价,一定很开心。”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没有理他。 “这次应该把严落带上的,这些账本是他最爱看的。”岑千叶重新看向眼前厚厚的账册,煞有其事的感慨道。 “严落要看守你的千王府。”奚瑾萱清冷的丢下一句,起身淡淡的离开了。 …… 岑千叶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奚瑾萱走的毫无感情的背影,默默无语…… “咳。”岑千叶轻咳一声,收起心思,面色威严稳重,拿起桌上的账册,全神贯注的翻看了起来。这些账簿事关重大,岑千叶要亲自核实一部分,心中才能放心。 岑千叶这边忙着处理账簿之事,奚瑾萱也没有闲着。夙夜宫这几日在江湖上的处境有点小小的诡异,总之,比起之前的无人敢惹,好像有了些小麻烦。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云州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岑千叶准备离开云州了。 “夙夜宫没事吧?”岑千叶回到房间就见到佰城从房中出来,眼中划过若有所思的深意。慢慢踱步走到奚瑾萱身旁坐下,笑容邪魅的问道。 “一些小事,我已经处理了。”奚瑾萱淡淡的看着岑千叶,随口说道。 “嗯。”岑千叶含笑点点头,对此事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夙夜宫的威视在那里放着,江湖中人人避恐不及,谁敢主动招惹? “什么时候离开?”奚瑾萱将一杯递给岑千叶,随口问道。她今日听见施哲让秋月他们收拾东西的话了。 “明日一早吧。”岑千叶想了想道。“有什么要准备的,提前吩咐下去。” “知道了。”奚瑾萱微微颔首。 “佰城,楚棋还有祁楼,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们三人?”岑千叶貌似随意的问道。 “佰城掌管风堂,有我需要的消息,跟随我们一起,至于楚棋与祁楼……”奚瑾萱顿了顿,刚想开口说让两人回去,就见岑千叶先低沉的开了口, 第七十五章 纸条 “楚棋要同谷游研制你的解药,也是要和我们一同前往的,至于祁楼,留下他保护你。”岑千叶很是认真的道。 “这些我稍后会考虑。”奚瑾萱面色冷淡,没有表态。 “也好。”岑千叶轻轻点头道:“总之你将人员吩咐好,我们明日一早就走。” “楚棋手下幽堂的人,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在云州多留三日。”奚瑾萱淡淡的捧着茶水,轻描淡写的说道。 “好。”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清冷无波的脸,却笑的很是高兴。 楚棋手下的人医术的确高超,在治疗这次的疫情中发挥了很大的助力,如今虽然有了谷游与楚棋的方子疫情得到了控制,不过还是有些危险,现在奚瑾萱主动让幽堂的人多留几日,岑千叶也可以更放心的离去。 “我去谷游他们那里看看。”岑千叶笑着道。这几日忙于政务,都没有同谷游见几次面。 “嗯。”奚瑾萱淡淡的同意道。 岑千叶笑着起身,离开了。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离开的背影,片刻后,又淡淡的收回目光,从袖中取出之前的纸条。纸条是沈钰从夙夜宫传来的。 奚瑾萱盯着纸条,眸色逐渐转冷,心中杀意渐起。看来夙夜宫是太宽恕那些江湖人士了,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夙夜宫是怎样的存在。 奚瑾萱眸子冷漠如冰,“青桦,准备笔墨。” “是。”青桦面对奚瑾萱总是恭敬十足,应声后连忙转身去准备笔墨了。 奚瑾萱白净修长的手指捏着毛笔,面无表情,不,准确的说,是漠视众生的那种漠然,淡淡的给沈钰写着回信。 如果那些江湖人士安逸的太久,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忘记了夙夜宫是怎样一个不能招惹的存在,奚瑾萱不介意用遍地的杀伐,再让他们深深铭记一次! “将信给佰城,让他立刻送到沈钰手中。”奚瑾萱写好一封简短的信,淡淡的放下笔,将信纸折了一次,冷声吩咐道。 “是。”青桦双手接过信纸,小声的应道,转身便去找佰城堂主了。 “青桦姐姐,你去哪?”守在门外的秋月与碧儿见到青桦从里面出来,纷纷看了过来。碧儿年少,也率直,笑着走近青桦,亲昵的挽起青桦的胳膊,好奇的问道。 “王妃有些事吩咐我去做,”青桦淡笑着默默碧儿肥肥的脸颊,笑着道,“你们在这里注意听着王妃的吩咐。” 好无聊啊……碧儿低头弯着手中的衣摆,她和秋月每天大半时间都是在门外守着,王妃根本不需要人侍候,王爷就更不需要她们了。谁家的侍女这般悠闲…… 这晚,岑千叶下了命令,要所有人收拾妥当,宣布明日一早便离开这许昌城,朝着幽州的方向奔去。岑千叶手下的人,在这一夜,都在兴哉彩烈的准备着东西。 楚棋和祁楼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什么感觉了。他们两人关心的只是奚瑾萱会不会让他们一同前往的决定。 第二日一早,平静的太守府里便都是人来人往的声音,岑千叶与奚瑾萱再过片刻就要离开这里了。 房间里,佰城,楚棋与祁楼都在,对面就是面色淡然的奚瑾萱与笑的邪魅的岑千叶。 “我知道了。”祁楼冷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对着奚瑾萱微微点头,冷声的恭敬应道。 “嗯。”奚瑾萱想了想,又开口说了一句,“你回去后告诉沈钰我的意思,让他不必有所顾虑。” “宫主放心!”祁楼抱拳冷声应道,漆黑的冷眸中划过一片重重的杀意。 岑千叶慵懒的坐在一旁听着,幽邃的目光随意的扫过祁楼冷酷刚毅的面庞,心中微微点头,对这个夙夜宫中以杀闻名的夜堂堂主,很是欣赏。大体上来看,祁楼其实与自己手下的夜卫首领岑一很像,都是他与奚瑾萱麾下最大的利器,不过也有一些不同。 “你这就回去吧。”奚瑾萱清冷的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祁楼毫不迟疑的领命,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祁楼对着奚瑾萱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又对着岑千叶拱了拱手,便起身干净利落的离去,高大魁梧的身子几步就迈出了房间。 祁楼从房间出去后,驻步感受了下清晨的凉意,便不再停顿,头也不会的走入了阴影中,消失了身影。 “王爷,王妃,我想起来还有几味药草没收拾好,我回去收拾收拾。”祁楼走后,楚棋便邪笑着对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手道。 “去吧。”奚瑾萱扫了一眼邪笑的得意的楚棋,淡淡的丢了一句。 “去看看谷游收拾的如何,一会你同谷游坐一辆马车。”岑千叶悠然的开口道。 “那就听从王爷的吩咐了。”楚棋妖艳的桃花眼中带着诡异的笑意,很是乐意的应了下来。 “告辞。”楚棋潇洒的告退,转身离去了。 “那我也先下去了。”佰城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笑眯眯的说道。 等人都走后,便只剩下了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了。 “你的东西都收拾的如何了?”岑千叶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子,挑眉看着奚瑾萱笑着问道。 “秋月和碧儿昨夜就收拾妥当了。”奚瑾萱淡淡的回道,也不看岑千叶。 “我出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会等我回来,便出发。”岑千叶脸上笑意不变。 “好。”奚瑾萱无所谓的道。 岑千叶勾勾嘴角,也起身离开了。 书房中,刚刚离开的岑千叶的身影又到了这里。书房里带着的还有云州太守肖成尚与司库胡青山。 “赈灾粮的事情本王已经核对过了,账簿都可以对上,你做的很不错。”岑千叶面前放着那三叠厚厚的账簿,面色威严的对下方的胡青山道。 “多谢王爷。”胡青山稳稳的站在原地,双手抱拳,弯着身子,恭敬的谢道。 “这些账簿,本王稍后就会呈给皇上,到时自有皇上给你赏赐。”岑千叶淡淡的说道。 “多谢王爷。”胡青山再次高声谢道。 “本王对你的能力很看好,希望你好好做官,不要辜负本王与皇上的期望。”岑千叶幽邃的眸子中带着深沉,盯着胡青山低下的头,低低的开口道,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严厉之色。 “请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尽忠职守,绝不辜负王爷与皇上!”胡青山沉稳的眼中划过异色,抬起头,随即更加大声的,语气坚定的向着岑千叶保证道。 “本王也希望如此。”岑千叶淡淡的点头,威严英武的面上带上了点点笑意,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胡青山恭敬的退了下去。 “王爷。”肖成尚见千王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连忙笑着对岑千叶弯了弯身子。 “关于你的辞呈,本王已经替你向皇兄解释过了。”岑千叶看着面色苍老的云州太守,微微笑着道。 “下官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肖成尚连忙谢道,他这几日心里一直很着急,但又不敢贸贸然去问千王,如今总算是放心了。 “本王希望你在离职之前,为云州培养出下一个合格的云州太守。”岑千叶微微斜着身子,低沉的声音满含深意的笑道。 肖成尚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千王的意思,脸上堆笑的连声应道:“是,是,下官明白了,王爷放心,下官一定替王爷,替皇上培养好下一个太守!” 岑千叶微微颔首,满意的笑道:“那就有劳肖太守了。” “不敢不敢。”肖成尚态度放的极恭敬的道。 “王爷,您怎么这就要走了,不多留几日?”肖成尚满是不舍与挽留之情,请求道:“云州的百姓都十分感激王爷的救命之恩,都想报答王爷,还请王爷多留几日啊。” “云州的事情已了,本王没有再留的必要。”岑千叶面色平静,轻轻的摇摇头道,“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决定,你退下吧。” “是。”岑千叶都这样说了,肖成尚也不敢再劝什么,只能满脸不舍的应了下来。然后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岑千叶看着肖成尚离去的,略显佝偻的背影,轻轻勾了勾嘴角。 “走吧,去请王妃,我们出发。”岑千叶意气风发的起身,爽朗的笑道。不管这些人怎样想,在岑千叶眼中,云州的事情就是已经了结。 “是。”施哲眼中也带着笑意,恭声应道,跟在岑千叶身后快步走出去了。幽州,许久没回去了,施哲心中也甚是想念那里啊。 一番隆重的送行之后,千王府的车队,缓缓驶离了云州的太守府,留下身后一行官员仰望的眼神。 林青带着自己仅剩的十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全身穿着精良的黑色甲胃,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胸口处刻着金色的张扬的‘逸’字,张扬着他们傲然的身份,千王府的亲卫,黑甲卫! 岑千叶这次的车队,因为人数的减少,称得上是轻车简行了,但是气势上却一点也没有减弱分毫! 沿途上,还能看到些些残破的景象。许昌城中,所以百姓,万人围途,见到千王府的马车经过,便是黑压压的一片人齐齐下跪,大声喊道:“恭送王爷!恭送王妃!” 这都是这些最淳朴的底层百姓,用最率直的方式来恭送他们敬爱的千王爷与千王妃。 岑千叶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百姓的呼声,微微闭着眸子假寐,但奚瑾萱还是精妙的捕捉到了岑千叶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马车在成千上万的淳朴百姓的相送中,最终缓缓的驶出了许昌城的城门。出了城门,队伍便放开了速度,全速的朝着幽州方向疾驰而去。 “等到了幽州,我给你介绍林乾,沈阔,陆压他们给你认识。”岑千叶慵懒的躺在柔软的马车上,惬意的枕着一只手臂,眯着眼睛看着奚瑾萱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之人。” “沈阔?”奚瑾萱注意的是这个人的姓氏。 第七十六章 猜测 “嗯,”岑千叶微微笑道,“沈阔是我外祖沈威一氏的人,可以说是最好的继承了我外祖军事才能之人,现是我幽州最高军事统领。” “原来是得了沈威将军真传之人,看来此人的军事方面很是不错。”奚瑾萱听后顿了顿,很是中肯的评价道。能让岑千叶如此满意,委以重任的人物,在军事上岂能是一句有才能? 奚瑾萱现在对岑千叶那个神秘的幽州封地也提起了一些兴趣,对岑千叶那些心腹手下也有了想见识一番的心情。 而且,奚瑾萱突然想到一件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知天阁,坐落的位置好像就在离幽州边界上。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关联。奚瑾萱将清冷的眸子放在岑千叶脸上。 “怎么了?”岑千叶见奚瑾萱难得的注视着自己,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呵呵笑着问道。 “没什么。”奚瑾萱淡淡打量了岑千叶一眼,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的说道。 岑千叶挑挑眉,对此很是无奈,不过也只是一笑置之,没有追问,转头与奚瑾萱闲聊起了幽州的趣事。 马车中,带着平淡又温馨的气氛。一路向前,朝着众人期待的地方,踏尘而去。 “谷游呢?”岑千叶呵呵笑笑,问起了谷游,“他怎么不下来透透气?” “谷游在看医书。”楚棋邪笑着撇撇嘴。 说起谷游,楚棋眼中的神采总有些莫名。岑千叶幽邃的道眸子带着深意看进楚棋那双漂亮风流的桃花眼。 “谷游之后会一直跟着本王,直到你们研制好药方。”岑千叶视线转向远方,悠悠的开口道:“这段时间,你可以一直与谷游待在一起,好好解决你们之间的事情。”岑千叶看着远方的目中带着深邃之意。 “那楚棋就多谢王爷,楚棋会记得王爷的用心,日后有机会会回报王爷的。”楚棋盯着岑千叶挺傲的背影,桃花眼中闪过精光,随即笑呵呵的对着岑千叶的背影拱了拱手。 岑千叶目视远方,负手而立,笑容邪魅。大家都是聪明人,交流起来很是方便。 “我回马车去看看谷游。”楚棋笑着放下一句,潇洒的走了。 岑千叶微微偏头,凝视一眼楚棋风流修长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谷游所在的马车,轻笑着摇了摇头。 “楚棋,你刚刚跟千王说什么呢?”佰城百无聊赖的摇着折扇,见到楚棋走过来,一脸好奇与探究的凑过去问道。 “自己去查。”楚棋邪笑着道,然后绕过佰城,朝着马车走去。 佰城一脸无语……算了,还是去看看宫主吧。佰城笑着向奚瑾萱那辆奢华大气的马车走去。 片刻后,岑千叶欣赏完风景回来,佰城没有意外的又被赶了出来。 “哎……孤家寡人啊!”佰城一脸憋屈的向着远处的山林走去,一边走一边仰天长叹。他要去散散心……这些家伙,还不如祁楼好玩呢。 “怎么样?”岑千叶慵懒的坐在奚瑾萱身旁,看着奚瑾萱写完一封密折交给青桦,眸子带笑的问道。 “没事。沈钰可以处理。”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放在岑千叶那俊美的笑脸上,淡淡的说道。 “嗯。”岑千叶笑着微微点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帮你处理。”岑千叶想了一下还是说道。 “夙夜宫自己可以解决。”奚瑾萱轻声说道。没有拒绝的意思,而是如实说道。毕竟夙夜宫的实力在那里,有绝对的信心。 “去用膳吧。”岑千叶笑容慵懒邪魅,悠闲的说道。 “好。”奚瑾萱淡淡点头。两人一起下了马车,在一处宽大的树冠下,盘膝而坐,简单的吃着食物。但是对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来说,用膳重要的不是食物,而是氛围与一同用膳的人。 用过膳后,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并肩而行,悠然的在这空气清新的山野间漫步。 这次回幽州,时间上本就充分,也没有什么急事,与之前到云州赈灾是两种不同的风格。所以千王这次的队伍赶路也不再那么着急,岑千叶也有闲情逸致,与奚瑾萱一起欣赏他这玉龙的山景。顺便与奚瑾萱多相处一些,增进一下感情。 少了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千王这一路走的十分顺畅与闲雅,赶赶路,游游山,玩玩水,就这样,从离开许昌后,马车已经在路上行驶了三天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这一路走的都十分开心,至少岑千叶很是高兴,奚瑾萱脸上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 楚棋与谷游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研究奚瑾萱的病情。这件事不能拖,所以两人倒是没怎么放松。 至于佰城,除了第一天还在感慨自己没有志同道合之人后,后几天就再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了。因为这段时间,江湖上与夙夜宫都不太太平。 准确的说,是江湖上的人士,在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士的煽动带领之下,胆大包天的开始招惹夙夜宫的人。佰城每天都在调查江湖上那些敢与夙夜宫敌对之人的行踪,日子过的很是充实。 天色有些昏暗了下来,千王府的车队马车正在山间小路上缓缓行驶,找着一处合适的驻扎落脚之处。 “王爷,有封信。”施哲从外面恭声说道。 “拿进来。”岑千叶半躺在马车上,慵懒的开口道。 施哲恭敬的掀起一角车帘,将信递进了车厢中。 奚瑾萱也将目光移过来。“富天钱庄孙泰的信。”岑千叶拿到信封,看了一眼封皮,笑着对看过来的奚瑾萱说道。 “孙泰与王爷有交情?”奚瑾萱淡淡的问道。孙泰,就是那个大钱庄的庄主,之前带头为云州捐献赈灾粮的富天钱庄。 “呵呵。”岑千叶对着奚瑾萱神秘的笑笑,没有说话。低头懒懒的拆开了信封,扫视着里面的内容。 奚瑾萱一边看着岑千叶,一边想着富天钱庄与千王府可能有的关联。在听闻富天钱庄捐献给了云州一万石粮食后,奚瑾萱就感觉到了一丝蹊跷,钱庄以利为重,可不是什么义庄,怎么会如此大方?现在看来,果然与岑千叶有关系。 “孙泰说下个月初八是他的五十大寿,邀请本王与王妃你去赏个脸。”岑千叶看完信后,微笑着将信折起来,看着奚瑾萱温润的说道。 下个月初八,离现在还有十二天的时间,到富天钱庄,时间上绰绰有余。奚瑾萱淡淡的想到,盯着岑千叶深邃的幽眸,清冷的问道:“那王爷怎么看?” 岑千叶手指轻轻动着,想了片刻说道:“富天钱庄上次为云州捐了那么多粮食,本王心中甚是欣慰,虽然让已经刘晋赏赐过他们,不过,这次出行就是为了游玩,本王亲自去看看也无妨。”岑千叶散漫的说道。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慵懒的面庞,微微动了动嘴角,淡然的道:“既然王爷这样说了,那便去看看吧。” “好,”岑千叶笑的一脸邪魅。 “施哲,吩咐下去,明日转道去富天钱庄。”岑千叶懒懒的开口。对着外面驾车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听说正道盟盟主杨行天此次正好在附近,也收了孙泰邀请,去了富天钱庄贺寿。”奚瑾萱淡淡的开口道。 “什么正道盟盟主,在你夙夜宫宫主面前估计一点都不敢放肆吧。”岑千叶呵呵笑道,微微眯起了眸子。杨行天,也是他此去富天钱庄的一个理由。 “杨行天不知道我的真面容。”奚瑾萱淡淡的道,没有否认岑千叶刚刚说的话。因为在夙夜宫眼里,江湖上从来没有过什么正道盟。 “那就有趣了。”岑千叶眼中带着淡淡精光。奚瑾萱的面容,江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 “杨行天与皇帝那边似乎有些关联。”奚瑾萱毫无表情波动的说道。 “嗯,”岑千叶悠然的点点头,“岑启契也想像云腾国那样,掌控整个江湖,不过没有东冥宫那样属于自己的强大势力,所以就在暗地里扶持了这个杨行天。”岑千叶漫不经心的道出了岑启契的心思,一点没有隐瞒奚瑾萱的意思。 奚瑾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杨行天在江湖上确实有一些影响力与号召力,不过那还远远不够他当上这什么正道盟盟主。 第二日一早,千王府的车队便微微转头,向着富天钱庄的方向行驶而去。其实,去往富天的路线,与岑千叶回幽州的方向,并没有多大的偏差。所以,也只是微微绕路了些。 距离这里数日路程的富天钱庄总部,坐落在一片连绵的青山上,大片大片古朴雅致的建筑群,就散布在这片山上。这里便是庄主孙泰嫡系一族,还有一些心腹之人的住处。从这些宏达,繁多的建筑群就可以看出,富天钱庄的财力与人气的兴旺,不愧是玉龙国全国排名第四的超级钱庄,富庶无比,财甲一方啊! 平日里比较平静雅致的山庄,这几日却热非凡。处处透着喜意,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山庄门口,还有从各地赶来的宾客,源源不断的向着山庄赶来。富天钱庄的号召力,可见一斑。 “父亲。”一名身材中等,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笑着抬步迈进一件大房间,向着里面练字的中年男人喊道。 房间里的中年男人,身形微胖,穿着一件富贵喜庆的大红袍子,面色普通,肤色却很白嫩,看起来是享了福之人。 “敬儿,你来了。”中年男子放下毛笔,笑呵呵的慈爱的看向走进的年轻男子,露出了那双精明的眼睛。 “父亲,五宝钱庄的庄主来为您祝贺了。”年轻男子笑着走进,说道。 “好,我这就过去。”中年男子笑眯眯的说道,看起来十分随和的样子。 这个中年男子,就是这次寿辰之人,富天钱庄庄主孙泰。而那个年轻人,就是孙泰的长子,孙敬。 第七十七章 仰慕王爷 “等杨行天他们一行人到了,你亲自去安排住宿,不要让他们冲撞了王爷。”孙泰笑吟吟的说道,听孙泰的语气,对那个什么正道盟门主没有几分敬意,都是直呼姓名的。 “儿子明白。”孙敬露齿笑道,然后眼带期盼的道:“不知道王爷和王妃他们什么时候到,我真的很想参见一下王爷。” “到时候你就见到了。”孙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极为满意的儿子,笑呵呵的道:“到时候,你可不能在王爷和王妃面前失礼了。” “是。”孙敬认真的道,然后又打趣的笑道:“琦儿一直十分仰慕王爷,如今终于可以见到王爷,想必她比我们还要激动吧。” “哈哈,”孙泰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由的失笑着摇头,随即感叹道:“王爷与王妃这次大驾光临,是我们富天钱庄莫大的荣耀,这次祝寿的事情我都交给你打理了,你可莫要有一丝轻心。”说道最后,孙泰停下脚步,面色肃然的对孙敬嘱咐道。 “父亲放心吧,儿子不敢有分毫懈怠。”孙敬当即拱手对着孙泰,沉声保证道。 “我相信你。”孙泰笑着拍拍孙敬的肩膀,笑着往前走去。 “父亲,”孙敬快步跟上,看了一眼孙泰的脸色,试探着笑问道:“父亲,琦儿一直爱慕着王爷,您看这次王爷来,会不会……” “够了。”还没等孙敬说完,就被孙泰打断了,孙泰面色不变,说话的语气却严厉了起来。 “王爷与王妃的感情极好,你怎敢去破坏!” “儿子知错。”孙敬立马低头认错。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想法,毕竟像王爷那样的身份,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爷身份太尊贵了,不是我们可以揣度的,琦儿虽然是我的宝贝女儿,但恐怕还入不了王爷的眼。”孙泰便迈步走,便轻声感叹道。 “若是琦儿可以去服侍王爷,该多好啊。”孙敬在后面极小声的感叹了一句。孙泰在前面,面色无常的走着,似乎没有听到。 其实孙泰是听到了的,之所以没有说话,其实是因为他心中也是有丝丝的妄想,希望琦儿能入了王爷的眼,去服侍王爷。不是为了王爷的权势或者尊贵,只是单纯的想服侍王爷而已。 “王爷和王妃什么时候到?”孙泰对此十分上心。 “还不清楚,王爷那边派人传了一封回信,说等你大寿的时候会到的。”孙敬恭声说道,对自己的父亲很是敬重与爱戴。 “看来王爷是要与王妃游玩一番了。”孙泰笑呵呵的说道。两人此时也正好到了会客的大厅。 “钱庄主,您来了。”孙泰笑容满面的向着里面坐着的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人走去,一边走,一边极其热情的拱手道。 “孙庄主,你终于肯出来了。”被孙泰称为钱庄主的人正是那位五宝钱庄的庄主,此时钱庄主也起身对着孙泰拱手,还不忘打趣道。 “哈哈,钱庄主这可是冤枉我了。”孙泰热情的招待大厅中的人坐下,哈哈笑道。 大厅中的人,都是做钱庄生意之人,彼此都是老熟人,谈起话来,都十分熟络。 孙敬就坐在一旁陪着这些长辈聊天,很是谦逊恭敬的晚辈样子。 千王那边的马车,还在慢慢悠悠的走着。走了半日,路遇一个天然的山涧,马车又停了下来。 “王爷,云道人给你来了封信。”施哲快步走到岑千叶身旁,恭声说道。 岑千叶此时正与奚瑾萱站在山涧旁,欣赏着山涧上的流水一泻而下,还颇有几分美景的感觉。 岑千叶回过头来,笑着从施哲手中接过信,拆了开来,一边拆一边笑道:“看来老头子是想本王了。” 奚瑾萱淡淡的欣赏着山涧上的流水,一边无聊的听着岑千叶的笑声。 岑千叶将信拆开,面色含笑的浏览了一遍,然后将信纸递给奚瑾萱,笑道:“老头子在信里也跟你说了几句,你也看看。” 奚瑾萱转身,接过信纸,摊开来看,里面都是云道人即兴写的东西,说了一些琐碎的杂事,更多的是对岑千叶的关爱,还有对奚瑾萱的关爱,在信里慈爱的叮嘱奚瑾萱注意身体,多多包含岑千叶之类的云云,奚瑾萱看着信,微微失笑,让她包含岑千叶? 不过奚瑾萱心中还是升起丝丝暖意,因为那个可爱又慈祥的神仙一般的老人。云道人在信的最后,还在惦记着奚瑾萱身上的阴毒。 “一会我给云老头回封信,你也给云老头写几句吧,他一定很高兴。”岑千叶幽眸盯着奚瑾萱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笑意暖暖,整个山涧都因为这一微弧度变得明亮仙气了起来。 “好。”奚瑾萱看向岑千叶,淡淡的答应了下来。重新变成面色淡漠的表情。 岑千叶轻轻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负手而立,将目光重新投到山涧上。山涧下方,有一道小水潭,积攒是这不知多少年月冲下的山水。 “让林青他们在这里驻扎下来。”岑千叶慵懒的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的应道。 岑千叶看着下面的小水潭,眼中带着笑意,突然的看了奚瑾萱一眼,笑意更深了。不过奚瑾萱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咳。”岑千叶轻轻咳一声,将目光重新放回山涧,感叹道:“此处也算是一个好地方,我玉龙国果真是山河大好啊!” 奚瑾萱没有回应,淡淡的转身离去了。 岑千叶在后面看着奚瑾萱离去的清冷背影,深邃威严的眸子扫了施哲一眼,施哲立马一脸严肃。 岑千叶慵懒的瞪了施哲一眼,转身跟上了奚瑾萱,走在奚瑾萱身旁。 “楚棋最近都与谷游在一起?”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笑着站在自己身旁,淡淡的问道。 “是啊,”岑千叶温润的声音在山涧回荡,听起来更加引人入胜。“楚棋说时间紧迫,要赶紧敲定好最后的药方。” 岑千叶一边走,一边慵懒的说道,然后又笑道:“顺便修复一下他们两人的感情,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谷游与楚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奚瑾萱清冷的眸子带着深究的看向笑的让人神魂颠倒的俊美千王,淡淡的问道。 “不多,”岑千叶微微想了片刻,很是诚恳的道:“我了解的就是谷游与楚棋都曾拜入医圣南墨门下,当时楚棋去的比谷游晚,所以谷游是楚棋的小师兄,两人当时在医圣的几个徒弟中,是关系最亲密的师兄弟,至于后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们都知道。” 奚瑾萱审视着看似诚恳的岑千叶,顿了片刻,淡淡的道:“看来我们知道的差不多。” “呵呵。”岑千叶转动着拇指上的龙玉墨扳,笑的大有深意。 “佰城还没回来?”岑千叶岔开话题,随意的问道。 “还没有。”奚瑾萱淡淡的道,此时已经走到了马车旁。 “祁楼那边要处理一批人,需要佰城的情报。” “风堂的情报一向很准。”岑千叶轻笑着称赞道,面色邪魅的道:“祁楼那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知天阁那边帮他打探传递一些消息。” “暂时不用。”奚瑾萱清冷的道,看了一眼岑千叶,没有多问岑千叶与知天阁的关系。不过随着与岑千叶相处的时日增长,奚瑾萱越发觉得岑千叶与知天阁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深。 “我看那个水潭中的水很是清澈,不然晚上我们来沐浴一番?”岑千叶挑眉,邪魅的问道。 “王爷自己去沐浴吧。”奚瑾萱冷冷的扫了岑千叶一眼,不客气的回道,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呵呵呵。”岑千叶勾了勾嘴角,对奚瑾萱的冷意毫无不爽之意,反而觉得十分好玩。 其实岑千叶也只是与奚瑾萱玩笑一番,也不会真的要与奚瑾萱一同沐浴。在奚瑾萱没有正真爱上他岑千叶之前,他是不会对奚瑾萱做些什么的。 “王爷,幽州那边来信了,还有牧野将军那里,也传来了一封信。”岑千叶刚想抬步跟着进入马车,就见施哲快步跑过来,一本正经的肃声禀报道。 “今日有很多书信啊,看来都是想本王了。”岑千叶挑挑眉,停下了欲上马车的动作,看着施哲手中捧着的书信,很是自恋的傲然说道。 施哲很是捧场的对着岑千叶笑笑,然后将信封双手递给岑千叶,恭声道:“王爷。” 岑千叶慵懒的接过信封,随手对着施哲吩咐道:“你去让林青找找附近有什么野味,本王晚上想吃点不同的。” “是!”施哲恭敬的退下,去找林青了。 岑千叶看着林乾的这封书信,嘴角勾着满意的弧度,这就是他如此看重林乾的原因。林乾此人不仅能力出众,而且条理极其分明。这样的人,关键时刻,才能分得清主次,控制的住局面。 幽州的事情,在林乾父子与沈阔,陆压等人的治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所有的一起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事实上,岑千叶的势力在幽州经营多年,早已经将幽州完全的变成了自己的后花园,有林乾他们在,幽州很难出什么差错。 信的最后,就是林乾等人询问岑千叶与奚瑾萱他们一行人,什么时候回去,林乾他们已经翘首以盼,等着迎接千王与王妃了。 岑千叶呵呵轻笑,随手拿过马车上准备好的笔墨,写了封回信。 “隐一。”岑千叶写完信,沉声开口。 “王爷。”隐一冷冽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将信传回幽州,交给林乾。”岑千叶从马车中伸出信封一角,威严的吩咐道。 “是。”隐一恭敬的接过信封,喊声应道,然后再次消失了身影。 处理完幽州的来信后,岑千叶这次不急不慢的打开了牧野的来信。 “牧野的信?”奚瑾萱刚刚处理完宫里的事情,抬头扫了一眼岑千叶手中的信封,淡淡的开口问道。 第七十八章 战事胜利 “嗯。”岑千叶一边拆开信封,一边看向奚瑾萱,深邃的黑眸带着笑意。 “应该是牧野平叛淮南候结束了。”岑千叶呵呵笑着道,然后看向了信纸。 果不其然,牧野来信的内容,大体上就是自己率军已经消灭了淮南候的全部主力,再过几日,等清除掉淮南候那些残余的兵力,就可以带兵回朝了。 牧野在信中问岑千叶赈灾事宜进行的如何,什么时候回洛城,他还等着同王爷和王妃喝酒呢。 “哈哈哈。”岑千叶看完信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对着奚瑾萱道:“牧野过几日就要回洛城了,在信里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牧野这么快就平叛了淮南候的势力?”奚瑾萱看向岑千叶丰神俊朗的温润笑脸,淡淡的问道。牧野的速度,称得上是摧枯拉朽了。奚瑾萱心中也不由的小小的为牧野惊叹一声。 “淮南候的势力本就是乌合之众,对牧野而言,平叛一个淮南候是轻而易举之事。”岑千叶勾着嘴角说道,黑眸中带着深深的欣赏之意。 “牧野与王爷手下的沈阔相比,谁更胜一筹?”奚瑾萱突然想到那个岑千叶也青眼相看的沈阔,淡然的出声问道。 “等到了幽州,见到沈阔,你可以自行判断。”岑千叶眸子带笑,大有深意的道。也没有说出自己到底更欣赏谁一些。 奚瑾萱淡淡的收回目光,她只是随口问问,岑千叶不回答也无所谓。不过看岑千叶这个神秘的态度,估计那个沈阔与牧野在军事上相差不大。 奚瑾萱审视了岑千叶一眼,见岑千叶即便慵懒的躺着,也浑身散发着尊贵与威严之气,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岑千叶手中还有沈阔这样的筹码在……奚瑾萱心中微微想着。 “可惜了,本王要回幽州,看来是见不到牧野班师回朝的一幕了。”岑千叶神态慵懒的说道。 “牧野之后去哪,回边防吗?”奚瑾萱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看我那位皇兄是怎么想的了。”岑千叶微微勾唇笑道,对此事并不是十分在意。 两人在马车中闲闲的聊了一会,就听到施哲走来的脚步声。 “王爷,用膳了。”施哲恭敬的在马车外说道。 “走吧,看看林青找了什么野味来。”岑千叶笑着看向奚瑾萱道。 “嗯。”奚瑾萱淡淡的点头,起身下车。 “去把楚棋和谷游叫来,与我们一同用膳。”岑千叶跟在奚瑾萱后面下了马车,傲然挺立着修长的身躯,对着施哲随口吩咐道。 “是。”施哲快步去请楚棋与谷游二人了。 “佰城什么时候回来?”岑千叶与奚瑾萱一同向用膳的帐篷中走去,一边偏头问道。 “今晚就回来了。” 岑千叶了然的点点头,不再问什么。从知天阁传来的消息来看,夙夜宫最近手笔很大,在江湖上展开了一系列的杀戮,腥风血雨,席卷了大半个江湖。惊的整个江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那些之前敢招惹夙夜宫的一些势力,现在都紧紧的龟缩了起来,头都不敢冒。 岑千叶幽邃的眸子带着欣赏的笑意望向奚瑾萱清冷如仙的身影,嘴角微勾。不愧是夙夜宫宫主,处理事情起来稳准狠,带着舍我其谁的霸道之意,杀尽一切敢于反抗之人。在江湖上,谁最能杀人,最会杀人,谁就是霸主,奚瑾萱很是精准的把握住了这点。 晚膳是林青听从岑千叶命令,特意去打的两只飞禽,还猎到了一头野猪,准备的很是丰盛。 岑千叶与奚瑾萱同楚棋他们一同用着膳,随意的谈笑着。岑千叶面对谷游与楚棋,气势就没有那么强势,随意不少。所以席上气氛还是比较随和,热闹的。 外面,林青带领着自己手下的黑甲卫吃过饭后,就开始忙着安营扎寨,首先立起来的就是岑千叶与奚瑾萱住的那顶奢华异常的高大帐篷,然后便围绕着这顶帐篷,开始扎起大大小小的帐篷。 “谷游,你这几日都待在马车上,进展如何?”岑千叶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笑着向谷游问道。 “回王爷,”谷游书生样的脸上带着点点的红晕,举杯对岑千叶道:“我这几日一直在古书上找一样药材,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 “药方的事情不急,谷游你不必有压力。”奚瑾萱清冷的放下筷子,对着谷游淡声说道。 岑千叶闻言眸子闪烁两下,笑笑没有开口。 “王妃的病拖不得,谷游不敢有分毫怠慢。”谷游一本正经,面色诚恳的说道。 “王妃,药方的事情有我和谷游去找,我们有分出,您就放心吧。”楚棋坐在谷游一旁,邪笑着对奚瑾萱道。 “这次停留的地方有个山涧,风景不错,晚上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岑千叶偏头对着谷游笑道。 “好,我也好久没有陪王爷出去走走了。”谷游很是高兴的应了下来。 “山涧下有个小水潭,本王今晚打算去游水,正好你同本王一起。”岑千叶看起来兴致很高,笑着拍拍谷游的肩膀。 “好。”谷游如朗星般的眸子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笑容突然有些勉强的答应道。 楚棋在谷游身旁,风流的桃花眼中没有错过谷游脸上笑意的片刻凝滞,心头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笑的便更加邪肆了。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楚棋脸上莫名的邪笑,目光转向一旁谷游正气俊朗的脸上,心中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晚膳过后,没有多久,夜色就慢慢的降临了。今晚的月色很是不错,也没有刮秋夜中常有的凉风。 岑千叶派施哲请了谷游,带谷游一同去了那个山涧。月光映在流水上,反射出淡淡的银光。林青早带人在山涧周围安置了几把火把,所以,山涧中还算是明亮。 “怎么样?这里的风景还可以吧。”岑千叶环视一圈,笑着看向身旁的谷游问道。 “果真是个好地方,很有灵气。”谷游环顾四周的青石,正直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没想到在这等野地,还藏着如此美景。” “哈哈。”岑千叶傲然的笑笑,“这就是我玉龙的大地,钟灵敏秀,美景遍地。” “王爷说的是。”谷游很是认同的笑道。 “你的身子承的住吗?”岑千叶幽邃的眸子扫向山涧下的那片小水潭,挑眉问道。 “王爷正是小瞧我谷游了。”谷游挺了挺胸膛,一脸认真的道:“我虽然不向王爷那样武功高深,但我自小就泡各种强身健体的药材,身子可一点不弱。” “哈哈哈。”岑千叶看着谷游书生气的脸上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声爽朗畅快。 “那就随本王一同下水吧。”岑千叶轻轻拍拍谷游略显淡薄的肩膀。 “好。”谷游眸中带着真诚的笑意,很是爽快的应道。 “谷游,你和楚棋之间真的没事吧。”岑千叶精壮的身子泡在水潭中,感受着水潭的凉意,慵懒的向一旁的谷游问道。 谷游顿了片刻,因为正好在火把背对处,岑千叶也没有看清谷游脸上的神色。 “王爷,等这次将王妃的病治好,我就继续去游医了。”谷游正气的脸上带着洒然的笑意。 岑千叶盯着谷游默了片刻,温润的声音带着磁性在山涧中响起,简单的说了一句“好。” “多谢王爷。”谷游正气俊朗的脸在微弱的月色下笑的率直。 岑千叶也淡淡的笑了。 “回去好好休息,这几日劳累到你了吧。” “王爷难道还与我如此见外吗?”谷游哈哈笑道,然后微微拱手,关心的道:“王爷,那我就回去了,你注意身体,秋夜气凉,不要让寒气侵了身子。” “本王知道。”岑千叶淡笑着颔首。 谷游再次向着岑千叶拱了拱手后,便笑着游上了岸。对着守在一旁的施哲点了点头后,便穿戴整齐的离开了。 施哲望了一眼水潭中的人影,即便无人看见,也依旧站的身形挺直。坚定的守护着他心中的王爷。 岑千叶一个人慵懒的躺在水面上,此时的水潭中凉意已经很深了,不过岑千叶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悠悠然的躺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至于之前说的让奚瑾萱与他一起在水潭中沐浴的事,只是岑千叶的一句玩笑之言而已。即便奚瑾萱愿意,岑千叶也不会同意的,水中的凉意对奚瑾萱的身体不好。 岑千叶微微闭上眸子,思考着后续路程的事情。 谷游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就觉得一阵暖意将自己包围,之前的寒意顿时驱走了不少。稍作收拾后,谷游今夜也没有心思再翻医术,便上床休息了。 楚棋的帐篷就在谷游的不远处,黑暗的阴影中,楚棋修长,透着风流的身影静静站在帐篷口处,视线望向的是谷游帐篷的方向。见到谷游回到帐篷,熄了灯。楚棋露出一个邪肆的笑意,转身入了自己的帐篷。 谷游躺在软弱的毛毯上,摒除了脑中的杂念,渐渐的进入了睡眠中。 …… 神药谷,就是声名赫赫的,医圣南墨的药谷。在这个药谷中,出了医圣南墨与其收的几位弟子外,闲杂人等几乎不可能踏足,是以整个山谷中很是幽静。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谷游晚上莫名的有些烦闷,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为何就是没有睡意。索性便起了床,脚步清浅的在药谷中闲逛。 这个药谷,谷游自十岁起就待在了这里,对药谷中的一切几乎了如指掌,即便在夜色下,也可以轻车熟路的漫步,何况今晚的月色异常的明亮。 谷游在夜色中漫步目的的闲逛,感觉自己的心静在夜色中也慢慢的沉稳了下来。这种状态很是舒服,谷游不知不觉的,走的就有些远了。 谷游走了许久,已经有了返回之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前面有水声传来。 “这个时辰了,谁会在前面?”谷游抬头看了眼天色,脚步似有魔力一般,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走了过去。 第七十九章 妖孽般的男人 前面是一条小溪,谷游想到,不知是哪位师兄弟在前面洗澡,谷游也来了兴致。 谷游走过一块拐角,不出意料的见到了一块大石头,石头旁放着几件衣服,谷游轻轻的走了过去,借着月色看清楚了。那是新入门几月的小师弟楚木的衣服。 楚木是师傅医圣南墨新近收的弟子,资质非凡,深得师傅喜爱。因为年纪相似,自己又难得有个师弟,所以谷游平日里对这个楚木十分照顾,两人的关系也走的异常亲密。 谷游看清楚衣服后,还有些青涩的英俊脸庞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大步一迈,就越过了大石头,看向了小溪中,那里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便笑着朗声喊道:“楚木!” 水中的人估计是听到了谷游的脚步声,此时已经没了动静。听到谷游的声音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直直的盯着谷游的眸子看去。 谷游脸上的笑容瞬间的便呆滞了下来,水中的人,并不是楚木。但此时谷游脑海中却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呆愣愣的望着水中的人。 谷游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妖艳道到妖孽的人,男人! 回过身来的那人,是一张妖艳如画的容颜,带着邪气与风流,水珠就顺着那张脸,缓缓划过,谷游都能看清水珠在月色下的反光。还有那双望过来的桃花眼,隔了这么远,也直直的望进了谷游的心中,让谷游心神莫名一颤。 “呼……”谷游猛地从床铺中做起,大口的喘着粗气,即使在幽暗的帐篷中,都能看清谷游起伏的胸膛。 谷游使劲摇了摇头,让那双直入人心的桃花眼从自己脑海中甩出去。 谷游在床上坐了片刻,才终于缓了过来,深深的皱了皱正气英挺的眉毛,苦恼的拍了拍头。 但还是忍不住的回想起了之后的情形…… 那个小溪旁,谷游在呆愣中看到水中的人缓缓的站起了身,带起一片的水花声,然后就这样走到了谷游的面前。 “小师兄。”谷游听到那人熟悉的声音,不,还是有些不同,这个声音带着惑人的磁性,但谷游还是能听出来,这就是他小师弟楚木的声音! “你……是楚木?”谷游恍惚间回过神来,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微微偏过头不去看那个精壮惑人的带着水滴的身子。 “是我。”楚棋嘴角带着坏笑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兄,既然被他看到了,楚棋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其实在听到脚步的瞬间,楚棋心中是起过杀意的,不过在听到谷游的那一声“楚木”后,杀意便瞬间消散了。 之后呢?谷游慢慢的回想着。 之后楚棋便悠哉的穿上了衣服,然后随口给自己编了一个不得已的故事,自己那时竟然还真的信了,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下来,帮楚棋保守秘密,没有在师傅面前拆穿他。 再之后,没有过几个月,楚棋学完想要的医术后,就大摇大摆的出谷了。那时谷游才知道楚木的真名:楚棋。再之后,楚棋就变成了江湖人人人避让,杀人如麻的邪医,楚棋! 谷游的师傅医圣南墨最注重的就是医德,圣心,在得知楚棋的身份与出谷后的所作所为后,气的大病一场,视为自己一声的污点。 谷游虽然在师傅面前认了错,也得到了师傅的原谅,但谷游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等照顾师傅病情好转后,便毅然请辞离开了药谷,开始了自己的游医之路。 “哎……”想起这些自己不愿回想的往事,谷游无奈的深深吐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神色复杂的重新躺了下去,抬起一只手臂盖在了眼睛上。 这个夜晚,谷游一直没有再能睡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刚被谷游从脑海中驱除,便又悄然的浮现。整个夜晚,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次日清晨,岑千叶的队伍早早的就开始了一天的活动。 “谷游,本王看你面色不太好,昨夜没有休息好?”岑千叶特意让施哲请了谷游过来用膳,见到谷游的面色,眸中闪过讶然之色,带着关心之意问道。 奚瑾萱也注意到了谷游那有些虚浮的眉心,扫了两眼,淡淡的开始用膳。 岑千叶没有请楚棋,所以引起这些的罪魁祸首并没有在场。 “可能是昨夜的水有些凉了,回去后便没有睡好。”谷游抬手摸了摸眉心,状若无事的笑道,“王爷不必担心,一会我给自己煮一碗药,喝了就没事了。” “嗯,最近不要太劳累了。”岑千叶看了谷游脸上的笑容一眼,轻笑着收回了目光,随口说道。 “是,我知道。”谷游笑着放下了手,轻轻送了口气。 “吃这个。”岑千叶笑着给奚瑾萱夹了个菜,语气温润的对奚瑾萱笑道。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看在谷游在的份上,赏脸吃了下去。 岑千叶呵呵笑着,很是满意的去吃自己的饭了。 谷游见王爷不再问他,心中也放松了,开始用起了早膳。 殊不知在谷游放下心吃饭的时候,岑千叶大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岑千叶对谷游的心性可以说了如指掌,谷游有没有撒谎和心虚,岑千叶一眼就看的出来。 简单的用过早膳后,岑千叶执意等谷游煎药喝了下去后,才吩咐下去继续赶路。 千王的车队并没有在这个山涧有过多的留恋,林青带着黑甲卫,利落的收起帐篷,车队便缓缓的向着富天钱庄的方向驶去了。 “佰城昨夜里没有回来?”岑千叶慵懒的半靠在马车上,声音温润的向着一旁的奚瑾萱问道。 奚瑾萱闻言神色不变,仍是一脸淡然的道:“祁楼那里出了点状况,耽搁些。” 至于是什么状况,则完全没有想告诉岑千叶的意思,因为这些事情在奚瑾萱心中也不值一提。 “是石海在背后捣乱?”岑千叶微微挑眉笑道,奚瑾萱没有向他开口,他也不去问。 奚瑾萱略略垂眸,只是片刻,便清冷的开口,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说道:“不必了,我没有什么要写的。” 岑千叶显然早已料到奚瑾萱会这样回答,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后,便对着空气吩咐道:“把信送去吧。” “是!”一声冷漠的声音在马车周围回响起,然后就没有了声音。看来那个送信的隐卫已经出发了。 马车外的声音消失之后,马车中就突然变得平静了下来。岑千叶慵懒的靠在马车上,奚瑾萱一眼不发的想着事情。 “你体内的阴毒最近还平稳吧?”岑千叶右手拄着头,看着奚瑾萱清冷如仙的面容,出口问道,打破了车厢中的平静。现在离奚瑾萱上次阴毒发作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岑千叶担心奚瑾萱体内的阴毒有变化。 “楚棋和谷游的方子很有效,这很长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奚瑾萱面色淡然的回道,若是岑千叶不问,她都几乎忘了自己体内阴毒的存在。 “有什么不对,你及时告诉我。”岑千叶微微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奚瑾萱的侧脸。 “有变化的话,我会去找楚棋。”奚瑾萱神色不变,语气平淡的陈述道。 “呵呵。”岑千叶温润的出声笑笑,里面倒是也没有苦笑的意思。 岑千叶在马车中闲坐着,最近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索性向奚瑾萱问起了江湖上的势力分布,实力强弱,还有一些江湖上的密辛。虽然岑千叶有来自号称无所不知的知天阁的消息,但知天阁毕竟成立也就着十数年,还是比不过夙夜宫这样超然悠久的江湖老势力。 岑千叶问什么,奚瑾萱便淡淡的回答什么,即便是那种江湖上隐藏很深的密辛,奚瑾萱也是随口的淡淡道出。 “夙夜宫果然不同凡响。”良久过后,岑千叶得到了自己所以想要的答案,面色凝重的感叹道。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出声道:“夙夜宫的消息,都是数百年间积累下的。” “嗯。”岑千叶很是认同的凝重点头,知天阁与夙夜宫的差距就在于底蕴,而这种差距又是致命但无法弥补的。 “依夙夜宫的手段,那想来也查出来云老头的底细了?”岑千叶突然想起一件事,挑眉带着异色的问道。 “谷游不久前查出来了。”奚瑾萱没有隐瞒的意思,很是坦然的冷声说道。 “云道人是当年江湖上威震一方的武林奇才,自三十年前横出武林,便吸引了整个武林的目光,不过没有人知道他是自何处习武,但是云道人当时自称无尘,江湖上知道的便只有这些。三年后,云道人又突然从江湖中消失,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无尘的踪迹。” 奚瑾萱清澈如冰的眸子盯着岑千叶天神般的容颜,毫无感情的道:“直到不久前,无尘出现在了千王的身边,变成了云道人。” “不错不错。”岑千叶轻轻抬手,拍了两下手心,满脸笑意,:“谷游的风堂真是让我惊叹,没想到将云老头的底细查的如此之清。” “若是云道人不主动现身,谷游也不会找到他的下落。”奚瑾萱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样子,冷淡的说道。 岑千叶笑笑,没有应奚瑾萱的话,反而笑道:“你之前说云老头是武林奇才,但当时真正的武林奇才,应该是你夙夜宫上任宫主吧?” 岑千叶幽邃的眸子越发的深邃,缓缓的道:“夙夜宫上任宫主,夙九空,自出现在江湖以来,便死死的压制住了江湖上所有的奇才,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夙九空的一丝风采,即便是无尘,也不行。” “不过夙九空已经消失多年,现如今江湖上公认的最大奇才,就是现任夙夜宫宫主,奚瑾萱了。”岑千叶邪魅的笑道。 夙九空。这个名字时隔多年,再次在奚瑾萱耳边响起,奚瑾萱心中还是有了波动。以至于完全没有听到岑千叶后面的笑言。 第八十章 绝代人物 岑千叶盯着奚瑾萱的神情,轻轻皱了皱眉。 “他说无尘是当时江湖上少有的可以过招之人。”奚瑾萱片刻间便消无声息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感,抬起头来看着岑千叶,神色淡然自如的说道。 奚瑾萱口中的‘他’,就是夙九空。 “没想到云老人当年还是很厉害的嘛。”岑千叶呵呵笑道,只是幽邃的眸子一直盯着奚瑾萱的面容。 “夙九空……现在在哪?”岑千叶顿了顿,洒然的笑着随口问道。 “死了。”奚瑾萱冰冷的说道,同时清冷的眸子毫无退缩的直视着岑千叶带着审视的目光。 “这样风采的人物,我没有见到,可惜了。”岑千叶感叹道。 奚瑾萱淡淡的看着眼前气势,容颜,地位都是绝代的岑千叶,突然想到若是岑千叶与他相见,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到底是谁更风华绝代,气质绝伦? 岑千叶明显的可以感到奚瑾萱的出神,奚瑾萱在听到夙九空名字时的反应也有些异常。夙夜宫的事情,查起来有些棘手,岑千叶在心底想到,不过,佰城的面容很快的出现在岑千叶脑中。 呵呵。 岑千叶感觉奚瑾萱的情绪有些异常,便没有去打扰她,任由奚瑾萱静静的出着神,自己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自己的女人。 马车走走停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朝着既定的方向越来越近。 富天钱庄内,今日有些热闹的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满了这个典雅古致的建筑群落。 孙泰此时站在人群最前方,满脸笑意的等着什么人,富天的少庄主孙敬,此时也一脸悠闲的站在自己父亲身后,还不时的朝着自己身旁的一位俏丽女子谈笑着。 这个俏丽的女子可以站在孙泰与孙敬身旁,便可以看出她的地位,富天钱庄庄主孙泰的掌上明珠,钱庄内受尽宠爱的唯一小公主——孙琦。孙琦今年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材却已经窈窕有致。俏生生的依偎在孙敬身旁,容貌姣好,面色红润,眉眼中带着活泼与灵动,浑身透着一股机灵的意味,与那些深藏闺中的名门闺秀,有着很大的差别。孙琦只是俏生生的站在这里,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而在孙泰,孙敬与孙琦的身后,则站着各色各样的商业人士和江湖人士,他们都是慕名而来,等在这里的。 “哥哥,那个杨行天什么时候来啊?”孙琦无聊的向着远处望去,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不由的扯着孙敬的胳膊撒娇般的问道。 “胡闹。”孙敬瞪了孙琦一眼,不过虽是在批评孙琦,但语气中却满满的是对自己这个妹妹的宠溺之情。 “杨盟主可是江湖上人人敬仰之人,那里是我们这种小辈可以直呼其名的?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得无礼。”孙敬故意装出一脸严肃的模样,很是一本正经的告诫着孙琦。 “可是爹爹一直都是这样叫的啊。”孙琦吐吐舌头,一点都没有被孙敬唬住的意思,还笑着跳到了孙泰的旁边,亲昵的揽住了孙泰的胳膊。 孙泰回过头来笑呵呵的满是慈爱的看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一眼,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笑着小声道:“琦儿,在人前还是要注意礼节的。” “我知道了,爹爹。”孙琦心领神会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同样小声的回道。 孙敬站在两人身后,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父亲,杨盟主到了。”孙敬眼尖的看到远处有尘土飞扬的迹象,附在孙泰身旁,小声的说道。 “嗯。”孙泰看着远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他也看到了。 身后的人群中此时也有了些骚动,不乏有眼力的江湖人士,认出了远处马踏尘土的飞烟。 “终于要来了。”孙琦眼中冒着激动的好奇之意,伸着脑袋努力的望向远处,还忍不住的感慨道。 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一行飞尘越来越进,最终露出了马上一行人的身影。 冲在最前方的人,看起来人高马大,气度不凡之人,就是这次众人等待的对象,正道盟盟主杨行天。 “哈哈,杨盟主,您终于到了,可是让我们所有人好等啊!”孙泰满腹笑意,离开还远便带着孙敬迎了上去,很是热情的高声拱手喊道。 身后的孙琦听到孙泰口中一本正经的杨盟主,抬手捂住嘴角嘿嘿的偷笑。同时赶紧往前走几步,急于看清马上人的身影。 其实若不是偶然听到爹爹与哥哥谈论千王的时候,听到了杨行天的名字,她才没有什么兴趣去看什么杨盟主。 千王,到底什么时候到呢?孙琦一边往前看,一边在心中想着。 杨行天很是豪爽的哈哈笑着道,对待孙泰这位钱庄庄主,态度也很是亲切。 “杨盟主这话就有些重了,”孙泰笑容满面,道:“只是有些可惜了,不能一见令郎的风采,我可是听说了很多关于令郎的美言,一直期待着见一面的。也让敬儿向令郎好好学一下。”孙泰一边笑着,一边瞥了身后的孙敬一眼。 “孙庄主此言差矣,少庄主可是人中之龙,我还要让啸天向少庄主学习一二才是。”杨行天虽是说着谦虚的话语,但面色上洋溢的骄傲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呵呵。”孙泰笑着应和道,眼睛扫到杨行天自傲的面色,心中不由冷笑。那什么杨啸天,孙泰可没看在眼里,他儿子孙敬也没有看在眼里。 “杨盟主,上房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里面请。”孙泰笑着说了几句后,很是热情的向里面迎着。 “好好。”杨行天面上也很是热络,对孙泰的态度也很是满意。随着孙泰,腰板挺直,面色傲然的大步向里走去,至于那些凑上来的人,只是含笑的淡淡扫上两眼,看着那些一脸受宠若惊样的人,心中却满是不屑之意。 孙泰请了杨行天一行人入房之后,又亲热的与他们交谈了许久,才满面笑容的告退出了房门。 “父亲。”孙敬从一旁中出来,走到孙泰身后,恭声的开口道。 “琦儿呢?”孙泰笑着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和善的问道,一边向外走去。 “我让她会自己院子玩去了。”孙敬跟在孙泰身后,面色带着宠溺之色的说道。 “嗯。”孙泰微微点头,略微严肃的道:“这段时间钱庄中龙蛇混杂,你注意看着点你妹妹。” “我知道的。”孙敬很是沉稳的保证道。 孙泰笑笑不再说什么,父子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外走去,外面还有许多宾客需要他们去招待呢。 岑千叶那边,仍在悠然闲适的赶着路,不时的停下来,看看风景,吩咐林青去找些野味来,总之,日子过得是非常惬意。 奚瑾萱那边,因为一系列迅猛又狠烈的斩杀了大批的江湖人士,江湖上一时间变得消停许多,至少那些意图惹事的人,短时间内是不敢再露头了。 同归这件事,江湖上再次领教了夙夜宫的凶名,又深深的加深了一遍对夙夜宫的恐惧与忌惮之心。夙夜宫宫主一发怒,整个江湖都震了三震! 江湖上平静了下来,是以奚瑾萱这边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奚瑾萱这两日间,就没有在处理那些沈钰从宫里递来的消息,佰城也悠闲的现了身,整日里在车队周围闲逛。 这一日,车队再次停到了一处景色秀丽的山坳中,岑千叶下车看了看四处的风景,大手一挥,潇洒的命令下去,今夜便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林青恭敬的得了命令,便领着自己手下的黑甲卫,低着头,任劳任怨的去准备安营的物件了。 “这么赶路,最后还来的急吗?”奚瑾萱也下了马车,淡淡的走到傲立的岑千叶身旁,扫了他一眼后,便看向远处的风景,声音空幽的问道。 岑千叶黑色的幽眸在奚瑾萱面上划过,邪魅的笑道:“本王想来的及,它便来的及。” 奚瑾萱看着不远处的两座小山,对岑千叶的自恋很是自然的无视掉。 岑千叶下令休息的地方,正处在两座小山的中央地带,是一条狭长幽静的山地,两边景色很是不错。一眼望上去,就像天山相连一般。 “明日我们去前面的山地安营,这里地势有些低,没有睥睨天下的霸气。”岑千叶也在欣赏着自己选的地方,骨节分明的长手摩擦着下巴,突然有些后悔的说道。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岑千叶貌似为了这个地方不能体现他的霸气而微微苦恼的表情,冷冷的开口道:“这个山坳风景不错,不过地势上很是不利,很容易被人夹击。” 这才是奚瑾萱打量周围地形的原因,而不是像岑千叶那样单纯的欣赏美景。 “无妨。”岑千叶负手而立,气势傲然,带着目视一切的霸意,自负的道:“有岑一他们在附近守着,没有人可以近我们的身。” 岑千叶呵呵看了奚瑾萱一眼,接着说道:“更何况,这里还有佰城在,有谁能越过佰城的情报网,悄无声息的埋伏在我们周围?” 奚瑾萱回过头,看着岑千叶面上的自负与自信之意,然后又默默的转回了头。其实岑千叶说的也对,奚瑾萱也有着绝对的自信,她怎么可能会被人埋伏?之所以说出来,只是作为一个顶尖杀手,习惯性的对这种地势有些不喜而已。 奚瑾萱抬眼向林青那边看去,只见林青已经带着黑甲卫,将那顶高大的象征着千王尊贵的帐篷搭建了起来。 “青桦,你带着秋月,碧儿,将今晚的铺子收拾一下。”既然决定住在了这里,奚瑾萱也不再有什么想法,转身对着身后的青桦吩咐道。 因为之前行了几日,岑千叶命令将所有的用品都换了一遍,所以现在青桦要带着秋月她们,重新布置一遍帐篷。 第八十一章 太傅回信 “是。奴婢告退。”青桦面色恭敬,对着奚瑾萱与岑千叶行了个礼,面色平静的退了下去,带着秋月与碧儿在帐篷中忙碌了起来。 “冷太傅回了封信。”岑千叶将一封信拿出来递给奚瑾萱,微笑着道。 奚瑾萱看了一眼信封,面色淡然的接了过来。奚瑾萱刚刚看到施哲向岑千叶送了几封信,看来里面就有冷太傅的。 奚瑾萱静静站在那里,拆来信来看,这封信是冷鸿霖专门写给奚瑾萱的家书。家书,奚瑾萱心中淡淡的想到,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家书…… 看回信上,上面所写的无非都是一位记挂与想念女儿的父亲的唠叨与叮嘱,看来不管是何等的身份,何等的学识满腹,都不能免了这家人骨肉亲情之间的俗啊! “冷太傅信上说了什么?”岑千叶看着奚瑾萱面色不变的淡漠的绝世容颜,笑着问道。岑千叶觉察到了无人能识的,奚瑾萱淡漠脸庞上的点点温情。岑千叶心中也升起了暖意,对着奚瑾萱说话声音也更加温润暖和。 “让我注意身体,到了幽州和你的手下好好相处。”奚瑾萱清冷的眸子还在看着书信,一边声音极为平淡的说道。 “冷太傅说的倒是很有理。你到了幽州之后一定会和林乾他们相处的很好的。”岑千叶心情大好的微笑道,英挺如画的五官流露出璀璨的美意。 只可惜,奚瑾萱视线都在冷太傅的书信上,没有看到岑千叶面上的美好的笑意。 奚瑾萱神色淡定的看完信,将信重新放回信封中,看着岑千叶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眸子,清凉的开口道:“除了这些,信上还说,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因为得知我要去幽州,便暂时的离开了冷府,继续之前未完成的游学去了。” “哦。”岑千叶很是认真的点点头,道:“学业为重,出去长长见识对他们两个年轻人,总是好的。” 奚瑾萱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远处。 “不然我派几个隐卫跟着修文他们?最近玉龙国里不是很太平。”岑千叶想到了留下来的石海一行人,他们可是知道奚瑾萱身份的,若是不择手段的加害与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那奚瑾萱估计会血洗了整个江湖吧……包括云腾的江湖……岑千叶有些难以想象那时的血腥。 “不用了,祁楼已经派了人盯着。”奚瑾萱默了片刻,淡淡的说道。其实是奚瑾萱不放心冷府众人的安全,在封南煌一行人抵达玉龙国时,便默认了祁楼派人保护冷鸿霖,还有冷修文等几人。 “唔,那便好。”岑千叶略略放心的道,放松了神色,回过身来,注视着奚瑾萱,挑眉笑着道:“闲来无事,再开一局?” “好。”奚瑾萱同样转头看向岑千叶,很是随意的应了下来。下棋,总归是要有一个输赢的。 “施哲,去准备棋盘。”岑千叶笑呵呵的对着施哲吩咐道。顺便傲然一手指向了一颗高大的树下,吩咐道:“就摆在那里。” “是。”施哲面色一贯的肃然,对岑千叶言听计从的下去准备棋盘了。 棋盘摆好,岑千叶与奚瑾萱再次相对而坐,这次换了岑千叶执黑子。两人坐在树下,吹着微风,静静的进行着一场高手的较量。 “驾!”不远处,一对铁骑突然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最前面之人,是一副少年将军的模样,意气风发,威风凛凛,身下那匹高大凶悍的黑色战马马蹄飞扬,飞也似的向着淮南候府冲来。少年将军身后,是一对紧随其后的将士,紧紧的跟在他们的战神身后。 “参见牧将军!”守在府门前的将士们见到黑色大马上的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声音响亮的喊道。 牧野单腿一迈,直接从‘狂风’身上一纵而下,俊朗刚毅的面上笑了笑意,而是带着战争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大步向着淮南府中走去。 身后跟随牧野而来的将士也纷纷从马上跃下,紧随牧野身后向淮南候府中走去。 “起来。”牧野路过府门的时候,沉声的对着府门两旁跪倒的将士吩咐道,然后大踏步的向里面疾走而去。 “是!”两旁守门的将士大声应道,齐齐起身,挺直了腰身的站在那里。 牧野身后的将领从府门口过时,也神色肃然的与守门的将士换了一个眼色。不过让人惊奇的是,牧野身后的这对将领中,竟然有一个女子模样的人。虽然这女子气质豪放,面带英气,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一名女子,而且姿色也很是不低。 牧野面色肃然的朝着府中大步走着,毫不在意身后的人,直接走进了书房中去,而那些将领们也都跟了进去。 书房中,还站着一个小兵模样的人。 牧野一声戎装,英气逼人,还带着丝丝煞气。走进书房,往上方一座,威眸看向下面站着的小兵,沉着声开口道:“信在哪里?” “将军,在这里!”小兵腾地上前几步,从怀中抽出一封信,神色异常肃然与恭敬的将信递到了牧野手中。 牧野古铜色的面上满是将军的肃然威严之色,大手撕开信封,沉着的看了下去。 牧野将信看完,古铜色的面上露出点点满意的笑意,放下手中的信,看向下方自己的得力干将,肃声说道:“我们的人发现淮南候藏起来的两个公子的下落了,另外,淮南候一方最后一只军队,也被我们给围了起来。” “太好了!”下方一名长相粗狂,身材魁梧的将领男子哈哈笑着道,声音震的人耳朵都有些疼。 “将军,你赶紧下令吧,我们去把他们捉回来!”有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急切的说道。 “这次,只要你们捉了那两位公子回来,再剿灭了最后一只队伍,我们就可以撤军了,所以,你们知道怎么做。”牧野面色沉着,没有多少笑意,威寒的眸子沉沉的扫过下面的将领,低声说道。 “将军,我们都知道,您赶紧下令吧,在这个淮南候府守了这么多日,弟兄们早就等急了。”又是那个粗狂的大汉先开口道。 “都拿下去看一遍。”牧野将信纸抛下去。那个粗狂的汉子一把接过,就看了起来,看了几眼后,便将信纸传给了身旁之人,很快,站在下方的几人,都将信看了一遍。 “曹猛。”牧野威眸如电的望向那个大汉,高声喝道。 “属下在!”那个叫做曹猛的粗狂汉子面色肃然带着敬意的大声回道,“请将军吩咐!” “你带着你那队将士,去将淮南候的大公子捉回来。”牧野沉沉的吩咐道。 “是!”曹猛得了将令,转身就欲出去。 “记住,不得伤了那位公子。”牧野在后严肃的补了一声。 “将军放心吧。”曹猛嘿嘿大笑道,然后对着牧野狠狠的拱拱手,终于转身大步出了书房。 “刘意。”牧野将目光转到下方最左面的一个将领身上,再次沉声开口叫到。 “属下在!”被称为刘意之人,上前一步,抱拳应道。 “带着你的人,把淮南候府的三公子与二小姐给捉回来。”牧野再次命令下去,“不准伤人。” “属下得令!”刘意高高抱拳沉声的道,大踏步的跑了出去。 “杨洪,李开。”牧野继续吩咐道:“你们带兵,去围剿了那伙余军,本将军要一个不留,放走一个,那你们两个是问!” “是!”杨洪与李开得了令,匆匆下去。 之后牧野有沉声安排了余下之人的任务,得到命令的将领都匆匆的告退,去忙自己的军务去了。书房中,随着一个个将领的离去,最终只剩下了那个女子的将领。 “牧将军,我做什么?”温明玉看着周围的将领一个个的都领了军务走了之后,牧野便像没有看到她一般,只低着头处理军务,不由的皱了皱眉,高声开口问道。温明玉的声音也像其人一般,带着女子少有的英气与洒脱。 牧野沉着脸抬头扫了下面的人一眼,低下头,沉声吩咐道:“你下去,带兵守着淮南府。” 温明玉深深的皱了皱眉,神情很是不爽,不过也不敢和牧野争执,不满的说了声:“是!”后,深深的望了一眼牧野俊朗如刻的脸庞,便转身英气十足的下去了。 温明玉下去之后,牧野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看了一眼温明玉的背影,英挺浓密的眉头狠狠的皱了一皱。在他的军队里,本来是不允许女人存在的,但是温明玉的哥哥是为了给自己挡箭而死,只留下这一个妹妹,而温明玉又什么都不要,就是要留在军中。 这个女人,本来也是一个没落大家之后,但是打起仗来却很是拼命,但同时也很有军事才华,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能跟在自己身后了,做一个小副将了。 让牧野头疼的是,他分明能感觉到温明玉对自己的那种感情,不,应该是说温明玉根本表现的很明显…… 牧野虽然是一个铁血的将领,但他喜欢的是那些小家碧玉的,温柔可人的,可以给他柔情的女子,而不是像温明玉这类的女子。所以,牧野曾几次想将她调走,但都没有成功,之后便总是冷着脸对温明玉,也不给她什么像样的军务,就这样晾着她。 牧野想了片刻,沉着脸,不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低着头,严肃的继续看手中的卷宗了。 淮南候之事,离结束也不远了,自己不日就能带兵回洛城了。可惜了,千王爷与谷游都不在…… “王爷,该用膳了。”施哲走到岑千叶身边,恭声的请到。 岑千叶此时正面色认真的盯着面前的棋盘,奚瑾萱就坐在岑千叶对面,同样观着棋盘。佰城摇着折扇,秉着呼吸,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的棋局。 第八十二章 一盘和棋 此时两人下棋的地点,已经从之前的树下,变成了一坐四方的大石头上了。这盘棋,已经下了两日之久了。 岑千叶盯着棋盘,纵观整个棋盘,却还是没有找到可以放下手中黑子的地方,身旁施哲还在一旁恭敬的等待着。 “看来是又添了一盘和棋了。”岑千叶挑挑眉,将手中的黑子放下,无奈的笑道。 奚瑾萱微微皱眉,观着棋盘,默不作声。竟然又是一局和棋?奚瑾萱淡淡的将手中的白子放进棋盒,算是默然了这一盘棋又和了。 “啪啪。”佰城见到两人不再下下去,也大呼了口起,在一旁合上折扇,啪啪的鼓起掌来。 “王爷与宫主的棋力真是让佰城叹为观止啊!”佰城一边笑着一边感叹道,然后转过头,很是惊叹的对着岑千叶笑道: “王爷可是第一个能跟我们宫主下的不分上下之人,实在让佰城佩服。”佰城一边说道,一边向着岑千叶拱手。 “呵呵。”岑千叶随性的笑笑,看了一眼佰城,勾着嘴角,没有理他。面色温润的向奚瑾萱说道:“去用膳吧。” “走吧。”奚瑾萱淡然的起身,不再去看那盘棋。 “佰城你就和本王与王妃一起用膳吧。”岑千叶看向佰城,微微笑着道。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佰城看了一眼奚瑾萱的脸色,笑着对岑千叶拱手答应道。 “去准备吧。”岑千叶看向一旁侍立的施哲,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吩咐道。起身,走到奚瑾萱身旁,两人一起向用膳的地方走去。 佰城摇着折扇,潇洒的跟在后面。千王的饭菜吃着可比他的好多了,岑千叶开了口,他自然是很乐意去一同去吃的,何况,能与宫主一同用膳的机会可不多。 “是。”施哲恭声应道。 “去请过谷游了吗?”岑千叶想起自己的好友,出声向施哲问道。 “回王爷,属下已经问过,谷游公子说他今日胃口不太好,不想用膳。”施哲恭恭敬敬的微低着头回道。 “是。”施哲点点头,应下了。 “用完膳,带楚棋过来见我。”奚瑾萱微微偏头,对着身后的佰城吩咐道。 “好。”佰城笑着点点头。 楚棋一个人在帐篷中整理了一些医术的笔记,妖异的俊颜上带着淡淡的深沉。将医术放好,楚棋起身出了帐篷,看了一眼天色后,便将目光投到了谷游所在的帐篷里,桃花眼中的深沉之意更盛了。 没有过多的迟疑,楚棋换上一副邪笑的脸庞,潇洒风流的向着谷游的帐篷走去。 “玉面神医,你打算躲我多久?”楚棋笑吟吟的大步直接走进谷游的帐篷,走到翻看书籍的谷游面前,邪笑着问道。 谷游皱着眉望了一眼帐篷门口的方向,然后面色不是很好看的说道:“难道邪医总是这样不请自入?” “你若是不躲着我,我也不用这样了。”楚棋很是随意的说道,顺便在谷游面前坐了下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就放肆的看着谷游英俊正气的面庞。 “笑话,我为什么要躲着你?”谷游面色镇定,呵呵笑着道,就是说楚棋很是自作多情一般。 “那为什么连千王叫你去用膳你都不去?”楚棋在谷游的帐篷中真的是很随意,随手拿起谷游的行医笔记就开始翻阅起来,嘴上还悠闲的说道。 谷游起身,从楚棋手中拿过自己的笔记,盯着楚棋那张妖异俊美的脸,很是认真的道:“首先,我不需要躲你,其次,我只是没有胃口,才没有陪王爷与王妃用膳,和你邪医楚棋,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哦。”楚棋摊摊手,一副原来如此,我相信了的表情,看着谷似笑非笑道:“看来还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哼。”谷游冷冷的哼一声,转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直接开口下了逐客令,:“邪医若是没什么事情,还是请回吧,我这里还有事要忙。” “我找你来当然是有要事。”楚棋认真的点点头,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请问邪医来找在下有什么要事?”听到楚棋这样随意的说有要事,谷游微微皱眉,换上一副很是客气的语气问道。 “我找到了一味药材,可以替换之前选的冬葵果,如果可行的话,王妃痊愈的几率应该可以再提升一些。”楚棋坐直身子,带着笑意,很是认真的说道。 “真的?”谷游高声问道,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又瞬间恢复沉稳的表情,看着楚棋问道:“什么草药,你在哪本医术上发现的?” “呵呵。”楚棋露出一丝得逞的满意的邪笑,起身道:“医术在我帐篷中,走吧。”说罢,就迈步潇洒的走了出去。 谷游在后面看着楚棋修长风流的背影,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为了王妃的病情,为了王爷,他才跟过去的。 这还是谷游第一次进楚棋的帐篷,让谷游惊异的是,里面竟然出奇的干净与空旷,里面放的大多都是医术古籍,还有一些密封着的信件,想来就是他们夙夜宫之间传递消息的密信了。整个帐篷中带着淡淡的,古书的陈旧气息,还有一些怪异的药草味道。 “随便坐吧。”楚棋看着谷游站在帐篷里,神色正气的样子,不由的笑道。 “你说的医术呢?”谷游看向楚棋,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走到了楚棋面前,正色的问道。 “呵呵。”楚棋笑笑,低头在几本书中抽出了一本颇厚的医术,哗啦啦的很是熟稔的翻了几页后停住,然后将医术递给了谷游,笑道:“就是这个,你看看可不可行。” 谷游面色肃然的接过医术,然后才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认真的研究起来。 楚棋就坐在谷游身旁,很是悠然的,饶有兴趣看着谷游在那里皱眉沉思的样子。 佰城陪岑千叶与奚瑾萱用过膳后,便听从奚瑾萱的命令来到了楚棋的帐篷。 “谷游兄也在啊?”佰城直接走进楚棋帐篷中,正想开口唤楚棋名字,没想到看到谷游也在楚棋帐篷中,一时愣了愣之后,满脸笑容的向谷游拱了拱手中的折扇道。 “是,我在这里研究一个草药。”谷游面上闪过片刻的不自在,然后赶忙起身,很是有礼的对着佰城回了个礼,面色正然的说道。 “什么事情?”楚棋在一旁看着两人打完招呼,才站起身,邪笑着问向佰城。 “王妃找你有事。”佰城看向楚棋,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楚棋听到是奚瑾萱的吩咐,点点头对着佰城应道,扫了一眼谷游,说道:“你先在这里看。”说罢,就出了帐篷。 佰城对着谷游笑着拱拱手,也转身跟了出去。 “施哲,谷游在楚棋帐篷中。”佰城出去后就不见了楚棋的身影,正好看到施哲要去谷游帐篷中送饭菜,便朗声叫道。 施哲闻言,肃然的面上闪过疑色,不过没有说什么,端着饭菜便向着这边走来。 佰城见施哲端着饭菜进了帐篷,回头看着帐篷笑了笑,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向奚瑾萱所在的帐篷中走去了。 岑千叶今日也无什么事,也在帐篷中,坐在奚瑾萱身旁,饮着茶,脸上挂着邪魅的笑意,静静的听着奚瑾萱与楚棋的对话,当然,还有佰城时不时的忍不住的插上几句。 奚瑾萱的问话向来很简练,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楚棋与佰城就笑着告辞,退出了帐篷。 “佰城,宫里最近怎么样?”楚棋与佰城并肩走着,语气随意的问道。 “没事,”佰城一脸笑意的摇着折扇,神采飞扬的笑道:“沈钰和祁楼都已经摆平了,那些宵小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哪里放在我们祁楼眼中。” 楚棋邪异的勾勾嘴角,一副了然的神情,的确,有祁楼这个杀器亲自出手,那些什么江湖人士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 “还好有沈钰与祁楼在啊。”楚棋邪笑着感叹道。有沈钰统筹着夙夜宫的大小事务,祁楼杀尽一切反抗之人,他们才能如此逍遥啊。 “我风堂也很重要啊!”佰城瞪大了眼睛,很是认真的对着楚棋反驳道。 “哈哈哈。”楚棋一双桃花眼都笑弯了,抬手拍了拍佰城的肩膀,止住笑意,以一种少有的认真之色道:“你风堂很重要!” 楚棋重重的拍拍佰城的肩膀,点点头,然后邪笑着转身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我和谷游要研究一个草药,不要让人打扰我们。”楚棋邪笑着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佰城摆摆手道。 “知道了。”佰城冲着楚棋的背影喊了一声,然后摸摸鼻子。又剩下他了…… “算了,去打探一下富天钱庄现在什么情形。”佰城摇着折扇,自言自语道。然后施展轻功,风也似的消失了身影。 暗地里,岑一冷厉的目光向着楚棋与佰城走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冷冷的收回目光,继续一心一意的盯着岑千叶所在的帐篷。 “去换杯热茶。”岑千叶慵懒的坐在帐篷中,冲着奚瑾萱身后的青桦吩咐道。 “是。”青桦面色不变的恭声应道,端过岑千叶面前的茶盏,下去换茶了。 “明天我们会路过海慧寺,听说那里香火很盛,是一座难得的大寺。”岑千叶慵懒的撑起一只肩膀,温润的声音带着低低的磁性,邪魅的笑对奚瑾萱道。 “海慧寺,的确是一座大寺,听说寺里的信众很多。”奚瑾萱微微想了一想,便知道岑千叶说的是哪座寺庙了,面色淡淡的看着岑千叶说道。 不过奚瑾萱没说出口的是,海慧寺,是一座求姻缘的寺…… “嗯,听林青的汇报来看,的确很是不错。”岑千叶盯着奚瑾萱的面色,呵呵笑道。 “明日路过的时候,随我上去拜上一拜。”岑千叶温润的说道。 此时青桦也端着新的热茶回来了,恭敬的将茶盏放在岑千叶面前。 第八十三章 游玩 “只剩下三日时间了,赶到富天钱庄时间上有些紧了吧?”奚瑾萱等青桦退开后,看着岑千叶黑色的眸子,神色淡然的问道。 “无妨,赶得上。”岑千叶很是随意的说道。 “这一趟本就是为了游玩,路过一座大庙哪里有不去拜拜的理由?”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挑眉问道。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故意不提那是姻缘庙,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神情难过仍然保持淡漠的样子,很是随意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去拜一拜吧。” “那便这样定了。”岑千叶幽邃的眸子带着笑意,雕刻般的如神邸般的俊颜上带着摄魂的笑意。 “施哲,去通知林青。”岑千叶偏头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恭敬的道,看了一眼自家王爷与那里坐着的面色淡漠的王妃,低着头,快步出了帐篷。 岑千叶俊美深邃的五官在并不耀眼的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如神邸般绚丽的光晕。 “看来天公很是成本王之美啊。”岑千叶嘴角划过一抹翘起的笑意,收回看向天处的目光,转身对着一旁的奚瑾萱笑道。 奚瑾萱一身素青色长袍,其上用银丝隐晦的刻画着山间莲花的影子。如墨长发简单扎着,直直的长发微微在风中浮动。清冷绝世的容颜,还是那般的冷寂与淡漠。 奚瑾萱将眸子放在岑千叶带着耀眼色彩的面庞上,神色无波,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天气如此作美,那便上山吧。” 岑千叶黑眸中露出笑意,看着奚瑾萱的容颜,出口对一旁的施哲吩咐道:“让林青带着他的手下在山下等着,你也在这等着吧。” “王爷……。”施哲敢想说他一定要陪在王爷身旁,就看到了岑千叶扫过来的眼神,只好低下了头,肃声的应道:“是”。便转身去找林青了。 奚瑾萱在一旁看着岑千叶下了命令后,便笑着看向自己,微微转身对着身后的青桦吩咐道:“你带着秋月与碧儿,和林青他们一同等在山下吧。” “是。”青桦低下头,恭声应道。 “楚棋与谷游呢?”岑千叶在马车周围扫了一扫,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便看向佰城问道。 “哦,他们两个说有重要的草药要研究,”佰城收回看向山上海慧寺的目光,转头看着岑千叶呵呵笑道:“楚棋还说他对拜庙没有兴趣。” “呵呵。”岑千叶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微笑,并没有在意楚棋与谷游两人是不是要一同来的样子。 “王爷,王妃,我上这什么海慧寺也没有什么要求的,就不同你们一同前去了。”佰城见到岑千叶带着明显暗示意味的笑意,很是了然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笑着拱手道。 奚瑾萱看了岑千叶一眼,对着佰城淡声问道:“你昨日不是还很想上山看看吗?” “呵……哈。”佰城摇着折扇,满脸汗颜的苦笑道:“王妃,我这一个人,又无人作伴,去这海慧寺作甚……” 奚瑾萱冷冷的在岑千叶与佰城身上扫过,没有理睬两人的眼神交流,神色平淡,清声对佰城吩咐道:“既然你不想去,那去查清上次遗漏的人都在哪里。” “是……”佰城嘴角抽了抽,很是无奈的应了下来,上次接的任务,要杀的那批人,都是因为自己风堂消息有了一点偏差,才有了一些遗漏之人。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然佰城的风堂也不会遗漏了他们的消息。 本来夙夜宫中已经默认放过这些杂鱼了,现在奚瑾萱突然吩咐佰城去找出这些人来,佰城一时之间也有些头疼。他都多久没有留意过这些人,一时之间也不好找啊。不过奚瑾萱开了口,他风堂也只能去找出来了…… “走吧,上山。”岑千叶笑呵呵的扫了奚瑾萱与佰城一眼,就当没听见一样看向奚瑾萱笑道。 奚瑾萱淡然的收回目光,对着岑千叶道:“走吧。”说罢,转身便朝着山上走去。 岑千叶很是悠然的跟了上去,与奚瑾萱并肩,一起慢慢向山上走去。 这座山本身没有什么名气,长的也既不雄壮,也没有沾到灵巧的份。之所以有人会来,都是因了上面的海慧寺。所以山的风景上面也就是一般,没有什么让人惊艳的看点。不过岑千叶一路上心情却是很好,饶有兴趣的边走边看着四周的风景。 今日不是上山的好时节,不过还是有不少的香客来拜。而且大多都是结伴而行的才俊佳人。 岑千叶与奚瑾萱身处其中,除了那一身让人侧目,不敢临近的气势外,其他的看上去也好似是普通的来求姻缘的男女一般。岑千叶对这种感觉很是满意。 奚瑾萱面色淡漠的走着,走了半个时辰后,偏头看向一旁脚步慵懒,走的有些慢吞吞的岑千叶,出声道:“你这样走下去,是准备在山上过夜?”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超过他们了。 岑千叶煞有其事很是认真的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虽然慢走但仍旧已经不远的海慧寺,慵懒的笑道:“怎么会呢,那不是到了吗。” 奚瑾萱顺着岑千叶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海慧寺的确不远了,但这不是岑千叶可以浪费时间的理由。所以继续用清冷的目光就这样的看着岑千叶。 “呵呵,走吧,这路上的风景也看的有些乏了,我也想见识一下海慧寺的风光了。”岑千叶勾勾嘴角,伸手揽住奚瑾萱的腰肢,邪魅的笑道。 “下山吧。”奚瑾萱没有去看岑千叶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冷冷的盯着岑千叶的黑眸说道。 “既然你决定和我合作,至少应该尽到一个王妃应有的样子吧。”岑千叶强势的揽住奚瑾萱的纤细的腰肢,无奈的苦笑道。手中的动作可与话中的语气一点都不相符。 奚瑾萱用那双清冷无波的眼睛很是认真的盯着岑千叶的眸子,顿了片刻道:“我也可以选择退出合作,夙夜宫最擅长的就是暗杀,我想要的,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岑千叶这下真的是要苦笑了,奚瑾萱如此油盐不进,最是让他苦恼。只好不舍的收了手臂,摇头笑道:“夙夜宫的宫主可不应该是一个意气用事之人。” “那千王恐怕是看错本宫了。”奚瑾萱面色冷淡,低声说道。 岑千叶再次苦笑,伸手拉过了奚瑾萱的手掌,轻笑道:“走吧,不要让本王难堪了,合作之事,是你我注定的。” 奚瑾萱默然,看着自己被岑千叶拉在手心中的手掌,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反感,只是很不适应。抬眸看着岑千叶含笑的深眸,想着岑千叶说的合作一事,抿了抿唇,没有再抽回自己的手掌。 其实岑千叶说的也对,自己既然认了这个千王妃的名分,确实也应该在表面上应和一下岑千叶才是。 岑千叶见奚瑾萱低下了眼帘,不去看自己的样子,眸子中带着深深的笑意,握紧了手心中包着的那只微凉的,白玉凝脂般柔滑的手掌,挺直腰身,大步向着山上迈步而去。 奚瑾萱被岑千叶牵着手,心中满是一种怪异的感觉,却忍者没有抽回手,就这样默默的走在岑千叶身旁。岑千叶脸上笑意之明显,引来了更多人的注目。毕竟这对男女气质姿色实在是时间罕见,路过的人都以为是见到了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这次岑千叶的步子就比之前的快多了,不消几盏茶的功夫,岑千叶就牢牢牵着奚瑾萱的手登上了山顶。那座颇有些名气的海慧寺,就坐落这在山顶上。 山顶面积并不大,所以那座海慧寺也并不是修建的很气势恢弘的样子,只是一座简单的小寺庙,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寺庙里面佛意很是浓重,香火气息,带着缕缕青烟,充斥了整个山顶。 岑千叶登山山顶后,没有急着往寺庙中进,而是站在原地,举目四望。待看到寺庙东面一处偏僻地方的一个井口模样的地方后,丰神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岑千叶偏过头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奚瑾萱,笑着道:“去寺庙里逛逛。” “嗯。”奚瑾萱面色淡然,简短的应了一声。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的手,迈开长腿,悠然的向着寺庙大门走去。 入了寺门,就有一个小和尚带着一位看起来垂垂老矣的老和尚,迎了上来。 老和尚站在寺门口,看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走近,用那双已经花白的老眼,仔细的打量了岑千叶与奚瑾萱的面容一阵,然后很是虔诚与恭敬的躬身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一个佛礼,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远道而来,便是有缘啊。” 那个小和尚也赶紧跟在老和尚身后,跟着行礼道:“阿弥陀佛。” “老僧客气了。”岑千叶面上带着笑意,很是有模有样的同老和尚回了一个佛礼。 在这佛山上,隐去了身份,岑千叶身上强大的威压已经敛去了很多,不过还是让老和尚感到了阵阵的压迫感,还有奚瑾萱的。老和尚抬眸打量了一眼奚瑾萱,再次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施主与我佛有缘,本是心善之人,还是少做杀孽为好。”老和尚这次是对着奚瑾萱说的。 奚瑾萱冷冷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老和尚,沉默了片刻,道:“人世间,生与死,有造化,便有劫难。大师早该看清一切才是。” “阿弥陀佛。”老和尚花白的长眉动了动,再次低身对着奚瑾萱行了一个佛礼。 奚瑾萱没有动。 “既是求姻缘之地,那便老老实实的求姻缘罢了,老僧你还是管好自家佛前之事的好。”岑千叶得了小和尚的回话,笑眯眯的看向老和尚道。 “阿弥陀佛,施主说的是,是老衲执着了。”老和尚双手合十,面色重新换上祥和之意,微微笑着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行了一个歉礼,老弱的声音带着恭敬之意的说道:“二位施主请。” 第八十四章 求姻缘 “走吧。”岑千叶偏头看着奚瑾萱宠溺的笑道,拉着奚瑾萱的手慵懒悠然的向着寺庙中走去。 “师傅,这二位施主是何许人士啊?”小和尚直直的盯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走去的背影,很是困惑的出口问道。 “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老和尚念了一个佛号,艰难的摇着老迈的头颅说道。 “走吧,今日老衲要亲自招待这二位施主。”老和尚颤巍巍的迈步,向着里面跟着走去。 “师傅,您慢点。”小和尚连忙跟上,小心的扶着老和尚,向着寺庙中,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身影追去。 “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海慧寺中还藏着这般的得道高僧。”岑千叶在寺中握着奚瑾萱的手,一边漫不经心的参观着四周的佛像,一面大有深意的笑道。 “的确是一位难得打大师。”奚瑾萱清冷的目光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四周神色或喜或怒的佛像,语气淡淡的回道。看起来心情一点都没有因为老和尚的话而有什么波动。 岑千叶带笑的黑眸盯着奚瑾萱的面色,见上面果真一点波动都无,呵呵的笑了。 岑千叶就这样在这个不大的寺庙里,大手握着奚瑾萱微凉的小手,心满意足,慵懒又闲适的散步,观赏着众生众佛的百态。 两人这样漫步了许久,差不多便将这座繁华的小寺庙观赏了个够。岑千叶偏头看向身后,那个老和尚在小和尚的搀扶下,仍旧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不远处,不由的勾了勾嘴角,拉过奚瑾萱,迈步向那老和尚走去。 “阿弥陀佛。”老和尚站定在原地,等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走近后,双手合十对两人行礼道。 “听说这里有一口颇灵验的姻缘井。”岑千叶微笑着对着老和尚微微点头头,温润的问道。 “是。”老和尚低头恭敬的回道,并抬手向着岑千叶来便看去的方向指去,老迈的声音带着久浸染佛意的声色道:“那便是小寺的姻缘井。” 奚瑾萱顺着老和尚指的方向微微偏头看去,果然是那口井。然后目光转向执意要带她上山拜佛的岑千叶。 岑千叶微笑的对上奚瑾萱的目光,一副很是坦荡的样子。然后继续看向老和尚呵呵笑道:“我们此来就是想来这姻缘井拜一拜,求一求姻缘,还望老和尚为我们操办一番。” “阿弥陀佛。”老和尚看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枯老的目中带着慈祥的笑意,老迈的声音不是很好听的对着岑千叶躬身笑道:“能为二位施主尽力,是老衲的荣幸。” “那便有劳大师了。”岑千叶微微笑道。 “请二位施主这里来。”老和尚颤巍巍的伸手向一处香火鼎盛的偏殿请到。 岑千叶微笑的看了奚瑾萱一眼,带着奚瑾萱迈步,跟在老和尚身后,入了那座偏殿。 在那偏殿中,老和尚亲自操持,行了一同佛礼后,颤巍巍的请出一条红绸,系在了岑千叶与奚瑾萱握着的手腕上,然后退了几步,对着两人说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现在可以到姻缘井去了,将这绸带放进井中,佛祖自会保佑二位的姻缘。” 奚瑾萱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红色绸带,心中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笑,谁能想到夙夜宫杀神一般的宫主,这双浸满鲜血的手腕上,会绑上这种求姻缘的红绸? 奚瑾萱抬眸扫看向岑千叶,只见岑千叶丰神俊朗的脸上满是满是满意的神色,勾着一抹慵懒的邪魅笑意,看向两人手腕上的红绸。 “有劳大师。”岑千叶心情不错,对着老和尚也带着平易近人的笑脸。 “阿弥陀佛,不敢不敢。”老和尚连忙行礼。看的一旁一直扶着老和尚的小和尚满脸疑问,不知道面前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走吧,去那姻缘井看看。”岑千叶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对着奚瑾萱语气温润低沉的道。 奚瑾萱想了片刻,想到了自己作为交换的千王妃的身份,微微点了点头。奚瑾萱心中对这些什么姻缘佛家,根本没有一丝的信意,所以,岑千叶想去求姻缘,便去求吧。这些在奚瑾萱心中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之事。 岑千叶紧了紧奚瑾萱的手,笑着拉着奚瑾萱迈步出了这偏殿,向着那口姻缘井的方向走去。老和尚由小和尚搀扶着,仍旧不近不远的跟在两人身后。此外,山上的一些香客,也纷纷驻足,向着这神仙般的两人看来。 岑千叶带着奚瑾萱走到井便,此时恰好并无人来求姻缘,所以井口边便很是完美的只有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 奚瑾萱神色淡然,目光微微向井口中探去。这座井造型也很简单,八面形的井口造型,青灰色的石料,透着古朴质感之意。 井中没有水,看起来应该不深,可以看到以往香客抛在里面的显眼的红色丝绸,数量很多。不过也有可能是这数百年的积累,红绸已经堆满了这口井也说不定。 岑千叶用手指摩擦了一下奚瑾萱的掌心,奚瑾萱微微收回目光看向岑千叶。 “看来时间之人都想要一份姻缘啊。”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眼神中似乎带着宠溺的味道,呵呵笑道。然后低头,细心的将绑在他与奚瑾萱手腕上的红色绸带解了下来。不过老和尚绑的似乎很是有些紧,以至于岑千叶还解了片刻。 奚瑾萱就淡淡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高傲的,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千王爷,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领,去认真的摆弄一个红绸。 “给你。”岑千叶笑着将慢慢解下的自己的那根红绸与奚瑾萱的那根一起递给了奚瑾萱。 奚瑾萱很是淡定的从岑千叶手中接过了红绸,没有去看岑千叶的深邃的笑眼,风轻云淡的将两根红绸绑在了一起。 岑千叶在一旁看着奚瑾萱将两根红绸带绑在一起后,笑着将自己温和的大手覆在奚瑾萱的手上,然后带着奚瑾萱抬手,一起将这似乎还带着他们两人温度的红绸,抛进了井中。 红绸在岑千叶与奚瑾萱的注视下慢吞吞的落到了井底,与那些普通男女情侣的红绸飘落在了一起。岑千叶眼中露出满意的温暖的笑意,奚瑾萱本来无波的心底,在红绸飘落在底的一刻,莫名了有了悸动。 “走吧。”岑千叶微微笑着看向奚瑾萱道。 “嗯。”奚瑾萱淡淡点头应道。 岑千叶拉过奚瑾萱转身,再次走到老和尚面前,还没开口,老和尚就先笑着行了一个佛礼,道:“二位施主准备下山了?” “嗯。”岑千叶轻笑着微微颔首,盯着老和尚那双沾满佛意的双眸道:“上山的事情已了,到了该下山的时候了。” “阿弥陀佛,施主说的是,二位施主慢走,老衲就不送了。”老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 “阿弥陀佛,施主慢走。”一旁的小和尚见状,也赶紧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个佛礼,很是恭敬的说道。 岑千叶与奚瑾萱微微对着老和尚与小和尚点点头,便转过身朝着下山的路走去了。当然,岑千叶还是一手握着奚瑾萱的手掌。 “师傅,这二位施主究竟是什么身份?”小和尚看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离去的背影,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开口问道。 老和尚慢吞吞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慢慢的低头对小和尚道:“今日天气这么好,去把寺里客房的床铺都拿出来晾晒一下。” “是,师傅。”小和尚无奈的应道。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的手,就他们两人,漫步在山间小路上,心中便都是满足与平淡的祥和之意。原来只是握着心中之人的手,自己便可以满足?岑千叶心中不由觉得自己好笑,没想到堂堂千王爷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满足了。不过,不可否认,岑千叶是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没想到这次上山还遇到了这样一位有趣之人。”岑千叶一边走着一边悠然的对着奚瑾萱笑道。 “好。”奚瑾萱轻声应道,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其实按照奚瑾萱的心思,既然决定要去富天钱庄,那就会直奔目的地而去,根本不会在路上如此消磨时光。 “给孙泰的贺礼还没准备。”奚瑾萱淡淡的说道。虽说她与岑千叶亲临就是对富天最大的殊荣,但是贺礼还是要有的。这几天岑千叶一直游山玩水,根本没有在意过贺礼的事情。奚瑾萱想了想,还是淡声出口提醒道。 “说的也是,这两天确实没有想起这件事来。”岑千叶偏头看向奚瑾萱,微笑着道,然后又微微皱眉感叹道:“看来只能派林青就近去随意找几件古玩字画一类的了。” 奚瑾萱淡淡的看着岑千叶,虽然微微皱眉的样子,但脸上根本没有在意的神情,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我吩咐沈钰去置办了几件古玩,这两天大概就能送过来。” “呵呵。”岑千叶低沉的笑出声来,很是满足的握紧奚瑾萱的小手,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还是你想的周到一些。” “倒是让林青偷了个懒。”岑千叶再次轻笑道。 奚瑾萱神色淡淡的听着岑千叶温润带着磁性的笑声,没有说话。她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的合作而已。 岑千叶与奚瑾萱谈笑着,握着奚瑾萱的手,时间便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要走到了山脚了。楚棋与谷游他们一行人就等在那里。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已经能看到山脚不远处的,千王府的车队了。微微低头看着岑千叶握着自己的手,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岑千叶神色自若,好似没有察觉她目光的俊脸。 奚瑾萱淡淡的看了岑千叶一小段时间,岑千叶才表现的像是刚发现奚瑾萱的视线一般,偏过头来邪魅的对奚瑾萱笑问道:“怎么了?” 第八十五章 出发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明知故问的笑脸,冷冷的收回视线,清冷的出声道:“没事,快点下去吧。” “嗯。”岑千叶面色温润的笑着应道。就这样握着奚瑾萱的手,修长的腰身挺直,傲然的走下了小山,渐渐走近等在山下的众人。 “参见王爷,王妃。”林青远远见到岑千叶带着奚瑾萱下来,便大步迎了上去,恭敬的跪倒在两人面前,沉声行礼拜道。 “起来吧。”岑千叶面色邪魅的随意道,瞅了瞅四周,还好并没有人听到,然后看着起身的林青失笑道:“不是吩咐过你了吗,在外有人的时候叫我三爷。” “是,三爷!”林青神色严肃,立马改口道。 岑千叶勾着嘴角轻轻摇头,拉过奚瑾萱的手,越过退在一旁的林青,迈步向马车走去。 “王爷,王妃,您们回来了。”施哲迎上来,小声又恭敬的唤了一声。 “参见王爷,王妃。”青桦,秋月,碧儿也快步走进,纷纷恭声行礼道。几人都看到了岑千叶握着奚瑾萱手的动作,虽然心中都带着或震惊或欣喜之意,但都低下了头没有表露出来。 “谷游还在车中?”岑千叶神色悠然的问道,幽邃的眸子扫向了谷游所在的马车。 “是,”施哲恭敬应道,接着说道:“楚邪医也在。” “喔。”岑千叶微微点头,笑道:“那本王就不过去了,你过去传一趟话,片刻后出发,直接就去富天钱庄,路上不再停留了。” “是。”施哲低头应道,转身快步走向谷游的马车了。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看着施哲走向谷游的背影,眼中闪过微微的沉思。 虽说楚棋与谷游在一起讨论研制药方很正常,奚瑾萱之前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这两日奚瑾萱却好似觉得楚棋与谷游之间的气氛有些不是很对呢? 奚瑾萱这些念头只在脑中轻轻过了一遍,便很是淡然的消失无踪了。 “王爷,宫主,你们回来了。”佰城一道幻影一般的从远处飞掠而来,落在两人面前,很是高兴的哈哈笑着道。 岑千叶微微笑着对佰城轻轻点了点头。 “吩咐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奚瑾萱淡淡看着笑的欢快的佰城,很是冷淡的泼了一盆水的问道。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风堂上下都去查了。”佰城‘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一脸得意的说道,“王爷,宫主,你们上山都做了什……么” 佰城正笑着说着,目光这才突然看到了岑千叶竟然握着他们宫主的一只手,最后的一个‘么’字就被佰城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只目瞪口呆的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瞬间寒了下来。岑千叶及时开口笑着对佰城道:“你去看看楚棋他们准备好了没,本王要出发了。” “哦……好,我马上去。”佰城注意到奚瑾萱便冷的眸子,心中真害怕着呢,听到岑千叶的话,连忙答应着跑去找楚棋了。 “先上马车吧。”岑千叶捏了捏奚瑾萱的手,轻笑道。 奚瑾萱冷冷的扫了岑千叶一眼,还是从岑千叶的大手中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面色冷淡的上了马车。 岑千叶看着自己突然空下来的手心,很是无奈的抬头摸了摸下巴,然后跟着上了马车。岑千叶上了马车后,便看到奚瑾萱已经淡然的闭上了眸子假寐,不由的更加苦笑起来。 没过片刻,施哲就快步的回来回报了,说谷游与楚棋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走吧。”岑千叶慵懒的半躺在马车中,低沉着声音,对在外面驾车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在车外恭声应道,然后一拉车绳,‘驾’的一声,这辆高大奢华的马车就快步冲了出去。 谷游与楚棋的马车就跟随其后,再后面是青桦三人的马车。林青则带着黑甲卫,将这几辆马车团团的包围着。 千王府的车队这次再也没有像前几日那般的悠闲,走走停停的。而是终于撒开了车轮,带起滚滚尘土,向着富天钱庄直奔而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之后的半天路程中,佰城一直没敢出来露面,而是躲在了楚棋的马车中…… 十月的第七天,岑千叶的马车终于看到了富天钱庄的影子。奚瑾萱吩咐的让沈钰准备的送给孙泰的贺礼,也在前一天及时的送到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这次来,很是低调,知道千王爷携带千王妃亲自降临了富天钱庄的人并没有几个。那些知道的也不敢往外乱说。 “要到了。”岑千叶慵懒的伸了伸自己修长的腰身,放下手中的书,挑起车帘眯着眼睛看向越来越近的富天钱庄,轻笑着说道。 奚瑾萱在一旁看着岑千叶脸上的笑意,淡淡的顺着岑千叶的目光看向了所谓的富天钱庄,这还是奚瑾萱第一次到这里。 远处的钱庄就建在一连片低矮的山峦上,布局广泛,建筑颇多,坐落有致,气势恢宏。看来富天钱庄的实力确实不弱,奚瑾萱淡淡的想到。 “父亲,王爷与王妃他们就要到了。”孙敬快步走到驻足已久的孙泰身后,小声的开口说道,沉稳的面色上带着激动的红润。 “好。”孙泰带着和善笑意的脸上也满是激动之色,翘首以盼的望着外面的车道。受到千王爷与王妃今日要到的消息后,孙泰就推掉了今日的一切访客,一大早的就带着孙敬与孙琦等在了山庄门口。 “爹爹,是不是王爷要到了?”孙琦没有听清孙敬的话,但是看到两人的表情便能猜到,兴奋的上前去揽住孙泰的胳膊,脸上莫名的带着羞涩之意的问道。 “哈哈。”孙泰看着自己女儿脸上的表情,哈哈笑着小声道:“是,是,王爷与王妃就要到了,你老实一点,等着接驾。” “我知道了。”孙琦羞红了脸,小声的应道,随即规规矩矩的站好,张大了两只灵动的双眼看着远处。 “王爷,王妃,前面好像是孙泰庄主他们。”施哲驾着马车,渐渐的看到了山庄门口站着的人影,微微偏头对着马车里面恭敬的说道。 “嗯。”岑千叶的身影从马车中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富天钱庄孙泰,携小儿孙敬,小女孙琦,拜见千王爷,王妃。”岑千叶的马车都还没停稳当,孙泰就按耐不住激动的迎了上去,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语气深深躬身的对着马车拜见道。身后,孙敬与孙琦也大气不敢出的,万分激动与恭敬的躬身拜见。 “免礼。”岑千叶低沉带着威严的声音缓缓的从马车中传来,孙泰这般的人物竟瞬间红了眼睛,将身子俯的更低了。 “先进去。”岑千叶没有下马车,语气低沉的吩咐道。 “是!”孙泰激动的应道,赶紧让身,退在一旁。 众人带着各种的猜测,紧紧的盯着马车,但是慑于林青等人的身上的煞气,与对马车主人身份的忌惮,都没敢上前去问上一句。 马车走了一段后,便与孙泰亲自带领着,走到了一处很是寂静的,恢弘高大的院落中。这是孙泰特意吩咐下来准备的院落,钱庄中的闲杂人等都严禁进入的。 施哲驾着马车缓缓停在院子中,快速的下车挽起车帘,随后便恭敬的退让在一旁。 岑千叶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子,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抬腿悠悠然的下了马车。高大挺傲,威严尊贵的身影顿时吸引了院子中所有人的视线。 “王爷,孙泰见过王爷!”孙泰激动的小小上前两步,红着脸深深的向岑千叶拜道。 “免礼。”岑千叶嘴角微微勾着笑,看着眼前躬身到底的富天钱庄庄主,声音温润又不失威严的说道,目光便转向了马车。 奚瑾萱此时正好面色淡然的下了马车,缓步走来,站在了岑千叶身旁。院子中的人此时都已经震惊了,被奚瑾萱惊为天颜的容颜和举世无双的清冷气质而深深震撼,折服。 孙泰身后,本来因为岑千叶的身影的出现而激动的快要窒息的孙琦,突然见到奚瑾萱的出现,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惊艳与惭愧并存,还有一些其他难以形容的表情。 “在下富天钱庄孙泰,参见王妃。”孙泰也很是震惊了片刻,赶忙回过神来,额头带汗的恭声拜见道,同时深深的低下了头。之前因为初见王妃的容颜,失了心神,孙泰生怕自己在王爷与王妃失了礼数。 “孙庄主,不必多礼。”奚瑾萱淡淡的看着眼前微胖的富态中年男人,清冷的声音瞬间唤醒了院子中的众人。 “富天钱庄孙敬携小妹孙琦拜见王爷,王妃。”孙敬这时才回过神来,吓得连忙低头,拉着呆愣的孙琦上前,恭敬之极的行礼道。 “起来吧。”岑千叶幽邃的眸子带着清淡的笑意,打量了孙敬与孙琦两眼,低沉着声音吩咐道。 “是。”孙敬微微直起身子,在岑千叶强大的气场下根本不敢站直。孙琦跟在孙敬身后,也大气不敢出的恭敬站着,便的异常拘谨。 “王爷,王妃,里面请吧。”孙泰脸上堆满笑容,待孙敬与孙琦行过礼后,便急切的招呼道。 奚瑾萱淡淡的打量着孙泰,只见孙泰脸上的激动与兴奋之意很是诚恳,根本不像是装的。 “走。”岑千叶简短的一个字吩咐道,孙泰连忙在前引路,带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走进了他精心准备的房内。 岑千叶与奚瑾萱身后,施哲,青桦紧随其后,秋月与碧儿则站的更稍后些。佰城也出现了,漫不经心的摇着折扇,与谷游与楚棋并肩而行,跟在最后,懒散的打量着这玉龙国中足以排进前五的大钱庄。 林青没有跟着,而是吩咐着手下的黑甲卫,将这次带着东西都卸了下来,之后便面色严肃的吩咐着院落的护卫布防。 第八十六章 贵客 孙泰带着岑千叶一行人很是恭敬的进了房间,将岑千叶与奚瑾萱请了上座,又为在坐的人都上了茶,忙的白胖的脸上都冒了层细汗。 “孙泰。”岑千叶威严的高坐在上首位置,微微的唤了一声。 “是,王爷。”孙泰赶忙转过身来,笑着应道。 “坐下吧,本王只是来随意看看,不用如此拘束客套。”岑千叶端着热茶,品了一口后,慢悠悠的说道。 “是,是。”孙泰听岑千叶这样说,笑弯了眼角,连声称是,然后找了个靠后的位置正色的坐了下来。 孙敬与孙琦因为位分最小,也是被岑千叶一行人给震住了,很是拘谨的站在了孙泰身后。 “你们也坐吧。”岑千叶看着站在孙泰身后的兄妹二人,微微抬手笑道。 “是,多谢王爷。”孙敬受宠若惊的拱手谢道,带着孙琦,坐在了孙泰身后。 奚瑾萱神色淡漠的喝着热茶,淡淡的扫过下面的孙琦,只见孙琦一脸娇羞与仰慕的看着岑千叶,然后便淡然的收回了目光。 “王爷,不知这几位贵客是谁?”孙泰这时才有时间细细打量岑千叶此次带来的人,心中不由的微微一凌,无论是摇着折扇潇洒不羁的佰城,还是正气凛然,目如朗星的谷游,或是邪魅如画,带着危险气息的楚棋,都给了见惯大小人物的孙泰一种不敢小视的感觉。果然,能跟着王爷的人,都不是寻常人物。 “这几位嘛。”岑千叶黑眸微微扫向谷游三人,微微勾着嘴角道:“玉面神医谷游,本王的好友。” “原来是王爷的朋友,孙泰见过神医阁下。”孙泰听到岑千叶的话,吓得直接站了起来给谷游躬身道,这可是王爷亲口说的好友啊!而且,玉面神医谷游,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 “孙庄主你太客气了。”谷游见孙泰给自己行如此重礼,连忙站起身,谦逊又十分有礼的回道。孙琦此时才注意到谷游,灵动的眼眸又是一亮,虽然这个玉面神医长比千王爷还是差了不少,但是也是一个难得的帅哥啊! “这两位本王就不便介绍了。”岑千叶深邃的眸子微微扫过佰城与楚棋,轻笑着说道。佰城与楚棋的身份说出来太惊人了一点,而且,奚瑾萱应该也不会愿意让佰城他们暴露身份。岑千叶笑着看向了奚瑾萱。 奚瑾萱无视岑千叶望过来的目光,淡淡的看向佰城与楚棋,只清冷的扫了一眼,佰城与楚棋立马就明白了奚瑾萱的吩咐。 楚棋先邪笑着起身,对着孙泰拱手,顺便带上了孙泰身后的孙敬兄妹二人,声音惑人的邪笑道:“在下楚棋,见过孙庄主与二位公子,小姐。” “原来是楚公子,孙某有礼。”虽然楚棋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孙泰一点有没有怠慢之意,毕竟这位楚棋的身份已经敏感到不能说出来了。更何况,孙泰可是很精明的看到了王爷望向王妃的眼神,这说明,这个楚棋应该是王妃一边的人,这样,孙泰更要态度恭敬了。 “佰城,见过孙庄主。”佰城偏偏然起身,朗笑着对孙泰道,然后又微微笑着朝孙敬与孙琦点了点头。 孙琦之前还在惊艳与楚棋的如画的妖异俊颜,突然又看到佰城这般温和的俊男,一时间眼睛都花了。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千王爷,连跟着他的人都是人间极品的美男…… “佰城公子,孙某有礼了。”孙泰再次对着佰城躬身回礼。 “好了,都见过了,坐下说话吧。”岑千叶等几人行完礼,淡淡的挥手示意众人坐下。众人便都落了坐。 “王爷与王妃能来,在下真的是无比高兴啊。”孙泰坐下后还是神情激动的望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 “明日大寿的事情准备的如何?”岑千叶呵呵一笑,然后问起了孙泰大寿的事情。 “回王爷,明日的大寿在下都全权交给了小儿处理。”孙泰恭敬回道,笑着看向了身后坐着的孙敬。 “回王爷,明日父亲贺寿之事,孙敬都已准备完毕。”孙敬连忙起身,低着头说道。 “嗯,不错。”岑千叶威严深邃的黑眸带着淡淡的欣赏的笑意,看着孙敬挺直清俊的身躯,出声说道。 “谢王爷!”孙敬脸都红了的应道。一旁的孙琦则羡慕的看着自己哥哥可以与王爷对话。 “王爷与王妃车马劳顿,是否要休息一番?”孙泰很是贴心的问道,眼神中流露出的神采是真的担心岑千叶与奚瑾萱身体的样子。 岑千叶微微偏头看向奚瑾萱,只见奚瑾萱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无妨。” 岑千叶轻轻笑了,转头看向孙泰道:“本王有些事情要先问一问你。” “是,王爷请吩咐。”孙泰很是恭敬的应道。 “本王听说杨行天也到了这里,现在人在何处?”岑千叶面色带着淡淡的讥笑,语气悠悠的问道。 “这个……”孙泰面上露出一些难看之色,不敢抬头看着岑千叶,小声的回道:“杨行天不知从哪里得知了王爷与王妃要来的消息,昨日连夜就告辞离了钱庄,小的没能拦下他,请王爷责罚。”说着,孙泰起身就要向着岑千叶下跪请罪。 “好了。”岑千叶面色不变,低沉着声音道,摆手制止了孙泰下跪的举动。 “看来有些人对本王与王妃行踪的人还真是很上心。”岑千叶呵呵笑着偏头看向一旁的奚瑾萱。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中闪过冷光。能查到她们行踪的,也只有皇上与东冥宫的人了。 “王爷,需不需要我帮您查查杨行天的下落?”佰城坐在一旁,摇着折扇笑呵呵的对着上面的岑千叶说道。 自从佰城拿了岑千叶的好处后,佰城对岑千叶的态度的确是亲近了不少啊。楚棋坐在一旁,妖异的俊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场中的每一个人。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查一查也不错。”岑千叶语气玩味的道,看起来很是随意。 奚瑾萱坐在上首淡淡的喝着茶水,闻言,清冷的眸子不带感情的扫了笑容灿烂的佰城一眼。不过没有说什么。佰城想查就就让他去查好了,只要把之前她吩咐要找的人找齐就行。奚瑾萱低头继续冷淡的品着茶水。 可怜的佰城,还不知道奚瑾萱心中的想法,还在笑呵呵的和岑千叶说着话。 “你先安置谷游他们下去休息。”几人在一起心情各异的聊了一阵,岑千叶扫过谷游有些疲倦的面色,低笑着对孙泰吩咐道。 “是。”孙泰连忙笑着应道,然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孙敬,孙敬很是了解的笑容温和的起身,走到谷游,楚棋与佰城三人面前,拱手笑道:“几位公子,请跟我来吧,在下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王爷,那我们就先告退了。”谷游起身,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意,但想了想自己实在是有些倦了,也就不去推辞,很是大方的向着岑千叶请辞道。 “嗯。”岑千叶声音温润,笑着道:“你上次染了风寒,身子还没好透,回房多歇息一阵,晚膳就不用出来陪我们了。” “好。”谷游正气俊朗的脸上带着诚挚的笑意,高兴的应了下来。转头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孙敬有礼的道:“那就有劳孙少庄主了。” “不敢不敢。”孙敬俊秀的脸上也满是笑意,对这个眉目英挺,带着浩然正气,又彬彬有礼的玉面神医很是有好感。 “那二位的意见呢?”孙敬又笑着看向楚棋与佰城两人,对着两人的笑容看起来就有些客套了。因这两人身上的气势,总让孙敬面对他们时有些不自然。 佰城摇着折扇,很是无所谓的看向楚棋问道,“你要回房吗?” 楚棋潋滟的桃花眼看向上首的奚瑾萱,只见奚瑾萱神情淡漠,根本不理会他们,便转头对着佰城笑道:“我正好也累了,我们走吧。” “好。”佰城随意的笑应道,起身对着孙敬很是潇洒的道:“那有劳孙少庄主带我们过去吧。” “请。”孙敬笑着一手前伸,微微躬身的请道。 谷游,楚棋,佰城便随着孙敬一起出去了,孙泰回头看了还坐在这里的孙琦一眼,慈爱的用眼神示意她也先出去。 孙琦收到父亲的目光,只好恋恋不舍的起身,对着上首的岑千叶与奚瑾萱害羞的行了个礼,十分矜持的退下了。 孙琦这般小女儿模样,看的孙泰心中真是不由的失笑。不过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千王身旁坐着的,清冷的不似人间女子的奚瑾萱,心中便只能叹息了。 “明日就是你的寿辰,时间有些紧急,本王本打算就不送你什么了。不过倒是王妃特意命人为你准备了一份寿礼。”岑千叶抬手示意孙泰坐下,然后微微笑着看着奚瑾萱说道。 “王爷与王妃真是折煞在下了,孙某区区一个寿辰,还劳烦王爷与王妃费心,孙某实在是过意不去啊。王爷与王妃能亲自到我这小山庄,就是对孙某最大的贺礼啊!”孙泰一脸不敢承受的样子,连忙笑着说道,同时快速的看了一眼仍旧面色冷漠的奚瑾萱。 “一些小物件,孙庄主不用如此。”奚瑾萱有些受不了孙泰的啰嗦,抬眸清冷多的说了一声。 “孙泰,本王发现你今日有些过于客套了。”岑千叶含笑的看了一眼终于出口说话的奚瑾萱,然后偏头对着孙泰低笑着说道。 “是,是,这不是很久没有看到王爷,有些激动了。”孙泰嘿嘿笑着回道,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历经风雨的大钱庄的庄主。 “本王看这山庄中的宾客来的不少,你这个庄主这么久不出去不好吧?”岑千叶微微挑眉笑道。 “这个无事,一会敬儿会去招待他们。”孙泰满脸和善的笑容,很是真诚的回道。王爷与王妃都来了,他怎么可能会有心情去招待那些人? 第八十七章 一片敬仰 “王爷,您这次到我富天钱庄的消息,要不要保密?”孙泰微微收了一收面上的笑意,有些凝重的问道。之前没有得到岑千叶的吩咐,除了孙敬与孙琦之外,山庄中根本没有其他的人知道千王爷到了这里的消息。 岑千叶手指在桌上轻点着,没有什么思索的过程,好笑的吩咐道:“本王与王妃又不是见不得人,有什么不能外泄的。” “是,王爷说的是。”孙泰笑容满面的说道。千王爷与王妃这次降临富天钱庄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其他的几家一直和自己作对的钱庄的庄主,脸上的表情可一定很好看了。 “等明日一早,就把消息放出去吧。就算是本王对你这次云州赈灾之事的奖赏。”岑千叶轻笑着说道。 “是,那孙泰就多谢王爷和王妃了。”孙泰乐呵呵的笑道。 “我与孙泰有些事情要谈,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吧。”岑千叶微微偏头对着奚瑾萱,声音温和的笑着说道。 奚瑾萱淡淡的审视着岑千叶带着笑意的黑眸,很是清冷的说道:“好。” “青桦,你跟着王妃回房间。”岑千叶对着奚瑾萱身后一言不发的青桦,沉声吩咐道。 “是。”青桦面色不变的应道。 奚瑾萱淡淡的起身,朝着后面的房间走去了,青桦紧紧的跟随其后。 “王爷,我们去书房谈吧。”孙泰躬着身恭送奚瑾萱离去后,然后转身对着岑千叶,笑容更加盛大的请道。 “走吧。”岑千叶轻轻颔首,从上首位置下来,挺拔的身躯傲然的走在最前面,也不用孙泰在前带路。施哲则沉默寡言,神情肃然的跟在岑千叶身后不远处。 孙泰的书房中,岑千叶已经高高坐在了孙泰以往做的地方,而孙泰则很是恭敬的坐在了下首。孙泰早已屛退了书房中的所有下人,所以此时书房中便只有岑千叶,孙泰,施哲三人在。 “王爷,您在云州的赈灾还顺畅吧。”孙泰亲自为岑千叶敬了一杯热茶后坐下,笑容亲切的问道。 “有本王亲自坐镇,自然一切顺利。”岑千叶威严的面色上带着轻描淡写的傲然之意。 “中间出了一点小插曲,不过也是一件好事。”岑千叶突然想起了曹明贪污一事,随即玩味的笑着道。 因为曹明的事情,而牵连倒了太尉霍成康的头上,这个的确是岑千叶的意外之喜。现在朝堂上,楚穆与冷鸿霖不用岑千叶授意,就以此事一直咬着霍成康不放,楚穆也很是出了一口气,这次换他打压霍成康了。 “是,有王爷在,自然是一切顺利。”孙泰微胖的精明脸上满是笑意,很是开心的说道。至于岑千叶说的小插曲,既然王爷没有多透露的意思,孙泰当然不会去问。 “王爷这次赈灾真是辛苦了。”孙泰微微感叹道,然后复笑着开口道:“不过王爷此行心系百姓,百姓都看在了眼里,现在百姓中对王爷那可是一片敬仰与赞美之声啊。”孙泰说到这里,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呵呵。”岑千叶轻轻的笑笑,把玩着拇指上的龙玉墨扳,深邃的眸子望向孙泰,仍旧轻笑着问道:“从洛城运来的银两都安全吗?” “回王爷!”孙泰确实瞬间变上了肃然的表情,很赞其是那个,很是认真的拱手,小声回道:“幸而有王爷派的人一路护送,所有的银两都已经安全抵达,孙某打算等大寿之日,派可靠之人,将其秘密的转运往幽州。” “嗯。”岑千叶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神采,对着孙泰道:“你做的很不错。” “这都是孙某应该的,”孙泰低头笑道,然后很是诚恳的正色道:“孙某能有今天,都是托了王爷的福分。这一点孙某一直不敢忘,所以,能为王爷出力,才是孙某的莫大荣幸与期盼。” “本王发现许久不见,你这张嘴是真的越来越会说了。”岑千叶盯着孙泰正色的脸庞,低沉着声音,感到好笑的说道。 “王爷明鉴,这些都是孙某的肺腑之言。”孙泰可不会有不好意思的神情,仍然一脸真诚的说道。 “好了,本王知道你的忠心,不用每次见面都要表一次忠心。”岑千叶微微摆手,示意孙泰坐下。 孙泰恭敬的对着岑千叶弯了弯身,起身到书房一处隐秘的地方,摸出了一叠账本,拍了拍上面看不见的尘土,然后笑呵呵的恭敬的递给了施哲。施哲面色肃然的转递给了岑千叶。 岑千叶轻轻挑眉,伸手接过了账本。账本很厚,看起来富天钱庄这一年中的交易量很是可观啊。 “开始吧。”岑千叶悠然的翻开账本,用那双幽邃的眸子沉稳的翻看着,同时对下方的孙泰发话说道。 “是,王爷。”孙泰和善的面上满是认真与肃然,站在书房中稳稳的对着岑千叶躬了一身,理了理思路。便开始娓娓道来。 一桩桩一件件,这一年中钱庄里交易的大小数额,孙泰都能清清楚楚的报上来。这些交易,就算不用记在账本上,孙泰也不会忘记。这些东西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孙泰的脑子中,这也是孙泰赖以生存的技能。 孙泰面色沉稳,语速适中,不急不缓的说着,岑千叶俊美的面上满是悠然与雍容之意,随着孙泰的诉说,慢慢的翻看着账簿。 奚瑾萱在青桦的跟随下回到了孙泰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房间。房间很大,装饰典雅,带着高贵的奢华之意。里面拜访的家具,字画,样样都是孙泰收集来的精品。整个房间,很是不错。 “佰城哪?”奚瑾萱在舒适的木椅上坐下,淡淡的开口问道。 “回王妃,”青桦微微低头,恭声的开口道:“佰城大人应该是在他房间里。” “秋月,去把佰城叫过来。”奚瑾萱清冷的吩咐道。 “是,王妃。”秋月恭敬的应道,小心的退出了房间,然后匆匆去找佰城了。 “把楚棋也叫过来。”奚瑾萱顿了顿,又微微偏头,对着青桦冷声吩咐道。 “是。”青桦应声而去。 “王妃,我给您倒点热茶吧。”留下碧儿一个人站在房间里侍候,突然觉得有些压力,小心翼翼的向奚瑾萱问道。 “嗯。”奚瑾萱淡淡的允道。 碧儿连忙去给奚瑾萱准备热茶了。奚瑾萱看着碧儿青翠的小小身影,眸色无波,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月一个人脚步匆匆的寻到了佰城的房间,没有敢进去,而是站在门外恭敬的开口道:“佰城大人,王妃请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佰城清爽的潇洒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你先等片刻。” “是。”秋月恭声的应道,然后静静的等候在门外。 虽然她不知道跟在王妃身后的佰城与楚棋,还有之前出现的沈钰与祁楼都是什么人,但是秋月知道他们的身份都不简单,因此对这几人态度也很是恭敬。当然,王妃的身份应该更不简单了,不过,这些不应该是她这个身份应该想的事情,秋月想的也很简单,她与碧儿只要伺候好王妃就可以了。 秋月一边想着,那边佰城已将换好了一件干爽的华贵锦袍,‘吱呀’一声打开房门,修长的身躯带着爽朗潇洒的笑意,大步跨出了房门。 “走吧。”佰城走到秋月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是。”秋月低下了头,恭敬的应道,连忙在前带路。对这个总是带着笑意的潇洒英俊男子,秋月心中是很有好感的。 “王妃,你找我有什么事?”佰城笑呵呵的走进了奚瑾萱多的房里,看了一眼,发现楚棋已经在这里喝茶了。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佰城换好的衣服,清冷的道:“坐吧。” “好。”佰城手中总是不忘拿着折扇,用折扇头潇洒的一撩衣袍,做了下去。秋月顺便便为佰城上茶。 “你们先下去吧。”奚瑾萱对着秋月与碧儿,淡声吩咐道。 “是,王妃。”秋月与碧儿恭敬应道,随着在坐的人微微行礼后,便退了下去,守在了房门外。 “你这几天都与谷游在一起,关系进展如何?”奚瑾萱看向楚棋淡淡的问道。 “呵呵,承蒙宫主关心。”楚棋妖异的脸上带着受宠若惊的笑意,笑弯了眼道:“属下和谷游这几日确实待在一起,不过都是在讨论如何医治宫主的病情,至于关系方面,其实没有多少改善。”楚棋邪笑着,无奈的耸肩道。 “沈钰说宫里需要一种毒药,你这两日回去一趟。”奚瑾萱听完,没有什么感想要说。而是淡淡的说起了宫中的事情。 “好,那我明日就回去一趟。”楚棋点点头,邪笑着回答道。 “宫中,我打算等这次彻底治好你的病之后,与谷游一道,回神药谷一趟。”楚棋顿了顿,脸上的邪笑不变,对着奚瑾萱请示道。 “神药谷?那不是你与谷游的师傅,医圣南墨所在的药谷?”佰城插话说道,同时清爽的眸子看向了楚棋。据他所知,医圣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楚棋了吧。 “是啊。”楚棋邪笑着再次耸了耸肩,笑道:“听说我把师傅他老人家都气出病来了,好歹我这个当徒弟的也要回去看看不是。” “……好吧。”佰城抖了抖嘴角,笑着说道。恐怕见到了楚棋,医圣的病情会更重吧。佰城在心里坏笑的想着。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看着楚棋的笑脸,轻轻点头,脸上难得带上了点表情,道:“回去一趟也好。” “等你从宫里回来,就和谷游去一趟吧。”奚瑾萱想了片刻,又出声说道。等将她的病治好,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再说,治不治的好还不一定呢。 楚棋闻言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看着奚瑾萱清冷的表情,他知道奚瑾萱心中想的是什么,面上仍是邪肆的笑,开口应道:“这样也好,顺便看看医圣他老人家对这个病有没有什么建议。” 第八十八章 查探 “嗯。就这样定了。”奚瑾萱面色淡漠的说道。 “佰城,沈钰那边需要的东西,你的风堂这次要盯紧点。”奚瑾萱淡淡的看向悠闲摇着折扇的佰城,清冷的吩咐道:“这次不能再有差错。” “宫主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了风堂好了,绝对不会再有一丁点失误。”佰城面色很是认真,挺直腰身,向奚瑾萱保证道。笑话,上次只是漏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杂鱼,都差点被奚瑾萱责怪,这次他还哪敢再大意…… “另外,查一下岑千叶与孙泰之间有什么关系。”奚瑾萱面色不变的喝着茶水,淡淡的对佰城吩咐道。 “好,我马上就吩咐人去查。”佰城点点头,很是爽快的应下了。他也觉得岑千叶与孙泰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正常。根本不像是才见面的样子。 “宫主,要不要我去查查杨行天的下落?”佰城想起那个听到千王要来,仓皇逃走的正道盟盟主杨行天,随即一脸玩味的问道。 “不用了。”奚瑾萱没有多想,直接说道,“你盯紧石海那伙人的动向就好。” “是,宫主。”佰城无所谓的应下了,反正一切都听宫主的就是。 “皇上那边的动向,也注意一些。”奚瑾萱再次淡淡的吩咐道。 “好。”佰城面色肃然了片刻,然后点头认真的应道。 “宫主,您真的决定要帮助千王,对付皇帝了?”楚棋在一旁,俊美如画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的肃然之色,不过还是出口问道。 “这是我与岑千叶的交易。”奚瑾萱面上没有多少波动,很是平淡的回道。 “既然宫主已经决定了,那我等绝对支持宫主!”佰城与楚棋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由佰城恭声说道。 “这件事情不急。”奚瑾萱清冷的喝着茶水。对付皇帝,不是一件小事,要看时机,她们现在要等的就是时机,这些都要看岑千叶是怎么样运作的了。 “嗯,我们知道。”佰城沉声应道,虽然夙夜宫一向不介入朝堂之争,但这次不一样啊!这次他们是要抢夺皇位啊!佰城想想心里就觉得兴奋,根本没有什么害怕的念头出来过。 “还有,……”奚瑾萱淡淡的继续吩咐着命令,楚棋与佰城认真的听着,同时恭敬的领命。要知道,奚瑾萱下的每一道命令,都足以影响整个江湖的格局。 书房中,孙泰已经向着岑千叶禀报有一个时辰之久了,额头上已经见了细细的汗珠,声音也没有刚开始那样平稳了。不过,这才禀报了一个季度的交易情况而已。 “好了,”岑千叶合上账簿,低沉的出声打断了孙泰的叙述,将账本放在了书桌上,面带淡笑的看着孙泰的面庞。 “这次就先说道这里,本王还要在这里待上几日,过几日再说也不迟。”岑千叶慵懒的动了动半天微动的修长华贵身躯。 “是,王爷。”孙泰抬袖,轻轻的默了一把头上的细汗,笑容灿烂恭敬的应道,同时停下了叙述。他也累的不行了。 “嗯。”岑千叶低低的允了一声,“另外,把消息放出去吧,就说本王与王妃在这里,不过,不见任何人。” “是。我知道了。”孙泰深深躬了个身,再次向着岑千叶行了一告退礼后,小心的退了下去。 岑千叶拿起桌上的账本,,面色淡然的翻了翻。这里面记载的可是玉龙国实力前几的钱庄,一年的生意,不知道是多少人渴望之事。那个什么正道盟盟主杨行天,这次会如此热情的来为孙泰祝寿,不就是想拉拢孙泰,拉拢富天钱庄这个金矿嘛。而现在,这个东西,就被岑千叶如此轻描淡写的拿在了手中。 “回去。”岑千叶随手将账本放下,慵懒的起身,微笑道,大步向着书房外走去。施哲连忙跟在岑千叶身后。 空无的书房中,一道灰色的身影悄然浮现,将岑千叶随手放在书桌上的账本小心收好,然后再次悄无声息的消息了。 岑千叶带着施哲回到孙泰为他与奚瑾萱准备的房中,此时佰城与楚棋已经回去了。 “下去候着吧。”岑千叶迈步进入房间,脚步不停,微微偏头对跟在身后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肃声应道,恭敬的止步在房门外,与秋月与碧儿淡淡打了一个招呼后,便与她们一同守在门外。 岑千叶大步直接向房间里面走去,进了内室,便见到奚瑾萱正面色清冷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翻看着几道密函。 “沈钰又送了消息过来?”岑千叶走到奚瑾萱对面坐下,嘴角带笑,温润的问道。 “嗯。”奚瑾萱抬眸看了岑千叶一眼,便继续看着手中的书信,淡淡的道:“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决定。” “嗯。”岑千叶很是了解的笑着点点头,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茗,然后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用那双让人沉沦的幽邃深眸,带着笑意的欣赏着认真的奚瑾萱。 “你与孙泰的事情处理完了?”奚瑾萱感受着岑千叶的视线,心中微微有些不适应,不过没有抬头,只是毫无感情波动的随口问了一句。 “还没有。”岑千叶轻轻的笑了笑,看着根本不看他的奚瑾萱,给奚瑾萱也递了一杯香茗过去,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开口道:“孙泰的事情不急,我打算在这富天钱庄多待几日。” “好。”奚瑾萱低头看着密函,面色平淡的微微点了点头应道。 岑千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奚瑾萱处理手中的事务。 另一旁,孙泰从岑千叶这里出来之后,便直接去找孙敬去了。吩咐孙敬在适当的时机,假装不小心的将千王爷与千王府到了他富天钱庄的消息透露出去。 “你明白怎么做吧。”孙泰脸上笑容和善,看着自己这个十分满意的儿子,笑眯眯的开口道。 “父亲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做。”孙敬沉稳的脸上带着喜色,很是郑重的保证道。 “不过父亲,这样冒然公布出去,千王爷来到了我们钱庄,会不会引起其他人对我们钱庄与千王关系的怀疑?”孙敬心中兴奋激动的同时,还有一点顾忌。 “这个你就不懂了。”孙泰笑着摆摆手,道:“既然王爷吩咐了我们如此去做,那就说明王爷也不打算掩饰我们富天钱庄与千王府的关系了。” “这个可太好了。”孙敬清俊的面上满是喜色,这样,以后他们钱庄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庇护在千王爷的威严下,更好的发展钱庄了。其他的几大钱庄,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这件事情有好处便有坏处。”孙泰看着孙敬脸上的喜色,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即微微正色的警告道:“你要明白,我们想靠上千王爷,得到王爷的庇护之外,同时也少不了面临王爷的敌人的威胁!” “我明白!”孙敬收起笑意,很是认真的道,看起来已经做好了与千王共同战斗的决心。 “你好好干,这钱庄以后终究是要交到你的手中的。”孙泰眼中带着感叹之色,抬手慈爱的拍了拍孙敬的肩膀,笑着说道。说罢,便转身离去,去招待今日的来客了。 孙敬看着孙泰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坚定之色。他孙敬从许多年以前,心中便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可以帮到王爷! 孙泰独自走在去往大厅的路上,笑容和善的与遇见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即使一个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不会收起来。但孙泰此时的内心就没有这样开心,或者说是平静了。孙泰心中其实是有些烦躁不安的。因为岑千叶这次变相的公布了他富天钱庄与千王府的关系,将他富天钱庄放在了明面上。这不仅是对钱庄的经营有影响,更大的隐秘信号是,千王爷与皇帝之间的斗争,已经渐渐进入了白热化,无需再掩饰的阶段了。 希望王爷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孙泰心中想到,他也只能寄希望与岑千叶了。 “你说孙泰一直是你的人?”奚瑾萱微微动了动眉毛,清冷的看着面目俊美的岑千叶,出声,有些轻微的惊讶的问道。 “嗯。可以这样说。”岑千叶轻笑着微微点头,很是感兴趣的盯着奚瑾萱脸上的情绪变化。 “佰城应该查到了,我在洛城中有很多商铺。”岑千叶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丰神俊朗的面上带着傲然的笑意。 “这些我知道。”奚瑾萱轻轻的点头,面色淡然的道:“不止洛城,佰城还在其他地方发现了几处严落办理的,日进斗金的大商铺。” “呵呵,看来佰城是真的对本王很上心。”岑千叶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不过并没有在乎这些,继续道: “我的这些商铺都是由严落出面,挑选大掌柜的,去经营这些商铺。而经营所得的银两,则都是通过富天钱庄,也就是孙泰的渠道,送回到了幽州。”岑千叶语气悠悠,带着笑意,毫不隐瞒的将这些隐秘的事情说与了奚瑾萱听。 “千王爷藏得挺深的。”奚瑾萱收回面上表情,淡然的喝着茶水。连她夙夜宫之前都没有发现千王府与富天钱庄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看来佰城这个风堂堂主做的并不是很到位啊,奚瑾萱淡淡的想着。要是佰城现在知道奚瑾萱的想法,估计又要无奈的喊冤了。明明是岑千叶这个千王太狡猾了…… “呵呵。”岑千叶傲然又带着得意的样子,挑眉笑道:“我若是隐藏的不深一些,恐怕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岑千叶说的随意,奚瑾萱却很是认真的看了岑千叶一眼。的确,这个男人说的也都是实话,千王爷的生活,并没有那么享受与安乐。 “我记得富天钱庄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是玉龙国一个老牌的钱庄,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奚瑾萱神情淡淡的,避开了之前的话题。 第八十九章 十年前 “这个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岑千叶温润有磁性的声音带着时光的幽幽之感,缓缓的向着奚瑾萱解释起来:“七年前,正好是孙泰掌管富天钱庄二十年的日子。但是富天钱庄并没有在孙泰手中呈现蒸蒸日上的局面,反而因为几个大钱庄庄主的联手打压,而日渐式微。已经到了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了。” “这个我知道,但没想到富天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奚瑾萱淡淡的开口。富天在其他钱庄的打压下,变得弱势起来,奚瑾萱是知道,但是并不知道富天已经到了撑不下去的地步。 “所以富天钱庄后来撑了过来,是有你在后面?”奚瑾萱想到了几年前富天钱庄快速的崛起的事情。看着岑千叶,已经了然了。 “嗯,也是机缘巧合吧。”岑千叶淡淡点头,笑道:“因为严落与孙泰是幼时的好友,两人还一同上过私塾,所以我才很是意外的,知道了这些外人不知道的消息。” 岑千叶说的随意,奚瑾萱心中却是没有全信,想必岑千叶一定是早就盯上了富天钱庄,这才会派着严落,时时的盯着富天钱庄的动态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及时,又巧妙的发现了连佰城都没有发现的蹊跷呢? “富天钱庄当时面上不显,但是内在里,其实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当时的孙泰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方,我就很是大方的伸了一个援手。”岑千叶呵呵笑着,很是随意的说着,好像自己真的是什么好心伸出援手,救人于水火的大善人一样。 奚瑾萱很是淡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不想一会岑千叶的自我良好感觉,接着清冷的问道:“如果单单只是因为你对富天钱庄伸出了援手,孙泰也不至于如此铤而走险,心甘情愿将整个富天钱庄拿来助你。” “或许吧,估计是老天爷想送我一份大礼。”岑千叶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容,很是自恋与傲然的说道。 奚瑾萱无视岑千叶脸上丰富的表情,低头喝着茶水,突然联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放下水杯,抬眸看着岑千叶问道:“富天钱庄的少庄主,就是在七年前突然换了名字,这件事难道与你有关?”孙敬以前并不是叫孙敬这个名字。 “呵呵。”岑千叶很是傲然的笑笑,奚瑾萱一看岑千叶这幅表情,就知道孙敬名字的改变也肯定与岑千叶有关。 “孙敬是自愿改的名字,就是对本王表忠心,所以取了一个‘敬’字,敬的就是本王。”岑千叶很是无所谓的说道,不过语气中慢慢的都是笑意。 “原来这一切都是与你有关。”奚瑾萱露出微微了然的表情,低低的说了一句。 “你相信这父子两人吗?”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幽邃的黑眸,淡声的问道。 “因为担心他们与我的关系泄露出去,会威胁他们的安全,所以我派了隐卫保护他们,时时刻刻的守卫他们的安全。”岑千叶答非所问,一脸笑意。 奚瑾萱淡淡的点了点头,看来岑千叶对这两父子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其实也不是我不信任他们,孙敬的忠心我并不怀疑。”岑千叶温润的声音带着磁性,接着响起,慵懒的道:“孙泰是个聪明人,不会也不敢背叛本王。” “那王爷还担心什么?”奚瑾萱淡淡的拿起水杯,看着杯上升起的薄薄的水汽。 “正是因为孙泰太聪明了。”岑千叶无奈的摊摊手,笑道:“而且孙泰对富天钱庄看的太重了,我不得不防。” “那你就这样告诉了我,就不怕消息走漏?”奚瑾萱用那双清冷如仙的眸子,直视着岑千叶的黑眸。 “你不会这样做。”岑千叶眼中满是笑意,很是享受与奚瑾萱对视,眼中只有彼此的感觉。 “我相信你。”岑千叶邪魅的笑道。 奚瑾萱面色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另外,”岑千叶笑容奸诈,继续用那种充满磁性的声音,对着奚瑾萱道:“我已经让孙泰将我们来到这里的消息公布出去了。” 奚瑾萱眸子带着微凉之意,冷冷的看着岑千叶,感情这哪是什么相信她,明明是岑千叶已经决定对外公布千王府与富天钱庄的关系了。告不告诉她,她最迟明日也会知道了…… “哈哈哈。”岑千叶感受到奚瑾萱便冷的目光,反而高兴的大笑起来。 “千王府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吗?”奚瑾萱冷冷的看着笑容满面的岑千叶,语气极淡的问道。岑千叶已经做好与皇帝岑启契对抗的准备了吗? “准备这种事情,若是非要说准备好了,是不可能的。”岑千叶脸上笑意微微收敛,慵懒的伸了一下腿脚,随意的说道。 奚瑾萱淡淡点头,对岑千叶说的话很是理解。要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去对抗一个国家的皇帝,的确是笑话。 “洛城那边好像不太平静。”奚瑾萱淡淡的说道。这是佰城最新传回来的消息。 “好像是这样。”岑千叶慵懒的笑笑,单手拄着脑袋,换一个舒适的姿势盯着奚瑾萱看,接口说道: “听说皇兄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太尉霍成康那里好像也犯了什么过错,总是朝堂是也不是很太平。”岑千叶语气感叹,好像很是关心他皇兄的身体,与朝堂的安稳一样。 奚瑾萱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带着点点玩味的笑意,道:“这还不都是王爷的功劳。” “呵呵。”岑千叶很是无赖的笑了笑,直接的承认了。 “洛城那边有楚穆与冷太傅盯着,出不了大的差错。”岑千叶语气温和,眼中满是掌控一切的自信与傲然。 奚瑾萱再次轻轻点头,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她还是会让佰城盯着洛城那边的动向的。 “王爷,王妃,孙敬与孙琦求见。”施哲轻轻的推门进来,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手施礼道。 “让他们进来。”岑千叶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奚瑾萱,轻笑着对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转身离去,一会功夫就带着孙敬与孙琦两兄妹进来了。 孙敬与孙琦恭恭敬敬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个礼后,便由孙敬开口说道:“王爷,王妃,家父让我们来请您们移步用膳。” 岑千叶再次看了一眼神情清冷的奚瑾萱,然后才对着孙敬,语气低沉,带着浅浅的笑意,道:“我与王妃都喜欢清净,膳食就送到院子来吧。” “是。”孙敬恭恭敬敬的应下了。 “王爷,王妃,那我们这就下去吩咐小人,先告退了。”孙敬清隽的面上满是笑意与敬意。 “嗯。”岑千叶淡淡的允了一声。 孙敬便带着一句话都没说的孙琦退下了。 “孙泰的女儿似乎很是仰慕你。”奚瑾萱等孙敬与孙琦退下后,面色很是平淡的点评了一句。 自从孙琦来了之后,眼神就一直放在岑千叶身上,脸上的羞涩与仰慕之情,简直不能再明显了。奚瑾萱就是想忽视都不可能。 “哈哈,”岑千叶很是傲然的勾嘴笑道,声音更加邪魅,带着魅惑的道:“玉龙国的女人,哪一个不仰慕本王?” “呵呵。”奚瑾萱很是配合的与岑千叶笑了两声。不过岑千叶说的好像也是真的,应该没有女人可以抵挡岑千叶的容颜与气质。 “只可惜,我的王妃好像不在此列。”岑千叶摇着头,很是伤感的说道。 奚瑾萱装作看不到,直接无视,起身向用膳的侧厅走去。岑千叶笑着跟了上去。 “王爷,王妃,佰城公子说他想与您一起用膳。”施哲出去了一趟,然后又快步回来,面色肃然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禀报道。 岑千叶笑着看向奚瑾萱,直接吩咐道:“让他进来吧。”岑千叶以往都是一个人用膳,如果不是奚瑾萱的原因,佰城怎么会有机会与千王爷一起用膳? “佰城见过王爷,王妃。”佰城摇着折扇,跟在施哲后面,笑容爽朗的走了进来,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道。 “坐吧。”奚瑾萱只是淡淡的看着佰城,没有说话,还是岑千叶轻笑着道。 “哈哈,谢王爷。”佰城很是不客气的坐下了。他只是想与宫主一起吃饭嘛,这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富天钱庄的事情不用查了。”饭菜吃到一半,奚瑾萱突然开口,面色淡然的看着佰城,吩咐道。 “啊?”佰城吃的更高兴,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看了岑千叶一眼,见岑千叶正看着自己,随即尴尬的对着岑千叶十分灿烂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转头对着奚瑾萱,恭敬的应道:“是,我知道了。” “吃饭。”奚瑾萱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低头继续用膳。 佰城也讪笑着,埋头吃饭。 岑千叶用那双幽邃的,引人入胜的黑眸,带着慵懒的笑意,盯着奚瑾萱,呵呵的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低头慢条斯理的用起了饭菜,姿势带着说不出的尊贵与优雅。 岑千叶这顿饭,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洛城,高大威严,让人望而生畏的皇宫深院。 “皇上,您好点了吗?”岑启契的心腹太监,王公公,此时正站在岑启契身旁,一脸担忧的问道。然后小心的将岑启契刚刚喝过的药碗放在了龙案上。 “朕能有什么事。”岑启契威严逼人的面色因为生病有些虚白的无力感,加上岑启契此刻心情并不好,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皇上,您这都病了几天了,一直没见好转,可是急死奴才们了。”王公公尖细的嗓音中带着浓厚的难过与急切之意。 岑启契冷笑的看了王公公一眼,面无表情,语气威严深沉的问道:“千王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回皇上,千王爷与千王妃传了信回来,说是去了富天钱庄,因为富天钱庄的庄主孙泰募捐赈灾粮有功,所以去参加孙泰的五十大寿了。”王公公小心的站在岑启契一旁,语气恭敬的回道。 第九十章 富天钱庄 “富天钱庄?”岑启契威严的浓眉皱了皱,低低的想了片刻,然后眸子中露出摄人的光芒,冷声道:“就是那个杨行天去的富天钱庄?” “回皇上,就是那个富天钱庄。”王公公硬着头皮,挤出笑容,恭敬的回道。 杨行天就是他的人,此次去富天钱庄为孙泰祝寿,就是受了他的命令,想去收服这个近年来势头很猛的钱庄,为了以后的他的大业做准备。 “不过像富天这样的大钱庄应该不会被千王收走的。”王公公含笑的宽慰岑启契,同时又给岑启契上了一碗参茶。 “哼。”岑启契接过参茶,冷冷的哼了一声,将参茶喝了下去,面色仍旧带着点阴沉的问道:“杨行天那里传消息回来了没?” “回皇上,还没有。”王公公小心的将空碗接过,递给了一旁侍候的一个小太监,挥手示意他退下。 “传朕的命令给杨行天,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朕必须要富天钱庄!”岑启契冷冷的说道,然后拿起龙岸上的奏章,开始翻看起来。 “是,奴才明白。”王公公连忙应道,然后又担忧的向着岑启契劝道:“皇上,您身体还没好全,还是少操劳一些为好,千万要注意龙体啊。” 岑启契面色威压,肃然的批阅着奏章,没有理会王公公的话语。 王公公见状,只好悄悄的退在了一旁,想了想,便准备下去给杨行天他们传一个消息。 “宣霍成康与冷鸿霖,朕要见他们。”岑启契低头批阅着奏章,突然出声说道。 王公公闻言立马停步,转身诧异的看了岑启契一眼,见岑启契面色威严的低头批阅着奏章,便恭敬的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说罢,就匆匆的出去,吩咐了一个小太监,将他去请太尉霍成康与太傅冷鸿霖前来面圣了。吩咐完后,王公公也没闲着,又脚步匆匆的去亲自给杨行天写信,传递圣上的旨意去了。 “皇上,霍太尉与冷太傅到了。”两炷香的功夫,王公公带着匆匆赶来的冷鸿霖与霍成康到了御书房。请他们先等在殿外后,快步进去通报了。 “宣他们进来。”岑启契放下批阅奏章的纸笔,沉声开口吩咐道。 “是。”王公公恭敬的下去请人了。 “臣冷鸿霖参见皇上!”“臣霍成康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岑启契看着下面自己的两位重臣,低声吩咐道,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龙威。 “谢皇上。”冷鸿霖与霍成康行了一个谢礼,恭敬的起身了。 “皇上,您龙体好些了吗?”霍成康起身后,便面色急切与担忧的,恭敬的看向岑启契的龙颜,很是关心的问道。 冷鸿霖闻言,也看向了岑启契的面色,心中微叹,皇上的面色比起以往可是差了太多。 “朕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岑启契肃然威严的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沉声开口说道。 “那臣等终于能放心多了。”霍成康脸上笑容满面,一副很是庆幸与释怀的说道。 冷鸿霖就站在一旁,清隽儒雅的面上带着恭敬的笑意,静静的听着。皇上是不会无缘无故召见他的。 “不过,朕连日来生病,整个皇宫中也变得低沉了起来。”岑启契威严的龙目扫了一直不说话的冷鸿霖一眼,别有深意的淡笑着说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霍成康跟着岑启契的目光转向冷鸿霖,笑容满面的跟话问道。 冷鸿霖心中微微有些不安的感觉,抬头看了皇上岑启契一眼,见岑启契正笑看着自己,心中就知道是真的不妙了。 “朕的皇宫中好久都没有热闹一下了,适逢这次朕大病初愈,正好可以庆祝庆祝。”岑启契眼中带着笑意,看着霍成康与冷鸿霖的表情。 “皇上说的是。”霍成康笑着逢迎道,然后很懂圣心的接着问道:“那皇上想如何庆祝?” 冷鸿霖也皱眉,心中带着些紧张的看向了岑启契。 “朕打算新娶一位妃子,为朕的皇宫冲冲喜。”岑启契很是满意霍成康的接话,面带笑意的说道,同时看着冷鸿霖。 “皇上此言有礼。”霍成康很是赞同的点头道,兴高采烈的抚掌赞道:“皇上也已经很久没有纳过妃子了,的确该新迎一个妃子入宫了,臣以为此事应该马上就办。” “不知皇上想纳何人为妃?”冷鸿霖这时也笑着开了口,声音中带着独特的清高与儒雅之感。 “朕上次观冷太傅的千金,冷睖月,温柔良善,知书达礼,甚是得朕心意。”岑启契眼中笑意更盛,面色都红润了一些。 冷睖月! 冷太傅听到冷睖月的名字从皇上口中说出时,整个人眼前都突然的黑了一下!心中的不安瞬间变为了愤怒与苦涩之意。 “皇上……”冷鸿霖尽量保持着恭敬的微笑,拱手对岑启契道:“臣恐怕小女愚钝,不能侍奉好皇上,所以臣惶恐,请皇上……” 冷鸿霖的言辞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霍成康笑着打断了,只见霍成康笑呵呵的看着冷鸿霖,道: “冷太傅为人就是太谦虚了,这洛城中,谁人不知你冷府二小姐,才貌双绝,温柔又懂礼,怎么可能会侍奉不好皇上呢?”霍成康说着还向岑启契拱了拱手。 “我……”冷鸿霖儒雅的书生脸上也升起了红意,正想争辩几句,就听到上面的岑启契发了话。 “朕意已决,冷太傅这是何故推辞,难道是不想让你的女儿侍奉朕?”岑启契威严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冷意。 “臣不敢!”冷鸿霖立马低头,诚惶诚恐的拱手道。 “那就这样定了。”岑启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语气也轻缓了不少,直接下了旨意。 “皇上,臣还是觉得……”冷鸿霖心中急的已经不行了,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放肆不放肆的,只一心想着不能害了冷睖月这个女儿。 “够了。”岑启契冷冷的再次打断冷鸿霖的话,眸子中已经带上了怒意,高声开口道:“冷鸿霖!” “臣在!”冷鸿霖即刻停下了嘴里的话,低身就跪了下去。 “朕要赢取你的女儿为妃,你是否有异议?”岑启契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跪倒在地的冷鸿霖,肃声的问道。 “臣……”冷鸿霖再心中挣扎千万遍,最终还是只能深深的低下了脑袋,神色痛苦的应道:“臣,没有异议。” “霍成康。”岑启契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一旁笑容满面的霍成康,沉声唤道。 “臣在,皇上请吩咐!”霍成康收了笑意,面色恭敬严肃的跪下,语气坚定的回道。 “此事就交给你操办,不要让朕失望。”岑启契看着自己这个心腹大臣,沉声吩咐道。 “是,请皇上放心,臣一定尽快办成此事,为皇上分忧!”霍成康笑哈哈的,很是爽快的应道。 “嗯。”岑启契轻轻点点头,看向冷鸿霖道:“冷太傅,朕希望你好好配合霍太尉,尽快办成此事。” “是,臣知道了。”冷鸿霖心中苦涩万分,面上只能硬撑着笑容拱手应道。 “下去吧。”岑启契淡淡的吩咐道,拿起奏章接着看起来。 “臣告退!”冷鸿霖与霍成康同声告辞道,然后小心的退出了御书房。 冷鸿霖出了御书房,就想赶紧的赶回去,将此事传递给岑千叶,希望岑千叶可以想出一个办法。若是冷睖月真的嫁给了皇上岑启契,那冷太傅简直要痛苦与难办死了。事实上,冷鸿霖心中一直是偏向与千王的,从先帝时起,冷鸿霖就一直将岑千叶视为他之后。要辅佐的君王。可惜,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更加让冷鸿霖担忧的是,万一阻止不了皇上,冷睖月便只能进入宫中。但是冷鸿霖不可能因此就转向皇上那一边,这样,睖月在宫中岂不是要吃进苦头? 冷太傅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心中就一阵痛意。此事,要他这个父亲,怎么对冷睖月说的出口呢? 冷鸿霖这边心中思绪万千,一心之前快点赶回去。霍成康却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脚步飞快的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边哈哈的笑道: “恭喜冷太傅啊,竟然要与皇上结为亲家了。真是天大的殊荣,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霍成康口中说着,还很是夸张的向冷鸿霖恭喜道。 “多谢霍太尉好意。”冷鸿霖心情差到了极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霍成康,因此面对霍成康极为刺眼的恭喜,语气也冷了几分。 “冷太傅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难道是不想与皇上结为亲家?”霍成康丝毫不在意冷鸿霖的态度,脸上还是十分高兴的笑容。 “我可不敢,霍太尉不要无中生有。”冷鸿霖儒雅的气质也有些控制不住了,冷冷的笑道:“我只是很替霍太尉难过,毕竟霍太尉家中的千金已经等了好几年了。霍太尉回去后可要好好上上心,再得不到圣心,您的千金可就要过了年纪。” “冷太傅,你这个态度才对嘛。”霍成康笑呵呵的,接着道:“皇上不是说让我操办这场婚事吗,我是想冷太傅是我朝学识最渊博之人,所以想请冷太傅回去后好好挑选一个黄道吉日,我好给皇上办喜事啊。” 霍成康是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脸上的笑意越说越盛,冷鸿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意又升了起来。 “霍太尉还是自己选吧。”冷鸿霖面上保持微笑,语气却已经客气不下来了。 “那怎么成,难道冷太傅对自己女儿的婚事如此不‘上心’?”霍成康笑眯眯的,挡在冷鸿霖面前,就是不让他走。 “我府中还有急事,霍太尉还是先让开吧。”冷鸿霖儒雅的脸上连假意的微笑都不想对霍成康露出了。 “冷太傅,你这……”霍成康站定原地,笑眯眯的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道带着苍老但是又有力的声音传来, 第九十一章 纳妃计划 “冷太傅,霍太尉,二位在这里做什么?” 冷鸿霖与霍成康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同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转头看去,果然看见了那道微有佝偻的身形,一个面色普通,气场强大的老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孟相!”冷鸿霖见到这个老人,连忙拱手,十分有礼的对着来人行了一礼。 “孟相,您来了。”霍成康也不敢怠慢,笑容满面的上前,亲切的说道。 “嗯。”左相孟淳不苟言笑的威仪面上微微露出笑意,对着冷鸿霖与霍成康回礼的拱了拱手。 “二位大人在这里是做什么?”孟淳浅笑着看向冷鸿霖,然后目光又转向了霍成康,出口问道。 “啊,孟相,是这样的。”霍成康笑着走近左相孟淳,说道:“皇上这几日来不是身体抱恙嘛,而且也很久没有纳妃了,所以说皇上的意思是,纳一名妃子入宫,冲冲喜气。” 霍成康笑眯眯的说道,一边说一边用那双笑眼紧紧的盯着左相孟淳的表情,可惜,孟淳的表情始终是那副样子,一点波动都没有,要说有,也是高兴的样子。这个老狐狸,霍成康在心中狠狠的骂道。 “这确是一件喜事,不知皇上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孟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了一眼面色明显不好的冷鸿霖,偏头向着霍成康问道。 “正是冷太傅家的二小姐,冷睖月。”霍成康笑容诡异的看着冷鸿霖说道。 “原来是冷府二小姐。”孟淳认同的点点头,道:“的确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老夫在这里先恭贺冷太傅了。”孟淳轻笑着向冷鸿霖拱手道,面上看不出一点不乐之意。 “孟相实在是客气了。”冷鸿霖赶忙回礼道,心中却是苦不堪言。 “孟相,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冷鸿霖儒雅的脸上带着敬意,笑着对孟淳告辞道。 “好,冷太傅请便吧。”孟淳笑着点点头,抬手示意冷鸿霖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冷鸿霖对着孟淳行了一个告辞礼,然后又冷着脸,对着霍成康拱了拱手,便大步走了。 霍成康碍于孟淳在这里,也不能再拦着冷鸿霖不放,便高声对着冷鸿霖的背影笑道:“冷太傅,晚些我去您府上拜访,同您商议此事。” 冷鸿霖头也不回,当做没听见的走了。霍成康笑眯眯的看向孟淳,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仍旧亲切的问道:“孟相来面见圣上?” “嗯,”孟淳微微点头,道:“我有些要事要向皇上禀报,就先告辞了。”说罢,对着霍成康拱了拱手,就越过霍成康,直接向着御书房走去了。 “孟相慢走。”霍成康笑容满面的对着孟淳离去的背影躬身行礼道。直起身时,面上已经是一副冷意,狠狠的对着孟淳的背影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孟淳脚步稳重,脸上表情丝毫不变,一步一步的向着御书房走去。心中却已是思绪万千。皇上此举,咋如此敏感的情况下,决定赢取冷太傅的女儿是什么意思?不管是什么意思,孟淳都决定一会完毕面圣,去后宫求见皇后,也就是他的女儿一趟,皇后要赶紧为皇上生个皇子了。 富天钱庄,岑千叶与奚瑾萱已经悠然的开始了第二天的生活,这一天,也是孙泰五十大寿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孙泰昨日吩咐孙敬,将千王爷与千王府在他们富天钱庄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富天钱庄都已经沸腾了,并且这个消息还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的地方传去。 所有知道消息的势力,都开始查探千王府与富天钱庄的关系了,当然,对富天钱庄也重新换了一种看待的眼光。世人就是如此现实,又如此诚实。 “王爷,您与王妃今日要出席吗?”孙泰一大早就等在了岑千叶与奚瑾萱门外,得到准许后,恭敬的进去行了礼,说了几句后,便笑着问道。 岑千叶轻笑着品着早上的清茶,并不急着回答。至于奚瑾萱,就更加淡漠了,从始至终就没有理会过孙泰。 “昨日将消息放出去了?”岑千叶轻轻扶着茶盖,挑眉笑问道。 “是,王爷,昨日敬儿已经将您与王妃的消息传了出去。”孙泰笑容满面的回道,同时说道:“消息传出去后,我富天钱庄整个都沸腾了,所有的人都想求见王爷与王妃一面,不过都被我替您回绝了。” “嗯。做的好。”岑千叶面色平静的品着茶水,淡笑着道:“本王与王妃都喜好清净。” “是,是,我知道。”孙泰很是迎合的笑着。 “你先出去吧,午时本王与王妃会去露一面。”岑千叶放下杯子,语气低沉的吩咐道。 “是,多谢王爷,多谢王妃。”孙泰喜笑颜开,连声说道。岑千叶与奚瑾萱亲自出席他的寿宴,这里面的信息量就又不同了。 “下去准备吧。”岑千叶轻笑着摆摆手,孙泰便笑着向两人行礼,告辞离去了。 “中午出去露一面,便回来?”岑千叶转头看向面色淡漠的奚瑾萱,含笑的问道,毕竟他刚刚直接替奚瑾萱做了主。 “可以。”奚瑾萱淡淡的说道,心中对这种场面其实是不喜的。作为黑暗中的人,最重要的就是隐藏自己,所以奚瑾萱机会没有正面出现在有很多人存在的地方。 “好。”岑千叶笑着点头,温润的声音带着低压的笑意,道:“午后,让孙敬带我们,再带上谷游与佰城,在这富天钱庄好好转上一转。” “你打算在这里停留几日?”奚瑾萱微微颔首后,出声问道,清冷的声音带着让人平静的魔力。 “富天钱庄这一年的账本需要我查看,所以大约会停留两三天。”岑千叶微微思考片刻,看着奚瑾萱说道。 奚瑾萱轻轻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她也有时间好好处理一下夙夜宫中的事务。 “楚棋什么时候回来?”岑千叶悠然的问道。前两日楚棋便回了夙夜宫,一直未回来。 “还需要两日,在我们走之前应该可以赶回。”奚瑾萱想了想沈钰刚刚传来的信件,淡淡的说道。 “那等午后,让谷游先给你把把脉。”岑千叶微笑着道。奚瑾萱一副淡然的样子,没有意见。 “走吧,去用早膳。”岑千叶慵懒的起身,转身看着奚瑾萱道。高大修长的身影,在奚瑾萱身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严落会插手富天钱庄的事务吗?”奚瑾萱起身,随着岑千叶向外走去,一边淡声问道。 “不,”岑千叶笑着偏头看了奚瑾萱一眼,温润的声音接着响起道:“富天钱庄全部交由孙泰父子打理,我从不派人干涉。” “嗯。”奚瑾萱轻轻点头,面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佰城因为夙夜宫中新接了一单大事,所以并没有在富天钱庄,谷游也传信来说自己正在研制药方的重要阶段,也不同岑千叶于奚瑾萱一同用膳了。所以,这顿早膳,终于只有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了,没有了佰城在,世界也变得清净了不少。 还有一件事就是,谷游自从楚棋回了夙夜宫之后,便很少出来与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用膳了…… “这道菜不错,你尝尝。”岑千叶夹了一口菜,味道很是满意,笑着又给奚瑾萱夹了一口。 奚瑾萱没有什么表情,直接吃了下去,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是不错。” 岑千叶嘴角止不住的勾起,身影比以往更富有磁性,笑道:“这些都是孙泰特意请的厨子,南北房的菜肴都有,你多吃一些。” 要知道,之前奚瑾萱虽然一直是这幅淡漠的样子,对岑千叶夹的菜很少会吃,最多只是淡淡的尝一点。 “嗯。”奚瑾萱淡声应道。 “也好。”奚瑾萱根本无视孙琦的羞涩,反应很是平淡。 “带路。”岑千叶淡声的对着孙敬吩咐道。 “是,”孙敬连忙上前,恭声应道,抬手请道:“王爷,王妃,这边请。” 岑千叶微微点头,拉过奚瑾萱的手,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富天钱庄他早就来过,自然也识的去清水苑的路,这次出来,只是带奚瑾萱逛逛而已。 奚瑾萱心中微微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任由岑千叶的大手保住了自己的手掌。岑千叶嘴角勾笑,在手心中轻轻的摩擦着奚瑾萱的手掌,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孙琦跟在身后,见到岑千叶与奚瑾萱如此恩爱,心中一边替王爷与王妃感到高兴,但是又忍不住心中的难受。 岑千叶一路拉着奚瑾萱的手,两人并没有很多的交流,但在身后的人看来,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和谐与平淡的幸福感。 “王爷。”施哲本来跟在最后,此时突然匆匆的跑上前来,恭敬的对着岑千叶小声唤道。 “怎么了?”岑千叶回过头来,看向施哲。 “洛城那边来了消息。”施哲恭声回道。 岑千叶转头看了看奚瑾萱,只见奚瑾萱淡声开口道:“今日就先看到这里,回去吧。” “好。”岑千叶嘴角勾起,呵呵的笑道。然后对着孙敬与孙琦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去帮孙泰应付一下宾客。” “是。”孙敬点头应道,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手道:“王爷,王妃,那我与小妹就先退下了。” “去吧。”岑千叶随意的吩咐道,拉着奚瑾萱的手,转身大步回房去了。 孙琦站在后面,痴迷的看着岑千叶挺傲又尊贵的背影,呆呆的傻笑。 “走了。”孙敬好笑的在背后拍了孙琦一巴掌,笑着道,然后直接越过孙琦向外面走去了。今日的宾客因为千王爷的关系,来的格外的多,孙泰一个人确实是应付不过来。 岑千叶带着奚瑾萱回了房间,施哲紧紧的跟了进去。 “什么事?”岑千叶与奚瑾萱坐定后,岑千叶沉声看着施哲问道。 第九十二章 珍贵药材 “王爷,您吩咐的药材,拿到了。”施哲微微低头,恭声的说道。 “在哪里?”岑千叶脸上露出笑意,看了一眼奚瑾萱,见奚瑾萱也望了过来,便温和的对着她笑了笑,然后才问向施哲。 施哲微微低头,还没有说话,隐一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内。恭敬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就要行礼。 “免了。”岑千叶淡淡的摆摆手,示意隐一不用麻烦。 “王爷,您吩咐的东西。”隐一也很是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话语,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严密的玉盒,双手呈给岑千叶。 “拿过来。”岑千叶挥手示意施哲,施哲立马恭敬的接过,转递给了岑千叶。 奚瑾萱在一旁看着,心中便明白了,这个应该就是楚棋说的,岑千叶从皇宫中取出的药材,为了治她的病。 岑千叶接过玉盒,脸上一直带着邪魅的微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打开玉盒的盖子,一股浓厚的药香扑灭面而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岑千叶快速的扫了一眼,便‘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这种珍贵的药材,必须要很好的密封保存,不然药性极易流失。 “你可以不用取的。”奚瑾萱一直看着岑千叶的动作,等岑千叶合上盖子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呵呵。”岑千叶笑笑,将玉盒递给施哲,道:“先拿给谷游,让他妥善保存着。” “是。”施哲双手接过,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最近多盯着些洛城的消息,有什么情况及时传传给本王。”岑千叶看向一直恭敬等着的隐一,沉声吩咐道。威严森然的皇宫中,药库中竟然丢失了一件严加看管的珍惜药材,岑启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是,王爷!”隐一低沉着声音,很是恭敬的应道。 “退下吧。”岑千叶端起桌上的茶盏,一边吩咐道。 “是。”隐一领命,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个礼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隐一走后,岑千叶这才笑着看向奚瑾萱,而奚瑾萱也一直淡淡的等着岑千叶回答。 “这是楚棋说的,必备的药材,不管怎样,我都会为你拿到手的。”岑千叶幽邃的眸子看着奚瑾萱,拉过奚瑾萱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温和的笑道。 “皇宫守卫那么森严,你是怎么拿到的?”奚瑾萱微微低头,没有去看岑千叶的眸子,淡声的问道。 奚瑾萱知道这个草药的价值,岑千叶想要拿到,不可能会容易。奚瑾萱想知道岑千叶为了拿到这个草药,用了多大的代价。 “我自有自己的办法。”岑千叶呵呵笑道,说的很是轻松与随意的样子。 “我想知道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的眸子,直接出声,清冷的问道。岑千叶为她做的越多,她心中越是不舒服。 “我经营了这么些年,在皇宫中自然安插的有人手,取出一样药材,还是可以的。”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眸子中认真的神色,只好笑着说道。 不过岑千叶说的也只是不到一半,岑千叶没说的是,这么些年,他总共在岑启契的皇宫,只成功安插进了三组人马。 而这一次,为了取这个药材,便付出了暴露一整路人马的代价。这么重要的三环,就这样少了一环。要知道,岑千叶与皇上的较量,一分一毫的差别,或许都能决定了成败! 奚瑾萱知道岑千叶说的不尽实,只是看着岑千叶的装作随意的笑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目前为止,我夙夜宫并没有帮上你多少忙,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奚瑾萱顿了片刻,说出了这么一句。 “怎么会?”岑千叶轻笑着摇头,慢慢摩擦着奚瑾萱的手掌,笑道:“上次我被东冥宫的人带走,是你带着人救出了我,这个忙,不可谓不大吧。” 奚瑾萱盯着岑千叶的俊颜,突然问道:“上次如果没有我夙夜宫,你也应该不会被东冥宫带走吧?”奚瑾萱事后回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对。依岑千叶与知天阁的关系,应该不至于斗不过一个外地来的东冥宫。 “不。”岑千叶轻轻摇了摇头,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认真的面色,沉着声道:“如果没有你与你的夙夜宫,我的人可能真的救不出我来了。” “楚棋快回来了吧?”岑千叶看着奚瑾萱微微皱眉的样子,笑着换了一个话题,道:“这个药材是楚棋找到的,还需要他亲自看一看。” “楚棋传了信过来,最迟明晚就到。”奚瑾萱轻声回道。 “嗯。”岑千叶点点头,心情大好,看了一眼外面的时辰,道:“我带你出去再走走看,等午时便去前面一趟。”前面,就是孙泰大办寿宴的地方。 “可以。”奚瑾萱没有什么意见的应道,她这几日也过得有些清闲。 “走。”岑千叶仍旧握着奚瑾萱的手,高大的身子站起,带着奚瑾萱又走了出去。 这次岑千叶没有再唤孙敬过来,而是自己带着奚瑾萱,在这富天钱庄后面,悠然的闲逛着。不时的淡淡的说上两句。 期间,谷游跑来了一趟,与岑千叶禀报药材的事情。谷游看起来很是兴奋,因为岑千叶找来的这份药材,不管是药材的保存,还是年份与成色,都是上上品。 “王爷,王妃,我要下去接着研制药材了,这边告辞了。”谷游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说完药材后,便迫不及待的想告辞,他实在是太兴奋了,等不及的要回去研制如何完美的利用这封药材了。 “楚棋明天就回来了。”岑千叶无奈的笑道,拍了拍谷游的肩膀,温和的说道:“你这几日里都在房中研制药材,今日就随我与王妃在这庄子中走走。” “那……好吧。”谷游微微沉吟了一下,笑着看向岑千叶与奚瑾萱应道,正气的书生脸上满是兴奋之意。至于楚棋明天要回来的消息,则被谷游有意的带过了。 “走吧。”岑千叶慵懒的笑笑,牵过奚瑾萱的手,继续向前走,谷游则笑容满面的欣赏着四周的风景,显得兴致勃勃的样子。 “稍后我与王妃会出席孙泰的寿礼,你与我们一同前往。”岑千叶随意的走着,微微偏头对着不远处的谷游说道。 “好。”谷游想了想,露出一脸笑容的答应了。 “等一下,琦儿呢?我这半天怎么都没有见到她影子,又跑哪里疯去了?”孙泰看了看四周,叫住孙敬,笑着问道。 “我也没看到。”孙敬之前被众多的宾客缠的脱不开身,一时也没注意到孙琦在哪。 “我去找找。”孙敬对着孙泰恭顺的说道。 “好,去吧。”孙泰笑呵呵的走向一个赶来的宾客,同时小声的对着孙敬说道。 孙敬轻轻点点头,便快步离去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孙敬找了片刻,才在后院池边不远处的一颗柳树下看到了坐着的孙琦,跑上前去,笑着问道。 “哥。”孙琦抬头,看着孙敬亲切关爱的笑脸,甜甜的喊了一声,满脸也都是笑意。 “父亲的大寿要到关键的一步了,你不去前面,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孙敬蹲下身去,看着孙琦,语气温和的问道。 “哎呀,我忘了时间了。”孙琦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哎呀一声的叫了出来,她只是心中有些事情,才在这里坐着发呆,没想到时间过去的如此快。 “你啊,”孙敬无奈的失笑,抬手摸了摸孙琦的头,笑道:“父亲咋找你呢,快过去吧。” “好。”孙琦连声应道,灵活的从地上一下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粘着的草屑,看着跟着起身的孙敬没有回去的意思,便问道:“哥,你不去招待那些客人吗?” “父亲让我去请王爷与王妃。”孙敬笑着,帮孙琦整理了一下衣摆。 “哦。”孙琦动作顿了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如你随我一同去请王爷?”孙敬笑着问道。 “不,不用了,我还是去找爹爹吧。”孙琦回过神来,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道,话刚说完,就跑远了。 孙敬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妹妹活泼可爱的背影,眼中带着疼爱的笑意。不过琦儿这是怎么了?不是很想与王爷多接近接近吗?现在怎么又不去了,难道是害羞了?孙敬摇摇头,不再去猜妹妹这个女儿家心事,他要赶快去请王爷与王妃了。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孙敬终于在很远处的一个凉亭中个,见到了千王爷与千王妃的身影,连忙恭敬的上前行礼。 “王爷,王妃,家父让我请您二位过去。”孙敬毕恭毕敬的行完礼后,笑容满面又有礼的请到。 “时候也差不多了。”岑千叶抬手将杯中的茶水喝完,轻笑着对奚瑾萱说了一句。 “去看看吧。”奚瑾萱微微点头,清冷的说道。 “宾客都安置好了?”岑千叶转头看向等在下面的孙敬,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自有的威严。岑千叶这个千王,在旁人看来,是威严十足的。 “是王爷。”孙敬躬身应道,同时禀报道:“所有的宾客都已安置就坐,礼品也都一一看过了,现在正准备王爷与王妃前去,开始宴席。” “走。”岑千叶看向谷游,挑了挑眉,说道。 “恩。”谷游正气分明的脸上挂着笑意,轻笑着应道,同时站起了身。 “我派人去唤佰城?”岑千叶拉过奚瑾萱的手,带着她走下亭子的台阶,同时偏头看向奚瑾萱笑问道。 “佰城在这里见到一个熟人,那人识的他的身份。”奚瑾萱微微的摇了摇头,淡声对岑千叶说道。 岑千叶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向着谷游玩笑的问道:“谷游,你这去参加孙泰的寿辰,难道没有准备贺礼?” “王爷王妃与谷游公子能来,就是我们富天钱庄最大的荣幸。”谷游还未开口,身后跟着的孙敬就连忙谦恭的说道。 第九十三章 祝寿 谷游无奈的失笑,对着孙敬拱手道:“少庄主实在是太客气了,令尊大寿,谷游岂有不背礼之说。” “那我就先替家父谢过谷游公子。”孙敬连忙回礼道,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谷游公子的身份。那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玉面神医。谷游拿出的贺礼,肯定会是药材,能得到玉面神医的药材,对他们来说,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几人这边闲聊着,不过多久,就能听到前面热闹的人潮声了。孙敬向着岑千叶等人先请了辞,得到岑千叶允了之后,便匆匆的快步先走了。他要去告诉孙泰一声,王爷与王妃到了。 “各位,请静一下。”孙泰笑容满面的站在一个高台上,对着下方如潮的宾客大声喊道。 地下的客人们纷纷停止了交谈,望向了孙泰这边。 “各位,我孙某这次有幸能请到大家来参加我的寿礼,心中很是感激,但是,最让孙某感激,感到无比殊荣的是,”孙泰环视下方众人,故意的顿了顿,见众人都焦急的等着听下文,才笑容满面的说道:“千王爷与王妃,这次也亲自到了我富天钱庄!” 在坐众人听到孙泰的话,顿时一片哗然,他们很多人都是后赶来的,为的就是查证千王到底是不是在富天钱庄这个消息。现在听孙泰的话语,千王爷与王妃竟然真的到了! 孙泰话说完,恭敬的站在一旁,用恭敬的眼光注视着高台右边的一个通道。所有的宾客,此时也都拉长了脖子,焦急又忐忑的等待着。 岑千叶一身威严庄重的黑色长袍,金线刺绣,修长的身躯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意,与让人仰视的威压霸道气场,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身素白长袍的奚瑾萱,清冷如仙的绝世风华,瞬间席卷了整个场地,所有人视线。 林青换上一身威严的千王府亲兵的甲卫,带领着黑甲卫众人,快速的包围了整个高台,低头恭候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的到来。整个场上,因为岑千叶与奚瑾萱的到来,气氛变得一片肃穆威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参见千王爷,王妃!”孙泰快步退下高台,推至一旁,恭敬的跪倒在了道路一旁,同时高声的参拜道。 “参见王爷,王妃。”那些被吓住的宾客,猛然听了孙泰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跪倒一片,紧紧低着头,诚惶诚恐的高声拜见道。 岑千叶在众人的跪拜中,面色冷傲,拉着奚瑾萱的手,径直的走上了高台,深邃的眸子俯视着底下的众人,开口道:“免礼。” 岑千叶威严深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场地,也传进了每个人的心中。下面的人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虽说他们一直渴望着向见到王爷与王妃的尊荣,但是真的让他们见到的时候,却都惊骇与千王爷无与伦比的威严,一个个的根本不敢抬头,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都坐吧。”岑千叶与奚瑾萱淡然的做在了高台上特意设立的座椅上,沉声对着下面的人吩咐道。 “是。”所有的宾客连忙躬身应道,同时小心的做了下去,当然,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的样子,再也不敢随意说笑了。 “本王此次来,是因为富天钱庄庄主孙泰,号召一些商家,为云州的灾民捐献了五万石粮草。”岑千叶环视众人,威严的开口。 底下的众人只敢点头称是。 “你们都知道,本王之前受了皇命,去云州赈灾,所以对孙泰此举甚是满意。”岑千叶嘴角轻轻勾起邪魅的笑意,但是在众人感觉中,来自千王爷的压迫感更强大了。 不管千王爷此言有多少真,多少假,所有的宾客此刻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后悔!当初,他们也应该为云州多多捐献粮草的。这些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白白错失了一个叫教好千王爷的机会! 其实这些人心中也都明白,即使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也不会为云州捐献粮草,一是因为他们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再就是,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千王爷与皇上有些不合,就凭他们这些小人物,哪里敢牵涉其中呢?不过即使众人心中都明白,但还是止不住的后悔,同时嫉妒起孙泰来。 “本王与王妃这次来,只是单纯的参加孙泰的寿辰,所以你们大可不必紧张,随意就好。”岑千叶淡淡的端给奚瑾萱一杯茶水,同时低沉着声音说道。不过根本没有看向下方的人。 “是,是。”坐在前排的宾客都是见过场面之人,此时还能勉强应上两声。不过随意,就没人能做的到了。 奚瑾萱侧目看着自己身旁的男子,岑千叶在外人面前的强大威严与尊贵之意,每一次都能让她多看一眼。 “孙泰。”岑千叶低沉着声音唤道。 孙泰连忙快步登上了高台,离岑千叶不远的地方,俯身行礼,道:“王爷请吩咐。” 佰城对此,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 随着富天钱庄的家丁们鱼贯而入的从后台的通道中走到广场中,端着一叠叠精美的菜肴,恭恭敬敬的摆放在每一位宾客的坐前,这场寿宴终于是正式开始了。 岑千叶高高坐着,深邃的眸子根本懒得扫向下方的众人,只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一旁的奚瑾萱,然后淡笑着为奚瑾萱夹着菜。 奚瑾萱身处在如此人多的场合中,本来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岑千叶这样一直给她夹菜,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下面众人那种偷看,震惊的目光……奚瑾萱很是无奈,淡淡的将岑千叶夹得菜放在一旁,看着岑千叶道:“够了。” “好,那你吃吧。”岑千叶呵呵笑着停下了筷子,一脸微笑的对奚瑾萱说道。岑千叶就是享受这种感觉,这种昭告天下,奚瑾萱是他的人的感觉! 谷游与佰城很是低调,生怕旁人看见一样,只是低着头吃着东西。不过也没什么用,下方的众人都注意到了这两位跟着王爷来的贵客,一个个都将两人的样子记在了心中,等着晚些去打探这两人的身份。 谷游倒是没什么,即使身份被众人知道也没什么,佰城心中就很是无奈了。虽然这些人不可能查到他的身份,但是作为一个职业的杀手,就这样的将真面目公众,实在是有些诡异的感觉啊…… 岑千叶与奚瑾萱高高坐着,慢条斯理的用膳,下方众人都不敢高言,只是低着头吃饭,但心思已经全然不在这里了。 “敬儿。”孙泰对着不远处的孙敬招招手。孙敬马上快步走过来,小声的问道:“父亲,什么事?” “一会王爷用完膳离开,你就跟着王爷,侍奉好王爷与王妃,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孙泰微微倾身,对着孙敬小声的吩咐道。 “好,我知道了。”孙敬看着父亲脸上的笑意,点了点头。 岑千叶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只是象征性的动了两下筷子,便高调的牵着奚瑾萱的手,带着奚瑾萱离开了。谷游与佰城便也跟着离开了。 林青带着黑甲卫,紧紧的护住了岑千叶与奚瑾萱走过的道路两旁,留下身后一片跪倒在地恭送的人群。 “王爷,王妃,我吩咐人为您们上膳食吧?”孙敬隔着几步,恭敬的跟在岑千叶与奚瑾萱身后,出声询问道。 “去吧。”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的手,修长的身躯挺傲,大步的走着,头也不回的沉声对着孙敬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准备。”孙敬清隽的脸上满是笑意,一副很是荣幸能为岑千叶与奚瑾萱效劳的样子,高兴的快步下去吩咐下人了。 “这个孙敬对你是真的忠心。”奚瑾萱看着孙敬快步退下的背影,淡淡的开口说道。 “呵呵。”岑千叶笑笑,并没有反驳。 “先回去吧。”岑千叶一边走着,一边语气慵懒的向着奚瑾萱问道。 “嗯。”奚瑾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生性喜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岑千叶带着奚瑾萱,刚刚走回院子,在房间中落了坐,隐一的身影就突然的浮现了出来,一把跪在岑千叶与奚瑾萱的面前,语气竟然有些激动沉声禀报道: “王爷,我们找到了那座墓!” 岑千叶眼中瞬间射出骇人的精光,一双深沉的幽邃紧紧的盯在了隐一的身上,威严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深沉与压力,沉声问道:“消息可靠!” “是,王爷!”隐一语气坚定,重重的回答道。 岑千叶慢慢隐去眼中爆射的精光,沉默了下去,修长的手指又开始在桌子上轻轻敲动了。 墓? 奚瑾萱看着眼前的隐一,心中划过思绪。岑千叶一直在找一座墓?为什么?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墓?竟然能让岑千叶都有些激动?她刚刚清楚的感受到了岑千叶眼中剧烈的波动之意。 “岑一知道这个消息了吗?”过了少倾,岑千叶才思考完毕,重新沉声向着隐一问道。 “回王爷,消息已经传给岑一了!”隐一声音中带着恐怖的肃然之意。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微微抬起,望着他所为之献命的千王爷,等着他的决断。 “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出发。”岑千叶面上没有犹豫的表情,低沉着声音,果断的发出了命令。 “是!”隐一低头,重重的会道,眼中带上了笑意。 “你在找什么墓?”隐一的身影消失后,奚瑾萱看向岑千叶,淡声的出口问道。 “你知道我玉龙国的开国皇帝吧?”岑千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神秘笑容,反问了奚瑾萱一个问题。 “你是说,你找到了明皇的墓!”奚瑾萱微微想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吃惊的表情,有些难以相信的问道。 第九十四章 找到明黄的墓室 “对。”岑千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风神俊美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喜色与傲然,看着奚瑾萱得意的道:“我从十年前,就开始派人寻找明黄的墓室,终于是让我找到了!” 岑千叶眼中露出精光,带着野心与雄心壮志。 奚瑾萱眼中的清冷之色也渐渐消失,若有所思的盯着岑千叶。慢慢回想着关于明黄的传说。 玉龙国的开国皇帝,明皇,是有着传奇色彩的一代雄君!玉龙国以前只是一个偏北的小国家,兵力不强,民力不富足,在周围国家中,一直是一个弱小的存在。直到明皇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个局面。带领着当时弱小的玉龙国,打败,攻破,吞并了周围三个小国家!才成就了如今,玉龙国这个大国的局面! “明皇作为开国皇帝,并且是军事上的开国皇帝,生平所攻占的财宝不计其数!而这些财宝,最后都陪葬在了明皇的墓室中!”岑千叶嘴角勾着,看起来心情大好,盯着奚瑾萱,目光灼灼的说道。 “江湖上确实有这种传言。”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眸子的色彩,淡声的说道。 “你决定要去一探究竟了?”奚瑾萱接着出口问道。 “那是自然。”岑千叶面色邪魅,摩擦着手上的龙玉扳指,眼中满是侵略性的目光,低沉着声音说道:“明皇一生所积财富,是真正的富可敌国,有了这批财富,我就可以更好的与岑启契相抗。” 奚瑾萱默然,她懂岑千叶的意思。皇上岑启契在地位上占了天然的优势,拥有整个玉龙国作为后盾,岑千叶想要与其争斗,必须有大把大把的钱财,才能与这拥有天下的人相抗衡。 而且,奚瑾萱知道岑千叶一直在幽州招兵买马,豢养自己的军队,军队,向来是耗费最大的地方。不然,岑千叶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的,让严落在玉龙国各地繁华地界,开办了如此多的商铺。 “江湖上传言,明皇的墓室虽然神秘,但是历史上不乏找到明皇之墓的人,然而却无一人成功取出其中的财宝。”奚瑾萱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这点我知道。”岑千叶面色微有些认真的点点头,不过随即有傲然笑道:“本王相信,本王会是第一个让这笔财宝重见光明之人。” 奚瑾萱淡淡点头,她从岑千叶的眸子中便已经看出了岑千叶的决定,岑千叶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这可是岑千叶找了十年的墓! “墓室阴气太重,你就留在富天钱庄,等着我回来。”岑千叶担心奚瑾萱体内的阴毒,看着奚瑾萱绝美的脸庞,温和的出口说道。 奚瑾萱轻轻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满的说道:“我体内的毒无事,明皇的墓,我也要下去见识一番。” 奚瑾萱可是夙夜宫的宫主,怎么可能会因为体内小小的阴毒,就被吓得不敢去墓室这种地方?况且,那可是明皇的墓室!奚瑾萱对此也有了兴趣,怎么可能会听岑千叶的话。 “但是我担心你,”岑千叶无奈的失笑,继续耐心的说道:“楚棋是最了解你病情的人,但是他现在又不在,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你是在质疑我作为夙夜宫宫主的实力?”奚瑾萱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不满之意,她可是拥有着独步武林的内力的神级高手。 “不,我自然知道你的功力。”岑千叶很是无奈的失笑,他哪里敢质疑奚瑾萱那超乎常理的功力,只是不想让奚瑾萱陷入任何一点危险的处境,不过奚瑾萱看起来好像不高兴了…… “我会传一份书信给楚棋,告诉他我的去向。”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直视着岑千叶,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岑千叶低头思索了片刻,计算着自己的实力,觉得应该足以护奚瑾萱周全。这才抬眸,笑看着奚瑾萱,带着无奈与宠溺的语气道:“那便这样定了,你随我下墓。” “嗯。”奚瑾萱淡淡的应了一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水,面色上的冷淡消了几分。似乎带上了点幻象般的笑意。 “失陪。”孙泰再次对着他们几人拱了拱手,便带着孙敬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你说孙泰这么着急,是不是王爷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刚刚前排在座的几位中,其中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低声对其他人说道。 “我觉得很有可能。”在座的另一人点头应和道。 “是啊,不然孙泰也不会那么沉不住气。”又有人出声说道。几人就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开始小声的猜测了起来。 “王爷与王妃当真说立即就要走?”孙泰一边脚步匆匆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的住处走去,一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向着身后紧跟着的孙敬问道。 “回父亲,王爷确实是这样吩咐的,现在王爷的亲卫,林青首领已经在命令人马收拾东西了。”孙敬小跑着才能跟上孙泰的步伐,应声说道。 孙泰皱了皱眉,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快步的朝着那座小院走去。 千王爷与王妃明明是说要在他这山庄住上两三日的,而且刚刚午时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就要离开?孙泰仔细回想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对王爷与王妃有什么不敬的地方。看来王爷是临时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孙泰沉默着想到。 没过多久,孙泰就赶到了岑千叶与奚瑾萱所在的院落,果然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黑甲卫,让施哲通报了一声后便进去了。 房间里,岑千叶与奚瑾萱坐在桌旁喝茶,下面还坐着佰城与谷游两人。岑千叶此时正在与谷游说着话。 下面有什么本王也不确定,你不会武功,不妨就留在这富天钱庄,等本王回来?”岑千叶嘴角勾笑,看着谷游说道。 “王爷,我仔细想了想,”谷游微微摇头,正气英俊的面上满是坚持之色,说道:“我觉得自己的医术在下面应该可以起到作用。” 佰城在一旁听着,心中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楚棋现在还没赶回来,有谷游在他们身旁,确实安全的多。 岑千叶正要开口,就看到了孙泰跟在施哲身后进来,然后恭敬的行礼道: “孙泰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免礼。”岑千叶停住话语,对着进来的孙泰沉声吩咐道。 “谢王爷。”孙泰笑容满面的起身,然后小心的开口问道:“王爷,我听敬儿说,您与王妃这就要走了?” “本王有些要事。”岑千叶面色平静,沉声的说道。并没有打算对孙泰多讲什么。 “是,是。”孙泰连忙应道,自然也不敢去问王爷要做什么。 “既然王爷有要事,孙某就不能挽留王爷了与王妃了。”孙泰一副很是懂事,但是又很是可惜的语气说道。 岑千叶似笑非笑的看了孙泰一眼,孙泰这么急着赶过来,无非是为了表忠心,然后试探一下自己是不是对孙泰有什么不满,还有就是怕自己这一走,外面的人会有猜疑。 奚瑾萱只是淡漠的喝着茶水,根本不管岑千叶与孙泰的对话,对她来说,只要可以下明皇墓室就够了。其它的根本没放在眼中。 “本王这边还有事情要说,你先去候着吧。”岑千叶轻轻的对着孙泰摆了摆手,很是随意的吩咐道。 “是,”孙泰不敢有丝毫不满,还是满脸笑意,很是恭敬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礼,“王爷,王妃,孙泰先告辞。” 说完又笑对谷游与佰城两人拱了拱手,这才赶紧的退了下去。 孙泰下去后,岑千叶便看向了谷游,继续说刚才的话题,接着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我不能让你冒险。” “王爷,我……”谷游心中有些着急,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了一旁淡漠喝茶的奚瑾萱,便转移了说话的对象,很是诚恳的对着奚瑾萱拱手道: “王妃,请您帮我向王爷说说,那墓室中毒物甚多,有我在,至少可以在关键时刻为大家解毒。而且,在下也想有幸见识一下明皇墓啊。” 奚瑾萱放下茶盏,看着神色诚恳的谷游,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微微偏头对岑千叶道:“下去也无妨,我会派佰城贴身保护谷游。” 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的侧颜,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看向谷游道:“你倒是也变聪明了,知道找王妃劝本王。” “嘿嘿。”谷游正气的眼中带着不好意思的笑意,其实这是楚棋之前告诉他的…… “好吧,那你就跟着本王。”岑千叶点点头,认真的吩咐道。 “多谢王爷,王妃。”谷游很是高兴的样子,连忙拱手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 “呵呵。”岑千叶温和的笑笑,余光扫向了奚瑾萱清冷的脸庞。其实他同意谷游随他前去,确实可以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为他们出手解毒。但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担心奚瑾萱的身体,担心奚瑾萱体内的阴毒会突然发作。 “王爷,王妃,我这就下去准备准备。”谷游兴冲冲的起身,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他要回去准备一些解毒用的药物了。 “嗯,一会本王吩咐施哲去叫你。”岑千叶微笑着允了。 “佰城,传信给楚棋,让他尽快过来。”奚瑾萱淡淡的出声,对着佰城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佰城点点头,啪的一声合上折扇,起身出去了。 一个时辰以后。千王府那座奢华高大的马车,便在林青等黑甲卫的护卫下,气势威严的驶离了富天钱庄。孙泰与孙敬父子两人恭敬的躬身相送到。 “爹,爹……”孙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 “你一个女孩子家,跑这么快做什么。”孙泰转头就见到孙琦已经跑到了自己的跟前,在这秋天中还满头大汗的样子,假装不高兴的责备道。 第九十五章 传信 “爹,王爷呢?”孙琦秀丽活泼的小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也顾不上孙泰的责备了,直接问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不是早就派人给你传消息了吗?”孙敬无奈的笑着走过来,抬手替孙琦擦了擦汗,很是无奈的说道: “王爷与王妃已经走了。” “走了?”孙琦脸上突然难看了起来,朝着远处望去,果然看到了千王府马车的影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孙泰看着自己女儿这幅样子,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他要回去安抚那群难缠的宾客了。 孙敬摸着自己最疼爱妹妹的头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陪着孙琦呆呆的站在原地。 “现在还有别的势力得到这个消息吗?”奢华宽广的马车中,岑千叶沉着声向面前跪着的隐一问道。 “回王爷,消息暂时没有传出去,不过应该瞒不了多久。”隐一低着都,肃声的回答道。 岑千叶幽邃的眸中闪过思索之意,看着面前的隐一,淡声的吩咐道:“下去吧。” “是。”隐一应声告退了。 岑千叶将头转向奚瑾萱,微笑着开口道:“看来这次就需要你夙夜宫的帮忙了。” “我已经传了信给沈钰,夙夜宫会尽可能的封锁消息。”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的笑脸,不等他说什么,便先回答了出来。 岑千叶眼中满是笑意,道:“王妃果然很是懂我。” 消息就是这样,找不到的时候,你费劲心机打探都没有一丝痕迹,但是一旦有一个人知道了,便很快的会在小范围内传开。 奚瑾萱淡淡的没有理会,只是说道:“但是这件事,夙夜宫也不可能遮盖多久,应该只能争取到三天时间。” “三天足够了。”岑千叶傲然的说道,眸子中满是强大的自信之意,他对这座明皇墓中的东西,是志在必得!。 “施哲,中途不用停,直接赶过去。”岑千叶对着车帘外的施哲沉声吩咐道。看来是真的动了真格的了。 “是,王爷。”施哲严肃的回道,同时听到外面一声重重的‘驾’声。马车跑的更快了。 马车在一中淡淡的紧张气氛中,飞速的向着发现明皇墓的地点驶去。时间转眼间便过去了两日之久,岑千叶等人距离明皇墓,也越来越近了。 “施哲,还有多久的路程?”岑千叶慵懒的靠坐在马车中,对着外面驾车的施哲问道。 “回王爷,还有半日的路程。”施哲一边全神贯注的驾着马车,一边恭敬的回答道。 “再快一些。”岑千叶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王爷。”施哲恭声应道。 “楚棋还没有赶过来?”岑千叶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奚瑾萱,温和的问道。 “宫中有些事缠住了,走不开。”奚瑾萱淡淡的摇了摇头。是的,很不巧,楚棋直到现在都没有赶过来。 “看来只能让谷游下去了。”岑千叶无奈的笑道。若是楚棋到了这里,凭着楚棋的医术与功力,便不用谷游下墓去冒险了。 “会来的。”奚瑾萱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闭目养神。 马车仍旧在路上飞速的行驶着,卷起一地飞尘。 这两日,江湖上风平浪静,每天传出一丁点关于明皇墓的消息。所以,岑千叶一方算是最有力的争夺者了。 “不行。”冷鸿霖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同时看向了坐在一旁,红肿着眼圈的冷睖月,再次重重的叹息一声。 林婉屛看着冷鸿霖的样子,便知道这件事是没有什么更改的希望了,面上显得十分伤感,其实心中却是在窃喜。 林婉屛根本不想让冷睖月一直想着千王。皇上才是最尊贵的,在林婉屛看来,嫁给皇帝为妃才是最风光的事情,她的女儿,比那个什么奚瑾萱嫁的要好太多了。 “睖月,为父已经传了信给王爷,相信王爷应该会有办法的,你不要着急。”冷鸿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伤心,随上前去宽慰的摸了摸冷睖月的头。 “父亲,王爷真的有办法吗?”冷睖月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带着抽泣的声音问道,看起来很是让人怜惜。 “王爷的话,应该会有的。”冷鸿霖拍拍冷睖月,同时转身示意林婉屛那一个帕子给冷睖月擦擦眼泪。 “我相信王爷。”冷睖月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帕子,动作轻柔的擦了擦泪水,同时满含希望的看着冷鸿霖说道。 “嗯。”冷鸿霖微笑着,含糊的应道。 其实冷鸿霖心中对这件事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这件事怎么可能会有回转的余地?再者说,洛城中现在已经全部是风言风语,说冷睖月即将嫁给皇帝为妃,若是毁了这门亲事,冷睖月的清白也有了污点,以后还如何去嫁人? “老爷,可是霍太尉那边一直派人来催,我要怎么应付是好?”林婉屛走近冷鸿霖,风情不减的脸上带着难办之意,向着冷鸿霖询问道。 “若是他再派人来,就交给我来打发。”冷鸿霖皱了皱眉,语气不是很高兴的说道。他对霍成康已经是极讨厌的了。 “我知道了,老爷。”林婉屛很是温顺的点点头应道。心中怎么想的,旁人却是不知道了。 “希望王爷能尽快回信吧。”冷鸿霖不愿再在屋里待着,一个人出去透透气,看着远处天空,满目的秋意,低低的轻叹了一声。 而冷鸿霖满含希望,将全部希望寄托的千王,现在却是根本就没有心思在洛城中。当然,那封冷鸿霖写的信,也还没有传到岑千叶的手中。 荒郊野道上,急速行驶奢华马车突然慢慢的减了速度,马车中,岑千叶与奚瑾萱也放下了手中的信件。 “王爷,到了。”施哲沉稳肃然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同时恭敬的挽起了车帘。 岑千叶修长挺傲的身躯先露了出来,潇洒的下了马车,然后转身,看着奚瑾萱也下了马车。 奚瑾萱下了马车,与岑千叶对视一眼,便淡淡的看向四周的地形。岑千叶笑笑,也四处看了起来。 马车停留的地点,是一处比较空阔的平地,不远处就是两座对立的青山,空地上长着良莠不齐的杂草,还有一些低矮的,已经泛黄的灌木丛。看起来是一个很是普通的地方,难以想象,大名鼎鼎的明皇墓就在这个地底下。 “找到入口了吗?”岑千叶环规一圈,平淡的收回目光,看向施哲,沉声问道。 “回王爷,查探之人还在尝试,入口暂时还未找到。”施哲恭声的回道。 “没想到明皇墓会在这里。”佰城摇着折扇,潇洒的走了过来,一边兴致勃勃的四处看着,一边感叹道。他之前的心思不在这里,所以根本没有发现一丝痕迹。 “我们什么时候下去?”谷游正气的脸上也带着兴奋之意,跳下马车,向着这边快步走来问道。 岑千叶与奚瑾萱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笑,然后对着谷游微笑着说道:“本王的人还未查出入口方向,暂时不下去。” “是这样。”谷游了然的点点头,也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仍旧很高兴的往周围走去,试着自己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这次下墓,谷游的安全就交给你保护。”奚瑾萱扫了一眼谷游的背影,转头对着笑呵呵的佰城吩咐道。 “放心吧,有我在,谷游不会有事的。”佰城一脸自信与傲然,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保证道。 奚瑾萱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岑千叶只是含笑的看了佰城一眼,也没有说话。他对佰城的实力是绝对信任的,这可是夙夜宫风堂堂主。 “走吧,先去一旁等会。”岑千叶偏头,对着奚瑾萱温和的说道。 “嗯。”奚瑾萱淡淡点头,很是沉得住气。 “王爷,王妃,那我也先去四处转转看。”佰城可不想在一边空等着,随拱手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笑道。 “去吧。”奚瑾萱很是平淡的允道。她对佰城的性子最了解不过了。 “夙夜宫方面还能争取多久的时间?”岑千叶带着奚瑾萱到一处空地上坐下,秋月与碧儿早已经铺好了垫子。 “最迟明晚。”奚瑾萱淡然的说道。这已经是沈钰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封锁消息了。 “嗯。”岑千叶勾起嘴角。这个时间比他想的还要久一些,夙夜宫果然厉害。 “明晚之前,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可以找到明皇的宝藏。”岑千叶呵呵笑着,眼中带着精光。 “我吩咐了祁楼,他会带领夙夜宫的高手尽快赶来。”奚瑾萱没有太过激动的样子,仍旧是一副淡然如水的表情,清冷的开口说道。 岑千叶一行人能不能找到宝藏是一回事,找到宝藏后,守不守得住则是另一回事了。到时候,江湖上各路人马必定会像是红了眼一样,死命的也要来争抢了。 “嗯,有祁楼在我就放心多了。”岑千叶想到祁楼那副冰冷肃杀的样子,微微笑道,接着道:“我已经传信给了知天阁,那边也会派人来,云老头应该也会跟着来了。” “有知天阁加入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奚瑾萱淡淡的点头。知天阁在江湖上的势力中,的确算是一流上等的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悠闲的坐着,随口的聊着天,转眼时间就又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太阳已经高高的挂起在天际了。 “王爷,入口找到了。”施哲匆匆的从远处跑来,站定在离岑千叶不远的地方,肃然的脸上带着激动之色的说道。 “好。”岑千叶眼中爆射出精光,站起身来。此时吩咐道:“吩咐下去,林青带着黑甲卫在附近戒严,隐卫五人与夜卫十人,随本王下去!其余人,守在四周!” “是,王爷!”施哲重重的点头。 “你带着秋月与碧儿留在上面。”奚瑾萱淡然的跟着起身,对着身后跟着的青桦吩咐道。 第九十六章 会和 “是。”青桦心中想跟着奚瑾萱下去,但是想到自己的实力,而且还有佰城堂主在,便选择了恭敬的应了下来。 “带本王过去。”岑千叶见奚瑾萱吩咐完毕,便看向施哲,沉声吩咐道。风神俊美的威严容颜上,满是沉稳与果断。 “是,王爷王妃请。”施哲沉声应道,转身便带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向着发现入口的地方走去。 “你的‘火玉’带好。”岑千叶边走边看着身旁的奚瑾萱,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我知道。”奚瑾萱淡淡的回道,心中并不在意。至于‘火玉’,此时正老老实实的放在奚瑾萱的怀中。 “王爷,王妃。”佰城带着谷游也匆匆的赶来了,与岑千叶与奚瑾萱会和。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佰城与谷游一眼,没有说话,淡然的向前走去。佰城与谷游笑着跟在两人身后。 施哲带着岑千叶等人走了片刻,走到了其中一座青山的山腰上,原来明皇墓的入口修建在了这半山腰中。 几人都是武林高手,上到山腰自然不在话下,当然,除了谷游,是被佰城带上去的。 半山腰上,已经被岑千叶的人马打开了一个洞口,洞口不大,只有的半个成人身高的样子,洞口中黑黝黝的,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施哲接过一旁人马递过来的火把,凑近了洞口,还是没有看清里面有什么。岑千叶与奚瑾萱,佰城,谷,也都拿了一个火把。 隐一与岑一的身影,此时也缓缓浮现,两人都从下人手中接过了火把。同时还有五个隐卫,十名夜卫现身。他们现在要下去墓地,不用担心身份曝光,所以几人都现出了身来,方便保护千王与王妃的安危。 “进。”岑千叶幽邃的眸子,微微眯着,看了两眼洞口,然后转头与奚瑾萱对视一眼,沉声的对着施哲几人吩咐道。 “是。”施哲应声点头,面色肃然,一马当先的俯身进了洞口。隐一带领隐卫跟着入内,接着便是岑千叶与奚瑾萱了,岑千叶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奚瑾萱的手,微微俯身,毫不犹豫的进了这明皇墓。 这个洞口本来很低,但是越往里走便越是开阔,走了没有多久,一行人就能直起身子,随意的行走了。 一路走来,两旁都是阴暗潮湿的石壁,上面附满了不知名的墨绿色苔藓一类的东西,还不时的有渗水的声音。 通道前方,则仍旧是一团厚厚的黑雾,根本不知道前路有什么。施哲与隐一很是小心与谨慎的在前方开着路,时刻准备着为王爷与王妃扫清一切的危险因素。 一行人在这山中,沉默的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周围的景象仍旧没有什么变化,前方的路也仍旧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但是四周的空气却变得越来越压抑了,还有一种阴气沉沉的感觉。 谷游在这阴气深重的地方走了几个时辰,终于感觉有些撑不住了,实在是太冷了。 “幸好我早有准备。”谷游心中想到,然后从一直提着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了身上,瞬间觉得暖和多了。 佰城在一旁看着谷游的动作,感到很是好笑的轻笑出了声。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而且功力深厚,这点阴气啊,寒意啊,对他们来说都不成问题,所以这里就谷游一人需要披风。 “没有什么不适吧?”岑千叶握着奚瑾萱的手,偏头接着火把的光亮,看着奚瑾萱,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在这通道中回响起来。他担心奚瑾萱体内的阴毒,在这里会不老实。 “无事。”奚瑾萱淡淡的摇摇头,示意岑千叶看着前路。 岑千叶露出一个微微放心的笑意,转过头去看着前路。接着轻声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山脚位置。” “嗯。”奚瑾萱淡淡的点着头,她也感觉到了,虽然弧度很微弱,但他们确实是在向着山脚下方走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岑千叶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深入山脚两百米左右了,心中微微惊叹这明皇墓的隐秘与浩大之外,也预感到自己要到了。 “有煞气。”奚瑾萱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皱眉,清冷的说道。 岑千叶闻言停下脚步,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四周,不过并没有感觉到。 “你感受到了?”岑千叶看向奚瑾萱,轻声的出口问道。奚瑾萱的功力深不可测,能感受到的细节也比他们的多。 “嗯。”奚瑾萱很是淡然但是肯定的点点头,清冷的说道:“这股煞气很微弱,不过再走一段,你们应该就能发现。” “注意前方。”岑千叶闻言点头,沉声的对着施哲,隐一等人吩咐道。 施哲一行人小声的道了一声是,眼中的神色更加谨慎与专注的盯着前方了。岑一则带领着岑一,警惕着后方与两侧的危险。 果然,几人没有走多久,就感受到了奚瑾萱说的那股淡淡的煞气,并且随着越深入,煞气变得越重起来。到最后,连谷游都能明显的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煞气了。 “明皇的墓地怎么会有这么中的煞气?”谷游感受着周围越来越重的煞气,心中不舒服的感觉也慢慢加深,不安的小声道了一句。 “玉面神医,你不用怕,有我佰城在,会护你安全的。”佰城倒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对周围的煞气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心情很不错的对着谷游说道。 “明皇是戎马上的皇帝,他的墓室煞气重也不奇怪。”岑千叶回过头,看了谷游一眼,微微笑着说道。 “哦,我知道了。”谷游点点头,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不安。 但是随着继续的深入,空气中竟然又带起了一股血腥味,是那种很是枯寂,已经腐朽的血腥味道。 岑千叶与奚瑾萱对视一眼,眼中都微微带起了一股危险的意味。岑千叶微微的皱了皱威严挺傲的浓眉。 谷游此时也没有心思说话了,只是认真的举着火把,紧紧的跟随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身后,佰城也收起了笑脸,心中也泛着嘀咕。这个明皇墓,好像真的有些不好搞啊。 阴冷的通道中,路线曲曲折折,四通八达。因为岑千叶不同意分开走,所以一行人在找路上面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这里应该是一个大的奇门八卦。”奚瑾萱尝试了几条通道后,淡淡的说道。 “那正好,”佰城笑着在后面应声笑道,“我们宫主正好精通奇门八卦之道。” 岑千叶闻言回头扫了佰城一眼,然后幽邃的眸子带着笑意看向奚瑾萱,很是信任的道:“那就交给你带路了。” “我试试。”奚瑾萱面色冷淡,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清冷的目光开始扫向周围再次出现的分叉洞口,心中默默计算起来。 “走这边。”奚瑾萱神色默然,片刻后,直接选定了偏左第二个洞口。 “走。”岑千叶看了一眼奚瑾萱选的洞口,沉声对前方的施哲与隐卫吩咐道。一行人马,便朝着奚瑾萱判定的地方走去,接下来的洞口,都是由奚瑾萱淡漠的指定出来。队伍便沉默的跟随着走去。 “王爷,前面发现了一个青铜门。”走了许久,饶了好多个岔路洞口后,施哲突然快步从前面返回,走到岑千叶面前,恭敬的汇报道。此时,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看来是真的找到了入口。”岑千叶接着火光向着前方望了一眼,的确看到了一个门的影子,低沉着声音说道。 “有我们宫主出发,这些都不在话下。”佰城在后边洋洋得意的说道,很是自豪的样子。 谷游也接口道:“王妃的确厉害。” 奚瑾萱神色平淡,没有理会佰城,只是淡淡的对着谷游点了点头。其实现在,施哲,隐卫,夜卫心中,对奚瑾萱都是敬佩有加的。这位可是夙夜宫宫主那种神级的存在啊! 岑千叶看了一眼奚瑾萱,微微笑了笑,对着施哲沉声吩咐道:“把门打开。” “是,请王爷稍等片刻。”施哲恭声应道,转身快步跑去了前面。与隐一一起商量着怎么打开这扇门。 “累不累?”岑千叶转头看向奚瑾萱,温和的笑道,捏了捏奚瑾萱的手心,感受一下奚瑾萱的体温是否还正常。 “我没事。”奚瑾萱淡淡的说道,对她来说,这点距离算不得什么。 “我们先等一会。”岑千叶呵呵笑着攥紧了奚瑾萱的手掌,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她,同时笑着回头对谷游说道。 “嗯,我知道。”谷游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他也想明白了,反正这里是一定要进去的,害怕也没有什么用,而且这里有王爷与王妃在,他的安全根本不用担心。更重要的是,谷游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对这墓里的好奇之心。 施哲与隐一两人走到面前的青铜大门前,接着火把的光亮,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露出的地方,上面刻画着的各种诡图案,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青铜门上已经锈迹斑斑,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墨斑,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是什么。 施哲与隐一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分走到青铜大门两侧,开始细细查探门上有没有什么暗门之类的。 “我这里没有。”施哲绕着门仔细查探一通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小声的对着隐一说道。隐一也微微摇头,他那边也什么都没有。 “看来只能强行打开了。”施哲走到隐一身旁,面色肃然的说道。 “嗯。”隐一认同的点点头,同时对着自己手下的隐卫挥挥手,示意他们上前帮忙,冷声开口吩咐道:“别让王爷与王妃久等。” “是!”一直沉默寡言的五名隐卫一同严肃冰冷的出声应道。 施哲伸出双手,将手覆盖在青铜大门上,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触感,不仅仅是冰寒,更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感觉。 第九十七章 入墓 施哲压下心中的念头,看向隐一那边,见到隐一与五名隐卫都已经将手覆盖在了上面,准备就绪,便对着隐一点点头。 施哲沉心静气,将全部功力汇聚在两只手掌之上,用尽全力的去推门。另一旁,隐一与五位隐卫也是一样的动作。七个武林中少有的高手,开始用尽功力的去打开这扇奇异的青铜大门了。 施哲脸色憋得通红,用尽了全力,大门才终于露出了一点缝隙,施哲肃然的眼中露出笑意,沉声的对着隐一道:“再推!” 隐一点点头,带着身后众隐卫再次发力,古老厚重的青铜大门终于在众人的合力下,一点点的露出了里面的空间。 “王爷,打开了。”施哲快步跑过来,向着等在原地的岑千叶与奚瑾萱恭声说道。 “进!”岑千叶目光如电,声音威严的吩咐道。拉着奚瑾萱的手,傲然的走向了前方。 佰城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微微握紧了手中折扇,离谷游更近了几分,方便在紧急时刻救助谷游。 “王爷,前面发现了几具尸体。”压抑的行进了半个时辰,施哲突然快步从前面跑回来,小声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汇报道。 “过去看看。”岑千叶沉着的道,牵着奚瑾萱的手平稳的走了过去。 “这是江湖上已经消失的一个门派之人的尸首。”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认出了这几具死状狰狞的尸首的身份。 “看来是炮灰。”岑千叶幽邃的眸子扫了扫四周的墙壁,依稀可以看出墙壁上有释放暗器的痕迹,轻描淡写的说道。 “嗯。”奚瑾萱微微应声,她也是同样的看法。 “前面应该更多。有他们在,倒是省了我们一些事情。”岑千叶微微笑着,继续向前走去。 “这里的布局很是诡异,不可掉以轻心。”奚瑾萱淡漠的说道。 “我知道。”岑千叶呵呵笑了一声,他可不是会大意的人。 谷游跟在后面,从那几句尸首身旁经过的时候,作为一个医者,很是自然的上前,微微俯身看了两眼。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走了。”佰城无奈的笑道。 “哦,好。”谷游抬头对着佰城笑笑,连忙跟了上去。不过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这几具尸首看起来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奇怪之感? 岑千叶一行人继续前行,果然陆陆续续又见到了很多的尸首,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尸首死状都异常的凄惨,不知道他们死之前遇到了什么。 “啪。”施哲踩到了一块普通的地砖,地砖瞬间陷落了一点。 “退!”施哲反应迅速,脚尖轻点,急速后退,同时轻喝一声。与他同一个进度的隐一闻声,几乎是同时与施哲飞身后退。 岑千叶与奚瑾萱也止了步,神色认真的看着前方,这一路上,这短短一个时辰,他们已经遇到了不下十个的机关了。幸而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才没有什么损伤。 “……”什么都没有发生。施哲与隐一对视一眼,点点头,看来是虚惊一场。施哲回头看先岑千叶,岑千叶淡淡的对着施哲点了个头,施哲便继续往前走去。 “看出这里的门道了吗?”岑千叶平心静气的走着,温和的问向一旁的奚瑾萱。因为这里整个布局都是按照奇门八卦来的,奚瑾萱对此是最有研究之人。 “暂时没有。”奚瑾萱神色平淡的微微摇头道。 “嗯。”岑千叶轻轻应了一声,看起来不慌不忙的。其实心中已经知道了这里有多难缠,毕竟奚瑾萱走了如此久,竟然都还没有堪破里面的门道。 “什么东西!”一名走在前方右侧的隐卫轻轻冷喝一声,施哲与隐一停住脚步,向这边看来。 “什么事情?”隐一冷冷的问道。 “统领,刚刚那边有个东西跑了过去。”那名隐卫恭敬的向着隐一回答道。 隐一冰冷肃杀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里在深山地下,又是封闭的墓中,怎么会有活物存在?施哲也很是疑惑的望向了那个隐卫指向的方向,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到。 “保持警惕,继续前进。”隐一冷声吩咐下去。 “岑一,你带几人去前面探探路,找到主墓室。”岑千叶突然沉声出口,对着一旁紧随他身后的岑一吩咐道。 “是,王爷!”岑一没有疑问,选择恭敬的领命。 “我们去找藏宝藏的地方。”岑千叶微微偏头,对着奚瑾萱勾起嘴角笑道。 “等岑一回来,再去拜访一下明皇。” “好。”奚瑾萱无所谓的点头,清冷的眸子继续观察着周围的布局,同时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阴寒森冷的墓室中,空气越来越凉,似乎也越来越稀薄了。谷游渐渐的感到了吃力。 “这墓室的空气中有毒气。”谷游吸了两口,突然出声说道,成功吸引了岑千叶与奚瑾萱的目光。 “什么毒?”岑千叶沉声问道。 “这是很久以前,一种失传的毒药,威力很大,会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人的体力与内力。” 谷游仔细分辨了一下空气中微薄的味道,出口说道,“不过经过这几百年的分解,现在的毒性应该不大,但还是会对我们有影响。” “能解毒吗?”岑千叶转身走近谷游,出声问道。奚瑾萱也淡淡的看向了谷游。 在这种墓室中,所有人都需要保持最好的状态,来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过奚瑾萱倒是没什么感觉,以她的功力,这些毒气根本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可以,大约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好。”谷游认真的点点头,一边说道,一边已经掏出了自己带着的包裹,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解药瓶子,还有药材。 “佰城,你去追上岑一,让他先回来。”岑千叶沉吟片刻,对着佰城出声说道。佰城的轻功之快这里估计也就自己与奚瑾萱可以压上一头,所以派他去追上岑一再合适不过。 “好。”佰城一点也不推辞,直接点头应道,然后看向奚瑾萱道:“宫主,我去了。” “去吧。”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岑千叶与佰城,淡漠的吩咐道。岑千叶与佰城的关系有些过于亲近了吧? “马上回来。”佰城潇洒又自信的笑笑,风一样多的飘了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岑千叶呵呵笑笑,故意没有理会奚瑾萱的目光,悠然的看向了正在忙活的谷游,等着他制作出来解药。队伍一时又停了下来,此时距离他们下墓,已经过去大半日的时间了。 “王爷,王妃,我二人先去将前路探清楚。”施哲与隐一折返过来,恭声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他们想先去将前面的危险障碍清除掉。 “去吧,注意安全。”岑千叶沉声吩咐道,同时肃然的叮嘱了一声。 “王爷放心!”施哲与隐一认真的拱手回道,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个礼,便转身飞掠而去了。不一会,便也消失了身影。 “这次若是可以找到明皇的宝藏,我的胜算也高了几分。”岑千叶悠然的与奚瑾萱站在一旁等着谷游制作解药,闲聊一般的向着奚瑾萱说道。 “你会拿到的。”奚瑾萱清冷但是自信的说道。有她在,迟早会看透这里的布局,帮岑千叶拿到前人从未找到的明皇宝藏,奚瑾萱就是有这种自傲的资本。 “呵呵。”岑千叶弯着好看的眸子,呵呵的笑出了声。轻轻的摩擦着奚瑾萱变得微寒的手掌。 “你体内的毒,没有异动吧?”岑千叶偏头,看着奚瑾萱的眸子中满是关心之色。他是真的很担心奚瑾萱的阴毒会突然爆发。 “上次的治疗很有效,没有问题。”奚瑾萱淡声的说道,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在意。不过她似乎看到了岑千叶眸子中有不安的神色? “一旦有什么异常,你要及时告诉我。”岑千叶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我知道了。”奚瑾萱淡淡的给了岑千叶一个放心的眼神。心中想到,看来这里的气氛还是给了岑千叶一些无名的影响,不然岑千叶应该不会这样再三的说这些。 “是啊王妃,您若是感到有很么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与王爷。”正在低头配药的谷游也抬起头来,很是认真的对着奚瑾萱说道。 “他们回来了。”奚瑾萱突然开口说道,岑千叶闻言向着前方看去,两个呼吸的功夫,果然见到了佰城与岑一的身影正在向这边快步接近。 “王爷王妃,解药配好了。”与此同时,谷游也满脸笑意的站起了身,拿着手中的一个药瓶高兴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 “很好。”岑千叶勾起嘴角。 接下来,岑千叶便一行人分发了谷游制作好的解药。因为岑千叶的坚持,所以奚瑾萱也服下了一粒药丸。 岑一等几名夜卫服完解药后,便再次告退,向墓地深处查探去了。岑千叶剩下的一行人,也接着向前走去。 从之前的尸首便可以看出,这数百年来,还是有不同的人物找到了这明皇墓,并成功的走了进来。但是奇怪的是,这些人物,却是无一人最终找到,得到明皇的宝藏。 “这边。”两个时辰后,奚瑾萱已经大致算出了这里的布局,再次淡漠的带领着队伍,饶过一条又一条诡异的通道,直直的插入墓室的最深处。 途中,岑千叶等人遇到了几件诡异的事件,但是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什么都没有。”岑千叶停住脚步,举目向四处望去。那个诡异的滴水声明明还在响起,就在他站的位置,但是眼前之景,却是空无一物,有的只有漆黑的地砖。 “王爷,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施哲也到处扫视着,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紧锁眉头的对着岑千叶恭声开口道。 “王爷,不如您与王妃先上去,属下们一定会为王爷找出明皇的宝藏。”施哲小声的出口劝道,这个墓室实在邪乎,他不敢让王爷冒险。 第九十八章 记号 “王爷,请您与王妃上去!”隐一肃声的接口,无比诚恳多的请求道。 “笑话,”岑千叶微微勾起嘴角,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自嘲的笑道:“本王怎么可能被一个墓室吓退?” 施哲与隐一难办的对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奚瑾萱,希望王妃可以劝说一下王爷,现在也只有王妃可以说的动王爷了。 不过奚瑾萱压根没有理会这两人的眼神,淡漠的打量着周围,冷声说道:“左侧。” 岑千叶轻笑,幽邃的眸中满是温和,开口吩咐道:“听王妃的吩咐,走左侧。”言罢,直接大步向着左侧的甬道走去。 “是。”施哲与隐一无奈的对视一眼,只能紧紧跟上。他们早该想到的,堂堂的夙夜宫宫主,怎么可能会有退意……更别说劝王爷了…… “王爷,这是岑一留的记号。”隐一一个纵身向前,看着甬道石壁上一个模糊简略的图案,回头向着岑千叶禀报道。 岑千叶看了两眼,的确是岑一留下的记号,随即转头看向奚瑾萱,只见奚瑾萱神色淡然的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岑一他们是走对方向了。 “接着走。”岑千叶越过留记号的地方,大步向前,一马当先的往前走去。 地面上,此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青桦与秋月,碧儿,安札了一个帐篷,暂时躲在里面抵挡秋夜的寒风。 “青桦姐姐,你说王爷王妃怎么下去那么久了还没上来?”年纪小的碧儿,仍不住担忧的向着青桦问道。 “放心,会回来的。”青桦冷漠的脸上带着宽慰的轻笑,柔声的对着这个她视为妹妹的碧儿说道。有她们宫主在,一定会回来的,青桦对她们宫主的实力,从来都是坚信不疑。 “希望王爷与王妃他们可以快点回来。”碧儿用力的点点头,一脸真诚的说道,她是真的很担心王爷与王妃,毕竟墓室在她心中是很恐怖的。 “我去把王爷与王妃的帐篷整理一下,等王爷与王妃回来就可以住了。”秋月笑着放下手中忙碌的活计,起身说道。 “那我也去。”碧儿连忙起身说道。 “走吧。”秋月笑笑,拉上碧儿的小手,两人一起出了帐篷。 青桦独自待着帐篷中,面色上的笑意消失不见,转而肃然起来,想了想,起身去一旁拿出了纸笔,她要再给祁楼堂主传一封消息。虽然她对宫主的实力很是坚信,但是这么久过去了,还不见宫主回来,青桦心中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秋月与碧儿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岑千叶那顶奢华高大的帐篷,点上了温暖的炉火,铺上了厚厚的毛毯,烧上了热茶,打扫了床铺,总之一切都整理完毕,还是不见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身影。 秋月与碧儿携手回了自己的帐篷,青桦此时已经传完了信,正在帐篷门口望着半山腰的地方。三人就这样等着,一夜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山腰那里,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青桦心中已经烦躁起来了,若不是宫主的命令,她早就要冲进去了。 “青桦。”祁楼冷酷的声音突然在青桦耳边响起,紧接着青桦就见到了祁楼那一身带着肃杀冰冷气息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眼前,吓得连忙屈膝行礼,道:“参见大人!” 祁楼冷酷的目光扫了一旁的秋月与碧儿一眼,秋月连忙拉着碧儿出了帐篷,走远了。 “宫主在哪里?”楚棋妖异的身影也诡异的出现,盯着青桦直接问道。 “回二位堂主,宫主昨日与千王一行人进了明皇墓,现在仍未出来。”青桦低下头,恭声的回答道,同时心中一阵羞愧,因为自己没能跟在宫主身旁。 祁楼冷厉的眉头皱了皱,浑身散发的杀意更强了,比这清晨的道秋风还要寒冷的多。 “你们在附近守着,任何想进入这山谷的人,杀无赦!”祁楼冷冰冰的沉声吩咐道。 “是!”空气中,一阵冰冷无情的声音恭敬的响起,然后不见了声响。这些都是祁楼带过来的,他夜堂的手下。 “我们快点下去。”楚棋妖艳的桃花眼中满是凝重之色,对着祁楼沉声说道。 祁楼冷冷的看了楚棋一眼,嗯了一声,足尖一点,直接飞向半山腰的方向。楚棋也二话不说,运起轻功,飞快的跟上。两人几个起落,就到了半山腰那个山洞的位置,俯身进了山洞,消失了身影。 青桦站在原地,目光焦急的等待着。 “等一下!”奚瑾萱一直淡漠的目光,在岑千叶脚步迈入下一个甬道的拐角时突然一凝,清冷的声音瞬间响起。然而,岑千叶这一步终究还是踏了出去,转身进了那条甬道。 奚瑾萱停住了脚步。 “宫主,怎么了?”佰城被奚瑾萱的突然出声吓了一条,他还没见过一直淡漠如冰的宫主会这样呢。 “王妃,发生什么事了?”谷游也连忙跑过来,一脸担忧的问道,同时伸头向着刚刚王爷进去的甬道看去,“王妃,我们快点跟上王爷吧。” 奚瑾萱却是肃然的站在原地,等谷游心急如焚的时候,才淡声的开口道:“过去看看吧。”说罢,冷冷的向着那条甬道走去。 佰城疑惑的跟在奚瑾萱身后,心中觉得有些不对,至于谷游,就更着急的想过去看看了。奚瑾萱这边跟着的还有几个守在后方的夜卫,此时也是一脸凝重的跟着奚瑾萱向前走去。 “王爷呢!”谷游一步跨进甬道中,却没有见到刚刚才进来的岑千叶的身影,脸色都白了,声音都抖了几分的向着奚瑾萱问道。急的连敬语都没有用上。 “宫主,这是怎么回事?”佰城也是一脸惊异,向着甬道深处使劲望了两眼,但是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此时的这条甬道中,安静的有些可怕。 “王妃,您知道王爷的下落吗?”带头的夜卫望前面找了将近一百米,仍是没有见到王爷的下落,疯了一般的冲了回来,尽量保持恭敬的向着奚瑾萱问道。 “岑千叶应该是遇上麻烦了。”奚瑾萱微微皱眉,打量着这条就像是吞噬了岑千叶一行人的甬道,面色微寒。 “王妃,您知道怎么救王爷吗?”谷游听到奚瑾萱说岑千叶遇到了麻烦,心里瞬间就喘不过气来,正气英挺的眉头已经锁到了一起,眼神呆这儿期盼的问向奚瑾萱。 佰城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他心中也有些担心岑千叶。剩下的这些夜卫,也都一个个的盯着奚瑾萱,希望奚瑾萱说一句“可以”。 “佰城,”奚瑾萱顿了片刻,没有回答,却是看向了佰城,冷声唤道。 “是,宫主请吩咐!”佰城早已没有了悠闲的样子,俊朗的脸上满是肃然与可靠之意,拱手等着奚瑾萱的吩咐。 “这里不是简单之地,你们再走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奚瑾萱这就话不仅是对佰城说的,更多的是对谷游与剩下的这些夜卫说的。 “佰城,你带着谷游,还有夜卫,先出去。”奚瑾萱清冷平淡的吩咐道。 “不行,王爷还下落不明,我不能走!”佰城还未表态,谷游已经急着说了出来,他现在心中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只想着自己要尽快找到王爷。而那些夜卫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眼睛中可以看去,他们也不可能接受。 “明皇墓的消息很快就会泄露出去,你们出去守着这里,我会带岑千叶出来。”奚瑾萱表情淡漠,仍旧冷声吩咐道。 “宫主,我和您一起去。”佰城认真的说道,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他是真心担心岑千叶的安危。 “我要去救岑千叶,顾不上你们。”奚瑾萱毫不留情的说道。的确,以奚瑾萱的功力,这里的没有人可以追的上她的速度,佰城也不例外。 “这是命令。”奚瑾萱再次冷冷的放下一声,扫了佰城与夜卫一眼,转身便运起功力,朝着这条诡异甬道深处飞掠而去了。 奚瑾萱的身影,就像是一道白色的光影,在甬道中飞速的穿梭着,这是江湖中人难以相信的速度。 奚瑾萱神情冷漠至极,飞一般的从一条条甬道中毫不犹豫的穿过,甬道中的机关暗器,根本沾染不到奚瑾萱的一丝衣角。 “若是王妃在就好了,她了解这里的机关,或许可以帮我们快点救王爷。”施哲气愤难耐,一拳砸在甬道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别说废话了,我们分头去找王爷。”隐一皱眉,他心中也是烦躁难耐,但是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沉下气来,尽快找到王爷。 “我找这边。”施哲收回拳头,狠狠的看向前方漆黑一片的甬道,施展轻功就快速的向前冲去。 “你们两个跟上去。”隐一回头对着身后两名隐卫冷声吩咐道。 “是。”两个隐卫从队伍中脱离,快速的朝着施哲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走!”隐一幽冷的目光盯着另一条甬道,脚下发力,猛地冲了出去,同时冷喝道。他不愿意浪费一丝时间。 “啪,嗒,啪……” 岑千叶皱着眉头,挺傲的身躯在甬道中沉稳的走着,同时宁心静气,听着周围的声音。但是除了那个诡异的滴水一样的声音外,根本没有奚瑾萱她们一行人任何的痕迹传来。 岑千叶脚步不变,俊美威严的面上神色却更加阴沉了。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触动了某个机关陷阱一类的东西,才一个人到了这里。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担心奚瑾萱那边,虽然知道奚瑾萱应该不会有危险,但就是心急想回到奚瑾萱身旁。 “看来要快点出去。”岑千叶缓缓环顾四周,低声说道。威严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幽暗阴森的甬道中诡异的回荡。同时岑千叶觉得自己现在处的地方,血腥味更浓厚了。 “哼。”岑千叶冷傲的轻哼一声,不管前面有什么,尽管过来吧。他岑千叶什么没有见过?岑千叶大步向前走去,他倒是要见识见识,这前方究竟有什么。 第九十九章 迷宫一般 奚瑾萱神情冷漠,墓室中的什么机关暗器,或者诡异的现象,都不能让奚瑾萱扫去一个目光,只是如一道光影一般快速的在一条条甬道中穿越着。她心中有一个猜测,如果没错的话,岑千叶应该是到了那里。 这个明皇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无论施哲与隐一他们怎么找,都始终不见岑千叶的身影,而且他们感觉周围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多了,这让他们更加焦躁起来,心神都有些不稳了。 “岑一!”施哲看到前方的黑色身影,高声大喝一声,同时脚步更快的追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王爷呢?”岑一听到施哲的声音,停下脚步,待施哲过来后,皱着眉头问道。 “王爷不见了。”施哲的面色此时已经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语气愧疚的说道。 “你说什么!”岑一的声音瞬间提高几个音度,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王爷怎么会不见!”岑一望着施哲的目光都已经不善了,冷的都能杀死施哲了。本来他们夜卫的职责就是时刻护卫王爷的安全,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他简直想杀人的心都有。 “我们应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施哲面带苦涩,接着道:“而且王妃也不见了下落。” “隐一呢?”岑一冷冷的问道,身上散发的寒意让施哲都打了一个冷战。 “隐一也去找王爷了,我们兵分了几路。”施哲快速的回道。 “去找王爷。”岑一不想再废话,冷冷的说道,提步就向前奔去。施哲连忙跟在其身后。 “你手下的夜卫呢?”施哲一边飞速的前进,一边看向岑一的周围,一个夜卫都没有看到。 “我们去找明皇的主墓室,途中遇到了陷阱,与他们分开了。”岑一冷声的说道。说完就沉默了下去,只一心赶路,根本不想多言。 施哲心中也焦躁无比,没有说话的心思,便也只是用尽全力的赶路,只希望可以看到王爷的身影。 岑千叶一个人沉稳的走了好久,周围仍旧是没有什么变化。若是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甬道石壁上镶嵌着的夜明珠便多了,他现在的视线几乎恢复了正常。 这次又是什么? 岑千叶眯着眸子,看向前方突然出现的一道石门。这样的石门他已经见过了不下三个,每次都是十分诡异的出现,但里面并没有什么。顶多只是几个岑千叶看不上眼的机关暗器罢了。 岑千叶迈开步子,直接朝着那道石门走去,现在毫无头绪,或许能从这些突然出现的石门中找到什么线索。 岑千叶越靠近这道石门,便越是有一种阴冷,暴虐的气息传来,竟然连岑千叶这样坚定的心神都有了片刻的不稳。 看来这次里面终于不一样了。感受到这道石门与之前的不同,岑千叶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反而勾起了嘴角。终于有意思起来了。 岑千叶修长的身躯在这墓室中也依旧挺傲,悠然的走进了那道与众不同的石门,望向了石门里面的情景。 “这是……”岑千叶幽邃的眸子凝了凝,脸上的悠然退却下去,变得肃然起来。 出现在岑千叶眼前的,并不仅仅是一个石门里面的房间,而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空地!正中央,一口无比巨大,奢华尊贵,厚重的棺材静静的躺在高台上,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让人无比压抑的气息。瞬间夺去了岑千叶的视线。 棺椁所在的高台周围,还有一条银色的河流,静静环绕。水银!全部都是剧毒的水银。 “明皇的棺椁!”岑千叶心中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口棺材的身份。没想到他吩咐岑一去找的主墓室,竟然被自己先一步的找到了。 说实话,岑千叶在见到这座雄浑棺椁的时候,都有瞬间的震撼之感,开国皇帝,明皇,果然名不虚传。 岑千叶仔细打量了几眼正中央的棺椁,没有急着迈步进去,而是转移视线,开始扫视这个巨大空场中摆放的东西。 以岑千叶的目力远远望去,空地东南西北,都有将近一二百米长的样子,像是一个正四方形。这样的主墓室才附和明皇的身份,岑千叶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这座墓室虽然看起来有些空荡,但里面的东西也并不少。墓室四角,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许多的瓶瓶罐罐,被密封着,不知道里面放置的是什么,岑千叶对此也没有兴趣。墓室中还有十八名面色狰狞的将军石像,镇守四方方位,想来是护卫明皇尸首的。墓室中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甲胃,战马,已经腐朽的书架,等等不一而足。 岑千叶大致将周围扫视一遍,便收回了目光,视线再次放到中央的明皇棺椁上去。轻轻抬起脚步,继续前进,向着中央走去。 怎么说,明皇也是他的先祖,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不起拜一拜的道理。而且,岑千叶也有一种感觉,自己冥冥之中像是被带到了这里,应该不是偶然。所以更想前去一探究竟。 岑千叶心中定了下来,脚步就放快了。这里的水银数量如此巨大,又放置了这么多年,空气中一定挥发着打量的水银,自己即便功力深厚,也不能多待。 岑千叶这一路很是顺利,直接就走到了中央那顶巨大的棺椁面前。离得近看,更能感受到棺椁上传来的那股扑面而来的浓厚威压,还有一丝淡淡的煞气。岑千叶微微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先祖明皇在上,玉龙国十九代子孙岑千叶,特来拜见!”岑千叶抛开杂念,双手抱拳,俊美的面上满是认真与恭敬之色,沉声的开口说道,对着棺椁深深的鞠了三躬。 周围一片静寂。当然,明皇肯定是不会回答的了。岑千叶直起身来,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棺椁,微笑着道:“先祖,我能见到你也是有缘,还希望不要怪罪后辈冒入之事。” 岑千叶说完,再次对着棺椁躬身三次,然后便离开棺椁,向着这座主墓室的四周走去,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岑千叶在墓室中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当然,对墓室中的东西也没有乱碰。 “这是什么?”岑千叶走向东侧最里面的一座将军石像,突然发现石像手中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微微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岑千叶走进去看,这座石像与其他的几座石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面目狰狞,带着煞气而已。便将视线发在了石像手中,那里,有着一个丝帛一样的东西。 岑千叶抬手,将那样东西从石像手中抽了出来,打开来看。 丝帛上面各种路线交织汇聚,如果你找到了其中的奥秘,就能看出这其实都是一条条的甬道,分隔出来各种各样的墓室。岑千叶便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现在所出的明皇主墓的位置,也看到了自己来时的那条诡异甬道。 “得来全不费工夫。”岑千叶握着手中的丝帛,微微挑起了嘴角,有了这份地图,何愁找不到宝藏的所在?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找宝藏,岑千叶更想的是尽快找到奚瑾萱一行人。 岑千叶抬眸看了看眼前狰狞的将军石像,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意,随手将丝帛装进了袖口。虽然这份丝帛来的诡异,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而没有被历来的闯入者取走,但岑千叶有一种直觉,这份地图是真的。 岑千叶不再多思,转身大步离开了这座石像,走到了墓室中央,对着明皇的威武棺椁微微躬身,便潇洒的转身,准备离开了。 “嗡……嗡……”岑千叶挺傲的身躯刚走了两步,耳边就突然一阵嗡鸣,身形瞬间凝滞了下来。幽邃的眸中,闪过瞬间的失神,但是有很快的清醒了过来。但是随即,耳边的嗡鸣声更大了,简直就像是在你脑中回想一样,还带着一种强烈的蛊惑人心神的味道。 “宝藏果然不是好拿的。”岑千叶俊美的脸上经过片刻的失神后,露出凝重认真的表情,轻声自语道。脚步微微错动,转身面向了那座静止不动的,如小山一般的棺椁。 “竟然先祖想考验一下后代的定力,那便来吧。”岑千叶在这种时候,嘴角仍然勾起一抹邪魅慵懒的笑意,对着棺椁轻笑道。 仿佛是回应岑千叶一般,那股诡异的难以形容的声音,瞬间更大了起来,而且岑千叶脑中甚至已经出现了幻想。 岑千叶就这样,挺傲修长的身躯静静面对着明皇的棺椁,一动不动的站着。眸子中一时迷离,一时清明。 岑千叶在拿到丝帛的瞬间,奚瑾萱疾驰的白色身影有过瞬间的停顿,清冷如冰的眼眸,锋利的扫向了四周的景象。这个墓地,便的有些不同了。 奚瑾萱神色肃冷,轻轻抿了抿唇,脚尖清点,再次幻影一般的冲了前去。这次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几分。 而墓室中正在寻找岑千叶的施哲,岑一,还有隐一一行人,确实丝毫没有察觉到墓室有任何的异变。只是徒劳无功的,怎么样都找不到王爷的身影。 佰城那边,因为带着谷游,所以现在只返回了一半多的距离。 “祁楼,楚棋!”佰城在这阴森恐怖的墓室中,见到两道虚影逼近,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祁楼与楚棋时,欣喜的喊道,同时连忙吩咐那些准备进攻的夜卫住手。 “佰城,你怎么回来了?”楚棋停下飞奔的脚步,妖异修长的身影停留在佰城等人面前,眉头微皱的问道。同时斜眼看了一眼谷游,见谷游除了气色有些不好之外,并没有什么事情,便没有理会谷游。 “是宫主吩咐我们回来的。”佰城面色有些不自然,握紧了折扇说道,有些不敢与祁楼冷酷的目光对视。 第一百章 分散 “宫主在哪里?”祁楼冷冰冰的问向佰城。 “我……不知道。”佰城抬起头看着祁楼与楚棋两人,有些苦笑的摇摇头说道,还不待祁楼发作,就连忙说道: “我们之前经过了一个诡异的甬道,宫主发现那个甬道不正常的时候,千王已经踏了进去,等我们过去看的时候,就不见千王的身影了。然后宫主就命令我带着他们回来,不得违抗。” “事情就是这样。”佰城看着楚棋,面色也不好看。 “岑千叶去了哪里?”祁楼不满的直呼岑千叶的名讳,又是岑千叶!引得佰城身后的夜卫目光瞬间幽冷下来。祁楼却是全然没有放在眼中,若是岑千叶害的宫主受了伤,不管他是什么千王不千王的,他都不会放过他! “不知道,宫主正在找。”佰城略显无力的摇摇头,仍旧只能是苦笑。他的消息在这古墓中,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带着他们先回去吧。”楚棋抬手拍拍佰城的肩膀,微微邪笑着说道,“我与祁楼起找宫主。” “好!”佰城使劲的点了点头。 祁楼却是一点都不想废话来浪费时间,直接重重在地面上一踏,利箭一般的冲向了甬道深处。在祁楼脚踏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四裂的凹陷。 楚棋来不及与佰城多说,也连忙跟了过去。 谷游看着楚棋匆匆离开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意。楚棋到来的这短短片刻,竟然都没有扫向他一眼…… “我们快走。”佰城回头对着谷游说道,外面的山谷,也需要他尽快出去布防。 “好,那我们快走。”谷游晃了一下神,见佰城看着自己,连忙不好意思的应道。说罢,就赶紧的抬腿向着出口方向走去。 佰城以为谷游是在担心岑千叶的安危,对谷游的恍惚也没有多想,提步跟了上去,一把拉起了谷游的胳膊,在谷游惊讶的目光中,淡笑道:“我带你出去吧,这样快些。” “多谢。”谷游红了脸,连忙拱手谢道,心中很是愧疚。 “没事,宫主吩咐了让我看好你。”佰城淡淡的说了一句,手腕发力,脚步一点,轻松的就带着谷游飞快的跃了出去。身后的夜卫紧随其后。速度比较之前,快了不是一点半点。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岑千叶仍旧站在那口明皇的棺椁前,一动不动。而奚瑾萱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了通往这里的那条甬道。 “岑千叶!”奚瑾萱掠进这主墓室的瞬间,就看到了岑千叶静止不动的背影,下意识的出声轻唤了一声,但是话语脱口而出的一刹那,奚瑾萱就后悔了,心中暗道不好。 奚瑾萱清冷如仙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墓室中回响,传到了背对着她的岑千叶的耳中。一直站着不动的岑千叶,竟然缓缓的回过了头,看向了奚瑾萱,嘴角带起一抹温朗的笑意,低沉的唤了一句,“奚瑾萱,你来了。” 奚瑾萱却是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清冷淡漠的面上少见的带上了凝重之色,看着岑千叶脸上的笑意,面色更冷了。 “糟了。”奚瑾萱轻叹一声,因为她看到,岑千叶那双幽邃有神的眸子,现在已经慢慢攀上了血丝。奚瑾萱之前并不知道岑千叶的状态,因为那个蛊惑岑千叶的声音,她一点没有听到。 但看眼前的情景,奚瑾萱却是能一眼判断的出来岑千叶此时的状态。看来是刚才自己的那声‘岑千叶’,扰乱了岑千叶的心神了…… 奚瑾萱清冷的面上带着凝重之色,脚步轻动,淡淡的走向了岑千叶。而此时,岑千叶眼中的血丝,已经越来越多了…… “不要过来。”岑千叶勉力的维持住自己脑中的清明,眯着眸子看着走近的奚瑾萱,微微沙哑着声音说道。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出手误伤了奚瑾萱。 奚瑾萱对岑千叶的话语无动于衷,面色始终淡漠又坚定的向着岑千叶走去。 岑千叶微微苦笑,眼前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了。 奚瑾萱眸子一片冰寒,阴冷,铺天盖地的杀意从奚瑾萱身上缓缓留出,冲破了这墓室中原有的阴森与血腥暴虐之意。 强大的让人战栗的杀气,让远处正在急速前行的祁楼与楚棋狠狠的停顿了一下,目光凝重的互望了一眼。 “是宫主!”楚棋脸上再没有邪笑的表情,一脸肃然与冰寒,沉声对着祁楼说道。这样的气场,他们再熟悉不过。不过,宫主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需要动用如此大的功力? “走!”祁楼冷喝道,朝着奚瑾萱杀气传来的地方,狠狠的冲去。佰城神色也比祁楼缓和不到哪里,沉着脸紧跟了上去。 在墓室中打转的施哲,岑一,隐一等人,此时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这股让他们都心神战栗的杀气。 “是王妃!”施哲,岑一,隐一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奚瑾萱那副绝美危险的冷漠容颜。 “王爷!”第二个念头,就是岑千叶了。几人在不同的地点,同时朝着那股清晰可感的杀气所在的地方冲去。 奚瑾萱就像是杀神再世,冷眼看着岑千叶眸子变成了一片血红,足尖一点,面无表情的朝着岑千叶快速的靠了过去。 “你说什么!”施哲瞬间就怒了,横眉竖起,就向楚棋吼道。若不是碍于王妃的威严,施哲早就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个老是说风凉话的楚棋了。 楚棋冷冷的扫了施哲一眼,一点有不友善的眯眼威胁道:“你若是再这样看我,就别想救回你家王爷。” “你!”施哲愤怒的指向楚棋,却被谷游连忙拦了下来。 “施哲,你别冲动。”谷游挡住施哲的拳头,苦笑的劝道,神情艰涩的开口道:“楚棋说的是真的,王爷醒过来后,很有可能会失去神志。” 施哲倒退了两步,脸色一片青白。隐一与岑一也没有隐藏身影,此时都静静的守在帐篷中,守护着他们的王爷。千王爷,怎么可能会被打败? “好了,现在说什么醒不醒的还为时尚早,一切都要看我们王爷的心智坚不坚定了。”楚棋摆摆手,示意谷游起开,冷冷的扫了施哲一眼说道。 然后恭敬的看向了一直神情淡漠,没有言语的奚瑾萱,心中微叹。其实楚棋心中也是希望岑千叶可以快点醒来,可以安全。毕竟岑千叶之前帮过他几次,他对岑千叶这个千王也有好感。 而且,岑千叶是他们宫主的夫君!不管宫主承不承认,岑千叶都已经成功的,在潜移默化之中,悄悄的进入了宫主心中,占据了一小片位置。不管是多大的位置,总之岑千叶已经成功了。楚棋毫不怀疑,岑千叶有那个能力,完全的占据他们宫主的心。 “王妃,现在重要的是处理一下王爷胸口的伤势,我与谷游这就商议一下,先为王爷处理胸前的伤口。”楚棋轻轻咳一声,微笑着对奚瑾萱恭声的说道。 “嗯。”奚瑾萱从静静睡着的岑千叶身上移开目光,淡淡的扫了楚棋一眼允道。 “走吧。”楚棋对着谷游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与自己下去。 “王妃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救醒王爷的办法!”谷游收到了楚棋的眼神,却是没有理会,而是认真恭敬的对着奚瑾萱深深施了一礼,语气坚定的保证道。 “我相信你们的医术。”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扫过楚棋与谷游两人身上,神色并没有过多的变化。 “告辞。”谷游再次对着奚瑾萱躬身,然后转身对着床铺上的岑千叶微微行了礼后,这才随着楚棋走出了帐篷。 “祁楼那边情况如何?”奚瑾萱淡淡的看着躺着的岑千叶,清冷的出声问道。 “回王妃,”佰城立马拱手回道:“江湖上闻风而动的势力越来越多,向这边赶来的高手也越来越多了。不过幸而有云道人带着人马赶了过来,所以暂时还没有什么混乱发生。” 因为外人现在不知道明皇墓的具体地点,岑千叶与奚瑾萱他们也不可能露出痕迹,所以祁楼与云道人他们便要防守这明皇墓附近将近十几公里的范围! “祁楼与云道人那边可以坚持多久?”奚瑾萱神色平淡,对这种现象一点没有意外。 “两日。”佰城微微沉吟,向着奚瑾萱报出了一个日数。奚瑾萱闻言这个日数,缓缓的转过了头,清冷的目光看向了佰城。 佰城微微低头,恭声的解释道:“朝廷中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已经知道了明皇墓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地点,但是却没有放弃的意思。现在正在集结兵力,准备向着这里行军,清扫所有可疑地方!” 佰城语气严肃。他们江湖门派,数来少与朝廷抗衡,而且也很难抗衡。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他还要留出一些时间,掩饰明皇墓的具体地点,清理痕迹,绝对不能让夙夜宫暴露出去。当然,也不能让人发现岑千叶的痕迹。岑千叶这次带的人马,除了自己的隐卫与夜卫,就是从知天阁中抽调的人马,没有动用自己一丝在明面上,属于千王的势力。 “青桦,秋月,碧儿。”奚瑾萱收回视线,淡淡的开口吩咐唤道自己的三个丫鬟的名字。 “王妃请吩咐。”青桦三人面色严肃,连忙上前来,恭声的应道。 “王爷就交给你们照看。”奚瑾萱清冷眸子,淡淡的扫了青桦,秋月,碧儿三人一眼,语气平淡的吩咐道。 “是。”青桦恭敬的低下头,很是恭顺的应道。 “请王妃放心。”秋月重重的点点头,很是用力的应道。至于碧儿,则只能使劲点头了,她现在眼眶通红,生怕一开口就泣不成声了。 “施哲,你去协助云道人,不能放进一个人。”奚瑾萱又偏头向着施哲吩咐道。 第一百零一章 发自内心的尊敬 “是!王妃放心!”施哲猛地低头,沉声应道。他现在心中的愤怒,悲伤,确实需要杀人来发泄!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来打扰王爷的休息! “你们随我来。”奚瑾萱起身,清冷的眸子带着让人不敢反抗的威压,扫过佰城,隐一,岑一三人,漠然的吩咐道,转身出了帐篷。 佰城连应了一声“是!”,毫不犹豫的紧跟了上去。隐一与岑一也只是对视了一眼,便恭敬的跟了上去。只凭着王妃两次救出了王爷,王妃在他们心中,便是神一样的存在,只要王妃吩咐,他们莫敢不从! 对奚瑾萱,隐一与岑一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恭敬! 奚瑾萱出了帐篷,淡淡的站在空地上,微微抬眸,看着这秋日里凉爽,高远的天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奚瑾萱手中攥着一样东西,在秋日的微微凉风中,轻轻的晃动着。那是一样金色丝帛般的东西。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佰城与隐一,岑一走近奚瑾萱,离奚瑾萱两步远的地方,恭敬的停了下来,岑一沉声开口问道。 奚瑾萱微微抬起手中的丝帛,面向佰城,施哲三人冷声道:“千王手中的丝帛,就是明皇墓的地图。”奚瑾萱也看懂了。 “太好了!”佰城愣了一瞬,当即就哈哈笑了出来。没想到啊,岑千叶竟然拿到了明皇墓的地图,这下他们拿到岑千叶想要的宝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妃,您说这是王爷……”隐一冰冷的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奚瑾萱手中的丝帛,没有像佰城那般兴奋。就是为了这个,王爷现在才昏迷不醒的…… “刚才你们都听到了,”奚瑾萱冷冷的点头,继续开口说道:“我们还剩下两日时间。” “王妃,那我们快点进去吧。”隐一脸上闪过狠色,然后很是恭敬的对着奚瑾萱说道。不管怎样,他都要替王爷取出里面的宝藏。 “走吧。”奚瑾萱淡漠的扫了三人一眼,翻手将丝帛收回袖中。足尖轻点,就像一缕清风一样,悠悠然的两步跃上了半山腰那个低矮洞口的位置。佰城,岑一,隐一,紧随其后。 奚瑾萱俯身,毫无表情的再次踏进了这个黑暗的,通往明皇那座诡异墓室的地道。佰城,隐一,岑一,三人面色肃然,紧紧跟随着奚瑾萱的脚步。 谷游所在的帐篷中,此时已经充满的药味,不是苦涩的味道,而是带着淡淡的药香味。 谷游面色正然的守在面前正在烧着的药炉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就这样盯着,已经出神了。这里面烧着的汤药,就是谷游和楚棋商量出来的,暂时治疗岑千叶胸口伤势的药,至于如何治疗岑千叶神志上的损伤,谷游现在心中仍是一团乱麻。 “你作什么呢?”楚棋看着谷游呆愣的背影,放下手中的医书,走到谷游面前,邪笑着开口问道。 谷游被楚棋这么一问,回过神来,就看到楚棋那张笑的妖异的俊脸,微微顿了顿,却是没有心思理会他。 “楚棋,你有没有想到怎么救王爷?”谷游正气清澈的眼中带着点点神采,有些期盼的向楚棋问道。 “没有。”楚棋看着谷游清澈眼中的疲惫与悲伤,心中有些淡淡的疼惜,但脸上仍是一副邪笑的样子,很是随意的无奈的摊了摊手。 “医术上都翻了不少,没有很好的借鉴,暂时也没有想到很有效的药材。”楚棋随手拉过一个可以坐的东西,坐在了谷游对面,帮谷游照看着面前的炉子,顺便又丢进去了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 “王爷的伤势你我都很清楚,”楚棋直视着谷游的眼睛,很是直白的说道,“王爷神志的受损,不同于一般的情况,带着股……怎么说,诡异的意味。”楚棋微微皱眉。 谷游默默不语。楚棋便接着说道:“先不说诡异不诡异的事情,就从王爷神志受损的程度来说,很是棘手。” 大名鼎鼎的邪医楚棋,夙夜宫堂堂幽堂堂主,也毫不客气的说出了‘棘手’二字。 楚棋邪异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一双妖艳的桃花眼中带着惑人心神的邪笑的望着谷游,这样的谷游才是他喜欢的。 “其实我还有一事有些想不明白。”谷游此时也有了心情,便和楚棋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有的一个困惑。 “什么?”楚棋一边照看着药炉子,一边懒散的问道。 “你说……王爷胸口,王爷胸口的伤势是怎么弄的?”谷游面带疑惑,吞吞吐吐的问了出来。 楚棋心中失笑,不过面上不显,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耸耸肩,好奇的看着谷游回问道:“这个我怎么知道?” ……谷游一脸尴尬。其实他想问的是,王爷胸口的伤势不会是王妃做的吧……那王妃对王爷下手会不会太狠了点…… “我们赶到的时候,就见到岑千叶已经昏迷了,王妃正扶着你们千王走出来。就是这样。”楚棋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哦。”谷游看起来很是信以为真的点点头。他总不能真的问楚棋王妃有没有打伤王爷吧…… “对了,还有一事,忘了跟你说。”谷游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轻轻拍了一下脑门,竟然露出了笑容。 “什么?”楚棋好整以暇的望着谷游呆傻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你之前不是托王爷为你寻一味药材吗?王爷已经拿到手了。”谷游急急的起身,向着自己的药草包走去,一边走一边快速的说道。 “到了!”楚棋潋滟的桃花眼中闪过精光,说着便起了身,向着谷游快步走去。 千王的实力再次的让楚棋震惊了一下,他可是没少在这枚药材上下过心思,但都是无功而返。岑千叶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拿到了!更重要的是,楚棋竟然一点没得到消息,也就是说,岑千叶不仅成功拿到了药材,而且还做得天衣无缝!这就更高明了。 “给你。”谷游小心的从药材包中取出一个密封严实的玉盒,轻手轻脚的递给了早已走到自己身后的楚棋手中。 楚棋一把接过玉盒,修长的手指在玉盒上摩擦了一下,随后轻轻的打开玉盒的盖子,一股浓厚的药香扑灭面而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楚棋神情认真的打量着盒中静静躺着的那枚在他们医者看来,精致无比,堪称无上之宝的药材,细细的嗅着药香味。谷游就在一旁,含笑的,同样带着兴奋目光的看着楚棋。 片刻之后,楚棋‘啪’的一是能合上玉盒,妖异俊美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爽朗笑容,哈哈的笑出了声。 “怎么样,王爷找的这枚药材?”谷游忍不住的挑起嘴角,心情一时也变得好了许多。 “非常好!”楚棋眼中带着骇人的精光与信心。这枚药材的成色,年份,药效的保存,都大大超过了楚棋的预想! “有了这枚药材,我治好宫主的病的把握,就有多了一分!”楚棋信心满满的说道,俊美如画的脸上神采四溢。 “嗯。”谷游也重重笑着点头,这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这个药材就放在你那里,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用更好。”谷游回头整理着自己的草药包,微笑的说道。难得他对楚棋的态度如此好。 “好。”楚棋笑呵呵的点头,郑重的将这个玉盒放到了胸口位置。这个东西,可不能损坏。 “汤药好了。”谷游看到不远处的药炉子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冒出了热气,连忙停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去。楚棋也笑吟吟的跟了过去。 谷游小心的将汤药倒出来,放在了一个瓷碗中,细心的盖上了盖子。然后又忙着去取之前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给岑千叶外敷的药膏。 “我们去王爷那吧。”一切准备妥当后,谷游才顾得上与一直抱着双手,斜靠在一旁笑看着自己的楚棋说道。 “好。”楚棋随性的点点头,走到谷游身旁,俯身端起了那碗冒着热气的药碗,笑着说了一句,抬腿就出了帐篷。谷游来不及多想,急忙拿起药膏,跟了上去。 谷游与楚棋尽量轻的,又快速的为岑千叶敷上了药。用纱布将岑千叶胸膛缠了起来,这才擦了一把汗的将岑千叶安稳的放在了床铺上。在这期间,岑千叶一直未曾醒来,只是静静的闭着双眼。谷游看着岑千叶如此模样,心中再次升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悲伤。 谷游压下心中的悲伤之意,端起药碗便想为岑千叶喂药,但是岑千叶这种人物,即使昏迷是防护意识也极强,汤药根本喂不进去。 “这可怎么办?”谷游手快的擦掉从岑千叶唇边留下的药汤,难办的看向楚棋问道。 “这有何难。”楚棋邪笑一下,抬脚就要走向岑千叶,帐篷却突然的打开了来,奚瑾萱清冷孤傲的身影淡淡的走了进来。 楚棋便停了脚步,笑着向淡漠走近的奚瑾萱道:“宫主,您这就回来了?” “嗯。”奚瑾萱淡淡的嗯了一声,走近岑千叶床铺旁,看了一眼躺着的岑千叶。 她带着佰城与隐一,岑一,找到了那处明皇藏宝藏的地方。剩下的事情,就是施哲,佰城他们去办了,奚瑾萱便赶了回来。若不是有些耽搁,奚瑾萱还可以回来的更早。 事实上,即便是有地图在手,奚瑾萱她们这一行也不是很顺利,不过幸而有奚瑾萱这个杀神在,一路冷冷的斩杀所有障碍,佰城与隐一,岑一三人,只能跟在身后,根本没有插手的份。奚瑾萱胸中的一股莫名的杀意,终于消减了不少。 “王妃。”谷游也连忙让出身子,恭声的对着奚瑾萱行礼道。 “怎么样了?”奚瑾萱扫了一眼岑千叶,将目光转向了一脸笑意与满面难色的谷游两人身上。 第一百零二章 喂药 “回王妃,”谷游恭敬有礼的道:“王爷胸前的伤势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现在更准备喂王爷服药,但是……”谷游有些尴尬的停了话语。 奚瑾萱却是知道谷游说的是什么,她回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岑千叶嘴角旁残留的一丝汤药。 “王妃,这个,不然您……”谷游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发红,吞吞吐吐的。不过奚瑾萱不待谷游说完,直接走近岑千叶身旁,微微低身,在谷游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指点在了岑千叶脖颈处。 “喂吧。”奚瑾萱淡漠的收回手指,对着谷游吩咐道。 “……是。”谷游嘴角抽了抽,连忙应道。端起汤药就喂向岑千叶,岑千叶这次竟然真的将汤药喝了下去。 奚瑾萱点的是岑千叶喉部的一个穴位,用她的内力,轻而易举就的就能冲开岑千叶紧闭的牙关。谷游不是不知道这个方法,只是觉得这样做对王爷太不尊重了,而且这种方法毕竟是外部强行施加的力。王爷若是醒了,喉部少不了要疼几天…… 楚棋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呵呵呵呵的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才是他们宫主的作风!其实他刚刚动身,就是想这样对岑千叶的,只是奚瑾萱正好回来了。 “你们先下去吧。”奚瑾萱淡淡的看着谷游将整碗汤药送到了岑千叶口中,然后收拾好了药碗后,便冷声的吩咐道。 “是。”谷游恭敬的应道,看了一眼楚棋,见楚棋没有动,便自己先出去了。 “你也下去吧。”奚瑾萱走到岑千叶床边坐下,淡淡的对着仍站在这里的楚棋说道。 “宫主,您放心吧,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楚棋摸摸鼻头,笑的邪异。让他说安慰宫主的话,感觉真的很奇怪。 “我从来没有担心。”奚瑾萱面色无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盯着岑千叶那张俊美如神的熟悉的容颜。说出来的话,也是淡淡的没有感情。 楚棋无奈的笑笑,当然,是在奚瑾萱身后。 “我和谷游这就回去找办法。”楚棋认真的放下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奚瑾萱屛退了身边伺候的青桦,秋月等人,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岑千叶的床边,看着这个自己已经熟悉的人,消无声息,一点生机都没有的躺着,就好像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勾起那抹邪魅的笑意,时而慵懒时而威严的说话了。 岑千叶胸口的伤势已经被谷游细心的包了起来,奚瑾萱静静的看着白色的纱布。岑千叶胸口的伤势,其实是她出的手,谷游猜测的并没有错。当时岑千叶已经失了心智。 岑千叶功力深厚,失去心神的情况下,奚瑾萱也一时不能制止。所以奚瑾萱选择了最有效,最快速的方法,毫不留情的出手,制服了岑千叶。自己下手是不是有些重了?奚瑾萱的视线从岑千叶胸口刺目的白纱上移开。 奚瑾萱心中,有些淡淡的复杂,她没想到,岑千叶的受伤,已经可以影响她冰封已久的心境了。 “嗯,老夫来看看小晟,看看你。”云道人欣慰的笑着摆手,示意奚瑾萱坐下。然后面色感慨的说道。 “楚棋与谷游会全力以赴,岑千叶不会有事的,云道人不必太担心。”奚瑾萱先示意云道人请坐,然后自己淡淡的坐下,同时清冷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云道人目光放在岑千叶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润的样子。到了他这个年纪,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后辈,亲情了。 “我听施哲他们说,是你将小晟从墓中带回来的。”云道人温和的看着奚瑾萱,眼中满是慈爱的笑意,很是柔声的问道。 “我熟知一些这座墓的布局。”奚瑾萱清淡的点点头。 “小晟有你在身边陪他,老夫也就终于放心了。”云道人笑容满面,看着躺着不动的岑千叶,再看看淡漠奚瑾萱,心中的悲伤与害怕之意也淡了些。岑千叶会醒过来的。 “我这次来,除了看看你们,其实还有一封信要交给你。”云道人拍了拍岑千叶的手,转头看向奚瑾萱,微微有些认真的说道。 “什么信?”奚瑾萱淡声的问道。 “信是从洛城寄来的,”云道人微微沉吟后说道,“寄信人就是你的父亲,冷太傅。这封信寄的很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昨日正好你与小晟下了那明皇墓,后来有一直没有时间,就没来的及拿出来。” 云道人一边说着长篇大论,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个写着加急字样的信件,递给了奚瑾萱。 云道人接着说道:“小晟现在这样,也处理不了信件,就交给你了。” 奚瑾萱只是微微顿了片刻,便伸手接过了这份加急的信件。冷鸿霖或许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奚瑾萱不可能等到岑千叶醒了之后才处理。 “好了,人也看了,信也送到了,老头子我就先走了。”云道人笑呵呵的起身,和蔼的再看了岑千叶一眼后,转身便洒脱的离去了。 其实不是云道人不想陪在这里,实在是那些闻风而来的江湖人士,太多太难缠,他心中总是不能放心,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只是匆匆的来,匆匆的便走。 奚瑾萱就坐在岑千叶身旁,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件,冷眸看了上去。信件是奚瑾萱熟悉的,冷鸿霖的亲笔信,不过微微有些凌乱。想的出来,冷鸿霖写这封信件的时候,心神不定的样子。 冷鸿霖在心中没有铺垫,上来就说明的了来意。将皇上要纳冷睖月为妃,要为皇宫冲喜,而且已经下了圣旨,霍成康天天来催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了出来。然后在信件末尾,很是焦急的问千王爷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场婚事。 奚瑾萱很快扫完信件,然后便面色淡漠的将信纸放回了信封中。她还以为是冷鸿霖或者冷修文,冷云睦兄弟两个出了什么状况,没想到是关于冷睖月的。对这此,奚瑾萱看完信件之后,根本不在乎。 “青桦。”奚瑾萱将信纸收好后,淡淡的唤了一声青桦的名字。守在外面的青桦闻声立马恭敬的跑了进来。 “去取笔墨来。”奚瑾萱清声的对着青桦吩咐道。 “是。”青桦恭声应道,转身下去,片刻功夫就端了笔墨纸砚上来,恭敬的放在了奚瑾萱面前。然后很识时务的告退了。 奚瑾萱静静看了沉睡这的岑千叶一眼,抬笔在信纸上写了起来。奚瑾萱写的很快,丝毫没有犹豫的感觉。短短几分钟,就写好了信件。将信件装好,起身取了岑千叶的印章盖上,便吩咐守在旁边的夜卫送了出去。 奚瑾萱在信中没有提及岑千叶受伤的事情,这种事情,虽然不可能通过这封信泄露出去,但奚瑾萱还是要谨慎为上。写给冷太傅的这封信,奚瑾萱也是用的岑千叶的字迹,估计就算是岑千叶亲自来了,也几乎很难分辨的出来。 关于冷太傅在心中所说的紧急事件,奚瑾萱也很是淡然的替岑千叶处理了。并没有什么废话,只是简单的表明自己没有办法。圣旨都下了的事情,岑千叶就算是千王,又能怎样? 奚瑾萱知道,冷太傅写这封信也就是求一个心里安慰,再就是将这件事告知与岑千叶,本身就并没有报什么希望。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可直说的。 写完信件,奚瑾萱一个人淡淡的坐在那里发呆。思索着皇上岑启契此举的目的,至少肯定不是为了冷睖月的美貌或者是什么冲喜。 奚瑾萱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不管皇上此举是何意,分离冷鸿霖与岑千叶的关系是不现实,但是成功的限制住了冷鸿霖的手脚。等同于是为冷鸿霖与岑千叶的合作,架设了一个障碍。这倒是挺让人头疼之事。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沉稳的睡着,面色安详。不知道岑千叶若是醒着,收到这封书信,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处理? 夜晚时分,施哲回来看望了一次岑千叶,然后便匆匆的走了。过了没多久,佰城,隐一,岑一,便终于从明皇墓中出来了。 “王妃,王爷怎样?”隐一与岑一对着奚瑾萱行礼完毕后,隐一沉声的问了出来。 “楚棋与谷游来过,给岑千叶上了药。”奚瑾萱带着几人走到了外面隔开的书房中,坐在岑千叶往日做的位置,淡漠的喝着茶水,清冷的说道。 “那楚棋有没有想到办法?”佰城摇着折扇关心的问道。比起隐一与岑一,他与奚瑾萱之间要随意许多。 佰城的问题,正是隐一与岑一两人最关心的,两人也顾不得恭敬礼节,都将目光紧紧的放在了奚瑾萱的面上。 “还没有。”奚瑾萱淡淡的说道。 “呵呵,没事,有楚棋与谷游在,一定会有办法的。”佰城笑呵呵的宽慰众人到。 “你们那边,事情办的如何?”奚瑾萱清冷的目光望向佰城,隐一,岑一三人,淡淡的问道,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让人忍不住低头的气场。 “回王妃,”岑一微微低头,恭声的说道:“路线已经全部交给了可信的手下掌握,现在已经开始了转移工作。夜半时分,第一批宝藏就能出来!” “再快些。”奚瑾萱淡淡听完,吩咐了一句。 “是!”佰城,岑一,隐一三人同声应道。 “洛城那边有些不平静,让严落盯着些,有事情即使传消息过来。”奚瑾萱看向岑一,平淡的吩咐道。 “是,王妃放心。”岑一拱手应道。他知道奚瑾萱吩咐的是关于冷睖月的事情。 “明皇墓中的事情我只给你们两日时间,能带走多少,就看你们的实力。”奚瑾萱面色淡然,说到明皇墓中的宝藏,也毫无波动。 “是,我等明白!”隐一与岑一迅速应道。王爷暂时不在,他们一切唯奚瑾萱是瞻。况且,奚瑾萱值得他们追随! 第一百零三章 金银成山 佰城只是站在一旁,悠闲的摇着折扇,然后听着隐一与岑一向奚瑾萱保证道。反正明皇墓中的宝藏是岑千叶的东西,又不关他夙夜宫的事情,佰城自然是无所谓了。 不过想到在明皇墓中看到的东西,佰城心中还是一阵火热!那些哪里是宝藏,简直就是国库啊!什么金银财宝,在那里简直堆积如山,是最随处可见的了。里面有明皇收集的古董,字画,奇石,几百年的异草,无价的物件,还有保存完好的兵书,药典,各种难得的古书真迹,看的人神经都麻木了。 佰城真的怀疑明皇是不是将整个的国库搬了过来为他陪葬。 若是能拿到里面的一点东西……佰城偷偷的看了一眼奚瑾萱淡漠的面色,心中的火热也只能强行消散了去。宫主肯定不允许。佰城在心中无奈的想到。 不过他一定要写封信给沈钰,告诉沈钰明皇宝藏的盛况。沈钰那只疯狂敛财的老狐狸要是知道了,肯定眼都要绿了!想到沈钰绿了眼,却只能干看的样子,佰城仍不住的笑出了声。 奚瑾萱冷冷的扫了佰城一眼,佰城立马尴尬的收了笑意,轻咳了一声,赶紧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你们下去吧。”奚瑾萱淡淡的吩咐道。在刚刚佰城胡思乱想的时候,奚瑾萱已经简短与隐一,岑一将事情吩咐好了。 “是,王妃。”隐一与岑一冰冷的面上满是敬色,恭敬行礼后,转身大步离去。时间紧急,他们要接着下墓。 “宫主,那我就告退了。”佰城拱起手,讪笑着对奚瑾萱道。 帐篷中,奚瑾萱默默起身,又回到了岑千叶的床铺前。岑千叶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风神俊美的深邃面容上,那双幽邃的眸子一动不动。 奚瑾萱慢慢走到岑千叶身旁坐下,清冷的绝色面容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奚瑾萱淡淡的坐着,回想起了岑千叶神志昏迷的瞬间。在那个明皇墓的主室中,在那个自己没有听到的那个诡异的惑人心神的声音下,岑千叶应该已经坚持了很久了。以岑千叶的心智,若是没有自己的突然开口,应该也不会出现裂隙。 想到岑千叶失去心神前对自己的微笑,还有那一声温和的“奚瑾萱”。奚瑾萱不由的抿了抿唇,望着岑千叶沉睡的脸,有些出神。 “王妃,该用膳了。”过了一会,奚瑾萱的贴身侍女青桦,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对着奚瑾萱小声的说道。 “走吧。”奚瑾萱淡淡的收回目光,起身出去了。 青桦连忙跟在奚瑾萱身后。 用过晚膳,奚瑾萱淡淡的屛退了青桦三人,自己回了房休息。 奚瑾萱简单洗漱完毕,躺在了岑千叶的身旁。以前那个总是偏过头来,对她露出邪魅笑容,语气温和的岑千叶,这一个晚上都没有与她说话,也没有勾起嘴角,露出惑人的笑。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现在只是没有生气的,静静的躺在那里。 奚瑾萱以为自己最习惯了冷清,却没想到,与岑千叶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原来自己也已经慢慢适应了身边有一个岑千叶。不过现在意识到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岑千叶什么时候醒过来还不知道,醒来后,怎么样,奚瑾萱也不知道。 她心里竟然也会有淡淡的担心了,担心岑千叶醒来后,会没有了神志,那样的岑千叶,与死了没有分别。 奚瑾萱淡淡的闭上了那双清冷的,仿若世间一切都不能让它有波动的眸子,也静静的睡了过去。在熟悉的,岑千叶的身旁。 世间的感情,有轰轰烈烈,爱的热切,爱的感天动人的,也有平淡如水的。但是谁又能说,这种感情就比前面的那种差呢?平平淡淡的,总是有一个人陪在你的身旁,守着你,露出对你一个人的笑,只纵容你一个人的任性。只对你一个人特殊,这种感情,同样珍贵。也更适合奚瑾萱的性子。 岑千叶显然很懂,才会一直慢慢的对着奚瑾萱好,庆幸的是,岑千叶是对的,奚瑾萱现在心中已经慢慢有了他的影子,但奚瑾萱自己知不知道也是未知。但总的来说,千王与王妃,终究会对的起这两个称号的。 一夜静默。 天上的太阳,世间的事,对它不会产生一丝影响。所以在天要亮的时间,很是准时的,慢慢升起了。将自己的光辉,一点一点的洒满整个人间。秋天的太阳,虽然温度不高,但照在身上,总是还有一点暖意的。 早上用过了早膳,楚棋与谷游就早早的来到了岑千叶与奚瑾萱的帐篷,向奚瑾萱行了礼后,三人就去到了岑千叶的床铺前。 谷游看着王爷躺着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的一阵伤感。微微上前,正气的书生脸上露出暖心的笑意,对着床铺上的岑千叶拱手道: “王爷,谷游参见王爷。” 楚棋看了一眼谷游,也跟着微微躬身,认真的对岑千叶拱了拱手。 奚瑾萱在一旁淡淡的看着。 “王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唤醒王爷。所以我与楚棋昨夜研制出了一个方子,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想先给王爷服下去试试。”谷游行礼完毕,直起身,对着奚瑾萱恭敬的说道。 奚瑾萱从他们进门时就看到了楚棋手中提着的药罐,里面装的想必就是谷游说的方子了。 “试吧。”奚瑾萱淡淡的允道。 谷游对着奚瑾萱微微拱手,然后转身从楚棋手中接过药罐与石碗,面色认真的将热气腾腾的汤药,倒进了石碗中。 还好,昨日奚瑾萱打通岑千叶的食管与气管后,直接用功力为岑千叶点了穴,所以谷游现在也不用愁怎么给岑千叶喂药了…… 谷游小心的扶起岑千叶,然后快速的汤药送入了岑千叶口中。又小心翼翼的将岑千叶平放倒,这才舒了一口气。毕竟他只是一个文弱医师,岑千叶身材修长,虽然精瘦,但是重量可一点不轻。如此快速的搬动岑千叶,谷游还是感到有些吃力的。 将岑千叶放下后,谷游便凑近了去,仔细的打量着岑千叶,但岑千叶什么动静都没有。 “王妃,我为王爷把个脉。”谷游回头对奚瑾萱说道。 奚瑾萱淡淡的点了点头,她此时的目光,也一直是放在岑千叶身上的。 谷游得了允许,便坐在了岑千叶床头,移出岑千叶的一只手腕,面色肃然的将自己的手指搭了上去,宁心静气的听着岑千叶的脉象。奚瑾萱只是淡淡的盯着谷游的动作。 楚棋在一旁,也没有邪笑,而是认真观察着岑千叶的面色。 “王爷没有反应。”谷游听了一阵,无力的放下了手,将岑千叶的手腕小心的放回去后,苦着脸对奚瑾萱摇摇头道。 奚瑾萱微微抿了抿唇,将清冷的目光放在了楚棋身上。 “让我看看。”楚棋微微邪笑着拍拍谷游的肩膀,让他起来,自己坐在了岑千叶的床头。开始认真的为岑千叶把着脉象。 楚棋用的时间比谷游的要短一些,将岑千叶的手腕放好后,起身对着奚瑾萱轻轻摇头,邪肆的眉头微皱,道:“千王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奚瑾萱面无表情,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岑千叶安静的脸上。 “药效会不会没起作用。”静了片刻,奚瑾萱微微启唇,淡声的问道。 “有这个可能。”谷游与楚棋对视一眼,然后谷游拱手对着奚瑾萱说道,“等一个时辰后,我与楚棋再为王爷把一次脉。” “嗯。”奚瑾萱淡声摁道。 “宫主,我给你把把脉吧。”楚棋看着奚瑾萱淡漠的侧脸,轻轻笑着说道,是那种很关心的笑意。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还是习惯向奚瑾萱尊称为‘宫主’。不仅是他,佰城,祁楼,沈钰他们也一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为奚瑾萱把脉了,不知道奚瑾萱体内的阴毒现在情况如何,特别是在奚瑾萱下了那个阴寒的明皇墓之后,楚棋心中一直惦念着奚瑾萱的身体。 奚瑾萱回头,本来想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但是看着楚棋眼中的神情,最终还是清冷的说道:“也好。” “好。”楚棋俊美的脸上露出笑意,连忙请奚瑾萱坐下,便神色肃然的为奚瑾萱把起脉来。 谷游跟过来,紧张的盯着。他心中也很是担心奚瑾萱的身体,而且在如今这种紧要关头,王妃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楚棋很是认真的为奚瑾萱把着脉,本来认真肃然的妖异脸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有些不好看起来,修长邪肆的眉头也微微皱在了一起。 谷游见此,暗道不好,万分紧张的盯着楚棋,心里急的想赶紧让他也为王妃把把脉。 “怎么了?”奚瑾萱看着楚棋的表情,神色冷淡,出口问道。她确实没有察觉到阴毒的异动,不知道楚棋为何露出这种表情,但总之,不太对劲。奚瑾萱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只是不允许在此时,让阴毒出来放肆。 “宫主,您最好再也不要下那个明皇墓了。”楚棋收回手指,很是认真的对着奚瑾萱进言道。他猜测的没错,明皇墓中的阴寒之气,已经侵入奚瑾萱体内了。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邪气,所以奚瑾萱才没察觉到体内的异象。 “宝藏的地址佰城他们已经熟知,事情也吩咐完毕,没有意外的话,我不必下去。”奚瑾萱闻言,淡淡的点点头,同时清冷的说道。 “嗯,这是最好。”楚棋很是认同的点点头,语气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还好宫主下墓的时间不长,没有大的问题,我回去给您开两幅药,晚些给您送过来,宫主一定要按时服用。”楚棋压下心中的担忧,对着奚瑾萱笑道。 第一百零四章 两封信 “好。”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楚棋脸上的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对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微的猜疑,但是并没有问出来。楚棋既然看了,就自有办法,奚瑾萱无需多问,也不关心。 “那我与谷游就先回去了,一个时辰后再过来。”楚棋笑着起身,向奚瑾萱告辞道。 “回去吧,晚些你自己过来就好。”奚瑾萱淡淡准道。 夙夜宫的信件处理完毕后,奚瑾萱还打算写两封信传回洛城。一封给冷太傅的,一封,是给严落的。 “王妃都吩咐了,你就去休息片刻。”楚棋对着帐篷中忙忙碌碌,走来走去的谷游玩笑的说道。 “不行,”谷游抬头看了楚棋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道,“昨夜研制出来的药方对王爷好像没什么用,我要赶快研制一份新的出来。”谷游一边快速的说道,一边手中医书翻个不停。 楚棋俊美如画的面上带着无奈的笑意,他知道谷游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说,等晚些空闲下来,给谷游熬一碗滋补的汤药就是。 楚棋在遍地的医书与草药中寻了个空地坐下,邪异的面上露出沉吟之色,思索着刚刚为奚瑾萱诊断的脉象。 “王妃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谷游在一旁注意到楚棋严肃的神情,忍不住的走过来问道。 楚棋抬头,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谷游,突然笑道:“谷游,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什……什么?”谷游心中突然跳了一下,眼睛盯着医书问道。 “你下次给王爷送药,就不要动手给王爷喂药了。”楚棋看着谷游的面色,邪肆的笑笑,很是随意的说道。 …… “为什么?”谷游不解的抬头看着楚棋,正气的书生脸上带着疑惑之色。原来楚棋要说的是这个……谷游心中默默想到。 “若是王爷可以说话,一定愿意让王妃去喂药。”楚棋邪笑着耸耸肩,笑容奸诈,眼带深意的道。 他可是看在岑千叶帮过他的份上,才会出口帮一帮岑千叶的。等岑千叶醒了,一定会感谢他的。呵呵呵。 “哦……好。”谷游耳根微微有点红,尴尬的应道,然后转身转身走开去看医书了,都忘了问奚瑾萱的病情。 “你以为我要同你说什么?”楚棋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看着谷游的背影语气轻佻的笑问道。 “我怎么知道。”谷游没有转身,仍是用背影对着楚棋,丢过来一句。楚棋呵呵笑笑,眼中神采莫名。 见谷游一直不肯转过身来,楚棋挑挑眉,收起了玩笑之心,面色认真起来。宫主的病情可大可小,他要赶紧做出药方。 洛城,千王府。 严落从一大早起来就没有听过,微胖的身子就像是装满了油一样,在千王府中飞快又敏捷的穿梭着,分派下去一个又一个的任务。王爷与王妃虽然不在,但是严落要操心的事情却一分都没有少,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因为他行事,需要比以往更小心了。 一直到中午时分,严落手中的事情,才算是终于告一段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凉爽的秋天,严落白净微胖的脑门上却还是浮出了一层细汗。严落一边用手帕细细擦着脑门,脸上的汗,一边出神的想着事情。笑面虎的严落,一个人的时候,脸上也深沉了起来。 “也不知王爷与王妃现在如何。”严落呆坐着在心中想着。他已经两三日没有收到王爷那边的情况了,心中有些不安。 另一件让他皱眉的事情,就是冷太傅府上的事情。皇上竟然下了圣旨要赢取冷太傅的二女儿冷睖月!这对自家王爷来说,可不是一件让人宽心的事情。奈何王爷没有传信,严落也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每天的派下人去冷府周围打探消息。 “哎……”严落长长多的出了一口气。 不过,说起冷睖月的婚事,冷太傅心中的烦闷可是比严落要多的多了。 冷府幽深的回廊上,太傅冷鸿霖清秀文气的脸上带着阴影,驻步在回廊上良久,望着远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那边有没有传信回来?”冷鸿霖看了良久,收回目光,低低的问了一声。 “回太傅,没有。”一声冷冽中带着敬意的声音从冷鸿霖不远处传来,不过冷鸿霖周围并没有见到有人的影子。这是岑千叶派给冷鸿霖,守护他安全的两名隐卫之一。 冷鸿霖微微皱了皱眉,却是只能轻轻摇头,苦笑道:“罢了。”说完,大步的朝着回廊深处,冷睖月所在的闺房走去。 “老爷,有消息了吗?”冷府主母,也就是冷睖月的母亲林婉屛,本来正在安慰冷睖月,见到冷鸿霖的身影走进来,连忙迎上前去,同时关心的问道。 冷睖月知道父亲来了,也赶忙转过身来,同时紧紧的盯着冷鸿霖,娇媚柔弱的眼中带着期盼的神采。 “没有。”冷鸿霖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又转头看着冷睖月,冷鸿霖自己都不知道是用的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来。 但他在心中早已经想好,这件事,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自己这个女儿,他以后一定会拼尽全力,尽可能的保全冷睖月的幸福! “连千王爷都没有办法吗?”林婉屛眼眶已经红了起来,还低头揩了揩眼泪。 冷鸿霖心里叹气,面上只是微微摇头。千王爷有没有主意他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没有收到王爷的来信。奚瑾萱代替岑千叶写的那封信,现在还在来的路上。 “那我们月儿可怎么办啊……”林婉屛爱怜的走到冷睖月身边,帮冷睖月擦着眼泪,同时声音悲切的说道。 “事到如今,已经全无办法,只能听令了。”冷鸿霖听着自己夫人伤心的声音,看着自己女人流泪,却只能狠心的说道。第一次,冷鸿霖觉得自己这个什么当朝第一太傅,是如此的无用,如此的无力。 “爹,我……不愿,女儿不愿啊……”冷睖月拨开林婉屛的手,跑到冷鸿霖面前,拉着冷鸿霖的手,柔美的脸上满是泪痕,声音娇弱中带着隐忍的委屈,听的让人万分不忍。 冷睖月是真的不愿,嫁给皇上又怎样?她喜欢的人是千王爷!是那个邪魅,骄傲,尊贵,威严的千王爷。她早在心中发过誓,这辈子非千王爷不嫁的。 “睖月,爹知道爹对不起你,但是这是皇上的命令,爹实在……”冷鸿霖扶着冷睖月犯软的身子,儒雅的面上充满无可奈可的悲愤之意。在这皇权至上的世界,他又能如何? “爹,女儿求求你,爹……”冷睖月却是根本听不进去冷鸿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哭,便哭便断断续续的道:“爹,你一定要救救女儿,救救女儿,女儿不愿,呜呜呜……” 冷鸿霖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应对,便只能面色无措的,伤感的站在那里,听着自己的爱女痛苦。林婉屛连忙上前,将冷睖月给扶了过来。 “夫人,你好好劝劝睖月吧。”冷鸿霖看着林婉屛怀中的冷睖月,说了一句,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好无奈的重重叹口气,转身离去了。 “月儿,听娘的话,别哭了。”林婉屛扶着冷睖月坐下,疼爱的用手帕给冷睖月擦了泪痕,一边柔声的劝说道。 “你能嫁给皇上,是无上的荣耀,这是世间多少女子渴望的事情。”林婉屛细声细语的对冷睖月说道。其实林婉屛心中是暗喜的,若是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宫,那对他们林家,真的是无上的荣幸。至于冷太傅,千王爷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就不是林婉屛这种贵夫人会考虑的了。 “娘,我喜欢的人是千王爷,我想嫁的人只有王爷。”冷睖月泪眼朦胧,抽泣着说道。 “可是千王已经娶了那个奚瑾萱,月儿,你就收了心思,好好入宫,侍候皇上吧。”林婉屛温柔的摸着冷睖月的头,提起奚瑾萱时,眼中闪过的厌恶之色却是没有让冷睖月看到。 “娘,你去求求父亲,让他想个办法。”冷睖月似完全没有听进去林婉屛的话,突然的抬起头来,满是恳求的望着林婉屛道。 林婉屛见自己女儿如此冥顽不灵不听劝,心中闪过怒意,但还是爱怜的拉着冷睖月的手,继续温言的劝说着。 冷睖月的闺房中,低低的抽泣声,响了整个下午。冷府的下人们从这里讲过,莫不为自己这个良善温柔美丽的小姐悲痛叹息两声。 “老爷,太尉霍成康大人又前来拜访了。”冷府大总管莫管家快步走到冷鸿霖身旁,严厉的老脸上满是恭敬的回报道。 之所以莫管家说‘又’,实在是因为霍成康这几天来这冷太傅府太勤了,每天必来一趟…… 冷鸿霖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冷着面道:“请霍大人进来。” “是。”莫管家恭敬的低声应道,又匆匆出去请人了。 冷鸿霖抬手揉揉清隽的眉头,收起了脸上的苦恼与怒意,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冷鸿霖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霍成康想见他,那便见吧! “宫主,您还是先把药喝了吧。”楚棋端起冒着热气的汤药,递给奚瑾萱,关心的说道。这是他想了半天,特意为奚瑾萱准备的药。 奚瑾萱没有过多的表情,伸手接过药碗,面色冷淡的将药喝了下去。 “瑾萱,小晟怎么样了?”奚瑾萱刚将空碗递给楚棋,就看到云道人匆匆的赶进来,没走进帐篷就急着问了起来。 等云道人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才发现谷游与楚棋也在这里。 “云道人,您来了。”谷游有礼的对着云道人躬身道。 “云道人。”楚棋也微微笑着,对云道人弯了弯身,道了一声。 “嗯。”云道人仙风道骨的脸上带着疲倦之意,但还是温和和蔼的对着谷游与楚棋点点头,道:“你们在这里正好,小声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欣慰的云道人 “王爷暂时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但是我们正在努力。”谷游认认真真的对着云道人保证道。云道人就像是岑千叶的亲人,对自己也像是长辈一般。谷游实在不忍心让云道人伤心。 “谷游啊,那就全靠你们了。”云道人点点头,很是诚恳的说道。 “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谷游重重点头。眼眶又有些红润起来,看的一旁的楚棋无奈的摇头。 “小晟,老头子来看了。”云道人慈爱的走到岑千叶床旁,俯身对着床上的岑千叶温声说道,脸上满是笑容。只可惜,岑千叶一动不动。 云道人心中叹气,直起身来,看着身旁的奚瑾萱,露出一个很是欣慰疼爱的笑意,道:“瑾萱,这段时间就有劳你多照顾小晟了。” “嗯。”奚瑾萱顿了顿,本来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不过即便这样,云道人已经很欣慰了。 云道人在这里逗留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又匆匆的离去了。晚上时分,夜色笼罩下,意图窥探明皇墓的人更多,云道人需要赶回去主持大局。 “王妃,我二人先告退了。”楚棋走近奚瑾萱,对着奚瑾萱拱手恭声说道。 “下去吧。”奚瑾萱抬眸看了楚棋微笑的样子,轻轻点点头。 “王妃,明天一早我们就过来。”谷游很是认真的对着奚瑾萱说道。今天晚上,他要为岑千叶再研制出一个新的药方。 “走。”楚棋对着谷游偏偏头示意道,迈开长腿潇洒的走了出去。谷游连忙对着奚瑾萱拱拱手,跟了出去。 青桦与秋月脚步轻轻的走进来,为帐篷中点上了蜡烛,便又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昏黄暖色的烛火,打在岑千叶俊美如神的五官上,深邃异常。岑千叶只是躺着不动,浑身也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奚瑾萱淡淡的看了两眼,躺下在了岑千叶身旁,闭上了清眸,准备度过这个夜晚。 岑千叶与奚瑾萱的奢华帐篷中风平浪静,一片和谐。帐篷外的地方,却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幽深阴暗的明皇墓中,隐一,岑一两人,面色肃然冷厉,守在明皇宝藏入口,看着自己手下在里面忙碌。明晃晃的宝藏,照耀的整个浩大的藏宝室,一片金黄明亮。这里就像是不存于人世的仙境一般,让人沉沦。 岑一与隐一神色肃然,锐利的眸子盯着宝库中的人影。这里负责搬运的人,有隐一与岑一的手下,还有临时抽调来的岑千叶的手下。云道人带来的人,都跟随着云道人守卫在外,所以这里并没有知天阁的人。 只有隐卫与夜卫,才能无视眼前的宝藏,一心一意的只为千王爷。所以隐一与岑一盯着的,就是那批抽调来的人马。 虽然这批人之前对千王无比忠心,但是他们的心神并没有夜卫与隐卫坚定,特别是在见到这些财宝之后,隐一与岑一就不得不防了。 而且这个诡异的墓室中总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今日已经有两个人因为心有邪念,受不了诱惑,发了狂,隐一与岑一在这里就是起到一种震慑的作用。同时也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有异变的人。 岑一与对面的隐一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冷色,这批人的处置,是一个问题。 而在周围几十里范围内,夜色也从未平静过。 祁楼寒着脸,从一颗大树阴影中走出来,手中的短刃,滴着带着寒光的血色。这已经是他今晚杀掉的第三十一个人了。 祁楼冷着脸,黑暗的眸子扫视着四周死寂一般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修罗一般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缓缓的消失在了黑暗中。夜色中,还有更多想偷偷潜入的人,于无声无息的丧了命。这是祁楼手下,夜堂的功劳。 云道人与施哲那边,因为不善于暗杀,所以对付的都是明面上的人。总之,他们手中的刀剑,上面的血迹也从未干过。 “云老,这些人是不是都疯了?”施哲一刀斩断面前最后一个人的脖子后,微微喘了口气,严肃皱着眉,向着云道人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云道人取下腰间的酒壶,呵呵笑着喝了一大口,神情舒爽的感叹道。 “小哲,你要不要来点?”云道人将酒壶丢给施哲,同时亲切的喊道。 ……施哲听到云道人这样叫,浑身都不自在,但又无可奈何…… “我不用。”施哲面色肃然的见酒壶还给云道人,同时认真的说道。在重要的时候,施哲绝对不会让喝酒误事。 云道人露出一副早知道这样的表情,拿过酒壶再次爽爽的喝了一大口,心中的杀气也消减了许多。 “好酒。”云道人哈哈笑道。这可是宋清风酿的醉神酒,施哲不喝实在是可惜了。 “照现在这个情形,我们恐怕坚持不到两天。”施哲环视着周围的黑暗,他能感觉到有越来越多闻到血腥味赶来的饿狼,正向着这边赶来。 “这就是江湖。”云道人拍拍施哲的肩膀,仙风道骨的面上满是看透世间的智者样子,微笑着道:“江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施哲微微低头,绷紧了唇,没有开口。 “老头子我说好了两天,就一定能守住两天,小哲你可不要拖老夫后腿。”云道人将酒壶系好,重新抽回泛着寒光的长剑,嘿嘿笑道。 施哲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肃然的举起了自己的兵器,面上一片坚定。 又有人来了…… 夜半时分,明皇墓与外界仍旧没有消停下来。奚瑾萱却已经在安稳的帐篷中睡熟了。 昏暗的帐篷中,只有外间点了一只蜡烛照明。本来昏迷的,一动不动的岑千叶,却似乎在此时悄然的睁开了那双闭了许久的幽邃黑眸。 岑千叶睁着眼,静静的看着上方,幽邃的黑眸中,没有了一丝血丝。只是岑千叶此时的神色有些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跟之前的他有些不同,似乎少了些神采,有些空洞。 奚瑾萱突然的睁开清眸,偏头看向身侧的岑千叶。 还是那样。奚瑾萱微微皱了皱眉,起身点起了蜡烛。 接着烛光,奚瑾萱仔细的打量岑千叶,但是岑千叶仍旧是之前那副熟睡的样子,没有一丝变化。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秋月的声音从外间恭敬的传来,看来是看到了里面的光亮。 “无事。”奚瑾萱淡淡的说了一句,再看了岑千叶毫无变化的俊美脸庞一眼,挥手熄了蜡烛。 外间的秋月也没了声音,只是恭敬的守着。 奚瑾萱再次躺在岑千叶身旁,黑暗静寂的夜中,她能感受到岑千叶身上独有的气息。但是岑千叶却是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奚瑾萱微微闭上了双目,心中仍有些疑惑。自己刚刚明明感受到身旁的岑千叶有些异动,以自己的功力,不会感知错误的。 一大清早,谷游便带了楚棋,又过来像奚瑾萱与岑千叶问安了。 “您确定不是错觉?”谷游听奚瑾萱讲了昨夜的事情,皱眉思索了片刻,有些大着胆子的问道。 “不会。”奚瑾萱淡淡的出声。她对自己的功力有绝对的自信。 “宫主不会感知错误的。”楚棋在一旁出声说道。 “那,王爷真的醒过?”谷游面上带着激动之色,转头望向躺着的岑千叶。 “这是怎么回事?”奚瑾萱看向谷游与楚棋,冷声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谷游神色凝重的摇摇头,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是千王的意志力太强大了,还有部分的神志仍在坚持着。”楚棋出口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谷游与楚棋对望两眼,然后认真的对着奚瑾萱道:“王妃,只要王爷那边是您说的情况,那么我们成功治好王爷的机会,就比之前打了很多,应该有六成把握!” 六成。奚瑾萱心中微微点头。谷游能说出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宫主,我给您把一下脉。”楚棋看着谷游越说越激动的样子,心中好笑,走上前去,打断了谷游的兴奋,对奚瑾萱恭声的说道。 “嗯。”奚瑾萱淡淡点头,走到一旁坐下,伸出了手腕。楚棋移步跟了过去,再次恭敬的为奚瑾萱把了脉。 “宫主的情况比昨日有些好转。”楚棋细细诊断了一会,收回手,妖异的俊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对着奚瑾萱说道。 “那便好。”奚瑾萱微微点头。这样她就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犯病了。 楚棋与谷游又逗留了片刻,对着岑千叶做了一个细细的检查后,两人才告了辞。 “王妃,我们这就下去想一个新的方子,今晚应该可以拿过来。”谷游拱手对着奚瑾萱道。 “就看今晚王爷会不会再次醒过来了。”楚棋看了一眼静止不动的岑千叶,颇有些感叹的说道。他对岑千叶这样的人物,也是有敬仰的。 “我会看着他的。”奚瑾萱淡淡的说道。今晚,她会守在岑千叶身旁,等着他再次醒过来。 “那就有劳王妃了。”谷游躬身对着奚瑾萱谢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你们先下去吧。”奚瑾萱露出淡淡的笑意,对着佰城与楚棋道。这两人,一直忙于药方,根本没有怎么休息过。 谷游与楚棋恭敬的告了退,便回到帐篷中接着翻医书,研制草药。 奚瑾萱一个人清冷的坐在帐篷中,手边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拿了一本棋谱,坐在岑千叶床铺旁,静静的翻看了起来。 床上的人默默躺着,容颜依旧俊美的耀眼,丝毫不减身上风华绝代的气质。床边的人静静守着,淡漠如水,清冷如仙。天造地设的良配! “王妃,施哲求见。”青桦轻轻的从外间走来,小声的对着奚瑾萱禀报道。 “让他进来。”奚瑾萱淡声吩咐道。 “是。”青桦轻声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奚瑾萱合上手中棋谱,看了一眼床上的岑千叶,起身去了外间。施哲已经在那里恭敬的候着了。 第一百零六章 视死如归 “参见王妃。”施哲见到奚瑾萱出来,立马肃然的躬身参见到。 “免礼。”奚瑾萱淡漠的坐下,对着施哲吩咐道。挥手让青桦给施哲拿了一个座椅。 “王妃,王爷他有好转了吗?”施哲道谢坐下后,开口便急着问岑千叶的情况。 “有一些”奚瑾萱面色平静的说道,看着施哲面上的喜色,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谷游他们正在努力。岑千叶会醒过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施哲肃然的面上现在只有激动与兴奋之意。“我就知道王爷不会有事的!”施哲握紧拳头,身体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战栗。 “云道人今日怎么没来?”奚瑾萱看着施哲激动的样子,神色淡然的问到了云道人。照云道人的性子,此时应该早就忍不住的跑来看望岑千叶了才是。 听奚瑾萱如此问,施哲一下子便从刚刚的激动情绪中挣脱了出来,神色一下子变得无比肃然。 “回王妃,”施哲抱紧双拳,对着奚瑾萱沉声说道:“云道人忙于对付赶来的江湖人士,实在是抽不开身来看望王爷。” “还能坚持多久?”奚瑾萱轻轻皱眉问道。今日祁楼那边也只是派人送了封信过来汇报情况,祁楼本人并没有脱身过来拜见他。 奚瑾萱心中早已经想到了外面情况的严重性。现在听施哲这样说,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验证了之前的猜测而已。 “应该可以坚持到今晚!”施哲咬紧牙关,面色坚定的说道。 “我需要你们坚持过今晚。”奚瑾萱淡淡的看着施哲努力坚持的神情,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王妃这是为何?”施哲有片刻的错愕,然后恭声的问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能坚持到今晚已经是他们的极限,而且朝廷上的军队正在快速向这里集结,今晚是他们离开的最佳时机才是。 “岑千叶今晚或许会醒来。”奚瑾萱淡淡的看了施哲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 “属下领命!”施哲愣了片刻,突然重重的低下头,露出一个视死如归的神情,异常坚定的高声应道。 “属下等一定拼死守卫王爷!”施哲不等奚瑾萱说话,再次激动的发誓道。 “不用你们死。”奚瑾萱没有被施哲的情绪感染,仍是淡然的样子,轻轻的开口说道。 施哲不解的抬头看向奚瑾萱,难道王妃又从夙夜宫抽调人手了?他并没有得到消息啊? “将我的命令传给隐一与岑一。”奚瑾萱没有理会施哲的惑意,淡声的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属下告辞!”施哲恭声应道,起身匆匆下去找隐一与岑一两人,传递奚瑾萱的命令了。 既然王爷有可能在今晚醒过来,那他们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不能放进任何一个人来打扰王爷!施哲一边向着明皇墓深处掠去,一边在心中想着。 多了这一个晚上的时间,隐一与岑一他们也可以从墓中带走更多的财宝了。多一分,都是帮王爷壮大一分力量! 时间匆匆,转眼间太阳便又结束了这一天的任务,早早的下山了,只余留天际的些许金辉,还在不舍今日。 远处的月亮,已经按捺不住,渐渐露出了身影。 “王妃,您找我们?”谷游与楚棋跟在青桦身后匆匆走进来,对着奚瑾萱行礼后,恭声又有点急切的问道。此前谷游与楚棋为岑千叶的药方刚刚想出了眉目,心中正紧迫的时候,便听到了奚瑾萱派青桦召见他们。 “你们先在这里照看着岑千叶。”奚瑾萱面色冷淡的从秋月手中接过那件雪白的披风,对着谷游与楚棋吩咐道。 “宫主,您要出手?”楚棋一眼便看出奚瑾萱的意图,俊美妖异的脸上微微有些不赞同的问道。 “祁楼与云道人他们撑不过今晚。”奚瑾萱面色冷淡的将披风拿在手中,淡声的对着楚棋道。 楚棋刚想开口劝说些什么,奚瑾萱又接着问道:“你们的药方想出没有?” “已经有了眉目。”谷游连忙回道。 “接着想。”奚瑾萱淡淡的吩咐一句,冷漠的向外面走去。 楚棋转身看着奚瑾萱冷清孤傲的背影,吼间滚动了几下,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宫主的决定,不是他能左右的。 想到这里,楚棋不由的回头看向床上静静躺着的千王爷,这世上,能让宫主改变注意的,恐怕也就是你了…… “楚棋,王妃难道要出去对待那些江湖人士?”谷游呆愣了片刻,一脸担忧的向楚棋问道。她知道奚瑾萱是夙夜宫的宫主,但还是十分的替奚瑾萱担心,毕竟他不知道夙夜宫的宫主功力到底有多高。而且在他心中,奚瑾萱的身份,更多的还是岑千叶的王妃。 楚棋对谷游露出一个你以为呢的表情,摇摇头,转身准备回帐篷中将医书草药搬过来。 “不行,太危险了,王妃不能去!”谷游书生般的面色泛白,匆匆的跟上楚棋的脚步向外走去,他要去阻止王妃。王妃若是受伤了,他们罪过可就大了! 当然,等谷游出去的时候,根本连奚瑾萱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最终被楚棋拉着,忧心忡忡的回帐篷搬东西了。 “祁楼。”奚瑾萱身上冷意骇人,仿若杀神一般诡异的从黑暗中出现,站在了刚刚杀死一批人马的祁楼身旁。身上显眼的白色披风,张扬的在夜风中微微闪动着。 “参见宫主!”祁楼见到奚瑾萱的身影,惊了一下,连忙单膝跪地,沉声的参见道。 “起来。”奚瑾萱冷声的吩咐道。夜色下的奚瑾萱,不再是淡漠的样子,而是冷,说不上来的那种能够冻僵人心神的那种冷,还有就是杀意。 “是!”祁楼应声站起,高大坚毅的身子在奚瑾萱微躬,冷酷的面容在奚瑾萱面前只有恭敬。 “佰城去了哪里?”奚瑾萱幽冷的目光环视着周围的夜色,黑夜,是她的天下。 “佰城去查探朝廷那批军队的行踪,暂时没有归来。”祁楼沉声的回道。在夜色中也是微低着头,目光很少的看向奚瑾萱。 “把你手中掌握的情报给我。”奚瑾萱收回看向四处黑夜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祁楼,冷声吩咐道。 “不用。”奚瑾萱接过密纸,淡淡的扫了两眼,抬起一根素白的手指在纸上三分之一的地方划了道线出来,冷声的道:“你们负责这片剩下的地方。” “是!”祁楼低下头,沉声的应道。冷酷没有感情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的失意。 奚瑾萱将密纸还给祁楼,一阵烟似得消息在了原地。纸上的内容,已经记在了奚瑾萱心里。那被奚瑾萱指去的三分之一的人马,还不知道他们的噩梦就要近了。 祁楼在原地呆愣了几秒,看着奚瑾萱刚刚站立的,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冷酷的脸上竟然挤出一抹苦笑。 奚瑾萱不仅到了祁楼这边,同样去了施哲与云道人那边,再次划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马。然后才冷漠无情的,开始了今晚属于她的杀戮。 这一日的月色,在太阳刚落的时候,还是能量满满,热切的将自己的银辉洒满大地,试图照点这片大地。但是现在,月亮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默默的躲在了云朵后面。幽暗的夜空,黑沉沉一片,带着压抑的让人心慌的气息。 “师父,我怎么觉得今晚的月亮有些不对劲?”一处隐蔽的小树林中,一个面目清秀,二三十岁的青年人,握着手中长剑,有些惊疑不定的对着身旁的老者说道。 青年抬头望着天空,心中感到莫名的压抑与危险感。站在青年身边,被他称为师父的老者,一身黑色夜行服,面色苍老坚毅。 黑衣老者本来紧张的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听到年轻人的声音,皱眉回头看了年轻人一眼,厉声道:“月亮有什么奇怪的,给我专心盯着周围!” “是,师父。”青年人被师父这样严厉的教训,满是委屈之色,但还是恭顺的低下了头应道。 青年人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妹们,见他们都在警惕的望着四周,心里也暗暗责怪自己多想。晃了晃头,便神情认真的盯着自己看守的方向。 盯了一盏茶的功夫,青年人心中突然一悸,忍不住的再次抬头看向了夜空。 夜空中有东西! 青年人的瞳孔猛然收缩,那是什么!青年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一个仙女,就像是月神一般,踏着清辉月光,拥有着不该存于人世,冷傲孤高的绝世容颜。一袭白衣,映照在月色下,是让月辉隐去的那种白,洁,圣雅。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这将是她杀掉的第十二波人马,没有任何区别。下面呆愣的青年人,根本没有映在奚瑾萱冰冷的眸子。 奚瑾萱就像是神,主宰命伦的神。于无声无息间,让所有人毫无痛苦的结束这一世的命数。自从岑千叶昏迷过后,奚瑾萱心中的寒意就越积越深,在这个昏暗的适合杀人的夜晚,算是一点一点的散发了出来。 在短短片刻之间,青年人就见到那个自己看到的月神,降临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然后他的师父,一动不动的变成了一座毫无生机的石像。几乎是同时,他的周围负责警戒的师兄弟们,也都变成了石像,最后,在他世界中的最后昏暗的光明中,他只看到他们这一帮的所有人马,全部变成了石像。 奚瑾萱淡漠的动了动手指,将指隙间隐动的寒芒收了起来,面色无波的飘去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在云道人的情报中,那里也来了一批人马。 一阵秋夜的凉风,从这片漆黑的小树林中吹过,响起一阵‘扑通扑通’的沉闷声响。在不远的明天,会有另一批人发现这一地的尸体。 第一百零七章 对王妃不敬 江湖上,生生死死,就是如此这般,谁对谁错?谁又命该亡?一切都是造化与机缘巧合。 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让自己的命运齿轮转的比其他的人更长远。奚瑾萱行走在夜空中,心间突然浮现起夙夜宫上任宫主夙九空与她说过的一句话。但是,仅仅只是比常人活的更远,真的有意义吗? 奚瑾萱看着自己收割的生命,淡淡的想着。希望他们死之前都找到了自己这短暂生命的意义。自己的呢?奚瑾萱也有了一种找寻自己生命意义的想法。 黑色的夜空下,两个时辰,黑暗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连风都只敢静悄悄走着的两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王妃,您回来了。”守在外间的青桦,秋月,碧儿三人见到奚瑾萱突然进入帐篷的身影,吓了一跳。奚瑾萱身上并没有血腥味,但是一种深深的冰封人心的寒意与压迫力,却是让秋月与碧儿动都不能动了,只有青桦在片刻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恭声行礼道。 “楚棋与谷游呢?”奚瑾萱面上恢复淡漠的神情,随手解开披风递给青桦,向着帐篷内间走去。 “两位大人都在里面,守着王爷。”青桦毕恭毕敬的接过雪白的披风,同时回答道。 “拿去洗了。”奚瑾萱淡淡的走进内间,留下一句话。 “是。”青桦恭敬的低头应道。此时,秋月与碧儿才一个大喘气的缓了过来,面上满是惊恐之色。 “怎么办,我刚刚竟然忘了向王妃行礼。”碧儿着急的看着青桦,圆圆的笑脸上都露出了哭意。 秋月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很是忐忑不安的看向青桦,她们刚刚虽然不是故意的,可是看起来就是对王妃不敬了啊! “没事的。”青桦普通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宽慰的笑意,对着秋月与碧儿轻声道:“你们去将这披风洗了去,这里我来守着。” “好。”碧儿看向秋月,秋月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接过披风,拜托了青桦后,便低头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帐篷。青桦看了隔着的帐篷里面一眼,默不作声的静静守着。 “宫主,您回来了。”楚棋在奚瑾萱降临的瞬间就感知到了,起身恭敬的对着已经走进来的奚瑾萱行礼道。 “见过问王妃。”谷游赶忙后跟着起来行礼。 “如何?”奚瑾萱淡步走到岑千叶床铺旁,看了一眼岑千叶的面色,清冷的问道。 “药方已经想出了大概,再给我们一些时间便能确定了。”楚棋轻声的说道,一直挂着邪笑的面上,带着莫名的严肃之色。 虽然他没有从宫主身上感受到血腥味,但是他知道,宫主出去的这两个时辰,到底结束了多少条生命。楚棋对杀人并没有感觉,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的血,玷污了他们宫主。 奚瑾萱看了一眼两人身旁摆放着的瓶瓶罐罐,厚厚的医书,还有碾碎的药草,平静的看着两人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是。”楚棋很是恭声的应道,与谷游一起收拾了地上的东西,恭声的告辞了。 “王妃,我们晚些为王爷熬好药送过来。”谷游走之前不忘说道。 “好。”奚瑾萱淡淡的说了一句。 楚棋与谷游便小心的退下了。楚棋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再为宫主熬一碗汤药一会一同送过来。 烛火微微飘忽的房间中,只剩下了奚瑾萱与岑千叶两人。奚瑾萱慢步走到岑千叶床旁坐下,看着岑千叶风神俊美的熟悉的容颜,清薄的唇微微动了动, “岑千叶,我决定试着接受你了。” 若是此时有人听到奚瑾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这些,第一反应肯定是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只可惜,能让奚瑾萱亲口对着他说出这番话的人,千王岑千叶,却仍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奚瑾萱淡淡的说完,就停住了话语,一个人自言自语对她来说,一句就够了。 奚瑾萱拿起手旁的棋谱,翻到之前放下的地方,接着研究上面的一局棋。不过,奚瑾萱眼睛看着手中的棋谱,心思却大多都放在了床上的岑千叶身上。 这样静谧的时光大概过了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谷游与楚棋再次进来拜见了。两人手中都带着一碗汤药,一碗是岑千叶的,一碗是奚瑾萱的。 “宫主。”楚棋行礼后恭敬的将自己手中的药碗先递给奚瑾萱。奚瑾萱没有多余的动作,接过药碗后淡然的喝干了。其实奚瑾萱是不喜欢喝药的。 “王妃,您……介不介意,帮我个忙,帮王爷把药喂下去……。”谷游那边已经费劲的扶起了岑千叶,正准备给王爷喂药,突然想到今日楚棋与他说的话,停了手中动作,抬头看着奚瑾萱冰冷的面容,磕磕盼盼的说完了这一句话…… 奚瑾萱动作清淡快速,一碗汤药很是干净的全部送到了岑千叶口中,然后淡漠的起身,将空碗放在了桌子上。根本没有扫向楚棋一眼。 谷游小心的将岑千叶放下,摸了一把虚汗,自己这身子是越来越差了,谷游心中心思一闪而过。 “王妃,多谢您了。”谷游起身,看着奚瑾萱站在近旁,很是尴尬的笑道。虽然说王妃给王爷喂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谷游就是有种怪异的感觉,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老实? “无事。”奚瑾萱淡淡的抬手示意谷游坐下,同时平淡的道:“以后给岑千叶喂药的事情,由我来做。” “是,那就有劳王妃了。”谷游错愕一下,然后满脸欣慰笑意的应道。楚棋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心中却是想法颇多啊! “王妃,让在下给您把把脉吧。”谷游闲坐着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便开口向奚瑾萱说道。他没有亲自诊断过奚瑾萱的脉象,心中放心不下。 “好。”奚瑾萱没有拒绝,淡淡的答应了下来。谷游面上露出轻轻的喜色,认真的为奚瑾萱把起脉来。 奚瑾萱没有发话让楚棋坐下,楚棋也不敢自己坐下,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悠闲的站着,然后无聊的看着谷游为奚瑾萱把脉。 谷游把过脉后,仰头望了楚棋一眼,点了点头。他诊断出的,王妃的脉象与楚棋所说并无二致。楚棋开的草药他也是知道,的确是最佳的方子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三人在这帐篷中静静的等了两三个时辰,外面的夜色已经到了最浓厚的时候,而岑千叶,还是一点苏醒过来的迹象都无。 “你们先回去吧。”奚瑾萱看着床铺上的岑千叶,淡淡的对着谷游与楚棋吩咐道。 “王妃,我们去外面等着吧,王爷有变化您可以马上叫我们。”谷游闻言起身,想了片刻,拱手对着奚瑾萱恭敬的道。 他们就这样留在王爷与王妃休息的房间的确不合适,但是让他们先回去,万一王爷醒了他们不能及时赶到可如何是好?所以,谷游想到的就是他与楚棋去外间候着。 “可以。”奚瑾萱淡淡的准到。 “那在下先告退。”谷游脸上带着单纯的笑意对着奚瑾萱恭声的说道。 楚棋也对着奚瑾萱认真的行了个礼,跟着谷游出去了,站了如此久,他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一会了! 奚瑾萱一人的身影在烛火的昏黄照耀下,显得有些冷清的样子。 岑千叶今晚会再次醒过来的。奚瑾萱心中有这样一种预感。静静的坐在一旁,也不再看书,只是淡淡的等着岑千叶醒来。作为杀手,最擅长的就是等待。所以,她会等到岑千叶睁眼的那一瞬。 时间一点点推移,天色都快要烦青了。 奚瑾萱在内间神色依旧淡然的注视着岑千叶天神般俊美的颜。谷游等在外面,心中已经慢慢开始着急了起来。他本来是很能沉得住气的医者,但是事关岑千叶,他怎么也沉不住气了。 这里最悠闲的就是楚棋了,一边懒散的品着茶水,一边让青桦给他上茶点,总之过得是听惬意的。 “楚棋!”奚瑾萱清冷的声音在静寂的等待中突然传来。楚棋就像是沉睡的猛兽被惊醒一般,眸中中精光闪过,瞬间的冲了进去。 床铺上,岑千叶那双幽邃的眸子再次的睁了开。几乎是在奚瑾萱开口的瞬间,楚棋的身影就已经冲到了床前,看到岑千叶此时的状态,抬手就是一根蕴含着内力的毫针刺进了岑千叶的脖颈中。 奚瑾萱紧紧的盯着岑千叶的眸子,这一次,岑千叶没有再合上眸子,而是轻轻的动了动,看向了她。 “谷游,快点!”楚棋扭头对着向这里跑来的谷游喝到,一直悠然的楚棋此时眼中精光四射,这才是邪医的光芒! “来了!”谷游一声沉喝,终于赶到了岑千叶的床旁,接过楚棋手中已经备好的银针,深吸一口气,抬手挥出一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影子。 “成功了!”片刻的功夫后,谷游便向脱力了一般的停了手,然后来不及喘气的对着奚瑾萱兴奋的汇报道。 “岑千叶?”奚瑾萱微微俯身,清冷的唤了一声岑千叶的名字,不过岑千叶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回答,一双幽色的眸子很是认真的在奚瑾萱脸上打量着。奚瑾萱便维持着这个姿势,淡淡的让岑千叶肆意的扫视着自己。 “先坐下。”楚棋看了一眼宫主与岑千叶,走过去扶了一把谷游,温声的说道。将谷游扶到了椅子上坐着。 自己之前的毫针只是暂时吊住了岑千叶的神志,真正关键的还是谷游后来的施针。这是一种江湖上几乎失传的手法,连楚棋都不会用。不然楚棋也不会让谷游来做了,因为这种针法对施针的医者负重很大。 “奚瑾萱。”岑千叶动了动喉头,磁性的声音带着许久未开口的暗哑,轻轻的唤了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失了心智 “是我。”奚瑾萱清冷的眸子中浮出极淡的笑意,轻声的回道。 “你还记得谁?”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的眸子心中有些异常的感觉,虽然岑千叶认出了她,但是岑千叶的眸子看起来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自己唤他‘岑千叶’的时候,岑千叶的反应看起来也有些不一样,有些太无动于衷了,就像是奚瑾萱唤的不是他一般。 岑千叶微微闭了闭眸子,然后再次睁开,幽邃深沉的眸子中带着清澈之色,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是谁?”岑千叶撑起一只胳膊,坐了起来,向着奚瑾萱皱眉问道。他现在脑子有些疼。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的状态,清冷的眸子皱了皱,看着岑千叶认真的道:“你是岑千叶,是玉龙国尊贵的千王爷!” 岑千叶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思索与困顿之意。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岑千叶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什么王爷。”岑千叶脑中带着疼痛,只好停下了思索,抬眸看向奚瑾萱,不似之前深沉的眸子带着暖意,沙哑着声音道: “我只知道你是奚瑾萱,是我的夫人,我相信你的话。”岑千叶神色认真,邪魅的面上少了之前的桀骜与精明,莫名的有些天真的感觉。 天真……千王爷天真…… 奚瑾萱回头看着仍旧喘着粗气的谷游,没有叫他,开口唤道:“楚棋,过来看看岑千叶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楚棋应声过来,笑眯眯的伸头看向之前高贵的不可一世千王爷。这种状态,倒真是难得看到,有意思。 “王爷,您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楚棋凑近了仔细的看着岑千叶的眸子,同时抬手就欲搭上岑千叶的手腕。 岑千叶冷傲的摇摇头,然后动了动手,让楚棋捉了个空。 ……楚棋无语,看来就算岑千叶失了心智,还是一样的骄傲与警惕啊。 “王爷,您还识的我吗?”楚棋俊美的脸上带着笑眯眯神情,邪邪的问道。 “不记得。”岑千叶对待楚棋这个浑身散发着邪气的人就没有那么友善了,沉声的说道,身上威严的气势一点没少。 “王爷,那您知道我是谁吗?”谷游顾不上喘气,跑到了岑千叶跟前,面色忐忑的问道,同时眼中带着期盼之意。 “不认识。”岑千叶冷傲的摇了摇头。 “呃……”谷游一脸无奈。王爷连他也不认识了,莫名的有些伤心。 “那您认识王妃?”谷游看了一眼一旁的奚瑾萱,试探着向岑千叶问道。 岑千叶轻笑着望向奚瑾萱,傲然的道:“当然认得,他是我的夫人。” 奚瑾萱无语,对‘夫人’这个称呼选择默默忍受。;奚瑾萱微微俯身靠近岑千叶,望着岑千叶的黑眸,很想看看岑千叶是不是故意玩他们的。 岑千叶黑眸中带着宠溺的笑容,还很自觉的向奚瑾萱那边凑了凑,一副让奚瑾萱随便看的样子。 谷游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心中感叹,自己这个好友虽然不奢求在王爷心中能与王妃有一样的地位,但好歹不要差这么多吧……呵呵呵谷游只能在心里苦笑了。 楚棋倒是看热闹看的性质很高,一双桃花眼很是在岑千叶身上移走着,他怎么觉得失去了神志的岑千叶,比起之前来有些奸诈的样子? “这个……”楚棋看了岑千叶一眼,嘿嘿笑道:“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我这里有两种解释。” “说。”奚瑾萱对楚棋脸上莫名的笑意完全无视,也不想给他绕关子的机会。 “我的猜想就是,”楚棋耸耸肩,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一种就是因为王爷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宫主你,所以可能你在王爷那里记忆很深。第二种可能嘛,就是宫主您本来在王爷心中就很是重要,所以王爷才会忘了一切,独独记住了您。”楚棋说道最后,脸上忍不住露出邪笑。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楚棋一眼,楚棋立马收了笑,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谷游心里对楚棋默默无语。 “你怎么想?”奚瑾萱看向谷游,楚棋有些不靠谱。 “回王妃,”谷游面色正然,很是恭敬的回道:“在下的想法与楚棋的差不多。” 楚棋满意的笑了。 “不过在下认为,”谷游还没说完,又接着道:“因为王妃是王爷见过的最后一人而记住王妃的可能性不大,在下更觉得应该是王妃对王爷非常重要,所以王爷才能记住王妃。”谷游语气认真的说道。 “我同意这个书生说的。”一直静静听着的岑千叶突然开口,挑眉看向奚瑾萱笑道。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没有理会他,她怎么有一种觉得岑千叶失去神志之后更麻烦了的感觉? “什么时候能治好岑千叶的病?”奚瑾萱看向谷游问道。岑千叶身为千王,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岑千叶不能失忆太久。更不能让皇上的人发现。 “这个不好说。”谷游摇摇头,看着岑千叶此时的状态,转头对着奚瑾萱道:“我需要为王爷详细做一些检查。” “好。”奚瑾萱淡淡的点头。 谷游便起身向着走到了岑千叶的床铺旁,不过看着岑千叶一副不会配合的孤傲神色,不由的尴尬的望向了奚瑾萱,小声的道:“王妃……” “岑千叶,这个是谷游,你的好友,江湖人称玉面神医。”奚瑾萱微微皱眉,但还是走了过去,淡声的对着岑千叶说道。 岑千叶黑眸在谷游身上打量了老久,搞得谷游哭笑不得的样子。 “玉面神医?我不记得。”岑千叶还是摇头,同时觉得脑袋中又有些疼的感觉。 “我告诉你,你现在记住。”奚瑾萱动了动嘴角,保持淡定的说道。 “那好吧。”岑千叶无所谓的挑挑眉,然后看向散发着邪气的楚棋,磁性的声音低沉的问道:“夫人,那他又是谁?” “邪医楚棋。”奚瑾萱淡声的道,然后又补充一句:“是我手下的人。” “哦。”岑千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既然这个人是他夫人手下的人,长的又没自己好看,那他便勉强接受了。 “你之前失了神志,现在谷游要为你检查一下身体。”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望着楚棋,眼眸中闪烁了几下,不知道岑千叶又在想些什么。 “我头上的针是你扎的?”岑千叶看着谷游,这个他的不记得的好友,沉声的问道。 “是……王爷,我给您施针是为了救您。”谷游简直是哭笑不得,赶紧给自己解释道。不然王爷不光记不住他,还有可能觉得自己图谋不轨,不喜自己呢。 “王妃可以为在下作证。”谷游看岑千叶怀疑的表情,连忙看向奚瑾萱求助道。 奚瑾萱淡淡的对着岑千叶点了个头,岑千叶这才收回了自己脸上对谷游表示怀疑的神色。 “好吧。”岑千叶傲娇的挑挑眉,很是大方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给谷游。 “呵……呵。”谷游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干笑几声,连忙伸手搭上了岑千叶的手腕。神色瞬间专注起来,细细的探查着岑千叶体内的一切异变。 岑千叶倒是一副悠然的样子,随便打量着四周的帐篷,看了几眼觉得没意思,就把目光放在了奚瑾萱身上,直爽又霸道的欣赏着奚瑾萱的绝世容颜。 奚瑾萱被岑千叶直勾勾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清冷的眸子冷冰冰的看了岑千叶一眼以示警告。不过也不知道岑千叶是失去了神志看不懂奚瑾萱的眼神,还是故意的忽略,总是,还是盯着奚瑾萱不放。 看在你失去了神志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奚瑾萱冷冷盯着岑千叶的笑脸,在心中想到。其实奚瑾萱对岑千叶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的排斥,看到岑千叶如此富有生机,之前一动不动的脸上终于又出现了笑意,奚瑾萱心中还是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对岑千叶的举止,没有生气或反感的意思,只是微微有些不适应。 谷游在那边一个人也没有闲着,为岑千叶把完脉后,又小心的给岑千叶放了点血出来,又给岑千叶扎了几针,总之忙活了半天,才终于算是完成了这一次细致的检查。 “怎么样?”一直盯着岑千叶与谷游的然奚瑾萱,在谷游停了手后便出声问道。 “回王妃,”谷游拱手想着奚瑾萱,面上的表情并不十分明朗,微微叹气道:“王爷的伤情十分严重,治愈起来应该要花费不少时间。” “无妨。”奚瑾萱淡淡默了片刻,清冷的开口道。只要岑千叶醒了过来,只要谷游与楚棋他们有办法唤醒岑千叶就好,需要多久,在奚瑾萱看来并不重要。 “楚棋,去找祁楼与云道人,传我的命令,所有人马两个时辰后撤退。”奚瑾萱面色无波的沉稳的吩咐道。 “是!宫主!”楚棋低头,恭声应道。 “传消息给佰城,让他立刻回来。”奚瑾萱给应岑千叶要求,给他递了一盏茶,同时淡漠的对着楚棋吩咐道。 “我知道了。”楚棋了然的点头。打扫痕迹这方面,佰城手下的风堂是最在行的了。 “宫主,那我们去哪里?”楚棋抬头看了一眼现在神志不清的千王爷,轻声的问道。 “幽州。”奚瑾萱不假思索,直接吩咐道。幽州,是岑千叶的领地,也是岑千叶最信赖的地方。以如今岑千叶的状态,去幽州是最安全的,也是最能保住岑千叶病情不被传出的地方。 “是,属下这就去。”楚棋想了一下幽州的情报,认真的点点头,转身快速的离开帐篷,转眼就消失在泛鱼肚白的天空下。 “去明皇墓找到隐一与岑一,将我的命令传递下去。”奚瑾萱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叫名字 “是。”帐篷外的上空,一道沉闷的声音恭敬的传来,然后便没了声响。这是一名夜卫,留在这里负责保护王爷与王妃安全的五名夜卫之一。武林高手的听力,足以让他们听清岑千叶与奚瑾萱的任何吩咐。 岑千叶听到那名夜卫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望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帐篷顶。幽邃的黑眸中闪过思绪,即便是失去神志的岑千叶,警惕性也一点没放松。不过岑千叶看了奚瑾萱一眼,既然是夫人吩咐下去的人,那一定是可靠的。 “你做什么?”奚瑾萱看到岑千叶呵呵傻笑的看着自己,皱眉问道。 “没什么,夫人。”岑千叶还是呵呵的笑着,他好像很喜欢称呼奚瑾萱为夫人。 “我不喜欢‘夫人’这个名称。”奚瑾萱淡淡的,但是很是冷傲的看着岑千叶,认真的道,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强势的压迫。 “那我叫你什么?”岑千叶心中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很配合的笑着问道。 “叫我名字。”奚瑾萱想了片刻,面色冷淡的说道。 “好吧,奚瑾萱,我饿了。”岑千叶很是无所谓的表示了赞同,立马就改了口。虽然他还是觉得‘夫人’好听。不过无所谓,夫人不喜欢就不叫了,反正叫奚瑾萱也挺好。 ……奚瑾萱无语,不过岑千叶说的也是。岑千叶昏迷这几天,除了谷游会给他喂些补药之外,根本没有进食。 “谷游,你出去让秋月做些膳食给王爷送来。”奚瑾萱偏头对着尴尬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谷游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谷游连声应道,脸都有些红了。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过礼后,连忙走了出去。他要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治好王爷,今天还是不要来了的好…… “奚瑾萱,我……”岑千叶很满意这里只剩下他与奚瑾萱两人了,笑着开口便想对奚瑾萱说些什么,却被奚瑾萱淡淡的打断了。 “你是玉龙国的千王,要称自己为‘本王。’”奚瑾萱清冷的眸子带着认真的对岑千叶说道。岑千叶不能被人发现异处,至少在到达幽州之前不行。 “请云道人进来。”奚瑾萱回头看向恭敬的秋月,淡声吩咐道。 “是。”秋月小心的看了一眼床铺上的王爷,轻手轻脚的下去请人了。 “小晟,老夫就知道你会醒。”云道人跟着秋月进来,一下看到岑千叶坐着的身影,沧桑的眼眸便红润了起来,哈哈大笑着冲向岑千叶说道。 “这又是谁?”不过岑千叶却变现的很是淡定,偏头看向奚瑾萱懒懒的问道。他现在只想睡会觉。 “这是我跟你说过的云道人。”奚瑾萱对着走到近前来的云道人点头示意,然后轻轻的对着岑千叶说道。 云道人在听到岑千叶问他是谁的时候面色就变了,如今听到奚瑾萱对岑千叶的解释,不由的就急了,伸手慈爱的摸上岑千叶的手,微微颤声的问道:“小晟,我是云老头啊,你别跟老头子我开玩笑啊!” 岑千叶没有抵制云道人的动作,任由云道人那双微凉的带着点点粗糙感的老手抚上自己的手,他对眼前这个慈爱的,气质独特的老头子有种亲切的感觉,不过他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岑千叶皱眉,摇摇头,用手抚上了脑袋,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脑中混混沌沌的,像起了一层浓雾,岑千叶使劲的想去拨开浓雾,看看里面的记忆。但是每当他这样去做,头就会剧烈的痛着,就像有人在他脑袋中用密密麻麻的小针扎着他。 奚瑾萱抬手微微放上岑千叶的肩膀,岑千叶愣了一下,放下了捂着脑袋的手,幽邃的眸子带着迷茫的看着奚瑾萱。 “谷游说他的神志迷失了,所以岑千叶现在想不起任何事情。”奚瑾萱见岑千叶不再露出头疼的表情,便转头对着面色悲切的云道人开口解释道。 “什么都不记得了?”云道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岑千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小晟,可是风华绝代,傲视天下的千王,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他……只记得我。”奚瑾萱顿了顿,清淡的说了出来。不过眼神有些微微低敛。 ……云道人搓了搓手,露出又欣慰又无奈的苦笑,道:“还好,总还是记得你。也不是全部失了神志。” 奚瑾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接口。见云道人此时也没那么悲切了,便抬手请云道人先坐下说话。自己也坐了下来。岑千叶也没闲着,自己从床铺上起来,呵呵笑着坐在了奚瑾萱身旁。奚瑾萱扫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岑千叶已经醒了,以后就好办了,总会想到办法的,他们都不是悲观,心急的人。 “外面情况如何?”奚瑾萱吩咐青桦给云道人上了一盏热茶,平静的看向云道人问道。 “还好。施哲一个人也可以支持住。”云道人抬头很是认真的盯着奚瑾萱的脸看了一忽,轻轻叹气道。奚瑾萱今晚的出手,真真是吓到了他们所有人。 如今的奚瑾萱,功力已经完全可以比肩上一任的夙夜宫宫主夙九空了啊!云道人回想着奚瑾萱杀人的痕迹与手段,还有那让人惊叹的速度,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这个念头。 “我打算带着岑千叶,照原计划的路程回幽州。”奚瑾萱不清楚云道人此时在想什么,也没有想去探测的意思,只是淡声带着点点晚辈对长辈的恭敬的语气说道。 “这个我知道。”云道人认同的点点头,“楚棋已经与我们说过了。” “云道人对此有无什么意见?”奚瑾萱很是认真的询问道。 “老夫对此并无意见。”云道人轻轻摇头。奚瑾萱想的,也正是他之前认真思索过想到的最佳去处。 “那便好。”奚瑾萱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继续说道:“幽州那边我并不熟悉,到时还要请云道人一同前往。” “这是当然。”云道人一脸感慨的说道,微微露出笑意: “林乾他们若是知道你与小晟要回去,一定会很激动。” 奚瑾萱露出一个极清浅的笑意。看的一旁的岑千叶眸子都直了。他醒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到自己夫人笑过。 “夫……奚瑾萱。”岑千叶突然认真的对着奚瑾萱唤道,磁性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深沉之意。 “怎么?”奚瑾萱偏头看向突然出声的岑千叶,有些淡淡不解的问道。 “你笑起来特别好看,以后多对我笑笑吧。”岑千叶露而笑,神情十分认真又单纯的说道。 ……奚瑾萱眉角挑了挑,余光看到云道人先是惊愕,然后忍住笑涨的通红的脸,心中真是向一掌把岑千叶拍飞。 “奚瑾萱,你怎么了,怎么不笑了?”岑千叶疑惑的看着奚瑾萱变冷的表情,不知死活的再次出口问道。 “咳。”云道人轻咳一声,没有让岑千叶再说下去。万一惹到了这位夙夜宫的杀神,我可保不住你啊,云道人心中失笑的想道。 “那个……”见奚瑾萱看向自己,云道人马上笑呵呵的问道:“谷游他们有没有说找到什么办法可以让小晟恢复神志,需要多久?” “暂时没有找到。”奚瑾萱面上恢复冷漠,淡淡的说道,再也没有去看岑千叶。 “这么说,就连谷游与楚棋都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小晟?”云道人看向现在一脸悠闲的岑千叶,再次深深皱眉。 “有这个可能。”虽然奚瑾萱不相信,但也不能否认。 ……帐篷中一下子沉默了下去。 “我去谷游那里看看,你们两人先休息片刻。”过了半晌,云道人开了口,并起身准备离开。 “好。”奚瑾萱跟着起身,微微点点应道。 “嗯。老夫走了。”云道人对着奚瑾萱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意,然后又疼爱的看了看岑千叶,转身又匆匆离去了。 “现在我可以睡觉了?”岑千叶伸了一个懒腰,懒散散的说道。 “可以。”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困顿的眸子,祁楼他们应该还有一个多时辰才会回来,便淡淡的点了头。 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上立马露出满足的笑意,很是爽快的上了床铺。然后对着奚瑾萱笑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奚瑾萱淡然的走了过去,躺上了床铺。对着岑千叶道:“我说过,你要自称‘本王’。” “我知道。”岑千叶现在好像有没有了困意,兴致勃勃的支着身子看着奚瑾萱,声音富有男性磁性的笑道:“在你面前,我就是我。” 奚瑾萱眼眸动了动,看着岑千叶笑的一脸纯粹的样子,眼中的清冷少了几分。 “睡吧。”奚瑾萱收回目光,淡淡的闭上眸子,对着岑千叶清冷的说道。 “好。”岑千叶笑着应道,躺在了奚瑾萱身旁,同时很是自然的亲昵的将奚瑾萱揽在了自己的臂膀间。 奚瑾萱瞬间就睁开了眸子,清冷的眸子带着不善的望向岑千叶。 “怎么了?”岑千叶微微挑眉,很是疑惑的问道。他怎么觉得夫人的样子有些不对呢? “放开我。”奚瑾萱看着岑千叶装作无辜的样子,直接开口冷冷的说道。忍住了自己下意识一掌拍过去的冲动…… “为什么?”岑千叶不解的问道,俊美的脸上带着委屈的样子,看着很是让人不舍。不过,这里面不包括奚瑾萱。 “我不想说第二遍。”奚瑾萱直视着岑千叶的眸子,清冷的声音不带感情的说道。 若是没有失去神志之前的岑千叶,听到奚瑾萱这样说,肯定会邪魅的笑一笑,然后不舍的松开手。但是现在的岑千叶不一样了…… “我不想松手。”岑千叶轻轻皱眉,有些无赖的说道:“你是我的夫人,我搂着你睡觉很正常啊。”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奚瑾萱淡声的打击着岑千叶道。 第一百一十章 点点温情 岑千叶眨了几下眼,选择性的忽略了奚瑾萱的说。这个应该是假的,奚瑾萱说来骗自己的。嗯! 见岑千叶始终不肯撒手的样子,奚瑾萱心中也沉默了,不声不响的看着岑千叶。 “我怕你离开。”岑千叶看着奚瑾萱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闷闷的解释道。 “我不会走的。”奚瑾萱不知道岑千叶为何这样说,但还是淡声的保证道。谷游曾经说过,岑千叶的神志全失,有可能智力也会下降一些,现在看来,所言不假。 …… “不,”岑千叶固执的摇摇头,拦着奚瑾萱腰肢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奚瑾萱抱得更贴近了自己,心中才心安下来。看着怀中的奚瑾萱,闷声道: “我之前看到你,一个人站在一个深渊边上,我赶过去拉你,但是你……却被深渊吞了下去。”岑千叶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难过,那个深渊给他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让他心中有些烦躁,他很担心奚瑾萱会离开。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岑千叶感受着奚瑾萱纤细熟悉的腰肢,语气霸道又很是认真的说道。 “睡吧。”奚瑾萱对着岑千叶露出一个轻淡的笑意,微微闭上了眸子。她心中有些事情需要再想一想。不过这次没有说让岑千叶松开手。 “好。”岑千叶嘿嘿笑道,刚刚还纯粹天真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心满意足的保住了奚瑾萱的身子,心情瞬间安定下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世上总有一个人,让你想去亲近,让你想对她露出笑容。当你拥她入怀的时候,便好似拥有了所有。一切的一切外物,都变得不值一提。只有现在,怀中的温度,是最珍贵的。 有时候,这些点点的温情,就足以让人满足。生活,不就是这样。点点滴滴的才是生活,才是真实。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奚瑾萱悄然的睁开了眼,她已经能感受到外面人马集结的声音了。 “岑千叶。”奚瑾萱偏头对着搂着自己睡得一脸安稳的岑千叶清冷的唤道。 “怎么了?”岑千叶半闭着眼眸,慵懒的问道,他还是很困。头脑中一片混沌。 “起来。”奚瑾萱淡淡的从岑千叶怀抱中起开,坐直身子对着岑千叶清冷的说道。 “我还是很困。”岑千叶感受到怀中人的离去,皱了皱眉不是很高兴的说道。 “你若是不起来,就不能跟我走了。”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变得有些孩子气的岑千叶,冷淡着脸丢下一句,自己起床了。 岑千叶本来半闭的眸子瞬间睁开,然后呵呵笑着看向已经简单穿衣完毕的奚瑾萱道:“我这就起来。” 说罢,就很是利落的起了身,换上了一件骚包的赤色锦袍…… “让他们进来。”奚瑾萱一身锦白长袍,清冷如仙,走到了外间对着青桦吩咐道。 “是,王妃。”青桦恭敬的应道,同时对着跟在奚瑾萱身后出来的岑千叶躬身行了一礼。 奚瑾萱没有理会一直笑眯眯跟在他身后的语气,淡然的坐在了主坐上,岑千叶见此也很是自觉的坐在了奚瑾萱身旁的主坐上。 秋月与碧儿连忙上来给奚瑾萱与岑千叶上了香茶。同时眼眶通红的看着她们的王爷。只是岑千叶根本懒得扫她们一眼,他根本不认识这两人。 “你们先退下,把东西收拾收拾。”奚瑾萱端着茶盏,淡声对着秋月与碧儿吩咐道。 “是。”秋月与碧儿躬膝告退了。 “王爷!”施哲快步从外面走来,激动的看着悠然坐在上首的岑千叶,单膝跪地,激动的喊道。 “施哲参见王爷!参见王妃!”施哲重重的低下头,他就知道王爷会醒来的。 “免礼。”奚瑾萱淡淡的吩咐道。岑千叶只是淡漠的喝着茶水,根本没有理会施哲。施哲还未开口,就看到岑一与隐一风一般的身影显现出来。 “岑一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隐一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岑一与隐一同时跪地,冷肃的脸上带着恭敬与激动之意。 岑千叶这才抬眸打量着这两人,原来这就是奚瑾萱与他说的他的两个心腹岑一与隐一。他能感觉到这两人身上的杀气与煞气,是两个少有的高手。岑千叶心中想到。 “免礼。”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似乎在沉思的岑千叶,再次对着岑一与隐一吩咐道。 “王妃,王爷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施哲拱手问道。 “暂时记不起来。”奚瑾萱淡淡的放下茶盏,清冷的眸子扫过施哲,岑一,隐一三人。 “是。”施哲眼中带着伤意,恭敬的对着奚瑾萱应道,然后便沉默了。 “宫主。”祁楼带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对着奚瑾萱行礼道。然后冷酷着脸又对着岑千叶微微躬了躬身。 奚瑾萱淡淡点头,示意他坐下。祁楼之后,云道人也紧跟着到了,与在座诸人对视几眼后,也找了地方坐下。 “带出来了多少?”奚瑾萱偏头向着岑一与隐一问道。 “回王妃,”岑一冷声汇报道:“三分之一!” 奚瑾萱淡淡点头,这些时间能带出三分之一已经很不错了。 “王妃,那剩下的那些怎么办?”施哲有些担忧的看向奚瑾萱问道,“朝廷的人这次得了消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被皇上他们拿了去那剩下的宝藏,对王爷是大为不利。” “佰城回来了没?”奚瑾萱没有回答祁楼的问话,先看向了祁楼问道。 “回来了!”祁楼冷酷的点头沉声应道。 “佰城已经开始打扫痕迹。”祁楼神色冷酷恭敬的说道,“午时之前可以完成。” “嗯。”奚瑾萱淡淡点头,她相信佰城的能力。 “另外,”祁楼坚毅的脸上闪过一次迟疑。 “说。”奚瑾萱看着祁楼淡声吩咐道。 “沈钰传消息说,若是千王爷不介意的话,他可以带人先将明皇墓中剩下的宝藏带走。”祁楼顿了一下,恭声的说了出来。 “本王不介意。”一直品着茶水的岑千叶慵懒的看了祁楼一眼道。沈钰是奚瑾萱手下的人,他很放心。 奚瑾萱闻言看了岑千叶一眼,没有说话,默了片刻。施哲,隐一,岑一与云道人四人则是对视了几眼。 “老夫觉得可行。”云道人笑呵呵的代表几人开了口, “既然小晟都准了,那便这样办吧,你是小晟的王妃,由你的人取走这批宝物我们最放心不过。总不能让皇上的人拿了去。” “云道人说的正是。”施哲沉声应道,“而且王爷已经同意,还请王妃不要推让。” 岑一与隐一也目光坚定的望向奚瑾萱,表示自己的支持。 “只是老夫担心,你夙夜宫这样做,会惹上大麻烦。”云道人仙风道骨的脸上带着难办之色的看向奚瑾萱,若是夙夜宫拿到了这批宝物,就等于是与朝廷交了大恶! “无妨。”奚瑾萱神色平淡的道。她夙夜宫的确只是江湖势力,但是朝廷若是想找麻烦,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那便这样定了!”云道人沉声说道。现在这样,只能让夙夜宫先冒冒险了。 奚瑾萱清冷的看向了祁楼,祁楼立马低头恭声道:“我这就去通知沈钰。” 祁楼说罢,高大的身子就快速走出了帐篷。正好这个时候楚棋与谷游端着汤药赶了过来。祁楼对着楚棋点点头,便大步走了。 “参见王爷,王妃。”楚棋与谷游行了礼。 “王妃,这是我们为王爷准备的安神药物。”谷游小心的捧着手中的汤药说道。同时上前递了过去。 奚瑾萱淡淡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岑千叶无奈的笑笑,端起汤药很是爽快的喝了下去。 “宫主。”楚棋也笑眯眯的走了上来,将手中为奚瑾萱准备的汤药恭敬递了过去。 奚瑾萱淡淡接过,喝了下去。 “奚瑾萱,你生病了?”岑千叶盯着奚瑾萱喝完一碗药,神色肃然的问道。 “没有。”奚瑾萱放下空碗,淡淡的看着岑千叶道。 “备马车。”奚瑾萱转头对着施哲吩咐道。岑千叶还是用眸子盯着她。 “是。”施哲起身恭敬的应道,匆匆出去了。岑一与隐一也恭敬的离开了。帐篷中便只剩下云道人与楚棋,谷游三人没走了。 “王爷,让我给您把把脉?”谷游笑容和善的走上前去。云道人也很是关心的走了过来。 “嗯。”岑千叶冷傲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看着认真给自己把脉的谷游,心中想到:晚些问问这个书生,夫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王妃,知天阁来信。严落也来了一封信。”隐一刚刚消失的身影悄然的再次出现在帐篷中,对着奚瑾萱恭敬的道。 奚瑾萱移开看着岑千叶把脉的目光,眸子放在了隐一拿出的两封信上,淡然的接了过来。 奚瑾萱先拆开的是严落的密信,上面说的是洛城最近的情况,禀报说冷睖月的大婚定在两日之后,另外就是问候岑千叶与奚瑾萱身体是否安康。 奚瑾萱拿过隐一已经恭敬备好的纸笔,模仿岑千叶的笔迹给严落写了一封回信。告知严落岑千叶与自己要去往幽州,吩咐严落这段时间在洛城低调小心行事,另外吩咐了一些关于给冷睖月彩礼规格的事情。 隐一恭敬的接过奚瑾萱的回信。面色恭敬的站着,等候着奚瑾萱处理下一封信件。岑千叶不能处理事务,他们便恭敬的选择了听令与奚瑾萱。毕竟王爷曾经吩咐过他们。 奚瑾萱淡淡的拆开了那封来自知天阁的信件。 隐一恭敬的对着奚瑾萱行了一礼,又对着一旁根本没看过他的岑千叶恭敬的躬身,便悄悄的消失下去传递消息了。 “怎么样?”奚瑾萱处理完信件,起身走到已经停下诊断的岑千叶身旁,向着谷游问道。 “很难。”谷游皱眉摇摇头,“王爷的神志隐藏的太深,很难唤醒,而且墓地里那股故意的力量还在王爷脑海中。”谷游再次出声解释道,面带苦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发去幽州 一旁的云道人叹口气,看着一脸慵懒悠闲的岑千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岑千叶若是能这样一直悠然下去倒也没什么,关键是皇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必须尽快好起来啊! “尽快。”奚瑾萱脸上没有多少失望的神情,只是对着谷游与楚棋冷声吩咐道。 “宫主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力。”楚棋邪异的俊脸上带着认真之色。 “下去准备吧。”奚瑾萱淡淡点头,对着楚棋与谷游吩咐道。 “是。”楚棋恭声应道,带着谷游下去了。 “我也出去看看。”云道人笑意浅浅的说道,也转身走了出去。本来仙风道骨,飘逸的身影看起来莫名的有了些老迈之感。奚瑾萱淡淡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岑千叶。 “怎么了?”岑千叶耸肩问道,将一块糕点送到了口中。 “施哲应该备好马车了,走吧。”奚瑾萱淡声看着岑千叶说道。 “好。”岑千叶无所谓的起身,笑容爽朗的对着奚瑾萱说道。 奚瑾萱转身向外走去,岑千叶慵懒的走在奚瑾萱身旁。他们出去后,果然施哲已经备好了马车。上了马车,等了片刻后,所有人马便都准备完毕。奚瑾萱一声令下,车队便转动起来,向着幽州进发了。 几日未出现的林青,也带着手下的黑甲卫,神色肃然的守护在了马车旁,仍旧是那一身气势昂扬的千王府精兵的甲胃。 皇上需要知道千王的行踪,所以他们需要的就是张扬。当然,奚瑾萱也可以吩咐林青走另一条路,隐藏岑千叶真正的行踪,但是皇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何况有东冥宫的石海等人在,若是被他们发现蹊跷,只会引起他们对岑千叶的怀疑。 岑千叶一行的车队就这样,再次滚动,向着原先便定好的幽州方向驶去。 岑千叶失去了神志,反而落得了一个轻松。每日里都是慵懒的跟在奚瑾萱身旁,欣赏着奚瑾萱处理事务时的样子,不时很温柔的冒出几句肉麻的话,让奚瑾萱一阵无语。 不过岑千叶也明显的比之以往嗜睡的多,谷游说这是因为岑千叶神志受损太严重,大脑需要修养的缘故。谷游与楚棋这几日在马车上,一刻没有停歇在研制着医治岑千叶神志的方子。但目前为止,还是只能暂时熬一些滋补神志的药给岑千叶吃。 马车向着幽州方向行驶了一日时间,奚瑾萱仿照岑千叶笔迹写给知天阁方面的密信也传到了知天阁内。被人恭敬的交到了一位秀丽干练,浑身透着特殊精明意味的女人手中。这种女人在那些大家闺秀中可不多见。 这颇为漂亮的女人身材高挑细长,眉目清晰,神采带着几分飞扬的意蕴。 “下去吧。”女人温和笑着吩咐道,目光全放在了自己手中的信封上。 “是,副阁主!”送信的人躬身行礼后便轻声退下了。 副阁主!没错,这个特殊的美貌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知天阁副阁主,名林夕络!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知天阁阁主的身份,但是对这个女人却绝对不陌生。提到她,都带小心一二,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里有这个女人布置下去的知天阁的眼线。 林夕络干练精明的眼眸中带着柔和之色,秀丽精致的脸上勾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小心的拆开了密纸。是岑千叶的亲笔信。 细致的浏览完,林夕络脸上的笑意有些微微收敛,换上了几分落寞之色,千王回绝了来知天阁的邀请。 林夕络重新拿起了手中的密纸,轻轻皱了皱秀眉,王爷两年没有来过,这次回幽州正好顺路,应该没有决绝的理由。 而且,林夕络举着信纸在烛火下用她那双看遍江湖密辛的眼眸细致的打量着这封密纸上的字迹,虽然笔形,力度,甚至字中透露出的气势都与王爷的一般无二,但是林夕络还是觉得这封信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就是女人的一种直觉。而林夕络这样的女人,想来对自己的直觉很是相信。 林夕络坐在椅子上思索了片刻,面前的桌子上堆满的密纸一点都没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林夕络所在的这个大房间里,满是巨大的一直延伸到高大房顶的木柜,木柜中存放的就是知天阁最大的杀招,能让江湖中人头疼无比的密辛。也是知天阁赖以生存的商品。 在一个巨大的书柜旁,却是邪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在默默的看着林夕络的背影,而林夕络一点没有发现。这个能出现在知天阁副阁主书房,肆无忌惮的盯着副阁主的神秘男子又是谁? 男子看着林夕络出神的背影半天,无奈的露齿一笑,将身子从木柜上移开,迈步走到了林夕络跟前,抬手敲了敲林夕络面前已经放满密折的书桌。 “扣扣。”两声才让一向警惕的林夕络注意到了眼前含笑望着他的男子。只见林夕络立刻换上一副干练精明的面容,从容的起身,对着男子弯了弯身子,恭声的道:“阁主。” “你在这里想什么呢?”被林夕络唤作阁主的男子看起来十分年轻,也就二十不到的样子,竟然就是这知天阁的阁主! “三哥来信了。”夜慕的目光放在林夕络手中的信封上,微笑的说道,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也只有三哥,可以让眼前这个女人做出这种呆愣的表情了。 “是,这是千王来的信。”林夕络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将手中实则是奚瑾萱写的信递给了夜慕手中,同时说道。林夕络的声音非常清澈,语速不快,让人听的很舒适。 夜慕微笑着接过信纸,打开来吗,面色认真的看了起来。林夕络面色平稳恭敬的站在一旁。 夜慕身量欣长,有些瘦弱的样子。面如冠玉,眉目浓黑,脸色温和,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若是细细看去,还会惊讶的发现,夜慕的五官轮廓与岑千叶竟有二三分的相似!不过不像岑千叶那般身上充满高傲,尊贵,威严的样子。夜慕看起来眉目很是温和,在他脸上几乎看不到严厉的神情。 这,就是知天阁阁主。真是让人好奇,如此年轻温和的一个青年是如何掌管起知天阁这个庞然大物的。 “三哥不来了。”夜慕合上信纸,温和的看着林夕络微笑道,脸上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 “是。”林夕络面无异常的点头回道。 夜慕温和的眼眸盯着林夕络平静的脸,心中却是轻叹。林夕络等了三哥这么久,得到这样的消息,心中定是很难过的。 “我见你刚刚对着这封信神色有些不对,这信可有什么不妥?”夜慕将手中信纸放在堆满书信的书桌上,温笑着问道。若只是因为三哥不来了,林夕络也不会露出那般神情。 “我怀疑这封信不是王爷所写。”林夕络干练的脸上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哦?”夜慕轻轻‘哦’了一声,微微皱眉将那封信又拿了起来,再次细细的打量。 “这封信的确是三哥的笔迹没错。”夜慕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世间即便有人能模仿三哥的字迹,也不可能模仿出三哥的气度。”夜慕再次说道。不过心中也有些微微的怀疑,不是因为他从信中看出了什么不妥,而是因为他对林夕络的信任。 “我也只是猜测,笔迹,气势的确与王爷的。”林夕络神情认真,闪了一下眸子道:“可能是我有些多想了。” “再写一封信传过去。”夜慕看着林夕络,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 “是。”林夕络恭敬中带着微微距离感的精致脸上露出笑意的应道。 夜慕失笑的摇摇头,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林夕络的笑容,只可惜,这些笑容只为了三哥而绽放。而他,只能远远的看着。 林夕络这样聪明的女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的心意,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对自己永远都是保持着恭恭敬敬的样子。 “好了,你继续忙。”夜慕温和的笑道,转身离去了。 这一下,夙夜宫简直是明着与整个江湖对抗了起来,不仅如此,还要面对来自朝堂上的压力。 沈钰现在每日里都是痛并快乐着的状态。一方面因为明皇墓中的宝藏而欣喜万分,另一方面又要应付江湖与朝廷上的人,忙的是焦头烂额。 夙夜宫在江湖立足百年,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大派,所以对那些江湖人士的讨伐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难办的是朝廷,沈钰现在只能采取迂回的法子,暂时控制着局面。 而奚瑾萱作为夙夜宫的宫主,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管,每日里从沈钰那里递来的,需要她做决定的密折从未间断。 即使夙夜宫现在的局面如此棘手,奚瑾萱也并没有什么难办之意。让她无奈叹气的,是岑千叶。自从岑千叶醒来以后,每日里尽是一刻不停的跟在她身旁,时时的彰显自己对奚瑾萱的主权。 最让奚瑾萱扶额的是,岑千叶每日里晚上就寝时总是固执的要将自己揽入怀中。任何事情岑千叶都能听她的,唯独在这件事情丝毫不退步。奚瑾萱又不能对岑千叶动武,只能无奈的接受…… 奚瑾萱心中恼怒,岑千叶的日子过得却很是滋润。失去了神志的岑千叶,如今是真的应了他那个‘千王’的名号。每日里慵懒的睡觉,用膳,跟着奚瑾萱身旁听着她们说一些自己完全没有兴趣的事情,然后就可以在晚上舒舒服服的抱着奚瑾萱睡觉了。这是岑千叶每日里最高兴的时候。 总之,岑千叶与奚瑾萱这一路上也并不消停。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洛城中,这两日就更加热闹了。尤其是今天,整个洛城的百姓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挤在街头,探着头神情激动的等着什么。 今日,就是冷睖月出嫁给皇上的日子。 “睖月,你准备好没有?宫里的人就快到了。”冷太傅负手而立,站在冷睖月紧闭的门房前,温朗的声音带着疼爱之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进宫为妃 “就快好了。”屋里传来冷府主母林婉屛的笑声,冷睖月并没有应答。 “我们月儿就是好看。”林婉屛翘着兰花指将一只金钗插进冷睖月繁杂的发髻上,离身笑着打量着冷睖月,眼睛中满是满意之色。 冷睖月精致白皙的小脸上因为擦的胭脂水粉,原本温婉可人的气质中又带上了艳丽娇媚之意,甚是惹人疼爱。这样的女子,有多少男子能抵挡的住?林婉屛心中一阵得意。 只可惜,冷睖月精致美丽的脸上却满是木然的神色。木然的看着镜子中一身嫁衣装扮的自己,木然的任由身边的丫鬟与母亲在自己身上忙来忙去。她已经没有眼泪了,都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是木然。 林婉屛见自己的女儿神情呆愣,似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语,心中微微不快,提高了几个音调的叫了一声:“月儿,为娘与你说话呢?” 冷睖月木然的眼眸动了几动,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林婉屛见女儿这样心又软了几分,俯下身对着冷睖月怜惜的道: “月儿,事已至此,你还是接受了好。” 林婉屛见冷睖月还是不出声,便再次开口道:“宫里可不比家里,你若是进了宫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你可知道下场?” 冷睖月这次眼中终于有了神采。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得不到宠的妃子是什么下场?不,不,她不要这样。冷睖月眼中露出不甘的神情。 “不过月儿你别担心。”林婉屛见自己的话终于让冷睖月有了反应,脸上也带上了更大的笑意,对着冷睖月安抚着说道: “月儿你是天姿国色,人又温婉懂得体贴人,只要好好服侍皇上,不愁得不到皇上的心。”林婉屛说道这里,眼中带着得意的神采,毕竟女儿相貌如此之好,与她这个母亲的优良样貌是分不开关系的。 “还有,”林婉屛继续笑着说道:“你父亲是当朝一品太傅,就凭着你父亲在朝中的地位,皇上也不会不宠你的。” 冷睖月微微低下了头,眼中神色晦暗。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啊!若是她嫁入了宫中,她这一生,与王爷都再没有机会了啊! “月儿,为娘说的你都记住没有?”林婉屛摸了摸冷睖月的手,再次问道。 “我记住了。”冷睖月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娘亲,声音轻轻的说道。因为这几日的哭泣,使得冷睖月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但是温柔的语调中带着沙哑,更惹人有怜惜她,保护她的欲望。 “你可要记住了。”林婉屛点点头,怕冷睖月只是说说而已,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 “女儿知道怎么做。”冷睖月轻声的说道。 “这才是娘的乖女儿。”林婉屛笑颜如花,摸着冷睖月细腻白皙的手,同时转头对着身旁的一个丫鬟严肃的吩咐道: “没听到小姐嗓子哑了吗?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做一碗润喉的汤来?” “是。”在一旁伺候的小丫鬟连忙应道,匆匆的跑出去了。 “月儿呀,你这进了宫,可就是皇上的妃嫔了,过不了多久再升为一品皇妃。”林婉屛心情大好的继续给冷睖月收拾着头饰,语气傲然的道:“到时候,可不比奚瑾萱那个什么千王妃差。” “奚瑾萱!”冷睖月敛下眸子,握紧了手,指甲刺入肉中都毫无所觉。若是说冷睖月现在做恨的人是谁,那必是奚瑾萱无疑!都是她,是她回来,抢了自己冷府嫡女的地位,是她抢走了属于自己的千王爷!是她,害的自己被迫嫁给皇上!总之,冷睖月将这一切的账都放在了奚瑾萱头上。 林婉屛看着女儿沉默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冷睖月恨奚瑾萱,她反而很高兴,因为她也不喜欢奚瑾萱。有奚瑾萱在一日,她这个冷府主母的地位就不那么名正言顺一日。况且,本来自己的女儿才是冷太傅的嫡女。这件事,也真是让林婉屛心中无比的发堵。 “奚瑾萱,你等着,我会把我失去的都从你身上找回来的!”冷睖月眼中已经完全的疯狂了起来。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都是奚瑾萱害她入了地狱,那她就是死,也要把奚瑾萱拉下去! “修文什么时候回来?”冷睖月收拾起脸上的狠辣之色,抬头看着林婉屛露出温婉的面容,轻声问道。 “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提起自己的儿子,林婉屛有又是满脸的傲意与笑意。自己的儿子,在这洛城中,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 要说冷修文与冷云睦这兄弟俩的游学之路,也真是坎坷。之前因为奚瑾萱与岑千叶的婚事,游了一半学便匆匆赶了回来。这次又是这样,出去未有多久,便遇上了冷睖月与皇上的婚事,又要一刻不敢耽搁的往回赶。好在,这次两兄弟走的还不远,在得了冷太傅消息后就往回赶,总算是赶上了这次的大婚,没有在皇上面前失礼。 从清晨起折腾到现在,林婉屛终于算是为女儿梳妆完毕。一身火红尊贵嫁衣的冷睖月,梳着繁复的发髻,上面带满华丽金黄的头饰。唇色红艳,面色因为涂着许多水粉而异常嫣然。林婉屛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冷睖月就这样静静坐着,看着镜子中满身喜庆的自己,眼中已经没有了悲痛。她现在所想,只有怎么在宫里向上爬了,她冷睖月不要当失宠的妃子,她要做,就要做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过得比奚瑾萱风光,才能高高在上的让奚瑾萱仰视自己! “时辰要到了。”林婉屛皱眉看了一眼外面,刚刚下去准备润喉汤的丫鬟还没有回来,脸色微沉,露出不满意的神色。这批丫鬟,都要好好管教管教。 “娘,我们出去吧。”冷睖月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语气温柔的说道。 “好。”林婉屛笑着看向冷睖月,对冷睖月能够转变的如此之快很是高兴,扶着冷睖月便站了起来。 一旁侍候的丫鬟连忙开门。林婉屛也没用媒婆什么的,自己扶着冷睖月的手就走了出去。 冷府门外,已经是红红火火热闹非凡,各种各式的官轿来了一辆又一辆。送来的大红贺礼,摆满了冷府门前这一整条的街道。 冷太傅站在巍峨浑厚的太守府青铜大门前,笑着与一个个的官员拱着手,接受着他们的贺词。在冷太傅身旁,还站着笑眯眯的太尉霍成康。霍成康很是不客气的与一个个来客拱手相请,就像嫁的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冷太傅心中郁结极深,却只能保持着笑意。 霍成康看着冷鸿霖离去的身影,眼神阴寒。冷鸿霖刚才的话,还是戳中了他的痛楚。 不管怎样,一定要尽快将女儿送进宫里!霍成康狠狠的想到,他不能让冷鸿霖的女儿先接近皇上,万一冷睖月得了皇上的宠爱,对他来说可是大大的坏事! “李公公,您来了。”霍成康这边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阵热切的,声势震天的吹奏声,猛然惊醒,然后便见到皇上身边的李公公领着浩荡的接亲队伍向着这边走近,连忙笑哈哈的上前迎道。 “霍大人,您也在这里。”李公公笑眯眯的摆摆手示意队伍停下,走上前去笑容和善的对着霍成康道。李公公就是那个与岑千叶颇为相熟的老太监,以前在先皇面前伺候着的,因此在宫里地位很高。 “是啊。”霍成康亲热的笑道,这个老太监在当今皇上面前还是得宠的。 “这不是圣上吩咐了本官嘛,本官当然不敢怠慢。”霍成康抬手相请,请李公公入门去。 “冷太傅呢?”李公公一般向门前走去,一面笑着问道。冷鸿霖与岑千叶有姻亲关系,所以李公公对冷鸿霖态度也很是亲切。 “冷太傅刚刚进去,我带公公去找他。”霍成康扫了一眼门口,见冷府的一个管事急匆匆的跑了进去,想必是去请冷鸿霖那书生去了。 “咱家还是在门口等着吧。”李公公走到冷府威严的青铜大门处就停下了脚步,笑呵呵的对着霍成康说道。 “这样也好。”霍成康含笑点头,“那我便陪公公在这里一起等上片刻。” “好。”李公公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耐心的站在了那里。霍成康脸上含着笑的陪着。 另一处方向,距离洛城一二百里开外的土路上,一只刚刚打了胜仗,气势高昂,锐利无匹的军队正从容整齐的向着洛城方向行来。单从气势来看,就能看出这绝对是一只精良的军队,属于那种在战场上杀敌无匹的军队! 这只让人侧目的军队,正是刚刚平叛了淮南候,收到皇上号令,向着洛城归来的,由牧野统领的军队。 牧野一身威武戎装,眉目如电,身躯挺拔的骑在他的爱骑‘狂风’的背上,一马当先的走在他的军队前方。 牧野身后万千将士,脚步沉稳,目光坚定的追随着他们的将军。 “牧将军。”温明玉一身飒爽盔甲,骑着大马从牧野身后赶上前来,与牧野并驾齐驱,恭声的唤道。 “何事?”牧野偏头看了一眼温明玉,沉声问道。然后偏头收回目光,冷冷的直视前方。 “牧将军,我们不用加快行军速度吗?”温明玉对牧野的态度面上毫无反应,心里却是一阵烦闷,但仍旧是恭敬的问道。 他们本来没有打算这么早从淮南候那里返回,因为接到皇上圣旨。说皇上要纳妃,特宣牧野赶回觐见,这才回军的。可是牧野这一路上不慌不忙的,完全是按照以往行军的速度,一点加快行军速度的意思都没有。 按照皇上的旨意,今日应该就是皇上的大婚之日,牧野今日应该就赶回到洛城的。可是现在看来,军队至少还需两日才能赶回。温明玉是怕回去晚了,牧野被皇上怪罪。 “不用。”牧野稳稳的骑在‘狂风’背上,目视着前方大地,语气无波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朝堂争斗 “牧将军难道不怕皇上怪罪将军有延误之意?”温明玉见牧野根本不看向自己,心中暗自生着闷气,语气不是很好的问道。 “本将军是正常行军,皇上若有怪罪,我便认罚。”牧野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轻蔑的笑意,沉声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的焦急之意,他是故意不想赶回去的。 “既然将军已有决断,那便是属下多嘴了。”温明玉英气的脸上带着不爽之意,很是恭敬的放下一句,拉起缰绳就退了回去,冷冷的一言不发。 牧野的下属刘意,杨洪,李开等人对视一眼,这些粗犷的汉子们都很是明智的选择了闭口不言。不管是将军,还是这个与他们同级的彪悍的温明玉,都不是他们管的了的。 牧野的心情丝毫没有被温明玉的干扰而动摇半分。微微眯起带着野性与侵略的眸子,看着远处绵延的土路,牧野的心思慢慢飘远。 不知道王爷与王妃现在到了哪里?牧野由着‘狂风’带着他向前走去,心中静静想着,棱角分明的古铜色面庞上毫无表情泄露。他这段时间忙于军务,好久没有与王爷通信了,也不知道王爷现在到了哪里?应该还在富天钱庄做客吧。 想到这次回来的原因,牧野又微微皱了皱浓眉。皇上立志忙于国家政务,多年未曾纳妃。如今突然下令要纳妃不说,纳的还是冷鸿霖的女儿!王妃就是冷鸿霖的女儿,正是因为这个冷鸿霖才站在了王爷一边,现在皇上又娶了冷睖月,那冷鸿霖会怎么选择?牧野对冷鸿霖有些不放心。 不过随即牧野又轻轻的自嘲一笑,他不放心冷鸿霖,那他自己呢?还不是碍于父亲的压力与姐姐的限制,只能选择听令于皇上,根本不敢相助王爷,比之冷鸿霖还不如。 哎……牧野这个在战场上绝不退缩的将军,此时也长长的暗探了一声。朝堂上的争斗,真是比打仗要让他头疼多了。 大气磅礴,威严肃穆的皇宫中,此时像是沉睡多年的昆虫,迎来了一场复苏一样,处处都透着热闹之气。幽深的红色宫道中,太监宫女的身影穿梭不断,这些往日里很是压抑的奴仆,在这一天更加忙碌了起来,而且还要更加去露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正英殿中,岑启契明皇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挺直,坐在狰狞巍峨的龙椅上,看着手中的折子,脸上却是没有大喜之日该有的喜色,而是布满了阴沉。 “这就是你调查了这么久所得的结果?”岑启契抬头,目光摄人的望着跪倒在下方的王公公,阴沉着声音问道。 “这就是你交给给朕的答复?”不等王公公开口,岑启契就再次怒声道,看来的确是动了大怒。 王公公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头低的更深了,结结巴巴的道:“皇……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一边说着,一边惶恐的叩着头。 “你叫朕息怒?”岑启契阴沉的龙目中都要凝成寒冰了,重重的把手中折子砸在龙岸上,对着王公公怒声呵斥道:“朕的库房都能被盗,朕的皇宫竟然让贼子来去自如,而你们这些废物奴才连个主谋都查不出来,你还有脸让朕息怒!” 岑启契说的显然是之前岑千叶命人从皇宫中盗走楚棋所要草药一事。当初草药被盗,岑启契就是震怒异常,下令严查,岑千叶那批安插在宫里的手下,都是暴露了身份。但是这些并没有什么用,所有人都早早的服了毒,气的岑启契杖责了整个宫里的奴才。然后严命王公公查出幕后主使。可惜,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王公公却仍旧没有查出还什么有用的线索。 王公公深埋着头,恭敬的跪着一动也不敢动。白净的面皮上满是苦涩之意,自己这个皇宫第一太监总管,看上去是满面得意,实则是苦不堪言啊!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如今皇上的脾气越来越暴怒,自己恐怕以后的日子更难过喽! “狗奴才,抬头回话!”岑启契见王公公之低着头不说话,面色更是愠怒。 “是。”王公公连忙收起心思,稍稍抬起头应道。 “请皇上吩咐。”王公公用着诚惶诚恐的语气说道。 “这件事你果真一点没有查到线索?”岑启契心中还是不甘,龙目盯着王公公的面庞沉声问道。 “回皇上,所有与此事有关之人不是死的死,就是消失的消失,奴才无能,是真的查不到线索。”王公公面色看起来都要哭出来了。 “是奴才对不起皇上,奴才无能,未能为皇上分忧。”王公公见岑启契冷着脸看着自己,吓得碰碰的在地上扣头认罪。 其实王公公心中也是清楚,这件事情,十之八九就是千王爷所为。当今世上,也只有千王岑千叶有这个能力,能够在守卫如此森严的皇宫安插进人手。并且在得手之后,摘的如此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皇上也一定是怀疑到了千王头上,所以才会如此暴怒。但是自己是坚决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想的,千王不好对付,他若是傻傻的说出来,又不能拿千王如何,到头来受罪的还只能是自己。 “给朕说重点。”岑启契没有心思听王公公在这里啰嗦,不耐的打断王公公的话,沉声吩咐道。 “是。”王公公应道,不敢多言,赶忙直接说道:“太医说这株草药虽然珍贵但是能用的人不多,除非是那些病入膏肓,中毒极深之人才能用到。” 王公公一长串说完,便静静跪在原地,不敢再多说一句,也不敢抬头去看岑启契的脸色。 岑启契满脸沉吟,微微皱眉。岑千叶要这样的草药何用?他既没有病入膏肓,也没有中什么毒。那是他身边什么人?岑启契随即否认了这个猜想,什么人值得岑千叶不惜泄露自己人马的代价,去拿这一株草药?岑千叶,你到底在想什么?岑启契面色阴沉,他没有想明白岑千叶的用意。 “这件事给朕接着查,朕一定要知道真相!”岑启契龙目扫向跪着的王公公,沉声吩咐道。岑千叶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 “是。”王公公满嘴苦意,但只能应道。 “给朕盯紧千王一行人的行踪。”岑启契再次吩咐道。 “皇上放心。”王公公连忙应道,至少这件事他还是办的了的。 “石海人在哪里?”岑启契想到了封南煌留下的东冥宫的人马,皱眉问道。 “石海他们……说是替皇上去寻明皇墓了。”王公公抽了抽嘴角,小声的回道。 “哼。”岑启契不屑的冷哼一声,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去替他找明皇墓,是去看看能不能趁机抢到宝藏才是真的。 不过岑启契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石海等人想替他找便找就是。在这玉龙国,他还能让云腾国的人拿走了他的东西? “这次查到明皇墓的事情,算是你的一个功劳,将功补过,朕先不追究你办事不利之罪。”岑启契龙目看着王公公,冷笑着道。 原来朝廷得到的明皇墓的消息,是王公公打探出来的。看来王公公手下的势力,经营的很是不错啊! “奴才多谢皇上,多谢皇上。”王公公立马感激不尽的谢恩道。 “皇上放心,奴才一定会派人盯紧石海那群人,也一定尽力帮皇上找到明皇墓宝藏的下落!”王公公面色激动的说道。但是也没有把话说满,没有说一定帮皇上找到明皇墓,而是说的‘尽力’。 岑启契冷笑一声,也不与这个奸诈的奴才计较。 “明皇墓中的宝藏对朕的大业很有用,朕需要得到。”岑启契盯着王公公沉声道,“就算朕没有找到,朕也不想听到他被别人得了去。” “是,是,奴才明白。”王公公点头如蒜。他怎么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说的别人,就是千王岑千叶。 只可惜,皇上与王公公都还不知道,明皇墓的下落早就被岑千叶知道了,明皇墓中的宝藏都被岑千叶与奚瑾萱将要席卷一空了。 “牧野回来没?”岑启契平复着心中的怒意,拿起一本奏折看起来,同时低声问道。 “回皇上,牧将军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牧将军的军队还需要两日时间才能赶回。”王公公面色恭敬的回道。 “你说牧野是真的赶不回来,还是故意赶不回来?”岑启契面上看不出表情的翻阅着奏折,同时出声问道。 “这个……奴才不敢妄加揣测。”王公公偷看岑启契一眼,见岑启契不理会他,只好硬着头皮道:“不过奴才想,牧将军如此忠君,应该不会故意延迟,想必是真的因为行军需要时间吧。” 岑启契还是翻阅着奏章,丝毫没有反应。王公公讪讪的跪在那里,什么都不敢说了。吉时都快到了,他也不敢开口催促皇上。 “去皇后那里。”岑启契批阅了几个紧急的折子后,终于放下了政务,沉声吩咐道。 “是。”王公公一脸喜色,也顾不上腿上跪了多时的酸麻之意,赶紧起身伺候皇上起驾了。 正德宫,便是玉龙国皇后的寝宫。岑启契的皇后,左相嫡女孟君茹,玉龙国的正德皇后,便住在这个行宫中。 皇上纳妃的日子,作为玉龙国的皇后,正德皇后今日也是要出席这场大婚的,彰显皇后的母仪天下之气。 正德宫,作为这玉龙国皇宫的后宫中,最有地位之人的居所,其大气,恢弘,富丽的气势,是其他任何妃嫔的宫殿都不能比拟的。应该说,在这堪称是人间极致奢华的皇宫中,能比这正德宫更富丽堂皇的宫殿,恐怕只有那屈指可数的几座了。 正德宫中,今日同样热闹非凡,本来喜爱安静的宫殿中,今日却是人来人往。从早上起,岑启契那些说多不多,说少也并不少的妃嫔们,便一个个约好一般的来这里拜访着正德皇后,查探一下正德皇后对皇上新纳的妃子是什么态度。 第一百一十四章 悲哀之处 正德宫主人,正德皇后,也就是左相孟淳之女孟君茹,此时正脊背挺直的端坐着,带着母仪天下的皇后独有的威仪,扫视着下方坐着的,七八个正在叽叽喳喳说笑的妃嫔们。正德皇后早就入了这深宫,但是年岁并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岁,可惜,已经困死在这深宫许多年。 这些妃子们为什么会到她这里来,她心中很是清楚。这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子们,一个个的在她这里面上笑颜如花,心里则小心思乱转的谈笑着,关心的无非是皇上新纳的妃子入了这皇宫会不会分走皇上的宠爱。 这就是入了这幽深皇宫女子的悲哀之处,不管她们愿不愿意,她们以后的生命都只能围绕着皇上一人的琐事。孟君茹威仪大方的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扫视着下方的妃子,心中无喜无悲的想着,因为她,又何尝与她们有什么不同? 前几日父亲还入了宫觐见,仍旧是催促自己早些为皇上诞下一个皇子,以此来巩固自己在这后宫的地位,巩固父亲在朝堂上的地位。但是能不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岂是她可以做主之事?侍候皇上这么多年,皇上却一直未曾有让她为皇上添上一个半个后嗣的意思。她的苦楚,又能与谁说? 说到底,她们这些女子,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只是皇上的一个玩物,都只是她们身后家族与皇上之间交易的筹码而已,她们并不是她们自己。不仅自己,在座的,没在座的,这后宫中所有的妃子们,都是一样的命运,都是筹码而已。包括那个神情傲然,不可一世的明贵妃,孟君茹将目光转向一袭粉衫,娇媚欲滴的明贵妃身上。若不是她是大将军贾恒之女,怎会得到皇上的宠爱?包括那个,即将入宫的冷睖月。她们说到底都是一样的。 正德皇后的心莫名的有些伤感,但是早已经会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所以没有流露出丝毫。底下的妃子们还在谈笑着。 明贵妃根本不屑与那些普通妃子同伍,一双娇媚的眸子,滴溜溜的乱转,将高坐在上首的正德皇后放肆的打量了个遍。视线从正德皇后的脸上,扫视到身上,最后又落在了脸上。 正德皇后有着一张江南女子独有的娇小精致的脸盘,五官无可挑剔,肤色也很是白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与明贵妃身上的娇媚柔弱不同,正德皇后身上带着一股沉静的味道,但是同时又带着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尊贵威仪的气势。 明贵妃心中不屑的哼了一声,就算孟君气质独特,姿色比之自己也没差多少,但是她不懂如何讨好皇上,再多的美貌也是白费。在这后宫中,得到皇上的宠爱才是王道,才是她们的生存之道。 明贵妃知道自己是筹码,但是这又如何,她不甘心。即使是筹码,她也要做最重要的那一颗。只要她为皇上生了皇子,只要她的皇儿当上皇上,那一切便都值得了。所以,她不像正德皇后那样,她是一心想要往上爬,直到自己拜托当筹码的日子。这是明贵妃心中那个唯一的盼头,也是她唯一可以为之奋斗的盼头。 总有一天,她会坐上那个位置的。明贵妃对着视线转来的孟君茹娇媚恭顺的露齿一笑,心中却满是野心。 正德皇后同样会以明贵妃一个淡淡的,不失礼数,同时又带着威严的笑容,然后静静转过来了头。她不在乎明贵妃心中的想法,也不想去看,只要有父亲在一日,她就永远会是这后宫中最崇高的皇后。 孟君茹心中想笑又想哭,自己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在皇宫中热闹,隆重的举行纳妃之事时,岑千叶那边丝毫未被影响,车队仍旧一刻不停的向着幽州驶去。 转眼间天色又暗了下来,千王府的车队找了一个地方再次驻扎了下来。因为岑千叶的身体原因,车队一次都没有在官府驿站停留过。 奢华的高大帐篷布置完毕,岑千叶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下去,进了帐篷。施哲连忙跟随了上去。 奚瑾萱淡淡的跟在岑千叶身后下了马车,不过并不急于入帐篷,而是对着来到跟前的林青吩咐道:“今天晚上仍是由你们黑甲卫护卫。” “是,王妃放心!”林青高大的身子微微躬身,双手抱拳,沉声的应道,然后便大踏步的转身退了下去。 祁楼冷酷的身影也来到了奚瑾萱跟前,与奚瑾萱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又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了。祁楼要带着他的夜堂,护卫在暗处。 奚瑾萱独身站在原地,清冷的眸子细细扫了一遍附近地形,感受着微凉的夜风从自己身上吹过。 岑千叶修长挺俊的身躯重新从帐篷中走出来,站在帐篷口怔怔的看着奚瑾萱。他本来是见奚瑾萱迟迟没有进来,准备去寻奚瑾萱的,如今见了月色下静静站着的奚瑾萱,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奚瑾萱独身的站在那里,月光的淡淡清辉洒下。就像是高山之巅,静静矗立的,恒古不化的冰雪,素白,圣洁。 岑千叶不由的咧嘴笑了笑,俊美如神邸的五官上满是温和,宠爱的笑意。幽邃的眸子中此时只看的到奚瑾萱那素白的身姿。 “奚瑾萱。”岑千叶张口,温润的声音顺着清风吹到了奚瑾萱耳旁,奚瑾萱淡淡的转过了头,便看到了对着自己笑的一脸灿烂与喜爱的岑千叶。 岑千叶见奚瑾萱看过来,便抬起修长的胳膊,很是高兴的对着奚瑾萱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奚瑾萱微不可查的勾起了嘴角,移步走向了岑千叶。 “外面冷。”岑千叶等奚瑾萱走到自己近前,很是亲昵的拉过奚瑾萱的手心放在自己大手中,温朗的说道,拉着奚瑾萱进了帐篷。 “下去吧。”奚瑾萱坐定后,对着秋月碧儿等人吩咐道。 “是。”秋月与碧儿笑眯眯的走了出去。王妃与王爷感情现在变得如此之好,她们这些做侍女的心里也是无比的高兴。 青桦为奚瑾萱与岑千叶上了茶水之后,便也恭敬的告退了。 “做了这么久的马车,我都乏了。”岑千叶坐在奚瑾萱对面,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俊美邪魅的身上在不经意间透着致命的惑人之力。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清冷的道:“还有三日就到了。” “这么久?”岑千叶浓眉微微皱起,有些不乐意的小声说了一句。这几日里来一直困坐在马车上,他是真的有些厌烦了。 奚瑾萱自然是听到了岑千叶的小声话语,也看到了岑千叶轻微皱眉的动作,新中南微微叹气。若是没有失去神志的岑千叶,怎么会做这等沉不住气,有些幼稚的举动?这几日过去,谷游与楚棋为岑千叶调了许多方子,但一直没有成效,奚瑾萱心中也微微的有些焦躁的感觉。岑千叶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我陪你下盘棋吧。”奚瑾萱淡淡的开口,对着一脸百无聊赖样子的岑千叶道。 “好!”岑千叶黑眸中带着喜色,很是爽快的赶紧答应了下来。 失去了神志的岑千叶,对下棋的热爱并没有减少,同样,岑千叶的棋道也同样没有减弱的样子。这一点,从上次奚瑾萱试着与岑千叶下棋就发现了。这种现象也是有些奇怪。 岑千叶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笑意,跑来跑去的将棋盘搬了过来,摆好,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让奚瑾萱下子。 奚瑾萱面色沉静,执起黑子,淡漠的落下了第一个棋子。岑千叶嘿嘿笑笑,修长的手指夹起一颗白子,很是利落的马上跟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落子完全不带停顿,棋盘上很快就放满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场上,黑白棋子,各占半座江山,分不出谁有一点上风的样子。 奚瑾萱趁着下棋的空当,抬眸看向了岑千叶,下棋的岑千叶,目光中全是精明决断之色。 半个时辰以后,局面就不那么容易了,两人每走一步都需要好好思考片刻。 “王妃,云道人,谷游,楚棋大人求见。”青桦脚步轻轻的走进来,对着正在下棋的奚瑾萱恭声道。 “今日先下在这里。”奚瑾萱等岑千叶放下棋子后,将手中的黑子放在了棋盒中,对着岑千叶轻声的说道。 岑千叶略带不满的看了青桦一眼,然后对着奚瑾萱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 “收拾下去。”奚瑾萱对着青桦吩咐道。 “是。”青桦恭声应道,小心的端起棋盘退下了,同时去请云道人他们进来。 “小晟,瑾萱。”云道人走在前面笑哈哈的走了进来,红润的面上满是慈爱之意。 “参见王爷,王妃。”谷游与楚棋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躬身行礼。 “免礼。”岑千叶沉声的说道,面无表情,他不是很喜欢这些打断他与奚瑾萱下棋的人,而且谷游与楚棋还老是让他服用一些特备难吃的药草。 “谢王爷。”谷游与楚棋谢礼起身,同时对视一眼,他们怎么觉得王爷好像不是欢迎他们呢? 谷游心里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竟然被王爷嫌弃了…… “小晟,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云道人笑呵呵的做到岑千叶身旁,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岑千叶的眸子,笑着问道。 “没有。”岑千叶慵懒的道,语气随意。他只要一想东西,脑袋就很痛,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岑千叶也没有多少难过的意思,有奚瑾萱在他身边就够了。 岑千叶笑着看向奚瑾萱,目光带着宠溺与爱意,奚瑾萱则微微避开了岑千叶的目光,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奚瑾萱总还是有些不自然。 ……云道人很是无语的看着岑千叶,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晟如此喜爱女色? “想出什么新的方子没有?”奚瑾萱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自然的表情,对着谷游与楚棋问道。一旁云道人正在与岑千叶说着话。岑千叶对这个感到莫名熟悉的老头子,还是不反感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方子 楚棋与谷游笑着对视一眼,楚棋邪笑着开口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想禀报王爷与王妃。” “谷游与我这几日里来根据王爷服药的情况,已经大致推算出了适合王爷病症的方子。”楚棋邪美的妖异脸上带着傲然的表情。 “说下去。”奚瑾萱淡声的吩咐道,心中有了些许高兴与放松的奇怪感觉。 “是。”楚棋微微笑着,接着说道:“方子我与谷游已经差不多可以敲定下来了,今晚过来,就是再给王爷做一次细致的检查,明日应该就能定出方子。” 谷游在一旁听着,脸上也挂着笑意,这是他与楚棋不眠不休数夜的成果。自从王爷失了神志之后,他心里就无一刻是放松的,如今,终于是快要成功了。谷游清澈的目光看向岑千叶,他们的千王爷,他的好友,过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 谷游笑着想着,却没有发现自己与楚棋站的是如此之近,事实上,这段时间,谷游与楚棋几乎是形影不离了。只是谷游一直忙于岑千叶的事情,故意的没有去想这个问题。 “明天就能做出方子了?”一边与岑千叶聊天一边听着这边谈话的云道人忍不住的转过头来惊笑道,仙风道骨的脸上满是兴奋的喜悦之色。 “是。”谷游轻声笑着对云道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这真是太好了!”云道人转头看向一脸淡定的岑千叶,然后又看着奚瑾萱哈哈笑道。 奚瑾萱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对着云道人点了点头,本来一脸淡定的岑千叶见到奚瑾萱的笑容,倒是终于也笑了起来,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 奚瑾萱高兴,他就高兴。有这样一个能够以她的情绪牵动自己情绪的人,岑千叶感到自己很满足。 “开始吧。”奚瑾萱不去看对着自己傻笑的岑千叶,偏头对着楚棋与谷游吩咐道。早些将方子定下,她心中也早些舒服一些。 “是。”谷游笑着应道,拿出自己的工具,开始恭敬的为岑千叶检查了起来。岑千叶呢,因为奚瑾萱高兴,也便很是配合的让谷游检查了起来。 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楚棋与谷游向奚瑾萱禀报了一些情况后,恭敬的退出了帐篷。 走在回自己帐篷的路上,楚棋与谷游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楚棋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谷游则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目光。他们二人的诊断很是一致,现在只等回去再商讨一二,两人便可以敲定最后的方子了。 “好了,那老夫也回去了,你们早些歇息。”楚棋与谷游走后,云道人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有退下过,与岑千叶,奚瑾萱两人聊了几炷香的时间后,才有些心满意足哈哈走了。 云道人走后,青桦便带着秋月与碧儿恋人,端着洗漱用品,伺候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恭敬的退下了。 “来。”岑千叶比奚瑾萱先洗漱完毕,此时一声黑色中衣,侧卧在柔软的床铺上,对着刚刚收整完毕的奚瑾萱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笑的一脸宠溺。 奚瑾萱神情淡漠,对岑千叶的行为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自从那一晚过后,岑千叶每晚睡觉都异常强势与霸道的要揽着自己才肯睡…… 岑千叶很是慵懒又强势的将奚瑾萱整个的拦在了自己怀中,这才心满意得的闭上了眸子。 有奚瑾萱在自己怀中,岑千叶便觉得整个身心都是温暖的味道,心里满满的都是心安,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接触着,宠着奚瑾萱的感觉。 岑千叶很快的就入睡了,一是因为心安,二就是因为这几日服用的药物或多或少有安神催眠的作用。 奚瑾萱静静的睁着清冷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岑千叶的放大的俊颜。岑千叶雕刻般的深邃五官上带着安详,舒适的神情,睡着的岑千叶,还微微勾着嘴角。 奚瑾萱淡淡的看了一会,闭上了眸子。就这样让岑千叶抱着,并没有反感。 静谧的夜晚,一夜无话,安稳的迎来了次日舒爽的清晨。 “早。”岑千叶带着微微的迷茫目光,看向在自己怀中醒来的奚瑾萱,嗓音慵懒沙哑的笑道。 “早。”奚瑾萱淡淡的回了一句,清冷的眸子中全是清明之意。 “以后每个晚上我要都这样抱着你睡。”岑千叶微微动了动身子,让奚瑾萱躺的更舒服一些,深邃的眸子中满是笑意与宠溺的温声说道。 岑千叶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情意,配上那一张让人神魂颠倒的俊颜,让人难以拒绝他说的任何话语。 “好。”奚瑾萱顿了片刻,在岑千叶期望的眸子下最终还是轻轻的答应了下来。 “好!”岑千叶修长有力的长手臂将奚瑾萱使劲的搂了搂,笑容灿烂纯粹。 岑千叶抱着奚瑾萱静静的躺了一会,因为奚瑾萱要起床,便只好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的人,同着奚瑾萱一同起了身。 青桦与秋月等人刚刚伺候岑千叶与奚瑾萱洗漱完毕,施哲就在帐篷外求见了。 “带他进来。”奚瑾萱放下手中帕子在碧儿手中,淡声的对着青桦吩咐道。 “是。”青桦端着洗漱的用具,恭敬的退下了。 “施哲参见王爷,王妃。”施哲大步进了帐篷后,对着端坐的岑千叶与奚瑾萱恭敬肃然的行了礼。 “免礼。”岑千叶沉声吩咐道。奚瑾萱说过,以后这些让人起身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做,还好,他也挺喜欢这样玩。 “谢王爷,王妃。”施哲恭声应道,直起了身子,目光有些复杂担心的看了一眼岑千叶,这才面向着奚瑾萱道: “王妃,知天阁那边又传来了一封信件。”施哲面色肃然,看不出神情,实则心里是有些尴尬的。因为王爷之前没有命令,所以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将知天阁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告知与王妃。 “呈上来。”奚瑾萱将近处的糕点退给岑千叶,神情淡漠的吩咐道。 “是。”施哲连忙将信件取出,双手呈给了奚瑾萱。 奚瑾萱见岑千叶一个人品着糕点,很是悠然的样子,这才收回目光,将眸子放在了手中的信件上。知天阁送的信件有些频繁了。 拆开信件,仍旧是同上次那封信一样的字迹。很明显,是一个女子的笔迹,而且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这是奚瑾萱从信件上的字迹看出的东西。 信件上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信息,简短的参见了岑千叶与奚瑾萱后,便重新用词恭敬谨慎的问起了上次同样的问题。大致的意思就是知天阁方面很有诚意,希望千王与王妃可以赏面,大驾光临。 奚瑾萱神情淡然的合上信件,思索了片刻。知天阁与岑千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显得有些如此急切想见到岑千叶?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跟前的施哲,没有出口问他岑千叶与知天阁的关系,若是施哲得了命令可以说,早早就会禀报自己了。奚瑾萱想到这里,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岑千叶,他还是有许多事情不能告诉自己。 正在吃东西的岑千叶感受到来自奚瑾萱的目光,抬起头,很是柔和与天真的对着奚瑾萱笑了笑,奚瑾萱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知天阁还是希望王爷与我前去一趟,此事,你怎么看?”奚瑾萱神情平淡的将信件放在桌面上,问向站着的施哲。 “这个……”施哲肃然的脸上有些尴尬的样子,看了一眼毫不管事的岑千叶,挤出笑容的对着奚瑾萱恭声道:“此事全凭王妃吩咐。” “岑千叶。”奚瑾萱偏头看向岑千叶,语气无波的喊道。 “什么事?”岑千叶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不过脸上表情看起来很是高兴,奚瑾萱有事找他,他自然很是乐意。 “你想不想去知天阁?”奚瑾萱盯着岑千叶的眸子,语气清淡的问道。 “知天阁?”岑千叶深邃的眸子中明显的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的反应。看来对知天阁也没有一点印象了。 “要做马车去吗?”岑千叶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嗯。”奚瑾萱轻轻点头,在岑千叶露出苦意的时候,又接着说道:“只需一日的时间便能到。” “那去了知天阁还需要去幽州吗?”岑千叶听到只要一天时间的时候眸子中闪过明显的笑意,很是期待的问道。 奚瑾萱轻轻的摇了摇头,“幽州必须去。” 岑千叶俊美如神的脸上的兴致之色瞬间消散了下去,无奈的挑眉道:“不去。”语气很是坚定。 “取纸笔来。”奚瑾萱转头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抽了抽嘴角,很是恭敬的赶忙下去取纸笔了。 这可是王爷自己说的不去,确实不是王妃不愿去的……不过不去也好,万一让王妃见到林夕络,到时候估计更尴尬了……施哲一边快速准备着东西,一边在心里想到。 信件简单的几句写好,折好后便交给了施哲,奚瑾萱淡声吩咐道:“传给知天阁。” “是。”施哲恭敬的接过信件,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告退。 “王爷,王妃,要用膳吗?”秋月轻声走进来,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恭声问道。 “上膳吧。”奚瑾萱淡声吩咐道。一旁的岑千叶脸上再次露出笑意。 用过早膳,奚瑾萱便吩咐车队继续出发了。 楚棋与谷游今早并没有过来,想来是方子还未研制出来。云道人一早用过膳后,便笑哈哈的过来寻岑千叶说话来了。 奚瑾萱见岑千叶与云道人相处融洽,谈笑风生的样子,便淡淡的出了马车,换到了后边一辆特意空出的马车上。 这是奚瑾萱这几日用来处理夙夜宫事务的马车。 沈钰与祁楼此时还在明皇墓那里,忙碌又紧张的搬运着明皇墓的宝藏。但是现在的情况比岑千叶在时要复杂的多,闻到腥味赶来的门派越来越多,最终还是被他们越来越接近明皇墓的位置,争斗与流血也是时时刻尔在上演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必杀石海 夙夜宫此时已经再也隐藏不下去,暴露在了各路门派面前。因为夙夜宫的势大,没有一个门派敢单独抗衡,所以现在已经有很多门派联合了起来。最大的一个联合门派,就是正道盟盟主杨行天领头的。 明皇墓的宝藏现在是确确实实的被夙夜宫发现了。再也没有人顾得上害怕,顾得上保密消息,现在江湖上关于明皇墓的消息,已经是传的风风雨雨,无人不知了。夙夜宫再次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而且几乎是最危险的一次。 奚瑾萱放下手中豪笔,轻轻的皱了皱清冷的眉头。如今的局势对夙夜宫来说太危险了,一旦朝堂的人加入进来,夙夜宫就真的抵挡不住了。 看来明皇墓中的宝藏是不可能全部转移走了。奚瑾萱淡淡的想到,并没有什么可惜的感觉。 奚瑾萱刚刚给沈钰与祁楼下了命令,今岑一过,便彻底撤离明皇墓那里。当然,奚瑾萱也不是好相与的性子,即便要走,也要给那些人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对奚瑾萱来说,妨碍的人,只有死。 奚瑾萱真正有些动怒的倒不是那些江湖上的人士,而是东冥宫留下的以石海为首的一行人,若不是石海从中作梗,煽风点火,夙夜宫也不至于如此快的被整个江湖敌视。据佰城的情报来看,朝堂上的消息,同样是石海透露过去的。 石海。奚瑾萱清冷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微凉的痕迹,整个车厢中的温度一下子便降了几度。奚瑾萱已经给祁楼下了必杀石海的命令,他活不过今晚了。还有东冥宫残留的那些人,奚瑾萱也不想再容忍他们的存在了。 还有杨行天此人,之前是奚瑾萱不屑于理会他,现在看来,是自己之前太过宽容了。才让什么宵小之辈都敢正面与夙夜宫作对了! 玉龙国的江湖,不需要云腾国的人存在。 奚瑾萱收起身上冰冷的气场,淡淡的下了马车,返回到岑千叶在的那辆奢华高大的马车上。 马车中,岑千叶正神色悠闲的与云道人下着棋,见到奚瑾萱进来的身影,幽邃好看的眸子中满是喜色,面带笑容的道:“奚瑾萱,你终于回来了。” 云道人全部心神都在眼前这盘举步维艰的棋盘上,听到岑千叶傻乐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奚瑾萱的到来,随即放下手中棋子,和蔼的对着奚瑾萱笑道:“事情处理完了?” “嗯。”奚瑾萱对着云道人轻轻点头,坐在了岑千叶身旁,同时淡淡的扫了一眼棋盘。云道人那方黑子的败势已经很明显了。奚瑾萱只是一扫而过。 “咳。”云道人还是注意到了奚瑾萱的目光,红润的脸色仍能看出一红的样子。云道人干咳一声,露出严肃的表情,道: “夙夜宫现在处境一定很艰难。” “还好。”奚瑾萱神情淡淡,并没有表露什么。 但是云道人即便不用奚瑾萱表露也可以猜出夙夜宫此时的处境是多么危急。夙夜宫再强势,能同时和整个江湖作对? “其实小晟与知天阁关系……很是不菲,若是需要,你尽可以调用知天阁的势力,还有小晟手下的人马,你是千王妃,都可以调用来的。”云道人面色担忧的向着奚瑾萱说道,他是真的为奚瑾萱担心与心疼。 “不必了。”奚瑾萱知道云道人的好意,淡淡笑着回道,“我已经吩咐了下去,夙夜宫今岑一过便会撤出那里。” “嗯,这样最好,最好。”云道人连声点头说道,他早就想劝奚瑾萱这样做了,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你陪小晟下一局,老头子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云道人指着面前的棋盘,哈哈笑着道。不等奚瑾萱说什么,就赶紧飞身出马车了。 “云老头棋力太差。”岑千叶慵懒的靠坐着,对着奚瑾萱笑道。 刚刚离去没多远的云道人清楚的听到了岑千叶满是嫌弃的话语,心里万分的无语,重重的在心里‘哼’了一句,飞回了自己的马车,他还是喝他美味的醉神酒好了。 “云道人棋力还是可以的。”奚瑾萱淡淡的扫着棋盘上的棋子,脑中便可以看出两人对下的每一步。云道人的棋力的确不是差,只不过岑千叶每一步的算计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了,岑千叶的棋力已经到了鬼才的地步。 岑千叶不是很认同的摆摆手,然后面带笑意的对着奚瑾萱道:“奚瑾萱,我们来一局吧。” 岑千叶最喜欢的就是与奚瑾萱下棋,只有奚瑾萱才能让他发挥出他的棋力。 “谷游与楚棋马上就要过来了。”奚瑾萱淡淡的摇了摇头,轻轻一拍棋盘,所有棋子便瞬间震起,然后哗啦啦的落在了棋盒中。更关键的是,奚瑾萱是瞬间将黑白子完全分离的,功力的深厚已经不是世人能够期盼的了。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的动作,眼眸一亮,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先去休息片刻。”奚瑾萱对着眸子发亮的岑千叶淡声说道。以岑千叶极深的超一流的功力,若是在他神志清醒时,做到自己这样或许不难,但是现在的岑千叶,根本不能完美的掌握自己的功力。 “好吧。”岑千叶收回看着棋盒的视线,对着奚瑾萱笑的一脸温顺。他也觉得有些困了。 岑千叶换了一个慵懒舒服的姿势,不出片刻便静静的熟睡了过去。奚瑾萱淡淡坐着,看着岑千叶睡着的毫不设防的样子,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岑千叶现在越来越嗜睡了,不仅仅是服用的安神药物的原因,还是因为岑千叶神志受损严重,脑子需要大量温养的缘故。 奚瑾萱淡淡的坐着,眸子移开在窗外,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索着夙夜宫下一步的行动,又细细的想了一遍即将抵达的幽州方面的人物与关系。 岑千叶感觉自己处在一片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带,举目四望,看不到任何方向,心中莫名有些不爽。抬步刚要认准一个方向走下去时,便听到了奚瑾萱熟悉的,让他心中温暖的声音。 “岑千叶。”奚瑾萱看着在睡梦中皱眉的岑千叶,轻声的唤了一声岑千叶的名字。 岑千叶慢慢的睁开了那双幽邃漆黑的眸子,对着奚瑾萱露出温和的笑意,做起了身子。岑千叶这才发现,谷游与楚棋也到了马车上,此时正望着自己。 “王爷,您做梦了?”谷游一脸担忧的凑近着问道,同时注意观察着岑千叶的眸子。 “嗯。”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熟悉的容颜,心中不由的感到安定下来。虽然是回答谷游的问题,黑眸看着的却是奚瑾萱。 “王爷,您还能记得您做的什么梦吗?”谷游与近旁的楚棋对视一眼,然后对着岑千叶继续问道。 “也没什么。”岑千叶眸光转向谷游,神情随意的道:“就是梦见本王处在在一片混沌中的地方,本王刚想找个方向出去,就听到了奚瑾萱的声音,然后便醒来了。” “看来王爷的神志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谷游听了岑千叶随意的话,白面书生的面色却是有些严肃的回头与楚棋小声道了一句。 “无事,我们不是制出方子了,王爷服了就会好转过来的。”楚棋邪肆的眼眸感兴趣的打量着岑千叶,同时对着谷游漫不经心的宽慰道。 “嗯。”谷游神情认真的点头,然后对着奚瑾萱道:“王妃,方子我们已经研制出来了不过服药前需要为王爷药浴一次。” “我吩咐车队停下。”奚瑾萱面色平淡的点头道。 “正是此意。”谷游微笑着应道。 “施哲,寻一处空地停下。”奚瑾萱淡声对着外面驾车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在马车外恭声应道。 半柱香后,千王府的车队便寻了一处较大的空地停了下来。林青带着黑甲卫迅速的将周围护卫了起来。 岑千叶那顶奢华的帐篷也再次搭建了起来。 “王妃,我们准备好了。”楚棋与谷游早就将药材备好,所以马车停下没有多久,岑千叶的药浴就备好了。 “开始吧。”奚瑾萱看了一眼岑千叶,清冷的吩咐道。 “王爷,请。”谷游对着岑千叶朗声的向帐篷隔开的一侧请到,那里放置的就是岑千叶需要的药浴。 “好。”岑千叶无所谓的应道,看了一眼身旁的奚瑾萱,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跟着谷游走了过去。楚棋也跟了过去。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挺傲的背影进了隔间,默然的在近旁坐了下来,清冷的眸子无波的静静等候着。 “小晟在里面?”云道人急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问道从隔间传来的药味,面色有些急切的向奚瑾萱问道。身上还带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味。 “嗯。”奚瑾萱微微点头,“谷游与楚棋都在里面。” “云道人坐下等吧。”奚瑾萱吩咐青桦搬来一个坐垫。 “好。”云道人眼睛看着隔间的方向,有些心神不安的坐了下来。 奚瑾萱淡淡点头,没有说什么,继续平静的坐着。云道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两只手掌有些焦躁的搓着。 楚棋对着奚瑾萱拱了拱手,快步出帐篷取了一件什么东西返回,然后又入了隔间。 时间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样子,就在奚瑾萱的眉头又要微微皱起时,帘子终于打开了,冒出一股蒸腾的热气与浓重的药味。 奚瑾萱清冷的目光直接穿透水汽,看到了岑千叶身上。岑千叶此时是被谷游虚扶着走出来的。 奚瑾萱起身走了过去,表情淡漠但又很是自然的将岑千叶从谷游手中接过。云道人连忙凑在一旁看着岑千叶。 “奚瑾萱。”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点点苍白,对着扶着自己的奚瑾萱露出温和的笑意,只唤了一声,便放心的闭上了那双黑眸。 “岑千叶?”奚瑾萱轻声的唤了一声,不过岑千叶并没有丝毫反应。 “小晟这是怎么了?”云道人红润的脸上带着不解之意的看向谷游与楚棋两人。怎么感觉岑千叶接受了药浴之后,精神反而差了许多。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到书信 “云道人,王妃不必着急。”谷游一手搭上岑千叶的手腕,同时对着奚瑾萱轻声的说道。 “王爷这次药浴神志受到了太大的刺激,需要沉睡一段时间,等王爷醒来就无大碍了。”谷游快速的为岑千叶把着脉,发现岑千叶脉象没有异常变化,随收了手,笑容欣慰的对着奚瑾萱与云道人说道。 “云道人,你先回去休息吧。”奚瑾萱对着云道人说道,云道人喝多了酒,此时眼眶都是红的。 “那好。”云道人搓着手点点头,然后又不放心的道:“等小晟醒来一定要吩咐施哲去唤我。” “会的。”奚瑾萱淡淡应道,很是轻松的搀扶岑千叶走到了秋月刚刚铺好的床铺旁,将岑千叶轻轻的放了上去。 云道人见岑千叶躺上了床,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帐篷。他要去周围监视着,保护着岑千叶的安全。 “宫主,我们也先退下了。”楚棋邪笑着上前对着奚瑾萱抱手道。 “下去吧。”奚瑾萱对着楚棋与谷游淡声吩咐道。 楚棋与谷游告了退,便也退下了。青桦与秋月,碧儿三人快速将帐篷收拾妥当后,便也退去了外间。 奚瑾萱默默看着躺在床上,再次一动不动的岑千叶,抿了抿唇角。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等待,特别是看到岑千叶昏睡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她不喜欢不确定的事情。 奚瑾萱看了片刻,便转身出去了一旁的书房。沈钰与祁楼那边的密折还在传过来,另外夙夜宫中也有许多事务需要她亲自处理。 夜晚,岑千叶仍旧在昏睡。奚瑾萱淡淡的躺在岑千叶身旁,今晚的岑千叶,没有那样霸道又温柔的将她揽在胸膛间。奚瑾萱静静的闭上了眸子。 岑千叶这边的夜晚过得异常静谧,岑启契这段时间忙于生病与大婚之事,许久没有理会岑千叶这边了。 明皇墓那里的夜晚,却又掀起了一波血腥的热浪。那些江湖人士会在今夜惊恐万分的发现,夙夜宫是如何不该招惹的势力,但是还没等他们醒悟的时候,死神的镰刀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 微凉的太阳有些迟的升起,替换了早就隐去的月亮,散发着清冷的淡金色光辉,照亮了整片大地所有黑暗的角落,落在了那遍地带着刺目红色的尸首上。而造成这一切的夙夜宫,此时已经早早的撤离了出去。 太阳微亮时,奚瑾萱便微微偏过了头,清冷的眸子看向一旁的岑千叶。虽然从呼吸中就能听到岑千叶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是在看到岑千叶那与昨晚一般无二的面色后,奚瑾萱心中还是微微有些莫名的感觉。静静的坐起了身子。 奚瑾萱在青桦沉默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用了早膳,便收到了沈钰与祁楼的书信。 信上,沈钰详细的禀报了昨夜的杀戮状况。昨夜留在附近的江湖人马,夙夜宫杀了将近一半!其中,奚瑾萱点名要死的石海,被祁楼冷酷的解决了。至于那个正道盟盟主杨行天,因为逃走的早,只受了重伤,并没有死。 奚瑾萱淡漠的合上信件,面色冰冷,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战绩而露出喜色。昨夜,夙夜宫同样损失了不少人马。要知道,夙夜宫中每一个杀手,都是千锤百炼存活下来的,每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王妃,王爷醒了。”碧儿慌慌忙忙的跑进来,对着奚瑾萱面色急切又激动的禀报道。 “去叫谷游与楚棋过来。”奚瑾萱闻声放下手中信件,脚步平淡但极其快速的走向了岑千叶睡着的地方,同时吩咐道。 碧儿感觉自己只是眼一花,王妃就不见了身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急的向着帐篷外跑去。 “你感觉怎么样?”奚瑾萱进了房间便看到岑千叶已经靠坐了起来,瞬间走近后,对着岑千叶还有些昏沉的黑眸清声问道。 “奚瑾萱。”岑千叶偏头看向奚瑾萱,有些惫懒的笑道:“我没事。” “王爷,王妃。”谷游急匆匆的边走便喊道。奚瑾萱与岑千叶转了眸子看向赶来的谷游与其身后的楚棋。 “岑千叶醒了,你过来看看。”奚瑾萱微微移开脚步,让谷游走到床铺近前。 “好。”谷游利落的挽起衣袖,拿出一包银针,先是凝神静气的快速在岑千叶头上插了几针,然后才为岑千叶把起脉来。 “回王妃,一切与我二人预想的一样,王妃可以暂且放心了。”谷游把脉的手还未收回,就迫不及待的对着奚瑾萱笑道,正气的面色上眉头止不住的飞扬。 楚棋看着谷游脸上纯洁的笑意,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好像还有一丝宠溺的味道一闪而过。 “王妃,王爷的汤药已经熬好了,我这就去为王爷拿过来。”谷游面色兴奋。 “我去就好,你在这里看着王爷。”楚棋笑着按下谷游的肩膀,邪笑着说道,转身便走了出去。 奚瑾萱喂岑千叶服了汤药,岑千叶精神比之前有少许好转。谷游与楚棋再次把了脉便退了出去。云道人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拉着岑千叶问长问短的。奚瑾萱吩咐青桦秋月收拾了帐篷,车队继续前进了下去,朝着不远的幽州行去。 现在,就等着岑千叶什么时候好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这边,一切都在慢慢转好。洛城那边,冷睖月却是刚刚开始她困死在深宫中的生活。 奢侈幽寂的深宫中,冷睖月呻吟着皱着眉头在一张金黄的大床上醒了过来。透过床上的帐纱,可以看到有些杂乱的床上只有冷睖月一个妙曼的身姿,没有见到皇上岑启契的身影。 冷睖月拉过宽大的,镶着龙凤呈祥金纹的龙被,咬紧了牙关,眼泪却还是在她那张精致柔美的脸庞上滑落下来。身体上有多痛,冷睖月心中就有多耻辱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也渐渐的淡了下去。 身上的痛楚,冷睖月已经麻木了,她的心,也应该已经麻木了。或许是为了那个她深深爱慕着的千王爷,冷睖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哭,但是她在心里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如此软弱的哭泣了。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冷睖月了。 深宫中的女子,或许都是勾心斗角,心机深沉,阿谀献媚之人,或许她们之前心底也不是多良善之辈,但是她们仍旧都是可悲的。就像冷睖月一般,她们只是因为对命运的无力抗衡,才一步步的放任自己走向了同样可悲的道路。 而刚刚享受过温香软玉的皇帝岑启契,此时已经一身庄严肃穆的皇袍,下了早朝,便直接到了御书房。面色威严的端坐在他的龙椅上,处理着国家的政务。脸上没有丝毫的柔情,脑中一点没有记起冷睖月的身影。 皇帝,似乎不需要儿女情长,至少是对那些作为筹码的妃子们,不需要。 冷睖月挣扎着起了身,在她的宫中,由王公公安排的,满脸献媚的宫女们,肆意的在自己的身上装饰着繁复的首饰。她还要去皇后那里行礼,还有李太后,还有几个比她品级高的妃子那里去参拜一番。在后宫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长袖善舞。 冷睖月看着铜镜中自己美貌的脸庞,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温婉,柔和的笑意。然后保持着这个笑意,带着自己的宫女,出了自己的殿门,首先向着李太后的行宫拜访了过去。 她翻开了自己新生活的篇章,不管这是谁的选择,都已经开始了,而且冷睖月也不会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王爷没有说。”林夕络轻轻摇头,心中苦楚的滋味一寸寸的蔓延着,停不下来的蔓延。 “你觉得这封信有没有问题?”夜慕将信件看完,的确没有说原因,想到之前林夕络对信件的怀疑,便出声问道。 “应该没有。”林夕络停顿了一下,微微摇头道。即便这封信件有问题,信件上面的千王的印章却是真的不能再真,这只能是王爷的意思。自己之前应该是错觉吧。 “三哥的马车离我们不远,若是我们今日出发,应该可以与三哥一起抵达幽州。”夜慕思索了片刻,年轻俊美的面上满是笑意,语气轻柔的对着林夕络说道。 林夕络闻言却是皱眉看向了笑着的夜慕,顿了顿,还是说道:“若是我们走了,知天阁该如何是好?” “我打算在年关那几日暂且关闭知天阁。”夜慕脸上没有什么难办之色,很是随意的温声说道,看来是早已经想好了的。 “阁主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一些。”林夕络微微低头,美貌精明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严肃表情说道。知天阁在江湖上能有今日的地位,她最清楚有多么的不易,怎能说关就关? “呵。”夜慕无奈的苦笑一声,道:“难道本阁主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儿戏之人?” 林夕络利落的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皱眉道:“属下并没有这样认为,若是有冒犯阁主之处,还望阁主处罚。” ……夜慕看着低头说话的林夕络,只能苦笑的摇头。他知道,林夕络一直就是这样认为的,觉得自己太年轻,根本管理不好知天阁。 “年关将至,我的确是想与三哥相聚。”夜慕语气不变的温和的说道, “但是更主要的是,今年的江湖实在太乱。”夜慕说道这里带笑的脸上认真起来,林夕络也抬起了头看着这位阁主。 “你知道,明皇墓一事,是三哥所为。江湖上之人定会不停向我知天阁打听消息,知天阁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日后被人发现是三哥所为,知天阁便会被人怀疑。” 林夕络轻轻的点点头。夜慕说的都是真的,王爷创办知天阁,就是想要一个与千王府完全无瓜葛的情报机构,若是暴露了出去,她怕会影响王爷的大业。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避 “还有,”夜慕见林夕络有些意动的神色,神色肃然的接着道:“夙夜宫不知为何也卷入的极深,我们如今,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回避。” 夙夜宫,是江湖上最强大,神秘的势力。知天阁是最不能招惹的便是夙夜宫。知天阁在江湖上立足的准则之一,便是绝不贩卖出售夙夜宫的消息。他们还没有那个自信,可以承担来自夙夜宫的怒火。 “夙夜宫是怎么会知道明皇墓消息的?”林夕络精明干练的眸中带着疑色。明皇墓的聚具体消息,按理来说,整个江湖应该只有他知天阁与王爷知道才是。 “这个我也不知道。”夜慕微微的摇头,顿了顿道:“知天阁能查到的事情,夙夜宫能查到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林夕络不语,她总觉得夙夜宫出现的时机有些不过于巧合,但是又查不到夙夜宫的消息,也只好先把这件事放下。 “阁主所说的关闭知天阁一事,是认真的?”林夕络轻轻抬头看着夜慕与岑千叶有一二分相似的俊美脸庞,眼神保持平静的问道。 “嗯。”夜慕温和笑着点头,一点没有阁主的架子。 “你觉得如何?”夜慕再次向着林夕络问道。 “属下听从阁主吩咐。”林夕络静了片刻,起身拱手对着夜慕恭敬的说道。 “呵。”夜慕轻笑出来,敲了敲桌子道:“那便这样定了,你这就吩咐下去,将阁内的事务处理妥当,我这就去吩咐马车。” “是。”林夕络应道,转身走了下去。 夜慕坐在椅子上,看着林夕络沉稳的步伐,心中却可以想象的到她内心的激动与急切之意,不由轻轻的笑了出来,只是笑容带着淡淡的涩意。 他之前所说的两个理由,虽然不是信口胡说的,但是也没有到必须关闭知天阁的地步,林夕络不可能不清楚。说到底,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去见三哥罢了。 夜慕温和的脸上带着苦笑直起身来,有些心酸的感觉,自己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夜慕不知道,或许他想做的,能做的,就是让林夕络快乐吧,至于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快乐的。 岑千叶服用了谷游与楚棋熬制的汤药后,这两日都是昏昏沉沉的样子,每日里醒来的时间也就是三四个时辰的样子。云道人每天都要来看望岑千叶好几遍。 不过好消息是,岑千叶的情况的确比之以前要好转许多,至少岑千叶现在回想事情时,脑袋没有那么疼了。不过,岑千叶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回想起来。 三日时间便在岑千叶的昏昏沉沉中闪过了,当岑千叶再次醒来的时候,车队已经到了幽州地界。距离他的千王府已经只剩下半天的时间了。 “王妃,林乾大人来信。”驾着马车的施哲在车帘外肃声的说道。隐一的身影此时便跟在马车近旁。 “呈上来。”坐在马车中闭目运功的奚瑾萱睁开清冷的眸子,淡声吩咐道。 隐一恭敬的挽起车帘一角将信件递了上去。 奚瑾萱接过信件,拆来来看,信件上说的是沈阔与林峰前来接驾了。 沈阔便是岑千叶的外祖父,前玉龙国镇国大将军沈威一氏之人,现是幽州最高军事统领,也是岑千叶之前所说,可以与牧野相提并论的军事人才。 至于林峰,则是林乾的儿子。林乾,是岑千叶不在时,幽州的最高统领。 奚瑾萱淡淡的将信件看完,从信件上的措辞就能看出林乾等人对于岑千叶回幽州的激动与兴奋之意。奚瑾萱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又陷入昏睡的岑千叶,默然不语。 岑千叶的车队行了没多远,大约一个多时辰的时候,便遇到了由沈阔与林峰带领的,迎接岑千叶与奚瑾萱的一只队伍。 “王妃,前面就是沈阔大人与林峰公子。”施哲停下马车,看着前方快步下马走来的两人,面色带着感慨的对着奚瑾萱恭声说道。 奚瑾萱坐在马车上,看着前方走来的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形高大魁梧,走路带风的中年汉子,穿戴着军队中的便装,这个就是沈阔无疑。而紧紧跟在沈阔后面半步,身材挺拔,气质清隽的青年男子,便是林峰了。 “属下沈阔,参见王爷,参见王妃!”沈阔走到离那顶奢华马车三步远的地方便腾的一声跪下,重重的低头拜道,线条硬挺的面上带着难以忍住的动容之色。 “属下林峰,参见王爷,参见王妃!”林峰紧随其后的跪下拜见道,声音带着激动之意。 两人身后,带来的幽州的人马,也齐刷刷的跪下,高声参拜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 这些人马如此大声的参拜,也没有吵醒熟睡着的岑千叶。奚瑾萱扫了一眼岑千叶,并不想叫醒他。 施哲恭敬的挽起车帘,退身到一侧。奚瑾萱清冷若仙的身影便淡漠的显现了出来。奚瑾萱风华绝代的身姿与容颜显露出来的一瞬,沈阔与林峰便都失了神。 奚瑾萱淡淡的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鸦雀无声的人,声音清冷的吩咐道:“免礼,起身。” 淡淡的清凉的声音,传到了在场众人耳中。所有人心神都是一震,起身后恭敬的低下头。 “属下沈阔,参见王妃。”沈阔起身后,沉声的抱拳对着奚瑾萱行礼道。 奚瑾萱淡淡的对着沈阔点了点头,清冷的眸子淡漠的看向了林峰,林峰立马低头恭声道:“属下林峰,参见王妃。” “嗯。”奚瑾萱淡漠的应道。 奚瑾萱清冷无波的声音划过林峰心底,让林峰心尖再次一动,一双眸子却是根本不敢看向奚瑾萱。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不属于凡尘的女子! “王妃,王爷为何不见我二人?”沈阔常年在军队中,心智比林峰要坚毅的多,此时注意力已经转到了马车上,王爷岑千叶始终没有露面,更没有出声,沈阔心中有些疑色。 “王爷现在不便见你们。”奚瑾萱神色不变,淡然的说道。若不是岑千叶之前说过这些人是他绝对信任的心腹,她根本不会让他们接近马车。 “这……”沈阔粗眉皱起,望了望此时同样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林峰,又看向了施哲。不过施哲只是恭敬的低头站在一旁,根本没有与沈阔对视的意思。 “出发。”奚瑾萱淡漠的转身对着施哲吩咐道,然后便漠然的登上了马车。 “是。”施哲等奚瑾萱上了马车后,恭敬的将车帘落下,同时肃声应道。 “二位大人,请前面开路。”施哲坐在马车前,肃然的脸上总算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的对着沈阔与林峰请到。 “好。”沈阔威严深沉的眸子看了施哲两眼,沉声的点头应道,大跨步的转身返回了马上。林峰也赶紧跟了上去。 “走!”沈阔一声高喝,自己带领的人马分散在岑千叶车队附近,而自己则紧随在岑千叶马车旁,林峰与沈阔行在同侧。 车队再次行驶起来,施哲面色肃然的驾着马车。林青与沈阔,林峰点头示意后,便神情肃然谨慎的走到了车队最前方护卫着。 沈阔骑在自己的战马上,有些粗犷但不是俊朗的面上满是认真与恭敬之色。心中却是思绪百转了起来。 刚才他观施哲与林青二人对王妃的态度,发现这二人是真的对奚瑾萱毕恭毕敬的态度,所以他才没有多问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这个王妃有些不对,非常不简单。不提那种惊为天人的容颜,王妃身上那种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的气势,实在是太骇人了一些,连他都生不起抵抗之心。 王妃到底是何来头?沈阔眼光余角悄悄的扫向了跟在马车后面,面色冷酷,给他强烈危险感的黑衣男子。 祁楼冷酷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感情,几乎是在沈阔审视目光瞄来的瞬间便觉察到了,黑眸直接冰冷的迎上了沈阔的目光。 祁楼结束了明皇墓那边的事情后,便直接来到了奚瑾萱身旁,护卫着奚瑾萱。 沈阔眼角一跳,内心惊诧与祁楼的警惕与反应,面上却是很好的把控了住,对着祁楼露出一个算是善意的笑容。祁楼冷冷的扫了一眼,冷酷的收回了目光,根本没有理会沈阔。 “那人也是王爷手下?”林峰注意到身后的凉意与沈阔的视线,转头便见到了祁楼的身影,清隽的面上带着疑惑的向着沈阔问道。 “不是,”沈阔面色深沉的对着林峰轻轻摇头,“我从来不知道王爷手下有这样的人。” 林峰有些讶异的再次转头看了祁楼一眼。 “有什么事情等王爷回府再说。”沈阔压低声音对着林峰说道。 “我知道。”林峰收回目光,面色凝重又沉稳的点头应道。今日来迎接王爷,遇到的事情有些奇怪。 幽州中心,青沪城。这座繁华的大城,今日里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城中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王爷就要回来的消息。 在青沪城最中心的地方,就是岑千叶的千王府坐落的地方。本来就守卫森严的千王府,今日里的护卫更加严密了起来,不过都是在暗处,所以其他的人倒是看不出来。 林乾一身淡雅灰色锦袍,守在千王府门前,神色有些急切的在门口来回徘徊。陆压有些无奈的看着林乾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 陆压,身材中等,面色比之普通人要端正一些,引人注意的是他那一双睿智的眸子。陆压,三十多岁,精通谋略变化之道,与沈阔是最佳搭档。 因为收到王爷的消息,此次王爷回来的时间需要保密,所以林乾并没有告知其余的人,在这里等候的便只有他与陆压两人。 陆压看着素来稳重的林乾在这里焦急的乱转,有些好笑的同时也十分理解,毕竟是王爷要回来了啊,他的心中也是不能平复那股激动之情。 “回来了!”林乾突然一声激动的喊道,使劲的看着远处,他看到了走在最前的林青身上象征着千王府的黑甲卫的盔甲。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到王府 陆压被林乾的声音吓了一下,连忙快步走到林乾那边,同样用力的看去,的确,那是王爷的车队! 林乾哈哈笑着,忙碌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着,便迫不及待的迎上了还有一段距离的马车。 “林大人,等等我。”陆压无奈的笑道,连忙挽起长袍一角,赶忙的追了上去。 千王府门前护卫着的兵士,见到这两位高高在上的大人如此姿态,便也明白了过来,身躯站的比以往更加挺直了。能守在幽州千王府的人马,与林青等人的黑甲卫的身份差不多,都算是岑千叶的亲卫。 林乾与陆压两人向着岑千叶的马车迎了有几百米的样子,终于到了马车近处。 施哲没有听到奚瑾萱的命令,便只对着林乾与陆压两位大人点了点头,马车没有停的向着前方的千王府驶去。 林乾与陆压有些意外,望了一眼前去迎驾的林峰与沈阔二人,沈阔只给林乾回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骑着大马紧紧跟随在马车附近。 林乾与陆压两人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没有多言,王爷或许不愿意在人前露面罢了。两人赶忙的跟随在马车后面。 “马车直接进王府。”奚瑾萱坐在马车上,对着驾车的施哲吩咐道。 虽然岑千叶此次回来的具体时间没有外泄出去,但是皇上的人肯定早就盯在了暗处,岑千叶此时下马车,难保不会被人看出什么。 “是。”施哲无条件的恭敬服从道。 “奚瑾萱,我们到了?”岑千叶慵懒的靠坐在奚瑾萱身旁,磁性的声音有些没睡醒的懒散与沙哑之意。 岑千叶在马车快要到达王府的时候,被奚瑾萱叫醒了。还好现在岑千叶的状态一点点的在好转,若是放在昨天,昏睡过去的岑千叶恐怕还叫不醒。 “到了,”奚瑾萱看着神情慵懒的岑千叶,淡淡的说道:“这里就是你的王府,幽州是属于你的领地。” “哦。”岑千叶无所谓的慵懒应道,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对奚瑾萱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感觉。 “原来这就是我的王府。”岑千叶透过车窗的缝隙,黑眸微微眯起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王府。 气势恢弘的王府,大多都是青黑色砖瓦,透着威严磅礴的气势。现在距离太近,还看不出来,但若是从远处看,一定可以看出这座王府占地的广阔。 我的王府看着还不错,岑千叶兴致淡淡的在心中评价道。只要奚瑾萱陪在他身旁,去哪里其实也不重要。 岑千叶的马车直接的驶入了千王府的大门,两侧的兵士都挺直了胸膛的目送着马车进去。 林青带领着黑甲卫紧紧的跟了上去,沈阔与林峰两人下了马,吩咐手下离去,然后同林乾与陆压一起,跟着进入了王府。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一座宽大的院落中,施哲在外恭声的道:“王爷,王妃,我们到了。” 奚瑾萱扫了岑千叶一眼,点点头,岑千叶便起身,挺拔的身躯傲然的下了马车。奚瑾萱跟在岑千叶身后下了马车。 见到岑千叶那威严尊贵的身影,林乾有些苍老的面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动容之色,沈阔,陆压,林峰也是眼眸一亮,心情激动。 “老臣林乾,参见王爷,王妃!”林乾脚步急动走到岑千叶身前站定,深深的向岑千叶与两人鞠躬,高声的道。 “臣沈阔,拜见王爷,王妃。” “臣陆压,拜见王爷,王妃。” “臣林峰,拜见王爷,王妃。” 沈阔,陆压,林峰也大步上前,一鞠躬到底的拜见道。 “免礼。”岑千叶俊美如神般的面色威严深沉,冷傲的向着眼前的四人吩咐道。这样的岑千叶,仿佛又回道了之前的千王爷那样的风姿。 “谢王爷。”林乾等人高声谢礼道,激动的直起了身子,林乾面容热切,刚想出声向岑千叶说些什么,岑千叶先默然的扫了他一眼,冷声吩咐道: “本王与王妃有些乏了,有事晚些再说。” “是。”林乾诧异一下,但很快的就恭敬应道,“王爷与王妃的住处臣已经派人打扫过了,王爷,王妃请。”林乾恭敬的退下在一旁。 施哲立马快步上前,躬身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请到,同时在前方不着痕迹的带路。岑千叶伸出手,霸道的牵起奚瑾萱的手,挺傲的身躯大步的向前走去。 林乾等人微微躬身,在后方恭敬的目送着两人。王爷竟然会如此宠溺的拉着王妃的手,实在是让他们吃了一惊。 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便这样神秘的到来,然后又莫名的直接进了宅院休息,留下在场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莫名的奇怪感觉。 “谷游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林乾面上换上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对着谷游很是亲热的拱手道。 “谷游见过林大人。”谷游连忙笑着,有礼的回道。他与林乾也是见过几面的。 沈阔,陆压与林峰也是识的谷游,此时也都上前几人一一见了礼。祁楼与楚棋在一旁一个面色冷酷,身形如剑,一个带着邪笑的懒懒站着。 “见过林大人。”祁楼只是冷酷的对着林乾拱手回了一礼,楚棋见状邪笑着上前对着林乾回了一礼。 “林峰,你去带着谷游公子,还有王爷的这二位客人住下。”林乾回头笑着对林峰吩咐道。 “是,父亲。”林峰走出来恭声的应道,然后对着祁楼,楚棋与谷游笑道:“几位公子,请随在下这边来。” 林峰带着谷游,祁楼与楚棋下去了。至于其他的岑千叶的人马,自由人安置。人群中没有见到云道人的身影。 “王爷今日这是怎么了?”待林峰领着祁楼等人走后,林乾方正的脸上带着难得的惑色,转头问向前去迎接王爷的沈阔。 “我也不知道。”沈阔硬挺的面上带着苦笑,对着林乾摇头道:“我与林峰去迎接王爷时其实只见到了王妃,刚刚也是第一次见到王爷露面。” “这就有些奇怪了。”林乾抬手摸着下巴上一撮威严的胡子,褐色的眸子转头望向岑千叶与奚瑾萱的住处。 “王爷与王妃可能是舟车劳顿有些乏累了,我们还是先退下吧,不要扰了王爷与王妃的休息。”陆压脚步动了动,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也好。”林乾转头看了一眼陆压脸上的笑意,沉吟着点点头,几人便先退出了院落。 “王爷,王妃我先退下了。”施哲将岑千叶与奚瑾萱领到主房后,便恭敬的告了退。青桦带着秋月与碧儿,忙着将她们携带的物品布置下去。 “奚瑾萱,我刚刚表现的如何?”岑千叶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脸庞上带着得意之色的向着奚瑾萱问道,没有了一点刚刚威严霸道的样子。 “很好。”奚瑾萱淡淡扫了一眼行为在她看来有些幼稚的岑千叶,面色平静的评价了一句。 “呵呵。”岑千叶却很是满意,一双深邃的黑眸中满是笑意。 岑千叶慵懒的坐着,开始打量自己的这间房子。房中的布置看的出来都是被人最近刚刚打扫换置过的,房内的摆设很是附和岑千叶一贯的作风,奢华,威严,尊贵。岑千叶挑眉点了点头,对这个房间还比较满意。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以一种陌生第一次见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住处,面色上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几日过去,岑千叶不知为何,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 “你先去休息一会。”奚瑾萱对着站起身来,在房内走来走去看着书架上玩物的岑千叶,轻声的说道。岑千叶今日是被她唤醒的,现在应该还是困的。 “我现在不想睡。”岑千叶想了一下,微笑着摇摇头。他想多陪着奚瑾萱。 “去吧,晚膳时分我会叫醒你,晚上还有事情要办。”奚瑾萱起身走到岑千叶面前,语气淡淡但是带着柔意的说道。 “好吧。”岑千叶无奈的挑挑眉,他的确有了些困意。 等秋月快速的收拾好了床铺之后,岑千叶便慵懒的躺了上去,很快的再次沉睡了过去。 奚瑾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微凉的风景,神情淡漠。沈钰现在应该已经带着宫中的人,返回了夙夜宫。奚瑾萱敛下眸子。 天色将晚时分,施哲前来禀报说王府的晚膳备好了。奚瑾萱便叫醒了岑千叶。 祁楼,谷游,楚棋三人并没有在,所以宽大的客厅中便只有奚瑾萱与岑千叶在用膳。施哲与青桦分别站在两人身后。 “吩咐林乾几人,说王爷半个时辰后要面见他们。”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姿势优雅的用着膳,偏头对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声应道,转身快步退了下去。 幽州的千王府,同样威严的大门外,又一辆神秘的马车,悄然的停了下来。马车上有人挑起车帘向外望了一眼,然后吩咐马夫从侧门直接进了王府。这个向外望的人,赫然是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的云道人。 马车行驶到侧门,守在王府侧门的护卫见到这俩马车,很是恭敬的放了行。 “小慕,还有夕络,一会你们先去前厅稍等片刻。”云道人坐在马车上,对着车内另外两人笑道。 马车上坐着的,除了云道人之外,竟然就是知天阁的阁主夜慕,副阁主林夕络。 “好。”夜慕清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云道人点头应道,用的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恭敬语气。 林夕络眸子动了动,看了一眼笑容和蔼的云道人,直觉得云道人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们。 前厅中,林乾,林峰,沈阔,陆压此刻都等在那里。见到夜慕与林夕络的身影,都有些讶然的起了身。 “六公子,您怎么来了?”林乾脸上的讶然之色很快被惊喜取代,快步的迎了上去,眼中满是笑意。 “我之前邀请三哥去我那里被拒了,只好来这里面见三哥了。”夜慕温和的面上带着真诚的笑意,很是少见的还与林乾说起了玩笑话。 第一百二十章 一本正经 “哈哈哈,王爷可能是有事情不方便,不过六公子来了更好。”林乾笑着迎着夜慕坐了下去,然后对着坐在夜慕身侧的林夕络微笑着点头示意道:“林小姐。” “夕络见过林大人。”林夕络精致的脸上带着轻轻的笑意,对着林乾回道,对林乾态度还是比较亲近的。 “见过六公子。”沈阔,陆压,林峰恭敬的向着夜慕施了一礼。然后又有礼的对着林夕络拱了拱手。 “大家不要客气,都坐下说话。”夜慕温和的抬手示意林乾等人坐下。 “好,好。”林乾笑呵呵的坐了下去,其余人见状也跟着坐了下去。 “三哥呢?”夜慕直接向着林乾问道,三哥回了王府,不是应该第一时间会见林乾他们吗?怎么看他们还等在这里。 林夕络也将眸子递了过去,她关心的只有王爷恶事情。 “这个……”林乾脸上神情有些古怪的与沈阔对视一眼,然后恭敬的对着夜慕笑道:“王爷与王妃此时应该还在用膳。刚才施哲过来传王爷的命令,说让我们半个时辰后过去觐见。” “哦。”夜慕心中感到有些不对,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要同林乾他们一同过去。幽州政务上的事情,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不便于参与。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云道人爽朗有力的大笑传来,接着仙风道骨的身影就快速恶闪了进来,笑哈哈的站在了林乾面前。 “云前辈,您也来了。”林乾快速起身,赶紧的对着云道人弯身行礼。 “是啊,我这一路上差不多都是跟着小晟的。”云道人笑呵呵的拍了拍林乾的肩膀,随意的说道,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林乾心中无奈的苦笑,他都半百的人了,又是位高权重之人,还总是被云道人当一个晚辈一样对待,是有些怪异的感觉……不过,能被云道人如此对待,林乾心中也是感激并荣幸的。 “见过云前辈。”沈阔上前来认真的行礼道。陆压与林峰也跟着上前行礼。 “好好,都坐下说。”云道人笑呵呵的道,亲切的坐在了林乾身旁。 云道人一来,大厅中的气氛便热闹了许多,时间过得便也快了许多。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施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大厅中。施哲来到大厅后,先是恭敬的走向了夜慕,肃然的躬身行礼道:“施哲参见六爷。” “起来吧。”夜慕放下手中茶盏,笑容温和的说道。 “你这么些年护卫在三哥身边,功劳可不小。”夜慕笑着打量着面色肃然的施哲,同时打趣道,施哲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 “施哲不敢!”施哲立马抱拳,再次躬身,肃然的说道。 “哈哈哈。”夜慕摇头笑了出来,林乾等人也跟在露出了笑意。 “林大人,三哥应该要见你们了,你们赶快去吧。”夜慕笑完,看向林乾几人,温声的说道。施哲到这里来,一定是奉了三哥的命令。 “好。”林乾不敢怠慢,立即的起了身,施哲却向着夜慕恭声道: “六爷,王爷请您与林小姐,还有云道人也一同过去。” 夜慕偏头与林夕络看过来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向施哲问道:“三哥说让我两人也过去?” “是。”施哲恭声说道,其实这是奚瑾萱的意思。 “既然是小晟说的,那我们便一同去吧。”云道人起身,笑呵呵的说道。他知道,这是奚瑾萱的意思。 “也好。”夜慕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沉稳的点点头,看了林夕络一眼,站起了身。 林夕络便也跟着起了身,心中带着难掩的复杂与激动之意,她已经许多年没再见到王爷了。 “三哥,三嫂。”夜慕的失神只是片刻的一刹那,很快便反应过来,脸色温和亲切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弯了弯身子,语气带着笑意。 “参见王爷,王妃。”林乾等人只差了夜慕一步,此刻也入了书房,恭敬的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道。 “免礼。”岑千叶慵懒的摆手道,看起来对眼前的人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谢王爷。”林乾带着身后的人恭敬的谢道,直起了身子。 林夕络跟在夜慕身后,直起身后眸子有些迷离的望着高坐在上首,那个无数次回荡在她脑海中的威严挺拔身影,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异常激烈。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向着林夕络扫了一眼,眸色不变,林夕络却突然感觉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凉意,眼中的迷离之色瞬间消失了,精明的眸中罕见的带着惊骇之意的望向奚瑾萱,心中震惊无比,不过此时奚瑾萱已经收回了目光,面色淡漠的坐着,根本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夜慕注意到身后林夕络身上的情绪有些莫名的波波动,回头望了一眼,林夕络此时却已经低下了头。 这个千王妃到底是什么人!林夕络低下头的眼眸中已经闪起了惊涛骇浪,熟知林夕络是何人的人,恐怕都想象不到,林夕络这等任务竟然也会露出这种眸色。 “都坐。”岑千叶看着眼前杵着的几人,有些略微不耐的摆了摆手道。他现在有些困了,根本不想见这些他根本不记得的人。 “多谢王爷。”林乾笑呵呵的拱手应道,恭敬的坐了下去,沈阔,陆压,林峰也坐了下去。云道人笑眯眯的坐在了岑千叶不远处的一个位置,岑千叶扫了云道人一眼没有说话。 “坐吧。”夜慕回头对着身后不知为何似乎没有听到岑千叶说话的林夕络,温声的说道。 “是。”林夕络惊醒过来,猛地看了一眼正对着自己露出温和熟悉笑容的夜慕,心中微微有些安定的感觉,轻笑着点点头。 夜慕笑着带着林夕络选了一个位置坐下。青桦与秋月恭敬的为几人上茶。 “施哲,在门外守着。”奚瑾萱清冷的出声对着带领众人过来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沉声应道。 夜慕看着离去的施哲眸子动了动,施哲竟然如此听令与这个王妃?三哥都没发话呢。林夕络心中感觉就更是复杂了。 青桦与秋月手脚利落的为众人上了茶后,便恭声的退了下去。书房中,便没有闲人了。 岑千叶不发话,一时之间也是没有人先开口,众人都觉得岑千叶给他们的感觉有些奇怪,还有那个面色淡漠,风华绝代不似人间能有的王妃,也给了他们很大的压迫感。 “三嫂,你与三哥大婚之日六弟不便现身,还望三嫂莫怪。”夜慕先微笑着起了身,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拜了拜,很是谦和的说道。 岑千叶闻言黑眸带着亮色的扫向了奚瑾萱,他与奚瑾萱大婚?那个场景一定很美妙,可惜,他记不起了。岑千叶心中有些不爽。 “无妨,你的心意我与王爷都知道。”奚瑾萱淡淡的回了一句,对这个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真面目的知天阁阁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意,不过因为他是岑千叶的六弟,所以奚瑾萱的态度也没有完全的漠视。 “多谢三嫂谅解。”夜慕温和的笑道。同时清澈的眸子扫向了岑千叶,微笑道: “三哥,知道你这次回来,六弟特意为三哥搜集了几副难得的棋谱。” “嗯。”岑千叶看起来有了一点兴趣,不过语气还是很随意的应道,他现在只想回去将奚瑾萱搂在怀中就寝。 夜慕心中有些皱眉,打量着眼眸看起来对自己竟好似完全陌生的岑千叶,心中的疑色越来越大。 “六公子先坐下吧。”奚瑾萱注意到夜慕眼中怀疑的目光,淡声的说道。 “是。”夜慕看向奚瑾萱,面上温和之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凌厉之色。 林乾看着岑千叶,心中也有些很是不对的感觉,内心里有些焦急。林夕络早就发现了岑千叶的不对,心中早就想问出来,但碍于身份,却是忍了下来。 “王爷,不如老臣先按照往年惯例,先向您汇报一下这两年幽州的情况?”林乾起了身,语气有些试探的恭声问道。 “本王没兴趣。”岑千叶懒懒的扫了眼前这个半老的头子一眼,语气傲然与不屑的说道。 岑千叶此言一出,除了云道人之外,在场之人可是都确确实实的变了脸色。 “诸位今日能坐在这书房中,说明诸位都是王爷信任之人。”奚瑾萱清冷平淡的声音吸引了在场之人的目光。 “王妃何出此言?”林夕络忍不住的开了口问道,王爷有可能真的有些不对,这让她再也忍不住的抢先问了出来。 奚瑾萱面色淡然,目光不变,看着众人清冷的道:“王爷此前遇到了一些意外,暂时失去了记忆。” 奚瑾萱此言一出,就像是平地起了一声惊雷,震颤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什么!王爷怎么这样!”林乾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桌前的茶盏都差点被他带的掉在地上。 “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失去记忆?”夜慕面色再也保持不了温和的样子,急躁又担心的问道,林夕络已经只是怔怔的望着岑千叶,心中悲痛莫名,已近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了。 “王爷,您难道不记得我了?”沈阔硬挺的宽阔面容上带着震惊与怀疑的神色,向着岑千叶问道。 在场众人,心底里对于岑千叶会失忆,是怎么也难以相信的。 陆压与林峰也面面相觑,两人都可以明显的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凝重。 “你们先坐下,别太激动,听瑾萱好好给你们说。”云道人见在场的人情绪有些要失控的样子,生怕他们惹了奚瑾萱不喜,连忙起身缓和道。 奚瑾萱神情清冷的看着在场众人的反应,漠然不语。至于引起这群大人物情绪失控的千王岑千叶,此时只是慵懒的坐着,无聊的翻看着随手拿过来的书册。对于夜慕,林乾等人根本不予理睬。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相告 “三嫂,三哥怎么会失忆的?”夜慕见岑千叶真的对他们完全陌生的无视的态度,心中急了,但还是维持住了稳重,面色有礼的向着奚瑾萱问道。 “坐。”奚瑾萱看了一眼已经控制住情绪的夜慕,轻轻点头道,同时也对着坐不住的众人吩咐道。 “好。”夜慕点头,同时示意林乾几人稍安勿躁,几人一同坐了下去。 “之前是我等有些莽撞了,还请王妃见谅,我们只是想知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林乾坐下后,面色忧虑的对着奚瑾萱态度恭敬的拱手说道。王爷根本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他们也只好向王妃询问了。 “你们可知明皇墓之事?”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神情悠然的岑千叶,转头看向夜慕等人问道。 “知道。”夜慕眸子中带着凝重之色的点头,明皇墓的消息就是他知天阁最先查到的。林乾几人也跟着点了点头,毕竟岑千叶取得的明皇墓中的宝藏,都是为了转移到幽州的。 “王爷就是在下墓是遇到了意外,被一道神秘的声音蛊惑了心神,所以暂时失去了神志。”奚瑾萱淡淡的道了出来,这里的人都是值得信任之人。 “三哥的心神何其坚定,竟然会被蛊惑?”夜慕黑眸中带着惑色,直面着奚瑾萱问道,他心底对于这个答案并不十分认同。 林夕络精明的眼眸中同样带着疑色,就连林乾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是很信服的样子。一个明皇墓而已,王爷怎么会被蛊惑了心神,还严重到失去神志与记忆的地步? “王爷是为何被蛊惑本宫不知道,但是王爷因为那个失忆却是事实。”奚瑾萱眸子转向夜慕,这位年轻的知天阁阁主,淡淡的说道。身上的气势,压得夜慕这位知天阁阁主也是胸口一滞。奚瑾萱不喜被人怀疑。 夜慕心神震惊,有些失礼的望着奚瑾萱,难以置信刚刚那种让他都震颤的气势,是从三哥这位新王妃身上发出的。林夕络精明的眸子中满是锐利与光亮的,视线紧紧的射向了奚瑾萱。 “不全是。”奚瑾萱扫向这个在众人中表现算是最稳得住气的陆压,顿了顿,清淡的说道。 “不全是?下臣斗胆,还请王妃说的再清楚些。”陆压低头,恭敬的再次出声问道。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含糊。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放在陆压身上,不过此时在场之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身上,让奚瑾萱说出岑千叶只记得她?要说出这种话,让奚瑾萱莫名的有些迟疑片刻。 “咳……”云道人见到奚瑾萱冷漠的面色,又轻咳了一声,见众人看来,仙风道骨的脸上带着不知道怎么笑的笑意,替奚瑾萱说了出来, “瑾萱说不全是,是因为小晟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但是仍记得瑾萱。” 云道人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的目光又刷的一下回到了奚瑾萱漠然的绝美脸上,这次众人的目光就有些尴尬了。 至于林夕络,此时面色已经白了一片。王爷忘记了全部,独独记得眼前的王妃?林夕络看向奚瑾萱那绝美的脸庞,无匹的气势,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到如此的挫败,如此的自愧不如。 夜慕回头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林夕络,眸子中带着心疼,但是看了看上坐在三哥身旁的奚瑾萱,却也是只能叹气。若是换了别人,林夕络或许还有机会,但是这个人是奚瑾萱。夜慕从见到这位让他也发自肺腑惊叹的三嫂后,便知道,林夕络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三嫂刚才说三哥只是暂时的失忆,可是说三哥不久后就会恢复的意思?”夜慕静下心神,将心思从林夕络身上移开,现在一心只关心着岑千叶的状况。 听到夜慕的问话,刚刚全部沉浸在震惊与慌乱中的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赶忙急切的望向了奚瑾萱。 “没错。”奚瑾萱看着夜慕俊秀的年轻脸庞,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夜慕面上的凝重之意稍减了几分,林乾等人眼中也露出激动的神色。只要王爷能够恢复过来,他们怎样都愿意。 “三嫂找到医治三哥的办法了?”夜慕抬眸望着奚瑾萱,身体挺直,气势怡然的问道。不得不说,夜慕身上确实有一股不凡的气势。 “对。”奚瑾萱面色平静,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没有详细多说的意思。 “不知三嫂所找的方法是否可靠,若是有难办之处,六弟可以效劳。”夜慕并没有被奚瑾萱所说的高兴过了头,仍是一副凝重谨慎的样子,不过语气是温和与敬重着的。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望向夜慕,夜慕的确有这个怀疑的资本,毕竟他可是知天阁的阁主,江湖上应该还没有他查不到的方子。 夜慕被奚瑾萱淡淡的目光看的心里难平,有种被这个王妃看透的感觉。事实上,夜慕因为觉得奚瑾萱有些过于神秘,在没有查明奚瑾萱身份前,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医治王爷的方子,是江湖上的玉面神医与邪医一同商讨制定出的,应该无不妥之处。”奚瑾萱淡淡的对着夜慕道,说出谷游与楚棋,只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口,她懒得应对这些过于关心岑千叶病情的人。 “竟是谷游与楚棋?”夜慕沉稳的眸子中再次忍不住的波动了起来,谷游是三哥的好友,有他在倒是没有奇怪之处。关键是,江湖上大名鼎鼎,同时又恶名广播的神秘的邪医楚棋,怎么也会出手为三哥医治?而且,谷游一向不是最讨厌邪医楚棋吗? 这一切与这个神秘的三嫂又有什么关系?夜慕直觉的将眸子放在了奚瑾萱身上,奚瑾萱只是淡漠的坐着。 “王妃,果真是谷游与邪医二人一同为王爷医治?”林乾等人没有夜慕想的多,听到谷游与楚棋两位医术高人的名字,此时更多的是欣喜之意。 “没错。”奚瑾萱清冷的对着林乾肯定的说道。 “太好了。”林乾脸上凝重的深沉缓和了不少,滞塞的心胸也仿佛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畅快一些的呼吸了。 沈阔,陆压,林峰,眼中也多是惊喜与欣慰之意。 “王妃可以请到邪医楚棋?”林夕络面色比之之前好了许多,此时站在夜慕身后一点,轻声开口问道。 她是知天阁副阁主,掌管江湖大小密辛,最是清楚邪医楚棋是多么神秘,又是多么狂傲之人。而这位王妃,不仅能过找到楚棋,还能让他心甘情愿同谷游一起为王爷医治? “这是本宫的事情。”奚瑾萱淡漠的眸子扫向林夕络,清冷的道。一句话说的林夕络面色又好像白了几分,她何曾受到过这种对待? “王妃,不知邪医现在何处?”沈阔高声的恭声问道,他只关心为王爷医治之人的医术,对是否难请到,已经分不出心去多想了。 “是啊,王妃,邪医现在在哪里?”林乾也赶忙跟着向奚瑾萱问道。他今日只见到了谷游的身影,并不知道谁是邪医,难道是与谷游一道的那两个神秘公子中的一位? “这些你们晚些自会知道。”奚瑾萱淡淡的道。 “现在你们只需知道,王爷的病情会慢慢好转起来。但是在王爷病好之前,我希望关于王爷的事情,不会泄露出一分。”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扫过在场所有人,清淡的语气中却让人觉着带着寒冷的威胁与杀意。 “王妃放心,我等怎可能泄露出半分对王爷不利的消息!”林乾感受到来自王妃身上的胁迫之意,并没有不喜之意,反而是神情坚定的,直接单膝跪倒在岑千叶与奚瑾萱面前,目光凌凌的沉声说道。 “请王妃放心!”沈阔高大的身子腾的跪倒,高声的肃然说道。 “请王妃放心!”陆压与林峰分别跪在林乾与沈阔身后,同样神色无比肃然的保证道。他们都知道此时的严重性。 奚瑾萱眸子看向了夜慕与林夕络两人。 “三嫂放心好了,事关三哥的任何事情,六弟都是绝对不可能泄露出去的。”夜慕温和的面上带着肃然与凝重,深深的躬下了身子。 “我林夕络,誓死护卫王爷!”林夕络干练精明的眸子中满是凛然之色,竟然也跪了下去。不过跪向的只是岑千叶的方向。 不过很可惜,岑千叶根本没有抬眸看向林夕络那坚定拥护他的表情。 奚瑾萱淡漠的扫了林夕络一眼,神情不变,转对众人道:“你们有这样的觉悟,很好。” “本宫与王爷都信任你们。”奚瑾萱淡漠的又道了一句,同时看向了岑千叶。 岑千叶笑着抬头,对着夜慕与林乾几人道:“没错,本王与王妃都相信你们。”说罢,便笑着看向了奚瑾萱。 夜慕看着以前那个威严深沉,尊贵冷傲的三哥,如今对奚瑾萱如此态度,内心不由的苦笑。 “多谢王爷,王妃。”尽管岑千叶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敷衍之意,但是林乾几人还是面色恭敬的行了一个谢礼。 奚瑾萱对着岑千叶露出一个轻轻的笑意,岑千叶才心满意足的转过了头接着看书。奚瑾萱恢复淡漠的神情,对着下面几人吩咐道:“都起来吧。” “是。”林乾几人沉声应道,恭敬的站起了身。 林夕络面色青白的站起了身,默默的退回到了夜慕身后,若不是她的意志够坚定,现在恐怕都早已经待不下去了。这可是她心心念念,从少女时期一直跟随到现在,愿意奉献生命的王爷啊!被岑千叶无视,是林夕络最不能承受之事。 “六公子这次回来打算留许久?”奚瑾萱向着夜慕问道。夜慕是岑千叶的六弟,奚瑾萱态度便也少许的缓和一些。 “我打算陪着三哥与三嫂,今年便在幽州过完年再走。”夜慕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手,温和的笑道。 “也好。”奚瑾萱淡淡的点头,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王府的护卫 “王爷现在不便出面,千王府中的护卫由谁负责?”奚瑾萱目光扫向以林乾为首的几人,淡声问道。千王府的护卫,同样是一样重要的事情。 “如果王妃信任的话,臣请愿护卫王爷与王妃的安全!”沈阔不假思索的踏步向前,高声说道。 沈阔是掌管幽州军事力量的最高统领,是在场中人最适合担任此事的人选。奚瑾萱淡淡的点了头,“此事就交于你。” “是!”沈阔低下高傲的头颅,沉声应道 “这个……”林乾与沈阔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苦笑。他们本来有大把的政务要赶忙呈报给王爷,可现在这个局面,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奚瑾萱看着林乾与沈阔使眼色的样子,面色平静,云淡风轻的喝着茶水,等着他们开口。 “回王妃,”林乾与沈阔眼神对视完毕,恭声的对着奚瑾萱开口道: “幽州的政务等王爷病好之后再禀报也不迟,只是……”林乾顿了顿,但想到王妃也知道此事,便也不再犹豫,接着道: “只是关于明皇墓那边的宝藏一事,押运之事有些困难,而且王爷还没有做出具体的分派,臣等也不敢擅动。” 明皇墓的事情上,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都有太多的目光在盯着。而千王府这里,盯着的眼睛同样不少。想成功掩住世人耳目,将宝藏运送进来,林乾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 夜慕与林夕络闻言,将眸子盯向了奚瑾萱。明皇墓一事,他们也很关注。这可是三哥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宝藏,是他们计划中重要的一步。 “押运一事,不知六公子可有办法解决?”奚瑾萱听闻林乾所说之事,直接将目光转向了夜慕,平淡的问道。知天阁的势力,应该勉强可以胜任此事。奚瑾萱暂时不愿在夜慕与林乾面前,暴露她的夙夜宫。 夜慕温润的目光直射向奚瑾萱,不知这个三嫂为何竟会问向他,他可是特意叮嘱云道人没有告诉奚瑾萱他与林夕络的身份的。云道人不可能说出去,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云道人确实没说出去,只说夜慕是岑千叶的六弟,林夕络是夜慕的手下。但是夜慕这个知天阁阁主在江湖上没人见过,林夕络这个副阁主,江湖顶尖人士都是识得的,奚瑾萱自然一眼看出林夕络的身份。 那么能让林夕络跟在身后的夜慕,岑千叶的六弟,毫无疑问,便是知天阁那位从不露面的阁主。 云道人坐在一旁,对上夜慕望来的眼神,呵呵的干笑两声。他是没说出去,但是有林夕络在,奚瑾萱怎么可能不知道夜慕的身份。 夜慕只是没想到,奚瑾萱这位失踪多年的冷太傅的嫡女,会是江湖上顶尖之人,还是最顶尖之人……云道人心中很是无奈,这个还真是不怪他。 “三嫂会不会太过于高看六弟?”夜慕没有直接说可不可以,笑容温和的反问道,“明皇墓之事,事关重大。” “本宫相信王爷的眼光。”奚瑾萱淡淡的看着夜慕道,面上看不出分毫波动。 夜慕从奚瑾萱绝美的面上收回目光,心中感叹,拱手道:“既然三哥与三嫂如此信任,六弟自当不能推辞。” 林夕络在夜慕身后,见夜慕竟然应承了下来,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知天阁这段时间已经决定关闭一段时间,现在出手明皇墓一事,很是不便,人手上也有些吃力。不过想到这是为了王爷,林夕络便微微的低下了头。 “很好。”奚瑾萱表情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明皇墓运送一事,便交由六公子负责。” 奚瑾萱也不是故意为难夜慕,只是如今夙夜宫也在忙着转移明皇墓宝藏,而且依旧还要面对来自朝堂与江湖的压力,的确分不出很多人手。有知天阁在出一分力,何乐而不为? “是。”夜慕温声应道,心中却有些苦意。本想着好好过一个年,现在看来,有的他头疼的了。 “至于如何安置分派明皇墓宝藏一事,王爷曾与我提及此事几句,”奚瑾萱清冷的眸子转向一直恭敬等候着的林乾,淡声吩咐道:“三成交由沈将军于军中使用,一成由林大人使用,剩下的暂时放入库中,等候王爷恢复以后再议。” “是!”林乾与沈阔对视一眼,纷纷俯身高声应道。沈阔心中最为激动,有了这笔钱财,他便能大力的招兵买马,制备兵器了。 “这几日无事便不用来拜见王爷,都退下吧。”奚瑾萱端起茶盏,淡声吩咐道。 “臣等告退。”林乾几人恭声拜道,恭敬的退了出去。 夜慕与林夕络还留在大厅中。 “六公子在这王府应该有住处吧?”奚瑾萱品了一口清茶,淡声的问道。 “是,多谢三嫂关心。”夜慕露出温和的笑意。 “时间不早了,六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说。”奚瑾萱淡淡点头,抬眸看着夜慕与林夕络道。 “那六弟便先告辞好了。”夜慕起身,温声笑道。他本来是想与岑千叶说几句话的,现在也只能先下去,等明日再说了。 “嗯。”奚瑾萱淡淡允道。 夜慕带着林夕络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告退礼后,便退下了。不过也不是回去休息,他们回去之后,还要好好商议一下明皇墓宝藏转移一事,估计今晚也只能休息一半时间了。 “人都走了,”一直旁观的云道人乐呵呵的站起了身,伸展了一下坐的有些困顿了身子,对着奚瑾萱笑道:“那老头子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云前辈慢走。”奚瑾萱对着云道人点头道。今晚若不是云道人一直在这里压着场子,众人也不会十分信服与她。 “你与小晟早些歇息。”云道人笑着点头道,悠然的踱步出了大厅。坐了这么久,他这把老身子骨都有些僵了,让他好好去这青沪城转上一转。云道人潇洒的身影唰的一声出了这王府。 “走吧,可以休息了。”奚瑾萱偏头对着一旁目光早就已经不在书上的岑千叶说道。 “好。”岑千叶黑色的眸子中带着困顿之意,抬眸对上奚瑾萱清冷的眸子,俊美的脸上露出暖暖的笑意。 岑千叶与奚瑾萱回了房间,简单洗漱片刻,房中便熄了灯。 岑千叶心满意足的将奚瑾萱拦在怀中,终于可以沉沉的睡了过去。奚瑾萱淡淡的停止了思绪,安静的闭上了眸子。 第二日一早,奚瑾萱与岑千叶起了身,便听到施哲来报,六公子夜慕已经等在了门外。 奚瑾萱端坐在铜镜前,抬眸看向施哲,淡声吩咐道:“请六公子与王爷一同用膳。” “是。”施哲恭敬的下去了。 早膳时间,夜慕便同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坐在了一起。期间,夜慕仍有些不死心的找着岑千叶说了几句话,但岑千叶的反应,让他只能相信他的三哥的确是完全忘记他了…… 不过看着岑千叶对待奚瑾萱的态度,夜慕心中对奚瑾萱也莫名的放了心,同时多了几分亲切感。三哥选的人,他便支持。 慢条斯理的用了快半刻钟,早膳用的差不多了。 “王妃,谷游公子求见。”施哲快步走进来,望了一眼夜慕,停在奚瑾萱不远处,恭敬的说道。 谷游这么早来,定是为了诊断岑千叶的病情,谷游到了,意味着楚棋也跟着到了。施哲不知道王妃是怎样想的,因此没说出楚棋的名字。 “让他们在前厅等候。”奚瑾萱扫了一眼面色恭敬的施哲,淡声吩咐道。 “是。”施哲面色严肃的应道,转身便出去了。夜慕在一旁静静看着。 “本王用完膳了。”岑千叶放下手中餐具,慵懒的出声道,让夜慕与奚瑾萱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夜慕还是不适应这样的三哥。 “谷游在前厅等着,我们过去吧。”奚瑾萱偏头对着神情悠然的岑千叶,淡淡的说道。 “走吧。”岑千叶满意的握上奚瑾萱的手,直起了挺傲的身子,都没扫夜慕一眼,便径直的拉着奚瑾萱走了出去。 ……夜慕感觉自己被三哥彻底的无视了。 “呵呵。”夜慕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好笑,温笑着起了身,跟了过去。他要去看看谷游是如何为三哥医治的。 前厅中,谷游与楚棋的身影都在,两人闲适的坐在一边用茶,一边等着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 “王爷,王妃。”谷游见到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身影走了进来,连忙放下茶盏,起身笑着相迎道。 “王爷,王妃。”楚棋邪笑着起身,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似无意的扫到刚走进的夜慕,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恭声参拜道。 “嗯。”岑千叶冷傲的应了一声,拉着奚瑾萱的手坐在了上首位置。 “这位……”夜慕迈步的身影顿了一顿,然后直接走向了楚棋,面色温声的道:“可是江湖大名鼎鼎的邪医楚棋?” “在下在江湖上有这么出名吗?”楚棋邪笑着打量着面前气度不凡的夜慕,语气玩味。江湖上能知道他面目的人,可不多。 岑千叶坐在上首,挑眉看着下面这三人在这里说来说去的,就像是看戏一样。 “王爷,我替你把一下脉吧。”谷游与夜慕亲热的道了两句,楚棋便邪笑着先对岑千叶拱手说道。 “好。”岑千叶懒懒的挑眉应道。每一日的早上,谷游与楚棋这两人都要为他把脉,这都快成惯例了。 楚棋笑着上前,对着奚瑾萱微微行了一礼,奚瑾萱点点头。楚棋便笑着伸手搭上了岑千叶的手腕,凝神的诊断了起来。 夜慕一边温声与谷游说笑,眼眸又不经意的在楚棋身上扫过,同时还看了奚瑾萱几眼。 看楚棋的态度,分明对奚瑾萱很是恭敬的样子。夜慕心中有些震惊,现在对这位三嫂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不过夜慕此时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三嫂认识楚棋这般的人物,那么认识林夕络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三章 状态好转 夜慕想到这里,不由摇头苦笑,看来三嫂是早就认出自己知天阁阁主的身份了,昨日才会有让自己负责明皇墓宝藏一说。 “六公子,您笑什么?”谷游见夜慕有些走神,一个人在那里失笑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道。 “想到一些事情,没什么。”夜慕抬眸看向面色英气俊秀的谷游,俊美的面上笑容温和。看谷游与楚棋还有三嫂之间的互动,谷游应该知道三嫂的身份。 “哦。”谷游微笑着点头,但是心中却觉得夜慕刚刚对自己笑的有些奇怪的样子。 “王爷的状态很好,我与谷游研制的药方已经慢慢起了作用,王爷的身体有好转的迹象。”楚棋邪笑着收回了手,对着奚瑾萱恭喜的说道。 “需要多久?”奚瑾萱淡漠的面色稍显缓和,目光转向岑千叶,清声向着楚棋问道。 “这个还不能确定,要看王爷自己的意志力。”楚棋随性的摊摊手,很是不负责任的笑道,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让我也看看。”谷游也坐不下去了,忙起身恭声说道。 得到岑千叶准许后,便急忙的为岑千叶把起脉来,浓眉上慢慢带着喜色。 夜慕在下方坐着,神情认真的观看着谷游与岑千叶。楚棋则一脸玩味的邪笑,邪异的桃花眼不加掩饰的在这位知天阁阁主身上打量着。 “王爷的身体的确比之前好多了。”谷游笑呵呵的对着岑千叶说道。岑千叶平淡的挑了挑眉,没什么欣喜的感觉。 “看来这次的药方很成功。”奚瑾萱淡淡的对着谷游道。 “是。”谷游转向对奚瑾萱拱手笑道。 “按照王爷的恢复速度,再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王爷的身体应该就无妨了。”谷游笑容满面。 “三哥的身体能够恢复的如此快,真是多谢二位。”夜慕听到谷游多的话,心中送了口气,笑哈哈的起身,很是真诚的对着谷游与楚棋拜谢道。 “六公子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谷游连道不敢的回礼道。 “王爷身体有恙,我们也很是担心。”谷游面色同样诚恳认真。 楚棋则笑眯眯的站着,也没说什么。 “六公子说的对,你与楚棋此次救治王爷有功,理应奖赏。”奚瑾萱高坐在上首,淡淡的说道。 谷游正想说自己不需要奖赏,楚棋就邪笑着应了下来:“那我等就先谢过王爷,王妃。” 谷游愣了一下,不过楚棋都这样说了,便也跟着道了谢。 “三嫂,我这段时间要外出一趟,尽快处理明皇墓宝藏一事,三哥这里就拜托您了。”夜慕笑着起身,对着奚瑾萱拱手道,竟然这就要告辞了。 “六公子去忙吧,王爷这里有我。”奚瑾萱对着夜慕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三哥,告辞。”夜慕目光转向高傲坐着的岑千叶,温和的笑道。 “行事小心。”岑千叶随意的摆了摆手,不过却是叮嘱了一声。虽然岑千叶不记得夜慕,但是对夜慕却是有一种微妙的亲切感。 “是,六弟明白。”夜慕眸子中带着暖意,深深的向着岑千叶躬身道。转身,沉稳的走了出去。 夜慕出了大厅,停步望着王府中怡人的景色,嘴角带着笑意,大步向外走去。林夕络昨夜便走了,去调集人手,也没有向三哥辞行,他此刻便是要过去相助林夕络。 “王妃,属下也为您把一下脉吧。”楚棋等夜慕走后,邪笑着向奚瑾萱恭声道。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岑千叶的病情,都没有好好的为宫主诊断过。 因为刚来到幽州的千王府,还没有掌控住所有局面,谨慎起见,楚棋他们在这里都只会尊称奚瑾萱为王妃。 “好。”奚瑾萱神情平淡的允了。岑千叶扭头看着奚瑾萱,深邃的眸子中隐藏着难过之色。 他问过谷游,当得知奚瑾萱现在只剩下一年的寿命时,根本不愿意相信。岑千叶心中莫名的有种暴虐的浮躁感觉。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转向岑千叶,虽然岑千叶隐藏的很好,但奚瑾萱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来自岑千叶身上的暴虐。 “怎么了?”奚瑾萱清冷的出声问道。 “没事。”岑千叶对着奚瑾萱露出温暖的笑意,起身走到奚瑾萱身旁,专注的等着楚棋把脉后说出结果。 奚瑾萱见岑千叶身上的情绪平和了下来,便也没有再问什么,眸子静静的放在了自己手腕上。 “王妃,您前段时间是不是发过病了?”楚棋邪肆的眉头皱起,神情很是肃然的望向奚瑾萱,脸色难看的问道。 “三日前发作过一次。”奚瑾萱看着自己的手腕,面色平静的对着楚棋道。 岑千叶狠狠的皱了皱威严的眉头,抬手放在了奚瑾萱肩上。奚瑾萱感受到肩上的力度,抬眸便对上岑千叶担忧的黑眸,愣了片刻,对着岑千叶露出一个安心的淡笑。 “楚棋,王妃的病到底什么情况?”岑千叶面色阴沉的向着楚棋问道,身上散发出让人窒息的强大压力。 楚棋眼中闪过惊异之色,很快的稳下来面色,邪笑着对岑千叶道:“王爷,稍安勿躁,我需要详细查探一下。” 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淡淡的阴晦,黑眸放在奚瑾萱身上,静静的等候着楚棋把脉。谷游也面色担忧的上前了两步。 “三日前发作的时候,王妃应该告知我的。”楚棋收回手腕,无奈的对着奚瑾萱笑道。 “当时是深夜,”奚瑾萱面色平静的收回手腕,看向楚棋无奈的脸语气平淡,“因为有你与谷游之前的压制,阴毒发作的并不厉害,我的功力足以压制。” 楚棋皱眉苦笑,岑千叶眉头也皱了皱。他每天晚上都拦着奚瑾萱入睡,竟然没发现奚瑾萱的异常!岑千叶心中阴沉了下来。 楚棋看了一眼奚瑾萱平淡的脸,面色认真的对着奚瑾萱沉声道:“王妃,属下想问您几个关于那晚发病的情况,请您详细告于我二人。” “可以。”奚瑾萱淡淡的应道,望了一眼岑千叶,示意他坐下,自己没事。 楚棋邪肆的脸上满是肃然,向着奚瑾萱问出了几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奚瑾萱平静的回答着。谷游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岑千叶则是越听面色越是难看,他心疼奚瑾萱,心疼奚瑾萱对自己身体如此漠然。 楚棋几个问题问完,回头与谷游对视一眼,然后转头向着奚瑾萱恭声道:“王妃,下次您体内阴毒再发作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们。” “下次阴毒再发作的时候,本王会叫你二人。”奚瑾萱还未开口,岑千叶已经沉声的说了出来。 “那就有劳王爷。”楚棋对着岑千叶认真的点点头。以奚瑾萱的性子,还是让岑千叶通知他们更保险一些。 “之前因为王爷的事情,找出医治王妃病情方法的事情耽搁了下来,”楚棋桃花眼中带着深沉之色,向着奚瑾萱道:“如今王爷的事情没有意外的,算是解决了,之后属下打算全力为王妃找寻治病的办法。” “对,”谷游忙上前符合道:“王妃的病情刻不容缓。” “你们尽全力去找,有任何困难告诉本王,本王替你们解决。”岑千叶声音威严的向着楚棋与谷游吩咐道。 “是。”谷游恭声应道,楚棋也对着岑千叶拱了拱手,笑着道:“有千王爷支持,事情应该可以顺利多了。”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楚棋的笑脸一眼,岑千叶这一说,楚棋又少不了借着岑千叶的势力,去找寻那些珍惜药材了。 “查一下夜慕当年的事情。”奚瑾萱面色漠然的吩咐道。夜慕这位六皇子,在当年明明是早已经牺牲在皇位之争后,现在却好好的活着不说,还是知天阁这样势力的阁主,这里面的事情,奚瑾萱觉得与岑千叶肯定脱不了干系。 “属下明白。”祁楼棱角分明的面庞在烛火下显得异常深邃。 “查一下林夕络与岑千叶的关系,还有,查一下岑千叶十年前与知天阁什么关系。”奚瑾萱敛了敛眸子,淡声的吩咐道。 “是。”祁楼微微低下头,沉声应道。冷酷的眼眸中有一种异样的感情一闪而过。 “沈钰那边可有消息陈来?”奚瑾萱没有注意到祁楼的变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淡漠与遥远的距离感。 “佰城传来一封信。”祁楼抬手从黑色锦袍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呈给了奚瑾萱。 “沈钰受伤了?”奚瑾萱冰冷的眸子中带着冷意,室内的空气仿佛都有瞬间的凝成了冰。 “是。”祁楼冷酷的面上带着杀意,低下来冷酷的头领。 奚瑾萱将冻彻心神的眸子再次放在信件上。佰城在信上说,明皇墓的宝藏已经有三分之一转移到了夙夜宫中。 虽然上次夙夜宫撤离那晚,给了所以江湖人一个血腥的警告,让那些江湖人士很是沉默了几天。但也就是几天的样子。时间一过,江湖上的人更加疯狂的拉起了帮派,誓死要反抗滥杀无辜的邪道夙夜宫。 “哼!”奚瑾萱手腕一震,整个信件化为碎片,飘落在燃烧着的烛火中,短暂的火光一闪,便飞灰湮灭了。 “朝廷的手伸的越来越长了。”奚瑾萱面色淡漠,语气如冰。 据佰城的调查,那些江湖之人之所以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联手反抗夙夜宫,是因为有朝廷在背后暗暗支持着。对付江湖中人,还是要靠江湖人来厮杀。朝廷很是明白这一点。同样也是希望借此机会,铲除夙夜宫这个占据了江湖数百年的霸主。 祁楼微低下脑袋,承受着来自奚瑾萱强大冰寒的怒意。 “沈钰是怎么伤的?”奚瑾萱冰魄般的寒眸放在祁楼身上,语气冰冷的问道。 “沈钰第二次带着宝藏撤回夙夜宫时,遇到了杨行天等人的伏击,腹部受了一刀。不过杨行天一行人也几乎被沈钰带人杀完,宝藏并无失落。”祁楼冷酷的脸上带着认真之色,他与沈钰几人的感情都是极好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五日期限 “伤势如何?”奚瑾萱根本不在乎明皇墓的宝藏,盯着祁楼冰冷着声音问道。 “修养小半月,应该便能好彻底。”祁楼难得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恭声的回答道。 “你今晚便与楚棋回去。”奚瑾萱眸中的冰寒并没有减少,语气威严的命令道。 “王府这里还不能保证安全,不如让楚棋先回去。”祁楼抬头,对着奚瑾萱恭声的请求道。幽州这边,因为有岑千叶与知天阁的势力在,夙夜宫在这里的布置并不多,祁楼更希望在这里守护着奚瑾萱。 “不必。”奚瑾萱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祁楼还想说的话,直接道:“你二人今晚就走。” “是!”祁楼低头应道。 “给你五日时间,本宫主这次要见到杨行天的人头。”奚瑾萱淡漠的面上带着黑暗的杀意,对着祁楼缓声吩咐道。 “宫主放心!”祁楼单膝跪地,沉声应道。 “消息是怎么泄露的。”奚瑾萱抬手让祁楼起身,问起了消息泄露的事情。依照沈钰的精明与严密,还有佰城强大的情报网,怎么会被外人得到沈钰他们出行的线路? “消息是江湖上几个大的门派和皇宫的人合作,一起查出来的。”祁楼沉声的说道,这些竟然都查的一清二楚了。 “你带着夜堂,楚棋的幽堂,将参与此事的门派洗去一半。”奚瑾萱嘴角带着彻骨的寒意,与不容侵犯的冷傲之意,对着祁楼无情的吩咐道。 “属下明白!”祁楼同样冷酷的心剧烈跳动之下,重重的回应道。那几个大的门派,都是江湖一流大派,全部血洗半派,整个江湖上势力都要重新洗一次牌了。宫主这次是真的动了怒意与杀意。 “还有皇上的人马,”奚瑾萱再次冷淡的出声,“既然皇上如此向参与江湖之事,就让皇上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江湖吧。” “属下明白。”祁楼露出一个有些嗜血,蠢蠢欲动的表情。皇上的人马,这些年来肆无忌惮的在江湖上安插着势力,他早就想去大杀一通了。夜堂,就是夙夜宫最大的杀器,作为夜堂堂主的祁楼,本就是弑杀之人。 “东冥宫那边最近什么动向?”奚瑾萱想到之前被祁楼杀掉的东冥宫三门主石海,如此重要一个门主被杀,东冥宫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忍下这口气。 “听说封南煌很是震怒。”祁楼冷酷的脸上满是冷笑与不屑, “不过上次在我玉龙国吃了败仗,损失了不少人马,云腾国太子也趁着封南煌不再之时,扩大了不少势力。所以封南煌现在忙于争抢皇位,顾不上石海的事情。”祁楼对于远在云腾国的东冥宫的事情也是知道的很是详细。夙夜宫中,若说佰城是第一个知道各路消息之人,那祁楼就一定是第二个人。 “先放过东冥宫。”奚瑾萱神情淡漠。看奚瑾萱的意思,是要腾出手来后,再杀一遍东冥宫啊。 “退下吧,即刻回宫。”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看向祁楼,淡声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祁楼沉声应道,迈着坚毅冷冽的步伐退了下去。 奚瑾萱在书房中坐了少许,突然淡声开口道:“隐一。” “参见王妃。”隐一的身影悄然从暗处出现,半跪在奚瑾萱面前。 “与知天阁的通信,是由你的隐卫负责?”奚瑾萱看着隐卫的首领,目光仍旧带着强大的冰寒与压迫。 “回王妃,是!”隐一毫不犹豫,直接的应道。 “盯紧知天阁那边,有什么问题及时回报,明皇墓的宝藏不容有失。”奚瑾萱淡声吩咐道。江湖上所有的目光都在明皇墓宝藏上,奚瑾萱担心知天阁那边出意外。 “王妃放心,属下听令!”隐一阴鹜的双目中满是肃然与凝重。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王妃,夙夜宫若是需要支持,请王妃尽管吩咐。”隐一在心中犹豫片刻,还是抬头,对着奚瑾萱恭声又诚恳的道。他们是在心中真正的臣服与奚瑾萱这位王妃。 “退下吧。”奚瑾萱摆摆手。夙夜宫,从不需要帮助。 “是。”隐一低下头,再次消失了身影。 奚瑾萱出了书房,淡漠的走在回房的走廊上。 夜色已将当空,这个有些陌生的千王府,秋夜的风有些凉。奚瑾萱慢慢停步,抬头望向了天上那轮皎洁的,散发着凉意的弯月。 “在看什么?”岑千叶温润醇厚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奚瑾萱身旁响起。 奚瑾萱偏头便见到岑千叶傲然挺拔的身影,俊美的熟悉容颜上带着温暖的笑意,黑眸认真的看着自己。 “回去吧。”奚瑾萱对着岑千叶露出淡淡的笑意,她听到了岑千叶走过来的脚步声。 “好。”高贵的千王爷左手提着一盏灯,右手抬起将一件雪白的披风搭在奚瑾萱身上,幽邃的黑眸在月色下神采奕奕,将奚瑾萱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呵呵笑道:“我都困了。” 奚瑾萱无奈的笑笑,心中却添了几分温情。岑千叶偏头也对着奚瑾萱笑,他喜欢让奚瑾萱露出笑容。 千王府的夜色似乎又带上了点暖意。岑千叶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奚瑾萱纤细圣洁的腰肢,安心的熟睡着。奚瑾萱睡得也很是安静。 祁楼此时却到了楚棋房中,谷游刚从这里告退。 “你说什么,沈钰受伤了?”楚棋本来邪笑着靠在窗沿上看着夜色,听到祁楼的话语,一个闪步便到了祁楼面前,桃花眼中没有了笑意,只有杀意。 “嗯。”祁楼冷酷着脸肯定的回了一句。 “怎么回事?”楚棋神情带着认真,他就知道祁楼半夜来找他,肯定没有小事。 祁楼将沈钰遇袭的事情简略的与楚棋说了一遍,同时告知了楚棋宫主的安排。 “江湖确实该清洗一遍了。”楚棋邪异的桃花眼中满是玩笑的说着让人发寒的话语。 “我需要借用你的幽堂。”祁楼冷酷着脸点头,同时看着祁楼说道。 “可以。”楚棋面上恢复邪笑,“我的幽堂会好好送他们一程的。” “这也不是不可以。”楚棋迎上面色认真的祁楼,微微有些失笑道:“可是谷游对于宫主的病情了解不多,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出突破口。” 祁楼再次沉默,这里祁楼面上冷酷之色更深了。 “先走吧,去治好沈钰,我便尽快回来。”楚棋上前拍拍祁楼坚硬的肩膀,乐观的笑道。脚步轻点,化作一道模糊的淡影,消失了身影。 祁楼冷酷无情的眸子望向奚瑾萱所在的方向,眸子中不加掩藏的露出了复杂的感情。沉默着消失了身影。 清晨时分,谷游很早的就起了床,准备去晨读医术。他是他从小便被其师傅医圣南墨教导出的习惯。 谷游用清水简单洗漱完毕,一身束带白色锦袍,神情清爽,正气的眉目中带着这几日少有的舒爽神情。 谷游在房中书架上挑选了一本厚重泛黄的医术后,便踱步走到了窗边,目光却突然扫到窗边放着一封信。 谷游心中疑惑,伸手拿过了信件,上面写着‘谷游启。’ “给我的?”谷游书生样的俊秀脸庞上带着莫名的好奇,难道是师傅知道自己在这里给自己写的信? 谷游脸上显出笑意,放下医术,快速的拆开了信件。 信,是楚棋昨夜离去时匆匆写的,消无声息的放在了谷游窗边,便潇洒的走了。 信件上说的自然是楚棋要暂时离去一段时间,办一些重要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根本没有提及。叮嘱谷游细心照看着千王与王妃的病情,在他不在的时候,尽可能查找一些于奚瑾萱病情有关的病例。 谷游正气脸上的舒爽表情渐渐退去,将信件合上,心中莫名有种不知从何起的怒意。楚棋竟然就这样偷偷的走了!连亲自向自己道一个别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他道别?’谷游深深呼吸一口秋天清晨的凉意,压下心中奇怪的怒意。拿起手中医术,让自己开始自己今天的早读。不过,医术有没有看进去,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那边也在青桦等人的伺候洗漱完毕,派了施哲来请谷游过去用膳。谷游笑呵呵的去了,用过早膳,便分别给岑千叶与奚瑾萱把了脉,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岑千叶因为身体的缘故,奚瑾萱禁止他外出,所以岑千叶便只能在千王府中四处转悠着,欣赏这个属于他但是又是完全陌生的王府风景了。 不过岑千叶也没有什么不快的感觉,反而很是惬意,只要可以握着奚瑾萱的手,不管是看哪里的风景,对他来说,都是最精彩的。 千王回到幽州,在幽州本来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但是因为岑千叶的特殊情况,今年的幽州却很是安静,知道千王爷带着千王妃回来的除了林乾等几个亲信,消息几乎没有泄露出去。 岑千叶每日里拉着奚瑾萱,晚上拦着奚瑾萱入睡,悠然的过着难得的什么都不用操心,远离勾心斗角,远离权谋的日子。唯一的不好便是每日里,谷游都会让他喝许多苦味特浓重的草药汤,但是随着奚瑾萱亲自喂他服药以后,这点不好对岑千叶来说,便又变成了福利。 谷游在王府中也总是笑呵呵的,忙的不亦乐乎。给岑千叶,给奚瑾萱看病,找药方,日子过得也很是充实的样子。 但是林乾,沈阔那一批幽州的高级官员,心情就没有这么放松了,每日都要来王府参拜岑千叶与奚瑾萱一次。焦急的等待着他们的千王爷恢复过来,作为他们的主心骨,安排幽州往后的大把事务与发展。 楚棋与祁楼走后,又过去了三日时间。夙夜宫那边传来了沈钰的亲笔信,向奚瑾萱恭敬的报了平安。信上说沈钰的病情已经完全被楚棋控制住了,接下来只需静养十天半个月的,便能恢复如初。夙夜宫在明皇墓宝藏的转移上,又逐步进入了正轨。 第一百二十五章 禁足 祁楼与楚棋,佰城,也准备好了在江湖上开始新的一场,席卷大半个武林的腥风血雨。 相比与看似平静的幽州,洛城中现在已经是暗潮涌动,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能看出气氛的不对。 雄伟肃穆的牧府,牧野因为上次参加皇上大婚归来晚了,这几日都被其父亲牧天禁了足。 牧府书房,传承牧家一贯的军事硬挺风格,布置摆设也很是威严简单。书房中除了书籍以外,作为装饰品的,便都是各式各样的武器。 宽大的书桌前,牧野一身墨绿锦袍,身形挺直,眉目俊朗刚毅,黑眸中带着认真之色,沉稳的翻看着手中的兵书。 牧天面色严肃,脚步有力的走了进来。牧野抬头看了一眼牧天脸上一贯有着的严肃面孔,笑哈哈的起了身道:“父亲,您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牧天这几日不仅是禁了牧野的足,还禁止他见任何不相关的人,所以别看牧野面色沉稳,心里却是早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想出去骑着他的‘狂风’潇洒了。 牧天眼神严肃的瞪了笑哈哈的牧野一眼,抬步走到了牧野身边,在牧野不解的眼神中,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丢给牧野,语气低沉的道:“刚从边界传来的信件,你自己看看。” 牧野接过信件,听到牧天说出‘边界’两个字时,瞬间收起了脸上的嬉笑,眉目凝重的拆来了信件。 信件是从驻守火离国与玉龙国边界处的军队传来的。火离国是比邻玉龙国东部的一个中型国家,环境恶劣,资源贫乏,对物产丰富,富饶美丽的玉龙国一直虎视眈眈。 火离国因为环境恶劣,国内资源不能满足国民,总是靠进攻周围国家获取资源,所以整个民风很是彪悍,火离国的军队,更是凶悍异常,让玉龙国很是头疼。 而镇守在玉龙国与火离国边线的,便是由玉龙国第一镇国大将军,贾恒带领的雄军。 这几年来,因为有贾恒坐镇,火离国在玉龙国这里一直没有得到什么便宜,两国的军队虽然大小战争不断,但是总的来说,并没有谁占到大的胜利,也算是相安无事。 如今牧天突然神情严肃的拿出来自那边的信件,看来是僵持多年的局势,有变了! 牧野神情肃然的将信件看完,合上信件后,面色变得比之前更为严肃,抬头与牧天对视一眼,父子两人眼中都是凝重之色。 牧野没有猜错,东边玉龙国与火离国的战线果然出了意外。镇守边线的贾恒老将军,前段时间受了重伤! 贾恒一受伤,边线那边就像是一群飞鸟,失去了领头的头鸟,乱作一团。主要是贾恒在那边运作时间太久,已经是所有将士的精神领袖。贾恒出了意外,军心瞬间就不稳了,这可是大忌! “贾老将军怎么会受伤?”牧野粗犷的大手将信件狠狠攥成一团,俊朗刚毅的面孔上带着疑惑与怒意。 “火离国这次是来势汹汹!”牧天在牧野面前坐下,锐利的眼中满是阴沉,“火离国自从三年前大军压来,被贾恒将军成功挡下后,便一直暗暗筹备着力量,现在,终于来了!” “领兵的是火离国哪位将军?”牧野皱眉,虽然牧天这样说,但是心中仍有些疑惑。火离国的确一直在壮大军事力量,但贾恒将军那里也从来没有松懈过,怎么会这样没有防备的就受伤了? 信件上说的都是简略的情况,牧野这几日都没有与外界联系,因此只能向牧天询问。 “据我打探的消息来报,不是火离国的哪位将军。”牧天威仪的眉头皱的极深,看着牧野,眼中大有深意的说道。 “什么意思?”牧野有些不解自己父亲说的话。 “不是火离国的将军,那是谁?”牧野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 “带兵的人,是火离国太子,慕天严。”牧天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 “慕天严?”牧野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关于这位太子的消息。 “是那个一年前强势夺得火离国太子之位的那个?”牧野响起了慕天严是何许人也。 火离国因为环境的缘故,风格上与玉龙国很是不同,太子之位不是按照嫡长子,或者德行来传。而是鼓励各个皇子之间去争夺,死在太子之位征战中的皇子不在少数。 可以说,只有最强大的皇子,才可以取得最终的胜利。而慕天严,便是火离国这一辈中最强大的皇子,顺利的击败其他的皇子,夺得了太子之位。 “没错。”很少夸人的牧天也一脸严肃的点点头,“火离国这位太子,在军事上的才能真的很不一般。” “父亲,你可知道贾恒将军是怎么败的?”牧野目光炯炯的盯着牧天,沉声问道。 “具体的经过为父打听到的也不多,皇上已经封锁了整个消息,防止有心人借此扰乱民心。” 牧天说着,深沉的目光扫了牧野一眼,牧野只当没有看到。他知道,牧天所说的有心人,包括王爷。 “为父来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说贾恒将军受了伤,皇上应该很快就会派人召见你,派你去边线稳住局面。”牧天看着牧野青铜色的面孔,脸上只有严厉之色。 “我知道,”牧野认真的点点头,狂野的眼中带着兴奋之意,“孩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去会一会那位火离国太子了。” “不要轻敌。”牧天看着牧野眼中的火光与战意,皱眉警告道。心中却是带着自豪与骄傲,这才是他牧天的儿子,才是战场上胜利着该有的眼神。 “我知道。”牧野嘴角勾起坏笑,合上看兵书。他隐约间听到了牧府管家匆匆跑来的脚步声了。 “老爷,皇上派人来宣公子即刻入宫了。”牧府管家的脚步声音很快清晰起来,不到片刻,便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书房中,对着牧天与牧野恭声,恭敬的禀报道。 “去吧。”牧天看向牧野,沉声说道。 “嗯。”牧野潇洒不羁的哈哈一笑,起身大步出了书房,朝着前面走去。挺拔的身影中满是傲然与战意。 牧天坐在书房中,看着牧野神采飞扬的背影,眼中带着笑意。 金黄威严的正英殿,两旁守卫的甲士也是一身肃穆赤金色,装备精良严密的甲胃,庄严威严的挺直站立两旁。 王公公领着牧野,匆匆的从台阶走上,走过两旁行礼的将士,先进了正英殿中通报。牧野身形挺直,目不斜视的等候在外。 过了片刻的功夫,正英殿中便走出一个人影。牧野目光一凝,这个走出的人并不是刚刚进去的王公公,而是冷睖月,冷太傅的女儿。 冷睖月一身鹅黄轻纱,身段比之以往更加窈窕,精致绝美的容颜上还是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冷睖月看到殿外身形笔挺如枪的牧野,脸上带起笑意,几步迎了上来,走近牧野跟前,微微屈膝,柔声的道:“牧将军。” “牧野见过月妃。”牧野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弯下身子恭敬的对着冷睖月行礼道。冷睖月现在已经是品阶很高的妃子了。 “牧将军在这里稍后片刻,皇上正在喝参汤。”冷睖月看着牧野俊朗坚毅的面庞,柔柔的笑道。 一阵清风吹过,牧野可以清楚的闻到来自冷睖月身上的淡淡香味。微风同样带起的,还有冷睖月的裙边。如今的冷睖月,比之以前的温婉,楚楚动人中又添了许多不经意的妩媚。 难怪会如此得圣宠,进宫短短时间,俨然成了明贵妃的劲敌。牧野对冷睖月的目光有了些不同。看来入了这深宫的女人,都变得不简单起来。 “多谢明妃提醒。”牧野眼神中带着绝对的恭敬,目不斜视的看着正英殿前光滑的大理石地砖。 “将军告辞。”冷睖月掩嘴轻笑,看着这位玉龙国中最有为的俊朗将军,眼中带着莫名的神采,语气温柔的行礼道。 “月妃慢走。”牧野侧身让道,语气始终保持着恭敬。 冷睖月微微笑着,启步慢慢的从牧野身旁走了过去。 牧野再次面向着大殿门口,面色肃然的静静候着。心中已闪过许多念头。牧野知道冷睖月受宠,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皇上竟然允许冷睖月进入这正英殿!皇上此举,冷太傅那边怎么想?牧野有些想回去上冷鸿霖那边探探消息。 “牧将军久等了,”又过了少许功夫,王公公笑呵呵的快步走了出来,对着牧野微微躬身笑道:“皇上宣牧将军进去觐见。” “有劳公公。”牧野面色沉稳的对着王公公微微行礼。 “牧将军请。”王公公笑容满面。 牧野身形挺直,迈着矫健的步伐,跟在王公公身后,走进了这正英殿。 “臣牧野参见皇上!”牧野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中,见到高坐在龙坐上的岑启契,目光扫到岑启契手边的参汤碗,恭声的跪拜道。 “免礼。”岑启契威仪尊贵的面上带着阴沉,犀利的龙目审视着跪下的牧野,沉声吩咐道。 “谢皇上。”牧野恭声的起了身,微微低着头,等候着岑启契发话,态度十分恭敬。 “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岑启契金黄的龙袍散发着强大的威势。岑启契对于牧野故意延期归来的事情,对牧野心中不满。 “回皇上,”牧野拱手,面色诚恳,“牧野因未能参加皇上大婚,心中自责万分。家父也很是生气,所以罚牧野禁足家中,这几日便一直在家中没有外出。” 岑启契面无表情的听着,也没有做什么点评,沉声的接着问道:“那你可知火离国边境发生之事?” “家父刚刚告知臣一二,”牧野微微抬头,望向上方威严的皇帝岑启契,恭声道:“具体情况臣还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给他。”岑启契面色深沉的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是。”王公公连忙听令,从一旁取出一卷厚厚的卷轴,双手交给牧野,恭声道:“牧将军,这里便是边境上报来的情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实话实说 “多谢皇上。”牧野同样双手接过,对着王公公点点头,然后向着岑启契恭声说道。打开卷轴,肃然的眼神紧紧的扫了上去。 牧野神色肃然认真的翻看着卷轴,岑启契就高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下方的牧野。王公公小心翼翼的弯身站在一旁,不敢发出声响。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牧野才将卷轴翻看完毕,将卷轴递给了在一旁等候的王公公手中。 “如何?”岑启契威严的发了声问道。 “火离国这位太子在领军上很有才能,用兵老道极稳,但同时也很激进。”牧野躬身回道,语气诚恳的说道。 刚刚卷轴上详细记载了火离国这次的行军策略,以及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所有突发状况,还有贾恒是如何战败,如何受伤,都有详细的记载。 “看来牧将军很欣赏火离这位太子。”岑启契面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语气低沉的说道。 岑启契知道牧野此言是发自肺腑的说的,能让心高气傲的牧野如此称赞,那个慕天严的确不容小视。岑启契心中有些堵。 “皇上明鉴,牧野只是实话实说。”牧野低头,抱拳沉声说道。 “朕问你,”岑启契威严的龙目盯着牧野,微微俯身问道,“你觉得你与这慕天严在军事上的才能,孰强,孰弱?” “回皇上,”牧野神情不变,仍是恭敬的道:“臣不敢妄言。” 岑启契刚想皱眉,又听到牧野声音沉稳的道:“但是牧野很想与这位火离国太子一较高下!” 牧野沉稳的声音中带着飞扬的傲意与战意。岑启契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好,”岑启契面上带着欣赏,道:“这才是朕的将军,护卫我玉龙国河山的将军该有的样子。” “是!”牧野高声应道。 “朕便派你前去战线,暂时接替贾恒将军事务,与那火离国一较高下如何?”岑启契威严的面上带着难得的笑意,盯着牧野的眸子满是欣赏与信任。 “臣定不辜负皇上信任!”牧野沉声应道,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好,朕等着听到你得胜的消息传回来。”岑启契龙目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王公公。”岑启契对着一旁的王公公沉声吩咐道。 “是,皇上。”王公公连忙走上前应道。 “传朕旨意,任命牧野为大将军,即刻赶往东边边线,暂接贾恒职位,统领全军,护卫我玉龙国威严!”岑启契声音中带着君临天下的肃穆与尊贵。 “是。”王公公恭声应道,小跑着下去拟圣旨去了。 “皇上,不知贾恒将军此时伤势如何?”牧野等岑启契宣完圣旨后,恭声的开口问道。刚刚的卷轴是几天前传来的,并没有最新的状况。牧野对于贾恒这位镇国大将军,还是十分尊敬的。 “贾恒伤势较重,不过已经控制住了,没有生命危险。”岑启契提起贾恒,面色又是一阵阴沉。比起眼前还未长成,还未完全归顺的牧野,贾恒才是他完成大业,完成野心的支柱。 “退下吧。”岑启契威严的挥手道。 牧野又对着岑启契恭敬的行了一个君臣礼,转身大步迈了出去,矫健挺拔的身躯很快消失在大殿中。 岑启契威压的龙目盯着牧野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 “皇上放心,牧将军是我玉龙国最有为的少年将军,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王公公白净的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对着岑启契恭声说道。 岑启契收回目光,扫了王公公一眼,沉声道:“牧野必须胜。” “是。”王公公连忙躬身应道。 岑启契不再理会王公公,拿起龙岸上奏章,面色威严的批阅着。奏章中,大多是朝中大臣上报的关于火离国战事一事。 贾恒作为玉龙国的镇国大将军,这些年来俨然已经是玉龙国安全的保障的象征。如今突然受伤,边线将士群龙无首不说,消息一旦传开,整个玉龙国民心都会收到影响。朝堂上的那些文官们,现在都急了起来。 不管是民心,还是朝堂,有任何动荡,这都是岑启契不能容忍的。所以,牧野此去,必须要传回一个好消息。 “宣左相孟淳,太尉霍成康,太傅冷鸿霖,御史大夫楚穆进宫。”岑启契突然放下走中奏章,向着王公公沉声吩咐道。岑启契一下子召见了所有的一品大员。 “是,皇上。”王公公忙上前躬身应道,然后又匆匆走了出去。 此事重大,岑启契要好好与他们商议一番。 幽州,一处繁华的城镇。一座生意红火的小酒楼中,夜慕与林夕络相对而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俯视着下方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楚棋果真在王府?”林夕络干练精致的脸上带着思索之意,盯着对面的夜慕问道。 “没错,我亲眼所见。”夜慕端着一大碗酒水,笑看着下方一处热闹的摊子,温声说道。 “不仅如此,而且这个楚棋对王妃态度有些奇怪。”夜慕收回目光,看着林夕络,笑容温和。 “怎么个奇怪法?”林夕络明眸盯着夜慕俊朗的面庞,神色认真。 “看起来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邪医楚棋,对我这位三嫂态度很是,恭敬。”夜慕笑呵呵的说出‘恭敬’两个字,对面坐着的林夕络瞳孔你那个收缩一下。 “这位王妃到底是何来路?”林夕络端着手中茶水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才开口向着夜慕问道,脑海中不停思索着可能的情况。 林夕络觉得这位王妃身上充满了神秘,这样一个人留在王爷身边,会不会对王爷的安危造成影响? “没有查到。”夜慕笑着摇摇头,抬手给林夕络的水杯添了些茶水。 “六公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林夕络客气的道了一声谢,看着夜慕接着问道,眼神带着审视之意。 “倒也不是。”夜慕看着林夕络的眼神,愣了一下,微微苦笑着放下了手中酒碗,解释道: “虽然我没有查到三嫂是何人,但是三哥对她的信任却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夜慕望着林夕络镇定的面容,心中微叹,但还是接着道: “三哥信任之人,便是我们信任之人,何况,她毕竟是三哥正娶的夫人。” 夜慕一席话说完,林夕络便沉默了,静静的低下了头,出神的望着眼前的水杯。 夜慕说的那句‘明媒正娶的夫人’,一下子便击打到了林夕络内心深处。是啊,不管她怎样怀疑,都不能否认奚瑾萱是王爷的王妃这件事。林夕络心中感到深深的挫败与莫名的悲哀感。 夜慕看着林夕络沉默,便知道林夕络在想些什么,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转头继续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那些平凡的小百姓,可以过着简单的生活,每日里操劳着一些柴米油盐的小事。 “公子。”一个小斯打扮的人快步的跑上来,到夜慕跟前,小声的递上一个竹筒。 夜慕转过头来,接过竹筒。那小斯对着夜慕与林夕络弯身行礼后,便又快步告退了下去。 夜慕看了林夕络一眼,打开手中竹筒,抽出一封有些厚的密信。密信上盖着绝密的赤色印章。看到这个印章的一瞬,夜慕与林夕络的神情均是一肃。 这个绝密的印章,是他知天阁在打探东边边线战事所特用的,也就是玉龙国与火离国的战线,而且这种赤色印章是一级紧急情况的象征。 夜慕温和的面上带着肃然之色,展开了这密信,看了下去,眉头慢慢的皱了下去。在对面坐着,沉默盯着这边的林夕络,见状眼中也带着凝重。 “你看一下吧。”夜慕默不作声的将整个密信看完,抬头对上林夕络担心的眸子,顿了一下,沉声说道。同时将密信递给了林夕络。 “怎么会这么突然!”林夕络将信件看完,抬头看着夜慕的眼中带着愕然之色。信件上呈报的,便是火离国太子慕天严带兵攻打玉龙国将士,还有贾恒受伤一事。 “之前完全没有得到消息。”夜慕温和的面上也阴沉了下来。 因为岑千叶的关系,知天阁明面上是江湖势力,其实是借此为掩饰,一直打探着朝堂上的事情。东边战线那里,自然也是知天阁重点监视的对象,但是知天阁此前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任何预兆。直到慕天严出兵,并出其不意的打败了贾恒,他们才得到消息。 “此事要尽快禀报王爷。”林夕络神情肃然。东边战事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小事,更何况是贾恒都被打败一事。 “你说的对。”夜慕清眸中带着震惊后的稳定,接口道:“但是以三哥现在的状况,恐怖也没什么用。” 林夕络沉默片刻,“不管怎样,事情还是要尽快传回幽州,林乾他们也可早作准备。” “嗯,这点我知道。”夜慕点头,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不一会,便有另一个样貌普通的小斯跑过来。夜慕将手中信纸重现装在竹筒中,交到小斯手中,沉声吩咐道:“将此信件,亲自送到……” 夜慕顿了一下,“亲自送到王妃手中。” “是。”小斯恭声应道,将竹筒慎重的贴身放入胸口处,匆匆的离去了。 “贾恒将军受伤,边线现在肯定已经大乱。”林夕络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是啊。”夜慕轻叹一口气。 “照现在的情形看,皇上是将这个消息封锁住了。”夜慕提到皇上岑启契,眸子中闪过不一般的色彩。 “哼。”林夕络冷笑一声,看起来对这位玉龙国的皇帝也没有多少尊敬的样子。 “牧野现在应该会被临危受命,赶去边线了。”夜慕眸色动了几动,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岑启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稳定边线军心。 “牧野在军事上的才能,声望越来越高,之前又是一直驻守在东边战线,如今朝中,的确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林夕络认同的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意不明 “贾恒在东线声望牢固,也只有牧野去能接替贾恒,能服众。”夜慕抬手在简陋的酒桌上画着圈圈,眼中闪过算计之色。林夕络看着这样的夜慕,沉默着没有打断夜慕的思路。 “其实这也不失一个好时机,”夜慕抬头对着林夕络温声笑道。 “你是说借此机会,消除一些贾恒在东线的影响力?”林夕络心有灵犀的反问道。 “正是此意。”夜慕眸子带着笑意,盯着林夕络点头,笑道:“贾恒建立的势力,在东线根深蒂固,若是牧野能把握好这个时机,也许能与贾恒在东线抗衡了。” 岑千叶若是想要登上皇位,就必须要解决贾恒这个难关。若是一日不收服东线将士,岑千叶即便登上皇位,这个皇位也坐不牢靠。 “但是牧野的心意根本不明。”林夕络皱眉道,“即使牧野顺利在东线建立了势力,也不见得就对王爷有利。” 林夕络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牧野虽说与岑千叶十分较好,但碍于牧野父亲牧天与其嫁入宫中姐姐的束缚,牧野一直是替皇上岑启契办事的。 “不管牧野最后选择谁,都比兵权掌控在贾恒手中要好。”夜慕看起来倒是比较乐观,笑呵呵的说道。 “嗯。”林夕络再次表示认同的点点头。的确,兵权掌控在牧野手中,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现在重点就是看牧野怎么想的了。”林夕络盯着夜慕的眸子道。 “牧野首先需要一场胜利。”夜慕微微笑道。不管牧野会不会展开动作,都需要一场胜利来服众。 战机是最难把控的,她一定要迅速。如今王爷身体有恙,不能操纵局势,她便要先替王爷筹谋好一切,静候王爷恢复。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件事在此刻发生与我们也有一些便利。”夜慕笑容温和,出声打断了林夕络的沉思。 “此话怎讲?”林夕络刚刚一心想着安置人手的事情,听到夜慕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脱口问道。 “边线那里战事有变,必然吸引去了朝廷多数目光,那位忙与处理东边的事情,三哥这里也会松缓许多了。”夜慕抬手吩咐远处的小二上菜,同时笑着,语气随意的向林夕络说道。 林夕络点头,其实这点在她问出口时就已经想到了。 “六公子说的对。而且也方便我们此刻转移那批东西。”林夕络脸上带着笑意,她口中的东西,自然便是他们此次出来的原因——那批明皇墓中的宝藏。 “好了,先用饭菜吧,一会还要办事。”夜慕将碗筷擦拭几下,体贴的放在林夕络面前,温声说道。 林夕络客气的道了一声谢,夜慕仍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小二很快将饭菜呈上来,都是一些简单的小菜,不过看起来味道还不错。夜慕与林夕络停下了话语,静静的用起了面前的饭菜。 幽州千王府,奚瑾萱此时正被岑千叶拉到了花园的中心湖上赏景。 岑千叶今日精神气色看起来都很是不错,一身墨色华贵锦袍,金线勾勒着简单却不失优雅的线条。岑千叶此时正俯身倚靠在湖岸旁的白玉栏杆上,手中拿着鱼食,悠然的逗弄着湖中的游鱼。 奚瑾萱一身清淡高冷的淡青色长袍,带着不施粉黛的自然,清新之美,静静的站在岑千叶身旁。看着岑千叶慵懒悠然的喂鱼,心情一片平静。 “隐一参见王爷,王妃。”隐一灰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两人不远处,恭声的跪拜道。 岑千叶偏头扫了隐一一眼,便转过头去慵懒的继续逗弄着湖中的游鱼,对他来说,这湖里的鱼比隐一要禀报的事情有趣多了。 奚瑾萱转身,看着跪在地的隐一,淡声吩咐道:“起来吧。” “谢王爷,王妃。”隐一恭敬的起了身。奚瑾萱现在的命令与岑千叶已经一般无二。 “发生了什么事?”奚瑾萱看着隐一露在外面,肃然冰冷的双目,淡淡问道。没有重大的事情,隐一一般不会来打扰她与岑千叶的。 “王妃,六公子派人传来了一封急信。”隐一恭声禀报道。 “信呢?”奚瑾萱看着隐一问道,她还以为夜慕是有关明皇墓宝藏的事情要说。 “送信的人要亲自将信交于王妃手中。”隐一低头,恭声说道。 “带他过来。”奚瑾萱停顿了一下,淡漠的吩咐道。 “是。”隐一拱手,快速的消失了身影。 奚瑾萱转过身去,看着仍在逗弄着游鱼的岑千叶,心中默默想着夜慕要禀报的事情。看来夜慕要禀报的事情应该不是明皇墓宝藏一事。 “小的参见王爷,王妃。”隐一很快的带着一个面容普通的小斯赶了过来,那小斯离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几步远便不敢再靠近,连忙跪地参拜道。 “免礼。”奚瑾萱清冷的声音传入那送信人心中,让那人心神一震,起身后根本不敢抬头看向岑千叶与奚瑾萱那边,只感觉王爷与王妃那边传过来的两座大山似得威压,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六公子让你送的信呢?”奚瑾萱看着那人,淡声问道。岑千叶此时也停下了手中动作,转身悠闲的看向了这边。 “在这里。”那送信之人连忙从怀中取出那个竹筒,递交给一旁的青桦手中。青桦恭敬的将竹筒交给了奚瑾萱,又退在一旁。 “退下吧。”奚瑾萱素手握着竹筒,清淡的吩咐道。 “是。”送信的小斯不敢有任何言语,恭敬的道了一声‘是’,低着头便下去了,从始至终没有敢抬起头过。 奚瑾萱低头看着手中竹筒,神色淡漠的打了开来,从竹筒中取出一件颇厚,已经拆开的信件来。这就是夜慕慎而重之,要交给她的东西。 奚瑾萱淡淡的翻看起来,直至将信件看完,也仍旧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奚瑾萱将信件合上,递给一旁的青桦,让她交给隐一。 “此信件,你与岑一看完后,交给林乾父子,还有沈阔与陆压。让他们午膳后来见本宫与王爷。”奚瑾萱对着隐一淡声吩咐道。 “是。”隐一双手捧着信件,恭声应道,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后,悄然的离去了。 奚瑾萱神色淡然的看向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岑千叶,岑千叶对着奚瑾萱露出一个温柔慵懒的笑容。 “信件上说了什么?”岑千叶走近奚瑾萱,拉过奚瑾萱的手包在自己手心,温润的声音带着慵懒的问道。 “贾恒受伤了。”奚瑾萱任由岑千叶的动作,看着岑千叶好看的眉眼,轻声说道。 “贾恒是谁?”岑千叶不解的挑挑眉,他不记得这个名字。而且贾恒受伤了,为什么奚瑾萱的神情如此严肃?即便奚瑾萱美颜表露出分毫,岑千叶还是能感觉到奚瑾萱心中的凝重。 奚瑾萱心中无奈的摇摇头,对着岑千叶淡淡道:“一个守边的大臣,不是什么大事,接着喂鱼吧。” “嗯。”岑千叶无所谓的点点头。继续慵懒的趴在雪白的栏杆看,笑呵呵的洒着鱼食。 奚瑾萱在一旁静静看着,一言不发,偶尔也陪着岑千叶洒下一把鱼食。 青桦与施哲两人站在岑千叶与奚瑾萱不远处,此时对视一眼,眼中具有些震惊。贾恒的威名,王爷不记得了,他们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贾恒将军受了伤,那边线岂不是要大乱?青桦与施哲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想法。因为千王府上下都彻底的对奚瑾萱这位王妃心服口服,包括施哲。 青桦也看出来了,宫主与这位千王是真的生了感情,也转变了心意,一心一意的尊敬着岑千叶。所以,施哲与青桦的关系,这段时间也是改善了不少。 青桦有些担忧的移开目光,放在自家宫主与千王爷身上。宫主现在每日里忙于处理夙夜宫的事务,又要操劳王爷的事务,心神一定很是疲累,而且宫主的病情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 王爷虽然服了谷游与楚棋堂主开的汤药,精神一天天的好起来,但还是没有记起过去事情的迹象,青桦在一旁看着也直替王爷与宫主着急。 “慕天严。”奚瑾萱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信中那位战败贾恒的火离国太子的名字。清冷的眸子望向远处青色的天际。 现在正是岑千叶拉拢牧野,助力牧野巩固在东方边线势力的时候,可惜,岑千叶现在仍是没有好转的样子。 奚瑾萱看着神情慵懒,姿态悠闲的岑千叶,虽然不忍让他重新回到以前千王爷的生活中,但是,‘岑千叶,现在到了你该醒过来,主持大局的时候了。’ 正午时分,岑千叶与奚瑾萱刚用过午膳。林乾父子,沈阔,陆压便急急的的等候在了书房中。 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一同高坐在主座上,四人恭敬的坐在下方。 几人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完礼后,林乾便迫不及待的说起了边线战事的事情。 “王妃,贾恒受伤,牧野一定会被皇上派去接替贾恒的位置。”林乾有些苍老但是睿智的脸上带着不知是喜还是苦笑的样子。 “林大人说的是,现在朝堂武将中,最适合此去之人便是牧野。”沈阔高大的身子微微弯下,恭声的说道。 “二位大人的想法,与本宫和王爷想的一致。”奚瑾萱淡声开口道。至于一旁的岑千叶,完全是坐着观看的。 “王妃,臣以为当务之急,就是应当尽快派人去接近牧野将军。”林峰起身,清秀俊朗的年轻面庞上带着跃跃欲试的激动之色。若是能趁此机会,拉拢过牧野,那边是解决了他们的一大难题。 “陆大人怎么看?”奚瑾萱偏头看着一直沉思的,有幽州智囊之称的陆压,淡声询问道。 “回王妃,”陆压起身恭声道:“臣以为此事要多加商议才是,切不可冲动出手。”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下达命令 “继续说。”奚瑾萱面无表情,没有同意不同意的样子,只是吩咐道。 “是。”陆压顿了一下,继续道:“首先,牧野将军是王爷的好友,王爷一向是秉着不为难,不逼迫牧将军的态度。牧野将军因为其父亲与姐姐的关系,这许多年来,在政事上,一直与我千王府是保持距离的。此番若是我们冒然去拉拢牧将军,引得牧将军难做,想来王爷知道后也会不喜。” “嗯。”奚瑾萱淡淡点头,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坐下说话。 “对于陆大人刚才所说,你们有何看法?”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看向林乾几人,主要是林乾。 “回王妃,我们同意陆大人的说法,此事需要我们与王妃好好商议,万万不可心急。”林乾想了一下,拱手对着奚瑾萱道。 “好。”奚瑾萱轻轻颔首,转头向着沈阔问道:“明皇墓的宝藏可有收到一些?” “回王妃,六公子已经派人运送来了一些。”沈阔宽大硬朗的面容上带着笑意,对着奚瑾萱恭声回道。 “沈将军就用这批宝藏,尽快充实幽州军力。”奚瑾萱清冷的吩咐道,对夜慕的办事速度心中还是满意的。 “是!”沈阔沉声应道。心中带着喜色,有了这批宝藏,他便可以大展手脚了,为他的军队装备上更精良的武器了。 “武器的制造方面,也要抓紧。”奚瑾萱这次是对着林乾父子吩咐道。 “臣明白。”林乾带着林峰恭声应道。 “林乾……”奚瑾萱面色平淡,接着向林乾吩咐着一条条的命令。 林乾几人在书房中与奚瑾萱商议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告退,出了书房。 “哈……”岑千叶慵懒的伸了伸已经坐乏了的修长身躯,刚刚听着林乾他们与奚瑾萱一直商讨事情,着实有些乏然无趣。 “东边的战事很紧要吗?”岑千叶一手撑着下巴,慵懒的斜靠在桌面上,看着奚瑾萱绝美的脸庞问道。虽然他心不在焉的听着,但是也知道这件事的重大性。 “东边是玉龙国与火离国的边线,很重要。”奚瑾萱偏头看向岑千叶,淡淡的说道。 “那需要我这个千王做什么吗?”岑千叶想了想,深邃如湖水的眸子中带着笑意的问道。 “暂时不用。”奚瑾萱露出淡淡的笑意,对着岑千叶道:“你按时服用谷游的汤药,早些恢复身体便好。” “嗯。”岑千叶支着下巴,慵懒的点了点头。 虽然岑千叶面上慵懒随性,其实心中也有些替奚瑾萱担忧,看来要赶快好起来了。岑千叶心中想到,又对着奚瑾萱露出迷人的邪魅笑意。 “先回房吧。”奚瑾萱对着语气说道。她还要处理夙夜宫的事务,如今夙夜宫等于是向整个武林开了战,情形也比较危机。她这个宫主,自然不能有半点分心。 “好。”岑千叶很是随意的点点头应道,高大修长的身子站起来,拉着奚瑾萱起身,嘴角勾笑的走了出去。施哲与青桦恭敬的跟在两人身后。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悠然的走回房间,便放了奚瑾萱去院落中的小书房。他知道,奚瑾萱手下的夙夜宫近端时间来很是不安定,需要奚瑾萱去处理。 奚瑾萱去了书房,岑千叶便一个人悠然的翻看着书房中藏有的典籍。 “施哲。”岑千叶负手站在书架前,转头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连忙上前恭声的应道。王爷可是许久没有吩咐过他了。 “去把谷游找来,本王有些事要问他。”岑千叶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扫过一排排的书籍,磁性的声音带着慵懒的说道。 “是!”施哲低头应道,快速出去寻谷游去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所在院落的小书房中,神情淡漠的奚瑾萱,腰身挺直的端坐着,翻看着手中谷游传来的密信。 祁楼与楚棋带领着各自的手下,执行自己的命令,清扫江湖门派,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 江湖上现在满是飘荡着的血腥味。那些被奚瑾萱点名的大门派,刚开始虽然有所防备,但是还是没料到夙夜宫会下如此大的狠手与决心,被夙夜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随着一个个的门派被血洗,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都慌乱了起来,一个个的开始了拉帮结派。 特别是伤了沈钰,被奚瑾萱下命令必杀的什么正道盟盟主杨行天,更是被吓得不行。杨行天拉拢了一大波的帮派,又向王公公那里求了许多高手,始终守在自己周围,整日里躲藏起来。祁楼一时之间竟然还没有杀掉他。 奚瑾萱清冷的眉头有了轻微皱起的迹象。夙夜宫的势力毋庸置疑,但是夙夜宫的伤亡也是在与日俱增。更棘手的是,这次不仅牵涉到了大半个江湖,奚瑾萱还下了命令要对付皇上的人。 想到东边战线的事情,奚瑾萱心中满是冷意。她倒要看看,在这种关头,那位皇上还能抽回多少心思在这江湖上。 奚瑾萱神情冷漠,抬笔在纸上写下后续命令。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杀’。除掉江湖上任何敢对夙夜宫不敬之人,还有再给祁楼三日时间,取回杨行天首级。奚瑾萱这次是铁了心要清扫江湖。 两日后。 远离幽州数千里的一片小树林中,突然响起了一片杂乱的脚步声。然后便见到一群穿着各门各派不同俯身的江湖人士,神情惶恐,一脸戒备的从树林中跑过。 这批慌乱的江湖人群中央,还护卫着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的高大中年人。本来气度不凡的身形中,现在只能看到慌乱与只能看到慌乱与狼狈之色。 这个被众人护在中央的中年男子,便是江湖上声名显赫,威震一方的正道盟盟主杨行天。一直躲起来的杨行天,不知为何竟会跑到了这里。 杨行天此时的状态看起来可不是很好,衣服上带着血迹,本来宽阔大气的方脸上满是冷汗,被旁边一个神情同样慌乱的年轻人搀扶着,拼命的向前跑去。 杨行天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回头望去,后面树林中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杨行天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放松。 “啸天,快……,再快些。”杨行天回过头来,脸色惨白的对着身旁的年轻人说道。这年轻人便是杨行天的儿子,杨啸天。 “父亲。”杨啸天面容悲痛,素来注重形象,收拾的整洁清净的发髻散乱下来几缕,也根本无心去管。回头望了一眼仿佛藏着什么恐怖东西的树林,悲痛的看着身旁的杨行天,尽力的又提了几分速度。 在这群亡命逃亡般的江湖人士几百米的地方,一道黑色冷酷身影,与一道紫色妖异身影,正不急不缓的在林中掠过。 “沈钰的计谋果然有用。”楚棋一边悠然的施展着轻功,一边邪笑着向身旁的祁楼说道。若不是沈钰的计划,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逼出杨行天这个缩头乌龟。 “嗯。”祁楼冷酷的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盯着杨行天一行人留下的足迹。 “没想到杨啸天也在,这次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也省的我们再费周折。”楚棋笑呵呵的看着前方惊起的几只飞鸟,桃花眼中带着戏谑之意的说道。 “嗯。”祁楼再次冷酷的应了一句,连偏头看楚棋一眼都没有。 楚棋偏头看着自己身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酷气息的祁楼,不仅翻了一个白眼,无语的笑道:“我说祁楼堂主,您能不能与我多说几个字?” 与祁楼一起执行任务,真的是很无趣啊。楚棋在心中默默同情佰城三秒。因为平时,都是佰城与祁楼搭档的。 飞掠着的祁楼终于偏头,用冷冰冰的眸子扫了楚棋如画的妖艳俊颜一眼,然后偏过头去,一字未发。 楚棋撇撇嘴,懒得再与祁楼多言,脚步重重一点,速度瞬间提升了几个台阶,飞快的朝着杨行天一行人追去。他懒得再与杨行天他们耗下去了,与这个闷木头在一起一旦都不好玩,他还是赶紧完成任务,回去找那个正气的谷游玩好了。也不知道,谷游对宫主的病有没有新的发现。 祁楼见楚棋提了速度,面无表情的也是脚尖一点,黑影如电的跟了上去。若不是楚棋执意要逗弄一下杨行天那批人,他早就上去杀了他们,完成宫主交给他的任务了。 本来向前狂奔的人群,突然的急停下来,面如死灰的望着从前方走出的两道身影。 杨行天脸上带着冷汗,握紧了身边杨啸天的手,而杨行天则是一脸不甘与愤怒恐惧夹杂之情。 “杨盟主,还有诸位江湖好友,别来无恙啊。”楚棋笑眯眯的踱步,慢慢走进人群。 这批江湖人,随着楚棋的走近,满脸戒备的后退着,因为谁也不知道邪医楚棋什么时候就给你下了致命的毒药,让你连死都死不明白。 “是,是。”杨啸天在一旁拼命点头应和道。他也不想死,他还要称霸武林,潇洒快活呢。 “可是我夙夜宫从来不收外人,也不需要啊。”楚棋脚步停顿片刻,再次先前迈去,同时笑着开口道。 “我知道夙夜宫势大不需要外人,”杨行天见楚棋继续向前,面色又白了几分,但还是不死心的继续喊道: “但是今非昔比,夙夜宫如今几乎与整个武林为敌,还惹上了朝廷的人。我手下的势力也不弱,还是可以为夙夜宫出一些力的,而且我还可以为夙夜宫提供一些关于朝廷人马的消息。” 杨行天一口气将自己的所有筹码全抛了出来。 “哦?”楚棋再次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杨行天。杨行天满脸谦卑的露出一个献媚的笑意。 “祁楼,你怎么看?”楚棋笑着偏头问向正在身后,面色冷酷的祁楼。 楚棋此言一出,杨行天与杨啸天父子紧张的目光便都转向了这位他们根本不敢讲条件的夜堂堂主身上,那批江湖人士的目光也紧紧的放在了祁楼身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贪生怕死 在众人紧张压抑的目光下,祁楼冷酷的眸子动了动,如冰一般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 “他们不配。” 祁楼一句话,杨行天父子还有众人的心瞬间入如坠冰窖,不少人眼中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采。 “楚堂主,您……”杨行天不死心,再次向着楚棋挤出笑容,想说些什么,却被楚棋不耐的打断了。 “行了,好歹你也是个什么狗屁的正道盟盟主,怎么这么贪生怕死,啰啰嗦嗦的。”楚棋面上满是讥笑与不屑。 “你!”杨行天一张老脸瞬间涨的通红,但是又不敢放狠话,身旁的杨啸天也是一脸怒意与羞愤。他们父子,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楚棋,祁楼,你们夙夜宫不要逼人太甚!”杨行天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面目狰狞的怒指着楚棋与祁楼两人喝道。 “呵呵呵。”楚棋好像看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的猖狂肆意。 杨啸天脸上冷汗顺着额角流下,忙开口道:“楚棋堂主,您息怒,我父亲他不是那个意思。” “不,”楚棋邪笑着摇摇头,继续迈着死亡的脚步,逼近这一群心神交瘁的江湖人士,狂傲的道:“我夙夜宫就是欺你了又如何?” 江湖中人,过的都是生与死厮杀的生活,本就是血气方刚之人,听到楚棋如此羞辱,绝望中冲红了眼珠,举着兵器就冲了上去。 “我杀了你!”一个糙形大汉,满眼通红的举着大刀,目龇欲裂的向着楚棋冲去。 杨行天在人群中见到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亮色。只要这群江湖人士被激发了血性,跟着这大汉冲上去,他与杨啸天便有机会趁乱逃走了。 只可惜,杨行天想的有些太过于美好了。那个糙形大汉刚向前冲了两步,就突然面露狰狞之色,紧接着便见他浑身抽搐两下,突然就倒地一动不动了。黑红的血液顺着大汉的七巧缓缓流出。 本来脚步欲动的那批江湖人士,见此吓的面色更惨白了,几乎都要丢了手中兵器跪下求饶了。更不用说冲上去与眼前这两位收割性命的死神拼命了。 “完了。”杨行天目光呆滞的盯着那个死状悲惨的大汉,喃喃自语了一声。身旁的杨啸天,这次也是面若死灰。 “动作快点,别玩了。”祁楼扫了一眼被众人包围的杨行天父子,向着楚棋冷冷的说了一声。他要尽快取到杨行天的首级,去向宫主复命。 “好吧。”楚棋回头看了祁楼冷酷的面色一眼,无奈的摆摆手道。然后邪笑着看向眼前一群待宰的羔羊,露出邪笑,:“我就尽快送你们上路吧。” “跟他们拼了!”杨行天突然爆发,一声怒喝,抽出兵器就向着楚棋冲来。 “上!”杨啸天也知道不拼只有死路一条,也抽出宝剑跟着冲了上去,同时向着众人怒声命令道。 “呵呵。”看着眼前一群搏命之徒向着自己冲来,楚棋反而笑的更盛了。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这片小树林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有人……会替我报仇的。”杨行天艰难的吐出最后一句话,便被祁楼面无表情的一手划过,一颗头领便滚落在地。 祁楼取出一件黑布,冷冷的将杨行天的头领装了起来,起身对着楚棋道:“走。” “走吧。”楚棋无趣的摆摆手道。 祁楼身影如箭,拉出一道黑影,瞬间便消失在了树林中。楚棋无奈的笑笑,运气轻功,紧跟了上去。 树林中,残留一地死状凄惨的尸体。几日后,一批前来寻找的江湖人士寻到了这片小树林,见到了这一地的尸体,还有杨行天那具已经腐烂了的无头尸首。 “汇报上去,杨行天父子已死。”领头的一个江湖人士向着身后的属下说道。 “是!”那人恭敬的应道。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即便他们找到了杨行天的尸首,也不敢为了他们向夙夜宫寻仇。 祁楼取了杨行天首级后,便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给了奚瑾萱。奚瑾萱接了信件后,回了一封信,内容仍旧是“杀。” 死了一个杨行天,还远远不够。江湖上意图反对夙夜宫的人,还有很多。奚瑾萱要杀的整个江湖,没人敢出声。不过,夙夜宫如今面临的阻力,也越来越大。 奚瑾萱这边每日里处理着夙夜宫的事务,岑千叶那边倒是落得一个清闲。每日里吃吃喝喝,逗逗鱼鸟,赏赏花木。 林乾父子两人,忙着处理幽州的政务,不时的还要向奚瑾萱禀报一二,请奚瑾萱拿主意。沈阔与陆压,前两日告了辞,暂时去了军营,紧锣密鼓的谋划着扩充将士,征收人马,炼造兵器的事情。 夜慕与林夕络两人,也始终没有回来,仍在外忙着转移明皇墓宝藏一事。同时忙着在东线安插人手,监视战事动向。 这一日清晨,谷游刚例行公事,为岑千叶与奚瑾萱把了脉,牧野也带着自己的军队到了玉龙国与火离国交线出的军事堡垒中。 “是牧野将军,开门!”高大雄壮,带着破败感的城楼上,一个守门哨兵见到牧野身后飞扬的军旗与整齐划一的队伍,高声喊道。 牧野骑着狂风,一声青灰铠甲,威风凛凛,气势震人。锐利的目光目视前方,看着前方的城门,一点一点的打开。 牧野身后,便是他的几位得力将领。曹猛,刘意,杨洪,李开,当然还有温明玉。牧野这次是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都带了过来,誓要与这位火离国太子一较高下了。 城门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与大地的震动声,终于缓缓的退到了两旁,迎接着这位气势逼人的少年将军。 “驾。”牧野轻喝一声,双腿用了夹了坐下‘狂风’腹部一下,‘狂风’傲慢的打了一声响鼻,迈着清脆的蹄声,不急不缓的向着城门口走去。 城门两侧,已近站满了手持兵器,腰身挺直的将士。随着牧野走近,纷纷单膝跪地,声势震天的喊道:“恭迎牧将军归来!” 牧野威严的眸子缓缓扫过守边的众将士身上,面色深沉,一路向着城门里行去。温明玉,刘意等人,同样神情肃然的跟在牧野身后。再后面的,就是牧野此次来带领的浩荡大军。 “牧将军,您终于来了。”一个高级将领模样的中年人快步相迎向牧野的马匹,仰头看着牧野的身躯,面色动容的说道。 “贾老将军现在何处?”牧野停下‘狂风’,高坐在马背上俯视着这个中年将领,沉声问道。 “贾将军就在后面养伤,牧将军请随我来。”那中年将士对牧野的态度很是恭敬。 “曹猛,刘意,杨洪随我来。”牧野回头看着自己的几位将领,目光经过温明玉时没有丝毫的停顿,沉声开口吩咐道。同时跃身下了马。 “是。”曹猛,刘意与杨洪三人高声应道,翻身下马。 “将军请。”中年将领笑呵呵的迎向牧野,抬手请道。 “有劳王将军。”牧野对着中年将领点点头。这个中年将领可不是一般的将领,而是贾恒大将军的一个心腹将领,名王明,在这东边战线中威望很高。 “牧将军客气,快请,贾将军等候牧将军多时了。”王性将军连忙拱手回道,以他的身份,不知为何要对牧野如此客气与恭敬。 牧野带来的大批军队,便随着温明玉与李开,朝着军队大营的方向行军而去。 牧野跟着王明在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中沉稳的向前走去,所过之处,那些将领们无一不恭敬又激动的向着牧野行礼。 牧野只是面色威严的略微点点头,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去。他需要尽快见到贾恒将军,与贾恒交接好军队事宜。 大步走了一炷香的时辰,穿过众多军事建筑,终于到了贾恒养伤的府邸。 “牧将军稍等,我先去向老将军通禀一声。”王猛停下脚步,笑着拱手向牧野说道。 “有劳。”牧野拱手回礼道。 王明又对着曹猛,刘意与李开三人拱了拱手,这才笑着快步走了进去。 “将军,我看这个王猛的态度有些奇怪啊。”曹猛粗犷的面上带着疑惑之色的望向王明匆匆离去的背影。他虽然长的是个大老粗,但是心思却是很细。 “是啊,”刘意接口道,“这个王明,以前仗着是贾恒将军手下心腹,何曾对我们将军如此友好恭敬过?” “将军?”杨洪也开了口,眼神有些异样的看向牧野高傲挺直的背影,出声唤道。 “不管他们安得什么心,本将军现在都没有心思陪他们玩。”牧野青铜色的英俊面色上满是威严与肃穆,锐利的目光始终直视前方。 “是,将军。”曹猛低头应道。他知道,牧将军现在心中只有战事,根本无心去纠缠那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紧随他们的牧将军身后,随着牧野出战。 “牧将军,大将军有请。”王明的身影很快的又赶回来,笑着向牧野请到。 “请。”牧野神情严肃的点头,抬手请到。 王明便走在前面,带着牧野与其身后将领,一路向着贾恒卧床修养的房间走去。 “大将军,牧将军到了。”王明停在房门外,恭声喊道。 “进来。”一声沧桑中带着浓浓威严的身影响起,只不过这个声音中带着一股虚弱之感。 牧野走在最前,迈步入了房间。王明与曹猛几人,恭敬的跟在牧野身后。 房间不是很精致,布置的也很是简洁,在这边线战事之地,的确没有内地那么讲究。不过这也可以看出贾恒这位大将军的作风,毕竟以贾恒的地位,想有一件奢华的宫殿,都不是什么难事。 牧野迈步进去,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屋子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苦味,中草药的味道。 “牧野见过贾将军。”牧野脚步停在房间内侧一件拉着帷帐的大床前,恭敬的弯身拜见道。 “属下参见贾将军!”王明,曹猛,刘意,杨洪四人跟在牧野身后,纷纷低头恭敬的行礼道。他们对这位大将军,都是真心诚意的敬仰着。 第一百三十章 伤势严重 “都免礼吧。”贾恒在帷帐中语气虚弱但不失威严的道。 “谢将军。”牧野领着身后将士起身。 贾恒忍不住的干咳一声,抬手吩咐侍候的下人将帷帐拉开,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病床上,半坐着一个面容宽大的老头,本来宽大的身躯,现在看起来瘦了不少。贾恒面色泛黄,一双威目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望着牧野的目光中也带着虚弱之意。看来,贾恒这次的受伤,很是严重。 “贾将军,您身体如何?”牧野见到贾恒这般模样,心中也是震动一下,沉稳的语气中有些波动的问道。 “还好,总算是死不了。”贾恒哈哈笑道,只是笑声有些无力。贾恒一生征战沙场,对于受伤与生死,早就看的很开了。 “等贾将军伤养好,牧野便陪贾将军再出去赛马一次。”牧野严肃的面色带上笑意的对着贾恒这位威严的老将军说道。 “好!”贾恒眼中射出精光,精神也好了许多,沉声道:“这次本将军一定会赢了你那批‘狂风’。” “哈哈,那牧野便等着了。”牧野哈哈笑道,带着潇洒与不羁。 “哈哈。”贾恒也笑了起来,看起来因为牧野的到来,心情畅快了不少。 “皇上派你来,可是为了接替我的职务?”贾恒笑过,看着牧野年轻飞扬的脸庞,说起了正事。 “皇上只是命臣暂时接管贾将军的军队,等贾将军伤好,自然还是交由贾将军统领军队。”牧野也收起了笑意,面色认真的说道。 “哎,”贾恒泛黄的病态脸上带着羞愧之色,叹气道:“是老夫辜负了皇上的信任,让我玉龙国蒙羞了。” “贾将军此言严重了,”牧野双手抱拳,很是严肃的道:“军家,胜负乃常有之事,贾将军只是一时大意罢了。” “大意。”贾恒盯着牧野诚恳的面庞,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是我老了。” 牧野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贾将军,您怎么能这样想,属下们还等着您养好身子,带着属下们狠狠打退火离国那群蛮人呢!”王明上前一步,很是诚恳又痛心的向着贾恒恭声说道。 牧野腰身挺直,没有回头看向王明,倒是曹猛,刘意几人,大有深意的盯上了王明的后背。王明这是有意无意的在警告他们将军,这东线的天下,是贾恒将军的啊。 贾恒恰好在此时又咳嗽了几声,没有理会王明的话语。平复下了气息后,贾恒笑着看向牧野道:“不管怎样说,皇上派了牧将军此来,老夫也终于能放心的下了。” “承蒙皇上与贾将军信任,牧野一定竭尽全力。”牧野抬手,沉声的说道。 “王明,将本将军的帅印取来。”贾恒朝向王明的方向,沉声吩咐道。 “是。”王明看了一眼牧野的方向,迟疑一下,还是恭声应道,快步下去取贾恒的帅印去了。 这帅印取来,自然是要交给牧野的。曹猛几人再次交换了几下眼神。牧野仍是身躯笔直的站着,面色平静。 “牧将军,老夫与你尽快交接一下这边线的事务吧。”贾恒好似没有注意曹猛几人的神情,看向牧野的眼神中带着欣赏之意的说道。 “好。”牧野点点头。他来此处,一是为了探望贾恒病情,二就是尽快与贾恒交接事务,尽快稳定住军心,掌握住东线的稳定。 贾恒吩咐一旁侍候的人给牧野取来了椅子,便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一个时辰以后,牧野才领着曹猛,刘意,杨洪三人从贾恒房间退出。曹猛手中还恭敬的托着一枚帅印。这是属于贾恒的,掌控这东线所有军马的帅印。 “牧将军,现在去哪?”曹猛托着手中好似千斤中的帅印,咧嘴向着牧野问道。 “去中军营。”牧野稳步走在前方,声音沉稳,丝毫没有因为帅印到手而有所激动的样子。 “是。”曹猛沉声应道。几人随着牧野翻身上马,一路朝着中军大营疾驰而去。 中军大营,是东线最大的一个军营,也是兵力都精锐的一个兵营。牧野的心思,真的是时刻都放在军事上,自打到了这里后,便一刻也没有停过。 “大将军,您真的就这样将帅印交给了那个牧野?”贾恒房中,只有王明还留在里面。此时王明正一脸愤懑与不舍的向着贾恒问道。 贾恒抬眸冷冷的扫了王明一眼,语气深沉的道:“这是皇上的命令!” “是。”王明低头恭声应道,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接着道:“但是大将军也没有必要一定将这帅印交出去啊。” “哼。”贾恒半卧在床榻上,面色阴沉,冷哼道:“本将军的帅印,只是借牧野那小子用几天罢了。” “大将军说的是,帅印只能留在大将军手中。”王明脸上露出献媚的笑意,迎合着贾恒说道。贾恒是他在这东线最大的靠山,绝对不能倒了。 “没用的废物。”贾恒阴沉着脸扫了王明的笑脸一眼,出声骂道。若是王明他们能有牧野一半的本领,又怎么会让牧野接替了他的位置。 “若不是你们没用,怎么轮得到这个牧野小二来我这里放肆。”贾恒一时动怒,忍不住的又咳嗽了起来。 “大将军息怒,息怒。”王明连忙上前替贾恒拍着后背,满脸关心的道,“大将军,您刀伤未痊愈,千万不宜动怒啊。” “废物。”贾恒好不容易稳住咳嗽,看着王明又是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是,是,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学艺不精,大将军您不能再动怒了啊。”王明态度很是谦卑的认错道,同时表情中满是对贾恒的担忧与关心之意。 “行了,这段时间盯紧牧野,不要让他在我这东线做任何手脚。”贾恒挥手让王明退开,不耐的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王明连声应道。 “拜见牧将军!”几万大军,动作划一的跪倒在地,喊声如潮。后面的将士们根本看不清牧野的面目,但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来自牧野身上那股如枪般的气势,还有那张属于牧将军的军旗。这些将士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领导他们的人。牧野,便是他们认同之人。 牧野身形笔挺,面色沉稳,锐利的目光扫过眼前浩荡的万人大军,缓缓的从头望向尾。整个中军大营,一片肃穆。 温明玉站在牧野身后,望着牧野那仿佛能撑起天地的伟岸身影,眼神中带着闪亮的异彩。 “免礼。”牧野沉默着扫过整个大营的将士,威严的抬手,沉声吩咐道。 “谢将军!”见到牧野的手势,所有将士纷纷起身,带起一阵风声。 “曹猛,召集这中军大营所有将领,到大帐来。”牧野回身向着曹猛吩咐道,同时迈步走下了高台。 “是,将军。”曹猛双手抱拳,低头应道。 “恭送将军。”几万大军沉声恭送道。 曹猛抬头看了低下的大军一眼,神情肃然,走上了高台,开始召集这中军的将领。半刻钟的时间后,曹猛就带领着数十名将领,走进了军营中央,牧野的将军大帐。 远离中军大营数百里的地方,便是火离国建立在东线的军营。这里同样集结了数十万的大军,声势骇人。不过想比起来玉龙国军营的肃穆与秩序感,火离国这边的军营,更多的是一种粗狂不羁,豪野的气息。 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小兵,一路高举通行令牌,畅通无阻的大步跑入一座高大,雄伟的军营大帐中。大帐外,有着众多将士层层护卫着。 “报!”小兵停在大帐外,无比恭敬的躬身,高声的向着账内喊道。 “进来。”一道带着磁性与狂野的男性声音威严的响起。 小兵躬身,进了帐篷。头也不敢抬的道:“报告太子,前方战事急报。” 宽大的帐篷中,正上方坐着一个穿着军营便服的年轻男子,男子身形高大,五官深邃,俊朗中带着硬气,浑身散发着豪放不羁的气势,还有一种逼人的威压感。这人,便是坐镇在火离国边线的太子,慕天严。 帐篷中还站着两位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这是火离国战线上两名主要的大将,慕参,与周武。其中,慕参是火离国皇族中一个偏支族人。 “呈上来。”慕天严深邃异常的眸子看向下方跪着的小兵,磁性与狂野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小兵恭敬的将手中密信高高举起,由一旁的一个侍卫接过,呈给了慕天严。小兵向着高坐的慕天严与帐篷内的将军们躬身行礼后,小心的退了出去。 慕天严看着手中密信,神情不变。挥手将密信给了下方站着的两位将军。 “太子,玉龙国皇帝派了那个叫牧野的小子来。”周武从慕参手中接过信纸看了一遍后,抬头向着慕天严恭声的说道。 “两位将军此前应该与这个牧野交过手。”慕天严深邃的眸子中带着笑意,看着下方两位大将,出声问道。 “是。”慕参拱手回道。看这两位大将军的态度,就慕天严是真的非常恭敬。 “牧野此前在这东线驻守过几年,我与周武都与其交过手。”慕参与周武对视一眼,恭声向着慕天严回道。 “本太子在火离国时,就听闻过此人的名声。”慕天严狂野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若说玉龙国老一辈将军中,最让他们头疼的是贾恒。那么牧野,就绝对是他们最头疼的青年将领。不过看慕天严这位太子的意思,似乎对牧野很有兴趣的样子。 “二位将军根据以往的交手经验,对这个牧野怎么看?”慕天严看着慕参与周武问道。 “回太子,”周武拱手回道:“牧野此人,在领军打仗上确实很是出色,用兵沉稳,调度有方,不急不躁,关键是又很懂得善变。是个很难缠之人。”周武想起自己与牧野敌对的那几场战役,神情凝重。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从不轻视 慕天严看着周武的神情,面色带笑,眼中玩味之意更盛。 “没错,”慕参也接口道:“牧野在领军打仗上的确不可小觑,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贾恒。” “看来两位将军对这位牧野很是推崇。”慕天严笑了,磁性与狂野的声音中带着好笑之意,看起来很是随意。 “不,”慕参神情严肃的摇头道:“我们此言,只是想让太子明白这个牧野的危险性,太子且不能轻视此人。” “呵呵。”慕天严狂傲的笑了笑,深邃的眸子中带着看不清的色彩,盯着慕参与周武道:“本太子从不会轻视任何人。” “是!”慕参与周武低头应道。 “好了,”慕天严收起面上玩笑之意,威严的看着慕参与周武道:“关于牧野,二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太子。”慕参犹豫了一下,出声道。 “有事便说。”慕天严扫了慕参一眼,淡淡的吩咐道。 “是。”慕参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面色凝重的道:“太子,其实属下认为,牧野此人,比之贾恒更加危险!” 慕天严深邃的眸子中射出利刃,盯向慕参严肃的面庞,沉声道:“为何这样说?” “牧野此前一直在贾恒手下,虽然带兵打仗很是勇猛有谋,但是属下一直觉得牧野是有意的被贾恒压制着,其实没有完全发挥出本事。”慕参毫不畏惧的迎上了慕天严的眸子,沉声禀报道。 “周将军怎么看?”慕天严停了片刻,眸子望向站在一旁的周武。 “这个……”周武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后,拱手道:“属下虽然不像慕参将军这样肯定,但是隐隐约约也有过这种感觉。” “有意思,有意思。”慕天严突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没想到,牧野竟然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好!”慕天严眼中爆射出精光,沉声道:“那便让本太子好好会一会这个牧野!”火离国人,最不缺的就是勇气,最怕的,就是没有值得一战对手。对慕天严来说,贾恒太老了。 “是。”慕参与周武低头应道。眼中同样带着战意,他们愿意追随太子,征战四方。 “太子,牧野现在在中军大营,应该是在忙于整顿军心,排兵布阵。我们要出手,不如便早些,趁他还没站稳脚步,再打击一下他们的士气。”慕参粗糙的大脸上带着狞笑之意的道。 “吩咐下去,集结两万大军,两日后由慕参带领,再战玉龙国。”慕天严沉声吩咐道。 “属下领命!”慕参高声应道,眼中带着笑意。 之前的一场大战,火离国不仅出人意料的取得了胜利,就连贾恒都被慕天严打伤,狠狠的打击了玉龙国守边将士的军心。如今牧野一到,首先要做的必然是收拢那个军心。 而慕天严肯定不会任由牧野施展拳脚,给牧野时间。这才特意下令,紧急进攻玉龙国的军队,既是为了彻底扰乱对方军心,也是为了试探一下牧野的实力。 “周武,你派人将这里消息送到父皇那里。”慕天严看先周武吩咐道。 “是,太子。”周武恭声应道,转身出了大帐。 “太子,属下也先告退了。”慕参躬身向着慕天严告退道。 “此战打的漂亮一些。”慕天严看向慕参这位旁支族人,深邃的眸子中带着笑意的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慕参低头,重重的应道。向着慕天严行了一个告退礼后,大步出了帐篷,朝着自己的军队走去。 慕天严挥手屏退了一旁的两个侍卫,独自坐在帐篷中,面色平静。慕天严起身走到帐篷中央大沙盘旁,微微俯身,深邃异常的双目盯着沙盘上的土地,眸子中满是狂野与炽热。 这个大沙盘上的土地,一半是他火离国的江山;一半,则是玉龙国那边的肥沃土地。而慕天严眸子盯着的,便是玉龙国那边的土地。如今他是火离国太子,整个火离国已经尽在囊中,剩下的,就是如何壮大他的国土了。 慕天严是个有野心的太子,以后也会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帝。火离国土地贫瘠,他便要征服更多富足的土地,让他的子民都能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慕天严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资格,更相信自己有这个才能。 “快过年了,应该给父皇献上一份大礼。”慕天严直起身,眼中带着笑意。 “来的好!”牧野一把把手中军旗深深插在沙盘中,黑色的眸子带着精光。 自他来之日,火离国那边的军队便没有消停过,今日总算是集结完毕,准备过来试探试探他这个牧将军了。 牧野青铜色的俊朗面容上带着傲然的笑意,沉声吩咐道:“曹猛,王明!” “属下在!”曹猛与王明拱手低头,面色严肃的应道。 “你们两人,各领一万大军,迎战慕参。”牧野身躯笔挺,负手而立,沉声吩咐道。他同样在等着这个机会,只有在战场上实打实的打了胜仗,才能彻底的让军心重聚。 “请牧将军放心。”王明拱手,哈哈笑道,“这次一定打的火离国那群蛮子找不到北。” “各自去准备吧。”牧野大手一挥,直接吩咐道。看来对这场战役很是有信心。 “牧将军就等着我们凯旋归来吧。”王明拱手应道,神情傲然的出了帐篷。这次,同样是他王明的机会。只要他漂亮的赢了火离国那群蛮子,他在这军营的威信便还在。 “将军,属下下去了。”曹猛沉声的向着牧野躬身告退,大步出了帐篷。 “温明玉。”牧野肃然的眸子看向一身战甲的温明玉,沉声叫道。 “属下在!”温明玉腰身挺的更加挺直,面色认真的应道。 “你带领五千骑兵,跟在王明军队左侧,等候本将军命令。”牧野面上满是严肃的吩咐道。 “是!”温明玉沉声的应道,没有多问一句,大步告退出了帐篷,紧急下去集结军队去了。 “牧将军,您可是怕王明将军急功心切,坏了阵型?”刘意弯身,恭敬的问道。 “希望不会。”牧野移动脚步,重现站在沙盘旁,俯身继续推演着阵型。 刘意,杨洪,李开三人留在帐篷中,面面对视一眼,不再多问,继续认真的与牧野商议着行军阵型。既然牧将军一点不担心此次的战役,那必然是胜券在握的,他们只需等着胜利的消息传回来便好。 牧野稳稳的坐在中军大营中,慕天严也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大帐中。 玉龙国与火离国的两支军队,在半个时辰后,便迫不及待的杀在了一起。两国交战多年,两国的将士们都互相敌视已久,因此战争一起,场面便厮杀的非常激烈。 一道道命令,从两方敌对的大帐中传出,操控着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 壮烈的战争,一直从天亮,持续到了天边只余一道金辉。这场两军的试探,终于在遍地的黑红鲜血中,拉下了帷幕。 “报——”前方小兵,浑身带血的跑回了大帐中,吸引在帐篷中候着的刘意,杨洪,李开三人的目光。三人目光中都少有的带上了紧张之意,这场战役,是他们牧将军来此的第一场开局之战,不容有失! “说。”牧野沉稳的坐在将军位上,面色平静的吩咐道。 “报告将军,我军,胜了!”小兵染血的年轻面容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 胜了!刘意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大喜之意。 “几位将军呢?”牧野肃然的面上也带起了点点的笑意,沉声问道。 “王将军,曹将军,还有温将军,此时正领着大军归来!”小兵的语气中带着震撼与狂喜,望着牧野的眼中满是敬畏与狂热的崇拜。 “将此消息传递下去,让将士们都高兴高兴。”牧野偏头向着刘意吩咐道。 “是,将军。”刘意哈哈笑着,大步出了帐篷。 “等三位将领回来,让他们即刻来见本将军。”牧野又看向跪着的小兵,出声吩咐道。 “是。”小兵恭敬应道,弯身退出了帐篷。 “将这个消息也传给贾老将军,告诉贾老将军,本将军稍后便去探望他。”牧野向着杨洪吩咐道。 “是。”杨洪也退了下去。 战胜火离国军队的消息,很快的传遍了整个东线将士耳中。所有将士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满是欣喜与坚定之意。之前的担忧与惶恐,终于全部的烟消云散了。 牧野在这东线战地,成功走出了第一步。 相比与玉龙国这边的热闹与激动,吃了败仗的火离国那边,气氛就有些凝重了。 慕天严的大帐中,慕参跪倒在地,向着慕天严的方向,满脸羞愧。周武站在一旁,也不敢先开口。 “太子殿下,此次战败,都是慕参无用,请太子殿下处罚!”慕参见慕天严一直没理会他,只好先自己诚恳的认错道。 “你有何错?”慕天严语气幽幽,仍在纸上写着东西,没有望向慕参一眼。 “属下……”慕参正想开口说自己的错处,就听慕天严道:“起来吧。” 慕参愣了一下,跪在地上一时不敢动。慕天严写好最后一笔,放下毛笔,看向慕参,再次威严的道:“起来。” “是!”慕参直起了身,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深深的低着头。 “此次战败,错不在你。”慕天严粗狂的眸子中竟然带着笑意。 慕参面色却白了,还以为太子殿下是在讥讽他,吓得又想跪下。他是皇族一个分支族人,能走到今日这步是真的不容易,可千万不能让太子对他失望了。 “本太子不得不承认,之前对牧野的危险性评估的还是有些低了。”慕天严眼中带着精光,挥手示意慕参不用跪。 听慕天严的语气,只有对牧野的感叹与战意,并没有多少打了败仗的愤怒或者失望之意。 “太子殿下放心,属下下次一定为太子取得胜利。”慕参连忙恭声保证道。周武在一旁,只是静静看着,也不敢发话,他还没有摸清慕天严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整顿军心 “败了也好。”慕天严突然轻笑了出声。慕参与周武都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慕天严。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周武小心的问道。 慕天严深邃的目光盯向慕参与周武两人,语气带着些讥讽的道:“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上次战败了贾恒的军队,我火离国的军力就比玉龙国的强盛了吧?” 慕天严笑着问道,慕参与周武则一脸尴尬的低下了头,一时不好回话。 慕天严说的是,火离国虽然注重军事,但是国力比起玉龙国来,差了太多。无论是将士数量,还是甲胃武器的精良程度,都远远不能与玉龙国相比。他们所依靠的,无非是将士们的勇猛善战,悍不畏死罢了。 见慕参与周武闭口不言,慕天严笑了,继续道:“这次虽然没能成功阻止牧野的第一步棋,但是好歹也是让本太子清楚的认识到了牧野。” “太子殿下说的是。牧野此人,迟早会是我国的心腹大患。”慕参深以为然的点头应道,他一直觉得牧野隐藏很深。 “上次突然大胜,我军的军心浮躁了不少,这次正好也可以让我们的将士们清醒清醒。”慕天严笑容深沉的道。 “属下明白。”慕参与周武浑身震颤了一下,拱手应道。其实他们之前也有些浮躁了,毕竟被玉龙国压制了许久一时得胜,的确有些定力不足。 “都退下吧,去好好整顿一下军心。”慕天严摆摆手吩咐道。 “是!”慕参与周武沉声应道,恭敬的退出了大帐。 慕天严高坐在大椅上,幽深的眸子望着眼前的沙盘,眸子中带着深深的笑意。 火离国现在还没有做好攻占玉龙国的准备,所有此次的战败,也算是在慕天严的计划之中。 不过牧野的实力,还是让慕天严有了一些吃惊。牧野,慕天严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本太子很期待与你的下一场大战。下一次,本太子就要全力以赴了。 因为上次的大胜,让玉龙国那边盯得太紧,也不好啊。现在这一败,至少给了他的大军,更充分的时间。就让牧野在那里继续收拢军心吧。慕天严嘴角带起狡诈的笑意。 他还在等待时机,等待他火离国军队继续壮大的时机,等待出兵的的最好时机。而这个时机,就是玉龙国国内大乱的时候。慕天严脑海中浮起‘千王岑千叶’这个名字。 他要去会一会这位传闻中风华绝代,睿智无双的千王爷。 被远在千里之外的火离国太子惦念着的,风华绝代的千王岑千叶,此时还在幽州千王府中悠闲的过着日子。 “奚瑾萱,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岑千叶慵懒的拉过奚瑾萱微凉的手,有些不满的问道。 其实夙夜宫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与朝廷上的人对峙了。现在大半个江湖,都被夙夜宫搅的腥风血雨的,那些江湖门派为了自保,拼命的反抗着夙夜宫。夙夜宫现在的人手,也是有些放不开。 奚瑾萱淡淡的想了片刻,便停了下来。这些事情,都只是一时的麻烦而已。 “林乾在前面等着,说有事要向我们禀报。”岑千叶握了握奚瑾萱的手,俊美的面上满是温润的笑意。 “走吧。”奚瑾萱露出淡淡的笑意,清冷的向着岑千叶说道,林乾应该已经等了许久了。 “嗯。”岑千叶满意的轻嗯一声,拉着奚瑾萱的手便起了身,向着前面大厅走去。 奚瑾萱被岑千叶大手拉着,看着身旁岑千叶丰神俊朗的容颜,心中默然。 岑千叶已经用了谷游很长一段时间的汤药了,病情的确在慢慢的好转起来。现在的岑千叶,已经能记起一些人,和过往的事情,但是并不多,仍旧不能处理政务。林乾等人为此,已经是急坏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携手出现,在大厅中与林乾等人又商议了大半个时辰后,林乾等人才忧心忡忡的告退了。 “快过年了。我们布置一下这王府吧。”岑千叶拉着奚瑾萱走在回房的小路上,突然偏头对着奚瑾萱笑道。 “好。”奚瑾萱愣了一下,对着岑千叶轻轻点了点头。她这几日忙于处理夙夜宫的事情,没想到时间过去的这么快,已经将至年关了。 “一会我吩咐青桦与秋月出去采买一切东西。”奚瑾萱想了片刻,看向岑千叶说道。 “好。”岑千叶点头笑道,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的接着道:“我听闻附近有座湖不错,不如明日我们去游玩一番?” 奚瑾萱偏头看着岑千叶脸上的笑意,原来这才是他想说的事情,看来岑千叶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王府,是有些乏闷了。 “明日若是无事,便陪你去湖上看看。”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期待的眸子,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岑千叶这位千王爷回到幽州的事情,也是时间公布出去了。 “哈哈,好,正好云老头回来了,我们带上云老头一起去。”岑千叶黑眸中满是笑意,朗声说道。 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幽州上下却都已经开始处在一片过年的喜庆当中。忙碌了一年的老百姓们,再过一段时间,终于可以停下手中的活计,享受一下悠然自乐的时光。 道路上,已经有不少的摊贩,开始售卖起了过年的用品。街上的行人们,也越来越多了起来。玉龙国内,百姓们的笑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岑千叶与奚瑾萱此次乘坐的马车,不像之前那般惹眼的奢华尊贵,除掉了象征着千王府高贵标志。不过这仍旧是一辆大马车,需要两匹强壮的俊马,才能拉的动。 云道人与谷游的马车,则跟随在后面。 岑千叶慵懒的靠坐在马车内,隔着窗帘,看向外面热闹的场景,眸子中带着笑意。奚瑾萱在一旁,也神色淡漠的看着马车外的繁华世界,静静的观看着。 岑千叶回头看了奚瑾萱一眼,宠溺的笑道:“怎么样,出来后心情好多了吧。” 岑千叶想出来游湖,一方面的确是觉得有些烦闷;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能感觉到,奚瑾萱这几日里,心情有些不好。所以才想出来走走,让奚瑾萱散散心。 “我没事。”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关切的眸子,轻声笑道。奚瑾萱现在对着岑千叶,露出笑意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她倒是没想到,岑千叶出来是为了这个原因。 “没事便好。”岑千叶笑笑,“晚些我们到了湖上,那里的风景更好。” “好。”奚瑾萱轻轻点头应道。这几日,夙夜宫的事情的确有些棘手,出去散散心也不错。奚瑾萱看向一旁的岑千叶。 “谷游啊,你要不要来一口老夫这醉神酒?”后面马车中,云道人见谷游一人坐着无聊,便笑呵呵的将自己手中的酒壶递向谷游。 “不,不用了,多谢云道人好意。”谷游出神回来,连忙向着云道人摆手谢道。 “你出神想什么呢?”云道人收回酒壶,呵呵笑了一声,目光好奇的扫了一眼谷游正气的样子。 “我在想王爷的病情,还有王妃的病。”谷游正色道,神情莫名又带上了凝重之色。 王爷的病情虽然有些好转,但还是太慢。而王妃的病情,他至今只摸索到了一点头绪。若是楚棋在就好了,自己可以与他商议一些。谷游的思想慢慢有些跑偏了。 “哎。”云道人轻叹一声,仙风道骨的脸上也升起了一片愁云,不过随即又露出舒朗的笑脸,大力拍了一把谷游的肩膀,笑道: “今日陪小晟他们出来游玩,你也正好散散心,暂且不去想那些事情了。” “云道人说的是。”谷游看着云道人,脸上露出了笑意。 马车静静行驶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岑千叶说的那个湖边。这个湖,在青沪城城外,地势有些偏,不过风景很是不错,平日里有许多的人前来游玩。 “今日这湖上竟然没一个人?”岑千叶下了马车,傲然的身躯挺立,环视整个湖面,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奚瑾萱淡淡的立在岑千叶身旁,欣赏着湖上的风景。林乾等人担心岑千叶的安危,又怕有人扰了她与岑千叶的兴致,早早的就派人将附近全部人员隔离了开来。 岑千叶也只是随口的说了一句,眸子中带着了然的笑意,不再深究。 “王爷,王妃。”谷游同云道人此时也从后面马车上下来,走近了过来。 “嗯。”岑千叶回头,看向云道人与谷游,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本王找的这地方,风景可还不错?” 谷游望了整个湖面一眼,宽阔的湖面上,还有些稀薄的水汽。但仍能看出湖水的碧绿,湖上还有不少的水鸟在悠然的游着,是一处很能让人放松的地方。 “很有一分韵味。”谷游收回目光,笑着向岑千叶拱手说道。 “小晟找的地方,自然不会有错。”云道人哈哈笑道,对这个湖也很满意。他以前也来过这里两次。不过岑千叶回了幽州,也是忙于政务,这却也是第一次来。 “走吧,我们去湖上。”岑千叶转头,神色骄傲的向着奚瑾萱说道。湖面上听着几座小船,正好可以去泛舟。 “好。”奚瑾萱淡淡点头。 施哲上前就想要去划船,却被岑千叶摆手屛退了。 “本王要亲自划船。”岑千叶看着施哲,微笑着吩咐道。 “是。”施哲看了王妃一眼,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能让千王爷亲自划船的人,也只有王妃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中央,岑千叶傲然站立船头,慵懒的停下了小船。返身走向了船内,在奚瑾萱对面笑着坐下。 奚瑾萱一直看着岑千叶伟岸的身躯走近,坐在自己眼前。心中莫名有些感叹,堂堂的千王爷为她划船,奚瑾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动。也不知岑千叶恢复神志后,还会不会如此对自己。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直记得你 “你在看什么?”岑千叶见奚瑾萱难得的盯着自己出神,邪魅的俯身凑近过去,声音低沉带着磁性的问道。 “谷游他们不见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凑近的俊脸,淡淡的说道。 岑千叶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坐回了位置,随意的扫了湖面两眼,果然没见到谷游与云道人两人的船。 “可能去了另一边。”岑千叶无所谓的说道。有云道人在,不会有事的。 “赏湖吧。”奚瑾萱目光放在湖面上,淡声的说道。 “好。”岑千叶笑着也将眸子放在了湖面上,欣赏着湖水的缓缓流动,还有附近悠然自得的那些水鸟。 “奚瑾萱,你说本王若是一直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岑千叶看着湖面,突然笑着问道。 奚瑾萱目光转向岑千叶,神色平静的说道:“有谷游与楚棋在,你会恢复的。” “呵呵。”岑千叶也回过头来,深邃的黑眸与奚瑾萱的清眸对视,嘴角带笑:“无论本王能不能恢复,本王都会一直记得你。” 奚瑾萱再次沉默了下去,有些不知如何接话,最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好。” 岑千叶俊美的脸庞带着惑人的微笑,满意的道:“你放心,即便本王恢复了过来,也会一直对你好的。” ……奚瑾萱这次真的是不知道如何应答了,只好将清眸放在湖面上。 谷游现在已经披上了一件披风,不过面色看着还是有些显出青白之色。 “王爷,我无事的。”谷游见众人目光笑吟吟的放在自己身上,有些尴尬的摆手笑道。 “王爷与王妃难得出来一次,还是再玩一会才好。”谷游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真诚的笑道。 岑千叶偏头看向奚瑾萱,挑了挑眉。 “回去吧。”奚瑾萱对上岑千叶笑着的眸子,轻声说道。 “回府。”岑千叶什么也没说,笑着转身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躬身下去准备马车了。 回到王府,谷游便告辞离去了,云道人也潇洒的又跑了出去,便只剩下了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 “你说云老头每日里跑出去,都去做什么了?”岑千叶牵着奚瑾萱的手,慵懒的走在王府幽深的走廊中,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着向奚瑾萱偏头问道。 “你哪日里可以一起跟上看看。”奚瑾萱扭头看着岑千叶眸子中的奸笑,声音清冷的说道。 “咳。”岑千叶面色正经的咳嗽一声,语气随意的道:“云老头还能去哪,肯定是各处寻找美酒去了,本王才没有那个兴致。”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没有理会他。 “你在冷府是不是还有两个弟弟?”岑千叶突然想到冷修文与冷云睦兄弟两个,转移话题的问道。 “你记起了他们两个?”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反问道。岑千叶失忆以后,并没有人向他提起过冷修文两人。 “嗯。”岑千叶随意的笑着点点头道,“今日清晨看到林乾父子两个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 奚瑾萱盯着岑千叶的黑眸,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又接着问道:“还想起些什么?” “冷太傅冷鸿霖。”岑千叶挑挑眉,想了想又道:“冷府中人,应该是都记起了的。” “那你可记起了楚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深邃的眸子,试探着问道。楚穆是比冷鸿霖更早归入岑千叶手下,可以说是岑千叶在朝堂上最重要的一位大臣。 “楚穆又是何人?”岑千叶黑眸中带着疑色,看着奚瑾萱问道。 “算了。”奚瑾萱淡淡摇了摇头。看来岑千叶记起的还是不多,不过总的来说,岑千叶还是慢慢在好转,这就够了。 岑千叶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没有继续追问楚穆是何人,接着之前的话说道: “我此前让施哲去打探了一下,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现在都在冷府中。”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大约知道岑千叶想说些什么了。 “这是你第一次到幽州过年,也是你回冷府的第一个年。冷太傅肯定是不能过来的,不如让冷修文两兄弟来这幽州过年,可好?”岑千叶语气柔和的问道,黑眸中满是笑意。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奚瑾萱停下脚步,看着岑千叶,清冷的语气中带着认真的道。 “我也想见一见我王妃的家人。”岑千叶也停下了脚步,看着奚瑾萱那绝世的清冷容颜,眼角带笑。 “也好。”奚瑾萱想了想,点了点头。谷游说见一些熟悉的人给岑千叶看,或许也可以快些唤起岑千叶的记忆。而且,奚瑾萱对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也是比较满意的。 “我晚些写封书信回去,让他们二人过来。”奚瑾萱同岑千叶继续向前走去。 “嗯,如此甚好。”岑千叶很是满意的笑道。 “说起来,夜慕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见回来?”岑千叶提起冷修文两兄弟,便想到了夜慕,他那个模糊记得的六弟。 “夜慕还在处理明皇墓宝藏的事情,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回来。”奚瑾萱神情平淡的说着。 这段时间,随着岑千叶的记忆慢慢恢复,许多事情也一点点的告知了岑千叶。 “那些事情交给林夕络处理便可。”岑千叶随口说道。 奚瑾萱偏头看向岑千叶,清冷的眸子没有什么变化,语气清淡的道:“看来今日清晨记起的事情不少。” “呵呵。”岑千叶眸子带着深意的望了奚瑾萱一眼,镇定自若的道:“林夕络是夜慕最看重的人,我记起夜慕,也是顺带着记起了她。” “嗯。”奚瑾萱面色无波的点点头,偏头对着身后跟着的碧儿道:“一会请谷游过来一趟。” 岑千叶今日里有些奇怪,记起了不少的人,奚瑾萱要让谷游来为岑千叶再把一次脉。 “是,王妃。”碧儿面带欣喜的恭声应道。她随着在王爷与王妃身后,虽然不是很清楚王爷说的是何人,但是她知道王爷记起了许多的人,心情很是激动。 青桦与秋月一大早便领了王妃的命令,带着下人,出去采办一些过年用的物品。所以现在便只有她一个丫鬟服侍在后。 等青桦姐姐与秋月姐姐回来,知道王爷有了这么大的好转,一定很是高兴。碧儿心中兴奋的想道。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在王府中闲逛了一圈,王府的下人们见到两人,纷纷恭敬的跪拜。 岑千叶与奚瑾萱神色淡然的从跪着的下人身旁经过,碧儿跟在两人身后,小脸上带着难得的威严,故意低沉着声音吩咐道:“都起来吧。” 幽州的千王府,因为岑千叶并不常来,而且以往来的时候,也会带上严落,所以这里便并没有设置王府大管事。跟在王府奚瑾萱身旁的贴身丫鬟,也就是青桦,秋月,碧儿三人,自然的便是这王府下人中品阶最高的了。 “我还是给夜慕写封信,让他先回来一趟。”岑千叶还是没有忘记夜慕的事情,快走到院落的时候,又出声说道。 “随你。”奚瑾萱看了有些莫名固执的岑千叶一眼,淡淡的说道。夜慕现在不仅忙于明皇墓的事情,还在忙着打探牧野那里的消息,不过抽身回来一趟也是可以的。 岑千叶与奚瑾萱回了院子,没有多久,碧儿便领着谷游匆匆的赶来了。 “王爷,王妃。”谷游进了屋子,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坐。”岑千叶随意的摆手道。 “王爷,听王妃说您今日记起了许多事情?”谷游坐下后,神情便有些急切的向岑千叶问道。来的路上,碧儿便将岑千叶的情况告诉了他。 “只有一些人而已。”岑千叶将一杯热茶递给奚瑾萱,随口的说道。 “王爷,让谷游再为您把把脉吧。”谷游听到岑千叶如此说,正气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 “好。”岑千叶看了奚瑾萱一眼,见奚瑾萱点头,便只好无趣的向着谷游同意道。 “多谢王爷。”谷游起身,向着岑千叶拜了拜,快步走过去,便开始为岑千叶把脉。 “王妃的病情,你可有什么头绪?”岑千叶看着为自己把脉的谷游,沉声问道。 “这个……”正在专心为岑千叶把脉的谷游听到岑千叶这样问,有些错愕的抬起,继而看向了奚瑾萱清冷的面色,语气有些为难。 “有没有进展?”岑千叶见谷游看向奚瑾萱,神情有些不耐的再次问道。 “回王爷,关于王妃的病,在下这里进展不大。” 谷游见岑千叶面色有些沉下来,又苦笑着忙说道:“不过王爷放心,楚棋那里为王妃医治多年,已经大致找到了医治王妃的办法,等楚棋后来后,我二人联手合作,相信很快就能找出最佳的方法。” “那个邪医楚棋?”岑千叶挑挑眉,看向一旁的奚瑾萱,俊美如俦的脸上带着轻笑,语气温润的问道:“谷游说的可是真的?” “楚棋的确为我医治多年,”奚瑾萱淡声说道,“有楚棋与谷游在,我不会有事的。” “嗯。”岑千叶满意的笑着点头,又随意的问道:“楚棋什么时候回来?” 岑千叶问起楚棋的事情,低头专心为岑千叶把脉的谷游,眸子闪了闪,不由自主的等着听王妃的回话。 “再过几日。”奚瑾萱神情冷淡的说道。夙夜宫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江湖上反对的力量太大,本来早该回来的楚棋,迟迟脱不开身。 谷游听到奚瑾萱的话,面色微微有些异样。稳了稳心神,继续替岑千叶把脉。 “王爷,王妃,知天阁急信。”施哲突然快步走进来,躬身沉声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禀报道。手中还拿着一封知天阁的密信。 “不愧是牧野。”岑千叶轻笑着称赞了一句。虽然他不是很记得牧野是谁,不过看这封密信的重要信,这场胜利应该很重要。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打开东线第一步 “王妃,牧野他没事吧?”谷游听到好友牧野的名字,也忙着抬头问道。 “牧野现在正在乘机整顿军心,如今东线算是慢慢平稳了下来。”奚瑾萱向着谷游淡声说道。 “太好了。”谷游由衷的笑道。他之前从王妃这里得知牧野临危受命,去了东线战地,还要与那个火离国太子对战的时候,心中着实是为牧野担心了许久。 “嗯。”奚瑾萱淡淡的道。的确,牧野此战一胜,成功的打开了他在东线的第一步,以后是要怎么走,就看牧野有没有想法了。 “把这个消息传给林乾他们。”奚瑾萱看向下方站着的施哲,淡声吩咐道。 “是,王妃。”施哲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告退,快步走了出去,肃然的面上也带着笑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牧野首站告捷的消息也传回了洛城那座巨大的恶皇宫中,传到了正英殿中。 岑启契一身威严尊贵龙袍,高高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的威压门面上,此时却是带着笑意。 岑启契将手中牧野那份折子放在龙岸上,面容带着难得的笑意,高声对着王公公道:“牧野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去了边线短短几日,便打了如此漂亮的一场胜仗,替朕好好教训了那火离国。” “牧将军的确是大将之才。”王公公白净的面庞上笑意吟吟,躬身向着岑启契笑着附和道。 “不过这也都是皇上慧眼识才,才能让这牧野有了施展身手的地方。”王公公趁机又给岑启契恭维了两句。 “哈哈。”岑启契很是受用的大笑两声。 其实王公公说的也不全是恭维,岑启契这些年来,敢于放权给牧野,也的确算的上是知人善用,敢用。这次让牧野出手暂时接替贾恒的帅位,也是有些冒险之举。 “皇上,此次牧将军立了大功,应该好好奖赏一番啊。”王公公见岑启契笑的畅快,脸上笑意更盛。他们做奴才的,就是要讨主子开心,才有好日子。 “你说的对。”岑启契笑着点头,想了片刻,大手一挥,沉声道:“传朕旨意,赏赐牧府将军牌匾一副,金银五箱。另,赏淑妃珠宝首饰,衣裳胭粉各一箱。” 皇上显然知道如何赏赐,更得牧野的心。直接赏赐牧野东西,反而不如赏赐牧野的父亲与姐姐来的好。岑启契只要牢牢握住牧天与淑妃,便是握住了牧野这个罕见的将才。 “遵旨!”王公公一躬到底,高声应道。 王公公直起身来,脸上满是喜悦的笑意。心中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看皇上这番模样,是打算大力重用牧野了,自己以后要多去淑妃那里走动走动了。 不过皇上此次只是赏赐了金银珠宝,没有什么实际的封赏,应该是顾及贾恒将军的心情。 看来皇上最倚重的还是贾恒大将军,明贵妃那里也不能有半分怠慢。还有最近入宫的冷太傅之女,皇上也甚是宠爱。这三位妃子,以后便是他重点打理讨好的对象了。 王公公躬着身,很快的便将这后宫中的关系理了一遍。 不过奇怪的是,王公公这一番想法中,竟然落下了这后宫中,众妃之首的皇后,正德皇后孟君茹。 “稍后你将这牧野得胜的消息,一并传给左相几位大臣。”岑启契沉声对着王公公吩咐道。 “奴才遵旨。”王公公笑着抬头恭声应道。 “让左相,还有霍太尉晚上入宫见朕。”岑启契想了想,又对着王公公吩咐道。 “奴才明白。”王公公躬身应道。 “明皇墓那批宝藏,处理的如何?”岑启契满意的点点头,低头批阅着奏折,面色沉稳的出声问道。 “这……回皇上。”王公公脸上笑意瞬间有些勉强起来,有些不敢开口。 “说。”岑启契听到王公公异样的态度,放下御笔,沉声吩咐道。 “是,皇上。”王公公躬身回道,“奴才的人找到那明皇墓时,发现这明皇墓已经被夙夜宫的人抢先找到了。” “夙夜宫的人是怎么找到地方的?”岑启契刚刚还带着喜色的脸庞瞬间阴沉了下去,语气严厉的问道。 “回皇上,据奴才打探来的消息来看,最先发现明皇墓地点的,应该就是这夙夜宫之人。” 王公公这话,就有些冤枉夙夜宫了。一直在寻找这明皇墓宝藏的分明是知天阁,而最先找到的,也是知天阁的人马。 “夙夜宫的人打探这明皇墓是何居心!”岑启契震怒的拍了一下龙岸,吓得王公公连忙跪倒在地。一个区区的江湖门派,竟敢惦记着属于他玉龙国的宝藏!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啊。”王公公颤着声音回道。 “那明皇墓中的宝藏呢?”岑启契龙目深沉的盯着王公公问道,他最关心的,就是明皇墓中的宝藏。那是一批,几乎比肩他的国库的宝藏。有了这批宝藏,岑启契就可以壮大自己的军队。 “奴才的人赶到那里的时候,夙夜宫的人马已经撤离了,明皇墓中的宝藏……大约还余两三成的样子。”王公公低声的说完最后两句,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简直放肆!”岑启契果然怒不可及的再次重重拍向了龙岸,深沉的龙目中带着暴怒之意。 他看上的明皇墓宝藏,竟然被一个江湖门派捷足先登不说,更可恨的是竟被这个夙夜宫取走了墓中七八成的宝藏! “夙夜宫要如此宝藏,难不成是要造反!”岑启契已经到了气头上,浑身气势阴晦如冰。 王公公只敢将头一低再低,根本不敢应答。 “这个夙夜宫,仗着自己是什么江湖第一大派,就敢如此猖狂!之前阻挠杨行天统一江湖的便是它!” 岑启契越想越是狂怒。他堂堂皇帝,因为岑千叶的事情,诸事闹心便罢了。如今竟然还让一个江湖门派也出来闹心! 幸而岑启契此时还不知道杨行天父子两人都已经被夙夜宫的人杀死的事情,不然真是难以想象岑启契此时该是什么愤怒的表情了。 “夙夜宫在江湖上势力根深蒂固,在玉龙国数百年间都是江湖第一大派,无人敢惹,的确很是猖狂。” 王公公紧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他想趁此机会,除掉夙夜宫。有夙夜宫在,他手下在江湖的势力始终不能发展起来。而且夙夜宫此前还挡了他不少事情。 “朕今日便要除了它的根!”岑启契满目阴沉与震怒,语气中带着不可逆转的决心。 “皇上息怒,不要为了这江湖上一个粗野门派,气坏了身子啊。”王公公眼中满是担忧,语气诚恳的劝道。实则此时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朕再派给你一些人马,加上你手下的人,可能除了这夙夜宫?”岑启契威严的目光深沉的望向王公公,冷声问道。 “这……”王公公再次迟疑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圣颜,开口道:“夙夜宫的势力,实在很强。” “废物。”岑启契脸上带着难掩的看轻之色,冷骂一声。 “皇上,您听奴才说完。”王公公苦笑一下,连忙继续道:“奴才的人的确是打不过这夙夜宫,但是夙夜宫近段时间因为明皇墓宝藏一事,得罪了众多江湖豪客。” “而夙夜宫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要血洗大半个江湖,更是惹得江湖众人人人仇视,现在江湖上的门派一个个的都联合了起来,准备对付夙夜宫。”王公公笑容奸诈的说道。 “很好。”岑启契缓缓靠坐在龙椅上,面露讥讽之意,“看来这个夙夜宫是狂妄的过了头了。” “皇上说的是。”王公公笑眯眯的应道,接着拱手向岑启契保证道:“皇上放心,只要奴才与暗中那些江湖人士联手,一定能为皇上铲除这夙夜宫。” “此事便交给你。”岑启契淡淡点头。一个江湖门派,能引起他的注意,已经是荣幸了,岑启契没有兴趣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下去吧。”岑启契摆手让王公公退下。 “是,奴才告退。”王公公笑眯眯的告退了。他要下去传递消息,同时去打理关系了。 本来就处境不佳的夙夜宫,如今又多了一个狡诈,实力强大的敌人,恐怕之后的厮杀,必然会更为激烈,也更为惨壮了。 岑千叶慵懒的坐在高椅上,神情淡然,但是周身却带着一股浓重的威严与尊贵之气。 岑千叶见林乾等人期待的看着自己,慵懒的轻笑了出声,声音沉稳的道: “依你们所说,牧野的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牧野的姐姐又是皇上的妃子?” “正是。”林乾有些尴尬的拱手应道。 “牧野是本王的好友?”岑千叶再次随性的问道。 林乾与沈阔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王爷此番言笑是何意,但也不敢怠慢,继续拱手应道:“是。” “那便罢了。”岑千叶慵懒的说道,语气中却带着威严的命令之意。 “王爷重情重义,臣等惭愧。”林乾愣了一下,没想到王爷如此果决的就坐了命令。但是也不敢出口违背岑千叶的命令,笑意有些无奈的道。 林乾是真的想抓住此次机会,助牧野一举拿下东线战地。也趁此将牧野拉拢过来,因为他知道,牧野心中还是向着王爷的。 “好了,你们还有何事要禀?”岑千叶不再理会林乾的反应,偏头看向沈阔几人,沉声问道。 “回王爷,臣等暂时无事。”沈阔与陆压对视一眼,由沈阔代替两人回道。 “那便退下吧。”岑千叶慵懒的摆摆手道。 “是。”沈阔,陆压恭声应道。 “臣告退。”林乾也只得无奈的告退道,林峰则跟随在其父亲身后行礼。 “其实林乾所说,也不无道理。”等林乾几人退下后,淡漠坐在一旁的奚瑾萱偏头看向岑千叶的俊颜,淡淡的说道。 以岑千叶与牧野的交情,还有奚瑾萱见过牧野的几面,奚瑾萱确信,牧野心中的确是向着岑千叶的。只要岑千叶有意招拢牧野,还是有一些胜算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大隐患 “你也认为我应该去拉拢牧野?”岑千叶挑眉望向奚瑾萱,有些意外的问道。 “不。”奚瑾萱淡淡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如此放心牧野。” 牧野在军事上的才能,有目共睹,确实是有些出众的骇人。若是牧野彻底归顺了皇帝岑启契,对于岑千叶来说,必是以后的一大祸患。 “我了解牧野。”岑千叶神秘的笑笑,一副很是傲然的样子。 “虽然我不是很记得牧野此人,但我心里就是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岑千叶摊摊手,很是随性的说道。 “仅仅是这些?”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的眸子,继续问道。 “呵呵。”岑千叶慵懒的笑了笑,拉过奚瑾萱的手道: “牧野可以为了他的父亲与姐姐,听从皇上的命令,便会为了同本王的友谊,决不会同本王作对。” “即便有一日我与岑启契的战事拉开,牧野也不会出手。”岑千叶语气中带着慢慢的自信。 “看来王爷很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奚瑾萱淡淡点头,岑千叶此言应该是真。不过只能说,岑千叶也实在是敢赌。若是输了,便是为自己树了一个大敌。 “我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岑千叶面带傲意,有些得意的说道。 “但是我觉得王爷会对牧野如此放心,应该还有另外一层缘故。”奚瑾萱出人意料的又道了一句。 “哦?”岑千叶再次挑眉,坏笑的看向奚瑾萱,慵懒的道:“另一层缘故又怎样说?” “沈阔。”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奚瑾萱在此时突然想到了此前岑千叶对沈阔的评价,当时的岑千叶,说的是沈阔与牧野,不分上下。或许正是手中握有沈阔这张棋,岑千叶才会如此洒然。 “沈阔?”岑千叶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抬手摸了摸下巴,面露思索的道:“或许吧。” 见奚瑾萱看着自己,岑千叶只好无奈的笑道:“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确不知道之前是如何算计的。” 奚瑾萱淡然的收回目光,不再追问岑千叶。 “走吧,今日里你也无事,正好陪我再下一局。”岑千叶紧了紧奚瑾萱的手,笑着问道。自从到了这幽州青沪城,每日里都有一些琐碎之事,他与奚瑾萱还没有静下心来,好好下一盘棋呢。 “好。”奚瑾萱淡淡点了点头。佰城今日没有传消息过来,她也有了些时间。 “走。”岑千叶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了奚瑾萱,低头向着奚瑾萱笑道。俊美邪魅的面容,足以倾倒众生。 岑千叶与奚瑾萱吩咐青桦摆好棋盘后,便稳稳的坐了下去,开始了高手之间的再一次对决。 这一次,岑千叶特意吩咐了施哲,不许让任何人前来打扰。所以岑千叶与奚瑾萱这一局,下的异常安静。两人一动不动,你来我往,时间很快便到了用晚膳时候。 “王爷,王妃,该用膳了。”施哲久等岑千叶与奚瑾萱不出来,只好恭敬的走进去,低声说道。 岑千叶威严的眉头有些微微皱起的盯着棋盘,棋盘上黑白子各领半壁江山。但是若是细细查看起来,便会发现,黑子却是胜了白子半个字的样子。之前一直不分上下的黑白两字,总算是有一方露出上风之意。 岑千叶执的是白子,奚瑾萱执的是黑子。这便是岑千叶皱眉沉声的原因。 施哲快速的抬眸扫了棋局一眼,不过什么也没看出来,在他看来,黑白子还是一样的不分上下。 “本宫与王爷稍后便去,你先下去准备吧。”奚瑾萱抬头,向着恭敬等在一旁的施哲清声吩咐道。 “是。”施哲恭声应道,快步走了出去。 “这局棋还未结束,晚膳回来后,我们接着下。”岑千叶终于抬头,看向奚瑾萱,黑眸中带着战意。 “好。”奚瑾萱淡淡的点头。岑千叶这才露出微笑,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拉着奚瑾萱的手起身出了房间,去用晚膳了。 晚膳过后,岑千叶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奚瑾萱回了房间,继续先前未下完的棋局。就连云道人来找岑千叶聊天,岑千叶都是爱理不理的,云道人待了少许,便愤愤然的离去了。 棋局一直僵持了一个半时辰之久,棋盘上已经落满了将近五分之三的棋子,终于是分出了胜负。 “又是和棋。”岑千叶有些苦闷的用黑眸盯着与眼前的棋盘,一脸无奈的道。 “挺好。”奚瑾萱神情一贯的淡然,挥手将棋子收拢好。 “嗯,你说好便好。”岑千叶抬头看向奚瑾萱,俊美的面上露出笑意,嘿嘿的笑道,同样大手一挥,将自己的棋子收拢到了棋盒中。 随着岑千叶的神志与记忆恢复,岑千叶对功力的运用,也逐步的恢复了过来。 不知是得了岑千叶吩咐的缘故,还是什么,这半日功夫,林乾等人都没有再来,连谷游都没有过来。 时间进了冬日,白日的时间也渐渐短了起来。岑千叶与奚瑾萱一局下罢,王府上空的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岑千叶命人打来洗漱用水,同奚瑾萱洗漱一番后,便屏退了下人,上床就寝了。 寒冷的冬夜,岑千叶与奚瑾萱的房间中却是带着暖意。宽大奢华的大床上,岑千叶拦着奚瑾萱咋自己怀中,两人静静的入睡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月亮从之前的慢慢升起,到高高挂起,散发着皎洁的银辉。夜已经过去大半之后,又慢慢的淡了颜色。 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本来沉睡着的岑千叶,此时却突然的睁开了那双幽邃的眸子,轻轻的偏头,接着远处点着的微弱烛火,静静的注视着在自己怀中安睡的奚瑾萱。 岑千叶此时的眸子一片深邃,同时带着一股难以明说的感觉,就好像是恢复了之前那个威严盖世,尊贵逼人,冷傲的千王爷的眸子一样。 岑千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幽深的眸子细致的从奚瑾萱整张绝世的容颜上慢慢走过。睡在他怀中的奚瑾萱,神情是如此平静,脸上也少了淡漠,多了一种朦胧的,魅惑的美意。 岑千叶的眸子简直不能从奚瑾萱面上移开,邪魅的唇角升起迷人的弧度,眼眸中带着从未在奚瑾萱面前表露出的,浓浓的深情。他喜欢奚瑾萱这般的模样,喜欢奚瑾萱在他怀中的感觉。 奚瑾萱,以后本王都会这样护你在怀中,绝不会放开你。你注定是本王的人! 岑千叶嘴角勾着笑意,在看了奚瑾萱许久,描摹了奚瑾萱面容许久之后,终于恋恋不舍的闭上了眸子,稳稳的进入了睡眠。 “王爷,王妃。”谷游笑着向岑千叶与奚瑾萱躬身行礼。 “嗯。”奚瑾萱淡淡的应了一声。岑千叶则是慵懒的扫了谷游一眼,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王爷,您今日有没有记起什么?任何的人或者事?”谷游走到岑千叶面前,微笑着躬身问道。谷游的礼数向来很是到位。 “让本王想想。”岑千叶挑眉,语气随意的道。对于谷游每日早上相同的问话,岑千叶也很是无语。 “是。”谷游恭声应道,然后便站在一旁认真的等着岑千叶回想事情。 奚瑾萱坐在一旁,抬手谷游坐下等着,然后便神情淡淡的饮着茶水。 “今日好像没有想起什么。”岑千叶故意的想了一会,见谷游一直认真的盯着自己,不由的笑道。 “王爷一点都没有想起来?”谷游面上露出少许的疑惑之色,拱手向着岑千叶问道。 “没有。”岑千叶很是肯定的说道,见奚瑾萱望向自己,便对着奚瑾萱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这个可能是今日太早了,没事。”谷游低头皱眉思索了一会,喃喃自语的说道。 “王爷的神志在短时间内能恢复这么多,已经很是难得了,还请王妃放心好了。”谷游转向奚瑾萱,恭声的开口说道。 “他这样时好时坏的,也是正常现象?”奚瑾萱扫了悠然的岑千叶一眼,向着谷游问道。岑千叶有时会突然想起许多事情,有时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点好转,一点都不稳定。 “这个,应该是吧,毕竟神志受损,不是一般的伤病。”谷游沉吟了一下,拱手向着奚瑾萱回道。 奚瑾萱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王爷,您若是想起什么,还请派人告知谷游。”谷游转向岑千叶,面带笑意的说道。 “本王会的。”岑千叶随口的应道。谷游医术的确高明,就是有时候太过于啰嗦,每日里都要重复这些话。 “多谢王爷。”谷游眼中带着笑意,接着道:“王爷,那我开始为您把脉了。” “嗯。”岑千叶懒懒的嗯了一声。 谷游为岑千叶把完脉后,一切正常,便又为奚瑾萱把了一次脉。 谷游此时心中其实更担忧王妃的病情,也不知道王妃下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楚棋能不能赶回来。另外,王妃的寿命,实在是不多了。他们需要赶快动手为王妃医治才是。 “王爷,王妃。”青桦快步从外走进,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后,走到奚瑾萱面前,恭声的道: “王妃,佰城堂主来了。” 佰城?奚瑾萱微微抬眸,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意外之意。夙夜宫如今处境微妙,佰城是风堂堂主,负责夙夜宫大小情报,忙的道许久没有露过面。如今没有禀报便突然到来,看来是又什么重大的事情。 “让他进来。”奚瑾萱淡声对着青桦吩咐道。 “是。”青桦领命,快步下去了。 “王爷,王妃,那在下便先告退了。”谷游见奚瑾萱有要事处理,便准备退下了。 “嗯。”奚瑾萱看向谷游,淡声允道。 谷游告退出去后,便见到佰城快步向这里走来,便笑着向佰城拱手行礼。 “神医。”佰城也笑着向佰城拱拱手,不过动作很快,只是一下,便又继续向着房中快步走去。 “也不知佰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谷游看着佰城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想到。也不知楚棋那里怎样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发现踪迹 “佰城见过王妃,王爷。”佰城快步走近后,先是恭敬的向着奚瑾萱与岑千叶行了一礼。 “起来吧。”奚瑾萱淡声吩咐道,岑千叶则是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佰城。 佰城一身墨绿锦袍,身段修长,手持折扇,眉目俊朗,气度潇洒。只是那一双幽色双眸中带着些焦急与激动之色,有些失了往日的沉稳。 “何事?”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看向佰城,淡声问道。 “宫主。”佰城神情明显有些激动,出口叫了一声,不过又看向了一旁的岑千叶,停下了话语看着奚瑾萱。 “说吧。”奚瑾萱偏头看向岑千叶,岑千叶邪魅的笑笑,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奚瑾萱回过头对着谷游淡声吩咐道。 “是,”佰城恭声应道,顿了一下道:“宫主,我们发现了师父的踪迹!” 奚瑾萱清冷中瞬间动了一下,抬眸盯着谷游,清淡的声音中带着少有的凝重,出声问道:“确定是师父的踪迹?” 能被奚瑾萱与佰城称为师父的,那便只有夙夜宫上一任宫主,夙九空。岑千叶深邃的眸子中闪过异色。 夙九空,江湖传闻,一是已经死了,二就是莫名失踪了。总之,在奚瑾萱成为宫主之后,江湖上便再也没有过夙九空的消息。 “是,”佰城神色凝重中带着激动之意,点头道:“此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他此前已经寻了师父几年有余,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师父的踪迹。怪不得他激动,连夙夜宫的事情都无心处理,匆匆的亲自赶到了宫主这里禀报。 “在哪里?”奚瑾萱神情恢复了平稳,看向佰城,清冷的问道,语气与平常无异。 “在东决大漠。”佰城沉声说道。 “东决大漠。”奚瑾萱敛下眸子,清冷的重复了一遍。 东决大漠是地处玉龙国疆土东北侧的一处廖无人烟的大漠,大漠中满是黄沙与枯寂的戈壁。因为地理位置与火离国有些相近,玉龙国又许多年未与火离国通商,所以很少有人会到那里去。也不知道夙九空为何失踪已久后,会出现在了那里。 “宫主,您打算怎么办?”佰城望向奚瑾萱,关心的问道。他们以前也模糊的发现过夙九空的踪迹,但是每次都是一场空。夙九空的行踪太过于飘忽不定,这次绝对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而且,消息从东决大漠传回来,期间已经花费了几日的时间,现在不知道夙九空还在不在那里,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本宫亲自去。”奚瑾萱敛下眸子,想了片刻,抬眸清冷的说道。 岑千叶深邃的黑眸在奚瑾萱开口的一瞬便沉了下来,皱眉望着奚瑾萱,面色不是很好看。 “您真的要亲自去?”佰城倒是没有多少吃惊的表情,不过还是神色凝重的确定道。 “若是有人能在东决大漠追上他,便只有本宫与你们四人。”奚瑾萱神情平淡,没有去看岑千叶的目光。 “宫主说的是。”佰城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随宫主一起去吧。”佰城目光恳切的道。 “不行。”奚瑾萱淡声的否决道,“宫里现在情形紧张,你的风堂不能离开你。” “便这样定了,宫中事务都交由沈钰暂掌。”还不等佰城再说些什么,奚瑾萱已经淡声的做了决定。 佰城神情有些难色,转头望向了一旁一直没有出声,静静看着他们的千王岑千叶。 奚瑾萱也终于偏头,看向了岑千叶。 岑千叶挑挑眉,黑眸在奚瑾萱与佰城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又放在了奚瑾萱身上,神情平静的问道:“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奚瑾萱直视着岑千叶的眸子,淡声回道。 “年关都快到了。”岑千叶脸上的平静一下子变成无奈的苦笑,语气有些不高兴的道。这可是他与奚瑾萱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奚瑾萱顿了顿,开口道:“离年关还有一个半月之久,在那之前,我会赶回来。” “这是你答应我的,年关之前回来。”岑千叶沉声道,语气中带着认真之色。 “我知道。”奚瑾萱淡淡的点头。她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 “我还有一个条件。”岑千叶挑挑眉,面色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是接着有条件提出。 “什么?”奚瑾萱眸色平静,望着岑千叶俊美的脸,耐心的问道。 “你可以去东决大漠,找夙九空,但是你要带上楚棋与你一同去。”岑千叶面色带笑,语气却很是坚定的道。 “楚棋还有事要做。”奚瑾萱轻轻的摇头道。夙夜宫现在的局势很是混乱自己这个宫主走了就已经是不负责任,若是再带走一个堂主,她怕沈钰不好控制局面。 “你必须要带上楚棋。”岑千叶也摇摇头,黑眸望着奚瑾萱,再次说道,看起来绝对不会退步。 “为什么?”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坚持的眸子,淡声问道。 “因为我担心你的身体。”岑千叶认真的说道。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认真的黑眸,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波澜,只是奚瑾萱不是很明白自己此时到底是何种感觉。 “属下自然知道,”佰城向着岑千叶偷偷望了一眼,见岑千叶给他一个继续说的眼神,便稳定心神,继续开口劝道: “宫里的事情,有我与沈钰,祁楼三人足以。至于楚棋手下的幽堂,完全可以暂交与祁楼带领。宫主自当放心便是。” “奚瑾萱。”岑千叶见奚瑾萱还是不松口,皱着眉头,语气变得有些深沉的唤了一声。 “传信给楚棋,让他向这边赶来。”奚瑾萱清冷的眸子与岑千叶的黑眸对视良久,扭头向着佰城淡声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佰城连忙笑着应道,转身便出了房间。 “这样你可满意?”佰城走后,奚瑾萱偏头看向一旁带着笑意的岑千叶,淡声的问道。 “本王不满意。”岑千叶确实撇撇嘴,黑眸中带着不舍的望着奚瑾萱,伸手拉过了奚瑾萱的手,轻声的问道:“什么时候走?” “现在。”奚瑾萱神色平静的道。 岑千叶露出一副早就猜到的苦笑,无奈的道:“记得回来。” “嗯。”奚瑾萱再次应道,“我昨日写了书信回冷府,冷修文两兄弟会过来的。” “好。”岑千叶嘴角升起笑意,“我派人去接他们。” “我要走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脸上的笑意,语气淡淡。 “注意安全。”岑千叶微笑着点头。 “嗯。”奚瑾萱简短的应了一声,从岑千叶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起身。 奚瑾萱最后一次望了岑千叶的面容一眼,便淡淡的消失了身影。 岑千叶望着奚瑾萱消失的地方,黑眸中带着片刻的失神,脸上的微笑也沉了下来。 “王爷,王妃就这样走了?”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施哲,看到王爷此时的神情,心里也有些难受。同时还感到有些不能相信。 “王妃离去的消息,不要传出去。”岑千叶盯着奚瑾萱离去的地方,沉声的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声问道,微微抬头看着岑千叶,恭声的问道:“若是林大人们问起,属下该如何回话?” “你随便找一个理由。”岑千叶终于将黑眸收回,沉沉的望向施哲,声音威压的吩咐道。 “是。”施哲连忙躬身应道。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王爷身上的深沉情绪。 “本王乏了,今日不见客,退下吧。”岑千叶摆摆手,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是。”施哲恭声的应道,有些担忧的望了王爷一眼,小心的退了下去。 岑千叶独自坐在桌旁,黑眸再次望向奚瑾萱刚刚坐的地方,面色极其平静。望了几秒钟,便沉沉的收回了视线。 修长威严的身躯缓缓站起,返身走回了卧房。 岑千叶这一睡,便从这一日的上午,一直沉睡到了下一日的傍晚时分。可是愁坏了谷游,林乾等人。 “王爷,您终于醒了。”等在房中的谷游,见到一身玄衣,面色沉稳,气势威严的岑千叶缓缓走出来,赶紧上前迎道,眸子中满是担忧的打量着岑千叶的面色。 “小晟,你没事吧?”云道人也赶忙上前问道,仙风道骨的红润面色上带着焦急。岑千叶这一睡,可是吓坏了他这个老人家。 “本王无事。”岑千叶面色威严的拜拜手,示意谷游不必着急。然后转头向着云道人露出淡淡的笑意。 “先坐下吧。”岑千叶稳稳的坐在桌旁,同时虚抬手的向着云道人,还有谷游说道。 “是,王爷。”谷游拱手谢道,坐了下来。心中却是有些诧异,王爷给他的感觉,与昨日的很是不同。特别是周身的气势,就像是……就像是回到了之前那个尊贵,威严无匹的千王爷。 云道人也眸子盯着岑千叶,慢慢坐了下来。 “王爷,您睡了这么久,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谷游一坐下便急着询问岑千叶的身体情况。岑千叶会睡这么久,有些反常。 “是啊,小晟,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说出来也好快些让谷游给你医治。”云道人面露忧色的道,眸子中满是疼爱之意。 他昨日听说岑千叶昏睡了过去,便急急赶来到这里,却没有看见奚瑾萱的身影,一问施哲才知道奚瑾萱竟然离去了。所以云道人现在才十分担心岑千叶的情况。 “云老头,你就放心吧,我无事。”岑千叶偏头,望着云道人慈爱的眼神,眸子中带着暖意,哈哈笑道。 “当真?”云道人还是有些不相信。奚瑾萱走了,岑千叶这样的表现,怎样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嗯。”岑千叶微笑着点点头,同时看着云道人与谷游道:“本王的身体已经全部恢复了,你们不用担心了。” “全部恢复了?”云道人听到岑千叶这样说,吃了一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恢复记忆 “小晟,你想起所有的事情了?”云道人声音中带着惊喜,急切的问道。 “想起了全部。”岑千叶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对着云道人肯定的点点头。 “王爷,让我给您把把脉。”谷游大喜过后,心中也是感到有些惊异。便起身,向着岑千叶拱手说道。 “好。”岑千叶随意的点点头,大方的伸出了手腕。 云道人也起身走到岑千叶与谷游旁边,看着谷游为岑千叶把脉。 “怎么样?”云道人望着谷游有些诡异的面色,忍不住的问道。 “从脉象上来看,王爷,的确是全部恢复了。”谷游收回手指,看向云道人面露诧异的说道。 “哈哈,好,太好了!”云道人仰头大笑道,“如此老夫终于可以放心了。” 云道人看着岑千叶的目光中满是欣慰与慈爱。 “让你们这段时间担心了。”岑千叶看着云道人高兴的模样,黑眸中也带着笑意,偏头对着两人说道。 “说的这是什么话。”云道人瞪了岑千叶一眼,仍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恭喜王爷,身体恢复。”谷游退后两步,笑容满面的向着岑千叶拱手道。虽然他对于岑千叶恢复的如此之快,感到有些惊奇,但是这些都是小事,王爷恢复过来就是最大的喜事。 “好。”岑千叶微笑着向谷游点了点头。谷游这段时间为了他的病情,也很是操劳。 “我刚恢复过来,幽州还有许多要务处理,就不与你们多言了。”岑千叶看向云道人笑着说道。 “你刚恢复过来,那些政务晚些处理也不迟。”云道人露出责怪的神情,不满的看着岑千叶道。 “王爷,您还是多休息一些时间,让在下给您开些汤药贴补一下身子。”谷游也拱手劝道。 “不必了。”岑千叶微微摆手,语气却不容置喙。这果然是之前的千王爷。 “那……”谷游有些为难的看向云道人。 “哼,他想处理政务便让他处理去,我们走。”云道人衣袖一挥,不满的向着谷游说了一句,转身便潇洒的走了出去。 “王爷,告辞。”谷游见云道人说走就走,赶忙向着岑千叶施了一礼,转身去追云道人了。 “施哲,吩咐林乾,沈阔,陆压三人,到书房面见本王。”岑千叶身躯笔挺的坐在桌旁,面色威严的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恭敬的躬身应道,快步下去了。 “隐一。”岑千叶沉声出口。 “隐一参见王爷!”隐一的身影快速的显现,跪倒在岑千叶面前,双手抱拳,低头应道。 “隐一恭贺王爷身体恢复!”隐一冷肃的瞳孔中带着激动与兴奋之意。 “嗯。”岑千叶沉沉应了一声,威声问向隐一道:“小六现在何处?” “回王爷,王妃将转移明皇墓宝藏一事教与了六公子,所以六公子现正在蕲州,处理此事。”隐一低头,沉声回道。 “此事我知晓。”岑千叶面色平静的道。他意识为恢复时的事情,他同样记得。 “是。”隐一恭声应道。 “你去传信给夜慕,让他赶回来一趟。”岑千叶沉声吩咐道。 “是。”隐一恭敬的应道,立即退下了。 “岑一参见王爷。”久未露面的岑一,此时也悄然的出现在了岑千叶房中,向着岑千叶恭恭敬敬的跪拜道。 “起来吧。”岑千叶看着岑一黑色的身影,沉声吩咐道。 “岑一恭喜王爷终于康复。”岑一恭声的说着,同时起了身。 “嗯。”岑千叶面色平静的受了岑一的心意。 “退下吧。”岑千叶挥挥手。 “属下告退。”岑一恭敬的应道,再次消失了身影。没有一个人敢提王妃离去的事情。 岑千叶再次独自一个人坐在房中,静坐片刻,起身大步出了房门,向着书房位置走去。 岑千叶俊美威严的面上始终带着平静之意,深邃的眸子放在诉说着的林乾身上,一件一件的下达着自己对每一桩事务的命令。 气氛严肃的书房中,林乾这一说,便至少说上了两个时辰,其中甚少有停顿之处,可见林乾对这幽州事务是常记在心中的。 “还有关于明皇墓宝藏一事如何使用一事,还请王爷尽快定夺。”林乾差不多将幽州重大政事向岑千叶禀报了一遍,便向岑千叶问起了明皇墓宝藏的事情。 “此事按照王妃之前的分配进行,”岑千叶黑眸动了动,沉声吩咐道,“余下的宝藏,一半入库,一半用来幽州军事之用。” “是。”林乾躬身应道。 沈阔也连忙起身,向着岑千叶拱手道:“臣多谢王爷!” 作为幽州最高军事统帅的沈阔,岑千叶将那批宝藏用于军事,就是要交与他掌管的意思,他怎能不感谢。 “臣一定不负王爷所望!”沈阔抬头目光坚定的望着岑千叶,沉声的保证道。 “本王知道。”岑千叶嘴角带起轻微的弧度,但是整个人身上还是散发着强大的威势,抬手示意沈阔坐下。 “听说牧野去了东线战地,暂时接替贾恒东线大军统帅一职?”岑千叶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林乾三人,沉声问道。 “正是。”林乾恭声回道,想了想接着拱手道:“牧将军几日前便到了东线战地,并且成功赢得了与那火离国的第一场交锋,稳固了军心,也稳固了地位。” 林乾话语说完,便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岑千叶,等着王爷的反应。 岑千叶微微沉吟片刻,威严的面色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岑千叶抬眸望向林乾,沉声道:“晚些本王会亲自写一封书信与牧野,此事你们无须插手。” “是。”林乾深深弯了一身,恭敬的应道,然后慢慢的退回到了座位上。 沈阔高大宽阔的身躯便跟着站了起来,向着岑千叶拱手道:“王爷,臣向你禀报一下幽州近来的军事情况。” “准。”岑千叶威严的挥了挥衣袖,面色沉稳的吩咐道。幽州的军事力量,是他十分关心的一桩大事。 “是。”沈阔躬身应道,再次向着岑千叶高声禀报了起来。 书房中,从白日里到升起蜡烛,房中的几个人影始终不见离去。 云道人晚上去到岑千叶与奚瑾萱居住的院落,没有见到岑千叶的身影,便走来了这书房,果然见到书房中还亮着灯。 “小晟还在书房里处理政务?”云道人走近书房门口,便见到施哲走出相迎,随担忧的看着书房里面问道。 “回云前辈,王爷的事情还未处理完。”施哲恭敬的向云道人行了一礼,面色严肃的说道。 “哼,”云道人却是不买账,不满的看着书房冷哼了一声,说道: “幽州这事务如此多,他就算是几日时间都处理不过来,照你这样说,便待在这书房不用出来算了。” “这……”施哲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接口,小心的对着云道人拱手劝道: “云前辈,王爷真的要处理政务,您还是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了。” 云道人闻言不满的瞪了施哲一眼,沉声的吩咐道:“行了,回去伺候你们王爷去吧。”说罢,便大袖一甩,转身离去了。 施哲面露苦笑,很是恭敬的向着云道人离去的背影躬身行了一礼,便轻声的快步走入书房了。 王妃走了,王爷心中一定是不痛快的,所以他们那个也不敢劝啊。这个道理,云道人也是知道的,所以方才才没有冲进书房。他转身离去,也不是要出去,而是匆匆去往谷游那里去了。他还是不放心岑千叶的身子,让谷游给岑千叶开些补药也好。 书房外面,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月亮早已高高升起。书房中的蜡烛,都已经替换过两次了。 “王爷,夜深了,臣等便先告辞了。”陆压与岑千叶商议一件事务完毕后,趁机笑着出声说道。 岑千叶黑眸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一片,的确已经夜深了。 “你们今日便先退下吧。”岑千叶看着林乾,沈阔,陆压三人,沉声的吩咐道,黑眸重新放在手中的卷宗上。 “是。”林乾带着沈阔与陆压两人,恭声应道。 “王爷,你也早些休息吧。”沈阔粗大的面上带着关心之意,恭敬的向着岑千叶劝道。王爷大病初愈,如此操劳,对身体不利啊。 “本王还需再审阅一会卷宗,你们先退下吧。明日一早,过来面见本王。”岑千叶头也不抬的沉声吩咐道。 “是。”沈阔低身应道。心里对王爷的表现虽然感到有些怪异,但是也只是把此归到了王爷的勤务上面。 “臣等告辞。”沈阔,林乾,陆压三人躬身退出了这待了一天的书房。 “王爷,您回房歇息歇息吧。”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岑千叶始终在翻看着卷宗,没有回房的意思,施哲有些急了的低声劝道。 “本王不用。”岑千叶黑眸中毫无波动的沉声道。在烛光下又翻看起了另一部卷宗。 没有了奚瑾萱在身旁的夜晚,他睡觉时要揽着谁入睡? “是。”施哲不敢再多言,只是挺直身躯,侍候在王爷身侧。 书房中的烛火,这一岑一直未熄,蜡烛也换了一根又一根。 高悬的月色下,已经远离幽州数百里之远的一处山谷中。突然闪现出两道身影。 这两道身影,一个一身白衣,白色披风清冷如仙。一个一袭紫衣,黑色披风妖异异常。 “宫主,我们已经马不停蹄的赶了数百公里的路,今夜便先休息一两个时辰吧。”楚棋邪肆俊美的面上带着敬意,向着身旁的奚瑾萱拱手说道。 “在此修整一个时辰。”奚瑾萱淡淡的停了脚步,飘落在一颗大树树梢上,清冷的声音在这月色中毫无波动的响起。 “是。”楚棋露出笑意,脚尖同样稳稳的落在奚瑾萱身旁树梢上,拱手回道。脚尖再次一点,寻了一处粗大的树枝,便在此潇洒的坐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安全的地方 楚棋悠然的坐在树枝上,潋滟的桃花眼却是放在了他们宫主身上。 带着寒意的初冬之夜,只见奚瑾萱的白衣微微摆动,在这月色下更添一丝清冷韵味。奚瑾萱那仿佛月中谪仙的绝世容颜,此时微微抬起,向着明月望了一眼,不知想了些什么。 奚瑾萱只淡淡一眼,便收回了眸子,同样就近寻了这颗大树一处树梢,盘坐了下来,缓缓闭上了清冷的眸子。 “宫主,您说我们这次赶去东决大漠,能顺利找到师傅下落吗?”楚棋斜躺在树干上,望着打坐的奚瑾萱,面带沉吟的问道。 “尽力便可。”奚瑾萱眸子未动,清冷的回道。 “宫主说的是。”楚棋一脸认同的应道,又看了奚瑾萱一眼,装似不经意的问道: “宫主,王爷的病还没有好,您真的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幽州?”其实这个才是楚棋真正想问的事情。 奚瑾萱眸子微微动了动,睁开清冷的眸子扫了楚棋一眼,淡声道:“幽州是岑千叶的封地,在那里他是最安全的。” 奚瑾萱神情无波,再次缓缓闭上眸子。而且岑千叶身旁有云道人,谷游,隐卫,夜卫诸多人在,他不会有事的。 “宫主说的也是。”楚棋邪美的面上露出沉吟之色,再次认同的点点头,见奚瑾萱再次进入打坐状态,也收起了散漫模样,起身盘膝打坐起来。 此番紧急赶路,消耗了大量内力。若是不快些打坐恢复,明日里赶路时追不上宫主,那可就丢人了。 楚棋再没有一句废话,神情认真的专心打着坐。 一直静静打坐的奚瑾萱,此时却悄然睁开了清眸。视线再次向着明月望去。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奚瑾萱面上,高贵洁傲不可言,真真是仿若下一刻就要飞仙一般。 奚瑾萱缓缓偏头,眸子望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幽州的方向。 不知道岑千叶此时如何了,奚瑾萱心中淡淡的想着。 而亮着灯的书房中,岑千叶此时也恰好眸色深深的望着窗外的月空。他一直觉得,这天上明月高贵,清冷,圣洁的气息,与奚瑾萱十分相似。 奚瑾萱收回望向幽州的视线,清冷的眸子再次缓缓闭上,心中一声轻叹。在岑千叶如此状态的时候,这般果决的离开,她在心中,对岑千叶,是有些愧疚的。 罢了,早日赶到那东决大漠,寻到师傅的身影,早日赶回幽州就是了。奚瑾萱淡淡的止住心思,沉心的恢复起内力来。 “宫主您等等我。”楚棋刚忙停下舒展身子的动作,邪异的俊颜上带着着急的唤道,同时足尖重重一踏,身影飞快的冲了出去。 宫主的轻功,可是连佰城都不如,自己若是再耽搁片刻,恐怕连宫主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也不知宫主如此心急,是为了找到师傅,还是为了赶回那幽州千王身旁?楚棋一边急速追向奚瑾萱,一边坏笑着想到。 奚瑾萱与楚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便都是这样,一路不带停歇的日夜赶路。内力消耗过多的时候,才会停下脚步,打坐一段功夫。 幽州青沪城,岑千叶自意识清醒后,便整日里忙于处理幽州政务,几乎日日在书房中待到深夜。 云道人初时非常担心,劝说岑千叶早些休息。岑千叶态度虽然恭敬,平和,但是却一点没变,气的云道人索性也不管他了,又出府自己到处跑去了。只有谷游,每日里必请岑千叶喝一碗补身体的汤药。 林乾等人初时还没有觉得异常,后来到了第二日还未见到王妃的身影出现,便向着岑千叶询问了一句王妃的下落,担忧王妃是不是身体有了什么不适。 岑千叶听到林乾等人问起奚瑾萱,面色平静,周身的气势却仿佛又重了几分,声音沉稳的道:“王妃有事,这段时间都不会见客。” 岑千叶如此敷衍的说法,让林乾等人有些面面相觑,此时是真的感觉到了有些奇怪。按理说,王爷在此,王妃不可能独自出了这千王府的。 看王爷如此神色,如此说法,王妃分明是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露面了,这就有些奇怪了。即便王妃真有什么不便,也不可能在这王府中都不能露面吧。 不过,不管林乾,沈阔,陆压三人心中闪过怎样的猜想,感受到岑千叶此时身上的威势,都只是恭敬的低下了头,不敢多言。 时间缓慢,但是又很快的过去了三日。夜慕与林夕络两人接到岑千叶的书信后,便在今日赶回到了这千王府。 “王爷,六公子与林姑娘回来了。”施哲恭敬的跑到岑千叶身旁,俯身低声的禀报道。 “你们先退下吧。”岑千叶放下手中东西,沉声向着低下的林乾等人吩咐道。 “是,臣告退。”林乾,沈阔,陆压恭敬的应道,小心的退了下去。 “六公子。”林乾走在最前,出了书房,便见到门外的夜慕与林夕络,脚步快了几分,笑着迎了上去,同时拱手道。 “林大人,沈大人,陆大人都在。”夜慕在林乾三人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温和的脸上带着笑意,向着三人微微拱手。 “六公子回来了。”沈阔与陆压也哈哈笑着,礼数恭敬的向着夜慕躬身道。 “几位大人。”夜慕身后的林夕络,也上前恭声的向着林乾三人微笑着行礼。 “林姑娘。”林乾三人也客气的向着林夕络行礼,林夕络的身份虽然不低,但是也不能与他们想比,他们主要是给夜慕面子。 “六公子,王爷在里面等着呢,我们就先告退了。”林乾笑着向夜慕说道。 “好,几位大人慢走。”夜慕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温和平稳之意,微微侧身,请道。 “好。”林乾几人拱手,笑着离去了。 “走吧。”夜慕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林夕络精干的眼眸,温和的笑道。他分明从这双眸子中看到了急切与激动。 “是。”林夕络稳住心神,沉声的低头应道。 夜慕笑笑,带着林夕络,迈步入了书房,见到了高高在上的,满是威严缭绕的岑千叶。 “三哥,我回来了。”夜慕一见到岑千叶,便知道昔日的三哥回来了,温和的面容上带着畅快又亲热的笑意,高声的向着岑千叶拱手道。 “属下参见王爷。”林夕络满是欣喜与激动的屈膝行礼道,眸子中带着剧烈的感情。见到王爷的面容,便能让她心神莫名震颤,激动的不能自已。 “小慕回来了。”岑千叶见到自己的六弟夜慕,终于不像上次那样满是陌生的漠视之意,俊极无俦的面上带起了这几日里难得出现的会心笑意。 “是,三哥,六弟回来了。”夜慕温和俊朗的面上也是带着激动的,罕见的大笑,咧嘴向着岑千叶笑道。此时的夜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许久未见长兄的小弟弟,更不像是一个知天阁的阁主了。 “坐下说话。”岑千叶黑眸中笑意不减,微微抬手示意夜慕坐下。他对与这个六弟,唯一的血缘亲人,也是真的疼爱。 “是。”夜慕呵呵笑着,带着林夕络走到一旁坐下。林夕络脸上神情却是隐隐有些失落,王爷竟只扫过她一眼,一句话都未曾与她开口。 “林夕络。”岑千叶深邃的幽眸看向随着夜慕坐下的林夕络精致的小脸,面色平静的唤道。 “王爷,属下在。”林夕络猛地抬头,看向岑千叶的眼神中满是喜色,有些惊喜的出声应道。 “本王不是让你暂留在蕲州,处理事务吗?”岑千叶对于林夕络精致面容上的灿烂笑意,熟视无睹,面色平静,幽眸望着林夕络沉声问道。 “属下……”林夕络面上明显出现怔然的表情,一向言辞利落的她,此时却是低下了头,不知道怎样回话了。 “哈哈,三哥。”夜慕此时温声的笑了出来,拱手向着岑千叶道:“蕲州的事务,我与夕络离开前已经暂时安置妥当,没有大碍。” 夜慕回头看了一眼林夕络低头不语的黯然样子,心中轻叹一口气,继续向着岑千叶温声笑道:“而且,夕络也是听闻三哥身体恢复,十分欣喜,想要亲自前来向三哥恭贺,三哥就莫要怪罪与她了。” 岑千叶幽眸看了一眼为林夕络说话的夜慕,他知道夜慕对林夕络的心思。 岑千叶视线又转向林夕络,沉声道:“若是要回来,便亲自向本王禀报,下不为例。” “是,多谢王爷。”林夕络仍旧低着头,语气复杂的应道。然后神情悲伤的坐了下来,没想到她只是想见一眼王爷,都如此之难。难道自己在王爷心中,便只是一个下属?王爷对她,为何就不能有一丝情谊? “明皇墓宝藏一事,处理的可有困难?”岑千叶没有关注林夕络的心思与情绪,威严深沉的幽眸望向夜慕,沉声的问道。 “回三哥,”夜慕面色温和,沉声的回道:“明皇墓之事,六弟已经大致安排妥当,暂时并无困难,三哥不用担心。” “嗯。”岑千叶沉稳的点点头,他对于夜慕的能力,一直很是信任,不然当初也不会放心将知天阁,交给年纪轻轻的夜慕手中。 “本王不担心明皇墓宝藏的事情。”岑千叶沉声道,幽邃的眸子看着夜慕温和的面庞,缓缓说道。 “三哥可是担心东线战事与牧将军?”夜慕看着岑千叶的眸子,便懂得了岑千叶担心的事情么是什么。 “没错。”岑千叶轻轻的点头,俊美无比的威严面色上带着深沉,沉声的道: “东线的局面,看似平静了下去,实则是暗潮甬道,本王恐牧野不能应付这些暗处之事。” “三哥说的是,牧将军生性豪爽,热血,的确不适宜在这权势,算计争斗中。”夜慕很是认同的点点头。 “呵呵,”岑千叶又突然笑了一声,充满魅惑磁性的笑声,让林夕络心神又忍不住的悸动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聪明人 “牧野性子虽直爽,但也绝对是一个聪明人,若是那些人小看了他,也有的受的。”岑千叶想起牧野英俊豪迈的样子,眸子中也带着欣赏的笑意。 “三哥说的是,牧将军是个聪明人不错,”夜慕也跟着露出笑意。 “但是,我担心的是,牧将军无心权谋,会被人排挤。”夜慕说出了关键之处。 “这也是本王担心的。”岑千叶沉稳的点点头,看向夜慕的眸子中带着笑意,他这个六弟,向来便是懂得他,也最能识人。 “贾恒虽然受伤,但是也不会安心养伤,让出统帅之位,加上贾恒手下的几个心腹大将,也定不会静静看着牧野接管东线大军。”岑千叶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敲动着,平静的道出了这一番话。 “三哥说的没错,贾恒与其手下的几个大将,的确不愿意将统帅之位如此轻易让出。”夜慕沉着的点点头,看向岑千叶说道。 “有三哥提醒,牧将军想来一定会多上些心。”夜慕眼中带着笑意,同时看着岑千叶,温声问道:“不知牧将军有没有趁此一举收拢东线的心意?” 牧野虽说是暂时接替贾恒的位置,但是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以彻底将东线掌握在自己手中。至于接替贾恒的位置,也完全可以在以后找到一个让贾恒不能再要回去的理由。 这一切虽然很难,但都有可能,就看牧野是怎样想的。夜慕相信,只要牧野愿意,三哥一定有办法帮助牧野。 “此事,还需要等牧野回信才知。”岑千叶面色仍旧很是平稳,对此事也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东线安插人手,本王要尽可能清晰的知道那里发生的一举一动。”岑千叶看着夜慕,面色认真的吩咐道。 “是三哥,我明白。”夜慕微微低头,沉声应道。 林夕络眸子悄悄的在岑千叶威严如神的身上扫过片刻,又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夜慕,心中无奈。王爷与夜慕谈笑颇欢,自己这个知天阁副阁主却是一点插不上话。其实不是林夕络插不上话,她只是面对岑千叶,有些失去了方寸。 “火离国那边,也要尽可能的安插进人手。”岑千叶语气深沉,幽邃的眸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厉色。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神志不清的这短短时间,火离国竟然做出了这等大手笔,竟然能伤了贾恒。 “火离国那边,自从那个太子慕天严到来后,守卫便异常严密,安插人手很是艰难。”夜慕面色凝重,微微皱了皱眉,,拱手向着岑千叶道: “不过三哥请放心,六弟一定尽力安插人手,为三哥盯好那火离国!”夜慕温和的黑眸中带着认真。 “嗯。”岑千叶微微点头,听到慕天严的名字时,眸底再次闪过异色。 “三哥可知慕天严此人?”夜慕敏锐的察觉到了岑千叶的眸色,有些好奇的出声问道。 “本王年少时,那慕天严曾到过我玉龙国皇宫一次,本王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父皇还在。”岑千叶平静的说道。最后一句落下,岑千叶与夜慕都有些微微沉默。 “慕天严年少时,气度心计便不是一般的皇子可比。”岑千叶面色平静的望了夜慕一眼,磁性的声音继续说道: “事实证明,本王也没有看错他,数年后,消息传来,慕天严的确成功打败火离国一干皇子,登上了太子之位。”岑千叶面上带着淡笑,黑眸中大有深意,不过同时也带着些淡淡的欣赏之意。 “慕天严此人的确不是善茬。”夜慕沉声应道,这段时间,他让林夕络对慕天严也重现打探了许多东西。发现这位火离国太子能一路走到太子之位,是真的很有手段。 “这世间皇子,是善茬的只能成为牺牲品。”岑千叶语气似笑非笑的道,再次沉稳的喝了一口茶水。 夜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起来有些苦涩的样子。林夕络偏头看了夜慕一眼,她知道,夜慕在被王爷救出来之前,在皇宫中便是被牺牲的对象。 “三哥教导的是。”夜慕起身拱手,面色认真的看着岑千叶,沉声说道。 “坐下。”岑千叶轻轻点头,笑着道。 “是。”夜慕温笑着应道,又坐了下去。温和的眸子中看着岑千叶,满是感激与敬仰。 若是没有三哥,他现在只怕是早已死在了那深暗的皇宫中,若是没有三哥的教导与相助,他也不会坐上这知天阁阁主一位。这些,他虽不说,但一直深深记在心中。 “三哥对这个慕天严,看起来有些欣赏的样子。”夜慕脸上又带着笑意,与岑千叶神情随意的谈笑道。 “本王对有才能之人,向来欣赏。”岑千叶微微笑着,威严又霸道的说了一句。 夜慕但笑不语。 “慕天严此人,以后总是要接替火离国的皇位,便是我玉龙国的一个心患。”岑千叶望向外面的天空,眸色深深。 “那慕天严再难缠,也会是三哥的对手。”夜慕看起来倒不是很担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他这不是恭维,而是说的真心话。 “本王?”岑千叶意味不明的呵呵笑了一声。本王能不能登上皇位都还未知呢。 “此事还是先让岑启契头疼一阵吧。”岑千叶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手指又轻轻在桌面上敲动。 “三哥说的也是。”夜慕看着岑千叶面上莫名的笑意,看了一会,也笑着出声说道。也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准备夺回那皇位。 “本王吩咐你的书,看的如何?”岑千叶不再谈之前的话题,笑着问起了夜慕的功课。 夜慕苦笑两下,三哥这是还把他当做小孩,还要考验功课啊。不过心中却是带着丝丝暖意,笑着拱手道: “三哥吩咐我看的书,六弟一日不敢怠慢,虽不敢说研读通透,但是也算是能熟记于心了。” “不错。”岑千叶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吩咐夜慕看的,都是作为一个皇子,从小就应该接受的教育,不管是政治,军事,还是君臣之道。 虽然夜慕早已离了皇宫,在天下人心中这位六皇子早已不在,但是岑千叶仍没有放松过对夜慕作为一个皇子应有的教导,甚至岑千叶的要求更为严苛。 “虽然在世人中,你这位六皇子早已没有,但是,本王要你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自己是我玉龙国六皇子。”岑千叶幽眸盯着夜慕,面色威严的道。 “六弟谨记于心,从不敢忘记自己身份!”夜慕面色凝重的起身,眸子直视岑千叶,很是沉声的说道。 “你记得便好。”岑千叶威严的沉声道,再次让夜慕坐下,语气中带着夜慕都没能察觉的轻微叹气声。 “过几日,冷府的两位公子会来我幽州,你便住在府中,等几日他们到了,与他们多探讨一番学识上的事情。”岑千叶缓缓的对着夜慕说道。 冷府两位公子?林夕络微微抬头。 “可是冷太傅的两位公子,冷修文与冷云睦?”夜慕面带笑意的向着岑千叶问道。 “没错。”岑千叶平淡的微微颔首。 “我知道冷太傅这两位公子,品学德行皆是上佳之人。”夜慕俊秀的面上明显带着感兴趣的笑意,望着岑千叶道: “若是这二人到来,那我定是要与他们好好讨教一番。”夜慕温声的道。说起来,夜慕的年岁,与那冷府大公子,冷修文,其实相差不多。 “只是,我需忙于明皇墓宝藏与东线战事一事,恐怕有些脱不开身。”夜慕面上的喜色微微有些减淡,有些为难的向着岑千叶道。 “你这几日留在府中,本王先考考你的功课。至于阁中的事情,便先交与林夕络做。”岑千叶面不改色的说道,偏头看向林夕络道: “本王会派人协助与你。” “是,属下明白。”林夕络起身向着岑千叶躬身应道。然后转向夜慕,微笑着道:“王爷是为阁主考虑,阁主还是听从王爷吩咐,与王爷多相聚一番。” “那好吧,”夜慕思索了片刻,温笑着对林夕络点点头,同时轻声道:“这段时间便先有劳你了。” “阁主严重了,”林夕络精致干练的面上带着笑意,看了岑千叶一眼,终于落落大方的道:“能替王爷与阁主做事,是属下的荣幸。” “嗯。”岑千叶威严的面色上没有神情变化,向着林夕络微微颔首,眸子又转向夜慕,沉声道: “冷修文与冷云睦二人,以后都有可能成为朝堂上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趁着他二人如今没有成长起来,你多与他们亲近一些,对以后都好。” “六弟知道,不会辜负三哥苦心。”夜慕沉声点头道。他知道,三哥一直想恢复名正言顺,恢复自己六皇子的身份。此时与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大好关系,以后会是很好的助力。 “说起冷云睦两兄弟,此番回来怎么不见三嫂的身影?”夜慕并不知道奚瑾萱不在的事情,此刻没有见到奚瑾萱的身影,便有些奇怪的问道。毕竟他之前见到三哥对这位三嫂,很是宠爱。 夜慕这个问话一出,岑千叶眸子动了动,静默了少许。夜慕与林夕络都有些意外的望向岑千叶。 “奚瑾萱可告诉过你关于她身份之事?”岑千叶静默了少许后,看向夜慕莫名的这样问了一句。 “当时三哥神志不清,连我都不识的。六弟不知三哥意思为何,便没敢善做主张,将此事告于三嫂。”夜慕如实的拱手说道。 “三哥,六弟可是做错了什么?”夜慕有些担心的问道。他怎么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做的也没错。”岑千叶呵呵的笑道,黑眸带着深意的道:“只是可惜,你没能查到奚瑾萱的身份。” “敢问三哥,三嫂到底是何人?我观三嫂周身气度之不凡,实在罕见。”夜慕面带正色,向着岑千叶拱手问道。 第一百四十章 哭笑不得 岑千叶抬手摩擦了一下光洁挺傲的下巴,思索了片刻。奚瑾萱没有特意让自己不透露她的身份,想来也是默许的吧。岑千叶暗自笑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的推断。 “本王记得你见过楚棋?”岑千叶看向夜慕微笑着道。夜慕在这王府,是见过楚棋为自己诊断一次的。 “是。”夜慕沉声的点点头,道:“楚棋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邪医,更是夙夜宫的幽堂堂主,性情桀骜,善变。” “那你见到楚棋对奚瑾萱的态度,难道就没有什么猜想?”岑千叶笑容深邃,望着夜慕问道。奚瑾萱让夜慕见了楚棋,就是没有要保密身份的意思,只可惜当时夜慕不敢往那方面想。 “三哥的意思是……”夜慕心中一惊,感到震撼的同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当时当然是向那方面猜想过,但是此事实在太过于难以置信,所以他便没有深入想下去。如今听岑千叶这么一说,聪明如他怎还会不明白。 “王爷是说……”林夕络也满目震惊的抬起了头,语气有些艰涩的道:“王妃是那,那夙夜宫神秘的宫主!” “没错。”岑千叶幽眸扫了林夕络一眼,面色平静的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林夕络瞬间心如死灰,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让她望而自惭的女人,竟然连在江湖是上的地位,都要让她敬仰…… 夜慕稳下心神,接受了这一个让他震撼的消息,只有江湖中人,才知道夙夜宫宫主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 “怪不得,”夜慕望向岑千叶,摇头失笑,“怪不得当初明皇墓的事情,夙夜宫会如此快的插手进去,原来三嫂就是夙夜宫宫主,亏我当初还担心过一阵功夫。” “明皇墓的事情,是本王认同的。”岑千叶微笑着道。虽然当时的他,已经在墓室中失去了神志。 “只是后来发生许多事情,本王也受了伤,此事便没有通知你们。”岑千叶沉稳的说道。 “六弟明白,六弟没有别的意思。”夜慕温声笑道,心中终于释怀了。而且,这下再也不怕在明皇墓宝藏处理一事上得罪夙夜宫了。 “真是没想到,”夜慕惊叹道,“夙夜宫的宫主原来竟是三嫂。” “恭喜三哥。”夜慕突然抱拳,笑意吟吟的向着岑千叶说道。有了知天阁与夙夜宫,这整个武林中,再也没有什么势力能比的过岑千叶了。说的夸张一点,有了知天阁与夙夜宫,就如同掌控了整个江湖! 岑千叶露出微微的笑意,温润有力的声音缓缓的道:“本王也是没有料到啊,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夕络恭喜王爷。”林夕络也拱手向着岑千叶道喜道,只是面上的笑意很不是滋味。她可以对任何事情保持绝对的冷静,唯独在王爷这里不行。 “嗯。”岑千叶眸色平淡的向着林夕络点了点头,在他眼中,看不到半点对奚瑾萱的那种柔情,只有高高在上的威严。林夕络轻轻咬唇,躬身坐了下来。 “此事本王今日告诉你二人,你二人决不能泄露消息。”岑千叶深沉的眸子扫向夜慕与林夕络,沉稳的说道,但是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严厉之意。 “这点三哥大可放心,我与夕络都是知道分寸之人。”夜慕温和的笑着向岑千叶拱手道。 “既然三嫂便是那夙夜宫宫主,那想来夙夜宫近日在江湖上的处境,三哥也应该是知晓的?”夜慕想起夙夜宫的事情,抬头向着岑千叶温声问道。 “不,”岑千叶缓缓摇了摇头,“本王此段时间神志一直不甚清晰,对夙夜宫发生的事情,所知并不多。” 岑千叶黑眸中带着少许无奈,主要是奚瑾萱处理夙夜宫事务时,大多时是独自去了小书房的。而且奚瑾萱也不是那种会将宫中情况说与他听的人。他知道夙夜宫处境不会很好,但具体的知道的并不多。 “据知天阁得来的消息看,夙夜宫现在的处境很是紧急。”夜慕顿了一下,凝声的向着岑千叶说道。 岑千叶微微皱了皱眉头,夜慕会用上紧急一词,看来事情比他猜想的要棘手一些。 “说具体一些。”岑千叶幽邃的眸子盯着夜慕,沉声说道。 “是,”夜慕微微点头,想了一下,恭声的道:“事情还要从那明皇墓说起……” 夜慕将夙夜宫是如何在江湖众人手中带走明皇墓宝藏,如何一怒杀死大批江湖人士,又是如何得罪了朝堂上的人,都简略的向岑千叶道了一遍。 “夙夜宫的幽堂堂主沈钰,此前似乎被朝堂与江湖的人联手伏击受了伤,三嫂便下令血洗诸多门派半数之人,现在整个江湖都处于一片躁动与混乱中。” “东冥宫的石海,正道盟盟主杨行天父子,都先后被三嫂派人斩杀,取了首级。” 夜慕说着,眼中不由露出敬仰之意。能做出血洗江湖门派的人,恐怕也只有那势大又神秘的夙夜宫了,而且三嫂还是下了两次血洗令。实在是让夜慕震惊又敬佩。 “我之前还担心夙夜宫会迁怒到我知天阁头上,不想卷入这场混战中,所以便打算暂时关闭知天阁一段时间,回来陪三哥过一个新年。”夜慕说起这些,脸上带着感慨之情,事情的转变真的是出乎他意料啊。 “江湖上对夙夜宫此举是什么反应?”岑千叶微微皱眉,沉声问向夜慕。他并不知道,夙夜宫为了明皇墓宝藏一事,竟血洗了江湖两次,沈钰还为此受了伤。 夙夜宫即便再势大,也没有到了随意血洗大半个江湖的地步。 “三哥也知道,江湖中人,都是有血性的。众人虽然敬畏夙夜宫,但是生死关头,便都选择了拼命,有了那几个大门派的带领,江湖上很快成立了几个联盟,联手对抗夙夜宫。而且,我发现,这其中还有朝廷上一些人的影子在暗中。”夜慕面色凝重的道,夙夜宫的形式,如今是真的不怎么好。 “哼。”岑千叶听完夜慕一番言辞,威严俊美的面色有些阴沉,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管是那些江湖人士,还是暗中的朝廷众人,竟然与夙夜宫过不去,便是与他岑千叶过不去! “三哥,三嫂现在应该很是头疼吧?”夜慕望向岑千叶,担忧的说道。 “不知三嫂现在何处?”夜慕接着问道。自从知道了三嫂就是夙夜宫宫主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三嫂,见一见那位夙夜宫的主人。 “奚瑾萱头疼不头疼本王不知道。”岑千叶神色漠然的道了一句。倒是让夜慕怔然了一下,不知道三哥为何提起三嫂感觉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三哥?”夜慕见到岑千叶有些想要出神的样子,便轻声唤了一声。 岑千叶抬眸,黑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向夜慕,面无表情的道:“奚瑾萱现在不在王府。” “不在王府?”夜慕有些疑惑。林夕络也抬起了头,看向岑千叶。 “那三嫂现在何处,莫非是回夙夜宫处理事情去了?”夜慕低头猜想道。 “她去了东决大漠。”岑千叶缓缓摇头,沉声的吐出几个字,面色明显有些不好。 “三嫂怎么会去那里,东决大漠一向没有什么人烟的?”夜慕温和的眸子中再次露出疑惑的神色。 “此事稍后本王再告诉你,先来说夙夜宫的事情。”岑千叶神色平静,看着夜慕,说起了之前的事情。 “也好。”夜慕点点头,神色认真的向着岑千叶道:“我没想到三嫂去了东决大漠,那现在看来,夙夜宫的情形便更加紧张了!”没有了宫主坐镇,夙夜宫对付大半个江湖的胜算,便又少了几分。 “夙夜宫中的事务,现在应该是由沈钰负责,”岑千叶神情沉稳,沉声的道,“祁楼与佰城都留在宫中,楚棋随了奚瑾萱,一同去了东决大漠。” “原来如此。”夜慕面露沉吟的点点头。这些事情,是他知天阁没有打探到的。 “你的知天阁,不必再闭门。”岑千叶抬眸望向夜慕突然说道。 “是,六弟明白。”夜慕拱手应道。既然夙夜宫是三嫂的,知天阁便也不用忌惮夙夜宫了。 “明日将知天阁的立场宣布整个武林,知天阁将全力支持夙夜宫。”岑千叶幽邃的眸子中带着精光,沉声向着夜慕道。 “是。”夜慕愣了一下,随即重重拱手应道。他还是低估了三哥的果决,但同时也更清晰的认识到了,三嫂在三哥心中的地位。 看了林夕络是没有一丝机会了,夜慕静静想着,这一点,林夕络现在也应该认识到了吧。 “知天阁那里,因此也会遇到不少阻力。”岑千叶看着夜慕,平静的出口提醒道。 “三哥此话真是折煞六弟了,”夜慕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很是认真的拱手道: “知天阁本就是三哥的,六弟只是有幸替三哥代掌而已。况且,这是三嫂的事情,六弟自然也想为三嫂出一分力。” “你的心意本王明白。”岑千叶威严的面上带着轻微的笑意,看向夜慕温润的道:“这段时间,你与林夕络便多操劳一番。” “是。”夜慕温和的笑道。 “夕络一定尽力。”林夕络也拱手向着岑千叶保证道。但心中却是苦涩难忍,她还要为奚瑾萱的事情忙碌…… “嗯。”岑千叶沉稳的点点头,微微抬眸看向了外面的天色。 “王爷,今日诸多事情紧急,属下便先告辞了。”林夕络恭敬的起身,向着岑千叶俯身告辞道。 “退下吧。”岑千叶微微摆手。 “是。王爷,阁主告辞。”林夕络向着岑千叶与夜慕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过来,本王先考校一下你这段时日的功课如何。”岑千叶微微抬手,向着夜慕示意道。 “是。”夜慕露出哭笑不得的样子,但还是恭敬的应道,同时起身,做到了离岑千叶更近一点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一章 治国之道 “便先从治国之道开始。”岑千叶面色威严,就像是一个教导弟弟的皇兄一般,沉声的说道。 “好。”夜慕温和的笑道,心中满是暖意。 书房中,施哲站在一旁,见到王爷与六公子兄弟情深,心中也很是高兴。六公子回来后,王爷因为王妃离去的阴沉心情,终于是好转了一些。 岑千叶认真的考校着夜慕的功课,夜慕也认真的,一丝不苟的细细回答着。 夜慕口中形式危机的夙夜宫中,谦谦君子的沈钰,此时正坐在一张大的长桌前,脸上带着沉吟的表情,微微低头正凝神的思索着事情。 看沈钰的样子,之前的伤势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面色上看起来还是有些虚白之意。也是,沈钰受伤在身,又一直费心与夙夜宫事务上,身体上多少会有些吃不消。 佰城一身顶级缎子的墨绿锦袍,神情悠然的摇着折扇,坐在桌旁,有神的眸子不时的望向大殿入口方向。 “来了。”佰城幽色眸子中露出笑意,朗声笑道。沈钰也抬头,望向了那道走来的黑色身影。 祁楼神情冷酷,一贯的黑色劲装,眸色冷冽,大步向着长桌走来,默不作声的坐在了沈钰与佰城身旁。 沈钰带笑的眸子微微一凛,望向祁楼右侧的胳膊,那里有一道血痕。 “你受伤了?”沈钰眸色深沉,总是挂着和煦笑容的脸上,更多的是严肃。 “祁楼,谁能给你伤了?”佰城也吃了一惊,合上折扇,凑近打量着祁楼的伤口。还好,伤的不轻。 “小伤而已。”祁楼冷酷的眸子根本没有扫向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冷厉的说道。 沈钰沉默一下,没有再问。祁楼身上的伤,应该不是被比他功力深厚之人所伤,而且,能伤到祁楼的人,功力还需要比祁楼高出许多才可。这种人,几乎没有。 那么最可能的,便是祁楼近日里杀敌太多,内力与精神皆是消耗巨大,不甚大意之下,受的伤了。这正是沈钰担心的地方,夙夜宫的势力自然不必说,但是奈何江湖人士太多。一群蚂蚁,也不是没有可能耗死一头大象。 “有没有宫主的消息?”祁楼转头看向佰城,冷声问道。 “楚棋两日前传回一次消息,他与宫主二人仍在正在全速赶往东决大漠中。”佰城对上祁楼冷酷的眸子,连忙的说道。 祁楼冷冷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不再开口。 佰城心中无奈的笑笑。宫主的行踪实在太快,若是宫主与楚棋不主动联系他们,他手下的风堂,实在是查不到宫主的行踪啊。 “我此次叫你们二人回来,是有一事想要与你二人商量。”沈钰脸上重新带着和煦的笑意,看向祁楼与佰城说道。即使夙夜宫现在是如此境地,沈钰也仍是一副沉稳,从容不迫的模样。 “何事不能在信上商量?”佰城好奇的看向沈钰,出声问道。夙夜宫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与祁楼都是好不容易才抽开身回来的。 “你们先看看这封信。”沈钰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了祁楼,一边说道:“这是千王爷传来的密信。” 祁楼此时已经打开了信件,面无表情的看了下去。佰城则是一脸惊讶的向沈钰问道:“千王爷现在不是应该神志还未清醒吗?” “看样子,千王爷的神志已经恢复了。”沈钰俊美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淡定向着佰城说道。 “这段时间倒是忘了查探一下千王的情况。”佰城用折扇拍了一下脑袋,轻声说道。 一来是夙夜宫的事情太紧急,他已经忙的是团团转,二来,他明明听楚棋说岑千叶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便没有对一个神志不清的千王爷太过上心。 “给。”祁楼闭口不言的看完信件,挥手递给了佰城。佰城连忙接过来看了起来。 “千王爷想帮我夙夜宫解决难题?”佰城一纸信件看完,幽色的眸子望向了沈钰与祁楼二人。 “嗯。”沈钰淡笑着点点头,“千王爷却是有意帮我夙夜宫对抗整个武林。” “这封信,我两日前便收到了,但你二人未归,便迟迟没有向千王爷回信。”沈钰笑着道,从佰城那里接回了信件。 “既然王爷有意帮忙,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我们自然要答应。”佰城俊朗潇洒的脸上带着笑意,向着沈钰说道。他与岑千叶的关系,其实还是不错的。 “祁楼,你怎么看?”沈钰向着佰城点点头,偏头望向了祁楼,询问起祁楼的意见来。现在夙夜宫只有他们三个堂主,任何事情都需要他们三人均认同才是。夙夜宫内部决不能乱。 “你相信岑千叶吗?”祁楼沉默两秒,冷酷的黑眸望向了沈钰。 “我相信宫主。”沈钰微微笑道。 “宫主既已相信了千王爷,我便相信。”沈钰带着笑意的眸子与佰城对视了一眼。他知道,佰城是一定会同意的。 “我也相信王爷。”佰城点头,看向祁楼道:“宫主的选择不会错,而且千王爷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夙夜宫的形式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祁楼微微抬眸,冷酷的问向沈钰。 “嗯。”沈钰轻笑着点点头,“夙夜宫这段时间死伤太多,而且江湖中对夙夜宫的反抗有愈演愈烈之势。” “佰城今日还查到,朝廷上的势力,也加强了力度,插手了进来。看来他们此次是铁了心要与我夙夜宫厮杀到底了。” 沈钰说起这些,语气中也满是从容,脸上仍旧带着和煦的笑意。就这份气度来说,的确是不可多得。 “我知道了。”祁楼默默听着,等沈钰说完,微微颔首,冷酷的说道。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佰城哈哈的摇了两下折扇,拍了拍祁楼的肩膀。 祁楼冷冷的扫了佰城一眼,佰城又嘿嘿笑着收回了放在祁楼肩膀上的手。 “有了王爷的势力支持,我们以后便能轻松不少。”佰城面带喜色,望着沈钰说道。 “没错。”沈钰微笑着轻轻点头。 这里面,除了佰城之外,沈钰与祁楼不是顾全大局,不到万不得已,是根本不愿接受来自岑千叶的帮助的。 “无事我便先走了。”祁楼冷冷的起身,向着沈钰的佰城说道。他的夜堂,现在还在厮杀当中。 “先让幽堂的人给你上点药再走。”沈钰起身,看着祁楼关心的道。祁楼需要时间松弛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嗯。”祁楼冷冷应了一声,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终于可以放松一会了。”佰城很是舒服的伸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满脸舒爽的表情。 一炷香的功夫后,沈钰便拿着一封密信回来了。见到佰城慵懒的将脚搭在桌子上,仰躺着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这段时间,的确是辛苦了佰城了。 “你看你这个样子,没大没小的。”沈钰笑着走上前,拍了一下佰城盖在脑袋上的折扇,声音温和。 “写好了。”佰城抬手将脸上折扇取下,仰头看向沈钰,嘿嘿的笑道。 “写好了。”沈钰退后半步,让佰城起身做好,同时笑着道:“事情紧急,你现在便动身吧。” “好。”佰城懒懒的起身,从沈钰手中接过密信,又重新恢复了精力满满的样子,笑哈哈的说道。 “我走了,宫里的事情,就靠你了。”佰城朝着沈钰潇洒的摇摇折扇,快速的消失了身影。 沈钰失笑着摇摇头,也转身,步伐沉稳的离开了大殿。 远在数千里之外,不知是什么名字的一片连绵深山中,奚瑾萱白鸿一般的身影仍在急速的向前飞掠着,身后跟着楚棋竭力追赶的影子。 奚瑾萱的功力实在太深厚,现在奚瑾萱的阴毒被楚棋与谷游封在了丹田下,不用分出内力去压制。楚棋想要赶上奚瑾萱的速度,便只能用出十成十的内力了。 “宫主,我们连着赶了一日功夫的路了,停下来歇息一会吧。”楚棋感受着自己体内将近枯竭的内力,苦笑着向前方的奚瑾萱喊道。 奚瑾萱惊鸿一般的身影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 “宫主,这深山中到了夜间瘴气太重,您还是服下此药吧。”楚棋快速飞掠到奚瑾萱身旁停下,微微平息了一下气息,邪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药丸,将其中一粒递给了奚瑾萱。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扫了楚棋手中药丸一眼,淡淡的接了过来。只是用内力抵御瘴气,有些不必要的耗费了。 “嘿嘿。”楚棋见奚瑾萱接过了药丸,满意的笑了笑,抬手将自己手中的药丸服了下去。 奚瑾萱与楚棋向前飞掠了一段路,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便暂时在这里停歇了下来。 “宫主,我们赶了这数日的路,总算是行了快有一半的路程了。”楚棋遥望着满目的大山,回头向着奚瑾萱恭敬的笑道。 他们的功力深厚,运气轻功来要比骑马快上许多,所以奚瑾萱便一直是自己用轻功向东决大漠赶去。楚棋自然也只得跟着他们宫主,使用轻功了。别说,跟着宫主身后每日里拼命的运行轻功,楚棋明显感到自己多年未变的轻功,竟然像是有了一丝增长的痕迹。这个发现,也是让楚棋有些哭笑不得。 “嗯。”奚瑾萱淡漠的点点头,神情冷漠的吩咐道:“尽快打坐,恢复功力。”说罢,便盘膝做起,闭上眸子,漠然的运起了功力。 “是。”楚棋笑笑应道,面色正经的打坐起来。他的内力无论是耗费上,还是恢复速度上,都与宫主有些差距,因此他不能浪费任何恢复的时间。 “最多再有十日,便能赶到东决大漠了。”静静打坐的奚瑾萱,心中念头一闪而过。 这次的打坐,时间比较久,主要是连日里赶了这数千里,将近万里的路程,奚瑾萱与楚棋的内力都耗费太过。特别是楚棋,精神上也有些疲惫不堪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赶路 “宫主,我恢复好了。”两个时辰后,楚棋才终于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重新射出两道精光,神采奕奕的向着早已收功的奚瑾萱笑道。 “今夜便在这山洞停留一日。”奚瑾萱看着楚棋,淡淡的点了点头。 “属下还能坚持的。”楚棋邪笑着道。他可是堂堂邪医楚棋,怎么可能会拖了宫主后退? “不,”奚瑾萱淡淡摇头,“连日赶了这几日路,是该休息一番,明日再赶路不迟。” “既然宫主这样说,那楚棋就只能领命了。”楚棋看了一眼奚瑾萱的脸色,笑着拱手应道。宫主如此做,明显是为了他考虑。 “宫主,那我出去寻一些吃的回来。”楚棋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拱手向着奚瑾萱说道。 “好。”奚瑾萱淡声应允道。 楚棋邪笑着向着奚瑾萱拱拱手,脚尖一点,便从山洞中消失了踪影。 奚瑾萱神情淡漠的望着洞口外的青天白日,心中无喜无悲,很是平静,然后缓缓的闭上了清眸。这种状态,对于习武之人,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内力的理想状态。 一炷香后,奚瑾萱清眸缓缓睁开,淡淡的吐出了一口气息。看起来与之前一般无二,实则奚瑾萱体内的内力有了少些的增加。对于奚瑾萱这等高度的人来说,任何一点内力的增长都是难能可贵的。 “宫主,我回来了。”楚棋邪异修长的身躯一阵风似得飘进山洞中,笑哈哈的向着奚瑾萱道。 楚棋手中提了两只野鸟,一只幼年的野山猪。都是这深山中难得的美味。 “宫主,今天晚上可以好好吃一顿了。”楚棋笑眯眯的将手中的猎物提起给奚瑾萱看,妖异的俊颜上带着满意之色。这几日赶路,他们对于吃饭一事上,的确很是简单。 “不错。”奚瑾萱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楚棋手中的猎物,轻声道。 “好,那我这就去将它们收拾收拾。”楚棋邪笑着看着手中的食材,迈步走到山洞另一旁去了。对于他们这些杀手来说,在野外做饭就是小意思。 “沈钰与佰城那边,可有新消息传来?”奚瑾萱微微偏头,望向在一旁处理着野鸟的楚棋,淡声问道。 奚瑾萱心中始终记挂着夙夜宫的事情,上一次收到佰城传来的消息,还是在三日前,也不知这几日局势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楚棋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奚瑾萱,笑着道:“我们的脚程太快,消息一时半会的还传不到。” 楚棋说的并没有错,以他与奚瑾萱的身法,传递消息的工具都赶不上他们。 “稍后我写封信,你将他传回宫里。”奚瑾萱顿了片刻,淡声说道。 “是。”楚棋笑着点点头应道。 “宫主,有沈钰,祁楼与佰城在,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挂心,他们三人也不是好惹的。”楚棋望向奚瑾萱淡漠的面庞,桃花眼中带着轻笑,语气随意的说道。 “夙夜宫此次其实无需卷入这件事情。”奚瑾萱听了楚棋宽慰的话语,顿了顿,淡声说道。 如果不是她这个宫主的缘故,夙夜宫根本不会与千王府有了瓜葛,不会卷入明皇墓一事,夙夜宫也不会走入今日这个危险局面。奚瑾萱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这样的想法。 “宫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楚棋有些哭笑不得,放下手中还未处理完的野鸟,迈步走到奚瑾萱面前,躬下身子,邪肆的面上带着认真的道: “宫主的事情,便是整个夙夜宫的事情!”楚棋语气深沉,很是严肃的看着奚瑾萱。 “你们的心意本宫知道。”奚瑾萱望着肃然的楚棋,淡淡点头。 “本宫自然也相信沈钰三人。”奚瑾萱面色平静,“本宫绝不会让夙夜宫有任何差池。” “宫主说的是。”楚棋面上恢复邪笑,拱手向着奚瑾萱躬了一身,笑着说道。 “而且江湖这几年实在是有些乱套,趁此机会清理一下那些江湖败类,也是好事。”楚棋返身回去,接着处理野鸟,同时语气轻松的说道。 “宫主,您这几日可有阴毒想要发作的预兆?”楚棋修长的手指灵活的翻动着,很快处理好一只野鸟,拿起了剩下的那只小野猪,一边向着奚瑾萱问道。 “尚无事。”奚瑾萱轻声说道,转眸再次望向了青翠的天外。 此时已经时至初冬,气候寒冷了起来。这深山中,很多树木已经现出了萧条之色,有些甚至都已经干枯了起来。不过还有更多的野树,野草,任然在顽强的支撑着。深山中,一眼望过去,还是绿色居多。 再过不久,这里便会变成一边白雪茫茫的景象了。奚瑾萱神情淡淡的,在心中想着大雪覆盖整个山林的那番景象。 “宫主,您是想将这野猪考了吃,还是闷着吃?”楚棋将食材处理完毕,又忙碌着去准备火堆,头也不抬的问道。 “都可。”奚瑾萱看着天外,淡淡的回道。 “是。”林乾带着三人起身,恭敬的向着岑千叶行礼告退,又对着夜慕行了一礼,便快步告退了。 林乾三人出了书房门口,便见到了悠然等在外面的佰城,便知道这位就是王爷的访客了。 “公子有礼。”林乾向着佰城客气的拱了拱手,虽然他并不识得佰城。但只要是能入王爷书房的客人,他都是要礼遇几分的。 “三位有礼。”佰城微笑着一本正经的向着林乾这三个一看便是大官的人,拱手回礼道。 “带他进来。”书房中,岑千叶偏头向着一旁的施哲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的点头,快步出去了。 “三哥,莫非来人便是夙夜宫风堂堂主佰城?”留在书房中的夜慕,温和的目光望向岑千叶,笑着问道。他还从未见过夙夜宫四位堂主。 “没错。”岑千叶面色威严的轻轻颔首。 夜慕脸上带着好奇之意,转头望向门口,等着看那位风堂堂主是何风姿。 只见一俊美少年,一身墨绿锦袍,用的是顶级云锦料子,奢华的用银线勾勒着不知名的纹饰,腰系一条亮色宝玉,手持折扇,眉目俊朗,一双幽色双眸神采奕奕。步履潇洒的笑着走了进来。 “佰城见过王爷。”佰城迈步走进书房,便见到高坐的岑千叶,便朗笑着躬身道。从岑千叶周身的气势来看,的确是之前的千王无疑,佰城弯腰想到。 “起来吧。”岑千叶看着许久未见的佰城,威严的面上表情缓和少许。对于佰城的才能,他也是欣赏的。 “是。”佰城笑着直起身,用那双幽色眸子在岑千叶身上扫了几扫,笑容灿烂的道:“佰城恭喜王爷身体恢复。” “坐吧。”岑千叶淡淡抬手道。 “阁下是……”佰城坐下后,幽眸看向了一直打量着他的夜慕,笑着向夜慕拱手问道。 “佰城堂主,”夜慕与岑千叶对视一眼,温笑着向佰城拱了拱手,轻声说道:“在下夜慕,是王爷的六弟。” “原来你就是那知天阁阁主。”佰城眯了眯眼眸,笑意吟吟的向着夜慕很是恭敬的回了一礼。 佰城在奚瑾萱那里早就听闻了夜慕的大名。 “呵呵,没想到佰城堂主是如此年轻的才俊。”夜慕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 “阁下才是让佰城吃惊。”佰城也很是认真的笑着回道。 “佰城,本王先前与你夙夜宫商议的事情,可有结果?”岑千叶沉声问道,打断了佰城与夜慕两人的互相恭维一般的对话。 “王爷,佰城这次就是专为此事而来。”佰城转头,望向高坐的岑千叶,手持折扇,朗声笑道。 “说说夙夜宫的决定。”岑千叶眸色深沉,面色平静的吩咐道。夜慕也好奇的盯着佰城。 “是这样的,”佰城清了清嗓子,笑迎向岑千叶威严的黑眸,道:“因为祁楼与我一直在外忙于清理江湖,近日才赶回夙夜宫,所以未能及时答复王爷,还请王爷勿要怪罪。” 听到佰城说他们是忙于清理江湖,一旁的夜慕不由的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这话也就只有强势如夙夜宫的人,才敢说的出口吧。 “嗯。”岑千叶沉沉的应了一声,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示意佰城继续说下去。 “沈钰,我,还有祁楼,我们三人认真就王爷所说之事认真商议过,关于王爷的想法,我夙夜宫一方很是赞同。”佰城笑容满面,态度很是有礼的说道。 “沈钰还要在下谢过王爷,能在如此局势下出手助我夙夜宫。”佰城起身,向着岑千叶拱了拱手。 “夙夜宫的事情,便是奚瑾萱的事情;奚瑾萱的事情,便是本王的事情。”岑千叶高高坐着,受了佰城一礼,面色平静的盯着佰城沉声说道。 “王爷此言甚是有理。”佰城笑眯眯的看向岑千叶。虽说是上面这位王爷将夙夜宫拉下了这趟浑水,但是岑千叶的做法,还是很让佰城喜欢的。毕竟这也是宫主的男人。 “本王已经吩咐下去,让知天阁发出声明,将会全力支持夙夜宫清理江湖门派。”岑千叶面色威压,语气深沉的说道。 佰城眉梢跳了一跳,被岑千叶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惊讶了一下。向来保持中立的知天阁,竟然要声明站在他夙夜宫一边? “夜阁主,此事当真?”佰城转头望向一直温笑着的夜慕,凝声问道。这可不是小事。知天阁的力量,如果可以相助夙夜宫,那夙夜宫真的会轻松很多。 “王爷亲自发了话,此事自然不会有假。”夜慕温笑着向佰城肯定的点点头,道: “消息我已命人发了出去,相信不久堂主就会得到消息了。” “王爷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果然都是大手笔,实在是让佰城佩服啊。”佰城笑着摇头,望着上方的岑千叶,眼神有些不一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放手去杀 “除了知天阁以外,本王手下还有很多势力可以相助你夙夜宫。”岑千叶轻描淡写的道, “任何敢敌对夙夜宫的势力,都不必留下,你夙夜宫便尽情的清理着江湖便好。”岑千叶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霸道强势的让人呼吸一窒。这种强大的话语,当今天下,有几人能说的出口。 “有王爷此话在,我夙夜宫大可以放手去杀了。”佰城眼中带着锐利的精光,脸带笑意的沉声向着岑千叶回道。 “不过王爷可能还没得到消息,”佰城脸上笑意收敛了一点,望着岑千叶凝声说道:“朝廷上的人,已经正式插手进来了,王爷此时出手会不会有些不妥?” 岑千叶素来与皇上敌对,情形就很是紧张,如今为了夙夜宫,便是要明目张胆的对抗朝廷,岑千叶这里压力一定会很大。佰城是真的为岑千叶着想,才有此一问。 夜慕听闻佰城所说,温和的眼眸凝重了几分,转头望向了岑千叶。有了朝廷上的人,此事的性质便就有大不相同了。 “无事。”岑千叶却是没有一点神情波动,很是平静的看向佰城道:“朝廷上的人,本王敌对不是一两日了。” “王爷果然好魄力,佰城敬佩。”佰城恭敬的向着岑千叶行了一礼。岑千叶此言,便是誓要与夙夜宫共进退了!要知道,岑千叶可是千王爷,行为上不能有任何差池的! “本王想听听夙夜宫近来的情况。”岑千叶沉声向佰城问道。奚瑾萱不在,夙夜宫的事情,便需要他多上心了。 “王爷请听佰城慢慢道来,”佰城拱手笑道,向着岑千叶说起了夙夜宫这段时间的局势。 岑千叶高坐在上,夜慕坐在佰城身旁,都凝神听着佰城所说。听佰城所说,夙夜宫与江湖上的战局,比他们打探到的还要复杂,危急的多。不过从佰城话中透露出来的夙夜宫强大的实力,才是让岑千叶与夜慕露出凝重神采的原因。 若是没有佰城这一番话,即便是岑千叶,也没有料到夙夜宫的实力,竟有如此之深厚莫测。夙夜宫能坐上这江湖数百年的第一大派,果然不同凡响。 而佰城此一番到来,也是将夙夜宫的至少八成实力都给如实的,毫无保留的向着岑千叶与夜慕道了出来。佰城这也是在侧面的表现着他夙夜宫的诚意。毕竟王爷都如此的诚意满满了,他夙夜宫自然不会藏着掖着的。 “王爷,夙夜宫的情形大致便是如此。”佰城一番话说的口干舌燥的,总算是将事情经过给概括的说了一遍。 “夙夜宫的情形,比本王预料的要凶险几分。”岑千叶沉吟片刻,面色凝重的看着佰城道。 佰城放下润喉的茶盏,将茶水吞下,向着岑千叶拱手,苦笑道:“是啊,我夙夜宫此次是真的有些伤筋动骨了。” “若是朝廷上的人再加入进来,夙夜宫很难或许很难便真的是处境堪危。”佰城神情阴沉,对夙夜宫此情势很是苦恼。 “不过幸好有王爷,与夜阁主出手相助,我夙夜宫此次定能安全度过此劫。”佰城换上一副笑脸,向着岑千叶朗笑着谢道。 “嗯。”岑千叶威严的点点头,看向夜慕,“夙夜宫如今的局势你已经听到了,有什么想法,便同佰城好好商议一番。” “是,三哥。”夜慕温声的向着岑千叶回道。 “佰城堂主,江湖上的事情,还是我同你商议一番吧。”夜慕笑着转向佰城,很是有礼的说道。 “夜阁主客气了,”佰城执起折扇,向着夜慕笑道,“有知天阁阁主与在下一同商议,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佰城与夜慕的这一商讨,便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两人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那此事便先这样定下。”佰城低头沉吟片刻后,向着夜慕凝重的说道。 “好。”夜慕温和的笑着回道。 “我先回夙夜宫,将此事告知沈钰与祁楼,日后若是有事,夜阁主尽可以用书信与我联系。”佰城向着夜慕拱手道,同时起身,准备回去了。他要尽快将这里的商议结果告知沈钰,好让沈钰明确的制定出夙夜宫下一步的计划。 “王爷,佰城便不在这里打扰王爷休息了。”佰城看向烛火深处的岑千叶,弯身拱手道。 “去吧。”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庞隐藏在跳跃的烛火中,看不真切。 “王爷,”佰城拱了拱手,但是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再次向着岑千叶开口道。 “何事?”岑千叶语气深沉的问道。 “王爷,宫主此前曾经传回来过一封书信。”佰城微微仰头看着岑千叶道。他知道,岑千叶一定很想知道宫主现在的情况。 “奚瑾萱有消息了?”岑千叶隐藏在烛火下的幽眸,波动了几下,语气与之前略微的有了些不同。 “是。”佰城宫拱手笑道:“宫主的行踪,我们也追踪不上,所以暂时也只有宫主传回来的那一条消息。” “奚瑾萱人在何处?”岑千叶微微做起身子,幽眸盯着佰城,沉声问道。 “宫主三日半前传回消息时,宫主与楚棋两人已经到了蕲州。”佰城俊朗洒脱的脸上带着笑意,微微拱手向着岑千叶回道。他就知道,岑千叶听到他说有宫主的消息,一定会急着问的。 “蕲州。”岑千叶微微低吟了一句,在脑海中思索着蕲州的地理位置。 三日半前便到了蕲州吗?奚瑾萱的速度果然快。依照这样的推算,岑千叶大致便能猜想到奚瑾萱现在行进到了何地。 “王爷,那佰城这边告退了。”佰城将事情说完,这次是真的要告退了。 “你下去吧,夙夜宫若是有什么变化,便及时与本王与夜慕联络。”岑千叶微微点头,向着佰城道。因为佰城道出了奚瑾萱的消息,岑千叶对佰城的语气,便微微的缓和了几分。 “佰城知道。”佰城笑着点头,又转身向着夜慕道:“夜阁主,告辞。” “佰城堂主慢走。”夜慕温声回礼道。 佰城潇洒的转身,出了书房,几步便不见了踪影。 在黑夜的树梢中魅影一般飞掠的佰城,潇洒俊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此次千王的意外出手,真是给了他夙夜宫一个大大的意外的惊喜。 他要快些赶回夙夜宫,将他与王爷之间商议的事情告诉于沈钰,还有祁楼,好让他们两人安心。 “三哥,六弟也先告辞了,三哥早些歇息吧。”佰城走后,夜慕也没有多坐的意思,过了片刻便起身向着岑千叶拱手说道。 “嗯。”岑千叶微微颔首,“夙夜宫的事情,你早操劳一些。” “三哥此话客气了,三嫂的事情,六弟自然要上心。”夜慕呵呵的笑道,然后向着岑千叶行了告辞礼,便转身退下了。 夜慕一走,书房中便只剩下了岑千叶一人,高高的,独自的坐在书房内。 施哲在外见夜慕也出来了,便迈步走进了书房,看到王爷隐藏在烛火下的身影,心中微微有些一酸,快步走到岑千叶身旁,恭敬的说道: “王爷,您回房休息吧,云前辈与谷游公子正在房中等着您回去呢。” 岑千叶眼眸低敛,微微顿了片刻,此沉沉的出声道:“走吧。” 高大修长的身躯站立起来,面色威严平静的向着书房外走去。施哲连忙跟在岑千叶身后,向着回房的方向走去。 岑千叶回了房间,便见到了等候多时的云道人与谷游两人。云道人见了岑千叶回来,欣喜的上前,拉着岑千叶的手,很是亲切的询问了一番。谷游也上前来,认真的为岑千叶把了一次脉,还为岑千叶带来了一道滋补身子的汤药。 等把两人送走,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岑千叶在施哲的服侍下,简单洗漱一番,终于躺在了床上。 宽阔奢华的大床上,岑千叶独自一人的躺着。以前竟从未察觉这个床有如此的大,如此的空。岑千叶静静躺着,看着卧榻旁的空位,心中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感受着自己怀中空荡荡的感觉,岑千叶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苦笑,缓缓的闭上了幽眸,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清晨的阳光刚刚射入床中,岑千叶便缓缓的睁开了幽眸,坐起了身子。忙碌的一天,便又要开始了。岑千叶起身,下了床。 远在万里之外的深山中,奚瑾萱此时也缓缓的睁开了清眸,望向了大山上的天空。此时的空气,带着绵绵不绝的寒意。从山洞外,不停的向着山洞内袭来。 山洞中,楚棋昨夜升的那把火堆,此时已经快要熄灭了。 到了该出发的时辰了,奚瑾萱收回眸子,淡淡的想到。睡在不远处的楚棋,此时也睁开了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望向了奚瑾萱这边。 “宫主。”楚棋起身,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后,便走到奚瑾萱跟前,恭敬的先行了一礼。 “嗯。”奚瑾萱看着楚棋熟悉的俊颜,轻轻颔首。 “恢复的如何?”奚瑾萱清眸扫过楚棋身上一眼,淡声的问道。 “会宫主,属下的身体与精神,都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了。”楚棋邪笑着回道,眼眸中神采奕奕,精神的确很好。 奚瑾萱收回打量楚棋的目光,淡淡点点头,清冷的道:“出发。” “是。”楚棋恭声低头应道。 便见到,一道白色惊鸿,与一道紫色惊鸿,在这红日初生的清晨,便盯着山中的阴冷与寒意,飞快的掠去。 知天阁宣布全力支持夙夜宫的消息,一经放出,便彻底震颤了整个江湖,不出两日的功夫,此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江湖的上上下下。 对于这个消息,除了少数没有卷入此次纷乱,可以隔岸观火的江湖人士外。更多的门派,对于此消息是又惊又怒。 他们不知,一向高高挂起的知天阁,怎会会选择出手与江湖上的纠纷?而且还是如此坚定的站在了夙夜宫一方。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谣言四起 江湖中谣言顿时四起,都在传闻知天阁是收了夙夜宫很大的好处,才会这样不惜代价的站在夙夜宫一边。而这个好处,很有可能就是夙夜宫用明皇墓中的宝藏来许下的。 一众的江湖人士,什么猜测都有,不过这些都改变不了知天阁已经站在夙夜宫一方的结果。那些本就战战兢兢的江湖门派,现在便更加的惊恐了起来。 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从来没有停歇。夙夜宫因为岑千叶的鼎力相助,由之前的微微劣势,瞬间的便扭转了过来,占据了上风。杀的那些江湖人士,只能用一个‘惨’来形容。 不过这种局面也不会持续很久,因为王公公也借此时机,成功的将手深深插进了此事中。那些走投无路的江湖门派们,此时可谓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了,抓到朝廷这个救命的稻草,便什么也不顾的,对朝廷是言听计从了,只求可以保下一命。 朝廷上的势力,便顺利的插手了进来。江湖上的局势,更加的复杂了起来。夙夜宫面对的局势,也再一次的危急起来,这一次,即便是有千王爷的支持,夙夜宫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的轻松了。 争斗,权谋,杀戮,鲜血,这些景象,每一日,都在江湖上的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厌其烦的上演着。整个江湖,现在是彻底的乱了套,就连那些本来看戏的门派,也被卷了进来,至此,这场杀戮之战,是真的笼罩了整个江湖。 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夙夜宫的各种局势,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奚瑾萱,是不知道的了。奚瑾萱现在带着楚棋,只是一心一意的向着东决大漠进发。 因为前日,奚瑾萱收到了佰城的来信,知道岑千叶插手进了她夙夜宫的事情,而且还是共进退的那种深入。 得到这个消息,奚瑾萱心中一时的便放松了下来。虽然她并不愿岑千叶插手夙夜宫的事情,但是现在局面,有岑千叶在,她的确是放松了很多。心里便也不用整日里记挂着夙夜宫,她相信岑千叶的实力,有岑千叶坐镇,夙夜宫便不会有事。 岑千叶放手将此事交给夜慕去处理,由夜慕与夙夜宫沈钰等人联络,商议对策。岑千叶每日里仍沉稳的坐在书房,听着林乾几人禀报着幽州的事务,处理着幽州的事务。只在晚上,听一听夜慕当天的汇报,简单的指点夜慕几句。 虽然夜慕现在需要忙于明皇墓宝藏一事,东线战事安插人手一事,但是岑千叶也没有多为夜慕费心夙夜宫这件事情。 作为知天阁的阁主,玉龙国的六皇子,夜慕需要有处理这些事务的能力。 时间又过去了三日,江湖上的争斗杀戮已近愈演愈烈,朝廷上的人马已近明目张胆的加入了进来。岑千叶所在的势力,也毫不在意的与皇上的人碰撞在了一起。 至此,这场江湖上的争斗便彻底的变了味道,已经不仅仅是江湖上的事情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洛城,那座最豪伟宏大的皇城中,皇帝岑启契因为岑千叶莫名插手江湖事务,与他的人作对的事情,再一次的龙颜大怒。 不过在岑启契看来,虽不知岑千叶此举是为何,但是总还是没有想到岑千叶与夙夜宫的关系上去。而且因为东线战事与国内的几处灾乱,岑启契忙于政务,便没有将江湖上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将此事全部交与了王公公处置。 等他忙完国家大事,便再来治一治岑千叶随意插手江湖一事的罪责。 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幽州千王府,便在今日里来了两位公子。原来是岑千叶派人去接的,冷府的两位公子,冷修文与冷云睦到了。 “见过王爷。”冷修文与冷云睦在施哲的带领下到了书房,向着岑千叶行礼拜见道。 “免礼。”岑千叶威严的面色上带着笑意,黑眸望向这两人时满是欣赏与亲切之意,毕竟这是奚瑾萱的亲人。 “这位是本王的六弟,夜慕。”岑千叶向着冷修文与冷云睦介绍着书房中坐着的夜慕。夜慕在宫中时还是六皇子时,并不叫夜慕这个名字。 “见过六公子。”冷修文转头,向着夜慕笑着躬身行礼道。他以为夜慕只是王爷认得一位六弟。 “冷云睦见过六公子。”冷云睦也跟着其哥哥,拱手向着夜慕行礼道。面容还稍显稚嫩清隽的冷云睦,比起之前见到的样子,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不必多礼。”夜慕温和的向着冷修文与冷云睦笑道。黑眸中望向冷云睦时,笑意更暖,他对这位年轻的俊朗小公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便是冷府二公子?”夜慕温和的向着冷云睦问道。 “正是在下。”冷云睦清隽的脸上带着笑意,稳稳的回道。颇有其父冷太傅的风采,看来这半年不见,的确是成长了许多,气度风采上也已经不比其哥哥逊色多少了。 “我比你年长许多,便换你云睦可好?”夜慕温声的向着冷云睦说道。见到冷云睦时,他便有一种与此子有缘的感觉。 “六公子比云睦年长,自是可以这样叫。”冷云睦笑着向夜慕说道,对于这位长相颇为俊美,气度不凡的公子,冷云睦心中也是有些好感的。 “好,”夜慕笑着点头,大手一挥道:“那你以后便唤我六哥好了。” “云睦见过六哥。”冷云睦很是有礼的笑着向夜慕再次行了一礼。冷修文在一旁见自己的弟弟得到王爷的人的赏识,心中也是替弟弟高兴。 岑千叶看着第一次见面就感情不错的夜慕与冷云睦,黑眸中也带上了笑意。 “你二人既来到了这千王府,便在此安心住下,不必感到拘礼。”岑千叶看向冷云睦两兄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是,谢过王爷。”冷修文拱手向岑千叶谢道,清澈的眸子在书房扫了两下,未曾见到奚瑾萱的身影。 “王爷,不知大姐现在何处?”冷修文拱手问道。听闻他兄弟二人到来,大姐应该会出来见他们一面才是。冷云睦也将目光四处的望了望。 “王妃有要紧事需要外出一段时日,你们就暂且住下。”岑千叶深眸眯了眯,微笑的向着两人说道。 “王爷,不知大姐何时归来?”冷云睦抢先出口问道。大姐写了书信回去,让他们二人来,没道理这就出去了。 “本王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岑千叶面色不变的道,心中微微苦笑,接着道:“不过王妃答应过本王,过年之前会回来,所以你们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我们知道了。”冷修文微微躬身回道。看王爷的样子,并不愿告诉他们关于大姐去向的详情,他们也不便多问。 “夜慕,冷太傅这两位公子,都是学识渊博之人,你带领他二人住下,顺便与他二人多探讨一番学识。”岑千叶偏头,看向夜慕,呵呵笑道。 “是,六弟明白了。”夜慕轻轻的起身,温声笑着向岑千叶拱手道,然后转头看向冷云睦两兄弟,抬手请道: “二位公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我便先带二位回房休息休息。” “有劳六公子。”冷修文谦和有礼的回道。 “有劳六哥。”冷云睦笑容灿烂,也向着这个自己刚刚认的六哥拱手谢道。 “好,随我来。”夜慕笑容温和,语气轻快。 三人向着岑千叶行礼告退后,便一同出了这书房。 “王爷,林副阁主那边来了一封密信,说是有要紧事情向王爷禀报。”施哲快步走进,向着岑千叶恭声禀报道。 岑千叶此时正慵懒的靠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听到施哲的禀报,眼也不抬的沉声道:“将信先拿去夜慕那里。” “是。”施哲肃然的应道,躬身退下了。 “传沈阔与陆压过来见本王。”岑千叶在施哲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又突然出声吩咐了一句。 “是,王爷。”施哲止住脚步,回身向着岑千叶恭敬应道,再次行了一礼,才快步的走了出去。 岑千叶独自一人高坐在宽大威严的座椅上,闭着眸子,风神俊美的脸上一片平静与沉稳。 就这样静静的靠坐着良久,岑千叶抬手揉了揉眉心,缓缓睁开了眸子,眼中带着一闪而过的疲惫之色。 明皇墓宝藏已经转移的差不多了,洛城那边的银两也早已经运送到。如今的幽州,钱财方面是绰绰有余的了,是时候与沈阔他们商议一些如何尽快夸大他的军事力量了。 毕竟岑启契手中有贾恒,若是不能在军事上战胜岑启契,那他便不可能夺回皇位。 岑千叶突然轻声的笑出了声,磁性低沉的笑声在这书房回响,有种诡异的感觉。 岑启契,本王蛰伏数十年,养精蓄锐数十年,也与你明争暗斗了数十年。现如今,也到了与你彻底清算一场的时候了。岑千叶深邃异常的黑眸中是满满的摄人精光! 不仅是江湖云动,很快的,这整个玉龙国,都要生起一场大变动了。到时候,才真的是举国动荡不安的时候。 江湖上的风云,与朝堂上的暗涌,此时都已经影响不了整在全速赶路的奚瑾萱与楚棋了。 “宫主,我们再有一日时间便到了。”楚棋抬起袖袍,潇洒不羁的抹了一把额角的细汗,邪笑着道,语气带着欣喜与傲意。 “嗯。”奚瑾萱清眸环视四周景象,她们现在处的是一处叫不上名字的偏远小镇旁。这里距离东决大漠已经不远了,人烟也越来越稀少起来,她与楚棋一直行了小半日,这才见到这一个小镇。 “宫主,我去补充一些水回来。”楚棋敏锐的捕捉到了小溪流水的声音,桃花眼中带上了笑意,向着奚瑾萱拱手说道。 “去吧。”奚瑾萱淡声吩咐道。 她与楚棋行了这几日,不仅人烟越来越稀少,就连水源,也明显的减少了许多。若是再望前走,越靠近东决大漠,水源便会更加难找。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漠 奚瑾萱远远的站在树梢上,看着低下小镇中平静的生活。小镇中并没有很多人在外面走动,已经有不少人家点起了青烟,看来是到了用午膳时间,都回家做饭去了。 在这偏远的小镇上,奚瑾萱看到了有些人家晾晒在外的干肉,看来是为了过年准备的了。幽州那边,应该也快要过年了吧,算一算,自己出来已经快要有小半个月了。 奚瑾萱便这样静静看着,眸色淡然的等着楚棋打水回来。寒风轻轻吹过她的雪白衣袍,然后又悄然的吹向了远方。 “宫主,我们到了。”楚棋缓缓踱步上前,走到奚瑾萱身旁,一双潋滟桃花眼望着眼前一马平川般毫无遮掩的广阔大漠,语气有些感叹的说道。 他与宫主,不分昼夜,日夜赶路,终于是来到了这里。 “师傅就在这里面。”奚瑾萱清眸同样望着眼前这片有些陌生,带着威严与荒凉的大漠,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啊,”楚棋脸上带起邪笑,望着眼前的大漠,甚是感慨,脸上带着莫名的苦笑道:“希望师傅他老人家还在这东决大漠中。” “先去佰城说的第一个地点。”奚瑾萱没有在这大漠边缘观望许久,清冷的声音带着果断,直接吩咐道,迈步踏进了这东决大漠的土地。 “是。”楚棋拱手应道,跟在奚瑾萱身后,抬腿迈入了这大漠之中。 一迈下这一步,踏进了东决大漠的范围内,便能清晰的感觉到了这片大漠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荒凉,枯寂,浩伟,带着岁月的干燥气息。 虽然如今是初冬时节,不过这东决大漠中的温度倒是不低,还隐隐有一种燥热的感觉。也是因为奚瑾萱与楚棋到来事正是盛午时分,若是清晨与夜间,那这大漠中的温度便又是大大的不同了。 奚瑾萱的速度在这大漠中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与退后,仍是一片惊鸿一般,向着佰城标明的,第一次看到师傅身影的地点急速行去。 楚棋一身邪魅紫衣,紧紧追随在奚瑾萱身后。 “宫主,您可知道师傅当年是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当年可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楚棋跟在奚瑾萱身后急速的行了一段路后,沉吟了许久,终于向着奚瑾萱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当年师傅将夙夜宫宫主之位传给奚瑾萱的时候,很是突兀。而在奚瑾萱接替宫主之位后,师傅便没留下一句话,直接的在夙夜宫中消失了踪影。这么些年,再也没有寻到过师傅的踪影。 而对于师傅离奇离去的事情,宫主奚瑾萱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吩咐下去,尽量的打探师傅下落,便再也没有提及过此事。 楚棋想,或许最得到师傅器重的奚瑾萱,会知道其中的隐秘。便在今日,接着追寻师傅下落的时机,将此事问了出来。 “不知。”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望着前方,面色淡漠,简单的回了一句。 楚棋微微皱了皱眉,叹气道:“连宫主都不知道,看来只有等见到师傅才能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嗯。”奚瑾萱脚步不停,淡漠的应了一声。从奚瑾萱冰寒淡漠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 奚瑾萱与楚棋两人,一前一后,在这无人的大漠中,留下两道清浅的足迹,然后很快的又被大漠中从来不停的风沙吹过,掩埋了所有的足迹。 小半日的时间后,奚瑾萱与楚棋的身影终于再次停了下来。两人现在已经算是深入了这东决大漠了。现在停留的地点,是大漠一处荒凉的峡谷口外,这里也不能算是十足的峡谷,因为两旁的破败山体,被这大漠风沙常年吹过打磨,已经十分低矮了。 奚瑾萱淡淡的环顾四周,这处荒冷的峡谷中,依稀还能看到许多年前在这里生长过的植物的痕迹,除此之外,便只有深浅不一的一些土堆了。这里便是佰城手下风堂,第一次发现夙九空的地点。 “你我分开去找,半个时辰后在这里碰面。”奚瑾萱偏头,看向身旁的楚棋,淡声吩咐道。峡谷虽破败,但是面积却也是不少,她与楚棋分开来找,效率更高一些。 “也好。”楚棋四下里望望,看清了这峡谷的地势与深度,点了点头。这个峡谷虽然高度不高,但是纵深却不小,来回找一趟也不是易事。 “那属下便从这边寻起。”楚棋一手指向了峡谷左侧,笑着向奚瑾萱拱手道。 “去吧。”奚瑾萱淡淡吩咐道。 楚棋足尖轻点,潇洒的纵身跃起,向着峡谷左侧深入了进去,很快就转过一道弯,消失不见了身影。 奚瑾萱在楚棋走后,也没有多加停留,淡漠的向着峡谷右侧飞掠了进去。 峡谷中的景象,与外面并没有什么两样。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只能说是深处的峡谷,植物的痕迹比之外面的要清晰了一些。 奚瑾萱在飞掠中,还捕捉到了几丝动物经过的痕迹。看来这东决大漠中,也不是生机全无。任何有土地的地方,总是会有生命的。 峡谷在外面看去尽是一些破败的低矮土堆,但是随着慢慢的深入,便可以见到周围的土堆材质慢慢的有了些变化,露出了里面的山体石材。 峡谷中有不少隐秘的山洞,奚瑾萱都上前,进入一一查探了一番,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这里停留过的痕迹。 半个时辰不到,奚瑾萱便将这峡谷右侧全部查探完毕,返身回到了峡谷入口,她与楚棋约定的地点。 奚瑾萱淡淡站在大漠的风沙中,三千青丝被风吹的有些微微飞扬,清冷淡漠的就像是一尊天外仙子。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少许,左侧峡谷中终于现出了楚棋快速向着这里赶来的惹眼紫色身影。 “宫主,让您久等了。”楚棋脚步轻点,稳稳的停在奚瑾萱身旁,拱手向着奚瑾萱恭敬的说道。 “你那边可有什么结果?”奚瑾萱望着远处突起的大漠风烟,表情平淡的问道。 “回宫主,属下这边并没有发现师傅他老人家留下的踪迹。”楚棋拱手向着奚瑾萱回道。 “不知宫主那边情况如何?”楚棋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下。 奚瑾萱眸色不动,微微的摇了摇头。远处的那道平地升起的风烟,已经慢慢的冲上了天际了,看着实在是壮阔。 楚棋失笑着摇了摇头,他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师傅的行踪,宫主若是发现了岂能还会问他。他只是有些心存侥幸罢了。 “去下一个地点吧。”奚瑾萱从远处风沙中收回了目光,回头望了一眼楚棋的神情,淡漠的出口吩咐道。 楚棋也是从小被夙九空收养来的,与夙九空的感情也算是深厚。 “是。”楚棋恢复沉稳,脸上带着招牌的放荡不羁的邪笑,向着奚瑾萱笑呵呵的拱了拱手的回道。 奚瑾萱淡淡转身,没有开口,直接的转向下一个地点的方位,再次快速的飞掠了出去。楚棋笑笑,在大漠的沙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坑,迅速的追赶了上去。 佰城标明的第二个夙九空似乎出没过的地点,离这处峡谷并没有多远。奚瑾萱带着楚棋,在这大漠中畅通无阻的行了一个多时辰后,便到达了这第二处地点。 这第二处的地方,放眼望去,是一片早已经枯死的杨树林。虽然不知在这大漠中枯死了多少年,但这些树木的尸体,仍旧在歪七扭八的支撑着,就是不肯倒下去。 奚瑾萱停下脚步,淡淡的望了楚棋一眼,楚棋便很是自觉地笑笑,迈步上前拱手道: “宫主,我去这边查探好了。”楚棋大手指向一边方向。 奚瑾萱微微颔首,淡淡的留下一句,“半个时辰。”便率先的飞掠了出去。 楚棋在原地也不敢耽搁,他的轻功不比宫主的,更是要赶快点时间。他怎么能让宫主总是等着他呢?那他这个幽堂堂主岂不是有些太丢面子了? 楚棋俊美如画的面上带着妖异的邪笑,快速的向着自己指定的方向冲了过去,再次开始了有些枯燥的,但是又不能又一丝马虎的搜索。 夙九空是何等人物,即使真的在这里停留过,留下的痕迹也一定很是隐秘,甚至根本没有留下痕迹。所以奚瑾萱与楚棋查找起来,都是十分的凝神,没有一丝的遗漏之处。 半个时辰之后,奚瑾萱与楚棋同时的从这片站着不倒的杨树林中飞掠出来。 奚瑾萱淡淡的看向楚棋,楚棋表情无奈的向着奚瑾萱摇了摇头。这里,仍旧没有发现夙九空一分一毫的痕迹。 “下一处地点离这里有多远?”奚瑾萱微微敛下清眸,向着楚棋问道。奚瑾萱心中并没有什么失落或者失望之感,没有找到夙九空的痕迹,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就算是找遍整个东决大漠,都不见一分夙九空的影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宫主稍等片刻,让属下看一看。”楚棋向着奚瑾萱笑着拱拱手,从衣袍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羊皮纸,摊开了来看。这薄薄的羊皮纸,摊开了来却是很大的。 若是说奚瑾萱与楚棋现在所出的地点算是在东决大漠的深处,那么这第三处地点,便是真的极其的深入这东决大漠了。那里,才是真正的人迹罕至之处。 “宫主,这地图上标记的第三处地点,离我们这里可能有一日的路程之久。”楚棋观察完地图,合上羊皮纸,向着奚瑾萱拱手说道。 “一日时间吗?”奚瑾萱微微转过身,向着楚棋问道。 “是,根据地图上的标志,的确是这么远。”楚棋肯定的点点头。以他们的脚程,一日时间,可以行走一千多里路了。 “宫主,不如我们今夜就现在这里停留吧,等明日一早再出发。”楚棋看着奚瑾萱露出淡淡沉思的表情,便拱手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绿洲 他们初来这东决大漠,还不知道这里的气候,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突发的天气。冒然在夜里赶路,有些危险。 “今夜便在这里停了吧,明日再赶路。”奚瑾萱四下的望了这杨树林一眼,淡声吩咐道。 在这宽阔大漠中,这处杨树林便是上好的一处停留处,既可以避风,又有不少的干柴。 “好。”楚棋笑着应道,邪医俊美的脸上带着放松的神情。 这大半日精神高度的集中,却是也有些乏累了。他邪医楚棋,本就不是祁楼那种杀手,他杀人靠的是他一手诡异莫测的医术。 “宫主,我去捡一些干柴来。”楚棋笑嘻嘻的向着奚瑾萱拱手说道。 “将地图给本宫。”奚瑾萱淡声的向着楚棋道。她要再研究一些这地图。 “是。”楚棋邪笑着点点头,将自己怀中保管着的羊皮纸恭敬的双手递给奚瑾萱,然后便潇洒的飞掠向了远处的杨树林中。夜晚的大漠很是寒冷,他要多捡一些干柴才是。 奚瑾萱手握羊皮纸,向前行了几步,寻了一处避风的地点,背靠着一颗粗糙粗大的杨树,淡淡的坐了下来。 奚瑾萱坐下后,便翻开了那张羊皮纸。目光放在了纸上那处她们明日将要去的第三处地方上。 第三处地点,在这东决大漠中,曾经是一处难得的湖泊,也就是人们口中俗称的绿洲。不过现在,这处湖泊早就已经干枯了,只留下了当年的一些痕迹,还能证明着当年在这里,也是有过许多繁盛的生命存在的。 奚瑾萱淡淡的看了两眼,便将目光移到了那剩下的两处红点上。那两处地点,是比第三处的湖泊更加深入的地点,几乎已经到了这广阔东决大漠的另一个边缘。 也就是说,只仅仅是查找这五处地点,奚瑾萱与楚棋便要将这东决大漠,来一场纵穿。而若是找遍这五处地点,还没有寻到夙九空的踪迹,奚瑾萱与楚棋便只好在这无边的东决大漠,进行一番毫无头绪,只凭借运气的查找了。 而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佰城得到的消息也不是十分的可以确定。羊皮纸上的这五处地点,也只是佰城根据得来的消息,圈定出来的五处最有可能的地方而已。 奚瑾萱将整个大漠的地图扫了一眼,记在心中,缓缓的合上了羊皮纸。 东决大漠的地势本就是在玉龙国偏远的东北侧,距离玉龙国东面的火离国有些接近。若是真的寻找到大漠另一边,那距离火离国便更近了。若不是与岑千叶有了约定,要在年关到之前赶回幽州,奚瑾萱其实是向去那火离国边境找寻一番的。 听到楚棋走回来的脚步声,奚瑾萱淡淡的收了心思,抬眸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见到楚棋毫无形象的捧着一大堆的干柴笑哈哈的走了过来。 “宫主,我回来了。”楚棋将干柴放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向着奚瑾萱笑着拱手说道。 “地图仍放在你那里保管。”奚瑾萱抬手将羊皮纸交给了楚棋。 “好。”楚棋笑着点点头,伸手恭敬的接过了羊皮纸,放入了怀中。 “宫主,这点干柴晚上恐怕不够用,我再去捡一些回来。”楚棋拱手向着奚瑾萱说道。 “去吧。”奚瑾萱淡声吩咐道。 楚棋躬身行了一礼,又邪笑着走开了。楚棋一走,奚瑾萱便淡淡的闭上的眸子,盘膝运起了功力。这些时日的连日赶路,她的内力也有些消耗过大,体内的阴毒又有些蠢蠢欲动的痕迹了。 奚瑾萱闭上的清冷眸子,闪过一丝冷意。如今,她对于体内的阴毒,已经不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了。毕竟,心中多少还是有了些牵挂着的东西。 大漠中的夜晚,降临的很快,转眼间,天色便阴沉了下来,凉气也很快的降临了下来。之前还有些燥热的大漠,现在便只有绵绵不绝的,往骨髓中深入的那种寒意了。 “这大漠中的天色转变的果然快。”楚棋动作迅速的将火堆升起,望着远处视线已经看不了多远的黑暗,笑着向奚瑾萱说道。 “是啊。”奚瑾萱望着火堆,淡淡的回了一句。 远处的风沙,也变得更加大了起来,吹在人身上,有些疼意。好在奚瑾萱选的此处地方,是一处难得的避风之处,倒多少避开了这大漠深夜中风沙的骚扰。 “宫主,您的身体有没有感到什么异样?”楚棋坐在火堆旁烤着火,看着奚瑾萱在火光下照的明亮的绝世容颜,邪异不羁的脸上带着关心的笑意,恭声的向着奚瑾萱问道。 奚瑾萱沉默了片刻,这次没有说无事,而是淡淡的说道:“今日有过片刻的躁动,不过很是轻微,被本宫用功力压了下去。” 奚瑾萱语气轻淡,楚棋邪笑着的脸庞却是有了些凝重。宫主体内的阴毒,便是十足的那种跗骨之蛆,与它斗了这么久,楚棋深知它甚是难缠。决不能有任何一丝的大意与侥幸。 “宫主,我为您把一下脉吧。”楚棋望着奚瑾萱,有些担忧的说道。 “也好。”奚瑾萱淡淡的点头,楚棋便起身走到了奚瑾萱身旁不远处。 楚棋稳了稳心神,神色认真下来,将手指恭敬的搭在了奚瑾萱伸出的雪白皓腕上,凝神的查探了起来。 奚瑾萱看着楚棋为自己查探病情,神情淡漠,微微转眸,望向了远处空旷,带着寒意,但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大漠夜色。 “还好,还好。”楚棋一番把脉完毕,收回手指,俊美如画的妖异面庞上又带起了邪笑,神情放松了下来,向着奚瑾萱笑着说道: “宫主体内的阴毒的确有一些异动,不过并不成问题,宫主这段时间若是再有察觉,用功力压一下便可。”楚棋笑容轻松的向着奚瑾萱拱手道。 “本宫知道了。”奚瑾萱微微颔首,收回手腕。 “不过宫主,阴毒每次有异动的时候,还请宫主及时告知楚棋,楚棋才好为宫主早作对策。”楚棋不忘劝说奚瑾萱两句,这是在遥远的东决大漠,离他们的夙夜宫很是遥远,药材方面根本供应不上,若是奚瑾萱发了病,那情况便不好处理了。 “本宫知道。”奚瑾萱再次微微颔首。 “本宫还有多久寿命。”在奚瑾萱与楚棋静默坐着的时候,奚瑾萱淡淡的开口,第一次的问起了自己的寿命问题。 楚棋先是一愣,随后俊美的脸上便升起了微笑,宫主会这样问,显然是开始关心起自己的身体了,这点让楚棋很是欣慰。 但是这点笑容在楚棋开口的时候又很快的变成了苦涩之意, “宫主,您还有一年的寿命。”楚棋是真的不愿这样说。 “一年。”奚瑾萱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宫主,您放心,药材都已经备好,楚棋也将救治宫主的方子找的差不多了,一定会治好宫主,您绝对不会只有一年寿命的。”楚棋看着奚瑾萱清淡冷漠的表情,心中一阵酸楚之意,向着奚瑾萱拱手笑着保证道。 宫主自幼便是师傅从外面领回来的,年岁比他与沈钰几人都要小。但是因为宫主的资质,在他们几人中是最为突出之人,所以甚是得师傅重视。 但也真是因为这样,师傅对于宫主也是最为苛刻。宫主在他们几人中,过得也是最为血腥,最为枯燥的生活。 楚棋深深的记得,他在宫主六岁生日那天,见到浑身是血的宫主回到夙夜宫的情景,那是宫主第一次作为一个杀手,出去杀人。 自从宫主那次六岁生日过后,楚棋便在本就少言寡语,有些沉默的奚瑾萱身上,再也见不到任何一点活泼之意了。 奚瑾萱坐在火堆旁,神色平淡,清冷的眸子望着跳跃着的火光,静静的出神。 一望无垠的大漠中,大多都是没有什么遮挡的荒漠,风沙吹过,尘土飞扬。 大漠中的温度降的很快,短短半个时辰过去,凉意便很是冻人了。即便是坐在火堆旁,也有些忍不住的寒意。 奚瑾萱在这带着风沙的寒冷夜晚,淡淡的抬起了头,望向了这大漠上空的夜色,清眸中亮了一下。黑夜深邃,神秘,带着让人沉沦的诡异美感。 比这大漠还要广阔的黑色天幕上,却是一点都不似这大漠一样单调。黑色大幕上,一颗颗明亮的星辰,或近或远的,散发着清辉色,淡黄色的光晕,就点缀在其上。 大漠上夜空中的月亮,看起来好像也比平常的大了许多,与这地上的人,近了许多。 奚瑾萱缓缓的靠着一颗杨树斜躺了下去,就这样仰头静静的望着夜空,耳边都是风沙吹过的各种奇异声音。本就沉静之极的心境,越发的纯粹起来。 有人曾说过,大漠有一种可以洗涤人心灵的能力。奚瑾萱此时便慢慢的感受到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似乎过的也不慢,转眼间便到了后半夜。楚棋也从打坐中醒了过来,转头便见到了静静躺着,望着夜空的奚瑾萱,桃花眼中带着暖暖的笑意。 这样的宫主,沉静的就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神仙一般。楚棋对自己心中的想法感到很是好笑。看到这样的宫主,谁能想到他们的宫主,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般的存在? 看到宫主这般沉静的模样,楚棋心中不由想到了那位神秘莫测的千王岑千叶。宫主这段时间一些小小的改变,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吧。楚棋嘴角带着笑意,因为这个,他对岑千叶的印象其实还是好的。 而且,岑千叶还是谷游的好友。楚棋眼中邪肆的笑意更深了一层。 “宫主,换属下来吧。”楚棋停下思绪,笑着起身,走到奚瑾萱身旁,恭声的说道。 “功力恢复的如何?”奚瑾萱微微收回眸子,看向笑着的楚棋,淡声的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找寻痕迹 “已经全部好了。”楚棋笑着道,“宫主,您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 “注意一些。”奚瑾萱淡淡点头,叮嘱了一句,便缓缓的闭上了清眸。连日来,奚瑾萱耗费的精力,并不比楚棋的少。奚瑾萱也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楚棋见着宫主安静的睡过去,俊美的脸上浮起笑意。迈步轻声走到火堆旁,又向里面加了些干柴,温度瞬间便暖了几分。 楚棋满意的拍去手上的尘土,四下里向着黑夜深处望了望,懒散的施展了一下腰肢。活动了几下腰骨后,楚棋便就近的坐了下来,学着奚瑾萱的样子,仰头望向了天幕。 还别说,这东决大漠的夜空,别有一番风味。楚棋眼中带着欣赏的神色,不知道谷游现在在做什么。楚棋桃花眼中满是暖暖的笑意。 后半夜,风沙更加的剧烈了起来,耳边满是呼啸的风声。不过还好,并没有形成大漠中的那些灾难一般的风暴。 在楚棋的看守下,后半夜,便算是平安的度过去了。 这东决大漠的太阳,升起的也比内地里要早一些,而且更刺眼一些。 “宫主,我们继续走吧?”楚棋看着奚瑾萱缓缓走过来,恭声的笑着道。 “走吧。”奚瑾萱抬头望向远处,昨夜的风沙现在已经退了下去,只剩下一丝的余波了,便对着楚棋淡淡的点头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再次出了这杨树林,向着羊皮纸上标明的第三处地点,飞快的寻找了过去。 在这大漠中,其实也不是那么枯燥,不时的还能见到各种不同的遗迹,或者是破败的山壁。 小半日的时间便在赶路中过去了,飞掠在前的奚瑾萱缓缓停下了身影。 “休息半个时辰。”奚瑾萱偏头对着跟上来的楚棋淡声吩咐道。天色在两个时辰前便热了起来,一连的赶了这许久的路,内力与精力方面消耗的都有些多。 “今天这东决大漠似乎比昨日里要热的多啊。”楚棋抬手用衣袍不羁的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感慨的说道。 “是。”奚瑾萱同样很是认同这点。 “宫主,喝点水吧。”楚棋取下身上带着的两个水袋,恭敬的将其中一只递给奚瑾萱,同时笑着说道。 奚瑾萱接过水袋,淡淡的喝了一口,心中顿时有一种清凉的感觉。只是水袋中的水,已经快要见底了。 楚棋也拿起自己的那只水袋,仰头喝了一大口,便不敢再多喝了。 “先去下一个水源地。”奚瑾萱将水袋递给楚棋,神情淡然的吩咐道。 照她们现在的存水量,勉强可以支撑到第三个地点,但是第三处地方距离最近的水源,也要大半日的时间,她们是支持不下去的了。所以,奚瑾萱果断的下令,先去水源地。 “嗯,宫主说的是。”楚棋小心的将水袋封好,挂在腰间,十分认同的说道。 “我们还可以顺便查一下师傅有没有去过那里。”楚棋笑呵呵的道。 东决大漠中的水源地,也不是很多,夙九空若是真的来到过这里,那这里的水源便很有可能有一处留下过夙九空的痕迹。 “嗯。”奚瑾萱淡淡的点头,寻了一处避风遮阴的地方,坐了下来。楚棋也跟着过来,盘腿坐下。 奚瑾萱没有什么话,坐下后便运起了功力,缓缓的恢复着内力。楚棋见此,也只是笑笑,便不敢耽搁的赶紧同样恢复起了内力。 不得不说,奚瑾萱与楚棋的这趟东决大漠之行,真的是异常的枯燥。每日里除了赶路,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去查找每一处的线索,便是在运功恢复内力,即便是睡觉,也不是单纯只为了休息。 恐怕两人真的什么都不做的时间,便只有在简单又快速的用膳的时候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在两人的静默打坐中,很快的过去了。奚瑾萱率先的睁开了清眸,起了身。楚棋察觉到宫主的动静,便也跟着收了功力,笑着站起了身子。 楚棋面向奚瑾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奚瑾萱清眸中寒意一闪,挥手便是两道银色利芒向着楚棋的方向直射了过来。 楚棋眼中的惊诧只是在奚瑾萱抬手的时候一闪而过,随后便镇定自若的站在了原地。银色利芒擦着楚棋的耳边,呼的一声飞了过去,悄无声息的插进了楚棋身后的沙地里。 楚棋此时才回过了身,望向自己的身后,只见银芒插下的那处地方,沙地突然剧烈的翻动了几下,随后便露出了两条痛苦扭动的灰色小蛇。 这两只灰蛇身上,都插着一只凤血针。显然这便是奚瑾萱之前挥手射出的银色寒芒。 “这是存在与大漠中的一种剧毒沙蛇。”楚棋桃花眼在这两条狰狞翻滚的灰蛇身上打量了两眼,便回身向着奚瑾萱说道。 “走吧。”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根本没有扫向那两只试图偷偷溜过来,却被奚瑾萱挥手插到七寸的沙蛇,神情淡漠的向着楚棋吩咐道。 “是。”楚棋笑着拱拱手,这点小插曲,也根本不会放在他心上。 宫主若是不出手,再过两秒,楚棋也会发现他它们。那些沙蛇,想接近他与宫主两人,简直就是送死。楚棋在心中邪笑着想道。 奚瑾萱从来都不是多言之人,说了走之后,便直接的运气轻功,向着水源地的方向行了过去。 昨夜里看过地图,奚瑾萱已经将这大漠的地势都记在了心中,此时不用看地图,也能知道离这里最近的水源在什么地方。 再次的默默飞掠了将近半个时辰后,奚瑾萱与楚棋便见到了他们进入这东决大漠以来,见到的第一处水源地。 “终于有水了。”楚棋眼冒精光,兴奋的加快了脚步,向着拿出在他眼中无比美丽的水坑冲了过去。其实那就是一个很小的一处水坑,水分也不是很多。不过周围长着些绿色的植物,这在大漠中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奚瑾萱见到这处算是绿洲的水坑时,神情也仍是淡淡的,并没有像楚棋那般的欣喜。不过细细看去,清眸中还是带上了点点的高兴之意。 楚棋飞奔到水边,便迫不及待的捧起一把水,扑在了脸上。 “真是舒爽。”楚棋感受着满脸的凉意,哈哈的大笑道。 楚棋放在水袋中的那两只药丸,是楚棋自己研制的一种解药,放在水中,可以杀菌清毒。 “宫主,水接好了。”楚棋走到奚瑾萱不远处站下,笑着向奚瑾萱拍拍身上的两只鼓鼓的水袋。 “走吧。”奚瑾萱起身,淡声的说道。 “是。”楚棋拱手笑道。 时间又过去了大半日,奚瑾萱与楚棋两人终于到了羊皮纸上的第三处地点,也彻底的深入了这东决大漠。此时的大漠,太阳已经又有些想沉下去了。 这第三处地方,是一处残败的古城遗迹,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先人曾在这里建立的古城,不过现在只留下了遍地的残垣。 这处破败的古城遗迹,远远看去,占地还是不小,而且里面的城墙杂乱,视线不是很好。 奚瑾萱抬头望了一下天色,回头向着楚棋吩咐道,“一个时辰之后,不管有没有探查完毕,都回到此处。” 一个时辰后,天色应该就又会暗下来了。夜晚的大漠,风沙太大,如果失散的话,便很难找到对方。 “属下明白。”楚棋点点头应道。 “那属下就先去了。”楚棋向着奚瑾萱拱手道,率先的进了这座古城遗迹。 奚瑾萱也没有停顿,在楚棋之后,便淡淡的迈步,踏入了这座已经毫无生机的古城。 古城不同与他们之前寻找的峡谷或者是杨树林,这里的地势更为的复杂,而且可供栖身的地方实在太多,因此查找起来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 奚瑾萱漫步在古城中,清眸看着一处处的遗迹,感受着这座古城以往的气息。 “时间差不多了。”奚瑾萱突然的停下了脚步,向着高空望了一眼,她们入这古城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 奚瑾萱看了一眼前方还残留有大半没有寻找过的遗址,没有再向前走去,转身淡然的离去了。 奚瑾萱回到刚刚与楚棋约定的地方时,时间差不多刚刚好过了一个时辰,楚棋也很是准时,在奚瑾萱到之后不久,便也跑了过来。 也就是奚瑾萱停下脚步返身的这一会功夫,天色就暗沉了许多,风沙也再次的开始呼啸了起来。 “没有。”楚棋向着奚瑾萱摇摇头,脸上的邪笑也带上了几分苦笑的意思。 “先去寻一处避风的地方,明日再寻。”奚瑾萱神情平淡,清冷的吩咐道。 “是。”楚棋恭声应道。 古城虽然残破,但是寻一处避风的地方还不是什么难事。片刻之后,奚瑾萱与楚棋二人便找了一处墙壁相对完好一些的房舍,俯身进去了。 两人就在这房舍中,再次的度过了一夜。等次日天一亮,奚瑾萱与楚棋便出了房子,兵分两路,继续查找昨日未找完的地方。 静默的寻找了一个上午以后,奚瑾萱与楚棋再次的回到了昨夜的那处房舍中。 “宫主,我这边已经找遍了,没有发现有师傅留下的痕迹。”楚棋向着奚瑾萱拱手说道。 “本宫这边也没有。”奚瑾萱声音平淡的道。 “果然。”楚棋无奈的笑了两声,还好,他也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 “休息一个时辰,去下一处。”奚瑾萱的表情中就更看不出有什么失望的意思了,淡淡的吩咐道。 “是。”楚棋恭声应道,随后便去准备午膳了。 简单至极的用过午膳后,奚瑾萱与楚棋打坐恢复了一下内力,便再次的赶往了下一处地方。那里,距离这处古城遗址,还有小半日的路程。 不过很可惜,奚瑾萱与楚棋在第四处地点,也没有任何的发现。现在,羊皮纸上标注的红点,便只剩下一处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沙漠里寻找 “明日去最后一个地方,若是还寻不到,便在这东决大漠寻找三日,三日之后,不管有没有结果都返回夙夜宫。”奚瑾萱对着忙着生火的楚棋淡声吩咐道。 楚棋生火的动作停了一下,回头看向奚瑾萱,咧嘴邪笑道:“一些都听宫主吩咐。”说罢,便继续的生着火堆了。 他们在这里寻了这么久,一丝夙九空的痕迹都没有。明日的最后一个地方若是还没有,即便是在这里停留三日,漫无目的的寻找,恐怕是更不可能有任何发现了。还不如早日回到夙夜宫,帮着沈钰他们处理夙夜宫的纷乱。 事情与奚瑾萱和楚棋预料的也差不多,在第五出地方,仍旧是没有发现夙九空的任何一处踪影。 “宫主。”楚棋望向奚瑾萱,潋滟的桃花眼中带着无奈的笑意。 “三日后,在上次那处古城会面。”奚瑾萱神情淡淡,清眸扫向楚棋,淡声的吩咐道。 她们要开始在这广阔的大漠开始碰运气一般的搜查了。她与楚棋两人分开,可以查到更多地方。 “宫主,您一个人小心。”楚棋沉吟片刻,认真的点了点头,同时神色凝重的向着奚瑾萱说道。 “嗯。”奚瑾萱淡淡颔首。 “属下告退。”楚棋将身上一只水袋取下交给奚瑾萱,随后便躬身告退道。 奚瑾萱淡然的摆摆手,楚棋足尖一点,便离去了。广阔的大漠,便只留下了奚瑾萱一道雪白身影。 奚瑾萱举目四下里望了望,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东决大漠的地形与自己所在的方位,很快便认准了一处方向,沉默的朝着前方飞掠而去了。 奚瑾萱孤身一人的在这陌生又神秘的东决大漠,寻找了两日之久,沿途上淡漠的看了不少奇景,夙九空的下落倒是一点没有发现。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大漠上空的太阳高高挂起,却并不让人感到燥热。今日的这个大漠,天气似乎很好。 高耸的天际,一片洗练般的碧蓝,飘荡着几朵雪白的云朵,还在慢慢的移动着。大漠中常年不停的风沙,虽说还是在刮着,但是风速却是很慢,悠悠扬扬的,很是惬意的感觉。 奚瑾萱一袭白衣,站在一处孤立的高峰顶尖,微风吹过,扰动这奚瑾萱那清冷的裙摆,好似是谪仙一般。 “第二日已经过去了一半,是时候返程了。”奚瑾萱高高站立在孤峰顶,清眸望向远处空荡的沙地,面色淡然的想到。 她在这两日的寻找中,走遍了许多地方,不过都没有发信夙九空的踪迹。想必,师傅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奚瑾萱静静的站在峰顶看着远处风景出神。 在奚瑾萱背后,几百米远的一处沙丘上,突然显现出了一匹白马的身影,白马上,还坐着一位身形高大男子。 “驾。”慕天严高坐在马背上,轻声的拉了一下马绳,示意自己的爱马停下。 这匹白马跟随慕天严多年,很是通慕天严心意,静悄悄的停下了马蹄。一人一马,便立在了这沙区顶端。 慕天严高坐在马背上,眯眼遥望着那峰顶的白色人影。 那道白色背影,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高耸的孤峰顶,带着遗世独立的高傲与清冷。不知道她眼中此时看到的风景是什么。慕天严静静坐在马背上,心中却是对那道背影充满了想象与兴趣。 奚瑾萱静静的站在峰顶看着大漠风景,慕天严便静静坐在马背上,遥望着奚瑾萱的背影,微微的风沙,在两人身旁刮过,却没有让两人的眸子有片刻的移动。 奚瑾萱与慕天严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停留了有半柱香的时间。 奚瑾萱收回望向远处的清冷眸子,淡淡的回头,扫了那个从到来便被自己察觉,站在那里停留了许久的一人一马一眼。神情中满是冷淡,足尖轻点,纵身跃下了峰顶,如仙子般向着远处飘落而去,很快的便不见了身影。 慕天严遗憾的收回了眸子,心神却还是沉浸在奚瑾萱回头的那一瞬。在奚瑾萱眸子扫过来的一刹,慕天严心头一震,竟然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慕天严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之感。 莫非这个女子早已发现了我的到来?慕天严抬起大手,摩擦着粗狂的下巴,狂野的眸中带着浓厚的兴趣。刚刚的惊鸿一瞥,他也只是大概的看到了奚瑾萱的容颜,果然如他所料,风华绝代啊! “你是谁?”慕天严望着奚瑾萱远处的方向,脸上带起了笑意。 “太子,参见太子。”身后突然响起几道杂乱的马蹄声,然后就见到一队人马爬上了沙区,来到慕天严身后,恭敬的下马参拜道。 “起来。”慕天严眸子仍然望着远处,沉声的吩咐道。 “太子,此处是玉龙国的疆域,不宜深入,还请太子返程吧。”一个带队模样的人向着慕天严拱手劝道。 “呵,”慕天严狂傲不羁的笑了一声,高声道:“怕什么。”说罢,重重一甩马鞭,骑着自己的白马张扬的冲了出去。 “太子。”身后众人连忙上马跟上。 “回宫主,属下什么都没有找到。”楚棋潇洒的摊摊手,事到如今,他的心态也早就已经放的很开了。 “回宫吧。”奚瑾萱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有找到,同时淡声的吩咐道。 “是。”楚棋拱手应道。出来这么久,他也有些担忧夙夜宫的事情了。他与宫主来了这东决大漠后,都已经许久没有与夙夜宫中联络过了。 奚瑾萱与楚棋这次返回,不用再查找什么,脚程便放的很快,短短一日半的时间,就赶到了初次进入这东决大漠的地方。 奚瑾萱淡淡的迈步一步,这一步迈出,便是出了东决大漠的区域,昭示着这次的寻人之行,是彻底的告终了。 “楚棋,传信给佰城,告诉他我们的行程。”奚瑾萱偏头看着楚棋,淡淡的吩咐道,顿了顿,又道,“给幽州也传一封。” “是,属下明白。”楚棋笑意吟吟的拱手应道,桃花眼中带着邪邪的笑意。 奚瑾萱与楚棋开始返程之行,江湖上的腥风血雨还是一片愈演愈烈的情景。短短几日时间,江湖上的死伤只能用惨重来形容。 因为这场较量的格局实在太高,因此死去的炮灰也就不是一般的多。 一日半后,幽州千王府,施哲脚步匆匆的进了书房。岑千叶正独身一人高坐在书房中处理着政务。 “王爷,”施哲恭敬的向着岑千叶躬身行礼,“王爷,王妃那里来消息了。” 岑千叶本来写字的手顿了一顿,黑眸闪烁一下,平静的放下了手中豪笔,看向施哲道:“拿过来。” “是。”施哲肃然的面上带着点点的笑意,双手将信呈了上去。 岑千叶面色沉稳,接过信封,平静的拆了开来。这是奚瑾萱走后,第一次传信过来,岑千叶心中无奈,但还是不能掩饰自己心中的欣喜之情。 岑千叶沉着气,将手中书信看完,俊美无比的脸上缓缓的露出一抹邪魅之极的笑意,奚瑾萱要回来了! “让隐一带上隐卫,去支援一下夜慕。”岑千叶将信封收起,面带邪魅笑意的吩咐道。江湖上的事情,闹得实在太乱了。 “是。”施哲恭声应道,转身退下了。 岑千叶独自高坐在书房中,也无心再去看桌上的奏章,幽邃的黑眸中满是笑意。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期待一个人的回来。 沈钰与祁楼三人,得到楚棋传回来的消息后,也很是兴奋。于是那些江湖人士便发现,这两日,不论是夙夜宫的人,还是千王爷的人,都好像异常的兴奋与好战,杀的他们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时间匆匆过去五日,奚瑾萱带着楚棋,踏进了幽州地界,向着青沪城快速的行进着。奚瑾萱淡淡的看着沿途的人家,各处的年味都更重了。还好,现在还没有到年关。 半日后,奚瑾萱与楚棋的身影便停在了千王府那巍峨的青铜大门处。奚瑾萱带着楚棋,神情淡然,在府门上躬身行礼的卫兵中,缓缓的走进了这王府。神情淡然的就像是刚刚出去闲逛了一圈,便回来了一样。 奚瑾萱带着楚棋,向着王府中走了不远,便见到了那道修长威严的身影,缓缓的停下了脚步,清眸直直的望着,看着岑千叶嘴角勾起那么邪魅的笑意。这还是岑千叶恢复神志后,奚瑾萱第一次见到。 “回来了。”岑千叶沉稳的迈步上前,走到奚瑾萱面前,很是自然的拉过奚瑾萱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中,同时温笑着问道。 “回来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笑着的黑眸,轻轻的点了点头。 “楚棋见过千王爷。”跟在奚瑾萱身后的楚棋,见到宫主与王爷如此亲近,眼中也满是笑意,抬脚上前,恭敬的向着岑千叶行了一礼。 “楚棋堂主这次跟着王妃出去,应该很是辛苦。”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的手不放,深邃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楚棋两眼,不由的笑着打趣道。 “呵呵,怎么会。”楚棋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却是有些狼狈的样子,嘿嘿笑着向岑千叶说道。还不是宫主一心想赶回来,自己只好在后面拼命的运转功力,这才能勉强跟上。 “那个,宫主,王爷,您们聊,我就先退下了。”楚棋很是识时务的拱手笑道。 “下去吧,谷游知道你今日回来,也很是高兴呢。”岑千叶转眸看向楚棋,黑眸中带着深意的笑道。 “王爷,宫主,告退。”楚棋桃花眼中光芒更胜,满脸灿烂笑容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告退后,便大步的朝着谷游所在的院落走了过去。 “走吧,先回房梳洗一番。”岑千叶摩擦着奚瑾萱的玉手,微微偏头对着奚瑾萱笑道,语气很是温和。 “好。”奚瑾萱淡淡的点点头,跟着岑千叶向房间走去。两人之间的相处,很是自然,就好似之前奚瑾萱根本没有离开一段时间是一样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回来 “参见王爷,王妃。”秋月与碧儿见到奚瑾萱,怔愣了一下,欣喜万分的行礼道。 “王妃,您回来了。”青桦很少表露感情的脸上也满是激动的神情。 “嗯。”奚瑾萱淡淡的向着青桦,秋月三人道:“本宫回来了。” “去取些热水来,”岑千叶扫向秋月,沉声吩咐道:“再吩咐厨房,做一些王妃爱吃的糕点送过来。” “是。”秋月笑容难掩的躬身应道,拉着碧儿快步的走了下去。 “走吧。”岑千叶回头对着奚瑾萱温润的笑笑,拉着奚瑾萱的手,走进了房间。房间中的陈设,与奚瑾萱走之前一般无二。一切的感觉,都像是奚瑾萱走的这一个月时间没有存在一样。 “找打你师傅了吗?”岑千叶支着下巴,黑眸满是笑意的盯着奚瑾萱看,同时语气温润的问道。 “没有。”奚瑾萱神情淡然的摇了摇头。 岑千叶挑挑眉,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微笑道:“冷修文与冷云睦都到了王府,一会我带你去见他们。” “好。”奚瑾萱抬眸看向俊美的岑千叶,清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见到奚瑾萱眼中的笑意,岑千叶嘴角也忍不住的勾起。 有这样一个人,她高兴时,你就会高兴,这种感觉,真的很是奇妙,也很是让人沉迷。 “你身体恢复的如何?”奚瑾萱在岑千叶的一眨不眨的注视下简单洗漱完毕,走回来坐在岑千叶对面,轻声的问了一句。 “恢复的很好,”岑千叶威严俊美的面上笑容满面,语气傲然的道:“本王已经回来了。” “嗯。”奚瑾萱点点头,心中同样有一种淡淡的喜意。 “听说你插手到江湖上的事情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淡声问道。 “嗯。”岑千叶随意的挑挑眉,语气温和的道:“本王只是……” 岑千叶与奚瑾萱便面对面坐着,闲话了起来,气氛很是静谧。期间,青桦端着厨房新作的糕点走了进来,奚瑾萱便用了几块。 “走吧,先不说此事了,冷云睦他们应该到了书房了。”岑千叶见奚瑾萱停下了吃糕点的动作,便起了身,笑着向奚瑾萱道。 “走吧。”奚瑾萱淡然的起身,她也想去见一见冷修文兄弟两人,至于夙夜宫的事情,等晚上回来再与岑千叶细细商议。 书房中,不止冷修文与冷云睦在那里等着,得到消息的夜慕,也赶了过来,在书房中静坐着等着。 “参见王爷。”冷修文与冷云睦见到岑千叶高大威严的身躯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道,然后就欣喜的见到了被岑千叶拉着,后进来的奚瑾萱, “王妃,您回来了。”冷修文清隽的脸上满是真诚的喜悦之色,很是激动的看着奚瑾萱说道。 “大姐。”冷云睦也满是兴奋之意,向着奚瑾萱亲近的喊道,同时十分有礼的笑着向奚瑾萱躬了躬身。 “你们来了。”奚瑾萱看着自己眼前的冷修文与冷云睦兄弟两人,清冷的眸子中也带着暖意。 “是啊,我们都在王爷这里等大姐许久了。”冷云睦笑眯眯的凑近奚瑾萱说道,毕竟年纪还小,更容易亲近一些。 “夜慕见到三嫂。”夜慕跟在冷云睦身后,走上前来,向着奚瑾萱温声的行了一礼。 “六公子。”奚瑾萱偏头,向着夜慕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都先坐下说话。”岑千叶拜拜手,示意见到奚瑾萱后有些过于热情的几个人坐下,笑容温和的拉着奚瑾萱走上了主座,坐了下来。 林夕络本想着随夜慕一起,可以在这幽州千王府,陪着千王爷过一个新年,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夜慕对此也很是无奈,但是也不能违背三哥的意思,他知道,三哥这样吩咐,是因为三嫂在的缘故。 三哥何等聪明之人,那里会不知道林夕络的对三哥的心思?只是三哥从来不会去理会罢了,除了三嫂,夜慕从来没见到三哥对任何一个女人上心过。只是可怜了林夕络的一番心意了……哎,夜慕心中无奈苦笑。 自己可惜林夕络,又有谁来可惜自己?有时候夜慕也不甚明白,自己为什么偏偏看上了不喜欢自己的林夕络,给自己徒增许多烦恼。夜慕也想过放弃,寻找一个另外的人,但总是做不到。 事到如今,夜慕也看开了,世间的感情,都是没有缘故的,岂是说换就换的?既然认定了她,那便就是她了。夜慕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守护下去,总会有让林夕络眼中有了自己的那一日。即使还是不行,夜慕心中也是欢喜并自愿的。夜慕仰头望着明月,心中温和的想道。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也并一定需要那个人也喜欢你,更不是一定要在一起。夜慕是一个看的很开的人,一切随缘便好。 奚瑾萱回来后,便接手了夙夜宫的事务,岑千叶也便一心一意的处理着幽州的政务。奚瑾萱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幽州的脚步,与之前的有些不同了。 江湖上混乱厮杀一片,幽州上下也是一片忙碌之色。奚瑾萱与岑千叶每日里处理玩事务,却很是悠然的样子,闲话着江湖局势,朝廷动向,不时的下下棋,很是惬意。 楚棋自从回到王府后,除了每日里来岑千叶与奚瑾萱这里露上一面,请礼谈笑几下后,便都是在谷游那里待着,同谷游不分昼夜的探讨着奚瑾萱的病情。 王府中的人,都有自己的去处。 “云道人去了哪里,我回来许久都没有见过他。”静谧的夜晚,奚瑾萱靠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中的密信,声音清淡的向着对面的岑千叶问道。 她回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却是一直没有见到云道人的影子。出去游玩,也该回来了吧。 “呵呵,”岑千叶声音磁性,带着惑人的味道,低声笑道:“云老头去了东线。” “牧野那里?”奚瑾萱眼眸顿了一下,放下手中密折,看向了笑着的岑千叶,出声问道。 “嗯。”岑千叶在烛火下的俊美容颜上,带着颠倒众生的笑意,语气温润的道:“其实本王也很是吃惊。” “云老头之前说待在王府太闷,便要出去云游一番,本王也没想到云老头会跑去了牧野那里。”岑千叶端起茶盏,神情无奈的笑道。 其实云道人觉得王爷呆闷,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岑千叶不分昼夜的忙于政务,云道人是看不下去,这才出去云游,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我听佰城说牧野暂时接了贾恒的帅印,牧野那边应该没有什么困难吧?”奚瑾萱微微颔首,沉思了一下,看着岑千叶问道。 东线是贾恒的地盘,贾恒伤势养的差不多了,必然不会什么都不做,看着牧野在东线壮大。 “没事,我已经派了夜慕盯着那里,”岑千叶面色不变,微笑着回道:“而且云老头去了那里,没人能伤的了牧野。” “云道人去了那里,的确不用担心。”奚瑾萱认同的点点头,云道人的功力自不用说。别看云道人总是笑呵呵的,闲云野鹤不管事实一般,心思却是很细的。 奚瑾萱与岑千叶,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一般,品着茶水,聊着事情。到了晚上,岑千叶便霸道又宠溺的揽着奚瑾萱入怀,两人一同沉沉的睡过去。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幽州的年味也越来越重了。千王府中,已经到底换上了喜庆张扬的红色,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红门联,就连王府中的花盆,也都换成了象征喜庆红火一类的花卉。 “明日就是大年了,到时青沪城中晚上会有灯展,本王带你去看。”晚上洗漱完毕,岑千叶与奚瑾萱坐在灯下闲谈时,岑千叶突然笑着开口道。 奚瑾萱眸子动了动,望着岑千叶俊美的笑脸,轻声笑道:“好。” 次日一早,岑千叶便吩咐了施哲,在王府中备了马车,将手头上的政务处理完毕,同奚瑾萱用了晚膳后,便带着奚瑾萱出了王府。 楚棋,谷游,夜慕,冷修文,冷云睦两兄弟,也随着岑千叶与奚瑾萱一同出去欣赏这青沪城的灯展。 岑千叶吩咐施哲备的是普通的马车,虽然同样不失奢华与华贵,但是总是看不出是千王府中出来的马车。 这个灯展,算的上是青沪城中过年的大事,因此城中前来看热闹的人很是之多。岑千叶等人的马车,走了一段时间后,便因为路上人群太过于拥挤,不得不走走停停的。 岑千叶从车帘中看着外面热闹繁华的景象,脸上带着傲然的笑意,这就是他的幽州。 “路上人太多了,做马车不便,我们下去走吧?”岑千叶放下车帘,转头望向奚瑾萱笑着问道。 “也好。”奚瑾萱淡淡的点点头,虽然她不是很喜这种热闹,人多的地方,不过看着岑千叶如此欢喜,也便罢了。 “施哲,就在这里停下吧。”岑千叶沉声向马车外驾车的施哲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在马车外恭声应道,同时将马车赶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停了下来。 岑千叶与奚瑾萱所在的这辆马车一停下,身后跟着的几辆那车便也都靠近路边的停了下来。 “王爷,王妃。”施哲下了马车,恭敬的晚挽起车帘,微微躬身请两人下来。 岑千叶一身华贵玄衣,身形挺拔,率先的下了马车,然后便微笑着看着奚瑾萱下来。奚瑾萱穿的是一身淡青白裙,飘飘欲仙的样子。两人穿的都是便服,不过仍旧是掩饰不住两人身上的不凡。 男的高大威武,气度不凡,容颜更是俊美的天神一般。女的气质清冷,高贵如仙,长相也是美的不可方物。这一对俊男仙女现身之后,顿时便吸引了大街上人群的众多目光。 岑千叶傲然挺立在拥挤的人群中,周身威严摄人的气势与高贵的气度,让人群都下意识的不敢拥挤到这里。岑千叶与奚瑾萱这里,便在人山人海的人群中,空出了一片小天地。 第一百五十章 看灯展 岑千叶伸手拉过奚瑾萱的手,黑眸中带着宠溺的笑意,凑近奚瑾萱耳旁,面容温朗的小声道:“街上人多,你要拉紧本王。” 奚瑾萱清眸有些不好意思的扫了岑千叶一眼,微微倾身远离了岑千叶靠的太紧的身子,偏头看向了后面。 岑千叶见奚瑾萱淡然的样子,呵呵的笑了一声,知道奚瑾萱容易害羞,也不再逗弄奚瑾萱,悠然的站在原地,等着谷游他们过来。 后方,楚棋一行人下了马车,便费力的穿过拥挤如潮的人群,向着这边走来。 “三爷,夫人。”谷游在楚棋刻意的维护下,顺利的挤过人群,来到了岑千叶与奚瑾萱面前,恭声的拱手道。楚棋也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邪笑着拱了拱手。 在外面,便唤岑千叶为三爷,奚瑾萱自然便是夫人。而且也不用行什么王爷,王妃的大礼,一切从简。 “谷游,你也是第一次在这青沪城看灯展吧。”岑千叶微笑着示意谷游不必多礼,同时悠然的问道。 “是。”谷游正气英俊的面上满是笑意,对着岑千叶点头道,眼中带着喜悦之色的望着周围人群。 岑千叶笑笑,黑眸看向谷游身后,夜慕带着冷云睦两兄弟也走了过来。 “三哥,三嫂。”夜慕温和的笑着向岑千叶与奚瑾萱微微躬身。 “嗯。”岑千叶轻轻笑道,黑眸扫了夜慕身后的冷修文与冷云睦一眼,笑道:“你二人也是第一次来,此次便随着夜慕吧,让他带你们好好在这青沪城中玩上一玩。” “如此甚好,”冷云睦少年心性在这种热闹的场面下有些蠢蠢欲动,满是欣喜与兴奋的样子,但还是忍住激动,有礼的向着夜慕拱手道:“那此次我与大哥二人便跟着六哥了。” “哈哈,好,你们就随着我来。”夜慕哈哈笑道,心情也很是愉悦。在王府中与冷修文,冷云睦相处这段时日,他也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两个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年轻人。 “灯展还有半个时辰才开,我们便现在这里四处逛逛。”岑千叶紧紧的拉着奚瑾萱的手,将她护在人群之外,微笑着说道。 “嗯。”奚瑾萱淡淡的点点头,外面这些热闹的景象,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有过。在夙夜宫中,过年与平常,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们不用跟着我们,四处去逛一逛吧。”岑千叶回身,向着身后跟着的几人笑着说道。 “三爷,夫人,那我们便随意去看看了。”楚棋很是认同的点头,带着谷游上前一步笑着向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 “谷游便交给你了。”奚瑾萱扫了楚棋脸上的笑意一眼,淡声的说道。夙夜宫在江湖上的风波还未平息,虽然那些江湖人士不太可能找的到他们的踪迹,但是也不能不防。 “夫人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楚棋了然的笑着点头,偏头对着谷游道:“走吧我带你去四处逛逛。” “我何时说过要同你一起去了。”谷游脸上也不知是因为人群太过拥挤还是怎么的了,莫名的有些红意。 “呵呵呵。”楚棋反而很是欣赏的看着谷游脸红的样子,笑的邪异,直接拉上谷游的衣袍,也不顾谷游的反对,便迈步走进了人群中。 夜慕与冷云睦两人看着楚棋与谷游两人走远,互相的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奇异的色彩。冷修文倒是很沉稳,目不斜视的正经样子。 “三哥,那我们也先走了。”夜慕笑着上前,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笑道。 “嗯。”岑千叶挑了挑眉颔首道,“带着他们好好看看。” “六弟明白。”夜慕笑着拍了拍胸脯道,回头叫着冷修文与冷云睦两人一同去了。 “我们也走吧。”所有闲杂的人都走了之后,岑千叶终于心满意足的露出邪魅笑意,偏头凑近奚瑾萱说道。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笑容有些莫名奸诈的岑千叶,清冷的迈步向着前方走去了。岑千叶笑笑,拉着奚瑾萱的手,跟随着奚瑾萱漫步向前,同时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周围的热闹。 大街上,挂满了火红的灯笼,有各种各样的样式,看的人眼花缭乱的。街道上满是笑容满面的人们,可以看到有许多平时不能出门的小姐们,也都在今晚带着自己的丫鬟仆人们,娇滴滴的走了出来。 青沪城中的公子哥们,也一个个的穿着华贵,姿势风流的行走在人群中央,看着热闹,更是看着各家的小姐们。 这一晚的灯展过去,想必明日里这青沪城中就能多出许多的才子佳人的佳话,供大家在过年闲暇时分闲话起来了。 “去那个。”岑千叶老远看到一处卖面具的小摊铺,拉着奚瑾萱大步的走了过去。 “老爷,夫人。”岑千叶与奚瑾萱一身便装,但是也挡不住身上那种高贵的气度,卖面具的老头子见到两人过来,态度很是恭敬的笑脸相迎的躬身道。 “嗯。”岑千叶扫了这个普通的老头子一眼,很是给面子的嗯了一声,便拉着奚瑾萱兴致勃勃的看起了摊子上五颜六色的面具。 “你觉得怎么样?”岑千叶偏头看向奚瑾萱,微笑着问道。 “还好。”奚瑾萱认真的看了两眼摊子上的东西,对着岑千叶淡声道。她以前并没有留意过这些。 “看看哪个好看一些。”岑千叶笑笑,很是认真的挑选着,谁能想到堂堂的千王爷,会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上这么认真的弯腰挑选着。 卖东西的大爷此时就静静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去说话,便很是拘谨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两个神仙一般的人。 “要不要买上一个?”岑千叶弯身看了一阵,偏头向着奚瑾萱笑着问道。 “不了。”奚瑾萱转眸看了岑千叶一眼,淡淡的摇了摇头。若是让她买这些东西,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奇怪感。 岑千叶早就料到一般的微微撇撇嘴,很是邪魅的样子,带着一种魅惑众生的慵懒模样,直起身子,看着奚瑾萱道:“随我买上一个吧?” “你喜欢哪一个?”奚瑾萱静默了片刻,虽然不懂岑千叶为什么这么幼稚的执着,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问道。她见岑千叶看了这许久,以为岑千叶看上了哪个。 “你给我选的我都喜欢。”岑千叶黑眸中带上了满意的笑意,磁性的声音带着魅惑的在奚瑾萱耳旁小声响起。最近的岑千叶,似乎面对奚瑾萱时,越来越妖孽了。 奚瑾萱无语片刻,不再理会岑千叶,偏头认真的看起了摊子上色彩亮丽的面具。岑千叶就耐心的等在一旁,盯着奚瑾萱为自己挑选这些小玩意,嘴角带着扬起的弧度。 “这个吧。”奚瑾萱素白的手从摊子上取下一个赤红中带着金线的面具,递给了岑千叶。 岑千叶挑眉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接着火红的灯光打量了两眼,眸中带着笑意,温声的看向奚瑾萱道:“嗯,不错,我很喜欢。” 岑千叶俯身,径直的从摊子中取出一个面具,笑着递给奚瑾萱道:“我觉着这个与你挺适合。” 岑千叶取出的这个面具,在一众喜庆的面具中是很是奇特的一个,不是以那些大红大紫的为底,而是一个雪白的,带着银线的面具,放在这堆颜色亮丽的面具中显得有些奇特。 “这位爷真是好眼光,这可是小摊做工最精良的一个面具了。”奚瑾萱打量着岑千叶挑选的面具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摊主大着胆子的献媚的笑着说道, “夫人的气质,带上那个面具一定很美。” 岑千叶扫了这个摊主一眼,莫名的笑了一下,这个摊主也算是说到了岑千叶心中。 “怎么样?”岑千叶偏头,声音低沉的问向奚瑾萱道。 “看起来尚可。”奚瑾萱淡淡的评价了一句。不过有奚瑾萱这样的一句话,便足以够了,岑千叶嘴角带着笑意,黑眸扫向笑容献媚的摊主道: “这两个我们要了。”岑千叶慵懒又霸道的说道,跟在后面的施哲便神情肃然的上前,取出了一枚银锭,递给了那个摊主。 “不用找了。”岑千叶看着那个摊主捧着银子一脸惊喜又为难的样子,懒懒的挥挥手说道。 “留一些银子下来,你也四处去转转吧。”岑千叶看向跟在身后,神情肃然的施哲,笑着吩咐道。 “是。”施哲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恭敬的应道,将银两取出交给了岑千叶手中。王爷身边有夜卫时刻在近处护着,自己走了也没有什么影响,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王爷是好。 “那边看起来很是热闹,过去看看。”岑千叶高大修长的身躯转了一转,黑眸四处扫了一下,拉着奚瑾萱示意不远的一个人群道。 奚瑾萱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手中拿着那个面具,随着岑千叶朝着另一边走去了。 至于身后的那个摊主,已经顾不得做生意了,满脸兴奋的收拾着摊铺。这一枚银锭,足够他们一家吃上一年的了! 岑千叶握着奚瑾萱的手,穿过兴奋的人群,走向了前方街口。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拥挤起了一片的人潮,还不时的爆发出灿烂的叫好声。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大步的走了过去,强势的威压直接将人群分开,带着奚瑾萱走到了前方。 原来是一处表演杂耍的摊子,奚瑾萱冷眸看着场上赤膊表演的几个大汉,神情淡淡。这些江湖杂技,看着很是骇人,不过是取巧之为,在她眼中,的确没有什么可值得一眼的地方。 岑千叶同样是习武的高人,看着这种你那个杂耍却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扶着下巴,眯着黑眸看着。 周围的人群,见到这两个气质突出,风华绝代的人物,莫名的有些拘谨的感觉,不少的人也不再看向那大汉的表演,其实都是偷偷的向着这边望过来。还有不少许久未出门的小姐们,眼中已经掩饰不住对岑千叶的爱慕之情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看表演 “好。”岑千叶握着奚瑾萱的手,带着微笑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表演,还很是给面子的沉声笑着叫了一声‘好’。引得奚瑾萱不由的侧目看向岑千叶。 岑千叶微微转头,对上奚瑾萱的清眸,嘴角带着魅惑的弧度,磁性的声音穿过人群的嘈杂传在奚瑾萱耳旁,“这就是本王的幽州。” “呵呵。”岑千叶看着奚瑾萱这幅样子,心中却很是欢喜,放肆的低笑了出来,顺手在衣袖中取出一枚银锭,丢给了那几个卖力表演的大汉,便带着奚瑾萱走出了人群。 剩下身后的众人,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然后才敢开口,纷纷的议论着这两个神仙一般的人物,是幽州那一府上的公子小姐。 “今夜青沪城中不仅有灯展,还有一场大型的诗词会,幽州中数得上名字的青年才俊,都会来这会上,斗上一斗。”岑千叶边走边向着奚瑾萱温声解释道。 “是吗。”奚瑾萱微微抬头,看向岑千叶,清眸中来了一丝兴趣。 “想必这诗词会,才是三爷真正想看之物吧。”奚瑾萱清眸看向岑千叶,淡声问道。 这个什么诗词会,既然开在青沪城,又能吸引到几乎整个幽州的才俊,想来格局定不会小。能在这上面闻名的才俊,便算是入了林乾等人的眼。 “呵呵,夫人这个倒是将我想错了。”岑千叶回头看了奚瑾萱一眼,神情慵懒的笑道: “看诗词会固然是今夜的一件事情,但是我最想要的,还是有你陪着我看灯展。”岑千叶黑眸盯着奚瑾萱,里面是满满的深情,奚瑾萱再次无语的撇开了眸子。 “哈哈哈。”岑千叶笑的很是畅快,俊美的五官在红彤彤的灯光下,带着温和的暖意。周围的小姐们,盯着岑千叶的容颜,都已经迈不开步子了。 “既然幽州才俊几乎齐聚,那想必林峰也是会在这里吧。”奚瑾萱淡然的让岑千叶拉着自己向前走去,同时淡声的说道。 “嗯。”岑千叶神情随意的点点头,微笑着道:“林峰每年都会来这里,我记得好像是连着三年取得了榜首。” “不顾是林大人的公子。”奚瑾萱轻轻颔首。林峰在幽州的青年才俊中,的确是很出彩的一个。 “不过今年就不一定了。”岑千叶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黑眸中带上了兴趣的说道:“夜慕今晚必定会带着你那两个弟弟前去参加这诗词会,林峰今年的榜首之位,就不好说了。”岑千叶呵呵笑着道。 冷修文与冷云睦这两位冷府公子,在才学与名声上,可是一点不比林峰差。所以今年的诗词会,想必会比以往的要有趣的多。 “六公子会参加吗?”听岑千叶提起夜慕,奚瑾萱淡淡的接口问道。夜慕作为岑千叶的六弟,在学问上面也从来没有丢下过,而且夜慕的年岁也不大,正好可以参加一二。 “或许吧。”岑千叶微微的笑笑,然后又挑了挑眉,笑容玩味的道:“小六之前总是接口忙着事务不肯参加,此次来了这么多人,如此热闹,也是应该让他也上场露上两手。” “去找到六公子,让他同冷府两兄弟一同参赛。”岑千叶轻声的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句。隐藏在不远处的一名夜卫,消无声息的下去传达岑千叶的命令去了。 奚瑾萱轻轻的笑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一问,还给夜慕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困扰。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漫步走过去的时候,诗词会早已经开始了。 与奚瑾萱所料的不错,这个岑千叶口中随意的诗词会,其实是非常正式与大型的。诗词会的场地,设立在青沪城中最大的一条河流中,十艘浩大奢华,灯火通明的画舫,就静静停在水面上。 而画舫之上,也是人影绰绰,上面的多是一些年轻之人。当然,也少不了那些慕名而来,有些地位的小姐夫人们。 “就去这一个。”岑千叶黑眸在这十艘画舫上扫了一边,随意的抬手指向自己面前的一艘画舫,向着奚瑾萱笑着说道。 “好。”奚瑾萱无所谓的点点头应道。 夜慕与冷修文几人,应该在最前方那座巨大的画舫之上,不过奚瑾萱也并没有存心去看。看岑千叶的样子,也是这个意思。两人便随性的上了面前最近的画舫。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直接的上了画舫的船,周围没有一个人出来询问过两人的身份。岑千叶傲然的带着奚瑾萱,走上船,寻了一处上佳的位置,坐了下来。 画舫上的公子小姐们见到这两位气质尊贵的上来,心里都有些莫名的震惊,不知这是何方大人。不过看到这画舫的管事匆匆的向着两人躬身走去,便都止住了脚步,不敢向那里走去。 这些公子小姐都是小辈,更多的都是从幽州各处赶来的。虽然认不出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身份,但是都知道这画舫背后势力的深不可测。 他们上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画舫管事的现身出来,还是如此恭敬的态度。能来到这里的都是聪明人,便都很自觉地不去打扰那两位大人物的清净。 “这诗词会是三爷组织的?”奚瑾萱坐下后,看着上茶的管事退下后,清冷的眸子带着思索之意的看向岑千叶。 若不是岑千叶组织的,这画舫上的人怎么可能见到他二人上来,却是一问都不问?明显是认出了岑千叶与她的身份。而且这个管事的眼神,看向她与岑千叶的时候,明显是知道他们身份的样子。 所以奚瑾萱觉得这是岑千叶授意举办的,用来挑选才俊的大会,也很是正常。 “不。”岑千叶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对着奚瑾萱道:“这诗词会却是不是我命人组织的,而是幽州由来已久的一个风俗。” 见奚瑾萱仍旧的看着自己,岑千叶笑笑,果然还有下文的低声说道:“不过自从本王得了这幽州后,林乾他们便逐步的收走了这大会的举办权。不过还有一部分的权利,是留给了几个文学大家的。” 岑千叶说完,微微远离奚瑾萱的身子,看着奚瑾萱的黑眸中带着笑意,“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奚瑾萱微微点头,看着岑千叶轻声道:“原来是林大人的想法。” “是。”岑千叶呵呵笑道,“林乾最喜欢的就是挑选各路的青年才俊,而不是那些世家公子。” “我对此也有所耳闻。”奚瑾萱思索了两下道:“我听闻林乾以前也是寒门学子?” “没错。”岑千叶微笑着点头,语气带着微微的感慨道:“我能得到林乾,也是机缘巧合。” “看来三爷的眼光很是不错。”奚瑾萱淡淡的评价了一句。林乾这样的人,若是给他一个更大的施展空间,完全是可以成为朝堂上另一个的一品大员般的人物。 “那是自然。”岑千叶语气傲然的说道,同时黑眸看向不远处,那里有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厮,快步的跑了过来,手中还举着几张宣纸。 “老爷,夫人,这是刚刚做出的诗词,管事的吩咐小的拿过来让两位大人先过过眼。”那小厮恭敬的将手中纸张呈上,同时恭敬的说道。 岑千叶慵懒的伸出修长的大手,从小厮高举着的手中接过了那几张写了诗词的宣纸,淡笑着沉声吩咐道:“下去吧。” 小厮立马弯着身,恭敬的告退了。 “看看如何?”岑千叶展开手中宣纸赏了两眼,黑眸中带着笑意的递给了一旁的奚瑾萱,语气温暖的说道。 奚瑾萱接过后,认真的打量了一阵,然后递给岑千叶,清冷的道:“第二首与第五首不错。” “嗯,夫人与我果然想法一致。”岑千叶嘿嘿笑着接过那几张诗词,很是自恋又傲然的说道。 岑千叶挥挥手,之前那个小书童立马跑上来,岑千叶挥手,将奚瑾萱点出的两首诗词放在了上面,然后递给了那个书童个。书童便了然的捧着诗词,恭敬的退了下去。 在这之后,那个书童又捧着诗词上来了几次,岑千叶也满是耐心的欣赏一遍,将自己选出的诗词放在了上首。 十艘画舫上,几乎汇聚了幽州数得上名的才俊,每一个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做出的诗词,也都是难得佳句,每每流传下去,让众人评判,都要引起一番热议。因此,这场诗词之争,进行到现在,还是一片红火之意。根本没有停下出结果的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走吧。”岑千叶捏捏奚瑾萱的手,见奚瑾萱转眸看过来,邪魅的笑道。 “三爷不等这里出结果吗?”奚瑾萱淡淡的问道。刚刚还传来了夜慕做的一首诗,很是惊艳。冷修文与,冷云睦的诗词,奚瑾萱也是见到了一首。不过这还是刚刚开始,至于林峰的诗词,都已近传来三首之多了。要知道,能从画舫上传到下一艘的诗词,都是每一艘上的上好之作。 “或许吧。”奚瑾萱轻轻的笑道。她以往并没有看过灯展,只是听说过一些楚棋他们谈论此事,不过从未放在心上。 “呵呵。”岑千叶不再多说,只是拉着奚瑾萱的手,向着下方走去。 同岑千叶与奚瑾萱一个方向的,还有不少的人群,看来这些都是赶去看灯展的人。 岑千叶牵着奚瑾萱的手,走了约莫有两炷香的时间,上游高大华丽的画舫,已经隐隐约约的只能看到一些光亮了。但是奚瑾萱的眸子却是放在了水面上。 宽阔平静的流水上,点缀着一盏盏的亮光,照在河面上面,就像是一匹会动的银色锦布,上面满是点缀的橘黄色的暖光。 奚瑾萱随着岑千叶漫步走过去,清眸的眸子却是渐渐的望进了河面上的灯火。怎么说呢,一盏两盏的灯火,并没有什么,但是眼前的场景,却足以用震撼来形容。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灯火盛宴 以奚瑾萱的目力望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河面上绵延数里的地方,都有点点亮光,弯弯折折,飘飘悠悠的向着下流划去。河岸旁,站满了人群,还是有不少的人们,手中拿着灯盏,虔诚又喜悦的将自己手中的灯放下,加入到那片灯火的海洋中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岑千叶拉着奚瑾萱,在一处靠近河岸的地方停下,黑眸中映射出河面上的亮光,声音温润的问道。 “嗯,”奚瑾萱眸子放在水面上,微微颔首,“我以往从未见到过。” 这等壮阔的灯火盛宴,再加上周围热闹,喜庆的氛围,很容易便让人心中莫名的带上了暖意与柔情。 “以后每年我都陪你来这里赏灯。”岑千叶握紧了奚瑾萱的手,偏头看着奚瑾萱绝世的容颜,语气温柔的说道。 奚瑾萱微微敛了下眸子,然后微微抬头,清冷绝美的脸上升起静静的笑意,就像是雪山之巅一朵静静开在凡尘的冰花,美的让人窒息。 岑千叶黑眸中带着宠溺的神情,与奚瑾萱对视着,两人默默无语,却有一份静谧温和的气氛在周围慢慢升起。 岑千叶眼中随满是柔情,心中却是有一些阴鹜。他知道奚瑾萱刚刚那淡淡的敛眸是什么意思,想必是自己说到每年都会陪奚瑾萱来赏灯,让奚瑾萱想起了自己的病情吧。奚瑾萱身上的毒,也一直是岑千叶心中的黑暗之处。 “我们也去放一盏。”岑千叶温润的出声,打破了两人的对视。 “好。”奚瑾萱回过神来,莫名的低下了头,声音平静的应道。 “呵呵。”岑千叶邪笑了两声,拉着脸皮越来越浅的奚瑾萱,迈步向着不远处一个空地走去。在那里,正好可以放河灯。 奚瑾萱,有本王在,你便不会有事。岑千叶拉着奚瑾萱向拿出空地走去,带笑的俊颜下满是霸道与坚定。 “我们还没有买灯。”奚瑾萱随着岑千叶走去,语气淡淡的说道,不过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里的河灯,都不是买的,”岑千叶偏头看向奚瑾萱,微笑道:“都是自己动手做的。” “三爷也做了吗?”奚瑾萱倒是有些吃惊的看向了岑千叶。岑千叶公务如此繁忙,何事去做过河灯?而且,千王爷这等尊贵之人,也会做河灯吗? “嗯。”岑千叶傲然的笑着点点头,语气自得的道:“在你回来之前,我便做好了。” 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的笑脸,眼中带上了复杂之意,轻声的问道:“若是我没有回来呢?” 东决大漠之行,充满了不确定,若是在其中发现了夙九空的线索,追查下去遇到困难,奚瑾萱便很有可能赶不回来了。还有各种的突发情况,都会有影响。 岑千叶傲然的笑笑,语气中是满满的自信,盯着奚瑾萱道:“你会回来的!” “去放河灯吧。”奚瑾萱看着岑千叶浑身上下散发的傲然与自信之意,清眸中带着笑意,淡声的说道。 岑千叶笑着挑挑眉,拉着奚瑾萱继续大步的向着河岸的那处空地走去。 岑千叶与奚瑾萱刚到了河岸处,便有一个普通的下人模样的男子,快步上前,恭敬的将手中捧着的一盏河灯,递给了岑千叶。 岑千叶微笑着伸手接过,那名男子送上河灯后便躬身退下了。 岑千叶手中提的这一盏河灯,便是我们尊贵的千王殿下亲手所作的了。河灯用料都是最上乘的,是那种最常见的普通造型,不过看起来还是比较精致的。 “嗯。”岑千叶将手中自己亲手制作的河灯交到奚瑾萱手中,神情傲然的问道:“你看我这灯,如何?” “不错。”奚瑾萱素手接过河灯,放在清眸下认真的打量着,随后对上岑千叶傲然的脸庞,故意淡淡评价了一句。 “我做的河灯,何止是不错来形容?”岑千叶挑挑眉,有些不满意奚瑾萱的回答,很是高傲的指了指周围那些河灯,语气认真的道:“你仔细看看。” 奚瑾萱无奈的浅笑,不想与莫名又变得幼稚的岑千叶多言,拿着手中的河灯,移步走向了河边。岑千叶在奚瑾萱身后慵懒的笑笑,也大步的跟了上去。 “我们一起放。”岑千叶上前握住奚瑾萱的手,温声的看着奚瑾萱说道。 “好。”奚瑾萱站在缓缓流淌的河水旁,微微的颔首应道。语气中满是耐心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柔。 岑千叶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只火筒子,吹了一下,微微俯身,给奚瑾萱手中的河灯点亮了起来。河灯亮起的瞬间,照到了岑千叶那张俊美无比,神情认真的脸庞。 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熟悉的容颜,心中有些触动。想必世间的男女,便是这样的吧。有这样一个人陪伴,也是不错的。奚瑾萱淡淡想到。 “好了。”岑千叶点好河灯,傲然的收了火筒子,看着亮起的河灯,笑容邪魅的道。 点亮的河灯上,缓缓的浮现出了两个字,上面写的是‘夜’与‘冷’。两个字就静静的依偎在一起。带着温馨与暖意。 见到这两个字浮现出来,岑千叶黑眸中笑意更深了。显然,这也是岑千叶亲手题的字了。奚瑾萱偏头望着岑千叶,没想打岑千叶为了这个灯展,已经花费了这么多心思。 “来吧。”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的手,微笑着道,带着奚瑾萱俯身蹲了下去,微微一抬手就能触碰到河面了。 岑千叶左手拿着河灯一侧,奚瑾萱右手持着河灯另一侧,两人相视一眼,微微笑着,轻轻放手,将这盏千王亲手做的河灯放了下去。 河灯放在河面上后,便稳稳的立在了那里,有夜间的凉风轻轻吹过,水面波动了一下。河灯便晃晃悠悠的,慢慢的向着下游方向飘荡了过去。 岑千叶握着奚瑾萱的手,两人静静蹲在河岸旁,欣赏着自己放下去的河灯,慢慢的走远。 岑千叶与奚瑾萱,一个是高高在上,无比尊贵的千王爷。一个是清冷孤傲,超凡脱俗的夙夜宫宫主。两人现在却是毫无架子的蹲在地上,只为了看一盏河灯,就像是旁边那些普通的男女夫妇。 夜一黑色冷厉的身影就隐藏在岑千叶与奚瑾萱不远处的暗影角落中。素来冷漠无情的眼眸,此时望着河岸旁的那两道身影,心中带着莫名的怔愣,看的有些出了神。不仅是夜一,守在暗处的夜卫们,见到眼前这一幕,心神中都带着震动。 夜卫绝对誓死守卫王爷与王妃的安全! 岑千叶微微偏头,将黑眸从河灯上移到奚瑾萱的脸上,眼中满是柔情与暖意,声音磁性的道: “这河灯也有一个说法,若是一男一女同放了写有两人名字的河灯,这一世便再也不会分开。” 奚瑾萱清眸眨了眨,看向岑千叶的眸子中尽量的带着淡然,语气平静的问道:“王爷这便是认定我了吗?” “还需要本王再昭告一遍天下吗?”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的手,挑眉语气宠溺的反问道。 “我做的这许多,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心意?”岑千叶语气认真的看着奚瑾萱,接着道:“还是你不愿意接受我?” 奚瑾萱沉默,微微低下了眼眸。 “我想知道你心中怎么待本王。”岑千叶今晚却是没有任由奚瑾萱逃避沉默,语气温柔又强势的问道。 奚瑾萱心中有些杂乱,也分不清自己对岑千叶是何种感情,自己也会有爱情?但是奚瑾萱知道一点,奚瑾萱微微抬眸,清眸直直看进岑千叶黑眸中,声音清冷的道: “这一世,我不会再嫁与他人。” “河灯飘远了。”岑千叶突然的说道,奚瑾萱闻言抬眸看去。果然,她与岑千叶的那盏河灯,此时已经顺着夜风与流水,不知不觉的走远了。 “走。”岑千叶带着奚瑾萱起身,笑着说道,拉着奚瑾萱的手,跟着那盏河灯流去方向追了上去。 奚瑾萱跟在岑千叶身旁,清眸扫向河面上繁多的河灯,果然见到上面有许多的题字。有祈福的,有富贵的,但是更多的是一些男女的姓。再看河岸两旁,也有许多像她与岑千叶一般的男男女女,追着河灯走。 奚瑾萱脸上缓缓浮现笑意,感受着身旁岑千叶拉着自己的大手的温度,还有岑千叶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带着淡淡的温情。她喜欢这种平淡的,静静的感情。 如果有选择,她更愿意平平淡淡的看完这一生,而不是做什么杀神一般的夙夜宫宫主。 岑千叶可以懂她,愿意放下身份,淡然的陪着她,让奚瑾萱心中有些感动。 岑千叶与奚瑾萱一路牵着手,迈步在人群中,追着漂流直下的河灯走了许久,在河灯转入下一个弯后,终于的停下了脚步。能追到这里的人群,已经没有那么拥挤了。 “走远了。”岑千叶遥望着自己与奚瑾萱的那盏河灯慢慢变成一个小小的光点,回眸向着奚瑾萱有些可惜的说道。 “嗯。”奚瑾萱看着远处的众多光点中属于他们的那一盏,轻声的应了一声。见到那盏河灯离他们远去,心中莫名有些不舍,也不知道它最终会流到何方,又能流多远。 “天色不早了,回府吧。”岑千叶可惜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笑容慵懒邪魅的向着奚瑾萱道。 他们今夜出来已经许久,此时已经算是深夜了。 “好。”奚瑾萱随着岑千叶淡淡停下脚步,最后望了一眼那盏河灯,偏头对上岑千叶的黑眸微笑道。 岑千叶笑笑,拉着奚瑾萱的手,返身离开,将那盏远去的河灯,缓缓的留在了身后。岑千叶与奚瑾萱一路走着,一路悠闲的漫步,赏着街上依旧热闹的人群与摊贩,品味着周围浓厚的年味。 河面上,那十艘画舫仍然是灯火通明,上面人来人往的,十分火爆。看来这场诗词大会竞争的很是热切,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同凡响 岑千叶与奚瑾萱在画舫旁伫立片刻,正好听到了冷云睦的一首诗词,相视一笑,便再次漫步着离去了。 “冷太傅的两位公子,果然不同凡响。”岑千叶握着奚瑾萱的手,分开涌来的人群,声音慵懒的向着奚瑾萱随意笑道。 他之前听了几首冷修文与冷云睦做的诗词,连他这位高傲挑剔的王爷,也不由的要欣赏的赞一声‘好。’这等文采,已经远远超出了两人的年岁,恐怕比肩的上那些苦学数十年的文豪墨客了。 “六公子才是让人惊艳。”奚瑾萱淡淡笑笑,神色平静的说道。她倒也不是谦虚,而是在今夜第一次见识到了岑千叶那位六弟的文采,的确有一种惊艳之感。 夜慕的诗词,就像是他的人一般,温和儒雅,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听来甚是舒畅,但是仔细一想,却又都是颇有深度。 “呵呵,夜慕若是听到你这位三嫂如此评价他,恐怕又要有些小骄傲了。”岑千叶呵呵笑道,神情看起来很是高兴。 奚瑾萱轻轻摇头笑笑,没有接话。夜慕身上与岑千叶不同,是不会有骄傲之意的。 岑千叶与奚瑾萱边走便闲聊,等回道千王府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亥时。 岑千叶与奚瑾萱问了王府上管事的,发现不夜慕,冷修文两兄弟没有回来,就连楚棋与谷游两人也没有回来。 “看来谷游今晚玩的很是尽兴。”岑千叶挥手屛退回话的下人,偏头看向奚瑾萱,语气玩味的笑道。 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一眼岑千叶脸上有些莫名的笑意,顿了片刻,清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楚棋与谷游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同?” 虽然奚瑾萱之前从未想到这处,但是楚棋的表现与岑千叶的笑意,却是让奚瑾萱今晚突然的好像看透了什么。 “呵呵呵。”岑千叶却是神秘的低声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拉着奚瑾萱的手回道了房间。 奚瑾萱微微皱眉,但是也没有追问岑千叶。等明日里,叫来楚棋,好好问上一问罢了。奚瑾萱对于这种事情,也并没有什么偏见之说。 一通洗漱完毕,两人终于是躺上了大床,岑千叶伸手将奚瑾萱拦在怀中,看着奚瑾萱绝美的容颜,清冷的眸子就这样如水的盯着自己,心中莫名的有些火热。 “奚瑾萱。”岑千叶低沉的出声唤道,磁性的声音有些暗哑之意。 “怎么了?”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魅惑的俊颜,声音清冷的问道。她觉得岑千叶的声音有些不对,还有岑千叶眸子中浮沉的那些情愫,让奚瑾萱有些莫名。 “永远不要离开本王。”岑千叶微微闭上黑眸,慵懒的说了一声,同时收紧了奚瑾萱的腰身。 “好。”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熟悉的容颜,精明片刻,轻轻的应了一声。 如果我身上的寒毒可以成功去掉,那我这一世便陪着你。奚瑾萱心中默念。 岑千叶唇角飞扬,在奚瑾萱以为他要入睡的时候,突然睁开了双眸,然后奚瑾萱便睁眼见到岑千叶那张邪魅俊颜迅速的放大,一双火热的唇,吻上了自己微凉的唇…… 岑千叶吻上了奚瑾萱,感受到那里的美妙滋味,眼眸中的火热瞬间再升几个热度,霸道与柔情并存的深深吻了下去,有些难以自控。 奚瑾萱在岑千叶动作的一瞬,便已经怔愣了,如今感受到岑千叶更为火热的动作,一下子便惊醒了过来,清眸有些瞪大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奚瑾萱心中复杂,因为岑千叶的吻,心中有些意乱情迷的感觉,一时之间竟也没有拒绝,但是也怔怔然的没有回应。 岑千叶努力控制着心中的邪火与吼间的燥热,但是也吻了许久,才强忍着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奚瑾萱,奚瑾萱却还是有些怔愣的模样,没有反应过来。 岑千叶黑眸看着奚瑾萱难得怔愣,甚至有些呆萌的表情,还有那被自己吻得,越发娇艳欲滴的清唇,这一次,连小腹都火热了起来…… 骄傲的千王爷的强大自控力,在奚瑾萱面前,再一次的失控了…… 岑千叶目光灼灼的盯着奚瑾萱看了许久,奚瑾萱才终于回过了神,清冷的面上也后知后觉的升起了一片剧烈的红意。奚瑾萱移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岑千叶那邪魅惑人的俊脸。 “呵呵呵。”岑千叶却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抬起大手,温柔的抚上奚瑾萱的绝世容颜,将奚瑾萱侧过去的脸轻轻的转了过来。 “吓到你了?”岑千叶凑近奚瑾萱脸庞,温声的笑着问道,声音中还是带着些暗哑与性感的磁性。 奚瑾萱对感情的迟钝,岑千叶早就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忍着,就是怕自己的感情太强烈,会吓到奚瑾萱。对于奚瑾萱,岑千叶是真心的呵护,一点都不愿勉强与她,而且,岑千叶想要的,不仅是让奚瑾萱接受自己,他还要奚瑾萱的心。 “没有。”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眸子中强忍的情愫,轻轻的摇了摇头。 岑千叶的这个吻,虽然有些突如其来,刚开始却是让她不知所措,但是奚瑾萱心中并没有反感或者吓到的感觉,反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暖意,还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我很喜欢刚才的感觉,你呢?”听到奚瑾萱满意的答复,岑千叶嘴角飞扬,语气有些暧昧挑逗的凑近奚瑾萱,低声问道。 奚瑾萱扫了岑千叶一眼,没有理会他,淡淡的闭上了眸子。清冷白皙面色上的红润,却是仍旧没有退下。之前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是奚瑾萱从未想到过的。 “睡吧。”奚瑾萱闭上眸子仍然能感受到来自岑千叶那里灼灼火热的目光,根本无法入睡,睁开眸子保持平静的看着岑千叶,淡声说道。 还有来自岑千叶身上强烈的热度与侵略感,都让奚瑾萱感到有些不自在的面红。 “好。”岑千叶呵呵笑了两声,隐下身体的燥热,搂紧奚瑾萱低笑着说道。 两人静静亲密的躺着,谁都没有再开口。感受到奚瑾萱在自己怀中慢慢的睡去,岑千叶缓缓的睁开了幽眸,有些无奈的望向奚瑾萱。 你倒是睡着了,本王身上却是忍的很难受啊。整个后半夜,岑千叶都没能安睡过去,直到天色渐明,岑千叶身上的温度才终于正常了下去。 “回王爷,”冷修文落落大方的起身拱手笑着回道,“六公子文才出众,在昨夜诗词大会上技压群才,夺得了榜首之位。” 冷修文说着,还看向了一脸温和笑容的夜慕,眼中带着欣赏与敬仰之意。夜慕昨夜里表现出的学识,的确让他对夜慕更为敬重了。 “哦?”岑千叶微笑着挑了挑眉,转头看向笑容温和的夜慕,沉声问道:“冷修文所说,可是真的?” 岑千叶虽然问的语气低沉,但是也隐隐带着骄傲的笑意。夜慕不愧是他玉龙国的六皇子,能赢了冷修文,可不简单。 “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夜慕脸上满是谦逊的笑意,朝着冷修文拱手道:“若不是突然的福临心至,恐怕夜慕是万万比不过修文兄的。” “六公子实在谦虚。”冷修文连忙拱手回道。 昨夜的诗词大会,夜慕第一,冷修文第二,林峰则是第三。至于冷云睦,却是排在了第六的位置,不过这个成绩,也已经是很高的了,毕竟冷云睦的年岁放在那里。而来参加的,都是苦读多年,文采卓越的幽州才俊们。 冷云睦在一旁看着两人互相谦虚,脸上洋溢着笑意,同时心中也暗暗的攒劲,自己还是要多多钻研学问,才能赶得上大哥与六哥才是。 “云睦呢?昨夜玩的可尽兴?”奚瑾萱见冷云睦敬仰的看着夜慕与冷修文两人笑,清冷的开口,问起了自己这个小弟弟的话。 “回大姐,小弟昨夜随六哥出去,见到很多书生才俊,长了许多的见识,心中很是欣喜。”冷云睦见奚瑾萱向自己问话,连忙恭声的笑着回道。 “怎么没见到楚棋与谷游二人?”奚瑾萱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淡声问道。照时辰,楚棋与谷游此时也应该过来了才是。 “这个不甚知道。”夜慕温声的摇了摇头,一旁的冷云睦接口道:“昨夜里在画舫上见过楚公子与谷游公子一面,不过之后便未曾再见过他二人了。” “等楚棋回来,让他过来一趟。”奚瑾萱淡淡颔首,向着冷云睦淡声说道。冷云睦的房舍,与楚棋的相邻较近。 “我知道了。”冷云睦笑着向奚瑾萱点了点头应道。对于奚瑾萱这个姐姐,他心中是喜欢的。 “姐姐,父亲昨日传了一封信过来,让我献给您与王爷。”冷修文起身,长身直立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 冷鸿霖是担心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在千王府中失了礼数,放心不下,特意的写信来叮嘱一二。同时也是放心不下奚瑾萱,便一同写了几封书信来。 “父亲的来信?”奚瑾萱眼眸动了一下,带着点笑意,示意冷修文将信件拿过来。 冷鸿霖写给奚瑾萱的信上,自然又满满的是嘱咐与不舍之情,对奚瑾萱的生活起居,还有同王爷的感情方面,都要问上一问。信的最后,是问奚瑾萱什么时候回到洛城。奚瑾萱这一走便是一两个月,冷鸿霖甚是想念这个回来不久便出嫁的女儿。 岑千叶也抬手从冷修文手中接过了冷鸿霖的信件,挑挑眉打开了来看。冷鸿霖这段时日可是很久没有给他来信了。 冷鸿霖写给岑千叶的信件中,先是恭敬的向岑千叶问了好,然后便恭恭敬敬的说起了最近朝堂上发生的,值得注意的事情。 冷鸿霖禀报的事情,与之前楚穆传来的信件上所说,大致都是相同的。不过冷鸿霖在信中特意的提到了关于左相孟淳与正德皇后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照信中冷鸿霖的说法,左相现在不知为何,突然很是急切的逼迫着皇上与正德皇后可以诞下一个皇子,现在左相与皇帝夜启契之间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僵硬。 岑千叶将信件看完,黑眸中闪过思索之意,静静的坐着,食指在梨花木的桌面上轻轻的敲动着。左相孟淳一直很是沉得住气,现在突然如此急切,恐怕与冷鸿霖次女冷睖月的入宫有关。冷鸿霖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虽不如左相孟淳,但是若夜启契真的要舍弃孟淳,那冷鸿霖就是最佳的拉拢人选。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夜启契与孟淳的利益,早在许多年前就纠结在了一起,错综复杂,两人是不可能分开的了。 那么另一层的考虑就是,孟淳想借着贾恒大将军现在处于低谷的状态,明贵妃在宫中势必要低调许多,趁此机会让正德皇后同夜启契有了龙嗣,彻底稳固正德皇后与他的地位。 不过不管孟淳是不是这样想的,岑千叶此时其实都不是很在意。他准备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差不多了,不远的一天他就会夺回自己的皇位。到那时,孟淳他也是不会要的。至于孟淳想要让自己的曾孙子登上皇位,也是无稽之谈了。 岑千叶黑眸中闪过点点的流光,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想当年,若不是有孟淳站在夜启契身后,极力的保持夜启契登上了皇位,夜启契想同他争,哪有那么容易? 奚瑾萱将冷太傅的家信看完,便转头看向了岑千叶,见岑千叶眸子中变幻几下,嘴角勾起那么熟悉的笑意,便知道岑千叶此时又在算计些什么了。 “可是有什么事?”奚瑾萱淡淡的出声问道,让岑千叶转过了头来看着奚瑾萱。 岑千叶低沉的笑笑,合上手中书信,沉声对着奚瑾萱道:“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不值一提。” 奚瑾萱见岑千叶语气随意,便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看向了冷修文,淡淡的问道:“你二人可回了书信?” “还没有,”冷修文清隽的脸上带着笑意,轻声的摇了摇头,道:“我与云睦本打算等着姐姐回来,一同写封家书传回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一等,便等了这些许时日。” “是啊,想必父亲在府中已经都有些着急了。”冷云睦随声附和的点头道。 “我稍后便写一封书信,教于你一同送回去。”奚瑾萱淡淡的点点头,清冷的向着冷修文说道。冷太傅这么久没有收到消息,奚瑾萱可以想象的到冷太傅脸上着急的样子。 “好。”冷修文微笑着应道。 “将你昨夜夺首的诗词,拿出来让本王与王妃鉴赏一二。”岑千叶偏头望向悠然坐着的夜慕,低沉着声音笑道。 “那六弟就先献丑了。”夜慕见岑千叶与奚瑾萱的眸子都看向了自己,谦逊的起身说道。 随后夜慕便将自己昨夜所作诗词,当着几人的面,朗诵了一遍。岑千叶与奚瑾萱就此诗词,都做了一番评价,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也加入了这场讨论之中。 既然是讨论诗词,那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所作的诗词,自然也少不了要拿出来被众人评头论足一番。 就这样闲话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样子,夜慕等人才起身恭敬告了辞。而林乾与陆压两人,此时已经等在了书房门外。 “我去书房见见林乾他们,你先回房吧。”岑千叶偏头向着奚瑾萱声音温润的笑道。 “快去吧。”奚瑾萱淡淡颔首,同时说道。林乾与陆压两人前来,恐怕是向岑千叶禀报昨夜诗词大会中选中的那些才俊来了。 岑千叶大手捏了捏奚瑾萱的手心,这才满意的起身,修长的身躯迈着傲然的步伐,向着厅外走去了。 奚瑾萱独自一人坐了少许,将杯中茶水淡淡品完,便起身带着青桦离开了。 奚瑾萱回了自己与岑千叶居住的院落,便径直的去了院落中的那间小书房。现在虽然是新年之日,但是夙夜宫与江湖上的恩怨,却不会因为这个有所减缓。事情恰恰相反,因为朝廷上人手的搅动,现在的江湖,越来越混乱不堪了。 想到佰城传来的密信,奚瑾萱清眸中闪过阴沉之色。朝廷上的那批人,手真的是伸的太长了!只要有她夙夜宫在一日,这个江湖就永远是江湖人的江湖,不可能像云腾国那样,成为皇室的打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岑千叶那边忙着处理幽州各方事务,带着奚瑾萱面见各地前来拜会的官员,忙的不亦乐乎。奚瑾萱则同着夜慕一同,将夙夜宫与知天阁联手,共同对抗着来自江湖与朝廷上的双重压力。 不过岑千叶与奚瑾萱的事务看起来很多,其实很是会偷得片刻空闲的。就在这年前的几日,岑千叶便带着奚瑾萱将青沪城附近的景色,都带着转了一个遍。 许多的风景土地上,都留下了岑千叶火玉奚瑾萱漫步的足迹。 孟淳这么些年来,虽然在朝堂上越发的低调,但是势力确实越发的稳固,强大起来。若是让孟淳的外孙坐上了储君之位,夜启契想要压制孟淳,就更加的难以下手了。 对于孟淳对自己的忠心,夜启契更加不会天真到完全的信任。夜启契对于孟淳这只老狐狸,从来都存在着强烈的猜疑,也算是忌惮。所以虽然为了拉拢孟淳,立了孟淳之女为皇后,但从来不允皇后有他的子嗣。 夜启契所扰的事情还不止孟淳这一件。东面边线上的明争暗斗,才是夜启契近日来头疼之事。 贾恒经过这段时日的修养,恢复了些许精神,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矛头对准牧野。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东线是贾恒的老本营,自然不允许别人染指。只是这样一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东线,现在又开始军心动荡了。 夜启契虽然看重牧野,但是最为依仗的还是贾恒,所以这件事情,也需要好好处理才能安抚两方人马的心。 夜启契神情阴郁,抬手将手中奏章丢在龙案上,“彭”的一声,吓得一旁侍候的王公公浑身一震,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高坐的皇帝。将自己口中要禀报的事情压了下来,此时若是向圣上禀报在江湖上受挫的事,肯定会又被责骂一番的。 “千王那里情况如何?”夜启契阴晦的龙眸扫向一旁的王公公,突然沉声的问道。岑千叶回到幽州这么久,始终是夜启契心头的一桩心事。 “回皇上,”王公公拱手,献媚的笑道:“千王爷回到幽州后,几乎很少外出,都在王府中。” 王公公迟疑了片刻,再次恭声道:“千王爷少数的出去的几次,也都是带着千王妃到处的赏风观景。” “赏风观景?”夜启契冷笑两声,没有再做什么评价。千王妃?那个女人,夜启契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清冷孤傲,风华绝代的倩影,夜启契危险的眯了眯阴沉的龙眸。 “盯紧千王那边,不要让他做什么小动作。”夜启契沉声向着王公公吩咐道,低头处理着政务。。放任岑千叶留在幽州中,夜启契心中总是有些莫名的危机感。 “是,奴才明白。”王公公躬身行礼,面色恭顺的应道。 王公公刚行礼起身,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向着夜启契跪拜行礼道:“皇上,太后想见您一面。”这个小太监,就是服侍在太后行宫的人。 “母妃?”夜启契放下手中奏章,皱眉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沉吟片刻,威严的起身,向着书房外走去。 “起驾!”王公公连忙跟在夜启契身后,同时高声叫喊道。 夜启契这边去往太后行宫,不知与太后商议了些什么,一直让皇帝挂心的幽州千王府中,今日里却很是热闹。 不仅青沪城中的年味越来越重,千王府中的年味也是如此。就说今日,王府下人一早就开始忙忙碌碌的布置着喜幸的过年物件,青桦与秋月,碧儿三人,也一早的就去了后厨,准备包饺子献给王爷与王妃吃。 “夙夜宫那边,近来情况可好?”岑千叶同林乾等人商议事务完毕,回了房间,姿势慵懒的舒展着身躯,一边看向奚瑾萱问道。 “冲突还是时常发生,不过死伤一直渐渐控制住了。”奚瑾萱清眸中闪过厉色,声音清淡的回道。 那些江湖上的人,经过朝堂上的人挑逗的一番冲动后,现在总算是被夙夜宫杀的回过了神,再次的记起了夙夜宫到底是何方势力。奚瑾萱眼神冰寒,她不仅要血洗江湖,还要好好教训一番那些朝堂上的人。 “嗯,”岑千叶了然的点点头,看着奚瑾萱眼中的寒芒,笑着走进过来,抬手放在奚瑾萱肩头上,沉声道: “放心吧,朝堂那边,会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奚瑾萱平静的点点头。岑千叶已经开始行动了,她要做的,就是尽量吸引朝堂上的注意。 “你说皇上在江湖上的势力,大多都是掌控在他身边一个太监手中。”奚瑾萱抬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岑千叶,淡声问道。 “没错,”岑千叶随手拿过一个糕点,神情带着讥笑的道:“那太监可是皇兄的心腹,皇兄在江湖上安插的势力,大多都攥在了那个王公公手中。” “所以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王公公在暗中插手的?”奚瑾萱请眸中毫无波动的紧接说道。 “不是可能,”岑千叶笑着缓缓摇了摇头,挑眉笑道:“而是确定。” “你查到了?”奚瑾萱闻言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岑千叶自信的俊颜,出声问道。朝廷势力背后指使之人,她夙夜宫还没有查出来。 “查出来了。”岑千叶笑着,语气有些傲然的点头道。在江湖事情的调查上,岑千叶可能比不过奚瑾萱的夙夜宫,但是朝廷上的事情,就还是岑千叶最在行的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湖大乱 “我知道了。”奚瑾萱神情恢复平淡,微微颔首,将王公公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 此次的江湖大乱,本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都是此人的插手所致。才会牵涉,枉死那许多江湖人士,还有她夙夜宫的手下。 “王公公那边,暂时不能动。”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毫无表情的脸面,微笑着提醒了一句。 王公公是皇上的心腹,几乎在皇宫中从不外出,而且掌控如此多势力的王公公,也是异常小心,身边从不缺高手保护。 当然,这些对于奚瑾萱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岑千叶担心的是,将皇帝夜启契的目光,太多的引到了夙夜宫身上。他现在还没有做好肯定的把握,可以对抗夜启契的势力。 “我不会乱来。”奚瑾萱清眸中带着平淡的神采,对着岑千叶放心的说道。 “不过我要亲自处置此人。”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说道。 “好。”岑千叶嘴角邪魅的勾起,很是霸道的应了下来。两人言谈间,似乎一点也不顾及还有一个皇上夜启契的存在。 “除了王公公这边的势力,夜启契手中还有皇宫中御林卫的护卫,还有其母妃外戚手中的势力。”岑千叶将手中糕点吃完,慵懒的拍拍手上的碎屑,同时语气随意的笑道。 “这些我知道,应该都不是难事。”奚瑾萱思索片刻,想着佰城对这些事情的调查结果,语气淡然的说道。 “这些人的确没什么可顾忌的。”岑千叶笑笑,语气中也满是嘲讽与不屑。 奚瑾萱清眸淡淡的看着岑千叶,她知道,岑千叶此说,后面便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可知皇宫中还有另一批隐藏的高手?”岑千叶黑眸沉沉的望着奚瑾萱,眸底带着神秘的笑意。 “高手?”奚瑾萱淡淡的摇了摇头。能被岑千叶顾忌的高手,自然不是一般人物,而且听岑千叶的意思,这样的人物还不止一个。但自己,却从未听说过,玉龙国皇宫中,还藏着这样一批人。 “知道此事的人,整个玉龙国也没有几个。”岑千叶微笑着看着奚瑾萱,语气温和的道:“应该说,这批人的存在,是只有皇帝与储君才能知道的皇宫中最大的秘密。” “这批人到底是何来历?”奚瑾萱淡然的看着岑千叶问道,她现在也来了一丝兴趣,不过心中却大致已经猜到了什么。 “这批人最初是从玉龙国各地挑选上来的,精心培养起来的高手,后来便是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每一个高手都会在自己走之前,为玉龙国的皇帝培养出下一个护卫的高手。”岑千叶神情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笑的说道, “这样一批人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在危急时刻,护送玉龙国皇帝与储君安全离开。为我玉龙国留下皇族血脉。” 岑千叶说道这里,黑眸中更是付出一抹嘲讽的意味,因为这本应是护卫他的人手,现在反而成了他除掉夜启契最后的障碍。 “这批高手都是什么实力?”奚瑾萱淡声的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至于岑千叶之前所说,与她所料到的,很是相近。 “这批隐藏在皇宫中的人,一共有八人,全部都是超一流高手。”岑千叶仍旧是慵懒的坐姿,不过悠然的语气中却已经暗藏了凌厉。 “十名超一流高手?”奚瑾萱微微皱眉,同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超一流高手,她夙夜宫中除了沈钰,祁楼,佰城,楚棋四位堂主外,便只有两人勉强算的上了。 要知道,一流的高手,若是资质上佳,再加上勤学苦练,不是没有可能做到。但是超一流高手却不同,每一个都是在习武资质上万里挑一的人选,还要加上机缘巧合,才能最终走到那一步。 玉龙国的皇宫中,居然有八名超一流高手的存在,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倒也不是一点消息没有。”岑千叶修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着,语气随意中带着点点的无奈,对着奚瑾萱微笑道: “这十年来,我安插在宫中的人手,一直在调查这几人隐藏的身份,不过很可惜,至今为止只调查出了一个。” 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有些惊疑的眸子,无奈的摊摊手,“一个超一流高手刻意的隐藏起来,真的很难查出。” “的确。”奚瑾萱微微皱眉。内力到了超一流高手之人,大都已经到达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在没有动手时,是很难察觉出他的具体实力的。 “不过我认识这批人的头领。”岑千叶微微压低音线,语气低沉中带着神秘的笑意的说道。 奚瑾萱抬眸看着岑千叶嘴边的笑,淡淡的问道:“头领?” “嗯。”岑千叶冲着奚瑾萱颔首,黑眸中露出一抹追忆的神情,缓声的道:“那批人的头领,我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见过。” 见奚瑾萱静静看着自己,岑千叶笑笑,简单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在我十三岁去边疆历练的时候,父皇便派了他贴身保护我。所以,这八人的首领,我也是识得的。” “不过这些人只忠于皇帝与储君,而我现在显然不是。”岑千叶随即又摇头失笑道,说起这些陈年往事来,神情还是一副沉稳的模样。 “八位超一流高手,”奚瑾萱微微凝眸,看着岑千叶俊美如神的脸,平静的问道: “你可有对策?” 岑千叶若是想夺取皇位,那就绝对不能留下夜启契此人。但是如何从八位拼命相护的超一流高手中留下夜启契?这是一件难事。 “连身份都没有查出来,何来的对策。”岑千叶慵懒的喝了一口茶水,神情平静的笑道:“倒时候,唯有硬碰硬的了。” “嗯。”奚瑾萱思索片刻,也的确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了。 “倒是我随你一同去。”奚瑾萱面色平稳,清冷的开口说道。以她的功力,同夜启契一同前去的话,把握会大几分。 “好。”岑千叶声音低沉的呵呵笑着,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一脸的感兴趣之色,望着奚瑾萱道:“等我攻进那座皇城时,你便陪在我身侧。” “嗯。”奚瑾萱默默颔首,清眸中满是认真之色。 “呵呵,这些事情尚远,不说此事了。”岑千叶修长的身躯起身,向着奚瑾萱笑道:“时候不早了,去用午膳吧。” 奚瑾萱淡淡起身,将手放进岑千叶伸过来的大手中,两人慢慢的走了出去。 “我听夜慕说,知天阁那位副阁主想到王府面见你一面,被你拒绝了。”奚瑾萱随着岑千叶缓步走向用膳的地方,神情平淡的说道。 岑千叶脚步不停,闻言偏头看了奚瑾萱一眼,见奚瑾萱神情如故,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低低的笑了两声,语气宠溺的道:“我想见的女人,只有你。” ……奚瑾萱默默不语,扭过头去不再与岑千叶说此事。 岑千叶呵呵笑笑,很是得意的拉着奚瑾萱的手,大步向着用膳大厅走去,一路唇角飞扬。奚瑾萱这样问,是对林夕络产生了敌意?岑千叶想到奚瑾萱或许会为了自己产生一丝嫉妒的感情,心中就无比的得意与傲娇。 岑千叶与奚瑾萱用过午膳后,闲散的在后花园散了步后,便各自分开了来,去处理自己的事务。 晚上时分,楚棋与谷游突然的来到了岑千叶与奚瑾萱的院落拜访。 “你说要同谷游回神药谷见南墨?”奚瑾萱淡淡放下手中茶盏,清眸看向了下方站着的楚棋。 “是。”楚棋不慌不忙的露出一个笑脸,不羁的邪笑道:“我与师傅他老人家的心结,已经纠缠了数年时间了,也是时候回去向他老人家和解一番。” 奚瑾萱淡淡沉默了片刻。医圣南墨的脾性,奚瑾萱是知道的,古板至极。生平最痛恨的便是背叛师门,用医术行杀人之事的人。而这两样,身为夙夜宫幽堂堂主的楚棋,都是占尽了的,想要与南墨和解,可不是一件易事。 坐在奚瑾萱旁侧的岑千叶,此时则将幽邃的黑眸饶有兴趣的在楚棋与谷游身上打量了几番,黑眸中带着诡异的笑意。楚棋看起来可不是一个尊师重道的拘谨之人,何况这么些年,若是楚棋真的估计到了南墨那个老头的心思,行事也绝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真正的原因,恐怕还是在楚棋身旁的谷游身上。岑千叶黑眸扫向自己好友那张正气英俊的面庞,笑意更深,也不知谷游知不知道楚棋的心思。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政务,忙与同奚瑾萱相处,倒是忘了问一下谷游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既然楚棋有这份心意,也是一件好事。”岑千叶笑呵呵的开了口,向着一旁的奚瑾萱温润的说道。 奚瑾萱扫了岑千叶一眼,转头看向楚棋道:“如今正值过年时节,此时便要走吗?” “是,”楚棋微微躬身行礼道,邪异俊美的脸上带着认真之色道:“楚棋知道此时离去有些不妥,还望宫主见谅!”楚棋一躬身到底,连宫主的敬称都用了出来。 奚瑾萱淡淡的摆摆手,示意楚棋起身,她在意的倒不是这些小事。她只是不想楚棋无端在南墨那里收到侮辱。 “既你意已决,那便同谷游一同去吧。”奚瑾萱思索片刻,最终淡淡的说道,同时将清眸放在了一直一言不发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尴尬的谷游身上。 谷游注意到奚瑾萱望来的视线,抬头同奚瑾萱的清眸对视了一下,又不知说些什么,便只好再次的低下了头。同楚棋回一趟药谷,是他之前便应下的事,如今楚棋执意要此时去,他虽然不解,但也不好说什么。 “谢宫主。”楚棋笑意盈盈的向着奚瑾萱拱手行礼道,同时向着岑千叶那边也笑着拱了拱手。对于岑千叶的懂他,楚棋心中甚是满意,也因此对这位千王爷的印象一直不差。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打好关系 “见到医圣南墨,替本王与王妃问一声好。”岑千叶微笑着向谷游缓缓说道。与医圣打好关系,总不会有坏处。 “谷游一定将王爷与王妃的心意告知师傅他老人家。”谷游微微躬身,正气的脸庞上带着认真的笑意,很是有礼的应道。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楚棋笑着看了身旁神色认真的谷游一眼,拱手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告辞道。 “去吧。”奚瑾萱淡淡颔首允道。 楚棋与谷游便一齐的行了告退礼,转身离去了。再过片刻,便就要离开王府,向着神药谷前去了。 “你怎么看?”奚瑾萱待二人走后,偏头看向身旁悠哉品茶的岑千叶,淡声问道。 “看什么?”岑千叶端着茶盏,挑眉故意装不懂的笑问道。 奚瑾萱淡淡扫了岑千叶一眼,淡声道:“你觉得楚棋此去,可会成功?” 南墨的脾性,几乎不会更改。而楚棋,也不是一个会为了南墨喜好改变行事风格之人。 “这就要看楚棋的心意诚不诚了。”岑千叶笑呵呵的回道,一脸悠然的品着茶水。奚瑾萱淡淡扫了他几眼,便没在理会他。 夜晚,岑千叶与奚瑾萱就寝前,聊起了过年的事宜。 “沈钰与祁楼那边情况如何?若是可以的话,可以叫他三人来这幽州过年。”岑千叶一身骚包华丽赤色中衣,嘴角勾笑的问道。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难得他会有这份心意。 “我明日问一下沈钰他们几人的意愿。”奚瑾萱淡淡的回道。岑千叶闻言笑笑,沈钰他们的意愿,那自然是十分的愿意。 “过年需要的东西大致已经制备完毕,明日里再让秋月她们去采买一些饰品,食具,便差不多了。”奚瑾萱淡声向岑千叶说道。 “你是这王府的女主人,这些事情你做主便可。”岑千叶神情慵懒的看着奚瑾萱道,面色邪魅的道:“天色也晚了,我们就寝吧。” 不管这尘世间发生了何事,时间的脚步总是不会停歇的。一转眼的时光,便又过去了半个月的光景。而岑千叶与奚瑾萱,也在幽州顺利又温馨的过完了一个大年。 沈钰与佰城,祁楼三人,也在过年那几天赶了过来,在这幽州千王府陪着他们宫主过了一个有些异样温馨感觉的新年,之后便又返回了夙夜宫。江湖上的事情,在新的一年中,仍要接着处理。不过夙夜宫中的压力,与之前的已经大为不同了。奚瑾萱清理江湖的想法,正在逐步顺畅的实施着。 也好,奚瑾萱淡淡在棋盘上落下一个杀机四伏的棋子。若是朝廷上的人就此罢休,她还要苦恼一番呢。 岑千叶感受到奚瑾萱这一手的杀招,黑眸扬起望了奚瑾萱清冷的面容一眼,俊朗如神的面上带着缓缓的笑意,“既如此,那便不去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你来我往,很是畅快的将眼前的棋局下完,这次,终于分出了胜负。奚瑾萱以满盘的杀招,彻底的压制住了岑千叶。 岑千叶只得无奈的笑笑,放下手中棋子投降了。 “我去书房了。”岑千叶品完一盏茶,黑眸扫了一眼外面的时辰,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笑着向奚瑾萱说道。这个时辰,林乾他们估计又到来了。 “嗯。”奚瑾萱轻轻多的点了点头。等岑千叶迈着稳健傲然的步伐走远后,奚瑾萱便起身走到了侧间的小书房中,执笔回了沈钰一封杀机凛然的书信。 陪着那批朝廷人士周旋了这么久,是该在这新的一年中,好好回敬他们一笔了。奚瑾萱清冷眸中带着默然冰冷的神色。 遥远的东线,本来意气风发,张扬骄傲的牧野,此时俊朗的面上面色却是不太好。 自从贾恒伤势慢慢恢复后,贾恒手下的大将们就都一个个的活跃了起来,这东线军营中就没有消停过。牧野青铜色的俊颜上带着阴沉,这个年,他都没能过好。 牧野周身气势威严深沉,独自坐在自己的军营大帐中,浓眉皱起,出神的梳理着往后的路。那些贾恒手下的心腹,现在虽还不敢将矛头直指向自己,但是自己手下的将领们,却是与那些人起了不少的冲突。 特别是温明玉。想到这个女人,牧野抬手揉了揉硬朗的额角。军营中出现一个女人,本就是可笑,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将领? 贾恒那方的人,便捉住了温明玉此事,纠缠不休。而温明玉虽是女人身性格却一点不输男子,个性火爆,豪爽,完全没有心计的直来直去,这过年的短短数日,便同贾恒的人起了两场冲突。 牧野黑眸沉浮,眼中神色慢慢凌厉起来。他牧野因为千王与皇上的事情,从来就不愿插手到权利的争斗之中,但是贾恒现在既已如此逼他,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身为将军,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手下被人欺辱?既然贾恒这么怕自己抢了他的位置,那便抢来好了! 牧野独自坐在大帐中,缓缓的沉下了心思,他,这便是坐下决定了! 大帐厚重的帘幕突然的被人掀开,牧野抬头望去,便见到云道人那道仙风道骨的身影快速的走了进来,俊朗英气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云道人还是那一身星云灰衣道袍。 “云前辈,您终于回来了。”牧野起身从自己的将坐上起身,豪迈的大步走向云道人。对于云道人这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他也是十分敬重的与亲近的。牧野对于云道人的感情,就想是自己的长辈一样。 而且,云道人不辞万里,来到他这荒凉的边线,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前来保护自己,怎么能让牧野不感动?牧野知道,云道人不能陪着王爷与王妃过年,心中一定是有遗憾的。 “回来了。”云道人呵呵的笑笑,花白的胡子一动一动的,很是爽朗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老头子。 “此行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牧野以晚辈礼尊敬的请云道人落座,同时坐在云道人身旁沉声问道。 云道人昨日便悄悄离去,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潜入了火离国在东线驻扎的军营。在云道人离去的这一日时间,牧野的心便从未放下过。如今见到云道人还是一副好好的模样,心中才是终于的放松下来。 “还好,还好。”云道人笑呵呵的同牧野摆了摆手。其实他这一行,还是挺惊险的,不过他人回来就好,何必说这些来让牧野这小辈担心呢? “没事便好,”牧野欣慰的道,然后神情后怕的笑道:“云前辈,您不是说好昨夜便回来吗?怎么拖了这么久,让我担心许久。” “路上遇到了一些小波折。”云道人语气轻松的笑道,“再说了,以老夫的功力,谁能伤的了老夫?”云道人仙鹤般的容颜上带着得意之色。 牧野只得跟着笑笑,云道人功力再高,也抵不过千军万马啊! “此事是牧野考虑不周,以后绝不会让您老再冒险了。”牧野威仪的淡铜色面庞上带着认真之色,很是坚定的向着云道人说道。 “若是您出了什么意外,牧野拿什么向王爷交待。”牧野见云道人一脸不认同,刚想开口反驳的时候,又抢先说道,语气肃然。 “哈哈,好吧,老夫便领了你这份心意。”云道人看着牧野严肃的神情,心中带着暖意,哈哈大笑着收下了牧野的心意。 其实这次去火离国大营探查敌情,是云道人自己突发奇想要去的,牧野阻拦无果,只得让云道人去了。但不管怎样说,云道人但凡在他东线受到了半点伤害,他牧野都难辞其咎。 “云前辈,你这次去可探查到什么?”牧野见云道人应了下来,这才爽朗的笑着问道,幽眸中带着凝重之意。 “嗯,”云道人和蔼笑脸也慢慢严肃了下来,看着牧野道:“老夫此次去那火离国大营,的确查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云前辈请说。”牧野神色肃穆,抬手请道。 “火离国太子慕天严其实不在大军中,”云道人缓缓的道:“据我打探来的消息来看,慕天严早在半个月前便离开了大军,现在负责军队事宜的其实是慕天严留在这里的一个心腹。” 云道人说起这段话来神色很是凝重,同时带着感慨之意。要知道,慕天严离开火离国大军的消息,他们这边可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的。 “果然是这样。”牧野黑眸眯了一眯,沉声的开口说道。 “你猜到了?”云道人有些讶然的看向牧野沉着的面庞,出声问道。 “之前有所怀疑,但是因为贾将军手下人的事情,一直没能分心去查证此事。”牧野沉声的缓缓说道,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慢慢握紧。 慕天严这段时间,竟然完全的戏耍了他们十万大军。要知道,因为慕天严的存在,他数十万的大军,就连过年时都从未敢懈怠分毫。为的就是怕慕天严那个疯子,图突然的攻击过来,这种事情,在牧野坐镇东线之后,已经发生过不下数次了。 “你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的?”云道人沉声的问道,同时眼中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牧野。牧野不愧是玉龙国中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就凭着这份在军事上的明锐洞察力,就不是旁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我也只是在数十日前有了这个猜想。”牧野面色沉稳,丝毫没有骄傲自满的意思,语气带着恭顺的向着云道人解释道: “慕天严此人,行事不拘小格,大胆阴险。性情狂傲,最喜欢做一些出人意料之事。”牧野缓缓的道出了自己对于慕天严的看法,见云道人点头,便接着道: “但不久前,我发现对方军营有些变化,虽然行事依旧张扬,不时的来挑衅本军。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偶有的一次行军,风格也与慕天严此人的不太相似。”牧野慢条斯理的说道,显然这些事情早就在心中分析过,也确实是如他所说,早就发现有些不对。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军心混乱 “原来你早有发现。”云道人慢慢点头,看着牧野硬挺的将军面庞,沉声的问道:“那此消息要不要传出去?” 现在他们军队中军心颇乱,贾恒一派的人马,无时无刻的不想与牧野这边的人找一些麻烦,连着下面那些兵士,也因为上层的明争暗斗,开始慌乱起来。若是此时将慕天严离开的消息传播出去,对于军心一定是有好处的。但是若是攥着这个消息不放,对于防备贾恒手下的人,善加利用的话,也是一个利处。所以云道人才会有此问。 “传下去吧,将士们需要修养一番。”牧野没有做多久的考虑,黑眸沉着的看着云道人,认真的说道。在他心中,将士们才是最重要的。而他,既然决定了要同贾恒那批人斗上一斗,便会拿出自己的手段来,还不至于这样做。 “好,好。”云道人哈哈的高声笑起来,对于牧野的决定很是欣赏。 “嗯。”岑千叶面色平静,微微的颔首,沉声道:“知天阁的事情,的确不能耽搁,你准备一下便去吧。” “是。”夜慕笑着躬身应道。同时心中想到自己即将回道知天阁,见到林夕络的身影,心中微微有些激荡。 “三嫂,”夜慕转头拱手向着奚瑾萱道:“六弟回到知天阁后,便同三嫂书信来往处理江湖上的事宜了。” “好。”奚瑾萱淡淡的点头。对于夜慕此人,奚瑾萱也是带着欣赏之意的。 夜慕在岑千叶与奚瑾萱这里告了辞之后,也没有耽搁,当即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在午时陪同岑千叶与奚瑾萱用过午膳后,便起身离去了。 夜慕这一走,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也商议了一番,感觉自己也是时候告辞了,便在次日,结伴的来向岑千叶与奚瑾萱告了辞。 奚瑾萱思索了片刻,淡淡的点了点头,嘱咐了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一番。 “你们明日再启程。”奚瑾萱神情淡然的向着冷修文说道。 “我有一些物件要送给父亲,稍后让青桦去整理一番,明日交给你们,你们将它交给父亲。”因这一个年,自己未曾在洛城中陪着冷太傅度过,而且还唤了冷修文与冷云睦两人出来。想必洛城冷府这一个年,过得有些凄凉了点。奚瑾萱心中有些淡淡的惭愧之意。 “是,还是大姐考虑周到。”冷修文笑着,恭声的向着奚瑾萱说道。 次日一早,奚瑾萱便派青桦将物件交给了冷修文与冷云睦两人,并派王府的人小心的护送两人回了洛城。 “人都走了。”晚上华灯初上时分,奚瑾萱静静的坐在铜镜前,将头上简单的饰品取了下来,同时淡声的说道。 “怎么了?”岑千叶笑笑,起身走了过来,修长的身躯亲昵的站在奚瑾萱身后,两人的身影一同映射在铜镜中。 “有些不舍了?”岑千叶俯身,笑看着铜镜中奚瑾萱那张清冷绝世的容颜,低沉着声音问道。 奚瑾萱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沈阔那边没什么事情吧?” 沈阔与陆压今日匆匆的赶来了王府面见岑千叶,几人在书房中足足呆了两个时辰才出来,之后沈阔与陆压又匆匆的离去了。沈阔是幽州军事最高将领,陆压是沈阔在军事谋略上的最佳搭档,这两人一同前来,找岑千叶商议的也只能是军事上的事情了。 “没什么大事,”岑千叶伸手拉着奚瑾萱起身,走到桌旁坐下,语气温润的道: “沈阔与陆压前来,是与我商议扩军一事,已经大致做出了规划,下面只需要按照计划行事便可。” 奚瑾萱了然的淡淡点头。对于扩军一事,她早就在岑千叶这边听到过的。岑千叶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是要攻进洛城,倒时候仰仗的就是幽州的军事力量。 “云道人与牧野那边可有传回消息?”奚瑾萱抬手接过岑千叶递过来的香茗,慢慢的抱在手心中,感受着茶水的热度。 “暂时没有。”岑千叶微微摇摇头,无奈的笑道:“这个云老头也是,自从走了之后,就只给本王传回了两道消息。” 云道人屈指可数的两次书信中,只是说了自己一牧野安全无事,并没有提及那边的具体情况。而牧野,不知为何,也一直还没有书信传过来。 “不过据知天阁那边的眼线汇报说,牧野此时暂时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岑千叶呵呵笑着道,黑眸中带着沉稳之意。对于牧野与云道人,他都是放心的。 “贾恒对于牧野的逼迫,已经越来越紧切,不知道牧野心中想法,到底会如何对应。”奚瑾萱看向岑千叶,淡淡的问道。对于牧野那边的事情,她也是替岑千叶挂着心的。佰城忙于夙夜宫与江湖上的事情,在东线的消息来的不是很精准。 “牧野此人,”岑千叶玩味的笑了笑,黑眸带着神秘的色彩,笑的让人沉沦,“贾恒不逼迫牧野还好,牧野或许根本无心抢夺他的地位。若是做的太过过火,只能让牧野激发出这个心思罢了。” “看来你对牧野很了解。”奚瑾萱淡淡的说道,看着岑千叶脸上傲然自信的神采,清眸中带着笑意。岑千叶就是这样,无论何事何地何种境界,都能保持身上这种从容不迫,傲然自信的强大气势。 “那是自然,我同牧野深交数年,最是了解他的脾性。牧野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岑千叶呵呵笑道,喝了一口香茶。 奚瑾萱淡淡认同的点头,牧野能成为玉龙国中数一数二的将领,自然有自己的独特脾性。 “不过就算牧野此前没有想法,他手下的人未必就没有想法,所以贾恒这样做,也是没有选择。”奚瑾萱平静的放下手中微微变凉的茶盏,非常客观的说道。 “呵呵。”岑千叶低低笑了一声,并没有做什么评价。 “过年也有半个多月了吧?”岑千叶伸手握住奚瑾萱的素手,将它放在手心暖着,同时笑着转移话题道。奚瑾萱多的手,因为阴毒的关系,常年纪体寒,到了冬日里,更是难以暖和起来。岑千叶这些时日以来,一有功夫便会握着奚瑾萱的手,给它慢慢暖热。 “是,半个月多出三日。”奚瑾萱淡淡颔首,说出了一个准确的时间,同时抬眸看向岑千叶,淡声道:“怎么了?” 岑千叶邪魅的笑笑,眼神中有些玩味的意思,语气随意慵懒的道:“已经这么久了,看来过不了几日我们也要回洛城了。” “你是说皇上会召你回去?”奚瑾萱淡淡顿了一下,很快的读懂了岑千叶如这般神情是为何。幽州这里正处于紧急时刻,岑千叶是绝不会想在此时离去的。那唯一可以,又想让岑千叶离开幽州的,也便是洛城那位皇帝了。 “果然还是王妃懂我,”岑千叶黑眸中带着笑意,神情得意的挑眉继续道:“我在幽州停留了这么长一段时日,皇兄肯定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岑千叶说起这些,神情很是平静,甚至嘴角带着淡淡的邪魅笑意,总之是看不出有什么愤懑之意的。 奚瑾萱对于岑千叶所说,也很是认同。放任岑千叶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外,的确不会令人放心或者感到愉快。这一点,从王府外越来越多的眼线就可见一斑。皇上是真的坐不下去了。 “那幽州的事物你打算怎么办?”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俊美无比的脸庞,淡声问道。 幽州这边,刚刚得到了明皇墓中的宝藏,正是大加利用的时机。况且,岑千叶扩充军事力量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大体的框架我已经吩咐过林乾,沈阔他们了,至于具体的实施情况,就要看他们会不会让本王失望了。”岑千叶神色稳重,嘴角带着自信笑意的说道。 “林乾与沈阔都是心细之人,应该不会有事。”奚瑾萱思索片刻,淡淡的颔首道。 “嗯。”岑千叶微笑着点头,黑眸中带着深沉之意。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寝吧。”岑千叶脸上神情邪魅,黑眸中带着热意的看着奚瑾萱说道。 奚瑾萱清眸对上岑千叶眼中的神采,默默的移开了目光。岑千叶低低的笑了两声,修长的身躯傲然站起来,走到奚瑾萱身旁,伸手拉过了奚瑾萱的手,将她带了起来,语气宠溺的道: “走吧,夫人。” 奚瑾萱薄薄的耳根瞬间的又红了起来,对于岑千叶这个突如其来的‘夫人’称呼,心中微微泛起了波澜,同时也很有种羞涩的感觉。 奚瑾萱淡淡起身,清眸不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奚瑾萱这一眼,本是责怪岑千叶的意思,却是让岑千叶看的有些呆愣了一下。这样带有小女人风姿的奚瑾萱,可是岑千叶很少见过的,再次的惊艳了一番,眼中本来还能克制的温度,瞬间上升了起来。 “我抱你。”岑千叶凑近身来,暧昧的在奚瑾萱耳旁低沉说道,磁性温润的道声音带着无限的诱惑。 奚瑾萱还没有从岑千叶让人沉沦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就突然的发现自己被岑千叶温柔的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奚瑾萱微微挣扎了一下,却被岑千叶霸道的抱得更紧了,便抬眸,看着岑千叶平静的说道。 “不行。”岑千叶有力的手臂轻柔的抱着奚瑾萱的娇躯,目光灼灼的盯着奚瑾萱的绝世容颜,语气沙哑带着霸道的说道。 岑千叶轻柔宠溺的抱着奚瑾萱纤细的身躯,就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脸上带着扬起的笑意,脚步平稳的走到了床边。 岑千叶轻轻的将奚瑾萱放下,俯身虚压在奚瑾萱上方,黑眸直直的从上而下的盯着奚瑾萱,对于刚才的感觉,岑千叶有些爱不释手,如果可以,他愿意天天的抱着奚瑾萱。 “不是要就寝吗?”奚瑾萱被岑千叶有些露骨的炙热黑眸盯得浑身不自在,而且岑千叶的动作,也有些太过于亲近与暧昧。只好面色淡然的看着岑千叶问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心念念 “好。”岑千叶嘴上这样说,黑眸却仍旧盯着奚瑾萱不放身上也没有一点要起身的动作。 奚瑾萱保持淡然,目光清冷的同岑千叶对视着,过了片刻的时间,岑千叶便低低的笑了一声,翻身从奚瑾萱身上离开,慵懒的躺在了奚瑾萱身侧。奚瑾萱心中悄然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她也是有些紧张的。 岑千叶虽然听话的躺在了奚瑾萱身旁,但是心中的燥热还是没有退去。伸出大手揽过奚瑾萱的腰肢,让奚瑾萱面对着自己。 “奚瑾萱。”岑千叶灼灼的看着奚瑾萱的容颜,空出来的一只修长大手缓缓的抚上了奚瑾萱的三千秀发。 “你今夜怎么了?”奚瑾萱看着对面近在咫尺的岑千叶,轻声的问道。 “没什么。”岑千叶语气宠溺的笑道,“我就是想唤一声你。” 奚瑾萱淡淡的笑了一下,抬手放在了岑千叶胸膛上。岑千叶目光深情的望着奚瑾萱,轻柔的摸了摸奚瑾萱那张清冷绝世的脸庞。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本王如此心心念念。”岑千叶手指流连忘返的在奚瑾萱的脸上微微抚摸着,同时语气低沉,温柔的说道。 奚瑾萱静静的听着,心中波澜不断。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岑千叶这样扰乱她平淡无波的心房。 这一夜,带着暧昧与宠溺的气息,悄然的度过了去。岑千叶在清晨起床时,嘴角便勾着放不下的弧度,奚瑾萱则是一副清冷淡然的样子,只是目光根本不与岑千叶对视。虽然昨夜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太过火的举动,但是岑千叶的那些行为,已经让奚瑾萱很是不自在的,害羞了…… 三日之后,从洛城来的圣旨便传进了幽州千王府,岑千叶嘴角带笑,很是淡然的领了那圣旨,打发走送旨的奴才后,便随手的将圣旨交给了一旁跟着的施哲。 “去唤林乾三人前来见本王。”岑千叶迈步向着书房走去,同时沉稳的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声应道,转身匆匆离去了。 林乾等人还没有到,岑千叶独自高高坐在宽大的书房中,黑眸中神色沉沉。夜启契的圣旨与他料想的日期差不多,但是幽州这边仍旧是还有许多事务没有做出决策。剩下的这两天,要好好利用了。 林乾,沈阔,陆压三人赶到后,岑千叶便随意的告知了自己收到圣旨,不日便要离开幽州回道洛城的消息。林乾几人面面相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下两次了。 只要王爷回到幽州逗留时间超过一个月,皇上便必定会有圣旨下来,召王爷回洛城。 “王爷,那我们尽快商议一下后续的发生方向吧。”沈阔宽阔的面庞上带着凝重之色,肃然的开口向着岑千叶拱手道。 “本王今日唤你们来,就是这个意思。”岑千叶周身气势威严,沉声说道。 接下来,岑千叶同林乾三人,就幽州现在迫在眉睫的一些事务处理了将近一个时辰之久。便开始商议起了更为关键的大事。 “军事上面的事情,本王走后,便全交由你两人负责。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岑千叶转眸看向沈阔与陆压两眼,黑眸中带着强大的威严与深沉。 “请王爷放心!”沈阔大步踏前,高声保证道,面容肃然。 “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之后的行事要更加谨慎小心,本王筹备了这么多年,不急在这一时。”岑千叶语气中带着强调之意,这次是面向三人一同吩咐的。 “臣等明白!”林乾,沈阔,陆压三人同时恭恭敬敬的回道。 之后岑千叶与几人在书房中,就着一些事务的详细点又商议了一番,直到下午将近日落时分,林乾三人才告辞离了去。不过明日,他们一大早还是要过来的。 岑千叶同奚瑾萱用过晚膳后,各自去书房处理了事务后,便一前一后的回到了房间。 “听施哲说,皇上下了圣旨要你即刻回洛城?”奚瑾萱抬手倒了一杯香茗递给岑千叶,同时淡声的问道。今日里圣旨到的时候,她正好带了青桦出去了一趟。 “我刚还想告诉你呢。”岑千叶接过奚瑾萱亲手倒的香茶,俊美如神的面上满是笑意。 “何时动身?”奚瑾萱神情平静,淡淡的问道。 “明日同林乾他们将事情吩咐好,后日一早便出发。”岑千叶嘴角带着微笑的说道。 “这么急?”奚瑾萱清眸动了一下,看着岑千叶淡声说道。她倒是没有想到,岑千叶会将时间定的如此之急。 “嗯,”岑千叶略带无奈的挑挑眉,语气略带着嘲讽的笑意道:“我再不回去,我洛城那位皇兄可就要坐卧难安了。” 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心酸之意。世人只看到了身为千王爷的风光与尊贵,又有谁知道岑千叶的无奈与挣扎。从岑千叶神下那刻起,便注定了是这种的命运。就算岑千叶不争,也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这一点,从之前的六皇子夜慕身上,便可以看出。 “想什么呢?这样看着本王?”岑千叶磁性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笑意,黑眸柔和的看着奚瑾萱。 奚瑾萱清眸动了动,便看到岑千叶温和宠溺的眼神,对着岑千叶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 “皇上可有说召你回去所为何事?”奚瑾萱淡声问道。皇上急急召见岑千叶回去,自然需要一个借口。 “自然是有的,”岑千叶呵呵笑道,语气玩味的看着奚瑾萱道:“皇兄旨意中说,太后听闻一个术士进言,要在新年后的第一个月中提前举办寿辰,说是这样可以更改太后今年的时运。太后听过后深信不疑,便定下了月中那个日子。” “月中?”奚瑾萱淡淡的微笑道:“那岂不是只剩下不到十日的时间了?” “是啊,所以我才不得不尽快动身,”岑千叶慵懒的耸耸肩笑容邪魅的道:“不然若是误了太后寿辰,岂不是又要背上一个不孝之名。” 奚瑾萱默然片刻,皇上的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是合理,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就是不知道那个什么术士进言的事情是不是子虚乌有的了。若是只为了召岑千叶回洛城,便将堂堂太后的寿辰提前举行,未免太过于可笑。 “这次寿辰,单单只是庆祝太后生辰?”奚瑾萱静思片刻,淡声的看着岑千叶道。术士的进言可能是真的,但是作为一国太后,也不会因一个术士之言,做这种决定。 “不。”岑千叶笑着,缓缓摇了摇头,眯了眯黑眸看着奚瑾萱轻声的道:“皇上与太后选择在此时举办寿辰,另一方面是想为晴禾公主选一位驸马。” “皇上邀请的是什么人?”奚瑾萱听闻驸马二字,敏锐的问道。 “所有玉龙国中大臣公子,还有临近国家的皇子,都有被邀请。”岑千叶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笑容,语气慵懒的说道。 奚瑾萱清眸有些锐利的波动了一番。临近国家的皇子? “那想必也有云腾与火离国的皇子了。”奚瑾萱淡声对着岑千叶道,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想必是这样。”岑千叶仍是一副风轻云淡,慵懒不迫的样子,呵呵的笑着道。 奚瑾萱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凝重,看着岑千叶笑着的俊颜,奚瑾萱却是知道,岑千叶心中此时也是阴晦的。 皇上此次虽然邀请了所有玉龙国大臣公子,但是却也邀请了别国的皇子。若是晴禾公主相中任何一国的皇子,便等于是玉龙国与此国结下了联姻。而晴禾公主最后到底相中谁,也由不得晴禾公主做主。 晴禾公主,在年前刚到了可以出阁的年岁。奚瑾萱心中淡淡叹息一声,就算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在可以利用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被皇帝抛了出去?都说帝王家无情,这就是皇家的特性。 岑千叶成功夺取皇位后,势必也是要住入那座幽深如牢笼一般的皇宫的。而自己呢?奚瑾萱淡淡敛下眸子,她不愿生活在那里,也不愿成为一个皇帝后宫众多妃子中的一个。奚瑾萱向往的是平淡,自由的江湖生活。深宫中的生活,不是她的选择。 “你今日是怎么了?”岑千叶看着奚瑾萱又有些出神的清眸,笑着问道,黑眸中带着探究之意的看着奚瑾萱。 “想起一些事情。”奚瑾萱淡淡看着岑千叶道。 “哦。”岑千叶微微笑着点点头,黑眸仍旧盯着奚瑾萱,却是没有问什么。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奚瑾萱起身,淡淡的说道,迈步向着不远处就寝的房间走去。 岑千叶明日一早,还要同林乾他们商议大事,明日一天都不会有空闲的时间休息了。 岑千叶嘴角带着笑意,傲然起身,迈着大步追上了奚瑾萱。两人互相依偎着,惬意的度过了一个夜晚。 次日一早,岑千叶便早早的起了身,简单用了早膳,便带着施哲,直接进了书房。 午膳的时候,岑千叶才走出书房,陪着奚瑾萱慢条斯理的用了一顿午膳,便又入了书房。同奚瑾萱所料一般,直到夜间明月高悬,岑千叶才终于神情慵懒的回到了房间。 “府上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吧?”岑千叶舒服的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修长身躯,落座在奚瑾萱对面,微笑着问道。因为他的政务实在繁忙,所以明日启程的诸多大小事宜,岑千叶都交给了奚瑾萱来处理。 “事情都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便可动身。”奚瑾萱递给岑千叶一杯热茶,淡淡的说道。 “呵呵,辛苦你了。”岑千叶接过奚瑾萱递给的茶水,顺便在奚瑾萱素手上轻柔的摸了一下。操办王府中的琐碎之事,对于奚瑾萱这位夙夜宫宫主来说,的确有些大材小用了。 奚瑾萱淡淡摇了摇头,她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轻声向着岑千叶问道:“你手边的事情,今日可处理完毕?”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赶路 明日便要走了,岑千叶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政务哪有处理的完的时候。”岑千叶低低的笑道,神情却是不似语气那样低落,而是带着随性的笑意。 “不说这些,今夜好好休息一番,赶路的时候休息的就不如现在了。”岑千叶笑呵呵的拉起奚瑾萱的手道。 “好。”奚瑾萱轻声应道。 冬日的清晨,带着侵人的寒气,青沪城中因为空气的寒冷,此时还没有多少人出来活动,整个青沪城还处在刚刚醒来的状态。而城中的千王府中,已经都是仆人匆忙走来走去的身影了。 “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施哲脚步匆匆的来到岑千叶身旁,面色肃然的说道。 “王妃呢?”岑千叶此时还在书房中,沉声的向着施哲问道。 “王妃现在在后院,应该快要过来了。”施哲面色恭敬的拱手回道。 “走吧。”岑千叶黑眸扫了书房中坐着的自己的几位心腹重臣,沉声的向着施哲吩咐道,同时傲然的起了身。 “王爷,您这就要走了吗?”林乾等人也跟着起身,沈阔宽阔的硬朗面上带着不舍之意的看着岑千叶从面前走过,恭声的问道。 沈阔是岑千叶外祖一系的人,同岑千叶还有一些外戚的渊源,在岑千叶小时,沈阔也是经常陪着岑千叶身旁的。对于岑千叶这位王爷,沈阔心中敬重的同时,也对岑千叶怀着一份亲人的感情。 “幽州的事情,多同林乾与陆压商量一番。”岑千叶挺傲的身躯微微顿了一下,看着沈阔这张熟悉的脸庞,微微笑着吩咐道。 “王爷放心吧,臣不会冒然行事。”沈阔咧嘴爽朗的笑着向岑千叶拱手保证道。 岑千叶呵呵笑了两声,沈阔生性沉稳,自己也只是叮嘱一下而已。 岑千叶身躯挺拔,气势威严深沉,大步的向着王府那巍峨的大门方向走去。施哲作为岑千叶的贴身侍卫,面色谨慎肃然的紧紧随在岑千叶身后。 林乾,沈阔,陆压三人,也面色肃然的跟随在岑千叶身后。 青铜大门外,属于千王爷的那辆奢华尊贵马车早就备好。马车后,还跟着数辆小的马车。马车周围,是神情肃穆,满身盔甲的王府亲兵,黑甲卫。盔甲上流光溢彩的金色‘逸’字,在清晨阳光下傲然闪烁着,张扬无比。 黑甲卫头领林青,腰跨大刀,高大身躯挺拔,此时就恭候在马车旁,眼神坚定肃穆的等着王爷与王妃的驾临。 岑千叶到了大门处的时候,等了片刻,便见到奚瑾萱神情淡然的向着此处走了过来,威严的面色上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看的岑千叶身后的林乾三人,心中都有些吃惊,同时也带着欣慰。王爷同王妃的感情这般的好,也是他们这些属下希望看到的。 “本王走后,幽州就交给你们了。”岑千叶伸手拉过奚瑾萱的素手,神情威严的转身向着林乾吩咐道。 “王爷请放心吧。”林乾深深的躬身道,眼中带着诚恳与不舍。 “上次诗词大会看中的几个才俊,尽快招揽过来。”岑千叶站在那里,便带着强大的气场,一言一行都无比的威严。 “是。”林乾恭敬无比的应道,这件事情,他也打算尽快去办的。 “走吧。”岑千叶简短两句吩咐完,便扭头看向奚瑾萱,微微笑道。 “好。”奚瑾萱轻声应道,回头淡淡的扫了一眼身后巍峨庄重的千王府。对于即将离开这个第一个温馨新年的千王府,在奚瑾萱心中还是留下了几丝位置。 岑千叶微微笑笑,待奚瑾萱收回目光后,便握着奚瑾萱的手,傲然的走向了早已恭敬等候的奢华马车去。林乾,沈阔,陆压三位大臣,则是满脸不舍的跟随两人身后,向着马车方向送去。 岑千叶伸手虚扶,送着奚瑾萱先登上了马车,威严的黑眸再次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眼神真切的心腹大臣,扫了一眼自己的府邸。神色平静傲然的转身入了马车。 “走。”岑千叶坐进马车后,寻了一处靠近奚瑾萱的位置,慵懒的坐下后,沉声向着驾车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应一声,重重一拉马绳,千王府那辆奢华的高大马车便缓缓的动了起来。 “出发!”林青威风凛凛的高喝一声,翻身上马,带着手下的黑甲卫团团的护卫在了马车四周。 “恭送王爷,王妃。”林乾,沈阔,陆压三人面容感慨,语气恭敬的高声冲着离去的马车俯身行礼道。 “恭送王爷,王妃!”千王府上下守卫的将士们,纷纷跪倒在马车身后,沉声的高喊道,声势浩大。语气中充满了绝对的恭敬与忠诚。 岑千叶慵懒的靠坐在马车柔暖的侧壁上,神色平静的听着马车外传来的恭送声。本王很快就会回来的,岑千叶黑眸中闪过深沉的寒芒。 威严浩荡的车队,沿着青沪城宽大的官道一路向外行驶而去。城中百姓,则一路想随着车队身后,高声的恭送着他们的千王爷。在幽州百姓心中,千王爷的地位,可是要比那位山高水远的洛城中那位皇帝,要高的多了。 林青昂首骑马伴随着王爷马车近处,看着周围如潮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分。王爷能如此的得民心,是因为王爷也是真心的将百姓记在心中的啊! 岑千叶与奚瑾萱在万民的恭送中,坐着马车缓缓的驶出了青沪城的城门,然后便可以迅疾的朝着洛城方向驶去了。 如今距离太后举办寿典的日子,只有短短的八日时间了。留给岑千叶与奚瑾萱的时间,便非常的紧张了起来。因此,王府的车队这次是要一直快速的赶路,而不能像之前回来那般游山玩水的惬意了。 “乏了便休息一会吧。”岑千叶看着对面刚刚处理完夙夜宫事务的奚瑾萱,微笑着说道。此时距离他们离开青沪城,时间已经过去三日了。这三日,他们几乎没有停下过脚步。 “我无事。”奚瑾萱神情如常,挑起车帘望了一眼窗外,一股寒风顺着车窗呼啸的吹来,便又淡淡的放下了车帘。 “已经行至绵州地界了。”奚瑾萱淡声的看着岑千叶道。这几日的马不停歇快速赶路,果然还是有用的。 “嗯。”岑千叶微笑着点头,黑眸中神色沉稳的道:“照这个速度走,我们回到洛城便还有一日空闲时间来准备一下给太后的贺礼。” “我没事。”奚瑾萱知道岑千叶的意思,淡淡的摇了摇头道。她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岑千叶笑笑,便也没有再说此事。转而向奚瑾萱介绍起了这绵州的风土人情,作为此次路过却没有停留的补偿。 岑千叶嗓音深沉,磁性中带着宠溺,眼角带笑的向着奚瑾萱讲述着自己之前到这绵州的所见所闻。奚瑾萱神情平淡但清眸认真的静静听着。 乘车的一路上,因为有人陪伴着,所以岑千叶与奚瑾萱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枯燥之意。 时间便在马车不停转动的车轮中滚滚逝去了,转眼间,千王浩荡威严的车队,便到了洛城雄伟的城门下。 林青傲然高坐马背上,高抬手举起千王府的令牌,沉声喝到:“王爷驾临,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城门上的收兵将士,见到千王府的车队,本就准备开门,如今听到林青威严沉着的喊话,更是不敢怠慢,小跑着打开了城门,恭迎千王爷的到来。在这玉龙国中,除了皇帝,便是这位千王爷身份最为尊贵了。 洛城城门快速的打开以后,守城的将领便匆匆带着手下将士,赶到了马车两旁,冲着马车恭敬的弯身行礼,无比恭敬的跪拜道:“属下等参见王爷,王妃!” “免礼。”岑千叶威严深沉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那守城将领立刻带了身后的将士起身,同时让在了一旁,不敢挡了王爷的去路。 “走!”林青面无表情的扫了守城那位将领一眼,回头冲着身后威风凛凛,装备精良的黑甲卫一声命令,带着王府车队傲然的向着城中行去。 那守城的众多将士们,便一直弯身恭候在车队后,直到车队消失不见,才敢直起身来。刚刚王爷虽然没有下马车,但是那股强大的威严已经骇的他们心惊胆战了。 这便是千王爷的神采。所有将士心中不由的浮现出敬畏的感觉。即便他们有幸为王爷开过许多次城门,每一次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紧张,谨慎与惶恐。 千王府宏伟大门外,身材微胖的严落,早已经面带微笑的等候在了那里。 当岑千叶与奚瑾萱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入严落视线中时,严落那白净挂笑的脸上笑容便更加灿烂了。微胖的身子脚步飞快的应了上去,笑眯眯的同行在队伍最前,高骑在马上的林青拱了拱手,亲热的道 :“此次护送王爷与王妃,林首领功不可没啊!” “严管事真是客气了。”林青连忙翻身下马,拱手向着严落行了一礼,他可不敢在严管事面前放肆。 “王爷与王妃可都在马车上?”严落笑眯眯的望了一眼被黑甲卫团团护在中央的奢华马车。 “是。”林青面色恭敬的点头应道。 严落了然的点点头,抛开林青,笑着走向了中央的马车,神情恭敬又激动的冲着马车躬身行了一礼,却是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就随着马车行进了王府中。 灯火微亮时分,王公公匆匆的走进了在夕阳余晖中显得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正英殿中。 “皇上,千王与王妃从幽州回来了。”王公公躬身向着一身黄袍的夜启契恭声禀报道。 “回来了?”夜启契深沉威严的龙眸闪过精光,放下手中折子沉声问道。岑千叶此次回来的,倒是挺快。 “是,”王公公面色恭敬的轻声回道,同时禀报道:“千王的马车,现在已经进了王府。” 夜启契沉思片刻,看向王公公,沉声问道:“火离国与云腾国的人,什么时候到?” 第一百六十章 联姻打算 “回皇上,这两国的皇子都将在明日抵达洛城。”王公公躬身回道。 “派人前去接驾,盯好他们与千王府那边。”夜启契沉沉的吩咐道。 “奴才这就去。”王公公躬身应道,脚步轻轻的快步退了下去。 王公公退去后,夜启契神情仍旧带着深沉的阴冷之色。他此次借着为太后举办寿辰,真实目的是要同火离国或者云腾国联姻,作为自己的盟友,共同除掉岑千叶。岑千叶的幽州一日一日的壮大军事力量,真以为他不知道?夜启契龙眸阴沉如冰,如今岑千叶在朝堂上羽翼已丰,又经过这数十年的谋划,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明目张胆的造反了。 夜启契现在根本不会去想自己当初没有不顾一切的除掉岑千叶这个大患,他现在唯一思索的,只有在现在怎样尽快除掉他。单凭借他的力量,同岑千叶一番争斗后,玉龙国必定会伤及根本,显出弱势。所以,夜启契首先要做的,就是同周围一个强国联盟,给玉龙国一个混乱后缓冲的恢复时间。 熟悉的豪华书房中,岑千叶高高坐在上首位置,腰身挺直,气势威严。严落此时便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恭声的向着岑千叶禀报着什么。 “明日到吗?”岑千叶黑眸中闪过沉思,后日才是太后大寿的日子。 “是。”严落笑容满面的恭声回道。 “火离与云腾来的是哪些皇子?”岑千叶深邃的黑眸中满是沉稳之意,语气低沉。 “此次前来贺寿的皇子中,火离国来的是太子慕天严与三皇子慕天明;而云腾国来的则是大皇子封北战,二皇子封南煌,还有五皇子封宇。”严落躬身回道,对与这些消息早已经替王爷打探清楚。 “有意思。”岑千叶听闻这些人名,黑眸中带起一抹兴致之意,抬手摸了摸下巴。 云腾国那边,太子慕天严已经牢牢的把握住了云腾的政权,那个什么三皇子来,也只是慕天严的陪衬。依照慕天严的野心,迎娶晴禾公主的可能并大。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岑千叶黑眸中带着诡异的笑意。 有意思的是火离国那边,众所周知,火离国大皇子封北战同二皇子封南煌,为了皇位继承一事,素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这次一同前往他玉龙国,想必是想拉拢一番来自玉龙国的支持。只可惜,封南煌与皇帝之间,早已有联系,那位云腾国大皇子便稍稍处在了弱势。 “还有就是,云腾国那边,大皇子封北战与二皇子封南煌是分了两只人马走的。”严落笑眯眯的又恭声补充道。 “这两位皇子的恩怨倒是有趣。”岑千叶呵呵笑道。封北战与封南煌的仇隙已经深到这种地步,倒是岑千叶没有想到的。 “是啊。”严落笑眯眯的恭声应道。 “王爷,您可否要会见他们一面?”严落抬头看着高处神情玩味的岑千叶,语气恭敬的问道。 这些皇子,不仅皇上可以拉拢过来对付王爷。王爷同样可以与他们结盟,对付皇上。 “不必。”没想到,岑千叶却是微微摆了摆手,语气神秘又带着强大自信的笑道,“他们会来拜访本王的。” “是。”严落笑着应道,好像对岑千叶所说的深信不疑。 “那王爷,要不要派人盯着那几位皇子?”严落再次笑着请示道。 “派人盯着慕天严那边,至于云腾国那两位皇子,便罢了。”岑千叶手指轻轻敲动,语气随意的吩咐道。 “是,属下知道了。”严落笑着躬身领命道。同时心中微凛,看来火离国这位太子果然不是凡人,竟能让王爷如此重视。 “本王走了这许久,洛城中的事务一切可好?”岑千叶换了一个坐姿,沉声的向着严落问道。他问的,是王府的安全与洛城中的生意。 “回王爷,王府与外面的事情,一切正常。”严落自然了解岑千叶的心思,很是恭敬的回道。 “嗯。”岑千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严落的黑眸中带着赞许之意。 “后日太后大寿需要的贺礼,便由你下去准备,王妃就不插手此事了。”岑千叶想起贺礼的事情,沉声的向着严落吩咐道。 “是,属下知道了。”严落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明白过来,于是恭敬的应了下来。其实贺礼的事情,他已经大致的安排好了,只等明日里给王妃过目敲定一番。如今看来,这一切也都只能自己斟酌着办了。 “本王不在的时候,你做的很好,自己去宋清风那里领几坛好酒,退下吧。”岑千叶威严的面色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冲着严落吩咐道。 “多些王爷。”严落白净带笑的脸上笑容更盛了,高声的向着岑千叶道了谢。对于他们来说,宋清风酿造的醉神酒,才是王爷对他们最大的赏赐。 “属下告辞了。”严落躬身告辞离去,心情大好的走回了自己的院落。明日将太后寿辰贺礼一事安置妥当后,他便要赶紧的去宋清风那里拿酒了。 经过数日的车马劳顿,岑千叶与奚瑾萱也都有些乏了,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各国皇子的事情,便上床舒服的就寝去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在千王府中睡得安稳,丝毫没有忧心与各国皇子联盟的事情。远在洛城数百里外,正向着这里赶来的太子,皇子们,此时却还没有歇息下去。 一座占地宽阔的客栈中,此时却是被一只明显不属于玉龙国军队的将士们,给霸道的团团围了起来,这些兵士们个个长相粗狂,神情彪悍。这个客栈,便是火离国太子慕天严落脚的地方。 “太子,云腾国的大皇子说有事想同您商议。”一个相貌英俊,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笑着走进慕天严房间,语气随意中带着尊敬的说道。 这个敢自由出入慕天严客房的,衣着华贵的男子,便是此次跟随慕天严前来为太后贺寿的,火离国三皇子慕天明。 “封北战?”慕天严放下手中粗大的酒碗,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是,他说有要事同太子相商。”慕天明笑着走到慕天严身前,面带尊敬的说道,而且也没有敢随意的坐在慕天严面前。 从慕天明隐隐表露出的对慕天严的恭敬,便可见到慕天严这位太子,在火离国中的地位是有多么的尊崇与强势。 “请大皇子进来。”慕天严豪放不羁的哈哈笑了两声,高声向着慕天明吩咐道。 “我这就去。”慕天明笑笑,对于慕天严毫不客气的带着一点命令的口气,却是没有一点不满的意思。 慕天严成功夺取太子之位前,他是最早退出,将赌注放在慕天严身上,心甘情愿追随慕天严的皇子。也是因此,他也是如今混的最好的一位皇子。不然慕天严也不会带着他前来这玉龙国贺寿。 慕天严稳稳的坐在桌旁,豪迈的用着大碗再次饮下一碗酒水,便听到了几阵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狂野不羁的深邃眸子中带上了一抹深沉的笑意。 果然,没有多久,那几道脚步声,便停在了他的房门前。慕天明笑着恭敬的推开房门,抬手请着自己身后的男子进了房间,自己也跟着进去,并亲自的关上了房门。 “太子殿下。”慕天明领来的那位男子,从容不迫的迈入房间,一双沉着的眸子看到坐着的慕天严,微微笑着迈步迎了上来,拱手说道。 “大皇子。”慕天严态度随性的起身,笑容奇怪的向着这位云腾国大皇子拱了拱手,算是回了礼,同时饶有兴致的放肆打量了这位已经在云腾国中处于弱势的大皇子几眼。 云腾国这位大皇子封北战,同封南煌不是一母所生,长相方面便也不是太像。封北战周身带着沉稳的气度,身材中等,体态匀称,样貌不似封南煌那般俊美,不过也算的上是五官分明。 乍一看,这位云腾国大皇子除了气度沉稳一些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其他特点了。只从第一眼的感官来看,并没有封南煌那般出众。 “请坐。”慕天严神态自然的收回自己有些不太客气的目光,笑呵呵的豪迈抬手道。 “太子请。”封北战没有坐,而是笑容平和的请慕天严先坐。 慕天严神色奇异的望了封北战这位举止有些过于拘礼的大皇子,也懒得去客套,便先大方的坐了下来。封北战见此,这才笑着坐了下来。而慕天明也就跟着陪坐了下来。 “你说有要事同本殿商议,说吧。”慕天严看封北战落座后,也不加客套,直接问起关键的话题。 封北战愣了一下,便又笑容平和的看着慕天严那张粗狂豪迈带着英气的面庞,缓声道:“素听闻火离太子为人豪迈果决,如今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是快人快语之人。” 慕天严闻言意味不明的呵呵笑了两声,摆手道:“不用和本殿说这些虚的,有什么事便直说。” “那本宫便直说了。”封北战笑着点点头,然后微微正色道:“本宫此次前来,就是想同殿下商议结盟之事。” “结盟?”慕天严呵呵笑着很是不客气的打断了封北战的话语,故作不懂的问道:“我火离国与云腾国素来交集不多,寥寥几次也是冰刃相接,大皇子怎会突然想起结盟之事?” 玉龙国,火离国,云腾国这三个国家,国土都有相接壤的地域。但是因为玉龙国一国的强大,火离国与云腾国便不敢随意的两相残杀,以防被玉龙国趁势吃掉。所以两国这么些年来便保持了一种多数相安无事的状态,他们的军事战争,也都是同玉龙国进行的。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封北战话语被打断,也是涵养很好的笑笑,接着慕天严的话继续说道: “殿下应该知道,玉龙国皇帝这次为太后举行寿辰的目的何在。”封北战面色平和的缓缓说道,“玉龙国皇帝与千王之间的争斗,明显的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玉龙国皇帝此次抛出一个公主,便是一定会寻找一个国家结盟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为何联盟 “嗯。”慕天严宽大的手摸摸下巴的淡淡胡茬,有些不以为然的道:“既然他玉龙国皇帝想要寻找结盟的人,我火离国完全可以同他结盟,所以,现在说说本殿又是为什么要同你结盟?” 封北战即便涵养再好,也是堂堂一位皇子,如今被慕天严如此不放在眼中,心中也是有些粉萌之意,不过面上还是克制着带着笑意的道: “火离国不同与我云腾国,火离国同玉龙国的关系一向紧张,而且本皇子听闻太子殿下前段时间刚刚率领大军,击溃了玉龙国的大军,还重伤了他们的大将军。据说因为此事,整个东线大军到如今都还是一片混乱。太子殿下以为这样玉龙国那位皇帝还会同殿下结盟吗?” 封北战一番话说完,便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慕天严。一旁陪坐的慕天明此时也神色凝重的看着慕天严,等待着慕天严的回答。他们火离国,近端时间的确同玉龙国闹得太僵。 慕天严豪迈不羁的双眸笑着两人一眼,抬手将一大碗酒水畅快的饮进,重重放下酒碗,面色狂傲的道:“只要有利益,这些问题,都可以不是问题。” 最后一句,慕天严是盯着封北战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的,封北战平和的面色瞬间有些微微变化。 “太子殿下是想去试上一试?”封北战微微锁眉问道。他以为慕天严同他一样,更加相信玉龙国皇帝的胜算更大,想要同玉龙国皇帝结盟。 “本殿可没有这样说过。”没想到慕天严呵呵笑了两声,抬手给了封北战一大碗溢满的酒水,笑着道:“夜深了,大皇子不防喝杯酒水解一解乏?” 封北战看了一眼面前慕天严推来的那杯酒水,平和的笑了一下,抬头向着慕天严平静的道:“多谢殿下好意,不过本皇子今日身体不适,只能谢过殿下好意了。” “呵呵,大皇子连我这酒水都不敢饮,还想要同本殿结盟?”慕天严神情不屑的讥笑两声,挥手将那碗酒水拿过一饮而尽,重重放在了桌面上。 封北战眉头此时皱的更紧了,他没想到慕天严此人竟如此的霸道与肆无忌惮,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他,从他来之后便一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殿下莫不是嫌弃本皇子如今微微势弱,所以不愿同本皇子结盟,才故意出口折辱本皇子?” 封北战眸色终于首次的变冷了下来,语气阴沉的看着慕天严那张脸说道。慕天严如此态度,同他结盟的可能便是微乎其微了,既然这样,他堂堂一个皇子,又何必如此给慕天严面子? “微微势弱?”慕天严玩味的看着封北战变色的脸,语气带笑的道:“怎么本殿得到的密信却是说,大皇子在云腾国皇帝那里的地位其实已经远远不如二皇子封南煌了?” 慕天严此话一出,封北战才是真的变了脸色,面色泛青又泛白。看着慕天严笑吟吟的豪放俊美面庞,心中掀起了惊骇的浪涛。就在启程来这玉龙国参加贺寿的前不久,他刚刚在父皇那里大大跌落了印象,让封南煌那个奸诈之人占据了颇大的上风。但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外传出来?慕天严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本皇子今晚夜访殿下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告辞!”封北战根本不愿再在这间房中待着,愤然起身,毫不留情的向着慕天严拱了拱手,摔袖便出了房门,带着自己的随从一脸阴沉的走出了这座客栈。 封北战出了慕天严的客栈后,便上了马车,吩咐马车疾驰而去了。坐在马车中的封北战,面色更为的阴沉了。他本想着在消息没传出之前,先一步拉拢到慕天严这个盟友,为此他甚至可以任由慕天严开出条件,不惜下大代价也要拉拢到慕天严。只可惜,慕天严连开条件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今晚连夜赶路,去洛城千王府!”封北战在马车中向着驾马的心腹沉声吩咐道。 封南煌早已同玉龙国皇帝有勾结,而自己又恰巧在此时失势,玉龙国皇帝那里便断绝了希望。慕天严这边,又刚刚被拒绝。为今之计,便只能寄托在那位他之前并不看好的千王爷身上了。 客栈中,封北战气愤离去,一点没有影响慕天严的心情,仍旧豪爽自在的大口大口喝着酒水。 “太子殿下。”慕天明坐卧不安的在房中待了片刻,有些沉不住气的起身向着慕天严弯身请罪道: “臣不知那封北战是这等境况,还擅自做主替他引荐,差点误了太子大事。还请太子殿下责罚。”慕天明语气诚恳,头颅低垂,很是恭敬的请罪道。 “呵。”慕天严不慌不忙的放下酒水,威严深沉的不羁黑眸扫了慕天明一眼,语气清淡的吩咐道:“这次便饶过你。” “多谢太子殿下!”慕天明赶紧一脸感激的谢道,同时高声保证道:“殿下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慕天明嗤笑一声,扫了慕天明满脸肃然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本殿又不会杀了你,你害怕什么?” “殿下可不是嗜杀之人,臣自然不会害怕,臣只是由衷的敬重着殿下,不想让殿下对臣失望。”慕天明浑身震颤一下,随即面色有些献媚的向着慕天严拱手说道。 “坐下喝酒。”慕天严呵呵笑了两声,对于慕天明这一番忠心的表示,没有什么回应。 “多谢太子殿下。”慕天明连忙笑容满面的躬身谢道,然后小心恭敬的坐了下来。不知为何,每次慕天明独自面对慕天严时,心中总是紧张不已。 “陪本殿喝酒。”慕天严推给慕天明一只宽大的酒碗,随口的吩咐道。 “是。”慕天明一脸荣幸的笑意,双手接过酒碗,抬手先给慕天严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太子殿下,你这是决定要同那云腾国的二皇子封南煌合作了吗?”喝过几大碗酒水后,慕天明胆子大了一些,便出口问了出来。 慕天严眸子笑意不明的扫了已经有些醉意的慕天明一眼,却是说起了封北战的事情。 “你觉得刚刚来的那位云腾国大皇子,如何?”慕天严神情随意的向着慕天明问道。 “封北战?”慕天明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微微摇头,道: “封北战此人,怎么说呢,好像没有什么突出的特色,没有像太子殿下您那样的气度与风采。似乎除了为人沉稳一些,也没有什么值得注目的了。”慕天明说着,还趁机的恭维了慕天严几句。 “嗯。”慕天严直接跳过慕天明的恭维,微微点了点头,不羁的笑道:“封北战此人,比起封南煌来,手段为人方面,的确都是弱了一些。” “太子您可见过那封南煌?”慕天明听得慕天严此说,不由好奇的问道。 “本殿不久应该就能见到了。”慕天严一口喝干碗中的烈酒,豪迈的说道。粗狂俊美的脸上满是自信傲然的神采。 慕天严只在数年前见过封南煌一面,那时的他们两人,都还没有找到出头的机会。不过慕天严见到封南煌时,便知道这个人同自己有些相似,此人以后一定不是凡物。之后的事情也的确,慕天严强势的夺得了太子之位,封南煌如今在云腾国中地位显赫,受尽恩宠,离太子之位也不远了。 “你先退下吧,二皇子还需要你去接迎一番呢。”慕天严放下酒盏,沉声向着慕天明吩咐道。 “是!”听到慕天严的吩咐,慕天明的酒瞬间醒了一半,连忙起身应道,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果然,在封北战走后半个时辰的时间,封南煌的马车便到了客栈门口。早已准备迎接的慕天明,此时便脚步匆匆的笑着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云腾国二皇子前来拜会。”慕天明很快的带着封南煌来到了慕天严的房门前,恭声的说道。 “请二皇子进来。” 慕天严豪迈狂傲的声音低低的从房门中传出,声音中隐含的气势,让封南煌一双同样野心勃勃的不羁黑眸中,现出点点的精光,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二皇子请。”慕天明随即笑呵呵的向着封南煌请到,自从知道眼前这位二皇子已经占了绝对上风后,慕天明对于封南煌的态度便从心中有了鲜明的转变。 “太子殿下。”封南煌傲然自得的踏步入了房门,向着起身哈哈迎来的慕天严微笑着拱手道。 “二皇子。”慕天严朗笑着向封南煌拱手回礼道,态度同之前对待大皇子封北战的又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你先退下吧。”慕天严带笑的眸子中含着威严之意,向着慕天明随口吩咐道。 “是。”慕天明恭敬的应道,又向着封南煌客气的行了一个告辞礼,便转身亲手关上房门退下了。 太子之前接待那个封北战的时候,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在场。如今这位二皇子一到,便随手的屛退了自己。这里面可是大有深意啊!慕天明一边走着,一边揣度着慕天严的心思。现在他已经可以很肯定的说,太子是要同封南煌联盟了。 慕天明脸上现出微微的兴奋之意。太子殿下同封南煌联手,那也就是要同这玉龙国的皇帝联手了。这样一来,那位什么千王爷将处于必败之地,以太子的精明,必然能在这场联盟交易中为他们火离国取得最大的利益。 慕天明这样想着,突然有笑了出来。太子同封南煌与玉龙国皇帝联手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总不能昏了头去同那个千王爷还有同样弱势的大皇子联盟。 “我那个大哥,是不是已经前来打扰过殿下了?”封南煌气度从容的坐在慕天严对面,神情潇洒的毫不忌讳的问道。 慕天严黑眸带着笑意的审视了对面坐着的封南煌一眼,随性的道:“大皇子此前的确来找过本殿。”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殿下想必不会被我那位大皇兄给骗了吧?”封南煌神情潇洒不羁的接过慕天严递来的酒水,一饮而尽,放下酒碗,笑容古怪的问道。 “大皇子找本殿是有要事相商,何来骗一说?”慕天严黑眸中带着欣赏的看着封南煌,粗狂的沉声笑道。 “二皇子今夜如此晚来拜访本殿,又是所为何事?”慕天严同样没有客套几句,直接了当的再次问道。 “本皇子的来意,凭殿下的心智怎么不知,殿下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封南煌嘴角笑容邪肆,一双幽邃的抹嘴不甘示弱的回视着来自慕天严不客气的打量目光。 慕天严在打量他,他同样在打量慕天严。 “好。”,慕天严笑容爽快,直接的问道:“二皇子打算拿出什么代价?” 封南煌微微笑了一笑,语气潇洒的道:“殿下快人快语,那本皇子也不藏着掖着,便只说了。” “二皇子请。”慕天严笑着抬手示意道。 “本皇子同这玉龙国皇帝之间,早已做好协议,会相助玉龙国皇帝除掉千王岑千叶,所以,本皇子已经是玉龙国皇帝的盟友。”封南煌笑眯眯的说完这些,看着慕天严再次的潇洒的道: “太子殿下怎么选择应该是很明显的了。” 慕天严微微眯了眯深邃异常的黑眸,脸上带着兴致勃勃的笑意。封南煌这些话的言外之意,便是他已经同玉龙国皇帝联盟,自己若不同他们联盟的话,解决完千王后,下一个便是自己了。 “二皇子就这么自信?”慕天严没有急着回答封南煌的问题,反而笑呵呵的问了一句。封南煌与玉龙国皇帝真的如此自信可以除掉千王岑千叶?若是这样,又何必来拉拢自己? “有本皇子同玉龙国皇帝联手,除掉一个区区千王,自然是有自信的。”封南煌神情傲然,语气异常自信的笑着回道。 “殿下客气了,”封南煌放下酒碗,朗声的笑道,“现在殿下便可以提提您的条件了。” “不急,本殿还有一事。”慕天严缓缓摇头,笑容玩味的道:“二皇子难道不知本殿近日同玉龙国的恩怨。” 慕天严说的正是他带兵攻打玉龙国军队,致使玉龙国东线大乱,军心不稳的恩怨。对于这笔带着耻辱的账,玉龙国可不会轻易放下。 封南煌自然知道慕天严所指,却也只是神色如常的笑笑,幽眸望着慕天严道:“这些小事,在我们面前,都是可以商议的。” 慕天严嘴角露出笑意,声音低沉的道:“既然如此,那本殿便听听二皇子的开出的筹码。” 封南煌眼角飞扬,神情傲然中带着满意的得意之色。慕天严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在他看来,就是已经默认了他们即将结成的联盟。 慕天严与封南煌,一个豪放狂野,一个潇洒不羁,两人都是那种气度不凡,贵气逼人,自带魄力的人物。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随性谈笑着,饮着大碗酒水,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 封南煌此次到慕天严这里来,足足在慕天严房中谈笑了一个时辰之久,才带着自己的随从走了。 “二哥,我们回客栈吗?”封宇高大的身子从马车阴影处显露出来,走到封南煌面前,面带敬色的沉声问道。 “不,”封南煌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沉声的向着封宇道:“去大皇子落脚的地方。” 封宇愣了一下,不知道封南煌为何要在此时去见大皇子,不过还是拱手认真的回道:“大皇子没有回客栈,连夜赶往洛城方向去了。” 封南煌黑眸眯了一眯,眼中带着深沉之意,思索片刻,向着封宇沉声说道:“回去吧。” “是。”封宇神色认真的点点头,封南煌便转身上了马车,封宇也快步翻身上马,然后带着随行的亲兵向着他们落脚的客栈急速驶去。 封南煌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中,潇洒不羁的俊朗面庞上此时的神色有些深沉。封南煌脑中缓缓浮现出慕天严的样子,眼角带上了几分冷意。 慕天严此人,看着为人直率豪爽,实则阴险谨慎,做事行事滴水不露。他刚刚看似与慕天严言谈甚欢,两人也都放出了自己的条件,但是慕天严却一直没有表态做决定的意思。而是模棱两可的哈哈笑着,听了自己的条件后,便只和他把酒谈欢,不去说正事了。 封南煌黑眸中带着讥笑与冷意,说实话,对于慕天严他的确是看做可以同自己抗衡的对手,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就一定要拉拢此人。若是慕天严不识相,最后站错了队伍,他也不介意收下火离国这块地方。毕竟火离国虽土地贫瘠,但好歹不是一无是处。封南煌冷笑了起来,眼眸中满是野心勃勃之意。 同玉龙国皇帝夜启契合作,除掉岑千叶,等自己坐上皇位,再转头对付玉龙国。对于这样的想法,封南煌从来没有犹豫过。 慕天严送走这最后一位客人后,便慵懒的起身,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下腰肢,然后便迈着大步的回了就寝的房间,悠然的睡了下去。 其实在这场联盟争斗中,火离国才是最危险的一方。这里面的重头戏其实是玉龙国与云腾国的结盟,若是这两个国家都将他火离国甩出了游戏,那等到两国内乱完毕,第一个要对付就是他火离国。正是因为如此,慕天明才会显得有些急切的想要同云腾国的人合作。只是,看慕天严轻松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负担的样子。也不知道慕天严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 这一夜不管那些身份显赫的人有些想法,睡得是否安稳,总之时间还是一刻不停的过去了。 清晨的阳光缓慢温柔的照进岑千叶与奚瑾萱的大床上,照到两人互相拥抱的身子上,准确的说是岑千叶拦着奚瑾萱。即便如此,这冬日里的带着冷意的晨光,看起来也带上了暖意。 “天亮了。”岑千叶慵懒的睁开让人沉沦的黑眸,扫了一眼奚瑾萱身上的橘黄色光线,温声的说道,声音中带着清晨沙哑的磁性。 “嗯。”奚瑾萱在岑千叶温暖厚实的怀中,淡淡的睁开了清冷的眼眸,对上了岑千叶带笑的黑眸。 “起吧。”奚瑾萱淡淡说道。 “王爷,云腾国大皇子求见。”恭候在房门外的施哲,听到屋里王爷与王妃起身的动静,恭声的在门外禀报道。 岑千叶不慌不忙的穿上一身威严霸气的玄衣,映衬的修长身子更为挺拔雄伟。 岑千叶那风华绝代的俊颜,真真是可以称得上俊极无俦,不负那玉龙国第一美男的称号,让世人为之沉醉。偏偏这样的绝世美男,还带着人间少有的威严气概,尊贵霸气。只能说岑千叶实在得老天偏宠。 “人在哪里?”岑千叶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便转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奚瑾萱穿衣梳妆,语气随意的向着外间的施哲问了一句。 “回王爷,云腾国大皇子还在前厅等着王爷。”施哲面色肃然的等在门外,恭敬的回道。 岑千叶盯着奚瑾萱的黑眸中带起笑意,嘴角微勾,有些玩味的笑道:“这位云腾国大皇子定性倒是不错。” 奚瑾萱对着铜镜简单的梳理着自己的三千青丝,听到岑千叶有些古怪的笑意,不由的用清眸扫了岑千叶一眼。 云腾国那位大皇子,其实在昨夜五更之时,便赶到了千王府,求见岑千叶。不过岑千叶只是慵懒的睡着,只吩咐了一句,“告诉他,本王与王妃正在休息。”便彻底的冷落了那位云腾国大皇子。 也难得云腾国那位大皇子脾性好,竟然真的等到了现在。奚瑾萱心中淡淡的想着,看来封北战是真的有些走投无路的样子了。 “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见见那位大皇子?”岑千叶缓步走近奚瑾萱,俯身亲近的凑近奚瑾萱的身子,低低的笑道。 “不必了。”奚瑾萱淡淡摇了摇头,“我梳洗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先去吧。”毕竟是云腾国的大皇子,太过冷落也不好。何况,岑千叶也却是需要一位盟友。 “那我先过去见一见那个封北战。”岑千叶呵呵笑道,直起身神情慵懒的说道。奚瑾萱淡淡点头。 岑千叶抬手摸了一把奚瑾萱的秀发,这才笑着满意的大步出了房间。 “去前厅。”岑千叶迈步出了房间,向着门外恭敬候着的施哲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恭声应道,转身随着王爷往前厅方向走去。 王府前厅那里,封北战还在焦急的等待着,但是刚在慕天严那里受挫的他,此时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千王岑千叶身上了。因此,即便心中急躁愤怒不堪,封北战也仍旧是稳稳的坐着,面色保持温和,就这样的枯坐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封北战再次抬手品下一盏香茗,压下心头的焦急,放下茶盏时便见到一道威武修长的身影傲然向这边走开。心中一震,他等了这许久,那位傲慢的千王终于肯露面了。 封北战缓缓呼吸两下,脸上露出无可挑剔的平和与稳重之意。起身笑着迎接两步上去,同时用目光打量着走开的岑千叶。 封北战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岑千叶身上那股王者般强盛的威势,而且随着接近,这股威势也越来越重!还有岑千叶天神般的容颜,让封北战的脚步都为微不可查的顿了一顿。盛言玉龙国千王爷俊美无比,举手投足的风采堪比神坻,封北战如今也是信了。不知为何,封北战心中对于岑千叶的信心突然增加了许多,之前的焦躁不快也完全淡了下去。 “云腾国大皇子封北战,见过千王爷。”封北战在门口迎接上岑千叶后,笑容满面,态度稳重的向着岑千叶有礼的拱手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商议联手 “大皇子来的好早啊。”岑千叶微笑着同封北战拱了拱手,收回了同样在打量这位大皇子的黑眸,嘴角微勾的抬手向里面请到。 “王爷请。”封北战连忙笑着说道,同时侧身让岑千叶先行。 岑千叶笑呵呵的扫了封北战脸上丝毫没有不满的笑意一眼,迈步悠然的走在了前面,封北战微微落后半步,随着岑千叶重新进入了那个他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的前厅。 “本皇子冒然前来拜访王爷,希望没有叨扰到王爷。”封北战重新落座后,笑着向上首坐着的岑千叶拱手道。 “本皇子此次前来,是想同王爷商议一下联手之事。”封北战面色凝重,语气认真的望着岑千叶说道。 “联手?”岑千叶嘴角勾起一道笑意,品味了一下这两个字,黑眸扫向封北战,笑道:“大皇子怎么会想到同本王联手?” “王爷应该知道,我那个二弟同你玉龙国皇帝之间早已经有了联手之约。”封北战神情凝重的出口问道。 看到岑千叶脸上露出的笑意,封北战心中微微有些不明所以的不安之感。 这个千王爷不同他联手,难道要去找封南煌?还是说岑千叶打算同火离国太子慕天严联手,将自己抛出这场争斗?若是此时出局的话,那他便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不,岑千叶如果明智的话,便不会在此时放弃任何一个助力。封北战稳住自己的心神。 “本王自然知道。”岑千叶呵呵低笑了两声,“说起来,他二人联手,里面还有本王的功劳。” 夜启契选择与封南煌联手,就是想要借助封南煌手中的东冥宫,除掉岑千叶,只可惜没有成功罢了。 “本皇子知道我那位二弟曾经伤过王爷,王爷也一定想要报仇吧?”封北战沉吟一下,还是说道。 “这是本王的事情。”岑千叶眼底带笑的扫了封北战刻意维持稳住的面色一眼,仍旧是语气随意的说道。封南煌手下的人伤了他,这个仇自然不能不还。 “其实本王很好奇,大皇子此时不是应该同那个火离国太子在一起商议联手之事吗?”岑千叶摆手打断封北战欲开口说的话,转而笑呵呵的向着封北战问道。 至少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个王爷面对已经稳坐皇位数十年的皇帝夜启契来说,成功夺取皇位的希望可不大啊。所以封北战若要选择盟友,第一个也不会是他这个千王爷。 “这个……”封北战平和的面色明显的红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向岑千叶拱手道:“千王爷,实不相瞒,本皇子在昨夜就同火离国太子面谈过的。” “哦?”岑千叶饶有兴致的挑了挑锋利的浓眉,语气带笑的问道:“那大皇子想必同慕天严相谈甚欢了?” “王爷何苦取笑本皇子。”封北战苦笑着摇摇头,若是他同慕天严相谈甚欢,又怎么连夜来寻岑千叶?只是面对岑千叶明显的玩笑,封北战却是不像面对慕天严那般,心中羞愤,只是有些无奈而已。这个倒是奇怪。 “大皇子误会本王的意思了。”岑千叶呵呵笑道,黑眸中带着深沉之意,盯着封北战沉声问道:“这么说,慕天严是拒绝了大皇子?” “慕天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是很明确的拒绝了本皇子。”封北战心中虽然不愿提及此事,不过面对岑千叶,也只能是继续苦笑着点头应道。岑千叶这个王爷,比他们这些没有实权的皇子,地位还是要高一些的。 “这倒是有趣。”岑千叶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黑眸中思绪沉浮。慕天严就算不想同封北战结盟,也不必如此快的拒绝封北战,而且看封北战的语气与神色,对于慕天严明显有些不满。 “王爷,那慕天严拒绝了我,想必是打算同封南煌联手了,到时候,王爷的处境可就不是很妙了啊。”封北战打量着岑千叶的面色,语气有些替岑千叶着急的拱手说道。 “大皇子说的不错。”岑千叶修长的手指停住敲动,黑眸笑看向封北战沉声说道。 “那不知王爷……”封北战神色有些殷切的看着岑千叶。 “联手一事,事关重大,本王还需再考虑一番。”岑千叶直接的回答了封北战吞吞吐吐的问题。 “王爷考虑的是,是本皇子有些心急了。”封北战皱了皱眉头,仍旧是点头应道。 其实封北战心中有些奇怪,千王岑千叶此时才应该是最急切的人,怎么反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而自己却是前来求见的人呢?不过事到如今想这些也是无用了,整个谈话的节奏已经被岑千叶牢牢把控住了,自己也只能跟着走了。 封北战心中苦笑,但同时对于岑千叶也升起了更大的希望。如今单凭自己之力,是绝对不可能赢过封南煌了,只希望岑千叶可以夺得皇位,然后助自己上位了。 “本王这是新进贡来的上来茶水,大皇子可要好好品一品。”岑千叶姿势优雅的摇动着手中杯盏,低笑着说道。 “王爷的确是好茶。”封北战配合的微笑道。这茶在他等在前厅的时候,都已经喝过三四盏了,哪里还又心思在喝? “既然王爷不愿轻易下决定,本皇子还是先同王爷讲一讲本皇子的诚意好了。”封北战假意的品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后,笑着向高处的岑千叶笑道。 “大皇子请。”岑千叶修长的手臂轻抬,神情威严的笑道,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封北战的话语。 封北战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一面说着自己早已想好的,可以做出的让步与诚意,一面仔细观察着岑千叶脸上的细微表情。 只可惜,岑千叶脸上始终是一副微带着笑意,威严深沉,神秘莫测的表情,至少在封北战眼中,是一点没有猜出千王心中的反应。 封北战在岑千叶这里,停留了半个多时辰后,又喝了一盏茶水,之后便很是谦和的告辞离去了。 岑千叶看着封北战离去的背影,黑眸中带着莫名的玩笑之意,抬手摸了摸下巴,同时偏头望向了侧厅那里,微笑着问道:“王妃对这云腾国大皇子怎么看?” 岑千叶话音落下,便见到奚瑾萱清冷淡漠的身影缓缓的从侧厅帘子后现了出来,原来奚瑾萱梳洗完毕后,便来到了这侧厅,一直在后面默默听着语气同封北战的对话。 “作为一个皇子,沉稳尚可,只是心机,魄力都有些欠缺,在手段上应该不如封南煌。”奚瑾萱缓步走到岑千叶身旁位置坐下,淡淡的道出了自己对刚刚那位皇子的印象。 “封北战的确比不上封南煌。”岑千叶呵呵笑了一声,语气随意的说道,黑眸中带着轻松之意。 奚瑾萱淡淡看了一眼岑千叶,她知道,岑千叶对于封南煌还是赏识的。这种赏识,无关恩怨,而是雄才与雄才之间的赏识。 “而且封南煌手中还握有一个东冥宫。”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带笑的脸庞,淡淡的说道,语气有些认真。 作为盟友,封南煌本就被这个封北战出色一些,更何况封南煌手中还掌管着东冥宫这样强大的势力。在盟友一方,岑千叶已经落玉龙国皇帝下方不少了。 “不仅如此。”岑千叶却是呵呵笑了转了转拇指上的龙玉墨扳,偏头笑望着奚瑾萱,语气随意的道: “本王新得到的消息,那位大皇子封北战前段时日不知为何,在云腾国皇帝面前失了宠,如今在云腾国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岑千叶说起这些明明是对他不利的消息,俊美的脸庞上却仍是带着从容的有些神秘的笑意。 “失宠了?”奚瑾萱微微皱眉,清眸看着岑千叶问道。 “嗯。”岑千叶轻笑着微微颔首,向着奚瑾萱温声说道:“现在云腾国中,超过半数以上的朝中重臣,都已经明确的表态投入封南煌麾下了。” 半数以上的朝中重臣!除掉那些独善其身,只愿保持中立的官员,这个半数以上,可是十分之重啊!奚瑾萱清楚的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岑千叶也自然不会不知道。 “看来封北战没有说实话。”奚瑾萱清眸微微有些冷意,淡声的说道。 刚刚封北战在岑千叶面前,说了不少表诚意的话,也有意的做出了许多的让步,但是,却没有明确的说清楚自己现在在云腾国中的处境。 “大皇子想必是说不出口。”岑千叶呵呵笑笑,似乎并没有很看重此事。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轻松的有些过分的神情,微微有些疑惑,淡声问道:“你难道不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用?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岑千叶黑眸中闪着深沉的精光,低声向着奚瑾萱露出一道邪魅的笑意。 “本王从不担心这些事情。”岑千叶低笑道。 “那王爷现在打算怎么做,要同慕天严会面吗?”奚瑾萱对于岑千叶强大的自信,一直都知道,没有多评价这些,清冷的开口问道。 奚瑾萱便在王府中,吩咐着青桦,秋月等人,将许久未入住的府邸,收拾整理了一番。之后处理了几封来自沈钰和夜慕的书信。 严落一早就开始置办明日为太后贺寿所需的贺礼清单,忙碌到午时才最终的确定了下来。只是呈给奚瑾萱看了一眼,待奚瑾萱淡淡点头后,便赶紧下去准备物件了。 而就在今日,封南煌同慕天严的队伍,也一前一后的赶到了洛城,入住进了皇帝夜启契特意为前来贺寿国家代表准备的院落。 封南煌入住之后,便带着封宇,姿态高调进了皇宫,拜见了皇帝夜启契。而慕天严到了之后,却是吩咐队伍老老实实的待在院落中,自己却是带着跟来的一位公主妹妹,去悠哉的逛了这闻名繁华的洛城,既没有去拜见皇帝夜启契,也没有拜会千王岑千叶。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后寿宴 岑千叶将近晚膳时回到王府,同奚瑾萱温馨的用了一顿晚膳,两人交谈几句,便各自去处理了一些琐事,直到入睡时,才回到了卧房。 “明日入宫的衣服准备好了吗?”岑千叶同奚瑾萱再次摆下一盘棋,稳稳的下着。 明日入宫,是要参加太后的寿辰,服饰上面也不能有一点马虎。 “秋月都已经备好了。”奚瑾萱淡淡放下一枚棋子,眸色无波的说道,一双清眸只是看着盘中局势变幻。 “嗯。”岑千叶低低应一声,黑眸同样紧锁在棋盘上。 这一局,下了两炷香的时间,最终以岑千叶微弱的上风而取得了胜利。 “呵呵,我总算是扳回一局。”岑千叶笑呵呵的将手中棋子挥手放入盒中,俊美的脸上带着无比的自得。上次被奚瑾萱战胜,他可是一直在心中惦记着要赢回来一次。 “天色不早了,就寝吧。”奚瑾萱脸上露出微微的淡笑,对于岑千叶的心思知道的很是清楚。她对于这盘棋的输赢,其实没有太多的执念。 “好,去休息。”岑千叶神情满意的起身,修长身躯饶过棋盘桌子,大步来到奚瑾萱面漆,在奚瑾萱清冷眸子的注视下,邪魅的大笑着揽起了奚瑾萱的腰肢,一把将奚瑾萱拦腰抱起。 温香软玉在怀,岑千叶这一夜睡得很是舒适。清晨起床,也是神清气爽,威严尊严的俊美面庞上带着邪魅的笑意。 “王爷。”施哲恭敬的将岑千叶进入入宫要穿的官服双手呈给岑千叶。 岑千叶挥手接过,自己动手潇洒的穿了上去,挺直的身躯在威武的官服映衬下,更显得器宇轩昂,威严莫测。 岑千叶一身尊贵紫袍,其上是名家用银线,金线勾勒出的各种祥云飞鹤图案,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其上刻画的一条威武狰狞的巨蟒,就盘桓在岑千叶胸前位置,怒目注视着这天下众生的样子。 气势张扬,威武不凡,贵气逼人,傲然霸道,这就是岑千叶这位千王爷给人的感觉。 岑千叶慵懒的弹了弹衣袖,对自己这一身衣物还算是满意,嘴角勾笑的偏头看向了奚瑾萱。 奚瑾萱今日穿的也不再是一身素色,而是象征着王妃尊贵地位的一身华服,流光溢彩,美艳不可方物。清冷的容颜上也略施粉黛,三千青丝梳起一个大方尊贵的发型,插上了三根金黄凤簪,冰与火的共存,充满了诱惑。岑千叶黑眸不由得眯了眯,眸底带着惊艳与火热之色。 奚瑾萱梳妆完毕,回头对上岑千叶的黑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神色平淡的移步上前,走到岑千叶面前,淡声道:“走吧。” “时候还早,先去用早膳。”岑千叶微笑着伸手,温柔的拉过奚瑾萱的手,语气轻柔的说道。 在皇宫中用膳,总是多少有些拘束与不自在,估计也无心去用膳,还是在王府用过膳再去。岑千叶反正也不在乎时间上的问题。 岑千叶与奚瑾萱不急不缓的用过早膳后,这才终于坐上了施哲早已备好的马车,悠然张扬的赶往了那座巍峨幽深的皇宫。 官道上,已经有不少的车马,急匆匆的向着皇宫方向赶去,这些都是有幸参加太后大寿的朝廷重臣。不过在看到千王爷尊贵奢华的马车到来时,那些走在前方的大臣马车,都早早的让在了一旁。恭候着千王府的马车走过后,才小心的跟在岑千叶马车后,向着皇宫行去。 到了皇宫东城门口,便可见到这里已经停留了许多华丽的大马车。岑千叶身为身份显赫的千王爷,自然是不需要在这里停留的,施哲便驾着马车大摇大摆的入了皇宫城门。 守门的将士见到这辆千王府中的马车,根本不敢多言,一个个恭敬的跪倒在地,恭声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等马车走过后,才刷刷的起身,继续面无表情的严查着每一辆车马。 施哲驾着马车,傲然的行走在皇宫那深红色的砖道上,带着踏踏的马蹄声,打破了皇宫中深沉的寂静。 不过岑千叶身份再尊贵显赫,也不可能坐着马车一直走进内宫中,所以在走了长长一段路程后,这辆无人敢拦的奢华马车,便缓缓的停了下来。 岑千叶威武修长的身躯傲然的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黑眸扫了一眼这朱红的宫墙与远处的景致,这里,他已经许久没来了。 奚瑾萱也淡淡的下了马车,陪立在岑千叶身侧,陪着他静静打量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皇城。 “参见千王爷,参见王妃。”周围步伐匆匆的一队队宫女,太监,见到千王爷与王妃的身影,都慌忙的跪在原地,朝着岑千叶的方向高声行礼道。 岑千叶收回黑眸,扫了一眼跪着的众多奴才,沉声的吩咐了一句,“免礼。” “是。”那些一队队的宫女太监们这才敢起身,弯着腰小心又快速的告退了。 “本王带你去太后的行宫。”岑千叶偏头看着奚瑾萱,笑着拉过奚瑾萱的小手说道。在皇宫中,岑千叶对着奚瑾萱又改回了本王的自称。 “好。”奚瑾萱清眸对上岑千叶的笑脸,淡声的应了一句。今日是太后寿辰,岑千叶作为千王爷,的确是应该早早去向太后请安的。 李太后居住的寝宫,是后宫中最为华丽,宽大奢华的一座。就连正德皇后居住的正德宫,都不能与之想必,可见这位太后的尊崇。 岑千叶带着奚瑾萱走到这座行宫面前,嘴角隐隐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讥笑,不过除了奚瑾萱外,其他的人却是根本察觉不出来,只会觉得千王爷嘴角的微微笑意,俊美无比,带着惑人的魅惑之意。 “参见王爷,王妃。”守在太后宫门前的小太监老远见到岑千叶与奚瑾萱尊崇的身影,慌忙的跑下台阶,跑到岑千叶与奚瑾萱面前,弯腰恭恭敬敬的行礼拜见。 “去奏禀一声太后,本王带着王妃,请见太后。”岑千叶周身气势威严骇人,沉声的向着面前恭敬万分的小太监吩咐道。 “是!”小太监连忙应道,赶紧的跑回宫中向太后禀报了。 不一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就匆匆跟着那个小太监出来了,看到岑千叶与奚瑾萱,便笑脸献媚的应了上来。 “这是太后身边一个心腹老太监。”岑千叶微微偏头向着奚瑾萱低声说道。 “老奴参加王爷,参见王妃。”那个老太监已经有些皱巴的白净面庞上,满是恭敬的笑意,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道。 “杨公公不必多礼。”岑千叶沉声吩咐道,同时语气威严的问道:“太后现在可有空闲?” “有,有。”那个杨公公笑呵呵的连声应道,同时语气恳切的道:“太后一直惦念着王爷同王妃,一早就在行宫中等着王爷与王妃呢。” “前面带路。”岑千叶沉沉点头,冲着杨公公沉声吩咐道。 “王爷请。”杨公公笑眯眯的应道,躬身向岑千叶与奚瑾萱请道。 进入行宫,便见到各处奢华的难以想象的物件,摆设在宽大明亮的房舍中。奚瑾萱之前便随着岑千叶入过这行宫,不过这次再看,似乎比之之前的,更要奢华几分了。 “太后,千王爷携着千王妃,前来为您请安了。”杨公公恭敬的挽起宝石串成的玉帘子,请岑千叶与奚瑾萱入内,同时高声的向着里面禀报道。 李太后此时正姿势优雅的端坐在座榻上,听闻杨公公的禀报,细长的眼眸动了动,风韵犹存的丰腴面庞上,浮现出一副慈祥欣喜的样子。 “快免礼吧。”李太后笑容慈善的说道,精心保养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神情。 “皇后。”岑千叶也带着奚瑾萱,沉声的向着正德皇后微微行了一礼。 “千王爷。”孟君茹作为皇后,也不敢在岑千叶面前失礼,落落大方的起身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回了一礼。 “见过王爷,王妃。”此时坐在一旁的明贵妃与晴禾公主才能起身,接着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拜见道。 对于这两人,岑千叶只是威严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千王,你可是许久没有来看望哀家了。”李太后笑容慈爱的看着岑千叶威武如神的身姿,柔声说道,只是心中却是带着冷意。 “是儿臣的错。”岑千叶笑呵呵的应道,只是顺着李太后的话走。同时带着奚瑾萱,傲然坐在了明贵妃与晴禾公主上首位置坐下。 “你们先退下吧。”李太后转头向着明贵妃与晴禾公主吩咐道,语气就不是像面对岑千叶那般的柔和,而是带着太后的威势了。 “是。”明贵妃笑意盈盈的起身,向着李太后屈膝行礼道:“臣妾告退。”姿势中带着说不出的柔媚之意。 明贵妃步履轻盈的走过岑千叶身旁,娇艳的眸子再次的打量了语气那张让人心驰神往的俊颜,笑颜如花的向着岑千叶俯身行了一礼,才慢慢的离去了。 “儿孙告退。”青桦公主神色有些挣扎,在明贵妃走后,才起了身,低头向着李太后行了礼。 “王爷,王妃,晴禾告退。”晴禾公主娇弱的身躯走到岑千叶与奚瑾萱面前,再次柔柔的低声行了一礼。 “嗯。”岑千叶黑眸扫了一眼面前的晴禾公主,沉声应了一声。晴禾公主便转身离去了。 奚瑾萱清眸看着晴禾公主还显得有些稚嫩的娇小背影,心中微微带着凉意。她刚刚分明是看到了晴禾公主眼底的红意,想必她与岑千叶到来之前,晴禾公主在李太后这里是哭过的。只可惜,皇家的人,谁会被一点眼泪打动?看晴禾公主脸上落寞无望的神情,便知道她的请求根本无人在意,注定要成为一个被交换的棋子。 “瑾萱,来哀家近前,让哀家仔细瞧瞧你。”李太后一双细长的眼眸根本没有放在晴禾公主离去的背影上,反而带着慈爱的笑意,盯着奚瑾萱说道。 “是。”奚瑾萱收回眸子,语气淡淡的应道,同时向前坐近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些而已。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愧不如 李太后神色如常,仍是带着长辈的慈爱笑意,同着奚瑾萱亲切的谈起了几句家常。奚瑾萱只是淡淡的,但是又不失礼数的回着。 孟君茹就端坐在李太后身侧,沉静的眸子在奚瑾萱同李太后对话时,缓慢又不突兀的打量起了这个神秘的千王妃。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千王爷的王妃。 奚瑾萱的容颜与气度,都让孟君茹素来沉静的眼中带着惊异之色,这样的女子,竟让她不由的升起了自愧不如之意。自己竟然会和人攀比吗?孟君茹心中微微有些诧异,随即便释然了,实在是这位千王妃太过与出众了。 千王妃果然不是常人。孟君茹看着奚瑾萱清冷绝世的容颜,心中失笑的想道。孟君茹将目光从奚瑾萱身上移开,转向了一旁威严坐着的千王岑千叶,正好同岑千叶的黑眸对视了一眼,孟君茹心中惊了一下,面上保持沉静的向着岑千叶点了点头。 岑千叶威严神武的面上带着微笑之意,也向着孟君茹点了点头。后宫之中,如正德皇后这样性情之人,实在难能可贵。岑千叶对于孟君茹的印象,总不是太差。 李太后问过了奚瑾萱几句家常后,便笑容温和慈爱的转向了岑千叶,笑容更加亲切的同着岑千叶说起话来。岑千叶嘴角勾着微微的邪魅笑意,语气恭敬但是又很简单的回应着李太后的话语。 “千王还没有去见过你皇兄吧。”李太后同岑千叶热切闲话了一阵,看了一眼外面的时辰,笑着向岑千叶问道。 “儿臣一早便来了太后这里,尚没有去皇兄那里拜见一番。”岑千叶呵呵笑着,话语中带着晚辈的恭敬之意。 “千王与王妃的孝心哀家收到了。”李太后听闻岑千叶这样说,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接着向岑千叶说道: “千王也不用在我这老人家这里久待,去见见你皇兄吧。” “也好。”岑千叶微微笑着颔首,挺拔身躯起身,向着李太后朗声道:“那儿臣便先告退了。” “臣妾告退。”奚瑾萱也跟着岑千叶起身,向着李太后淡淡的告辞行礼道。 “去吧,稍后宴席散了后记得再来看看哀家。”李太后慈笑着拜拜手,同时语气有些不舍的说道。 “儿臣会的。”岑千叶呵呵笑道,微微转眸向着孟君茹的方向,拱了拱手,便拉过奚瑾萱的手,傲然的出了这富丽堂皇的房间。 “母后,臣妾去看看寿典准备的如何了。”岑千叶同奚瑾萱走后,正德皇后孟君茹也轻轻起身,向着李太后行礼告退道。 “去吧。”李太后微微笑了一下,向着孟君茹道。孟君茹便也脚步轻轻的离开了。 李太后独自坐在她奢华尊贵的房内,雍容华贵的脸上慢慢升起一抹狠厉的阴晦。今日见到岑千叶周身的气度,让她心中更是不舒服。一定要尽快除掉他!李太后细长的眼中满是阴沉的凌厉。 岑千叶带着奚瑾萱出了李太后的行宫后,便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恭敬的请着两人去往皇帝夜启契所在的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中,一身龙袍的夜启契高坐在龙椅上,面色威严无比的同书房中坐着的两人沉声谈着话。这两个在御书房中被赐座之人,赫然便是云腾国二皇子封南煌,火离国太子慕天严。 “皇上,千王爷带着千王妃前来拜见皇上了。”王公公脚步轻轻的快步走进,恭声的向着夜启契禀报道。 夜启契威严的龙目动了一下,胎眸看向王公公。封南煌与慕天严两人也都微不可查的变化了一下神情,眼中带着莫名的深意。 慕天严神情变幻,完全是因为即将到来的那位如雷贯耳的千王爷。而封南煌,除了岑千叶外,还因为即将要见到奚瑾萱了!封南煌静静的转头看了高处的夜启契一眼,这个玉龙国皇帝同样对奚瑾萱有想法。 “皇上,我们可需回避?”慕天严傲然起身,狂放不羁的俊脸上带着随性的笑意,高声向着夜启契拱手问道。 “不必。”夜启契看了慕天严一眼,沉声说道,接着转头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宣他们进来。” “是。”王公公躬身应道,又赶紧的退了出去迎接千王爷了。 岑千叶那威严挺直,气度不凡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中时瞬间吸引了夜启契三人的目光,三人眼中的神情各不相同,但是都有着莫名的战意。不过岑千叶身旁的奚瑾萱,也很快的将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封南煌盯着奚瑾萱的不羁狂妄黑眸中,是深藏于眼底的复杂。就是因为奚瑾萱,他在玉龙国除掉岑千叶的计划才会失败,也是奚瑾萱的夙夜宫,杀掉了他手下的三门主,但是即便如此,封南煌还是忘不掉奚瑾萱的身姿。 夜启契看到奚瑾萱的时候,威严的龙眸深沉的动了一下,接着便还是放在了岑千叶身上。 而慕天严,则是眯着眼眸好好大打量了奚瑾萱两眼,奚瑾萱身上那清冷出尘,缥缈欲仙的气度,同他脑海中站在孤峰之巅的那道绝世身影,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是她!慕天严眼中闪过精光,他在东决大漠看到的那道素白身影,竟然是千王妃!有意思,慕天严粗狂不羁的脸上升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奚瑾萱注意到慕天严的视线,微微偏头望了他一眼,不过眼神很是淡漠,只一眼便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岑千叶威严深沉的黑眸也随性的到了慕天严一眼。 “臣弟见过皇兄。”岑千叶气度沉稳,举止威仪的向着高处的夜启契从容的行了一礼。奚瑾萱跟着淡淡行礼。 “千王不用多礼。”夜启契威严肃然的龙颜上带着点点难得的笑意,抬手让王公公将座椅取来,“给千王与王妃赐座。” “是。”王公公赶忙带着手下的两个小太监,将早已经备好的两个软椅,拿了上来。 岑千叶便带着奚瑾萱,神情自如的迈步走了过去坐下。岑千叶的位置。自然是在封南煌与慕天严之前的。 “冷太傅不必多礼。”岑千叶呵呵的摆手笑道,对于冷鸿霖这位岳父,他心中也是尊重的。 “王爷与王妃这是去见了皇上回来?”冷鸿霖笑着起身,看了一眼岑千叶与奚瑾萱过来的方向,笑容和煦的问道。同时一双慈爱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奚瑾萱的面色,见奚瑾萱面色不错,心中更加安定下来。 “是,本王与王妃刚刚从御书房出来。”岑千叶威严神武的面色上带着微笑之意,沉稳的说道。 至于奚瑾萱,则是用清眸看着冷鸿霖许久未见的亲切面庞,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她并不善于表达感情,更不知道怎么承受一些过于浓厚炽烈的感情,就比如冷太傅此时表现出的深沉的父爱。 “那王爷现在是要去大殿?”冷鸿霖知道奚瑾萱过得好,便也安心了,收回看向奚瑾萱的眼光。面色恭敬带笑的向着岑千叶问道。 “没错。”岑千叶微微颔首,抬眸看了一眼冷鸿霖的身后,轻笑道:“冷太傅怎么独身一人在这花园中闲逛?” “下官看着时辰还未到,便想着一个人在这里走走。”冷鸿霖神情温和的回道,语气带着恭敬之色。虽然他是岑千叶的岳父,但身份却也比岑千叶这位王爷低。 “以后冷太傅不用在本王面前称下官,直接用‘我’便可。”岑千叶呵呵笑了一声,低声的说道。 “多谢王爷。”冷鸿霖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岑千叶这个意思就是从心中真正的将他当做了岳父来对待,心中有些感慨,更多的是欣喜。 奚瑾萱清眸也微抬的看了身旁的岑千叶一眼,岑千叶嘴角带笑的看了奚瑾萱一眼。 “本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冷太傅就随我们一同慢慢走过去吧。”岑千叶黑眸随意的扫了一眼天色,笑看着冷鸿霖随意说道。 “好。”冷鸿霖笑着点头。他也想同奚瑾萱多待一些时间。 “修文与云睦在王府叨扰了王爷那么久,没有给王爷添乱吧?”冷鸿霖走在岑千叶微微落后半步的地方,儒雅的脸上,因为见到了奚瑾萱,带着难得爽朗的笑容,向着岑千叶问道。 “没有。”岑千叶低笑道,眼神宠溺的看了一眼奚瑾萱,:“冷府两位公子在本王那里过年,本王很是喜欢,最主要的是有他们陪在王妃身边,让王妃很是高兴。” 冷鸿霖闻言笑看了奚瑾萱一眼,神色中满是满意与父爱之意。这样的神情,让奚瑾萱清眸中微微有些愣神。冷鸿霖绝对是奚瑾萱在这世上,除了岑千叶以外,感到最为亲近温暖的人。 “瑾萱,你与王爷若是有闲暇时间,便回来冷府看看。”冷鸿霖声音带着亲切的怜爱之意,向着一直默默不开口的奚瑾萱说道。 “好。”奚瑾萱清眸对上冷鸿霖的儒雅笑脸,轻轻的点头答应道,神情上微微带上了笑意。 “好。”冷鸿霖哈哈笑了两声。 “冷太傅放心,本王过几日就带王妃去冷府拜访一趟。”岑千叶暗中握了握奚瑾萱的手心,威严的面上满是微笑的向着冷鸿霖说道。 “那好,那我在府中就等着王爷与王妃的大驾了。”冷鸿霖朗声笑道,一时间的气度,很有些意气风发的书生样子。 “王爷回来后可曾见过楚穆楚大人?”冷鸿霖同奚瑾萱亲热的闲聊了几句,便转向岑千叶,谈起了正事。 “本王昨日才回来,楚穆那里还没有见。”岑千叶身躯挺直的向前走着,同时语气悠然的回道。 “是这样啊。”冷鸿霖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开口道:“那此次寿宴完毕,我便同楚穆去王爷府上拜访一下。” “嗯。”岑千叶神情微微正色的颔首。如今的局势莫测,作为自己在朝堂上最大的两个心腹,的确有必要将一些事情尽早吩咐给他两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贺寿 岑千叶牵着奚瑾萱的手,神情傲然的向前走着,同时微微带笑的同冷鸿霖交谈着。奚瑾萱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中一片平静。 正午时分,太后的寿宴准备开始。寿宴布置在皇宫中最大的一座宫殿中,摆满了一排排的珍肴酒菜,整个宫殿装饰一新,富丽堂皇。 宫殿侧厅帘子中,还坐满了宫中的乐师,在众多参加这场寿宴的身份之人看不到的地方,优雅的弹奏着手中的乐器。整个宫殿,充满了美妙的靡靡之音。太后这场寿宴,场面果真是无比的奢华宏大。 此次来为李太后贺寿的,不仅有玉龙国中的朝堂重臣,皇亲国戚,还有玉龙国周边数个国家的皇孙贵族们,也纷纷赶来,为李太后贺寿,同时献上自己丰厚的礼品,以求得同玉龙国的友好相处。 这些小国,面对玉龙国这样的强邻,也只能是尽力的讨好了。唯一例外的,恐怕就是云腾国与火离国了。 衣着华贵的宾客们一一入殿就坐后,李太后才在皇帝夜启契的亲自搀扶下,仪态万千的缓步入了席。夜启契身后,则跟随着正德皇后孟君茹面容沉静,大方威仪。孟君茹之后便是面容娇媚的明贵妃,还有刚刚入宫不久的月妃冷睖月。冷睖月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足以看出皇上对于这位新人的宠爱。 晴禾公主也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衣裙,随在冷睖月身侧,微微低着头,慢慢的走进了这场奢华的寿宴。晴禾公主一直无忧无虑的天真烂漫的心灵中,此时已经过早的体会到了悲切与无力是什么感觉。晴禾快速的抬头扫了殿中各种身份尊贵的宾客,又迅速的低下了头。这里面,将有一个人成为她未来的夫君。 席上的人,见到太后与皇帝的到来,此时都纷纷笑着起身,向着岑千叶与李太后恭敬的行礼,齐声的向李太后道了贺寿之辞。 “诸位的心意哀家都收到了,今日是哀家的大寿之日,众位不必拘礼。”李太后气度雍容的在高位上缓缓坐下,看着殿中的大臣,公子,皇子,还有公主妃子们,笑容亲切的说道。 “多谢太后。”众人谢道。随着皇帝夜启契也落了座后,便陆陆续续的坐下了。 正德皇后精致的面上带着沉静的淡笑,受了下方之人的行礼,坐在了皇帝夜启契的右侧位置。明贵妃,冷睖月,还有晴禾公主,则没有这份殊荣,莲步轻移的落座在了下方宾客坐席。 坐在岑千叶与奚瑾萱坐席下方的冷鸿霖,看到一身盛装,俨然已经成为皇帝妃子的冷睖月,儒雅的面上露出复杂之意,笑容有些勉强。他之前之所以独自在花园踱步,就是因为即将要见到冷睖月,心中莫名有些踌躇。自从冷睖月入宫后,还从来没有回冷府探望过他,冷太傅不知冷睖月这个女儿,心中是否在怪着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朕先替太后敬诸位爱卿,还有从各国赶来的贵客一杯。”夜启契待众人落座稳当下来后,神情威严的举起桌前玉杯,向着众人沉声说道。 在座的大臣公子们受宠若惊的纷纷起身,举起酒杯,面带恭敬的向着皇帝回礼。那些小国的代表们表现同玉龙国的大臣公子们差不多。唯一从容的便只有云腾国与火离国的几人了。 岑千叶带着奚瑾萱傲然起身,黑眸带着慵懒的笑意,扫视了对面的封南煌与慕天严一眼,这两人也都在看着这边。岑千叶视线微转,同看着自己的封北战对视一眼。最后才将幽遂含笑的黑眸转向了高处的皇帝夜启契,潇洒的笑着向夜启契扬了扬手中酒杯。 夜启契威严的龙眸深了一深,对着岑千叶微笑着轻轻颔首,随后面向众人,将杯中酒水沉稳的一饮而尽。 殿中众人也面向着夜启契与李太后,恭敬的饮尽了杯中美酒。 夜启契气态威严的落了坐,皇后孟君茹抬手,替夜启契平静带笑的将酒水满上。 “寿宴,正式开始。”夜启契龙眸毫无波动的扫了自己的皇后一眼,沉声的吩咐道。 “皇上,太后。”霍成康首先起身,笑容灿烂的向着皇帝夜启契与李太后躬身道:“臣为了恭贺太后福寿,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臣不才,便在这里做一个抛砖引玉,先给太后献上我等的一份心意。” “好。”李太后保养得当,精心打扮的精致的容颜上满带着笑意,向着霍成康点头道:“难得霍太蔚一片心意,就让哀家和众人看看霍太蔚的礼物。” “太后,这是臣为太后寻来的一块稀世红玉,此物是一个大吉之物,特来呈给太后,祝太后延年益寿,身体安康。”霍成康满意的听着周围人发出的惊叹声,笑容献媚的向着李太后拱手道。 “此物的确不同凡响。”李太后细长的眼眸中带着笑意的打量着那木盒中红光怡人的红玉,轻声称赞道。 “霍爱卿有心了。”皇帝夜启契也缓缓点头,龙颜上带着满意之色。 “谢太后,谢皇上。”霍成康态度恭敬的躬身行了一个谢礼。内心无比的自得与傲然。他这块红玉,可不简单,在场中人能献出比他这红玉还要吉祥贵重的贺礼可不多。 “皇上,太后。”左相孟淳古板严肃的脸上挂着笑意,起身向着夜启契与李太后道: “臣也为太后准备了一份贺礼,虽不如霍太蔚的贵重,但还是想呈给太后,以表心意。” “左相请。”李太后笑容很是温和,语气客气的向着孟淳抬手道。一旁的孟君茹皇后,也凝眸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孟淳带着老意的身形微微有些佝偻,但是那张严肃古板的面庞上却是会让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左相孟淳,绝对是这朝堂上最为位高权重,声望第一之人。 孟淳微微抬手,便再次匆匆走上两个小太监,这两个小太监手中捧着的是一副厚厚字画模样的贺礼。孟淳微微颔首示意,两个小太监便恭敬的将这贺礼展了开来,足足有数十米长,其上笔走龙蛇的书写着满满的诗词。 “这是老臣寻来书法大师柳真先生,特意为太后写的一副贺寿词,其中共摘录了上百首古人所作的长寿诗词。”孟淳缓步走到长字画面前,语气缓慢的向众人介绍道。 “左相真是有心了。”李太后微微倾身,凑近了看那字画上的书法,笑意连连的说道,“哀家很是喜欢左相这份贺礼。” 书法大师柳真,可谓是玉龙国数百年来第一书法大家,本早已封笔,没想到左相孟淳竟有办法请的动此人。而且如此大的巨幅书法,简直是柳真难得之作。这上百首的古人长寿诗,也甚是宏大壮丽。真是迎合了李太后的心意,不愧是孟淳的手笔。 “左相这份贺礼,朕同太后一样,也很是满意。”夜启契呵呵笑道,语气中带着欣赏之意。 “太后与皇上满意,老臣就放心了。”孟淳古板的威严面上微微带着恭敬的笑意,向着上方的李太后与夜启契躬身道,然后脚步平稳的坐回了自己的坐席。 “左相这份礼物也算是用心。”岑千叶嘴角勾笑的同坐在自己对面的孟淳举了举酒杯,沉声的笑道。 “王爷过奖。”孟淳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一点没有怠慢的同岑千叶举杯道,还微笑着同奚瑾萱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便都是各方大臣公子纷纷献上敬意的时候了。只不过有霍成康与孟淳珠玉在前的贺礼,他们精心准备的贺礼也都只能算的个一般了,起不到惊艳众人的效果。宾客们一边捧场的赞叹着每一件贺礼,一边期待着那些别国来的皇子们将会呈上什么样的贺礼。 岑千叶稳稳坐在众宾客之首,威严俊美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一边慵懒随意的观赏着众人的表演,一边同着奚瑾萱谈笑着,低沉着声音向奚瑾萱介绍着每个上前呈礼之人的身份地位,并简短的点评几句。 岑千叶这位地位尊崇同时又微妙的千王爷,一举一动都自然少不了受到众人的瞩目,连带着自然也观察起了奚瑾萱这位神秘的王妃。这两个神仙般的人物,淡然自傲的谈笑风生,看的众人神情各异,不过眼底都共同带着惊艳羡慕之意。 岑千叶与奚瑾萱坐席下的冷太傅此时也笑看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内心无比欣慰。还好,瑾萱的婚事没有变成一件悲剧。想起这个,冷鸿霖不由的抬眸看向了自己的二女儿。 冷睖月本来偷偷注视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的眸子在触犯冷鸿霖望过来的眼神时,心中不由惊动一下,不过面上却是神色平静带笑的冲着冷太傅点了点头,便自然的将视线转向了场上众人精心准备的,用来哗众取宠的贺礼。冷鸿霖心中微叹,他发现自己现在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曾经温婉柔顺的小女儿了。 对面坐席的慕天严与封南煌同样在无意的扫向这边,不过视线却并不只停留在岑千叶身上,而是时不时的望一眼只对岑千叶一人露出笑意的奚瑾萱。封南煌眼眸中满是忍不住的阴晦与凌利,闷闷的饮了数杯酒水,封宇则是坐在一旁,默默的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敬重的二哥一杯接一杯的饮酒,自己默默的陪同着。 慕天严桀骜不羁的深眸在岑千叶同奚瑾萱身上不加掩饰的打量过后,又满是深意的望了一眼自己坐席旁的封南煌。 岑千叶本来悠然从容同奚瑾萱谈笑着,此时突然抬起了黑眸,同着慕天严又一次望向这边的视线精准的对在了一起。 岑千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优雅的举起酒杯,向着对面的慕天严举了举玉杯。慕天严粗狂俊朗的面上也带起笑意,举杯向着岑千叶示意,同时也向着奚瑾萱举了举被杯子,然后才将杯中酒水豪爽的一饮而尽。岑千叶笑笑,傲然饮尽了杯中的酒水。奚瑾萱神情淡然的同敬了慕天严一杯。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表达友好 岑千叶夫妇同慕天严的互动同样看在了众人眼中,高处的皇帝夜启契与下方的封南煌眸底都闪过阴沉之意。至于云腾国大皇子封北战,眸底则带着微微不安与惑色。慕天严此举,虽然随性,但是隐隐带有一点向千王表达友好的信息。 大殿中,美妙的丝竹之音,经过隐在后方的乐师之手,缓慢悠长的穿插在整个大殿中。在这悠扬乐声中,终于迎来了别国代表开始献礼,厚重的礼品,每一次都能引起一番惊叹。李太后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的面上满是沉稳大气的笑容。夜启契肃然威严的面庞上也微带着笑意,看着各国皇子恭敬的献上旁多的贺礼,心中充满着傲然的强大自信。这就是他的国家,强大的让众国讨好的他的王国! 最重头的戏,莫过于云腾国与火离国的寿礼了。两人也作为了压轴之国,一直等到众人献礼完毕,封南煌才不急不缓的起了身。在众人注目下,神情不羁的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将自己准备的贺礼呈了上来。云腾国的贺礼,果然同众人预料的一般,无比的奢华与贵重,都是众人没有见过的珍品。 李太后威仪的面上满是笑意,为了受这无人可比的贺礼,而带着得意之色。夜启契威严的龙颜上同样带着满意之色。 不过相比与封南煌献上的贺礼,另一个细节更为然在座之人关注。那就是,云腾国此次明明来了三位皇子,而身为大皇子的封北战竟然不是献礼之人,而是二皇子封南煌?这里面的信息,在座的人,心中都默默的体会到了。不过在做之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便都保持神色如常,还是笑着向云腾国方向道着自己的惊叹之声。 封南煌潇洒的坐下后,慕天严便紧随着傲然的起了身,向着夜启契与李太后微微躬身后,便高声唤着下人,将自己火离国准备的贺礼呈了上来。 慕天严呈上来的这份贺礼,也是异常贵重与难得之物,不过比起封南煌拿出那份,还是有些不如。 “我火离国不及云腾国富庶,还望太后与皇上见谅。”慕天严面色豪爽的哈哈向着高处的夜启契与李太后拱手说道,神情傲然不羁,一点没有因为贺礼落了下风,感到不爽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说自己的火离国贫瘠。 “太子殿下的心意哀家都收到了。”李太后威仪沉稳的面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向着慕天严轻声说道,同时转向殿中众人,微微抬高音调道:“诸位都是一片心意,对于诸位送的每一份贺礼,哀家都甚是高兴。” 接下来自然是一片的称赞之声,众人都纷纷向着李太后道谢,称赞太后气度大气。夜启契也威严的抬手,再次替李太后敬了众人一杯酒。 丝竹之声在耳,美女之舞姿在眼,众人无比沉醉与此情此景中,露出满意的神采。那些小国家来的皇子公主们,更是心驰神往,为了玉龙国的富足与奢侈而折服。 奚瑾萱清眸微抬的看了一眼场中翩翩起舞的女子们,神情淡淡。岑千叶则是嘴角带笑的缓缓欣赏着眼前的美色,不过一双黑眸中却不知是看向了何处。 “你可见过那火离国太子?”岑千叶感到奚瑾萱扫了他一眼,回眸对着奚瑾萱微微笑着低声问道。 “没有。”奚瑾萱淡淡的道,清眸随意的看了慕天严一眼。不过随即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奚瑾萱脑中,奚瑾萱便对着岑千叶淡声的道:“我记起来了。” “什么?”岑千叶低笑着凑近奚瑾萱问道。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奚瑾萱的宠溺之情。 “你还记得我之前去了东决大漠一次?”奚瑾萱淡淡的对着岑千叶丰神俊朗的笑颜问道。 “本王自然记得。”岑千叶黑眸中带着无奈的笑意回道。奚瑾萱那一去东决大漠,可是让他好等。 “你的意思是你在东决大漠遇到了此人?”岑千叶黑眸笑着扫过慕天严一眼,同慕天严点了点头,继续低着头向着奚瑾萱神情如常的问道。 “没错。”奚瑾萱淡淡点头,轻声道:“在东决大漠腹地,我曾见过此人。” 奚瑾萱脑中想起当时的场景,那个时候她也是远远的站在一座孤峰之巅,遥望了慕天严的一人一骑一眼,所以此前见到慕天严时一时没有想起此事。而此时的脑海中,却是清晰的将那一人的身影气度同眼前的慕天严结合在了一起。 “慕天严去我东决大漠做什么?”岑千叶黑眸中闪过沉思之意,修长的手指转了转龙玉扳指,同时再次的扫视了一眼笑容豪爽的慕天严。 “当时急着回来,虽然觉得此人有些怪异,但并没有多加注意。”奚瑾萱轻微的摇了摇头,淡声的说道。 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上又带上了笑意,傲然又柔情的道:“无事,你能记着本王,尽快回来才是本王最开心的。” 奚瑾萱默默的看了岑千叶一眼,低头品尝着眼前的菜肴。岑千叶最近越来越放的开了,时不时的就对自己说一些温情脉脉的话语,让奚瑾萱不知怎么接话。 岑千叶见到奚瑾萱这幅模样,俊颜上笑容更甚,哈哈的笑了起来。神色满意的抬手给奚瑾萱夹了一块自己素来爱吃的糕点,放在了奚瑾萱面前,黑眸中还带着笑意的示意奚瑾萱尝一口。 奚瑾萱无奈,只得清淡的品了一口,然后对着岑千叶微微笑着点点头。这还是奚瑾萱在这寿辰上第一次笑,如同一朵天上清莲,缓缓绽放一般绚烂夺目,顿时吸引了注意着这边动向的所有人的视线。 高坐在龙椅上的夜启契,也没有漏下奚瑾萱的淡淡笑脸,威严的龙目中满是暗沉之意浮动。奚瑾萱,朕迟早会得到你。 封南煌同慕天严眸底深处也闪过不一样的色彩。总之在场的宾客中,公主妃子的眼眸都时不时的在岑千叶那俊美如神的面上或无意,或害羞的扫过数次。而奚瑾萱那里,骇与千王岑千叶的威势,也就只有高处的皇帝夜启契,下方坐着的封南煌与慕天严二人,敢于多看两眼了。 趁着看跳舞之际,众人也终于认真的开始品尝起了面前的菜肴,并不时的交头接耳的讨论着面前这些宫廷女子的较好容颜与姿态。大殿中的气氛,慢慢的放开了来,变得热闹了起来。 夜启契神情威严的欣赏着眼前的舞曲,李太后同样神情安然中带着笑意的欣赏着。对于自己的这场宏大壮观的寿典,李太后心中是很满意的。正德皇后面色沉静的坐在夜启契身旁,面色并没有多少变化,看着场中的眼眸,更多的也是投向了自己的父亲左相那里。 至于座下的明贵妃则是一脸娇媚之意,不时的用那双娇滴滴的眸子打量着岑千叶,封南煌,慕天严三人,当然更多的还是放在了岑千叶那张让人神魂颠倒的天颜上。封南煌与慕天严虽然同样面色俊美,气度不凡,但是比起千王爷的容颜与气势,还是差了的。 “好了,退下吧。”夜启契等一舞完毕,便威严的挥手向着这些宫廷女子吩咐道。 “是。”这些妆容艳丽的女子们恭敬的躬身应道,又向着李太后与皇后屈膝行了一礼,便恭敬的快步退了下去。 众人见此,便都停下了交谈,抬眸望向了高处威严莫测的皇帝夜启契,等着皇上说下面的话。 夜启契龙颜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偏头看向了静静坐在下方的晴禾公主,低笑道:“晴禾,今日是你皇祖母大寿,你便也为太后表演一番舞曲祝寿吧。” 晴禾公主娇弱的身躯在夜启契开口的瞬间,便微不可查的颤了一颤,安静听完夜启契的吩咐,晴禾公主心中已经没有了反抗之意。姿态优雅的轻轻起身,向着夜启契与太后屈膝行礼,笑容俏丽的道: “那孙儿就向皇祖母献丑了。” “晴禾果然是有孝心。”李太后笑容慈爱的看着晴禾公主,毫不保留的赞赏道。 晴禾公主微微一笑,又转过身,向着在座的身份尊贵的宾客们柔顺的屈膝行了一礼。便在缓缓响起的乐章中,缓步的跳了了舞来。 不得不说,晴禾作为夜启契从前的颇为得圣宠的公主,的确有自己的才华与教养。一曲舞步,惟妙惟肖,翩然若一叶轻羽,甚是赏心悦目。在座的几位身份显赫的公子,还有一些小国的皇子们,眼中看着晴禾公主的妙姿,视线中都带上了热切之意。 等晴禾公主一舞完毕,大殿中便由衷的响起一千喝彩之声,众人面上都带着回味之意。 不过那些知道此中内幕的人,内心则都比较淡定,更多的是将目光放在了封南煌与慕天严的身上。皇上愿意舍弃晴禾公主这个爱女,便是要将晴禾公主许配给这两人中的一个。只是不知道,最终抱得晴禾公主这位没人归的,是封南煌还是慕天严? 岑千叶一双深邃的黑眸,此时也笑吟吟的放在了对面的封南煌与慕天严两人身上。不过慕天严与封南煌此时虽然也是眸子带笑的欣赏着晴禾公主的舞姿,眼中却是一片沉静。他们这样的人,心智定力无不是上乘,怎么会被一个青涩的晴禾公主打动?即便这公主也是一个俏生生的佳人。但是在他们心中,美人同江山想比,不过是用来做棋子的罢了。 不过也有例外,封南煌与慕天严深邃异常的眸子不约而同的放在了奚瑾萱身上。只是奚瑾萱清冷淡漠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也没有看过了两人一眼。奚瑾萱身旁的岑千叶,却是黑眸深深的眯了眯,带着笑意的眼底是阴沉之意。自己的王妃被这么多人觊觎,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啊。岑千叶缓缓动了动拇指上的龙玉扳指,嘴角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意。 岑千叶就是这样,他不在意的东西,从不会多看一眼。但只要是他在乎的,便绝对不容许他人染指丝毫,更何况是他认准一生去宠爱的奚瑾萱?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表现风范 一身威严龙袍,高坐上首的夜启契,深沉的龙眸中此时也升起了点点的笑意。对于晴禾公主在众人面前的表现,甚为满意,很好的表现了他皇家高贵优雅的风范。 夜启契龙眸扫过众人面上的神情,并有意的在封南煌与慕天严的脸上停留了少许。不过也只是停留少许而已,夜启契身为帝王,自然知道单凭借晴禾公主这样的美色,不可能迷惑住封南煌与慕天严一流人物。 “晴禾的舞姿真是越来越美妙了,连哀家都看的目不转睛,心神沉醉。”李太后慈目笑看着晴禾公主,语气疼爱的说道。 “多谢皇祖母。”晴禾公主有些潮红的面上带着恭顺的笑容,举止优雅的向着李太后与夜启契轻轻弯身行礼。 “先退下歇息歇息。”李太后笑着点头,语气关心的摆手说道。若不是之前李太后刚刚在行宫中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晴禾公主的请求,还言辞严厉的训斥了她一番,让她安心做一枚棋子。晴禾公主此时还或许真的会感激李太后对她表现出的恩宠呢。 而岑千叶这里,前来敬酒拜访之人如行云流水一般,络绎不绝。玉龙国的大臣公子,那些小国的皇子们,都不敢有任何不敬的,笑容满面的前来请千王爷赏脸。不过这些在封南煌与慕天严那里也是差不多。岑千叶这里最被瞩目的,则是前来拜访的人流中,有些许多面容娇艳,神情羞涩,两眼含波的各国随行的公主们。无他,岑千叶那俊美如神的面庞,举止投足中流露出的神采,实在是让那些女子们把持不住。 面对如此多飞扑过来的莺莺燕燕,岑千叶俊美的五官上满是沉稳的笑意,傲然的嘴脸带着微微的疏离之感,随意的应对着眼前面若桃花的美女们。奚瑾萱神情淡然的坐在岑千叶身侧,对于岑千叶招惹来的这些莺莺燕燕,根本没有扫去一眼,眸色不变的淡然用着面前的糕点。不过奚瑾萱只是坐着用膳,身上那种清冷绝色的气度,便足以碾压那些尚且幼稚的公主们。 “千王爷这里好生热闹。”慕天严同面前一个走开的小国皇子豪迈随性的喝了一杯后,幽色眸子扫到岑千叶这边,嘴角咧笑的直接抛下眼前还想同他交谈几句的皇子,大步走了过来,向着岑千叶哈哈笑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那些走过来的小国公主们,见到慕天严的身影,连忙的屈膝行礼,然后也不敢多待,只得再次望了一眼威严神武的千王爷一次,依依不舍的退下了。 “本殿是不是有些挡了王爷的好事?。”慕天严回头笑看了一眼退去的莺莺燕燕,语气玩味的向着岑千叶说道。 “太子殿下若是认为这是好事,尽可以随意享用。”岑千叶沉稳的坐着,语气随意从容的挥手说道。 “呵呵,本殿可没有王爷生的如此有魅力。”慕天严粗狂不羁的俊朗面上带着直率的笑意,语气还带着认真之意,看起来对岑千叶的容颜很是自叹不如的样子。 奚瑾萱清眸微抬的看了眼前意气风发的慕天严,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这个火离国的太子,给她的感觉有些不一般。 “太子到本王这里,就是想恭迎一下本王?”岑千叶深邃俊美的五官上带起微微的笑意,挑眉问道。 慕天严傲然笑着摇摇头,浪声道:“本殿久仰王爷大名,所以特来向王爷敬一杯酒。” 慕天严不加遮掩的言语,顿时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作为场中最受人瞩目的两人,如今碰在了一起,感觉很是奇妙。众人也想看看,当威严莫测的千王爷,同豪放不羁的慕天严共处时,到底谁的气度更胜一筹? “太子殿下倒是客气。”岑千叶低笑了一声,周身气势沉浮,黑眸同慕天严带着战意的眸子,笑着对视在了一起,语气从容又随性。 “王爷请。”慕天严呵呵笑了一声,举杯向着岑千叶请到,随后自己便先一饮而尽。 “请。”岑千叶磁性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威势,笑着同样将自己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再次吸引众多女子的目光。 皇子大臣们此时在意的却不是千王爷的俊美风姿,刚刚王爷同慕天严的气势碰撞,明显是王爷占了上风。岑千叶表现出来的天生气度,再一次的让众人深刻的体会了一次。夜启契高坐在龙椅上,幽深的龙眸带着阴沉之色。 “千王妃,本殿也敬您一杯。”慕天严敬酒完毕后,却也没有急着走,反而是笑意吟吟的看向了一旁的神情淡漠的奚瑾萱。 虽然来找岑千叶敬酒的公主不在少数,但是骇于岑千叶为威势,却是没有几个人赶来打扰奚瑾萱的清净。所以此时的慕天严,还是第一个敢走到奚瑾萱面前,出声要敬酒之人。 奚瑾萱淡淡的放下手中玉筷,清眸看向了灼灼盯着自己,笑意深沉的慕天严,清冷的道:“太子殿下无需客气。” 岑千叶邪魅俊美的面上则是带着平静温和的笑意,微微看着奚瑾萱的侧颜,也不出言说话。 “王妃莫非不愿给本殿面子?”慕天严见奚瑾萱淡然坐着未动,不由的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不过那双黝黑的不羁双眸中,却是没有一点不快之意。 “太子殿下多想了。”奚瑾萱淡淡的抬手,拿起面前的玉杯,同慕天严自若的扬了扬,便先一步神情淡淡的喝了下去。 “王妃是个爽快之人。”慕天严见奚瑾萱将杯中酒水喝完,哈哈笑道,也大口的将宫女给自己新添的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 “本殿就不打扰王爷与王妃了。”同奚瑾萱敬酒完毕,慕天严这次笑容满面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拱手说道,转身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坐席坐下,接着应对赶来敬酒的人。 “这皇宫的酒水如何?”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神情淡然的放下酒杯,呵呵笑着低声问道。 “同王府的差不多。”奚瑾萱清眸扫了岑千叶带笑的俊颜一眼,语气平淡的低声说道。 奚瑾萱并不喜饮酒,不过有体内傲视武林的无匹内力在,这些酒水对奚瑾萱来说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岑千叶才没有说什么。不过也只是这一杯而已,岑千叶知道奚瑾萱对酒没有兴趣,之后若是再有人不识相的过来敬酒,他便替奚瑾萱喝了就是。 “呵呵呵。”岑千叶低低的笑了,嘴角的弧度足以让人沉醉。不过这种笑容,却是只对奚瑾萱露出,不由的让奚瑾萱成为在场众位公主心中嫉妒羡慕的对象。 冷睖月望着这边的眸子,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实则眸底已经晦暗的不能再深了。凭什么你可以得到千王爷的宠爱,凭什么你就可以嫁给英明神武的千王爷,同王爷朝夕相处?就连独属于她的父亲,如今也为了你抛弃了我!冷睖月精致修剪的指甲狠狠的插入手心,奚瑾萱,我一定会比你过得好,你等着看吧! 岑千叶与奚瑾萱根本不在乎众人的目光,两人也有这个资本,根本无需顾忌他人。至于高处坐着的皇帝夜启契与李太后,虽然对此心中也有怒意,但是终究没有在这种场合说什么。 李太后气势威仪的坐了一阵后,便起身离了众人,回往自己的行宫去了。正德皇后随着李太后的起身,也随着起身,面容温顺沉静的向着夜启契行礼,伴着李太后一起回去了。 坐席上的左相孟淳,见到孟君茹离去,苍老锐利的眸子中闪过一道为人可察的精光。如今局势诡谲,风云际动,皇帝同千王爷的争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管最终谁获得胜利,他都不可能改变阵营了。所以为今之计,便是尽力的帮助皇上夜启契,坐稳他的皇位。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先让自己的女儿,怀上下一任的皇帝。 在慕天严走后,岑千叶与奚瑾萱这里的气氛突然的静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也没有人敢于过来敬酒了。岑千叶与奚瑾萱也落得个清闲,可以悠然的陪伴着彼此,享受着眼前的佳肴。 坐在慕天严身侧位置的封南煌,黑眸向这边望了许多次,眸光快速闪烁变化数次,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他忘不了上次被岑千叶与奚瑾萱联手打败的耻辱。再等等,封南煌黑眸从奚瑾萱身上带过,等我将岑千叶打败之后,我便会堂堂正正,无比傲然的站在你的面前。 “千王爷。”左相孟淳,从安坐的坐席上起身,缓缓的走向对面岑千叶所在的位置,古板中带着皱纹的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向着岑千叶拱手行了一礼。 “千王妃。”孟淳又向奚瑾萱拱了拱手。 “左相。”岑千叶神情傲然的看着走来的孟淳,挑了挑眉,语气带笑的拱手同孟淳行了一礼,算是给足了这位老臣的面子。 “左相。”奚瑾萱同样微微颔首向着孟淳示意道。 “王爷自去云州赈灾之后,一去便是数月,老臣心中甚是挂念王爷与王妃,只是昨日事多,未能前去拜会王爷与王妃,还望王爷莫怪。”孟淳笑意难得的盛大,语气感慨中带着请罪之意,向着岑千叶诚恳的说道。 “怎么会。”岑千叶眯了眯黑眸,低笑着看向眼前的孟淳,呵呵笑道,“左相事务繁忙,日夜为皇兄分担劳苦,这些本王都知道。” 这场奢华庞大的寿宴,在李太后走后又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样子,才终于是要到达了结束的时候。 “此次借着太后寿辰,朕有一事宣布。”看寿辰进行的差不多时,夜启契威严的开了口。座下的众人立马停止了交谈,将目光尊敬的望向了一身龙袍的夜启契。 岑千叶嘴角勾笑,同奚瑾萱对视一眼。夜启契这是要宣布晴禾公主的婚事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选驸马 果然,只见夜启契威严的龙目在众人面前缓缓扫过,然后停留在了面色有些微微苍白的晴禾公主身上,语气带着慈爱的微微笑道: “朕的爱女晴禾公主,年前便已及第,正是到了出嫁的时候,朕打算在今日来的诸位皇子公子中,选出一人,做晴禾的驸马。” 晴禾公主微微抵下了头,在这到处燃着铜炉,温暖舒适的大殿中,却是莫名的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夜启契此言一处,低下众人顿时惊叹一片,接着就有不少目光打量在了晴禾公主那显得娇艳的小脸上。而晴禾只是微低着头,静静的坐着。 奚瑾萱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微微有些波动,但也只是仅此而已。这就是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晴禾公主也同样有身为皇室的命运。当然,奚瑾萱是不会臣服与命运的,只可惜,晴禾公主太弱了,所以命运对她来说,就是命运。 “这可真是一件喜事,臣在此先恭祝皇上能得到一个乘龙快婿。”太尉霍成康作为皇帝夜启契的忠实拥护者,便第一个站出来向着夜启契笑容恭敬的祝贺道。 霍成康自己也有一个公子,若不是他知道皇上是有意将青桦公主许配给云腾国或者火离国一位皇子,他是说什么都要替自己的儿子争取的。 “老臣也恭祝皇上,恭祝公主殿下,可以寻得一位如意驸马。”一向不多言的左相孟淳,此时竟也起了身,面带微笑的向着夜启契与晴禾公主拱手道。 “借左相与太尉吉言。”夜启契高坐在龙椅上,深沉的龙目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向着霍成康与孟淳点头道。 “诸位若是有意想迎娶朕的爱女,便不防在我这皇宫中多留几日。”夜启契沉声向着低下众人道,龙,眸在云腾国与火离国两边扫了扫。 封南煌与慕天严只是但笑不语。他们两国中必有一过会迎娶晴禾公主,不过那个人也不会是封南煌或者慕天严。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晴禾公主还配不上。至少两人都是这样想的。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低下那些不知情的公子,小国皇子们,为了这一个惊喜的消息,一个个都面带兴奋的向着夜启契躬身道谢。若是能够迎娶得宠的晴禾公主,那他们便是一步登天了。 岑千叶,奚瑾萱,还有知道此中详情的几人,则是面带玩味笑意的看着眼前兴奋的众人。 这场寿宴,在皇帝夜启契宣布完关于晴禾公主的婚事后,总算是圆满的结束了。夜启契先离了场,那些宾客们便也一一的告辞后,一个个的离了去。而那些小国的皇子们,却是没有急着打道回国,而是就在这皇宫中住了下来,心中对于迎娶晴禾公主还抱有幻想。 “千王爷,本殿先告辞了,晚些去王爷府中打扰一番,还望王爷不要拒绝。”慕天严大步走到起身欲离开的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面前,笑容豪迈的拱手道。 “殿下请。”岑千叶低低笑了一下,邪魅的面上满是傲然的尊贵之意,需抬了一下手让慕天严先行。 慕天严深邃的眸子笑着深深打量了岑千叶一眼,转身大步离去了。不过离开的时候,眼光也在奚瑾萱一扫而过。 冷鸿霖,楚穆两人也向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告了辞,便结伴离开了。 “我们走吧。”岑千叶揽着奚瑾萱的手,微微低头,对着奚瑾萱温声笑道。 “嗯。”奚瑾萱淡淡应道。在这幽深压抑的皇宫,她也不愿久留。 “左相,告辞。”岑千叶对着走来的孟淳沉声笑道,说罢,便拉着奚瑾萱的手,挺直的身躯带着满满的傲然与威严,迈步走出了大殿。 “王爷慢走。”孟淳笑容微带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背影微微拱手,然后直身看了一眼欲走过来同他交谈的太尉霍成康,淡淡笑了一下,负手离去了。 霍成康只好止住了步,随着眼前一个大臣一起走了。 封南煌不羁狂野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阴沉之色。 “二哥,我们也走吧。”封宇将视线从离去的岑千叶与奚瑾萱身上移过来,沉声的向着封南煌说道。 “走。”封南煌将深眸收回,面色平静的吩咐道。 封北战走的最晚,此时则是一脸沉思的看着封南煌的背影。他现在突然发现,千王爷那位绝色的王妃,似乎也不简单。不然怎么能让封南煌与那个狂妄的慕天严,都明显的另眼相看?看来下一次去千王府,也需要好好拜会一下这位王妃了。封北战心中想着,脚步沉稳的带着自己的手下走出了大殿。 岑千叶与奚瑾萱回王府后,便先去往了书房,同严落一起,将这数月离去遗留下的需要他们当面处理的事务,不急不缓的做出了决策。 “本王的大事,已经提上了日程,洛城这边的任何风吹草动,本王都要知道。”岑千叶沉声的向着严落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严落笑眯眯的脸上带着认真的神色,语气恭谨的应道。 “洛城中的商铺,你这段时间小心盯着,本王不想在这里招惹是非。”岑千叶沉沉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再次沉声吩咐道。 “是,王爷放心。”严落再次恭敬应道。 “退下吧。”岑千叶沉稳的点点头,对于严落很是放心,抬手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严落白胖的脸上再次带起笑眯眯的精明笑意,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躬身说道,转身退了下去。 “你也退下歇着吧,不用跟着本王了。”岑千叶偏头向着一旁神情肃然的施哲吩咐道。施哲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歇息过了。 “是,王爷。”施哲愣了一下,不过想到这里是王府,便恭敬的应道,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告退了。 “走吧,去用膳,我都有些饿了。”岑千叶向着身旁的奚瑾萱,微微笑道,语气宠溺有加。 奚瑾萱淡淡扫了岑千叶那魅惑众生的笑颜一眼,微微颔首,语气清淡的道:“走吧。” 晚上,用过晚膳,冷鸿霖与楚穆便到了王府拜见岑千叶。奚瑾萱没有陪同,而是自己先回了房。 如今岑千叶俨然快要同皇上扯开面具,自己的夙夜宫要加快脚步解决江湖上的纷争了。只有这样,才能在岑千叶需要的时候,有人马来相助与他。 奚瑾萱坐在小书房的书桌面前,神情平淡的想着,抬手在面前铺好的宣纸上提笔写了起来。 奚瑾萱一封密信写完,侍候在一旁的青桦便恭敬的收起了密信,脚步匆匆的出去了。不到明日,她们就能将这封信传到佰城与沈钰的手中。 事实上,因为奚瑾萱的吩咐,再加上同知天阁的合作,夙夜宫方面,已经在江湖上取得了压倒性的上风。沈钰有把握,只需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便能顺利平息这场风波,替宫主完成清洗武林的念头。 岑千叶同冷鸿霖与楚穆在书房中,商谈了良久,夜色已浓的时候,冷鸿霖与楚穆才神情肃穆凝重的匆匆从书房告辞离去。冷鸿霖甚至都没有心思再去同奚瑾萱见上一面,便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冷府。 千王爷今晚同他二人的谈话实在是让冷鸿霖有些措手不及。他一直知道千王爷的心思,但是从没有想过事情会来的如此之快。 冷鸿霖回到冷府后,便径直入了书房,想到王爷之前在王府中告知他与楚穆的事情,内心的波动仍然久久不能平息。 王爷与皇上的争斗,已经要开始了吗?冷鸿霖儒雅的面色上闪过一丝复杂之意,独自静坐良久,脸上却是下了一丝狠意。既然选择了千王爷这边,便早就应该做好了准备,他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这样做,有些对不起睖月了,冷鸿霖面上闪过无奈之色,这才是他之前心情复杂的只要原因。 岑千叶这边,等冷鸿霖与楚穆两人告退离去后,便回到了房间。 “父亲走了?”奚瑾萱见到岑千叶修长的身影缓慢走来,淡声的问道。 “走了。”岑千叶慵懒的笑了一下,迈步走到奚瑾萱对面坐下,低笑道:“我同冷太傅吩咐了些事情,他心急去做,便走了。” “嗯。”奚瑾萱淡淡颔首,并没有说什么,抬手给岑千叶倒了一杯香茗。她知道,岑千叶吩咐的是什么事情。 “明日空闲下来,我便带你回冷府一趟。正好从年后便没见到修文云睦两兄弟,此次也去见见他们。”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淡然的神色,呵呵的笑道,神情中带着纵容与宠溺。 “这些等明日再说。”奚瑾萱微微颔首,面色平静的道。既然已经回到了洛城,今日又见过了冷鸿霖,便不急于一定要在明日回冷府了。 “好。”岑千叶温声笑笑,俊美无比的面上满是笑意。回冷府只是满足奚瑾萱的心意罢了,回不回的,他并不在乎。 “你打算让父亲与楚大人怎么做?”奚瑾萱清眸望着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庞,轻声问道,神色微带着认真。 岑千叶黑眸笑着看了奚瑾萱一眼,抬手端起了眼前冒着热气的香茗,神情悠然带笑的道:“幽州那边还没有准备齐全,皇位之争暂时还需要时间,洛城这边此刻只是先做一个铺设。” 奚瑾萱微微点头,对岑千叶的话也是认同。 “我吩咐给冷太傅与楚穆的意思,就是让他二人在这段时间内,尽量的扰乱朝堂。”岑千叶嘴角勾着奸诈的笑意,神情傲然的道: “这么多年来,我手中握着有不少夜启契那方大臣的把柄,今夜将他们交给冷太傅与楚穆,待他们整理一番后,便开始一个一个的弹劾。” “过几日里的早朝就要开始有意思起来了。”岑千叶想起在那金銮殿上即将发生的渲染大乱与夜启契铁青的面庞,心中就觉得甚是好笑。 第一百七十章 猜中心思 “皇上那边,也不会任由你们扰乱朝堂,夜启契也不会让你们将拥护他的大臣弹劾走。”奚瑾萱清眸微凝思片刻,清冷的向着岑千叶说道。 夜启契毕竟是皇帝,在朝堂上经营了这么多年,又有一批力量不弱的朝堂大臣支持,不会轻易的被岑千叶手中的证据把柄打败。 “呵呵。”岑千叶慵懒的笑笑,神情很是轻松的道:“单凭借这些,自然是不够怎样,不过即便夜启契与他手下的大臣们将这些事力压了下去,朝堂总还是乱了。” “我不会让冷太傅与楚穆闹出多大的动静,只需扰的朝堂不得安宁便可。”夜启契修长手指在杯上缓缓摩擦着,语气带着低笑的看着奚瑾萱说道。 “作为国家根本的朝堂都乱了,夜启契身为皇帝,的确很难处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带笑的邪魅俊颜,清淡的出口说道。 “没错。”岑千叶呵呵笑了一声,黑眸中满是欣赏的看着奚瑾萱。奚瑾萱就是这样,知道他心中的心思,也能很准确的找到他的最终目的。 “朝堂会一直乱下去。”岑千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黑眸深深的笑道。 “接下来,便是乱民心。”岑千叶黑眸中闪过一道深沉的精光,语气也低沉了下去。 奚瑾萱淡淡看着此时坐在她面前,气势威严深沉,霸气外露的岑千叶,微微的笑了。这样的岑千叶,浑身散发着很是让人沉沦的气息。 “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冷太傅与楚穆会替我办好,你就不用多想。”岑千叶见奚瑾萱笑容淡淡的看着自己,心情也是大好,语气温柔的说道。 “好。”奚瑾萱轻轻颔首,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她的确没有岑千叶擅长,“我会尽快处理好江湖上的事情,等你需要时夙夜宫便会全力助你。” “好。”岑千叶哈哈朗笑了两声,黑眸中满是温和喜悦之意。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歇息吧。”岑千叶黑眸幽幽的看着奚瑾萱,语气邪魅。 奚瑾萱淡淡扫了岑千叶一眼,淡然的起身向着床榻方向走去了。岑千叶嘿嘿低笑两声,紧跟着奚瑾萱走了过去。 虽然岑千叶心中十分火热,但是并不会对奚瑾萱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两人只是温情的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气息,然后心神平静的入睡了过去。有彼此在身旁,岑千叶与奚瑾萱的睡眠,都比以往的安稳了许多。 次日一早,岑千叶便起了身,奚瑾萱便也跟着起了身。两人一起洗漱完毕后,又同去用了早膳。 早膳后,岑千叶便带着施哲入了书房,冷鸿霖与楚穆一大早下了早朝,便又赶了过来,等候在岑千叶书房中。 奚瑾萱神情淡淡的在王府花园中散步了一周,清眸平静的欣赏着花园秀丽精致的景色。青桦则在奚瑾萱身后,神情恭敬的跟着。 奚瑾萱在花园中,转了一趟,看尽了这在冬日依旧繁华亮丽的花园,便清淡的转身回了房间。夜慕那边的书信,按时间也该快要传过来了。 “王爷,您交给下官们的证据,下官们昨夜已经研究过了,我与冷太傅已经初步商议了一份最早要弹劾的名单。”御史大夫楚穆,用手抚摸着下巴上的一撇山羊胡子,笑容恭敬的向着岑千叶拱手说道。 想昨日,他初收到王爷传来的那一批证据把柄后,心中是多么的震惊与感慨啊。王爷的势力,实在是神秘莫测,这些朝堂大臣的把柄,每一个都不是小事情,足以让他们喝上一壶的了。不过楚穆心中感慨震惊是一回事,自然也是不会多言去询问王爷这些消息都是从那里来的。作为臣子,虽然需要直言,但是也要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楚穆对此,便很有分寸。这也是岑千叶欣赏他的一个方面。 岑千叶威严深邃的黑眸扫过冷鸿霖,见冷鸿霖认同的向点头,便将黑眸转向楚穆,沉声吩咐道: “名单呈上来。” “是。”楚穆微微躬身,恭敬的从袖中取出一个折子,将它递给了走下来的施哲手中。 施哲将楚穆的那份折子,又恭敬的交到了岑千叶手中,随后便再次神情肃然的侍立在一旁。 岑千叶打开折子,黑眸中带着幽邃的光泽,缓缓的看了下去。这份折子,就是之后冷鸿霖与楚穆在朝堂上将要进行的弹劾,是他扰乱朝堂的第一步。 岑千叶神情威严认真的细细看了一边,俊美如神的面上露出微微满意之色,合上了折子,神情带着淡淡的笑意,沉声向着楚穆吩咐道:“你与冷太傅二人,就照着这份折子上的名单开始。” “是。”楚穆笑着恭声应道,冷鸿霖也跟着拱了拱手。 “王爷……”楚穆开口刚想向岑千叶说些什么,就听到书房门口处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楚穆停住话语,偏头看过去。 严落微胖带笑的身影很快便走进了书房,向着房中的冷鸿霖与楚穆笑着拱手示意后,便面向岑千叶,语气恭敬的笑着禀报道:“王爷,火离国太子慕天严前来拜访王爷与王妃。” 岑千叶黑眸眯了眯,神情变得有些玩味起来。慕天严竟然会主动来自己千王府拜见?他这样三番四次的接近千王府,难道是想同本王联手不成?岑千叶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弧度中带着好笑之意。 书房中的冷鸿霖与楚穆闻听严落的禀报,也是神情诧异的互望了一眼。慕天严怎么会一大早的就来王爷这里? “王爷,那慕天严难道不是要同皇上合作的?”楚穆微微皱眉,睿智的眼中有些不解的看向高坐的岑千叶。据他们得到的消息,慕天严选择合作对象的意图,明显是皇上与封南煌两人。 “这个等本王稍后见了他便知道了。”岑千叶呵呵低笑了两声,黑眸中带着感兴趣之意。 “王爷,那我与楚大人便先告辞了。”面容儒雅的冷鸿霖,此时微微笑着,躬身向着岑千叶说道。 “嗯。”岑千叶微微颔首,沉声应道,黑眸看了冷鸿霖一眼,又接着道:“本王事忙,近来可能不能陪王妃回冷府看看,修文与云睦无事的话,可以多来本王这王府走动走动。” “是,下官知道了。”冷鸿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笑容满面的恭声应道。一旁的楚穆则是面容微微有些羡慕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若是他也有一个女儿可以嫁给王爷该多好啊。 “前来的还有何人?”岑千叶黑眸中闪过沉声,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动着,接着沉声问道。 “随行之人,还有火离国的三皇子慕天明,还有一位火离国的公主。”严落恭敬的回道。 “呵呵。”岑千叶低低的笑了一声。对于这个慕天严,他是欣赏的。 “去告诉他们,本王与王妃稍后便到。”岑千叶沉声向着下方的严落吩咐道。 “是。”严落笑着应道,转身离去了。 岑千叶独自高坐的书房中,俊美无比的面色满是玩味之意。慕天严此人,看似豪放不羁,粗狂傲然,实则心思深沉,善于转变。也许最终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也说不定,岑千叶抬手摸了摸下巴。 不过片刻时间,施哲便恭敬的带着奚瑾萱来到了书房中,岑千叶笑着迈步走了过去,迎上了奚瑾萱。 “慕天严来了王府?”奚瑾萱缓步走到岑千叶面前站住,神情淡然的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岑千叶的高大修长的身躯,出声问道。她在来的路上,便听施哲简单的禀报了两句。 “嗯。”岑千叶嘴角带着笑意,身后拉过了奚瑾萱的手掌,呵呵笑道:“那位火离国太子说要拜访本王与王妃。” 奚瑾萱了然的点点头,神情依然平淡,清眸看着岑千叶,轻声道:“那便去看看吧。”奚瑾萱也想看看,这位火离国的太子来找岑千叶,所为何事。 “走吧。”岑千叶温声说道,拉着奚瑾萱的手,悠然的向外走出了书房大门,向着会客大厅方向走去。施哲与青桦紧随着两人身后。 “千王爷,千王妃。”坐在前厅沉稳品着千王府茶水的慕天严,见到岑千叶与奚瑾萱缓步走来的身影,粗狂的俊脸上升起豪迈的笑意,起身带笑的迎了上去,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手道。 “太子殿下今日里好雅致。”岑千叶气势自带威严深沉,面容微笑的向着慕天严呵呵说道,同时挺拔身躯不停,拉着奚瑾萱的手接着向厅内走去。奚瑾萱在经过慕天严时,清冷的眸子微微扫了慕天严一眼。 “哈哈。”慕天严转身跟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向前走去,笑容满面的高声道:“本殿是久仰千王爷大名,所以才特意一早赶来拜访。” “太子殿下有心了。”岑千叶沉稳落座在上首,待奚瑾萱也坐定后,才微笑着看向慕天严道,同时抬手示意慕天严坐下。 “不知我这王府的茶水,可还合太子胃口?”岑千叶微微笑道,身上那股强大的威势让慕天严眸底微微有些凝重。 千王爷身上的那股威压,不是刻意而发,而是浑然天成的样子。而且慕天严从岑千叶身上感受到的威压,还隐隐有些与众不同的样子。岑千叶不是好对付之人,慕天严心中凝重的想道。这也是慕天严今日会来的一个原因,如果可以,他其实不愿同岑千叶这样的人为敌。 “王爷府中的茶水,如同王爷一般,很是不凡。”慕天严举止不羁的落了坐,幽邃的眸子看着上方面带微笑的岑千叶,朗声笑道。 “那便好。”岑千叶微微颔首笑道,然后将一双威严的眸子转向慕天严带来的两人身上,低沉的笑问道:“不知这两位是?” “本殿为王爷王妃介绍一下。”慕天严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两人,笑意爽朗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抬手介绍道:“这位是我火离国三皇子,慕天明。”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招惹桃花 随着慕天严将手指向慕天明,慕天明立即恭敬的起身,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躬身行礼道:“火离国三皇子慕天明,有幸见过王爷与王妃。” “原来是三皇子。”岑千叶微微颔首,奚瑾萱只是淡淡的看了慕天明一眼。 “三皇子不必多礼。”岑千叶微微抬手示意慕天明坐下。 “多谢王爷。”慕天明就不似慕天严那般粗狂不羁,神情很是恭谨的向着岑千叶道谢道,抬步回到了慕天严身后位置落了座。 “这位,”慕天严又将黑眸看向自己带来的一位美貌女子,笑意深深的介绍道:“这位是我火离国颇受父皇宠爱的思晨公主。” 思晨公主看起来也就二八年华的样子,很是青涩,但是容颜却已经完全的绽放了开来,清丽秀美的如同一朵娇羞的花朵。肤色白皙,身段姣好,又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小美人。 “思晨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被慕天严介绍作思晨公主的美貌女子,面带含羞的起身,很是优雅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屈膝行了一礼。这位思晨公主,看向岑千叶的眼神可是有些不一般。 “公主不必多礼。”岑千叶呵呵笑了两声,磁性的声音传到思晨耳中,让思晨公主心中莫名的一阵悸动。本就娇羞的脸色,更加粉嫩了。 奚瑾萱静静端坐在一旁,看着眼前思晨公主的模样,心中默默无语,又是一个被岑千叶迷惑的女子。奚瑾萱偏头看向了岑千叶那足以蛊惑众人的英俊脸庞,正好对上了岑千叶望过来的黑眸,眸底带着笑意。 岑千叶眸中的意思,分明是在说自己也是无辜的。招惹上这么多的桃花,他也很是无可奈何啊。奚瑾萱淡淡收回了视线,她分明还在岑千叶眸子中看到了得意之色。 慕天严黑眸扫过思晨公主脸上的娇羞之意,笑容更加玩味,直接的向着岑千叶哈哈笑着大方说道: “之前王爷不是问本殿怎么一大早的就过来了吗?” 慕天严用眼神微微指向思晨公主,粗狂俊美的面上带着调笑之意,呵呵说道:“本殿这位妹妹,自从昨日里见过王爷的风采后,便一直不能忘怀,所以本殿才一大早的带着思晨来拜访王爷。” “哦?”岑千叶神情玩味的挑了挑眉,先是看了奚瑾萱淡然的面色一眼,才黑眸带笑的看向了思晨公主,低声笑问道: “那不知思晨公主来见本王所为何事?” 思晨公主本来就被慕天严直接粗放的话语给羞的面容通红,如今又听到岑千叶的声音,心中满是慌乱与娇羞,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话,只好将求助的眸子望向了慕天严。 “思晨只是想再来瞻仰一下王爷的风姿,至于其他的想法,就要看王爷的意思了。”慕天严用眼神安抚了一下思晨公主,偏头向着高处的岑千叶,微笑着说道。不过慕天严的这就话,可是大有深意。 慕天严将话语说完,便笑呵呵的盯着岑千叶的面色看去,眸底带着锐利。只是岑千叶脸上除了玩味与威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慕天严的黑眸不由的转向了岑千叶身旁的奚瑾萱,他很想知道这个奇特的千王妃,此时会作何反应。奚瑾萱脸上的神情,倒是比岑千叶的还要平静,悠然淡漠的品着茶水,对于下方娇羞的思晨公主,根本没有在意的样子。清淡出尘的绝世风采,让慕天严眸底微微一滞。 “本王不是很懂太子殿下说的其他‘想法’是何意?”岑千叶黑眸带着慵懒的笑意,看着慕天严问道。 慕天严看向奚瑾萱的视线,岑千叶自然没有错过,在无人看到的眸底深处,缓缓带上一股阴冷。奚瑾萱的绝世风采,岑千叶很是知道,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可以让别人男子也来欣赏。 “王爷可知皇上给青桦公主召驸马背后之意?”慕天严见岑千叶故作不知,也呵呵笑了一声,先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本王知道与不知道又如何?”岑千叶威严深邃的黑眸中带着沉稳的笑意,语气平缓的向着慕天严问道。 “王爷想必是知道的。”慕天严粗狂不羁的黑眸对上岑千叶的眸子,语气随性的道:“那王爷便应该知道,玉龙国皇帝是想借此,换来同我火离国,或者是云腾国的牢固联盟。” 岑千叶微笑着看着慕天严,没有开口打断。 “依照玉龙国皇帝同云腾国二皇子的关系来看,似乎不需要这么一举。所以,这个迎娶晴禾公主之人,便很有可能是从我火离国出了。”慕天严黑眸有意的看了身后恭敬坐着的慕天明一眼。 岑千叶也随意的扫了这位火离国三皇子一眼,仍是带着低沉的笑意,从容的向着慕天严道:“那本王便先在这里恭贺太子与三皇子了。” “王爷竟如此有自信?”慕天严黑色幽眸深了一深,面上还是带着粗狂不羁的笑意,语气却是有些锐利的问向岑千叶。 “那千王爷可是下定决心要同那个云腾国大皇子封北战联手?”慕天严微微摇头,笑容不变的盯着岑千叶问道。 “本王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岑千叶呵呵笑道,神情气势始终是从容不迫的样子。 “本殿有一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王爷,不过王爷或许已经知道此事也不一定。”慕天严对岑千叶的话语没有意外,哈哈笑道。 “太子但说无妨。”岑千叶微笑着抬手示意慕天严直言。 “那本殿就多言两句。”慕天严粗狂的面上微微流露出凝重之色,向着岑千叶问道:“王爷可知那云腾国大皇子封北战如今在云腾国的处境?” “此事本王略知一二。”岑千叶邪魅的勾了勾嘴角,语气幽幽的说道。原来慕天严是想说封北战在云腾国失势的事情。 慕天严会知道封北战在云腾国失势的事情,还是因为大力安插了眼线在云腾国的结果,可是看岑千叶的模样,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比自己知道的少。这就有些可怕了,慕天严心中有些深沉。 而且,岑千叶明知道封北战的处境,还如此傲然自信,丝毫没有表现出要拉拢自己的意图。慕天严知道,岑千叶绝对不是装做不在意的样子,而是真的没有想过白费力气的去拉拢自己。 那么,千王爷,你如此沉着自信的底气又是什么?慕天严望着岑千叶的带笑的黑眸中,带着满满的凝重与探究。 慕天严心中念头在这短短时间中翻涌如潮,面上却也只是微微露出了一点吃惊的样子,笑容依旧的向着岑千叶拱手道: “原来王爷竟也知道此事,看来的确是本殿多此一举了。” “太子不必客气,本王还是很感谢太子能如此为本王着想。”岑千叶低低的笑出了声,很是悠然的说道。 慕天严低头笑了一下,很是无奈的道:“既然这样,那本殿便也直说了。” “太子请讲。”岑千叶神情平静的说道,同时抬手示意施哲给自己与奚瑾萱,还有慕天严等人上一杯新茶。 “其实我这妹妹思晨公主今日里来并不只是为了一看千王殿下。”慕天严挥手示意思晨公主起身,笑着道:“思晨心中十分爱慕千王爷,本殿也希望可以做一个成人之美。” 奚瑾萱清眸终于动了动,一向淡漠如水的眸底,微微带上了凉意。不过不是针对思晨公主,而是此时开口说话的慕天严。 慕天严根本没有察觉到奚瑾萱眼底的细微变化,坐在奚瑾萱身旁的岑千叶却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嘴角不由的升起一抹笑意,故意语气低沉的笑问向慕天严道: “太子口中说的成人之美,难道是指本王同思晨公主?”岑千叶微笑着将黑眸放在了思晨公主身上,思晨公主站在大厅中,本就浑身不自在,被岑千叶黑眸一扫,便更加紧张与不知所措了。 “正是此事。”慕天严呵呵笑道,神情中满是高兴之色,看着岑千叶正色道:“王爷难道不认为这是一桩好事?” 岑千叶威严的笑了笑。慕天严要在此时,将受宠的思晨公主嫁入他千王府,目的不言而喻,如同夜启契嫁出晴禾公主一般,是为了谋求合作。 “本王很是奇怪,太子怎么会有舍弃皇帝与封南煌,同本王合作的想法?”岑千叶呵呵低笑道,黑眸看着慕天严的神色中满是探究与怀疑之意。至于一旁坐着的奚瑾萱,则是神情淡淡的看着慕天严。 “本殿也是无可奈何。”慕天严呵呵笑着怂了怂肩膀,语气轻松的笑道:“不仅本殿父皇很宠爱思晨,就连本殿,也很是宠爱本殿这个妹妹呵。” “原来是这样。”岑千叶神情了然的低笑了一声。 奚瑾萱淡淡收回了看向慕天严的眸子。慕天严所说的这个理由,太过于儿戏,她与岑千叶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不管慕天严是怎么样想的,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慕天严是真的有意同岑千叶联手。 奚瑾萱清眸转向岑千叶,不知道岑千叶会如何选择。慕天严这个助力,无疑是比那个云腾国的封北战要强的多。如果岑千叶成功与慕天严达成合作,那岑千叶成功的几率便又会大大的提高。 “太子殿下如此信任本王,让本王很是欣慰。”岑千叶黑眸看了奚瑾萱一眼,笑着偏头看向了慕天严,微微笑着说道。 “那不知王爷认为此事如何?”慕天严勾勾嘴角,神情中带着傲然笑意的问道,同时用眼神示意性的扫了扫一旁的思晨公主。 “很可惜,本王已经有了王妃。”岑千叶呵呵低笑着,神情深沉的道,偏头看向了奚瑾萱,语气轻柔中带着认真之色,“本王也只会有这一个王妃。” 奚瑾萱清眸动了动,向着岑千叶露出一个淡淡的倾城笑容。 慕天严深深的看了一眼奚瑾萱面上的笑意,继续不羁的朝着岑千叶道:“本殿知道王爷已经有了王妃,也知道王爷与王妃感情十分之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愿意为妾 岑千叶转眸看向了慕天严,慕天严笑笑接着道:“思晨已经同本殿说过了,愿意嫁入千王府为妾室。” “这样岂不是太委屈了思晨公主。”岑千叶威严神武的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停顿的接口说道。 岑千叶此话一出,思晨公主的面色便猛地白了几分,紧咬下唇,眸色伤感中带着不甘的望向了岑千叶那张让他心神沉沦的容颜。 而这一次,慕天严的眼眸也深深的缩了一下。岑千叶这样说,便是果断的拒绝了这门在他看来无比划算的婚事。说实话,岑千叶只是迎娶了一个妾室,根本算不得什么。作为皇亲贵胃的他们,妻妾众多都是很正常之事。慕天严将皱着的眉头转向了奚瑾萱,难道岑千叶拒绝此事,是为了她? “王爷是否太过于着急下结果,当真不再考虑考虑?”慕天严呵呵笑着,语气却是低了下去。 “本王无需考虑。”岑千叶神情平淡的缓缓摇头,看向慕天严道:“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本王只能拒绝了。” 慕天严眉头深皱,岑千叶的反应实在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预料中,岑千叶即便不是很高兴的应下此事,也不可能一口回绝才是。 其实慕天严接着思晨公主一事,有意露出自己愿意同岑千叶合作的意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慕天严与岑千叶这短短的几面接触,便能感觉到岑千叶的不同,若是此次真的借助思晨公主这个契机,同岑千叶联了姻,他便会下定决心同岑千叶联手了。 只可惜,事情被岑千叶一口回绝了,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信服的契机了。毕竟在慕天严看来,有自己与封南煌同玉龙国皇帝联手,岑千叶这方是必败无疑的。 “本殿也觉得甚是可惜。”慕天严面色变幻数次,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语气中带着无奈与决断。 “看来太子是准备走了。”岑千叶神情平静的微微笑了一下。慕天严语气中的变化,他很是清晰的听了出来。 “本殿在此已经打扰王爷与王妃许久,是该告辞了。”慕天严粗狂脸上笑意依旧,不过这个笑意比起以前的来,总是有些不一样了。 “太子慢走,本王与王妃就不远送了。”岑千叶微微颔首,沉稳的面色上依旧是从容淡然的微笑。 慕天严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慕天明与思晨公主,面容不羁的吩咐道:“我们走。” “太子殿下。”思晨公主姣好的面容上此时已经带上了哭意,语音中也带着哭泣之意,神情乞求的看着慕天严唤道。她心中还是想嫁给千王爷的。 “思晨。”慕天严带笑的脸微微收敛,沉声的道:“既然王爷无意于此,你也无需执着。你是我火离国的公主,本殿定会为你找一个上好的夫婿。” 慕天严此言虽然是安抚思晨公主,但是也带上了严厉之色。整个火离国中,除了火离国皇帝,没有一人是不怕慕天严这位太子的。即便慕天严也的确如他所说,是宠爱着思晨的。思晨公主收了话语,面带泣色的低下了头。 等下次见面,或许就是他与夜启契撕开面具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与慕天严便是对手了。 慕天严呵呵笑笑,看了高处威压神秘的岑千叶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奚瑾萱那边,咧起了嘴角,豪迈的大步走了出去。慕天明神情恭谨的紧随慕天严身后,还顺便给了思晨公主一个眼色。 思晨公主紧紧咬了咬嘴唇,双眸都红了起来,看起来真的是要哭出来了。思晨万分不舍的看了不远处的岑千叶一眼,步履艰难的走出了这个千王府的前厅。她不敢违背慕天严的意思。 “这个慕天严,果然有意思。”待慕天严几人走后,岑千叶偏头看着奚瑾萱,呵呵的笑道,神情邪魅。若是被思晨公主见到这样的岑千叶,估计要更加的迈不开步了。 “慕天严或许真的会同你联手。”奚瑾萱没有回应岑千叶的玩笑话,清冷的面上带着认真之色,看着岑千叶的黑眸说道。 “或许吧。”岑千叶挑挑眉,语气轻松随意的说道。 “你不会后悔吗?”奚瑾萱神情却是没有放淡下来的意思,清眸看着岑千叶的脸不动,接着问道。 岑千叶不仅放弃了一个如花的思晨公主,还放弃了同慕天严合作的机会。 “后悔什么?”岑千叶露出好笑的神情来,黑眸灼灼的盯着奚瑾萱,语气宠溺深沉的道:“我说过,我岑千叶只有你奚瑾萱一个王妃,心上也只会放的下你奚瑾萱一人。” 奚瑾萱面色微微有些红意,撇开了同岑千叶对视的目光。施哲与青桦都还在后面站着,奚瑾萱清眸瞪了岑千叶一眼。 而奚瑾萱顾忌的施哲与青桦,此时都是一脸肃然的表情,站在后方一动不动。两人的心中,却都已经满是笑意与感慨。 岑千叶呵呵笑了两声,神情很是随意慵懒,他喜欢奚瑾萱,便不介意让其他人知道,甚至岑千叶还想昭告天下,奚瑾萱是他岑千叶的人。 “再者说,我岑千叶怎么可能需要用女人来寻求结盟?”岑千叶神情傲然的说道,眸底的神色很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奚瑾萱微微的笑了笑。 “沈钰与夜慕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岑千叶呵呵笑笑,见奚瑾萱笑了出来,便也心情大好。问起了奚瑾萱在江湖上的事情。 “还好。”奚瑾萱微微颔首,语气平淡的道:“沈钰与夜慕那边进展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事情将在半个月之内结束。” “嗯,这便好。”岑千叶神情带笑的点点头。江湖上的事情,的确需要尽快的处理好。到时候他还需要借用夙夜宫与知天阁的力量。 “楚棋与谷游去神药谷也有一段时日了,你可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岑千叶现在也无事,便坐在大厅中喝起了茶水,同着奚瑾萱闲聊了起来。谷游数日前传回消息说他与楚棋到了夙神药谷后,便再没有消息传给他了。 “楚棋前日里传回过书信,说还需要几日。”奚瑾萱神情淡淡的说道。对于楚棋与谷游回神药谷寻求医圣南墨原谅一事,并不是很同意。 在奚瑾萱看来,楚棋本不用低下腰身,向那个南墨赔罪的。若真的要去,也该是她去才是,毕竟楚棋费尽心思各方偷学医术,都是为了她的病情。 “等楚棋与谷游要回来时,我派人去接他二人。”岑千叶摸了摸下巴,语气带着笑的说道。岑千叶不是担心楚棋与谷游的安全或者什么,他是担心奚瑾萱的病情,奚瑾萱的病,已经拖得太久了。 “王爷,云道人与牧野将军的急信。”隐一灰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大厅中,单膝跪地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一礼,肃声的禀报道。 “呈上来。”岑千叶黑眸眯了眯,语气深沉的吩咐道。 云道人去了东线许久,贾恒现在身体也好了起来,东线动荡更为厉害,也不知他与牧野那边局势如何。 “是。”隐一沉声应道,双手将手中两封密信呈给了岑千叶,便恭敬的等在原地。 岑千叶沉着面容,先拆开了云道人的来信,面色深沉的看完后,抬眸看向奚瑾萱,将云道人的信件递了过去。奚瑾萱淡然接过,默然不语的也看了下去。 岑千叶挥手拆开了牧野的来信。牧野这封信上,详细的为岑千叶叙述了东线现在的局势与暗潮,还有他的手下同贾恒手下与日俱增的争斗。信件最后,同云道人说的一样,牧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东线动贾恒争出一片势力来了。 岑千叶沉沉的将信件看完,见奚瑾萱已经在看着自己,便即将牧野的信也递给了奚瑾萱。 “牧野要动手了。”奚瑾萱将两封信件都看完后,神情清淡的看着岑千叶说道,语气却微微带着凝重。 “没错。”岑千叶威严的面上带着肃然之意,随即又勾起了嘴角,挑眉笑道:“我就知道,牧野不会选择忍气吞声。” “你打算怎么做?要出手帮助牧野吗?”奚瑾萱看着岑千叶脸上的笑意,淡声的问道。 “嗯。”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沉沉点头道:“牧野会传来这封信,便算是一个表态,我会吩咐下去,尽量在暗中适当的出手,相助牧野同贾恒抗衡。” “等江湖是了,我会让佰城多关注一些东线之事。”奚瑾萱神情认同的微微颔首,同时清冷的说道。 牧野虽然没有拒绝岑千叶出手相助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要站在岑千叶一方的意思。岑千叶即便是出手帮助牧野这位好友,也不能插手太多。 “有佰城的风堂盯着东线之事,便是再好不过。”岑千叶微笑着颔首,语气中满是对佰城率领的风堂的欣赏之意。 “施哲,备纸。”岑千叶沉思片刻,出声向着身后的施哲吩咐道。他要给云道人与牧野写一封回信。 “是。”施哲恭声应道,脚步飞快的下去准备笔墨纸砚了。 就在岑千叶与奚瑾萱淡然等着施哲取笔墨回来时,严落微胖的身影又缓缓的赶到了大厅中,笑眯眯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手禀报道: “王爷,王妃,云腾国大皇子封北战来了王府,求见王爷与王妃。” “封北战也要求见王妃?”岑千叶微微挑眉,偏头看向了身旁的奚瑾萱,神情中带着莫名玩味的笑意。 “是,那位大皇子是如此说的。”严落笑眯眯的拱手应道,带笑的眸子满是恭敬的看向了王爷身旁的王妃。 “你先将他带到另一处大厅等候,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岑千叶呵呵笑了两声,语气随意的吩咐道。 “属下明白了。”严落笑容满面的应道,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手告辞,便下去照看那位云腾国来的大皇子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书信问好 “看来他们都知道了王妃对我很不一般啊。”岑千叶偏头,看着奚瑾萱语气玩味的邪魅笑道。 “施哲过来了。”奚瑾萱清冷的面色不变,淡声说道。岑千叶微笑着转过头去,片刻后果然便见过施哲匆匆赶来的身影了,不由的挑了挑眉。奚瑾萱的功力,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王爷,笔墨到了。”施哲走进大厅,恭敬的向着岑千叶回道。 “嗯。”岑千叶慵懒的应了一声。施哲便上前将笔墨恭敬的摆放在了岑千叶面前。 “你可要写一封书信给云老头?”岑千叶没有急着下笔,而是微笑着看向了奚瑾萱问道。 “不必了。”奚瑾萱微微思索片刻,清冷的说道,“你替我在心中向云前辈问好。” “好。”岑千叶呵呵笑了,黑眸凝思片刻,神情认真的提笔在白净的纸上写了起来。奚瑾萱便神情淡然的在一旁看着。 “尽快将信交给云老头与牧野手中。”岑千叶沉声向着下方恭敬等候的隐一吩咐道。同时将信件交给施哲,由施哲将信件传给了隐一。 “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隐一肃冷的声音中满是恭敬。 岑千叶摆摆手,隐一便恭敬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一礼退下了。 “随我会会那位大皇子,嗯?”隐一退下后,岑千叶偏头看向奚瑾萱,邪魅笑道,神情中看起来很是随性与潇洒。 “好。”奚瑾萱淡淡颔首,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去领封北战过来。”岑千叶沉声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应道,再次快速的退下了。 没过多久,施哲便领着一行人快步的走进了这个大厅。 奚瑾萱也淡淡的扫了一眼,清眸在封北战身旁一位容貌靓丽,妆容精致华贵的女子身上扫过,这女子看起来好似又是一位公主。 “呵呵,这几位都是与本皇子亲近之人,我便为王爷与王妃介绍一番。”封北战笑容沉稳的说道,抬手便为着岑千叶与奚瑾萱介绍了起来。 封北战带来的几个男子,都是他在皇宫中的亲信,是封北战母后一系的人,至于他身旁那位女子,则是他的同母胞妹。果然又是一个公主。 奚瑾萱听完封北战对那年轻女子的介绍,清眸只淡淡的打量了其一眼,便转头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一旁的岑千叶。 岑千叶本来神情傲然高贵,低笑着听封北战介绍最后一人,突然感觉到来自奚瑾萱的视线,回眸便对上了那道清冷中带着审视的清眸。岑千叶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对着奚瑾萱慵懒的眨了黑眸,示意自己是真的很无辜啊。 奚瑾萱淡漠的扫了岑千叶一眼,没有理会岑千叶眸底的意思,偏过了头去,淡淡的喝着面前的茶水。 “大皇子请接着说。”岑千叶呵呵低笑两声,回头向着停下了口看着上面两人的封北战抬手请道。 “其实本皇子来拜访王爷与王妃,是想同王爷详细商议一下联手之事。毕竟你们的另玉龙国皇帝,还有封南煌与慕天严,都不是容易对付之辈。”封北战笑笑,就当做没有刚刚看见千王爷与千王妃的互动,接着沉声的说道。 “哦。”岑千叶左手慵懒的支起下巴,眉头微挑,“大皇子有什么想法,请直言便可。” “那本皇子就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封北战点点头,沉声的说道,同时用目光注意看着岑千叶的面色。偶尔也会注意一下奚瑾萱那边。在封北战心中,总是有莫名的不安,因为如今几方势力中,只有自己最是势微,所以难免有些提心吊胆的。 封北战说了许多,岑千叶只是神情威严中带着慵懒,俊美如神的面庞上带着神秘莫测,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偶尔的也会出声说上几句。不过每一次出口都是一针见血,让封北战不由的瞳孔一缩。 封北战心中对于千王岑千叶的恐惧与忌惮,也越来越深了起来。因为随着谈话的深入进行,封北战发现岑千叶几乎消息灵通到让人难以置信,同时谋略眼光野心,也都无一不让封北战惊叹。 封北战与岑千叶的这一商议,就在这大厅中度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样子。 “那事情便先大致这样定下来。”岑千叶沉声笑着点点头,黑眸看着封北战沉稳中带着期盼的神色,眸色幽深,“等这次选驸马结束,大皇子便回到云腾国,到时,本王会全力支持大皇子登上皇位。” “那皇子就先谢过王爷了。”封北战大喜过望,努力克制着自己脸上的喜色,压着笑意的向着岑千叶沉声行了一个谢礼。 封北战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在他看来,千王岑千叶虽然强大,但是此时也是深陷与同玉龙国皇帝的争斗中,因为不会愿意出力,也没有多少力量助自己登上皇位。 按照封北战来之前的想法,他已经做好了先全力助岑千叶登上皇位,然后再借助岑千叶的力量,替自己打败封南煌,登上云腾国的皇位才是。 “先不急着谢,本王会助大皇子登上皇位,但大皇子也要记着同本王保证过什么。”岑千叶幽邃的黑眸中带着浮沉的神秘笑意,微微俯身向着封北战低笑着说道。 “王爷放心。”封北战浑身一凛,面色无比认真的抱手向着岑千叶起身说道,“只要本皇子登上皇位,便一定会遵守今日与王爷立下的承诺。” “好,”岑千叶呵呵笑了一声,刚刚还充斥着整个大厅的强烈威压随着岑千叶慵懒的一笑,缓缓的消退了去,“本王自然相信大皇子的为人,而且,本王也相信大皇子知道怎么做是明智的选择。” “是,王爷说的是。”封北战拱手笑道,。虽然那道来自岑千叶身上的强烈威压慢慢的消退了去,但是封北战却仍然没有敢放松的意思。 “王爷,其实本皇子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同王爷商量。”封北战笑容恭谨的再次说道,同时用眸子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公主。 奚瑾萱清眸淡淡的扫了一眼应封北战神色,羞涩起身的那位美丽公主,心中很是淡漠的升起一个念头:果然又是为岑千叶讲好事的。 “大皇子所说之事,难道与大皇子这位公主妹妹有关?”岑千叶黑眸只是扫了那位公主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封北战身上,呵呵的笑着问道。 这短短的时日,便有两个人要为他介绍公主了,而且都还是当着奚瑾萱的面,这让岑千叶也很是无奈。怪只怪他的魅力太大……岑千叶黑眸底闪过狡黠得意的神色。不过,岑千叶也只是随便想想,即便奚瑾萱不在他身边,他也断然不会接受这种亲事的。 他岑千叶的心中,可以装得下整个天下,但却装不下除了奚瑾萱之外的,任何一个其他女人。 奚瑾萱注意到来自岑千叶那边,莫名的含情脉脉的眼神,清眸中很是疑惑,不知道岑千叶这又是在想些什么。岑千叶邪魅的对着奚瑾萱笑笑,便将黑眸转向了下方的封北战。再次低声向着正在斟酌言辞,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封北战笑道: “或者说,这件事是与大皇子这位公主妹妹还有本王都有关系?” “王爷果然睿智,本皇子其实是想……”封北战见岑千叶都知道了,便也笑着抬手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结果刚说了两句就被岑千叶低笑着打断了。 “大皇子若是想说的是这件事,现在便大可打住,本王是不会同意的。” 封北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岑千叶连让自己把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就打断了来。封北战错愕了一下,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神情淡然的奚瑾萱身上,他同样也怀疑岑千叶拒绝的如此果断,是因为有奚瑾萱在身旁。 “王爷,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本皇子这位妹妹虽是公主,但性情却一点也不骄纵,若是入了王府,一定会好好服侍王爷的。”封北战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说道。只有与岑千叶联了姻,他心中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 “本王说过,大皇子可以打住了。”岑千叶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威严的面色看上去更加的气势逼人,沉声的向着封北战说道,语气带着深沉。 “这……”封北战明显的有些变了脸色,因为岑千叶大可不必用如此略重的语气对他才是。 “大皇子若是执意不放心本王,觉得只有用联姻之法,才能稳固本王同大皇子之间的联手,那本王看,这个什么联手作罢也可。”岑千叶在封北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沉声的说,此时的岑千叶,神色更为的威严与肃然。 奚瑾萱听到岑千叶说出如此重的话语,也是微微有些惊讶的偏头看了岑千叶一眼,对上岑千叶深沉的黑眸,顿了顿没有说什么。岑千叶会说出这样的话,多多少少也是有为了自己的缘故。 至于封北战,听到岑千叶神情突然变得如此深沉与凌厉,竟然都说出了不与自己联手的话语,是真的大吃了一惊,刻意维持的稳住都顾不上维持了。封北战神情焦急与后悔,忙起身拱手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急切的道: “此事是本皇子考虑不周,冲撞了王爷与王妃的感情,是本皇子不对,还望王爷与王妃见谅,本皇子以后一定决不会再犯这等过错。”封北战神情语气中满是急缺与诚恳,他是真的怕岑千叶借此机会,不由他联手了。 奚瑾萱抬眸淡淡的在封北战脸上打量了一眼,微微凝眸,没有理会他。对于向岑千叶推荐妃子的人,她之前已经忍了慕天严一次,此次绝不会再第二次。奚瑾萱神情淡冷的收回了视线。 “大皇子不是还担心本王与大皇子联手的稳固性吗?”岑千叶神情也没有好转,神色黑眸盯着封北战,缓缓出声问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多人拜访 “王爷此话可就折煞本皇子了,”封北战神情中带着苦笑,语气尽量诚恳的拱手道:“王爷能信任本皇子,便让本皇子感激不尽,又怎么会不相信王爷呢?” “走吧,去用午膳,本王都饿了。”岑千叶偏头对着奚瑾萱微笑道。 “好。”奚瑾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岑千叶握着奚瑾萱的手,悠然的走向了用膳的大厅。 午后,岑千叶这里仍旧有很多人前来拜访。那些玉龙国的朝臣还好,主要是那些前来祝寿的小国皇子公主们,一个个的都要来拜访千王爷。那些前来的公主们,自然少不了有对岑千叶表达爱慕之意的,不过都被岑千叶毫不留情的回绝了。 至于奚瑾萱,只在刚开始陪着岑千叶见了两个小国皇子公主后,便淡淡的回到了院落中。面见这些皇室的人实在无趣,奚瑾萱神情淡漠的坐在小书房中,抬笔在纸上写着夙夜宫下一步的行动目标。 到了晚膳时分,岑千叶便威严的打发走了所有的来客,同时吩咐严落若今夜还有人前来拜见他,一律谢绝。 岑千叶陪着奚瑾萱用过晚膳,便携手在宽大繁华的王府花园中漫步赏景。 岑千叶这边暂时的得到了安静,洛城皇宫中却仍旧是热闹非凡,说是热闹,其实更能准确的应该说是暗潮涌动的热闹。 为了争抢晴禾公主驸马一位,那些来自小国的诸多皇子们,从寿辰结束后,便开始大展身手,有意无意的向着晴禾公主展露自己的才能。更有甚者,毫不遮掩的对着晴禾公主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对此,晴禾公主也只能是勉强的以笑颜相对了。心中却是无比的悲哀凄切,她的婚姻,只是父皇的一颗棋子而已。 夜色渐浓,皇宫中却仍旧是是灯火繁盛。皇宫右侧一处恢弘高大的宫殿,只在用来招待皇宫贵客时才会开放。此时,住在这宫殿中的,便是封南煌一行人。 “二哥,你说让我去迎娶晴禾公主?”封宇粗狂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封南煌对面,此时正皱眉向着封南煌问道,面色上带着惊讶之色。 “没错。”封南煌俊美邪肆的面上带着不羁的笑意,微笑着品着手中冒着热气的香茗,呵呵笑道:“由你去取了那个晴禾,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封宇是封北战最器重信任的心腹,又是云腾国皇子,由封宇取了晴禾公主为妻,既是云腾国皇室同夜启契联了姻,又是他封南煌同夜启契联了姻。 “二哥,你不打算亲自娶那晴禾公主吗?”封宇粗狂的面上仍旧是微微的皱着眉头,沉声的看着封南煌不羁俊美的容颜,沉声问道。 “呵。”封南煌抬手将杯中水饮尽,重重放在桌面上,俊美的面容在烛火的跳跃下显得更为的诡异与邪肆,“本皇子要娶的人,可不是区区一个晴禾公主。” 封宇沉沉的点头,以二哥势必要登上云腾国皇位的身份,一个晴禾公主的确配不上二哥。 “可是,二哥你可以娶那晴禾公主做一个侧妃,想来玉龙国皇帝也不会有意见的。”封宇还是有些劝说的意思。 封南煌不羁的黑眸带笑的扫了封宇一眼,低低的笑道:“本皇子不愿意,便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勉强。” 封宇默默的低下了头。其实他一直想劝说二哥娶了晴禾公主,是希望有晴禾公主这个缓冲,或许可以让二哥忘了那个千王妃。 “晴禾公主,就由你来迎娶。”封南煌见封宇默默低下头的样子,语气微微变缓了几分,面上也带着信任的笑意。 “我知道了。”封宇抬头看着封南煌那张信任自己的面庞,重重的点点头,沉声的应道。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你迎娶晴禾公主。”封南煌满意的点点头,看到封宇认真的面庞,不由的笑道: “其实由火离国一方的人来迎娶晴禾公主才是最有利与联盟的手段,所以到时你可以尽力的去争取一番,若是火离国那方不放手的话,便让给他慕天严就是。” “原来如此。”封宇咧嘴了然的笑了笑,同时心中也是送了一口气。封宇心中也是有喜爱之人的,本想着将自己的皇妃之位留给她的,但是为了封南煌的大业,他刚刚也只能应了下来。如今,封宇只希望慕天严那边可以有人迎娶青桦公主了。 “二哥,那火离国那边,慕天严也不会亲自迎娶晴禾公主吧?”封宇心情放松了下来,满脸笑意的看着封南煌问道。 “自然不会。”封南煌邪肆的勾了勾嘴角,神情中带着傲然之意,低声的笑道:“慕天严此人,野心可是不小,也是无比的骄傲之人,自然不会愿意放低身价迎娶晴禾公主的。” “嗯。”封宇认同的点点头,他虽然同慕天严只有寥寥数语的接触,但是也深深的感受到了慕天严身上那股浓厚的野心与威势。 “二哥,你以后要小心慕天严此人。”封宇神色认真的向着封南煌说道。 “呵呵。”封南煌不屑的低笑两声,黑色的眸子中满是不羁与张扬,语气傲然的道:“等本皇子登上了皇位,什么慕天严,就算是夜启契,本皇子也再无所顾忌!” 封南煌缓缓握紧了拳头,眸底中满是疯狂的野心。 “我相信二哥的实力。”封宇看着这样的封南煌,再次的咧嘴笑了,眼神中满是信任的点头应道。 “等二哥登上了皇位,就带着你,一举攻占玉龙国与火离国,让我云腾国成为这方圆数万里中最为强大的帝国。”封南煌意气风发的沉声笑道。今夜的封南煌,似乎格外的疯狂。 距离封南煌宫殿不远的一处,同样恢弘庞大的宫殿,便被夜启契下令,作了来自火离国太子慕天严的寝宫。 “太子殿下,您真的要让我迎娶晴禾公主?”火离国三皇子慕天明,此时也坐在慕天严寝宫中,神情凝重的问着眼前的慕天严。 “封南煌同玉龙国皇帝,早在许久之前,便达成了合作之意。相比于他们的联盟,本殿算是一个外来之人,免不了的要被这两人猜忌。所以本殿需要你去迎娶晴禾公主,本殿需要同玉龙国皇帝有联姻这层关系。”慕天严粗狂潇洒的俊颜上,满是沉着的微笑,看着慕天明缓缓道来自己的考虑。 “太子说的是,那封南煌同玉龙国皇帝官邸的确匪浅。”慕天明一脸认同的恭敬点头应道。他火离国一方,的确比云腾国那边更为迫切的需要这场联姻。 “只是云腾国那边,会不会让我们顺利迎娶晴禾公主?”慕天明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他担心封南煌会阻扰他们。 慕天严却是一点都没有担心之意,低低的笑了一声,抬手豪迈的将玉杯中的酒水饮尽,笑着道: “你放心,封南煌绝对是明智之人。只要你明确再坚定的表达自己迎娶晴禾公主的心意,封南煌是绝对不会给你造成困难的。” “我明白了。”慕天明神情认真的点头应道,拱手向着慕天明恭敬肃然的道:“请太子殿下放心,臣弟一定替太子殿下将那晴禾公主迎娶回火离国。” “好。”慕天明哈哈笑道,抬手推给慕天明一只粗大的玉杯,豪迈的高声笑道:“接着陪本殿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是。”慕天明微微无奈的苦笑一下,不过还是十分恭敬的双手接过了玉杯,同时抬手为慕天严与自己将杯子添满了。 慕天严这位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太嗜酒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慕天明深深的知道,慕天严是绝对不会喝醉的,更加不会因为喝酒误了任何的事。 封南煌与慕天严,都下达了自己对于迎娶晴禾公主一事的意思。看两人的话语,竟是出奇的想法一致,果然算的上是相似之人。不过,不管是封南煌还是慕天严,在谈话中似乎都没有顾忌到那些来自其他国家的皇子们。这就是那些小国的可悲之处,实力弱小的国家,总是没有选择的权力,就连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其实也只是早已定好的事情而已。 封南煌与慕天严都下达了自己的命令,剩下的事情,就是逢场作戏一番,然后在夜启契,封南煌与慕天严的无言交换中,从封宇与慕天明两人中,选出一人来迎娶晴禾公主,结束这场用来政权交易的婚事了。而晴禾公主的想法,在这场交易中,却是再没有一人考虑过。 皇宫西苑一处美丽的荷塘旁,晴禾公主此时正呆呆的坐在凉亭中,看着荷塘中的风景。她马上就要嫁到火离国或者云腾国了,在此之前,要好好再看一眼这个生养了她十六年之久,却依旧冷漠至极的皇宫深院。 霍成康今日在早朝时就觉得楚穆有些不对劲,本来一向喜欢挤兑他与皇上一派人马的楚穆,今日早朝时竟然格外的老实,一句弹劾他们的话语都没有。全程都是笑意吟吟的站在那里听着,这让霍成康很是不解。霍成康就是不喜欢看到楚穆这个老东西高兴。 “老夫高兴就是高兴,为何要告诉霍大人?”楚穆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斜着眼睛看着霍成康那副让他不喜的嘴脸,笑眯眯的回道,语气却很是不客气。 “本官与楚大人同朝为官多年,楚大人一定要本官如此说话吗?”霍成康听见楚穆丝毫不给面子的话语,面色也瞬间的阴沉了下来,冷着声音问道。 “霍大人一大早肝火有些旺盛啊。”楚穆撇了面色不好看的霍成康一眼,笑呵呵的说道:“老夫说话素来喜欢直来直去,霍大人若是不喜欢,老夫也没有办法。” “哼。”霍成康面色更加不好看的重重哼了一声,挥了一下官袍,挺直腰身大步的从楚穆与冷鸿霖中间先行走了出去。他懒得理会楚穆这个老匹夫了。 “哈哈,霍大人慢走。”楚穆看着霍成康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哈哈笑着拱手送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孩子心性 “你又何苦如此戏耍与他。”冷鸿霖看着霍成康离去的背影,接着看向楚穆那洋洋得意的面庞,无奈的摇头苦笑一下说道。在冷鸿霖看来,一向稳重睿智的楚穆,有时候又实在有些是小孩子心性。 “老夫就是看他不顺眼。”楚穆撇撇嘴,远远看着霍成康的背影,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 对于霍成康这一条皇上身前最大的走狗,楚穆素来很是看不惯与针对的。况且,霍成康能当上太尉这个位置,很大的程度上都是霍成康向皇帝阿谀献媚才得来的。所以,楚穆对此更是看霍成康不上。 冷鸿霖笑着摇摇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对于霍成康此人,他心中也是有些不屑的。 “让他等着吧,老夫这两日先看着他们得意,再过两日,就是让他们欲哭无泪的时候。”楚穆面色得意的捋着自己心爱的胡子,眼带精光的笑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冷鸿霖偏头看向一旁的楚穆,儒雅清高的面上微微带着凝重之意。 “嗯。”楚穆沉稳的点点头,偏头看着冷鸿霖不由的哈哈笑了一声。冷鸿霖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无声笑意。两人默契无言的抬步向着清晨的阳光走去。 冷鸿霖说的准备好了没有,指的就是楚穆那一份将要弹劾之人的材料,奏章等等。再过两日,就是楚穆先出头,凭借着千王爷给他们的那份证据,展开弹劾的时候了。而冷鸿霖,也会在之后两日,紧接着跟上楚穆的步伐,开始弹劾。玉龙国的朝堂,将要开始一场混乱了。 早朝拉下帷幕后,皇宫中的热闹却丝毫不减。不,应该说是更为热闹了。因为在这新的一天,各国皇子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新的招式,去吸引晴禾公主。而火离国一方的慕天明,云腾国一方的封宇,也在今日加入了这场驸马之争中。 一直盯着火离国与云腾国的皇帝夜启契,听到王公公赶回来的禀报,威严的龙颜上也缓缓露出了笑意。虽然火离国与云腾国出来迎娶晴禾的人,都不是慕天严或者封南煌。但是夜启契并不在意这些,这种情况也是他早就料到的。重要的是结果,只要将晴禾许配给其中一方,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一个小公公快步的躬身跑进了大殿,向着龙椅上俯身批阅着奏章的夜启契无声的恭敬行了一礼,然后才小心的附在王公公耳旁禀报了几句。 “皇上,明贵妃求见。”王公公挥手屛退小太监后,斟酌了一下,小声的出声打断了肃然批阅奏章的夜启契。 “明贵妃现在求见朕?”夜启契放下手中御笔,威严的龙目深沉的望向下方的王公公。 “是,明贵妃现在就等候在大殿门外。”王公公恭声的回道。 “宣她进来。”夜启契浓眉皱了皱,颇有些不耐烦的挥手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是。”王公公应声快步躬身出去请去了。 明贵妃此来,一定又是为了其父亲贾恒的事情。夜启契黑色的龙目中满是阴沉。东线那里,贾恒与牧野的争斗已经越来越摆在明面上了,让夜启契很是头疼。但是夜启契也有意让牧野牵制一下贾恒,所以一直没有下达明确的旨意。毕竟,贾恒一人在东线做大已经太久了。 只是,事情的演变看起来有些越来越激烈了,再让他们闹上几日,便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夜启契龙目中带着阴沉的笑意。 明贵妃娇媚美丽的身影很快的随着王公公进了大殿,夜启契面上又换上了一抹温和的面容。 皇宫中,无论是皇帝夜启契这边,还是晴禾公主那边,此时都很是热闹了。 时间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期待中飞快流逝,很快的就过去了两日。 恢弘奢华的千王府,岑千叶与奚瑾萱刚刚洗漱完毕,漫步去了前厅用早膳。 “结果出来了?”岑千叶稳稳坐在桌前,黑眸扫到快步走来的严落,不待严落施礼就低笑着问了一句。奚瑾萱也将清眸放在了严落身上。 “是。”严落笑眯眯的应道,同时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恭敬的行了一礼。 “是慕天严一方,还是封南煌一方?”岑千叶挑挑眉,继续慢条斯理,动作优雅的用着膳,俊美的脸上神情看起来很是轻声从容。 “是火离国一方。”严落微笑着恭声回道,“慕天严派了火离国三皇子迎娶晴禾公主,云腾国那边,封南煌派出的是封宇,不过封宇只是在第一日争夺了一日,之后便拱手相让给了慕天明。” “慕天明吗?”岑千叶呵呵低笑一声,黑眸偏向了一旁神情淡然的奚瑾萱。 “果然是火离国一方。”奚瑾萱对上岑千叶的笑着的黑眸,淡淡的说道。 “是啊。”岑千叶邪魅的笑了笑,对于这件联手对付他的大事,竟然一点都不看重的样子。 “是晴禾公主选的,还是玉龙国皇帝选的?”奚瑾萱突然清冷的开口,看向严落淡淡的问道。 “回王妃,是晴禾公主亲口说出的人选。”严落微微转身恭敬的面向奚瑾萱,笑着回道。 奚瑾萱微微点头,敛下眸子继续清冷的用着早膳。 晴禾公主亲口说出的,比让夜启契吩咐下来命令,更加的残忍。因为,晴禾公主必然是不愿意的,却仍不得不强颜欢笑的给自己选一个驸马。 “备一辆马车,本王今日要出去一趟,退下吧。”岑千叶看向严落,微微笑着低声吩咐道。 “是。”严落笑眯眯的恭声应道,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一礼,转身退下备马车去了。 “你在同情晴禾?”岑千叶等严落退下后,黑眸转向身旁的奚瑾萱,低笑着温声问道。 “没有。”奚瑾萱抬眸对上岑千叶的眸子,淡淡的回道。在很多年前,奚瑾萱便不会有同情这种感情了。 “那是为何?我很少见你关心这些其他的事情。”岑千叶仍旧是笑呵呵的看着奚瑾萱不放,继续的问道,黑眸中带着探究之意,深深的望向了奚瑾萱的眸底。 “我只是通过晴禾公主的事情,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了皇家是什么。”奚瑾萱顿了片刻,对着岑千叶的黑眸,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 奚瑾萱淡然的说完这一句,便微微低头,继续用起了面前丰盛的早膳。而岑千叶却是在奚瑾萱说完这就话后,深眸更加的幽深了。 “我虽然是皇家,但是同他们却不会一样。”岑千叶沉声的开口说道,黑眸中满是深沉与认真之色。 奚瑾萱抬眸看了岑千叶一眼,微微笑了一下,清冷的道:“用膳吧。”说罢,便接着神情淡漠的用起了膳。 岑千叶幽邃的眸子依然让在奚瑾萱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片刻,无言的收回了黑眸,动作优雅的用起了早膳。奚瑾萱心中的担心,岑千叶心中是理解的。不过,岑千叶对此却是没有一点的担心,他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绝对不是那些无情的帝王。 之后的早膳,岑千叶与奚瑾萱的交流就不多了。两人静默的用过早膳后,岑千叶便带着施哲,驾着严落早已备好的奢华马车,出了千王府。而奚瑾萱,在化花园中淡淡的漫步了一炷香后,也回到了书房,处理起江湖上的事情。 作为即将迎娶晴禾公主的火离国三皇子慕天明,便就留在了这玉龙国,等着婚事举办的时候。慕天严则带着自己的人马,潇洒的离开了玉龙国。因为与玉龙国皇帝达成了暂时的结盟,慕天严便也没有回到东线,而是大摇大摆的回到了他火离国的都城。 封南煌在慕天严离去后,便也带着自己云腾国的人马,返回了云腾国。他要尽快的将皇位收入囊中了。 封北战在走的时候,特意的去了千王府一趟,同岑千叶与奚瑾萱告了辞,这才带着自己的人马匆匆里去了。封南煌已经先他一步离去了,他要赶快些回到云腾国,不然更是要落后与封南煌了。 夜启契这两日本来龙颜大悦,心情很是不错,奈何今日在早朝时却又阴沉下来的脸色。 “皇上,这些就是臣今日早朝要奏禀之事。”楚穆恭敬的向着高处的夜启契躬了一身,面色沉稳的退步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龙座上的夜启契,龙颜却是阴沉不断,深沉威严的龙眸中满是冰寒与愠怒。楚穆禀报的事情,就是对他手下几个大臣的弹劾,对于楚穆弹劾自己一派大臣之事,夜启契早就习惯了。但这次不同,这一次楚穆指出的几人,虽然官阶不大,但都是实权人物,而楚穆手中竟然都有他们的把柄。 楚穆手中怎么会掌握这些证据!夜启契眼中寒芒闪过,锐利威严的龙眸深沉的扫过楚穆刚刚弹劾的几个大臣。 那几个被弹劾的大臣,此时的面色也都是不太好看。虽然他们知道皇上一定不会给他们大的降罪,但是楚穆手中的证据皇上肯定也不能完全的忽视。 夜启契将威严的龙目放在了下方首位的左相孟淳身上,但孟淳只是一动不动的微微躬身站着,如一桩老松,稳稳的观着这朝堂上的动荡。 孟淳!夜启契龙眸中闪过厉色,收回了看向孟淳的视线,威压满满的黑眸直直的射向楚穆,沉声的开了口。 孟淳仍旧稳稳的站着,一言不发,听着上方的皇帝夜启契与楚穆的对话。至于皇帝刚刚向他射来的那道视线,他自然是感受到了的。乱吧,越乱越好。孟淳微低着头,沉稳如山的眸底闪过精光。只有当夜启契掌控不住朝堂的时候,才是他出言的时候。一定要尽快让皇后怀上龙嗣! 早朝之上,气氛因为楚穆突如其来的弹劾,变得很是不愉快。夜启契阴沉的龙颜到了退朝时都一直未能舒展开来。退朝后,还留了太尉霍成康与左相孟淳去商议政务。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开始 “王爷,楚大人传了一封书信过来。”正午时分,岑千叶与奚瑾萱刚用过午膳,坐在花园中的暖亭中赏冬景,严落快步的走来向着岑千叶呈上了一封书信。 岑千叶抬手接了过来,楚穆在信上写的,就是今日里早朝的场景。 “开始了。”岑千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弧度,磁性的声音带着低笑的合上了手中的书信。 “开始了吗?”奚瑾萱微微抬眸,清眸看着岑千叶的笑颜,淡淡问道。 “开始了。”岑千叶回眸看着奚瑾萱,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颔首温声的说道。 奚瑾萱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的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风景上面。岑千叶与皇帝夜启契的皇位之争,终于开始了。这一条路,一旦开启,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本王传给牧野与云道人那边的书信,送到了没有?”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微微的深沉之意,看向严落问道。 “回王爷,今日一早便到了。”严落微微躬身,笑意吟吟的回道。 “嗯。”岑千叶满意的颔首,沉声吩咐道:“凡是有东线那边来的书信,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呈给本王。” “是,属下明白。”严落笑着应道。 “先退下吧,去备马车。”岑千叶淡笑着摆手示意道。 “是。”严落恭声退下了。 奚瑾萱微微看了岑千叶一眼,又转回了眸子。岑千叶回洛城这几日,每日里总是要出去许多时辰。岑千叶并没有向奚瑾萱说明他出去都做了什么,奚瑾萱也便没有问。 “这里风寒,我们回去吧。”岑千叶低笑着看着奚瑾萱绝美的侧颜,温声的说道。奚瑾萱体内的阴毒,始终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 “无事的。”奚瑾萱回眸对上岑千叶眼底的关心之意,淡淡的笑了笑,却是不愿意这么早就回去。 “谷游昨日里传了书信回来,说他与楚棋后日就能赶回洛城了。”岑千叶见奚瑾萱不愿回去,便也没有再说,而是说起了谷游与楚棋两人的事情。 “我知道,楚棋也传了书信回来。”奚瑾萱微微颔首,清眸中带着淡然的说道。 “此次等他们二人回来,我便将他们留在这王府,让他们全力医治你的阴毒。”岑千叶黑眸看着奚瑾萱,眸底中满是深沉与怜惜。 “好。”奚瑾萱淡淡点了头。阴毒,如果可以治愈,还是治愈了好。 “你也不必强求他们,阴毒的事情,能不能治愈,都是天数,也是我的命数。”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凝重威严的俊颜,顿了顿,轻轻的开口说道。 奚瑾萱担心到时岑千叶会给楚棋与谷游施加太大的压力。而且,她也不想给岑千叶太大的希望,若是她的阴毒不能治愈,那她便只有一年的寿命可以陪着岑千叶了。 “不行。”岑千叶在奚瑾萱说完之后,便狠狠的皱眉沉声的放下了一句。岑千叶黑眸直视着奚瑾萱,满是深沉与凝重,低沉的开口道: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治好你。”岑千叶顿了片刻,语气微微轻缓一些,低低的冲着奚瑾萱道:“本王还要你陪着本王,这一生一世。” “好。”奚瑾萱清眸微微有些恍惚,轻轻的应了一声。岑千叶要一生一世,那她尽力便给他一生一世的陪伴好了。 “走吧,寒气降下来了。”岑千叶灿烂的笑了笑,对于奚瑾萱的回答很是满意与高兴。 “走吧。”奚瑾萱也不再赏景,清眸对着岑千叶微微笑道。 岑千叶便起身,拉起奚瑾萱微凉的手放在自己温热宽厚的掌心中,两人缓步的走出暖亭,回了房间。 岑千叶在房中逗留了半个时辰后,便带着施哲大步的离去了。乘上严落备好的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千王府。奚瑾萱也开始了处理手中的江湖事务。 有知天阁的相助,夙夜宫这段时间以来,清理江湖门派的进展无比的顺利。江湖上的那些门派在半个月前便毫无了战意,至于朝堂上插手进来的王公公手下的势力,虽然一直顽强的抵抗,但终于抵不过强势的夙夜宫。皇帝夜启契一直忙于朝堂上的大事,如今根本无心过问这些江湖上的事情,王公公也没敢向夜启契开口。 如今的洛城,因为晴禾公主即将大婚之事,整个的笼罩在喜庆当中。街头巷尾,都可以听到那些老百姓在闲余时间,谈论这桩在他们看来无比尊贵与般配的婚事。 火离国之前进攻东线,击溃东线大军,还伤了大将军贾恒的事情,这些地层的老百姓们,则是一点都不知情。所以,虽然玉龙国同火离国的感情一直没有很好,但是国中的百姓也没有对此事表现出什么反对之意。 相反,百姓心中还很是感激皇帝夜启契与晴禾公主,在他们看来,这场联姻,就是皇上为了维持玉龙国与火离国的友好关系,为了减少两国的战乱,才特意定下的。对于他们来说,最厌恶的就是战争,他们渴求的,就是能够过上一个安安稳稳的平淡日子。 百姓心中高兴,深在皇宫深处的晴禾公主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而被百姓敬仰的皇帝夜启契,这连日里来,龙颜也是越来的越阴沉了下去。 自从前日早朝楚穆在朝上弹劾了几位大臣后,几日里太傅冷鸿霖也跟着楚穆的脚步,上前弹劾了几人。夜启契直接在早朝上发了龙怒,才算是结束了在他看来变成了一场闹剧的早朝。 岑千叶深邃的五官中满是愠怒之意,身躯挺直的端坐在龙座上,却是一点都不想批阅面前的奏章。楚穆与冷鸿霖弹劾的折子,实在是太让他堵心。 “去将左相孟淳召来,朕有急事宣他觐见。”夜启契阴沉着脸向着一旁侍立的王公公吩咐道。 “是。”王公公恭声应道,快步的下去请人了。 孟淳一直等待的机会,现在看来,似乎快到时间了。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夜启契应该很快就会松口如孟淳所愿了。 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色上带着邪魅的笑意,神情傲然的道:“不过即便皇上召了孟淳进宫,此事也不会让他们平息下去。况且,孟淳那个老狐狸还不一定会爽快的相助夜启契。” 岑千叶说起孟淳时,威严深邃的眸底满是凝重之意,同时闪烁着精光。 “你是说孟淳会借此事让正德皇后怀上龙嗣。”奚瑾萱清冷绝美的面上带着洞察的锐意,清眸看着岑千叶缓声说道。 “孟淳绝对不会错过此次机会,不然也不会在之前的朝会上一言不发。”岑千叶呵呵的低笑了一声,神情中满是肯定的自信之意。 “其实我有件事情不是很理解。”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傲然威严的俊颜,顿了片刻,轻声的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她派佰城调查了一些,但始终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什么事?”岑千叶看着奚瑾萱,微笑着挑眉问道。 “据我所知,孟淳在先皇时期,就已经官居相位,也曾是先皇最宠爱的重臣。”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淡淡的说道: “而你,在先皇时期,是众所周知要成为下一任皇帝的。据佰城此前的调查,孟淳在先皇尚在时,一直是全力辅佐与你的,你与孟淳还有一段师生之谊,缘何后来会倒向现在的皇帝夜启契?” 若不是因为有孟淳的全力支持与相助,现在的皇上夜启契在当时怎么会顺利的排除那么多阻力,成功的登上皇位。可以说,没有孟淳,就没有现在的夜启契。而岑千叶,如果当时可以得到孟淳的支持,现在的情况也一定会不同。 奚瑾萱这几句话问完,岑千叶的面色微微的低了几分,神色中也带上了凝重之意。 “你派佰城调查过当年的事情了?”岑千叶黑眸看着奚瑾萱,温声的问道。 “嗯。”奚瑾萱微微颔首。她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岑千叶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说的没错。”岑千叶露出一个少有的复杂笑意,语气微带着感慨的看着奚瑾萱道:“当年我同孟淳,的确有一段师生之谊。孟淳也一直全力辅佐与我。”岑千叶说完这两句,神情微微的顿了顿。 奚瑾萱清眸带着认真之色,静静看着岑千叶,等着听他讲述当年的密辛。 “佰城有没有调查到孟淳还有一个儿子?”岑千叶却是笑了笑,看着奚瑾萱认真的面色,突然低笑着问道。 “儿子?”奚瑾萱微微想了想,淡淡的道:“据佰城的调查,孟淳当年确实有个儿子,不过好像在刚刚十七岁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 “呵呵。”岑千叶低笑了一声,神情中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意外?” “你的意思是孟淳之子的死,是有人故意为之?”奚瑾萱微微皱眉,神情淡漠的看着岑千叶问道。佰城对此事也有过怀疑,但是仔细调查过后,却是没有发现一点可疑的地方。 “孟淳当年在朝堂上,便可以算的上只手遮天的人物。”岑千叶黑眸中带着遥远的色彩,微微回忆着说道:“而孟淳的儿子,也没有辜负孟淳的威名,同样是一个不凡的人物。” 奚瑾萱淡淡点头,对于这一点,佰城也有过提及。 “但是孟淳之子与孟淳的不同之处在于,其子的才能与不凡,更多的是在军事方面,而不是像孟淳一样,在朝堂政治方面。”岑千叶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不知是邪魅还是感慨。 奚瑾萱微微沉思片刻,想了一下岑千叶此言的深意,清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岑千叶见此,便知道奚瑾萱是懂得了他在说什么。 “孟淳之子的军事才能,比之牧野如何?”奚瑾萱微微抬眸,看着岑千叶眸底带着微微的凝重。能让岑千叶成为不凡,那孟淳的儿子一定在军事才能方面很是过人。 “不分上下。”岑千叶微微露出笑意,温声的回道,奚瑾萱果然理解他。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片震惊 “所以先皇对孟淳有了猜忌?”奚瑾萱清眸中已经恢复了淡然,不过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起来。 孟淳父子两人,一个是朝堂上最为德高望重的文官,一个又拥有着相比与牧野这般的军事才能。若是等孟淳之子也成长起来,或许就是下一个护国大将军。那孟府一家,就等于包揽整个文武朝堂。身为皇帝,怎么可能不对孟府有猜忌?难道是因为这样,当时的先皇有意铲除孟府这个威胁,杀害了孟淳之子? “若说父皇对于孟淳没有猜忌,也是不可能的。”岑千叶缓缓摩擦着拇指上的龙玉扳指,俊美的容颜深邃无比。 岑千叶缓缓的摇了摇头,他看到奚瑾萱的眸底,便知道奚瑾萱此时的想法了,沉声的接着说道: “想比与猜忌,父皇当时更信任孟淳。”岑千叶说这句话是,神情中带着认真之色。 “那孟淳的儿子,是谁杀的?”奚瑾萱微微颔首,她相信岑千叶的话。不过,既然当时不是先皇下的令去杀害孟淳的儿子的话,又是谁那么大胆,敢去触当时朝堂第一人孟淳的霉头。而且还是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怨? “当时发生此事的时候,朝野上下一片震惊。”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上露出微微无奈的苦笑,“父皇也很是震怒,下令严查此事,但是却是查无结果。” “孟淳因此怀疑是先皇派人下的手?”奚瑾萱清眸中带着平静的神色,淡声的问道。 “不仅是孟淳,当时朝野上下,虽然没有人敢说,但因为都是觉得此事是父皇吩咐下去的。”岑千叶摇摇头,威严的面色上带着深沉之意。 “所以孟淳此后才会变阵?”奚瑾萱似乎已经明白了孟淳倒向夜启契的原因。毕竟对于孟淳这样的人物来说,竟然一开始选定了辅佐岑千叶,后来便不应该会变阵才是。 “嗯。”岑千叶挑眉无奈的点点头,“孟淳素来最喜爱那个才智双全的儿子。从那时起,便恨上了父皇,心中便也有了反意。” “那你查到了吗?”奚瑾萱清眸中带着了然之意,看着岑千叶微微沉声的问道。相信对于此事,岑千叶也一定没有放过追查当年的真相。 “查到了。”岑千叶黑眸底带起一道凌厉的光芒,周身气势一阵上涨,面色阴沉的道:“我暗中追查此事许多年,最终确定,当年行此之事背后的人,是贾恒与李太后。” “贾恒与李太后。”奚瑾萱微微皱眉,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没错。”岑千叶沉着脸的点头。 奚瑾萱略微一想,便猜到了个中缘由。贾恒与李太后两人行此事,一是为了为自己铲除孟淳这个大敌,二也是揣测了圣意,同时离间了孟淳与皇帝之间的信任。毕竟,当时贾恒与李太后也都是先皇心腹之人。 “那孟淳后来是否知情此事?”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肃然沉着的面庞,轻声的问道。既然岑千叶查出了事情的真相,那孟淳应该也查得出。 “这个我也不得而知。”岑千叶缓缓摇了摇头,沉声的道:“我查出真相后,也暗中提醒了孟淳两次,但孟淳从没有回应。” 孟淳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回应他呢?岑千叶心底也很是无奈。 “即便孟淳真的知道了真相,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奚瑾萱淡淡的说道,她心中看的很淡。孟淳与皇帝夜启契合作多年,根系早已纠缠到了一起,已近是不可能断开的了。 “是啊。”岑千叶呵呵笑了一声,黑眸中带着洒脱与从容之意,看着奚瑾萱邪魅的笑道:“孟淳知不知道此事,的确不会对我与夜启契的局面产生什么变化了。” “嗯。”奚瑾萱淡淡颔首。虽然话是如此,但岑千叶心胸能如此阔达,放弃孟淳这个左相,便很是难能可贵的了。 “如果孟淳知道的话,那孟淳一心想要正德皇后为夜启契诞下龙嗣的意图,就值得深思了。”奚瑾萱想到了孟淳那张沉稳无比,古板威严的面庞,清眸看着岑千叶淡声说道。 孟淳会因为死去的爱子,不惜背弃君主,选择了辅佐夜启契。若是知道真相,那也必然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的贾恒与李太后。而贾恒与李太后这样做,显然都是为了夜启契可以登上皇位。 “夜启契因为也是顾忌于此,才一直没有让孟君茹怀上龙嗣。”岑千叶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端起面前的茶盏不屑的笑道。 “时候不早了,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你先休息。”岑千叶呵呵笑着,黑眸扫了一眼外面天色,放下茶盏对着奚瑾萱温和说道。 “你去吧。”奚瑾萱微微颔首着应道。岑千叶这几日里,一直公务繁忙。岑千叶要同皇帝争夺皇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岑千叶邪魅的笑笑,修长的身躯傲然起身,带着施哲走出了房间。算算日子,封南煌与封北战也差不多回到了云腾国,他要尽快将事情吩咐妥当,协助封北战与封南煌抗衡。 岑千叶修长的身躯迈着威压的大步,面色沉稳的走进了书房。 岑千叶走后,奚瑾萱淡淡的品完茶水,便在秋月,碧儿的侍候下洗漱完毕,先就寝去了。等岑千叶处理完事务,回到房间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 岑千叶消无声息的洗漱完毕,便屏退了青桦等人。岑千叶一身宽洒玄衣,身躯修长挺直,脚步轻缓的迈步走到了床边,俯身看着奚瑾萱睡得安详的容颜,嘴角带着温馨的笑意。 岑千叶俊颜上满是温和与疼爱之意,望了奚瑾萱的睡颜良久,才心满意足的轻手轻脚的躺上了床。伸出自己修长的臂膀,轻轻揽住了奚瑾萱纤细的腰肢。奚瑾萱微微睁开了清眸,同岑千叶对视了一眼,便缓缓的合上了眸子,平静的睡了过去。 岑千叶眸底笑意更盛,嘴角的弧度满是宠溺之色,抬手轻柔的顺着奚瑾萱的三千秀发,缓缓的闭上了黑眸,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本是夜深人静,天地万物熟睡之时,岑千叶却是突然的睁开了一双幽邃的深眸。 “奚瑾萱。”岑千叶凝眸看着自己怀中的人,语气低沉中带着凝重之意,黑眸中乌云密布,但眸底却是带着深深的担心与疼惜。 “我没事。”奚瑾萱也缓缓的睁开了清眸,眸中一片澄澈与清明。看着岑千叶眸底的神色,奚瑾萱微微露出一抹浅淡笑意,轻声的向着岑千叶宽慰道。 奚瑾萱体内的阴毒,时隔良久后,再一次的发作了。 岑千叶喉头动了动,想问奚瑾萱疼不疼,却是没有问的出口,他知道,奚瑾萱一定是会摇头的。 “我真的没有,对于阴毒,从小就已经习惯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色上掩饰不住的心疼之意与眸底的沉默,心中微微有些莫名的泛酸,再次轻声的向着岑千叶说道。她不想看到威武如神的千王岑千叶,露出这样心疼莫名的神情。 “阴毒哪有人会有习惯的。”岑千叶语气责备的道,眸底却满是温情与疼爱,动作轻柔的抬手抚上了奚瑾萱的腹部,功力缓缓运转,将一股纯正的热流送入奚瑾萱体内,同时帮助奚瑾萱同那股放肆的阴毒缠斗起来。 奚瑾萱感受到岑千叶送来的功力,淡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这次的阴毒发作的有些太过于突然,不然以她的功力应该可以压制下来,便不用让岑千叶发现了。 “我已经传了书信给谷游和楚棋,他们很快就能赶回来了,到时候,你就不用受苦了。”岑千叶功力不停运转,语气温柔的向着奚瑾萱说道。 “嗯。”奚瑾萱静静的微微颔首,清眸中满是平静与温和之意。然后缓缓的闭上了清眸。体内的阴毒,搅乱的她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刀刮一样。 岑千叶黑眸沉沉注视着奚瑾萱平静的清冷容颜,紧紧抿了抿唇,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阴沉的绷紧之色。只等谷游与楚棋回来,便立刻让他二人为奚瑾萱医治,至于任何的其他事情,都统统让道一旁。 岑千叶黑眸细细看了奚瑾萱良久,终于缓缓的闭上了。不过温热的大手却是一直放在了奚瑾萱腹部,手中功力也是毫不余留的全力向着奚瑾萱体内送去。 当冬日清晨的曙光照到相拥的两人身上时,岑千叶与奚瑾萱同时睁开了眸子。 “感觉怎么样?”岑千叶微低着头看向怀中的奚瑾萱,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低沉的沙哑之意。 “已经好多了。”奚瑾萱微微笑了一下,抬手抚上岑千叶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掌,轻微的动了一下,使岑千叶停下了输送了一夜的内力。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入睡。 “你再休息一会。”岑千叶反手握住奚瑾萱的素手,黑眸注视着奚瑾萱的容颜,语气低沉中带着疼爱之意。 “好。”奚瑾萱清冷的面上带着顺从之意,淡笑着点了点头。 岑千叶抬手抚了抚奚瑾萱那张绝世的容颜,笑容微带的起了身。奚瑾萱便破天荒的躺在了床上没有起身,神情平静的看着岑千叶换上一身威武俊美的华服,然后迈着威严的大步,出了房间。 岑千叶走后,奚瑾萱淡淡的闭上了清眸,眸底中是一闪而过的点点惫色。 “王爷,您醒了。”施哲见到岑千叶从内室出来,连忙奉上刚刚备好的热水,语气恭敬的向岑千叶行了一礼。 “嗯。”岑千叶低声的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开始洗漱。施哲便默默的服侍着,也不敢问王妃的事情。 今日清晨的千王爷,似乎有些不一样,周身的气场太过于阴沉与强盛。青桦,秋月,碧儿三人站在一旁,都是一言都不敢发。 “照顾好王妃,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本王。”岑千叶洗漱完毕,迈步走过青桦身旁时,面色阴沉威严的丢下了一句,便大迈步的走出了房间。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阴毒发作 “是,王爷。”青桦恭敬的俯身向着岑千叶离去的背影应道,微低着的眼眸中带起了一抹担忧之意。宫主一定是阴毒又发作了! “隐一,再传一封书信,让楚棋与谷游立刻回来,不得有任何耽搁。”岑千叶身躯挺直,面色威严,步履稳健,便走便沉声吩咐道。 “是。”隐一冰冷恭敬的声音在暗中传来,然后便没有了声响。 岑千叶带着施哲,面无表情的入了书房。这一上午,青桦都没有过来过,看来奚瑾萱的病情应该没什么变化。午时,岑千叶暂且结束了书房中的事情,陪着奚瑾萱用了午膳。 岑千叶与奚瑾萱,在那次阴毒爆发后,便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此事,日子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皇宫中,因为晴禾公主的婚事,而处于一片喜庆热闹的气氛中。皇帝夜启契将此事全权的交与了正德皇后孟君茹处理。一方面是表现他对皇后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夜启契这几日里被楚穆与冷鸿霖不间断的弹劾奏章搞得头疼不已,实在没心思去管晴禾公主这些小事。 楚穆与冷鸿霖手中的证据就源源不断,让他措手不及。而孟淳那只老狐狸那边,自己刚刚作了让步,同意尽快让皇后怀上龙嗣。但是即便孟淳动了手,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快速的处理好,朝堂上如今是越来越动荡了。 而东线那边,自己也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夜启契看着眼前的奏章,心中就带着愠怒。这一切,都是因为岑千叶!岑千叶,你敢不让朕好过,朕也一定不会放过你。夜启契威严的龙目中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寒。 千王府中,岑千叶与奚瑾萱的生活依旧是平静中带着忙碌。两人都有自己的事务要处理,但是也不会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政事上。 “王爷,王妃,楚棋与谷游回来了。”严落快步走进房间,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禀报道。 “带他们进来!”岑千叶抬头看向严落,沉声的吩咐道。 楚棋与谷游,终于回来了。不多时,两人的身影就随在严落身后,潇洒的走进了房中。 “楚棋见过王爷王妃。”“谷游参见王爷,王妃。”楚棋邪异俊美的面上满是邪邪的笑意,谷游仍旧是那副正义凛然的书生模样,不过脸上也是带着真诚的笑意。再次见到王爷与王妃,他心中是真的高兴。 “起来吧。”岑千叶威严俊美的面上带上了点点的微笑之意,看着两人沉声的吩咐道。 “谢王爷,王妃。”楚棋潋滟的桃花眼中带着笑意,恭声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道了谢,带着谷游起了身。 “坐吧。”奚瑾萱神情平淡的微微抬手示意两人在房中坐下。 “你们这次回神药谷,可见到了医圣南墨?”奚瑾萱清眸看着楚棋与谷游两人,淡声的问道。其实奚瑾萱更多的是在问楚棋。 “回王妃,我与楚棋都见过师傅了。也替王爷与王妃向师傅问了好。”谷游见楚棋笑意吟吟没有急着回答的样子,便拱手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笑着回道。 岑千叶黑眸微微动了动,偏头看向谷游,谷游笑着向岑千叶露出一个肯定的眼神。 “有劳你们了。”奚瑾萱神情淡然如初,清冷的说道。 “王妃说这话就太见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楚棋邪异俊美的面上满是诚恳与恭敬,桃花眸子直直的看中的奚瑾萱说道。 楚棋费尽心机的与南墨和解,其实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医治奚瑾萱的病情。医圣南墨,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是在医术的确有自己不如的地方。 “是啊,王妃的病一日不除,我们便一日不能安心。”谷游在一旁沉声的开口道,书生样俊朗的面色上是满满的真诚与关心之意。 “你们能有这份心,本王与王妃都很是欣慰。”岑千叶黑眸中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楚棋与谷游两人笑着说道。 “王爷,我与楚棋此次回来,就打算即刻为王妃进行医治。”谷游正气英俊的面上带着恭敬之意,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说道。 “本王也有此意。”奚瑾萱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应,岑千叶偏头看了一眼奚瑾萱,转头向着谷游低笑着颔首允道。 “王爷,您之前那么急着召我与谷游回来,可是王妃的病情出了什么变化。”楚棋眸子中带着微微的凝重之意,看向了岑千叶沉声问道。 “王妃体内的阴毒,在前两日又发作了一次,本王与王妃全力压制了一夜,才稳住了那阴毒。”岑千叶黑眸深深的看着楚棋,低声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低沉之意。 “这么快吗?”楚棋皱了皱眉头,低语了一声。之前因为给奚瑾萱做了药浴,封住了奚瑾萱体内的阴毒,又加上有岑千叶给的那块‘火玉’,奚瑾萱阴毒发作的时间间隔因此被大大托长了。可是照上一次发作的时间来算,宫主毒发的时间竟然明显的又缩短了。 “宫主,王爷给您的那块‘火玉’,您可有随身佩戴?”楚棋拱手看着奚瑾萱恭声问道。 “‘火玉’本宫一直佩戴在身。”奚瑾萱神情淡淡的颔首,语气平静的说道。 “不能再拖了!”听到奚瑾萱的回答,楚棋邪笑的桃花眼中此时是一片深沉的凝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直直的看向了神情淡然的奚瑾萱。 “宫主,我们马上就为你医治。”楚棋望着淡然喝着茶水的奚瑾萱,语气满是凝重。 奚瑾萱却是平静的慢慢品着杯中的茶水,并没有回话,也没有用那双清眸扫过楚棋或者谷游的身上。 “宫主!”楚棋微微皱眉,面上带上了焦急的神情,起身拱手向着奚瑾萱唤道。 “医治阴毒的方法,你们可已有定夺?”奚瑾萱缓缓放下茶盏,在岑千叶黑眸的注视下,终于淡淡的开了口,神情无比平静的问道。 “这点还请宫主放心,方法我与谷游已经研制的差不多了,再有几日时间便可完善完毕,宫主尽可以先开始早期的治疗。”楚棋认真的看着奚瑾萱的清眸,沉声的回道。一旁的谷游也肯定的向着奚瑾萱点点头。 岑千叶黑眸中带着深沉之意,偏过头看着奚瑾萱清冷绝美的容颜,低低的开了口道:“既然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便尽快开始吧。” 奚瑾萱转过头,对上了岑千叶的黑眸,眸底闪过一丝停顿。岑千叶现在,正是同夜启契争夺皇位的时候,又要面对来自玉龙国皇帝,云腾国封南煌,还有火离国太子慕天严三人联手的压力,自己怎么能在此时去医治阴毒?一旦开始治疗阴毒,自己必然无心再去处理夙夜宫的事情,又怎么相助岑千叶? 奚瑾萱心底除了这些,还有另外一份担心。那边是,万一,自己回不来了呢?阴毒在自己体内已经二十多年,从自己诞生起便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早已融入了自己的身体。这样的阴毒,真的可以成功驱除吗? 奚瑾萱望着岑千叶的清眸中带着无人察觉的不舍之意。她答应过这个男人,要陪他一生一世的,至少,让她看到他登上皇位的一刻,再去治疗也不急。 奚瑾萱收回了同岑千叶对视的眸子,偏头看向楚棋,淡声的道:“夙夜宫的事情还需要本宫处理,医治阴毒的事情,可以稍后。” “宫主不可。”楚棋在奚瑾萱说完之后,便皱着眉头的说道,“宫主,您体内的阴毒已经到了危急的时候了,这也是我们最后的医治时机,若是再拖下去,便不可控制了啊!” “还请王妃相信我二人,让我二人即刻为王妃医治,我们一定会全力的治好您。”谷游神情肃然的起身站在楚棋身旁,向着奚瑾萱拱手低头说道。谷游不明白王妃为什么不愿尽快治疗自己的病,他以为奚瑾萱是担心在治愈的过程中失败的问题。 “本宫自然相信你们。”奚瑾萱微微颔首,淡淡的看着谷游回道。 “夙夜宫事情,有沈钰在,我也会吩咐夜慕,全力协助沈钰他们,你可以放心。”默然沉默的岑千叶,黑眸深深的看着奚瑾萱,低低的说道,眼神中满是温情的笑意。 “我现在不想分心在阴毒上。”奚瑾萱清眸平淡,直视着岑千叶的眸子,轻声的说道:“等处理完毕,我就去治疗。” “不行。”岑千叶缓缓摇了摇头,威严俊美的面上带着笑意,但是语气却无比的坚决,“我这里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准备,你安心去随着楚棋治疗,不能担心我这里。” 奚瑾萱听到岑千叶这样说,微微沉默了。 “你真的希望我现在就去?”奚瑾萱清眸微抬的看着岑千叶,神情很是认真的问道。 “现在。”岑千叶黑眸中满是奚瑾萱绝美的影子,语气低沉的说道。奚瑾萱的病情,多托一刻,就是多一分凶险。他们都是当机立断的明智人物,自然都是知道这一点的。 “我知道了。”奚瑾萱微微颔首,转头看向楚棋,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便是答应了下来。奚瑾萱抬手端起茶盏,继续淡漠的喝着茶水。 “本王马上为你们准备地方开始治疗,你们还需要什么,也尽可以向本王替,本王一定全力满足你们。”岑千叶看着奚瑾萱应下,面色威严的转头看向楚棋与谷游二人,沉声的说道。 “王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楚棋露出笑意,向着岑千叶拱手道,不过语气却是一转,接着道:“关于医治王妃的地方,我与谷游早已有了商议。” “你是说你们不在这王府?”岑千叶微微挑了挑眉头,语气有些低的问道。奚瑾萱这次的治疗,凶险万分,自己若不配在她身边,心中怎么能放心的下? “是。”楚棋点头应道,桃花眼中带着无奈的笑意,恭声的道:“王府处在洛城这等地方,变数太多,很多事情也不便于进行。” 第一百七十九章 保证 岑千叶沉着脸,没有说话,黑眸中神情快速的变幻着。奚瑾萱则是一脸平静的看着楚棋,对于楚棋的话,她早就知道,所以之前才不愿应下。 “王爷,我夙夜宫中为了王妃的病,早已经准备了许多年珍稀的药材,还有各种的为了防止意外做的保护措施。在医治王妃的途中,绝对不能出现一点差池,只有在夙夜宫中,才能保证我们在医治王妃的途中,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楚棋面色认真的看着岑千叶说道。他理解岑千叶的心情,但是关于治疗宫主病情一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本王会通知知天阁,全力保护夙夜宫的安宁,决不会让人打扰你们。”岑千叶面色沉稳,盯着楚棋认真的面色缓缓的低声说了一句。他这样说,便是答应了。 “但是,你也要向本王保证,绝对不能让王妃有任何差池,否则,别怪本王迁怒整个夙夜宫。”岑千叶不等楚棋答谢,便再次沉声说道,望向楚棋的威严黑眸中带着满满的压迫之意。 “这点还请王爷放心!”楚棋感受到来自岑千叶身上隐隐的煞气,心中一凛,面色不变,目光灼灼的毫不示弱的直视着岑千叶沉声说道,“若是因为我的失误,让王妃有了闪失,楚棋不用哪个王爷怪罪,第一个谢罪!” 谷游惊了一下,看看上方的千王岑千叶,又看看身旁的楚棋,不知道气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压抑。 “你也先退下吧。”岑千叶面色不变的沉声向着一旁侍立的施哲吩咐道。 “是,王爷,王妃,属下告退。”施哲对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转身退下,将空间留给王爷与王妃了。他心中你那个也是很舍不得王妃走的。 “等我将这边事务处理妥当,就去看你。”岑千叶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偏过头去看着沉默不言的奚瑾萱,语气温和的笑着说道。 奚瑾萱静默片刻,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岑千叶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黑眸,轻声的说道:“洛城这边离不开你,我没有事情,无需为我分心。” “呵呵。”岑千叶无奈的低笑一声,看着奚瑾萱认真的道:“奚瑾萱,本王去看你,不是分心,因为你早已经占满了本王的心。” 岑千叶俊美无比的面容上满是神情的模样,磁性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认真,充满了魅惑之意。 奚瑾萱清眸因为岑千叶突然来的脉脉情话,再次的顿了一顿,然后里面升起淡淡的,温情的笑意。 “岑千叶,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会说话。”奚瑾萱清冷淡漠的嘴角弯起浅浅的笑意,就像是一池平静的湖水,慢慢泛起了潋滟的涟漪,美的静默出神。 “我知道。”岑千叶呵呵笑了出来,俊美如神的面容看的人眼睛一晃。岑千叶黑眸笑看着奚瑾萱,接着道:“不过我只会对你一个人说这些。” “我也知道。”奚瑾萱嘴角的笑意还是没有减下,微微颔首的说道。岑千叶不用每次都强调这些,她都知道。 “你这次随着楚棋与谷游回夙夜宫疗伤,我不在,你自己要一切小心。”岑千叶神情从容的说起了奚瑾萱即将离开一事,语气中带着叮嘱之意。 “夙夜宫的实力,你应该知道,我在宫中很安全。”奚瑾萱清眸却是看到了岑千叶威严眸底的不舍之意,轻声的向着岑千叶说道。 “嗯。”岑千叶笑容邪魅的点点头,道:“的确,你在夙夜宫中无人可以伤的了你。” 岑千叶笑笑,场面再次的微微有些沉默。两人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然而面对这次不知道结局的分别,竟然都有些默然不知从何开口了。 “洛城和幽州那里,若是缺少人手,尽可以向夙夜宫里抽调。沈钰会全力配合你。”奚瑾萱顿了顿,微微笑着凝视着岑千叶那张俊美无比的熟悉面庞,轻声的开口说道。仿佛是要将岑千叶这张面容深深的刻画在脑海中一样。 “夙夜宫那边,我的确需要沈钰的配合。”岑千叶颔首,轻笑着说道。 “不过沈钰主持的再好,夙夜宫也终究离不开你这个宫主,所以你要早些回来帮我。”岑千叶低低的笑看着奚瑾萱说道。 “我会的。”奚瑾萱点头答应道。她知道,岑千叶是在担心自己,担心自己在阴毒治疗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 “好。”岑千叶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伸出了手掌向着奚瑾萱。奚瑾萱微微笑笑,将自己的手掌放进了岑千叶伸来的掌心中。 岑千叶缓缓将手掌握上,将奚瑾萱的手缓缓的合在了自己掌心,修长的手指静静感受着奚瑾萱肌肤的感觉。 “走吧,回房间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岑千叶握着奚瑾萱的手,微笑着向奚瑾萱说道。 “也好。”奚瑾萱微微颔首应道。她与岑千叶留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 岑千叶高大威严的身躯先站立起来,俯身微笑着拉起奚瑾萱,两人相视一笑,手握着手,缓缓的漫步出了大厅,向着回房的小路走去。 这一路上,岑千叶与奚瑾萱都走的很慢,神情也很是悠然,就像是他们以往在饭后有闲情逸致时,便会携手在这王府中漫步的时光一样。 这一个时辰中,岑千叶与奚瑾萱彼此的话语都很少,两人只是默默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感受着彼此陪在身旁的感觉,感受着时间的缓缓流逝。 时间总归是到了要离别的时候了,青桦已经为奚瑾萱将行礼都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几样东西,奚瑾萱的东西就像是其人一样,很是简洁,简洁到有一种清冷的意味。楚棋与谷游此时也收拾完毕,结伴过来了岑千叶与奚瑾萱的房间。 “回到夙夜宫后,让佰城每隔三日,给千王府送来一封消息。”岑千叶端坐在梨花木桌旁,手心中仍旧是拉着奚瑾萱的手,微笑着向奚瑾萱说道,同时目光扫了楚棋一眼。 “好。”奚瑾萱略微有些无奈的应道。每隔三日一封消息,会不会太过于频繁了。 楚棋在下方站着,感受到岑千叶扫来的眼神,邪笑着向岑千叶露出一个保证的眼神。岑千叶这才满意了不少。 “我不会有事的。”奚瑾萱轻声向着岑千叶说道,她能感受到来自岑千叶那方的担忧之意。 “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岑千叶黑眸灼灼的看着奚瑾萱,沉声的说道。 “我记得。”奚瑾萱淡声的开口,清眸中带着认真之意。我会好好回来,然后陪你一生一世。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奚瑾萱同岑千叶对视良久,缓缓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房间内等着的楚棋与谷游,声音平静的说道。 “走吧。”岑千叶捏了捏奚瑾萱的手心,然后便就那样的放开了手,面容带笑的向着奚瑾萱说道。 奚瑾萱身为千王妃,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离开千王府。因此,奚瑾萱这次走,也不会明着从王府大门走。 奚瑾萱向着岑千叶微微颔首,然后清眸便看向了楚棋。楚棋神情凝重的向着奚瑾萱点点头,转身向着身旁的谷游说道:“我与王妃在城外那个湖边等你,你尽快赶过去。” “我明白了。”谷游正气俊朗的面上带着肃然之意,沉声的向着楚棋点头说道,然后面向岑千叶,恭恭敬敬的抬手说道:“王爷,谷游先告辞了。还请王爷在这洛城,多加小心行事。” “去吧。”岑千叶看着谷游这位好友,威严的面上带着真诚的笑意,语气温和的说道。 谷游神情肃然恭敬的向着岑千叶行了一个告退礼,便转身大步退下了。这一次,谷游没有向岑千叶保证什么,因为他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对于王妃,他是一定会拼尽毕生所学,治好王妃的!他相信,王爷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 谷游出了房间后,便见到已经等在外面的王府管家严落,严落见谷游出来,笑着上前拱手道:“谷游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有劳严管家。”谷游有礼的抬手回道,也没有多加寒暄,跟着严落匆匆的向着马车方向走去了。 “我们也走吧。”谷游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奚瑾萱放下手中的茶盏,向着楚棋吩咐道。她与楚棋,都要悄悄的从这千王府离开,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们的行踪。 “是。”楚棋放下手中青桦奉上的香茗,起身恭敬的应道,然后向着岑千叶拱手行了一礼道:“王爷,告辞了。” 岑千叶微微颔首,楚棋脚步轻动,如一阵烟一般,缓缓的离开了这间房间,消失在了空气中。 “你多加小心。”奚瑾萱淡淡起身,看着岑千叶俊美无比的面庞,低声的说了一句。 “好好回来。”岑千叶微笑着点头,同时低笑着说道。 奚瑾萱清眸最后看了岑千叶一眼,便以一种比楚棋更迅速的速度,在这房中消失了身影。 至于青桦,因为功力的原因,所以要等在夜间才离开回夙夜宫。 岑千叶黑眸在奚瑾萱身影消失的瞬间,微微有些失神,缓缓的抬头在这房中看了一圈,早已经没有了奚瑾萱的气息。奚瑾萱与楚棋,现在已经都已经出了王府了。 岑千叶微微露出一道无奈的苦笑,抬起修长白皙的大手揉了揉额角。奚瑾萱这一走,他心中瞬间有了一种空空落落的感觉,没有想到,自己堂堂千王,向来是不可一世,眼中只有天下,现在却会为了一个人,如此的心神难平。 奚瑾萱这次的走,与上次去东决大漠寻找夙九空消失的走,是不同的。上一次,岑千叶知道奚瑾萱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但是这一次,奚瑾萱什么时候,能不能平安的回来,岑千叶是真的不知道了。他不喜欢未知的,超出自己控制的感觉。 第一百八十章 打理洛城 岑千叶缓缓握起了手掌,手背上青筋隐隐凸起,眸底带着深深的晦涩之意。 在房中坐了少许后,岑千叶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俊美如神的面色上重新恢复威严沉稳的神情,缓缓起身,身躯挺立,傲然的出了房间,向着书房方向走去。 虽然奚瑾萱已经走了,但岑千叶也不会任由自己陷在感情中,他要做的,就是将洛城打理完好,将幽州事情处理完善,等奚瑾萱回来时,自己可以给她一个已经安稳的局面! 岑千叶面色沉稳的坐在了书房中,威严的身躯笔挺,抬手从书桌上拿起了一封幽州传来的密信。这封信是刚刚隐一传来的,是林乾的亲笔信,旁边,还有一封沈阔的密信。 岑千叶幽邃黑眸中闪过精光,缓缓扫视着信中所写内容。林乾禀报的内容,自然都是幽州的近况,关于政治与经济上的准备。还有一些近来的变动,林乾也一一的向岑千叶禀报了来,请岑千叶定夺,同时吩咐下一步的动作。林乾也顺便提了几句关于上次诗词大会选出的新秀,林乾在信中说自己已经派人前去同他们接触了,暂时有了几个不错的人选。 岑千叶修长的手指在信纸上缓缓摩擦了几下,微微陷入了沉思之中。幽州是他的重中之重,任何方面的发展都不能有一点的差池。 施哲在一旁见到王爷陷入沉思,肃然转身下去端上了笔墨来,轻轻的放在了岑千叶面前,便又静静侍立在岑千叶身后了。 岑千叶并没有深思许久,在施哲在笔墨摆好之后,便抬手拿起了笔,俯身面色威严的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命令。 处理完林乾那边的事务后,岑千叶便抬手拿起了沈阔的那封密信。想比与林乾的信,岑千叶此时更重视的其实是沈阔的信件,因为沈阔手中的军事力量,才是自己如今最迫切需要的。 沈阔的书信,一如其人,简单明了,向岑千叶问安后,便直直的说起了他这段时日在暗中招兵买马的情况。如沈阔信中所说,借着岑千叶从明皇墓中取出的大量宝藏,沈阔的可以利用的军费大大增加,也因此有了钱粮去招收更多兵马。不过沈阔的动作也不敢太大,因此到现在为止,只招收到了三万人马。 幽州向来是一个敏感的地带,突然的多了三万人马,想来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必然会给幽州安上一个造反的名头。所以这三万人,沈阔便将他们秘密安排在了幽州东部一处偏僻的连绵山脉中,由自己的心腹手下每日的训练他们。 三万人马,岑千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嘴角升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三万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经过沈阔的调教,这三万人马,足以抵得上五万人马的力量了。 岑千叶黑眸幽幽,在心底默默计算着自己同夜启契的军事力量。幽州的全部兵力,自己都可以调动,但是也不过只有十万人马而已。加上沈阔新近招收的三万人马,也不过是十三万。而夜启契那边,可以快速抽调的便有十万人马,倒是一旦内战爆发,那些诸侯们岑千叶倒是不担心,岑千叶担心的是贾恒手下的二十万大军。若是战事拖到贾恒回来,可就不妙了啊。 至于云腾国大皇子封北战的助力,岑千叶则是完全的没有考虑。封北战现在早就被封南煌给压迫的死死的,尚且需要自己去相助与他。 岑千叶邪魅的摸了摸下巴,黑眸中露出一抹诡异的莫名笑意。牧野,贾恒能给本王带来多大的阻力,就要看你能在东线同贾恒争夺到什么程度了。 岑千叶神情从容的拿起纸笔,再次的在纸上写了下来,这是他给沈阔的回信。岑千叶在信中写下了给沈阔的命令,让他在三个月内,再次招收到三万人马。 “隐一。”岑千叶将信件写完,沉声的唤了一声。隐一灰色冷厉的身影应声而出,跪倒在岑千叶面前。 “传回幽州。”岑千叶将面前的两封回信挥手射向隐一。 隐一抬手稳稳接过,向着岑千叶默然行礼后,便消失了身影。 “施哲。”岑千叶微微偏头向着身后的施哲吩咐道:“去找严落,让他将冷太傅与楚大人请来。” “是,王爷。”施哲似乎有些出神的样子,听到岑千叶的命令愣了一下,然后才恭声的回应道,快步的下去了。 施哲心中,其实是在担心着岑千叶,也在担心着刚刚离开的王妃。 “孟淳。”岑千叶姿势微微有些慵懒的靠坐在椅背上,声音低沉的微微念起了孟淳的名字,眸底的神色幽邃异常。 冷鸿霖与楚穆的弹劾,已经连续了数日了,朝堂上从之前的微微动荡,到现在已经是人人自危了。皇权一派的官员们,这几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千王爷的人弹劾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想必孟淳与皇帝夜启契之间的协议,也应该达成了吧。岑千叶神情玩味中带着微微的讽刺之意。 孟淳哟啊出手了,自己是时候给冷鸿霖与楚穆,提醒一二了。 距离洛城城门外数里的一处普通湖泊旁,奚瑾萱素白如仙的身影此时正静静站在湖旁,清冷淡淡的看着湖面微微泛起的波澜。冬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湖面上也少了许多的生机,多了许多安静。 楚棋一身翩翩骚包紫衣,就站在离奚瑾萱不远的地方,看了一眼清冷绝世的宫主,桃花眼中略过一丝莫名的神采,转过头去看着城门方向去了。 “宫主,谷游来了。”楚棋远远看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邪异的面上微微露出笑意,脚尖轻点落在奚瑾萱身旁,恭声的禀报道。 “嗯。”奚瑾萱淡淡收回淡漠的眸子,转身看向了楚棋,她也察觉到了马车接近的声音。 “王妃,让您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楚棋望见的那辆马车,便缓缓停在了奚瑾萱面前,谷游那身书生模样的身影便从马车中出了来,下车来到奚瑾萱面前恭敬的拱手说道。 “无妨。”奚瑾萱淡淡看着谷游说道。楚棋则站在一旁,微微邪笑着看着谷游一本正经的样子。 “需要休息吗?”奚瑾萱看着谷游的面色,淡声的问道。之后的行程,都是要在急速奔驰的马车中度过,奚瑾萱担心谷游的身体会吃不消。 “多谢王妃关心,谷游不需要,我们马上启程就好。”谷游灿烂的笑一笑,很是感谢的向着奚瑾萱说道。奚瑾萱这位王妃,虽然很是淡漠,但是对于他们,还是很不错的。 “那便走吧。”奚瑾萱微微颔首,淡淡的迈步走向了停在湖旁的另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 “撑不住的时候记得开口。”楚棋朝着谷游微笑着点点头,邪异的丢下了一句,便转身跟上了奚瑾萱的脚步。他要替奚瑾萱驾车。 这一次回夙夜宫,不同与上次去东决大漠,时间上并没有那么赶,不用那样的耗费内力赶路。而且,这一路上,人烟也多,江湖人士更多,还是做马车比较谨慎一些。最关键的是,他们需要照顾到没有内力的谷游…… “我肯定撑得住。”谷游冲着说完便走的楚棋背影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神情自信的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自己这次可是准备了不少提神健体的草药,足够让自己坐上几天的马车不累了。 “走吧。”奚瑾萱在马车中淡淡坐定后,便轻声的向着外面驾车的幽堂堂主吩咐了一句,缓缓闭上了双眸。 “是。”楚棋笑嘻嘻的应了一声,潇洒的一拉马绳,驾着马车便稳稳的冲了出去。 身后,谷游所在的那辆马车,也稳稳的悄然无声的跟了上去。为谷游驾车的,是岑千叶特意吩咐的一名隐卫。而奚瑾萱与谷游所驾的马匹,也都是难得一见的日行千里的宝马。 自己离开夙夜宫,已经有大半年多了。奚瑾萱清眸微闭,淡淡的想着。自己离开夙夜宫的时候,只是想着回洛城见一见冷太傅,没想到后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奚瑾萱脑海中缓缓浮现岑千叶那张俊美,邪魅,带着蛊惑人心的慵懒模样的容颜,嘴角轻轻升起一抹浅笑。 夙夜宫,本宫回来了。 楚棋在马车外,悄然的驾着马车,同时凝神注意着马车中奚瑾萱的动静。沈钰与祁楼他们等了许久,宫主终于要回去了。楚棋嘴角笑意明显。 这一次,他楚棋一定会将宫主治好的! “是。”严落面带微笑的应道,转身出去,很快的便领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是一个女子,身材修长曼妙,一身素白长裙,三千青丝寡淡随性的披散在身后。更让人惊讶的是,严落领来的这个女子,面容竟然同奚瑾萱看起来一般无二。 岑千叶黑眸微微眯起,平静的打量了一眼这跟在严落身后进来的女子,便收回了视线,继续抬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同时面无表情的沉声吩咐道:“你这段时间日就留在王府,一举一动都要听从严落的安排。” “是,王爷。”那面容酷似奚瑾萱的女子,神情恭敬万分的冲着岑千叶屈膝应道。女子一出口,便知道她不是奚瑾萱了。奚瑾萱说话的那种绝世的,清冷淡然的声音与语气,是她永远也模仿不出来的。 “下去吧。”岑千叶头也不抬的沉声吩咐道。 “是。”那个女子再次恭敬的应了一声,神情看起来十分的小心。在千王爷面前,她紧张的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跟我走吧。”严落笑眯眯的转身看向自己身旁的女子,语气温和的说道。然后向着上方的岑千叶恭敬的行了一礼,便带着那个女子离开了书房。 严落与那女子走后,气度威严,神情肃然写着书信的岑千叶,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豪笔,黑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 第一百八十一章 暂时替身 不知道奚瑾萱现在走到了哪里?岑千叶黑眸中情绪一闪而过,便沉稳的低头接着处理手中的事情了。 至于严落领来的那个面似神不似奚瑾萱的女子,则是岑千叶为了掩饰奚瑾萱已经离开王府,而吩咐严落去寻来的一个暂时的替身。毕竟堂堂王妃,不可能随意的便离去了。 岑千叶面色威严,神情沉稳的处理着一封封的事务,施哲就站的如一杆枪一般,默默侍立在岑千叶身旁。等房内光线略微有些昏暗时,便走过去点上了几盏蜡烛,书房中便瞬间明亮了起来。 “这个封北战,真是让本王有些失望啊。”岑千叶停下批阅眼前的密信,慵懒的舒展了一下修长有力的身躯,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低低的开声说道。 “王爷,封北战这次回到云腾国后,被封南煌打压的更厉害了。”施哲见岑千叶说了一句,便恭敬的出声应道。 “是啊。”岑千叶抬起白皙如玉的大手,慵懒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嘴角边带着邪魅狡诈的笑意,黑眸中深意浮沉。 “王爷,照这样下去,云腾国的皇位很可能就会被封南煌得到了。”施哲看着神情沉稳中带着玩味的王爷,心里有些替岑千叶担忧着急的说道。 王爷现在只有封北战这一个盟友,若是封北战在皇位争夺上输的一败涂地,那他对于王爷来说,就起不到一点助力了啊。 “云腾国的皇位。”岑千叶呵呵低笑了两声,眸底的笑意更加幽邃了。 “慕天严还在火离国都城?”岑千叶话锋一转,挑眉问起了慕天严的情况。 “是,”施哲恭声的应道,面色肃然的道:“火离国太子自从玉龙国回到火离国后,便一直待在火离国皇宫中,不知在谋划什么。” “无妨,”岑千叶低笑一下,眉梢微微抬起,语气傲然的道:“只要慕天严不去东线给牧野添麻烦就可以。” “牧将军那边,真的不用再加大人手保护吗?”施哲认同的点点头,同时神情认真的看着岑千叶问道。 自从上次岑千叶派了一批人手去东线相助牧野同贾恒争斗之后,便再也没有多加插手东线的事情。从云道人近期传回的消息来看,牧野在东线那个贾恒的大本营中的处境,依旧是不太乐观。 “牧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本王也不愿意多加插手他的事情。”岑千叶神情从容低笑着说道,黑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牧野虽然现在还是处于下风,但是岑千叶知道,牧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要再给牧野一些时间,牧野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惊喜的。 “是,王爷。”施哲沉声的应道。他是担心牧野将军在东线同贾恒争权失败,得不到军心,对王爷的即将进行的大计,不能起到帮助。 “这些事情,本王心中有数,你不用太过于忧虑。”岑千叶抬眸看了一眼施哲皱在一起的眉头,还有那张千年不变的肃然面目,呵呵笑了一声,神情慵懒从容的向着施哲说道。 “是,施哲明白。”施哲低头,恭敬的向着岑千叶拱手道:“王爷吩咐什么,施哲便去做什么。” “哈哈。”岑千叶甚是满意的哈哈笑了起来,修长身躯威严起身,大步向着书房外走去,语气平静的吩咐道:“去休息吧,明日里本王要上早朝看看。” “是。”施哲恭敬的应道,快步跟在了岑千叶身后,出了书房。 次日一早,天空微微飘起了点点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遥远的天际,飘向了这大地上的万物生灵。 岑千叶一身威严玄色锦袍,用金线绣着一条威严狰狞的巨蟒,做出腾云驾雾的样子。岑千叶身外,还披着一件奢华温暖的黑色披风,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王府幽深走廊上,黑眸看着远处天际的金辉,此时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这是他们回到洛城后下的第一场雪。岑千叶感受着风中的寒意,俊美无俦的面上神情沉稳平静,在心中静静的想着。 此时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两辆马车上,在这太阳未升的荒野小路上,仍旧在不知疲倦的狂奔着。 “宫主,外面下雪了。”楚棋驾着马车,看着天空上飘洒下来的白色羽毛,桃花眼中带着潋滟的神采,笑意弯弯的向着马车中的奚瑾萱轻笑着说道。 “嗯。”奚瑾萱清冷的声音在马车中淡淡传来。 楚棋笑笑,便不在多言,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感受着这迎面而来的冬风。这点寒意,对于他这等高手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奚瑾萱神情淡然的坐在马车中,车中因为生着一个暖炉,所以温度很是舒适。抬手缓缓拉起了车窗的帘子,奚瑾萱一双清眸望向了车外宽阔的景象。一阵微寒的风,从拉起的帘子中呼呼的吹了进来,将车中的暖意吹散了许多。 果真是下雪了。奚瑾萱清眸悠悠然的看着外面飘散的雪花,此时的雪花大有越下越大之意了。 不知道在那里的雪花,是不是也下的这样大。奚瑾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升起的弧度,然后轻轻的放下了车帘。重新稳稳坐在了马车中,闭上了清冷的眸子。 两辆日行千里的马车,一刻不停的向着那个神秘莫测,江湖上人人惊恐,几乎清洗了整个江湖的夙夜宫,飞速的行驶过去。 很是好奇,这两辆马车,最终会停在何处,那个神秘无比的夙夜宫中,又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视线重新回到威严霸气的岑千叶那边,此时的岑千叶,已经身躯笔挺,气势威严无比的站在了早朝的金銮殿中。 “楚大人可还有什么要上禀的?”夜启契肃穆的龙目沉沉的看向再次弹劾了一个大臣的楚穆,语气低沉的问道,同时扫了一眼站的笔挺的岑千叶。 “回禀皇上,臣要说的已经都说完了。”楚穆神情恭敬无比的向着高处的皇帝拱手说道,然后微低着身子,恭敬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冷太傅呢?”夜启契又将龙眸转向了岑千叶身后的冷鸿霖,神情威严的问道。 “回皇上,臣无本禀奏。”冷鸿霖上前一步,微微抬头向着一身龙袍的夜启契拱手说道,然后便恭敬的退回了岑千叶身后。 “千王对楚大人所上禀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夜启契微微笑着看向岑千叶,语气中带着点点的笑意问道。 “回皇兄,”岑千叶沉稳的上前半步,傲然站立在大殿中央,向着上方高高在上的夜启契恭笑着着开口道: “楚大人所言,在臣弟看来,都像是有理有据的弹劾,不过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就需要皇兄来主持公正了。” 岑千叶神情从容的说完,深邃无比的黑眸抬起同上方直视着自己的皇帝对视了一眼。岑千叶微微一笑,拱手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傲然的站在了冷鸿霖身前。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要说的?”夜启契龙目暗了暗,威严尊贵的面色上带起了浅浅的笑意,向着岑千叶点点头,随后转向朝中站着的大臣,沉声的问道。 “启禀皇上,臣也有本想要奏明。”太尉霍成康,此时恭敬的上前一步,躬身向着龙座上的夜启契开口道。 岑千叶身后的楚穆与冷鸿霖,两人目光交汇了一下,眸子中带着凝重之色。霍成康刚刚上禀的事情,同样也是弹劾,不过肯定不是弹劾皇上的人,而是弹劾的王爷的人。 霍成康弹劾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朝臣,但问题的关键是,霍成康这么一弹劾,就意味着来自皇上的反击要来了。想必霍成康那里的弹劾,也不会只有今天这一个。 霍成康,或者说皇上,又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到自己这一方朝臣失职,受贿等等的把柄的呢? 楚穆与冷鸿霖眼中都有些担忧之意,不够岑千叶却仍旧是稳稳的傲立在第一位,神情从容不迫,甚至俊美如神的面上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左相,你对刚刚霍大人所言之事,可有何看法要说?”夜启契将威严的龙眸转向了左相孟淳,威严面容稍缓的低声问道。 “回皇上。”孟淳古板微微佝偻的身躯向前一步踏出,语气平缓的开口行礼。孟淳这一出口,朝中所有目光便都汇聚到了这位权势显赫的老人身上。 “臣认为,霍大人禀报的事情,应该严加调查。”孟淳微微停顿一下,看了一眼岑千叶这边的方向,接着沉声说道: “朝堂上官员贪污受贿,不办实事的事情,之前楚穆大人与冷大人也都有过弹劾。可见这朝堂之中,又问题的大臣不少。” 孟淳说道这里,微微摇头,叹气道:“这早朝是治理我玉龙国的根基之地,绝对不能容许有这么多作风习性不良之臣子存在,否则,便是伤了我玉龙国的国气啊。皇上一定要重视此事,绝对不能姑息!” 孟淳古板严肃的面上,满是坚定与大义凛然之色,低沉的声音在这大殿中传遍了每个大臣耳中。那些被弹劾过的臣,不管是岑千叶那一方的,还是皇上那一方的,心头都是微微一跳,有种不好的感觉。 “左相此言甚是有理。”夜启契面色肃然的微微颔首,神情中带着凝重之意,望向孟淳问道:“那依左相之见,朕该怎么严查是好?” “依老臣之见,”孟淳深思片刻,恭声的开口道:“为了保证公平,也为了给所有牵扯此中的大臣一个清白,臣以为皇上可以将此事全权交与吏部处置,除此之外,不得任何一个大臣插手此中。” “好。”夜启契威严的点点头,龙眸看向吏部尚书,沉声的吩咐道:“李尚书,此事朕就全部交给你吏部查明,若是有一点欺瞒冤枉之意,朕便治你的罪!” “是,皇上。”吏部尚书慌忙的出来行礼领命,然后又诚惶诚恐的退出了自己的位置。 楚穆与冷鸿霖眼底的忧色更深了。全权交与吏部严查,其他大臣不得插手?吏部的那个李尚书可与左相孟淳有师生之谊……皇上这是明摆着要偏袒他那一方的人马,开始趁机打压王爷的人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暂时停职 “皇上,臣以为此事有些不妥。”楚穆恭声的开口,迈步出了队列,向着上方的皇帝进言道: “此事牵扯朝臣众多,单单一个吏部,根本难以下手,也没有能力同时查处如此多的朝臣。” “楚爱卿的意思是?”夜启契看着再次出来的楚穆,龙目中带着阴暗之色,面色沉稳的低声问道。 “臣以为,此事还是需要几个德高望重的大人来坐镇才是。”楚穆面带恭敬之意,神情肃然的向着夜启契说道。 “臣同意楚大人的说法。”冷鸿霖也适时的站出了队列,向着高处的皇帝说道。若是任由吏部去查,吃亏的一定是王爷这方。 “孟淳?”夜启契转头看向了左相孟淳。 “此事楚大人与冷大人说的也却是在理。”孟淳看了一眼楚穆与冷鸿霖这两个同自己平齐的后辈晚生,呵呵低笑了一声。 “皇上,还请您慎重决定。”冷鸿霖清眸微皱的看了一眼孟淳,转头向着夜启契再次说道。 “也好。”夜启契威严的面上微微露出沉吟之意,颔首道:“朕会好好考虑此事,等明日早朝再做定夺。” “是。”冷鸿霖拱手应道,皇上都这样说了,他便不能再多加相逼,只能先退了下来。楚穆也同样退了下来。 “冷大人若是担心有人影响吏部公正,不如可以先将那些被弹劾的官员暂时停职?”左相孟淳再次的开了口,肃然的面上说出来的话不像是开玩笑。 楚穆与冷鸿霖心中因为孟淳的话,微微带起了凉意。岑千叶幽邃的眸子,也扫了孟淳一眼,孟淳只是沉稳的站着。岑千叶黑眸中闪过精光,收回了视线。 孟淳这个老狐狸,出手果然狠辣。一出手就是要停职如此多的朝中大臣,也不怕这朝堂与玉龙国出了乱子。 虽说楚穆与冷鸿霖弹劾的皇上一派的大臣居多,但是自己这一方的大臣也是有被霍成康弹劾的。若是一起的停职了下去,夜启契手下的大臣想回来,不是什么难事,自己手下的大臣们,可就两说了。 “左相这样做有些不妥吧。”冷鸿霖微微皱眉,儒雅的面上带着不认同之意,岑千叶想到之事,他同样也是想到了的。 “停职朝中重臣,是大事,怎能因为一点风声就随意将一个朝臣停职,更何况是同时停职如此多朝臣,岂不是要乱了套?此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冷鸿霖儒雅的面上满是慎重与肃穆。 “呵呵,冷大人说的是。”孟淳不苟言笑的脸上笑意很浅的说了一句,“本相想听听冷大人的高见。” “皇上,依照臣的愚见,此事……”冷鸿霖转向夜启契,声音儒雅温和的开了口说着。 半柱香后。 “退朝。”夜启契高坐在自己的龙座上,面色威严的沉声吩咐道。 “退朝!”侍立一旁的王公公用自己尖细的带着穿透力的声音高声的喊道。 随着夜启契起身离去,朝下一群大臣纷纷跪倒在地,恭声的向着夜启契行礼拜退。 岑千叶身为千王爷,自然是不用跪夜启契的,所以只是微微躬下了傲然的身躯,向着夜启契恭敬带笑的道了一声:“恭送皇兄。” 皇帝离去后,朝臣们便规规矩矩的起身,退出了这金碧辉煌的金銮殿。 “千王爷今日这么好闲情?”左相孟淳缓步走向正在下阶梯的岑千叶身旁,古板肃然的面庞上带起笑意,微微恭敬的向着岑千叶说道。 “左相。”岑千叶偏头,挑眉看向走来的老人,呵呵低笑了一声,“本王说起来也是这玉龙国唯一的王爷,还是应该来此关心一下朝堂大事。” “王爷说的是。”孟淳微微躬身,微笑着向岑千叶道。这位在朝堂大臣中只手遮天的老人,面对岑千叶,也不得不微微低下本就有些弯曲的身子。 “今日早朝,本王听左相的话,感觉的确不虚此行。”岑千叶黑眸幽幽的看着孟淳,提步向前缓缓走着,同时笑容邪异的道。 跟在岑千叶身后的楚穆与冷鸿霖,也不约而同的看了这位在朝堂上比他们地位威信还高的左相,眸子中闪过异样的神色。 今日早朝,左相孟淳首次对于他们弹劾朝堂上大臣一事,做出了表态。而且这个表态,也的确是够狠的。 “王爷这样说,老臣倒是有些不敢当了。”孟淳很是谦虚的向着岑千叶拱拱手。 “老臣也只是尽力的进了一个臣子的本分,替皇上分忧而已。”孟淳面色恭敬的看了一眼金銮殿的方向,然后看着岑千叶微笑着道。 “皇兄有左相这样的臣子分忧,本王甚是为皇兄感到欣慰。”岑千叶挺傲的身躯上带着傲然的威严,浓浓的扑向了孟淳。 “多谢王爷赞赏。”孟淳微微弯身,向着岑千叶拱手说道。岑千叶身上的威压,让孟淳低下的眼角还是跳了一跳。这样的威压,随着岑千叶年龄的增长,是越来越厚重了。 若不是当年的事,现在自己辅佐的就是眼前之人了吧……孟淳低身掩下去的眸中带着沧桑与恍惚之意,不过也只是瞬间。当孟淳直起身时,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威严古板的左相孟淳。 “看来皇兄有事要找左相。”岑千叶黑眸看见匆匆走向这边的王公公,笑容邪魅的看着孟淳说道。 孟淳顺着岑千叶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到皇上的心腹太监王公公的身影向这边走来,神情不变的向着岑千叶拱手道: “王爷,老臣先告辞了。” “左相快些去吧。”岑千叶微微颔首,嘴角勾着笑意的说道。 孟淳向着楚穆与冷鸿霖微微拱手示意一下,楚穆与冷鸿霖不敢怠慢的恭敬回礼。然后孟淳便脚步稳健的走向了王公公。 “左相在朝中的势力威望,不是我与楚大人可以比拟的,不过左相想凭借一己之力平息此事,也不现实。所以,我们还是需见机行事,不能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冷鸿霖语气平静的缓声说着自己的看法。 “不错。”岑千叶呵呵低笑了一声,嘴角勾着满意的笑意,“孟淳想插手,便让他插手,你们要做的,就是再给他添一把火。” 岑千叶黑眸中大有深意的看了楚穆与冷鸿霖一眼。楚穆与冷鸿霖都了然的点点头。千王爷的意思,是要他们拿出那些皇帝一方重要大臣的证据来弹劾了。 “本王不需要你们把那些人弹劾到底,本王只需要你们扰乱这金銮殿上的早朝便可。”岑千叶再次的重复强调了一番自己的要求。 “臣明白。”楚穆笑意吟吟的向岑千叶拱手应道。做这些事情,他是最乐意的了。 “你们没有什么把柄在左相手中吧?”岑千叶黑眸扫了楚穆与冷鸿霖一眼,突然面容有些怪异的审视了两人一眼,低笑着问道。 “王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楚穆面容顿了一顿,然后露出一个尴尬的苦笑,拱手向着岑千叶道:“王爷,我与冷大人可没有做过什么失职的事情。” 冷鸿霖也一眼肃然的看向了岑千叶,似乎若是从岑千叶口中说出一个不信任之字,就要当场郑重的下保证一般。 “呵呵,”岑千叶朗声的大笑几下,俊美的脸上笑意颇盛,看了看楚穆与冷鸿霖的样子,傲然的道:“本王只是随口一问,你二人不必紧张。” ……楚穆与冷鸿霖对视一眼,很是无奈。 “本王之前让你们注意的两个后生,如今情况如何?”岑千叶脚步轻缓傲然的向前走着,同时沉声的问着楚穆与冷鸿霖的话。 “王爷说的可是那杨光与罗佑二人?”楚穆微微思索一下,便明白了千王爷在说什么。 杨光与罗佑,是他与冷鸿霖为王爷推荐的蒙尘明珠。杨光有治理国家的大才,罗佑精通律法。而且二人都没有得到皇上重用,正适合为王爷所用。 “就是他二人。”岑千叶微微颔首。对于这些朝堂上的可造之才,他是非常关心的。 “回王爷,杨光照您的吩咐,调到了平阳郡为郡丞,如今在平阳郡中已经有了不小的声望,才能手段方面也有了提高。”楚穆笑呵呵的恭声向岑千叶回禀着由他注意的杨光的情况。 “罗佑此人,霍成康那边的人仍旧在招揽他,不过罗佑始终没有表态要站在哪一方,我也没有多加招揽,只是偶尔同他有书信来往,商议一些律法方面的事情。”冷鸿霖面带微微笑意的回道。罗佑算是自己的弟子,同自己的师生情谊一直还是很不错的,罗佑对自己也很是恭敬。 “不用逼迫他,你们就维持单纯的师生关系便可。”岑千叶听完冷鸿霖的禀报,微微颔首,沉声的向着冷鸿霖吩咐道。如今的朝堂上,一心想着学问民生的人,不多了。岑千叶并不愿逼迫他人为自己所用。 “臣明白。”冷鸿霖儒雅的面上带着笑意,很是恭敬的回道。清高如他,也不愿用自己的师生情谊去进行感情上的绑架。 岑千叶与楚穆,冷鸿霖二人谈着话,悠然的走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皇宫外围。可以看到施哲站在那辆奢华宽大的马车旁,正恭候着岑千叶的到来。 “王爷,您明日还上早朝吗?”楚穆见到施哲的身影,躬身向着岑千叶问道。 “本王就不来了。”岑千叶脚步停下,笑容慵懒的道了一声,“朝堂上的事情,便由你们与孟淳慢慢周旋。” 自己很少上早朝,去的太频繁只会让夜启契更为针对自己一方。况且,楚穆与冷鸿霖两人,不需要自己在,便知道该如何做。而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是。”楚穆与冷鸿霖恭敬的应道。 岑千叶威严的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转身提起脚步,身躯傲然的走向了马车的方向。 第一百八十三章 喝几杯 施哲肃然的掀起车帘,岑千叶俯身入了马车,慵懒的做好之后,便吩咐施哲驾着马车离开了。 “冷大人,我们也走吧。”楚穆侧头看着身旁的冷鸿霖,面带微笑的说道。 “楚大人请。”冷鸿霖客气的抬手,示意楚穆向行。 楚穆也不和冷鸿霖客气,抬步先走了出去,冷鸿霖便平静的抬脚,走在了楚穆身旁。两人就今日早朝的事情,再次的讨论了起来。 楚穆与冷鸿霖不同于岑千叶的尊贵,两人的轿子根本不能入皇宫,只能停在皇宫朱红色大门外。因此,两人还是有一段路程要走的。 “王爷,我们要回王府吗?”施哲驾着马车出了那威严朱红的宫门,看着眼前宽阔的官道,恭敬的向着马车中的岑千叶问道。 “去醉膳阁。”岑千叶威严中带着魅惑磁性的声音缓缓从车中传出。 奚瑾萱也不在府中,他现在回去也没有事务处理,好久没有去醉膳阁了,正好此次去喝几杯醉神酒。顺便让宋清风派人给远在东线的云道人与牧野送几坛过去。 “是。”施哲恭敬的应道,驾着马车朝着醉膳阁的方向驶去了。 被岑千叶惦记着的东线,云道人此时正同牧野神色凝重,步履匆匆的向着东边大营赶去。在那里,牧野手下的曹猛与温明玉,被贾恒手下的一个将领给带人拦截住了! “这恐怕是贾恒的授意。”云道人一边飞速的向着东处大营赶去,一边同着身旁的牧野说道。 “我知道。”牧野面色低沉的回道,锐利的黑眸中带着狠厉的神色。自从贾恒身体恢复之后,贾恒手下的那几个心腹便越发的放肆起来,时不时的寻事刁难自己手下的几个将领。 牧野下过命令,尽量不同贾恒的人起正面冲突,毕竟在这东线,他的根基还是没有贾恒的稳重。曹猛虽然看上去粗狂,但是心思却很细,应该不至于同贾恒的人杠上。想来此次是他们盯上了温明玉这个性格火爆的手下了。 牧野眉头深深皱起,足下脚步更重了。据刚刚前来报信的小兵说的情况,此时那里很有可能已经起了肢体冲突。东军大营,多是贾恒的手下。曹猛与温明玉,在那里,势必是要吃亏的。 眼看着东军大营就要到了,云道人已经能听到军营中传来的厮杀声了。糟了,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云道人神情凝重,心中轻叹,曹猛与温明玉他们终究还是同贾恒的人打了起来。 “一会到了那里,不能冲动。”云道人回头看着身旁脸色更为阴沉的牧野,皱眉说道。牧野也看到里面发生的混战了。 “我不会冲动的。”牧野黑眸阴沉的看着军营中混杂的人头,声音冷冽无比的说道。一张古铜色的俊朗面容上,布满了威严冷酷的寒意。 快步入了东军大营中,牧野直直的冲进混战的士兵中,云道人就守在牧野身旁,为牧野隔开四周的兵士们。直接护送着牧野冲进了战乱的最中央。 “住手!”牧野一眼便见到了正在厮杀的曹猛与温明玉,一声怒喝,吓得周围的将士们纷纷回过了神,赶紧的丢下了手中兵器,跪在了地上。 曹猛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但是听到牧野的命令,还是狠狠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曹猛对打的那人,就是贾恒的一个心腹手下,此时见到牧野亲自来了,也不敢放肆,随着曹猛的停下而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温明玉,本将军的命令你没有听到吗?”牧野无视跪倒在地的一片将士,转身看向温明玉的方向,沉声的喝到,声音威严低沉无比。 “我!”温明玉眼中带着红意,手中挥出的剑一顿,看了牧野的面色一眼,不甘的收回了手中的剑。 温明玉对面的那个将领模样的中年男子,也赶紧的收了兵器,后退了几步。温明玉这个女人,厮杀起来简直不要命,他只是听命令刁难她们几个,可没有想同她们拼命。 “参见将军。”曹猛大步来到牧野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温明玉咬着嘴唇,手中仍旧紧握着滴血的长剑,走到牧野面前行了一个军礼。 牧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着重的扫了温明玉一眼,没有理睬他们,将威严冷酷的目光放在了同曹猛与温明玉对战的两个将领身上。 “是!”齐刷刷的声音响起,那些此前参与混战的将士们都肃然的起了身,站的笔直。曹猛,温明玉还有同他们交战的两个贾恒手下的人,也起了身。 王明笑呵呵的直起了身子,迈步走近牧野,拱手刚想说些什么,牧野直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向着曹猛等人沉声的问道:“谁准许你们在军营混战的?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军纪?” 牧野这两个问话,不仅仅是对着曹猛几人说道,黑眸同样扫过了在场所有的将士。被牧野这气势威严的一问,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面带愧色。 王明见到众将士的反应,眸底暗了一暗。牧野的威望,已经如此的深入军心了吗?此子不除,必定会是贾帅的一大强敌。王明心中杀意滋生。 “将军,属下知错,属下愿意领罪!”曹猛腾的上前一步,躬下身子拱手向着牧野沉声的请罪道。 牧野凉凉的扫了曹猛一眼,将视线放在了温明玉身上。温明玉此时手中还握着那一炳带血的长剑,剑身上满是血迹,温明玉的身上,也满是血迹。牧野瞳孔深了一深。 “你可知罪?”牧野冷声的看着温明玉问道,语气中满是威严的低沉与冷酷。 “将军……”温明玉通红的眼眸中带着血丝,低声面带痛苦的看着牧野唤了一声,语气难过的道:“小山被他们杀死了!” 小山,是温明玉手下一个颇为亲近的亲兵,为人很是机灵,跟随了温明玉多年。因为小山的年纪小,所以温明玉向来是将他看做弟弟的。牧野对这个小山,印象也很不错。 牧野皱了皱眉头,将目光扫向了站在王明身后的那两人,幽冷深邃的目光转到那两人身上时,吓得他们心中一跳。 温明玉会暴走,恐怕就是因为小山被他们趁机杀死了吧。这应该也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将军,不管如何,在军营中发生冲突,便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领罚!”那两个中年将领中的其中一人禁不止来自牧野的威严,腾的一声单膝跪在牧野面前,低头沉声认错道。 另一人见到同伴这样,也赶紧的单膝跪在了牧野面前,“请牧将军责罚!” 王明看着跪倒在牧野身前的两人,眸底中充满阴沉与不满之意。 “你们都是大将军的人,本将军无权处置你们,想请罪的话,便去向大将军那里请。”牧野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冲着两人道。 牧野说完,便将视线转向了王明,沉声道:“通禀一声大将军,就说本将军半个时辰后去拜见大将军一趟。” “牧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传达。”王明微微笑着,恭声的开口应道。 “到时候,本将军希望在大将军那里看到你们二人也在。”牧野再次将威严迫人的视线看向那两人,沉声的说道。 “是。”两人不敢反驳的低头应道。 “收拾残局,所有参与此事的将士,自己领三十军棍!”牧野身躯傲然站立在场中,威严视线扫过四周将士身上,语气低沉肃穆的吩咐道。 “是!”所有将士一声低喝,恭敬的应道。或许他们都是贾恒的人,会听命与王明等人的吩咐,同曹猛,温明玉作战,但是对于牧野这位将军,他们是真心的信服与敬重。 “跟本将军回去。”牧野目光如电的扫向曹猛与温明玉两人,面无表情的吩咐道。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云道人沧桑的眸子缓缓看了曹猛,温明玉二人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这东军大营,摇摇头,转身跟上牧野走了。 曹猛听到牧野的命令,没有多言,低头沉稳的随着牧野离开了。温明玉则是狠狠的看了那个杀了小山的将领一眼,才不甘心的跟着牧野离开。不过看温明玉走路的样子,似乎受了不轻的伤。看来温明玉那一身的血迹,不都是别人的。 “王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见到牧野带着人离开,那两人将领上前走到王明跟前,面带忧色的问道。 他们二人这次可是真真的惹怒了牧野将军啊。有违反军纪这一条在前,牧野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没看到参与此事的将士们都领了三十大板呢。 “我们可都是按照大将军还有您的的示意做事的,大将军可一定要保我们。”这两个人平时也没有这么胆小,主要是这次遇到了牧野,心中的确是有了惧意。 “慌什么?”王明皱眉看了这二人一眼,“你们好歹也是大将军手下的心腹将领,怎的遇事如此失了稳重?” 其中一个将领听到王明这样说风凉话,怒意满脸,刚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另一人拦了下来。只见那人面容带笑的向着王明拱手道:“王将军说的是,我二人刚刚只是一时有些慌乱,大将军肯定会保住我们二人的。” “那是自然。”王明笑呵呵的看了说话之人一眼,笑着点头。然后便迈步走了出去,那两人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没办法,虽然同时贾恒的心腹手下,但是他们并没有王明那样在贾恒面前如此受重用。否则,这次带头作乱,得罪牧野的任务,就不会落在他们头上了。 王明带着两人急急的赶去贾恒所在的大帐,急着同贾恒禀报这里的情况了。牧野也带着曹猛,温明玉回到了自己的军营大帐中。 “将军。”见到牧野回来,等在大帐中的其他几个牧野的心腹手下,刘意,杨洪,李开三人,都赶紧的走了过来行礼。同时对着牧野身后的云道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第一百八十四章 如实禀报 “你们没事吧?”刘意见到跟在牧野身后走进大帐的曹猛与温明玉,面带担忧与愤怒的上前问道。两人身上的血迹可不少。 “你们先退下。”牧野神情威严的坐在大帐中央将军椅上,沉声的看着刘意三人吩咐道。 “是。”刘意,杨洪,李开三人对视一眼,恭敬的应道,转身出了大帐。 “曹猛,你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好好给本将军说说。”牧野威严无比的眸子扫向下方的曹猛,沉声的问道。至于站在曹猛身旁,面色难看苍白的温明玉,则被牧野无情的忽视了。 “是,将军。”曹猛沉声的拱手应道,似乎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势,恭敬的禀报道:“我与温将军之前在……” 曹猛简略但是不失细节的将之前在东军大营的冲突向牧野禀报了一番。一旁坐着认真听着的云道人听完曹猛的禀报,仙风道骨的面上微微带起了怒意。这次的事情,果然又是贾恒一方寻事挑衅引起的。 “伤势如何?”牧野见曹猛禀报完恭敬的站在那里,目光尊敬中带着愧疚的看着自己,心中叹气一声,沉声的问道。 “将军不必担心,都是一些皮外伤。”曹猛粗犷的面上咧起一抹会心的笑意,很是恭敬的抱手向着牧野说道。 “不过……”曹猛说完有些担忧的看了温明玉一眼,沉声向着牧野道:“温将领受的伤可能不轻。” 曹猛在混战中也顾不上保护温明玉,但是他却是看到温明玉被人偷袭了几次。 牧野威严深沉的视线终于转向了温明玉身上,目光幽深的在温明玉身上打量了一遍,而温明玉始终眸色倔强的直直回视着牧野。 “此次的事端,可是因你而起?”牧野扫了一眼温明玉的伤势,黑眸沉沉的对上了那双明亮倔强的眸子。 “是他们无端生事。”温明玉明眸中带着怒意与杀意,毫不客气的回视着牧野说道。她一定会为小山,还有她手下死去的将士报仇的! “本将军不是吩咐过你们,不许同贾恒的人起事情?”牧野浑身威压更低了几分,眼中带着微微怒意的看着温明玉。 贾恒不敢动自己。但是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若是贾恒下了决心,命人对温明玉还有曹猛几人下了黑手,便是自己,也来不及去救他们了。这才是牧野真正动怒的原因。 只可惜,现在的温明玉,根本没有心情想到这些,只是一心被愤怒与杀机充满着,甚至微微怨恨上了牧野。 “为什么我们要一直容忍他们?”温明玉直起头,清眸中带着强烈的战意,向着牧野语气有些激动的问道,语气中还隐隐含着责怪之意。以牧野在军中的威信与实力,完全可以去和贾恒拼一拼的。 听到温明玉如此口气的同牧野说话,可是吓了曹猛一跳,抬头看了一眼牧将军果然越发阴沉的面色,想了想还是低下了头,他此时出口,只会让将军更为震怒。 见到曹猛与温明玉都低着头,牧野语气低沉的放下了一句。曹猛与温明玉瞬间抬起了头,眼中带着激动与战意,重重的望向牧野。牧野只是面无表情的抬手拿起了桌案上的战报,沉沉的看了起来。 牧野不说话,曹猛与温明玉也不敢多言,便直直的站在大帐中等着。 云道人枯坐了一会,甚是觉得无聊,便起身悠然的走出了大帐,施展轻功,一阵风烟般离去了。这东线虽说战事不断,但是风景还是很广阔浩荡的。只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好酒喝。云道人开始怀念起宋清风的醉神酒了。 云道人走了,大帐中的气压就更低了。曹猛与温明玉身躯站的更为挺直,微低着头。等候着牧将军处理完手头的军务。 温明玉手中仍旧握着长剑,剑锋上的血迹已经渐渐干枯了,温明玉的手也因为用力而有些青筋凸起。 温明玉此时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勉强撑着她那倔强挺直的背,她感到自己身上的血迹,还在不停的向外渗出,身体越发的感觉冷,头脑中也不甚清晰了起来。 “温将军!”曹猛突然一声焦急的喊声,埋头处理军务的牧野腾的抬起头来,便见到温明玉已经倒了下去,而曹猛面色焦急的扶住了温明玉的身子。 “温明玉!”牧野大步起身,瞬间来到曹猛身旁,看着曹猛手中扶着的温明玉沉声唤道。 温明玉明亮的眸子带着混沌之意,勉力的看了一眼牧野,声音微弱的叫了一声:“牧野。”便昏了过去。 温明玉这一昏,牧野的面色别提有多铁青了。 “将军,温将领昏过去了。”曹猛粗犷的面上带着焦急与担忧之色的看着牧野大声说道。 “本将军看到了。”牧野面色难看的沉声说道,抬手从曹猛手中接过了温明玉昏倒的身子,沉声吩咐道:“去请军医。” “是。”曹猛匆匆的跑出大帐去了。 看着自己怀中昏过去的温明玉,秀美英气的漂亮容颜上此时已经没有了血色,即使是昏过去,脸上也带着痛苦的神情。牧野手指动了动,他在温明玉后背上摸到了许多温热的血,这是温明玉的血。 牧野黑眸中彻底布满了寒冰。贾恒竟然如此动他的人! 没有几分钟的时间,曹猛便拉着一个军医,匆匆的赶回了大帐,跟着跑进来的还有刘意,杨洪,李开三人。他们听曹猛说温明玉昏了过去,都急着赶了过来。 “给她看一看。”牧野挥手指着已经放在大帐内间自己床铺上的温明玉,朝着军医沉声吩咐道。 “是,牧将军。”军医是个老头模样的人,低着腰,恭敬的向着牧野应道,赶紧去到床铺边为温明玉诊断了。 牧野黑眸幽幽,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看着铺上面无血色的温明玉,缓缓握紧了拳头。曹猛几人也不敢说话,只是焦急的等着军医诊断的结果。 “她怎么样?”牧野见军医收了手,沉声的问道。 “回牧将军,温将领身上有多处刀伤,伤口颇深,加之失血过多,所以才会昏迷过去。”军医面容恭谨的拱手回道。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牧野面容阴沉,语气威严的问道。 “这个……”军医回头看了看温明玉,沉吟了片刻,小心的道:“这个老夫只能尽力为之,若是温将领自身意志力强的话,应该明日就可以醒过来。” “下去抓药吧。”牧野沉声吩咐道。 “是。”军医恭敬的应道,赶紧下去了。 “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曹猛随我去见贾将军。”牧野转头看着自己的几个心腹将领,沉声的吩咐道。 “刘意,去将温将领手下的那个近卫带过来照看她。”牧野黑眸转向刘意,沉声吩咐道。 温明玉有一个近卫,同样是女子,平日里就照顾着温明玉的起居,毕竟温明玉是一个女子,此时还是需要她的近卫来照看她才好,稍后,还需要有人来给她上药。 “是,将军。”刘意恭敬抱拳应道,大步出了大帐。其他的几个将领,也恭敬的告退了出去。 “走。”牧野沉沉的道了一句,出了内室。曹猛连忙跟上,随着牧野向着贾恒所在的大帐走去。 看着牧野威严挺立的背影,曹猛心中一阵感慨。牧将军平日里最爱惜他们这些将领。如今温将领受了这样重的伤,想必将军是不会同贾恒大将军善了的。曹猛有些担心牧野同贾恒彻底闹翻了起来。 贾恒并没有住在军营大帐中,而是在城中有一处巍峨高大的府邸。贾恒自受伤后,便一直深居他这大将军府邸中。 大将军府门出,王明已经笑呵呵的等候在门口,见到牧野与曹猛的身影,笑意盈盈的上前迎接,向着牧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牧将军,怎么不见温明玉将领的身影?”王明面容关心的看着牧野问了一句。 牧野冷冷的扫了王明一眼,轻笑一声,笑容一片寒冷,迈步径直无视王明,从他身旁走了过去,抬脚踏进了这个有着高高门槛的大将军府! 曹猛紧随牧野身后进去了,同样无视了王明。王明眼底一片阴冷,恨恨的跟了上去。一会到了大将军面前,我看你们还能横的起来! “牧野见过贾将军。”牧野迈步走进书房,便见到了那位威震整个玉龙国的镇国大将军贾恒!比起牧野第一次见到贾恒的情景,如今的贾恒面色显然好了许多,周身带着凌人的压迫感。微微有些老意的面容依旧的刚毅,宽大的身躯带着坚硬之意,一点都看不到老人应有的虚弱之感。 “牧将军来了。”贾恒炯炯有神的深眸扫过牧野如剑般傲然的身躯,呵呵笑了笑,面容看起来很是温和。 “牧将军此来,是为了那些不懂事的手下们吧?”贾恒很是客气的抬手请牧野坐下,同时微笑着同牧野问道。 “贾将军玩笑了,”牧野身躯笔直的从容坐下,古铜色的俊朗面容看着贾恒笑容中掩饰不住威压的脸,呵呵低笑了两声:“这些手下,简直是目无军纪!” “看来牧将军是有些动怒了。”贾恒给人的感觉如同激流中稳稳屹立的石块一般,神情从容稳定,微笑没有一丝变化的看着牧野轻声说道,同时抬手吩咐王明道: “去给牧将军上一杯凉茶,消消牧将军的怒气。” “是。”王明恭敬笑着亲自下去备茶了。 “牧将军既然来了,本帅自然会给牧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贾恒将目光转向牧野,伸手指向一旁低头站着的的两个将领,微笑着说道。跪着的那两人,就是之前同曹猛与温明玉交战之人。 “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牧野冷漠的目光缓缓在那两人身上扫过,声音低沉的向着贾恒说道。 贾恒微笑着点点头,心中却是升起一抹怒意。牧野这个后生小辈,比起他来不知差了多少战功,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半个时辰后,牧野阴沉着面色出了贾恒的大将军府,曹猛快步的跟在牧野身后,沉默着不敢说话。他可以感受到牧将军身上浮沉汹涌的怒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占便宜 在书房中的半个时辰,牧野同贾恒的言辞交锋上,没有占到一丝便宜。贾恒本就是纵横官场多年,虽然是武官,但是谋略计谋上一点不比文官差。而且,贾恒又是镇国大将军,用官阶来压牧野,也实在是让牧野愤怒不已却又没有办法。 总之,进过半个时辰的交锋,最终的结果也只是给了那两个将领三十军棍的处置。 “还是大将军厉害,那牧野再蛮横,到了大将军这里还不是一样的吃亏?”王明笑容恭敬的走到贾恒面前,躬身向着贾恒奉承道。 “哼。”贾恒傲然的冷哼一声,“牧野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将。” “是,大将军说的是。”王明笑容奸诈得意的应道。 “最近多加派一些兵力,看着牧野还有他那几个手下。”贾恒悠然的品着茶水,沉声的向着王明吩咐道。虽然他口中对于牧野没有看在眼里,但是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牧野的忌惮。 “是,属下明白。”王明面色肃然的应道,心中微微有些不屑。 “都下去吧。”贾恒放下茶盏,挥手道。 王明与那两个将领便都退下了。贾恒坐在书房中,沉吟片刻,拿起纸笔,写了一封书信,向远在洛城的皇帝夜启契例行禀报了这里的情况。当然,信中简略的提到了这次的冲突,只是在贾恒手下,这冲突看起来似乎就变了味道了。 “回将军,”温冬面色拘谨中带着伤心之意,低头看着牧野威严的军甲,语气悲伤的道:“温姐姐一直昏迷着没有醒过来,我刚刚给姐姐上了药。” “你就留在这里照看她。”牧野微微颔首,再次扫了温明玉两眼,沉声的向着温冬吩咐道。他这次同贾恒的谈话,更加的得罪了贾恒,他怕温明玉若是在自己营帐中养伤,会被贾恒趁机做掉。 “是。”温冬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恭敬的应道。 牧野点点头,转身便迈步出了内室,眸底一片寒冷。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轻易了解的。否则,他牧野手下的兵,岂不是可以随意被人欺辱了! “去把云前辈找回来,就说我有要事要同他商议。”牧野大步走出大帐外,向着自己的一个亲卫士兵吩咐道沉声。 “是。”那将士恭敬应道,快步的跑开了。 牧野傲然站在大帐外,感受着天空中阵阵的寒意,在这东线偏远荒凉之地,冬日也被洛城中冷了许多。牧野黑眸幽幽的扫了东军大营的方向一眼,想必此时那两个将领正在领那三十军棍吧。牧野眼中划过一道凛然杀意,转身迈进了自己的帐篷。 三日之后,洛城中浩大威严的千王府中,岑千叶收到了来自东线牧野与云道人的来信,几乎同时到来的,还有夜慕安插在东线的知天阁的人手传来的密信。 岑千叶高高坐在书房大椅上,俊美如天神的面容上带着玩味之意,一手缓缓摩擦着自己俊挺的下巴,一边黑眸深邃的看着桌案上牧野的那封信。 “王爷,看来牧将军是真的同贾恒闹翻了。”施哲站在岑千叶身后,面容肃然的开口说道。牧野手下将领被贾恒手下的人重伤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贾恒是不知道牧野有多护短啊。”岑千叶听到施哲的话语,偏头看了施哲一眼,转过头笑容深深的道了一声。 牧野不喜争抢战功,却不代表着牧野没有脾气。不争,只是因为不屑,也是因为牧野不想太快的成长到可以给岑千叶增添麻烦的位置上。但是牧野却是一个极其护短,爱惜自己将士的人,更何况,牧野对于温明玉这个女子将领,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岑千叶笑容邪魅中带着一点奸诈之意。 “王爷,您打算怎么做?”施哲面容恭敬的看着岑千叶,出声问道。 施哲传来的密信上,说的意思,就是牧野想借助一些岑千叶在东线的势力。另一方面,牧野愿意借用岑千叶的势力,也有些牧野倾向与岑千叶这边的感觉了。所以,施哲才很好奇王爷会怎么做。 只是现在出手相助牧野,有些过突出了,对岑千叶有些不利。 “牧野护短,本王同样护短。”岑千叶笑容邪魅,俊美无比的面容上带着神秘惑人的笑意。他堂堂千王爷的好友被人欺辱了,他怎能坐视不理呢? 岑千叶低沉着声音道:“隐一,传信给夜慕,让他同牧野接触,满足牧野的要求。” “是。”隐一冷厉的声音带着恭敬的传来,人影并没有显现出来。 “王妃那边传信过来了吗?”岑千叶慵懒的靠坐在椅背上,语气温和的问施哲道。 “回王爷,王妃那还没有信传回来。”施哲恭敬的问道。若是有王妃的信件传回来,必定是第一时间交到王爷手中的。这点岑千叶也知道,只是还是不知为何的问了一句。 岑千叶深邃黑眸悠悠然的看窗外的天空,算算日子,奚瑾萱回夙夜宫也有七八日之久了。这期间,楚棋很是听令的每隔三日传回一封书信,上一封信还是前日传回来的。 信中说楚棋与谷游,已经将前期治疗的事宜准备完好,要给奚瑾萱开始第一步的治疗了。 岑千叶黑眸幽幽的望着外面,信中升起一抹淡淡的牵挂与担忧。奚瑾萱一旦开始治疗,后面的事情就全部要看楚棋与谷游的医术了。对于奚瑾萱体内阴毒的棘手与难除,岑千叶是深有体会,因此也格外的挂心,恨不能现在就放下这手中一切,去到奚瑾萱身旁,在她危急的时候,静静的陪伴着她。 岑千叶抬手揉了揉眉头,隐去眼底的思绪,重新变得幽邃平静一片,现在还不是他过去的时候。奚瑾萱,你要好好的等着本王。 “王爷。”严落微胖的身体恭敬的出现在了书房中,向着岑千叶笑呵呵的行了一礼。 “事情办的怎么样?”岑千叶幽邃黑眸望着严落时刻带笑的白胖脸面,慵懒的靠着椅背,低声问道。 “回王爷,所有商铺的利润已经清点完毕,收到了八千万银两。”严落笑容满面,颇有一种春风得意的样子。洛城虽然处处是商机,但是能像他这样将生意做的如此之好的,严落自信这洛城中还没有这一号人物, “你做的很不错。”岑千叶微微颔首,俊极无俦的面上勾起惑人的笑意,冲着严落赞赏的道了一句。 “多谢王爷,”严落笑容恭敬的躬身向着岑千叶行礼道,随后又谦虚的呵呵感叹道: “若不是这次适逢年节,又遇上太后大寿,来了这许多国家的皇子公主们,恐怕这短短时间内也赚不到这么多银两来。” “总是,本王还是要赏你。”岑千叶轻轻挥手,威严神武的面上带着满意的神情。 “那严落就谢过王爷了。”严落躬身笑着应道,也不再推辞。严落深知,作为属下,有时候还是要适当感激的接受主子的赏赐的。 “王爷,虽然这次赚了不少,但是想顺利将这些银两运到幽州,却是有些困难。”严落抬起头,看着岑千叶不怒自威的面容,轻声的说道: “自从王爷与王妃去过富天钱庄,参加富天庄主孙泰大寿后,朝廷方面便盯上了富天钱庄,而且有越盯越紧之意。想通过富天这条路,有些不好办。” 富天钱庄自岑千叶明着去了一次之后,声名大噪,在江湖钱庄上排名一举向前跃了几个名次,现在已经冲到了第三大钱庄。钱庄规模与生意也很是可观的增长了。只是随之而来的,也是各方无处不在的眼睛,以至于富天现在行事需要无比的小心,不敢有任何差错露出。 “本王此次不打算用富天的通道。”岑千叶呵呵轻笑了一声,面色从容不迫的悠然说道,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动着。 “那王爷打算怎么做?难道王爷不是打算将这笔银两运回幽州?”严落带笑的脸顿了一顿,面露思索之色的向着岑千叶恭声问道。 “幽州有了明皇墓的宝藏,已经足够运转了。”岑千叶手指有规律的在桌案上轻轻敲动着,邪魅面容上带着悠然之意,缓声的说道。 夙夜宫那边得到的明皇墓宝藏,在沈钰的运转下,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向着幽州秘密的运输了过去。借着明皇墓那富可敌国的宝藏,幽州现在可以说是再也不缺银两了。 “此事我会交给夜慕和沈钰做,你就不必多想了。”岑千叶黑眸看着严落,沉声的吩咐道。 “是。”严落恭敬的应道。他一切都听从王爷的吩咐。 “宫里可传回来消息,晴禾公主与慕天明什么时候大婚?”岑千叶想起宫里的事情,随口的问了一句。 “回王爷,据宫中的消息,皇上似乎打算在三日后替晴禾公主举行大婚之事。”严落拱手,笑脸相迎的向着岑千叶禀报道。 “三日后。”岑千叶微微思索了一下,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倒也是个好日子。” “是。”严落笑着附和道。 “放出消息,就说王妃突然身体抱恙,需要静养。”岑千叶面色平静的吩咐道。 “是,王爷放心。”严落了然的点头应道。王爷这是为了给三日后王妃不能出席宫里的大婚,事先做的铺垫。 “王爷,云腾国那边,封北战又传过来消息了。”严落抬手看着上方的岑千叶,语气恭敬的说道。对于这位云腾国大皇子,严落心中也是很无语,他怎么感觉王爷这次的盟友有些选错了的感觉?当然,严落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相信王爷,不会选错的。 “本王已经看到了。”岑千叶挑眉笑道,丰神俊朗的面上带着神秘的笑意。 封北战这短短半月时间,已经给他传过两次密信了。看来封北战在云腾国,的确是被封南煌打压的很是惨淡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下放银两 “你先退下吧,此事本王心中有数。洛城的银两,这两日夜慕便会派人来取。”岑千叶姿势慵懒的向着严落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严落恭敬的应道,转身轻声的退了下去。 “这……”隐一冷厉的面孔上微微有些犹豫,隐卫的确是替王爷秘密外出执行任务的,但是他作为隐卫之首,可是甚少会离开王爷身边的。 隐一心中微微犹豫了片刻,岑千叶黑眸微不可查的眯了一眯,隐一立刻恭敬沉着的抬手应道:“是,王爷!” “嗯。”岑千叶轻轻颔首,沉声吩咐道:“到了东线,一切听从云老头的命令,另外,尽快的同知天阁在那边的人马取得联系。” “属下明白。”隐一低头,恭声应道。 “将这信件交给云老头和牧野,这一封派人交给夜慕。”岑千叶手指捻起刚刚写下的信件,轻轻一弹指,那两封信便飞速的射向了隐一。 “这一封,同样交给夜慕。”岑千叶拿起最后一封信件,笑容莫名的有些玩味,随手的扔给了隐一。 “是!”隐一迅速抬手,稳稳的接下了所有信件,再次躬身向着岑千叶应道,然后便恭敬的行礼告退了。 岑千叶缓缓转了转拇指上的龙玉墨扳,嘴角升起一抹笑意。抬起笔,在纸上再次的写下了一封信件,不过神情却是带着温和之意。 这封信,可想而知,是岑千叶写给夙夜宫的信件,询问奚瑾萱的近况,有没有什么变化,疗伤的过程是否顺利之类的。另外就是岑千叶也需要同沈钰说一声,他需要借助夙夜宫的势力,在江湖各处上收集一些铁器,兵器那些战略资源。 “施哲,尽快传过去。”岑千叶抬手,将信件交给了神情肃然的施哲手中,同时微笑着吩咐道。 “属下明白。”施哲肃然的面色露出淡淡的笑意,高声的应道。他知道,这是王爷写给王妃的信件。 “吩咐严落备马,本王要去汉青山一趟。”岑千叶面带邪魅笑意的向着施哲接着吩咐道。 汉青山,灵照寺,那里是弘忍大师的居所。自己过年的时候留在了幽州,也没有去探望弘忍大师这个长辈一趟,如今回了洛城这么久,也是时间去找大师下一盘棋了。 “是,王爷,我马上就去。”施哲点头应道,快步的跑了出去。自从王妃走后,王爷便终日忙于政务,如今要去汉青山,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施哲心中带着笑意。 一炷香的时间后,岑千叶便坐上了千王府尊奢的马车,带着气势威严的千王府亲卫黑甲卫,悠然的向着汉青山的方向驶去。而岑千叶的行踪,也第一时间的被盯着这里的眼睛,上禀给了皇宫中的皇帝夜启契。 “岑千叶还真对得起他这个千王的称号。”夜启契威严龙目扫过刚刚传来的关于岑千叶出城的消息,冷笑两声。 夜启契威严摄人的龙目中神情锐利,抬头遥遥的看向了城外方向,面上带着冷笑。云腾国那边,封南煌已经传回消息,说封北战已经被他打压的翻不起身了,在云腾国皇帝那里也彻底的失去了宠爱。封南煌登上皇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岑千叶,朕有封南煌与慕天严相助与朕,而你呢?只要一个废物一般的封北战,你拿什么同朕作对?竟然还有闲心出去游山玩水,找人下棋? 难道岑千叶以为可以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便同朕抗衡?夜启契龙眸中带着蔑视之意,就岑千叶在朝堂上耍的小把戏,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麻烦终究是麻烦,费心一些,便可以处理了的。 “今日的政务就看到这里。”夜启契神情难过淡淡的丢下手中折子,冲着王公公吩咐道:“摆驾,朕要去皇后行宫一趟。” “是,皇上。”王公公恭声的应道,白净面色上满是献媚的笑意,冲着夜启契躬身行礼后,快步的出去准备龙辇去了。 最近这段时日,皇上去往皇后行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王公公算是看出来了,皇上这次是真的准备让皇后添上一个龙嗣了。果然这宫中,有左相撑腰的皇后娘娘才是最大的娘娘。王公公笑容满面的,在心中盘算着自己以后要怎样去好好巴结皇后了。 岑千叶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此时已经被夜启契全部拿到了手中,不过即便知道,我们的千王爷也只是露出一个嘲讽的,颠倒众生的不屑笑意而已,根本不能影响岑千叶的心情。 一个多时辰以后,岑千叶的马车便停在了汉青山山脚下,岑千叶傲然下了马车,看着冬日里依旧长青的佛山,黑眸中带着感慨之意。等奚瑾萱回来后,自己有时间便要带她再来一次,欣赏一番冬季中的汉青山。 岑千叶只带上了施哲,就这样一路悠然走着,赏着风景,从容登上了山顶,远远便见到了早已出来等候的弘忍大师的身影。 “阿弥陀佛,老衲见过王爷。”弘忍脚踩草鞋,老迈的身子看起来还是很硬朗的样子,远远的上前向岑千叶迎道。 “大师知道本王要来?”岑千叶呵呵笑了一下,微微躬身冲着弘忍回了一礼,挑眉微笑着问道。 “老衲早上起来,心有所感,便在此等候王爷了。”弘忍那双沧桑睿智,看透红尘的眸子中满是慈爱的笑意,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岑千叶。 “哈哈。”岑千叶朗声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很是大好。 “王爷,此行怎么不见王妃?”弘忍抬手请岑千叶往他的小院方向走去,同时笑着轻声向岑千叶问道。 岑千叶偏头,黑眸深邃的看了弘忍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弘忍便了然的点点头,苍老的面容上带着祥和的笑意,没有接着问下去。 想来,王妃出了一趟远门吧。弘忍在心中想到,有些莫名的感慨。对于奚瑾萱这位王妃身上散发的不凡之意,弘忍心中总是莫名的有些惊奇,同时也很想化解一番奚瑾萱体内深藏的杀气。 岑千叶同弘忍入了那座僻静简陋的小院,还是上次那个小和尚,恭敬的给岑千叶与弘忍上了茶水,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很快的便摆上了一盘棋,从容的下来起来。对于岑千叶与弘忍来说,要说的言语,都可以从棋盘中显现出来。 在这佛道清净之地,这处简陋的小院中,岑千叶同弘忍这位得道高僧,在清爽的冬风中,稳稳的下了下了半个时辰之久的棋。 “看来王爷是心意已决啊!”弘忍沧桑的眼眸细细打量着棋盘上的局势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不知是笑还是感慨的说道。 “大师应该知道,这件事本王是一定会做的。”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邪魅的笑意,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无比的傲然与自信。 “是啊。”弘忍放下手中棋子,抬头看着岑千叶这位故友的晚辈,释然的点头应道。 “王爷可有把握?”弘忍这位早已堪破俗世的高僧,也仍旧为着岑千叶有一份挂心。 “事情本王早已经安排了多年。”岑千叶也跟着放下棋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弘忍道:“本王一定要成!” 岑千叶面上虽然是在笑着,但是周身却是带上了一股凛然的威势,看的弘忍眼睛微微跳了一跳。他不得不承认,岑千叶身上那种苍生霸主的气势,真的是千百年罕见啊! 岑千叶不知道弘忍现在心中是如何惊异与自己气势威严的,他现在只是一心充满了傲然的自信与坚定之意。不说这皇位是他多年来唯一的目标,如今他又有了一个牵挂的人存在,所以不论如何他都要赢。而且,在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登上皇位的那天! 奚瑾萱,本王答应过会护你一生一世的。岑千叶黑眸中温情与威严并存。 “那弘忍便恭祝王爷成功了。”弘忍眸中带着慈爱的笑意,看着岑千叶神武的面庞,轻轻抬手说道。 “本王不会让大师失望的。”岑千叶挑起嘴角,傲然的笑了。 “走吧,我带你去沈威灵前拜一拜,”弘忍用手撑了一把身子,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笑着向岑千叶说道,然后又看了一眼两人之间未下完的棋盘,摇摇头道:“至于这盘棋,已经不适合再下了。” 棋盘上,因为岑千叶的缘故,充满了太多的杀机,阴谋,霸气与权势之争,的确是不适合弘忍下了。 “也好。”岑千叶呵呵笑着起了身,扫了一眼棋局,微笑着道:“等拜见祖父回来,我同大师再好好下上一局。” “走吧。”弘忍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向着岑千叶请道。 夜慕与林夕络之前布置在洛城中的眼线,都只是起监视,传递信息的工作,很少会有这样的大动作。 “阁主说的是。”林夕络微微颔首,精明的眸子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能够成为王爷的助力,一直是林夕络最为欣慰的一件事。 “富天钱庄那边的眼线,清理的如何?”夜慕抬手给林夕络温和的满上了茶水,面带笑意的问道。 富天钱庄因为被各方力量盯得实在太紧,根本施展不开手脚,所以此前不得不向岑千叶求助,而岑千叶便派了林夕络,出手清理一番富天周围的眼线。毕竟富天那边,可是同他岑千叶有着密切联系的,幽州方面钱财的运转,还需要借助富天这个渠道。 “已经暗中除掉了六成的眼线,剩下的都有些不好处理。”林夕络精美面容上带着微微的恭敬之意,沉声向着夜慕汇报道。 清理眼线,可不是一个容易的活。因为这不仅仅是要查出那些眼线都是来自哪里,藏在哪里,还需要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不让知天阁染上一点瓜葛。 “六成。”夜慕俊美的面上沉吟一下,点头轻声吩咐道:“六成便可以了,剩下的四成便留在那里吧,想来孙泰他们足以应对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各方眼线 那些眼线都是来自各方的势力,一次的剪出掉太多,实在太过于引人注目,毕竟只凭富天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这样便有可能嫁给目光引导到与富天有联系的强大的千王爷岑千叶身上。而三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最后时刻的蛰伏与低调。 “是,我回头便吩咐我们的人马停手。”林夕络只需想一下,便知道夜慕顾虑的是什么。事实上,若是夜慕不说,她此次也会向夜慕禀报并请求叫停的。 “阁主,洛城的银两,就交与我安排人转移吧。”林夕络微微抬首,看着夜慕,神色认真的拱手请道。 夜慕温和的笑笑,语气轻柔的道:“洛城中的人马,大多都是你安排下去的,此事交与你去是最合适的人选。” “多谢阁主。”林夕络精明靓丽的眼眸中带着轻轻的笑意,拱手向着夜慕恭敬的说道。 “不过要注意安全和隐蔽。”夜慕笑看着眼前明媚的林夕络,轻笑着叮嘱了一句。 “属下知道。”林夕络很是认真恭敬的点头应道,对于夜慕始终恪守着知天阁中的规矩。 “转移出来的银两,暂时存放在我们设立在洛城郊外的那处洞窟中。” 夜慕轻轻抬手示意林夕络喝茶,接着说道。他是真的不愿看到林夕络同自己如此恪守礼数,就好像他们除了是阁主副阁主的上下级关系之外,一点都没有别的交情。 “是。”林夕络露出淡淡的笑意,随着夜慕的手势端起茶水品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同时应道。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茶水上,现在心中便在盘算着这一次的行动,要怎么布局才最稳妥了。 “三哥说要将这些银两全部运到云腾国去,你怎么看?”夜慕看着林夕络放下的茶盏,微微摇了摇头轻笑着向林夕络问道。他知道,林夕络现在只一心想着三哥吩咐的事情,是无心品茶的了。那他便接着谈三哥的事情好了。 “王爷做事,一定有自己的考虑。”林夕络明眸闪了闪,面色恭敬的开口向着夜慕回道。 夜慕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便知道,林夕络一定会这样回答。这么多年来,林夕络这个极有主意的女子,对于三哥的命令却是从来没有二话,只一心一意的去执行。 “你将银两转移到拿出洞窟便可,剩下的事情我会派人接手。”夜慕语气一直温和着的说道。 “是。”林夕络犹豫了一下,拱手沉声的应道。 林夕络只要是负责在玉龙国内安插眼线与密探,至于云腾国,火离国那边的人手,则大多都是由夜慕一手布置的。因此,要将银两送到云腾国,还是夜慕自己亲自出手安排更为妥当。 “你先退下吧。”夜慕抬首看了一下日头,轻笑着向林夕络吩咐道。 “属下告退。”林夕络应声而起,向着夜慕恭敬的行礼告退。她知道,这个时辰,差不多是阁主研读书籍,练字的时间了。 每日里翻阅各种方面的书籍两个时辰,做一篇文章,练一个时辰的书法,这是岑千叶给夜慕的要求。 夜慕目送林夕络头也不回的走掉后,便起身,转弯入了阁楼内间的书房中。 不过今日的夜慕,并没有按照以往的顺序,先开始翻阅书籍,而是拿出了一张长长的宣纸,沉吟片刻,在心中选了一首长辞,便俯身神情认真的写了起来。 从知天阁在云腾国的眼线传回的消息来看,云腾国那边的皇位之争,已经快到了尽头。大皇子封北战,已经被封南煌打压的步步后退,若是不出意外,想必是要同皇位无缘了。 三哥此时将这样大一笔银两,全部送到云腾国,难道是想让封北战借着这批银两,可以翻身?但是这个看起来并不现实,毕竟皇位之争,除了充厚的财力外,还需要很多各方因素。 其实岑千叶还真没有指望着封北战可以借着这一大批银两就能翻身,岑千叶所要的,就是用这笔银两,尽可能的拖延云腾国皇位之争出结果的日子。也就是说,岑千叶现在还不想让封北战,这个他唯一的盟友,如此快速的出局。 封北战虽然没什么用,但只要有他在一天,便可以替他牵制住封南煌登上皇位的日子。这便是岑千叶现在所要的,时间。 “看来要让手下的人,帮一下封北战了。”想着岑千叶在信中隐含的暗语,夜慕温和的眸中也闪过了一抹锐利之色。 他想助岑千叶登上皇位,不仅是因为岑千叶是他最敬爱的三哥,不仅是因为岑千叶当年救了他的性命,还有便是他需要靠着岑千叶的力量,推翻夜启契这个皇帝,为他死去的母妃报仇! 没错,当年夜启契为了皇位,不仅是要杀了他,还杀了他的母妃! 夜慕握着豪笔的手青筋微微凸起,落下了最后一笔,神情肃然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谁能想到,一向温和无比的夜慕,此时写下的长辞中,却是充满了杀伐果断之意! 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书法,夜慕眼中又重现恢复上温和的神情,转身去书架上取书去了。 时间再次过去了一日,这一次,岑千叶的信件传到了一个更为遥远神秘的所在。这里,便是江湖上威名赫赫,让人谈之色变的夙夜宫的所在。 夙夜宫,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坐落在何处,除了夙夜宫那些幽灵便诡异的杀手之外,能够到达夙夜宫的人,整个江湖都没有几个。 夙夜宫坐落的地方,不像知天阁一样,是在明面上,就在江湖中人的视线中。夙夜宫是隐藏在偏远深山中的一处宫殿。 在青州境内,一处辽阔绵延的群山中,有一座其貌不扬的山峰,在中央的位置,有一个黑黑的洞口。其实这种洞口,在这片山脉中很是普遍,没有人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夙夜宫的第一道入口,就在这处洞口中。 洞口看起来很小,进去后却会发现里面竟然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分叉洞口。这里,有夙夜宫第一任宫主布下的阵图,若是不知道行进路线的人闯入这里,便只会在乱转许久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山峰背面的出口处。 所以,那些曾经误闯过这个山洞的人,在进过一番挣扎最终出去后,都会以为这个山洞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贯穿这个小山峰的洞穴而已。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山洞竟然退通到别的地方。 而这个无论外人怎样走,都只会绕道山峰背面的洞口,只是进入夙夜宫的第一道屏障。即便有人侥幸通过了,在之后,还有更多不可思议的屏障,在等候着他。简单来说,夙夜宫出现在江湖这一百多年以来,还从未有一个江湖人士,成功的寻找到夙夜宫的所在。 穿过重重诡异的入口后,便是众人渴望见到的夙夜宫的所在了。只能用庄严肃穆,浩大震撼来形容它。 夙夜宫,其实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宫殿群,由大大小小十几座宫殿组成,每一处宫殿,都带着肃穆,不可侵犯的威严气势。同洛城皇宫那种威严肃穆尊崇不同,夙夜宫的宫殿建筑,更多的是充满着霸气与黑暗,就像是黑夜中的帝王一般。 “这是千王写的密信。”佰城抬手将密信送给了沈钰,同时轻声的说道。 千王,岑千叶?沈钰心中微微动了一下,温润如玉的面色上神情平静,伸手接过密信,回头看了密室一眼,淡声向着佰城道:“去大厅商议。” “好。”佰城没有意见的点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密室。 夙夜宫四位堂主,楚棋在密室中为奚瑾萱疗伤,沈钰与佰城都在夙夜宫中处理事务,至于祁楼,则是带领着夙夜宫之人,清理着江湖上的最后一点残留的反抗势力。 “王爷想借助夙夜宫的力量,收集一批军用器械。”佰城看着沈钰低头细细翻看着密信,笑容洒脱的出声说道。 “嗯。”沈钰合上信件,和煦的面色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再次扫了一眼手中的信件,笑容莫名的道:“看来王爷的大事要进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佰城一副笑嘻嘻的潇洒模样,很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说道。岑千叶要争夺皇位,根本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准备了这么多年,也是出手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夙夜宫卷入这件事是对是错。”沈钰看着佰城脸上放松的神情,无奈的摇头轻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是宫主的决定,总之我是一切听从宫主的命令。”佰城仍旧是一副看的很开的,随性的样子,语气悠然的看着沈钰笑着说道。 “你说的是。”沈钰和煦的眸子笑着看了佰城一眼,认同的点了点头。夙夜宫现在早已经同千王府分不开了,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还是说说我们怎么帮王爷吧。”佰城抬起胳膊担在桌面上,笑意吟吟的看着沈钰说道。佰城对于岑千叶,一向是很支持的。 “好。”沈钰笑看了一眼佰城,点头微笑道。 夙夜宫虽然很是低调神秘,但是作为江湖第一势力,力量必然是很大的。夙夜宫的人手,在你觉察不到的时候,早已经遍布几乎整个江湖。 岑千叶也是想接着夙夜宫这样分散庞大的力量,在江湖中收集起一批兵器特具,送回到幽州,以供给沈阔那只突然增长的大军训练使用。借着夙夜宫的力量在暗中收集这些兵器,也更加的安全隐蔽。 半个时辰后,沈钰同佰城便敲定了此事的计划。沈钰敲指,唤了几个墨堂的人上来,笑容和煦的将自己的布局吩咐了下去。处理这些事情,对于沈钰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 “事情都照着千王爷的要求吩咐下去了,你晚些给王爷回封信便可。”沈钰挥手屏退自己墨堂的人,俊秀面容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看着佰城呵呵笑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耗费心力 “不愧是我们夙夜宫的大管家。”佰城抬起折扇,向着沈钰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很是敬佩的说道。 每次看到沈钰有条不紊,随手拈来一般的吩咐事务,佰城都从心中深深的敬佩沈钰的才能。毕竟若是让他来吩咐那些事情,光是考虑各方的牵扯,可能产生的影响,都足够让他头疼了,更不用说去布置如此紧密的行动。 “你现在无事吧?”对于佰城诚意十足的敬佩之意,沈钰只是和煦的笑了笑,起身温声向着佰城问道。 “无事。”佰城笑嘻嘻的摇了摇头。江湖上的事情都差不多处理完了,剩下的都需要祁楼去做,所以他也终于可以歇息一会了。 “那随我去候着宫主出来吧。”沈钰微笑着道,心中仍在记挂着奚瑾萱那边的情景。 “走。”佰城起身,很是仍同的点头道。 沈钰与佰城,这两个夙夜宫的堂主,超一流的江湖高手,一同面色从容,心中焦急的等在了密室门外。 时间在两人焦急的盼望中,再次的过去了半个时辰,那扇紧闭的石门,终于从里面有了动静。 “出来了!”佰城握紧了折扇,脸上带着激动之意,出声说道。 “嗯。”沈钰温煦的眸子紧紧盯着石门中的动静,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奚瑾萱清冷若仙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沈钰与佰城眼中。在奚瑾萱身后,楚棋与谷游也跟着走了出来。 “参见宫主。”沈钰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躬身迎接道。 “宫主,您终于出来了。”佰城笑容满满的跟着上前,打量着奚瑾萱的气色,笑嘻嘻的说道。 “本宫无事。”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看着沈钰与佰城两人眼底藏着的担忧,轻声的出声说道。 楚棋与谷游跟在奚瑾萱身后,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刚刚奚瑾萱在密室中的情况,可不是很乐观。这一次的治疗,原定只有两个时辰的,此次却是足足拖到了四个时辰之久。 奚瑾萱偏头向着楚棋与谷游吩咐道:“你们先退下休息吧。” 楚棋与谷游为了这一次的治疗,耗费了很大的心力。 “宫主,那我们先告退了。”楚棋想了想,笑容邪异的向着奚瑾萱恭敬应道。 “我们走吧。”楚棋看着谷游,邪肆的笑道。桃花眼在谷游有些苍白的俊脸书生面容上微不可查的扫了一眼,楚棋之所以会同意下去休息,就是想给谷游一些恢复的时间。 “王妃,两位堂主,在下先告退了。”谷游有礼的向着奚瑾萱与沈钰,佰城三人分别行了一礼,人然后便跟随着楚棋退下了。 楚棋与谷游走后,奚瑾萱也淡淡的向着刚刚沈钰他们过来的大厅走去。 “宫主,您还是休息一会吧。”沈钰抬腿跟上奚瑾萱的身影,语气关心的说道。其实奚瑾萱的面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不用了。”奚瑾萱声音清冷的道,步伐没有一点的变化。她这个宫主,前段时日不在宫中也就罢了,既然回来了,自然是先要处理好宫中所有事务的。 “宫主,王爷那边此前传了一封信过来,还有一封是王爷单独给您的。”谷游脚步轻快的跟在奚瑾萱身后,笑哈哈的向着奚瑾萱说道。 “拿过来。”奚瑾萱行走的身影不变,语气清淡的向着佰城吩咐道。 虽然奚瑾萱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波澜。若是这一次没有楚棋与谷游的全力相助,最终化险为夷,恐怕自己也不会好好的出来了吧。 谷游不知道奚瑾萱此时的心思,只是笑意不减的将岑千叶的信件送到了奚瑾萱手中,然后便笑着退下了,随着沈钰一同跟在奚瑾萱身后。 奚瑾萱拿过信封,入目的便是岑千叶那手熟悉的字迹,心中微微升起一抹暖意。 奚瑾萱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为自己莫名的感情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会因为看到一个人的字迹,就感到温暖了呢? 沈钰与谷游是跟在奚瑾萱身后的,按理说是看不到奚瑾萱的面色的,更不用说奚瑾萱这么笑意是如此的浅淡。但是沈钰就是从奚瑾萱那几乎没有变化的面容轮廓上,感受到了奚瑾萱心中的喜意。 沈钰心中莫名的带上了苦涩,眼底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自己比岑千叶认识宫主更早,然而却是一点用都没有。若是自己早点向宫主表明心意呢?沈钰心中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便被自己否定了。沈钰心中知道,即便没有岑千叶的存在,宫主也不会喜欢上自己的。 沈钰平稳了一下内心的思绪,将自己对于奚瑾萱的那封心意,深深的埋藏到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你对此事怎么看?”奚瑾萱最先看的是岑千叶写给沈钰的信件,此时看完信件,微微偏头看着沈钰淡声问道。 “回宫主,”沈钰笑容和煦的向着奚瑾萱恭敬回道:“对于王爷的要求,我夙夜宫自然是要尽力满足的。” “是啊,”佰城潇洒的摇着折扇,笑容满脸的接口说道:“我同沈钰,刚刚已经商议过此事,沈钰都将人马给吩咐下去了。” 奚瑾萱如水的清眸微微扫了佰城一眼,接着转眸看向了沈钰。 沈钰了然的拱了拱手,很是自然的向着奚瑾萱恭声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 沈钰一边走着,一边向着奚瑾萱禀报着自己刚刚的布置。 “这件就交给你。”奚瑾萱缓缓的在宽阔大厅中央位置坐下,面容清冷的向着沈钰点头吩咐道。 “是。”沈钰温声笑着应道。 “祁楼回来没有?”奚瑾萱看向坐在左侧的佰城,淡声问道。 “祁楼还在蕲州,估计后日就能回来了。”佰城回话时微微坐直了身子,咧嘴笑着向奚瑾萱回禀道。 “嗯。”奚瑾萱颔首,问起了沈钰与佰城近日夙夜宫的状况与生意。毕竟夙夜宫是一个杀手势力,会接受各种江湖上送来杀人生意。 奚瑾萱淡淡回身,看了青桦与她手中的汤药一眼,转身离开了窗边,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又换药汤了?”奚瑾萱面色平静的看着青桦将墨绿的汤药碗放在自己面前,淡淡的出声问道。这一碗汤药,气味与之前的又有些不同。 “是。”青桦面色恭敬的应道,“这是楚棋堂主刚刚吩咐下来的新方子。” 奚瑾萱微微颔首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是神色清淡的端起来汤碗,静静的喝了下去。 奚瑾萱可以感受到,那股苦涩中带着腥味的药水,缓缓顺着食道滑下,一直流到了自己胃中。楚棋开的药,现在的味道是越来越重了,看来楚棋已经顾得上调理中和药材的口感了。奚瑾萱心中异常平静的想道。 青桦站在一旁,看着宫主将汤药服下,神情中带着一抹隐藏的担忧之意。宫主此次的治疗,并没有那么顺畅。 “半个时辰后进来一趟。”奚瑾萱看着俯身收拾汤碗的青桦,淡淡出声吩咐道。声音清凉中带着舒缓人心的韵味。 “是,宫主。”青桦感觉自己焦躁担忧的内心因为奚瑾萱的声音莫名的平静了下来,神情有些诧异的看了奚瑾萱一眼,不过随即低头恭声应道。 青桦快速收拾好汤碗后,便恭敬的告辞退下了。 奚瑾萱缓缓闭上清眸,调节了一下气息,借着内力将药力送到了自己丹田深处,那里便是藏着阴毒的地方。 半柱香后,奚瑾萱再次缓缓的睁开了清眸,眸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与清冷,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奚瑾萱淡然的起身,走到了一旁书房中,坐下给岑千叶写起了回信。 奚瑾萱在信中简单的说了一些岑千叶最关心的,自己的疗伤情况,便问起了岑千叶在洛城的状况,以及岑千叶最新的计划动向。 对于自己的病情,奚瑾萱并不想同岑千叶多说,不想让岑千叶分心在自己身上。况且,奚瑾萱也不觉得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或许,奚瑾萱这样的性格,在有些不是很懂的人看来,真的是很冷淡的。 半个时辰之后,青桦再次进来了一趟,奚瑾萱便将那封写好的回信,交给了青桦手中。 独自坐在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房中,奚瑾萱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清冷的味道。自己最近是越来越有些奇怪了。奚瑾萱对于自己心中的感觉有些无奈,这才离开岑千叶多久,自己竟然有些开始想念了吗? 上一次去往东决大漠找寻师傅夙九空的下落时,奚瑾萱虽然也有些会想起岑千叶,但却是没有像这一次这般频繁与挂心。 是怕自己回不去了吗?奚瑾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轻轻摇了摇头,扫去心中纷乱的念头,运起了功力。 世间或许就是有很多这样的人,当你和你所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心中满是平静与淡然,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思绪。时间久了,甚至会觉得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很淡。但是一旦分离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的想起,这个时候才能更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对另一个人,是怎样藏在心底的感情。 奚瑾萱,或许就是这样的一种人吧。还好,岑千叶是懂得的,也是真心的爱护着奚瑾萱的。 奚瑾萱的书信,传回岑千叶手中的时候,岑千叶正在书房中通楚穆商议着朝堂上的政务。 “你先退下吧。”岑千叶挥手示意严落退下,一双幽邃的眸子带着笑意的看着手中的信件。 “是,属下告退。”严落很是识趣的笑着躬身应道,轻声的退了下去。 岑千叶看着手中的信件,嘴角莫名的上扬,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抬手抽出了里面的信件。看到那一手清凉镌美的字迹,岑千叶心底就升起一丝喜悦之意。 奚瑾萱的信件,也没有写什么温情的话语,只是简单的提了几句自己的身体情况,其他的都是在向岑千叶说明沈钰对于岑千叶要求之事的处理布局,还有便是询问岑千叶这里的情况。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造地设 虽然沈钰已经写了一封书信过来向岑千叶详细的汇报了自己的布局与想法,但是奚瑾萱还是在信中写了出来。 岑千叶看完信件,笑容邪魅的摇了摇头,幽邃的黑眸中带着温情的色彩。奚瑾萱虽然没有和他说什么亲密的话语,但是能够在信中询问他的事情,便是对自己的挂心。 岑千叶呵呵低笑了一声,他对于奚瑾萱这种感情淡漠的人没有过多的要求,他只需要知道奚瑾萱心中是有他的便足以了。 施哲站在岑千叶身后,看着王爷嘴角一直放不下的笑意,肃然的面色上也升起了笑意。在施哲眼中,王爷同王妃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到王爷同王妃的感情如此之好,他就从心底里替王爷和王妃感到高兴。 岑千叶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施哲的变化,而是抬起修长大手抚摸了几下拇指上的龙玉墨扳,黑眸中笑意渐渐被一抹深沉替代。 岑千叶想到了奚瑾萱的身体,他知道,依照奚瑾萱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对自己说多什么的,若是在治疗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奚瑾萱也是肯定不会同自己多提一句。因此,岑千叶还是不能放下心来。 想了片刻,岑千叶微微抬手,拿起了一张信纸,他要先给奚瑾萱回一封信,告诉她自己这里的情况还有自己接下的一些计划,以便于让奚瑾萱安心。 当然,岑千叶写信,自然是不会像奚瑾萱那般,都是清清淡淡的言辞,整篇信件都是在谈论正事。而是写了很多温情暧昧的言辞,毫不客气的书写着自己对于奚瑾萱的想念与挂心。 对于奚瑾萱这样自小便感情冷淡的人,岑千叶更需要让她感受到自己浓厚的感情。岑千叶很是厚然无耻的想着,欣赏了一遍自己手中已经写完的信件,笑的异常邪魅惑人。 站在岑千叶身后的施哲,只能是微微低下了头,表示自己没有见到这样的千王爷…… 岑千叶满意的将写给奚瑾萱的信件放在手边,抬手再次拿起了一份纸来,这一封信是要写给沈钰与楚棋的,向他们仔细询问一番奚瑾萱的治疗进展与具体情况,岑千叶担心奚瑾萱的病不是那么容易除掉。 “将信件尽快送到夙夜宫。”岑千叶抬手将信件递给施哲,沉声吩咐道。 “是,王爷放心。”施哲面带微笑的双手接过来信件,恭声的说道。 岑千叶黑眸扫了一眼施哲面上的微笑,黑眸中带着笑意,潇洒的起身笑道:“走吧,在这书房待了一天,随本王出去透透气。” “是。”施哲微微低头应道,心情也随着王爷的心情大好而高兴着。 夜色渐渐暗了下去,月亮再一次称职的生了起来,岑千叶威严修长的身躯才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千王府大门处,身后跟着施哲恭敬的影子。 “王爷,您回来了。”严落看到岑千叶的身影,笑脸相迎了上去。 “宫里来信了?”岑千叶黑眸扫了严落一眼,大步向着福中年过走去,随声的问道。 “是。”严落笑着转身跟在岑千叶身后,向着里面走去,同时恭声说道:“宫里下午派了人过来传了圣旨,说明日一早请王爷入宫参加晴禾宫主与火离国皇子的大婚。” “贺礼都准备了吗?”岑千叶轻笑着点点头,他便知道宫里会来圣旨,也趁着出去散步错过了接圣旨的步骤。 “已经命人去准备了,不过头礼还是需要王爷来定夺。”严落面带笑容的恭声回道。 “嗯,一会把册子带到书房让本王过目一番。”岑千叶面色沉稳的微微颔首,沉声吩咐道。严落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很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用自己吩咐便能将事情事先先打理一番。 “是,王爷。”严落停住脚步,躬身应道。事情禀报完了,他便不用跟着王爷了,这王府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督促呢。 岑千叶这里收到了宫里的来信,牧野那里也收到了岑千叶的回信,同时见到了岑千叶派来协助与他的隐一等人。 “你先退下吧,我同牧野再商议商议。”云道人仙风道骨的面色上带着沉吟之意,向着隐一摆手吩咐道。 “是。”隐一恭声的应道,对于云道人,他一直很是敬重。而且他得了王爷的吩咐,在这东线行事,一切听从云道人与牧野的安排。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云道人一向带着笑容的道红润面色上带着凝重之意,看着牧野沉声问道。 “是。”牧野古铜色的俊朗面色上带着坚定与威严之色,黑眸盯着云道人认真的点头道: “贾恒不愿意教训自己的手下,那便由我帮他教训教训。”牧野说着,握了握坚硬的拳头。温明玉现在昨日才醒来,还在卧床中养伤中,连起身都不能!这笔帐,他牧野不会就这样放过。 云道人深深盯了一眼牧野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容,微微点了点头,凝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便来商议一下怎么动手吧。” 对于温明玉这个坚强的女娃娃,云道人同样很是欣赏,这一次温明玉受了重伤,他也是很心疼的。 云道人同牧野达成共识后,便没有再犹豫过,两人直接的商议起了大营中的布防与出手的时机。 次日一早,守在牧野大帐外,由隐一装扮成的亲兵,便被云道人唤了进去。 在东线开始一场大的暗潮涌动的时候,洛城中却是格外的热闹与喧哗一片。 今日,便是晴禾公主与火离国三皇子慕天明的大婚之日。作为皇帝最喜爱的晴禾公主,这场大婚的奢华与排场,自然也是很大。 一大早,岑千叶就换上了一身威严肃穆的蓝黑色蟒袍,衬托着修长挺拔的身躯,一条罕见血红玉佩环悬在腰间,头戴黑玉玉冠,增添了许多的风流倜傥之意。俊美如神邸的面容上,带着让人不敢侵犯的尊贵与高傲之意。 这样的千王爷,气度,风姿,真真是人间极品,称得上是风华绝代,天之骄子。 “走吧。”岑千叶整理了一番衣领,潇洒邪魅的弹了弹袖袍,微微笑着向施哲等候在一旁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躬身恭敬的应道。 岑千叶抬起修长的大腿,神情傲然的向着门外走去。施哲便满脸敬色的跟随其后。 道路上,因为晴禾公主大婚的事情,夜启契特意下旨今日全洛城商贩停业一天,所以显得格外的干净与空旷。 一辆辆坐着各阶品大臣的马车,后面都随着好几辆载满贺礼的马车,在官道上朝着巍峨肃穆的皇宫方向,算计着时间缓缓驶去。 岑千叶所乘坐的奢华马车,在这官道上自然是最抢眼的了,众多大臣遇到千王爷的马车,都要赶紧下车向岑千叶行礼避让。 而岑千叶只是慵懒坐在马车中,声音威严的道一声“免礼。”施哲便驾着马车,高冷的走了过去。 岑千叶对于参加什么大婚兴致缺缺,自然是不会早到的,他懒得同李太后在那里上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因此当传禀的太监喊出:‘千王爷到!’的时候,席间已经坐满了大臣,皇帝夜启契也已经上了龙椅,高高坐在上首了。 岑千叶傲然走进繁华盛大的酒席间,瞬间便吸引了来做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 “参见皇兄。”岑千叶黑眸直视着上方一身龙袍的夜启契,微微笑着恭敬行了一礼。 “千王来的可有些晚了啊。”夜启契深沉肃然的龙颜上带着和蔼的笑意,看着岑千叶玩笑一般的说道。 一身凤袍,端坐在夜启契身旁的正德皇后孟君茹,也将沉静的目光移到了岑千叶身上。想当初,父亲还是岑千叶的学辅,若是没有很后面发生的事情,自己必然是回顺理成章的嫁给岑千叶,成为岑千叶的皇后的吧。 “是吗?我看这酒席正好刚刚开始嘛。”岑千叶根本没有注意到来自孟君茹的眼神,笑意盈盈的扫了周围坐满宾客的席间,从容不迫的向着上方的夜启契回道。 “呵呵,怎么不见千王妃的身影?”夜启契笑笑,问起了奚瑾萱的踪迹。 “瑾萱她进来身体抱恙,精神不佳,若是在这喜庆的大婚上失了礼数就不好了,所以臣弟想来还是将她留在了府中好好休养。”岑千叶黑眸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也轻柔了几分,微笑着回道。 看到千王爷对千王妃明显的宠爱,在座的大臣都暗自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既然千王妃身体抱恙,还是在府中安静修养好了。”夜启契认同的点了点头,龙颜上带着些许的关心之色的问道。 “多谢皇兄关心,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岑千叶拱手笑着应道,谢过了来自夜启契的关心。 “若是有需要的话,朕可以派宫中的御医为千王妃诊治一番。”夜启契很是宽容的展现着自己对于千王连同对他的王妃的仁厚。 “若是有需要的话,臣弟一定会开口的。”岑千叶笑意满满的躬身回道。 席间坐着的慕天严狂野的眸子盯着岑千叶的身影,面上带着豪放的笑意,心中却微微有些遗憾之意,毕竟他此次赶来参加这场大婚,也是想借此机会再见一见奚瑾萱的身姿。 岑千叶正好偏头,对上了慕天严的深邃眸子,挑眉邪魅的笑了笑,迈步走向了自己首位的位子。 场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随着岑千叶的移动而移动着。岑千叶的一举一动,总是那样引人注目。 冷睖月看着岑千叶的身影,紧紧将指甲握到了肉中。坐在冷睖月身旁,妆容艳丽妖娆的明贵妃,收回了看向岑千叶的目光,将视线转向了冷睖月身上,眼神有些异样的诡异笑意。 慕天严那边,待岑千叶落座后,便举杯向着岑千叶摇摇敬了一杯。 岑千叶潇洒从容的笑笑,毫不吝啬的举杯同着慕天严对饮了一杯。说实话,这位火离国太子,其实挺对岑千叶胃口的,岑千叶还是很欣赏慕天严此人的。 第一百九十章 喜宴 夜启契看着岑千叶同慕天严的对饮,龙眸中浮现一丝阴沉的凉意,心中对于慕天严升起了不满之意。不过这个不满也只是一闪而过便压力下去。夜启契偏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皇后,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人都到齐了,本宫宣布,喜宴开始。”孟君茹对于夜启契的眼神很是了解,点了点头示意后,便面看着席间众人,带着母仪天下的端庄威仪风姿,轻声出口吩咐道。 晴禾公主同慕天明的大婚,这便正式开始了。夜启契同慕天严的联盟,也终于牢固了起来。 这场繁盛奢华的大婚,在热闹的气氛中一直进行了两个时辰才落幕。晴禾公主在今夜过后,便要随着慕天明与慕天严的队伍,去往她只听所过的火离国生活了。 “千王爷。”慕天严快步从大殿中跟上了已经走出来的岑千叶的身影,笑着喊道。 “太子殿下也出来了。”岑千叶停下脚步,神情带着笑的看了慕天严一眼。 “见过太子殿下。”跟在岑千叶身旁的冷鸿霖与楚穆见到慕天严此人,神情肃然恭敬的向着慕天严行了一礼。 “本殿明日就要回火离了,希望下次还能同王爷见面。”慕天严步伐粗狂的迈步到了岑千叶身前,向着楚穆与冷鸿霖点了点头,便看向岑千叶哈哈大笑着告辞道。 “本王也期待同太子殿下下一次的见面,希望还会是一次愉快的见面。”岑千叶止住脚步,看着后面跟上来的慕天明,笑容邪魅玩味的拱手回了一礼说道。 岑千叶这番话,说的可是大有深意,慕天严却只是当做听不懂的样子,仍旧是哈哈的大笑道:“本殿能同王爷见面,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这也是本王希望看到的。”岑千叶威严俊的面色上带起一抹爽朗的笑意,哈哈笑着道。周身的气度与风姿看的慕天严瞳孔微微一缩。 “本殿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王爷慢走。”慕天严笑意深邃的看着岑千叶,拱手道。 “太子殿下请。”岑千叶从容的抬了抬手,慕天严便先离去了。他还要去后面见一见慕天明。 岑千叶深邃黑眸看了一眼慕天严离去的背影,勾起了嘴角,转身大步离了去。楚穆与冷鸿霖也紧紧跟了上去。 “王爷,这个火离国的太子怎么看起来有些有意想结交您的意思?”楚穆摸着自己下颚上的一把山羊胡子,神情中带着些不解的问道。慕天严不是皇上那一边的人吗? “呵呵,本王怎么没有看出来?”岑千叶低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应楚穆的问题,话锋一转问起了楚穆关于那些被弹劾大大臣的情况。 “如王爷所见,皇上虽然派了我与冷大人参与审理此案,”楚穆顿了顿,睿智的眼中带着凝重与无奈之意,拱手有些愧疚的说道: “但是此案的进展还是不可避免的按照着左相的意思进行了,我同冷大人只能尽可能的多加周旋,但是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皇子又如何?”岑千叶偏头大有深意的看了冷鸿霖一眼,低笑了一声。就是夜启契那个皇帝,他岑千叶都不惧,更何况一个左相孟淳? “是!”冷鸿霖对上岑千叶的眸子,心头一凌,微微低头拱手应道。他知道千王爷是什么意思,其实在这个群生之首的太傅心中,仍旧是不愿多想自己即将造反之事的。 “弹劾之事,继续紧跟着,只要朝堂上人心惶惶就足够了。”岑千叶神情看起来很是悠然从容,似乎从来不会有担心失控的事情,一切局面尽在掌控的样子。 “是。”楚穆与冷鸿霖都拱手肃然应道。 “王爷,不知道瑾萱病的可厉害?”冷鸿霖犹豫了一下,恭敬的向着岑千叶问到了奚瑾萱的病情。今日在席间听到岑千叶说奚瑾萱身体抱恙,冷太傅心中便一直记挂着。 岑千叶回头看了看冷鸿霖脸上那掩藏不住的挂心的表情,笑意温和了几分,看着冷鸿霖道: “瑾萱的病本王已经派了医师诊治过,并无大碍,冷太傅放心便可,等过段时间瑾萱病好,本王亲自带她回冷府拜访一趟。” “那……,是。”冷鸿霖犹豫了一下,却是选择恭敬的应了下来。若是瑾萱病情不严重的话,王爷已经不会不让自己看望瑾萱的啊……冷鸿霖心中担忧更深了。 岑千叶看着冷鸿霖的面色,便知道他心中的忧虑,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冷鸿霖实情。奚瑾萱离开王府是一个秘密,更何况,他要如何向冷鸿霖说明奚瑾萱到底去了何方?又如何向冷鸿霖说明奚瑾萱离开是为了治疗身上的阴毒,而且是凶险万分的治疗? 想到奚瑾萱的病情,岑千叶心底升起了一层阴霾。 回到王府,岑千叶便径直入了书房,处理起了政务。一切的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安排进展着。 比如说这一次的晴禾公主大婚之事,云腾国便没有一人前往。按理说,同夜启契关系密切,又是盟友的封南煌,必然是应该前来祝贺的,但是此次却是根本没有看到封南煌的身影。 岑千叶邪魅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笑意,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悠然敲动着。封南煌没有来,说明自己送给封北战的大笔银两起了作用,至少暂时已经拖得封南煌离不开云腾国了。 “呵呵。”岑千叶邪魅的低笑两声,慵懒的舒展了一下修长的身躯,抬手拿起关于云腾国近况的密折,眯着黑眸翻看了起来。 云腾国那里,拖得越久,自己的准备便可以更充分。至于火离国……岑千叶抬手摸了摸下巴,黑眸中闪烁着莫名的精光。 慕天严在火离国的地位,已经无法动摇了。岑千叶也没有想去尝试一番的念头,他现在要牵制的人够多了,慕天严嘛,只能放手让他去翻腾了。 皇宫中,慕天严同夜启契商议了一整夜,便在次日一早,带着慕天明还有晴禾公主,浩浩荡荡的赶回火离国了。在火离国,他们还会为慕天明与晴禾公主举办一次大婚。 三日之后,一封从东线传来的密信,进过快马加鞭,一刻未停送到了千王府中,送到了岑千叶手中。 宽大奢华的书房中,岑千叶高高坐在书桌后,微微低头查看着那一封密信。邪魅慵懒的面容上,带着凝重与认真之意。 这一封信,是云道人亲自写的。信上所说事件,也是岑千叶早有预料了的,但是即便如此,岑千叶对于这封信的态度,仍旧很是严肃。 “牧野,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岑千叶黑眸放在信件上,语气低沉的幽幽道了一句。 岑千叶抬头,面色威严的看向下方跪着的一个隐卫,沉声的问道:“牧野手下受伤的温明玉,现在如何?” “回王爷,”下方的隐一恭敬的低头回禀着自己探来的消息:“牧将军的那位手下,如今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只是还需要将近一个月的修养,才能正常下床。” 岑千叶微微颔首,黑眸中带着思索之意。 “传本王命令,东线所有的势力,现在全部听命与云道人与牧野,必须保护他们两人的安全!”岑千叶神色威压的沉声吩咐道,“隐一几人暂时就留在东线,等本王召唤才能回来。” “是!”下方的隐卫肃然应道。 岑千叶黑眸动了动,抬手在信纸上写了起来。 “将此信交给夜慕。”岑千叶挥手将信件传给那名隐卫。 “是,王爷!”隐卫稳稳的接过飞来的信件,沉声向着岑千叶行礼告退了。 “王爷,牧将军真的杀了贾恒的手下?”站的挺直的施哲,肃然面色上有些动容的看着岑千叶问道。 “呵呵,”岑千叶笑了笑,黑眸中带着欣赏之意的轻描淡写的道:“杀了。” 没错,云道人与牧野传来的那封信上,向岑千叶说明的情况,就是此事。牧野此前向岑千叶借用人手,也是为了此事。 牧野要除掉上一次同曹猛与温明玉对战的那两个将领! “牧将军果然厉害。”施哲静了片刻,神情带着敬重的道了一句。 东线,可是贾恒的大本营,在贾恒的地盘,就这样的杀了他两人心腹将领,这种事情,满朝野恐怕就没人敢干。就算是左相孟淳,对于贾恒这位手握最强兵权的镇国大将军,都要礼让三分的。 “牧野的确不错。”岑千叶微微笑了,显得异常邪魅。?让岑千叶一连赞叹两次,足以说明岑千叶对于牧野的看重。 “但是王爷,牧将军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冒然了?”施哲心中敬佩牧野的魄力,但同时也担忧牧野与云道人的安危。 杀了贾恒的心腹手下,贾恒怎么可能忍?在东线那个贾恒的地盘,牧野和云道人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冒然?”岑千叶面带讥笑的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傲然之意:“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管会有怎么样的结果,都是要去做的。牧野若是忍下了这一口气,他便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玉龙国最有前途的少年将军了!” 成大事者,有些时候就是需要魄力,总是顾忌着生死输赢问题,怎么能成功? “王爷说的是。”施哲微微低头,很是受教的应声道。 “而且,牧野也不是将自己置于必死之局。”岑千叶嘴角带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牧野在东线,也不是没有人马追随,接着这一次的冲突,直接向贾恒宣战也不错。 “属下也相信牧将军与云道人一定会平安无事。”施哲面色坚定的看着岑千叶说道。其实,施哲更相信的是岑千叶,有王爷在,就不会让牧将军和云前辈遇到危险。 “东线那边想来已经乱了套,贾恒那个老家伙也不会善罢甘休。”岑千叶黑眸幽幽的思索着,想必此事贾恒应该会第一时间上禀夜启契,但是在夜启契圣旨降临东线之前,贾恒还是有许多时间可以对牧野下手的。希望自己派去的人马,足以保住牧野他们。但更重要的是,牧野需要招揽到了足够的将士,愿意追随他。 第一百九十一章 皇帝大怒 夜晚刚刚降临之时,皇宫中便已经点上了许多的蜡烛。 “啪!”巍峨庄严的正英殿中,一身龙袍的夜启契此时一脸怒意,狠狠的将手中茶盏摔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侍候在御前的王公公吓得一个哆嗦,赶紧的跪倒了在地方,不明白皇上看到了什么奏折,竟然会生此大怒。 “去将孟淳和霍成康找来!”夜启契怒意难以抑制的向着王公公喝道。 “是,奴才这就去。”王公公赶忙的应道,慌忙起身跑出去了。 夜启契独自坐在金黄的龙椅,越想越是愠怒。 “都要反了!”夜启契抬手再次摔碎了一个杯子。站在门外的那些公公们都听到里面的动静吓得不行,没有得到命令也不敢进去收拾。 让夜启契如此龙颜大怒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看到的那封奏章。奏章上赫然写着贾恒的名字,很显然,这封信是从东线传来的了。 夜启契怒意稍稍压制之后,面目阴沉的坐在龙椅上,想着信上贾恒所禀报的事情。贾恒手下的两个将领,堂堂的朝堂官员,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莫名的杀掉了! 牧野,朕是不是太看重你了,才让你竟然敢如此放肆! “左相说的是。”霍成康微微躬身笑着说道。 孟淳便不再说些什么,沉稳的向着台阶上去,霍成康紧随孟淳身后。 孟淳同霍成康入了正英殿,便见到了神情阴郁的皇帝夜启契。自然也知道了夜启契今夜召唤他们来的原因。 “你们怎么看此事?”夜启契龙颜阴沉的看着孟淳与霍成康,声音中带着冷意。 夜启契此时的心中,充满着狂暴的怒意,同时还有丝丝的悔意。他的本意,是想借助牧野这个新兴力量,压制一下贾恒在东线的势力,以防贾恒无限的做大膨胀。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预料的激烈,贾恒同牧野的争斗,已经到了明刀明枪的地步。如今看来,为了安抚贾恒,有必要将牧野寻个理由调离东线了。 而且牧野的大胆,同样让夜启契震怒不已。 “皇上,微臣想斗胆说上一句。”霍成康抬头小心的看了夜启契的面色一眼,恭敬的说道。 “有话便说。”夜启契阴沉着脸,沉声的吩咐道。 “是。”霍成康恭敬的应了一声,语言斟酌的道:“依下官之见,贾恒将军手下被杀之事,很有可能便是牧将军派人所为。” 霍成康此言一出,稳稳站在霍成康一旁的孟淳,转头看了霍成康一眼,不过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贾恒手下将领被杀,此事不用想都知道只有牧野敢做,也只有牧野能够有力量做的出来。但是,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去找出证据,证明此事是牧野所为。 而且,一旦证明是牧野所为,那这个私自杀死将领的罪过,可就大了。可看皇上的意思,并不想放弃牧野这个勇猛将军。皇上要的,是给贾恒一个交代,给牧野一个不轻但是也不很重的警告与惩戒。 孟淳沉默的站在原地,心中却是已经将这些事情都考虑了一遍。 孟淳猜想的也没错,夜启契心中却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牧野。因此听到霍成康的所谓大胆猜想后,面色并没有丝毫的改善。 霍成康看着皇帝的面色,就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没有对上皇上的心意,心中便有了悔意。 “左相,你怎么看此事?”夜启契将阴沉的龙目转向了沉默不言的孟淳身上,沉声问道。 “回禀皇上,”孟淳微微拱手,面容沉着的回道:“臣以为,此事性质极其恶劣。因此,不能仅凭着猜测,就将此事的责任放在任何一人的头上。” “嗯。”夜启契阴沉面色上带着点点的认同之意,接着向孟淳问道:“那左相觉得此事如何处理最好?” “回皇上,臣是这样想的……”孟淳停顿片刻,语气平缓沉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时辰以后,严落脚步匆匆的走进书房,向着岑千叶恭声禀报道:“王爷,左相和霍太尉从皇宫中出来了。” “宫里的人可探听到夜启契想怎样处置此事?”岑千叶微微坐直修长的身躯,看着下方的严落,沉声问道。 “据宫中传来的消息说,”严落微笑的面上带着敬意,拱手接着回道:“皇上采纳了左相的建议,决定选派一位大臣前往东线,全力调查此事。” “本王知道了,你去通知冷鸿霖与楚穆,让他二人即刻来见本王。”岑千叶沉吟少许,向着严落沉声吩咐道。 “是,王爷。”严落恭敬的行了一个退礼,转身下去了。 明日早朝时,东线发生的事情必然会出现在早朝上。夜启契也应该会在早朝上定下派往东线的人选。岑千叶需要先同冷鸿霖与楚穆告知一声,让他们做到心中有数。 岑千叶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抬手捏了捏额头,嘴角上慢慢升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无声的笑了起来。现在,局势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朝堂上的弹劾之事还没有完结,如今又多了东线这一档子事情,想必夜启契现在应该很是头疼吧。 孟淳,本王倒想看看你会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参见王爷。”冷鸿霖与楚穆在两炷香的时间后,便赶到了岑千叶的书房中。 “坐下说话。”岑千叶看着自己手下的两员大臣,微微笑了笑,挥手说道。 “是。”两人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恭敬的先做了下去。 “王爷,您的意思是,皇上那里也并不想将牧将军定为凶手?”冷鸿霖听完岑千叶的话语,心中有些震惊与东线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但同时对于岑千叶的意思更为在意。 “没错。”岑千叶从容不迫的笑道:“皇上需要牧野,仅仅是杀了贾恒的两个将领,在皇上那里还不足以将牧野致死。” 既然皇上那里会保牧野,那岑千叶这里就不用多此一举了。也顺势同牧野拉开关系。 “我们明白了。”楚穆与冷鸿霖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了然之意,向着岑千叶沉声应道。 岑千叶笑容深沉的勾了勾嘴角。冷鸿霖与楚穆在岑千叶这里并没有停留多久,便告辞离开了。 次日一早的早朝之上,东线发生的将领被杀之事,果不其然的在众朝臣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对于如此大胆,藐视军纪朝法的事情,众朝臣心中都是惊叹连连。同时也佩服牧野的大胆,此事虽然没有一人明说,但是众人都知道这一定是牧野派人做的。 夜启契同着左相孟淳,还有太尉霍成康,三人一唱一和的,便将此事给定了下来,当然,这种事情,除了冷鸿霖与楚穆两人,其他人也不敢开口掺和进去。不过奇怪的是,冷鸿霖与楚穆今日早朝上都很安静,对于东线发生的事情,一切都赞同孟淳的观点。 冷鸿霖与楚穆今日也没有提及弹劾大臣一事,因此,今日这个早朝,是难得的有了安静与顺心的时候。 “左相如此为皇上操劳,真是让我等敬佩,自叹不如。”早朝后,冷鸿霖同着孟淳相伴走出,冷鸿霖儒雅的面上带着微笑的向着孟淳抬手说道。 皇上与孟淳定下的前去东线调查的大臣人选,是孟淳派系之人。 “为君分忧,是我们做臣子的职责所在。”孟淳古板严肃的面容上带着低沉之意,有些浑浊但是却精明的眸子盯着冷鸿霖,似有些深意的说道。 “左相说的是,冷某受教了。”冷鸿霖面色诚恳的拱手回道。 孟淳扫了冷鸿霖俊秀儒雅的书生面庞一眼,沉稳的迈着步子走开了。 “左相这一下可有着他头疼了。”楚穆笑意吟吟的从后面走到冷鸿霖身旁,看着孟淳离去的背影,呵呵笑着说道。 东线的事情可不好处理,不能将凶手的名头放在牧野头上,的确是顺了皇上的意思。但是,这在盛怒的贾恒那里,可不好交代啊。 贾恒作为玉龙国赫赫威名的镇国大将军,霸道已久,如今遇到有人挑衅他大将军的威名,就算不是为了那两个心腹将领,也不会轻易放过牧野。 “看来皇上对于左相,还是没有那么恩宠啊。”冷鸿霖看着孟淳硬挺但是难掩苍老的背影,事情有些感慨的说道。 “那也没办法,谁让我们的皇上同样忌惮着孟淳呢?皇上也是狠,借着这个机会,趁机让孟淳同贾恒中间起了嫌隙,两人便能相互牵制了。”楚穆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睿智的眼中带着嘲讽的笑意。 “不过,也再一次的拉拢了牧野。孟淳也可趁机给牧野一个人情。”冷鸿霖清眸中看着远处的高空,幽幽的说了一句。 “呃……”楚穆一时有些接不上话来了。因为冷鸿霖说的,好像也在理。 “走吧,那边的案子还需要我们盯着。”冷鸿霖结束了心中的感慨,笑着向身旁的楚穆请道。 “走吧。”楚穆点点头,不再想这些事情,也不同冷鸿霖客气,先迈步走了起来。冷鸿霖笑笑,抬腿气度清高的跟在楚穆一旁。 冷鸿霖与楚穆要去盯着的事情,就是皇上交给刑部处置的,关于那批被弹劾官员调查一事。 “皇上,奴才的人已经派去了。”王公公快步走进正英殿中,向着俯身处理奏章的夜启契回禀道。 “人手可都可靠?”夜启契丢下手中御笔,龙目望着王公公,沉声问道。 “回皇上,绝对可靠。”王公公面容恭敬献媚的回道,信誓旦旦的向着夜启契保证道:“奴才这次派去的人中,还有一个超一流的绝世高手在,定能为皇上顺利查出真相。” 东线处处是精兵强将,守卫森严,牧野想在大军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两个重要将领,需要动用的力量可不小。若是牧野本身已经有了这种力量,那夜启契不得不对牧野加重提防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重新处置 而若是牧野借助了其他的力量,比如,岑千叶的力量,夜启契黑暗的龙目狠狠的眯了眯,那他就要重新处置牧野了! 所以,夜启契需要知道,东线那件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朝堂上对大臣的弹劾,幽州的异动,还有这次东线的动乱。夜启契神情阴鹜,龙目中带着狠厉之色,冷冷的笑了两声。岑千叶,你蛰伏了十年之久,这是准备要开始行动了吗? 一个时辰之后,严落再次脚步匆匆的走进了岑千叶的书房中。 “王爷,皇上那里果然另派了人去调查东线事情了。”严落恭敬的向着岑千叶回禀着自己刚从宫中收到的消息。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放下手中书籍,幽眸中闪过精光,俊美如神的面容在烛火的阴影下,显得格外邪魅。 “传信给云道人,让他们近期小心一些,尽量隐藏身份。”岑千叶白玉般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动着,低声的吩咐道。 东线那里,贾恒的态度还不明,云道人与隐一他们需要留在牧野身旁保护他们的安全。为今之计,也只能让他们尽量小心不要露出身份了。 “是,我这就去。”严落恭敬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岑千叶悠悠然的坐在书房中,手指敲着桌案,微敛着黑眸,俊美威严的面色上带着思索之意。 施哲就站在岑千叶身后,静静守卫着他的王爷。 夜渐渐的深了下去,王府中一片静谧。岑千叶抬头揉了揉有些困顿的眼角,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向着施哲吩咐道:“回去吧。” “是。”施哲恭声应道。 半柱香后,岑千叶便从书房回到了房间,简单洗漱后,屏退了施哲与秋月,碧儿两人,施施然的迈步走向了卧房。 慵懒的躺在自己雕龙刻凤的奢华大床上,岑千叶一时之间却没有一丝睡意。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位置,若是奚瑾萱在的话,现在应该就躺在这里吧。 岑千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想念之情。果然还是将奚瑾萱揽在怀中的时候,自己才能睡得安心与舒服。 岑千叶无奈的挑挑眉,停止了自己对奚瑾萱的想念,缓缓闭上了幽邃的黑眸,进入了睡眠。 不知道奚瑾萱病情如何了,找个时间去夙夜宫走一趟吧。 次日一早,岑千叶洗漱完毕,还没有去用早膳,便收到了来自夙夜宫的来信。 “沈钰的办事能力果然不错。”岑千叶一身玄色衣袍,慵懒的坐在桌旁,看着手中的密信,神情满意的说道。 这封信,是沈钰写来向岑千叶禀报收集兵器一事的。据沈钰所说,夙夜宫方面已经暗中在江湖中收集了一大批兵器与铁器,并准备通过夙夜宫方面的渠道,运往幽州了。 沈钰也顺带着在信中问一问岑千叶到底想怎样运送这一批兵器。岑千叶想动用自己手下的势力,动用知天阁,还是他夙夜宫顺势将东西送到幽州。 “夙夜宫的势力,实在是强大。”施哲肃然的站立在岑千叶身旁,面带敬畏的说道。他从王爷那里,已经知道沈钰他们做的事情了。 “早膳后,传封信给沈钰,告诉他们一切用他们夙夜宫的方法去做。”岑千叶挥手将信件碾碎,面带微笑的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的应道。隐一去了东线,传递消息的任务便大多落在了严落与施哲身上。 “走吧,去用膳。”岑千叶这一大早因为沈钰的信件,心情便是一个大好。 “是。”施哲再次恭敬的应道,随着岑千叶向着用膳的大厅走去了。 “宫主,王爷回信说让我们一切按夙夜宫的方式行事。”夙夜宫中,沈钰正在向奚瑾萱回禀着岑千叶的回信。 “既然如此,你就派人将东西送到幽州。”奚瑾萱神情平淡,微微颔首吩咐道。 “是。”沈钰笑容和煦的应了下来。 “宫中人手收集来的兵器器具,不必送到集中点,直接分散就近送往幽州。”奚瑾萱想了想,神情清冷的接着吩咐道。 “嗯。”沈钰想了一下,露出一个很是认同的笑意,“这样一来,我们的行动也会更加隐蔽快捷。” “幽州那里,我会同岑千叶说一声,让他将接运的人马安排好。”奚瑾萱淡淡说道。 “还是宫主想的周全。”沈钰笑呵呵的道了一句,顺便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 奚瑾萱淡淡扫了沈钰俊朗的笑脸一眼,清冷的声音中带着认真之意的道:“虽说我是这夙夜宫宫主,但是这些年来,反而是你为夙夜宫付出更多。” 奚瑾萱此言,确是从心而发的。奚瑾萱的性格,清冷孤高,喜欢独来独往。因此,夙夜宫一些琐碎之事的处理,大多便都落在了沈钰的头上。夙夜宫的杀手生意方面,也是沈钰在统筹着。 特别是奚瑾萱这半年多来,因此岑千叶的缘故,都是留在千王府中,沈钰在宫中便更忙了。自己回来后,又整日忙于疗伤,每日里并没有多少时间处理夙夜宫的事情。 奚瑾萱心中知道,也看的到沈钰的操劳。 “宫主这样说,可就有些言重了。”沈钰和煦的笑意滞了一滞,微微带着苦笑,起身向着奚瑾萱躬身认真的回道。 “沈钰身为夙夜宫中堂主,又承蒙宫主信任,让沈钰协助处理大小事务,沈钰实在十分感激宫主。而且,沈钰自身也是很愿意为夙夜宫出力,为宫主效劳的。” 沈钰这一番话,说的认真又肃然,毫不掩饰的表达着自己对于夙夜宫,对于奚瑾萱这位宫主的忠心。 “你的心思我明白。”奚瑾萱看着面前躬身的沈钰,冷淡的面容上带上了点点的笑意,出声吩咐道:“坐下说话。” “是,宫主。”沈钰直起身来,笑容满面的看了一眼奚瑾萱的面色,优雅从容的坐了下来。 “祁楼还没有回来吗?”奚瑾萱看着坐下对面的沈钰,冷声问道。上一次奚瑾萱出来,便接到祁楼的消息,说已经处理完江湖上的事情,正在往回赶。如今应该已经归来了才是。 “这个我也不清楚。”沈钰微微摇了摇头,他同样觉得有些蹊跷,祁楼一向是很准时的一人。 “佰城那里也没有收到祁楼消息?”奚瑾萱清眸看着沈钰,淡淡的问道。 “没有。”沈钰再一次摇摇头。若是有消息的话,佰城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了。 “宫主,药材已经备好了。”奚瑾萱抬眸,刚想吩咐沈钰两句,便见到楚棋匆匆走了过来,向着奚瑾萱笑容满脸的拱手说道。 “祁楼回来后,让他来见本宫。”奚瑾萱看了楚棋一眼,偏头向着沈钰吩咐道。 “我知道。”沈钰了然的点头应道。 “走吧。”奚瑾萱对沈钰说完,便起身淡淡的向着楚棋说道。 楚棋邪笑着点点头,向着沈钰丢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转身跟着奚瑾萱走了。密室那里,谷游还在里面等着呢。 奚瑾萱走后,沈钰盯着奚瑾萱离去的方向呆愣了几秒的时间,便神色如常的挂上了一副和煦笑容,起身离开了。他要去见佰城一面,让佰城查一下祁楼的踪影。 奚瑾萱疗伤的这间密室,同样是夙夜宫历任宫主练功的密室,通体采用黑玄石打制而成。坚不可摧,水火不侵。可以说是夙夜宫中最坚固之处。 密室中的空间一点都不小,进了石门,里面便豁然开朗,整个密室大约有四五个房间大小的样子。最中央的地方,升起了一个略高与地面的圆台,大约四五丈的样子。这里就是奚瑾萱打坐练功的地方。 而现在,整个密室中都充满了草药的味道,那个奚瑾萱打坐的圆形平台,也被用作了疗伤的地方。 “王妃,您来了。”平台上,谷游正挽着袖子检查着银针,见到奚瑾萱到来,笑容正气的起身迎道。 “嗯。”奚瑾萱看着谷游正气俊朗的书生脸上挂着细细的汗珠,微微颔首道了一句。 “王妃,这一次治疗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可以开始了。”谷游正气的脸上带着肃然与信心,向着奚瑾萱沉声说道。 “开始吧。”奚瑾萱神情平静的点点头,脚尖轻点,白虹一般的掠上了平台,盘膝坐了下来。 楚棋与谷游对视一眼,神情凝重的来到了奚瑾萱身旁。 不过同时,皇上的密旨上也说了一句,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东线不得再起冲突。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暗告贾恒,不得擅自捉拿伤害牧野。也是因此,贾恒才会如此震怒。 “牧野杀了本将军手下两个将领,皇上竟然还想让本将军什么都不做?”贾恒宽阔威严的脸上带着怒到极致的冷笑,笑的异常狰狞与黑暗。 “皇上这样做,也的确是有些包庇牧野的意思。”王明面带苦意,语气委屈,替着贾恒很是打着不平的说道。 “只是可惜了我那两个同袍好友,就这样白白被牧野那个嚣张的小子给暗中加害了。”王明再一次的补充了一句,面色悲戚。似乎那两个将领同他的关系十分亲近一样,事实上,王明心中一直是不屑与同那两人接近的。 贾恒抬头,冷冷的扫了王明脸上妆模作样的悲伤表情一眼,冷哼一声,“恐怕他们两个死了,你心里反而正高兴着呢!” “大将军冤枉属下了。”王明脸上面色瞬间一变,赶紧的跪在了地方,仰头看着贾恒神情异常恭敬惶恐的说道。 “大将军,属下……”王明还想说什么,就被贾恒挥手冷冷的打断了。 贾恒满面冷色,不耐烦的看了王明一眼,吩咐道:“退下吧。” “是。”王明低头,很是恭敬的应道。起身小心的退了下去。 “哼,老匹夫。”王明躬身出了贾恒的房间,整个面色就变了,眼神阴毒的回头望了一眼贾恒的房间,轻声怒骂了一声。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会善罢甘休 贾恒一人坐在房中,越想脸上怒意越盛。他堂堂的玉龙国镇国大将军,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给杀了两员大将!他贾恒何时受过如此耻辱? 在贾恒心中,更为重要的不是那两个将领的命,而是他贾恒大将军的威名。若是不处置了牧野,自己在东线苦心经营多年的威信,也会动荡起来! 贾恒深深皱起了眉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了。牧野,你一个小毛头,才在军营中混了几年,就想挑战本将军的威严。 好,本将军就陪你好好玩一场,若是一不小心玩丢了你的小命,就怪不得本将军了。 贾恒苍老眸底,带着狠厉的杀机。牧野,必须除,才能重挽他的威信! 他不能等到皇上派的大臣来了,倒时候的行动敬酒有些不便了,而且贾恒也不愿明着同皇帝作对。贾恒收敛起面上的怒意,开始沉思起来。 正被贾恒恨之入骨的牧野,此时的心情却是大好,这一次除掉了贾恒手下的两个将领,真可谓是快事一件! 牧野的大帐中,牧野,云道人,隐一,还有牧野那几个心腹手下,此时都聚在了大帐中。 “将军,事情就是这样,贾将军那里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军事上的异动。”刘意恭声的向着坐在将位上的牧野禀报道。 “继续盯着。”牧野俊朗威严的面上没有多少的缓和之意,神情凝重的向着刘意吩咐道。 “是,将军,属下知道。”刘意沉声的应道。他知道事态的重要性,心中也时刻在警惕着贾恒那边会对自家将军不利。 “皇上那里不是下了圣旨,说会派人来调查此事,贾恒应该不敢乱来吧?”杨洪皱着眉头,一双虎目盯着牧野,沉声的问道。 “不。”牧野黑眸幽幽,看向杨洪道:“我此次是彻底的挑战了贾恒在这东线的威信,就凭这个,贾恒也决不可能放过本将军。” 牧野语气沉稳,面色平静。他对此事,看的很清,也看的很开。 “哼,就算是贾恒想对将军做什么,也要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曹猛粗狂的脸上带着狰狞的横肉,满脸肃然的说道。 “对!”刘意沉声的点头,冲着牧野神情肃然的拱手道:“我们誓死保护将军安全!” “属下誓死护卫将军!”杨洪与曹猛也跟着拱手,面色凛然的宣誓道。 看到曹猛三人的样子,云道人与隐一暗自对视了一眼,都从心中点了点头。能有这样勇猛忠诚的将士追随,牧野的确有有过人之处。 “本将军知道你们的忠诚。”牧野威严的古铜色面庞上带起爽朗的笑意,哈哈笑了两声,又收敛了脸色,黑眸凝重的扫过三人道:“其实本将军更担心的是,贾恒趁机对你们几人下手!” 牧野再怎么说,也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武将,贾恒即便欲置牧野死地,也需要好好谋划一般。但是曹猛三人就不同了,贾恒想弄死他们,可就不需要那么多的顾虑了。 “将军放心便是,那贾恒想杀了我们几个,可没那么简单。”曹猛咧了咧嘴,毫不客气的笑道。对于牧野的关心,他心中很是感激。 “没错。”刘意认同的点头,眸子中带着常年上战场的杀气,嘿嘿笑道:“我们几个可没那么弱。” “好。”牧野哈哈大笑了一声,黑眸炯炯的道:“那边让本将军带着你们,好好会一会贾恒大将军!” 看着意气风发的牧野,曹猛三人眼中都冒出了精光,猛地抬手,高声喝到:“属下等誓死追随将军,一切听从将军命令!” “哈哈。”牧野笑声爽朗豪放。他是真的自傲,为自己拥有这样的手下。 “都下去吧,小心行事。”牧野收住笑意,沉声的向着三人吩咐道。 “是!”曹猛三人肃然应道,向着牧野与云道人行了军礼后,转身大步迈出了大帐。 “这手下这几个将领,都是不可多得的猛将,对你也是难能的忠心啊。”云道人摸了摸自己垂下的那一缕带着仙气的雪白眉毛,笑意满面的向着牧野说道。 “他们都是追随我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牧野转过头,看着云道人,认真地说道。 牧野没有用手下这个词,而是用的‘兄弟’。牧野是真的将他们看做可以依附生死的兄弟。 “嗯。”云道人欣慰的点点头,看着牧野的眸子中带着欣赏与赞许之意。小叶选的朋友,果然很是不错。 “对了,你刚刚出去查营的时候,我收到了小叶传来的一封密信。”云道人抬手从袖中摸出一个信封来,笑着递给了牧野。 牧野伸手接过,俊朗面容上带着温暖的笑意,拆开了信件,黑眸认真的看了下去。 “皇上派了人暗中调查我?”牧野看完信件后,脸上的笑意渐渐隐退,浓眉皱了起来,面色有些肃然的看向了云道人。 “嗯。”云道人红润的面上倒很是随意,平静的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水,看着牧野道:“据小叶信上所说,皇上派的这批秘密调查的人,前几日便已经出发了,想来近来便会秘密抵达了。” “若是被皇上发现了你们,你们可能会有危险。”牧野合上信件,面色就没有云道人那样轻松了。岑千叶信上透露的信息,说明那批前来秘密调查的人,实力很是不弱。 “无妨。”云道人乐呵呵的摆摆手,神情看起来很是自信的道:“有小慕知天阁的人手在这里,只要他们到了东线,我们肯定能先知道他们行踪。” “这样还是有些冒险。”牧野的严肃并没有因为云道人的故意轻视而放松,黑眸凝重的盯着云道人。 即便知天阁可以查到那批人的行踪,但是也不等同与可以限制那批人的调查,云道人他们还是有暴露的危险。 云道人还有隐一他们,都是王爷派来相助与他的人马。若是因为这些出了事情,牧野真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千王爷这个自己敬重的好友了。 “做事情哪有不冒险的时候。”云道人仍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老头子混迹江湖数十年,对于这些生死啊,危险啊,早就看的透透的了。 再者说,云道人他们到这里来,本就是为了保护牧野他们的,从他们决定来东线起,就注定了是一个冒险。如今的局面,云道人他们必然是不会为了自身的安全,退回到洛城的。 “我会尽力保护你们的。”牧野盯着云道人,神色坚定的说道。牧野知道云道人的脾性,不可能放下自己,所以他只能尽力的去保护云道人他们的身份不泄露出去了。 “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云道人哈哈笑道,既是自身从容也是安慰一下牧野。 “走吧,我们去看看温明玉那个小女娃。”云道人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老身子骨,笑意盈盈的看着牧野说道。 “云前辈,您笑什么?”牧野有些愕然,转头看着云道人面带惑色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云道人摆摆手,双手负在背后,悠然的快步走到了前面。 牧野见状,也只是笑笑,没有追问,快步的跟了上去。 牧野他们到了温明玉的大帐时,温明玉正在换药,因此云道人同着牧野两人也只能先在帐外等上一等。两人也没有闲着,便站在账外,聊起了这东线的大军,还有对面火离国的大军。 巡逻的将士们,见到牧野同云道人,都远远的走过来恭敬行礼。不过行礼过后,便恭敬的告退了,并不敢同牧野过多交谈。一是摄于牧野的威严,二就是因此东线发生的事情。 整个东线现在都知道了,贾大将军手下两员大将领被杀了。此事闹得整个东线都人心惶惶,贾恒大将军非常暴怒,当天便下令在东线彻查此事。 而军中不知从何地何时起,都传出了这样一个消息。那就是秘密杀害两个将领的事情,是牧将军派人做的。军中的将士,虽然不敢多言,但是都在心中猜测万分。对于牧野,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毕竟能做到这样的,恐怕也知道牧野一人了。 三日之后,洛城千王府,岑千叶的书房中。 岑千叶正翻看着来自夙夜宫最新的消息,俊美如神的面色上勾着邪魅的笑意,心情看来很是不错。 “王爷,东线传来的密信。”严落快步走进来,向着上方的岑千叶恭声说道。 “呈上来。”岑千叶看了一眼严落,放下手中的信件,沉声吩咐道。 “是。”严落将密信呈到了岑千叶手中。 岑千叶翻看着密信,舒展的俊眉慢慢皱在了一起。信件是知天阁传来的,信中说他们已经发现了皇上派去东线调查的那批人马,不过对方的人马中竟有一个超一流的高手存在,知天阁方面也不敢太跟紧。 岑千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几下,黑眸中闪过思索之意。他倒是没想到,夜启契竟然会派这样的高手去。一个超一流高手,这可就不好办了。知天阁的人想监视超一流高手,还没有那个实力,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知天阁自身,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岑千叶挑挑眉,接着将信件看完。信上后面说的,就是牧野那边的事情。 东线现在整个大军中都在调查将领被杀一事。贾恒将矛头直指向牧野,恐怕不久就会对牧野下手。 岑千叶淡淡的合上了信件,黑眸中变幻不定。局势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无论是皇帝夜启契派去的超一流高手,还是贾恒手下的数十万大军,都不是他可以随意掌控的。 “这下事情是真的有意思了。”岑千叶呵呵的低笑了出来,也难得岑千叶现在还笑的出来。 “王爷?”严落时常带笑的白胖面容上认真一片,看着不知为何发笑的王爷,疑惑的出声喊了一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多事之秋 “严落,你觉得这东线之事,会是什么结果?”岑千叶丢下手中的信,黑眸幽幽的看向了严落,低声问道。 “这个……”严落低头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岑千叶苦笑道:“王爷,属下在生意方面还有些门道,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属下是真的不在行。” “呵呵。”岑千叶带着磁性的笑声在书房中响起,黑眸带笑的扫了严落一眼,倒是没有再逼迫严落说什么。 “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只管照看好你的生意,本王不想再听到不好的消息。”岑千叶坐直身子,黑眸盯着严落,语气有些威严的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怎么做。”严落笑眯眯的躬身应道,抬头向着岑千叶保证道:“还请王爷放心。” “先退下吧。”岑千叶满意的颔首,微笑着向严落吩咐道。 “是。”严落笑着退下了。 “王爷,我们要不要再派一些人手过去?”施哲看着岑千叶面色有些沉了下来,便知道这一次王爷的确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派人?”岑千叶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拇指上的龙玉扳指,语气微有些嘲讽的道:“本王派的人再多,也多不过贾恒手中的大军。” “是。”施哲皱了皱眉,低头应道。 “你先退下吧,让本王好好想一想。”岑千叶敛着黑眸,神色平静的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看了一眼岑千叶的面色,躬身行礼退下了。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岑千叶出手也不能改变什么大局了。为今之计,也只能等着看东线之事会如何进展,到时再随机应变了。岑千叶无奈的摸了摸下巴,起身出了书房,今日里忙了一天,他要去花园赏景放松一下了。没有奚瑾萱在的千王府,是有些乏味。 岑千叶走在幽深的走廊中,看着眼前冬日里却繁花盛开的奇景,黑眸有些游离。 仅仅距离岑千叶这里收到消息一日之后,东线就发生了一场大的动乱。 镇国大将军贾恒,不知从何处查到了关于牧野派人加害朝堂官员的证据,派了王明,带着大批的将士,前去捉拿牧野回大将军府问责。 一旦牧野人入了幽深的大将军府,那还不是任由贾恒处置。就算是贾恒给牧野来一个屈打成招,那也没有人知道。因此,牧野自然是不可能乖乖跟着去的。 “如果大将军拿不出什么实际的证据,牧某便没有必要随你们前去。”牧野长身直立,傲视着眼前的一大批全副武装的将士,面色沉稳。 “牧将军,有没有证据我也不知道,这是大将军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也只是照办而已。”王明因为身后众多的将士,腰身也挺直了不少,看着牧野毫不客气的笑着说道,眼神中带着不屑。 “本将军若是不答应呢?”牧野冷冷的看着王明小人得志一般的面貌,威严的眸子中满是轻视。 “牧将军何必这样?”王明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仍旧笑脸相迎的道:“牧将军若是想知道大将军有什么证据,自己去将军府见到大将军一问便知。” “将军,别同他们废话!”曹猛粗狂的面上带着怒意,虎目直直瞪着王明,狠狠的说道。 谁不知道,牧野一旦入了贾恒的大将军府,能不能出来还两说,就算能出来,也肯定要受一场大苦。 “本将军军务繁忙,等皇上派的大臣到来,查明所有事情之后,本将军再去拜会贾将军。”牧野傲然面对着王明的大军,冷冷笑道。 “大将军若是着急想见牧某,牧某的大帐时刻恭迎着大将军。”牧野懒得听王明废话,看到王明欲开口,便先截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的放下了这些话。 “看来今日在下是请不动牧将军了?”王明神情也冷了下来,面色阴郁的看着牧野嚣张的样子。 “王将领还是带着自己的大军回去吧。”牧野面无表情的送客道。 “那可不行,在下一定要完成大将军的吩咐。”王明哈哈冷笑了几声,眼神冷酷的一挥手,下令喝道:“去将牧将军请往大将军府!” “你敢!”曹猛腾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大剑,怒目瞪着王明,刘意,杨洪他们也都带着自己的兵士抽出了长剑。 “上!”王明不屑的看了曹猛一眼,眼神冰冷得意的盯着牧野,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上!”曹猛也怒意,一声大喝,带着自己的手下迎着王明带来的将士冲了上去。 场面瞬间的混乱起来,一场比上次温明玉受伤还要大的混战,再次的在东线这个本该军纪严明的边塞,上演了起来。而且战事涉及的人马,还在慢慢扩大。 只是看这两方的实力对比,牧野手下的军队,比起贾恒一方,明显还是要弱上不少。牧野这边,杀的异常艰苦。 “牧野,老夫带你先离开这里吧!”云道人挥手击退几个用来的将士,冲到牧野身旁大喝道。周围的将士实在太多了,就算他是超一流的高手,也不可能抵挡这样人潮。 “我不能走!”牧野挥手用剑柄击退两个小兵,威严的黑眸中带着凛然的杀机,向着云道人语气坚定的道。 他不可能放下自己的部下自己走。而且,一旦他跟着云道人走了,他再想回来,几乎就没有可能了。这样岂不是拱手退出了东线的争夺?牧野在朝堂上,也混不下去了。 不仅如此,自己跟着云道人走,也会连累王爷。总之,不管怎样,牧野绝对不会逃走的。 一日之后,一封十万火急的密信传进了洛城的皇宫中。 “都要给朕反了吗!”夜启契威严硬挺的龙颜上因为愤怒此时都有些狰狞的扭曲了,眼眸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王公公浑身一个哆嗦,腾地一声跪倒在地,面容惶恐的扣头道。 “反了!反了!”夜启契愤怒的捏碎了手中的信件,气的连声说了几个反了。 “皇上,龙体重要啊。”王公公头都快垂到地上了,吓的心惊胆战的,他还不知道那封密信上写了什么,竟会让皇上如此大发雷霆。 “贾恒,牧野。”夜启契努力平息了胸中的快要炸裂的怒意,缓缓道出了贾恒与牧野的名字,语气阴冷的快要结出冰来了。 王公公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暴怒中的皇上,此时也不敢贸然说话。 “给我传孟淳入宫见朕。”夜启契压制着怒气,冷声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是。”王公公连忙应道,赶紧起身快步的跑出去了。 于此同时,在千王府中,岑千叶手中同样收到了一封密信,同样是来自东线的。 “王爷,云道人和牧野将军他们没事吧?”严落看着神色阴沉的王爷,神情担忧的问道。 “你看看吧。”岑千叶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挥手将信件抛给了严落。 严落慌忙接过,赶忙的看了下去,看完之后,神情也是一脸的难看与古怪。严落看了一眼沉默的王爷,又看了看岑千叶身后的施哲,小心的将信件也递给施哲看了看。 “王爷,云道人他们留在东线实在是太危险。”施哲还在看信,严落先神色忧愁的看着岑千叶拱手问道。 这封从东线传来的加急信上,禀报的就是贾恒与牧野之间的这次混战。据信上所说,这一次的混战,竟卷入了近一万军队。持续了有半日之久。难以想象,若是最后这场战事没有喊停,岂不是整个东线的玉龙国大军都要先内战起来? 岑千叶浓眉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形,贾恒与牧野这一次的大战,来的太快,又来的太猛烈了! 不管后续的事情怎样发展,岑千叶可以确定的是,云道人他们绝对危险了。这场暴乱如此之大,云道人与隐一他们,还有自己派去保护牧野的人马,都出了手。这些不可能瞒得住夜启契派去暗中调查的那批高手的眼睛。 “施哲!”岑千叶停下思索,沉声的唤了一句身后站着的施哲。 “是,王爷。”施哲应声而上前一小步,肃然的看着岑千叶恭声道。 “调集本王在东线附近的所有人马,赶往云道人那里。一切听从云道人吩咐。”岑千叶沉声看着施哲吩咐道。 施哲浑身一震,神情无比肃然的抬头恭声应道:“我这就去办!” 施哲从岑千叶的命令中,才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次的事态有多危急,急匆匆的出去执行王爷的命令了。 岑千叶独自坐在书房中,深沉的坐了片刻,然后全身放松的,慵懒的靠坐在了椅子上,闭上了黑眸。 一日之后,又一封加急的信件,从东线秘密传入了皇宫中,传到了皇帝夜启契的手中。 看着手中这一封新的密信,夜启契阴沉如冰的脸上反而没有了暴怒,而是一副怒极反笑的样子。 “牧野,很好,很好!”夜启契捏着手中的密信,冷笑连连。 这一封信件,不是由东线官道传来的,而是夜启契派去的那批人秘密通过秘密的渠道传来的。信中禀报的就是关于他们自这次暴乱中的重大发现。 “皇上,东线那边可是又出了什么事?”王公公小心观察着夜启契的面色,上前小声的问道。 虽然东线的人手是他派过去的,但是传回来的信件却是第一时间交到了皇帝手中,他也不敢擅自先拆开来看。 “看清楚了。”夜启契龙目冷冽的将手中信件丢给一旁的王公公,笑容结冰的说道。 “是,皇上。”王公公赶忙躬身接过,面色恭敬的应道,然后小心的打开了信件,将目光放了上去。 王公公那批人,在信上禀报的紧急之事,就是他们在东线发现了千王岑千叶的手下势力的痕迹。更准确的是说,他们在牧野身旁,发现了有千王的势力暗中存在着。 “皇上,这……”王公公将信件看完,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忧心忡忡的看着岑千叶道。 夜启契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没有理会王公公的话,眸子中的冷意越来越深。 第一百九十五章 勾结联党的迹象 “皇上,看来牧野同千王爷已经有勾结联党的迹象了,我们该怎么办?”王公公仍旧是一副替皇上感到忧心忡忡的样子,再次小声的出口问道。 夜启契龙眸在听到王公公说牧野同岑千叶有牵连的时候,狠狠的波动了一下,眼神幽深的扫了王公公一眼。 “传朕的命令,你在东线的人马,可以不必隐藏身份,全力捉拿岑千叶安插在东线的人!”夜启契音色酷厉的吩咐道。 比起贾恒与牧野的事情,夜启契更在意的是岑千叶安插在东线的人马。即便暴露自己暗中派人查视的事情,他也要捉拿岑千叶的人! “是,皇上。”王公公面色一凛然,恭敬的抬手应道。 “令传一封圣旨到东线。”夜启契龙颜深沉,望着王公公冷声吩咐道: “贾恒与牧野,无视王法,肆意妄为,朕深为震怒,罚贾恒与牧野禁足,不得离开各自府邸,等候朕下一步的处罚。” “是,奴才这就去办。”王公公躬身应道,小心的行了一个告退礼,转身赶紧下去了。 牧野与贾恒这次是真真的触碰到了皇上的逆鳞,无论是扰乱军队,还是勾结千王。 看来这段时间,宫里又不得安宁了。王公公低着头,面色也阴沉沉的。 王公公将皇上布下的命令尽快办完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去伺候皇上,而是秘密的派人给左相孟淳送了一封信,将皇上这里的情况同左相只会一声。也好让左相心中多早计量。 王公公这样做,倒不是说他是左相的人,他只是想尽一切方法,趁机去讨好左相。别人不知道,他王公公可是知道,过不了几日,皇后应该就会有喜了。此时不巴结孟淳与皇后,还待何时? 一夜过后,洛城中似乎突然的变了一个样子,空气中充满了一种不安,紧张的气氛。那些洛城中普通的老百姓们,在经过千王府巍峨肃穆的府邸大门时,照例会快速望上一眼,只不过敬畏中竟似乎多了一分怀疑的味道。 “王爷,不好了。”一大早,岑千叶还在慢条斯理的用早膳,严落微胖的身子就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神色有些慌张的小声向着岑千叶恭声说道。 “什么事,这么慌张?”岑千叶沉稳的放下餐具,黑眸扫了严落面色一眼,平静的问道。 “王爷,皇上那里好像已经知道了云道人他们的身份,已经下令让派去东线的人捉拿云道人他们了。”严落克制住自己脸上有些失常的神情,语气尽量如常的向着岑千叶恭声禀报道。 岑千叶听到严落的话,黑眸幽邃,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云道人他们身份会暴露,这一点岑千叶早就料到了,前几日里也尽量派了更多的人手保护他们。 “可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岑千叶神情威严,看着严落沉声问道。如果只是东线的事情,严落不至于这样沉不住气。 “王爷。”严落抬头看了一眼岑千叶,神情有些难看的道:“就在昨日一夜之间,一道流言不知从何冒出,突然传遍了整个洛城的大街小巷,而且还在快速传播着。” “关于本王的?”岑千叶挑了挑眉,看着严落问道,神情中已经带上了凝重之意。 “是。”严落低头应道。 “说吧,都传了本王什么?”岑千叶见严落低头,面色沉稳的直接吩咐道。看严落这幅不敢说出口的样子,岑千叶便知道这个流言,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意。 “是,”严落得到岑千叶的吩咐,微微抬头,小心的向着岑千叶禀报道: “流言上说,东线发生了暴乱,牧野将军在他人的挑唆下,不惜违反军纪,私自杀害了两位重要将领,还违抗贾恒大将军的命令,目无王法,无视管教,同大将军动了武,差点伤了东线大军的根基。” “属下无能,还没有查出。”严落低着头,带笑的脸上也没有了一丝笑意,很是肃然的认错道。 “也不用查,这整个玉龙国,敢这样针对本王的,也只有那个坐在龙座上的皇帝了。”岑千叶突然邪魅的笑了出来,微微摇头,神情感慨的说道。 “是。”严落低声应道。 “王爷,要不要我带些人,将那些散步谣言的人抓起来?”施哲皱着眉头,肃声的向着岑千叶抬手问道。 “谣言既起,抓人只能证明本王心虚。”岑千叶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动着,缓缓摇头否定了施哲的请求。 “现在洛城百姓对这个流言什么反应?”岑千叶抬眸看着严落,低声问道。夜启契这样做,就是想让他失了民心与威望。 “回王爷,城中的百姓对此事并没有太多的相信。”严落说起这个,心中还是有些欣慰。毕竟岑千叶在洛城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深得民心,所以那些百姓们对王爷还是信任居多。 岑千叶俊美威严的面色上倒是没有几分喜意,眸色深沉的道:“他们现在或许还信任本王,但是流传的时日一多,恐怕都会怀疑起来了。” 流言就是这样,当他流传的时间慢慢变多,流传的人越来越多,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然后深信不疑。流言,就会变成真的。 “王爷,那我离开派人出去辟谣。”严落也皱起了眉头,看着岑千叶恭声请示道。 “辟谣是一定要的,但是辟谣也不是长久之计,只凭这个,很难挽回本王的威信。”岑千叶手指仍旧有节律的在桌面上轻敲着,黑眸中闪过深思。 “是。”严落仍同的点点头,一双精于生意的眼眸,紧张的望着岑千叶,等着王爷想出对策。 “夜启契不是想跟我们玩阴的吗,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放出几道消息回敬我们的皇上一番。”岑千叶嘴角勾起了一道危险的笑意。 “王爷,我们要散布什么?”严落惊异的抬头,望向岑千叶问道。 “你今夜派人,散布消息,”岑千叶面带危险笑意的看着严落,沉稳的吩咐道:“说东线之事,是有人故意掩饰真相,贾恒因为忌惮牧野才能,对牧野步步紧逼与刁难,并一手设计了东线的混战。” “是。”严落愣了一下,笑容满面的抬手应道。 “至于传言中对于本王的诬陷,则是有人故意为之,因为有人容不下本王的存在。”岑千叶接着吩咐道:“而这个人,就是高坐在皇宫中的皇帝。” “王爷,真的要说出皇上吗?”严落这一次心中更是吓了一下,不由的向着岑千叶确定性的问了一句。严落不是怕皇帝,身为千王府的人,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夜启契皇帝的身份。严落只是担心,王爷这样做,会加速皇位之争的进展,缩短王爷的准备时间。 “就这样传。”岑千叶低低的笑了出来,磁性的声音带着异样邪魅的韵味,神情傲然的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了。”严落低头应道。 “只是王爷,这样做会不会被皇上捉住把柄,接机说我们王爷您图谋不轨,恼羞成怒来诬陷皇上?”严落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岑千叶从开局就处于了不利的地位,所以皇上那边可以利用的机会更多。 “本王要送给夜启契的礼,还没有说完。”岑千叶神情傲然的笑了笑,黑眸中带着不屑之意,幽幽的吩咐道: “等夜启契那边说本王诬陷皇上的时候,你再放一道消息出去,将夜启契不惜损害我玉龙国利益,连通他国皇子,多次加害本王,意图置本王与死地的消息传出去。记住,夜启契加害本王的事情,流传的越详细越好。” “是,王爷,属下知道怎么做了。”严落闻言,神情肃然的应道。向着岑千叶行礼后,便快步的告退了。 岑千叶敛眸静坐了片刻,突然邪肆的轻笑了一声,继而拿起碗筷,动作优雅的接着用起了早膳, 虽然他的对策很是巧妙,但是流言与民心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岑千叶也不确定自己散布出去的消息,是否就能将民心引导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不过岑千叶并不担心,对于夜启契想打散布流言这幅牌,他只能说夜启契和他想到了一起去。流言这种事情,他手中还握有很多消息可以散布出去。 岑千叶黑眸中笑意危险,让人看着能不由的打个寒战。 第二日一早,洛城中果然又莫名多出了一道流言,四处都在说东线的事情,说东线那里的事情,其实因为贾恒意图控制整个东线,意图除掉牧野这个危险,才会激起牧野的反抗。 而更激烈的一个流言,最让洛城百姓在意讨论的,则是关于皇帝同千王之间的事情。一道说千王有不轨之心,扰乱东线。一大批说皇帝忌惮千王,诬陷千王,还试图加害千王。 总之,这两日,洛城中的百姓,突然的被这几道流言彻底的打乱了生活,扰乱了他们平静的思想。皇上和千王,到底谁好谁坏?到底哪一个传言才是真的?这些对于这些安稳度日的小老百姓来说,只能是人云亦云,自己根本分不明白了。 “混账!”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中,夜启契听着王公公对于洛城中传言的禀报,龙颜大怒。 “岑千叶竟然如此冒犯朕,竟敢污蔑朕!简直找死!”夜启契对于岑千叶派人散布出去的流言,显然十分震怒。 夜启契一心想做一个盛世名君,开阔自己的疆域,绝对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帝。这样一个皇帝,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威望,皇权,遭到侵犯? “皇上,那些愚昧的老百姓们都没有脑子,若是被千王那方的人说的多了,听的多了,恐会影响您在百姓中的伟岸形象啊。”王公公躬身站着,语气很是关心的向着夜启契说道。 “朕知道,还用你说。”夜启契冷眼扫过王公公,呵斥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骇人听闻 “是,是奴才多嘴。”王公公无端承受了来自皇上的怒气,也不敢有什么不满,满是恭顺的低头认错道。 “你给朕立刻派人,说千王心怀鬼胎,因为自己私心败露,故意诬陷给朕,目无皇权!” “是,奴才这就去。”王公公连声应道,快步下去了。 于是洛城,这个玉龙国最繁盛,地位最高的都城中,就上演了这样一幕。 隔几日,便有几道骇人听闻的消息,不知从哪个阴暗处传了出来,然后飞速传播出去。内容竟然都直指向九五至尊的皇帝与无比尊崇的千王爷。 洛城中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心中也充满了惶恐。毕竟皇帝与千王爷在他们心中,都是高高在上,是站在神坛上的人物。有这两人在,百姓心中便会感到心安。可如今这些留言,可是牵连,甚至是玷污了他们心中最敬畏的两个人啊! 而且,这些流言席卷的地区,已经离开了洛城,开始波及到玉龙国其他地区了。很快,整个玉龙国的百姓都要开始感到动荡不安了。 在这短短一时间,民心都有些游离了起来。这对于夜启契这个站在万民之上的皇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即便他最后在流言上赢了岑千叶,自己的皇权威信在民众心中也打了折扣。 因此,相比于岑千叶,其实身为皇帝的夜启契,更为急切的想了结此事,赢得这场胜利。而且还要赢得异常漂亮,最好趁机升高一下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只可惜,夜启契开始了这场流言的争斗,想结束,即使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能掌控了。 就在这场流言之战,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远道而来的消息,从云腾国传来的消息,突然的打乱了这个僵持了数十日的僵局。 “王爷,云腾国的密信!”夜一竟突然的现了身,出现在王府花亭中,向着岑千叶沉声禀报道。 “呈上来。”岑千叶放下手中茶盏,黑眸扫过突然现身的夜一身上,威严肃然一片,沉声吩咐道。 “王爷。”夜一恭敬的起身,双手将那封密信传到了岑千叶手中。 岑千叶面色沉稳的接过,拆开信件,黑眸幽幽的扫了上去,越看越是深沉。 “本王倒是没想到,封南煌竟然给本王来了这么一手。”岑千叶看完信件,俊美如神的面色上升起一个难言的笑意,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句。 不得不说,封南煌的确是有一手。竟然在老皇帝驾崩的第三日,就顺利的排除了所有反对声音,迅速控制住了皇位。而且还全面的向岑千叶派去的人马封锁住了消息,以至于岑千叶的人手,在封南煌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才收到消息,并艰难的传回了岑千叶手中。 而封北战那里,竟然也被牢牢的控制了住,连一个消息都没能给岑千叶穿过老。岑千叶俊美的面上微微露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啊,若不是云腾国的老皇帝突然驾崩,封北战借助着自己的相助,至少还可以拖住封南煌一段时日。可惜了,岑千叶抬手摸了摸下巴。 封南煌能做到这种地步,凭借的,便都是其手下强势无比的东冥宫。可以说,封南煌抢到了东冥宫,就是下的最好的一手棋。 “起来吧。”岑千叶静静想了片刻,黑眸微微回神,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夜一,沉声的吩咐道。 “是,王爷。”夜一犹豫了一下,肃然的应道,直起了身子。 “云腾国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封北战又在哪里?”岑千叶黑眸幽幽的看着夜一,面色平静的问道,手指在桌案上无意识的敲动着。 “云腾国中本来还是有一部分的力量是支持大皇子,认为大皇子才是皇位最合适的继承者,不过这一批人自封南煌登上皇位后,都被以铁血手腕给处置了。封北战也被封南煌找了个理由监禁了起来,严禁任何人探视。现在的云腾国,几乎被封南煌握在了手中。”夜一沉声的,缓缓的禀报着这些对于岑千叶来说,一点都不利的消息。 “这倒是让本王有些头疼了。”岑千叶修长手指摩擦着下巴上微微摸出的青黑胡茬,嘴角升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慢的说道。 一旦让封南煌在云腾国站稳了手脚,掌控了大局,那自己的情况可就不妙了。 “通知夜慕,将黑炎卫十卫全部派去云腾国,解救出封北战。”岑千叶沉声向夜一吩咐道。 夜一冰冷肃杀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意,随后沉声应道:“是。” 黑炎卫,是知天阁最威名赫赫的守卫,有黑炎卫在一天,江湖上便无人敢冒犯知天阁。而黑炎卫十卫,又是黑炎卫中,功力最为高深的十人。 岑千叶却是顿了片刻,又接了一句,“另外派人去夙夜宫找沈钰,让他派出一个超一流高手,助本王一用。” 东冥宫同同夙夜宫性质差不多,同是精通暗杀,潜藏的势力。黑炎卫很难在不惊动东冥宫的情况下救出封北战。 虽然黑炎卫十卫每一个都很强大,但是里面也只有一个超一流高手,面对拥有东冥宫的封南煌,还是有些危险。封南煌对于封北战的监禁,也一定派了大批人马,其中很有可能就有东冥宫三个超一流老怪之一。而一个超一流高手,往往可以决定一场战局的胜利。出于这些考虑,岑千叶还是决定向夙夜宫开一次口。 “是,属下知道了。”夜一肃声应道,他很是知道前去从东冥宫手中救人出来有多困难。 “先下去办吧。”岑千叶微微摆了摆手吩咐道。 “是。”夜一恭敬的退下了。 “王爷是想将封北战救出来,给封南煌顺利坐稳皇位设置障碍?”一直候在一旁,恭敬听着的严落,此时面带沉思的向着岑千叶问道。 “本王的确是这个打算,不过结果到底是如何,本王也只能等着看了。”岑千叶黑眸扫过严落,神色沉稳的说道。 希望封北战可以顺利被解救出来,在外多拖住封南煌一段时日。只要封南煌坐不稳这个皇位,就不会急于同夜启契联手对付自己。岑千叶黑眸中闪过精光。 “王爷,我们这样大费周章的救出那个封北战,是否值得?”严落有些忧心的样子,望着岑千叶恭声的问道。 在严落眼中,那个什么云腾国大皇子实在有些太不中用。王爷为了他,耗费了如此多的财力人力,也不知最后这些投入,能不能取得预期的回报。 “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便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岑千叶幽幽的看了一眼严落,低笑着说道: “任何有可能的事情,本王都要去做。” “是,属下知道了。”严落低头,恭声的应道。 封南煌登上皇位的事情,对于岑千叶来说,是一个不利的消息,但是对于身在皇宫的皇帝夜启契来说,却绝对是这段时日收到的最有利的消息了。 “想不到云腾国老皇帝竟然这么快的驾崩了。”夜启契放下手中封南煌传来的信函,龙眸中神色深沉,喜色并没有很明显。 “恭喜皇上。”王公公白净的脸上满是献媚的笑意,冲着一身龙袍的夜启契高声恭喜道。 夜启契身躯笔直的坐在龙椅上,面色深沉,并没有理会王公公的恭贺。 封南煌能如此快的登上云腾国的皇位,有些出乎夜启契的意料。云腾国帝位更换的消息,不仅岑千叶没有收到,就连夜启契,也是刚刚才得知。封南煌连他都给瞒了过去。 夜启契微微皱了皱眉,不管怎样,封南煌登上了皇位,对于自己后步对付岑千叶,还是一大助力。至于其他的,就等除掉了岑千叶,再做考虑。 “传朕命令,让内务府准备一笔贺礼,朕要祝贺云腾国新皇登基。”夜启契神色威严的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是,奴才领旨。”王公公深深的躬身,恭敬的应道。 “东线那边,可有消息传回?”夜启契放下云腾国的事情,问起了东线那边的情况。 “回皇上,东线的人马还没有传回消息。”王公公俯身说道。 “不过请皇上放心,奴才此次派去的人都是已定义的高手,一定会替皇上捉拿那千王的人。”王公公笑着,用他那尖细的声音向着夜启契保证道。 “将封南煌登基的消息放出去,说云腾国皇帝有意同朕的玉龙国建立友好往来,希望两国和平相处。”夜启契五官分明的脸上满是威严的龙威,沉声吩咐道。 岑千叶之前传言自己同封南煌联手,欲除掉他。这让玉龙国的老百姓心中都异常惶恐不安。百姓惶恐的,更多的是他们视为天的皇帝,竟然联手了其他国家的人。 但是如今,封南煌成了皇帝,而自己又放出封南煌掌控的云腾国,有意同玉龙国交好。事情就又不一样了,百姓要的是平稳,而自己同封南煌的关系,只要可以满足百姓的需求,那自己为何要联手封南煌,就变得不重要了。夜启契眸子中带着一抹阴冷的笑意。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将消息传出去。”王公公笑意盈盈的躬身说道。 夜启契摆摆手,王公公便行礼告退了下去。 岑千叶,朕不会再给你喘息的机会,这一次,朕一定彻底铲除掉你! “本王怎么觉得鼻子有些痒?”岑千叶抬起修长的手指,邪魅的摸了摸英挺的鼻梁,挑眉说道。 “可能是有人在想王爷吧。”施哲站在岑千叶身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岑千叶挑眉,黑眸带笑的扫了施哲肃然的面色一眼,低笑道:“希望是在说本王好话。” “云老头那边,人马都安排妥当了没有?”岑千叶倚在湖岸的凭栏上,黑眸幽幽的望着湖中游来游去的锦鲤,沉声问道。 “东线附近的人马,都调集过去了。”施哲神情严肃,恭声的回道。 “嗯。”岑千叶微微颔首,将手中的鱼料挥手全部洒进来湖中,湖中顿时一片沸腾,鱼尾纷飞。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神不宁 岑千叶悠然的看着湖中抢夺激烈的鱼群,心中却是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为何,他今日一早起来,心头就微微有些不安。 “王爷,封南煌登基为云腾国皇帝的消息,突然之间在洛城中传开了。”严落匆匆赶来,向着望向湖面的岑千叶的背影恭声说道。 “夜启契还说了什么?”岑千叶身形未动,仍旧是扫着湖中的游鱼,平静的问道。 “消息还说,云腾国欲同玉龙国建立友好关系,希望同玉龙国和平共处,没有战争。”严落看着岑千叶挺拔威压的背影,神色也平静了下来,恭敬的回答着。 “和平?”岑千叶讥笑了一声,转过了身,看着严落道:“夜启契倒是很会借势,用这一招收揽民心。” “是啊,这种消息这样一传播,百姓们恐怕都要开始感激我们的皇帝有先见之明,给玉龙国谋来了安定,哪里还能记得皇帝是要加害王爷您呢。”严落精明带笑的脸上,满是苦笑与难办之意。 岑千叶黑眸微挑,停下了话语,偏头看向了一旁。 “严落,王府和洛城这边暂时交给你,本王要出去一趟。”岑千叶阴沉着脸立了片刻,突然沉声向着严落吩咐道。 “王爷!”严落吃了一大惊,连忙拱手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 洛城如今的情况这样危急不说,刚刚又多了云腾国那边的麻烦,王爷不留在洛城处理,怎么还要出去? “本王必须要去夙夜宫一趟,这边的事情,暂时交给你,本王会派人告诉你改怎么做。”岑千叶此时已经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严落沉声说道,一点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严落急的刚想说什么,突然接到施哲向他示意的眼神,又看了看王爷的脸色,只要肃然的拱手道:“属下遵命!” “派人到云腾国,替本王给封南煌送一份贺礼。”岑千叶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了一句吩咐。 “是。”严落躬身在岑千叶背后应道。 施哲看了严落与一眼,点点头,快步跟上了岑千叶。 “王府这边就拜托严管事了。”夜一回头看着严落,声音冷肃的道。 “严落一定尽力。”严落对着夜一苦笑一下,神色坚定的说道。 夜一点点头,悄然的消失在了原地。 唉,严落孤身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希望王妃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严落只站了片刻,就赶紧下去给岑千叶备马了。 一炷香之后,尊贵威严的千王爷,便骑着一匹快马,匆匆的从王府门向着城外方面冲去了。身后,施哲骑着一匹马,紧紧追随在后面。留下后面一群看着两人背影的百姓。 “王爷,王妃到底怎么了?”施哲心中也很是担心奚瑾萱的病,出了城门后便神情急切的向着岑千叶恭声问道。 岑千叶高高骑在马背上,任由风吹乱发髻,面色阴沉,扫了施哲一眼,沉声道:“沈钰来信,王妃治疗发生了意外,已经昏迷一天了。” “怎么会这样!”施哲狠狠的皱了皱眉头,心中异常的担心。 岑千叶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如神的面容,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得到奚瑾萱昏迷的消息,他心中哪里还顾得上洛城这里的事情,只是一心想赶到奚瑾萱身旁,守着她。岑千叶甚至不愿去想若是奚瑾萱这一昏迷醒不来该怎么办! 毕竟奚瑾萱的阴毒,的确很是致命。 “皇上,”王公公小跑着进了金碧辉煌的大殿,气喘吁吁的向着一身龙袍的夜启契禀报道:“皇上,千王不知为何,突然驾马离开了洛城!” “你说什么?”夜启契本来还想呵斥王公公,听到王公公这样说,皱眉放下了手中书籍,肃然问道。 “千王爷,离开洛城了。”王公公再次躬身重复了一遍。 “岑千叶现在竟然敢离开洛城,他又想做什么?”夜启契龙目中带着思索之意,盯着王公公问道:“可知道岑千叶是要去哪里?” “回皇上,这个奴才不知道。”王公公小心的回道,不待夜启契说什么,便赶忙接着道:“千王爷这次出去,十分突然,看千王爷的样子,也很是匆忙的样子,应该是临时做的决定。” 夜启契沉默了片刻。岑千叶这是要做什么?在局势如此不利的时候,竟然会离开洛城?有什么事情比皇位还重要?还是岑千叶此次出去,是有什么可以取胜的玄机? “盯着岑千叶,朕要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夜启契抬头,看着王公公沉声吩咐道。 “是,奴才知道了。”王公公恭敬的应道,又看着夜启契小声的问道:“那洛城这里?” “不管岑千叶离开洛城是想做什么,既然他人离开了,朕自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夜启契深邃的容颜上露出冷笑,沉声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给朕接着传。” “是,奴才明白。”王公公笑逐颜开的应道,很是恭敬的给夜启契行了一礼,“那奴才不打扰皇上了。” 夜启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人。 “盯好岑千叶。”夜启契龙目扫了王公公一眼,沉声吩咐道,目光便转向了手中书上。 “是,奴才告退。”王公公笑着应道,退了下去。 “王爷,后面有人跟着。”夜一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岑千叶挺立的身躯旁,恭声的说道。 “皇上的人?”岑千叶黑眸眺望着远处,面无表情的问道。 “还没有查清楚他们的身份。”夜一低头回道。 “不管是谁的人,本王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活着说出本王的行踪。”岑千叶收回视线,转身看着夜一,声音冷冽的吩咐道。 “是,属下知道。”夜一肃然应道。他来请见王爷,就是因为还没有查清身后尾巴的身份,不知道该不该动手除掉。如今王爷这样吩咐,他只管杀了就可。 “王爷,水取好了。”施哲快步的走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两个满满的大水袋。施哲看了一眼夜一,恭声的向着岑千叶道。 “继续赶路。”岑千叶沉声吩咐道,转身向着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马匹大步走去。 岑千叶这一路上,除了下马取水,迅速简单的用膳之外,便都是在疾驰的马背上度过。至于身后跟着的还没有查清身份,但是十有八九是皇上手下的人马,早在第二天就被夜卫杀了个一个不留。 两日时间过后,岑千叶终于来到了夙夜宫所在的群山之处。佰城早已经在入口处等待着了。 “王爷,您来了。”佰城老远看见岑千叶的身影,足尖轻点,从哪个大石块上飞下来,来到已经下马的岑千叶身旁,拱手恭敬的笑道。 佰城没想到,岑千叶会来的这么快。毕竟从他最新得到的情报上来看,千王如今的情况可不是太妙。 “带本王去见奚瑾萱。”岑千叶黑眸只是随意的扫视了一下这夙夜宫所在的群山,便盯着佰城,沉声说道。 “好,王爷这边请。”佰城一向带笑的俊脸上此时也满是肃然,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沉声点头向岑千叶请道。 在佰城的带领下,岑千叶一路畅通无阻,通过了这神秘无比的夙夜宫入口。只是可惜,岑千叶一心想着奚瑾萱,根本无心留意周围。 施哲倒是使劲的观察着四周,不过并不看的太懂这些密道的布局。 岑千叶出了山道,眼前便是一片连绵的恢弘宫殿。 “王爷。”等候良久的谷游,匆匆上前,向着岑千叶恭声行了一礼,面容上有些自责。 “起来吧。”岑千叶看了自己好友有些瘦弱的面色一眼,语气如常的道了一句,然后随着佰城,继续向里走去。 “谷神医。”施哲跟在岑千叶身后,经过谷游时快速拱了拱手。 谷游微微笑着,向施哲回了一礼,只是笑容有些苦涩。他哪里算什么神医。王妃现在还昏迷不醒,而他却一点办法没有! 佰城领着岑千叶,直接施展轻功,几人飞掠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奚瑾萱所在的寝宫大殿。岑千叶走在前方,身躯挺拔,面色威严的走了进去。 “千王爷。”沈钰与祁楼转身,向着逆着光大步走来的岑千叶,面色有些复杂的拱手拜道。 “奚瑾萱在里面?”岑千叶向着两人微微颔首,黑眸直接看向了面前紧闭的房门。 “是,宫主就在里面,楚棋正在为宫主诊脉。”沈钰温润如玉的面上带着苦笑,向着岑千叶温声的说道。 岑千叶扫了一眼房门,直接的抬头,推门走了进去。祁楼冷酷的黑眸动了动,却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岑千叶走了进去。 施哲伸手关上房门,面色肃然的,同着沈钰他们一起等在了门外。 岑千叶走进房间,便直直的向着内室卧房走去。推门进入,黑眸便直接的放在了床上那个人影身上。 “王爷,您怎么进来了?”楚棋正凝神为奚瑾萱把脉,听到声响刚想让他么出去,一看是岑千叶,有些惊讶的站了起来。 “嗯。”岑千叶偏头看了楚棋邪肆的面容一眼,沉声应了一句,大步的走到了床边。 床上,奚瑾萱就静静的躺在那里,风华绝代的面容上,满是清凉的苍白之色,看起来毫无生机的样子。岑千叶眯着黑眸,仔细的在奚瑾萱身上打量了片刻。 “有些瘦了。”岑千叶直起身,淡淡的说了一句。在没人看到的心中,满是对奚瑾萱的心疼之意。 “宫主这段时间,的确受了不少苦。”楚棋抿了抿唇,转头看着床上的奚瑾萱,面容复杂的说道。 “奚瑾萱,我来了。”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抬手抚上奚瑾萱冰冷的,苍白的似乎透亮的手,低低的说了一句。 只不过,床榻上的奚瑾萱,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岑千叶黑眸深了深,一向自信强大的眸底,此时充满了心疼,焦虑,甚至丝丝的害怕。 “奚瑾萱,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还要陪着你,过完这一世。”岑千叶俯身,凑近了奚瑾萱的耳旁,神情复杂的低语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昏迷 岑千叶心中从来没有如此不安,或者说害怕过。他不愿去想,如果没有奚瑾萱在,这个人世间,对于他还有什么意义?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不舍过,不舍到可以不顾一切,只要她醒过来。 岑千叶心中低叹一声,奚瑾萱现在根本听不到自己的话语。岑千叶起身,缓缓的脱去了衣袍,躺在了奚瑾萱身旁,像以前一样,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奚瑾萱揽在了胸前。 “我陪你睡一会。”岑千叶看着怀中的人,笑容温柔的说道,然后缓缓闭上了黑眸。在没有见到奚瑾萱之前,岑千叶一直没有合上过眼。 夜晚时分,奚瑾萱寝宫的大门才再次打开,岑千叶身形威严的走了出来。施哲,沈钰他们,都还等在门外。 “王爷,王妃怎么样了?”施哲快步上前迎接道,同时担忧的问了一句。 岑千叶环视一眼围过来的,满是焦急担忧之色的众人,沉声道:“还在昏迷。” 沈钰笑容有些难看,祁楼冷酷的眸子中满是冰冷与失望,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岑千叶没有在意沈钰与祁楼的异样,威严的眸子看向楚棋与谷游道:“不管你们怎样做,都要将奚瑾萱救回来。” “谷游一定竭尽全力。”谷游双手抱拳,神情坚毅的向着岑千叶沉声道。 “王爷放心,我们同样十分迫切的希望宫主醒过来。”楚棋邪异的俊美脸上满是肃然之意,桃花眼盯着岑千叶,直直的说道。 岑千叶微微颔首,深邃的眸子转向沈钰几人,磁性的声音带着深沉之意,“本王有事同你们相商。” “王爷这边请。”沈钰点点头,抬手向着岑千叶有礼的请到。 几人便移步到了那个宽阔空荡的议事大厅。谷游留在了奚瑾萱寝宫中,继续观察守护着奚瑾萱。 “王爷想要救封北战?”沈钰精明智慧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岑千叶,温声问道。岑千叶想要他夙夜宫出一个超一流高手,这不是一件小事。 “没错,封南煌提前登上皇位,超出了本王的控制,本王需要封北战拖短封南煌控制云腾朝堂的时间。”岑千叶身躯挺直的坐在奚瑾萱的位置上,面色威严的看着夙夜宫四位堂主说道。 沈钰眨了眨眼,心中迅速的思索了一下。 “千王爷觉得这样做,真的有用?”一直冷着脸的祁楼,突然低声的开了口,一双冰寒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岑千叶。 “本王需要封北战。”岑千叶偏头,黑眸毫无波动的对视向祁楼,沉声说道。威严强大的气势,异常强势的压迫向了祁楼。 “千王爷这样做,有些过分了吧?”沈钰眯了眯眼,对于岑千叶表露出来的压迫力,再一次的震撼了一般。岑千叶刚刚露出的威压,比他之前见识过得更为强大,让他心中都跳了一跳。而且,他隐隐的感觉到,岑千叶的功力,竟还在他四人之上。 “本王现在心情不好,不希望有人质疑本王的决定。”岑千叶敛下黑眸,在眼底投射下一片厚重的阴影,声音冰的似乎一点温度都没有的说道。 “王爷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希望王爷尊重我们四人。”沈钰抬手止住祁楼欲发作的怒意,看着岑千叶,脸上再没有一点笑意的说道。楚棋与佰城,脸上也有些不好看。 “莫非王爷觉得宫主不在,我们就要全部听从王爷的命令?”沈钰温和的眸子充满锐利之色的盯着岑千叶。一个超一流高手,岂是那么容易派出去的?夙夜宫中除了他们四位堂主,便只培养出了三个超一流高手。这次去的还是素来与他们夙夜宫敌对的东冥宫的地盘,若是损失一个超一流高手,那绝对是夙夜宫的一大损失,沈钰他们慎重一些也没有错。 再者说,他们堂堂夙夜宫四大堂主,是多么骄傲与尊贵之人,怎么能让岑千叶随意使唤?即便他是宫主的男人。 “本王一向很尊重四位。”岑千叶仍旧是敛着眸子,低沉着声音道:“奚瑾萱现在身体抱恙,夙夜宫仍旧交与你们四人打理,本王绝不会插手。” 沈钰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岑千叶没有开口。 “夙夜宫中的超一流高手都有任务在身,全不在宫中。”佰城摇着折扇,有些受不了场中凝重的气氛,出声打哈哈的笑着说道。 “我去。”祁楼突然冷声的说了出来,冷酷的眸子看着岑千叶道:“由我亲自去,把握更大一些。” 沈钰闻言,有些惊讶的看向了祁楼,不过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说什么。楚棋与佰城对视一眼,也没有开口。 “夜堂堂主确定要去?”岑千叶黑眸幽幽的看向祁楼坚毅分明的面容,沉声问道。 “但是我需要掌控权,希望王爷的人到了云腾后,一切听从我的安排。”祁楼冷冷的看着岑千叶说道。 “就这样定了。”岑千叶微微颔首,直接说道,“本王的道人马已经在赶往云腾,本王稍后给你一个信物,到了云腾后,他们会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守着宫主。”祁楼冷酷的眸子看向沈钰,楚棋与佰城三人,沉声说了一句。高大威猛的身子起身,大步向着离开了大厅。 他留在这里,除了在门外担心着,一点作用也没有。而且仙子有岑千叶在,他更是无需留在这里,还不如去云腾,也算是替奚瑾萱做事。祁楼坚毅冷酷的面上毫无表情的想着,直接飞掠着出了夙夜宫,说走便走了。 “国中的各种流言,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吧?”岑千叶目送祁楼高大的身影离开,偏头看向沈钰三人,低声的问道。 “如今王爷与皇上的流言,整个玉龙国都在讨论,我们自然是知道。”佰城抢先说道,随后有些难办的说道:“不过照流言的传播来看,似乎慢慢在向着不利于王爷的方向发展着。” “没错,封南煌突然登基,的确是给本王带来了麻烦。”岑千叶也没有什么掩饰的意思,直接颔首说道。 “不过本王也不是没有对策。”岑千叶威严面色上满是沉稳之色,缓缓说道。 “王爷还想继续散播流言?”沈钰睿智的眸子盯着岑千叶俊美如神的威严面色,沉声问道。 “流言也不一定就是假的。”岑千叶面色似有些嘲讽的笑了一句,挑眉道:“本王的确有这个意思,并且想利用夙夜宫的力量,替本王接着散布。” 岑千叶现在人在夙夜宫,离洛城太远,即便传命令给严落,时间上也有些太晚,不如直接用夙夜宫的人手,先传播出去。 “这个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王爷想说些什么?”沈钰只是想了一下,便点头应了下来。岑千叶败了,他夙夜宫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很好,本王想让当年皇位的内幕传出去。”岑千叶勾起危险的嘴角,摸着手指上的龙玉墨扳,缓声说道。 “当年之事?”沈钰望向了岑千叶,当年的事情,他其实并没有很了解。 “你无需知道细节,只需要派人传出去,说夜启契的皇位是从本王手中夺来的,并且当年先皇临终前,曾经留下密旨,将皇位传给本王,却被夜启契篡夺了去。”岑千叶呵呵低笑着,笑容变得玩味的说道,也缓缓收起了强大的威压。 “先皇真的留有密旨?”佰城很是感兴趣的问道。 “没有。”岑千叶黑眸看向佰城,缓缓笑了出来。 “额……”佰城无奈的摸了摸折扇,对于岑千叶很是无语。 “好吧,我今晚就派人将消息传出去。”佰城合上折扇,看着岑千叶无奈又认真的说道。他的风堂,不仅善于查探消息,散播消息也是一把好手。 “不过这样,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民众不一定会相信。”沈钰若有所思的看着岑千叶,出声问道。民众虽然不知道真相,也容易被人引导,但是也不是那样好随意说向哪个方向引导就引得过去的。 内室中,奚瑾萱仍旧是毫无动静,面色也雪白如故。岑千叶迈步走近,轻声的躺下在奚瑾萱身旁,伸手揽过奚瑾萱的身子,感受着奚瑾萱那种熟悉的气息,缓缓的闭上了黑眸。 其实岑千叶的内心,并没有此时表现出来的如此沉稳,在岑千叶强大威严的外表下,内里其实彷徨一片。对于奚瑾萱此时的状态,岑千叶充满了无力感,也充满了未知的恐惧感。不过岑千叶并不允许自己表露出来。 “奚瑾萱,你不可能舍得留下我孤身一人的,对吧?”岑千叶抬手抚摸上奚瑾萱有些冰冷但是异常细腻的绝世脸庞,缓声又低沉的说道,黑眸中一片情深沉浮。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岑千叶苦笑一下,揽着奚瑾萱,缓缓闭上了黑眸。 岑千叶今日里之所以对沈钰他们四人施加威压,除了情绪阴郁,怪罪他们没有照看好奚瑾萱之外,也是有意要敲打一番他们四人。 夙夜宫四位堂主,都是江湖上呼风唤雨的绝世高手的人物,即便平日里笑呵呵,或者一脸和煦的样子,其实心底里都是无比桀骜,无比风流的人物。他们唯一信服敬畏的,便只有他们的宫主奚瑾萱。 而如今奚瑾萱昏睡了过去,岑千叶需要借用夙夜宫的力量,而且是需要夙夜宫一丝没有马虎与怀疑的去做,那岑千叶就必须要先震慑他们一番,有备无患。 次日一早,岑千叶便早早的起了身,果不其然,洛城那边严落的急信已经传了过来。洛城中的风向,正在一点一点的朝着不利于岑千叶的方向发展着。 “王爷,我们来替王妃诊脉了。”谷游顾不上用早膳,一大早便拉着楚棋匆匆的赶了过来。 “嗯。”岑千叶手中拿着严落的密信,看着眼前的楚棋与谷游,神情威严的颔首,低声应了一声。 谷游向着岑千叶恭敬的拱拱手,便拉着楚棋匆匆的走进了房间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请医圣 岑千叶回身看了看两人的身影,也阔步的跟了进去。他想看着奚瑾萱。 楚棋与谷游给奚瑾萱紧锣密鼓的诊断着,岑千叶就坐在一旁方桌上,处理着洛城的来信,一道道命令,飞速的从岑千叶的笔尖下分派出去。 “谷游,你师父现在可还在神药谷?”岑千叶处理完毕,黑眸幽幽的看着楚棋与谷游的动作,突然的问了一句。 “师傅他老人家自然是在神药谷。”谷游听到岑千叶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诧异的看着岑千叶说道。 “本王想派人将医圣他老人家请过来。”岑千叶看着谷游书生模样的脸,沉声的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行医多年,经验与见识自是比我们二人多,或许可以知道怎么处理王妃现在的情况。”谷游露出沉吟的样子,低声说道,不过随即又有些难办的看着岑千叶道:“可是师傅他老人家二十年前就在江湖上立下誓言,此生不再踏出神药谷一步的。” “本王只需要确定医圣在神药谷,至于怎么请,本王自有办法。”岑千叶微微颔首,威严如神的面色上带着沉思的说道。 对于谷游说的誓言,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奚瑾萱此时都这样了,任何可能救醒她的机会,岑千叶都不会放过,何况是打破一个区区誓言。 “王爷,您可不要逼迫师傅他老人家。”谷游有些急切的说道,上前走到了岑千叶近旁。 虽然谷游很想救醒奚瑾萱,但是也不希望逼迫师傅。医圣南墨的脾气,实在很是古怪与固执,谷游不希望看到王爷同师傅闹翻。 “本王不会逼迫医圣。”岑千叶看着谷游有些担忧的脸面,微微笑了一下,算是保证的道:“本王自有办法,却是请不到医圣,本王也不会强迫。” “那便好,”谷游露齿笑了出来,点头向着岑千叶道:“我相信王爷。” 这一日,奚瑾萱依旧是没有醒过来。而楚棋与谷游,也没有得到更多有利的消息,对于怎样唤醒奚瑾萱,还是一头雾水。而奚瑾萱,因为沉睡多日,加上阴毒肆虐,即便有楚棋与谷游的滋养补药喂养,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越发的衰退了下去。 “王爷,东线传来消息了。”夜一黑色的身影突然从空中现身,跪倒在岑千叶身前肃声的禀报道。 “将此信传回幽州。”岑千叶沉稳的扫了夜一一眼,拿过手中刚写好的书信,向着空气威严的吩咐了一声。 “是!”一名夜卫鬼魅的浮现,双手接过信件,向着岑千叶与夜一行了一礼,便再次神秘的消失了踪影。 “信呢?”岑千叶将黑眸放下跪倒的夜一身上。 “王爷。”夜一恭敬的上前两步,将信件递给了岑千叶手中。 岑千叶拿过信件,鼻尖似乎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幽邃的眸子深深的暗了一暗。 岑千叶黑眸暗暗的看着信件,房间内的气压变得一阵沉默与沉重。 “云道人与牧野他们受伤了。”岑千叶沉默着将信件看完,威严的面色上冰寒如冰的说道。 “是皇上的人!”夜一冷肃的瞳孔一缩,第一反应就是是皇上的人下的手。 “是皇上的人,联合了贾恒手下的人。”岑千叶面无表情,缓缓的低声说道,抬手将信件递给了夜一。 “王爷,那云前辈还有牧将军伤势重不重?”站在岑千叶身后的施哲,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 “云前辈受了点轻伤,牧将军伤势有些重,不过没有性命之危。”夜一迅速看完信件,抬头向着施哲说道。 岑千叶阴沉着面容,坐在原地,手指缓缓的摩擦着手上的扳指。 王公公派去的那一批人,接到了皇帝夜启契的密纸,联系上了贾恒,共同对付牧野。在前日深夜,贾恒突然发难,亲自率兵欲捉拿牧野,但是欲置牧野于死地的意图却变现的十分明显。这之后,自然便引出了云道人他们。混战,便再一次的开始了。 在这场高手混杂的战斗中,对方又是人多势众,云道人与隐一他们应对起来,无比的吃力。一直混战到天亮,才带着牧野与他的几个心腹将领,冲出了东线,但是云道人与牧野都受了伤。 更让岑千叶眸色转冷的是,他派去保护云道人与牧野的人马,有一部分被夜启契的人捉拿了去。这一批人,都是他的心腹,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 “王爷,我们的人被皇上的人捉走了。”施哲最后看完信件,皱着眉头看着岑千叶说道。 “本王知道。”岑千叶低声的道了一句,抬手在桌案上轻轻敲动着,沉思着下一步的动作。 “王爷请放心,他们都追随王爷多年,知道该怎么做,绝对不会背叛王爷。”夜一看着岑千叶陷入沉思,神情肃然的拱手向着岑千叶说道。 “本王知道他们的忠心。”岑千叶黑眸动了动,看着夜一认真又沉声的说道。顿了顿,又道:“但是本王的人被捉了,本王不能坐视不理。” “是!”夜一低下头,沉声应道。 “让夜慕查清楚,皇上派去的那一批人,撤离的路线。”岑千叶手指停止敲动,神情威严的向着夜一吩咐道。 “是,王爷!”夜一恭声的应道,心中带着感激与敬畏。若是放做其他的主子,此时绝对想的是如何除掉那一批被捉走的人,哪里会费力去营救? “知道云道人与牧野他们现在的下落吗?”岑千叶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信纸,眸色幽深的低声问道。 夜一抬头看了一眼岑千叶的面色,有些自责的开口道:“云前辈与牧野将军是在混战中杀出去的,我们的人失去了他们的行踪,云前辈也还未传回消息来。” “查,务必给本王查到他们的消息!”岑千叶顿了片刻,沉声的吩咐道。 “王爷放心!”夜一神情坚定的应道。 “去唤沈钰与佰城过来。”岑千叶低敛着黑眸,缓缓吩咐道。 “是。”夜一沉声应道,消失了身影。 “王爷不必担心,想必云前辈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施哲看着岑千叶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了一句。 岑千叶没有说话,威严如神的面色上此时已经看不出了表情。 岑千叶静坐了片刻,抬手揉了揉额角,起身,身躯一如既往的挺拔与威严。岑千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内室,走向了正在被楚棋与谷游守候着的奚瑾萱。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岑千叶都不会先失了沉稳。 夜启契沉着脸没有说话。 “不过奴才的人也总算是捉到了一批千王爷的手下,到时只要严加逼供,一定能让他们指认千王意图谋反。”王公公看着皇上不说话,赶紧的再次出声保证道。 “朕要你们捉到的那批人,活着送回到朕手中。”夜启契威严的龙眸扫向王公公,沉声的吩咐道。 “是,皇上请放心。”王公公露出一个笑容,赶紧的应答,心中送了一口气。 “那个云道人,还有牧野的行踪,尽快追查出来。”夜启契抬笔批阅起了奏章。 “是,皇上,奴才一定全力去办,还请皇上放心。”王公公笑意满面的说道。 夜启契面色肃然的批阅着奏章,心中思绪却是不停在翻转着。 岑千叶手下的人被自己捉拿,若是可以成功让他们背叛岑千叶,为自己指正岑千叶,自己除掉岑千叶的计划就会更顺利一些。 至于牧野此人,夜启契心中已经对他起了嫌隙,但是也不愿就此放弃牧野这颗将来重要的棋子。 等找到牧野,就将他立罪,押解回洛城。等自己除掉岑千叶,到时再重新启用牧野为自己征战。夜启契龙目中闪过锐利之色。 “皇上,李太医求见。”静静侍立一旁的王公公听了一个匆匆跑进来的小公公的禀报后,恭声的向着夜启契禀报道。 李太医,是夜启契特意指派给皇后娘娘的御用太医。此时突然求见,想必是皇后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宣他觐见。”夜启契龙目动了动,放下御笔,沉声吩咐道。 “是。”王公公躬身小步的出去请李太医了。 “微臣参见皇上。”李太医是一个头发胡子苍苍的老太医,弯着腰低着头,一进入殿中,都不敢抬头便直接的跪了下去拜见道。 “免礼。”夜启契看着李太医沉声吩咐道,面色威严的问道:“你不在皇后那里,来这里求见朕是为何事?” “回皇上。”李太医骇与夜启契身上的龙威,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也不知是太老了,还是吓得,语气有些断断续续的道:“微臣此来,是,是有一个大喜事要向皇上禀报!” 大喜事!夜启契精光闪烁的黑眸中竟然闪过一丝阴沉之意,沉声问道:“何喜?” “回皇上,恭贺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李太医满脸堆笑的向着夜启契恭贺道。虽然皇上似乎并没有表露出十分高兴的样子。 “你是说,皇后有了朕的子嗣?”夜启契威严深邃的面上看起来很是平静,盯着李太医沉声又问了一次。 “是,皇后娘娘即将要为皇上再添一个龙嗣了。”李太医苍老的脸上满是喜笑。 夜启契缓缓点了点头,“朕知道了,皇后对我皇室延续有功,日后你要更加全力侍候着皇后还有她肚中的龙嗣,若是她们母子出了差池,朕要你死。”夜启契危险的眯起了眸子。 “是,是,皇上放心,臣一定用性命来守卫皇后与皇子!”李太医吓得赶紧跪下连着扣头保证道。 李太医心中也很是苦涩,满以为皇上有了子嗣,怎么也会龙心大悦,赏赐自己一番,没想到事情同自己想的一点都不一样。皇家的感情,果然诡异莫测。 “退下吧。”夜启契大手一挥,李太医忙不迭的躬身告退了。 第二百章 对孟淳的妥协 “传坐下来,朕要同他商议东线之事。”夜启契沉着面色向王公公吩咐道。 “皇上,您不先去看看皇后娘娘?”王公公应了一声后,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 “去传孟淳。”夜启契冷冷扫了多言的王公公一眼,沉声吩咐道。王公公再也不敢停留,赶紧下去了。 夜启契独身,威严挺拔的坐在龙椅上,神情渐渐的沉了下去。这个龙嗣,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耻辱,是他对孟淳的妥协! 东线,一个隐秘幽深的山洞中,云道人与牧野等人此时就躲避在这里。而这里,距离玉龙国驻扎在这里的东线大军之地,并不远,换句话说,云道人与牧野他们其实并没有冲去多远,而是就近躲藏了下来。 “牧野,你伤势如何?”云道人从山洞外探查回来,看着牧野胸前的还在渗血的伤口,仙风道骨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我没事。”牧野半躺着靠坐在洞穴石壁上,俊朗英俊的古铜色面容上满是豪爽的笑意,向着云道人咧嘴笑道,只是笑容很是苍白。 牧野一旁,温明玉默默的守在牧野身边,旁边还放着几个染血的破布。牧野的几个心腹将领,曹猛,刘意等人,也都在这山洞中,跟着他们的,除了岑千叶派来的人之外,还有数十个忠心的小兵。这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血迹。 “云前辈,你的伤势重不重?”牧野勉力的撑起身子,还是保持笑容的看着云道人问道。牧野知道,云道人为了救他,仓促受了皇上那方人马中一个超一流高手一掌,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老夫没事,那个人功力比起老夫来还是差了一截。”云道人摆摆手,看了一眼山洞中的人,走到了牧野身旁坐下。 “你打算怎么做?不如我带你回洛城,有小叶在,定能护你周全。”云道人看着牧野,面色认真的询问道。 温明玉,曹猛几人,闻言都抬起了头,盯着他们的将军。对于为千王效力,讲真,若是牧野决定了,他们心中也没有多少排斥。毕竟如今的皇上,也不可能放过他们几人了。 “不行。”牧野皱着浓密的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云道人皱起了眉头,看着牧野不解的问道:“难道你还想着为现在的皇帝效命?” “不。”牧野再次的摇摇头,偏头看着云道人,咧嘴笑道:“我现在一事无成,回去洛城只会拖累王爷。” 云道人刚想说小叶绝对不会这样觉得,就被牧野打断接着道:“我知道王爷不会介意这些,但是我牧野介意,我不能这样做。” “而且,我在东线之前也待了几年,虽然之前一直隐藏锋芒,不愿引起贾恒注意,但是也收服了不少的军心。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东线,我一定要回去。” “可是你回去,也只会被贾恒他们迫害。”云道人有些担心的说道。再多来几次暴乱,他是真的护不住牧野了。 “不会了。”牧野笑容嘲讽中带着自信的缓缓摇头,“贾恒,还有远在洛城的那位皇帝,若是还顾忌一点颜面,若是不想让东线根基崩塌,那便再也不敢这样行事了。待我回去,即便是皇上,也只能装样子例行公事,在政治上对付我了。” “你真有把握?”云道人对于这些朝野上的事情并不能很懂,将信将疑的看着牧野问道。 “我有把握。”牧野咧嘴笑了,“而且我必须回去,这样那批信服我的将士,才会知道,他们的将军不是畏罪潜逃!” “我知道了,我会跟小叶说的,不过之前,你要先养两天伤,顺便等皇上那批高手撤走,才能出去。”云道人沉吟片刻,点头说道。 “云前辈,我回来了。”隐一灰色的身影倏然的从外面进来,立在了云道人与牧野的面前恭声说道。 “怎么样,消息传出去没有?”云道人起身,看着隐一沉声的问道。 “已经成功将消息传出去了,相信王爷很快就能收到我们消息。”隐一点头,语气肃然稳重的说道。 “那便好。”云道人露出笑意,点头欣慰的道。小叶得不到他们消息,心中一定很是焦急。 “那批人撤走了没有?”云道人看着隐一,接着询问道。 “还没有。”隐一冷着脸沉声说道,露在外面的眼中带着血腥之意。这一次的大战,他手下的隐卫都损失了两名! “那一批人仍旧没有死心的在周围探查着,不过夜阁主之前传了消息给我,说知天阁会引走他们,让我们安心等待。”隐一看着云道人皱眉,出声解释道。 “夜慕联系上你了?”云道人仙风道骨的脸上带上了惊喜之意,看着隐一惊讶的问道。 云道人他们藏身的这个山洞,其实是极其隐蔽的,不然皇上的那批人还有贾恒手下的人,也不会一直没有找到他们。 “是。”隐一恭声的说道。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知天阁。”靠坐在石壁上的牧野,抬头看着两人,笑着出声感慨了一句。因为这次的事情,牧野也知道了岑千叶手中知天阁的存在。 “小慕的知天阁,的确很厉害。”云道人也笑眯眯,很是赞赏回了牧野一句。看云道人的样子,似乎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拿过来。”岑千叶黑眸一动,偏头看向施哲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的将信件递上。 岑千叶起身,走到窗边,拆开信件面色深沉的看着。 “王爷,云前辈还有牧将军他们没受伤吧?”施哲见岑千叶看完信件后,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沉思,有些着急的问道。 “云老头与牧野找了一处隐蔽地方藏身,还有夜慕相助他们,暂时没有危险。”岑千叶黑眸幽幽的眺望着窗外青白的天空,缓声的说道。 “是。”施哲肃然的面色上露出笑意,低头应道。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也不再出声打扰王爷的思考。 岑千叶黑眸微微眯着,看着远处连绵的黑色宫殿,静静出神着。信上所说,虽然没有说出云道人与牧野到底伤势如何,不过想必不会轻。岑千叶黑眸中带着冰冷之意。云道人与牧野,一个是他的长辈,一个是他的好友,岑千叶不能容忍他们任何一人有危险。若不是自己及时向东线加派了人手,恐怕云道人与牧野现在处境更难以预料。 夜启契,此帐,我也给你记下来了。岑千叶幽邃深眸中闪过狠厉之色。岑千叶,更是一个护短之人。 岑千叶敛眸,眸中重新恢复一片沉稳与威严。对于牧野想主动回到东线一事,岑千叶其实知道牧野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既然牧野有这份心与自信,岑千叶自然不是阻止。 牧野,不管你能给本王带走多少将士,本王都心领了。 “消息传的怎么样了?”岑千叶止住思索,回头看向施哲,沉声问道。 岑千叶询问的,是他之前吩咐沈钰和佰城,将夜启契篡夺自己皇位,先皇留有密旨的消息。 “回王爷,夙夜宫已经将消息四散分布在了江湖各处,如今百姓中一片哗然与怀疑,估计不日消息就能传回洛城那位耳中了。”施哲微微躬身,面色恭敬的回道。 夙夜宫办事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佰城手下的风堂,确实很是厉害。 “嗯。”岑千叶微微颔首,对于这个回答并没有表露什么态度。只是大步重新入了内室。 内室中,飘散着一股浓厚腥苦的草药味。楚棋与谷游正端着一碗汤药,准备喂奚瑾萱服下。这是他们昨夜里想出的一道方子。 “让本王来吧。”岑千叶大步迈入房中,向着谷游缓缓说道。 “好。”谷游回头见到岑千叶挺傲的身影,笑了笑,将手中药碗递给了岑千叶。 岑千叶接过药碗,走到奚瑾萱床旁,轻声的坐下,单手拦起了昏睡如常的奚瑾萱,动作缓慢又细心的将药碗递向了奚瑾萱嘴旁。一双深邃的黑眸中,满是认真与小心之意,整个眼中只有奚瑾萱。 谷游在一旁看着岑千叶温柔细心的动作,心中一阵感慨。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救醒王妃的方法。 岑千叶耐心的将一碗汤药喂奚瑾萱服下后,便动作轻缓的将奚瑾萱重新放躺了下去。黑眸静静的看着奚瑾萱,不过奚瑾萱始终毫无反应。 “王爷,药效要发作可能需要一两个时辰。”楚棋邪异的俊颜上带着丝丝的疲惫之色,看着岑千叶沉默的面容,出声说道。 “你们继续吧。”岑千叶驻足片刻,回转身来,向着身后的楚棋与谷游说道。楚棋与谷游还要为奚瑾萱施针。 “好。”楚棋重重的点头。 岑千叶步伐沉稳,大步的走出了房间,向着奚瑾萱之前使用的书房走了过去。洛城的事情,幽州的事情,东线的事情,都还等着他去处理。 “传一份信给沈阔,让他向本王禀报一封军队情况的信。”岑千叶威严的坐在书房中,低头看着严落的信件,同时沉声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声应道。 洛城中的局势,现在对于岑千叶来说,并不十分友好。冷太傅他们弹劾的朝堂官员,因为左相孟淳的介入,都没能治下什么大罪。朝堂上,皇上那一派因为有了左相这棵大树乘凉,也都安定了许多,没有像之前那般惶恐不安了。 至于洛城中的百姓,对于岑千叶这位千王爷,也是议论纷纷,敬畏与怀疑如今是俱存。 云腾国那边,封南煌也在全力的施展着手腕,欲以最快的速度掌控云腾国。火离国那边,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慕天严在虎视眈眈。 若不是慕天严刚同玉龙国联了姻,同夜启契结了联盟,此时早已经趁着东线大乱,一局率大军进攻向玉龙国了。慕天严现在,应该也有些后悔了吧,毕竟如此混乱的局面可不事轻易可以遇到的。 第二百零一章 无心权谋 岑千叶如今的处境,至少在明面上来看,很是有些不容乐观。而岑千叶现在却似乎有些无心权谋之事,至少不是很上心。在洛城乃至全国对于他这个千王爷议论纷纷的时候,竟然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洛城,消息了身影。 百姓中已经有了千王爷意图畏罪逃离的声音传出了。 “盯紧洛城那边的一举一动,另外让林乾他们加快进展,本王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准备了。”岑千叶沉沉的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心中一惊,面色肃然的拱手高声应道。 岑千叶没有再吩咐什么,俊美如神的威严面色上一片平静与沉稳,神色认真的处理着手中的一封封棘手的折子。 云腾国那里,祁楼他们想必已经是秘密潜入了进去,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只希望祁楼他们可以成功救出封北战,并且从云腾国全身而退了。 岑千叶抬手摸了摸额角,嘴角莫名的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夜启契,还有那些敌视他千王的人,现在应该都很得意吧。 岑千叶轻咳一声,挑眉收心,动作优雅高贵的拿起豪笔,沉稳的写下一道道命令。 中午十分,岑千叶才从书房中起身,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带着施哲大步的回到了奚瑾萱身边。 楚棋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谷游面色认真的守在奚瑾萱身旁。隔一段时间,就上前为奚瑾萱诊一次脉,记录下奚瑾萱的些微变化。 “药效起用了吗?”岑千叶迈着威严沉稳的步伐,来到奚瑾萱床旁,看着奚瑾萱那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面色,偏头向着谷游问道。 “王妃的身体确是有了一些反应,不过很是微弱。”谷游看了一眼奚瑾萱,正气凛然的眸子看着岑千叶,面色认真的说道。 “嗯。”岑千叶收回目光放在奚瑾萱身上,低声应了一声。有反应便好,岑千叶最怕听到的就是毫无反应。 “王爷,听楚棋说牧野还有云前辈他们现在有危险?”谷游看着岑千叶英俊分明的侧脸,有些担心的出声问道。 “楚棋告诉你的?”岑千叶回了一下头,挑眉问道。 自己并没有透露东线的事情给夙夜宫,那看来就是佰城的风堂查探出来的消息了。 “嗯。”谷游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云老头和牧野都受了一点轻伤。”岑千叶收回黑眸,平静的说道,不等谷游着急,又沉声道:“不过并无大碍,本王已经派了人去保护他们。” “那便好,那便好。”谷游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意。他之前听楚棋说的,感觉云道人他们那里的情况很是危急,不过看王爷的样子,应该胸有成竹。有王爷在,定不会让云道人与牧野他们有危险。 “王爷,您之前说要请师傅来?”谷游随着岑千叶坐下,倒了一碗热茶递给岑千叶,同时温声的问道。 “本王已经派了人去请。”岑千叶接过茶盏,扫了谷游一眼,微笑着说道。 “那师傅……”谷游还是有些担心他师傅不会同意。 “医圣南墨已经答应了本王,昨日动身向着这里赶来了。”岑千叶黑眸中带着神秘的色彩,微微笑着看着谷游说道。 “师傅真的要来?”谷游书生的白面上有些惊喜的样子,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本王的人,就陪在医圣身边,估计后日便能抵达。”岑千叶黑眸看着谷游脸上的表情,呵呵低笑了一声,点头肯定的说道。 “王爷果然厉害。”谷游有些崇拜的看着岑千叶,嘿嘿的笑道。 “有师傅在,我们应该可以更快找到救醒王妃的办法了。” “希望如此。”岑千叶抬手将杯中茶水饮尽,又偏头看了奚瑾萱一眼,低声说道。 “果然如此。”谷游面色正然,向着岑千叶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神采奕奕的眼中带着喜色。他刚刚问楚棋突然出去作甚,楚棋还不告诉他,还是自己看沈钰的眼神猜到的。 “走吧,随本王去见见你师傅。”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起身向着谷游说道。 “好,我们快去吧。”谷游认真的点点头,满脸笑意,就连连日里来的愁绪,看起来都减轻了不少。看来谷游对于他师傅的医术,不是一般的信服。 岑千叶与谷游出了奚瑾萱所在的大殿,向着夙夜宫主殿方向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先沈钰他们一步,等在了主殿中。 夙夜宫的主殿,整体以黑色坚硬岩石为体,却又不失精细与大气,高高的穹顶,空荡荡的高悬在脑上。整个主殿,充满着霸气与巍峨。 岑千叶没有坐在主殿最上首那个奚瑾萱的位置,那是历任夙夜宫宫主的位置。岑千叶选择坐在了左侧最上首的地方。谷游没有坐下,而是挺直的站在了岑千叶一旁,恭候着师傅医圣的到来。 岑千叶与谷游并没有等多久,便见到几个身影,向着主殿方向缓缓走来。 岑千叶微微眯起了双眸,看着走来的几个人。那几个身躯挺直,步伐傲然的,是沈钰,楚棋,佰城三人。岑千叶的黑眸,主要放在了三人中央之人身上。而看沈钰三人的样子,对这个老人,竟还露出几分敬重之意。 那是一个看起来垂垂老矣的老人,步伐缓慢,满头白发与白胡,手上还撑着一根竹制的拐杖。再走近一点,便能看的更清楚,本来以为面容应该也很苍老的老人,脸上竟然也没有多少岁月的皱纹,肤色也较一般老人要白皙许多,不过一张脸很是紧绷,没有多少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板的样子。 南墨的一双略微垂着的眼眸,不是老人该有的浑浊,而是清明一片。 这个奇异的老人,便是如今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医圣,南墨! “师傅来了。”谷游白皙书生面容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喜色,脚步轻动的向前走了一下,看着走来的老人有些激动的向着岑千叶说道。 “本王看到了。”岑千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沉稳的起了身,向着沈钰他们迈步走去。 “老夫南墨,见过千王爷。”被沈钰三人恭敬护在中央的医圣,见到岑千叶威严傲然的身躯走到自己面前,先一步停下了脚步,打量了一眼岑千叶后,微微躬身,恭敬的说道。这位老者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同年纪相符,带着沧桑之感。 “医圣能来,本王很是高兴。”岑千叶伸出一只手虚扶了一把,抬手示意南墨起身,同时微笑着说道。 “王爷相请,南墨莫敢不从。”南墨没有几丝皱纹的脸上,笑意有些不一样的看着岑千叶说道。 谷游有些不解的看了岑千叶一眼,他也很好奇王爷到底是怎样请动师傅的,怎么看师傅的样子,似乎这里面有些复杂的样子。不过也不敢在现在多问,恭敬的抬手向着南墨行礼道:“徒儿恭迎师傅。” “嗯。”南墨眸子看过谷游,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的微微点头。 “哈哈,医圣还是到里面说话吧。”岑千叶笑意深沉的扫了南墨一眼,微微侧身,低笑着说道。对于南墨,岑千叶也是给足了面子。 “王爷请。”南墨微微躬身,不敢先走。即便他是名满天下的医圣,也不敢在岑千叶这位千王爷面前先走。 “呵呵。”岑千叶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抬腿傲然的走在了前面。 岑千叶同南墨,还有沈钰他们几人,到了夙夜宫主殿,坐下寒暄几句后,便将话题说到了奚瑾萱的身上。 “不知老夫可否去看一看王妃的情况?”南墨满脸肃然的听完谷游关于奚瑾萱病情的介绍后,沉声的向着岑千叶问道。 “自然可以。”岑千叶微微点头,面色平静的道:“本王请医圣来,就是希望医圣可以救治王妃。” “老夫自当尽力。”南墨对上岑千叶带着微笑的黑眸,心中却是以凛,古板的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 “走吧。”岑千叶露出满意的笑容,起身说道。一行人便再次的去到了奚瑾萱所在的地方。 沈钰,佰城两人并没有进去,而是等在了外间。岑千叶带着南墨,谷游,楚棋,入了奚瑾萱的内室。 南墨迈进房中,便闻到了房中的药味,心中多少便有些明了这些都是什么药方,本就古板的面上,更增添了肃然。紧接着一双清明的眸子就放在了躺在床榻上的奚瑾萱身上,脚步颤巍巍却很是快速的走了过去。 岑千叶在后面看着南墨的身影向着奚瑾萱走去,威严的面色上有些沉默。 “王爷,师傅行医一生,见过的病例数不胜数,或许知道王妃是怎么回事。”谷游见到岑千叶的面色,出声带着宽慰的意思说道。 “本王相信你们。”岑千叶黑眸对上谷游清澈正气的眼眸,俊美如神的面上露出淡淡但是温馨的笑意。他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 岑千叶笑过,便大步跟了上去。楚棋与谷游对视一眼,也紧跟了上去,他们也想看看南墨是怎么为奚瑾萱做检诊断的。 时间静默的过去了两炷香的时间,南墨才停下了手,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奚瑾萱,微微有些出神。 “医圣,王妃的病情到底能不能救?”岑千叶看到南墨的神情,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南墨回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岑千叶,沧桑的声音带着凝重之意,缓声道:“王爷容老夫想想,老夫需要一些时间。” “好,本王给你半天时间。”岑千叶盯着南墨有些奇异年轻的面庞,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时冷着面容说道。 “好。”南墨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的点了点头,起身向着岑千叶道:“王爷,老夫下去翻阅一些书籍,就先告退了。” “医圣慢走。”岑千叶看着南墨,沉声说道。 “师傅,我带您回房。”谷游拱手向着南墨说道。南墨第一次来夙夜宫,都不知道这里的路,所以谷游便请岑千叶将师傅安置在了自己近旁。 第二百零二章 毫无生机 “好。”南墨点点头,谷游便上前搀着南墨,告辞推下去了。 “王爷心中是在担心?”楚棋邪异的桃花眼打量着面容有些阴沉的岑千叶,出声问道。 “本王的确有些担心。”岑千叶黑眸看向奚瑾萱,奚瑾萱还是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幽邃黑眸有些深沉的低声了一句。 “哎。”楚棋也偏头看了一眼宫主,轻叹一口气。素来挂着邪笑的俊颜上,已经许久未曾露出笑意了。 “是我和谷游大意了,才能宫主有这危险。”楚棋语气自责,很是认真的向着岑千叶拱手说道。别看楚棋向来一副邪肆,玩世不恭的样子,对于奚瑾萱,却是无比的认真。 “你和谷游,已经做得很好了。”岑千叶黑眸看向楚棋,面色恢复平静,缓缓说道:“若不是你,恐怕奚瑾萱也不能好好活到现在。” 楚棋愣了一愣,露出苦笑,摇摇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王爷,我去同医圣还有谷游他们商议商议,便先告辞了。”楚棋也告退了下去。 岑千叶迈步走到奚瑾萱身旁,沉默的坐了下去。意气风发,傲然无匹的如神面庞上,此时看着奚瑾萱,却只有神情与不安。 奚瑾萱,本王为你找来了医圣南墨。如今医圣,玉面神医,邪医都在这里,你一定有办法醒过来。我会在这里,等着你醒过来。 南墨到了夙夜宫,是一件极其秘密的事情。江湖中人甚至不知道医圣出了神药谷,也几乎没有人想到医圣会出神药谷,因此江湖上一片风平浪静。而夙夜宫中,知道医圣到来的,也没有几个。奚瑾萱这位宫主,昏迷不醒的消息,只有夙夜宫少数几人知道而已。 时间飞快,夜晚再次降临,南墨那边始终也没有动静。岑千叶负手站在窗边,看着月亮一点点升起,升到最上空后,便收回了目光,迈步走进了内室中。 岑千叶洗漱完毕,动作轻柔的躺上了床,伸手将奚瑾萱变得有些瘦弱的身躯,揽在了胸前,缓缓的闭上了黑眸。 第二日一大早,南墨,谷游,楚棋三人,便早早的来到了奚瑾萱寝宫之外,谷游手中还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药罐子。 岑千叶看了南墨的面容两眼,微微颔首,“有劳医圣了,若是医圣可以救醒王妃,本王定感激不尽。” “王爷言重了,老夫只敢保证尽力而为。”南墨躬下身子,抬手认真的说道。 “本王知道。”岑千叶面色平静的点头道,“医圣请开始吧。” “好。”南墨点点头,偏头示意谷游一眼,谷游连忙提着药罐向着奚瑾萱走去了。南墨与楚棋也跟着走近了过去。 岑千叶偏偏头,脚步轻动,刚想跟上去看着,就见施哲拿着一封信件匆匆的向着自己走来。 “去书房说。”岑千叶停下脚步,看着施哲沉声说道。 “是。”施哲握着手中信件,担忧的看了王妃的方向一眼,肃然的向着岑千叶应道。 岑千叶高高坐在书房中,幽邃黑眸中带着威严之意,看着施哲沉声问道:“可是东线传来了信件?” “是,王爷。”施哲肃然面庞上满是凝重之意,冲着岑千叶点头道,同时恭敬将信件递给岑千叶。 岑千叶拿过信件,黑眸便扫了下去。信件是隐一传回来的,所禀报的,是东线的局势。据隐一说言,牧野已经带着自己手下将领返回了东线军营,不过却是被贾恒给变相的软禁了起来。而那位皇上派去调查的大臣,已经能同贾恒勾结在一起,欲将所有罪行都安置在牧野头上。 岑千叶黑眸暗了一暗。牧野如今处处被贾恒与那个什么大臣钳制,连自由都缺少,何谈去拉拢手下的将士?而且,一旦等贾恒与那个钦差大臣定下了牧野的罪,那牧野就更难办了。岑千叶所担心的是,皇上会趁此机会将牧野调离东线之地,皇上也肯定会这样做。 一旦牧野离开了东线,那牧野在东线的努力几乎就可以说是付诸东流了。岑千叶黑眸幽幽,这种情况,不是他要看到的结果。 岑千叶默默将信件放下,威严面色深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着,想着对策。 “传信给夜慕,让他给那个钦差大臣动点手脚,挑拨一下他同贾恒的关系,另外,出手干扰他们对牧野的调查。”岑千叶微低着头,看着桌案,低声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沉声应道。 岑千叶微微直起身子,拿起了笔墨,抬手给冷鸿霖与楚穆写了一封信件,以这两人的本事,也可以在此事上帮自己一些。 “尽快传回去。”岑千叶将信件合上,沉声说道。 “是。”施哲恭敬的接过信件,肃然向着岑千叶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先退下传信吧。”岑千叶摆摆手,威严如神的面上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属下告退。”施哲恭声应道,转身退下了。 岑千叶坐了片刻,俊美如神的面色上变幻了几次神情,起身离开了书房,向着奚瑾萱的房间大步走去了。 奚瑾萱房中,一股异常的药香味,弥散了整个房间。岑千叶还是第一次闻到这样的药味。黑眸不由的看向了那个正低身忙着给奚瑾萱把脉的苍老医圣,心头动了一动。或许,自己这次不惜代价请了南墨来,真的会是一个希望。 “王爷,您来了。”谷游先看到岑千叶走来的身影,连忙起身恭声迎道。 “嗯。”岑千叶微微颔首,抬腿走向了奚瑾萱的床旁,黑眸看了上去。 床铺上,奚瑾萱看起来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岑千叶凝神看了片刻,还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岑千叶偏头看向了身旁的忙碌着的医圣,声音沉稳的道:“不知医圣此药,可有了效用?” 南墨抬起头,看了岑千叶一眼,面色古板,声音不变的道:“王妃的病情拖延太久,也太过严重,老夫的药这次是下了重手的,但也只是让王妃有了一丝反应而已。效用并不大。”南墨微微摇了摇头。 岑千叶确是没有露出失望的意思,反而难得的嘴角勾了勾。奚瑾萱会用一丝的反应,对于岑千叶来说,都是一件大喜的事情。 “有效用便好,本王有的是耐心。”岑千叶黑眸炯炯的盯着奚瑾萱绝世的容颜,沉声说道。 南墨看着这样的千王爷,明亮的眸中飞速的闪过一抹异样,随后转头看了一眼床榻上出尘若仙的千王妃,心中轻叹一口气。 像千王妃这样的病情,也是他南墨行医之年所仅见的啊。要不是楚棋那个不孝,但医术确实无双的徒弟,费尽心机的保住了王妃的生机,恐怕王妃早就要香消玉殒了。 “王爷,老夫不敢说有信心,也只能说是尽力了。”南墨认真的看向岑千叶,起身向着岑千叶拱手说道。南墨作为一个医者,医者仁心不说,也是想可以亲手治好这样一个棘手病人的。 “好。”岑千叶勾起嘴角,冲着南墨点点头,同时黑眸赞赏的看了楚棋与谷游两人一眼。 “本王就在一旁看着,你们继续便可。”岑千叶扫了一眼床旁摆放着的,瓶瓶罐罐的,还有一个个包裹严实的药袋,沉声说道。这些都是南墨他们带来,为奚瑾萱治疗所用的。 “继续吧。”南墨点点头,向着谷游吩咐道。对于楚棋这个叛出师门的弟子,则是从抵达夙夜宫后,就没有给过一个好眼神。 不过楚棋倒是无所谓,面色如常的跟在南墨身旁。介与这里是夙夜宫,南墨也不好同楚棋这个夙夜宫堂主发作什么。索性让他跟着,但是并不搭理罢了。 岑千叶黑眸看了看楚棋俊美的容颜,迈步走到了不远处坐下。看来上次楚棋随谷游回神药谷,也仅仅是取得了一个原谅。同南墨的关系,并没有丝毫的拉近。不过这些只要不影响对于奚瑾萱的治疗,岑千叶是不会管的。 南墨他们这次的治疗,一直延续了两三个时辰之久。等结束的时候,出了楚棋之外,南墨与谷游都是一脸疲惫之色。特别是南墨,本就垂垂老矣的身子,看上去更加的危险了。 “今天辛苦你们了。”岑千叶俯身看了看奚瑾萱安稳的昏睡着,起身向着南墨与谷游说道。 “王爷,这都是我们应当的。”谷游面容疲惫,但仍旧是对着岑千叶露出一个正气灿烂的笑容。谷游今日心中是真的高兴,因为王妃终于有反应了。 “沈钰他们已经备好了晚膳。”岑千叶看着谷游我,温和的笑道。 “烦请王爷将饭菜送到老夫房中好了,老夫就不陪王爷一同用膳了。”南墨眼中带着深深的倦意,拱手向着岑千叶沉声说道。 “也好。”岑千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点头同意道,然后偏头对着施哲吩咐道:“将医圣的饭菜送到医圣房中。” “是。”施哲恭敬的应道。 “王爷,我想陪着师傅,便也不去大厅了。”谷游扶着南墨,面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岑千叶说道。 “好。”岑千叶面色温和的点了点头。这里是夙夜宫,晚上沈钰他们三位堂主都会在场,南墨与谷游不去也挺好。 南墨与谷游便拱手告辞了,谷游小心的搀扶着南墨,缓缓退出了房间。 “走吧。”岑千叶黑眸看了一眼楚棋,沉声说道,大步傲然的走了出去。 楚棋对着床上的奚瑾萱拱了拱手,也跟着转身离去了。 巍峨黑色的大厅中,岑千叶与楚棋到的时候,沈钰,佰城已经早早的等候在了那里。 “王爷。”沈钰与佰城,见到岑千叶阔步走来,起身向着岑千叶行礼道。佰城脸上笑意很是明显,他也是夙夜宫中第一个亲近岑千叶的人。 “都坐吧。”岑千叶微微颔首,语气轻淡又不失威严的道了一句,大步走上了上首位置坐下。 第二百零三章布置人手 沈钰,楚棋,佰城三人,便在岑千叶下首位置,坐了下来。 “王爷,用膳前沈钰还有些事情想向王爷禀报。”沈钰和煦俊颜上露出微笑,看向岑千叶拱手客气的说道。 “沈堂主有什么便说。”岑千叶幽邃威严的黑眸看向沈钰的笑脸,面色放缓了一些,沉声说道。 “好。”沈钰笑笑,然后面色微微有些凝重的道:“祁楼一个时辰前传消息回来了。” 祁楼,此前按照岑千叶的要求,去了云腾国,准备救出被封南煌关押的云腾国大皇子封北战。 “祁楼可遇到困难?”岑千叶黑眸眯了眯,看着沈钰凝声问道。看来祁楼已经成功潜入云腾国了,夙夜宫夜堂堂主,实力就是不凡。 祁楼是他夙夜宫第一堂,夜堂的堂主,绝对不能在云腾国,被东冥宫的人给伤到。 “本王早年在云腾国中也布置了一些人手,关键时刻会出手的,总之本王不会让祁楼有意外。”岑千叶知道沈钰的担忧,威严面色上带着沉稳之色说道。 “多谢王爷。”沈钰和煦俊颜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向着岑千叶拱了拱手。 “奚瑾萱不在宫中许久,这些时间都是你在维持着夙夜宫的正常运转,辛苦你了。”岑千叶抬手让施哲给沈钰也添一杯热茶,同时低笑着向沈钰说道。 “替宫主分忧,是沈钰的荣幸。”沈钰微笑着谢过施哲,转头看着岑千叶笑容诚恳的说道。 “本王知道。”岑千叶黑眸带着深意,扫了沈钰的面色一眼,低笑着,品了一口杯子的茶水。 夙夜宫这里的茶,也很是不错。 “王爷,夙夜宫此前替王爷在江湖上搜集了大量的铁具,引起了江湖上不少势力的注意,恐怕之后的搜集不会很顺利了。还请王爷见谅。”沈钰看着岑千叶放下茶盏,面带诚恳的拱手说道。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黑眸动了一下,沉声说道。夙夜宫虽然低调,但作为江湖第一大派,任何一举一动都会被整个江湖盯着。沈钰所说,也是实情。 “既然夙夜宫已经被人盯上了,那搜集兵器的事情便放下吧。本王这边,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岑千叶沉吟少许,冲着沈钰说道。 “好。”沈钰点点头应道,面上不露声色的微笑着,心中却是被岑千叶所言给惊讶了一下。千王爷所言,是已经做好了随时起兵造反的准备了? “开始用膳吧。”岑千叶没有打量沈钰面容的意思,偏头向着一旁等候许久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声应道,便吩咐人开始上菜了。 晚膳过后,岑千叶嘱咐沈钰与佰城,一旦得到祁楼的任何消息,及时禀报他之后,便带着施哲回了房间。 书房中,岑千叶难得的陷入了沉思,手指在桌面上敲动着,黑眸不停闪烁。洛城,幽州,东线,云腾国,火离国,这些都是岑千叶需要考虑的。任何一方,都不能出了差池。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东线。岑千叶黑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冷光,似乎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施哲。”岑千叶收起敲动的手指,黑眸猛地看向施哲,沉声的唤道。 “是,王爷!”施哲身板挺直,肃然高声应道。 岑千叶抬手,面色平静的从怀中取出了一物,黑眸幽幽的打量着手中的东西。能让千王爷贴身保存的东西,必然不是凡物。 施哲在看到岑千叶取出的东西时,肃然的眼睛便是一缩,神色上也带上了骇然,有些不解与震撼的盯着岑千叶看。 “隐,将此物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牧野手中。”岑千叶修长手指在那物件上摩擦了几下,黑眸微闪,沉声的吩咐道。 隐卫灰色的身影随着岑千叶话音落下,便鬼魅般浮现了出来,跪在了岑千叶身前。隐一不在,现身的便是隐卫中的第二人。 “记住,这件东西,即便是你死了,也要完好的送到牧野手中。”岑千叶威严莫测的黑眸,放在隐二的身上,低声冷冷的说道。 “隐二誓死完成王爷的命令!”隐二重重低下头,高声的发誓道。来自王爷的威压,让他这样的人,心底都带着战栗。隐二毫不怀疑此物的重要性,绝对是比自己性命重要的多。 岑千叶面无表情,再无其他言语,挥手将手中物件射向了隐二的面门。隐二迅疾的出手拦下,恭敬的将东西握在了掌心。 “即刻出发吧。”岑千叶威严吩咐道。 “是!”隐二恭声应道,在原地消息了身影。 “王爷,您怎么将这个东西交给了牧将军?”施哲眼看着隐二身影消失,肃然的面色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岑千叶很是不解的出声问道。 那件东西,可以算是王爷的一道杀手锏啊。 “牧野现在的处境,比本王更需要此物。”岑千叶威严面色上带着深沉之意,语气平静的说道。 “而且,牧野拿着它,也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岑千叶黑眸中似乎是有些无奈之意一闪而过。 “可是,现在就将它拿出来,是不是有些早了些?”施哲还是觉得有些太突然。而且,对于牧野,施哲其实并没有像岑千叶那样,对牧野那般信任。 “不早了。”岑千叶低笑了一声,磁性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的嘲讽意味。 “等皇上将牧野调回洛城,再拿出来就有些晚了。”岑千叶黑眸中闪过精光,怎样可以最大的利用此物,他心中很是清楚。这也是他今日思索考虑半日,才最终做的决心。 有了这样东西,即便是夜启契的圣旨到了,牧野也能有办法留在东线。而且,可以更加顺利的同贾恒抗衡。这个,是父皇留给他最大的一个后手。 “王爷英明。”施哲知道岑千叶对牧野的信任,低头应道。 “稍后同严落联系一番,让他这段时间有事情先去找冷鸿霖与楚穆商议。”岑千叶想了想,再次沉声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施哲低头应道。 “王爷,佰城求见。”佰城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不知为何事要求见岑千叶。 “让他进来。”岑千叶坐直身躯,神色威严的淡声吩咐道。 “是。”施哲下去请佰城进了书房。 佰城还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风流潇洒,不管何时都摇着一把折扇。迈着悠闲的步子,随着施哲入了书房,向着岑千叶哈哈笑着拱手道:“佰城见过王爷。” “嗯。”岑千叶威严俊美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抬手向佰城道:“坐吧。” “施哲,上茶。”岑千叶偏头向着施哲吩咐道。 “王爷,佰城深夜前来,是有些事情想禀报与王爷。”佰城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岑千叶出声说道。 “何事?”岑千叶挑了挑眉,黑眸看着佰城微笑着问道。 “在下刚刚得到洛城的情报,”佰城合上折扇,神色微微带着凝重,看着岑千叶威严俊美的脸,沉声道:“正德皇后怀了皇嗣。” 岑千叶品茶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顿,随后平静的将杯中茶水饮尽,稳稳的放下,天神般俊美的容颜上带着笑意,低笑道:“那这是一件喜事,本王看来要给皇兄贺礼了。” 佰城无奈的笑笑,看着岑千叶道:“王爷,您就别说笑了,皇上有了龙嗣,这万一再是一个龙子,可就不好办了。” “有何难办?”岑千叶微微抬头,看着佰城,轻笑着问道。 夜启契这个皇帝,他都没放在眼中,何况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儿,根本不会影响他的大业。只是,这样一来,左相同皇帝的关系,就彻底的坚若磐石了。这倒是有些棘手,左相孟淳在朝堂中的势力太为错综复杂,若是都铲除了,朝堂上必然会元气大伤。不过,这些都不是岑千叶现在需要考虑之事。 佰城没有错过岑千叶幽邃黑眸中一闪而过的冷芒,心中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这位千王爷,倒真是成大事之人。 “还有一件事。”佰城跳过这件事情,向岑千叶说起了令一件事。 “说。”岑千叶微微抬手示意道。 “之前王爷不是让我派人散布消息,说王爷手中握有先皇遗旨吗?”佰城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潇洒的慢慢摇着,面带笑容的说道。 “此事应该已经要传到洛城那位耳中了吧。”岑千叶勾起嘴角,笑容玩味。 “王爷说的没错。”佰城点点头,笑道:“消息前一日便传入了洛城,不出所料的引起百姓一片哗然与惊疑,此事已经迅速在全国都闹得沸沸扬扬,相信皇帝也很快就知道了。”佰城笑容无奈,感到岑千叶这一招实在是有些狠。 “本王很期待那位皇上知道此事的表情。”岑千叶呵呵的低笑了出来。 “不过王爷,您不是说手中并没有那份遗旨吗?到时候要怎么向天下百姓交代?”佰城有些不解的看着岑千叶,虽然千王爷这一招对于如今皇上的皇位正统性打击很大,但是也不容易收场啊。 “本王会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岑千叶手指抬起,在桌面上轻轻扣动着,黑眸中升起一抹危险的笑意,“不过是在本王除掉夜启契之后。” 佰城心中微微一凛,深深闭上了口。他知道,什么都不能阻止岑千叶后面的行动了。 “想必左相心中更是高兴吧。”夜启契颇为玩味的冷笑了一下,眯眯眼看着孟淳老陈稳住的面容,低声笑道。 “皇后为皇上延续皇脉,老臣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孟淳一丝不苟的回答道。 夜启契盯着孟淳的脸轻笑了笑,抬眸看着龙岸上跳跃的烛火,语气幽幽的道:“左相放心,皇后肚中的是朕的皇嗣,朕会保那个孩儿平安的。” “是。”孟淳沉稳无波的眼眸动了动,低下身子,沉声的应道。 第二百零四章 一道流言 “你可知朕今晚为何召你?”夜启契龙目低垂,看着龙岸上的一封奏章,沉声的问道。 孟淳抬头打量了一番夜启契的面色,复又低下头,恭敬的道:“老臣猜测,皇上应该是为了近日里洛城中出现的一道流言。” 夜启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锐利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孟淳,冷声的道:“看来左相果然知道朕要问的是什么。” “皇上有什么想问老臣的,臣一定知无不言。”孟淳古板严肃的面容上除了肃然,便是恭敬,态度无比的诚恳。 “好。”夜启契微微颔首,盯着孟淳沉声道:“朕想知道,流言中所说的,先皇曾经给千王留下一份遗旨,到底是不是真的?千王手中果真握有对朕皇位不利的遗旨?” “此事当年皇上不是问过老臣吗?”孟淳严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抬头看着夜启契,恭声的道:“老臣当年就曾禀报过皇上,先皇从未给千王爷留下过任何遗旨。” “你确定?”夜启契眯了眯龙眸,再次沉声向孟淳问道。 当年,孟淳是皇上最得力的心腹,又是岑千叶的太傅。先皇弥留之际,岑千叶正在边线的军队上,若是先皇真的留有什么遗旨,那孟淳必然知道。而且遗旨也很有可能是经过孟淳之手的。 当年夜启契就曾问过孟淳这件事,孟淳便是说的没有,现在又传出这样一个流言,夜启契不得不再次询问一番。夜启契沉默着面色,龙眸中带着思索之意。 “皇上这是不信任老臣之言?”孟淳看着夜启契的面色变化,笑容有些莫名的出声问道。 “朕自然愿意相信左相之言。”夜启契龙颜上带起一丝笑意,盯着孟淳道:“但时隔多年,此时又再次有谣言传出,千王手中握有遗旨。朕不得不怀疑。” “皇上,老臣以为,千王这样做,也许就是想引起皇上对老臣的猜疑,离间我们君臣之心。另外,就是想借机迷惑百姓罢了。”孟淳拱手,神色冷静的看着夜启契说道。 “你的意思是,千王手中根本没有什么遗旨。”夜启契龙眸中闪过幽思,微微倾身,看着孟淳问道。 “若是千王手中握有遗旨的话,老臣不可能不知道。”孟淳再次微微一笑,虽然没有直接说岑千叶手中没有遗旨,但是意思已经没有区别了。 “朕知道了。”夜启契微微颔首,龙颜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嗤笑道:“没想到岑千叶为了损坏朕的威信,都不惜出此卑鄙手段了。” “皇上,卑鄙的手段,若是能起到效果,便是有用的手段,皇上万不可掉以轻心。”孟淳低头,恭声说道。 “朕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夜启契嗤笑一声,“相反,朕一直非常看重岑千叶。” “皇上英明。”孟淳躬身,神色认真的行了一礼。 “你尽快安排人去辟谣,朕不想被朕的子民猜疑。”夜启契神色看起来舒爽了不少,看着孟淳,微微笑着吩咐道。 “老臣明白。”孟淳低身应道。 “东线的事情,朕不方便再出手,你连夜写一封书信,给贾恒他们,让他们尽快定下牧野的罪,朕要他们尽快押解牧野回洛城。”夜启契低眸想了想,沉声向着孟淳吩咐道。 “是,老臣回去便办。”孟淳躬身应道。夜启契派去东线调查的钦差大臣,就是孟淳举荐的。由孟淳催促,最合适不过。 “时间不早了,左相退下歇息吧。”夜启契看了一眼天色,面色威严的向孟淳吩咐道。 “还请皇上早些歇息,老臣告退。”孟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身退下了。 出了高大巍峨,灯火通明的正英殿,孟淳迈着稳住的步伐,走在幽深的道宫墙中,肃然的面色上似乎带着暗沉之意。 孟淳在想东线之事,刚刚在殿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不利的事情。岑千叶手中,虽然没有握有什么先皇的遗旨,但是却真真的握有先皇给的另一样东西! 看来要尽快完结东线的事情了,若是岑千叶将东西给了牧野,事情就难办了。孟淳毫不怀疑岑千叶有这样的魄力。 孟淳加快了脚步,匆匆的从宫道中快速走过。 时间又过去了一日,这一日,天色很是不错,气候也不是很寒冷。在冬日里来说,算是难得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了。 奚瑾萱卧房中,一大早,就集结了许多的人。医圣南墨,谷游,楚棋,自然还有岑千叶,都在内室中。而外面,沈钰,佰城,今日也没有做什么,都在外面等候着。 “医圣,王妃情况如何?”岑千叶黑眸看着南墨手从奚瑾萱手腕上拿开,沉声的问道。 “照王妃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到了可以苏醒的地步,不过具体是何时,老夫就不能预测了。”南墨古板的面色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朝着岑千叶拱手回答道。 在南墨看来,奚瑾萱的病情能控制到如今的地步,甚至有了苏醒过来的契机,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之事。南墨心中也很是欣慰。 “好!”岑千叶黑眸深深的闪了闪,威严面色上带起了喜色,重重的道了一声‘好。’岑千叶心中是真的激动带着喜悦。奚瑾萱昏迷的时间越久,他心中的阴沉就越深,心底就越黑暗。如今,终于看到了光明。 “老夫要给王妃施针了。”南墨恭敬的向着岑千叶请示道。 “医圣请。”岑千叶颔首,微笑着说道。岑千叶今日,心情十分大好,嘴角都带着升起的弧度。 “谷游。”南墨偏头,朝着谷游唤了一声。 “是,师傅。”谷游了然的点点头,取出了袋中的银针,神色认真的准备了起来。 南墨已经太过于苍老了,而这次的施针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南墨已经力不从心了。所以便交与谷游去做,反正谷游是得了他全部真传的弟子。 至于楚棋,此时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用那双带笑的桃花眼,笑眯眯的盯着谷游认真施针的模样了。当年他在神药谷学医时,还没有得到这套针法的传承,便已经离开了神药谷。不然,楚棋是很乐意替谷游施针的,他不想看到谷游辛苦嘛。 谷游正认真替奚瑾萱施针,无奈感受到楚棋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诡异,在施针的空当,终于抬头皱眉扫了楚棋一眼。楚棋这样看着他,实在会让他有些分心。 楚棋邪异俊美的面上扬起一个惑人的笑意,冲着谷游挑了挑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不等谷游面红,然后便悠然的收回了目光。 谷游暗暗的瞪了楚棋一眼,平复心思,再次全神贯注的将心神放在了为奚瑾萱施针上。 楚棋与谷游的眼神交流,自然没有逃过岑千叶与南墨的目光,不过两人也只是心中闪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谷游俊朗的额角都带上了汗意。终于缓缓的收回了那让人眼花缭乱的针法。 “王爷,我已经替王妃施针结束了。”谷游起身,向着岑千叶拱手说道,正气的脸上带着笑意。 “本王知道,辛苦你了。”岑千叶黑眸扫过谷游有些疲色的俊颜,微微颔首,面色温和的说道。 “这近几日你与医圣都耗费了大量精力,本王都看在心中,如今王妃病情大致控制住了,剩下的便是等待,你们可以先下去好好休息一番。”岑千叶看了一眼奚瑾萱,偏头向着南墨与谷游说道。 “也好。”南墨点点头,同时也提着谷游应道,“王爷,那我与谷游就先退下了。” “嗯。”岑千叶低声允道。 南墨同谷游告了辞,便子谷游的搀扶下,出了房门。不过也不可能立刻走开,因为还要向等在门外的沈钰与佰城两人,介绍一番奚瑾萱的情况。 “恭喜王爷,宫主的身体已经平静了下来。”楚棋在南墨与谷游两人走后,凑上前去仔细的为奚瑾萱把了次脉,然后笑意吟吟的向着岑千叶拱手说道。 岑千叶伟岸修长的身躯在窗边矗立良久,黑眸幽幽的打量着外面的夜景。如今,岑千叶可以算的上是内忧外患之景。 外面,皇帝夜启契,在那里虎视眈眈,大有风雨欲来的意思。内里,奚瑾萱如今又是生死不明,一直昏迷未醒。即便等奚瑾萱醒来,以后如何继续根除阴毒,也是一个未知数。 “哎。”岑千叶微微摇了摇头,修长手指在额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正在让岑千叶忧心的,是奚瑾萱的身体。 这个尘世间,他岑千叶唯一去爱的女人,难道老天也要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岑千叶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成拳。黑眸中锐利的眸光划破了整个夜空。 他岑千叶,绝对不会再允许老天从他身边夺走任何一人!他,一定要治好奚瑾萱,让奚瑾萱陪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岑千叶黑眸幽幽,盯着远处天空,眯了眯黑眸,转身大步向躺在床铺上的奚瑾萱走去。 “你先退下吧。”岑千叶沉声向着侍候在奚瑾萱身旁的青桦吩咐道。青桦正在给奚瑾萱简单擦拭一下露在外面的肌肤。 “是。”青桦闻言,抬头望向岑千叶,岑千叶高大威严的身子,在烛火的逆光下,显得格外的伟岸与尊贵。 青桦起身,收拾好东西后,便恭敬的退了下去。如今的青桦,对于岑千叶,再也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岑千叶屛退了青桦后,也随手的吩咐施哲退下了。房间中,便只剩下了他与奚瑾萱两人。 岑千叶缓步走到奚瑾萱身旁,付下身子,幽邃的黑眸细致带着深情,在奚瑾萱脸上默默的看着。 “奚瑾萱,你是在怪我许久没有来看你,所以才同我闹脾气,一直不肯醒来见我?”岑千叶语气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暗哑之意,慢慢回荡在房间中,格外的迷人。 第二百零五章 深沉的感情 “快点醒来吧。”岑千叶抬手,爱怜的抚上奚瑾萱的容颜,低低的说道:“你若是再不醒来,我会很难过。” 世人恐怕不会想到,在他们眼中英明神武,威严尊贵的千王爷,也会有今夜这般神情又落寞的时刻。这样的岑千叶,是只有在面对奚瑾萱时,才会出现的。可惜,奚瑾萱始终只是静静的躺着,岑千叶这一番深沉的感情,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奚瑾萱……”岑千叶低沉的念着奚瑾萱的名字,手指在奚瑾萱面上轻轻的抚摸着,嘴角浮起了魅惑众生的弧度。 夜深了,奚瑾萱房间的烛火也熄了下去。施哲在门外站着,肃然的看着王爷的灯熄了后,身躯站的更加的挺直了。他会一直在门外,坚守着王爷与王妃。即便这里是夙夜宫,施哲也会全力做好自己的职责。 夙夜宫的夜,很是幽静。不过因为四处都是大山,所以夜里偶尔会听到一些飞鸟走兽的声音,比起繁华都城的夜景,也有另一番滋味。 “岑千叶……”黑暗中,一道清冷,带着涩意的声音,轻轻的响了一声。然后便没有了声响。 正在闭目睡觉的岑千叶,猛然的睁开了双眸,一双幽邃的黑眸,在深夜中,爆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岑千叶心中此时非常的激动,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怀中的人,然后,便对上了一双清冷熟悉的明眸。那双眸子,是岑千叶多么渴望它再次睁开,再次看着自己的眸子。 岑千叶感觉自己一瞬间头脑中年过有些空白,心中的激动已经不能算是激动了,岑千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会如此的炙热与强烈。以至于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眨一下眼,竟然愣住了一般,只是望着那双眸子。 “岑千叶。”奚瑾萱缓缓启唇,清淡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冷眸子借着月光,望着岑千叶的俊颜,一直的刻在了心中一般。 奚瑾萱的声音,证实了岑千叶这不是在做梦。奚瑾萱,自己怀中的人,真的醒了过来。 “奚瑾萱,你终于醒了。”岑千叶不敢闭眸的直直望着奚瑾萱,沉默良久,低声的说了一句。揽着奚瑾萱腰肢的手,紧了紧,却又不敢太用力。 岑千叶不是不想说些什么,而是他发现,现在任何的言语,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情感。 “我醒了。”奚瑾萱绝世清冷的容颜上绽放一抹淡淡的笑容,素白的手抚上了岑千叶分明的俊颜,轻声说道。 “我若是再不醒来,你就要难过了。”奚瑾萱的手指,顺着岑千叶的眉角滑下,滑到了岑千叶的黑眸上,柔声的道:“我不希望你难过。” “原来你都听到了。”岑千叶抬手,握上奚瑾萱放在自己面容上的手,盯着奚瑾萱,黑眸中满是汹涌的情愫。 “都听到了。”奚瑾萱微微笑了笑,更靠近了岑千叶的胸口。听着那里,那颗心脏,充满活力又剧烈的跳动着。 其实奚瑾萱在夜深时就渐渐有了些模糊的意识,但是这个意识非常微弱,对于外界的声音,也只有丝丝可以接收到。 奚瑾萱有了细微的意识后,便一直试图将自己从这种深度的昏迷中唤醒过来。可惜,却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但是岑千叶的那番话,奚瑾萱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近了脑海中。这也是奚瑾萱,能如此醒来的原因吧。 “你醒了过来,我就不会难过了。”感受着奚瑾萱的心脏再次的跳动,感受着怀中人的生命的气息,岑千叶感到整个心都被一种莫名的感情给充填满了。此时的岑千叶,竟然有种无比感谢老天爷的冲动,感到无比的庆幸。 “我就知道,老天既然把你送到我身边,就不会这么轻易的再让那你离开。”岑千叶抱紧奚瑾萱的娇躯,将头抵在奚瑾萱的额前,温声深情的说道。 “你何时开始感谢老天了?你不是一向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吗?”奚瑾萱清眸对上岑千叶近在咫尺的黑眸,望着里面沉浮的炽热感情,轻声的问道。 “从我看到你的眸再次睁开,我就信了。”岑千叶笑容邪魅,此时的他,才算是真正的明确了,奚瑾萱真的是醒过来了。 “奚瑾萱,我很想你。”岑千叶温热的气息,扑在了奚瑾萱的面上,声音暗哑,带着深情。 奚瑾萱细细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带着感动与温情。此时的岑千叶,看起来异常的脆弱。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昏迷,是真的吓到了他吧。 “我也很想你。”奚瑾萱笑容如绽放的雪莲一般,带着出尘若仙的美。一向清冷的奚瑾萱,语音中也难得的带上了情愫。 “我不会再留你一人担心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黑眸底的忧愁,微笑着保证道。 “好。”岑千叶抱紧了奚瑾萱,低沉的应了一声。 “嗯。”奚瑾萱任由岑千叶抱着,抬手报上岑千叶宽阔温厚的背,轻声的应道。 岑千叶拥抱了一会,突然放开了奚瑾萱,黑眸深深的看着奚瑾萱。奚瑾萱正疑惑要开口问岑千叶为什么这样看着她时,岑千叶突然低头吻了下来。 温厚中带着炙热气息的唇,在触碰上奚瑾萱薄唇的瞬间,奚瑾萱脑中一股激流而过,有过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感受着岑千叶温柔又深情的吻,奚瑾萱也缓缓的闭上了清眸。 岑千叶开始只是想亲一亲奚瑾萱,但是在他触碰到奚瑾萱的美好后,心中灼热的火便瞬间席卷了他整个的身体。岑千叶从开始的温柔,到了之后的炙热,狂暴。本来只想浅尝辄止的吻,开始控制不住的加深了下去。 岑千叶与奚瑾萱的呼吸与体温,也越来的越急促,炽热了起来。两人都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诉说着彼此的想念与感情。 良久,岑千叶才放开了奚瑾萱,俊颜带着红意,微微喘着粗气的看着奚瑾萱娇羞的面容。若不是奚瑾萱此时身体不适,岑千叶是下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停下。 “没事吧。”岑千叶心头微微有些后悔,抬手抚上了奚瑾萱的后背,替奚瑾萱顺着气息。 奚瑾萱绝美清冷的容颜上,此时带上了一片潮红,白皙若雪的肌肤上,也起了惑人的红意。看的岑千叶小腹又是一紧。不过这次岑千叶却是什么都不敢做,甚至没有功夫去管自己身体的异样。因为奚瑾萱现在的呼吸有些过于急促与凌乱了。 “我去给你叫楚棋他们。”岑千叶一边为奚瑾萱轻轻的顺着呼吸,一边皱眉忧心的问道。 “不用。”奚瑾萱伸手拉住欲起身的岑千叶,黑夜中清眸似是嗔怪的看了岑千叶一眼,缓声道:“我歇会便可。” 之前奚瑾萱虽然一直是在昏迷,但是因为意识一直试图醒过来,一直在奋力同昏沉挣扎着,耗费了大量精力。因此,奚瑾萱现在是真的累了。 “那睡吧。”岑千叶黑眸幽深的凝视着奚瑾萱,温声的说道。 “好。”奚瑾萱轻轻动了动脑袋,轻声应道。然后便缓缓闭上了清眸。 在奚瑾萱闭上眼眸的瞬间,岑千叶心中突然的一突,他有些莫名的恐惧,恐惧奚瑾萱刚刚的醒来只是一场梦,恐惧奚瑾萱闭上眸子后,不知明日清晨会不会准时的睁开,会不会在那双清眸中再次出现自己的身影。 “你也快些睡吧。”奚瑾萱似是知道岑千叶心中一瞬的复杂,清眸重新多的睁开了来,冲着岑千叶轻声说道。 虽然奚瑾萱还没有询问现今的局势,但是肯定知道岑千叶面临的局面很是不轻松。再加上岑千叶为了自己,人还留在了这里,心中又忧愁着自己的病情,压力一定很大。也一定没有休息好过。 “好。”岑千叶心中安定了下来,冲着奚瑾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俊美如天神的容颜上,满是满足与宠溺之意。 奚瑾萱便再次闭上了清眸,岑千叶在奚瑾萱对面,也缓缓闭上了眸子。 过了短短的几秒,奚瑾萱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奚瑾萱在岑千叶温暖的怀中,这便睡了过去了。 岑千叶闭着的黑眸缓缓睁开,宠溺带着怜惜,如看珍宝一般贪婪的看着奚瑾萱的睡颜,听着奚瑾萱的呼吸。 看来你是真的累到了。岑千叶动作极其小心微弱的摸了一下奚瑾萱的面容,心中静静的想到。 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这一夜,奚瑾萱睡得很是温暖,安稳。而岑千叶,则根本没有再合上过黑眸,就这样,看不够一般的,守了奚瑾萱一整夜。索性,奚瑾萱没有出现任何一点不对的征兆,平静的到了第二日的早上。 “醒了?”岑千叶微笑着看着奚瑾萱清眸微动,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宠溺与沙哑。 奚瑾萱听到耳边的声音,睁开眼便看到眼前放大的俊颜,还有那双引人沉沦的黑眸。不过眸底却是带着疲倦之意。 “你一宿没睡?”奚瑾萱心中有些心疼的感觉,清眸盯着岑千叶低声问道。 “我想看着你在我身边睡。”岑千叶勾起了嘴角,呵呵的笑道,心情十分的大好,笑意充满了整个幽邃的黑眸。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奚瑾萱心中一股热流,柔声的看着岑千叶说道。 奚瑾萱虽然对于感情有些迟钝与排斥,但是却分的清感情是什么。岑千叶对于她的珍视与呵护,奚瑾萱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的到。 有一个人,宠溺你,呵护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奚瑾萱也明白这个。 “我不辛苦。”岑千叶嘴角的笑意一直上扬着,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奚瑾萱的背脊,笑意吟吟,黑眸中满是满足之意,“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便不会觉得辛苦。” “你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奚瑾萱顿了顿,找了一个不是很恰当的用词,说完之后,自己也笑了出来。 第二百零六章 终于清醒 “我这是真心实意。”岑千叶看到奚瑾萱笑的开心,笑容也更加光明舒爽。 “起来洗漱吧。”奚瑾萱推了推紧紧抱着自己的岑千叶,轻声的说道。外面的时间,似乎也不早了。 “再等一会。”岑千叶却是不愿撒手,将奚瑾萱抱得更紧了,凑在奚瑾萱的耳旁,轻声的笑道:“让我再抱一会。” 对于岑千叶的要求,奚瑾萱静静的扬起了嘴角,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岑千叶就这样将他抱着。 两人也不需要什么过多的言语,只是静静感受着彼此跳动的心脏,彼此的温度,一切的话语,都在脉脉的对视中。 岑千叶抱着奚瑾萱又躺了许久,才终于在奚瑾萱再一次开口催促时,依依不舍的起了身。 岑千叶先穿衣完毕大步,走到外检,哗啦的一声打开了房门。 “王爷,您醒了,我去给您打水。”门外等了许久的施哲,见到岑千叶终于起身,虽然有些惊异,但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就欲转身去给岑千叶准备洗漱的东西。 “慢着。”岑千叶微微抬手,微笑着向施哲吩咐道:“去唤青桦,让她为王妃准备洗漱的东西。” “王妃!”施哲听到自家王爷的话,一瞬间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呆愣在了原地。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岑千叶看着施哲呆愣的样子,低声的笑了出来,面上却是装着威严的吩咐道。 施哲被岑千叶一说,从呆愣中清醒了过来,不过却也没有立刻下去找青桦,而是满脸激动与不可置信的看着岑千叶问道: “王爷,您刚才说的意思,难道是王妃,王妃她醒过来了?” “施哲,本王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有些呆愣了。”岑千叶哈哈笑了起来,玩味的看着施哲打趣道。 看到自家王爷脸上露出这样久违的,爽朗的笑意,施哲就知道,王妃必定是醒了。 “太好了!”施哲忍不住的高声说道,整个眼睛中都带着激动与兴奋之意。 “行了。本王与王妃还等着洗漱呢。”岑千叶微微收起了笑意,向着施哲低声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施哲挺直身躯,笑容满面的高声应道,向着岑千叶恭敬行了一礼,便大步跑下去找青桦去了。 岑千叶看着施哲离去的背影,摇头笑笑,转身入了房中。 “施哲知道你醒了,很是激动。”岑千叶大步走向坐在床榻上的奚瑾萱,笑容邪魅的说道。 “施哲此人,很是忠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护卫。”奚瑾萱清冷若仙的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意,看着走来的岑千叶威严挺拔的身躯,轻声说道。 “我知道。”岑千叶点点笑着,坐在了奚瑾萱的身旁,抬手拿起奚瑾萱的手掌,放在手心,感受了一下奚瑾萱的体温。 “手有些凉,一会多添一件衣裳。”岑千叶将奚瑾萱的手掌握在手心中,向着奚瑾萱温声说道。 “好。”奚瑾萱轻声的应道。 自从奚瑾萱这次醒来后,对于岑千叶,便更加的懂得了珍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掩饰自己对于岑千叶的感情。 岑千叶笑笑,他也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奚瑾萱醒来后对自己是有些不同。奚瑾萱对于自己,终于不再躲避,终于是大大方方的了。对于这一点,岑千叶心中是非常高兴的。他同奚瑾萱的感情,又更加的贴近了几分。 奚瑾萱醒来的消息,很快的便传遍了所有知情人的耳中。 一大早,岑千叶同奚瑾萱还未用早膳,奚瑾萱的宫殿中便聚集了一大波的人。 沈钰,佰城,楚棋三位堂主自是不必说。医圣南墨,还有谷游,一大早的也得到了消息,得知王妃醒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这位就是医圣南墨。”岑千叶抬手,笑吟吟的指向南墨,朝着奚瑾萱笑道:“你昏迷数日,我实在心急,便派人将医圣请了过来,希望可以多一份力量。” 奚瑾萱抬眸,打量着眼前这位从未谋面的医圣。一个满头白发,垂垂老矣,面容却异样年轻与年岁的老人。 奚瑾萱打量着南墨,南墨也正在用那双没有浑浊的眼眸,认真的打量着奚瑾萱的面容。在南墨看来,奚瑾萱这样的情况,能醒过来就是一个奇迹,没想到会醒的如此快,醒来后精神竟然也如此良好。实在是有些让人惊奇。 “这次你能醒过来,也是多亏了医圣在。”在奚瑾萱与南墨互相打量的时候,岑千叶又低笑着开了口说道。 奚瑾萱收回打量的目光,清眸淡淡的看着南墨,微微颔首示意道:“本宫谢过医圣出手相助。” “王妃言重了,老朽愧不敢当。”南墨古板的面上带着恭敬之意,低头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道。 “王妃之所以能顺利醒过来,也是因为我这弟子之前及时的抢救,当然,还有王妃那惊人的意志力与生命力。”说到最后一句,南墨又忍不住的抬头打量了奚瑾萱一眼。语气中带着感慨之意。 奚瑾萱微微笑了笑,清冷绝世的容颜晃的所有人眼前一亮。 奚瑾萱偏头,清眸望向了岑千叶,她之所以如此执着与醒过来,是因为这个世上还有一人在等她。还有一人,若是她不醒过来,会很难过的。 岑千叶黑眸对上奚瑾萱的眸子,宠溺又温情的笑了笑。他懂,奚瑾萱眸中的意思。 岑千叶与奚瑾萱相视一笑后,便偏过了头,同着南墨又说了几句,才停了下来。 奚瑾萱不同南墨说话后,后面便自然是沈钰他们的恭贺时间了。 佰城是最奈不住的,第一个兴奋的向奚瑾萱道着恭贺自己对于宫主的担心与挂念。 沈钰,楚棋,谷游,也一一的向奚瑾萱,还有岑千叶,表达了自己的激动与恭贺之意。 “好了,既然都来了,那便陪本王与王妃一同用了早膳。”岑千叶摆摆手,示意激动的众人平复一下心情,笑呵呵的说道。 “好。”佰城俊朗面色上满是灿烂的笑意,啪的合上折扇,哈哈的应道。其他几人,也是笑着道了谢。 用过早膳后,沈钰,佰城他们留在房中,向着奚瑾萱大致禀报了一些夙夜宫近来的变动。 “祁楼去了云腾国?”奚瑾萱听沈钰说完过去,清冷的眸子偏向岑千叶,淡声问道。 “嗯。”岑千叶面带微笑的点点头,看着奚瑾萱宽慰的道:“在东冥宫手中营救封北战,祁楼是最可靠的人。放心吧,我在云腾国布置了足够的人手,不会危及到祁楼的安全。” “祁楼是夜堂堂主,不能出事。”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俊美的笑颜,微微颔首,偏头向着沈钰吩咐道:“加派一位超一流高手,前去支援祁楼。” “是!”沈钰和煦的面庞动了动,肃声的应道。 之后,沈钰与佰城便接着继续禀报了下去,夙夜宫近来的买卖,江湖上势力的变动,值得夙夜宫注意的人物等等。 当然,关于朝堂上的一些消息,现在也会禀报给奚瑾萱听了。 “本宫知道了。”奚瑾萱静静听完过后,淡声的看着沈钰与佰城两人道:“密切注意着江湖上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本宫不便时,你们与楚棋三人可以自行做主。” “是,宫主!”沈钰,佰城,楚棋,皆神色恭敬的沉声应道。 “祁楼那边,有没有什么情报传回?”奚瑾萱清眸看向佰城笑吟吟的俊脸,淡声问道。岑千叶也偏转黑眸,看向了佰城。 “回宫主,祁楼说他已经找到了封北战的关押之处,照时间估计,祁楼应该已经动了手。至于是否成功,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回来了。”佰城合上折扇,一脸恭敬的向着奚瑾萱禀报道。 “也就是说,祁楼已经几日没有消息传回了?”奚瑾萱顿了顿,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清眸盯着佰城,语气极淡的说道。 “回宫主,已经三日没有收到祁楼消息了。”佰城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奚瑾萱回道。 “我立刻下去派一个超一流高手去云腾国。”沈钰看了一眼奚瑾萱的面色,在佰城还没有答话的时候,腾地起身,拱手向奚瑾萱沉声说道。 “嗯。”奚瑾萱清眸看向沈钰,淡淡颔首。 佰城看着沈钰匆匆下去,转身又看向奚瑾萱,恭敬的问道:“宫主是怕祁楼有危险?” “云腾国是东冥宫的地方,本宫不得不防。”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淡淡的看向佰城,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又放下,淡声道。 东冥宫不仅是云腾国的第一大势力,而是与夙夜宫这种江湖势力不同,背后靠山是皇室。东冥宫对于云腾国的掌控,不是一般的细微。 祁楼这样的人物,想悄悄潜入云腾国,或许没有问题。但是若要救封北战,就不一样了。奚瑾萱担心,祁楼会遇上麻烦。 “我会派人盯好那里。”岑千叶威严面色也凝重了几分,看向奚瑾萱沉声说道。 “我知道。”奚瑾萱冲着岑千叶微微笑了笑。 “好了,事情都禀报的差不多了,让医圣他们先给你诊断一下身子。”岑千叶放下茶盏,看着奚瑾萱微笑着温声说道。 “好。”奚瑾萱没有意见的点点头。 接下来,医圣南墨与谷游,楚棋三人,便对奚瑾萱的身体做了一次细致入微的检查。在众人的沉重的等待中,时间便再次过去了半个时辰。 “怎么样?”岑千叶看着楚棋收了手,黑眸紧紧盯着楚棋,沉声的问道。岑千叶有些害怕从楚棋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回王爷。”楚棋看了一眼奚瑾萱,又看了一眼面色肃然的岑千叶,突然绽放一个邪异的大笑,哈哈的拱手向岑千叶道:“恭喜王爷,宫主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恢复正常!” “好,好!”岑千叶俊颜上笑意扬起,黑眸灼灼的看向奚瑾萱,沉声的道了两个‘好’。 岑千叶负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足以看出岑千叶此时内心的激动之意。 第二百零七章 病情好转 “王爷,王妃的病情虽然现在看来是在好转,但是情况仍旧很是不稳定,需要小心的照料。”医圣南墨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头,躬身向着岑千叶说道。 “本王知道,照料王妃身体的事情,本王并不在行,此事还要劳烦医圣多费心。”岑千叶面色认真,看向南墨,低声的说道。 “这点还请王爷放心。”南墨很是认真的拱手道。作为医者,救人本就是职责。 “医圣,那王妃体内的阴毒,该如何处置?”岑千叶看着南墨古板,异样年轻的面孔,再次沉声的问道。 奚瑾萱醒了是醒了,但是体内的阴毒一日不除,奚瑾萱便一日不能算是安全的。 “这个不能着急,还需先等王妃将这次损毁的身子调养好。”南墨皱了皱雪白的眉,明眸直视着岑千叶,沉声恭敬说道。 “还有,王妃这次出了意外,说明之前的医治策略还是有一些漏洞,老朽还需要同谷游再细致的商议一番。”南墨语气慎重的说道。 “医圣说的是。”岑千叶认真的颔首,黑眸看向楚棋与谷游,微笑着道:“你二人稍后下去后,同医圣好好商议一番。” “王爷放心。”楚棋俊美的脸上再次露出招牌的邪笑,冲着岑千叶不羁的笑道。 至于谷游,则是一本正经的应了下来。 “宫主刚刚醒来,想必还有许多要同王爷说的,我们就不打扰了。”楚棋一双桃花眼在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身上扫过,笑的一脸耐人寻味的样子。 奚瑾萱清眸冷冷的扫了楚棋一眼,楚棋立马干咳一声,收了笑意,站的同身旁的谷游一般整齐了。 这一下,倒是让南墨再次的打量了奚瑾萱一眼,他还从未见到楚棋这个放肆大胆的邪医,对谁如此的恭敬过。看来,这位王妃,很是不简单。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岑千叶在此时低笑出声,黑眸带着赞赏之意的看了一眼楚棋,沉声的向着南墨几人说道。 “那我们便先告退了。”谷游收到楚棋的眼神示意,很是无奈的拉着南墨,冲着岑千叶行了一个告退礼,退了下去。他本来还想再问一问王妃醒来后的感觉呢。 “你到夙夜宫几日了?”待人都走光后,奚瑾萱淡淡的扫了笑的得意的岑千叶一眼,语气清淡的问道。 “没有几日。”岑千叶摸了摸鼻头,笑容邪魅的说道,起身走到了奚瑾萱身旁,很是亲昵的挨着奚瑾萱做了下来。也很是自然的拉过了奚瑾萱的手,放在了自己手掌中抚摸着。 “洛城那里,更需要你。”奚瑾萱看着自己放在岑千叶手中的手掌,静了片刻,轻声的说道。 “洛城那里你不用担心,我都吩咐过了,而且有严落,还有你父亲冷太傅与楚穆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岑千叶知道奚瑾萱在担心什么,笑容满面,故意轻飘飘的说道。 “不。”奚瑾萱却是摇了摇头,清冷出尘的眸子盯着岑千叶的黑眸,认真的说道:“洛城,始终需要你主持大局。你不在,他们就是失去了主心骨。” “呵呵。”岑千叶捏了捏奚瑾萱的手心,笑意从容的道:“洛城我已经布置多年,离开几日不成问题。” “我如今已经醒了,这里也有南墨,谷游,楚棋,可以说江湖上最顶尖的医师都在这里,你可以放心回洛城了。”奚瑾萱清眸却是没有一丝的退让,盯着岑千叶认真说道。 对于岑千叶说的什么即使他不在洛城,洛城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话,奚瑾萱根本就不信。她知道,这是岑千叶故意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来宽慰自己的。 如今局势如此危急,岑千叶根本不应离开洛城,更何况还在自己这里停留了许多时日了。 “不行。”岑千叶浓眉微皱,沉声的拒绝了奚瑾萱的意思。奚瑾萱刚醒,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她一人离开? 岑千叶是不敢离开,不敢失去奚瑾萱。 “我也知道你的心意,足够了。”奚瑾萱清眸微微敛下,有些不知怎么面对岑千叶的黑眸,轻声的说道。 “我再陪你一日,明日一晚便走。”岑千叶沉默良久,看着奚瑾萱的样子,低沉的说道。 一时的儿女情长,终究不长久。岑千叶想要的,是一生一世的陪伴。那么,他必须要先排除一切的外部危险! 岑千叶再次缓缓握紧了拳头。 “好。”奚瑾萱沉思了一下,轻轻仰起头看着岑千叶,点了点头轻声道。 “现在的局势对你很不利。”奚瑾萱清眸凝视着岑千叶的俊颜,很是认真的说道。说完了感情的事情,奚瑾萱自然便进入了正事中。 “局势是可以改变的。”岑千叶低低笑了出来,嘴角迷人的弧度邪魅无比,还带着些许的嘲讽与傲意。 “这么说,你心中都已有对策?”奚瑾萱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清淡的看着岑千叶问道。 “可以这样说。”岑千叶幽邃黑眸中带着闪闪精光,望着奚瑾萱沉声说道。 “你放心,我经营这么些年,根基已经打足了,不会这么容易乱了阵脚。”岑千叶看着奚瑾萱认真的绝世容颜,呵呵笑着宽慰道。 “我知道你,不会做无把握之事。”奚瑾萱微微露出笑意,与岑千叶对视着,同时说道。 “你就在夙夜宫中安心养病,等着我回来接你。”岑千叶傲然一笑,风采盖世,语气中是满满的强大与自信。还有对奚瑾萱的宠溺。 “好,我等着。”奚瑾萱笑容绽放,轻声的应了一句。 “东线那里,云道人与牧野的伤势如何?”奚瑾萱接过岑千叶递来的热茶,放在手心捂着,清眸中带着关心的意味。 佰城的情报,只知道云道人与牧野在混战中受了伤,却不清楚后面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云道人与牧野伤势现在如何。 “你放心,他们现在都好好的,我不会让他们有危险的。”岑千叶大大的笑了笑,看着奚瑾萱温声的说道。 “但是这样一来,东线岂不是没有了牧野的立足之处?”奚瑾萱凝重的看着岑千叶放松的俊颜,微微皱眉:“难道你有办法保住牧野在东线的势力?” 常理来说,牧野此次如同是与皇上闹翻,皇上必然不能容忍牧野这样的人存在。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便必须要除掉。牧野就是这样的人。 牧野或许有办法从皇上手中保住性命,但是在东线的势力,皇上必然不会给牧野有一点残留。岑千叶也就失去了牧野这个强大的助力。 但是看岑千叶样子从容,潇洒,奚瑾萱不得不猜想,岑千叶或许真的有办法,既保住牧野的性命,又能保住牧野在东线的立足。虽然奚瑾萱觉得这个很不可思议。 “我给了牧野一样东西。”岑千叶黑眸灼灼,望着奚瑾萱清冷绝世的容颜,嘴角带起一抹神秘莫明的笑意,磁性的声音带着诱惑的说道。 “东西?”奚瑾萱清眸微微动了动,一件东西就可以做到,那这个东西会是什么? “没错。”岑千叶温声笑着颔首,黑眸幽幽的看着奚瑾萱,笑着道:“有了这个东西,牧野不仅不会被逐出东线的势力争夺,反而,有可能争取到更多的兵力。” “皇上那边不会坐视不理。”奚瑾萱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平静的向岑千叶问道。 “皇帝那边,也不敢拿牧野怎样,或许,夜启契还怕此事声张出去呢。”岑千叶低笑一声,黑眸中带着玩味的意思。 岑千叶说的东西,倒真是让奚瑾萱提起了兴趣。 “你说的这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奚瑾萱不愿再同岑千叶在这里绕来绕去的,直接的出声问出了自己的好奇之意。 “呵呵。”岑千叶神秘的笑了笑,却就是不急着说东西是什么,而是若有所指的看向奚瑾萱道:“佰城之前不是向你禀报说,我让他们散布了一则消息,说我手中握有先皇遗旨,可以证明我千王爷才是皇位正统继承人?” “我知道,也知道你没有那份遗旨。”奚瑾萱轻声应道,然后清眸动了动,思索了片刻,有些讶然的看着岑千叶道: “难道你说的这个东西,也与如今皇帝的皇位正统性有关?” “没错。”岑千叶挑了挑眉,面带赞赏的看着奚瑾萱道:“我手中的确没有什么遗旨,但是我有一样父皇留下的,更为实用的东西!” “实用?”奚瑾萱清眸猛地动了一动。由岑千叶的话语,联系前后所说问题,再加上牧野所出的东线,奚瑾萱心中此时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就是实用。”岑千叶微微笑了笑,看奚瑾萱的神色,便知道奚瑾萱应该心中是有了想法的了。 “如何,你想到了什么?”岑千叶抬手接过奚瑾萱喝完的茶水,再次递了一杯热的过去,同时笑容温和的问道。 “兵符!”奚瑾萱接过热茶,清眸直视着岑千叶,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哈哈哈哈。”岑千叶黑眸看着奚瑾萱,先是微笑,后来便放肆傲然的大笑了出声,“没错,父皇留给我的,就是半块兵符!” “难怪……”奚瑾萱脸上的讶然之意,并没有维持很久,便缓缓的退了下去,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样子。难怪岑千叶始终胸有成竹的样子,对于贾恒的大军也没有异常担忧的样子。原来是手中握有兵符在。 “所以说,如今的皇帝夜启契手中,并没有兵符?”奚瑾萱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夜启契那个皇帝,做成这样,也的确是憋屈。兵符这样的东西,竟然在岑千叶手中,难怪皇帝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岑千叶。 在玉龙国,皇帝登基,必须的两样东西,就是玉玺与兵符。玉玺,是掌管整个国家除了兵力意外的所有调动,而兵符,当然就是可以控制整个玉龙国的兵力调动了。 第二百零八章 兵符 在玉龙国,兵符绝对是比圣旨,更为有力的调动兵力的东西。可以说,谁握有兵符,便等同于握有玉龙国的军队。 自玉龙国建国以来,兵符都是一分为二,一份在皇帝手中,一份在玉龙国最高军事将领手中。也就是说,如今玉龙国的兵符,应该一块在皇帝夜启契手中,一块在镇国大将军贾恒手中。但是,皇帝的那块兵符,却是在岑千叶手中。 玉玺,兵符,两样合一,才是真正的具有皇位正统性。 “夜启契没有兵符,是怎么登基的?”奚瑾萱压下心中的震惊,面色平静的看着岑千叶,问出了自己对于当年之事的疑问。 “夜启契当年寻了一个宫里的高手,拿了贾恒的另一半兵符,仿冒了一个假的兵符用于登基。”岑千叶黑眸中带着嘲讽之意,语气不屑的说道。 “所以说,当年检验登基兵符的人,也是夜启契安排的?”奚瑾萱轻轻颔首,接着说道。 就算夜启契能找人仿冒一块兵符,但是也对不上兵符上天然的纹路。所以,当年夜启契可以顺利登基,那那个检验兵符之人,也一定是夜启契的人手。 “那人是被夜启契用一家老小性命胁迫的。”岑千叶黑眸中闪过回忆的思绪,语气幽幽的说道。对于那个人,岑千叶并没有什么恨意。这些人,都只是无奈之举罢了。 “我猜那人一家老小的性命,最后也没有保住。”奚瑾萱清眸淡淡,看着岑千叶有些浮沉的黑眸,轻声的说道。 “是啊。”岑千叶收起沉浮的往事,微笑着看向奚瑾萱,温声但是带着残忍的意味说道:“换做是我,也不可能让他们存活在这世上。” “嗯。”奚瑾萱轻轻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们都知道。有时候,就是要牺牲很多的人。 “所以你早就想到要将兵符交给牧野?”奚瑾萱抬首,看着岑千叶许久未见的俊颜,淡淡的问道。 “不。”岑千叶轻笑着缓缓摇了摇头,认真的道:“我说过,牧野只是我的好友,如果他不愿意,我是必然不会将他卷入此事的。” “但是现在,他已经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奚瑾萱相信岑千叶所说的话,也只能感叹一下。 牧野不仅接着岑千叶的人手,与贾恒与皇帝做了对,如今又拿了岑千叶给了兵符,是真的彻底不可能再返回夜启契的朝堂了。 “是啊。”岑千叶莫名的低笑了出来,摇摇头,神情中也带着感慨,“若不是贾恒一路相逼,牧野也不会彻底下决心来到我这里。” 奚瑾萱也只能无奈的笑笑。想必,牧野拿到兵符以后,贾恒要头疼死了吧。 奚瑾萱稳稳的坐在灯下,清冷面容上毫无波澜,抬手翻了一页册子,声音淡淡的道:“你不是有事务要处理吗?” “那些都不着急。”岑千叶仍旧是偏着脑袋,黑眸欣赏的在奚瑾萱面上打量着,低声的笑道。 “那你去入寝吧。”奚瑾萱抬了抬头,看了岑千叶的笑容邪魅的俊脸一脸,忽视了岑千叶黑眸中幽幽的耐人寻味的深意,淡声的说道。 “沈钰也是,明知道你刚醒过来,怎么还给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岑千叶忽视了奚瑾萱刚才说的话,抬手翻了翻桌上还有不少的册子,语气不满的说道。 奚瑾萱无奈的看了岑千叶一眼,选择不理会他。岑千叶明明知道,是自己要沈钰将近期夙夜宫的册子拿来的,这样说沈钰明显是在无理取闹。 “饿了吗?”岑千叶也知道自己说的好像是些废话,呵呵的低笑了一声,随手在桌上捻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温情的递给奚瑾萱问道。 奚瑾萱再次无奈的看了一眼已经都递在自己嘴边的糕点,自己伸手接了过来。 “听说正德皇后有了皇嗣。”奚瑾萱品着糕点,便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册子,淡淡的看着岑千叶问道。 奚瑾萱对于那个与皇宫中其他女子有着明显不同气息的正德皇后,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是啊。”岑千叶呵呵的笑了出来,黑眸眯了眯,轻声的道:“而且,据宫中太医诊断,正德皇后怀的还是一个龙嗣。” “嗯。”奚瑾萱沉吟着点点头,思索片刻,看着岑千叶再次问道:“你觉得皇上会允许这个龙嗣顺利诞生吗?” 岑千叶敛了敛眸,浓厚细长的睫毛在眼底上投下一片阴影,笑意玩味的道:“皇上当然会允许。” 岑千叶说了一句,抬起了黑眸,重新变成一副邪魅的笑意,看着奚瑾萱从容随意的道:“如今的局势,皇上必须要左相的全力支持。有孟淳给他稳住朝堂,他才能跟本王斗。” “那你呢。”奚瑾萱静默了片刻,清眸淡淡的看着岑千叶,问了这样一句。 “我?”岑千叶挑挑眉,笑容有些无奈,又有些傲然的看着奚瑾萱道:“那个还未出生的龙嗣,对我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明白了。”奚瑾萱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册子,接着看了下去。 “你认为我可能派人除掉那个尚在腹中的婴儿?”岑千叶黑眸幽幽的看着奚瑾萱认真翻阅册子的脸,轻声的问道。 “不。”奚瑾萱缓缓摇了摇头,再次放下手中的册子,抬头看着岑千叶道:“我知道你不会将这样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放在眼里,也知道,你不会下这样的手。” “呵呵。”岑千叶嘴角笑容盛大,黑眸中满是欣赏与喜色,看着奚瑾萱道:“果然这世上还是你最懂我。” 岑千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是一个漠视生命的人,这都是作为枭雄,作为最后的胜利者该有的心性。但是,岑千叶绝不是一个滥杀之人。 “好了,你看这天色,很是不早了,不如我们去就寝?”岑千叶放下了杯子,抬手指了指外面的天色,笑容邪魅的说着。 奚瑾萱只是淡淡的看了岑千叶一眼,并不为所动,平静的看着手中的册子。 “咳。”岑千叶低头轻咳一声,假装随意的起了身,然后笑眯眯的来到奚瑾萱身后,俯身凑近着奚瑾萱的身子,煞有其事的看着奚瑾萱手中的册子。 “你影响我处理事务了。?”奚瑾萱淡淡的说道。岑千叶俯身投射下来一大片阴影在册子上,的确是影响了她的视线。 “呵呵。”岑千叶低低的笑了一声,看着奚瑾萱耳根渐渐泛红的样子,笑容异常的邪魅。 “奚瑾萱,你果真执意要处理完这堆东西?”岑千叶并不起身,反而更加凑近奚瑾萱耳旁说道。 奚瑾萱顿了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册子。岑千叶这样站在他身后,身上浓烈的气息扰的她心神不宁,根本没有心思再去看册子上的内容。 奚瑾萱心中,根本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与淡然。 “走吧。”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放下册子,俊美如神的面容上露出一副得意与满意的神情,笑的异常满意的向奚瑾萱伸出了一只手。 奚瑾萱清眸略带着些嗔怪的扫了岑千叶一眼,看的岑千叶心中都动了几动。奚瑾萱整理好桌上的册子,这才将手放在了伸了小半会的岑千叶的手中。 岑千叶心满意足的握紧奚瑾萱的小手,捏了捏,嘴角高高扬起,拉着奚瑾萱向着卧房走去。 奚瑾萱的一点点小举动,如今都可以让自己如此满足了。岑千叶心中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反正他早已知道自己此生注定是要沦陷给奚瑾萱了。 奚瑾萱被岑千叶牵着,心中也是无比的安稳。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安全感会从别人那里得到。在奚瑾萱之前的岁月中,安全,是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的。 不过,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床,奚瑾萱心跳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奚瑾萱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就是觉得很慌乱,很……,奚瑾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想什么呢?”岑千叶扭头看了低着头的奚瑾萱一眼,笑容有些邪恶的问道。岑千叶是握着奚瑾萱的手的,自然可以感觉到奚瑾萱此时的脉搏是有多么的紊乱。 “什么都没有。”奚瑾萱抬起头,眸色清冷淡定,语气如常的道了一句。 “好吧。”岑千叶认真的点点头,但是下一秒就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奚瑾萱停住脚步,清眸直直的盯着笑的异常高兴的岑千叶。 “咳,不笑了。”岑千叶轻咳一声,停下了笑声,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的扬起。奚瑾萱面皮实在太薄了,每当看到这样的奚瑾萱,岑千叶心中都很是想笑,当然也很是想摸一摸奚瑾萱的脸。 岑千叶这样想着,手中动作也不慢,抬起头就轻柔的抚上了奚瑾萱的精致绝美的面。 奚瑾萱白皙的面庞猛的泛起一阵潮红,刚想让岑千叶放开,抬眸对上岑千叶那双深情的黑眸,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岑千叶用手指亲昵的,轻轻的摩擦着奚瑾萱的小脸,黑眸幽幽的凝视着奚瑾萱,里面满是柔情,宠溺的可以将世上任何一个女子溺死在里面。 “放心吧,今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岑千叶语气轻柔的说道。 奚瑾萱本来静静任由岑千叶展现着温情,听到岑千叶这样说,抬手便打掉了岑千叶的手。 “我根本没有担心什么。”奚瑾萱清眸只是着岑千叶,语气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的样子,真的是忍俊不禁。奚瑾萱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 “奚瑾萱,你越来越可爱了。”岑千叶轻轻摇着头,再次抬手拉上了奚瑾萱的身后,止不住的笑道。 奚瑾萱抿了抿唇,瞪了岑千叶一眼,没有抽出手,也没有再跟岑千叶多费口舌。岑千叶的无赖与无耻,奚瑾萱早已经了解。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躺在了床上,便如往前一样,将奚瑾萱完全的揽在了自己的臂膀间,一片舒服与惬意的样子。 第二百零九章 相互拥抱 奚瑾萱也就静静躺在岑千叶怀中,静静的感受着来自岑千叶的气息,心情无比的放松与宁静。 “奚瑾萱。”岑千叶的低沉的声音缓缓的从耳旁传来,奚瑾萱抬首,望了岑千叶一眼,便被岑千叶再次突然的吻了上来。 奚瑾萱的唇,有些凉,有些软软的,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甜味。岑千叶只是触碰到,心中就莫名的悸动不已。就有一种再也不想离开的冲动。 至于奚瑾萱那里,心底早已经被温情与不知名的感情充满,脑中几乎没有思考了,只是顺从的接受着来自岑千叶的触感。 “是不是很喜欢我这样对你。”良久,岑千叶在奚瑾萱在唇上吻了又问,才努力的让自己放了开来,看着奚瑾萱一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岑千叶很是满意的微笑着问道。 奚瑾萱被岑千叶这样一问,脑中终于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脸上一片火热,身体中也一片一样的躁动。清眸看了看岑千叶,对于岑千叶刚才的问题,保持了沉默。 “哈哈。”岑千叶抱紧了奚瑾萱,低声的笑了笑。他知道,奚瑾萱是喜欢的。岑千叶很高兴。 之后,岑千叶果真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两人只是互相的搂抱着,感受着彼此剧烈的,几乎要兴奋到飞出的心跳,静静的都没有说话。 一直过去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奚瑾萱才终于是可以进入了睡眠。 即便要做,现在也不是时候,岑千叶知道分寸,知道奚瑾萱的身体情况。我可以等,岑千叶心中有些邪恶的笑了笑。 “王爷满意就好。”奚瑾萱淡淡的看着岑千叶,清冷的说道。 岑千叶笑笑,刚想说下面的话,就听到奚瑾萱淡淡的道:“我已经吩咐过沈钰了,太阳一落山,便送你们离开。” 岑千叶面色停滞了几秒,然后露出一脸无奈的笑意,看着奚瑾萱淡定的容颜,哭笑着低声的道:“我又不会赖在你们夙夜宫。” “岑千叶,别闹了。”奚瑾萱偏头看着岑千叶俊美如神袛的面容,清冷绝色的面上也带上了无奈之意。 昨夜,岑千叶明明答应了自己今夜便回洛城,结果今日一早起来,岑千叶竟就各种的语言暗示,各种的找理由,总之就是不愿今晚就走的意思。奚瑾萱对比很是头疼,不知道岑千叶一大早起来,缘何变得如此任性与不顾大局了。 “我没有闹。”岑千叶挑挑眉,面带微笑的看着奚瑾萱回道。 奚瑾萱皱了皱眉,岑千叶却是突然的笑了起来。 “岑千叶。”奚瑾萱眯眼看着岑千叶笑得一脸的样子,语气中都带上了危险的意味。 “咳。”岑千叶轻咳一声,瞬间的收起了笑意,看着奚瑾萱,神色认真的道:“我吩咐人将谷游他们叫来,给你诊诊脉。” “不着急。”奚瑾萱拿起面前的清茶,淡淡的喝了起来。 岑千叶勾起嘴角,凑近了盯着奚瑾萱看着,奚瑾萱只是一脸淡定的喝着茶水,岑千叶再次的笑出了声,坐直身子,向着施哲吩咐道:“去请他们过来。” “是。”施哲躬身应道,快步的下去了。 其实施哲此时心中很是无语,他一直现在王爷与王妃身后侍候着,对于今日早晨王爷的……有些幼稚的举动,很是无奈。更无语的是,怎么连王妃都有些使小性子的感觉。施哲摇摇头哭笑,他实在是想不通。 “祁楼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吗?”岑千叶侧头看着奚瑾萱,黑眸中又变得一本正经的问道。 “没有。”奚瑾萱放下杯子,神情平淡,语气清冷如常的道:“不过佰城已经找到了祁楼的行踪,应该就快有消息传回来了。” “恩。”岑千叶微微点头。佰城的情报速度,果然厉害。他这边派去的人,都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你打算怎么对付封南煌?”奚瑾萱清眸看了岑千叶一眼,淡声的问道。 封南煌现在已经是云腾国的皇帝,有这样一个对手,对于岑千叶,十分不利。 “封南煌虽然登了基,但是云腾国也不是铁板一块,等他整合好云腾国,我可能早已经动手了。”岑千叶摸了摸下巴,面带笑意,从容不迫的说道。 奚瑾萱心中动了动,岑千叶此言中的深意,是说他准备近期就动手? “而且,即便封南煌赶在了我动手之前安定了云腾国,其实对于这场争斗也没什么大的影响,毕竟我是准备动用大军的。云腾国的军队,总不可能进入我玉龙国腹地作战吧?”岑千叶呵呵的低笑了两声,黑眸中带着淡淡的讥笑。 夜启契就算是联合了封南煌与慕天严又如何?夜启契敢放手让云腾国和火离国的军队深入到洛城作战?而且,云腾国与火离国的军队即便赶来,恐怕那之前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如果你同皇帝混战,云腾国与火离国在此时趁机入侵玉龙国呢?”奚瑾萱清冷的面上却是没有几分笑意,盯着岑千叶凝声的问道。 “这些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岑千叶俊颜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黑眸深了深,语气有些深沉的道了一句。 奚瑾萱对于岑千叶的答案,不是很满意。 “现在的情况,不动手便只有死路一条。”岑千叶重新挑了挑眉,俊颜上又带上了微笑,偏头看着奚瑾萱随意的说道。 自己同夜启契的争斗,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消失。而且,自己身后众多的性命,也掌握在自己手中呢。岑千叶眯了眯深眸。 “希望牧野可以多掌握一些兵力。”奚瑾萱也知道岑千叶说的都对,静了一静后,淡淡的说了一句。牧野手中的兵力,对于岑千叶抗衡皇帝夜启契,还有之后的云腾国与火离国,都有着重要的作用。 “呵呵,牧野不会让我失望的。”岑千叶嘴角勾起,神情自信的说道。 “而且,你别忘了,沈阔手中年过的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岑千叶动了动手指,黑眸中闪过精光。 “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沈阔将军的军事才能。”奚瑾萱清眸看向岑千叶,微微颔首说道。 对于这位前镇国大将军沈威一族之人,得到岑千叶赞赏之人,奚瑾萱是真的想见识一下沈阔有多厉害。 “你会看到的。”岑千叶笑容邪魅,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傲然。显然对于沈阔,是十分的满意。 “王爷,王妃,神医他们到了,正在大厅候着。”施哲匆匆的回来,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拱手说道。 “我们走吧。”岑千叶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挥手示意施哲下去,然后偏头看着奚瑾萱微笑道。 “嗯。”奚瑾萱淡淡应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说了这半天,岑千叶还是没有说自己今晚到底走不走。 岑千叶见奚瑾萱起身便走,笑容无奈的起身大步跟了上去,很是自然的拉过了奚瑾萱的手,在奚瑾萱偏头看过来的时候,俊颜上满是宠溺与无奈,温声道: “我今晚就要走了,你还不同我多相处一些?” 奚瑾萱脚步顿了顿,清眸扫了岑千叶一眼,反手握紧了岑千叶的大手。岑千叶脸上笑容灿烂,哈哈笑着,拉着奚瑾萱大步向正厅走去。 一番详细繁杂的检查过后,南墨,谷游,楚棋的面色都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岑千叶黑眸深了深,威严的面色上蒙上了一层暗沉,沉声的看着谷游问道。 “回王爷……”谷游书生模样的俊颜上带着难看的面色,看着岑千叶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岑千叶黑眸看了一眼奚瑾萱淡淡的面色,盯着谷游沉声说道。 “是这样的。”谷游暗中咬了咬牙,面色肃然的向岑千叶拱手道:“王妃体内的阴毒,开始向外肆虐了!” 奚瑾萱体内的阴毒,本来被楚棋与谷游联手,一同封锁在了奚瑾萱丹田之下。但是这一次的意外,使得阴毒竟然有了冲出封锁的迹象。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会这样!”岑千叶黑眸狠狠的缩了一缩,面色瞬间阴沉如冰。 整个正厅的气压,都低了下来。南墨此时就距离岑千叶不远,被岑千叶突然的威压压下来,本就苍老的身躯,都颤了一下。楚棋手疾眼快的扶了南墨一把,南墨才算是稳住了重心。 南墨古板的面色上已经没有了镇定,心中一片骇然。千王爷动怒,实在是威压如山啊! “岑千叶。”奚瑾萱强么看向岑千叶,轻声的唤了一句。 “你吓到医圣了。”奚瑾萱扫了一眼南墨有些难看的面色,轻声的向着岑千叶说道。 岑千叶黑眸难看的扫了南墨一眼,又偏头看了奚瑾萱一眼,这才缓缓的平息了刚刚突然爆发的盛怒。 “先听听谷游他们怎么说。”奚瑾萱抬手拉过岑千叶坐在自己身旁,面色从容平淡的说道。 对于刚刚谷游所说,奚瑾萱倒是表现的比岑千叶平静多了。 “谷游,你刚刚说本宫体内的阴毒有了向外蔓延的迹象,那究竟蔓延了多少,又有多少把握可以医治?”奚瑾萱安抚住岑千叶后,清眸看向谷游,淡声的问道。 “回王妃。”谷游恭敬的向着冷若行了一礼,神色肃然的回道: “王妃体内的阴毒只是有了蔓延的迹象,据我刚刚的查探,现在仅有一丝丝的阴毒,冲出了封锁。” “嗯。”奚瑾萱听到谷游的话,微微颔首。岑千叶阴沉的面色也收敛了起来,面色有些严肃的看着谷游,等着谷游说后面的话。 “至于有多少医治的把握,在下不能保证。”谷游考虑了几秒,沉声的说道。 “但是还请王爷与王妃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谷游清澈的眸子看向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沉声的说道。 楚棋与南墨,也是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第二百一十章 等待时机 “本宫同王爷自然信任你们。”奚瑾萱清冷的容颜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看着谷游说道。这个岑千叶的好友,这段时间想来是被岑千叶逼迫的不轻吧。 “你们先退下吧。”岑千叶看着南墨,谷游,楚棋三人,沉声的开口吩咐道。 “哼。”夜启契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朕召你来,不是让你问朕打算怎么做的!” “是。”孟淳低了低头,平静的承受着来自皇帝的怒意。 “皇上,牧野已经将兵符用于东线了吗?”孟淳略微带着浑浊的眸子,看向夜启契,拱手问道。 “还没有。”夜启契阴沉着面色,冷冷的说道。他派去的人,探查到了牧野手中握有兵符,但是牧野还没有开始利用这样东西。 “那这样看来,牧野心中还是有一些迟疑的。”孟淳眼眸中闪过深思,皱眉看向夜启契恭声说道。 “哼。”夜启契冷笑两声,不置可否的道:“你怎么知道牧野不是在等待时机?” 兵符这种事情,要利用,就要利用的彻底,自然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才最有震慑力。 “皇上说的也有道理。”孟淳微微颔首,带着认同的恭声说道。 “好了,说说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理此事。”夜启契不耐的皱了皱眉头,沉声向着孟淳吩咐道。对于孟淳的废话,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若是此事被泄露出去,朕怎么向天下百姓解释,朕手中没有兵符这一事?”夜启契整个胸膛中都带着满满的怒意,他最在意的皇位正统,最在意的皇室名声! “皇上就是我玉龙国的天子,此事无需解释。至于兵符,那是被千王那个贼子从皇上手中偷盗而去的。”孟淳躬身,神情肃穆的说道。 “孟淳,你真当天下百姓都是那么容易蒙骗的?”夜启契停了孟淳的话,被气的不怒反笑,冷笑连连的看着孟淳那张看了十几年的老脸,高声的开口道。 “只要有适当的引导,百姓们都会相信并一如既往的尊敬皇上的。”孟淳脸色沉稳,拱手回道。 夜启契动了动龙眸,深深的看了孟淳一眼。左相的手段,一向很是出人意料,或许真能引导此事的舆论走向也不一定。 “好,那朕再问你。”夜启契微微颔首,算是先揭过了百姓这一事,沉声的向孟淳问道:“牧野手中的兵符呢?若是牧野动用这块兵符,便是朕的圣旨,到了东线也没有兵符的作用大!” 兵符是确确实实的握在了牧野手中,这是无法忽视的,也是最大的要害。 “贾大将军手中不是握有另一块兵符吗,依贾大人的威信与在东线的运作,应该可以稳住大军。”孟淳低着眉眼,沉声的说道。 “贾恒的确在东线独大,但正是因为这样,那些不能在贾恒手下出头的将领,会更加快的叛变到牧野的阵营中!”夜启契面色上没有一丝笑意,甚至语气更加冰冷了。 在没有可以抗衡的可能时,贾恒的确是东线最强大的主宰,但是一旦有了机会,那些有野心有大权的人,必然会蠢蠢欲动。更何况,牧野手中的兵符,足以给他们正当的理由反叛。 孟淳狠狠的皱了皱眉头,皇上说的这些,他蒙逼何尝没有想到,但是如今,又能怎样呢!一向不懂得后悔为何物的左相,此时心中第一次有了悔意。悔当初,真该不顾一切的除掉岑千叶的! 正德皇后终于怀上龙嗣,自己的大业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给毁了!孟淳心底黑暗一片。 “皇上,当务之急,是尽快同贾大人协商好应对之策,要先发牧野出手,不能坐以待毙。”孟淳猛地抬头,目光犀利的望向夜启契,语气坚定的说道。 “贾恒那边,朕一直保持着最快的联系,东线的任何事情,都会第一时间传回来。”夜启契冷冷的说道。孟淳,你个老狐狸,也会开始着急了! “老臣希望,皇上同贾大人商议对策的时候,可以让老臣也参与其中。” 孟淳面色肃然,拱手高声的请到。 “这是自然。”夜启契淡淡的点了点头。 “皇上,牧野最是孝顺,您现在应该召见其父了。”孟淳抬手恭敬道谢后,抬起头面容满是深意的向着夜启契进言道。 “你觉得牧天现在还能管住他这个儿子?”夜启契龙眸动了动,面无表情的问道。 “老臣以为,这总是算一个机会。”孟淳面色无比认真的拱手回道。 “宣牧天觐见。”夜启契没有几分犹豫,直接沉声的吩咐道。 “是。”门外传来王公公恭敬的尖细声音,然后就是一阵快步离开的脚步声。 正英殿中,夜启契与孟淳对视一眼,两人沉默了片刻,殿中便再次响起了两人对话的声音。 时间到了下午时分,一股寒冷的气流,突然的吹了起来。连绵的深山中,气温更是寒了几分,山中的生物,都隐藏了起来,以躲避这股冬日突然的恶意。 “刮风了。”岑千叶长身而立,眺望着远处黑色的宫殿,幽幽的说道,黑眸看向了一旁的奚瑾萱。 岑千叶与奚瑾萱,此时是站在一处高耸宫殿尖顶上。 奚瑾萱一袭厚厚的白袍,外面还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清冷绝色的容颜上满是平静与淡然,三千随意扎着青丝被冬风冷冷的吹着,随性的乱飘。风华绝代,不过如此。 岑千叶看着这样的奚瑾萱,突然邪魅的笑了出来,抬手替奚瑾萱理了理青丝,笑呵呵的道:“夙夜宫也见识的差不多了,回吧。” “好。”奚瑾萱收回看向远处的清眸,偏头看着岑千叶脸上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岑千叶早就在这夙夜宫中转过一趟,不过还是要奚瑾萱陪他再走一趟。奚瑾萱也不介意,岑千叶要做什么,都可以。 岑千叶笑笑,拉着奚瑾萱的手,脚底在宫殿上轻轻一点,两人便轻飘飘的从宫殿上滑落了下来。风吹过两人的衣袍,带起了些些的波动。远远望去,两人的身影,就像是一对神仙从天而降一般。 “真是羡慕王爷和宫主啊~”佰城看着远处岑千叶与奚瑾萱牵手飞下的身影,无比的感慨,无比羡慕向往的说道。手中的折扇都忘了摇了。 “去找一个吧。”并肩站在佰城身旁的沈钰,收回了看向远处的目光,偏头看着佰城,笑着拍了拍佰城的肩膀。 “沈钰。”佰城转过身来,看着沈钰笑的怂恿的俊颜,握紧了折扇,一脸认真的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沈钰无奈的笑了笑,拍着佰城的肩膀道:“看来我们风堂主终于也开窍了,去吧,祝你可以找到一个对的人。” 沈钰最后再看了远处那对人一眼,笑着转身走了。既然我不是你对的人,那最好的就是祝福你们了。沈钰脸上和煦笑容依旧,步履稳稳的离开了。 “沈钰,你怎么走了?”佰城有些不解的问道,他现在正想找个人说话呢。 “宫里还有些事需要我处理。”沈钰头也不回的笑着道。 “真是无趣。”佰城啪的打开折扇,无奈的摇了起来。再去看向远处,岑千叶与奚瑾萱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对的人?”佰城收回目光,慢慢的移步离开了。 “好,那我就去找一个对的人!”佰城目光坚定,摇着折扇,笑呵呵的走了。 只是佰城不知道的是,这世上,对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即便你找到了一个,她是你认定对的人,你就一定会是她的那个,对的人吗?虽然这样说有些悲哀,但是这是无可避免的无奈。 佰城的那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如沈钰所说那么的对,只是沈钰,心中是早已经有了结果。 东线上,本来紧张危急的局势,这几日里却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整个东线大军,都在张望着大将军贾恒与牧野两个方向,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大战,什么时候会突然的爆发。 “牧野,你说这个贾恒,最近怎么这么消停?就连那个皇上派来的大臣,都跟消失了一样?”云道人从外面转悠一趟回来,哈哈大笑着入了牧野的大帐。 “云道人,东线这么危险,您这段时间就少出去转了。”牧野听到云道人的声音就起身相迎,笑脸无奈的说道。 “老夫的身手你放心,皇上那批人走了,这东线还无人能伤了老夫。”云道人笑呵呵的抬手示意牧野不要紧张。 “最好还是减少一些外出,贾恒的人也时刻在盯着我们呢。”牧野知道云道人的身手,但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坐下说话,老夫跑了半天都渴了。”云道人回避了牧野的问题,笑盈盈的寻了个位置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牧野无奈的笑笑,只好也寻了一个就近云道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知道。”牧野低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云道人是江湖人士,潇洒惯了,对于这些权臣野心之争,并没有很直观的了解。牧野也不想多说,让云道人担心。 “贾恒手中是不是也有一块兵符?”云道人接过牧野递过的另一杯热茶,微微有些担心的问道。 “嗯。”牧野沉声点点头,向着云道人解释道: “我玉龙国的兵符,是一分为二的,一块掌握在皇帝手中,一块掌握在历任大将军手中,任何一块兵符,都乐意调动大军,但是若要调动全国所有兵力,则必须要两块合一。” “是这样。”云道人了然的点点头。对于兵符这种东西,他之前并没有留意过。 “那我们还能调动大军吗?”云道人将杯子放下,有些迟疑的问道。牧野手中握有兵符不假,但是贾恒手中也有兵符,牧野真的可以争夺的过贾恒吗? “贾恒的确在东线又优势,但同时,这也是他的劣势。”牧野笑意有些莫名,幽幽的喝干了杯子的水。 第二百一十一章 挑拨 “什么意思?”云道人有些不解的看着牧野问道。 “贾恒在东线做大多年,确实提携了许多将领,但被他打压的将领或者间接被贾恒那些心腹手下打压的将领,更加多!” 牧野黑眸中精光一闪而过。贾恒想必也是心知肚明这些问题,所以才一直忍着没有发作吧。 “你的意思是……”云道人脸上闪过思索之意,他好像明白了牧野的意思。 “没错。”牧野面带笑容的点点头,神情自信的道:“这些时日,我已经派联曹猛他们,络了不少被贾恒打压过的将领了。” “原来如此,我说这段时间,你手下那几人个都在忙什么呢,都不怎么看到影子,连温明玉那个女娃娃都不怎么来找你了。”云道人一脸恍然的说道,不过最后那一句,怎么听怎么带着些深意的意思。 “咳。”牧野低声轻咳一下,面上闪过几分难得的不自在。 “哈哈哈。”云道人见到牧野这份神情,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抬手慈爱的摸了摸牧野宽阔的肩膀,面色认真的道: “温明玉是个不能错的女娃,你可不要错过了。” “云前辈。”牧野再次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拱手向云道人道:“牧野此时心中,没有儿女情长。” 云道人见牧野说的认真,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中却是在想,等这场风波过去,自己是一定要帮忙撮合牧野和温明玉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兵符亮出来?”云道人又谈回了正事上。 “我正在等待时机,时机一到,就是取出兵符的时候。”牧野沉声说道。 “嗯。”云道人点点头。他相信牧野的判断。 “我这次出去,顺便去对面火离国的大军那里查探了一下。”云道人呵呵笑着向牧野说道。 “不是有知天阁的人吗?”牧野没想到云道人跑了那么远。 “嘿嘿,索性老夫闲着也是无事,便去转了一趟。”云道人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故意说得一副轻松的样子。 牧野见云道人这样,也不忍心说什么。他知道,自从云道人知道云腾国那里封南煌登基了之后,就一直很担心火离国那边的动向,不时的要去看一看。 “那火离国那里可有什么变动?”牧野沉声的问道。没有再说什么不让云道人去火离国阵营打探消息的话语。 “大军中并没有见到慕天严的身影。”云道人神色认真起来,看着牧野凝神说道:“不过火离国的大军似乎有些不一样,有些骚乱的样子。” “骚乱?”牧野有些意外的看着云道人。 “没错。”云道人再次回想了一下自己见到的场景,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夫并没有打探出来。时间太短了,不然我明日再深入一趟?”云道人沉思着说道。 “云前辈,打探消息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知天阁和隐一他们去办吧。您就千万别去冒险了。”牧野听到云道人说明日还要去火离国大军中,吓得连忙说道。 “也好,打探消息这种事情,的确是他们更拿手一些。”云道人看了一眼牧野的脸色,故意思索了一会,才笑眯眯的说道。 牧野送了一口气,对于云道人这位功力超群的前辈,他是真的很无奈。这可是王爷最尊重的亲人,可不能出一点意外啊! “也不知道小叶在洛城准备的怎么样了?”云道人有些出神的幽幽说道。好久没有见到岑千叶,云道人心中都有些想念了。 “王爷想必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们只需要替王爷守好东线便可。”牧野沉声的说道。 岑千叶离开洛城,去了夙夜宫的消息,云道人与牧野都还不知道,两人都以为岑千叶还在洛城呢。 “也不知道王妃恢复的怎么样了。”牧野脑中浮现奚瑾萱那一道风华绝代的白色身影,俊脸面容上带着担心之意。 “我稍后派人向夙夜宫打探一下瑾萱的消息。”云道人沉吟着点点头,低声的说道。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消停的时候,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奚瑾萱的消息了。云道人心中微微有些自责。 在云道人与牧野挂念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的时候,岑千叶与奚瑾萱也恰好在谈论着这两人。 奚瑾萱的寝宫中,岑千叶悠然的靠在在奚瑾萱身旁,替奚瑾萱翻阅着夙夜宫日常的事务。 “云道人去了东线这么久,你不打算让他回来吗?”奚瑾萱因为岑千叶将东西拿去了看,闲闲的坐着,偏头看着岑千叶淡声问道。 奚瑾萱知道,岑千叶一直很担心云道人,毕竟云道人的性子总是闲不住。岑千叶怕云道人在东线惹到麻烦。 “牧野那里,需要云道人的帮助。”岑千叶手中动作顿了顿,沉思了片刻,低声的开口说道。 虽然自己下令,让知天阁与隐卫都听令与牧野,但总是不如云道人亲自下令来的好。云道人更知道该怎么安排那些人马,那些人也更愿意服从云道人。 “而且,想必现在,就是我让云老头回来,云老头也不会回来的。”岑千叶低笑一声,看着奚瑾萱说道。他再了解云老头不过了,就云老头的脾气,定然不会离开了牧野回来的。 奚瑾萱没有说什么。岑千叶说的,她也知道。云道人,的确是一个很让人敬重的长辈。 “对了,佰城去哪了?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他的身影?” 岑千叶挑了挑眉,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道。 “不知道。”奚瑾萱淡淡摇了摇头。夙夜宫四位堂主,向来是很自由的,不必时时刻刻向她禀报踪迹。 “你此时找佰城,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做?”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淡淡的问道。若是无事,岑千叶不会在此时突然的问起佰城的下落。 “我想让佰城的风堂,替我传两道消息。”岑千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温声的向着奚瑾萱说道。 “消息?”奚瑾萱看着岑千叶。 “恩。”岑千叶颔首,神情如常的微笑道:“我有几份密信,要传给幽州。” “好。”奚瑾萱点点头,偏头向一旁侍立的青桦淡声吩咐道:“去找沈堂主,让他将佰城找回来,本宫有事吩咐他去做。” “是。”青桦恭敬的应道,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告退,快步出了房间。 “夜慕呢?你怎么不用知天阁的人?”青桦退下后,奚瑾萱偏头看着岑千叶带笑的俊脸,淡声的问道。 知天阁传递消息的速度,不比佰城手下的风堂差。奚瑾萱醒来这两日,便发现岑千叶似乎就没有吩咐过知天阁方面的人办事。 “夜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岑千叶神秘的向着奚瑾萱笑了笑。幽邃的黑眸中,闪过一道满是深意的精光。 “更重要的事情?”奚瑾萱清眸动了动,看着故意装出神秘样子的岑千叶,面色平静的问道:“夜慕在忙什么?” “呵呵。”岑千叶对于奚瑾萱好奇的问话,显然很是满意,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得意的神情,俯身凑近了奚瑾萱耳旁,低声的道:“我让夜慕去……” “好了,都告诉你了。”岑千叶起身离开奚瑾萱身旁,笑眯眯的说道。 奚瑾萱对于刚刚岑千叶说出的话语,反应了片刻,这才用清眸看着岑千叶道:“这段时间,要传递消息的话,尽可吩咐佰城去做。” “好。”岑千叶邪魅的笑了笑,拉过奚瑾萱的手,温声的道:“你就安心在夙夜宫治病,外面的事情,我都可以处理。” 时间大约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佰城才摇着折扇,匆匆的赶到了奚瑾萱的寝宫求见。 “此信,必须要交到沈阔手中。”岑千叶将密信交到佰城手中,威严面色上带着无比的凝重,沉声的看着佰城道。 佰城看了一眼岑千叶的面色,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密信,神色肃然的向着岑千叶保证道:“放心吧王爷,我知道怎么做。” “恩。”岑千叶满意的笑了笑,偏头看向身旁的奚瑾萱,呵呵笑道:“你这位风堂堂主,很是不错。” “佰城,后面一段时间,你就跟着千王。”奚瑾萱清眸看向佰城,淡声的吩咐道。 佰城微微有些讶然,看了看奚瑾萱,又看了看岑千叶,最终笑着应了下来,“佰城谨听宫主命令。” “不必这样。”岑千叶看着奚瑾萱微微笑了笑,温声道:“夙夜宫这里也离不开佰城,而且,祁楼那里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呢。” 奚瑾萱清眸动了动,看向了岑千叶。岑千叶笑意从容的道:“佰城还是留在夙夜宫,夜慕应该要不了几日就可以完成他的事情了。” “真的不需要佰城随你去?”奚瑾萱淡声的问道。 “别忘了,我手下还有隐卫,近期不需打探消息,只是传递消息,用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岑千叶笑容傲然,语气中带着强大的自信。 “也好。”奚瑾萱低头沉思了一下,颔首认同了岑千叶的话。 谷游站在一旁,听着岑千叶与奚瑾萱的对话,表示一头雾水。他怎么听不懂王爷和宫主在说什么? “宫主,夜慕在忙什么啊?”佰城好奇的出声问道。现在这种时期,还有比相助岑千叶成事更要紧的事情吗? “你想知道,可以直接问千王。”奚瑾萱淡淡的看了佰城一眼,端起茶盏,轻声说道。 “这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王爷和宫主用膳了。”佰城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岑千叶一眼,嘿嘿笑了笑,笑意吟吟的说道。 “去吧。”岑千叶低笑两声,向着佰城挥挥手,佰城便连忙的告辞退下了。 “这个佰城,很有趣。”岑千叶看着佰城离去的背影,笑呵呵的看着奚瑾萱道。夙夜宫的四位堂主,他便最喜欢这个风堂堂主。 “佰城只是心性喜玩。”奚瑾萱淡淡的说道,品着手中的茶水,脑中在想着云腾国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二章 去桃花镇 “天色不早了,去用晚膳吧。”岑千叶黑眸中映射着奚瑾萱的影子,笑意温和的说道。 “走吧。”奚瑾萱收起思绪,看着岑千叶微微笑道。 晚膳过后,岑千叶便唤了楚棋他们几人前来,再次为奚瑾萱把了一次脉,详细的询问了奚瑾萱的情况。 “本王今夜就要离开了,王妃就交给你们三人。”岑千叶黑眸幽深的盯着南墨三人,面色威严凝重的吩咐道。 “请王爷放心。”南墨,楚棋,谷游三人,面色肃然的保证道。 嘱咐了南墨三人,岑千叶又同奚瑾萱细细嘱咐了几句,这才终于吩咐沈钰,送他们离开夙夜宫了。 青山之巅,奚瑾萱白衣伫立,绝世清冷的容颜上带着出神之色,清眸直直的看着山下的一辆马车,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这辆马车,就是岑千叶的马车。岑千叶在沈钰的带领下出了夙夜宫后,就上了马车,一路的绝尘而去了。 “宫主,这里风寒,还请宫主保重身子,不要让王爷担心。”沈钰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到奚瑾萱身旁,俊颜和煦的看着远处离去的马车,轻声说道。 “走吧。”奚瑾萱静静的看了几刻,收回眸子,淡淡看着沈钰道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去。 沈钰在后方笑笑,抬步跟了上去。 岑千叶黑眸见到远处山巅上的身影离去,也缓缓放下了掀起的车帘。 “奚瑾萱,等着本王回来。”岑千叶威严如神的俊颜上满是沉稳之色,缓缓闭上了黑眸。 “王爷,我们直接回洛城吗?”施哲面色肃然的驾着马车,凝神看着前方的道路,同时恭声问道。 因为岑千叶自上了马车后,便没有吩咐过一句,施哲也不知道自己王爷在想什么。 “去桃花镇。”岑千叶威严低沉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是,王爷。”施哲恭敬的应道,狠得一拉马缰,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桃花镇是距离夙夜宫所在深山周围散步的几个小镇中的其中一个。施哲在来之后,便对周围进行过详细的探查,因此知道桃花镇在哪里。不过王爷为何突然要去那里,施哲就不得而知了。 岑千叶就稳稳坐在马车中,向着桃花镇疾驰而去。奚瑾萱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见到了的等候在那里的楚棋与谷游两人。 “宫主。”“王妃。” 楚棋与谷游就见到奚瑾萱的身影,面带笑意的迎了上去。 “坐。”奚瑾萱清眸看了两人一眼,径直走过两人坐下,同时抬手向两人,还有跟过来的沈钰吩咐道。 “是。”三人道了谢后,便依次在奚瑾萱下手位置坐了下来。 “你们有何事?”奚瑾萱淡淡的看向楚棋与谷游,清冷的问道。 “宫主,我们熬了几幅滋补的汤药,特意给您送了过来。”楚棋将桌上的一个药盒向着奚瑾萱那边推了推,笑意吟吟的说道。 奚瑾萱清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桌上的药盒,绝世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波动,淡声道:“本宫知道了,放下吧。” 奚瑾萱回到寝宫,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药盒,更闻到了里面散发出的浓厚药腥味。其实,奚瑾萱虽说服了这么些年的药,但内心还是拒绝服用这些草药的。 “还请宫主及时服用,不要失了药性。”楚棋看着奚瑾萱淡冷的面容,一双桃花眼笑的异常灿烂。 “王妃,今晚入睡前,我想再替您施一次针。”谷游不知道楚棋在笑什么,正气英俊的面上满正色的向着奚瑾萱,拱手说道。 奚瑾萱体内的阴毒,在这种寒冬夜色中,极易被诱发出来。因此,谷游想在奚瑾萱睡前,再给奚瑾萱施针压制阴毒一番。 “好。”奚瑾萱淡淡颔首,看着谷游冷声道:“晚些我会派青桦唤你。” “多谢王妃。”谷游笑容满面的拱手道。 “怎么不见医圣的身影?”坐在一旁的沈钰,轻声笑着看向谷游问道。 “师傅他老人家在房中查阅典籍,所以没有来见王妃,还望王妃不要怪罪。”谷游英俊的面色满是诚恳之色,向着奚瑾萱与沈钰说道。 沈钰不由的低笑了一声。这个玉面神医谷游,还真是书生啊。 楚棋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则微微带着危险意味的笑看了沈钰一眼。沈钰轻咳一声,收起了玩笑之意。 “本宫应该多谢神医与你两人才是。”奚瑾萱对于谷游的耿直也微微有些无奈,淡声的看着谷游说道。 谷游在奚瑾萱这里也没有停留多久,又问了几句奚瑾萱的身体感受后。便被楚棋起身拉着,告辞退下了。 “宫主看,楚棋与谷游两人如何?”沈钰和煦的笑眼从楚棋与谷游的背影上收回来,看着烛火下奚瑾萱绝世的容颜,笑着问道。 “你想说什么?”奚瑾萱清眸淡淡,看着沈钰的笑脸问道。 “宫主难道不觉得,楚棋对谷游用情颇深?”沈钰笑着的眸子中国难得的带上了几分奸诈的意味,压低了声音向着奚瑾萱道。 “楚棋对谷游的心思,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了。”奚瑾萱神情很是平淡,抬手吩咐青桦替沈钰续了一杯茶,淡声说道。 “是啊。”沈钰笑笑,语气有些感慨的道:“我们这几个人中,恐怕也就佰城那个没心没肺的人看不出来了。” “说说你的意思。”奚瑾萱清冷的容颜上没有几丝波动,看着沈钰淡声说道。沈钰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就不会在此时突然提及此事。 “其实属下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在考虑,不如我们出手帮一帮楚棋?”沈钰笑意依旧,语气随意中带着恭敬的说道。 “本宫以为,你不会插手这些事情。”奚瑾萱倒是抬眸看了沈钰一眼,淡淡的说道。 沈钰的表现,一直都是一心扑在夙夜宫的事务上,还有就是夙夜宫的生意上,对于这些感情的事情,应该没有多大的兴趣才是。 “那看来宫主是还不够了解属下。”沈钰呵呵笑了一声,心底微微有些苦涩的意味。 “佰城又到了哪里?”奚瑾萱想到了岑千叶走后,再次消失身影的佰城,淡声向沈钰问道。 “佰城说,他要去找一个对的人。”沈钰压下苦涩,笑意吟吟的抬头看着奚瑾萱呵呵的笑道。 “对的人?”奚瑾萱清眸出声的淡声念了一句。 “嗯。”沈钰笑容和煦,点头应道: “对的人。” “谷游明知道楚棋的意思,但仍有意的与楚棋保持着距离。”奚瑾萱思索了片刻,看着沈钰清声的说道,“只是谷游一时没有想清此事。” “是。原来宫主也看出来了。”沈钰笑呵呵的应道。 “其实属下倒是觉得,这位玉面神医谷游阁下,不是对我们楚棋堂主没有好感,只是可能碍于世俗的眼光,不敢面对楚棋罢了。所以才想着要不要出手帮他们两人一把。”沈钰和煦温暖的笑容中带着莫名的淡淡伤感,沈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再等等看吧。”奚瑾萱没有注意沈钰面上的细微变化,语气清冷如故的说道:“谷游心中的心结,由楚棋来解开最好不过。” “是。宫主说的是。”沈钰恭声的笑着应道。 奚瑾萱清眸有些奇怪的扫了沈钰一眼,淡声问道:“本宫怎么觉得你今日有些反常?” 沈钰今晚所说之事,本就有些莫名,而且沈钰的态度,在奚瑾萱看来也很是奇怪。奚瑾萱不知道沈钰缘何如此,但总是能感受到沈钰与之前有些不同。 “宫主怎么会这样觉得?”沈钰轻声笑了笑,面容轻松的看着奚瑾萱问道。温润和煦的笑容,同之前的沈钰一般无二。 “今夜前来,还有何事要禀?”奚瑾萱淡淡收回眸子,没有多问下去,视线放在了眼前燃着的清香上。 “对了,我差点忘了正事。”沈钰做出一副微微有些无奈的样子,抬手摸了摸额头,随后正色的看着奚瑾萱道: “宫主,我刚刚接到了祁楼传回的消息。” “祁楼?”奚瑾萱清冷的眸子动了动,侧头看向沈钰,凝声道:“信呢?” “在这里。”沈钰面色恭敬的从袖中取出一封只有巴掌大小的信件,双手呈给了奚瑾萱。 奚瑾萱素手接过信件,神情冷淡的拆了开来看,清眸在信件上凝神的扫了一遍。 “祁楼受伤了。”奚瑾萱看完信件后,面色微微带上了寒意。 “是。”沈钰俊朗面色上带着凝重之意,点了点头应道:“东冥宫的人,已经发现了祁楼秘密潜入云腾国。势必不会轻易放过祁楼!” 祁楼在信件上所说的几句寥寥数语,透露了三件事。一,祁楼成功将云腾国大皇子封北战救了出来;二,祁楼他们虽救出封北战,但是最终还是被东冥宫的人发现了踪迹;三,祁楼可能受伤了,至于伤势如何,信中并没有明确表明。 “这次派去的人,还没有见到祁楼吗?”奚瑾萱清眸中带上了点点的肃杀之意,冷声的看着沈钰问道。奚瑾萱问点事,是此次奚瑾萱醒来后,便派的那一个前去接应祁楼的超一流高手。 “祁楼信中并没有提及此事,想来当时还是没有到的,不过现在应该是见到祁楼了的。”沈钰思索了一下,沉声的向着奚瑾萱回道。 一个超一流高手的存在,足以改变整个胜负的倾向。 “祁楼现在,应该是被围困在了云腾国。”奚瑾萱微微皱眉,冷声的说道。 既然祁楼被东冥宫的人发现了,东冥宫一定千方百计,不计后果也要留下祁楼。 “很有可能。”沈钰和煦的面色上都是肃然之意。 “传信给祁楼,让他小心行事,必要时,可以放弃封北战。”奚瑾萱默默的敛着清眸,沉默片刻,突然冷声的向着沈钰吩咐道。绝世清冷的容颜上,带着果决与杀伐之意。 第二百一十三章 祁楼的命 祁楼功力何等之高,手下又有那么多的绝世高手护卫,若是一心想杀出云腾国,耗费一般周章,还是可以做到的。关键是祁楼还带着一个封北战,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要分心保护别人,这样很有可能就将自己都置于死地。 “这……”沈钰听到奚瑾萱毫不犹豫的吩咐,面色却是有些犹豫了几分,看着奚瑾萱冰冷如霜的容颜,轻声的问道:“我们这样做,要不要先过问一下王爷的意见,毕竟祁楼去救封北战,也是千王爷的意思?” “不必。”奚瑾萱直接的冷声说道。 “祁楼的命,比封北战的重要的多。至于岑千叶那边,”奚瑾萱顿了顿,接着说道:“岑千叶若是因为少了一个不足轻重的封北战,就影响了大业,他也就不是岑千叶了。” “看来宫主对王爷异常的有信心。”沈钰笑了出来,温声的说道。 奚瑾萱淡淡的品了一口茶水,没有说话。 “那属下这就下去,将宫主的命令传给祁楼。”沈钰恭敬起身,向着喝着茶水的奚瑾萱躬身道。 “退下吧。”奚瑾萱微微颔首允道。 沈钰退下后,奚瑾萱独自坐在房中,神情淡冷的品了一杯热茶。 手中的茶水虽是冒着热气,但是奚瑾萱的一双清眸中却是寒意十足。祁楼在云腾国被东冥宫的人击伤,让奚瑾萱心中升起了丝丝的杀意。 东冥宫!奚瑾萱握着茶盏,眼中杀意一瞬而过。站在奚瑾萱身后侍候的青桦,在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有片刻的冰结了。 宫主实在太强大了。这是青桦心脏重新跳动后的唯一想法。 奚瑾萱之所以如此动怒,不仅仅是因为祁楼受伤。重要的是祁楼的身份,祁楼可是她夙夜宫第一堂堂主,怎能落到其他势力的追杀的地步。 还有一方面就是,东冥宫之所以如此坚决的要杀掉祁楼,也是因为对自己的恨意。 待本宫病好,就去云腾国,再一次好好会一会东冥宫。 奚瑾萱清冷的眸子中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想当初奚瑾萱还未成为夙夜宫宫主时,就将东冥宫几乎掀翻了天。这一次,若是再次一趟,恐怕东冥宫都能重伤到吐血了吧。 “青桦,去请谷游过来。”奚瑾萱收起心中杀意,周身平静淡然的就像是从未生起过杀机一样。 “是,宫主。”青桦躬身应答,快步去请谷游来为宫主施针了。 谷游很快就随着青桦进了来,向着奚瑾萱行礼后,简单的聊了几句,便开始了一丝不苟的行针。 施针耗费了半个时辰的样子,谷游离去的时候,面色上明显都带上了虚弱疲惫之色。 “退下吧。”奚瑾萱淡声向着青桦吩咐道,转身入了内室。她还需要运功一番。 “是。”青桦躬身退下了。 青桦走出门外,便见到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连忙躬身行礼:“青桦见过楚堂主,见过谷游神医。” “宫主歇息了?”楚棋邪笑着抬手示意青桦起身说话,同时看了一眼屋里关着的烛火,笑嘻嘻的问道。 “是。”青桦微微低着头,恭声应道。 “在这里守着宫主。”楚棋邪肆的桃花眼扫了一眼低着头的青桦,邪邪的吩咐了一句,转身便潇洒的离开了。 谷游看了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很是客气的向着青桦拱了拱手,也转身离开了。 带着凉意的月色下,楚棋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俊美如画的面庞上带着难言的邪肆意味,正笑吟吟看着向着这边走来的人。 “你怎么在这?”谷游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楚棋,微微皱眉问道。 刚刚从王妃那里离开后,他分明看到楚棋是朝着他的住所离去了的。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回住所的道路上? “当然是在这里等你。”楚棋笑脸邪异,桃花眼泛着潋滟的精光,一步一步的走向谷游,缓缓的开口说道。楚棋邪肆磁性的声音,在月色下,仿佛带足了挑逗人心的邪异。 谷游正气凛然的心莫名异常的跳动了两下,看着越来越走进的楚棋,脚步竟然不自觉的想有些后退的意思。 “邪医等我作甚?”谷游在脚底刚想后退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稳稳的让自己站在了原地,同时沉声问道。 谷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楚棋已经缓缓的走到了谷游面前站住。邪肆俊美的面容,带着邪笑,在月色下,泛着银辉,直直的映入了谷游眼中。 “师傅他老人家呢?”楚棋站定,微笑着问道。 “师傅歇息了。”谷游面色正然的回道。 “你似乎有些害怕我?”楚棋微微倾身,凑近了谷游面前,桃花眼在谷游清澈的眸中细细打量了一番,笑意深深的说道。 “哼,我谷游行的正坐得端,怎么会怕你这个邪医!”谷游面色正然的冷哼一声,清眸直视着楚棋的桃花眼,沉声的说道。 “邪医?”楚棋挑挑眉,眼中闪过一抹不一样的色彩,不过并没有了下文,俊颜上邪异的笑容有了一些收起。 “走吧,我知道你为宫主施针,很废体力,为了替宫主感谢你一番,特意给你熬了些补药。”楚棋听出了谷游语气中的情绪,缓缓收起了笑容,只是微微笑着说道,一双桃花眼,在月色下囧囧发亮的盯着谷游。 谷游微微皱眉,刚想拒绝楚棋的‘好意’。楚棋已经迈开步子,悠然的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谷游在原地挣扎了两下,咬咬牙,抬腿快步追了上去。 楚棋与谷游后面在房中到底如何,旁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因为楚棋进去没多久,就又悠然的出来了。 这一夜安稳的过去,奚瑾萱因为谷游之前的施针,睡的也比较安稳。 第二日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没有下雪,没有下雨,寒冷似乎也消停了许多,只是北风还是有些大,仍旧在吹动着树枝草叶,左摇右摆的。 奚瑾萱在青桦的侍候下,平淡静默的洗漱完毕,就直接去往了那座宽敞的黑色大厅中,大厅中,沈钰同佰城,楚棋三人,已经早早的候在了那里。 “参见宫主。”沈钰,佰城,楚棋三人,待奚瑾萱高坐在上首位置后,面朝奚瑾萱,弓下身子,恭敬的行礼道。 “恩。”奚瑾萱淡淡的应了一声。沈钰三人便恭敬的围着那个黑石的长桌,坐了下来。 “宫主,我们派去的那个超一流高手,已经接应到祁楼了。”佰城俊朗的面上带着笑意,轻摇着折扇向奚瑾萱先开口禀报道。 “祁楼可有消息传回?”奚瑾萱面色无波,只是微微颔首,清眸看向佰城淡淡问道。 “祁楼传回了一道口信。”佰城面色正了正,看着奚瑾萱清冷威严的面色,恭声开口道:“祁楼说,封北战联系到了自己残余的支持者,封北战的残党,仍旧没有死心。” “祁楼什么意思?”奚瑾萱清眸动了动,虽然已经知道了祁楼的决定,但仍旧是问了一句。 “宫主,”佰城面色肃然,望着奚瑾萱沉声开口道:“祁楼为了救出封北战,牺牲了许多精英杀手,而且也同东冥宫打出了杀意,是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放弃封北战,自己逃出云腾国的!” 奚瑾萱淡淡的静默了一下。她知道祁楼的性格,冷酷,无情,理智。但是作为夙夜宫夜堂堂主,祁楼自然又是无比骄傲与自信的。所以断然不会抛下封北战。本来自己是想直接命令祁楼回来的,但现在又多出了一群封北战的残党。 “祁楼,想将封北战交到他那群残留的拥护者手中?”奚瑾萱清冷的容颜上满是平静之意,清眸看着佰城,淡声问道。 “是。”佰城肯定的点点头。 奚瑾萱将清眸望向了沈钰与楚棋两人,淡声道:“你们怎样看此事?” 沈钰与楚棋对视一眼,沈钰先笑了笑,面容和煦的道:“宫主,我觉得祁楼这样做也不无不妥。毕竟,祁楼身边现在已经聚集了三位超一流高手,若是真的遇到危急情况,凭祁楼的能力,是可以处理的。” “我也这样觉得。”楚棋邪异的笑笑,接着沈钰的话点头说道:“祁楼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不让他尝试一番,恐是不妥。” “而且我相信,在必要的关头,祁楼该放弃封北战的时候,必然会果断放弃的。”沈钰语气和煦的看着奚瑾萱笑道。 奚瑾萱只是淡冷着面容,心中微微思索着,没有对沈钰与楚棋的话做出决断。奚瑾萱知道祁楼的性子,知道他不怕死。奚瑾萱也不怕死。奚瑾萱心中的障碍在于,她本就不想因为自己同岑千叶的关系,将夙夜宫整个拉下水,同理,现更不愿因为她同岑千叶的私事,将祁楼置于危险之地。 “宫主,您今日怎么了?”佰城心思没那么多,看着今天的奚瑾萱思索的有些久,便疑惑的出声问道。宫主一直是一个杀伐果决之人,从不会这样慢的做出一个命令啊? 奚瑾萱清眸扫了佰城一眼,然后又看向楚棋与沈钰两人的笑脸,淡声道:“既然你们都同意祁楼的决定,那便传令祁楼,护送封北战到那伙人手中,只是切记,不可勉强行事!” “是!”佰城沉声应道,面色肃然。 祁楼的事情暂且处理完毕,接下来的就是沈钰几人向奚瑾萱禀报夙夜宫的大小事务了。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奚瑾萱清冷着面色,将一条条命令吩咐下去,佰城与楚棋两人就领命快步离去了。 “你还有何事要禀报?”奚瑾萱看向没有告退离去的沈钰,淡声的问道,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奚瑾萱身子有些乏了。 “宫里的事情,都禀报完了。”沈钰微笑着摇摇头,精明的眸子看着奚瑾萱,恭声道: “属下只是有些话,想同宫主说上一说。” “有什么话,说吧。”奚瑾萱放下杯子,清眸看着沈钰,淡淡的允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理由 “宫主不愿让祁楼继续护送封北战,或者换一种说法,宫主之所以会在这件事上犹豫,是否是因为此事牵涉到了千王爷?”沈钰笑容平和的看着奚瑾萱。 奚瑾萱清眸看着沈钰的笑脸,面色没有多少变化,但是也没有否认,颔首冷声道:“祁楼是夙夜宫的堂主,不是千王的堂主。”祁楼没有必要,因为岑千叶的事情,付出生命的危险。 “宫主此话。恕属下不能认同。”沈钰听得此言,笑着摇头,第一次的向奚瑾萱摇了头。 “说说你的理由。”奚瑾萱清冷的盯着沈钰,这位夙夜宫最睿智的堂主,淡声问道。 “宫主难道不觉得,夙夜宫,同千王爷,早就已经分不开了吗?”沈钰和煦笑意不变,语气恭敬的反问了奚瑾萱一句。 “但是没有到让祁楼冒险的地步。”奚瑾萱淡声道。或许夙夜宫同千王府的利益已经纠缠的分不开了,但没有自己在,夙夜宫根本无需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属下之前同祁楼谈过这个事情。”沈钰眸子动了动,看着奚瑾萱笑了笑,笑意中带着些深意。 奚瑾萱静静看着沈钰,等待着沈钰的下文。 “其实我们夙夜宫如此这般的相助千王爷,除了因为利益,因为宫主您之外,也是为了夙夜宫以后更好的发展。”沈钰盯着奚瑾萱的清眸,笑脸上带着沉着与认真之色。 “你是说,皇帝对于江湖的掌控欲?”奚瑾萱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在听到沈钰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便大致明白了沈钰的意思。 “属下正是此意。”沈钰轻咧嘴,温雅的笑了笑,拱手向着奚瑾萱道:“现任玉龙国的皇帝,对于收拢操纵江湖的欲望,从登基之时,便毫不掩饰的露了出来。若不是千王爷在,恐怕现在的江湖,多半都要被操控与皇帝之手,这样的江湖,已经算不得我们肆意恩仇之人的江湖了。” 沈钰说到这些,和煦面色上满是感慨之意。 “所以你们想助岑千叶登上皇位?”奚瑾萱表现的很是平静,微微颔首问道。 “除了宫主您的原因外,这个的确是我们最重要的动机。”沈钰面色肃然,沉声的开口道。 “若是任由皇帝除掉了千王爷,到时候,单凭我们的力量,是阻挡不了现在那位九五至尊的皇帝的。”沈钰语气诚恳,而且异常冷静的分析道。 “岑千叶的野心与控制欲,并不比现在的皇帝夜启契少。甚至更多。”奚瑾萱顿了顿,淡淡的添上了最后一句。 “所以沈钰在这里想请求宫主一件事。”沈钰笑意绽放,睿智精明的眸子望向奚瑾萱,起身向着奚瑾萱拱手道:“还请宫主向千王爷要到一个承诺,待千王爷登上皇位后,可以给江湖一个平静。” 沈钰的意思,奚瑾萱已经很明白了。就是希望通过对于岑千叶鼎力的相助,换来岑千叶放过掌控江湖的心思。 “王爷一定会听宫主您的。”沈钰不等奚瑾萱开口,紧跟着又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语气中是满满的自信。 “好,我答应你。”奚瑾萱清眸动了动,看着沈钰一如既往的的笑脸,淡淡的应了下来。其实,即便沈钰没有这样的请求,奚瑾萱也不会让岑千叶掌控江湖。 江湖,是属于江湖人的。奚瑾萱也是属于江湖的,而不是千王府,更不是死寂的皇宫。只是不知道,岑千叶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沈钰,就先替天下的江湖人士,谢过宫主。” “王爷,我们现在往哪走?”施哲停下了马车,看着眼前悠然的小村镇,回头向着马车问道。 岑千叶在马车中缓缓睁开了双眸,抬手撩开了车帘,向外望了一眼。 “先等等。”岑千叶威严中带着磁性的声音,从马车中缓缓传出。 “是。”施哲肃然应道,跳下马车,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大树旁。 “王爷。”施哲下了马车,先恭敬的上前,为岑千叶挑起了车帘,躬身请道。 岑千叶下了马车,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负手而立,悠然的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这处名唤桃花镇的小村镇,还真是没有辜负它的名字。整个小镇,虽说如今没有了桃花,但是处处透着一股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安静祥和,风景看起来也是比较清新秀丽的。 岑千叶俊美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笑意,眼前的景致,让岑千叶的心情也顺畅了很多,心中也带上了祥和的气息。 “王爷,此处的百姓,看起来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施哲将马车停稳之后,恭敬的走过来,看着眼前的安静的村落,肃然的向着岑千叶说道。 “恩。”岑千叶勾着嘴角,慵懒的从鼻音中发出一个恩字。作为玉龙国的王爷,看到玉龙国的百姓有如此生活,岑千叶心中甚是欣慰。 本王,会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这样的生活。岑千叶幽邃的黑眸中带着锐利的精光,望着镇中的一处处人家,缓缓握紧了负在背后的手。 “王爷,我们要在这里等什么?”等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周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施哲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出声向着岑千叶问道。 岑千叶还是一副慵懒从容的样子,挺拔身躯傲立,欣赏着小镇的生活,小镇中,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烟开始出来活动了。 有不少村里的人,都看到岑千叶这边了,不过震惊与岑千叶的气势与尊贵,都不敢靠近过来。 “再等片刻,他们应该就要来了。”岑千叶看着远处一个衣着朴素的百姓快速从不远处跑过,呵呵的低声笑道,沉稳从容。 “是。”施哲恭声应了一句,安静肃然的侍立在岑千叶身旁,耐心等候着。 岑千叶本来是稳稳现在那里,看着远处的院落的,此时却是突然的动了动脚步,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笑容也微微的有些了变化,低声的笑道:“人到了。” 施哲闻言,紧跟着岑千叶的视线,向着那个方向望去,只是什么都还没看到。施哲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功力不如王爷的深厚。果然,过不了几下,施哲就看到了两道身影,飞速的向着这边赶来。 “三哥。”为首的一个俊美年轻人,笑容温和的落在了岑千叶面前,亲切的向着岑千叶拱手唤道。这个年轻人,毫无疑问,便是有事情要做的知天阁阁主,夜慕。 “属下参见王爷。”夜慕身后,一身干练青色衣袍的副阁主,林夕络,也随后的停在了岑千叶面前,躬身向着岑千叶恭敬的行礼道,精致美丽的面容上,微微泛着激动之意。 “免礼。”岑千叶微笑着向夜慕点了点头,随后黑眸看向林夕络,沉声的吩咐道。 “三哥在这里久等了吧。”夜慕温和的笑着,看着岑千叶有些歉疚的问道。他们一路赶来,还是有些晚了。让岑千叶在这里等他们,实属失礼。 “无妨。”岑千叶微笑着轻摇了摇手,一手抬起,指向前方的人家,俊美如神的威严面色上带着平和的笑意,低声的道:“本王在这里看了一会风景人情,也很是不错。” “是啊,这里的确是一处适合生活的地方。”夜慕也偏头看向远处,面上不由的浮现出温情的笑意。 施哲与林夕络,也随着两人,再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家,虽然两人心中也都有触动,但是目光还是一闪的放在了傲然威武的千王爷身上。 “三哥,我们去院子说吧。”夜慕收回目光,看向岑千叶,温声的笑着请到。 “恩。”岑千叶挑挑眉,悠然的轻哼一声。 “三哥,这边。”夜慕露齿笑笑,抬手向岑千叶往村镇东处请到。原来,知天阁在这处桃花镇中,就设置有一处院落。 岑千叶挺拔的身躯,迈着沉稳悠然的步伐,走在前方,夜慕微笑着走在岑千叶微微落后一点的方向,为岑千叶指着是哪处院子。施哲,林夕络,则恭敬的跟随在两人身后。 走了片刻,便来到一处在这里很是普通的一座干净农家小院前。施哲快步上前,恭敬的打开了木门,岑千叶悠然的抬腿,迈步进了去。 小院子不大,没有一个人,收拾的却是很干净。这里也不分什么书房,会客厅,岑千叶直接迈步进了左间最大的那处房子。 “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吧?”岑千叶一身尊贵威严衣袍,却是无比融合的坐在一张朴素干净的木桌前,看着夜慕,微微笑着问道。 “没有。”夜慕坐在岑千叶左手下方,温声的摇头道:“我与夕络到了这里的消息,阁中都还未有人知道。” “恩。”岑千叶微微颔首,威严的面色不知是因为夜慕的到来,还是因为这小镇,温和平易不少。林夕络望着这样的千王爷,整个心底都痴了。 “三哥,您是刚从夙夜宫离开吗?”夜慕看着岑千叶如神的面庞,笑着问道。看来夜慕这段时间,的确很是匆忙,对于岑千叶的行踪,都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恩,本王昨夜离了夙夜宫。”岑千叶黑眸笑看了夜慕一眼,颔首道,抬手接过了施哲新鲜冲泡出来的粗茶。 “三嫂的身体,应该有些好转了吧?”夜慕点头从施哲手中接过茶水,温和的笑脸上带着认真的关心之意,沉声的向着岑千叶问道。 岑千叶幽邃的黑眸动了一动,里面的神情闪的太快,连夜慕都没有看清。 “难道三嫂的治疗仍旧有问题?三哥不是都把医圣南墨都请出山了吗?”夜慕虽然没看清岑千叶黑眸中的情绪,但直觉有些不妥,心中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倒也没有很大的问题。”岑千叶品了一口粗茶,稳稳的放下茶盏,黑眸看着夜慕担忧的神色,呵呵低笑道: “奚瑾萱的身体,比之前有些起色。而且有南墨,谷游,楚棋在,不会让你三嫂有意外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埋好伏笔 “三哥说的是。”听到这三人的名字,又看到岑千叶沉稳的面色,夜慕心中安定了许多。至于夜慕身旁的林夕络,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是莫名的复杂难明。 “好了,现在说说你们的事情。”岑千叶黑眸扫过夜慕与林夕络两人,略带威严的问道:“你二人的准备,如何了?” “回王爷,”林夕络见夜慕看着自己,便恭敬的向着岑千叶拱手回道:“按照王爷的意思,事情都已经埋好了伏笔,只等待阁主出面了。”林夕络将目光转向了夜慕。 “我早就准备好了。”夜慕温和的微笑着,看着岑千叶看来的目光,轻声说道。一双温和柔情的眸子中,却是带上了锐利与精光。 “很好。”岑千叶满意的颔首,低声道:“夜启契若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一定会不惜代价铲除你,所以,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和本王失去了联系。” 岑千叶说的很是肃然,威严如神的面色上满是沉着认真之色。 “我知道。”夜慕点点头,不过笑得却很是洒脱,语气中带着轻轻的自信,看着岑千叶道:“三哥放心,小慕如今已经足以勉强做到自保了。” “知天阁的黑炎卫,全部出动,守在你身边。”岑千叶没有一丝放松的意思,看着夜慕还有些年轻稚嫩的面孔,沉声吩咐道。 “好,我知道了。”夜慕咧嘴笑了。对于三哥岑千叶的关心与爱护,夜慕心中暖意满满。 “夕络,安置好人手,夜慕的安全,不能有任何的差错,有任何事情,便向本王禀报。”岑千叶又偏头,看向林夕络,沉声吩咐道。 “是,王爷,属下一定誓死守卫阁主。”林夕络精致干练的面容的满是肃然与坚定,目光直直的看着岑千叶沉声应道。 “怎么你们说的,好像我就不能保护自己了一样。”夜慕对于岑千叶与林夕络两人严肃的对话,弄得很是无奈。 岑千叶黑眸笑着扫了夜慕一眼,没有接口对他的话,而是面色带着些微的宠溺,手指轻抬指向夜慕的杯子,低笑着道:“这里的粗茶,喝起来也是另有一番风味。” “三哥是好茶喝多了吧。”夜慕难得的在岑千叶面前说出这样玩笑的话,听话的端起茶盏,细细的喝了一口。 岑千叶笑笑,也端起茶盏,从容悠然的品了起来。 林夕络看着这兄弟两人,莫名的有些感动,捧起杯子,认真的品了起来。 “王爷,属下告退。”林夕络跟在夜慕身后,面色恭谨的朝着岑千叶行了一礼。 “退下吧,最近诸事要更加些小心。”岑千叶黑眸扫了林夕络一眼,顿了顿,淡淡的点头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林夕络精致干练的面容上泛起一丝隐忍的笑意,恭声的回道。 “去吧。”岑千叶将笑着的黑眸,重新放在了夜慕的身上,呵呵笑着再次说了一句。 “三哥,我都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孩子了。”夜慕无奈的苦笑道,心底却是感动莫名。 夜慕带着林夕络,再次恭恭敬敬的向着岑千叶行了一礼,便转身,隐蔽的离开了这处小院落了。 “时间不多了。”岑千叶稳稳的放下茶盏,呵呵低笑了一声,抬眸向着施哲吩咐道:“我们也走吧。” “是!”施哲肃然应道。 “王爷,我们直接回洛城吗?”施哲驾着马车,回头向着车中的人恭声问道。 “回洛城。”岑千叶沉稳威严的声音,从马车中缓缓传出。 “是,王爷。”施哲沉声应道,猛地一拉缰绳,朝着离开桃花镇的方向,匆匆疾驰而去。 岑千叶这里,正全速的朝着洛城奔去,洛城中此时也是一点都不安定。 洛城中,关于皇帝与千王爷的矛盾,早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所以百姓都知道千王同皇帝不和。在所有眼睛都在张望着千王府的时候,王府中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一来,时间久了,关于千王爷畏罪潜逃的留言,就在百姓中越传越盛。当然,关于当今皇帝皇位正统性的讨论,私下里也一直没有消停过。只是似乎,再也没人敢在白天或者明着议论皇帝了。 “你不是说,有办法平易百姓对于朕的疑虑?”正英殿中,夜启契一身明黄威严龙袍,高坐在龙椅上,君临天下的面上再次带着怒意。 “回禀皇上。”左相孟淳不卑不亢的抬手,向着夜启契躬了一身,沉声道:“皇上息怒,老臣确实已经尽力了。” 孟淳此时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板肃然,心中却是苦笑不已。对于孟淳来说,可以影响百姓舆论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全力以赴了。毕竟对于这种皇家的大事,百姓向来是很乐意胡思乱想的。 “朕要的,不仅仅是你说一句尽力,朕要的,是百姓对朕的信服与敬仰!”夜启契对于孟淳诚恳的态度,并没有很满意,龙颜依旧不悦的沉声说道。 “是,微臣明白了,微臣一定更加尽力为皇上解忧!”孟淳低了一下头,肃声的应道。 “皇上,洛城的舆论,暂时已经平息了下去。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妥善处理东线的事情,还有,据老臣所知,千王封地下的幽州,似乎正在蠢蠢欲动,密谋着什么。”孟淳古板面色上满是沉着与严肃,望向高处的皇帝,高声说道。 “东线的事情,朕现在一想就头疼!”夜启契龙眸阴沉着,面容不快的冷哼道。东线那里,牧野手中的兵符,始终是夜启契心中最顾虑的一根刺。夜启契这几日,都已经不能安眠了。 “皇上还是需要尽快做出决断才是,东线问题,涉及到我国对于火离国的防御,是重大的国事,不能再拖了!”孟淳看着夜启契如此头疼,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的向着夜启契恭声进言道。 在孟淳看来,皇帝夜启契在东线问题上,实在是顾虑太多了,孟淳怕牧野借此时机,大张拉拢军队,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牧天现在还在府中老实侯着?”夜启契阴沉的龙眸看着孟淳,冷声问道。牧天,是牧野的父亲。 “是,牧天一直谨听皇上命令,没有出过牧府半步,也没有发现千王府的人试图同牧天联络的迹象。”孟淳躬身,肃声的回道。 “恩。”夜启契沉沉的颔首,阴冷着声音道:“牧野最敬爱的,就是他的这位父亲,还有在宫里的姐姐,这两人,必须严加看守。”牧野的姐姐,早就被夜启契幽禁在了宫中,同牧天一样,失去了自由。 “老臣明白。”孟淳低头应道,犹豫片刻,抬头望着夜启契,沉声道:“牧家向来忠君,牧野或许只是一时受了千王的蒙蔽,但是牧天对于皇上的忠心,却是无比坚定。” 孟淳从一开始,就认为皇帝下令幽禁牧天是没有必要的。这样做,只会让牧天也跟着寒心而已。 “不管牧天是什么心思,都不能离开牧府半步。”夜启契冷冷的说道,语气中是没有丝毫商量的坚决。 “是。”孟淳声音如初的应道,心中却是莫名低叹一声。 孟淳说的这些,作为皇帝的夜启契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夜启契却不会选择相信牧天,在夜启契这位皇帝眼中,只有绝对的掌控,不可能对大臣完全相信。因为皇帝,容忍不了丝毫可能被背叛的可能。这就是皇帝的本性吧,孟淳心中只能苦笑,不过也没有多少伤感,这些事情,他早在十几年前,就领悟了的。 “你不是同贾恒那边联系密切吗?可有相出什么对策?”夜启契龙颜肃冷,根本没有在意孟淳的心里活动,低声问道。 “回皇上,老臣同贾大将军却是通过不少书信,也想出来几个对策,不过都有些冒险。”孟淳抬头望了皇帝面色一眼,低头接着道:“老臣写了一份折子,正想趁着这次呈给皇上。” “呈上来。”夜启契龙眸看向一旁侍候的王公公,沉声吩咐道。 “是。”王公公快步上前,将折子从孟淳手中恭敬取过,又恭敬递给了夜启契,“皇上。” 夜启契快速的打开折子,在上面沉沉的扫视着。将孟淳的折子看完后,夜启契心中不由的暗念了一句,‘老狐狸。’孟淳折子上的几个对策,虽然是有些冒险,甚至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样子,但若操作得当,不是没有以最小的损失,击败牧野的机会。 “左相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夜启契将折子放在手掌中把玩着,黑眸幽幽的看着孟淳说道。 “皇上过奖,老臣只是希望可以替皇上分忧。”孟淳谦虚异常的低下身子,恭声的说道。 “就这样办。”夜启契将折子丢在龙案上,向着王公公吩咐道:“照着左相的这份折子,重新起草一份圣旨,尽快传给贾恒。” “奴才领旨。”王公公笑容献媚的应道,小步上前,轻手的拿过龙案上的折子,又小步的快速退下拟写圣旨去了。 “皇上,不知您可否找到千王的行踪?”孟淳思索了片刻,有些小心的向着高处的皇帝问道。 自从岑千叶异常从洛城离开后,就如同是消失了一般,无论皇帝与皇帝手下的人怎么找,都未曾找到岑千叶的身影。夜启契为此,已经不止一次的大发雷霆了。 “左相很关心千王的行踪?”夜启契冷冷看着孟淳问道。夜启契知道,孟淳这几日也派了不少的人前去调查岑千叶的踪迹。在夜启契看来,孟淳的手,插的不是一般的深。 “皇上此言老臣不知如何做答,但是老臣的确很想知道千王的行踪,才好知道下一段该如何去做。”孟淳恭敬如常的回道。 孟淳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夜启契龙眸更加阴冷。自从朝廷有些失控,自己不得不同孟淳妥协以来,孟淳是越来越看的重自己了。 “朕今日刚刚得到了千王的消息。”夜启契阴沉的面色上慢慢换上了平静之色,威声的看着孟淳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稳住大局 “千王终于肯现身了吗。”孟淳有些混浊的眸子中闪现过精光,像是同上方的夜启契说话,也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皇上可知,千王消失这段时间,到底去了何处?”孟淳仰头望着夜启契,沉声的应道。这是孟淳最关心之事。 夜启契缓缓摇了摇头,龙颜上带上了些许嘲讽般的笑意,盯着孟淳道:“千王去了何处,做了何事,朕还真没有查到。” 孟淳明显凝神沉吟了片刻,抬头语气稳重的道:“不管千王去做了什么手脚,只要皇上稳住大局,不管千王有什么诡计,皇上都可以应对。有臣等同皇上协力,千王定然翻不起什么风浪。” “左相有如此信心,朕很是欣慰。”夜启契龙颜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孟淳从正英殿中出来后,并没有急着出宫,而是迈着稳重坚毅的步子,面色古板威严的走向了后宫。孟淳又去看望他的女儿,正德皇后了。 当然,更准确来说,是正德皇后肚中的龙嗣。 那个将领毫不怀疑马车中人坐的就是威严四溢,尊贵无比的千王爷。因为在洛城,还没有人敢冒充千王爷的名号! 在那个将领毕恭毕敬的想迎下,,还有全体守门将士的单膝跪地中,岑千叶所乘坐的马车,威严缓慢的入了东门。岑千叶的回来,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因此,城门处此时已经聚集了大批的民众。在岑千叶马车驶过的时候,还是哗哗啦啦的跪地高声行礼。千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纵使现在有了疑虑,也依旧很是高。 千王,回来了。 这个消息,在短短的几柱香的时间内,就如同突然刮起的东风一般,吹到了洛城的每一处角落,吹到了每个洛城中人的心中。对于这个消息,那就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了,各人有个人的感想了。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严落早早的就站在了王府大门外,见到施哲驾着马车稳稳的驶来,面色激动的快步迎接了上去。 “恩。”岑千叶威严低沉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随后那道威严挺拔,傲然尊贵的身躯,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王爷。”严落白净的面上笑意难掩,低下身子,深深的向着岑千叶行了一礼。 “起身吧。”岑千叶幽邃的黑眸放在自己这位王府大总管的身上,俊美如神的面上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低声吩咐道。 “是。”严落将激动的心情努力压了下去,面上重新带上一贯精明温和的笑意,恭敬的起了身。 “回府。”岑千叶威严黑眸漫不经心的扫视过四周,然后看向严落,沉声吩咐道。 “是。”严落恭声应道,错身让开了道路。 岑千叶迈着稳拔的步伐,神情傲然的向着王府走去,施哲与严落,恭敬的随在后面。 待亲眼看到千王的身影消失在千王府中后,黑暗中,便有无数的人影,开始悄然的撤走了。他们要回去,向各自的主子禀报了。 “王爷,王府周围的探子,都撤完了。”夜一黑色冷冽的身影浮现在书房中,肃声向着岑千叶回禀道。 “都撤走了?”岑千叶慵懒坐在书房宽大的书桌后,挑了挑如剑的浓密双眉,语气上带上了几分笑意。 “是!”夜一简短又坚定的回道。刚刚他亲自出去王府周围打探过,四周的探子们,的确一个不露的全部撤走了。 “走的倒是干净。”岑千叶呵呵低笑了一声,威严俊美的面上似乎带着几分可惜之意。 “本王原本还想着,杀杀几个人,给他们作为本王回来的第一份贺礼呢。”岑千叶微微摇了摇头。 “王爷,他们应该还没撤远,夜卫足以追上去。”夜一抬头,冰冷肃杀的黑眸中满是恭敬之色,沉声的说道。 “罢了。”岑千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嘴角挂着笑意,“既然都走了,本王就不追究了,暂且放他们一把好了。” 岑千叶心中是真的动了杀意,也不仅仅是给他们那些主子送一份贺礼,而是岑千叶真的想杀一批人。因为他们背后的主子步步紧逼,岑千叶才不能留在夙夜宫,留在奚瑾萱身旁。 况且,自己不在王府的时候,这群苍蝇,可是盯王府盯得很紧,让严落处处束手束脚啊。千王爷若是要杀谁,连理由都可以不必有,更何况如今有这么多的理由。不过,岑千叶这次很大度的放过了他们。 “退下吧。”岑千叶笑容慵懒的看向夜一黑色的身影,出声吩咐道。 “属下告退。”夜一沉声应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王爷,夜一统领的功力,似乎比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施哲本来肃然的神色,在看到夜一消失的时候,不由的动了动,偏头看向岑千叶恭声问道。 “看出来了?”岑千叶黑眸中露出微微的笑意,偏头扫了施哲一眼,慵懒威严的道:“夜一的功力,在前几日确实有了小小的突破。” “那真是恭喜夜一统领!”一旁的严落不知道岑千叶此言的含义,严落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面色激动的向着岑千叶高声道,“属下也恭喜王爷!” 夜一本就是顶级的超一流高手,在这个阶段之人,任何一点的突破,那都是天大的突破,绝对是一件值得恭贺的事情。 “呵呵。”岑千叶低声笑笑,黑眸看向严落,温声的吩咐道:“好了,将本王离开这些日子,洛城发生的大小事情,再详细跟本王禀报禀报。” “是。”严落躬身,笑眯眯的应道。 严落小小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始有条不紊的,从岑千叶离洛城那日起,一直细收到了岑千叶回来之日,中间所发生的大大小小所有值得注意的事情。 “王爷,牧天将军现今就被皇上禁足在府中,属下之前没有得到您的吩咐,便一直没有派人去接触,您看现在,要不要……?”严落看到高处的岑千叶有些陷入思索,笑脸恭敬的请示着问道。 “牧野的姐姐,应该也被我们的皇上禁足宫中了吧?”岑千叶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似有似无的邪魅笑意,就是这笑意中似乎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回王爷,是这样的。”严落微笑着,恭声回道。 “牧府那边,暂时先放一放。”岑千叶黑眸幽幽的说道,神情看起来很是从容不迫的样子。 “是。”严落自然是全部听从岑千叶的吩咐,对王爷的命令向来不会多言语什么。 “冷鸿霖与楚穆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动?”岑千叶黑眸低垂,看着桌岸上的笔墨,面色平静的问道。 严落抬头看了一眼王爷,然后又低下头,恭声的道:“冷大人与楚大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向我打听王爷的消息,不过属下并没有泄露出去。除此之外,两位大人都在忙于朝廷上您吩咐的事情,便也没有其它的不同。” “恩。”岑千叶沉吟片刻,黑眸扫向严落,沉声吩咐道:“去派人请冷鸿霖与楚穆,到醉膳阁见本王。” “是,王爷。”严落恭敬的领命,抬头看着岑千叶笑着请示道:“王爷,那属下这就下去为王爷备车了?” “去吧。”岑千叶低声吩咐道。 严落退了下去,书房中便安静了下来,施哲肃然着面色,侍立在岑千叶身后。岑千叶则从容不迫的处理着桌岸上堆积的事务。 岑千叶批阅了几份密折后,便停下了手,带上施哲出了书房。待岑千叶走到王府大门出时,严落也刚刚好准备好一切。 “王爷,冷大人与楚大人那里,都通知到了。”严落随着岑千叶挺拔的身子向马车走去,同时恭声的回禀道。 “你做的很好。”岑千叶步伐稳重,面色威严,俯身上了马车。 “恭送王爷。”严落对着缓缓驶动的马车,躬身行礼。 千王府那辆奢华宽大的马车,再次再次出现在了洛城整洁平齐的官道上,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百姓中关于千王同皇上的关系的讨论,也再次的熊熊燃烧起来。而关于当今皇帝的皇位,到底是不是正统的议论,自然也是再次的出现在了各处,各人的口中。 岑千叶对于洛城中狂风般席卷的流言蜚语,没有丝毫的在意,面色沉稳的靠坐在马车中,由着施哲,驾着马车,高调傲然的向着醉膳阁而去。 醉膳阁,是洛城四大阁之一,而且是占地,规模最大,也是最繁华的一阁。然而今天,素来人声鼎沸,人影不绝的醉膳阁,却是安静的有些异常。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候着,等候着那辆马车的到来。 醉膳阁的阁主,宋清风,此时也终于从酒窖中抬头出来了,神情紧张,带着期许的站在众人前方,向着远处官道上望着。 宋清风,之前说的的,虽然是经营着醉膳阁这个日进斗金的金窟,身上却是没有一丝生意人该有的味道。若是你问宋清风身上有什么味道,那便只有一个,就是宋清风一生痴迷与的酒,酒香味。 “王爷!”宋清风眯着的眼睛第一个看到拐角处缓缓现出的那辆马车,总是带着迷离的眼眸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欣喜万分的高声叫道。 随着宋清风这一声,附近聚集起来的人们,一双双眼睛,都刷刷的望了过去。 千王爷的身影,注定是万众瞩目的。 “免礼。”岑千叶威严的声音,似乎不仅是只向宋清风一人所说,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松。千王爷微微收敛了那一身无匹的威严。 “参见千王。”哗哗啦啦的,在宋清风起身后,在场众人不管是在什么位置,都朝着岑千叶的方向,无比尊崇的行礼拜见。 岑千叶黑眸沉稳的看了一眼,抬步向醉膳阁中走去,同时低声吩咐道:“给本王准备一间客房。” “是,王爷里面请。”宋清风满脸笑意,快步跟在岑千叶身后,向着自己的醉膳阁里走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清场 至于周围那些人,自是不敢再看下去,都静悄悄的离去了。醉膳阁,似乎第一次清场了。 岑千叶去的,自然就是醉膳阁最神秘,从不对外人开放的一号宅院。 “王爷,您怎么有时间上清风这来了?”宋清风忙着给岑千叶上茶,同时开口问道。宋清风这样问,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完全是因为见到岑千叶太过于激动。 “本王请了人,一会你亲自把他们带过来。”岑千叶威严面色上带着些许的笑意,接过宋清风敬来的茶水,出声吩咐道。 “是,王爷。”宋清风乐呵呵的开口问道。 “你的醉神酒,改良的怎么样了?”岑千叶看着老实站着,满脸笑意的宋清风,不由的呵呵低笑问道。对于宋清风这个纯粹的,一心酿酒的人,岑千叶是欣赏的。 “回王爷,已经有了些进展,到时候出来了,清风一定第一时间献给王爷品尝鉴赏。”宋清风脸上闪过不好意思,与兴奋并存的笑意,语气诚恳的向着岑千叶笑道。 “哈哈,好。”岑千叶也笑了起来,点头允道。 “王爷,那我先下去了。”宋清风想着王爷的吩咐,便准备告退去等着王爷的客人了。 “恩。”岑千叶品着茶水,微微颔首,“一会一并送五坛醉神酒过来。” “是,王爷。”宋清风笑呵呵的应道,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醉神酒,是宋清风最宝贵的东西,不过对于千王爷,向来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个宋清风,本王是越来越欣赏了。”岑千叶看着宋清风离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向着施哲道。 “宋清风此人,确实是少有的纯粹简单。”施哲肃然的拱手向着岑千叶回道。 “呵呵。”岑千叶黑眸扫了施哲的严肃脸一眼,笑了笑,让施哲感到有些莫名。 岑千叶悠然的在一号院子中等了片刻,宋清风就带着冷鸿霖与楚穆两人,快步的走来了。 冷鸿霖与楚穆两人,见到久未归来的千王爷,自然也是大喜过望,激动万分的向着岑千叶行礼,然后说一通‘王爷您终于回来了’之类的话。 岑千叶抬抬手,示意冷鸿霖与楚穆坐下,然后向着宋清风吩咐道:“退下吧,醉膳阁还是正常营业。” “是。”宋清风笑容满面的应道,小心的将那五坛子醉神酒放下后,向着岑千叶还有冷鸿霖与楚穆行了礼后,便大步告辞出去了。 “近来朝堂上可有什么变化?”岑千叶抬手示意施哲开一坛酒,同时语气随意的向着冷鸿霖与楚穆问道。 “回王爷,”冷鸿霖儒雅清高的面上有些愁容,看着岑千叶威严的面色,开口说道:“朝堂上因为您的失踪,议论纷纷,那些支持王爷的大臣们,心底也慌乱了不少。” “恩。”岑千叶挑挑眉,没有很在意冷鸿霖的话语,而是惬意的端起了手中的酒盏,闻了闻许久未见的醉神酒。 冷鸿霖见岑千叶如此反应,便知道千王爷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也就停下了话语。也是,千王爷都回来了,人心自然就稳了。 “不用如此拘束。”岑千叶放下酒盏,黑眸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两人,低笑一声,抬手指了指两人面前飘着酒香的杯子,低声随意道:“本王之所以在这醉膳阁见你们,就是想让你二人随意一些。” “是,那我们就听王爷的。”楚穆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也笑了起来,抬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满面享受的样子。楚穆,也是一个好酒之人,醉神酒就在眼前,他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冷鸿霖见楚穆与王爷都如此,也就跟了露出了笑意,这个一向重礼,重尊卑的冷太傅,也放开了自己一次。 “感觉如何?”岑千叶看着两人,嘴角勾着浅笑。 “只能说,世间难有!”楚穆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又看了喝干的酒盏一眼。冷鸿霖也是满面的满足之意。美好的东西,人人都是喜欢的。 “现在,跟本王接着说吧。”岑千叶低笑,抬手让施哲继续给两人添酒,同时笑道。 “是。”冷鸿霖应道,然后接着禀报道:“如今朝堂上,左相孟淳的势力,越发的大了起来,在朝堂上,发言也越来越多了。” “恩,这也在本王的预料之中。”岑千叶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吃惊之色,“孟淳这些年,虽然在朝堂上很低调,很少发言,但是孟淳的野心却是一丝没有减少过,不过是一直在等待时机罢了。” “王爷说的是。”楚穆很是认同的摸着胡子。对于左相,楚穆其实一直是忌惮与注视着的。 “之前弹劾的大臣,应该也被孟淳洗清的差不多了吧?”岑千叶黑眸幽幽的看了一眼窗外,笑容玩味。 “是。”楚穆点头,神情有些凝重,“那些被我同冷大人弹劾的大臣,几乎都完好的被左相保了下来,朝堂上的混乱,也平易了很多,至少明面上,是再没有什么混乱了。” 楚穆说这番话,心中是很感慨的,也有对于孟淳的敬佩之意。 “弹劾的事情,就算了。”岑千叶颔首,低声吩咐道。若是他没有离开洛城一趟,倒是可以借此大肆扰乱一番。不过现在时机已经过去,岑千叶也不会蠢到还要去用这招。 “王爷,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冷鸿霖神色认真的看向岑千叶,恭声的问道。如今的局势,千王再不出手,就真的要晚了。 “朝堂上,近期可能有些变动,你二人要做到,就是尽量稳住朝堂,竭力将朝堂上的风向,引导到本王这里。”岑千叶威严如神的面上带着邪魅的笑意,黑眸看着两人吩咐道。 “是,王爷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楚穆认真的点点头,朝堂上的一套,他与冷鸿霖是再熟悉不过了。 “王爷,”冷鸿霖看了一眼岑千叶,才接着道:“其实现在朝堂中,有不少大臣都在暗中讨论皇上的事情。” “讨论皇兄的皇位,到底是怎么来的?”岑千叶微微笑了笑,从容不迫的品着酒水。 “是。”冷鸿霖正色着点头,接着道:“虽说对于当年的皇位之争,诸臣都有些猜测,也知道里面有不同,但是众人都不会提及此事。” “如今整个玉龙国百姓都在暗中猜测此事,所以朝堂上那些大臣,也坐不住了?”岑千叶挑眉,对于那些人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些大臣之所以议论此事,倒不是真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只是想替夜启契找到一个证明皇位正统的理由罢了。毕竟在朝为官之人,谁又不想名垂青史,被记入史册。所以,众臣自然不愿自己忠的皇帝,连正统性都带着模糊的意味。 “王爷英明。”楚穆乐呵呵的笑道,“虽然有孟淳的压制,但是大家心中总是有些不同的,不可能没有别的想法。” “后面,你们会更有更多想法的。”岑千叶优雅的品着酒水,黑眸中满是深意的说道。 “王爷此言……?”楚穆有些惊讶与好奇,同着同样露出如此神色的冷鸿霖对视了一眼,后面的话也没有问出来。 “此事你们晚些自会知道。”岑千叶神色不变的道,也没有要告知二人的意思。楚穆与冷鸿霖自然不会追问。 “对了,王爷,牧野将军那里,是什么情况?”楚穆手心握着酒盏,神色肃然的问道。有些事情,就不能不问了。 “牧野就如同你们所见,皇兄把他推向本王这边了。”岑千叶黑眸扫了二人一眼,悠悠然的说道。 “太好了!”楚穆睿智的眸子中闪过精光,满是兴奋的样子。牧野绝对是一员大将,他替王爷手下多了这样一个人高兴。 “那牧野的父亲与姐姐那里。我们现在是否需要做些什么?”冷鸿霖儒雅的面上,满是诚恳与肃然。 “本王知道。”岑千叶黑眸带笑的看了冷鸿霖儒雅清高的面色一眼,嘴角带着微笑。 “冷太傅放心好了,本王在这洛城,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岑千叶面色沉稳自信的品了一口美酒。 “牧天将军那里,由王爷亲自去,那宫中牧野的姐姐,淑妃那里,我们该怎么办?”楚穆摸着山羊胡子,接着问道。 淑妃是牧野最亲的姐姐,不能不管。但是后宫深院,又不是可以轻易进去之地。至少冷鸿霖与楚穆,就没办法接触到淑妃。 “不如我让睖月去暗中联系一番淑妃?”冷鸿霖沉吟片刻,看着岑千叶威严的脸,沉声问道。 听到冷鸿霖的话,岑千叶黑眸动了动,看了冷鸿霖一眼,突然低笑了出来。 “王爷,您笑什么?”冷鸿霖儒雅俊朗的脸上带着不解之色。 “冷睖月那边,还是不劳烦的好,本王自有人手可以联系到淑妃。”岑千叶幽幽的说道。 冷鸿霖不知道,岑千叶却是对冷睖月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找冷睖月做事,岑千叶根本不会放心。 “既然王爷有办法,那臣也就不多此一举了。”冷鸿霖也没有坚持,微笑着应了下来。 其实冷鸿霖也不想去找冷睖月帮忙的,一是冷鸿霖一直对于冷睖月嫁入皇宫心存愧疚,不愿在这种事情上牵扯到冷睖月。二就是,冷睖月入了宫以后,同他便几乎断了联系一般,他这个父亲,莫名的觉得冷睖月变了不少。 “王爷,待以后您大业已成,可否让老臣将睖月领回冷府?”冷鸿霖神色变得一片认真,看着岑千叶恭声问道。 待岑千叶夺回皇位后,必然是要清理一番皇宫的。那些如今皇帝的族人,亲信,还有妃子,都是要被一一处置的。 “这是自然,冷太傅不必担心这个。”岑千叶微微颔首,直接的应了下来。 “多谢王爷。”冷鸿霖满脸肃然与感激的向着岑千叶躬身行礼。 “好了,坐下吧,本王说了,今日要同你们好好畅饮一番,不必这样拘礼。”岑千叶抬手,示意冷鸿霖坐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摇大摆 “冷太傅,你就坐下同我与王爷好好喝酒嘛。”楚穆笑呵呵的说道,很是洒脱的样子。楚穆在岑千叶手下做事十几年了,对于这位王爷的脾性很是了解。千王说不必拘礼,那就是真的不必拘礼了。 这个醉膳阁最尊贵的一号宅院中,千王同冷太傅与楚穆的酒,一直吃了将近一个时辰。 正英殿中,夜启契正面色威严的听着王公公的禀报。 “哼,千王倒是公务繁忙。”王公公禀报完毕后,就退到了一旁。夜启契面色阴沉的冷哼道。 岑千叶这一回来,先是高调的让整个洛城都知道了,然后又大摇大摆的到了醉膳阁,见了冷鸿霖与楚穆,简直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岑千叶现在人还在醉膳阁?”夜启契龙眸黝黑的看着王公公,沉声问道。 “是。”王公公恭敬小心的回道。 “宣岑千叶来见朕。”夜启契直接沉声的吩咐道。 “是。”王公公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小心应道,恭敬行礼后,就匆匆退下了。 夜启契龙眸阴沉,低头接着批阅起了奏章。 “王爷,皇上派人请您入宫了。”宋清风快步从外面走开,恭声的向着岑千叶行礼道。 “王爷。”楚穆将目光转向了岑千叶,神情有些凝重。皇上此时宣召岑千叶入宫,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冷鸿霖也将目光转向了岑千叶,等候着千王的反应。 “让人先在外面侯着,本王稍后便去。”岑千叶黑眸毫无波动的看着宋清风,低声吩咐道。 “是,王爷。”宋清风了然的点点头,又恭敬的退下了。 “你们先回去吧,本王入宫一趟,同皇兄叙叙闲话。”岑千叶黑眸带着笑意,看着冷鸿霖与楚穆两人吩咐道。 “是。”冷鸿霖与楚穆对视一眼,恭声应道,“臣告退。” “让宋清风再取上几坛醉神酒,本王带到宫里去。”岑千叶偏头,向着身后的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的应道,快步下去了。 一号宅院中,便只剩下了岑千叶,慵懒的坐在奢华,韵味十足的房中,从容不迫的饮着酒水。 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容上,有些微的出神意味,就连喝入口中的醉神酒,都不知了滋味。岑千叶不是在想即将入宫的事情,而是想到了远在夙夜宫的奚瑾萱。想到那张清冷绝色的容颜,想到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影,岑千叶心中就升起一种浓厚的思想与柔暖之情。 “王爷,醉神酒取来了。”施哲提着几坛子经过精致包装的酒坛子,快步走了进来。。 施哲严肃的面孔出现在岑千叶黑眸中,让岑千叶心中动了动,有些回过了神。岑千叶不动声色的收起了思绪,黑眸看了一眼施哲手中的东西,微微颔首,起身傲然的走了出去。施哲连忙跟在王爷身后。 一刻钟之后,岑千叶威严挺立的身躯,便已经站立在了金碧辉煌,宏伟霸气的正英殿中。 “千王不必多礼。”夜启契看着下方恭敬行礼的岑千叶,龙眸中带着亲切的笑意。 “皇兄,臣弟这次来,给你带了几坛好酒。”岑千叶起身后,立的挺直,抬了抬手中的东西,笑容邪魅的向着高处的夜启契说道。 “千王有心了。”夜启契笑容满面,扫了一眼,笑道,“千王手中的,可是醉膳阁中有名的醉神酒?” “正是此酒。”岑千叶微微勾起了嘴角。 “朕早有耳闻,不过一直也没有时间欣赏过,千王也是有心了。”夜启契龙眸中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欣喜一般。 夜启契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皇帝,对于酒色方面,并没有很大的欲望,因此,也确实没尝过醉神酒。不过,夜启契手下的人倒是想去买一些献给皇上,可惜每次去都被告知醉神酒已经售完了。这些,自然是醉膳阁有意为之的。 “既然千王带了美酒来,朕便陪千王喝上几杯。”夜启契呵呵笑道,起身威严的走了下来。 “是臣弟的荣幸。”岑千叶俊颜沉稳,冲着走到近处的夜启契恭声说道。 夜启契用一双有些狭长的龙眸,仔细的在岑千叶那张威严俊美如神的面上大打量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迈步从岑千叶身旁走了过去。 “走吧,陪朕去太清湖旁饮酒。”夜启契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威严吩咐道。 “是。”岑千叶恭声应道,转过身子,看着夜启契一身龙袍的背影,勾起了嘴角,迈步稳稳的跟了上去。 皇上与千王两人,在太清湖旁到底说了什么,除了这两人,就无人得知了,也无人敢打探。不过照王公公从远处看到的情况来看,似乎皇上同千王谈笑的还是颇为友好的? 岑千叶陪着皇上,又饮了三坛醉神酒,这才告辞离去,不过也不是离开皇宫,而是又去后宫见了太后一面。 岑千叶在太后这里,又陪了半个时辰,这才悠然的出了皇宫,向着自己的千王府回去。 “王爷,皇上没有为难您吧?”施哲驾着马车,神情肃然的向着马车里面的人问道。 “本王只是同皇兄饮酒而已,何谈为难之意?”岑千叶慵懒的声音从马车中幽幽传出,“本王有些乏了,要歇息片刻,到了王府再叫醒本王。” “是。”施哲肃然应道。认真的驾着马车,一言不发了。 马车中,岑千叶慵懒的半躺在柔软舒适的马车中,缓缓闭上了幽邃的黑眸。今日里饮了太多醉神酒,他是真的要好好歇息一会了。 太后宫中,岑千叶走后没有多久,皇帝夜启契威严的身影便也来到了这里,随手屏退了侍候的宫女太监。 “千王是越来越大胆了。”太后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不快的神情,细长的眼眯起,带着危险的光芒。 “岑千叶已经做好了准备。”夜启契五官分明深邃的面上,毫无表情的沉声说道。 “不过是一个王爷,几年前哀家与皇上能让他一败涂地,现在也能让他输的更惨。”李太后提到岑千叶,面上就是一股深深的厌恶,同刚刚面对岑千叶时的满面慈爱笑意,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岑千叶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容易对付的孩子了。”夜启契深邃的龙颜上,满是阴沉的凝重。 “皇上这是没有信心?”李太后见到夜启契这副样子,心中有些不满。 “朕说了让她闭门思过,不准见任何人,她想抗命?”夜启契冷冷的看着王公公,龙眸中是一千无情冷酷之色。 “是,奴才明白,奴才不该用这种事情打扰皇上的。”王公公在夜启契身旁侍候多年,深知道这位帝王对于美色的无情,连忙的低身谢罪道。 皇上刚才的神色,明显的也是对自己有了不满,王公公心里暗道自己失策。同时对淑妃也起了怨恨,看来一会要派人好好教教她老实听令了。 “牧天那边的人马,让他们瞪大了眼睛盯着,岑千叶这两天了一定会去一趟。”夜启契面无表情的冷声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王公公一脸恭敬的回道。 “若是有时机,可以对千王出手。”夜启契龙眸中划过一道阴冷杀意。 “是!”王公公心中吃了一惊,异常严肃的拱手应道。王公公没想到,皇上已经要如此不择手段,不顾舆论的要除掉千王了。 夜启契这位皇帝这边,一心想早些除掉岑千叶,李太后那边,同样没有闲着。这位太后也派了自己手下人,暗中击杀千王。至于杀了之后怎么向天下人解释,总会有办法的。总比让岑千叶先造反来的好。 被皇上和太后同时深深惦记着的千王爷,在回到了千王府后,便十分慵懒的回卧房歇息去了。 一直到夜色渐晚,岑千叶才起了身,用起了严落早已备好的晚膳。 “洛城的舆论,什么走向?”岑千叶优雅慵懒的用着晚膳,声音有些沙哑的向严落问道。 “回王爷,洛城中又有些躁动了,不过被某些人压制着,暂时没有什么变化。”严落笑脸依旧,恭声的回答道。 严落说的某些人,想必就是左相孟淳了。 “恩。”岑千叶喝下一口温热的肉粥,低声随意的行了一字,“将当年皇位的几个疑点,还有当年几个皇子的结局,都提及到洛城人耳中。” “是。”严落笑弯了的眸子动了动,神色恭敬的应了下来,快步告辞退下了。 岑千叶悠然的独自用过了晚膳,便带着施哲去往了书房。书房中,有一封幽州的书信,在岑千叶睡着的时候,加急的送了过来。 岑千叶身躯挺直的端坐在书房中,黑眸盯着手中幽州传来的信件,如神的面容上神情凝重。 “施哲,备纸。”岑千叶将信件按在桌面上,沉声向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应道,很快的为岑千叶备好了笔墨纸砚。 岑千叶没有停顿,拿起豪笔,神情稳重,直接在白纸上挥墨写下了一道道的命令布置。 “传给林乾。”岑千叶放下手中的笔,将纸张合了起来递给施哲。 “是。”施哲双手接过,肃然的应道。 岑千叶黑眸扫了一眼桌岸上的密折,神情有些微微出神的沉声问道:“夙夜宫方面,没有消息传过来?” “回王爷,还没有。”施哲看了一眼王爷,肃声的回道。 岑千叶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慵懒的伸展了一下修长的身躯,挑眉拿起桌上的一份密折,神情沉稳的看了下去。施哲见王爷没有别的吩咐,就匆匆下去给幽州传递消息了。 很快,夜色便深了下去,施哲小心的给书房中掌了灯,带着昏黄的温暖烛光,瞬间便照亮了整个书房,也照到了岑千叶那张深邃,威严,俊美如神的面庞。 “王爷,夜里太凉了,我给您点几个热炉吧?”施哲看着沉着处理折子的岑千叶,恭声的问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拜访牧府 “天这么晚了?”岑千叶听到施哲的话语,才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黑眸看了一眼外面,有些意外的低声道了一句。 “点两个火炉吧。”岑千叶收回黑眸,随声的向着施哲吩咐道,心神再次放在了手中的东西上。 施哲肃声应了下来,就忙着去准备火炉了。炉子一点上没多久,书房中的温度就上升了不少,这个带着寒意的冬夜,也温和了不少。 岑千叶一直坐到深夜,才总算是放下了笔墨,慵懒的动了动身子。 “王爷,要传夜宵吗?”施哲恭声的问道。 “不必了。”岑千叶起了身,大步向着书房外走去。 “让严落明日一大早备好车马,本王去牧府一趟。”岑千叶一边大步走在王府幽深的回廊中,一边低声向着施哲吩咐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在月色中带着惑人的磁性。 “是,王爷。”施哲跟随在岑千叶身后,恭敬的问道。 岑千叶回到寝宫,简单洗漱一番,便屏退了施哲,躺在了那张奢华舒适,雕龙刻凤的大床上。 岑千叶慵懒的躺着,因为今日饮酒过多,而微微有些头疼与昏沉之意,不过却是没有多少的睡意。岑千叶侧了个身子,幽邃的黑眸放在了身侧的位置。是的,千王爷又开始想念千王妃了。 “奚瑾萱,你现在在夙夜宫里,应该已经入睡了吧。”岑千叶想着现在的时辰,想着奚瑾萱清冷的睡颜,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温情的弧度。没当到了夜里,岑千叶对于奚瑾萱的思念,就更加的浓厚起来。 岑千叶思念着的夙夜宫方面,奚瑾萱此时其实还未入睡。 “王妃,老夫这便要开始了。”医圣南墨,面色肃然,神情无比认真的向着奚瑾萱拱手请示道。 “医圣请吧。”奚瑾萱淡淡颔首,清冷绝色的容颜上,是一片平静与淡然。 相比于奚瑾萱,在场的南墨,楚棋,谷游,面色若是凝重深沉的多了。 南墨也没有多耽搁的意思,在取得奚瑾萱的应允后,便颤巍巍的走到桌旁,眯起了那双奇异明亮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端起了一个颜色暗沉的木罐。然后又颤巍巍的向着奚瑾萱走去,但是那双端着木罐的手,却是在走的过程中,纹丝不动,稳当异常。 奚瑾萱清眸淡淡的扫过那个木罐,淡然无比的打量了一番。木罐看起来很破旧,颜色暗沉的好像是布满了污迹一般。看到这个木罐,心头就会莫名升起一种忌惮与厌恶之情。 楚棋与谷游,此时也是凝重异常的直直盯着那个木罐。房间中,气压莫名的有些压抑。 “王妃,这个过程可能有些痛苦,还请王妃见谅。”南墨终于端着那个木罐,颤巍巍的慢慢来到了奚瑾萱面前,出声打断了房中的沉默。 “无妨。”奚瑾萱淡然如水的轻轻颔首,“医圣尽管动手便是,本宫忍的住。” “是。”南墨躬身应道,随后便将一双长有老年斑的手,放在了木罐上。 “谷游。”南墨手覆盖在木罐上,没有急着打开,而且看向了谷游,沉声唤道。 “是,师傅!”谷游俊朗的书生面色上严肃无比,沉声点头应道,抬步来到奚瑾萱面前。 谷游向着奚瑾萱躬身行了一礼,便取出一颗药丸请奚瑾萱吞了下去。紧接着,谷游放出手心一直捏着的银针,快如闪电的在奚瑾萱雪白的皓腕上划了一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谷游银针划过的瞬间,南墨眼中一道精光,瞬间抬手凑近奚瑾萱的手腕,打开了木罐。 事情的发生,就在短短的一秒之间,但是以在场几人的眼力,却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直狰狞无比的血色虫子,冲进了奚瑾萱被谷游划开的地方。 奚瑾萱淡淡抬起手腕,看向了那处地方,奇异的是,谷游用银针划开的那道小口子,却是一点没有痕迹了。 “宫主,您感觉怎么样?”楚棋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凝重与担忧,上前看着奚瑾萱的面色问道。 “它正在顺着我的经脉,往心腑方向游去。”奚瑾萱神情淡淡的感受了一下,抬眸看向楚棋,平静开口。 “王妃竟然能感受的到它的踪迹?”南墨不显苍老的脸上,明显的带上了震惊与不可思议的神情,开口向着奚瑾萱问道。 “可以。”奚瑾萱淡淡扫了南墨一眼,平静淡然的颔首。 “王妃的功力,实在让老夫惊叹!”南墨古板肃然的脸上还是带着惊讶之色,拱手认真的向着奚瑾萱行礼道。 南墨给奚瑾萱下的,是一种叫黑鬼的蛊虫。这种蛊虫,可能就算是专门养蛊的苗疆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在苗疆中,黑鬼,几乎是一种传说中的蛊,是苗疆人心中的蛊王中的蛊王,被有些苗疆人供奉称为蛊魔。 黑鬼,是十万中无一的蛊,它的可怕程度,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了。万万没想到,医圣南墨手中,竟然握有一只黑鬼。 奚瑾萱神色淡然之极的微微颔首,楚棋一张邪异的俊颜却是因为奚瑾萱肯定的回答,瞬间都变了脸色。 “宫主,您,实在是太让我吃惊了。”楚棋反应过来,收起震撼的面色,笑容复杂无奈的向着奚瑾萱拱手说道。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南墨肃声的打断了楚棋的话语,沉声向着奚瑾萱道:“本来老夫还在担忧,不知能不能控制这黑鬼,如今既然王妃功力如此深厚,想必也可以驱使一下这黑鬼了?” 奚瑾萱敛眸,运起内力,仔细的感应了一下,然后淡然的向着神情紧张的三人道:“可以做到驱使它的方向,不过很困难。” “够了,足够了。”南墨却是大喜过望,很是满足的连声说道。 奚瑾萱体内的阴毒,之前不是有了向外蔓延之迹。南墨,谷游与楚棋三人便一直绞尽脑汁希望找到办法克制阴毒的外扩,只可惜,成效并不大。就在昨日,奚瑾萱体内的阴毒突然爆发了一次,向外蔓延了许多,若不是南墨三人拼死护住了奚瑾萱,想必奚瑾萱此时又是阴毒发作,昏迷不醒了。 也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才让南墨下定决心,动用这个他都不愿触碰的黑鬼。所以,南墨选择动用黑鬼,也是无可奈何的冒险之举。就连南墨都不能确切控制,黑鬼进入奚瑾萱体内后,到底会做什么。 按照南墨的理想想法,是将黑鬼驱使到奚瑾萱丹田处,由黑鬼镇压吸附那些外泄的阴毒。奚瑾萱体内的阴毒虽毒,但对于黑鬼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有了奚瑾萱出人意料的功力相助,南墨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安稳。 “王妃,我这就动手帮您把它驱使到丹田吧。”南墨肃然的看着奚瑾萱拱手道。 “好。”奚瑾萱不置可否的淡然颔首。在奚瑾萱这里,似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淡然沉稳的面色。这世上能让奚瑾萱变色的事情,恐怕寥寥无几吧。 南墨也不是犹豫之人,说做便做,转身便接过谷游备好的药水与银针,开始了动手前的准备。 奚瑾萱也没有闲着,缓缓闭上了清眸,运起了全身的内力,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奚瑾萱的内力,强大的让人窒息,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一般,漠视,操控着众生生死。 正游走于奚瑾萱体内的黑鬼,在奚瑾萱内力运起的瞬间,黑血一般的身子,就突然不安的扭动了起来。这个不可一世的蛊魔,莫名感到危险的蛰伏了下来。紧接着,一股强大,冷漠的内力,便包裹了黑鬼全身。 虽然黑鬼是可怕诡异的,但是面对奚瑾萱的强大,还是有些抵挡不住。 “本宫已经用内力锁定了它,医圣可以开始了。”奚瑾萱缓缓睁开清眸,看着南墨,淡淡说道。 “好!”南墨神情肃然的点头,走近了奚瑾萱。 天色,渐渐的明亮了起来,没有多少温度的,有些惨白的太阳,又早早的升了起来。 奚瑾萱寝宫中,烛火摇动,似乎在亮了一整夜后,都有些疲惫了。而房间中,南墨,楚棋,谷游三人的面色上,却没有一丝懈怠之意,全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奚瑾萱看。 “到了。”奚瑾萱睁开闭着的清眸,声音平淡的向着焦急等候着的三人说道。黑鬼,已经被南墨与奚瑾萱,经过一夜的努力,驱赶到了奚瑾萱的丹田下方,那处阴毒蔓延而出的地方。 “终于成了!”南墨素来稳重的心,在刚刚奚瑾萱睁开眸子的时候也紧张的不得了,不过还好还好,他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宫主,那黑鬼可有对您身体造成什么不适?”楚棋邪异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担忧之色,沉声问道。黑鬼毕竟是蛊魔,入了人的身体。哪里会那么老实? “暂时没有。”奚瑾萱微微摇头。 “若是它有什么异动,还请宫主一定及时告知。”楚棋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再次不放心的开口说道。 “本宫会的。”奚瑾萱淡淡允道,清眸看着三人道:“我体内种下黑鬼的事,不必向千王提及。” 楚棋三人对视一眼,转头看向奚瑾萱,肃声拱手道:“是!” “忙了一夜,你们也乏了,退下歇息吧。”奚瑾萱满意的颔首,清冷的吩咐道。 “宫主,告退。”“王妃,告退。” 楚棋,南墨,谷游三人恭敬的退了下去。 三人走后,奚瑾萱清冷绝世的面容上便缓缓浮现出丝丝疲倦之意。 奚瑾萱素手缓缓抬起,抚上了自己小腹丹田的位置,在那里,有阴毒,也有黑鬼。奚瑾萱略微有些倦意的闭上了清眸。静默片刻,再次睁开,里面又是一片的清冷与淡然。 岑千叶,你在洛城过的如何。 奚瑾萱慢慢的躺下身子,清冷绝世的面上满是平静,缓缓的睡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章 传口信 奚瑾萱睡下的时候,远在洛城的千王岑千叶,却已经起了身,坐到了书房中。 “王爷,知天阁的信件。”施哲肃然的拿着一份密函,快步递给正在埋首翻阅册子的岑千叶。 岑千叶黑眸微微挑了挑,抬手接了过来,神情威严的看了下去。 “送一份口信回去,说本王知道了。”岑千叶看完信件后,沉声向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应道,退到了一旁。 “另外,给宫里的人送一道消息,让她们这两日去照看一下淑妃,不要让淑妃在宫里受了下人的暗中欺辱。”岑千叶拿起册子,又想到了宫里牧野的姐姐,随即接着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施哲恭声应道,他知道王爷有多看重牧野。对于牧野姐姐的事情,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之意。 岑千叶在书房中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处理了部分的事务,便停了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了捏额角。昨日里饮酒造成的头疼,现在还是没有削减彻底。醉神酒的后劲,同它的美味,一样的足。 看来以后不能一次喝这么多了。岑千叶放下手掌,俊美如神的面上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严落的马车备好没有。”岑千叶抬眸看向施哲,沉声问道。 “回王爷,马车早已经备好了。”施哲恭声的回道。 “走吧,去牧府看看。”岑千叶微微颔首,起身傲然的向着外面走去。 施哲恭敬的紧随其后。 岑千叶出了书房,停了下来,身躯傲然挺立,抬首望向了远处的天空。今日的天色,看起来很是不错,天色碧蓝,空旷澄澈。又是一个美好的冬日。 春天快来了吧。岑千叶低下头,迈步向着前方走去。 千王府大门外,严落果然已经备好了马车在等候着。见到岑千叶的身影,笑容满面的上前迎接。 “本王不在的时候,若是收到幽州,知天阁,夙夜宫这三方的来信,直接送去本王手中。”岑千叶上马车前,沉声的向着严落吩咐道。 “是,王爷,属下知道怎么做。”严落笑着,认真的回道。 岑千叶上了马车,施哲便恭敬的放下车帘,自己坐在了马车前方,驾驶着马车,稳稳的朝着牧府方向去了。 气势恢弘的牧府,如今却是充满了低沉的气压。牧府中,每个人都是小心谨慎,不敢出丝毫的差错。 牧府中,莫名的多了几分荒凉之意。当然,牧府虽说以前就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但是也总不至于一个访客都没有。所以说,人在落魄的时候,总是也带着孤独。 而瞬间荒凉下来的牧府大门外,此时却是缓缓停下了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 “千王爷到,还不快开门迎接。”施哲端坐在马车上,肃然着面色朝着牧府大门守兵冷声道。 “是,是!”守门的人被吓得手都软了,赶紧的去开门,同时还有两个人急匆匆的跑去寻他们老爷了。 牧府大门完全的打开后,岑千叶威严挺拔的身影也没有露面。 短短半盏茶的工夫,牧天便快步的跑了出来,一眼见到那辆千王府的马车,虎躯就是猛地一阵,加紧了脚步跑了过去。 “老臣牧天,不知王爷到来,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牧天停在马车前,双手抱拳,恭声的说道。 “本王前来突然,没有派人通禀牧大人,牧大人不必自责。”岑千叶威严深沉的声音,缓缓从马车中传出。牧天的脑袋在听到岑千叶声音的时候,低的更深了。 “王爷,您请府中去吧。”牧天低着头,严肃硬挺的面上满是恭敬之色。 “牧大人不用这样,本王来只是有些事要同牧大人说上一说。”岑千叶威严如神的面上带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挥手示意施哲给牧天上椅,同时低笑看着牧天说道。 “是。”牧天一丝不苟的拱手行礼。然后正襟危坐在施哲取来的椅子上。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可是为了我那个不孝子之事?”牧天坐在椅子上,神情肃然,沉声的看向岑千叶问道。 “不孝子?”岑千叶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笑意,“牧大人这话中,似乎带着些深意啊?” “王爷见谅,老臣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中这样想,便直言了出来,若是有什么冒犯到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见谅。”牧天语气虽然恭敬,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岑千叶诡异的笑了笑,看着牧天,缓声问道:“那么看来,牧大人对于牧野的做法,是有些不满了?” “老臣不敢。”牧天抬头看了一眼笑着的千王爷,低下头沉声说道。 “牧大人有什么不满,尽管道来便是。”岑千叶威严的靠坐在椅背上,神情沉稳的向着牧天说道。 “老臣,不敢。”牧天低头,沉声说道。 岑千叶的黑眸眯了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牧天,牧天只是低头,沉默不语,肃然着面色。 “想必牧大人对于牧野,心中还是有些怒意的。”岑千叶威严面上那一丝笑意,也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冷声问道。 “王爷今日前来,不知到底所为何事?”牧天回避了岑千叶的问题,抬头恭敬的问道。 “施哲,把东线的信息,拿出来让牧大人看看。”岑千叶黑眸幽幽的扫了牧天一眼,偏头向着施哲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应道,抬步走到牧天面前,恭敬的将怀中的一叠信纸,交到了牧天手中。 牧天捏着手中的东西,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了一眼岑千叶,出声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牧大人先看完再说。”岑千叶缓声说道,抬手示意牧天安心看下去。 牧天微微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东西。岑千叶则神色悠然的喝上了茶水,静静等着牧天看完。 “多谢王爷告知。”牧天看完信件后,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依旧是保持着沉稳,拱手向着岑千叶说道,同时将东西还给施哲。 岑千叶给牧天看的东西,上面记载的,就是东线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牧天不曾得到过消息的。牧天在看的时候,心中的确是震撼的,他没想到,在东线,牧野竟然同贾恒发生了这么多次大型的冲突。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阵后怕,若是牧野出了什么意外……牧天根本不愿接着想下去。 “这些事情,牧大人作为牧野的父亲,是应该知道的。”岑千叶放下茶盏,微微笑着说道,黑眸中带着透视人心的打量,望进了牧天的眸子中。牧天有些刻意的低下了头,避开了岑千叶的视线。 “牧大人看了这些,不知有何感想?”岑千叶黑眸却是没放过牧天,目光幽深的望着牧天,沉声问道。 “老臣此前对于东线之事,并没有多少了解,因此一时之间看到这些,心中有些震惊,还请王爷给老臣一些时间仔细理理此事。”牧天沉默片刻,面色肃然诚恳的朝着岑千叶回道。 “也好。”岑千叶微微颔首,也没有逼迫牧天,低声的道:“那本王就给牧大人一些时间,仔细,好好的,想一想这些事情。” “多谢王爷。”牧天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岑千叶一眼。 “王爷,老臣有一事……”牧天抬头看着岑千叶,咬了咬牙,接着拱手说道:“老臣想请王爷,替老臣看一下宫中淑妃的情况!” 岑千叶眉头挑了挑,黑眸幽邃的看了牧天的面色一眼,沉声道:“牧大人应该知道,淑妃已经被皇上下令禁足,不许任何人探望。更何况,皇宫后院,可不是本王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老臣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冒昧,也会使王爷为难,但是老臣不得不求王爷相助。”既然话都说出了口,牧天也就无所顾忌了,直言的看着岑千叶请求道。 牧天也被皇帝下令禁足,根本无法同宫里的女儿联络。而淑妃又性子柔弱,牧天是真的担心她在宫里受到欺压。 看着牧天诚恳肃然无比的面色,岑千叶垂眸沉思片刻,在牧天期许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沉声应道:“本王会尽力保护淑妃在宫里的安全。” “老臣先谢过王爷。”牧天心中欣喜,恭敬万分的朝着岑千叶行了一礼。 “好了,牧大人仍在禁足之中,本王不便在这里多加逗留,便先告辞了。”岑千叶手势沉稳的盖上茶盖,低笑着说道。 “王爷说的是。”牧天恭敬应道。 岑千叶说走,便没有拖延之意,起身便傲然的带着施哲离去了。牧天一直恭送到牧府大门外,待千王的马车离开了视线后,才神色肃然的吩咐下人关紧大门,返身神色凝重的回到了书房。 岑千叶离开牧府后,也没有急着回到王府,而是又到醉膳阁坐了片刻,然后才悠悠然的回到了王府。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岑千叶回到王府,严落也已经备好了午膳。 “王爷,夙夜宫的信件。”夜一黑色的身影悄然浮现,跪倒在岑千叶面前,恭声说道。 岑千叶黑眸动了动,放下手中筷子,嘴角明显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看着夜一低笑吩咐道:“呈上来吧。” 夜一恭敬起身,将信件呈给了岑千叶手中。 信件是佰城亲笔所书的。信件上说,远在云腾国的祁楼,已经成功的将封北战护送到了封北战的拥护者手中。 “祁楼果然没有辜负本王的厚望。”岑千叶黑眸中带着精光,面带欣赏之意的沉声道。 不过信件上,并没有说明祁楼的情况,看来祁楼还是没有从云腾国顺利脱身。岑千叶抬手摩擦着下巴,微微陷入沉思。派去给祁楼调动的人马,已经是十分强盛的队伍了。后面的,也只能看祁楼自己的了。若是实在突围不出来,岑千叶也只能冒险动用大批人马,肆无忌惮的去云腾国救人了。毕竟,祁楼是奚瑾萱的人,岑千叶不可能让祁楼遇险。 第二百二十一章 挂念 岑千叶微微思略片刻,便做出了决断,黑眸继续望下一页看了去,那里,才是岑千叶最挂念的消息。 果然,佰城在下一页纸上禀报的,就是关于奚瑾萱的情况。岑千叶黑眸眯了眯,眸色深沉的看了下去。 “王爷。王妃的贵体无碍吧?”施哲见到自己家王爷看完信件后有些沉默,不由有些担心的出声问道。 “王妃那里有南墨他们,不会有事的。”岑千叶黑眸扫了施哲一眼,沉声说道。也不知这句话是对施哲说的,还是更像对自己说的。 “王爷说的是。”施哲点头,认真的应道。对于奚瑾萱,施哲是真心尊重与爱戴的。 岑千叶威严如神的俊颜上闪过淡淡的思绪。这封信件,是佰城前日所书,信件上奚瑾萱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发生。但是这两日呢?这两日奚瑾萱的病情有没有什么变化?岑千叶心中莫名有些不对的感觉。 岑千叶眉头微皱,将心底的异样驱逐出去,心神放在了眼前。 “夜一。”岑千叶沉声唤道。夜一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书房中,半跪在岑千叶面前。 “杀了多少人?”岑千叶黑眸幽幽的看着夜一,语气中似带上了点点寒意。 “回王爷,夜卫一共除掉十一人,其中半步超一流高手一人,一流高手十人。”夜一声音冷肃的说出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全都是皇上的人?”岑千叶眯了眯幽邃的黑眸,嘴角勾起嘲讽的孤独。夜启契会不会太着急除掉自己了? “应该还有李太后的人手。”夜一低头,沉声回道。 “李太后。”岑千叶威严面色上嘲讽意味更加深了。想到李太后那个女人的脸,岑千叶心中就一阵厌恶。夜启契与李太后,真不愧是一对母子。 岑千叶所问夜一的杀人之数,便是在岑千叶去往牧府时,夜卫除掉的,隐伏在牧府四周的人马。这些人,自然便是皇帝夜启契与李太后派去,欲找到时机,击杀岑千叶的人。只可惜,他们遇见了夜卫,还未出手,便被宣判了死亡。 “夜卫伤亡怎样?”岑千叶面色威严的向着夜一问道,神情上带着肃然。谁能想到,就在岑千叶停留牧府的这短短时间内,暗地里发生了如此大的争斗。 “是,属下告退。”夜一恭敬的向着岑千叶行礼后,悄然无声的消失了身影。 岑千叶所看的这份密折,是从幽州传过来的。近来,幽州的折子几乎每天都有一封呈到千王府。也不知道,幽州到底在如今紧锣密鼓的做些什么。 岑千叶看完幽州的密折,神情肃然,抬笔写了一封回信。给幽州的信件写完,岑千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思索片刻,又给夙夜宫写了一封书信。因为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岑千叶还是有些不放心奚瑾萱。 “尽快送达。”岑千叶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双手接过信件,恭声应道。 施哲快步的退了下去送信,岑千叶则神情稳重的接着处理手头的事务。 很快,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就会降临整个玉龙国。岑千叶威严幽邃的黑眸下,一片稳重与从容。 正英殿中,皇帝夜启契就没有岑千叶这么沉得住气了。整个宫殿中,都充满了一种压抑的气息。 “皇上,您消消气,千万不要气坏了龙体。”王公公端着一碗消火的茶水,有些战战兢兢的向着夜启契恭敬说道。 “放下!”夜启契冷冷死了王公公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吩咐道。对于这个心腹太监,夜启契是越来越失望与嫌隙了。 “是。”王公公以为皇上没有那么生气了,心中放下一口气,小心的笑着将茶碗放在了龙岸上。 “朕想知道,你手下的那些什么高手,都是做什么吃的?嗯?”夜启契看着王公公那副嘴脸,怒气就瞬间的升了上来,声音阴沉暴怒的高声喝道。 夜启契派去趁机击杀岑千叶的人马,不仅没有伤到岑千叶一根毫毛,反而被杀的片甲不留,落荒而逃!对于最看重面子的皇帝夜启契来说,根本一点都不能容忍! “皇上,奴才……”王公公被夜启契突然爆发的脾气吓了一跳,向来懂得怎么讨好夜启契的王公公,现在一时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皇上,千王身边聚集的武林高手,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了。”王公公一脸委屈,哭丧着脸道:“奴才这次派去的人,真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 “高手?”夜启契威严幽邃的龙眸中闪过毫不留情的讥讽冷笑,“朕看着那些什么高手,纯粹都是废物!” “是。”王公公不敢反驳,深深的低下了头。 “皇上,太后那里,也损失惨重,您要不要过去看看?”静默了好大一会,王公公受不了来自皇上的压力,小心翼翼的抬头向着夜启契进言道。 李太后派去击杀岑千叶的人,都是太后一氏族中培养出来的高手。这次被夜卫杀掉那么多,说起来李太后的损失比夜启契的大的多。估计李太后现在心头都要堵死了。 “都是废物!”夜启契龙目暗沉,冷声的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骂谁。王公公只是一句话不敢收的低下了头。 “起驾,去太后那里。”夜启契周身气压低沉,阴沉沉的起身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起驾!”王公公赶忙高声向着外面吩咐道。 夜启契身躯挺直,威严的走在前方,看似冷厉无比,实则心头却是突然的一疼。但夜启契直视面无表情的走着,就连王公公都没有察觉到皇帝的异常。 夜启契这是怒火攻心,伤到了肺腑。其实上次夜启契被气的生病之后,心口就一直会莫名的疼上一阵。只不过夜启契一直阴沉着忍受着,不屑与自己一个堂堂皇帝,因为控制不住怒气而病体难愈。 夜启契出了正英殿,尊贵明亮的龙辇便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恭候皇帝的到来了。 夜启契阔步登上了龙辇,神情威严肃穆。王公公献媚的跟在龙辇旁,高声的叫着‘起驾。’ “皇上,千王身边的那些江湖高手,若是不想个办法处理,会不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王公公快步跟随在夜启契的龙辇旁,看着夜启契的面色,小心问道。 “高手?”夜启契半敛着龙眸,眸底满是冷酷与不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王公公也就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 高手?什么高手有超一流高手高?朕手中,有十名超一流高手!夜启契半敛着的龙目中,划过一道锐利的阴冷气息。 千王府中,处理政务有些累了,正在凝神练字岑千叶,心神突然的恍惚一下,沉稳有力的笔画,一下子乱了一丝丝。 岑千叶放下毛笔,看着宣纸上,那道微不可查的错动,皱了皱幽深的黑眸,心情有些莫名的低了下来。岑千叶索性放下了练字的想法,踱步走到了窗边,黑眸看着远处的天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温和的天气突然的变化了起来。本来无风的冬日,再次呼啸着刮起了刺人的寒风,而且有越刮越大之势,天色也阴沉了下来。 “天,要下雨了。”岑千叶负手而立,任凭寒风吹过自己的衣袍,一头墨色的黑发,在风中不羁威严的摆动着。 “王爷,这里风太大了,您还是进去吧。”施哲见自家王爷在这里站了许久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不由的关心的开口请道。 “施哲,去备马,本王去醉膳阁一趟。”岑千叶纹丝不动的望着窗外,声音低沉的吩咐道。 在下雨的天气,饮上一壶滋味绝佳的醉神酒,放空一切的听着雨声,不失为一种享受。 岑千叶将心底的阴晦驱逐出去,心底重新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与沉稳。他岑千叶,绝对不会先乱了阵脚。 “是,王爷。”施哲肃然的面色上升起笑意,恭声的应道,快步的下去准备马车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岑千叶便已经做到了醉膳阁一号房中,悠然自得的品起了醉神酒。整个幽深宽大的院落中,都充斥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酒香味。 “王爷,严总管刚刚派人送来一封东线的信。”施哲严肃的面容上除了恭敬似乎很少有别的的表情,此时便一脸肃然的向着岑千叶禀报道。 “东线来信?”岑千叶挑了挑黑眸,放下酒香四溢的玉杯,抬手接过了信件。东线昨日午时才刚刚传来一封信件,怎么这么快就又有一封传来? 岑千叶拆开信件,幽邃黑眸沉着的扫了上去。 施哲就站立在一旁,恭候着王爷看完信件后的吩咐,同时注意着自家王爷的面部表情。不过看着看着,施哲心中就有些不妙的感觉。因为自家王爷,威严如神的面色,似乎有些便暗了下去? “左相,孟淳。”岑千叶看完信件后,只是面无表情的低声道出了这个名字。 “王爷,东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施哲心中担忧,试探着向王爷问道。 “牧野和云道人遇到了一些麻烦。”岑千叶黑眸扫过施哲,沉声道了一句。 “去将冷鸿霖与楚穆请来。”岑千叶沉吟片刻,突然沉声的吩咐道。 “是。”施哲点点头,赶忙的去了。 岑千叶独自坐在奢华房间中,修长的手指在盛着醉神酒的玉杯上,缓缓摩擦着,黑眸中,闪过点点的思绪。 刚刚东线来的信件上,禀报的内容,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总的来说,就是牧野在东线收拢将领,调动更多军马的难度,大大的增加了。而设置这些障碍的,就是孟淳同贾恒协商而出的。 岑千叶指腹感受着酒杯的触感,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邪魅笑意,笑意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孟淳与贾恒的办法,虽然对于牧野的行动制约很大,也很成功的让牧野收拢人马的进程大大降低。但是另一方面,孟淳与贾恒也承担了巨大的风险。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主题 至少就目前而言,对于东线所有大军,就有很大的影响。很可能东线的军事力量,都会被削减几分。 “皇兄,你这就着急了吗?”岑千叶磁性低沉的身影,就像是天神在细语一般,根本让人听不真切,但却是真切的在房间中响起的。 “臣等见过王爷。”很快,冷鸿霖与楚穆,就再次匆匆踏进了这里,两人一同向着岑千叶行礼躬身道。 “免礼。”岑千叶很看了两人一眼,微微抬手,吩咐:”“坐。” 冷鸿霖与楚穆恭敬坐下后,岑千叶也没有什么寒暄,直接进入了今日唤他们来的主题。 “本王说的,你们应该都明白了吧?”岑千叶坐直身子,看着两人,面色沉稳的沉声问道。 “是!”冷鸿霖与楚穆对视一眼,压下心头的震撼,拱手肃然的向着岑千叶回道。 “冷大人太客气了。”楚穆睿智的眸子中满是了然的笑意,哈哈的说道。 “那楚某就先告辞了。”楚穆笑意盈盈的向着岑千叶与冷鸿霖拱了手,转身沉稳的走了出去。 “冷太傅想同本王说些什么私事?”岑千叶黑眸看着冷鸿霖接着坐在自己面前,微微笑着问道。 “王爷,不知道王妃方不方便这几天回冷府一趟?”冷鸿霖儒雅俊朗的面上满是诚恳之意,清澈的眸子望着岑千叶,沉声的问道。 岑千叶自是知道冷鸿霖会问奚瑾萱的事情,但是听到冷鸿霖这样问了出来,还是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怎样和冷鸿霖说起。 见到千王沉默,冷鸿霖还以为是自己的请求太过于突兀与实力,又连忙的起身向着岑千叶行礼道: “王爷,其实无需劳烦王妃,下官只是想王爷可以准许下官,这两日去王府探望一下王爷与王妃便好。” “坐下说话。”岑千叶黑眸扫了一眼冷鸿霖有些紧张的面色,温和友善的笑了笑,抬手向着冷鸿霖请道。 冷鸿霖有些不知所以,不过还是依照千王的意思,坐了下来。 “冷太傅这是许久未见王妃,有些想念了?”岑千叶黑眸带着笑意,望着冷鸿霖问道。 “是。”冷鸿霖拱手,想到奚瑾萱这个女儿,面上就不由带着温暖和蔼的笑意,接着说道:“而且下官的两个犬子,对他们的大姐也很是想念,一直跟下官说想去王府拜访一趟。” “嗯。”岑千叶很是理解的点点头,黑眸看着冷鸿霖,面带微笑但是语气认真的道:“本王知道你们对王妃,都是真心实意的亲情,不过王妃现在的确不便见你们。” 冷鸿霖听到岑千叶这样说,面色就瞬间的有了变化。要知道,自从千王与奚瑾萱从幽州过年回来后,他这个父亲可是一直没有见到过奚瑾萱的面。冷太傅这几日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王爷,瑾萱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冷鸿霖儒雅面上带着担忧与慌乱,也不顾及礼数,眼睛直直的望着岑千叶问道。 “冷太傅稍安勿躁。”岑千叶面色沉稳的笑笑,示意冷鸿霖不要着急。 “王妃现在就好好的待在本王的千王府中。”岑千叶黑眸从容,沉声的向着冷鸿霖说道:“不过有些不便于告知冷太傅的原因,奚瑾萱的确不能在近段时间去见你们。” “那……”冷鸿霖有些不能明白奚瑾萱到底有什么不便告知的原因,都不能见自己,不过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他也不能问,只好诚恳的请求道: “那等王爷同王妃方便了,还请王爷一定允许下官去王府拜访一趟。” “好。”岑千叶微微颔首,承诺道:“本王答应你。” “多谢王爷。”冷鸿霖笑意有些无奈,但还是恭敬的向着岑千叶道了谢。 “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这段时间若是无事,可以来王府玩一趟。”岑千叶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端着酒杯,笑对冷鸿霖说道。 “好,”冷鸿霖满面笑意的应了下来,“等王爷忙过这段时间,下官一定让他们前去拜访王爷。” “嗯。”岑千叶黑眸带笑。 一炷香的时间后,冷鸿霖便提着两坛子的醉神酒,离开了这一号院落。这两坛子醉神酒,是岑千叶赏给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品尝的。可见,岑千叶对于奚瑾萱这两个弟弟,是真的喜爱。 “备车,回王府。”房间中,岑千叶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沉声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应道,躬身下去备车了。 岑千叶起身,手握玉杯,走到窗边,黑眸再次望向了夙夜宫的方向。岑千叶之所以告诉冷鸿霖说,奚瑾萱如今就在千王府中,倒不是岑千叶不信任冷鸿霖。而是岑千叶要绝对的保护奚瑾萱的安全。 冷鸿霖不会主动泄露奚瑾萱不在千王府的消息,但是却有可能无意泄露出去。而岑千叶要的,是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奚瑾萱,你可要好好的回来,本王可是答应了你父亲的。”岑千叶眺望着远处,低声的自语了一句。 “王爷,马车备好了。”施哲挺拔的身躯走来,肃声向着岑千叶禀报道。 半盏茶的时间后,千王府那辆奢华尊贵的马车,就再次缓缓行驶在了洛城宽阔干净的官道上。洛城百姓,全都敬畏的为马车让路。 夙夜宫中,奚瑾萱刚刚结束了一次治疗,面色有些雪白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宫主,您先歇息吧。”楚棋跟随在奚瑾萱身后,邪异面色上带着担忧之色,轻声的说道。 “不必。”奚瑾萱面色清冷的坐在了红木桌前,神情中没有一丝疲惫显露出来。 “你们先回去吧,本宫还有些宫里的事务要处理。”奚瑾萱清冷的眸子看向谷游与南墨两人,淡淡的说道。 “可是您的身体……”谷游是个性格耿直的人,所以下意识的就想劝奚瑾萱去歇着,不过被一旁的南墨及时的拉了一下,收回了口中的话语。 “王妃,那我们就先下去了。”南墨古板肃然的面色上带着认真的恭敬之色,躬身向着奚瑾萱说道。 “有劳二位。”奚瑾萱微微颔首。 南墨极其清浅的笑了笑,拉过谷游这个性格单纯的有些傻的徒弟,转身退下了。 “师傅,王妃的身子现在非常虚弱,您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劝王妃去歇息?”谷游被南墨拉着出了奚瑾萱的寝宫,正气的俊颜上满是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王妃会听你的意见?”南墨颤巍巍但是又极其稳重的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的平静问道。 “额……”谷游一时有些语塞。师傅说的也是,王妃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很少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走吧。”南墨有些无奈的微微摇头,站住脚步,看着谷游的俊脸,慈爱的说道:“我们只需要尽心为王妃医治就够了。” “是,师傅。”谷游认真的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扶住了南墨,向着回去的路上走去。 反正楚棋留在了那里,是不会让王妃有事的。谷游扶着南墨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想到。 “沈钰与佰城呢,唤他们进来。”奚瑾萱端坐在椅子上,面色清冷的向着楚棋吩咐道。 “是。”楚棋恭敬应道,快步去唤沈钰与佰城了。 不出短短几分钟,楚棋,沈钰,佰城三人,就脚步匆匆的进来了。 “宫主,您身体无事吧?”佰城摇着折扇,俊秀的面上满是担忧与关心的看着奚瑾萱问道。 “无事。”奚瑾萱淡淡说道,抬手让三人坐下。 “祁楼现在在哪里?”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望向佰城与沈钰,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淡淡的问道。 在奚瑾萱进入密室治疗之前,来自祁楼的一封信件,刚刚送达夙夜宫。 “宫主,这是祁楼的信件。”沈钰和煦的面容上带着认真的肃然,从怀中取出信件递给奚瑾萱。 奚瑾萱清眸淡淡的扫了上去,信件是祁楼的亲笔信。照信件上的内容来看,祁楼将封北战送到封北战的道人马手中后,就一直带着人马,试图突围,离开东冥宫的封锁。 不过祁楼的突围也没有那么轻易,如今祁楼连同其手下的人马,都已经被围困在了一片靠近玉龙国边界的山脉之中。 “东冥宫简直是疯了,竟然把三个超一流老怪,都派出了两个!也难怪祁楼带着这样的人马,都被围困了起来。”佰城等着奚瑾萱看信的时候,面色愤然的拍着折扇说道。 东冥宫这次为了追杀祁楼,是真的下了血本的。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不说祁楼是夙夜宫的第一堂堂主,就是祁楼救出了封北战这个云腾国大皇子,被封南煌掌控的东冥宫,都会死都不放过祁楼了。 “这上面没有具体的位置。”奚瑾萱看完信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祁楼的信件上,只说了自己被围困的山脉,范围有些过于空旷了。 “是。”沈钰认真的点点头,看着奚瑾萱恭声说道:“祁楼写信的时候,也是刚匆忙进入那片山脉,再加上后面东冥宫的追杀,所以位置难以确定。” “风堂的人,派出去没有?”奚瑾萱知道沈钰说的对,清眸转向佰城,淡声问道。 “风堂中所有的好手,都派出去了,正在全力搜寻着祁楼他们的踪迹。”佰城神色认真的点头,沉声回道。收到信件后,因为奚瑾萱刚进入密室治疗,所以佰城也顾不上请示,便先将人马派了出去。 “本宫知道。”奚瑾萱清眸看向沈钰,声音平淡,“将夙夜宫这笔账记下,本宫会和他们好好清算的。” “是,宫主。”沈钰不由的带上的笑意,黑色的眸子中也升起了几分光亮。 “宫主,您刚出来,还是多休息才是,这里也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退下了。”佰城手握折扇,面色关心的看着奚瑾萱说道。宫主的面色,似乎比刚刚来的时候,看着更为雪白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安分的蛊虫 沈钰自然也注意到了奚瑾萱的面色变化,很是认同佰城所说的点了点头。 “退下吧。”奚瑾萱微微颔首,她也不是会逞强的人。 “宫主告退。”沈钰与佰城起身告退了。楚棋还留在这里。 “宫主,您现在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楚棋潋滟的桃花眼细细的打量着奚瑾萱的气色,关心的问道。 “除了有些乏,没有其他的问题。”奚瑾萱仔细感受了片刻,认真的看着楚棋说道。 “嗯。”楚棋点点头,叮嘱道:“宫主刚刚经过治疗,感到疲乏是正常的反应,不过若是有其他的感觉,还请宫主立刻告知。” “本宫暂时无碍。”奚瑾萱知道楚棋的心意,也是十分认真的说着自己此时的身体感受。 “宫主,南墨给您种的那只蛊虫,还老实吗?”楚棋面色放松了一些,不过转念又担忧起了奚瑾萱体内的蛊虫。 “黑鬼?”奚瑾萱神情淡淡的看着楚棋。 “嗯。”楚棋神情凝重的看着奚瑾萱。 “那只蛊虫自从到了本宫丹田后,就一直安安分分的停留在了那里,第二日的时候,便可以自觉地吸收从封锁处泄露的阴毒了。”奚瑾萱难得说了这么长一段的话语。 楚棋虽然医术高超,对蛊虫也自有一份研究,但是对于黑鬼这种级别的蛊虫,楚棋就没有办法了。能感受到黑鬼踪迹的,就只有功力超群的奚瑾萱,还有黑鬼的主人,医圣南墨了。 “没想到这只蛊虫如此安分。”楚棋抬手摸了摸下巴,眼神中闪过思索之色。 “本宫一直用内力锁定着它,若是它有异动,会第一时间控制住的。”奚瑾萱虽然也觉得那个黑鬼老实的有些奇怪,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用内力时刻包裹着它。 “今晚我再去问问南墨那个老师傅。”楚棋点点头,同意奚瑾萱的做法,同时沉声的开口说道。 “也好。”奚瑾萱没有什么意见。作为蛊虫的主人,南墨的确是知道的最多的人。 “好。”楚棋笑着点头,拱手向奚瑾萱道:“那宫主,我就也告退了。” “退下吧。”奚瑾萱允道。 楚棋这边刚告退离开,佰城又摇着折扇慢慢的走了进来,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怎么了?”奚瑾萱清眸看着佰城的样子,淡声问道。 “宫主,王爷那边来信了。”佰城笑着踱步走进奚瑾萱身旁,笑呵呵的说道,一边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千王府的书信。 “嗯。”奚瑾萱淡淡应了一声,抬手接过佰城的信件,清冷绝世的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眸底却是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佰城看着宫主拿过信件后,就默默的,认真的一字一字的看,心中不由的觉得好笑,不过这种好笑不是嘲讽什么的意思,而是充满了温暖的意思。佰城是真心的羡慕与祝福宫主和千王两人。 “蛊虫的事情,你们没有透露给千王知道吧?”奚瑾萱清眸看着信件,头也不抬的淡声看着佰城问道。 “没有。”佰城摇摇头,看着奚瑾萱清冷平淡的面色,沉声的道:“宫主您不让我们告诉千王,我们自然不敢善做主张。” 奚瑾萱微微点了点头,清眸仍在看着手中的信件。 “不过宫主,我们这样不告诉千王爷,会不会有些不好?”佰城看着奚瑾萱,试探着问道。佰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告诉岑千叶知道才是。 奚瑾萱听到佰城的问话,并没有急着回道,而是平静的将岑千叶的信件看完,才抬起头看着佰城的俊颜,淡声说道:“此时说给岑千叶,也没有什么作用,只会让他分心而已。” 奚瑾萱的确是这样考虑的。蛊虫已经种了下去,不管告不告诉岑千叶,后面的事情都不会有什么改变。更何况,岑千叶现在正是紧急的时刻,不应该为了自己的身体分心。 “那属下就听宫主的。”佰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拱手向着奚瑾萱回道。 “稍后我写一封回信,你派人送回千王府。”奚瑾萱对佰城的态度很是满意,清眸放在桌面上的书信上,轻声说道。 “是。”佰城点头应道。 “说说这段时间,洛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奚瑾萱抬手示意佰城坐下,淡声的看着佰城吩咐道。 “宫主,您不去休息了?”佰城面色有些为难的坐下,心中还是担心着奚瑾萱的身体。 “无妨,你先说说。”奚瑾萱挥手示意青桦上茶,神色清冷如常的吩咐道,面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疲倦之色。 “那好吧。”佰城仔细打量了奚瑾萱的面色几眼,点点头笑着应道。 佰城作为风堂堂主,消息自然最是灵通,洛城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当然也是了如指掌的。当下就同奚瑾萱,一一的细细道来了。 “宫主,就是这些。”佰城说完一大通,都有些口渴了。 “本宫知道了。”奚瑾萱微微颔首,抬手拿过刚刚写好的回信,交给了佰城道:“退下吧,本宫要歇息了。” “是。”佰城恭敬的双手接过信件,起身躬身道:“那属下告退了,宫主您好好休息。” 佰城退下后,奚瑾萱静坐了片刻,细细思索了一下刚刚佰城所说的洛城之事,分析了一番洛城的局势。 “青桦,你也退下吧。”奚瑾萱起身向着卧房走去,同时淡声吩咐道。 “是。”青桦恭谨的退下,并小心的关上了房门。 奚瑾萱缓缓躺在了床上,闭上了清眸,静静的睡了过去。洛城的局势,岑千叶会掌控的,奚瑾萱现在要做的,就是只需要好好看着。 洛城中,岑千叶回了王府,就派人唤了严落过来。 “王爷,您有何事吩咐?”严落笑眯眯的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躬身向着岑千叶问道。 “王府里的那个‘王妃’,可还安分?”岑千叶威严挺直的身躯高坐在书房中,沉声向着严落问道。 因为冷鸿霖的缘故,岑千叶才想起了王府中,还有一个假扮奚瑾萱的‘王妃’在。 “回王爷,她一直老实待在院落中,没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严落神情恭敬的回道,心中则是有些无奈。王爷回王府这么久,终于想起过问那个‘王妃’了。 “嗯。”岑千叶对于严落的回答很是满意,看着严落低声吩咐道:“王妃的事情,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不管她有多安分,都不能有一分放松,你派人时刻紧盯着她。” “是,王爷。”严落神情肃然的躬身应道。对于涉及到王妃的事情,他向来不敢有一丁点的分心。 “王爷,六公子的消息,传出来了。”夜一冷厉的黑色身影突然显现在书房中,跪地向着岑千叶肃声说道。 岑千叶幽邃的黑眸中突然爆射出一道精光,黑眸深深的盯着夜一问道:“消息已经传到洛城了?” “预计今夜便会到达!”夜一低头沉声应道。因为来自王爷身上的威压,实在太过于强大了。 “夜慕现在在何处?”岑千叶威严深邃如海,浩浩荡荡的环绕了整个书房。 岑千叶威严面色上,是少见的凝重与肃然。足以见夜慕在岑千叶心中,是多么的重要。 “六公子现在正在往洛城赶来。”夜一沉声的说道。 岑千叶思索片刻,黑眸中闪过道道的精光。他知道夜慕如此着急向着洛城赶来是什么意思,但是岑千叶更担心的,是夜慕的安危。 “传消息给夜慕,让他先回知天阁,等本王安排妥当后,再派人接应他来洛城。”岑千叶眸色幽深,看着夜一沉声的吩咐道。 “是,王爷。”夜一肃然领命,瞬间从书房中告退失去了踪影。 岑千叶高坐在书房中,修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着,思索着之后的行动。对于夜慕,岑千叶需要的是万无一失的安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很快的,关于已故的先皇的六皇子,还存活于这世上的消息,就要引爆整个洛城的舆论了。 这个夜晚,恐怕皇城中的那位九五至尊,又要大发雷霆了。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抬头,黑眸扫了严落一眼,沉声说道。 岑千叶说罢,也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继续低头布置着什么,语气沉稳的吩咐道:“让他们等着。” “是。”严落躬身应道,快步退下了。 不愧是千王爷,也只有他,面对皇帝的召见,敢如此的从容与随性了。 岑千叶这边不慌不忙的布置着一道道的人马,皇宫中却已经是鸡犬不宁了。 “派人给朕查,一定要找到他!”夜启契一声威严的龙袍都没有心思换下,满面暴怒的冲着王公公咆哮着吩咐道。 “是,皇上!”王公公战战兢兢的回道,看着这样的皇帝,他心中是真的怕啊! “皇上,找到人之后,该怎么处置?”王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 玉龙国这么多大,六皇子又躲了这么多年,一时也难以找到不说,找到之后,王公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啊。 “他十年前就该是一个死人。”夜启契阴沉如冰的龙目中,满是凌冽的杀机。 夜慕,这个最小的六皇子,不该苟活于世,更不该在此时跳出来给他添堵的! “是,皇上。”王公公心中剧烈的跳了跳,躬身肃然的应道:“奴才一定替皇上分忧!” “朕要他的首级。”夜启契龙目幽幽的盯着王公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因为这个本该死的六皇子,没有死,还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说是自己当年为了夺取皇位,才残忍的杀害了他。为了皇位,杀害了自己的兄弟? 夜启契这个皇帝,在天下众人心中,是真的要失去所有的威信了。每每想到自己会被天下子民怀疑,夜启契的心中怒意就几乎要炸裂出来。 岑千叶,夜慕,朕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才能解朕心头之恨! 第二百二十四章 拍马屁 “孟淳和岑千叶,还没有到?”夜启契沉沉的盯着王公公,神情中很是不耐烦的问道。明明还是冬季,夜启契却感觉整个人都焦躁难耐,心头的火气,异常的大。 “回皇上,左相已经到了宫门处,至于千王爷,还不知道。”王公公小心翼翼的回道,这是刚刚他手下的小太监过来禀报的最新情况。 “洛城中都怎么说朕?”夜启契努力压制着心头的火气,声音如冰的向着王公公询问道。 “这……”王公公吞吞吐吐的,面色很是为难的看着高处的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回皇上,洛城中的百姓现在只是一时的受了奸人蒙蔽,才会对皇上的神威有些微怀疑,等他们清醒过来,就会发现皇上您是多么的尊崇与威严的。”王公公斟酌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的,满是献媚的说出了这么一通话语。 “哼。”夜启契对于王公公的话,很是表现出了冷笑的意味,“王公公,朕发现你如今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奴才不敢,奴才说的都是真心话。”王公公笑容献媚,赶紧的拱手说道。 “别跟着朕废话,朕要知道,这天下的百姓,到底是怎么说朕的!”夜启契面色瞬间阴冷的更为厉害了,龙眸如利剑一般的盯着王公公,沉声吩咐道: “再同朕废话,朕就要了你的狗命!” “是,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王公公心惊肉跳,慌忙跪下说道。他本以为自己的献媚话语有些作用,没想到现在看来,皇上更加震怒了。 “说!”夜启契再次不耐烦的高声喝到。 “他们说,皇上您的皇位,是从千王爷那里抢过来的,说千王爷才应该是当今的皇帝!”王公公心神都被夜启契吓得有些混乱了,被夜启契这一声高喝,惊的一下把实话都说了出来。 话一脱口,王公公就面色惨白,万念俱灰了。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朕的皇位,是从岑千叶手中抢来的?这个皇帝,应该由岑千叶来做?”夜启契盯着王公公,冷冷的自言自语。 “皇位是朕的。”夜启契现在脸上已经连震怒都没有了,只是面无表情的阴冷,中间还透露着丝丝点点的疯狂之意。 “皇上,您没事吧?”王公公惨白着脸,笑的浑身发抖的看着高处的皇帝。 身为夜启契的心腹太监,王公公最是知道这位野心勃勃的换你个地,最看重的就是这个皇位的正统性,最看重的就是他作为皇帝的无上尊崇,绝对不容任何人玷污。因此,王公公现在很是担心夜启契会因为这个,气出还说呢么好歹来。 “噗!”夜启契突然低头,抬手捂上嘴角的时候,已经有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黑色的淤血顺着夜启契的指缝间溅射而出。 “皇上!”王公公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慌乱的向着夜启契爬去,“皇上,奴才给您宣太医!” “朕不需要!”夜启契捂着嘴角,暴怒的向着王公公吩咐道。稍后孟淳与岑千叶都要入宫,夜启契才不愿让他们知道自己看太医的狼狈样子。 “可是皇上……”王公公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皇帝都吐血了,他怎么敢不去找太医? “朕吐血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夜启契接过王公公跪着递过去的手帕,冷冷的擦干了嘴角的黑血,同时龙目如剑的望着王公公吩咐道。 “是。”王公公低头,沉声的应。 “去外面迎接孟淳与岑千叶,等他们两个都到了,再带进来见朕。”夜启契心头的暴怒与阴郁,因为这口黑血的吐出,有些舒畅了不少,心头也稳定了下来。冷声的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是,皇上。”王公公恭声应道,就这样跪着,小心的爬了出去。 夜启契一人高坐在龙椅上,神情无比的阴冷。等这次见过孟淳与岑千叶,他就要找个医师,好好的看看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朕还要开疆扩土,做一个名垂千古的皇帝,怎么可能会被身体拖累?夜启契龙目中满是野心,对于自己的吐血,既看重,又没有那么看重。 王公公心头焦急的在外面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见到左相孟淳拿道威严古板的身躯,步伐沉稳的向着这边走来,赶忙的快步迎接了上去。 “王公公怎么等在了这里?”孟淳停下脚步,看着跑来的王公公,沉声问道。王公公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左相,您终于来了。”王公公白净的面皮上,看着神情都快要哭出来了。 “皇上是不是又大发脾气了?”孟淳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看着王公公的面色,沉声问道。其实不用问,孟淳都知道殿中那位皇帝,此时是什么样的脸色了。 “不止这样啊,左相!”王公公面上满是担忧与焦急之意,向着还不明白情况的孟淳抖着手说道。 “到底怎么了?”见到王公公这幅样子,孟淳面色也终于凝重了下来,眸子深沉的看着王公公高声问道。 “这……”王公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伏近孟淳的耳旁,焦急的细声说道:“皇上被这件事情,气的吐血了!” “你说什么?”孟淳眼中瞬间阴沉了下来,目光锐利的盯着王公公,压低声音问道:“皇帝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吐血?” 吐血可不是一件小事,怪不得,孟淳如此反应。 “左相,奴才就和您实话实说吧,”王公公哭着面色,小声谨慎的说道:“其实皇上次的病就没有好利落,这段时间只要一发怒,就会咳嗽不止,不过还没有像这次这样直接都吐血了。” “本相知道了。”孟淳冷冷的望了王公公一眼,冷声说道:“以后皇上身体有什么问题,再这样迟的告诉本相,误了皇帝身体,本相要你的命!” “是,是。”王公公连声应道,同时恳求道:“左相,皇上一直不愿意看太医,您可一定要劝皇上啊。” “本相怎么做,还用你说?”孟淳现在的心情,是比他知道六皇子夜慕没有死的时候,还要更暴怒与阴沉了。 “是,左相说的是,奴才不该多嘴。”王公公连忙躬身应道。 孟淳根本懒得看王公公这幅嘴脸,直接迈着步伐,向着正英殿走去了。 王公公在后面连忙跟上,同时小声恭谨的说道:“左相,皇上的吩咐,等千王爷来了之后,一同觐见。” 孟淳脚步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王公公一眼,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停在了殿门前的石阶前。笼着双手,沉默的站在了那里。 王公公满嘴苦涩,又不敢多嘴,小心的站在离孟淳一步之远的地方,等候着千王爷的到来。 他这个奴才,也是真的不好做啊!左也是死,右也是死…… “那便走吧。”岑千叶嘴角勾起笑意,迈步向着上方阶梯而去。 孟淳稳稳的转身,随着岑千叶身后,向着正英殿走去。王公公看着两人的样子,纠结了片刻,向两人赔了一声罪,便小跑过两人,先赶回皇上那里向皇上禀报一声去了。 巍峨空旷的正英殿中,皇帝夜启契高高坐立在龙椅上,下方,岑千叶长身傲立,面色沉稳的站在那里,接受着来自上方皇帝的阴沉目光。 孟淳则神情如常的束手站在那里,淡然的等着上面的皇帝与下面的千王爷先发话。 “千王这次来的有些迟啊。”夜启契音色威严的先发了话,阴沉的龙眸带着强势的威压,狠狠的压向岑千叶。 岑千叶面不改色,嘴角微微翘起,冲着夜启契拱手从容道:“臣弟接到皇兄命令,就打算立刻入宫的,只是被下人一些琐事缠身,这才无奈失了礼仪,皇兄应该可以谅解吧?” “哼,千王这样说,朕再追究你,岂不是显得朕心胸狭隘了?”夜启契冷冷的笑了一声,对于岑千叶这个深深憎恶之人,也懒得演什么兄弟之情了。 “谢皇兄谅解。”岑千叶笑呵呵的拱了拱手,一派沉稳从容的样子。 “千王想必应该听说了六弟的事情?”夜启契懒得同岑千叶废话,直接进入正题,面色威严的质问道。 “六皇弟的事情,整个玉龙国都已经传开了,臣弟自然也有所耳闻。”岑千叶认真的点点头,一副恭敬回话的样子。 “那千王对于六皇弟说言,说当年是因为朕为了皇位,才残忍要杀害与他一事,是如何看的?”夜启契对于岑千叶的认真回答的样子,心中更加不爽。因为岑千叶身上,隐隐有比他更加沉稳的帝王之色。 “六皇弟所言之事,时间太过于久远,而且事情的真实性也值得推敲。”岑千叶低头沉思片刻,抬头从容不迫的回道。 “推敲?”夜启契很是精准的抓到了岑千叶这一句话中最重要的两个字。 “是。”岑千叶笑着,躬身拱了拱手,黑眸肃然的望着上方的皇帝,沉思道: “此事已经损害了皇上您的威信,为了皇上您的威严,也为了让天下百姓心腹皇上,臣弟以为,当年之事,应该再次仔细推敲一番,最好是彻查一番。” “千王还真是为朕着想。”夜启契听到岑千叶此番言论,不由的冷笑了两声,然后又微微倾身,如冰的龙眸紧紧盯着岑千叶,沉声道: “千王就从来没有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六皇子的身份真假产生怀疑?”毕竟六皇子应该是一个死了十年之余的死人才是。 “这一点,那位六皇子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证据,臣弟不能假装没看到,不去认这位阔别多年的六皇子啊。”岑千叶威严俊美的面色上,露出无奈与淡笑的样子。 夜慕为了重新现身在世人面前,自然是做足了前期的工作的。怎么会让自己的身份,出现不清不楚的情况? “千王真是刚刚得知六皇子的消息?”夜启契阴沉着面色笑了出来,只是那个向着岑千叶的笑意中,没有一丝暖意。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狐狸 “回皇上,臣弟之前从未想过六皇弟还活在世上,因此也就从来未曾与六皇弟联系过。”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色上,满是认真与诚恳之意,向着夜启契接着道: “若是臣弟早知道六皇弟的事情,一定早早将他带回来面见皇兄。所以,臣弟其实也很惭愧。”岑千叶说着,还装作煞有其事的样子,向着夜启契拱手赔罪。 “千王爷不必自责,六皇子的事情,皇上和臣下们都没有料到。”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左相孟淳,突然在此时淡笑着出声说道。 岑千叶黑眸动了动,转身看着面带微笑的孟淳,停顿几秒,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左相此言有理。” “孟淳,你觉得朕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夜启契将龙目放在终于舍得开口的孟淳身上,沉声问道。 “回皇上……”孟淳这个老狐狸,向着夜启契拱手行礼后,便开始稳稳的阐明自己的想法了。 …… 夙夜宫中,奚瑾萱因为经过一段时日的治疗,又加上体内异常老实的蛊虫,一刻不停的替奚瑾萱吸收着散步出来的阴毒,身体状况稳定了不少。也因此,奚瑾萱今日才有不少时间,可以留在大殿中,处理夙夜宫分布各处的事务。 “宫主,有一个新的大消息。”佰城一阵风一般的冲进了大殿中,冲到了奚瑾萱面前,神情有些激动的摇着自己的折扇说道。 “什么大消息?”奚瑾萱纹丝不动的看着手中的卷册,绝世容颜上满是清冷平淡的问道。 “夜慕的身份,在整个玉龙国都公布出来了。”佰城看着宫主这样平淡,激动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语气变得恭敬的向奚瑾萱回道。 “夜慕?”奚瑾萱眼角动了动,放下手中卷册,清眸看向了佰城。夜慕,就是岑千叶的六弟,也是知天阁阁主。 “对。”佰城见宫主这个样子,心头又重新升起了激动之意,冲着奚瑾萱语速飞快的禀报道:“就在昨日里,六皇子没死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几乎是同时的,传遍了整个玉龙国。” “不止这样,”佰城舔了舔嘴角,笑意盈盈的接着说道:“夜慕不仅横空出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时将自己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的原因,全部归罪于皇上身上,还说当年欲让他死之人,就是当今皇帝。” “夜慕都出来了吗?”奚瑾萱听到佰城的禀报,微微皱了皱眉头。 夜慕在此时出来,对于岑千叶打压夜启契皇位正统的进程,的确有很大的推动作用。不过同时,夜慕也将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境界。毕竟夜慕还没有回到洛城,正式的将身份归还到皇籍上。 皇帝夜启契趁着这个时机,派人将夜慕除掉了,那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证明说,夜慕就是当年未死的六皇子?既然连是不是六皇子都证明不了,那夜慕关于夜启契的控诉,自然也无从说起了。 “是啊,此事出来的太过于突然,连我都没发现知天阁布下了如此大的一个格局。”佰城点头,摇着折扇,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要做到将消息在整个玉龙国几乎同时传出,可不是一件仅仅用困难就能形容的事情。而更让佰城惊奇的是,他之前竟然从未发现知天阁有这方面的布置。这就有些恐怖了。 “岑千叶与夜慕,定是谋划许久的。”奚瑾萱倒是没有像佰城那样大惊小怪的,神情淡然的说道。 既然夜慕会出来表明身份,就必然会率先做好一切准备。佰城之前从未关注过千王与知天阁的政治方面动向,没有发现,也不算意料之外。 “王爷的心思,实在是让我们这些凡人不敢猜测。”佰城撇撇嘴,摇头说道。 其实对于岑千叶这位深不可测的千王爷,佰城在尊敬之余,还是存在着隐藏很深的忌惮的。每件事情,都能花费数十年的蛰伏来布局之人,怎能让他不忌惮? “夜慕现在在哪里?”奚瑾萱对于佰城的反应,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一脸淡然的问起了夜慕的下落。在此时,保护夜慕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夜慕本来是向着洛城方向奔去的,不过昨夜里又突然返身向着知天阁方向去了。”佰城俊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向着奚瑾萱恭声回道。 千王与夜慕之前的布局,他一点没有察觉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自然是细微的掌控着夜慕的一举一动了。 “想来是岑千叶的意思。”奚瑾萱微微颔首,低声道了一句。夜慕此时回到知天阁,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至少在知天阁,是最能保证他这位阁主安全的地方。 “传信给千王,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夙夜宫的地方?”奚瑾萱想了片刻,清眸一片淡然的向着佰城吩咐道。 对于岑千叶,奚瑾萱是很有信心的,不过总是想着可以助力他一把。 “是,我稍后就给王爷传信。”佰城认真的点点头。心头带着兴奋的情绪,他也很想在这种事情上插上一脚玩玩的。和皇上作对,想想就让人兴奋! “夜慕那边,派人盯着就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同祁楼取得联系。”奚瑾萱清眸一扫,就能知道佰城此时的心中在想着什么,声音淡漠如水的吩咐道。一下子就让佰城心头的兴奋凉了下来。 一个半时辰后,奚瑾萱缓缓收了内力,睁开了清冷的双眸,眸子中微微有些复杂之意。一直沉默蛰伏在她体内的‘黑鬼’,似乎有些不安分起来了。奚瑾萱在以往运功时,不是没有遇到过它的抵抗,但是还从未像今夜那般激烈。 奚瑾萱仔细感受了片刻重新安静下去的‘黑鬼’,淡然如水的眉头也轻轻的皱了皱,奚瑾萱有一种错觉,似乎吸收了阴毒的蛊虫,有些许的变大了一些。 但是,错觉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在奚瑾萱身上的。也就是说,吸收了阴毒的蛊虫,的确在悄然壮大着自己。 它也安静不了多少时间了。奚瑾萱冷冷的想着体内的蛊虫。不过不管如何,奚瑾萱都不会去怕一只小小的蛊虫。 奚瑾萱这次打坐醒来,便已经是深夜了。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奚瑾萱思索了片刻,没有选择歇息,而且走下了床铺。 缓步走到侧室的书房中,奚瑾萱在肃立的书架前淡淡走过,清冷的眸子平静的扫视着上面的藏书。最终,奚瑾萱那细长白皙的手指,放在了一本泛黄的书籍上面,书籍只有一指宽的厚度。这是一本棋谱的孤本,还是很久以前,前任夙夜宫宫主夙九空交给她的。 奚瑾萱面色清冷如仙,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手指细细摩擦了厚实的书皮片刻,翻开了书页,接着烛光,静静的看了起来。 远在洛城的岑千叶,此时也终于得了许多的空闲,慵懒的伸展了一下修长挺直的身躯,带着施哲,在清凉的银色月辉下,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了他与奚瑾萱的卧房。 “退下吧。”岑千叶黑眸威严的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王爷早些歇息。”施哲肃声应道,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下了。同时细心的为王爷关上了朱红色的两扇门。 岑千叶黑眸环视四周,所有的东西都同之前摆放的一般无二,但是岑千叶总觉得眼前的摆设,看起来都有些失去了生气。 岑千叶嘴角勾起,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这样觉得,完全是因为这里少了一个身影。 夜已经深了,岑千叶今日也忙碌了一天,但现在却突然没了一丝的睡意。既然没有睡意,岑千叶也不会勉强自己去睡,便缓缓踱步到了偏房的小书房中。 岑千叶本想练字,黑眸扫过一本棋谱时,又突然改变了心意,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抬手将那棋谱抽了出来。 岑千叶没有选择在小书房中看棋谱,而且走回了卧房,慵懒的躺在了那把舒适的躺椅上。神情无比惬意悠然的翻阅了起来。 在相隔千里的两个地方,在同样的时间下,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都在静默的翻阅着手中的棋谱。两人身旁,都充斥着一种安详,宁静的气息。 奚瑾萱的安静没有保持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几阵清浅的脚步声。奚瑾萱缓缓放下了书籍,她等了许久的消息,就要到了。 果然,不出片刻,门外就传来了青桦恭敬通禀的声音。 “带他们进来。”奚瑾萱淡淡吩咐道。青桦便恭敬的带着楚棋,沈钰,佰城三人,一同的进入了房中。 青桦将三位堂主带入后,便恭敬的向着所有人行礼告退了。宫主与堂主们这么晚了,一定有要事相商,她自然知道退避。 “有祁楼的消息了。”奚瑾萱清眸看向佰城,淡漠的语句中不是问话,而是陈述句。 “是!”佰城英俊带笑的脸上满是沉着肃然之色,从怀中取出一份密折,一边恭敬递给奚瑾萱,一边恭声道: “消息传来,我们便第一时间来见宫主了,至于信里的东西,属下们也没敢先看。” 奚瑾萱清眸打量了楚棋与沈钰两人,微微颔首,抬手拆开了密折。密折很小,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潦草,看来写这封密折的人,当时也是很匆忙的。 奚瑾萱淡然无比的面色,在看了密折几眼后,便缓缓的冰寒了下来,平静无波的清眸中,升起了一道冰冻三尺的寒意。 感受到奚瑾萱身上的变化,沈钰三人心头都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宫主,信上说了什么,祁楼他怎样了?”佰城是最着急的一个人,因此也是最先忍不住开口问道的人。 “祁楼被偷袭,受了重伤。”奚瑾萱清眸中冰寒之意没有丝毫的减弱,声音中满是冷冽的寒意,挥手将密折递给了佰城三人。 佰城,沈钰,楚棋三人快速的传递着,将密折上的字迹看在了心中。 佰城手下的风堂,的确是寻到了祁楼的踪迹,但是情况却是一点都不容乐观。祁楼竟然受了重伤!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受了重伤 “怎么会这样!”佰城想到祁楼重伤的样子,胸口中无端冒起一股怒意与杀意。 祁楼平时虽然总是冷酷着一张脸,但是却是处处维护着他们,维护着夙夜宫所有人。在佰城心中,祁楼就是他们几个的大哥。 “东冥宫是铁了心要留下祁楼了。”沈钰还算是冷静,面色凝重的向着奚瑾萱说道。 先不说祁楼自身的实力,就是祁楼带的人马,都不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而根据这封密折上的信息来看,东冥宫此次出动的人马,已经到了让沈钰都有些惊叹的地步。 “东冥宫想留下祁楼,我可不答应。”楚棋邪异俊美的面上满是冷笑,沉声的开了口。 楚棋既然有邪医的名头,自然不会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如今东冥宫都明目张胆的欺辱到了他夙夜宫头上,楚棋可不会容忍。 “你即刻赶去祁楼那里,需要多少时间?”奚瑾萱清冷的面色上满是寒霜,盯着佰城沉声问道。祁楼那里的情况,已经不得不派佰城过去了。 “半日。”佰城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抬头坚定的向着奚瑾萱回道。半日时间,已经是佰城最大的极限了。 “嗯。”奚瑾萱淡淡点了点头,从这里赶到祁楼那里,半日时间对于佰城来说,其实是有些勉强的了。 “现在就出发吧。”奚瑾萱没有多余的什么话语,直接沉声向着佰城吩咐道。 “是!”佰城这次也是一点废话都没有,沉声拱手应道,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本宫要我两个堂主,都完好无损的回来。”奚瑾萱清冷如水的声音,从后方清浅又极清晰的传来,佰城的脚步顿了顿,然后重新步伐坚定的向着外面走去。 “宫主,您也不必太过担心,有佰城与祁楼联手,不会有事的。”沈钰看着奚瑾萱不怎么好看的面色,温声的开口宽慰道。 “本宫记得,东冥宫在我玉龙国,藏有几个秘密的基地?”奚瑾萱清眸看向沈钰,淡声的开口问道。 “是。”沈钰点点头,那几个东冥宫的基地具体信息,都掌握在他手中。 “全部灭掉。”奚瑾萱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高冷如神一般的宣判了一大批人的生死。 “是,我马上去办。”沈钰肃声应道,向着奚瑾萱告退,快步走了出去。 “宫主,我明日再过来为您诊脉。”楚棋也没有什么留下的必要了,随即也拱手向奚瑾萱行了告退礼。 沈钰三人都退下后,奚瑾萱也没有了继续歇息的心情,面色淡冷接着打坐了起来。 清晨的日光照到千王府中,带来了一大片的光明与热度。今日,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天色。 岑千叶感受到阳光的刺目,皱了一下眉头,缓缓睁开了幽邃的双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了。 岑千叶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躯,起身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原来昨夜岑千叶看棋谱看的晚了,就直接在躺椅上和衣而睡了起来。索性房中生着炉火,岑千叶又功力深厚,才没有着凉。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这样睡的好。”岑千叶起身,在原地扭转了几下有些僵硬的身躯,低声的自语了一身。慵懒磁性的嗓音,带着低沉沙哑的魅惑之意。 “王爷,您起了。”施哲端着洗漱用具,在得到岑千叶命令后,恭敬的走了进来。 “嗯。”岑千叶慵懒的应了一声,走到一旁,用清水熄了一把脸,瞬间清醒了许多。 “王爷,半个时辰前,云腾国来了一封书信。”施哲服侍着岑千叶的洗漱,同时面色恭敬的开口说道。 “哦?”岑千叶手中动作停了一停,然后继续慢条斯理的洗漱着,神情平静的问道:“是封南煌的信件,还是封北战的?” 用过早膳后,岑千叶没有去往书房,而是饶有兴致的悠然迈步到了王府后花园。找千王爷说的,就是饭后不能久坐,要去闲逛一番。 冬季已经快要过去,春天的气息慢慢的进入了玉龙国,也进入了千王府的后花园内。一些性情比较着急的花卉,如今已经迫不及待的抽回了嫩绿的枝丫,甚至一些奇特的花卉,已经鼓起了小小的花苞了。 岑千叶黑眸中带着慵懒的闲适之意,迈步走在风景优美的花园中,整个心情都带着舒畅与清新。 当岑千叶的黑眸扫过一株血红的植株时,嘴角不由的翘起,大步走了过去。这一株血色的植株,就是只应该出现在云腾国皇室中的血色海棠。 比起上次岑千叶带奚瑾萱过来观看之时,这一株海棠似乎又繁盛了不少,已经快要长到岑千叶肩旁那么高了。 岑千叶微微俯身,凑近了这其上的一朵血红的海棠花,鼻尖处,一股幽香立刻无孔不入的向着岑千叶的嗅觉中传去。幽香中,还有一种难言的味道若隐若现的。 “血色海棠,倒是没有辜负它的名字。”岑千叶缓缓起身,黑眸带着深沉笑意的打量着眼前鲜艳的大红花朵。刚刚那种若隐若现的味道,同血腥味倒是有些相似。 这种奇异的血色海棠,竟然在冬日里也依旧绽放如火。 “封北战这个礼送的不错。”岑千叶微微颔首,神情中带着满意的滋味,抬步错过这株海棠,悠然的接着向前走去。 这株生长于王府多年的血色海棠,原来是云腾国大皇子封北战送的?不过也是,血色海棠本就是云腾国皇室独有之物,是封北战送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唯一有些意外的就是,看来封北战早几年的时候,就岑千叶有联系了。 “把封北战的信件递来。”岑千叶稳稳的坐在亭子中,慵懒的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呈上密信。 岑千叶打开来看,封北战在前面所写的,都是感激岑千叶的救命之恩,诉说自己是怎么被祁楼救出,又是怎么一路曲折的才找到自己的部下。这几页废话,被岑千叶黑眸一扫,就跳了过去。 岑千叶直接翻阅到第三页,这里,才终于有了他感兴趣的事情。 封北战的部下,有几个还是很有头脑与手段的,在他们的谋划与行动下,这段时间已经给登上皇位的封南煌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封南煌一力维持的皇位,虽说不会坐不稳,但是总有些细微的摇晃。 “封北战还算是没有让本王失望。”岑千叶放下信件在眼前的石桌上,呵呵低笑了一声。他本就没有对封北战报以多大的希望,封北战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经让他很是满意了。 “本王记得,富天钱庄这段时间,有一笔靠近云腾国的生意在做?”岑千叶突然想到什么,抬眸看着不久前走来请安的严落,沉声问道。 “回王爷,是这样的。”严落白胖的脸上带着笑意,语气恭敬的回道。岑千叶手下生意上的事情,严落大致都是有了解的。 “嗯。”岑千叶微微颔首,威严俊美面色上露出沉吟之色,片刻后,岑千叶出声向着严落吩咐道:“负责这笔生意的是谁?” “是富天少庄主孙敬亲自负责的。”严落不用思索,便直接的笑着回了出来。 孙敬直接负责的生意,一定不是一笔小数。 “传本王命令给孙敬,会有知天阁的人联络上他,让他将这笔生意的款项,都交给知天阁。”岑千叶身躯挺直的端坐着,沉声吩咐道。 “是。”严落躬身应道,然后抬眸看着岑千叶,笑意吟吟的恭敬问道:“王爷这是打算将这笔银两,也送给封北战使用?” “银两如今对于本王已经没有多大用途,自然是要交给最能利用他的人手中。”岑千叶面色沉稳的端起眼前茶盏,声音平静的说道。 “王爷英明。”严落笑容满面的给岑千叶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然后笑着行礼告退了。 “夜一。”岑千叶低声唤了一句。夜一黑色的身影,瞬间悄然的出现在岑千叶面前。 “六公子可否回到知天阁?”岑千叶黑眸淡淡的看着茶盏中浮动的茶叶,声音低沉的问道。 “回王爷,六公子还有半日的路程,就抵达知天阁了。”夜一低头,沉声回道。 “本王布置的人马,都到位没有。”岑千叶对于夜慕的速度,没有说什么,转头问道了自己替夜慕布下的护卫人手。 “沿途都已经布置下去了。”夜一恭声回道。 “嗯。”岑千叶颔首,对于夜一的行动速度还是很满意的。 “皇上那边,什么反应?”岑千叶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语气玩味的问道。 “皇上那边,已经派出了大批的人马,正在江湖上疯狂的找寻着六公子的下落。”夜一露在外面的冷厉眸子,仿佛不会有神情变化一般。 “夜慕的身份,隐藏不了多久了。”岑千叶低声感慨了一句。 “记住,本王不容许夜慕有任何一丝意外。”岑千叶幽邃黑眸中满是锐利的精光与强大的威压,盯着夜一神色凝重的吩咐道。 “王爷放心!”夜一沉声应道。 “牧野和云道人那边,有什么进展传来?”岑千叶黑眸中带着深沉的幽光,抬手摩擦着拇指上的龙玉扳指,低声问道。 “回王爷,牧将军还在着手拉拢东线一些将领,具体的情况,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夜一肃然的回道。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岑千叶微微颔首,抬手吩咐道。 岑千叶挂念着东线的事情,牧野与云道人也没有让岑千叶多等,就在岑千叶问过夜一的隔天,东线那边就传来了书信。牧野在心中,具体的将东线之事,详细的向岑千叶禀报了一遍。 岑千叶看完信件,面色平静出厂,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淡放下了书信,也没有急着回信。从岑千叶的表现中,也看不出东线的事情,具体发展的是顺利还是不顺利。 …… 东线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驻扎在边防沿线上,护卫着玉龙国的安危。 第二百二十七章 损失人马 牧野的将军大营中,曹猛,刘意两个高大汉子,正在沉声向牧野禀报着什么。 “将军,情况就是这样,前两日投靠过来的几个将领,都有了悔意。”曹猛瓮声的看着牧野说道,粗狂的面色上满是凝重之意。 “本将军知道了。”牧野俊朗英气的面庞上没有什么怒意或者阴沉之意,有得只是一片大将风范的沉稳之色。 牧野因为之前的军营混战,被皇上派来的人和贾恒联手打压,此时已经被暂时的停职核查,活动范围也被局限在了自己的这一方大军中。因此,这段时间的事情,牧野都是交给曹猛与刘意他们几人去做的。 “将军,这样下去,恐怕最先投靠过来的那几个将领,心中也会起了异动。”刘意看了看曹猛,又看向牧野,拱手肃然的说道。 这段时间,因为皇帝与贾恒大将军的联手是呀,牧野被打压的很是厉害,再加上牧野被停了职,那些将领们就更加不安了,低下的人有了骚动的迹象。 “无妨。”牧野俊朗硬挺的五官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桀骜的黑眸中满是傲意,“对于这些摇摆不定之人,本将军也不需要,贾恒想要,就留给他好了。” “将军,话虽如此,”曹猛也再次开了口,粗犷的面容上带着无奈之色,拱手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势必会损失许多人马啊。” 牧野掌控的大军,相比于贾恒来说,本就处于下风,这一次是个难得的良机,不容错过。 “这个本将军自有考虑,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牧野翘起了嘴角,黑眸中带上了一丝神秘的光彩,朗笑着说道。 “是。”曹猛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嘿嘿笑了笑。既然将军说的了自有考量,那便一定有将军的办法。 “怎么没见温明玉他们几人?”牧野黑眸很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账外,语气平常的问道。 “回将军,温将领一大早就骑马向东奔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属下也不知道。杨洪与李开两人,现在还在整顿军队,稍后就会来向将军汇报军务。”曹猛微微躬身,一丝不苟的回答道。 “嗯。”牧野微微颔首,思索了片刻,低声吩咐道:“这段时间,加强你们各自亲卫的操练强度。” “是!”曹猛与刘意虎躯一震,挺直胸膛,高声应道。 曹猛与刘意退下没有多久,牧野果然就等到杨洪与李开两人前来汇报军务了。 杨洪两人也走后,牧野又独自在大帐中坐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处理了一批军务,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半柱香后,一身便装打扮,身形挺拔潇洒的牧野,高坐在‘狂风’背上,风一般的向着东边驰骋而去。 “是,是。”王公公低声下气的捡起册子,躬身向着夜启契笑脸相迎的应道。 “所有查出来的铺子,都给朕没收掉。”夜启契一双阴沉的龙目中都能喷出火来了。 “是,皇上,奴才知道怎么做了。”王公公躬着身,连声点头的应道。 “皇上,之前皇后那里派人来请,说是皇后孕体有恙,请皇上移驾一趟。”王公公见夜启契没有接着吩咐,便带着笑意的恭声向夜启契禀报道。 “朕知道了。”夜启契黑色浓眉皱了皱,冷着脸说道。 “你先退下。”夜启契不耐烦的挥挥手向王公公吩咐道。 “是,皇上,奴才告退。”王公公小心的应道,躬身退了下去。 皇上现在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王公公一边低身向外走着,一边忧心忡忡的想到。 夜启契挥手屏退了所有字宫里侍候的太监宫女,一个人面色阴沉的端坐在龙椅上,威严龙目直直盯着远处一片地方,却是不知在看什么。 岑千叶回洛城这一个月时间,他前前后后派了三匹人前去刺杀岑千叶,然而都没有成功。朝堂上,由他授意的,左相孟淳领头的,对于岑千叶一派官员的打压,也没用起到实质性的作用,打掉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官员。 而在洛城中,不,准确来说,实在玉龙国中,夜启契手下的人无意间发现了许多属于岑千叶的产业商铺!这一发现,让夜启契更为震怒,原来这些年间,岑千叶竟然一直通过这种手段赚取银两。甚至在自己天子脚下的洛城,都有岑千叶的商铺。 这简直是对夜启契赤裸裸的打脸,所以夜启契不由分说,直接吩咐各地地方官员寻找一个理由,安插在那些铺子头上,全部查封了再说,以泄他心头之恨。 夜启契心头恨意升起,骤然的胸口一缩,一股沉闷的堵塞感带着阵阵的疼痛之意,升了起来。夜启契抬手狠狠攥住了胸口位置,大口的呼吸了一阵,那股难受的感觉才渐渐消退了下去。 胸口处的难受感觉虽然消退了,但是夜启契脸上的寒冰却攀升的越来越多了。看来今晚要再宣召一次太医入宫了。 夜启契冷冷的想着,起身从龙椅上离开,向着外面大步走去。皇后那里,还等着他去看望呢。夜启契威严俊朗的龙颜上,没有一丝的柔情。 正德皇后,怀上龙嗣至今,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了。 …… 千王府中,严落朕躬身站在书房中,沉声向着岑千叶汇报着这段时日被皇帝暴力查封的商铺。 “王爷,迄今为止,全国各地,被皇上查封的铺子,已经有数十家之多了。”严落白胖带笑的脸上,满是不忍与苦涩之意。 对于酷爱做生意的严落来说,被查封了这么多铺子,绝对是一件痛苦万分的事情。 “看来皇兄怒意很大啊。”岑千叶面色沉稳的翻阅着来自幽州的线报,闻言抬头扫了严落一眼,语气带笑的说道。 “王爷,照皇上这样查下去,我们的铺子会越来越少的!而且,洛城中的一些商铺,似乎也被皇上的人盯上了。”严落见到王爷这般还带着笑意说话,自己有些着急了。那些铺子,都倾注了他的心血,特别是洛城的那些铺子。 “本王知道。”岑千叶放下手中的册子,黑眸幽幽的看着严落那张有些着急带汗的脸,微微低笑道:“这些消息,本王已经从知天阁那里提早得知了。” “那王爷您……?”严落微微一愣,白胖的脸上有些不解之意的看着岑千叶,“王爷您为何不想办法救一救这些铺子?” “皇兄这段日子,诸事不顺,让他那几个铺子出出气,也是好的。”岑千叶重新低头翻阅着册子,嘴角勾笑的说道。 “那些铺子都已经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存在与否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本王没必要因为这些同夜启契接着周旋。”岑千叶说道这几句的时候,语气就有些凉了几分。 “是,王爷说的是。”严落心中微微一震,躬身肃声的说道。 “是属下有些心急了,没有考虑周全,让王爷费心为属下解释了。”严落身子躬的更低了一些,向着岑千叶开口请罪道。 严落现在突然想起,王爷已经有了大笔的资金,的确不再需要这些铺子了。 “本王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岑千叶黑眸深沉的看着幽州册子上的内容,同时沉声向严落道:“那些铺子为本王做的贡献,本王都记得,稍后你下去,替本王将那些商铺里的人,都好好安置一番。” “是,”严落躬身,白胖的脸上重新戴上往常那精明顺眼的笑意,高手向岑千叶拱手道:“属下先替那些人谢过王爷!” 岑千叶微微颔首,视线都放在了手中的东西上。严落知道王爷现在忙着,便很有眼色的告退准备离去。 “虽然那些商铺本王没有了多大的用处,但一些重要的铺子,还是不要出了差错为好。”岑千叶在严落准备退走时,突然的吩咐了一句。 “本王会派一批人交给你用,清理好一切痕迹。”岑千叶在严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接着沉声吩咐道。 “是,王爷!”严落脚步动了动,神情有些激动的向着岑千叶躬身行了礼应道。他知道,王爷还是顾虑着他的感受,顾虑着他这些年的努力的。 “下去吧。”岑千叶威严面色上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属下告退。”严落这一次终于恭敬的退了出去。 醉膳阁,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严落大步匆匆走在王府走廊中,心思凝重的想到。 严落走后,岑千叶便将全部黑眸都放在了手中的册子上。这一封册子,是沈阔写来的。册子上,禀报的都是沈阔这段时日操练的军队情况。 岑千叶神色凝重的,细细的看着沈阔禀报上来的,一条条的军务。对于这些事情,一丝都容不得马虎。 细细考究许久,岑千叶放下册子,仰背依靠在椅背上,微低垂下黑眸,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桌面上缓缓敲动着。千王爷又在思索事情了。 施哲站在后方,脸呼吸都小心了几分,生怕打扰到王爷。 岑千叶缓缓闭上眸子,过了有一盏茶之久,施哲都以为王爷歇息过去了的时候,岑千叶又缓缓的睁开了那双幽邃摄人的黑眸。 施哲见到王爷这样,便不用王爷吩咐,快速的将笔墨纸砚摆放在了岑千叶面前。 岑千叶看着眼前雪白的宣纸,再没有多加沉吟,大手拿起豪笔,神情沉稳,挥洒自如的在纸上写了下来,行云流水的潇洒动作,看的人眼睛一痴。 “传给沈阔,让他照着上面的做。”岑千叶打了一个响指,低声吩咐道。 “是。”夜一黑色身影应声而出,恭敬接过岑千叶手中的书信,然后又快速的恭敬退了下去。 “夜慕到了哪里?”岑千叶抬起修长的大手,轻轻捏了捏自己宽阔硬朗的额角,沉声的问道。 “回王爷,六公子再有半日的路程,就能赶到这里了。”施哲恭声的向岑千叶禀报道。 “半日。”岑千叶低低沉吟了一声。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几场恶战 从夜慕的身份公布天下后,夜慕便一直藏身在知天阁中。不过时间也就是过去了三四日的样子,夜慕是知天阁阁主的身份就被皇上的人查了出来。知天阁也免不了的进行了几场大大小小的恶战。 对于夜启契来说,现如今他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有了裂痕,而且现如今也不是耐心修补裂缝的时候,索性也没有过多的掩饰,只是一心要派人置夜慕于死地。 夜慕这短短一个月,也是惊险万分,有好几次都是从生死关头擦肩而过。从夜慕收到岑千叶的消息,启程赶往洛城,本来只需要七八日之久的路程,已经生生的被拖延到了将近大半个月,而且现在还没有赶到。 “吩咐下去,夜慕到洛城沿线所有附近人马,都放下手头的事情,前去护卫夜慕的安危。”岑千叶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桌面,黑眸深沉的向着施哲吩咐道。 最后半日的路程,也是最凶险的路程! “是,王爷!”施哲恭敬的肃声应道,满面的凝重与恭谨。 “去办吧。”岑千叶微微抬手,威严吩咐道。事关夜慕,他一刻都不想有耽搁。 “是!”施哲快步的告退跑了出去。 岑千叶独身一人坐在宽阔的书房中,再次缓缓闭上了黑眸,威压俊美如神的面色上,一片沉静。 岑千叶,沈阔,都不是大恶之人。但是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需要成大事,在有些时候就必须狠辣,不可能让任何一个入了这山脉的人,逃出去泄露消息。 一座高耸的山峰上,沈阔一身黑色盔甲,盔甲带着暗金色的线条,反射着阴冷的金属光芒。沈阔双手拄着自己的长剑,省厅挺直,毫无感情的黑眸,在远处的山脉中,缓缓扫视着。这里面,有着他寄以厚望的,即将诞生的沈家军!不,沈阔更希望得到的,是夜家军的称呼! 沈阔身后,则是恭敬陪着几个全身盔甲的大将模样的人。 “沈将军,上午的操练结束了。”一个面容黝黑,眉目带着凶光的将军模样男子,一丝不苟的跑过来,恭声向沈阔禀报道。 “让各将领统计一下人数。”沈阔宽阔面色上满是威严,面无表情的向着来人吩咐道。 “是,将军。”那男子沉声应道,狂野的眸子中升起了点点的兴奋之意。显然他对于沈阔所说的统计人数很是了解,也很是亢奋。 这是沈阔定下来的规矩,每隔一段时间的血腥操练后,便会统计各个将领手下将士的伤亡与合格优秀人数,在各将领之间进行一个比试。以此来发定奖赏。 因为这个缘故,那些将领操练起新兵来,下手也就更狠了。但是,狠辣与严厉之下,出来的才是训练有素,严格听令,以一抗二的沈家将士! “中午这段空闲,就让将士们都歇息歇息。”沈阔威压面色上比之前见到的时候多了不少的冷素之情,向着男子吩咐的时候,面上没有一丝笑意。 “是,多谢将军!”那皮肤黝黑的男子,嘿嘿一笑,拱手替这山脉中数万将士谢过了沈阔。 在事关军队方面,沈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有着十二分的严厉与冷酷。沈家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造的。 “沈将军,王爷来信。”一个通报消息的亲卫急匆匆跑过来,手中还捧着一封密信。 沈阔眼中划过精光,抬手将密信取了过来,至于周围的人,在此时都很是识相的,恭敬的退后了几步。 沈阔面色恭敬的看着眼前王爷的亲笔信,黑眸中不时的闪过精光。 “啪”的一声,沈阔将信件看完,合了起来,在场的几个将领,都将目光转移到了他们的将军身上。 “派人去找陆大人,让他去林府等我。”沈阔看着远处,沉声吩咐道。 陆大人,就是陆压,同沈阔一同治理幽州军队,是军师智囊一般的人物。至于林府,自然就是林乾的府邸了。 “是!”那个之前传递消息的亲兵,肃然应道,转身跑了下去。 “你们在这里盯着,休息结束后,继续操练。”沈阔拔起已经些微插入地面的长剑,沉声吩咐了一句,转身大步向着山峰下走去。 “是,恭送将军!”在场之人,身躯一肃,高声应道。 沈阔大步向着山脚下走去,心中还在盘算着刚刚王爷传来信件上的内容。他要赶回大帐,重新制定一份练兵计划了。 不过再次之前,沈阔要先去找林乾与陆压一趟,同他们商议一番。 …… 洛城中,岑千叶用过午膳后,难得的没有去往书房,而是吩咐施哲备马,去往了凝香阁。 岑千叶一身玄色锦袍,威严莫测,整个凝香阁四楼中,此时便只有岑千叶一人独坐着。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施哲肃然站立的身影。 “王爷,六公子又往前行进了一百多里,不过皇上的人马一直在沿路追杀,没有甩掉。”施哲肃然的向着岑千叶禀报最新的情况。 岑千叶俊美如神的威严面色上,没有太大的感情变化,一双幽邃的黑眸,只是平静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香茗。 “夜一。”岑千叶品了一口凝玉香茶,感受着齿间醇厚的香味,缓缓敛下黑眸,沉声唤了一句。 “是,王爷。”夜一黑色身影悄然浮现。 “你亲自去一趟,将夜慕接回王府。”岑千叶细细品味着手中一两万金的茶水,同时从容吩咐道。 “是,王爷!”夜一微微停顿片刻,最终低头肃声的应道。虽然夜卫的第一职责是寸步不离王爷身边,但是事情关系到夜慕,夜一知道王爷不会让自己废话的。 夜一领命后,便快速的消失了身影,在无人可以看见的阴影中,迅疾的朝着城外的方向赶去了。 岑千叶黑眸淡淡的从高出俯视向窗外,视线一直拉长到了洛城外的几处小青山上。 今夜太阳落山之前,若是夜慕还没有顺利抵达他千王府,岑千叶便打算亲自带人去将夜慕接回来了。 …… 洛城正中央,肃穆辉煌,深沉浩大的皇宫中。皇帝夜启契,此时也端坐在龙位上,神色肃然威严,龙目望着宫门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皇上,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左相孟淳也肃然站在宫殿中,望着上方的皇帝,沉默良久,恭声的道问了一句。 “朕的身体会有什么问题?”夜启契将龙眸转向孟淳身上,表情极淡的问了一句。 “皇上赎罪,老臣只是观皇上面色有些虚浮之意,所以冒昧关心的问一句。”孟淳微微躬身,不慌不忙的恭声说道。 夜启契看太医之事,都是秘密吩咐下去的,孟淳此时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朕昨夜没有休息好。”夜启契懒得观察孟淳的面色,冷声的回了一句。关于自己的身体,夜启契不想多说,也没有多大的看重。只要他除掉岑千叶,胸中的闷气自然就会消散掉。 “皇上还是要小心保管龙体。”孟淳恭敬的点头,同时不忘了关心的说道。 “左相应该关系的,是那个即将入城的六皇子才是吧?”夜启契威严幽邃的龙眸中闪过一丝浅淡的不耐烦,盯着孟淳沉声问道。 “此事老臣着急也没有多大用处。”孟淳古板的面色上露出一丝苦笑,看着上方的夜启契,拱手道:“皇上,能派出去的人马,都已经派了出去,接下来的,就只有耐心的的等待了。” “等。”夜启契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作为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的皇帝,夜启契向来是要掌控全局的,像这种只能干等的情况,实在是让夜启契不喜。 然而夜启契也只是冷哼了一句,几次而已。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再次陷入了沉静。皇帝夜启契与左相孟淳,也都在静静等候着。 …… 离洛城数百里开外的地方,一场激烈的厮杀,追逐,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数百里,说起来虽然远,但是对于夜慕这些人来说,骑上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也就真是半日的时间而已。可惜,这个短短的半日,如今对于夜慕来说,却是异常的艰难与遥远。 “阁主,您没事吧?”林夕络精致干练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之意的看着夜慕,沉声的问道。 夜慕此时的面色可一点都不好,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再看夜慕的腹部位置,还有一道深深的刀口,就连夜慕的左臂,都有一道箭痕。只是箭矢早已被取出,伤口也被包扎好了。 “我没事。”夜慕俊朗的面色上还是带着一股温和的笑意,冲着神情担忧的林夕络轻轻摇头。 “帮我包扎伤口吧。”夜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的伤口,那里还在不停的向外渗血,平静的抬头向着林夕络说道。 “好。”林夕络沉沉的点了点头,精致美丽的面上带着果决与凝重。 林夕络没有废话,挥手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中取出纱布与止血的瓶瓶罐罐,就开始为夜慕处理伤口。 夜慕看着低头认真为自己擦拭血迹的林夕络,没有血色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整个处理包扎的过程中,夜慕都没有喊出一声。 “好了,把这个服下。”林夕络挽上纱布的最后一道绳结,心底轻呼了一口气,抬眸向着夜慕说道,却猛的撞上了夜慕看着自己的眸子,心中一震,错开了目光。 “好。”夜慕温声的笑笑,收回自己一直看着林夕络的目光,从林夕络手中拿过药丸,仰头吞了下去。 “皇上的人马暂时没有找到这里,你先休息一会吧。”林夕络等夜慕将药丸服下后,声音平静的开口说道。 “好,”夜慕微笑着点头,声音温和的向林夕络道:“这里就辛苦你了。” 夜慕说罢,便缓缓的闭上了眸子。连日的奔波与厮杀,再加上受伤,夜慕很快的就沉沉睡了过去。当然,夜慕可以在这种地方睡着,也是因为林夕络在他旁边,也是因为他对林夕络的信任。 第二百二十九章 缠斗 这一点,林夕络自然也知道。看着夜慕那张俊美温和的睡颜,林夕络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了这个男人,第一次在看着夜慕的时候,思绪微微有些出神。 这一次的洛城之行,让林夕络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和她想象中,不一样的夜慕。 林夕络同这数十名的黑炎卫,就在夜慕睡着的时间中,静静的,凝神贯注的注意着谷仓外的一举一动。在谷仓外的世界中,还有更多的黑炎卫与千王的人马,在艰难的同追杀的人缠斗着。 “我睡了多久?”夜慕有些沙哑虚弱的声音低低的在谷仓中响起,吸引了林夕络和那些黑炎卫的视线。 “还不到半个时辰。”林夕络抬手,扶着夜慕坐直身子,同时轻声说道。 “外面的情况如何?”夜慕微微点头,撑着身子坐直了腰身,面色温和的向着林夕络问道。 “皇上的人暂时还没有找到这里,至于外面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林夕络打量着夜慕的面色,仍旧是一样的苍白,声音不由的放的再缓了几分。 “嗯。”夜慕轻声应了一声,沉吟片刻,向着不远处侍立的一个黑炎卫吩咐道:“你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尽快回禀。” “是!”冰冷肃杀的声音从面罩中传出,那名黑炎卫恭敬的向夜慕施礼后,沉稳的迈着大步悄然出了谷仓。 “你还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的。”林夕络又从药包中取出一粒药丸给夜慕服下,同时说道。 皇上的人被他们的人缠住了,一时片刻找不到这里。夜慕受了这么重的伤,此时一定极度的疲劳,应该多睡一会恢复体力的。 “我无事。”夜慕俊朗的面上带着柔暖的笑容,冲着林夕络摇头轻声说道。 他的人现在就在外面厮杀,他怎么能留在这里睡觉? “等知道了外面的情况,我们就接着往前走。”夜慕抬眸看了一眼谷仓外面,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谷仓的密封性还是很好的。谷仓中,也只有林夕络他们点亮的一些微弱的亮光。 “好。”林夕络点点头应道,精致干练的面上没有一丝犹豫的害怕。林夕络知道,夜慕之所以这么着急走,是不想让更多的人为他送命。 夜慕每多在这里停留歇息一刻,就会多一个伤亡。 “黑炎卫损失多少了?”夜慕温和带笑的眸中升起淡淡的忧愁,看着林夕络神色认真的问道。 “还没有统计出来。”林夕络定定看着夜慕,语气平静的说道。她没有骗夜慕。 知天阁可是以情报闻名江湖,如今竟然连知天阁的守护力量损失了多少都没有统计出来,可见这场厮杀的激烈与残酷。 “嗯。”夜慕再次点头轻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没有一丝的放松,他知道,此次黑炎卫一定是损失惨重了!要知道,每一个黑炎卫,都是他们的心血啊! “三哥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夜慕想到了岑千叶那张威严如神的温暖面庞,俊朗面上重新升起温和的笑意,冲着林夕络偏头问道。 “先前送的信件想必已经抵达了王爷手中,至于王爷的回信,应该还要等上一个时辰。”林夕络神色沉静的说道。对于时间的估算,她总是很冷静的。 “三哥现在应该在等着我了。”夜慕笑笑,将透露转向洛城的方向,似乎能看到那个在他心中巍峨如高山一般的三哥,此时也正用那双幽邃的黑眸,望着自己这里。 林夕络也微微偏头,沉静精明的眸子,望向了洛城方向。那里,是她藏在心底,不敢触碰的千王爷的所在。 “阁主放心,我一定会将你送到王爷那里的。”林夕络看了片刻,偏转过头来,看着夜慕神色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夜慕也将眸子望着林夕络,微微的笑了出来,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一旁的黑炎卫有些异动。 本来肃然站立的黑炎卫,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猛然的杀气涌动,但是却又瞬间的安静了下来,恭敬的退回了原位。 夜慕有些疑惑的将眸子放在了那数十名的黑炎卫身上,刚刚瞬间升起又瞬间降下的杀气,说明有什么不一样的情况发生了。 “夜一,见过六公子。”一道比黑炎卫还要冷冽无情的声音,恭敬的在谷仓中出现,同时夜一黑色的身影,也缓缓浮现在了夜慕面前。 “夜一,你怎么来了?”夜慕见到夜一身影的瞬间,脸上就忍不住的带上了惊讶之色。夜卫不是应该寸步不离三哥身旁的吗,更何况是夜一? “王爷派我来护送六公子回府。”夜一面色冷峻恭敬,肃声的向着夜慕回道。 “三哥他……”夜慕有些哑然,然而话说了一半就说不出来了,心底更多的是感动与温情。 “王爷还给了六公子一封书信。”夜一沉声说道,同时将一封书信从怀中取出,恭敬交给了夜慕。 夜慕坐直身子,打开信件,接着林夕络照过来的光亮,仔细的看了起来。神情一片认真与凝重。 “我是一定要入洛城的!”夜慕看完信件后,抬起头眸色带亮的看着夜一,神色坚定的说道。 他要入洛城,第一自然是为了相助岑千叶,揭露夜启契当年的所作所为。第二,就是要给自己六皇子的身份,一个交代!玉龙国的六皇子,没有死! “属下知道了。”夜一沉声的点点头,偏头看向一名黑炎卫,语气低沉的吩咐道:“将六公子的口信,送给王爷。” “是!”那名被夜一点到的黑炎卫身躯一震,肃声的应道,向着夜慕与林夕络行礼后,便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出了谷仓。 夜慕几人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后,之前派出打探消息的黑炎卫便回来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炷香左右,夜慕同林夕络已经重新将人马布置了一番,然后在夜一与黑炎卫的护卫下,静悄悄的出了谷仓。他们要继续向前走了。 凝香阁中,岑千叶已经神色平静的品了三壶茶水了。 黑眸淡淡的望着外面的天色,此时的太阳,已经显出了疲惫之色,过不了多久,就要缓缓落下,回去休息了。 太阳,就要落山了,而夜慕,还没有回来。 “王爷,有一名黑炎卫来报。”施哲微微俯身,向着岑千叶恭敬禀报道。 岑千叶收回看向远处天色的黑眸,眸色深沉的盯着施哲,低声吩咐道:“让他过来。” “是!”施哲肃声应道。 “小慕有什么消息要说?”岑千叶眸色威严的看着屈膝跪在面前的黑炎卫,沉声问道。强大的威势,让那名心神冷酷的黑炎卫,都满心战栗,同时带着亢奋。 “回王爷,阁主说,他一定要入洛城。”那名黑炎卫,恭敬的回道。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听完后,停顿了片刻,低声的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对眼前的黑炎卫所说,还是对向着这边赶来的夜慕所说。 “施哲,派人让宋清风备好醉神酒。”岑千叶偏转过身躯,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语气从容随性的向着施哲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肃声的低头应道。他知道,王爷是要亲自出城接六公子回府了。 很快的,太阳就像往常一样,又一次缓缓的下山了。留下这一地的生命,翘首等待着它的再一次升起。 岑千叶威严挺拔的身躯,从容沉稳的出了凝香阁金丝碧瓦的大门。身后,施哲恭敬跟随着。 “王爷,马已经备好了。”等候在门外的严落快步迎接上来,将一炳通体青黑的长剑,恭敬呈给岑千叶,同时微笑着禀报道。 “嗯。”岑千叶神情威严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骏马,轻哼一声,抬手从严落手中接过了长剑。一股凛然,锐利的杀气,在岑千叶握住长剑的瞬间,浩荡的爆发了出来。 手中握剑的岑千叶,又多出了另一种不可名状的强势威压。远远站在四处,向着这里观望的众人,都心神战栗的低下了头,甚至有些连膝盖都软了下去,当街给千王跪了下去。 “王府今夜不灭灯。”岑千叶声音浩瀚威严如山,冷声吩咐一句,迈步向自己的坐骑走去。 “是!”严落躬身,笑容中满是肃然的神情。 施哲大步紧随着岑千叶身后,待岑千叶高坐在马背后,也翻身上了马背。 为了尽快赶往城外,一向注重威严,奢华,尊贵的千王岑千叶,连马车都不坐了。 “走。”岑千叶高坐在马背上,就如同君临天下一般,沉声吩咐了一句,修长大手一甩缰绳,坐下的骏马,便狂野又恭顺的冲了出去。 施哲不敢怠慢,也赶紧的驱马追了上去。在岑千叶与施哲身后,还跟着一队千王府的亲兵护卫。 “看来朕这位三弟,对朕的六弟异常的重情重义啊。”夜启契似笑非笑,语气几分的轻言了两句。 在夜启契看来,岑千叶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手段多变,不是一个会估计亲情而做出置自己于危险境界的人。当然,夜启契对于岑千叶的这种做法,并不认同,这种行为,只能用愚蠢来形容。 “皇上,我们是不是应该抓住这个机会?”王公公满脸献媚与阴险之意,向着高处的皇帝笑着进言道。 “哼。”夜启契轻笑一声,道:“既然岑千叶自己主动离了洛城,朕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你手下的人马还有多少?”夜启契龙眸中带着杀机,望向王公公沉声问道。 “回皇上,奴才手中还有……”王公公奸笑着,小声的向着夜启契禀报着自己的家底。 “去宣李旭来见朕。”夜启契眸色深沉的看了一眼王公公,随即沉声吩咐道。 “是。”王公公笑容满面的低身应道,小跑着下去叫人了。 李旭,是李太后一族的人,也是皇宫御林军统领,深得夜启契信任。 片刻之后,王公公就领着一个身材高大,全身暗金色甲胃的男子,快步恭敬走了进来。 第二百三十章 除掉千王的机会 “臣李旭,参见皇上!”李旭高大的身子,在夜启契面前恭敬的单膝跪下,高声行礼。 “免礼。”夜启契威严面色上带着而满意的轻笑,看着自己的心腹手下,出声威严吩咐道。 “李旭,朕再给你一个除掉千王的机会,你要不要?”夜启契微微俯身,龙目中带着锐利的精光,直直的盯进李旭的双眸中,沉声问道。 “臣要!”李旭的一双阴沉眸子中瞬间爆射出精光,里面夹着狠意,高声的向着夜启契回禀道:“请皇上吩咐!” “好!”夜启契嘴角缓缓翘起,笑容越来越盛。他知道,李旭对于上次在岑千叶那里受的欺辱,一直怀恨在心。 半柱香的时间后,李旭高大的身影匆匆从殿中退出来,然后见见到这位御林卫统领,紧急的召集了自己手下的精良人马。 时间再过去半柱香,皇宫偏西门处,一对足有上百人的队伍,身着便服,骑着高头大马,面无表情的向着出城的方向冲去。领头之人,就是李旭。 “皇上,李大人已经带着人马出宫了。”王公公快步跑回来向夜启契禀报道。 “你的人马呢?”夜启契面色冷肃,低声的问道,同时手中翻阅着奏章。最近又有一处州地出了灾情,夜启契的心情很是不爽。 “都已经布置下去,出发了。”王公公躬身的回道,他能感觉到,皇帝的心情不是太好。 “朕要你们不择手段,除掉岑千叶。”夜启契冷冷的看着奏章,在脑中向着怎么处理这次的灾情,同时沉声的吩咐道。 “是!”王公公面色肃然的应道,随后也不敢多言打扰皇上,就小心的侍立在了一旁,等候着洛城外的人马传回消息。 洛城外,经过这么久的疾驰与厮杀,岑千叶在隐卫,夜卫,以及王府亲兵的护卫下,一路驰骋到了夜慕的面前。 看着眼前骑在大马上,背逆着夕阳,朝着自己冲来的高大威严身躯,夜慕心底仿佛被什么电了一下,一股热流从心底直直涌上眼眶。 “吁!”夜慕狠狠一拉马绳,马蹄在泥土地上擦出两列深深的痕迹,然后急停了下来。 夜慕翻身下马,俊朗的面色上情绪激动的看着来人。 岑千叶神色沉稳的拉住马绳,坐下的马匹稳稳的停了下来,高大修长的身躯潇洒从容的从马背上翻了下来,黑眸沉稳的看着夜慕。 “三哥,你怎么亲自来了?”夜慕快步的走到岑千叶面前,温和的面容上情绪众多。三哥不该冒险出来救他的。 “你受伤了?”岑千叶沉稳的黑眸在扫视到夜慕胸口与左臂上的伤口后,瞬间的阴冷了下来,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滞。千王爷动怒了。 “林夕络见过王爷。”林夕络从后面下马跟过来,单膝跪地向岑千叶请罪道:“是属下保护不力,才让阁主受伤!请王爷责罚!” “三哥,他们已经尽力了。”夜慕看了一眼跪着的林夕络,又看着岑千叶,温和的笑道。只是笑意有些惨白与疲惫。 “护主不力的事情,本王稍后再惩治你们。”岑千叶威严黑眸中带着冷意,淡淡的扫视了面前跪下的一大片人马。 “夜一,向本王汇报一下最新的情况。”岑千叶负手而立,威严如神,从容不迫的吩咐道。 “是,王爷。”夜一低头,恭声应道,然后开始向岑千叶禀报沿路的厮杀。 岑千叶听过之后,黑眸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夜启契的追杀力度,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岑千叶黑眸远远眺望了一下洛城方向,如今他这个千王都出来,想必夜启契会再次大大的追加力度了。 “三哥,我们接着向洛城赶路吧?”夜慕见到岑千叶有片刻的沉默,出声建议道。入了洛城,夜启就不能如此如此放肆的派人杀他们了。 “不。”岑千叶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平稳果决的吩咐道:“今夜不入洛城,先找个地方休息。” “我身体没有事的。”夜慕皱了一下眉头,很快的便知道岑千叶在担心什么,当即认真的说道。 岑千叶冷冷的扫了一眼夜慕的面色,以他的内力与颜色,怎么会看不出夜慕此时身体已经完全空掉了,之所以还能赶路,完全是凭着硬撑的一口气。 “本王有交过你逞强吗?”岑千叶声音低沉,威严如神的面色上带着威压,黑眸深沉的望着夜慕的眸子。 “三哥,我……”夜慕一直带着温和笑容的俊脸面庞上,有过片刻的失神。 “派人找一处隐蔽的林子,今晚就在那歇息。”岑千叶没有再看夜慕,偏头向着林青吩咐道。林青,黑甲卫的头领之一,之前跟随岑千叶去过云州赈灾的。 “是!”林青拱手应道,带着几个黑甲卫,骑上大马,向着前方先去找地方去了。 “把这个服下。”岑千叶幽邃的黑眸再次转向夜慕,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挥手抛给了夜慕。 夜慕伸手接过,看了岑千叶一眼,打开玉瓶,便是一股浓厚的苦腥味道。夜慕没有迟疑,仰头便将玉瓶中仅有的一颗药丸服了下去。一股热流与痒意,瞬间便在夜慕肚中升了起来。三哥拿出的药,果然不同凡响。 “清点一下人马,把你的人都交给夜一带领。”岑千叶深沉的黑眸放在恭敬站立的林夕络身上,沉声吩咐道。 “请王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林夕络一惊,精致干练的白皙面庞上升起几丝惊慌之色,腾地跪地低头向岑千叶请求道。 林夕络以为,王爷对自己不满,连带领人马的任务,都不给自己了。 “本王的意思,是要你全力照看小慕的伤势。”岑千叶微微垂下黑眸,看着林夕络低下的头顶,面色无波的吩咐道。 “是。”林夕络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一声恭敬的‘是’传来。 夜慕在一旁看着,虽然心中不愿这样逼迫林夕络,但这是三哥的命令,他也就没有多嘴。 “去清点人马吧。”岑千叶收回视线,沉声吩咐道。 “是。”林夕络再次恭敬应道,声线没有丝毫的异常,起身平静的朝着后面人马走去了。 “三哥,你又何必这样对她?”夜慕看着林夕络离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的向着岑千叶苦笑的道了一句。 “本王没有治她护卫不利,已经是网开一面。”岑千叶威严面色上没有多少温情,幽邃的黑眸缓缓扫视着四周的地势,同时低声的说道。 很快的,周围这些黑暗的地方,都会充满杀机,暗箭与冷刀,都会从这里冲出来! 夜慕无奈一笑,闭上了口。他知道,三哥都是为了他好。也知道,三哥这样做,是为了绝了林夕络不该有的念头。夜慕只是,不忍心…… 王府亲卫,黑炎卫,隐卫,夜卫,这四个随便拿一个出去,都是难得的高手人马,如今全都护卫在岑千叶与夜慕周围。为了夜慕的安危,岑千叶这次是真的动用了很大的手笔。 岑千叶没有等多久,林青就带领着手下,匆匆的赶了回来。他们在前面不远处,找了一处可以停歇,易守难攻的林子。 “走!”岑千叶高坐马背,身形伟岸,眸色深沉稳住的低声吩咐一句,骑着大马,稳稳的向着前方黑暗处而进。 岑千叶身后,跟着夜慕,林夕络,施哲。还有大批的高手,恭敬的环卫在他们千王爷四周。 “是,属下明白!”夜一低头,拱手沉声应道。 “退下吧。”岑千叶微微颔首,吩咐了一句后,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夜慕他们那边走去。 夜慕与林夕络,此时正背靠着一颗足有三人合抱那样粗的大树后,点起了一团篝火。两人架起了一个简易的架子,正在火上烤着什么。 火光在黑夜中,晕染出了一大片金黄色的光团,岑千叶就这样逆着光,从黑暗中缓步走进了这光团中,威严挺拔的身躯,泛着如神般高大的气势。 “三哥。”夜慕见到岑千叶走来,面色带笑的就要起身迎接,林夕络见状紧跟着伸手帮夜慕起身。 “王爷。”林夕络扶着夜慕站稳,向着岑千叶低头唤了一声。 “嗯。”岑千叶声音低沉的轻声应了一句,黑眸沉静的看着夜慕道:“你伤势严重,还是坐下吧。” “好。”夜慕咧嘴笑笑,接着林夕络手臂上的力,小心的坐了下去。 岑千叶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讲究,随意的撩起衣袍,从容沉稳的坐了下去,在离着夜慕不太远的地方。火光烤到岑千叶那张俊美如神,俊极无俦的面容上,让人望之沉沦。 林夕络手中忙着烧烤,一双眸子却是偷偷的看了千王爷一眼,便赶紧的收回,同时更低下了头。她的心,在看到王爷的时候,跳的太过于激烈了。 “三哥,我们这样点着这么一大堆明火,会不会太招摇了一些?”夜色太黑,夜慕没有注意到林夕络的微弱变化,此时正面满笑意的同你跟着岑千叶讲话。 在这种杀机四伏的时刻,一丝火苗都足以暴露他们的停留之地,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堆的篝火,实在是太危险了。而这堆篝火,是岑千叶下令点的。 “无妨。”岑千叶黑眸放在跳跃的火苗上,面色沉稳如山,声音中透着无比的自信与从容,“本王已经将这方圆二百米都埋下了人手,至少在下半夜到来之前,没有人会打扰到这里。” 听着岑千叶话语中自然而然带着的强大自信,夜慕不由的弯了弯那双总是带着温和之意的眼眸。也没有再对这堆篝火说些什么。 “你的伤还疼吗?”岑千叶黑眸中火苗跳跃,语气平静的问道。 “不疼了。”夜慕微笑着摇摇头,也转头看着眼前的篝火,苍白的面上却是笑意满满,“服了三哥那么珍贵的药丸,我的伤早就不疼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伤得最重的一次 “嗯。”岑千叶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声音在黑夜中低低的响起,“知天阁受损的情况如何?” 夜慕面色上有过短暂的沉默,随后神情肃然凝重起来,望着岑千叶雕刻般的侧颜,沉声的道:“此次为了抵抗皇上人马的追杀,知天阁一共……” 夜慕温和的声音被低沉凝重代替,就在夜色下,缓声的向岑千叶,诉说知天阁各项的损失。 林夕络低着头,清眸认真的盯着手中烤着的肉,耳朵却是在听着岑千叶与夜慕的对话。心思有些出神,这一次,知天阁是伤的最严重的一次。 “嗯。”夜慕的禀报停了下去,岑千叶沉吟了片刻,只是低声的‘嗯’了一声,便是自己对知天阁损失的全部态度。 “都是我,连累了知天阁。”夜慕面色有些惭愧,神情中也带着几丝悲伤。为了阁中那些,为了自己而丧命的武林高手。 岑千叶黑眸中带上了黑色,偏头盯着夜慕,声音更低沉了几分,“你是知天阁阁主,何以来‘拖累’一说?” ……“三哥教训的是。”夜慕沉默了片刻,沉声的向着岑千叶说道。那些人都是为他死的,他这个阁主,会让他们死得其所的。 “王爷,阁主,肉烤好了。”林夕络此时安静的出声,恭敬的向着两人说道。 “吃些去歇息吧。”岑千叶扫了一眼林夕络手中金黄灿灿的烤肉,随声的向着夜慕说道。 “三哥,你不用吗?”夜慕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岑千叶问道。 林夕络也眼眸直直的盯着岑千叶看,她是希望王爷可以亲自用一下她做的食物的。 “本王要去周围查看一番,你看着小慕。”岑千叶没有理会夜慕,黑眸转向林夕络,沉声吩咐道:“用完过后,你们便先放心歇息,恢复精力,不用等本王。” “是,王爷。”林夕络微微颔首,满是恭敬的出声应道。 岑千叶沉声吩咐过后,便缓缓的起了身,黑眸扫了一眼周围,脚尖轻点一下,威严挺拔的身躯便一阵模糊,片刻后再去看,原地已经没有了岑千叶的身影。 “三哥的身法,似乎更神奇了。”夜慕在武功上的造诣不高,但是也能感觉到岑千叶的功力高的有些异常。 “王爷的内力,越来越强了。”林夕络清眸中泛起一丝精光。她虽然也没有多高的功力,但是对于武林高手的功力上,却有一双很是锐利洞察力。 “不愧是三哥。”夜慕听到林夕络这样说,偏过头去,语气感叹中带着敬佩的说了一句。 林夕络没有说话,默默的将手中的烤肉递给了夜慕。 夜慕微微笑笑,接过后,很是自然的撕下了一大半,又递给了林夕络。林夕络沉默了片刻,拗不过夜慕温和眼眸中的坚持,伸手接了过来。 夜慕与林夕络安静的用着烤肉,给空了许久的肚腹中增添着能量,岑千叶那边,此时已经悄然的飞掠到了三百米开外的地方,缓缓落在了一块平坦的石块上。 “王爷,您来了。”施哲朕带着一方人马神情凝重的盯着远处,感受到身边的动静,猛地转头,待看到是岑千叶的身影后,快步上前行礼道。 “情况如何?”岑千叶黑眸扫了施哲一眼,便望向了更远处的地方,那里,一片的漆黑,但是已经升起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皇上的人马,已经找到了这里,同在最前方人马交上手了。”施哲面色肃然,拱手向着岑千叶沉声的禀报道。 “你在这里守着。”岑千叶面色沉静,低声吩咐了一句,身形再次缓缓模糊了起来。 “王爷!”施哲面色一惊,刚想阻拦,却已经不见了岑千叶的身影。施哲有些着急的向着前方看去,已经看不到王爷的身影。 “王爷……”施哲皱眉,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敢离开王爷吩咐的防护位置。王爷身边有些夜卫在,而且王爷功力那么深,不会有事的。施哲只能这样想着,然后互凝神注意着前方黑暗中的动静。 守在最前方的,是岑千叶在洛城与洛城附近的人马。 在这批人马面前,此时已经是连绵的冷箭,向着他们扑面而来。地上已经卧倒了数个身重数箭的人。不过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惊慌,所有人都沉稳有素,阵脚稳定的各施本领,抵挡着面前的冷箭。 岑千叶威严挺拔的身影,就在这些人马拼命挥剑的时候,缓缓浮现了。 “王爷,您怎么来了!”负责统领这里的是黑甲卫统领林青,此时见到岑千叶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行礼说道。 “本王来看一下战况。”岑千叶黑眸缓缓扫了林青一眼,然后将黑眸放在了上空中飞舞而来的箭矢,眸色冷厉如冰。 林青随着王爷的视线转向那些箭矢,宽阔的面色不由的苦笑了一下。不同与他们这一路的奔波,对面的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这一轮的弓箭攻势过后,势必还有别的手段。 而见到王爷的身影就站在身后,岑千叶手下的那些人马,纷纷精神一震,抵挡起箭矢起来更加有劲了。王爷就在后面,他们绝对不能后退! “本王之前让你准备的解毒药,都分发下去没有?”岑千叶看着眼前自己手下的人,面色沉沉的问道。 “回王爷,都已经分发下去了。”林青重重点头,沉声应道。昨日晚上,王爷突然让他准备一大批解毒的药丸,幸好有严管家帮忙,不然他还不一定准备的齐。 “王爷您是担心他们会给我们下毒?”林青视线望向对面黑暗的地方,神情中带着阴鹜与担忧。 “本王喜欢有备无患。”岑千叶双手附在身后,带着寒意的冷风将岑千叶衣袍轻轻吹动着。 王公公手下的那批人马,手段都不怎么入流,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是,王爷考虑的是。”林青低头,很是受教的恭声应道。 岑千叶黑眸在夜慕睡着的安详面容上放了片刻,抬腿缓步走了过去,在夜慕身旁不远处撩起衣袍坐下。 “王爷。”林夕络突然睁开了眸子,坐直身子,小声的向着岑千叶低头唤道。原来林夕络睡得没有很沉,因为心中一直记挂着岑千叶。 岑千叶没有应道,黑眸看了一眼睡得很稳的夜慕,眼神扫了林夕络一眼。林夕络精明的眼眸动了一下,便知道王爷的意思,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又轻轻的睡了下去,没有敢打扰到夜慕的休息。 “哎。”林夕络不知为何,心中一声轻叹,或许,是为了自己在王爷心中,没有一点特殊的地位吧。林夕络沉下心神,不再想这些,彻底的睡了过去。她也是极累的。 岑千叶再一次的环视了一遍四周的黑夜,缓缓闭上了黑眸,不过并没有睡过去,而是默默的在体内修习着内力的运转。 温暖舒适的皇宫中,夜启契也没有去歇息,而是身躯挺直的高坐在御书房中,龙眸深沉的翻阅着手中的奏章。只是不知为何,夜启契今夜的心绪,总是有些不能集中。 洛城外面,到底情况如何了?夜启契心中繁杂,索性放下了手中永远都批阅不完的奏章,皱眉看向了外面的黑夜。 “皇上,您用些茶醒醒神吧。”王公公端着一杯热茶,恭敬的,笑意满满的走了上来。 “李旭他们进展如何?”夜启契黑眸微皱,没有去接茶水,而是看着王公公沉声问道。 “回皇上,李大人他们已经将千王他们一伙包围了起来,此时想必正在混战当中,一时还没有消息传回。”王公公手里还捧着热茶,白净的面皮上满是献媚的笑意。 夜启契龙目幽幽,他也知道洛城外面还没有消息传回,不然根本不能等着他问,王公公就会赶紧禀报于他。他只是心中有些急躁。 夜启契不喜这样的感觉,扫了一眼王公公,抬手接过来了那杯清茶,饮了一大口,心中那团燥郁的情绪,的确是下去了不少。 “茶水不错。”夜启契看了一眼手中的茶碗,难得的面色好了几分。 “谢皇上,”王公公笑容更得灿烂了,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躬身小心的看着皇帝道:“皇上,其实这茶,是明贵妃娘娘派奴才送来的。” 明贵妃,贾恒的独女。 这段时间,朕倒是很久没有去明贵妃那里歇寝了。夜启契龙眸暗沉的看着手中的茶碗,看来明贵妃有些等不及了。 “起驾,去明宫。”夜启契放下茶碗,沉声吩咐道。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先去明贵妃那里安慰她一番。 “是!”王公公面带喜色的应道,快步出去吩咐步撵了。这一次,又在明贵妃那里多了一个人情。 皇帝夜启契去了温柔乡,洛城外仍在上演着残酷的一幕。 夜色中,算不得寂静,在这荒郊野外中,不时的有一些虫鸟的叫声传来,不过随着时间的缓缓度过,虫鸟的叫声竟都慢慢的弱了下去,似乎是收到了某种惊吓而躲藏起来了一般。 夜色下,温度渐渐的低了下去,寒冷的空气一点一点的变多,血腥味也一点一点的多了起来。 岑千叶就这样靠坐在大树下,身形沉稳如山。夜慕与林夕络,就在他身旁安睡着,而且也如同岑千叶所说的,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丝的声响传过来,打扰他们的歇息。 在岑千叶划出的这五百米空地中,气氛却是凝重与冷冽无比。每一秒每一刻,都有鲜血挥洒在黑暗的大地上,然后在次日的阳光照耀而来时,变成干枯暗淡的黑褐色。 时间缓慢又快速的度过了一个时辰,岑千叶几人靠坐的大树下,一个黑色身影正在急速的冲来。岑千叶悄然睁开了幽眸,偏头看向了来人。 “王爷。”林青紧急又小声的停下脚步,冲着岑千叶躬身压低声音唤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被突破 “情况怎么样了?”岑千叶黑眸在林青身上扫视了一番,眸底闪过一抹看不到的阴晦。林青作为最外层护卫的指挥者,如今亲自跑了过来,其意义,不言而喻了。 “王爷,”林青宽阔的面色没有多少血色,语气恭敬中带着惭愧与自责,低头压着声音道:“属下无能,最外围的护卫圈,已经全部被敌人突破了。” 岑千叶身躯不动,面色平静,低声出口问道:“皇上的人,现在突围到几百米?” “四百米位置,施哲大人正在带领人马抵御。”林青低头,沉声的回道。 一个时辰,皇上的人也仅仅突围了一百米,看起来情况不是很糟。但岑千叶却是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轻轻颔首,面色上没有多少的变化,语气平静的向着林青吩咐道:“让你手下重伤不能参与战斗的都撤走,你带着剩下的人去施哲那里相助。” “是,王爷。”林青拱手,肃然应道。 “一个时辰后,再来禀报。”岑千叶低声放下一句,再次缓缓闭上了黑眸。 “是。”林青低头领命,恭敬又小心的告辞退了下去。 在林青到来又退下的这段时间,夜慕与林夕络一直都未曾醒来,看来睡得很沉。这也是因为有岑千叶在的原因。 黑夜中,杀机四伏,而且越来越重。血腥味,已经不能刻意去闻,便能清晰的感知到了。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中,到底挥洒出了多少的血液,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时间再次过去一个时辰,林青高大的身影又一次的来到了大树下,躬身站在了岑千叶面前。 “王爷,皇上的人,再次突进了一百米。”林青的面色已经不是一般的惨白了,但是却没有一丝的退却之意。 “嗯。”岑千叶还是面色平静的微微颔首,俊美如神的容颜在夜色中满是威严与沉稳。 “你伤势太重,先去夜一那里,调息一番,等着最后的交战吧。”岑千叶这一次没有直接闭上黑眸,而是威严的向着林青吩咐道。 “是!”林青高大的身躯震动了一下,然后深深低头,恭敬的应道。 “退下吧。”岑千叶闭上了黑眸,呼吸沉稳有力。 林青向着岑千叶躬身行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在月色的映照下,林青背后大团的污血泛着吓人的青黑色光芒。林青在这场战斗中,伤的太重了。 “王爷。”一个小时后,来到岑千叶面前禀报的,是施哲的身影了。 “到了哪里?”岑千叶黑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的昏沉,看着施哲沉声的问道。 “回王爷,隐一已经带着人马同他们交上手了。”施哲肃然的面色上已经没有半分的微笑,声音沉重无比。 隐一那里,距离岑千叶他们这里,已经只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了。在超强的武林高手那里,二百米,只是几个呼吸的距离了。这个距离,已经极其的危险了。 “王爷,您带着六公子,先撤走吧?”施哲面色诚恳,带着焦急与忠诚,沉声的向着岑千叶请求道。 “本王从来不喜欢撤走。”岑千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慵懒的舒展了几下盘许久的腰身。 “王爷,您不会是要……?”施哲见到岑千叶这样动作,心中一惊,语气不由的就抬高了几分,然后又被岑千叶冷眸打断了。 施哲小心的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夜慕,小声的降下了音调,看着慢慢走来的千王爷,小心的问道:“王爷,您不会是打算亲自出手吧?” “本王正有此意。”岑千叶低低的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带着洒脱与傲然。 岑千叶抬手,打住了施哲要说的话,黑眸扫了夜慕一眼,抬步向着远处走去,同时沉声向施哲吩咐道:“走吧,随本王去看看,皇兄这次派来的人,到底有多少。” “是。”施哲欲言又止,面色的复杂的看了一眼六公子夜慕,快步向着岑千叶跟了上去。 从岑千叶走后,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便又带着施哲缓缓的回来了。 “叫醒他们吧。”岑千叶傲然站立着,看着树下仍旧在睡着的两人,沉声向施哲吩咐道。 片刻后。 “三哥,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皇上的人来了?”夜慕在林夕络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在岑千叶面前,俊朗面色上带着凝重之意。 “皇上的人,暂时还到不了这里。”岑千叶扫了一眼夜慕的面色,语气平静从容的说道,“不过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了。” “那我们先撤吧。”夜慕没有多少的慌乱,面色沉稳的看着岑千叶说道。他看了一眼天色,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小半夜的时间,若是周旋一番,等到天亮,不是什么难事。 “本王不喜欢重复。”岑千叶面色淡淡,威严的黑眸在林夕络面上扫过,又转向夜慕,沉声道:“快走吧。” “走!”夜慕咬咬牙,温和的面色上闪过果决与悲痛,拉过林夕络的手,转身就向着岑千叶指向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只有他们走的越远,三哥才能早些脱身。 林夕络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个威严高大,沉稳如山的身影,扭过头,双手搀扶着夜慕,头也不回的向着黑暗中走路了。 在夜慕与林夕络四周,黑炎卫寸步不离的护卫着他们。 岑千叶黑眸沉静的望了一眼夜慕同林夕络的背影,面色冷酷的转过了身,朝着血腥味弥散的地方,大步走了过去。施哲在身后,面色肃然的紧紧追随着。 渐渐的,岑千叶与施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中,只留在原地一堆将要烧尽的火堆,还在拼命的,嚣张的跳跃着火苗。 此时的夙夜宫中,也没有安静下去。 高大空荡的黑色大殿中,奚瑾萱这个宫主,还有楚棋,沈钰这三位堂主,都齐聚在这里,神情凝重的商议着什么事情。大殿中,仍是不见祁楼与佰城这两位堂主的身影。 “你是说,东冥宫的大门主周定,也到了那处山脉?”奚瑾萱清冷绝世的容颜上带着丝丝的冰寒之气,语气微凉的看着沈钰问道。 东冥宫的大门主周定,是东冥宫九大门主中唯一一个超一流的高手,也是最难缠的一个人物。东冥宫的事务,封南煌大多都是交与他这个大门主去处理,没想到这一次,连他都出来了。 “是。”沈钰和煦俊美的面上带着凝重之色,看着奚瑾萱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道:“而且周定还带上了一批东冥宫最精锐的人马。” “有意思。”奚瑾萱默然了片刻,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三个字,淡漠如冰的清眸中升起了几分讥笑的意思,淡声道: “看来东冥宫是发现了佰城的存在,想着一举拿下祁楼和佰城两个人了。” 云腾国现在可不是多么太平,但是封南煌还是如此有魄力的拿出了东冥宫这样大一批该收,可见封南煌的胃口不小啊。 “哼,东冥宫也不怕撑死。”坐在一旁的楚棋,邪邪的冷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东冥宫想一把吃掉他夙夜宫两个堂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祁楼和佰城,现在在何处?”奚瑾萱听到楚棋的冷笑,没有多大的反应,眸色淡漠的看着楚棋问道。 “回宫主,”楚棋面上没有了邪异的笑容,满是认真的向着奚瑾萱回道:“祁楼与佰城,距离玉龙国边线,大约还有二十公里的样子。” “二十。”奚瑾萱低下眸子,微不可查的在心中念了一下这个距离。二十公里,按照祁楼与佰城的速度,没有阻拦的话,不出一日就可赶回了。 “宫主,佰城也受伤了。”楚棋考虑了一下,还是沉声的向着奚瑾萱禀报道。 “伤势如何?”奚瑾萱淡漠的清眸中再次划过一道冷芒,偏头看着楚棋,冷声问道。 “伤势倒是不严重,不过佰城伤在了腿上。”楚棋面色肃然,说到受伤的地方,很是皱了皱眉头。 伤在了腿上,佰城的轻功就被大大的影响了。 “谁伤的?”奚瑾萱眸子动了动,凝重的看着楚棋问道。 “东冥宫大门主,周定。”沈钰在此时,沉声的出了口。和煦俊美的面上满是沉重,这个大门主周定,其实比东冥宫的两个老怪还要棘手。 “其实宫主您也不用太过担心。”楚棋看着奚瑾萱冷着面色,思索了几下,神色认真的说道: “佰城虽然受了些伤,但是并不严重,只要拖延几日功夫,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而且,祁楼的伤势已经好了起来,带领众人离开云腾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楚棋说的是,”沈钰神色凝重,但是表示认同的点点头,“我们耐心等待一段时日,祁楼与佰城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东冥宫出动的力量虽然很强,但是祁楼与佰城两人丝毫不必他们弱。两人带领的人马,同样是一个恐怖的力量。 “本宫知道。”奚瑾萱面色淡淡的到道了一句,微微垂眸看着黑色石桌上的茶盏,眼底带着杀机。 沈钰感受到奚瑾萱身上刺骨的杀机,刚想劝奚瑾萱不要动怒,神情就突然的变了一下。 “宫主,有紧急消息传来。”沈钰抬头,对上了奚瑾萱已经望过来的清眸,沉声的恭敬说道。 奚瑾萱微微颔首,沈钰便快速起身,向着大殿外一道惊影的掠去了。片刻之后,沈钰手中就握着一封信件,快速的赶了回来。 “宫主,洛城的信。”沈钰面色肃然的将信件呈给了奚瑾萱。 奚瑾萱心中动了动,抬手接过了信件,面色不变的打开了看。 奚瑾萱看着信件,面色没有多少的变化,沈钰与楚棋却是感觉到了奚瑾萱的沉默。 “宫主,洛城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沈钰见奚瑾萱将信件看完,面带关心的出声问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消息 “夜慕到了洛城外,岑千叶亲自带人去接他回府了。”奚瑾萱停顿一秒,淡声说道,同时将信件递给沈钰看。 沈钰面上显出惊色,赶忙伸手接过信件。信件上说的就是奚瑾萱刚刚说的意思,只不过过程更加详细一些。 “没想到王爷会这样做。”沈钰看完将信件,面色上还是带着惊讶与复杂之色,伸手将信件递给楚棋,同时看着奚瑾萱说道。 “岑千叶会这样,也没有什么奇怪。”奚瑾萱神情淡淡的说道。岑千叶对于夜慕的疼爱,她很清楚。 “宫主,我们……”楚棋快速的浏览完信件,抬头看着奚瑾萱,神情难办的问道。 “等吧。”奚瑾萱淡淡的说道,也不等楚棋说完。洛城同这里相距千里,等她派人前去相助,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宫主,洛城一有消息传来,属下立刻传给宫主。”沈钰不用奚瑾萱吩咐,自己就拱手向着奚瑾萱沉声说道。 “嗯。”奚瑾萱面色淡淡的应了一声,淡声向沈钰吩咐道:“传信给祁楼与佰城,让他们护住自己的安危,尽快赶回来。” “是!”沈钰肃声应道。 奚瑾萱吩咐完毕,便起身淡漠的离开了大殿。沈钰与楚棋对视一眼,也匆匆的离去了。洛城那边,还有祁楼与佰城那边,都在等着他们去安排呢。 奚瑾萱回到自己寝宫,便屏退青桦,面色淡然的坐在了床榻上,开始了运功。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治疗,奚瑾萱体内的阴毒,消退了不少,也安静了不少。但是蛰伏在她体内的蛊虫‘黑鬼’,却是越发的活跃了起来,也越发的壮大了起来。 奚瑾萱静下心神,全身泛起一阵淡淡的寒意,运转着内力,继续用内力包裹着‘黑鬼’,同时,静静等着天亮,等着有消息传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太阳经过一夜的歇息,又恢复了精力,开始向外冒头了。灰色的天空上,云层被染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芒,看起来景致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夜慕与林夕络两人,却是没有一点的心情去欣赏这今日的日出。 “天亮了。”夜慕面色疲惫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低声的说了一句。从他们被岑千叶叫醒,一路向着这里赶来,已经过去了小半夜的时间了。 “王爷还没有过来。”林夕络扶着夜慕变得沉重的身子,用力的看向她们走来的那个方向,却仍旧没有看到心中期望的那个身影。 “三哥想必是有些耽搁了。”夜慕抿了抿唇,俊朗的面色上现在已经没有了担忧与不安,有的只是坚定的相信。 高高在上,威严如神的千王爷,怎么可能被昨夜的那些人马留住? “阁主,我们接着走吧。”林夕络凝望了一眼夜慕面上的坚定之色,心神也稳定了不少,露出丝丝笑意的向着夜慕说道。 他们现在停留的,是一处低矮的小山丘下,距离洛城,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已经很是接近了。 “不,我已经累了。”夜慕微微摇了摇头,面色温和的看着林夕络道:“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顺便等着三哥过来,然后一同进城。” 夜慕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面色是十分平静的。 “那个是王爷!”一个黑炎卫突然高声的说道,冷肃的眸子中带着激动之意。 夜慕猛地抬头,站起身来,脑袋因为站的有些梦而有片刻的眩晕,但是仍是看到了那个伟岸威严的身影,在向着他这边缓缓走来。 岑千叶步伐沉稳,面色威严平静。身后,只跟着施哲,隐一,夜一三人。倒是没有见到林青的身影。 “是王爷!”林夕络站立在夜慕身旁,精致的面容上带着喜色。 “怎么停在了这里?”岑千叶步伐沉稳,大步走到了夜慕面前,看着夜慕那有些怔然的神情,微微低笑了一声问道。 “三哥,你终于回来了。”夜慕脑中的眩晕消退了下去,明亮的眸子看着岑千叶的俊颜,满是笑意。 “本王路上耽搁了一会。”岑千叶神情从容,抬首望了一下时辰,悠然的说道。 “哈哈。”夜慕不由的笑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是此时就是莫名的想笑。 看着夜慕这一副有些傻的样子,岑千叶嘴角也不由的勾起了一抹宠溺的邪魅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夜慕小时候就很依赖他,没想到长到这么大了,还是这个样子。 “王爷,您没有受伤吧?”林夕络一双精明的眸子,在岑千叶身上细心的打量着,面色关心的问道。 “本王无事。”岑千叶黑眸偏向林夕络,低声的道了一句,然后对上夜慕同样担忧望过来的眸子,沉声吩咐道:“时间不早了,还是先赶回洛城,再往前走,有严落准备的马车。” “好。”夜慕没有在岑千叶身上发现伤口,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采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走。”岑千叶回头幽幽的扫了一眼身后的路,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讥笑,随后偏过头,面色平静的沉声吩咐道。 岑千叶吩咐完毕,便继续稳稳的向着前方走去。夜慕与林夕络对视一眼,目光坚定的随着岑千叶的背影,向着前方走去。 在三人身后,是沉默的施哲,隐一,夜一三人。至于其他的人马,有的还在后方厮杀着,有的躲在了暗处保护着他们。 岑千叶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到了洛城之后的事情。等这次回到洛城,第一件事,就是给小慕将六皇子的身份恢复过来,昭告天下! 岑千叶黑眸中闪过幽邃的精光,俊美如神的面色上满是傲然与自信。不过随即又极快的皱了皱浓眉,倒不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而是体内的伤势猛地疼了一下。 岑千叶握紧了放在袖中的左手,那里,正在隐隐的颤抖着。 在昨夜的厮杀中,岑千叶这位千王爷,也是亲自的上了场。然后那些皇上的人马,才第一次惊恐的发现,岑千叶才是最可怕的最一个。 岑千叶的内力,是比夜一还要高深的!昨夜若不是岑千叶出手,斩杀了大批的高手,夜慕他们一路上也不会那么平静,林青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拦下追杀的人。 不过如此战绩的代价也不小,岑千叶的内力,经过半夜的高强度厮杀,已经透支了不少,岑千叶本身,也受了一些内伤。 等回去之后,要抽回半日时间,修养一番了。岑千叶自信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的伤势,神色如常的想到。 岑千叶带着众人向前走了一刻钟的样子,就见到了前方恭候着的两辆马车。 “参见王爷!”恭候在马车旁的几名王府亲兵,见到岑千叶的身影,快步上前参拜道。 “免礼。”岑千叶低声吩咐了一句,偏头向夜慕说道:“上车吧。” “嗯。”夜慕面色温和的点点头,带着林夕络走向了其中一辆马车。 岑千叶面色沉稳,收回视线,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施哲在后面恭敬的快步走到前方,替岑千叶拉开了车帘。 慵懒的咋马车上坐定后,岑千叶低声吩咐了一句,两辆马车便开始缓缓转动,然后越来越快,朝着洛城方向疾驰而去。 疾驰的马车中,却没有多少的晃动,岑千叶就稳稳的盘坐在马车中,黑眸低低的敛着,修长双手放在膝上,默然的运转着功力,暂时修复着体内的伤势。 在驶向洛城的这最后一段路程上,再也没有一批人马前来打扰这两辆马车的清净。 马车到了洛城城门处,守城的将领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恭敬的打开了城门,恭迎千王爷的回城。 岑千叶就这样,带着夜慕,傲然自若的,进到了洛城中,没有过多久,就抵达了自己的千王府。 “王爷,六公子。”马车在王府中稳稳停下后,早已等候多时的严落,就恭恭敬敬的向着两辆马车行了一礼。 岑千叶下了马车,偏头看去,夜慕也正由林夕络扶着,下了马车。 “严管家。”夜慕向着严落露出一个笑容。 “六公子终于回来了。”严落再次向着夜慕行礼,笑容满面的脸上带着感慨与激动之色。 “是啊。”夜慕重重点了点头,同样面带感慨的环视了一眼这威严浩大的千王府。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再踏入这洛城了! “本王吩咐的医师,到了没有?”岑千叶缓步走到夜慕身旁,抬手捏住了夜慕的手腕,查探了一下夜慕的脉象,同时沉声向严落问道。 “回王爷,已经到了。”严落笑着,恭敬的回道。 “带六公子去。”岑千叶收回查探的手,面色平静的向严落吩咐道。 “是。”严落笑着应道,抬手向夜慕请道:“六公子,请跟属下来吧。” “好。”夜慕看了一眼岑千叶,然后笑着向严落点头应道。 严落向岑千叶行礼告退,带着夜慕下去了,林夕络也陪同着夜慕一同离去了。 “王爷,您要不要也看一下伤势?”施哲肃然站在岑千叶身后,面色上带着担忧的问道。 “不必,”岑千叶面色威严,沉声吩咐道:“先去书房。” “隐一,你去唤冷鸿霖与楚穆过来。”岑千叶大步向书房方向走去,同时沉声向着隐一吩咐道。 “是,王爷。”隐一低头应道,快速在原地消失了身影。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冷鸿霖与楚穆两人,便匆匆的赶到了千王府。 “王爷,你说六皇子现在就在王府中!”书房中,楚穆明显的吃了一惊,不过又似乎没有那么惊讶。看来王爷昨夜突然出城,就是为了六皇子的事情了。 “本王想尽快恢复夜慕的身份。”岑千叶神色如常,语气平静的看着冷鸿霖与楚穆吩咐道。 “这个事情,需要我们好好商议一番。”冷鸿霖儒雅的面上带着沉思之意,向着岑千叶认真回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番周折 夜慕的身份,早就已经在玉龙国皇室中消掉了。想要重新恢复身份,也不是随口一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任何牵涉到皇室的事情,都不是一般的难办。 “本王这次找你们来,就是为了好好商议此事。”岑千叶认同的点了点,沉声的说道。 他又多想恢复夜慕的身份,皇宫中那位皇帝就又多不想恢复夜慕的身份。在达成他的目的之前,一番周折是势必免不了的。 “王爷,不知六皇子现在何处?”楚穆摸着下巴上那一撇山羊胡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神情期盼又紧张的盯着岑千叶问道。 “小慕受了些伤,本王正在派人为他医治。”岑千叶黑眸转向楚穆,沉声的说道。楚穆是比冷鸿霖还要早的老臣,对于他们这些皇子,感情都挺深厚的。 “六皇子没事吧?”楚穆略长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关心之色,冷鸿霖也抬眼看着岑千叶。 “到了本王这里,你们便不用担心了。”岑千叶神色平静,淡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掌控一切的霸气与傲然。 “是!”楚穆与冷鸿霖躬身,恭敬的应道。 岑千叶同冷鸿霖,楚穆两人,在书房中谈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就见到林夕络来回报,说夜慕的伤势已经被暂时处理好了。 “本王已经在醉膳阁设了酒宴,你们一同去吧,顺便同小慕亲自商议一下他恢复身份的事情。”岑千叶抬手吩咐林夕络先退在一旁,黑眸看向冷鸿霖与楚穆,低声的吩咐道。 “是。”冷鸿霖与楚穆对视一眼,没有什么异议的躬身应道。 醉膳阁天字一号房中,岑千叶,夜慕,冷鸿霖,楚穆,四人,稳稳的坐了下来。 一番激动过后,冷鸿霖与楚穆,便同夜慕认真的商议起了他的恢复身份之事。随着交谈的深入,冷鸿霖与楚穆惊讶的发现,这位离别数年的六皇子,不仅谈吐不凡,气度过人,而且品性,见识,学问都很是出乎他们意料。 对于这位突然‘活过来’的六皇子,冷鸿霖与楚穆这两个一品大臣,心中都开始有了真正的认同。 岑千叶在一旁看着,听着,悠然的饮着醉神酒,俊美如神的面上,带着淡淡笑意。 “嗯。”奚瑾萱微不可查的轻轻颔首,继续着手中洗漱的动作。 今日的奚瑾萱,还是一贯的风格,三千青丝简单淡然的挽着,一身飘然若仙的白袍,美的绝世无双。 “宫主,医圣南墨还有谷公子他们来了。”奚瑾萱正在用膳时,青桦走过来,小声的向奚瑾萱禀报道。 “让他们在前厅稍等片刻。”奚瑾萱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同时淡声的吩咐道。 “是。”青桦快步下去了。 奚瑾萱坐在桌前,动作优雅淡然的用着早膳,沉静的心思却慢慢的飘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两个地方。 洛城那里,不知岑千叶将夜慕接回王府没有,岑千叶在昨夜的战役中,是否受伤?这些,奚瑾萱都要耐心等着消息传回。 还有祁楼与佰城那里,两人此时的状态如何?何时可以冲出东冥宫的追杀,返回夙夜宫复命见她这个宫主? 奚瑾萱虽然想着这些,清冷的面上仍旧是一片淡然,没有几分紧张或者焦急的神情。这是奚瑾萱的自信,也是她对自己选择的人,对自己的手下,的自信。 用过早膳,奚瑾萱便派青桦将南墨与谷游两人请到了正厅中去,自己也淡然的走了过去。 “参见王妃。”南墨与谷游恭敬的向着奚瑾萱行礼道。 “医圣昨夜没有休息好?”奚瑾萱在上位上坐下,清眸划过南墨的面色,淡声的说了一句。南墨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是,让王妃看出来了。”南墨古板的面上升起一丝笑意,面色虽然不太好,但是情绪看起来倒是挺高,不知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王妃,师傅和我昨夜未睡,终于想出一个帮王妃快速驱除阴毒的方子。”谷游正气凛然的书生面上,带着隐隐的亢奋,抬手向着奚瑾萱高声说道。 “是吗?”奚瑾萱神情淡淡的看向了南墨与谷游两人。 因为岑千叶同祁楼佰城那边的事情,奚瑾萱向南墨与谷游提出一个要求,希望两人助她尽快驱除体内剩下的阴毒。 南墨与谷游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王妃提了出来,关键是他们心中也是着急,早一日彻底驱除出阴毒,就能对王妃的身体减少一日的伤害。作为医师,他们也很是急切的希望可以医治好病人。 “谷游说的没错,我们昨夜确实想好一个方法。”南墨面上的喜色更加明显了,眼中带着笑意,拱手向奚瑾萱说道。 “既然有了方法,那便可以开始了?”奚瑾萱微微颔首,清冷绝世的面庞上也带着点点的满意之色,轻声的看着南墨与谷游吩咐道。 “不过这个方子最后还差了一些,还需要王妃的帮助。”南墨微微躬身,向着奚瑾萱恭敬开口道。 “医圣尽管说。”奚瑾萱清眸扫了南墨与谷游一眼,点头说道。这方子是为了她的身体,有什么要求,她自是要尽力满足。 “老夫听说,王妃手中有一块‘火玉’?”南墨微微抬首,目光中透着认真之色,沉声向着奚瑾萱问道。 “没错。”奚瑾萱看了谷游一眼,语气淡淡的向南墨肯定的回道。自己手中有‘火玉’一事,想必是谷游告知南墨的。 “老夫需要的就是这块‘火玉’!”南墨听到奚瑾萱手中果然有这种世间罕见的东西,脸上明显的带上了激动之色,语气自信的向着奚瑾萱说道: “有了这块‘火玉’,老夫便能将驱除阴毒的进程,再加快三倍!”南墨说道这里的时候,一双看透世间生死,沉寂多年的眸子中也冒出了精光。 “三倍。”奚瑾萱清眸微微一动,轻声的喃喃了一声,明显的对这个字数也有些震动。 “你需要怎么用?”虽然心中默震动,不过奚瑾萱依旧很是淡定,清眸静静的看着南墨,语气清淡如常的问道。 “老夫需要将这‘火玉’研碎成粉末,添加到这次的药方中。”南墨神情上的激动没有消减几分,嘴角带着笑意的恭声说道。 “此事本宫需要过几日才能给你回复。”奚瑾萱淡淡颔首,清冷的话语说出来却是出乎了南墨的预料。 “王妃为何要再等几日?难道‘火玉’此时不在王妃手中?”南墨古板没有皱纹的脸上,笑意渐渐退却,换之的是疑惑。 “‘火玉’现在就在本宫手中,不过怎么用,需要过问一下千王的意思。”奚瑾萱神情平静,语气清淡的回道。 ‘火玉’终究是岑千叶之物,更关键的是,‘火玉’不仅仅是一块天外的陨石,更是知天阁的‘黑炎令’。没有岑千叶的颔首,她不可能随意处置这块石头。 “老夫知道了,那便只好再等几日了。”南墨有些讶然,不过随即又恭敬的说道,语气中不免有些可惜之意。对于奚瑾萱的病情,他其实是心急如焚啊。 阴毒每日里折磨王妃,不知什么时候会猛然爆发一次不说,那蛊虫也还留在王妃体内。这两个随时会爆炸的因素,一直让南墨原本沉稳的心中,始终放不下去。 “那我们今日,便还是照着原来的方法治疗吧。”南墨抬头看着奚瑾萱,恭声的问道。 “好。”奚瑾萱神情平静的允道。 南墨点点头,也不再需要请求什么,直接恭敬上前,动作熟练的捏住了奚瑾萱白雪的手腕,开始了每日里必做的第一步,为奚瑾萱把脉。 之后的事情,便同前几日里没有很大的区别,把完脉之后,照例进了密室,由谷游为奚瑾萱施了针,然后服下南墨亲手熬制的新鲜汤药,在药效最强的时候一口服下。之后,便又是众多繁琐细小的治疗。 在奚瑾萱进入密室治疗的时候,醉膳阁那里,岑千叶与夜慕,同冷鸿霖与楚穆的谈话,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夜慕如何重回玉龙国皇室的流程,也已经敲定的差不多了。一个模糊的思路,已经渐渐的在冷鸿霖与楚穆两人面前展开,他们两人便可以开始着手负责自己能尽的任务了。 “王爷,六皇子,那微臣两个就先下去准备了。”冷鸿霖与楚穆起身,躬身向着岑千叶与夜慕行礼道。 对于夜慕的行礼,冷鸿霖与楚穆明显的同之前的那种恭敬,有了区别,不再是那种客气的恭敬行礼了。 “好。”岑千叶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威严,面色沉稳的颔首,看着两人沉声吩咐道:“这件事情,你们尽快去办。本王会帮你们清除掉路上的障碍。” “是。”冷鸿霖与楚穆神情肃然,躬身,认真的回道。 夜慕在一旁,看着冷鸿霖与楚穆这两个闻名天下的大员,对三哥如此恭敬听令的样子,俊朗温和的面上不由的浮起笑意。 “冷大人,楚大人慢走。”夜慕微笑着起身,神情从容,动作有礼的向着冷鸿霖与楚穆回礼道。 “六皇子太客气了。”冷鸿霖与楚穆赶忙向夜慕回礼,面上一片笑意。 待冷鸿霖与楚穆恭敬出了房门后,岑千叶威严俊美的面上勾起一抹微微的弧度,黑眸看向夜慕道:“看来你同冷鸿霖和楚穆的相处的不错。” “冷大人与楚大人都是难得的人物。”夜慕笑呵呵的点点头,在岑千叶面前坐下,温和的神情中带着丝丝的激动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同朝堂上的大臣交谈,而且对方还是冷鸿霖与楚穆这样的人物。 “自然都是人物,不然也做不到如今的位置。”岑千叶微微低笑一声,颔首认同的道。对于冷鸿霖与楚穆这个重要心腹,岑千叶心中也是极为欣赏的。 “好了,你如今回了洛城,以后有的是机会同这些人物打交道。”岑千叶看着夜慕面上的兴奋之色,笑容邪魅,语气中深藏着宠溺之情。 第二百三十五章 放开心性 “好。”夜慕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岑千叶笑的一脸灿烂。这时候的夜慕,一点都不像那个沉稳,总是面色温和的知天阁阁主,在岑千叶面前的,更像是一个单纯的弟弟,在纯碎的高兴着。 “既然来了,就顺便见一见宋清风吧。”岑千叶看着这样的夜慕,威严深邃的黑眸中满是柔和。 “好,我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夜慕很是感兴趣的笑道,对于宋清风这个痴迷与美酒的纯碎之人,他也是十分喜爱与谈的来的。 夜慕在岑千叶这里,似乎是完全的放开了身为一个少年人的心性,毕竟夜慕此时也就十八九岁。 岑千叶笑笑,偏头吩咐施哲去请宋清风过来觐见了。 看着面色灿烂的夜慕,岑千叶黑眸带着笑意,夜慕,也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这一点,想必冷鸿霖与楚穆也发现了。 一个想法,第一次的浮现在了岑千叶心头,很是突兀,但是岑千叶却觉得可以细细考虑一番。 “有三哥在,六弟何来的压力?”夜慕笑意吟吟,略微有些孩子气的语调中,却是带着对岑千叶,以及对于自身的强大自信。 “好。”岑千叶微笑着颔首,很是满意夜慕此时的心态。 “王爷,牧老将军派人来传信,说想见您一面。”严落突然微笑着从外面行礼进来,向着岑千叶恭声禀报道。 “牧天?”岑千叶笑容邪魅的挑了一下浓眉,低声笑了一句。 “三哥,这个牧天老将军,可是牧野将军的父亲?”夜慕明朗的眸子看向岑千叶,温声的问道。 “没错。”岑千叶面色带着浅笑,向着夜慕点头。 “我听说牧老将军此时不是正被皇帝禁足,怎么会在这个危险时候,请见三哥你?”夜慕温和的面上,笑容有些疑惑,也带着几分的期许。 据他所知,牧天是十分顽固的守皇派,正是因为牧天的存在,牧野才一直不能顺利替三哥效力。如今牧天主动来请见三哥,希望这次面谈会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牧天很有可能是听说了你在本王的千王府,才如此着急想见本王。”岑千叶呵呵低笑一声,威严俊美的面色上是洞察一切的从容。 “三哥的意思是,牧天很有可能因为夜启契皇位的正统性,而转向三哥你这边?”夜慕脸上微微升起了几分激动的弧线。 “等本王去见过牧天,一切就都知晓了。”岑千叶嘴角弧度沉稳从容,语气平静带着淡笑,示意夜慕不必过急,事情有了结果后,再有所反应也来的及。 “好,三哥您快去吧。”夜慕点点头,满是笑意。他相信,三哥亲自出面后,带回来的一定是好消息。 “严落,你先带小慕去复诊一下伤势。”岑千叶没有急着走,而是先偏头向着严落沉声吩咐道。 岑千叶心中,夜慕的伤势更为重要。 “是。”严落笑眯眯的躬身应道,岑千叶这才从容的起了身,步伐沉稳的向着外面走去。 而夜慕,则是随着笑容满面的严管家,前去看医师了。至于随他一起来的林夕络,此时又不见了身影,估计是被三哥派去执行其他的任务了。 夜慕一边随严落温和说着话,一边在心中不大不小的开了个小差想到。 岑千叶走后没有一个时辰的样子,牧将军府那里又派了一个人过来,说是奉王爷和牧将军的命令,请六皇子夜慕前去牧府一趟。 夜慕此时从医师那里回来没有多久,正在同刚回来的林夕络谈话,听到有三哥的吩咐,便没有耽搁的起身,随着那传话的人,前去了牧府。 岑千叶同夜慕,一前一后,入了牧府的消息,没有隔多久,便传到了皇宫中那位九五至尊的耳中。 夜启契面色阴沉的看着下方站着的左相孟淳还有太尉霍成康,沉声吩咐道:“朕不会让那个夜慕回归我玉龙皇室族谱!” 夜启契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寒冷如冰,龙眸中带着狂躁的怒意,也不知这句话是对两人的吩咐,还是对自己说的。 “皇上放心,臣等一定不会让这个不知从何地冒上来的六皇子,玷污我玉龙皇室的威名,玷污皇上您的威名!”太尉霍成康,言辞恳切,情绪激荡的说道,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 夜启契龙目阴沉的扫了一眼忠臣霍成康,又转向了左相孟淳,他在等着孟淳的保证。 “臣,谨遵皇上命令!”孟淳躬下身子,抬手抱拳,礼节一丝不苟的向着高处的皇帝沉声应道。 半柱香后,左相孟淳同霍成康出了正英殿,孟淳脚步匆匆,很快的同霍成康告辞离别,他要朝着皇后寝宫的方向去,去看一看他的女儿,看一看他未来的小皇帝,是否安好。 孟淳快步走在皇家奢华富丽的后花园中,古板的面色上带着点点暗沉。不管夜慕此次能否顺利恢复六皇子的身份,至少对于皇上皇位正统性的怀疑,已经在整个玉龙国百姓心中种下了种子。 孟淳轻叹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的六皇子,竟然被岑千叶给救了出来,如今又这样横空的出世了,他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岑千叶给将了一手。 孟淳转过朱红的宫道,抬眸已经可以看到皇后寝宫的轮廓了。下次面见皇上,就要向皇上进言,严密布防洛城的事情了。 孟淳大步朝着正德皇后寝宫走去,同时在心中盘算着。孟淳有一种直觉,岑千叶很快就要造反了。 夜慕抵达牧府后,又在牧府书房中逗留了一个时辰的样子,然后才随着岑千叶身后,在牧天的恭送下,出了牧府,上了千王府的马车,直接的回到了千王府。 至于这次谈话的内容,还有谈话的结果,就没有什么消息传出了。从千王和夜慕的面色上,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这次谈话过后,牧天又再次请求和千王见了一面,不过千王这次在牧府逗留的时间不长,只有半个时辰的样子。 岑千叶回到王府后,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封书信,从千王府极其秘密的发出了,终点是远在万里之外的东线。而这份书信上的字迹,却是同牧天的一般无二。 “王爷,这是夙夜宫送来的消息。”岑千叶正在书房中处理着幽州的事务,就见到夜一黑色的身影浮现,恭声禀报道。 “呈上来。”岑千叶放下手中册子,黑眸中带起精光与笑意。他已经几日没有收到夙夜宫的来信了。 拆开手中的信件,映入黑眸的,果然是奚瑾萱那一手飘逸如仙的字迹,带着沉静与淡雅。岑千叶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黑眸认真的看着信件上的每一个字,看着奚瑾萱向他淡淡说着夙夜宫最近的事情,询问着他进来的状况,还有对夜慕到达王府的欢迎之意。 信件的最后,便是关于‘火玉’的事情了。 岑千叶黑眸看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顿,不够威严俊美的面上并没有闪过迟疑,几乎是立刻的开口向着施哲吩咐道:“给本王研磨。” “是。”施哲恭声应道,动作利落的摆好纸笔,然后神色认真的为王爷研磨。 岑千叶拿起笔,毛尖在砚台上蘸了蘸,便面色沉稳的下了下去。最后一笔落下,岑千叶拿起纸抖了一下墨水,便挥手交给夜一,沉声吩咐道:“立刻送到夙夜宫。” “是,王爷。”夜一肃声应道,接过信件便消失了身影。 岑千叶看着外面的天色,想着奚瑾萱的病况,以及南墨他们说的医治方法,黑眸中有些微微的出神。等过一段时间,自己还是要抽身回夙夜宫看一看的。 岑千叶幽邃的黑眸中划过一道暖意,收回思绪,沉稳的视线放在了手中的信件上。信件,是沈阔写来的。 信件上说,沈家军的训练,已经到了最终的结尾时刻。 “就要到时候了。”岑千叶黑眸扫视着信件上,沈阔粗狂笔尖下的那一个个数据,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神情中带着玩味之色。 不到一日的时间,岑千叶的那封回信,便被送到了奚瑾萱的手中。 医圣南墨,玉面神医谷游,还有不见踪影几日的楚棋,此时也待着奚瑾萱身旁,等着得知这封信件上的内容。 奚瑾萱神情淡然的看着岑千叶那手霸气潇洒的字迹,清冷绝世的容颜上,没有几分的变化,也就让人判断不出千王爷那封回信,到底是个怎样的意思。 “‘火玉’就在这里面。”奚瑾萱神色淡然的合上信件,在三人的目光中,翻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语气平静的朝着南墨说道。 奚瑾萱一边淡声说道,一边将装着‘火玉’的小木盒,轻轻推向了南墨他们那里。意思再明显不过,岑千叶同意将‘火玉’研碎入药了。 这个江湖众人为之眼红疯狂的‘黑炎令’,就这样被千王爷毫不犹豫的挥毫吩咐下去,让南墨他们随便摆弄了。 “谢王妃,谢王爷。”南墨伸出有些干枯的莹白的手,颤巍巍的接过小木盒,瞬间便感受到了木盒中传来的热度,古板严肃的面上,也带上了激动的笑意,向着奚瑾萱躬身谢道。 “医圣不必道谢,应该是本宫和王爷谢过你才是。”奚瑾萱抬手吩咐青桦给几人上茶,同时淡声说道,清冷的,面色上,带着认真之色。 “这么短的时间,可以准备的过来吗?”奚瑾萱清眸看着南墨那苍老带着瘦弱的体魄,淡声问道。奚瑾萱是担心,南墨的身体受不了。 “可以,可以。”南墨却一心都在尽快医治奚瑾萱上,很是认真的点头说道。只要今夜熬一晚上,就可以准备妥当了。 奚瑾萱清眸看向谷游与楚棋两人,两人都面带笑意的向着奚瑾萱点头示意。 “好。”既然这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奚瑾萱也就不再啰嗦,直接淡声作了决定,“那便明日一早开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加固洛城防御 这个夜晚,奚瑾萱睡得,很是平静。 次日天刚放亮,奚瑾萱就微微睁开了清眸,淡淡坐起身,三千柔滑青丝随意披散在肩上,清冷绝世的容颜上神情淡然的看着门窗外的天光。 奚瑾萱脑中一片清明与沉静,心神澄澈,就这样静静坐着,观望着,欣赏着时间的流逝。 千王府中,此时已经开始有了活力,下人来来往往的在府中有条不紊的忙碌穿梭着。 岑千叶用过早膳,同夜慕研讨了一会功夫的政论,得到夜慕令他满意的答案后,便面带微笑的去了书房。 昨日里,幽州方面的事务,还没有处理完毕。 岑千叶在书房中,神色沉稳的处理着幽州的事务,却不知道,今日的早朝过后,左相孟淳便去了正英殿,向皇上请示开始加固洛城防御的事情了。 孟淳给皇上的建议,不仅仅是加强洛城防御,还有就是尽可能的监视千王府,监视岑千叶的一举一动,找出岑千叶所作的任何有反心之事的证据,总之就是不让岑千叶好过。 在岑千叶坐在书房中,拿起幽州的册子开始翻阅时,远在夙夜宫的奚瑾萱,也简短的向沈钰交代了一下夙夜宫的事情,然后迈入了密室,开始新一轮的治疗了。 这一次的治疗若是顺利结束,便是奚瑾萱彻底摆脱阴毒的时候了。 时间就这样缓缓度过半个月,岑千叶一直在洛城中着手布置洛城的人手,忙于传达最新命令给幽州,助力着牧野掌控东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忙于给夜慕恢复身份。 前面的几项,岑千叶都在有条不紊的缓慢推进着,唯有夜慕身份一事,却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的起色与进展。 不过岑千叶却是一点都不着急,一如既往的沉稳从容。重回皇族身份,本就是一件极其繁琐麻烦之事,岑千叶认识的很清楚,也就不会有操之过急的情绪。 况且,夜慕的身份早就已经被岑千叶和夜慕,通过这半个月,很是清晰明白的证明给了天下百姓,百姓对于夜慕,几乎都是相信的。如此这般,该着急上火的,便是皇帝夜启契了。 岑千叶坐在书房中,嘴角勾着一抹弧度,不过这一抹弧度升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虽说岑千叶不应该上面的几桩事情着急,但是最近皇上一方持续不断的找茬,逼迫,查捉他这边之人的事情,却是从未停止,让岑千叶始终忙于应对,脱不开身去看望奚瑾萱,倒是让岑千叶颇为头痛。 “王爷,牧将军来信了。”施哲不知在外忙着什么,此时脚步极快的走进书房,向着岑千叶沉声禀报道。 “呈过来。”岑千叶黑眸幽邃的看向施哲,低声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将信件递给岑千叶。 岑千叶翻看着由牧野亲笔所写的信件,威严俊美的面色上不时闪过思索之意。 牧野这段时间,一直在东线大力发展自己的力量,有着岑千叶的暗中相助,还要兵符在手,牧野在这短短半月时间里,再次聚拢起了一批不弱的力量。 岑千叶对于牧野的行动,颇为的满意,不过牧野在信件所写的最后一件事,更为让岑千叶在意。 牧野在信中最后写道,火离国太子慕天严,再次回到了火离国在东线驻扎的大军中坐镇。 慕天严。岑千叶幽邃的黑眸中悄然划过一道幽光。慕天严选择在这个时候,再次回到军队中,是何意图? 岑千叶不得不认真的思考着慕天严的事情。若是他同夜启契开战,势必会引起东线的局势大乱,而这个时候,很是适合慕天严趁虚而入。 岑千叶才不会天真的认为慕天严会在玉龙国混乱不堪的时候,还傻傻的遵守着和夜启契的所谓盟约。岑千叶第一眼看到慕天严,便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便知道,慕天严一定会在有机会的时候,果断出手! “看来要想一想怎么解决的东线存在的危险了。”岑千叶喃喃自语了一句,修长手指再次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去传严落过来。”岑千叶思索了片刻,却是出声让施哲去唤严落来。 “是。”施哲肃声应道,恭敬的下去唤严落了。 施哲走后,岑千叶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身,抬手摩擦着迷人的下颚,微微眯起了黑眸。 东线……,看来要在贾恒做好准备前,前一步出其不意的动手了。岑千叶威严面色上,满是平静之色的想到。只有在贾恒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突然出手,才能让贾恒匆匆离开东线,赶回洛城,而不至于带走太多的兵马。 岑千叶需要保证,让东线留有足够多的兵马,才能抵御对岸虎视眈眈的慕天严。 岑千叶手指在桌面上敲定几下,然后停了下来,微微坐直了身子。 严落,也在施哲的带领下,恭敬走了进来。 “参见王爷。”严落恭敬行礼后,岑千叶便直接吩咐道:“本王有些事情要你去办。” “王爷请吩咐。”严落笑眯眯的白胖面上,满是笑意,躬身说道。 “这纸上的事情,统统传出去,传播的越快越好。”岑千叶挥手从桌案上抽出一张宣纸来,递给施哲,同时沉声向严落吩咐道。 严落恭敬接过施哲转递来的宣纸,仔细的扫视一眼,随后神色恭谨的朝着岑千叶躬身,声音也肃然的道:“请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岑千叶微微颔首,对于严落的办事能力很是没有怀疑。 严落躬身行礼便快步退了下去。王爷的命令有些着急,他要抓紧去办。 很快的,又有几条震骇整个玉龙国百姓的消息,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这一次的消息,更为的劲爆,更为的沉重。 消息中说,当年先皇之所以突然驾崩,竟然是因为当今皇帝与太后在暗中捣着鬼,就是为了谋取皇位,不然先皇也不会在得病后如此快速的驾崩。 这种事情,本来太过的吓人,普通百姓根本连想都不敢想,也不敢去相信。但是偏偏的,却有许多当年的证据,再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向百姓证明着这个消息不是假消息。甚至还要当年的人蹦出来,说就是当今皇帝谋害了先皇。 浩大威严的皇宫中,皇帝夜启契的一张龙颜都被气的有些扭曲。 “岑千叶,你太卑鄙!”夜启契看着龙岸上的奏章,面孔狰狞,怒火冲天。奏章上,满是最近的民意,充满了对他这位皇帝的怀疑与指责。 “皇上,百姓愚昧,被千王蒙蔽了心眼,您可要保持稳重啊。”左相孟淳站在殿下,看着上方的皇帝,语气平静恭敬的劝说道。只是孟淳看向夜启契的眼底中,却是深深隐藏了一抹担忧。 “什么证据,人证,纯碎是岑千叶在胡编乱造!朕怎会加害父皇!”夜启契的怒火并没有因为孟淳的劝说而消减,反而更加的旺盛。一把将龙案上的奏章给扫到了地上。 孟淳低眸,看着地上的奏章,沉默不语。当年的事情,先皇的病情,皇上与李太后到底有没有暗中做手脚,他并不知道。不过现在不是寻求真相的时候,孟淳也没有这个兴趣,当务之急,是如何让百姓重新对皇上恢复尊崇与爱戴。 孟淳与夜启契之前,从未想过岑千叶会拿先皇的事情来做文章,更没有想到岑千叶可以拿出什么人证物证来,所以现在就显得很是被动。 “你尽快去查证岑千叶所拿出的那些所谓证据,向天下证明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岑千叶这个千王,对朕与太后的污蔑,因为岑千叶的狼子野心!” 夜启契龙眸暗沉如深谭,突然的平静了下来,声音冷幽的向着孟淳吩咐道。 “臣遵旨!”孟淳躬身应道,心中却是因为皇上的突然冷静下来,有些诧异与怪异的感觉。皇上情绪这样大起大动,变化如此之快,如此极端,真的没有问题吗……? 总之,紧张的气氛,已经传递到了洛城那些普通的百姓心中了。在这个充满生机的春天到来之时,洛城中却是民心惶惶,不可终日。向来繁华昌盛的首都洛城,似乎并没有在这个春季,绽放出应有的活力。 恢弘壮大的千王府中,岑千叶刚刚从外面返回,一路稳重的迈步走进了书房中。 “王爷,您要的消息已经查到了。”严落脚步匆匆的跟着岑千叶进了书房,面色肃然的向着岑千叶躬身说道。 “拿来让本王看看。”岑千叶沉声向着严落吩咐道,威严的落坐在了高大书桌后。 “王爷请看。”严落恭敬的上前两步,将袖中信件抽出呈给岑千叶。 岑千叶伸展开手中的薄纸,黑眸微微的眯了眯,眸底升起两道危险的幽光。 “王爷,没想到皇上做的这么急。”严落抬首看着高出的千王爷,神情中带着隐隐的着急。 这信件上打探出的消息,是皇帝夜启契已经秘密拟写了圣旨,从最近的一个州府亲信大将那里,抽调了大批的将士,前来驻扎在洛城外围。 皇帝夜启契具体抽调的人马,信件上并没有查探出来。 “应该是孟淳进言的。”岑千叶威严面色上带着浅浅的阴沉之色,放下手中的薄纸,暗着黑眸说道。 他安插在皇宫中的眼线,禀报说这几日左相孟淳很是频繁的前往宫中,似乎是在同皇帝秘密商议着什么。而就再昨日一早,有一封密旨,悄然的从皇宫中发出,不知传到了何处。 岑千叶手下的人,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拦截住这封密旨,随后也失去了密旨的走向。就在刚刚,关于这封密旨的信息,才刚刚送到了岑千叶手中,不过信已经走远了,岑千叶已经没有机会拦截了。 岑千叶黑眸再次看了一眼信件上写的内容,威严面色上毫无表情。孟淳果然是只老狐狸。岑千叶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阵冷笑。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两位公子 “传一封信给牧野,让他稳固好东线的人心,另外,传本王命令,让隐一带着手下回王府。东线那里,不需要那么多人马了。”岑千叶微微偏头,沉声向施哲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抬手,躬身应道。 岑千叶挺拔身躯微微后仰,靠坐在舒适的大椅上,修长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着。一声一声的,直击人心。 “怎么没见小慕的身影?”岑千叶沉默着思索了片刻,突然停止手指的敲动,淡淡的出声向严落问道。 “忘了禀报王爷,今日六公子又请了冷府两位公子登门,现在应该正同冷府两位公子在一起。”严落也正在出神,听到王爷的问话,连忙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愧疚的回道。 这段时间,严落每日里忙于低下人手的琐碎之事,有些忙昏了头。 “冷云睦和冷修文现在府中?”岑千叶俊美无俦的面上升起点点的微笑,黑眸看向了严落。 “是。两位公子现在还在六公子的院中。”严落面带笑意,恭恭敬敬的回道。 “本王也去看看。”岑千叶放下心中的繁事,呵呵低笑了一声,起身就大步向着门外走去。施哲恭敬的紧随其后。 岑千叶到了夜慕的院子,果然就见到了冷修文与冷云睦兄弟两个。 冷修文与冷云睦很是有礼又亲近的向着岑千叶行礼问安,岑千叶则示意两人不必拘礼,面带微笑的坐在了上座位置,悠然的看着夜慕同冷府两位公子,在你来我往中,谈笑风生的论证着彼此的所学所悟。 期间,冷云睦这位冷府二公子,还陪同岑千叶下了一盘棋。虽说抵不过心机深沉,布局精妙的千王爷,但是冷云睦的棋艺,也是赢得了岑千叶的欣赏。 晚膳时分,岑千叶还留了冷修文与冷云睦两人在王府用膳。用过晚膳后,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便有礼的告辞离去了,至于他们王妃姐姐的事情,则没有再次多问。 “三哥,三嫂的身体,还要多久才能好过来?”送走冷修文两兄弟后,夜慕去到了岑千叶的书房中,神情担忧的问道。 “再等等。”岑千叶抬首从册子中出来,黑眸看向夜慕,微微的笑了一下,温润的声音中带着让人放心的力量。 “我只是很久未见三嫂,不知他情况如何,有些担心。”夜慕温和的笑笑,走近岑千叶身旁位置坐下,“而且三嫂再不回来露面,恐怕不止冷太傅他们,其他人都要起疑心了。” 千王府中的王妃,可是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出门露面过了。 “南墨和谷游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方法医治奚瑾萱,再等一些时日,一切顺利的话,你三嫂身上的病情就可以彻底根除了。”岑千叶威严俊美面上微笑不变,低声的向着夜慕说道。 “嗯。”夜慕认真的点了点头,“三嫂那边,一定会一切顺利的。” 岑千叶黑眸幽了幽,笑着扫了夜慕一眼,同夜慕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次日一早,岑千叶便收到了来自夙夜宫的信件,信件上说,奚瑾萱的治疗,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向前行进着。岑千叶也算是暂时的放下了心。 奚瑾萱的病情没有意外,岑千叶的心情就很是大好了起来,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弧度。抬手便给奚瑾萱写了一封回信,不过并没有细说自己现在的情况。 夜晚时分,岑千叶同夜慕一同用着晚膳。 “夜一,你去将牧天接到王府,注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岑千叶动作优雅的用着膳,突然十分随意的出声吩咐道。 “是。”夜一冰冷恭敬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没有了动静。王爷在王府中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夜一自然可以放心的去请牧天将军来。不过即便如此,夜一也会快去快回的。 等隐一回来便好了,这些事情,王爷以前都是交给隐一去做的。夜一冷冷的飞掠在看不见的黑暗中,脑中快速的闪过这个念头。 “三哥,你找牧天来做什么?”夜慕握着手中的碗筷,温和的眸子望向岑千叶,微微笑着问道。 “等牧天来了,你便知道了。”岑千叶动作慵懒的用着晚膳,语气从容稳住,黑眸看了一眼夜慕,低声道:“晚些本王同牧天商议事情的时候,你也陪同在书房中,一起听着。” “是。”夜慕微微正色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三哥这是有意让他同各种官员接触,有意的在教他怎么做事。 几乎是岑千叶同夜慕用过晚膳,夜一便很是巧妙的带着牧天回到了王府。 王府书房中,被禁足多日的牧天老将军,硬朗宽阔的身躯恭敬躬着,拱手向着岑千叶与夜慕行礼。 “牧将军不必多礼,坐。”岑千叶带着微笑的面庞上却是挡不住的威严,抬手随性的示意牧天坐下说话。 “多谢王爷。”牧天为人比较严肃,一板一眼的又行了一个谢礼,才停止了腰板恭敬坐下。 岑千叶饶有兴致的观望着牧天的姿态,黑眸中带着欣赏之意。夜慕对于这么一个难得的武将,也很是喜欢。 “不知王爷突然让臣来王府,是有何事吩咐?”牧天宽阔的面上带着沉静与恭敬,坐下后便沉声的向着岑千叶请问道。 牧天在自己府中,见到夜一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的。听说是王爷的人,见了千王府的信物,才放心的任由夜一将他带了过来。 “本王有一事需要你去做。”岑千叶面色平静,也不拖泥带水,直接的沉声说道,黑眸盯着牧天,带着严肃之意。 “王爷请吩咐,臣若是能做到的,必然尽力去办!”牧天见到王爷如此严肃的样子,便知道不是什么小事,随即沉声开口,掷地有声的样子。 “你掌控洛城布防这么多年,手下应该有绝对可以信得过的心腹吧?”岑千叶微微倾身,黑眸幽幽的望着牧天,语气平静的问道。 牧天是洛城禁军副统领,统管着洛城的安全已近有五六年之久。 “是!”牧天听到岑千叶的问话,心中便是一团火光闪现,瞬间明了了王爷的意思,神情无比凝重的点点头,郑重其事的回了一字。 “臣统领禁军多年,很是有几个一直追随的心腹属下,绝对可靠!”牧天沉声向着盯着他的千王爷回到。 “很好。”岑千叶坐回身子,威严面色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你不相信牧天?”岑千叶手中端着热茶,俊美的眉目有些看不真切,不过夜慕还是看到三哥邪魅的挑了一下眉头。 “只是觉得有些过于突然。”夜慕沉吟了片刻,还是认真的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毕竟牧天将军之前一直很顽固,一心一意的忠诚与夜启契,如今有这样突然效忠三哥你,我心里总是有些,不一样……”夜慕停顿了一下,温和的眸子中神情有些复杂。 “你是觉得牧天转变的太快?有些怀疑牧天的忠诚?”岑千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那张带着邪魅笑意的俊颜,便被夜慕在烛火下看的一清二楚了。只是这个笑意,带着很深的深意。 “可能是有一些。”夜慕认真的想了想,开口说道。他并不想侮辱牧天的品性,但心底总难免会这样想。 “呵呵。”岑千叶低低笑了一声,黑眸扫过夜慕还残留着稚嫩的英俊面庞,大有深意的说道:“牧天这样的转变,只能证明牧天不仅忠诚,而且是个聪明人。” “三哥何以这样说?”夜慕温和面上微微有些困惑。 “首先,牧天已经在心中承认了夜启契的皇位,并不正统。”岑千叶抬手在桌面上敲了敲,语气从容不迫,带着笑意。 “而牧天,或者说牧家的忠诚,对的是皇位正统的皇帝。夜启契,显然可以是牧天的忠诚对象,也可以不是。” “所以牧天选择了我们?”夜慕的神情还是有些没有释怀。 即便如此,牧天抛开忠诚这么多年的夜启契,也不是那么说的过去。更何况,若是三哥的皇位也被人证明没有那么正统,牧天岂不是还要转头再去效忠别人? “其二。”岑千叶悠然的笑笑,接口说了继续道:“牧天是一个有能力的将领,却一直没有受到重用。如今还被禁了足。” “其三,牧天是一个父亲,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与儿子,有送死的可能。”岑千叶说到这里,神情微微的肃然了一下。 夜慕神情也动了一下,然后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三哥说的是,牧天是一个父亲。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有危险。 “那岂不是夜启契亲手将牧天推到了我们这边?”夜慕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无语与好笑的说道。 “夜启契的确出了一部分力。”岑千叶勾起了嘴角,笑容玩味异常,俊美如神的面庞上带着惑人的微笑。 “所以,你不用担心牧天对本王和你的忠心。”岑千叶幽邃黑眸放下夜慕面上,低声说道:“本王既是牧天选择效忠之主,那牧天的忠诚,便绝对不用怀疑。” “是,我明白了。”夜慕面露沉吟的点点头,清朗的眸子看着岑千叶威严睿智的面庞,认真说道。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王府,修养身子,知天阁的事情,本王已经交给了林夕络去做。”岑千叶重新端起茶盏,悠然的品了一口说道。 “是。”夜慕没有什么停顿,笑容温和的应道。 “在王府若是觉得闲来无事,便多同冷府两位公子走动一番,交流学问见识,对你也有好处。”岑千叶再次叮嘱着说道。 “我会的。”夜慕笑容满面,像是听大人话一样的老实应道,“冷修文与冷云睦两兄弟,我也很是喜欢。” “嗯。”岑千叶低声‘嗯’了一句,黑眸缓缓转动,思绪转到了冷府上面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争取 “三哥,我的身份问题,进展如何?”夜慕闲坐着品茶,索性无事,便顺口提了一句自己的事情。 岑千叶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冷鸿霖与楚穆,还在朝堂上争取,不过想要真正恢复你身份,还为时过早。” “此事真是要多谢冷大人与楚大人。”夜慕面上也没有什么着急或者失望之色,而是一片温和平静的感慨道。 “后日我还在醉膳阁设宴同冷鸿霖与楚穆会面,倒时你也一同去。”岑千叶对于夜慕沉稳成熟的心态很是满意,如神面庞上挂着微笑。 “好。”夜慕轻轻咧嘴,笑着应道。 洛城中,皇帝夜启契与千王岑千叶,都在千方百计的增加着自己手中的筹码,削弱着对方手中的力量。而玉龙国其他地方,虽说也不安宁,但总归没有洛城这般硝烟浓厚。 夜色降临,夙夜宫主殿中一片灯火通明。今日夜晚,是宫主奚瑾萱出关的日子。 沈钰修长俊美的身影,就缓缓的在密室青灰石门前踱步,走来走去,等候着奚瑾萱出来的一刻。 只不过沈钰那素来和煦,稳重的俊颜上,此时却似乎带着些不妙的神情。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以让沈钰变了些脸色。 一声低闷的声音传来,那扇紧闭了两日的密室石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来。里面,奚瑾萱飘然若仙的身影,出现在了沈钰视野最前方。 “宫主,您出来了。”沈钰脸上升起笑容,脚步稳重又快速的朝着奚瑾萱迎了过去,一双和煦的眸子在奚瑾萱身上恭敬又仔细的快速扫视了一番。 “嗯。”奚瑾萱向前走着,清冷绝世的容颜上微微带着些苍白之意,不过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楚棋,南墨,谷游,都面带微笑的跟随在奚瑾萱身后。沈钰扫了一眼这三人的面色,眼中便不由的勾起了笑意。 南墨同谷游在出来没有多久,便告辞离去了。奚瑾萱便带着楚棋与沈钰两人,来到了议事的黑色大厅。坐下后,沈钰便问起了奚瑾萱的治疗情况,果然也不出所料的很顺利。沈钰面上笑容更盛了。 “祁楼与佰城,还没有回来?”奚瑾萱面色几乎没有什么喜色,一直是淡然如水的样子,偏头看向沈钰,淡声问道。 奚瑾萱这样一问,沈钰本来带着和煦笑意的面容,便微微的顿了顿,然后重新升起一抹忧愁之色。 “沈钰,难道祁楼和佰城出了什么事?”楚棋看到沈钰的表情变化,心中一跳,语气凝重的出声问道。 奚瑾萱也将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沈钰,等着沈钰出口回答。 “宫主,”沈钰将温朗的眸看向奚瑾萱,沉声禀报道:“自从宫主您入密室后,属下便再也没有收到过祁楼和佰城那边的来信。” 沈钰说着,也很是不解的皱着眉头。 “现在还未曾收到?”奚瑾萱神色也细微的变化了几分,清眸中带上了点点凝重与深沉,低声向沈钰问道。 “没有。”沈钰认真的摇摇头,“属下昨日又派了人去打探,现在也没有回复。” “怎么会这样?”楚棋潋滟的桃花眼中带起一抹不妙的危险感。祁楼和佰城,都是十分知道分寸与靠谱之人,不应该会出现失联的情况啊。 “接着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位置。”奚瑾萱默然停顿片刻,清冷的出声向沈钰吩咐道。 “是,我之前也刚重新派了一批人出去。”沈钰恭声应道,同时向奚瑾萱禀报道。 “嗯。”奚瑾萱微微颔首,清冷的神色上有些心神恍惚一下。奚瑾萱在想,祁楼与佰城,现在究竟藏身与那片陌生的苍茫山脉中的哪里?又在遭遇着怎样的危险厮杀? “其实我们也不一定要想的这样悲观,”楚棋沉吟了一下,面色深沉的看着奚瑾萱与沈钰道: “也有可能是祁楼与佰城正在向外突围的紧急时刻,才没有时间停下向我们发消息回来。”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沈钰看着楚棋,又转头向着奚瑾萱肯定的点点头。 “再等一日,明夜若是再没有消息传回,本宫便亲自去一趟。”奚瑾萱对上沈钰的笑脸,神情不变,清冷的容颜上是果决与杀气。 祁楼与佰城若是正在突围中,那在之前肯定有一封书信传来,先禀报一声才是,而不是像这样失去了踪影。奚瑾萱心中知道,祁楼与佰城,遇到危险的可能,更大。 “宫主,您的身体正在关键时刻,不宜出门。”沈钰就怕奚瑾萱这样说,恭敬的抱手向奚瑾萱说道,语气中并没有表露自己心底的焦急与担心。 “本宫自有分寸,不会出意外的。”奚瑾萱清冷面容上没有一分松动的意味,清眸扫过沈钰带着请求的脸,淡声说道。 一旁的楚棋,面色变化几变,却是竟然没有开口劝阻。楚棋知道,事关祁楼与佰城的安危,奚瑾萱是不可能顾及自己,放任不管他们的。 “宫主,那我陪同您去吧。”沈钰也知道自己劝说无用,但仍旧是忍不住的还想再尝试一番,至少让他陪着一同前往也好啊。 “好。”奚瑾萱看了沈钰一眼,竟然出奇的没有拒绝。 “偶有异动,不过都被本宫用内力压制了下去。”奚瑾萱听南墨问到蛊虫‘黑鬼’,清眸淡淡波动一下,清冷的说道。 谷游在一旁,同样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奚瑾萱。 “师傅,‘黑鬼’这种大凶邪恶之物,放在王妃体内实在危险不妥,我们还是尽快将它取出才是。”谷游转头对着南墨,语气恭敬中带着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夫知道。”南墨微微皱眉向着谷游说道,随后又转身对向奚瑾萱,躬身道:“请王妃放心,等这次驱除阴毒进行到可以控制的地步,老夫一定第一时间为王妃将那蛊虫取出。” 南墨言辞恳切,古板肃然的面上满是凝重与保证之色。奚瑾萱看着这般的南墨,心头有了一丝的感慨之意。 “好,那就照医圣的意思去办。”奚瑾萱清冷绝世的容颜上带着平静与从容之意,轻声的应了下来。 “是。”南墨恭声应道,对于奚瑾萱的信任,他心底也是带着感激之意的。 谷游心底也稍稍的放松了片刻。 南墨与谷游已经给奚瑾萱诊断完毕,也没有什么事情再商议,因此南墨便打算带着谷游告辞先下去了。 “王妃,”谷游看着奚瑾萱,有些欲言又止,英俊正气的面庞上,似乎带着些挣扎与不好意思。 “你想问什么,便直说。”奚瑾萱清眸扫了谷游一眼,便知道这个纯碎的书生一般的医师,想问的是什么。 “王妃,谷游只是没见到楚棋的身影,有些好奇而已。”谷游在暗中握了握拳头,面上带笑的说道,说完之后又赶紧补了一句: “其实谷游也没有什么要问的,只是觉得楚棋在治疗王妃的关键时刻,总是神秘不见,有些不负责任。” 谷游抬头看着奚瑾萱,清朗的眸子中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等着奚瑾萱的答复。 这段日子,除了在密室为奚瑾萱治疗那几天,谷游几乎没怎么见到楚棋的影子,就连每日清晨的诊断,楚棋都许久没有参与了。谷游压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我这样问,完全是因为楚棋的失踪,会影响王妃的病情医治。谷游在心中想着,颇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觉。 “祁楼与佰城遇到了些麻烦,楚棋一直在忙于接回他们。”奚瑾萱的清眸直接洞察了谷游的想法,但是面上没有丝毫显露,仍旧是清冷淡然的样子。 “祁楼堂主与佰城堂主还没有回来?”谷游此时吃了一惊,他还以为两人是又有了什么任务外出了,可是听王妃的意思,明显是上次去了云腾国之后一直未回来。 “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再等几日便回来了。”奚瑾萱淡淡说道,神情上没有几分着急之意。 祁楼与佰城不能顺利回来,那本宫便亲自去接他们回来,总之,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的。奚瑾萱心底淡淡的想到。 “王妃,您也不要太过费心了,我也相信祁楼堂主与佰城堂主的实力。”谷游不知道奚瑾萱说的再过几天便可回来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奚瑾萱对他的宽慰之词,点头的同时,也关心的向奚瑾萱说道。 “本宫知道。”奚瑾萱神情淡然的品着茶水。 南墨与谷游在这里又逗留了片刻,谈了一些奚瑾萱病情需要注意之事,便起身告退了。 奚瑾萱细细品了茶水后,便缓缓起身,去往了书房中。随手抽出一本古书,便淡然的躺坐了下来,清眸完全放在了书籍上。 奚瑾萱心神平静,淡然的看着书籍,就这样在书房中一直等到了将近傍晚时分,沈钰与楚棋,才终于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来,沈钰派去的人,有消息了。奚瑾萱放下书籍,坐直身子,淡声让青桦将两人领了进来。 “宫主,让您久等了。”沈钰步伐稳住快速的走进书房,先向奚瑾萱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楚棋跟在沈钰身后,也恭恭敬敬的向着奚瑾萱行了一礼。 “都起身,坐吧。”奚瑾萱面色平淡的看着两人,轻轻抬手示意了一下。从沈钰与楚棋的面色上看,奚瑾萱心底有些放心了不少。 青桦在一旁,恭敬的给沈钰与楚棋两人奉了茶,然后便退出了书房。 “找到祁楼与佰城了?”奚瑾萱待沈钰与楚棋恭敬坐下后,便清冷的问了出来。 “找到了。”沈钰和煦面容上挂着松了一口气的笑意,抬手向奚瑾萱说道,不过眼中神情除了笑意,好像还带着些别的东西。 “他们现在何处,可有危险?”奚瑾萱清眸直视着沈钰的眸子,淡声问道。沈钰眸中的神采,奚瑾萱并没有错过。 “这个……”沈钰偏头同楚棋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第二百三十九章 隐瞒 “宫主,”楚棋接过沈钰的话说了过来,一双邪异的桃花眼中也带着无奈与奇怪之意, “祁楼与佰城的位置,我们的人的确是找到了,不过,祁楼与佰城只是让人报了平安回来,说他们两人再过两三日应该便可回来了。” 楚棋这一番话,奚瑾萱听明白了,清眸看着楚棋与沈钰两人,淡声道:“也就是说,祁楼与佰城,并没有让人传回他们的位置信息,也没有禀报自己为何失踪,又打算怎样从东冥宫的包围中脱身?” 奚瑾萱淡淡的说着,心底却是同样有些奇怪的感觉。祁楼与佰城,不应该会这样做才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祁楼与佰城的信中,确实没有提及这些,只是简单的说他们无事,马上便可回来。”沈钰接着开口,和煦面上带着认真之色的看着奚瑾萱道。 “你派去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奚瑾萱轻轻皱了一下眉毛,盯着沈钰问道。 “我派去的人,”沈钰这次才是真的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向奚瑾萱回禀道:“我派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送信的人,是佰城手下风堂的人。” 奚瑾萱面色有些沉默,微敛清眸,心底中闪过各种可能的考虑,不过一时也没有想到祁楼与佰城会这样做的缘由。 “宫主,不然我再派一批人过去探探情况?”沈钰看着奚瑾萱沉默,恭声的出口问道。 奚瑾萱神情不变,并没有立刻给沈钰回复。 “其实我可以抽身,亲自去一趟看看情况的。”楚棋潋滟的桃花眼看了看沈钰与宫主的面色,呵呵的笑着说道。 宫主的病情有了暂时的稳定,这里又有南墨与谷游,楚棋可以快去快回一趟。 “不必。”奚瑾萱清眸重新看向沈钰与楚棋,淡声的说道,却是否决了沈钰与楚棋两人的请求。 “只要我快去快回,应该不会有什么耽搁的。”楚棋邪异的俊美面上有过一丝的错愕之色划过。他第一个反应是,难道宫主还是决定要亲自过去一趟? 不仅楚棋心底是这样想的,沈钰第一反应也是这个,和煦眼中便有了急色。 “既然有了消息,祁楼与佰城又说过几日便可回来,本宫便不会再去了。”奚瑾萱面色清冷平静,淡声的说道。竟是一下便知道楚棋与沈钰心中在担心什么。 “那宫主的意思是?”楚棋愣了一下,和沈钰对望一眼,恭声向奚瑾萱问道。 “就照祁楼与佰城的意思做,等他们回来。”奚瑾萱淡然如水的面色上满是从容,抬手让沈钰与楚棋两人品茶,自己也端起茶盏品了两口。 祁楼与佰城没有让沈钰的人送信回来,再加上信上隐含的意思,奚瑾萱便知道,不管是何缘由,总是祁楼与佰城是不愿让她还有沈钰几人插手的。 而奚瑾萱,选择信任自己手下的两位堂主。 “宫主果真觉得这样想?”沈钰略微思索了一下,沉声向奚瑾萱问道。其实他此前也这样想过,不过只是心中不够放心。 “祁楼与佰城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本宫相信他们。”奚瑾萱神情淡然的品着茶水,悠然的看着茶水的水雾缓缓飘荡。 “我同意宫主的意思。”楚棋邪肆的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然后认真的点点头。 “那便照宫主的意思做,我这几日派人守在山外,恭候着祁楼和佰城归来。”沈钰也笑了出来,向着奚瑾萱拱手说道。 “嗯。”奚瑾萱淡淡允道。 沈钰与楚棋在书房中又谈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便起身告辞了。 “谷游今日问起了你的行踪。”奚瑾萱在楚棋即将迈步出书房的时候,淡淡说了一声。 楚棋脚步一顿,停了两秒,然后笑容邪肆盛大的转身向着奚瑾萱躬身行了一礼,快步走出去了。 沈钰看着楚棋瞬间消失向谷游宅院那边的样子,失笑的摇了摇头。 清冷的眸子再次远远望向了洛城的方向,奚瑾萱心底有些莫名的伤感。洛城中的事情,她只能在这里等着听消息来报,而不能直接的参与,只能在这里远远观望。但是没有在身边的事情,知道又怎样,奚瑾萱觉得这样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她更想要的,是参与,不是知道。 今夜可能是有些伤感的莫名了,奚瑾萱淡淡摇了摇头,将心底的思绪清除出去,转而思索起了祁楼与佰城那边的事情。比起岑千叶那里,祁楼与佰城的安危才是她最当务之急要思考的。 奚瑾萱就这样呢,一个人静静站立在高高的殿角,眺望着远方,淡淡的想着事情,就像是一个遗世独立的仙女。 其实奚瑾萱今夜的伤感也不完全是莫名的,有一个问题一直是存在的。就是等岑千叶登上皇位之后的问题。 奚瑾萱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生活在皇宫中的。她不属于皇宫,所以不会委屈求全。但是岑千叶呢?她不可能让岑千叶为了她放弃皇位,放弃这整个玉龙国。 所以,不仅是现在不能参与,恐怕以后也不会有多少的参与了吧……想到这些,奚瑾萱心底就有些隐隐作痛。 次日清晨,奚瑾萱略微的比之前起的晚了一些,让自己放松的睡了一个懒觉。 “宫主,您起了。”青桦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奚瑾萱起身的动静,面色恭敬的端着洗漱用具走进了屋中。这个时候,奚瑾萱已经起身在穿戴了。 “嗯。”奚瑾萱清眸淡淡看了青桦一眼,一身淡白的衣袍恰好穿戴完好,莲步轻移的走到了青桦身旁,捧起清水洗了脸。 “南墨几人是不是已经到了?”奚瑾萱一边洗漱着,一边神情淡然的问道。全然不见昨夜的样子,又是一片平静超然的感觉。 “医圣他们刚刚来过,不过听闻宫主还未起身,便又先告辞离去了,说等宫主用过早膳后再来。”青桦恭敬的递上一块帕子给奚瑾萱,同时回禀道。 “嗯。”奚瑾萱淡淡应了一声,将擦脸的帕子交给青桦。 “可以上早膳了。”奚瑾萱抬步向外走去,同时淡声向青桦吩咐道。 “是。”青桦低头应道,然后快步走出去,去吩咐下人上菜了。 用过早膳后,青桦便带了南墨等人来,楚棋这一次也来了。跟在谷游身旁,邪异的俊颜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不过谷游仍是一本正经,正气凛然的样子,对楚棋没什么过多的热情。 “宫主,您昨夜休息的还好吧?”楚棋等着南墨给奚瑾萱把脉的时间,笑容满面的拱手问道。 “还好。”奚瑾萱淡淡扫了楚棋脸上的笑意一眼,轻声说道。楚棋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奚瑾萱心中也替楚棋高兴。 一番诊治过后,南墨几人便起身告辞了。 谷游出了奚瑾萱的寝宫,走了几步,就忍不住的停了下来,看着一直走在自己身旁的楚棋,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楚堂主今日怎么这么闲,夙夜宫难道没有什么事情做吗?” “本堂主今日就是很闲。”楚棋邪肆的眨了眨自己那双勾人的套欢眼,如画的俊颜上笑的异常得意,看着谷游道:“本堂主不仅今日有空,接下来的几日,应该都有时间,可以和谷游你好好研究研究宫主的病情。” 谷游看着楚棋那一幅笑嘻嘻,带着玩世不恭的邪肆样子,突然有些头疼,想说一些拒绝的话,但想了想,不知为何没有说的出口。直接的转身,大步向着自己的宅院走去了。 楚棋在后面笑容越发邪肆得意了,哈哈大笑两声,再次快步跟了上去,同谷游并肩,向着谷游的院落走去。 南墨那双不似老人的眼眸,远远看着谷游与楚棋这边的情况,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收回目光,颤颤巍巍的向着自己的宅院走回去了。 奚瑾萱长身而立,站在殿前,将谷游与楚棋,还有南墨三人的样子,都看在眼底。清冷绝世的容颜上,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表露出来。奚瑾萱转身,迈步向着黑色议事大厅走去了。 祁楼与佰城那里,虽说她下了命令任由两人的意思来,但是该了解的消息,还是不能少的。而这些,都有沈钰在那里盯着。 夙夜宫这边,暂时还算是平静,在祁楼与佰城未平安归来的时候,奚瑾萱也没有去密室进行下一次治疗的打算,便在宫中淡然的处理着宫里的事务。 洛城中,岑千叶那边,仍旧是在同皇帝做着明争暗斗。关于皇帝加害先皇的传言,也在这些日子的,传遍了整个玉龙国上下。夜启契这位皇帝的威严与尊崇,被这连番不断的传言,也是不可挽回的一降再降。 千王府中,岑千叶同夜慕正在中心湖畔逗弄着湖中的游鱼,便见到严落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何事?”岑千叶慵懒的斜靠在青石栏杆上,挥手将手中的鱼饵全都抛向湖中,然后一边拍着手中的渣滓,一边向严落随声问道。 “王爷,”严落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看了一眼岑千叶与夜慕,低声禀报道:“皇上宣召的那批军队,已经查出来了,估计再过五日就能抵达皇城外了。” 岑千叶黑眸幽了幽,偏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湖中的游鱼,看来今日赏鱼的雅兴,又没有了。 “回书房说此事。”岑千叶转头看向夜慕,面色沉稳带笑的说道。 “好。”夜慕神情凝重,温和的眸子中一片肃然。 岑千叶呵呵低笑两声,温润磁性的声音在湖面上传出老远。随后从容的迈步,朝着书房走去。 严落与夜慕见状,都紧紧跟随着岑千叶身后,只是他们的面色,就没有岑千叶那般的好看与从容了。 “说吧,具体是怎么回事?”岑千叶在书房中坐下,俊美面色上带上了丝丝的威严之意,看着下方的严落问道。 第二百四十章 两万人马 严落躬身,面色肃然的道:“回王爷,皇上此次征召的,是李维文的军队。” 李维文,李太后一族中,难得的一位武将,之前一直驻守在青州,手下掌管的,有将近三万兵马,负责整个青州安全。 “有多少人马?”岑千叶心头划过李维文此人的信息,黑眸幽邃的盯着严落问道。 “据准确的探报,李维文亲自率领了两万兵马,正火速朝洛城赶来。”严落低头禀道。 “两万!”岑千叶黑眸中划过精光,有些暗沉。 夜慕也神情变了不少,偏头看着岑千叶,有些难以置信的道:“皇上这几乎是将大半的青州兵力都征召了过来,那青州的治安怎么办?” 夜启契这一抽调,几乎会让整个青州陷入混乱。夜慕没有想到,夜启契竟然会置一整个州的百姓安危于不顾。 “哼。”岑千叶突然冷冷的笑了出来,缓缓摇了摇头,神情中带着感慨之意,“看来皇兄是比本王还要迫不及待啊。” “三哥此言何意?”夜慕看着岑千叶冷笑的神情,直觉的感到有些不对。 岑千叶面上仍旧是带着冷笑,修长的直接缓缓转动了拇指上的龙玉扳指,语气慵懒嘲讽的道:“夜启契这是决定暂时牺牲一个州的平静,也要先除了本王再说。” 夜慕心头一惊,面容中带着异色,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岑千叶道:“三哥的意思是,皇上征召的兵马,不是为了防卫三哥,而是要除掉三哥!” “那位皇上,想必是这样想的。”岑千叶幽邃的黑眸转向了皇宫的方向,嘴角竟然还带着笑意。 “可是三哥你可是我玉龙国的千王爷,他夜启契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明着下令让军队捉拿你啊!”夜慕心中带着些恼怒,当然是对夜启契的。 “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岑千叶看着夜慕的面色,却是微笑了出来。 一个国家的运转,是遵守着一定的规则的,即便夜启契是皇帝,也不可能超脱出规则。恰恰相反,夜启契是那个最需要守规则的人,至少是在明面上。所以这些年来,没有在明面上捉到他把柄的夜启契,始终只能在暗地里对付,派人刺杀一下自己。 “等着吧,等军队到了之后,夜启契会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让军队平了本王的。”岑千叶脑海中浮现出了孟淳那只老狐狸古板的面色来,笑容更加盛大玩味了。 “三哥,此时传信给沈将军,也来不及了吧?”夜慕温朗的眸子看着岑千叶稳住如山的侧颜,低声问道。 就算沈阔得到消息,带着军队急速行军赶来,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如果只是沈阔一人快马赶来,你还觉得时间不够吗?”岑千叶偏头,挑了挑浓眉,嘴角笑容神秘。 “只是沈阔将军一个人?”夜慕再一次微愣了一下。沈阔不带军队,一个人赶来有什么用?除非,除非…… “三哥难道是……早有准备!”夜慕温朗的眸子直直盯着岑千叶问道,眼中惊讶与惊喜混杂在一起。 “本王也不算是早有准备。”岑千叶呵呵低笑了一声,黑眸放在低调威严的龙玉墨扳上,低声道:“只能说,夜启契同本王,想到了一起去,而本王,向来是一个喜欢做先手的人。” 岑千叶这番话,夜慕听的是明明白白的了。也就是说,三哥早在皇上夜启契准备动用,征召军队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军队! “三哥,我怎么一直不知道幽州有军队出来?”不过夜慕还是有些困惑,按理说,三哥若是征召了幽州的军队,那那么大的军队变动,他这个知天阁阁主,不可能没有得到一丝消息的啊? “你以为本王之前回幽州过年,就只是过一个年?”岑千叶慵懒的靠坐在椅背上,邪肆的笑了笑,眼中带着精光,继续道: “在本王从幽州出发赶回洛城的时候,便陆陆续续的有兵马分散的赶往洛城了。” “至于为何你也没有发现,那是因为这批军队,本就是被沈阔秘密养在暗处的,不只是你,连夜启契也不知道。” 夜慕静静听着岑千叶的低沉带着磁性的话语,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对于岑千叶这位三哥,在敬仰的同时,也是深深的明白了夜启契对于三哥的忌惮。 夜启契对于幽州兵力的监控有多严密,夜慕是知道的,但是即便如此,三哥仍旧是暗中训练出了一批军队!只能说,三哥对于幽州的掌控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三哥这批军队,有多少人马,这些人马都已经赶到了洛城外吗?”夜慕沉默了片刻,慢慢消化了今日得知的这两件事,才出口向着岑千叶凝神问道。 “一万人马,在夜启契秘密传旨征召军地的时候,刚刚好全部埋伏在了洛城外。”岑千叶手指缓缓转动着龙玉扳指,黑眸幽幽的说道,语气中满是从容与自信。 “这……”夜慕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现在还真是有些同情夜启契了,竟然会遇上三哥这样的对手。 “哎,若不是三哥当年实在年少,夜启契又怎么可能登上皇位。”夜慕这句感慨的话,对着岑千叶说的,完全是自己心底所想的。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眼下的事情,才是我们需要思考的。”岑千叶面上倒是没有什么遗憾,可惜,或者其他的情绪,有的只是从容不迫的微笑。 “三哥说的是。”夜慕认真的点点头,恭声同意道。 “那便说现在事情,”夜慕温朗的眸子看着岑千叶,俊朗的面色上已经不见了稚嫩之色,沉声的道:“虽说三哥你也有一万兵马在手,但是面对皇上的这两万兵马,仍旧是处于一种劣势。” 沈阔的大军,虽说号称有以一敌二的战力,当然,这点夜慕并没有什么怀疑。问题是,沈阔这一万大军,用来抵挡住李维文的两万军队之后,洛城中还有一万的守卫兵力,皇上若是不管不顾的动用了,那三哥又该如何应对? “本王此前帮了楚棋不少,作为回报,他倒是送了本王不少珍藏的好东西。”岑千叶摸了摸下巴,笑容中少见的带上了凶光。 “楚棋的,‘好东西’……”夜慕很快的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三哥的笑,温和的面色上也带上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同时在心底里也敬佩着三哥未卜先知一般的先手。 楚棋作为夙夜宫幽堂堂主,又是凶名赫赫的邪医,能在他那里称为‘好东西’的,那毒性,可想而知。 “看来还真是六弟我有些瞎着急了,原来三哥早有准备。”夜慕眼眸中带着纯粹的笑意,他说这句话,完全是表达自己对于岑千叶的敬佩。 “本王用了这十年的时间来做准备,自然会多准备几手。”岑千叶呵呵低笑两声,微敛的黑眸看着龙玉墨扳幽色的光芒,嘴角翘起,骄傲而强大。 “不过三哥,您准备怎么利用楚棋给的‘好东西’?”夜慕沉吟了一会,决定向岑千叶讨教清楚,他想知道三哥到底准备怎么做。 “想在两万大军中,给李维文下毒,显然不现实。”岑千叶摩擦着扳指,黑眸看着夜慕低声道,并没有直接告诉夜慕他的想法的意思。 “没错。”夜慕顺着岑千叶的话点头应道,脸上带着思索的说道:“而且即便楚棋的‘好东西’威力再大,也不可能毒倒两万人马,能毒倒几千人马就是极限了。” “嗯。”岑千叶挑挑眉,认同的嗯了一声,黑眸看着夜慕,意思是示意他继续分析。 “难道三哥是想从大军的水源或粮草方面下手?”夜慕想了半盏茶的功夫,抬头看着岑千叶问道。 岑千叶放下手中悠然品着的茶水,黑眸带笑的看了夜慕一眼,手指扣了扣桌子,缓声道:“皇宫中的供水自有一套水源,李维文若是借助这条水渠,本王很难下手,况且,要毒倒两万大军的药物,本王也拿不出来。” “至于粮草方面,若是打持久仗,毁掉粮草是一个好办法,可惜,这也不是。” 岑千叶声音低沉幽缓,却是将夜慕说的两个方向都悄然的阻断了。 “三哥说的有道理。”夜慕听了,也知道岑千叶说的在理,面上也没有什么羞愤之情,认真的点了点头,温眸看着岑千叶笑道: “我对于军事谋略,研究的还不到家,还请三哥直接指点一二,不要再考六弟了。” 岑千叶勾起嘴角笑笑,也不再问夜慕,毕竟事情是一步一步来的,夜慕的成长,也要一步一步的来。 “本王要的,其实也不一定是对付整个的两万大军。”岑千叶浓眉微挑,语气中带着傲然与掌控的笑意。 夜慕认真的点点头,等着听岑千叶后面的话语。 “本王要的,只是牵涉住李维文这两万大军,给他们造成混乱,争取时间便可。”岑千叶端起茶盏,悠然的再次品尝了一口,然后摆手示意施哲再换一杯上来。 “原来三哥是这样打算的。”夜慕自是聪明人,听着这里,便大致知道了岑千叶的打算。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三哥应该是想给李维文的大军,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至少让李维文不能立刻带兵前往洛城,而在这段混乱拖延出的时间中,岑千叶就可以派沈阔,带着那一万兵马,迅速控制住洛城。 在控制住洛城的情况下,再来同李维文的军队对峙,主动权就是在三哥手中握着了。 “不过想要造成这种程度的混乱,也不是一件易事。”岑千叶知道夜慕一点就通,黑眸中带着欣赏与满意之意,接着向夜慕说道。 “是,想要做到这些,我们需要大量的高手。”夜慕已经知道了岑千叶的打算,同岑千叶商议起来,便也知道了方向,更知道了岑千叶说的都是什么。 “本王打算将隐卫都派出去执行这件任务,另外知天阁中的顶尖好手,也已经让林夕络去召集来了。”岑千叶悠然端起施哲新换上的茶水,细细品味了一番。 第二百四十一章 已经长大 “我还在想三哥到底派了夕络去做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夜慕了然的点点头,笑容中带着知晓一切的高兴之意。 “事情虽然都已经吩咐好,但是仍要小心盯着,任何一点差错,都有可能打乱整盘棋的布局。”岑千叶威严俊美的面上笑容也是稳住的,不慌不忙的向着夜慕说道。 岑千叶不想因为自己的先手布置,让夜慕生出松懈的感觉。再多的先手,也要遇上合适的时机,才能发挥作用。 “我知道的,三哥。”夜慕有些无奈的笑笑,自己都已经长大了,不至于因为这些就失了稳重。 “今日没去请冷府两位公子?”岑千叶呵呵低笑一声,换了一个话题。该和夜慕说的,他都已经敲打过了,夜慕是聪明人,过犹不及,他很是明白。 ……夜慕无奈的沉默两下,然后温和笑着向岑千叶拱手道:“好,六弟谨听三哥的话,一定好好同冷修文他们好好讨论学识,敬候三哥回来检验。” “呵呵呵呵。”岑千叶很是满意的笑笑,黑眸扫了夜慕一眼,傲然起身,向着书房外面走去了。 岑千叶起身离开,夜慕便也放下手中杯盏,起身随着岑千叶身后离了书房,朝着自己的小院落去了。 岑千叶此次出去,自是为了处理夜慕恢复六皇子身份一事,顺带着处理一些朝堂上进来的杂事。 千王府尊贵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沿途路过的百姓,还有车辆,都恭敬向岑千叶行礼。皇帝夜启契威望与形象,因为之前一连串的事情,而在百姓心中大打折扣。而相应的,千王岑千叶的形象,就没有多少减弱,反而更加的伟岸了起来。 因为在百姓看来,王爷这是忍辱负重了十年啊!当然,这些思想也只是在百姓心头有过轻微的感触,若是说让他们对当今圣上有多不满,现在倒还没有。 马车缓缓行驶着,这次岑千叶不仅要见冷鸿霖与楚穆两人,还召见了其他几个手底下的心腹大臣。一些重要的决议,便是在这些人的商议中,慢慢诞生的。 时间不快也不慢的走着,三个日出日落走过,夙夜宫中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躁动。 在这一日的黄昏时分,逗留在云腾国数十日之久的祁楼与佰城,终于回来了! 奚瑾萱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一阵幻影一般的赶往了那座黑色的议事大厅。前来通报消息的沈钰都来不及表达无奈的意思,便运足轻功,连忙跟在他们宫主身后。 奚瑾萱到了议事大厅中,清眸第一眼便看到了大厅中肃然站立的黑色身影,还有佰城那手拿折扇,潇洒摇着的样子。 奚瑾萱停下了轻功,放缓了步伐,缓缓的朝着两人走去。祁楼与佰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都面朝奚瑾萱,神情恭敬的候着奚瑾萱走来。 “坐吧。”奚瑾萱在黑石长桌上首位置坐下,清眸在祁楼,佰城,沈钰,还有楚棋四位堂主身上一一扫过,声音清冷的吩咐道。 “是!”祁楼双手抱拳,线条分明的冷酷面色上,满是恭敬之色。 “多谢宫主。”佰城看起来面色就比祁楼激动多了,笑嘻嘻的向着奚瑾萱行礼道谢,然后坐了下来。 终于回到了宫里,又见到了宫主和沈钰,楚棋他们,心情就是大好。佰城哗啦哗啦的摇着折扇,脸上的笑意就一直翘着放下下去了。 “伤势如何?”奚瑾萱清冷的眸子在祁楼与佰城的身上认真打量几眼,然后清眸转向两人的面色,淡声问道。 “回宫主,我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回来后又吃了楚棋给的丹药,只要回复一段时间便没有什么大问题。”佰城拱手,向着奚瑾萱笑容满面的回道。 奚瑾萱微微颔首,看佰城的面色,的确没有很严重。 “腿上的伤势,不影响你的轻功吧?”奚瑾萱虽然看着佰城面色不差,但是仍旧要问一问佰城腿上的伤。佰城最厉害的,便是轻功。 听宫主提到腿上的伤势,佰城面色微微一变,明显的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语气感慨又庆幸的道:“没有影响,伤势在第一时间就被治理了,所以才没有什么大碍。” “嗯。”奚瑾萱这才也放心下来,然后将清眸转向了一言不发,冷酷肃然异常的夜堂堂主祁楼。 “回宫主,属下的伤势,也已无大碍,功力方面,也没有什么影响。”祁楼见到奚瑾萱的视线望过来,冰冷的心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波动了一下,随即冷酷恭敬如初的向奚瑾萱回禀道。 “很好。”奚瑾萱清冷绝世的容颜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颔首看着祁楼与佰城道:“你二人能够平安返回宫中,本宫很是高兴。” “让宫主担心了,是属下办事不力。”祁楼低头,语气肃然的认错道。 “此事本就凶险,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奚瑾萱淡淡摇了摇头,神情认真的说道。 能够从东冥宫那般阵容中脱身,祁楼与佰城,不是做的很好,而是非常的好! “嘿嘿。”佰城面色得意的摇了摇折扇,显然对于自己和祁楼的表现也很是满意。不过看另一旁祁楼的面色,却是没有半分笑意,幽邃的只是冷酷,与凝重。 沈钰与楚棋对视一眼,对于佰城的得意样子表示很是无奈,不过两人眼中也带着几分凝重,因为祁楼的态度。 “现在向本宫禀报一下,你们这几日的行动,还有到底是如何脱离东冥宫的包围,回道夙夜宫的。”奚瑾萱知道两人身体无碍后,便声音清冷的直接问起了关键问题。 沈钰与楚棋也微微挺直了腰身,眸中微微带着了些精光。他们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这个……”佰城摇着折扇的手停顿了一下,笑容有些讪讪,思索了片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便又笑呵呵的朝着奚瑾萱道:“宫主,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由祁楼来说比较好,他说的肯定比我清楚。” 奚瑾萱清眸扫了佰城一眼,没有理会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淡淡的语音中带着宫主的威严,向祁楼道:“既然佰城如此说,那便由你来向本宫解释清楚。” “是!”祁楼沉声应道,冷酷的面色上没有多少变化,语气沉稳肃然的道:“佰城找到我之后,我二人便一直在商议如何脱身,几次尝试过后都没有成功,不过有了一些眉目。” 祁楼顿了顿,接着稳声道:“接过东冥宫大门主周定突然到来,扰乱了我们的计划,还重伤了佰城的腿,我们不得不撤离,同时抵御着东冥宫的穷追不舍,情况开始渐渐对我们一方不利,这个时候……” 祁楼沉稳低沉的声音一直在缓缓叙说着,听着的奚瑾萱与沈钰,楚棋两人,却是面色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眼中也带起了精光。 “所有的过程,便是这些。”祁楼语气不变的回禀完毕,恭声向奚瑾萱说道。 祁楼的这一番话,将他与佰城这失去联系的几日,还有如何冲出东冥宫包围,回到夙夜宫的过程,简单而又清晰的全部禀报了来。 但是祁楼禀报完毕,奚瑾萱,还有坐下的沈钰,楚棋,就连佰城,都沉默了下来。面上带着凝重与思索之意。 “师傅怎么会知道你们在那里,又怎么会找到你们?”奚瑾萱沉默少倾,终于清冷的问出了声,清眸直直的盯着祁楼轮廓分明的俊脸。 师傅?能被奚瑾萱称为师傅的,这天下便只有一人,便是上任夙夜宫宫主,夙九空!消失多年,遍寻无果的夙九空,竟然出现在了祁楼与佰城那里,助祁楼与佰城安全归了来。 “属下不知。”祁楼恭敬的微微低头,冷酷的面色上满是认真与诚恳之色。 “我倒是问过师傅,但是师傅没有明说,只是说知道我们有危险,便过来了。”佰城在此时面色凝重的出了声。 “看来师傅这些年,一直也是在关注着我们几人的安全。”沈钰和煦的俊颜上带着复杂之意,温朗的眸子看着在座的几人,然后放在了奚瑾萱的面上。 奚瑾萱面色沉默,并没有回应沈钰的话语,停顿了几秒后,偏头看向佰城与祁楼,淡淡问道:“师傅可还好?” 这么多没见,奚瑾萱仍旧是清晰记得那人伟岸的,超凡脱俗,不可一世的高大身影。 “还好,还好,师傅看起来比离开时没有很大区别,就是老了一些。”佰城连连点头,露出笑意的看着几人说道。 大厅中,再一次的有了些沉默。奚瑾萱为首的几人,在此时,似乎都在想着那个男人,想着那个男人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师傅为什么不回来见我们?”楚棋妖艳的桃花眼中闪过困惑之意,朝着祁楼与佰城问道。 师傅这许多年没有露面,如今却在祁楼与佰城遇到危机时候及时出手相助,证明师傅也一直在看着他们。那便也一定知道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找寻他的踪迹,那师傅为什么不回夙夜宫? “不知道。”祁楼沉声的回了一句,轻轻的摇了摇肃然的头颅,冷肃又低沉的道:“我同佰城请求过师傅,不过被师傅拒绝了,师傅说,他还有事要做。” “师傅什么都没有说。”祁楼冷冽的眸子同沈钰对视上,面容冰冷,没有什么表情的摇了摇头。 看来祁楼也同佰城一样,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楚棋握了握掌心,心中各种思绪闪过,不过并理不出什么头绪。 “你们可知师傅去了哪里?”一直淡淡听着的奚瑾萱,在此时淡然的开了口,清眸扫向了祁楼与佰城两人。 “回宫主,”祁楼冷酷的面色上带着敬意,沉声向奚瑾萱道:“属下无能,师傅将我二人带离出云腾国范围后,便再次消失了踪影,我与佰城,都不知师傅的去向。” 第二百四十二章 神神秘秘 “嗯,对,师傅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又走了,我与祁楼追查了半日,但是毫无结果,这才无奈赶紧先赶回来宫里向宫主您回报。”佰城摇着折扇,很是认同的点头,同时又向奚瑾萱说了一通。 “真是不知道,师傅到底要做什么,竟如此神秘。”沈钰听完佰城的话语,停顿片刻,然后很是无奈的苦笑着说道。 “不管怎样,时隔这么多年,能再次见到师傅,也是好事。”楚棋挺直的身子懒散的靠在了椅背上,神情再次变得邪异放松,呵呵蒂笑着说道。 “宫主,您看我们要派人接着找师傅的下落吗?”沈钰温润如玉的眸子中带着凝重与询问之意,恭敬的看着奚瑾萱,等候着奚瑾萱的命令。 “既然知道师傅无事,师傅也不愿我们去找他,我们便遵从师傅的意思。”奚瑾萱声音淡然,清冷绝世的容颜上没有半分的波动,淡淡吩咐道: “从今日起,夙夜宫不再追查关于上任宫主离去的任何事情。” “是!”沈钰四人微微低头,拱手,肃然的应道。 关于夙九空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结果,但是在座的人也都没有了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思,此事也算是暂且的告了一个段落。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祁楼与佰城,向奚瑾萱具体禀报这次云腾国之行的细节了。 在祁楼与佰城回夙夜宫一日时间之后,这个消息便也传回了岑千叶的耳中。 奢华贵气的王府书房中,岑千叶看着手中新送来的夙夜宫的线报,完美无缺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祁楼与佰城终于安全回到夙夜宫,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最主要的是,奚瑾萱终于可以安心医治病情了。 “王爷,幽州那边有消息过来了。”施哲肃然的声音恭敬的传进岑千叶耳中。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抬眸,扫了一眼施哲和施哲手中的信件,低声说道,将夙夜宫的信件,放在了手边。 “呈上来。”岑千叶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的上前,将信件递了过去。 书房中,随着岑千叶沉稳的看着书信,一片肃穆的静谧。 时间就这样缓缓过去,李维文的军队,也不出所料的抵达了洛城外,并且大摇大摆的驻扎在了洛城外。好在,这批大军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也就是驻扎在那里。 时间过去两日,洛城中,已经有着谣言传出,说皇上征兆这批大军来,不仅是为了保护皇城的安危,更是想出兵除掉千王。洛城百姓都在等着,等着看这批军队,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动向。 “三哥,沈阔将军还没有到吗?”夜晚时分,岑千叶与夜慕正坐在王府后花园的一角亭子中,惬意的吹着小风,赏着月色。只不过夜慕的心思,似乎不全在赏景,放松心神上面。 “还没有。”岑千叶收回观赏月夜的黑眸,幽邃的眸子带着沉稳与从容,带笑的扫了夜慕一眼,低声说道。 “如今李维文的军队已经驻在外,万一哪天皇上找到了什么理由,或者不管不顾的向王府出兵,可就不妙了。”夜慕温和俊朗的面容在银色的月光下,带着淡淡的担忧之色。 即便三哥神不知鬼不觉的握有一万兵马,但是没有沈阔这样一位将军来领导大军,想同李维文的军队对抗,简直是很难。 “不急,沈阔应该再过两日就到。”岑千叶呵呵低笑着,品着手中刚从醉膳阁中取回的,宋清风最新改良过得醉神酒,满脸惬意慵懒的样子。 沈阔在幽州,同样有着军务,还有着重要的训练任务,哪是那么容易就离开的。岑千叶并不着急,因此命沈阔将幽州的军务,特别是训练,都安排妥当之后,才能动身向洛城赶来。 “两日时间。”夜慕低声重复了一片,脸上带着思索之意,微微点了点托,然后又看着岑千叶接着道:“三哥,知天阁中最厉害的几批高手,都将在明日,全部赶到洛城。” “嗯。”岑千叶摇晃着酒杯,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语气中带上了几丝赞赏,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林夕络办事的速度,果然不会让本王失望。” “是啊,夕络对于三哥,向来是忠心一片。”夜慕微笑着点点头,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遮挡了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与伤感。 “儿女情长,本王不反对,不过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如今局势动荡,本王不希望你因为感情的事,扰乱了判断力。”岑千叶低沉中带着穿透人心的话语,缓缓的落在了夜慕的耳中。 夜慕脸上的表情,还是被岑千叶幽邃的眸子敏锐的捕捉到了。 “三哥放心好了,”夜慕面上先是有些尴尬,随后便是一副无奈与严肃的笑意,朝着岑千叶保证道:“六弟知道现在的状况,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不会丧失判断力的。” “本王只是向你提一句,你知道怎么做就好。”岑千叶微微颔首,抬手同夜慕对了一下,慵懒的喝着杯中的醉神酒。 岑千叶是担心夜慕年纪还小,稳重不够,不懂得处理感情,会误了正事,所以才简单的提了一句,不过也是点到为止的程度。 “六弟知道三哥的好意。”夜慕温和的笑着,面上带着诚恳之意,抬手也将杯中的酒水一口饮尽。 “如此,本王也可以放心的将洛城这里交给你处理了。”岑千叶在夜慕悠然品着酒水,以为三哥不会在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低声的开了口。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夜慕面上明显的有着错愕之色浮现,端着酒杯都忘了去喝,一脸怔愣的看着岑千叶。 岑千叶俊美如神的威严面色上带着邪魅的淡淡笑意,从容不迫的放下酒盏,缓声看着夜慕说道:“本王明日要出洛城,去夙夜宫一趟,洛城中的事情,便交给你处理。” “三哥您要去看三嫂?”夜慕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岑千叶之前从未表明过这个意思,突然开口说要离开洛城,实在是让夜慕有些吃惊,需要消化一会。 “嗯,奚瑾萱如今在治疗的关键时刻,本王心中放心不下,还是要过去探望一趟。”岑千叶面色很是平静的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傲然的,理所应当的样子。 ……夜慕心中默默无语,也放下了手中的酒盏。三哥刚刚还敲打他不要感情用事,要顾全大局,这转眼间,便要丢下洛城,去往千里之外的夙夜宫? 夜慕看着岑千叶脸上从容稳住,带着慵懒笑意的俊颜,心中只有无语。 “洛城中的局势与动向,还有本王的布局,这几日都同你讲的差不多了,另外本王会让严落,还有隐一他们几人辅佐你。至于朝堂上的事情,就同冷鸿霖与楚穆商议。”岑千叶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夜慕心中活动的意思,面上也没有意思不好意思的样子,很是沉着的向着夜慕说道。 岑千叶说完之后,便停下了话语,一边悠然如初的品着美酒,一边等着夜慕的回复。 “三哥……”过了良久,夜慕才一脸苦笑的开了口,“您真的决定要在此时去往夙夜宫啊?” “有什么问题吗?”岑千叶挑了挑浓眉,向着夜慕反问道。 ……夜慕再次无语。他也是知道,三哥是真的打算离开洛城,将这里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处理了。 “三哥还真是信得过六弟。”夜慕很是无奈,三哥决定的事情,他也更改不了。不过对于能否掌控好洛城的事情发展,夜慕心中还是没底的。 “本王教导你那么些年,也是你尝试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岑千叶呵呵笑了出来,邪魅的俊颜在月色下带着天神般的高贵感,“再者说,本王也就是去一段时日,你也不必太过有压力。” “没想到三哥就这样走了。”夜慕坐在书房中,岑千叶的位置旁,一脸无奈与感慨的说道。其实心底还有对于三哥如此潇洒的敬佩与羡慕之意。 “王爷向来是做了决定,就不会拖延之人。”严落躬身站在书房中,笑眯眯的说道。 书房中,数日未见的林夕络,也俏生生的站在这里,看来岑千叶之前交给她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 隐卫的头领,隐一,也笔直冰冷的恭立着。 “阁主放心,属下等会尽力助阁主稳定洛城的。”林夕络双手抱拳,礼数周到的躬身说道。 “正是有你们在,我才敢接下三哥的重任啊。”夜慕温润俊颜上,满是温和的笑意,面向着严落与隐一说道。 “多谢六公子信任。”严落笑眯眯的,一脸荣幸与诚恳的向着夜慕躬身说道,隐一也默然带着恭敬的向着夜慕行了一礼。 “阁主,王爷要的高手,现如今都已经到了洛城,接下来还请阁主吩咐怎么做。”林夕络精致干练的面上满是严肃与正经之意,朝着夜慕恭声请示道。 岑千叶要这批高手,就是为了给李维文的军马造成混乱,拖延时间。所以,这批高手怎么用,才能争取到最多的时间,还需要夜慕来示下。至少,不能全等着岑千叶回来做决定。 “嗯,”夜慕面色沉稳的点点头,语气凝重的道:“此事不容小视,有什么建议,诸位不放都说出来商议商议。” “阁主,那属下就斗胆先说一说……”林夕络没有客气的意思,面容沉静,直接的向着夜慕道了起来。 书房中,这一场由夜慕主导的议事,也算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再一次离开洛城,去往夙夜宫的岑千叶那边,在快马加鞭三日后,终于再一次的抵达了夙夜宫所在的那处幽深,人迹罕至的连绵山脉中。 奚瑾萱刚刚结束这一日的治疗,正在自己寝宫中,凝神静气的打坐,控制着体内的蛊虫。一道人影,却是突然的闪现在了奚瑾萱身旁!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入宫之道 奚瑾萱清眸瞬间睁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带着死神般的寒芒,看向了那道人影。奚瑾萱抬起的一只手,迅如闪电,但只升起到一半,就更快的停了下来,全身的寒意与杀机,也如幻影一般的眨眼消失不见。 “岑千叶?”奚瑾萱清冷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的惊讶,仔细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笑意吟吟的,那张俊美如天神一般的面容。 “嗯,是我。”岑千叶声音低沉,带着惑人的磁性,笑容宠溺的看着奚瑾萱道,同时抬起大手,缓缓的将奚瑾萱那抬起的,冰滑细腻的手掌握在了温暖的掌心中。 看着眼前邪魅勾人的面庞,还有掌心传来的宽厚的温度,奚瑾萱心底升起了一股浅浅的暖流。虽然不知道岑千叶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奚瑾萱心中是带着欢喜的。 “你怎么进来的?”奚瑾萱稳定了一下心神,收起打坐的姿势,淡淡起身去往了桌旁坐下,同时清眸看着悠然跟过来的岑千叶,淡声问道。 “我之前入过一次,便记得了路线。”岑千叶呵呵低笑着在奚瑾萱对面坐下,语气随意又带着傲意的说道。 奚瑾萱清眸深深的看了岑千叶一眼。夙夜宫入宫的路线,没有精通奇门八卦之道的人,走再多遍都不可能记住。因为通道始终是在变的。岑千叶此人,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夙夜宫的入宫之道,只能掌握在夙夜宫中人之手,其他人若是知道的话,便只有死路一条。”奚瑾萱面容清冷,语气淡淡的看着岑千叶说道,面上的表情,看着没有一丝玩笑之意。 “哦?”岑千叶不置可否的挑了挑浓眉,幽邃的黑眸中带着挑逗的邪魅笑意,直直盯着奚瑾萱道:“本王是夙夜宫宫主的夫婿,岂不就是夙夜宫之人?” 奚瑾萱淡淡看着岑千叶,静默了片刻,没有言语。 岑千叶呵呵低笑了两声,低沉的声音中磁性十足,岑千叶一边笑着,一边起身走到奚瑾萱身旁。修长挺立的身躯站在奚瑾萱面前看了好一会,突然俯下身来,满是霸气与侵略性的一把将奚瑾萱拉入自己怀中,报了个满怀。 “我在洛城,很是想你。”岑千叶双手满足的抱着奚瑾萱的娇躯,凑在奚瑾萱耳旁,杀意低沉的吐着热气的低声说道。 奚瑾萱没有言语的回应,双手却是抱紧了岑千叶那宽阔温厚的身躯。 “呵呵。”岑千叶满意的笑了对来,显然对于奚瑾萱这种无声的回应,很是高兴。 岑千叶抬手,摸了摸奚瑾萱那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绝世容颜,这张面容,是刻在他心尖上的。 岑千叶温柔,爱怜的摩擦着,嘴角,眼底,满是宠溺又满足的笑意。奚瑾萱就静静的靠在岑千叶仿佛可以撑起世界的胸膛上,静静听着岑千叶近在咫尺,有力跳动的心脏。 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许久未见,都需要静静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来叙说彼此的感情。 如此这般静立着温存了一阵,奚瑾萱才抬手,轻轻推了推岑千叶的胸膛。岑千叶稍稍放开奚瑾萱,幽邃的黑眸带着宠溺的笑着看向奚瑾萱,低声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奚瑾萱轻轻离开岑千叶的怀抱,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时抬手给岑千叶倒了杯热茶。 “我放心不下你,便过来看看。”岑千叶在奚瑾萱近旁坐下,接过奚瑾萱递来的茶水后,顺势将奚瑾萱的手又握在了自己手心,缓缓抚摸着,笑容满面的说道。 “洛城中的局势,现如今应该离不开你才是。”奚瑾萱清冷绝世的面容上,因为岑千叶的到来,冰冷也缓和了很多,不知不觉的带上了柔软之意。 “洛城的事情,棘手是棘手,但是也没有到我不能离开的地步。”岑千叶嘴角笑意一直不减,一边低声说着,一边黑眸幽幽的,带着些许贪婪的欣赏着在自己身旁的奚瑾萱。 见到奚瑾萱,岑千叶的心底,才终于有一种安定的感觉,不会再有某种莫名空落落的感觉了。 “但是从佰城的情报来看,或许已经有那么棘手。”奚瑾萱面色沉静,清眸中满是冷静的看着岑千叶,语气淡淡,但是带着询问的意思。 “对了,我还不知道,祁楼和佰城是如何回来的?我本还打算再派一批人去助他们脱困。”岑千叶没有先回答奚瑾萱的话,而是接着奚瑾萱的话语,笑呵呵的问起了祁楼与佰城的情况。 奚瑾萱清眸淡淡扫了岑千叶一眼,岑千叶只是笑的一脸蛊惑众生的样子。 “祁楼与佰城……”奚瑾萱淡淡将清眸从面前的妖孽面上移开,声音清淡的将祁楼与佰城之事,简略又不失重点的向岑千叶道了一遍来。 “没想到是夙九空出的手。”岑千叶听完,俊美无俦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思索之意,低声的说道,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意外。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现在,可以说洛城的事了。”奚瑾萱没有理会岑千叶的感慨,语气淡淡的在岑千叶想开口问些夙九空之事时,先一步的说道。 “呵呵。”岑千叶无奈的笑了笑,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身,抬手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这才在奚瑾萱清眸的注视下,不急不缓的道:“洛城那边……” 岑千叶一手抚摸着奚瑾萱的小手,一边心满意足的缓声向奚瑾萱介绍着洛城如今的局势,还有他对于之后之事的预测。 “夜慕被我留在了洛城,掌控大局,暂时不会有事的。”岑千叶缓缓道完之后,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局势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奚瑾萱静默的听完后,停顿了几秒,再次清冷的出口说道,语气中有些微弱的不同之处。 “局势,总是要进展到这一步的。”岑千叶笑容不减,语气中满是傲然的自信与掌控一切的霸道。对于奚瑾萱语气中的些微变化,岑千叶将其看做了是奚瑾萱对于局势进展过快而发的情绪。 “夜慕独在洛城,不会有危险?”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语气认真的问道。即便岑千叶要锻炼夜慕的能力,如今这个局面也有些太过了。 “我不会在这里逗留几日的。”岑千叶有些不舍的拉着奚瑾萱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位置,黑眸幽幽带着深情的看着奚瑾萱,低声说道。 “沈阔将军应该快到洛城了。”奚瑾萱轻轻颔首,并没有伤感的意思,神情平静如初的看着岑千叶问道。 沈阔是掌控那一万大军的重要人物,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明白了。”奚瑾萱淡淡颔首,清眸中满是平静之意。 岑千叶不在洛城,即便皇帝找到了完美的理由,或者是着急着要捉拿岑千叶,都不会动手。在皇帝没有找到岑千叶的具体行踪之前,是不敢打草惊蛇的。因为皇帝要的是一击即中,而不是给岑千叶逃走,躲藏起来的机会。 而在洛城中的岑千叶,就是皇帝最想要的,也是最合适的地方。 “沈钰他们还不知道你来了,一会你自己解释。”奚瑾萱简短的问话过后,便没有了往后的追问,而是神情淡淡的说起了岑千叶潜入夙夜宫的事情。 “呵呵,这个我会亲自向他们说一声的。”岑千叶邪魅的笑了笑,神情傲然的应道。能够独自进入夙夜宫而没有被沈钰他们发现,岑千叶的功力,深不可测。 “施哲他们还在山下,一会顺便让沈钰他们将施哲接上来。”岑千叶慵懒的品着茶水,突然想到了还等在山下的施哲,低笑着说了一句。 奚瑾萱淡淡扫了岑千叶一眼,对他很是无语。想来岑千叶是不愿让施哲暴露自己行踪,才将施哲留在了山下的吧…… “我还未用早膳,有些饿了。”岑千叶根本不在意奚瑾萱的目光,笑的一脸慵懒与惬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容邪魅的说道。 “青桦,派人准备午膳。”奚瑾萱淡淡偏头,向着外面吩咐了一句。 “是。”青桦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便是一阵清浅离去的脚步声。 岑千叶挑挑眉,他本来是准备先吃点别的的,比如说……奚瑾萱。哈哈哈。不管现在看来,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 “你在想什么?”奚瑾萱看着岑千叶面容上有些邪肆的笑容,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自然是在想你。”岑千叶幽邃黑眸望过来,含情脉脉的低声说道,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宠溺。 ……奚瑾萱清眸动了动,十分微弱的红了红脸,不过还是被岑千叶看了出来,哈哈笑了起来。 “走吧,去看看谷游他们。”岑千叶见奚瑾萱红润的面色有些向恼怒转变的过程,随即清了清嗓子,威严面色上变得一本正经的说道。 “许久未见谷游他们,我也很是想念。”岑千叶对着看向自己的奚瑾萱,再次说了一句。 奚瑾萱淡淡扫视岑千叶一眼,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岑千叶勾起嘴角,起身大步追了上去,顺势牵起了奚瑾萱的手。 奚瑾萱回眸对上岑千叶的黑眸,只见到岑千叶笑意温暖的望着自己,顿了顿,嘴角也轻轻扯出一个笑意,眸子转向前方,静静握着岑千叶的大手,向着房外走去。 岑千叶前去谷游那里,除许久未见谷游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去询问一下奚瑾萱的病情进展了。 千王爷的神秘到来,的确是让夙夜宫众人都吃了一惊。不过也没人好说些什么,沈钰几人对此也只能是无奈的笑笑,同时在心里感慨一句:千王爷,不愧是千王爷。 转眼到了入夜时分,奚瑾萱处理完白日里的事务,淡淡的回到了寝间。寝间中,岑千叶已将洗漱完毕,换上一袭风流白衫,潇洒悠然的斜躺着翻看着书籍。 岑千叶很少穿白衫,但是穿着白衫的岑千叶,不似之前威严莫测,高高在上的君皇一般,又或许是在奚瑾萱的面前。此时的岑千叶,慵懒,随性,飘然,出尘,就像是九天之上的风流谪仙,悠然翻看着时间的种种。 第二百四十四章 霸道与强横 奚瑾萱清眸看着这样的岑千叶,脚步轻缓的走了过去。 岑千叶黑眸慵懒的向着奚瑾萱这边扫视了一眼,一个眼神中尽是风流万千。 看到奚瑾萱走来,岑千叶面带微笑,翻身坐起,向着奚瑾萱迈步走去。 “怎么忙到这么晚?”岑千叶几步走到奚瑾萱面前,拉着奚瑾萱的手一起向里走去,同时挑眉问道。 “江湖上最近出了一些乱子,要尽快处理一番,所以有些耽搁。”奚瑾萱在岑千叶身旁缓缓走着,同时淡声说道。 “这些事情,有沈钰他们几个商议一番不就可以了。”岑千叶不置可否的说道,对奚瑾萱说的什么江湖之事没有几分看重的意思。 现在的江湖,经过之前夙夜宫的一番血腥洗牌,还有几个敢在夙夜宫面前不老实的?有什么事情,沈钰几人出去镇压便绰绰有余,至于奚瑾萱,安心养病便可。 岑千叶心中的想法,就是如此的霸道与强横。 “沈钰手中也有什么事情要忙,”奚瑾萱清眸看了岑千叶的面色一眼,知道岑千叶的心思,声音平淡的道:“再者说,我这个夙夜宫的宫主,难道要做甩手掌柜?” “呵呵。”岑千叶低声笑笑,拉过奚瑾萱的手,将奚瑾萱温柔的按坐在了铜镜前,俯身凑近奚瑾萱,语气暧昧低沉的道:“好了,不说这个,你尽快梳洗一番就寝,我一路奔波,很是困顿了。” 奚瑾萱在铜镜中看着那个离自己异常近的俊颜,清眸看先了岑千叶的眸子,在那双幽邃不见底的黑眸中,奚瑾萱根本没看到半分的困意。奚瑾萱子岑千叶眼底看到的,只有带着奸诈,和深意的笑意。 夜深了,岑千叶与奚瑾萱终于上了床就寝。分别一些时日的两人,终于又在这个月色幽暗的夜晚,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 至于岑千叶与奚瑾萱这一夜到底做了什么,却是被阴沉沉的灰云,挡住了月亮,以至于完全看不到房中的物件,只能隐约,模糊的看到房中的大床,而关于床上的两人,又隔上了一层薄纱,所以是什么也窥探不到了。 天色照常的亮了起来,这一日,岑千叶与奚瑾萱起的比以往稍晚了一些。青桦与施哲就恭敬候在门外,谁都没有要出声唤门的意思。王爷与王妃好不容易休息一次,自然没人那么没眼力的去打扰。 “等会南墨他们就要到了,起身吧。”奚瑾萱躺在岑千叶宽阔温暖的怀中,神情没有了平日里的淡漠,面色安静的说道。 “好。”岑千叶低低应了一声,却是没有一点药起身的意思,大手悠然的把玩着奚瑾萱的秀发,嘴角笑容惑人,黑眸低满是心满意足的神情。 怀中拥着奚瑾萱的感觉,比拥着天下,还要让岑千叶感到满足与惬意。难道自己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岑千叶呵呵的低笑了出来。 在南墨几人照例来给奚瑾萱诊治之前,岑千叶与奚瑾萱总算是起了身,洗漱完毕。不过还未用早膳,岑千叶便吩咐了南墨几人先一同用过早膳后,再为奚瑾萱诊治也不迟。 顺便,岑千叶可以再详细的询问一遍奚瑾萱的病情。昨日里,岑千叶只是同谷游与楚棋聊了几句,没有来得及过问南墨。 南墨并不浑浊的眸子,在奚瑾萱对面看向了奚瑾萱。奚瑾萱只是一副清冷平淡的面色,动作优雅,不慌不急的用着早膳。南墨收回视线,心中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奚瑾萱体内种有蛊虫的事,岑千叶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得知分毫。 早膳过后,便是奚瑾萱的诊治时间了,岑千叶在一旁神情严肃的观望着,不过并没有看出奚瑾萱有什么不妥之处,俊美如神的面容上便满是了笑意。 “我去见祁楼一面。”岑千叶在奚瑾萱准备处理夙夜宫这一日的事务时,邪魅笑着低声道了一句。 “祁楼现在应该在佰城那里。”奚瑾萱微微颔首,平静的道了一句。 “好,正好也可以向佰城问一些事情。”岑千叶了然的点了点头,俯身吻了一下奚瑾萱的额角,然后哈哈笑了一声,大步向着外面傲然走去。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离去的挺拔背影,是那样的骄傲与强势,带着潇洒与风流。岑千叶看起来心情大好,奚瑾萱清眸中也升起了浅浅的笑意。 岑千叶前去找祁楼,自然是为了祁楼在云腾国的任务。至于佰城,则是有一些情报,需要佰城为自己提供一些。 在岑千叶停留在夙夜宫的第二日,洛城中便传来了夜慕的消息:沈阔已经顺利抵达了洛城;皇上发现了岑千叶的离开洛城;李维文的大军近来气氛很是紧张,像是随时可以出军的样子;岑千叶要的众多武林高手,都已经集结到了洛城中,等待命令。 “嗯,看来事情都已经该到的位置。”岑千叶合上信件,低声的微笑了一句。 “嗯。”岑千叶黑眸思索了一番时间,然后表示认同的点点头。今日都已经第三天了,有奚瑾萱在身旁的日子,过得太快了。 “你打算停留几日?”奚瑾萱看着岑千叶那张威严如神的俊脸,轻声的问道。 岑千叶黑眸幽邃的看着奚瑾萱,然后无奈又不舍的低笑了一声,道:“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快,看来我今晚便要走了。” 岑千叶离开洛城,已经有五日之久了,赶回洛城又需要两日之久,所以岑千叶也是时候该走了。 “这么快?”奚瑾萱倒是微微有些吃惊的轻声道了一句。她知道岑千叶此行不会久留,但是也没想到岑千叶今晚便走。 “是啊,”岑千叶伸手拉过奚瑾萱坐在自己怀中,抱着奚瑾萱的娇躯,低头看着奚瑾萱的小脸,微笑着道:“事情都已经布局完毕,趁热打铁的效果最好。而且,小慕一个人在洛城撑着,我也不太放心。” “嗯。”奚瑾萱坐在岑千叶带着强大男性气息的怀中,心神有些细微的波动,轻声的点了一下头。 “放心,”岑千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中满是得意之色,俯身凑近奚瑾萱,暧昧的在奚瑾萱耳旁低声道:“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岑千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旁,奚瑾萱莫名的就感到一张羞红之意,再听到岑千叶沙哑的带着暗示性的话语,奚瑾萱整个耳垂便彻底的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岑千叶看到这幅模样的奚瑾萱,不禁的低声笑了起来。他们在一起这么许久,奚瑾萱还是如此这般的害羞,岑千叶黑眸中闪闪发亮的欣赏着奚瑾萱娇羞的模样,越看越是喜欢。 奚瑾萱抬眸,清眸微带些不满的扫了岑千叶一眼,对于岑千叶的‘嘲笑’表示很是不满。岑千叶却是笑容更盛了,忍不住的抬手捏了捏奚瑾萱那精致的耳垂,软软的,带着瓷器般的光滑。 “别闹了。”奚瑾萱抬手,抚开岑千叶捏着自己耳垂的大手,淡声的看着岑千叶说道。 “我偏不。”岑千叶挑了挑眉,放开了大手,就在奚瑾萱以为可以正经同岑千叶说些事情的时候,岑千叶却突然邪魅异常的笑了笑,俯身更加凑近的说道。 “岑千叶,你……”奚瑾萱刚想起身,就被岑千叶强有力的臂膀禁锢在了怀中,刚想说话,话语便被岑千叶直接的吞入了口中…… 感受着唇上传来的霸道又不失温情的爱抚,还有那浓厚的感情,奚瑾萱也缓缓闭上了双眼,停止了小小的挣扎,顺从的配合着岑千叶的节奏。 两人心神在此时无比的贴合,一同感受着来自彼此的爱意。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岑千叶才终于舍得放开怀中的人,没办法,奚瑾萱的味道实在是太过于甜美,让他爱不释口。若不是岑千叶意志力强大,此时想必都要将奚瑾萱就地正法了。 当然,岑千叶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真这样做的话,可能会被奚瑾萱直接一掌劈到门外,岑千叶的功力可比不过奚瑾萱…… “呵呵呵呵。”看着怀中美人面色红润的娇艳样子,岑千叶无比满足的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邪肆的意味。 “放我下来。”奚瑾萱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清眸瞪了岑千叶一眼,淡声说道。岑千叶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过的不怀好意。 “就这样说吧。”岑千叶大手在奚瑾萱腰间摩擦了两下,声音低沉的笑道,带着点点的暗哑之意。 奚瑾萱微微皱了皱眉,清眸看着岑千叶带笑的期望的黑眸,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再要求岑千叶放开他。岑千叶今晚便要离开,回到洛城独自面对那诡秘,危机四伏的局势,奚瑾萱不能陪同在旁,心中本就对岑千叶有些愧疚。 “回到洛城后,你诸事小心,我会尽快恢复好去助你。”奚瑾萱坐在岑千叶怀中,双手放在岑千叶滚烫的胸膛上,清冷的面色上满是认真之色。 “好,”岑千叶笑笑,抬手拉过奚瑾萱一只手掌放在掌心中,黑眸中带着宠溺与霸道之色的保证道:“洛城我已布局十年,你不会太过担心我。等你安心恢复好身子,我便接你回洛城。” 岑千叶说的一脸潇洒与傲然,奚瑾萱清眸却是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接她回洛城?她心底,并不愿意的…… “你的病情,我问过南墨他们,恢复的很是不错。”岑千叶没有察觉到奚瑾萱眸底的细微波动,仍旧是满面笑意,说道奚瑾萱的病情,也是一脸宽慰放心的样子。 “嗯。”奚瑾萱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微微露出一个惊倒众生的笑颜,看着岑千叶轻声说道:“南墨,谷游,楚棋三人,医术都是天下少有,有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岑千叶点点头,微微笑着看着奚瑾萱道:“我一向很相信他们几人的医术。”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起逛逛 因为在南墨他们那里得知奚瑾萱病情恢复的很好,所以岑千叶心中很是送了一口气,心情也很是大好,对于奚瑾萱的身体状况,心中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担忧。 看着此时心情大好,笑容灿烂的岑千叶,奚瑾萱嘴角也荡漾着轻轻的笑意。岑千叶要处理洛城之事,没有告诉他自己体内蛊虫的事,是正确的选择。 “走吧,随我到外面逛逛。”岑千叶心中没有了奚瑾萱病情的牵挂,整个人都很是畅快,黑眸看了一眼外面天色不错,便很有兴致的看着奚瑾萱挑眉问道。 “好。”奚瑾萱淡笑着应道。 岑千叶送开禁锢着奚瑾萱的臂膀,让奚瑾萱起了身,不过随即就起身追上,再次拉上了奚瑾萱的手在掌心中。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无言的笑笑,抬步向着外面悠然的走去。 沈钰修长的身子,悄然的站在一处台阶上,远望着牵手漫步的两人,两人的背影看起来是那般的相配,那般的完美和谐。 沈钰和煦的眸子带着温暖的笑意,驻足看了一会,然后翻身毫不留恋的离去了。既然知道她过的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他便会祝福宫主。 沈钰嘴角也升起了丝丝的笑意,只是这笑意,还是不可控制的带着些让人伤感的意味。即便是衷心的祝福,心底也不可能不痛的啊。不过沈钰也相信,时间,会治愈好他的。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处理好夙夜宫的事务,减轻宫主的负担。另外,稍后还要同楚棋他们商议一番,看宫主体内的蛊虫,到底该如何处理最好。 岑千叶与奚瑾萱,在这夙夜宫坐落的大好山脉中,悠然自得的闲逛着,欣赏着大好的自然风光。两人都是功力高深之人,在山峦树尖,飞掠自如,翩然如风,好一对神仙眷侣的既视感。让人羡慕无比。 悠然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也总是有结束的时候。 太阳,做好了一天的本职工作,开始慢慢的准备西落回巢歇息了。岑千叶要离开的时辰,也终于到了。 “你去忙着,不用送我。”岑千叶长身而立,傲然看着下方的山脉,语气温润的偏过头来,看着奚瑾萱宠溺的说道。 “我看着你走。”奚瑾萱神情平静,挂着轻轻的笑容,清眸仔细的打量了岑千叶的俊颜一眼,出声说道。 “呵呵。”岑千叶抬手,摸了一下奚瑾萱精致绝美的面庞,低声道了一句:“这里风大,早些回去。” 奚瑾萱轻轻颔首。 岑千叶说罢,便也没有再啰嗦什么,脚尖轻点,直接潇洒的从山顶上飞跃下去。从容不迫,傲然如神。 施哲已经早一步动身下山,此时想必正恭候在山下等着岑千叶的到来。 奚瑾萱一直在山顶,清眸追逐着岑千叶那傲然挺拔的身躯,直到看不到那个身影为止,才平静的收回了眸子,转身向着自己的寝宫飞掠而去。 只是,奚瑾萱的面色,却是在飞掠了一段时间之后,慢慢的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宫主,您怎么了?”青桦见到奚瑾萱落在寝宫前的身影,本快步上前迎接,等看清奚瑾萱的面色后,便瞬间变色的吃惊叫了出声。 “去唤南墨,本宫暂时无事。”奚瑾萱此时的面色已经是惨白的了,稳了稳身子,语气清冷沉着的向着青桦吩咐道。 “是。”青桦满面着急,赶忙的应道,见宫主可以站着,便只能先以自己最开的速度向着南墨居住的地方寻去了。 奚瑾萱在原地稳了会身子,没有让寝宫中的人搀扶,自己缓步的走进了寝宫中,步伐没有一丝的混乱。 晚膳过后,奚瑾萱便感觉到了丹田那里蛊虫的异动,这个异动,同往日的并不一样,当时奚瑾萱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知道,‘黑鬼’行动的时候,到了。 因为有岑千叶在场,虽然蛊虫有异动,奚瑾萱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忍了下来。若是被岑千叶知晓,他必然不放心离去。作为奚瑾萱,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因此也就一直的忍到了岑千叶离去。 奚瑾萱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体内的痛觉,运起强大绝伦的内力,缓缓的向着‘黑鬼’镇压而去。 “宫主!”楚棋如一道幻影一般冲了进来,见到奚瑾萱的面色后妖异俊美的面上满是凝重与担忧之色,连行礼都忘记了。 奚瑾萱清眸微微抬起,看了楚棋一眼,只见楚棋那向来不羁,玩世不恭的面上已经爬满了焦急。 “宫主,我给您把脉。”楚棋急匆匆的来到奚瑾萱跟前,伸手就朝着奚瑾萱的手腕搭去,桃花眼中甚至有些惊慌之色。 奚瑾萱的面色,还有气息的紊乱,是楚棋从未见过的糟糕。 “蛊虫开始发作了。”奚瑾萱仍旧运行着功力,面色上还保持着平静,清眸看着楚棋,淡声说道。 楚棋把着奚瑾萱手腕的手有片刻的停滞,随后眸子中就升起了一股暴怒之意。暴怒,也是恐惧的一种表现。 “宫主,您等着我回来。”楚棋狠狠皱了一下眉,急速向奚瑾萱道了一句,便又狂风一般的冲出了房间。 楚棋功力超群,自然来的快,但是南墨与谷游就算跑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楚棋等不及了! 也就短短的十几个呼吸的样子,楚棋再次带起一阵风的回来了,只是这一次,楚棋书中还提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给奚瑾萱种下蛊虫的医圣南墨。 “宫主蛊虫发作了,你快将蛊虫取出来!”楚棋松开扯着南墨胳膊的手,面色阴沉带着急躁的冲着南墨说道。 “呼呼……”南墨一把年岁,被楚棋这粗暴的带着冲了过来,本就颤巍巍的身子,此时喘的更像是要散了架。 “楚棋,不得对医圣无礼。”奚瑾萱体内的疼痛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额角汗珠不停冒着,但是仍旧是声音平缓的向着楚棋吩咐道。 “王妃!”南墨见到奚瑾萱的面色,大吃一惊,连喘息都忘记了,急匆匆的上期拉过奚瑾萱的手腕,就开始了把脉。 南墨努力静气凝神的给奚瑾萱把着脉,但是越把脉面色就越难看。楚棋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的都可以滴水了。而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沈钰与祁楼,佰城,也都赶了过来,看着房中的场景,面色都寒冷阴沉了下来,沉默如冰般的站在了一旁。 谷游终于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房中,一眼见到楚棋,本还想怒斥楚棋对师傅无礼,然后第二眼就见到了奚瑾萱的情况,当即吓得面色都惨白了。 “王妃,王妃她怎么了?”谷游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液,语气有些颤抖的向着楚棋极小声的问道。 “蛊虫发作。”楚棋潋滟的桃花眼中此时满是阴寒与暴怒,扫了一眼谷游正气的书生俊脸,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句,然后就将目光放在了奚瑾萱身上。 “怎么会……”谷游的面色看起来也像是生病了一样,扭头看着奚瑾萱那边的情况,整个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之前王爷在的时候,王妃还好好的啊!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谷游肉眼都可以看到,王妃的唇色,都变了紫色! 房中,没有一个人,出声。气压低的,可以压死一个心理没那么强大的人。 南墨给奚瑾萱把着脉,感受到奚瑾萱体内的情况,只能用心惊肉跳来形容他此时的感想。奚瑾萱体内的蛊虫,不知何时,竟成长到一个婴儿拳头那般大小的怪物了!狰狞,血腥,带着邪恶的气息,就盘踞在奚瑾萱的体内! 而且,南墨还看到了‘黑鬼’周身的一团团黑雾,一步步的向着奚瑾萱的五脏六腑蚕食而去。 南墨虽然是‘黑鬼’的主人,但是也从不知这蛊虫,竟可以长到如此大。 “已经,压制不住了。”南墨将手从奚瑾萱手腕上移开,感受着来自背后的一双双带着重压的视线,语气颤抖的看着神色淡然如旧的奚瑾萱,语气颤抖的厉害,还带着一丝的无力与悲哀。 房中,杀气与戾气,缓缓的充斥了整个房间。 “都冷静一点。”沈钰皱了皱眉头,看着自己身旁的祁楼,楚棋还有佰城,低声喝道。在场四位堂主中,只有沈钰还可以压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蛊虫似乎与之前有了些不一样。”奚瑾萱抬手轻轻摸了一下额角的汗珠,然后语气平静的看着南墨说道,就好像蛊虫不是在她体内发作的一样。 “是……”南墨额角的汗珠更加的斗大,身子颤巍巍的,声音有些沙哑的回道:“这‘黑鬼’可能吸收王妃体内太多的阴毒,所以,所以发生了异变……” 整个房间中,一旁沉静的死寂。一个‘黑鬼’就是蛊王中的蛊王,那发生了异变的‘黑鬼’呢? “有办法克制吗?”奚瑾萱微微颔首,她也是如此猜测的。 “实不相瞒,老夫现在还在想。”南墨面色难看之极,他此时也正在苦苦思索着。 “让我看看。”楚棋紧抿着唇,语气如冰的上前道。他对于毒物一道,也有些研究,况且功力身后,所以可以查探到蛊虫的情况。 至于谷游,既不是蛊虫的主人,又没有楚棋的功力,此时只能是心焦如焚,但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了。 沈钰,祁楼,佰城,不消说,三人心中更加的焦急与担忧。但是也只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并且努力的压低自己的呼吸,不敢打扰到南墨与楚棋。 南墨皱着面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但是却突然的波动了一下,而且这个波动,并没有逃过奚瑾萱的清眸。 “医圣还有什么办法,尽可以用出来。”奚瑾萱清眸扫了自己手下四位堂主一眼,然后向着南墨说道,淡然的声音中,已经能听出丝丝的痛苦之声。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可迁怒 “王妃,”南墨抬起头,看着奚瑾萱,面色有些狰狞,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房中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南墨身上。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医圣有丝毫办法,便只管用出来便是。”奚瑾萱淡声看着南墨说道,说完后,清眸扫了沈钰四人一眼。 沈钰四人收到奚瑾萱的视线,心中都了然,奚瑾萱这是在告诉他们,不管她最终结果如何,不管南墨的办法有没有用,他们四人都不可责备,迁怒于南墨。 “那老夫便只能试上一试了!”南墨咬咬牙,面色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南墨这般姿态,看的房中之人,俱是心头一跳。看来南墨这个办法,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有劳医圣。”奚瑾萱倒是神情平静,除了带着少许痛苦之外,没有其余的其他情绪了,语气淡淡的点了点头,这就做了决断。 “好!”南墨点头,一双些微浑浊的眼眸中,也是带上了狠决之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紧闭的密室石门,所有人都异常的沉默。这一次,连谷游都等在了石门外,南墨只带了楚棋进去。而楚棋,可是邪医,在用毒一道,其实更为精通。南墨,需要的,可能就是楚棋的用毒之道。 “我回去翻阅医书!”谷游站了一会,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脑海中有些浑浑噩噩的,却又突然握紧拳头说道,说罢,也没有向沈钰几人告辞,便快步的离开了。 没有人理会谷游的离开,祁楼,沈钰,佰城,都目光直直的盯着石门那里。作为杀手,作为顶端的生命收割者,他们对于死亡的气息,有着无与伦比的敏感。而这一次,他们在宫主身上,几乎清晰的感受到了死的迫近! 宫主…… 经过连夜的策马狂奔,岑千叶与施哲一行,终于在离开夙夜宫的第二日午后,悄然回到了洛城,回到了奢华雄伟庄严的千王府中。 “三哥,您回来了!”正在书房中皱眉苦思的夜慕,见到岑千叶突然出现的挺拔伟岸身躯,面带惊喜的站起了身。 “嗯。”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色,沉稳如山,大步走进书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传一份信给夙夜宫,说本王已经平安抵达王府。”岑千叶身躯挺直的坐在书桌后,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沉声向空气吩咐道。 “是。”隐一恭敬现身应道,然后又快速消失身影。 夜慕在书房中,详细的给岑千叶汇报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 而在远处的夙夜宫中,气氛,却是一片死寂的压抑。夙夜宫上下,都不知道这几位堂主是怎么了,根本无心管理他们。总之,整个夙夜宫的运转,都停了下来。 “谷游有没有查到什么?”沈钰微微偏头,看着从外面走进的佰城的身影,低声问道。 佰城刚刚去了谷游那里一趟,干等在这里,实在是太过于着急。 “没有。”佰城神情有些无力的向着沈钰与祁楼摇摇头。 沈钰嘴角笑意有些苦涩,却是没有说什么,这个答案早在预料之中,只是仍旧需要问出来罢了。祁楼面色阴沉冷酷,坚定果决的黑眸一直紧盯着那扇石门。 “希望南墨和楚棋,可以成功。”佰城攥紧了折扇,温朗的眸子中有些细细的血丝,低声喃喃道。 沈钰,祁楼,佰城,在这里一战便是两日时间,而那扇石门,也足足的紧闭了两日之久。除了里面的人,没有人知道奚瑾萱此时的状况如何,也没有人知道奚瑾萱在这两日时间内,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楚。不,或许南墨与楚棋也不知道,真正知道的人,只有奚瑾萱一人。 千王府中。岑千叶今日接见了一个隐秘的人。 “臣参见王爷!”一个全身包裹严实,身形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向着岑千叶行礼跪拜道。 “起来吧。”岑千叶看着下方的人,嘴角勾笑的轻轻抬了抬手,沉声吩咐道。 “谢王爷。”男子谢礼起身,微微躬身站在原地,抬手掀开了头罩,露出了里面一张宽阔坚毅的面庞。 “沈阔,本王让你训的大军,办的如何?”岑千叶微微眯了眯黑眸,眸色幽幽的看着沈阔问道。原来这人,就是从幽州赶来的沈阔。 “回王爷,”沈阔双手抱拳,异常恭敬的沉声回道:“三万军马,已经全部训练完毕!” “好。”岑千叶眼中闪过一道锐利逼人精光,低笑的道了一句。 “王爷,洛城中的这一万人马,臣已经布置完毕,等候王爷吩咐。”沈阔抬头望了一眼上方威严尊贵的岑千叶,神情肃然的说道。 “很好。”岑千叶颔首,面带满意之色。 沈阔的行事速度,很让他满意,短短两三日,便将一万散布的军马集结完毕,还有条不紊的布置了下去。当然,这也侧面反应了沈阔手下这批军马的素质之高。 “对付李维文大军的人手,都布置妥善了吧?”岑千叶偏头,黑眸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夜慕,低声问道。 “回三哥,”夜慕温和面容上带着肃然与沉着,拱手向岑千叶认真禀道:“各大高手都已经就位,只等三哥一声令下!” 岑千叶没有说话,只是将黑眸幽幽的望向了远处,望向了那座宫墙高声,充满黑暗与血腥的皇城。 沈阔与夜慕也都没有开口,他们都面色肃然的望着岑千叶,望着他们的领袖,眼中,心底,满是信任与仰视。只要岑千叶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如今一切已备,等的,似乎就是岑千叶的命令了。 “对了,还有一事。”夜慕眼神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岑千叶低声说道。 “说。”岑千叶收回黑眸,平静的看向夜慕,语气沉稳的说道。 “三哥,前日从宫中传回了一个消息,”夜慕神情认真的看着岑千叶说道:“消息上面说,皇帝夜启契似乎突然犯了什么病,不过具体的并不知晓。” 夜慕说到夜启契具体病情的时候,皱眉摇了摇头。宫里的消息,便只有这么多。消息是在岑千叶回来前不久送来的,夜慕一时忘了向岑千叶说。 “病?”岑千叶挑了挑眉,黑眸望向了夜慕。 “嗯。”夜慕肯定的点点头,道:“消息是这样说的,不过病情似乎不严重。” 岑千叶威严面上浮现一丝讥笑,夜启契这病,来的倒是时候。不过,夜启契得病的消息被刻意隐藏,看来病情也不会很弱。岑千叶脑海中浮现出上一次夜启契生病的事情。 “他在此时得病也好,只好可以扰乱他部分心神。”夜慕低声沉吟道,提起皇帝夜启契,已经用‘他’代指了。 “不管怎样,这也是一个好消息。”岑千叶微微点头,面露笑意。 “三哥,我们在等什么?”夜慕见岑千叶再次将黑眸放向外面,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吩咐,不由的出声问道。沈阔还等在书房中,等着岑千叶吩咐呢。 “等一个人。”岑千叶呵呵低笑了一声,黑眸中带着玩味之意。 “哦。”夜慕无奈的笑笑,三哥也是,这样吊着他的胃口。不过既然三哥说了在等人,夜慕也就不着急了。 沈阔宽阔高大的身子,就挺直恭敬的站立着,静候着王爷等的人到来。听着王爷同六公子的谈话,一言不发。 “人来了。”岑千叶发下手中茶盏,停下了同夜慕的谈话,淡笑着看向了房门口位置。夜慕与沈阔闻言,都将目光转了过去。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书房门口,突然一阵波动,然后便是现出了两道人影。 “牧大人。”夜慕见到那道身影的时候,便明白了过来,面上笑意温和,起身向着来人拱手微微行了一礼。 “臣见过王爷。”牧天站稳身子,先向着高处的岑千叶,恭敬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身,又向着夜慕,恭敬的回了一礼。 “属下告退。”将牧天秘密带来的夜一,低声行礼后,得到岑千叶的应允,便冷厉肃然的退了下去。 “这位是洛城禁军副统领,牧天,也是牧野的父亲。”岑千叶微微抬手,向着沈阔介绍牧天道。 “见过牧统领。”沈阔双手抱拳,向着牧天行了一礼。 “这位,是沈阔,本王幽州的军事统领。”岑千叶又偏头向牧天,面带笑意的说道。 “原来是沈阔将军,有礼有礼。”牧天心中一动,连忙向沈阔回礼道。怪不得他从沈阔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军队气息,原来竟然是他。 对于这位前镇国大将军沈威的弟子,牧天可是闻名已久。 牧天在打量着沈阔的同时,沈阔也自然在打量着牧天,这是两个在军事上顶尖的强者,在相互的打探。无论是牧天还是沈阔,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不凡之处。 “牧将军会将洛城的禁军防御体系,详细的告诉你,本王希望你们尽快制定出一个方案来。”岑千叶看着下方的两人,语气威严的吩咐道。 “是,王爷!”沈阔心中凛然,拱手高声应道。原来王爷要他等的,就是牧天。沈阔现在心中满是信心,有了牧天这个做了数十年禁军统领之人,他想对付禁军,就轻松多了。 “是。”牧天也神情肃然的向着岑千叶躬身应道,古板肃然的面庞上满是凝重。知道沈阔身份之时,他便知道,时间到了。 “退下吧。”岑千叶威严的点点头,沉声吩咐道。 “臣告退。”牧天与沈阔向着岑千叶,夜慕,恭敬行了礼,大步退了下去。 “有了牧天将军,沈阔将军拿下洛城的把握,就更大了。”夜慕看向岑千叶的面色,温和眼眸中满是笑意。 “去将冷鸿霖与楚穆唤来,本王要见他们。”岑千叶黑眸看向夜慕,低声说道。 “好。”夜慕笑笑,起身去办了。 夜慕走后,岑千叶独坐在书房中,面色沉稳,也没有闲着而是吩咐施哲备好了笔墨,抬笔写了一封书信。岑千叶威严面色上满是平静与沉着,黑眸凝视着信纸,看了一会,抬手递给了施哲,沉声道:“传给封南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出了意外 “是!”施哲接过信纸,神情一愣,随即肃然的应道。 岑千叶不知为何要给封南煌写信,不过这些等以后想必都会有一个解释。岑千叶写完给封南煌的信件后,慵懒的伸展了一下修长的身躯,笑容有些神秘的勾了勾嘴角。 也是时候给牧野那边送一封信件了,岑千叶活动了一下手腕,微微笑着想道。 一日之后,沈钰三人一直眼望着的那扇石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 沈钰三人眼中现过激动之意,佰城脚步不由的上前了两步,而沈钰与祁楼则是保持稳重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片刻后,从石门中现出了一道身影,不过,并不是奚瑾萱的…… 沈钰心中顿时凉了大半,佰城与祁楼的面色,都难看了下去。出来的人影,是楚棋。 “宫主她……”楚棋就站定在石门口,望着眼前的熟悉无比的三人,想来潇洒不羁,玩世不恭的他,却是觉得喉咙堵的说不出话来。 “宫主到底怎样了?”佰城是个急性子,眼底红红的上前,急冲冲的问道,同时向着石门内张望着。 佰城恍惚见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盘膝坐着,但是,一动未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钰见楚棋不开口,皱眉也不再等候,直接饶过楚棋进入了石室,见到眼前的场景,瞳孔剧烈的缩动,和煦的面庞上带着些微的扭曲之意,杀机毕露的看向了南墨。 “踏!”祁楼的脚步声就像是重重踏在了在场众人的心头,从起来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将整个石室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像沈钰,祁楼,佰城这样的高手不,在这般距离竟然感受不到宫主的气息,这意味着什么? “医圣?”祁楼将冰冷的眸子放在了南墨身上,寒冷的声音让南墨有种坠入冰窖的感觉。 被祁楼这一声冷厉的声音一唤,南墨浑身一个激灵,终于从呆愣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将眸子看向了祁楼那边。 楚棋此时也已经返身再次回了石室中,不过紧抿着细长的唇,没有开口。 “医圣,宫主此时是什么状态?”沈钰再次开口,向着南墨问道。 “王妃她……”南墨开口,声音带着让人惊异的沙哑,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南墨不敢耽搁,他相信,若是自己再不能给出这几位堂主满意的答复,自己的老命都要难保了。夙夜宫的堂主,可并不是善辈。 “老夫其实也不是很了解王妃此时的状态,”南墨虽然有心给沈钰几人答复,但是奈何他自己也是一筹莫展,仍在一团疑乱中。 “蛊虫是你给宫主种下的,这次治疗也是你说有主意的。你现在跟我们说你不知道宫主的状态?”佰城清朗的眸子此时充满了戾气与杀意,盯着南墨面无表情的说道。原来佰城恐怖起来,也是如此的骇人。 “治疗过程出了意外。”楚棋突然语气复杂的低声开了口,潋滟的桃花眸中此时一片痛苦与自责,看着沈钰三人,接着说道:“宫主体内的‘黑鬼’变异太过恐怖,若不是宫主内力超群,单凭我与南墨根本克制不住。” “而且,”楚棋眸子一一扫过三人,语气更加的艰涩了,但还是继续说道:“‘黑鬼’在治疗途中,袭击了我与南墨,宫主为了保住我们,中断了治疗过程,所以,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宫主此时到底是什么状态。” “怎么会这样?”沈钰低声问了一句,眸子却是放在了奚瑾萱身上,眸底浮现大片的疲惫与无力之色。 “老夫刚刚查探了半天,”南墨有些底气不足的开了口,见众人眸子望过来,行医几十年,看透生死的他,也咽了口口水,才接着道:“王妃应该是用毕身的内力,将‘黑鬼’给拖住了,现在就要看,到底是王妃的内力先将‘黑鬼’耗死,还是……” 南墨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在场众人都知道。 还好,还好,南墨这样说,也就是说,奚瑾萱现在并没有死,还是有机会的。沈钰,祁楼,佰城,就连楚棋,心中都多少,细细的出了口气。 “那我们能为宫主做什么?”楚棋努力恢复了平稳,开口向着南墨问道。 “现在主要看的就是王妃了,我们能做的,十分有限。”南墨目光直直的看着楚棋说道。 “先将宫主送回寝宫吧。”沈钰附在背后的手握紧成拳,低声的说道。 “好。”南墨赶紧的点点头。 很快的,守在外面的青桦,恭敬的进来,将奚瑾萱请到了寝宫。 南墨下去给奚瑾萱找相助她同蛊虫争斗的办法去了,沈钰,楚棋,祁楼,佰城四位堂主,则是共同的站在了奚瑾萱的床榻前。 床榻上的奚瑾萱,仍旧是毫无生机可言,绝世清冷的容颜,似乎带着不存于这个世界的感觉。楚棋眼睛眯了一下,他看到,一条妖异阴邪的黑丝,慢慢的浮现出在了奚瑾萱的手腕上,脖颈上。 而这条黑丝,其他人也看到了。 “可恶!”佰城银牙都要被咬碎了,这可恶的什么蛊虫,竟敢如此折磨宫主!若是他可以,定要将这破蛊虫,碎尸万段! “王妃怎么样了?”谷游急匆匆的跑进来,喘着气,白着脸问道,然后便见到了床上的奚瑾萱,也突然的哑了声音。 “宫主现在应该是进入了假死状态。”没有人理会谷游,只有楚棋,偏过头来,看着谷游的面庞,语气呆板的道了一句。 谷游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楚棋见到谷游这般模样,心中一疼,却是根本没有心情再去估计谷游了。 “王妃怎么会变成这样……”谷游目光发呆的看着奚瑾萱。假死?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王妃这样,我们要不要告诉王爷?”谷游艰涩迟钝的转过头颅,看向楚棋几人问道。语气中满是悲痛,他其实,是不想将王妃的情况告诉岑千叶的,不想,不忍,同时也有些不敢。 谷游不知道,岑千叶知道了王妃的情况后,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不必。”沈钰开了口,眸子始终在奚瑾萱身上,低声的说道:“宫主不希望王爷知道她的情况。” “可是……”谷游心中悲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不说,若是王妃真的这样一睡不醒……那王爷的怒火,谁能承担的起? “就这样定了。”沈钰转过头,目光无波的看了谷游一眼,低声说道。 就这样一眼,就看的谷游心中猛的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了,沈钰根本不会给他说‘不’的权利。 楚棋看了沈钰一眼,一言未发。 “南墨去找可以相助宫主的办法了,你也去帮忙吧。”楚棋缓缓转身向谷游,低声的说道。 “好……”谷游看着楚棋,呆呆的应了一声,正气悲伤的清眸中有些不可思议,楚棋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的向他说过话。如此的……陌生…… “那在下先告辞了。”谷游虽然很想守在王妃身旁,但是他知道,这里此时不是他应该待得地方。 没有人回应谷游,谷游深深看了一眼奚瑾萱,然后又看了楚棋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不怪任何人。”沈钰面向着奚瑾萱毫无生机的身体,低低的说了一句,是向祁楼三人说的,更主要是向楚棋说的。 怪不得任何人,更怪不得谷游。 “我知道。”楚棋冷冷的回了一句,面色上却是没有半丝的缓和。 在这里守了有半个时辰之久,四位堂主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走吧,不要打扰宫主休息。”祁楼冷酷的面色上没有一丝丝的感情,低沉的说了一句,魁梧的身子果断的转身,大步出了奚瑾萱寝宫,一阵黑影般的消息的踪迹。 沈钰,佰城,楚棋三人,在祁楼走后,也默默然的转了身,心中向奚瑾萱道了一句“宫主,告退。” 月色渐渐的降临,奚瑾萱寝宫中一片静悄悄,更比以往显得空荡荡的。只有青桦一人,带着失魂落魄的守在宫殿外,其他的下人,都不知被打发去了哪里。 月色也满是谨慎,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爬进了奚瑾萱的房中。在月色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床榻上,奚瑾萱清冷若仙的身影,静静躺着,是那般的安静,平和。 只不过,这种安静与平和中却是透着一股邪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月色仔细的查找下,也是现出了身影。这种邪恶,是从奚瑾萱体内,是通过那越来越明显的黑丝,散发出来的。 可惜不管月光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奚瑾萱的体内,因此,也就看不到,奚瑾萱的体内此时正在发生着怎样骇人,难以想象的争斗。 南墨,谷游,楚棋,都在不分昼夜的给奚瑾萱找着任何一点可以相助与奚瑾萱的办法。 而就在奚瑾萱假死的第一天,洛城中,一场影响浩大的争斗,也在可以看到的,在整个玉龙国体内的争斗,终于也开始了。 千王府的书房中,岑千叶,夜慕,沈阔的身影都在。 “回王爷,所有的人马,都照此前的计划,已经布局完毕。”沈阔宽阔挺拔的身躯在面对岑千叶时,恭敬的躬着,语气沉着恭敬的说道。 “夜慕?”岑千叶没有回应沈阔,将黑眸放在了下方站着的夜慕身上,沉声出口。 “回三哥,”夜慕重重的抱拳,面色坚定凝重的向着岑千叶沉声道:“埋伏在李维文大军附近的高手,都已就位!” “嗯。”岑千叶这才低沉的颔首,黑眸放在了沈阔身上。 进过这几日的时间,沈阔已经从牧天那里完全掌握了洛城禁军防卫的空洞,也拿出了一个让他满意的策略。一切,都已经可以了。 “传本王命令,今夜寅时,动手!”岑千叶黑眸中冒出精湛的光芒,划破夜空,缓缓的说道,威严霸气的声音,传入了在场之人的心底。 第二百四十八章 造反 “是!”夜慕,沈阔重重低头,同样眼冒精光的应道。 千王爷的造反,开始了! “皇上,您没事吧?”霍成康被皇帝如此的咳嗽,吓了一跳,面色担忧至极的出声问道。 “咳,咳!”夜启契捂住嘴角,重重的咳了几声,终于的是停了下来,将龙眸放在了下方站着的两位大臣身上。 “朕几日身体不适,议事便先到这里,你们退下吧。”夜启契威严面色上看起来表情不是太好,冷着声音说道。 “是。”霍成康担忧的看了一眼皇帝,有些欲言又止,但是一旁的左相没有说话,他也就不敢多言,只是恭敬的应了下来。 “臣告退。”孟淳恭敬的行礼,霍成康也跟着行礼告辞。 看着孟淳与霍成康离去,夜启契眸色阴冷,但是随即又是一阵咳嗽。 “皇上,奴才去给您叫御医来?”王公公一脸焦急之色,尖细的嗓音中满是担心。 “去……咳……”夜启契摆摆手,似乎有些咳的说不出话来。 皇宫中,一直忙碌到深夜时分,皇帝夜启契才算是终于的止住了咳嗽,入了皇后寝宫歇息。 而同一时间,已经回到相府的左相孟淳,也派人,向东线方向,悄然的送出了一封书信。如此深夜,孟淳仍没有入睡,而是忧心忡忡的望着皇宫,随后望向千王府,最后将目光望向了东线方向。 希望贾恒可以带领着将军队,早些回来。孟淳古板的面色上看不出一点情绪,转身入了房中。今夜孟淳有些心神不定,但是已经这个时辰了,城中也没有异动。 孟淳也不觉得这么早就会发生什么,在他看来,岑千叶的时机还未到。所以,孟淳便回房睡觉去了。 千王府中,威严霸气如神的千王岑千叶,却是没有入睡,而是身形挺拔的坐在书房中。书房中,烛火昏暗,并不明亮。岑千叶就这样,独身坐在昏暗的书房中,俊美如神的面庞隐藏着昏暗中,一动不动。 岑千叶在等,等今夜的一封封密信,等今夜的战局! 洛城外不远处,就是李维文那浩浩荡荡的两万大军。自从这两万大军到来之后,这一大片的区域,便是完全的被军队占领,再也无人敢接近这处兵马血腥味浓重的地方。 而在今夜,却是有无数道黑影,带着骇人的功力,悄然的,出现在了这两万大军的周围。每一道黑影,都至少是一流高手,而目测这些高手,至少有两三百人! “当……”更夫敲响了最后一声铜锣。寅时,到了。 岑千叶坐在更深的黑暗中,缓缓挑起了嘴角,眼中带起了精光,似乎幽邃的黑眸已经投过黑夜,看到了外面世界的好戏上演。 “什么人!”纪律严明,防卫严密的两万大军中,突然的出现了大片的骚动,一阵阵高喝在各处响起,只不过,刚开始的高声冷喝,很快的就消失了,然后就是带着惊恐,暴怒的嘶吼声。 整个的两万大军,在几百个的地方,同时的起了混乱,大批大批的将士不明原因的身子疲软摔倒下去,营帐中,粮仓中,也不知何时的,起了大火。 “都给本将军迎战!”一道细长的身影,带着气急败坏的嘶吼,暴怒的冲到了营帐外,向着黑夜中的黑色身影杀气腾腾的吩咐道。 这个细长人影,就是率领这两万大军的将军,李维文。 “皇上!”李维文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混乱无比的场景,脑中浮现了一个念头,通体都凉了下来。 “给我集合军队,随本将军进城护卫皇上!”李维文拉过一个心腹将领的身子,面色扭曲的吼道。吼声在混乱中,显得有些不切实际。 “是!”那被李维文拉住的将领,白着脸,同样嘶吼着回道。 不过可惜,不管李维文与他的将领,如何着急的嘶吼,他们的军队,一时之间,都是不可能集结完毕的了。 在李维文这边混乱的同时,洛城中,沈阔带领着一万人的沈家军,也开始了秘密的行动! 沈阔的目标,就是护卫这整个洛城的五千禁军。这五千禁军,主要聚集与皇城附近,而且实力都不比沈阔的沈家军弱。更重要的是,沈阔要在李维文带着两万大军赶来前,战胜所以禁军,掌控住洛城。 这样,才能在李维文的大军前,守住时间,等候着幽州的军马赶来。 “此战,却不能败!”沈阔幽深无比的眸子看着夜色,看着眼前几十个的小点,眼中的光芒,都能变成实质的了。沈阔眼前的每一个小点,都是一处禁军聚集的地点。 沈阔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程度,尽可能在同一时间制服这几十个的据点的禁军。本来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有了牧天的相助,事情就变得可能了。 沈阔眼中带着火光。 …… 皇宫中,难得熟睡着的皇帝夜启契,却是突然的被寝宫外的一阵骚动惊醒,阴沉的睁开了龙眸。夜启契身旁睡着的皇后孟君茹,也听到声响,睁开了眼睛。 夜启契被吵醒,龙眸阴沉之极,还未开口,就听到了外面王公公尖细带着惶恐的声音,“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朕去看看。”夜启契腾的起身,冷冷的丢下一声,自己动手就快速的穿上了衣袍,大步出了房。 孟君茹也跟着起身,撑着越来越沉重的身子,沉静的抹嘴,带着沉默的看向了外面。孟君茹看了片刻,只听到外面越来越乱,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夜启契出了寝宫,便见到了等在外面,记得团团转的王公公,刚想开骂,就听到王公公几乎是哭丧着喊道:“皇上,千王造反了!” “你说什么?”夜启契刚开始几乎没有反应过来,随后龙目就冒出了火花,一手扯住了王公公的领子。 “皇上,千王在今夜寅时,造反了!”王公公被皇上的大手勒的喘不过气来,神情中带着焦急与哭色,再一次哆嗦着重复道。 “李维文呢?李维文何在?”夜启契腾的大手甩开王公公,看着眼前慌乱的御林军,压抑着咆哮的问道。 “回皇上,”王公公浑身战栗,脸色像是死了一样,尖细的声音接着说道:“李将军的大军,被千王使了诡计拖住了,一时赶不过来啊……” “混账!”夜启契一口怒气涌上心头,差点吐出血来。 “皇城禁军在干什么?”夜启契努力压制着你一,保持着帝王的沉稳,大步向着自御书房走去,同时沉声问道。 “回皇上,禁军都被拖住了。”王公公跟在夜启契身后,是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岑千叶哪里来的那么多人马?”夜启契停了大步走着的脚步,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回头看向王公公,一字一句的咬着牙问道。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王公公紧紧低着头,惶恐万分。 “哈哈哈。”夜启契突然的抬头大笑几声,看着头顶的夜慕,笑的有些神经质,笑的带着些癫狂。 “皇上,您没事吧?”王公公哆嗦着声音问道。 “朕不会有事!”夜启契止住笑声,冷冷的看着王公公道了一句,接着大步向御书房走去。而此时,御林军已经集结完毕,簇拥在了夜启契身旁。 御书房中,皇帝夜启契的一道道命令,急匆匆的从皇宫中传递出去。 洛城中,整个沉睡着的洛城,都被惊醒了过来,战栗的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影响了这场可以计入史册的战乱。 孟淳站在相府的院子里,古板沉稳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纹,定定的看着远处的黑暗,听着耳边的混战,突然惨笑了出声。 千王爷,千王爷……孟淳胸口也有些发痛。看来,给贾恒的书信,还是迟了…… “护本相入宫!”孟淳脸上现出狠色,握紧拳头的吩咐道。 千王府中,岑千叶仍旧是笔直着身形的坐在书房中,似乎这数个时辰就一直没有动过,如同一尊纹丝不动的雕塑,也像是一个棋手,在静静的等着,等着自己所有布局的收子之时。 这盘棋的收子,注定不会让所有人,不会让岑千叶,等太久。在黎明到来之前,所有的局面,便会落定。 岑千叶能否赶在李维文大军之前,掌控住洛城,很快便会随着天色的明亮,而明朗清楚起来。 一直纹丝不动的岑千叶,突然动了动手指,修长的手指,从容不迫的在拇指上的龙玉扳指上摩擦了起来。 昨夜,隐一带领的高手,顺利的拖住了李维文大军小半夜时间,为沈阔的军队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沈阔也不复众望,就在这小半夜的时间中,彻底的清除掉了皇城禁军,算是初步的掌控住了整个洛城。 现在,沈阔正紧锣密鼓的在洛城中布防,同李维文的大军对峙着。 “你们做的很好。”半晌,岑千叶威严面色上才有了送到,轻轻翘起了嘴角,黑眸深深的看着隐一道了一句。 “谢王爷!”隐一低头,重重的应道,连话语中都带着昨夜的血腥味。 昨夜,隐一带领的众多高手,不仅仅是拖延了李维文的大军,也趁着那些军队中毒身体疲软之际,出手除掉了大批的将士。据隐一的估算,只他们昨夜那一二百人,就杀掉了将近三千的人马。 天子脚下的洛城,第一次的流出了一条鲜血的小溪。 “带着剩下的人马,稍候同本王去皇宫走一趟。”岑千叶动了一下坐了整夜的挺拔身躯,修长手指微微叩了叩桌面,低声吩咐道。 “是!”隐一恭声应道,然后便行礼告退了。 “恭喜王爷,首战告捷。”施哲肃然的面色上带着喜意,看着自家王爷的侧脸,满心恭敬与喜悦敬佩的恭贺道。 王爷出手,果然不凡,只是短短的一夜时间,就将洛城整个的控制在了自己手中,想必此时皇宫中的那位皇帝,一定很是焦急与暴怒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打个措手不及 “呵呵。”岑千叶黑眸扫了施哲一眼,低笑一声,却是没有说什么,而是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牧野那边,可有回信?”岑千叶望着窗外有些苍白的晨光,声音威严低沉的问道。 “回王爷,牧将军还没有回信传来。”施哲神情肃然,躬身回道。 “再传一封信给牧野,告诉他,尽量拖延住贾恒,另外,注意贾恒的动向,切不可让贾恒带回太多军马。”岑千叶眸色深沉,手指一边敲打着桌面,一边低沉的吩咐道。 洛城危急,贾恒势必会火速赶回,岑千叶要做的,就是不能让贾恒带走东线太多军马,以防止东线虚弱,被火离国趁虚而入。对于封南煌,岑千叶可不会有多少信任。 岑千叶相信,只要封南煌感到夜启契毫无胜算的时候,便根本不会在乎什么他与夜启契的联盟,更不会在意什么联姻,必然会把握时机,攻占玉龙国。 所以,岑千叶也是为了打贾恒一个措手不及,让贾恒来不及抽调军马,才会如此快速的动手。说起来,岑千叶这样做,还是有些冒险的。 索性,第一步的棋,有惊无险,顺利的下了下去。 岑千叶抬手摸了摸下颚,嘴角笑容玩味,带着邪魅慵懒的意味。皇宫中他的那位好皇兄,此时想必是暴跳如雷了吧。还是要去看望一下皇兄才是。岑千叶心中笑眯眯的想到。 不出岑千叶所料,皇宫中,夜启契得知洛城禁军整个的失败,洛城被岑千叶的人们掌控的时候,整个人气的都要吐血了。 “李维文呢,他的两万大军呢?还不来护驾!”夜启契高坐在龙椅上,眼底带着猩红之色。离奇的是,这一次如此暴怒的夜启契,竟然从昨夜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咳嗽。 “皇上,李将军的大军,应该是被岑千叶的人马,挡在了城外。”左相孟淳,昨夜在手下人的护送下,入了皇宫。此时一脸肃然的拱手向夜启契说道。深如潭水的眸子中,看不到情绪。 “朕抽调了两万的大军,怎么可能被岑千叶挡在了城外!”夜启契眼中都要冒出火光了,大手握紧成拳头,面色阴沉如水,龙眸看着下方的孟淳,狠狠的问道。 “据老臣所知,千王爷,在昨夜的洛城争夺中,应该用了有一万人的军马。”孟淳面上表情一丝不苟的,古板肃穆的望着夜启契回道。 一万人马?是什么时候埋伏在洛城附近的?岑千叶又是怎么拥有如此大军的?为何他们一点没有察觉? 孟淳心中冰冷一片,在这种时候,心中却是平静的异常,竟然没有大的情绪波动。 岑千叶,隐藏的太深了。深深的恐怖。 夜启契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但是瞬间又将它驱逐了出去。现在,不是无力的时候,岑千叶,朕不会输的!夜启契咬紧了牙。 “另外,”孟淳古板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的继续开口,接着道:“李将军应该是顾及皇上您的安危,也不敢冲的太狠。 “信件可以传出去吗?”夜启契阴沉着默然片刻,龙眸望向了孟淳与王公公两人,沉声的问道。 “回皇上,可以。”王公公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回道。 “传信给李维文,让他尽快突破,前来护驾。不必顾虑朕的安危,朕在皇宫中,还不会有事。”夜启契龙目中带着精光,声音如深渊的缓缓吩咐道。 “是,皇上。”王公公低身应道,然后看皇上没有别的吩咐,便小跑着先出去了。 “将洛城的情况查探清楚,一并回报给朕。”在王公公即将出宫殿门的时候,夜启契又低声的吩咐了一句。 “是。”王公公退回来躬身应道,然后才出了宫殿。 “左相想必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告知贾恒了吧?”夜启契将龙眸放在独身站立在宽阔大殿中的孟淳身上,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感情的问道。 “是,”孟淳面色不变,恭敬回道:“臣昨夜赶往皇宫时,便也写了一封书信给贾恒大将军,希望大将军可以尽快赶回救驾。” “左相果然忠心又可靠。”夜启契突然笑了一声,只是笑容也看不出什么温度,眸色幽幽的说道。 “臣,永远是皇上的臣子。”孟淳说着,低身向夜启契行了一个大礼。 “朕要去皇后和母后那里看看,左相也一起来吧。”夜启契吩咐了一句,威严尊贵的龙颜上,连笑容也没有了,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是。”孟淳恭声应道,转身微微低着身子跟在了皇帝身后。 孟淳拼死入宫,一方面是为了皇帝夜启契,另一方面,便是为了皇后孟君茹,还有孟君茹肚中的皇孙。 皇宫中,现在虽然气压低的骇人,但总还是面勉强的保持住了稳定,没有分崩离析。当然,现在也还没有到那个地步。皇上,还好好的,这盘棋,就还有人下下去。 远在东线的贾恒,此时虽然还没有收到孟淳的来信,但是有孟淳之前的信件,再加上昨夜突然的心神不宁,便决定开始集结军队了。贾恒心中担忧,便想着先把军队准备好。 贾恒这样想,便也这样做了,不过进展的并不顺利,因为牧野处处与他作对。而且,牧野已经亮出了手中的兵符,贾恒掌控东线,越来越不顺手了。 贾恒这边,还不知情况的准备着,牧野却是早已经得到了岑千叶的通知,可以推测出现在洛城中已将发展到了何种地步,担忧的同时,也在不留余力的阻扰着贾恒。 “将军,大将军召见了几个大将领去了将军府。”温明玉一身飒爽军装,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进向着牧野沉声禀报道。 “嗯。”牧野收回思绪,抬眸望了温明玉一眼,低声问道:“你负责的几个将领,现在什么情况?” “回将军,他们都坚定的跟随将军,抗衡贾恒。”温明玉这段时间气质越发的飒爽,整个人都明亮无比,向着牧野笑着回道。 牧野微微颔首,压低了几分声音,眸色幽深的看着温明玉,沉声吩咐道:“尽快整合你手下的人马。” 温明玉身形凛然了一下,想了一下,清眸望着牧野问道:“将军,难道我们要同贾恒将军打仗?” “不。”牧野沉沉的摇了摇头,威严俊朗的古铜色面容上,带着凝重之色,沉声看着温明玉道:“我们的敌人,是火离国军队。” “是,将军!”温明玉了然,低头肃声应道。 “告诉曹猛他们,让他们也加紧整顿军马。”牧野低头拿起了军报,低声接着吩咐道。 “是,将军,臣告退。”温明玉高声应道,明眸望了低头审阅军务的牧野一眼,恭敬的行礼告退了。 温明玉退下后,牧野抬头,看了一眼温明玉的背影,俊朗刚毅的面庞上,闪过一抹沉思,然胡很快变成肃然与稳重,将视线放回了军务上。 东线这边,他不能有丝毫松懈,不能辜负王爷托付,不能让贾恒带走太多军马,绝对不能让火离国的人,踏进他玉龙国的土地! 牧野看着军务的黑眸中带着骇人的深沉。他牧野,会为王爷,为玉龙国百姓,守住东线! 沈阔成功的挡住了李维文的大军,岑千叶的这第一步棋,才算是下的稳了。棋盘上,可以接着落第二颗,第三颗棋子了。 “洛城那些官员府邸,都控制住没有?”岑千叶端坐在书房中,看着手足沈阔传来的,他同李维文的对垒情况,低声的问向下方的严落。 “回王爷,各个官员府邸,都已经派了人手监视。”严落笑眯眯的面庞上,已经全部换上了肃然与认真之色。 岑千叶的人手,不可能将整个洛城的官员府邸都掌控住,因此现在也只能先派人监视着了。 “王爷,左相昨夜连夜入了皇宫。”严落躬身向岑千叶禀报道。 “孟淳。”岑千叶笑了笑,“就让左相同皇帝待着吧,本王稍后入宫,正好也可以见左相一面。” “是。”严落低头应道,接着禀报了太尉霍成康的情况,严落知道,王爷最在意的,便是这两人的情况。 霍成康就不如孟淳了此时正老老实实待在太尉府中,戒备森严,压根不敢有突围出去的想法。霍成康怕,自己一有什么异动,岑千叶就会先动手除掉他。 “这个白天,有些短啊。”岑千叶黑眸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发现天色又开始暗沉了下来,挑了挑眉头微笑着道了一句。 “是呀。”严落跟着王爷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后转过身向岑千叶恭敬笑了一声回道。 这一天,的确是短,沈阔那里,都没有了时间的感觉,只是一次一次的布防,抵御,再布防。 “三哥,我回来了。”夜慕的身影从外面有些快速的走了进来,向着岑千叶拱手温声说道。 夜慕刚从沈阔那边回来,岑千叶有意让夜慕也见见真的战争。 “沈阔那边情况如何?”岑千叶黑眸看向夜慕身上,见夜慕衣整齐,面色也保持着稳住,轻笑着了出声问道。 “沈将军还在抵御李维文的军队,不过暂时看来并没有大问题。只靠李维文的军马,短时间内是冲不进来的。”夜慕迈步走到书房中坐下,温和笑意上带了些与以往不同的感觉。 经过这一次的战乱,夜慕身上,也变了不少,应该说是,实际的成长了。 “嗯。”岑千叶满意的点点头,对于夜慕身上的细微变化,也很是满意。 “只是三哥,知天阁得到消息,玉龙国有数个州都有派兵向洛城赶来,还有一些实力不弱的侯爷,带了自己的军马赶来救驾。”夜慕停顿了一下,温和俊朗的面上有些淡淡的皱眉,沉声向岑千叶问道。 “救驾。”岑千叶摩擦了一下完美的下颚,低低的笑了一声。 第二百五十章 集结兵马 “按兵不动的州郡,应该更多吧?”岑千叶黑眸带笑的看向夜慕,缓缓的问道。 “是,更多的州府,虽然也在集结兵马,但是看来并没有要出兵的意思,应该是在观望洛城这边的情况。”夜慕点点头,认真的回道。 “那些急匆匆赶来的军队,也不一定都是一心一意的救驾。”岑千叶再次低声的笑笑,威严面色上有讥讽也有感慨之意。 这个世界上,谁都是有些自己的心思,有着野心的啊。 “是啊。”夜慕认同的点点头。如果三哥占据上风明显,那那些赶来的,还有没赶来的州府之中,至少也会有几个野心家冒险站在三哥这边的。 不管是为了在这场皇位之乱中争取更大的地位与权力,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号。想一想,若是在皇位之争中,自己辅助的人赢得了皇位,那那些州官将军,诸侯之类的,也便能在史册上留下浓厚的一笔了。 “洛城百姓都安抚了没有?”岑千叶对于权谋之间的心机,了如指掌,也没有多大的新奇性,转而问起了洛城百姓的情况。昨夜突如其来的战乱,一定吓坏了那些小百姓们。 “都派人安抚了。”夜慕点点头,面带笑意的回道。 一大早,三哥就派了人马在洛城中安抚百姓,让百姓不必惊慌。大体意思就是说这一次的混战,只是他千王爷,为了给先皇报仇,为了夺回自己的皇位,为了不被夜启契打压死而发动的,目的只有皇帝夜启契,不会伤及无辜百姓。 “百姓反应如何?”岑千叶摸了摸龙玉扳指,黑眸中闪过沉思,低声问道。 “城中百姓刚开始十分惊恐,现在平静了许多,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夜慕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三哥,接着说道:“至于百姓对于三哥此次举事的评价,暂时还没有什么恶言传出。” 夜慕知道岑千叶最想知道的是什么,所以很是关注了后面他所说的事情。 对于千王这种起兵造反之举,城中百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目前也没有多大的异议。岑千叶一开始便通过散布传言,将自己放在了大义之上。就目前的结果看,岑千叶的造势,很是成功。 “晚膳后,随我入宫见一见皇兄。”岑千叶微微翘起嘴角,黑眸中带着悠然的笑意,声音温润的说道。 夜慕心中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时隔这么久,他终于要再一次就面对夜启契了!夜慕缓缓攥紧拳头,温和俊朗的面容上升起笑意,对着岑千叶点头温声笑道: “好,三哥,我随你去。” “走吧,去用晚膳。”岑千叶微微笑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夜慕的肩膀,朗声说道。 岑千叶带着夜慕,悠然的去往了用晚膳的大厅,气定神闲的用起来晚膳。 而皇宫中,九五至尊的皇帝,在这个用膳的时候,却是没有了一点的胃口。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夜启契面色却越来越阴沉下去。 作为皇帝,竟然被人围困在自己的皇城,竟然被围困在皇宫中!这对于夜启契这位有着宏大野心的皇帝来说,简直是无可饶恕,难以忍受。 夜启契怒而起身,周围侍候的奴才瞬间跪倒一片。王公公战栗着,也不敢劝皇上。 夜启契龙眸扫了一眼周围跪倒的奴才们,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转身大踏步的拂袖而去了。王公公连忙紧随在皇帝身后。 “皇上,您若是不满意刚才的饭菜,不如奴才吩咐御膳房为您重做?”王公公小心的跟在夜启契身后,试探着面容献媚的问道。 “孟淳呢?”夜启契大步走在皇宫浮华的青石走廊中,冷着龙颜问道。 “回皇上,左相被太后娘娘叫去问话了。”王公公低着声音,恭谨有加的回道,生怕自己有一点惹了皇帝不高兴。 “母后?”夜启契龙目动了动,脚步停了一顿,错动脚步,换了一个方向,转身向着太后寝宫走去了。 太后寝宫中,李太后神情凝重的坐在太后位上,细长的眉眼间带着戾气与怒意,面容却是带着微笑,看着下方恭敬坐着的左相,语气亲切温和: “有左相对皇儿如此忠心一片,哀家甚是放心啊。” “请太后放心,老臣一定誓死护卫皇上龙体安全。”孟淳带着苍老的古板面容上,满是沉着的恭敬,向着这位李太后拱手说道。 “哀家知道。”李太后笑眯眯的说道,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垂下的细长眼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凶光。 “左相也不必忧虑,”李太后放下茶盏,威仪的面容上继续带着笑意,从容的向孟淳道:“哀家的亲族已经连夜赶来救驾,千王那些造反,成不了什么气候。” 李太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很是带着自信与微不可查的狂傲。李太后一族,因为李太后的原因,族人都是握有实权的达官显贵,其中握有兵权的,不在少数。所以,李太后这几句话,也有她说出的本钱。 “老臣相信太后娘娘,相信皇帝陛下,一定能顺利平乱,还我玉龙国安宁。”孟淳低下头,微微敛下眼眸,诚恳无比的躬身说道。 李太后笑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到围帘外夜启契那威严的挺拔身躯,阔步走来。 “皇儿来了。”李太后细长眼眸中带着疼爱的笑意。 孟淳潭水般的幽眸动了动,连忙起身,躬身等候着皇帝的到来。 “母后在同左相谈些什么?”夜启契大步走入,威压龙颜上带着些微的笑意,先是向李太后行了礼,然后才扫了一眼孟淳,出声问道。 “回皇上,太后在同老臣商议如何平息千王叛乱之事。”孟淳低头看着脚下铺着的光滑地毯,恭声的回道。 夜启契点点头,撩起衣袍,刚欲坐下身,就听到王公公匆匆跑来的脚步声。 岑千叶,实在是太过于嚣张。 “真是放肆!放肆!”李太后气的身躯都颤动了几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孟淳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他们到了哪里?”夜启契冰冷的语气中,闷雷滚滚,脸上却又带上了几分神经质的笑意。夜启契简直是怒极反笑。 “已经入宫门了。”王公公低着头回道,根本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 “既然千王与六弟入了宫,朕自然不能不见。”夜启契龙颜上升起笑意,回头看了一眼李太后,笑着道:“母后,皇儿就先告辞了。” “好。”李太后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是在他们的皇宫中,没有人可以伤到皇帝。 “左相,随朕一同去吧。”夜启契起身,身躯挺直,看着孟淳吩咐了一句,大步向外走去了。 孟淳恭敬向李太后告了辞,便赶紧随上了夜启契的身影。 金黄奢华的正英殿中,皇帝夜启契高坐在龙椅上,下方,千王岑千叶,六皇子夜慕,还有左相孟淳,都被赐了座。 岑千叶稳住从容的坐在椅子上,抬眸看着上方高处他们不少的皇帝夜启契,心底轻笑了一声。看来夜启契很是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啊。 “皇兄昨夜歇息的可还好?”岑千叶黑眸带着关心之意的在夜启契龙颜上扫了一遍,微微笑着低声问道,温润带有磁性的声音,从容不迫的在殿中回响着。 “托千王的福,朕歇息的很好。”夜启契语气平和,面目上却是带着杀意的望向岑千叶那张俊美无比的笑脸。 “这一位,想必就是自称朕六皇弟的夜慕了?”夜启契将满含杀机的龙目,移到了夜慕身上,笑呵呵的问道。 “六弟,见过皇兄。”夜慕起身,面色沉稳的向着夜启契,深深的拱手鞠了一躬,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朕的六皇弟,早就去了。”夜启契脸上表情不变,讥笑着看着夜慕说道。 夜慕低着的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却是笑了笑,抬头看向高处的夜启契,朗声道:“皇兄不会连六弟我都认不出了吧?” 的确,夜慕的面容轮廓,同着十年前还是有些相似的痕迹,夜启契在看到夜慕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即便不是这样,只凭着夜慕那与岑千叶还有他带着相似的面容,便足以让夜启契相信了。 “好了,皇兄可能见到你一时有些激动,你也不必着急。”岑千叶低声笑了出来,看向夜慕轻声的说道,同时示意夜慕坐下。 “千王看来是很有把握的样子?”夜启契对于岑千叶这种云淡风轻,沉稳异常的样子,最是不爽,冷笑着看向岑千叶问道。 “臣弟不敢。”岑千叶微微勾起嘴角,黑眸侵略性十足的看向高处的皇帝,周身霸道之气散发, “臣弟来,只是想同皇兄协商一些事情。” “协商?”夜启契讥笑一声,好笑的看着岑千叶道:“岑千叶,你不会是来和朕协商这玉龙国皇帝之位的吧?” “不,”岑千叶摇摇头,很是无奈的看着夜启契道:“皇兄,臣弟还不至于那么天真吧。” “岑千叶,你好大的胆子。”夜启契倾了倾身子,龙目危险的盯着岑千叶,阴沉着脸道:“朕不会饶恕你的造反的!” “造反?”岑千叶挑了挑眉,沉吟了一下,点头道:“造反便造反了,臣弟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接着往下走了。” “哼。”夜启契冷哼一声,坐直了身子,语气危险的道:“你敢入朕的皇宫,就不怕朕在这里正好杀了你?” 岑千叶微微笑了笑,没有开口。他想在皇宫中杀夜启契,很是困难。但是夜启契想杀他,也没有那么容易。 “皇兄,臣弟此来,是想同皇兄商议一番东线的事情。”岑千叶稳了稳身子,威严俊美的面色上带上了认真之色,看着夜启契沉声说道。 看千王这个样子,就好像他没有造反这件事,一脸平静与认真的同皇帝商议一件事情一样…… 第二百五十一章 怒火爆表 夜启契压抑的怒火,简直要爆发了。 孟淳看看皇帝,看看千王岑千叶,心中低叹一口气,终于开口说话了:“启禀皇上……” 半个时辰以后,皇宫宫门外,岑千叶与夜慕,在夜卫的层层护卫下,缓步的出了皇宫。 看岑千叶与夜慕的样子,显然是夜启契真的动了杀手了。只可惜,好像也并没有成功。夜启契现在在皇宫中,应该也是气的不轻吧。 不过这样一来,岑千叶想要同夜启契商议的东线事情,想必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了。 “呼,好险……”夜慕出了宫门口,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有些气喘的拍着自己胸脯,苦笑着说道。 岑千叶功力高深,夜慕却没什么功力,刚刚若不是有岑千叶一直护着他,说不定他真的要被皇帝留在皇宫中了。 “三哥,你没受伤吧?”夜慕上下看了一眼岑千叶,关心的问道。刚刚岑千叶可是为了扫除了不少的暗箭。 “本王无事。”岑千叶黑眸看了一眼夜慕,低声说道。不知为何,此时的岑千叶,看起来似乎有些深沉。 “三哥,东线那边怎么办?”夜慕放下心来,然后看着岑千叶问道。 “只能靠牧野撑着了。”岑千叶黑眸幽邃,低声的道了一句。 岑千叶此次入宫,就是想同夜启契做一个协商,或许可以让贾恒与牧野作为同等的筹码,全部留镇东线,保证东线安危。但是可惜,夜启契并没有同意。 岑千叶回头,扫视了一眼身后的深宫,面色威严的吩咐了一句:“回王府。” “是!”夜一肃冷着声音应道,护卫着岑千叶与夜慕,上了马车,向着王府回去。 奢华宽大的马车中,岑千叶闭目而坐,夜慕坐在岑千叶身旁,老实的没有打扰他三哥的沉思。 岑千叶闭着黑眸,脑海中想着刚刚在皇宫中的事情。看来那是个人,在皇帝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不会出面的。如若不然,自己恐怕都出不了皇宫了。 岑千叶心底带着幽暗的光芒。岑千叶脑中的那十个人,就是先皇曾告诉他的,埋藏在玉龙国皇宫中,功力超凡的十大高手。这十人,只负责护卫皇帝安危,其他任何时候,都不会现身。 这十个人,说是护卫皇帝,不如说是护卫玉龙国皇脉,玉龙国的皇位,更为恰当。而这十人,正是从玉龙国开国皇帝那里开始设立的,目的也就是为了保证玉龙国夜氏的皇位。 岑千叶轻轻动了动手指,想要在这十位超一流高手中除掉皇帝夜启契,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这也是岑千叶棋局最后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 十位超一流高手的拼死相护,岑千叶怎么拦的下夜启契? 马车一路平稳的驶回了千王府。岑千叶威严的下了马车,俊美绝世的容颜上重新带着沉稳与从容,带着掌控一切的霸气。现在,还不到走到最后一步棋的时候。岑千叶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走好接下来的棋。 “三哥。”夜慕下了马车,站在了岑千叶身旁。他能感觉到,三哥刚刚在马车上的深沉,消失不见了。 “走。”岑千叶偏头看了夜慕一眼,温声说道,傲然抬步走向千王府中。夜慕会心的笑了笑,应了一声‘好’,迈步追上了他的三哥。 岑千叶回到书房后,便稳稳的坐了下来,先后给东线和幽州那里写了书信。书信写完后,岑千叶想了想,黑眸中带起笑意,又抬笔给夙夜宫那里写了封信件。 而夜慕在这段时间里,就坐在岑千叶书房中,神情认真的处理着洛城中众多高手的安排工作。岑千叶将手下的,还有知天阁中的高手,都派给了夜慕这位知天阁阁主来安排。 “王爷,沈将军回来了。”严落恭敬的从外面走进书房,向着岑千叶与夜慕行礼说道。 这是沈阔昨夜领命出去后,第一次回王府复命。看来,沈阔已经稳住了洛城的防卫,这才终于可以脱一下身,回来亲自向岑千叶禀明情况了。 “让他进来。”岑千叶放下笔墨,将信件递给施哲,同时沉声吩咐道。 严落领命躬身出去,接着便带着沈阔伟岸的身躯进来了。 “臣沈阔,见过王爷,见过六公子!”沈阔硬朗刚毅的面庞上带着沉稳,一身戎装上还带着暗沉的血迹。 “守得很好。”岑千叶默然听完后,面色肯定的颔首,沉声向沈阔道了一句。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沈阔低头,恭声说道。 “幽州的大军,什么时候能过来?”岑千叶抬手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缓声问道。 现在面对的,还只是李维文的大军,等那些前来救驾的队伍到来,只凭着沈阔现在手中的军马,势必不是对手。失了对洛城的控制,对于岑千叶就很是不利了。 “回王爷,陆压正在带领军队全速赶来,可能还需要三日时间。”沈阔想了一下,沉声抱拳向岑千叶回道。 这一万人马只是先行军队,后续还有幽州的大批军马赶来。除掉皇帝夜启契一时半会岑千叶还没有万全把握,而且也不到时机。至少贾恒那边都还没有处理,东线也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岑千叶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需要幽州的大批军马来掌控住局面,为自己赢取时间。 “在陆压赶来之前,一定要守住洛城。”岑千叶黑眸中带着幽光,目光深深的看着沈阔,沉声吩咐道。 “是,王爷。”沈阔抱拳,神情坚定的应道。 “王爷,人请来了。”不知去了哪里的施哲,此时快步的从书房外走了进来,恭声向岑千叶禀报道。 岑千叶微微点头,施哲便又退下了。然后沈阔与夜慕便见到施哲带领着牧天走了进来。 牧天进来后,便恭敬的向着书房中的人行了礼。 “牧天,你能收复多少禁军的人马?”岑千叶摆手示意牧天不必多礼,然后便直接的问道。 “这个……”牧天皱眉严肃的想了一会,然后沉声向岑千叶回道:“回王爷,禁军的四成人马,应该都愿意追随王爷。” 牧天此言,就是说,他可以掌控收复禁军四成的人马为岑千叶所用。 “好。”岑千叶面色没有几分变化,神情稳重的道:“本王给你半日时间去收拢人马,半日后,带着你的人,前去助力沈阔守住洛城。” 牧天看了看沈阔,两人对视着点头,然后转头向岑千叶领命道:“王爷放心。” “尽快去吧。”岑千叶颔首,牧天便又匆匆的退下了。 夜慕在一旁看着,暗暗点了点头。洛城中禁军实力本就不弱,四成的禁军在此时已经是一股很大的助力。此外,牧天此人据说也是一个领兵好手,有他与沈阔配合,守城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牧天此人,也很有几分本领,你同他好好布兵,顺便也替本王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水准。”岑千叶黑眸扫向沈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动了动。 “是,王爷。”沈阔应道。他也早想见识一下牧天的身手了。 “退下吧。”岑千叶摆摆手,沈阔还要回去盯着李维文的大军呢。而且之后岑千叶也还有事情同冷鸿霖与楚穆谈。 “是。”沈阔领命,恭敬告退了。 “三哥,我也先退下了。”夜慕起身,温声笑着向岑千叶说道,他想下去将手下的人马再布置一下。 “不,”岑千叶摇摇头,拿起手中的密信,低声说道:“稍后本王要见冷鸿霖他们,你也参与。” “好。”夜慕笑笑,应了一声,便又坐了下来。 洛城中岑千叶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夙夜宫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整个的夙夜宫中,都充满了压抑的气息,就连江湖上的人都能感觉到夙夜宫近来的低气压。纷纷猜测的同时,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夙夜宫,被夙夜宫拿来出气。 不过他们也想的多了,夙夜宫上下,现在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他们。 夙夜宫宫主,奚瑾萱,仍旧是陷在假死的状态,没有一丝的好转。而且此事已经在整个夙夜宫中都传开了。所有宫人,心都提在半空中,焦急难受。 “楚棋,宫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佰城离开奚瑾萱的床边,面色难看的望向楚棋,语气悲伤的问道。 这都已经好几日时间过去了,宫主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气息全无。佰城若是不自己查探,几乎都查不到宫主是否还活着了。 佰城这个问话一出,楚棋微微有些沉默,祁楼与沈钰也沉默着不说话,但是心中也在等着听楚棋的回答。 “我不知道。”楚棋邪肆潋滟的桃花眼中明显的带着疲惫与无力之色,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位兄弟,却是只能说出了一个让他们失望的答复。 沈钰闭了闭眼眸,温和的眸子中充斥着太多的情绪,神情复杂的看向了床上的奚瑾萱,心中痛苦的抽搐了一下。病榻上,奚瑾萱绝世的容颜上明显的清瘦了许多,肤色白皙的都能看到里面青色的筋脉。 不,还有一小部分紫色的筋脉,那是宫主体内‘黑鬼’造成的。奚瑾萱之前只现与手腕上的紫黑色血脉,现在已经要延伸到奚瑾萱白皙细瘦的脖颈上了。 “南墨与谷游到底都在做什么!”佰城悲痛变成了愤怒,低声的怒喝了一句,他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烦躁的情绪了。 “佰城,不要这样。”沈钰轻轻的回头,看了佰城一眼,低声说道。 “南墨和谷游,还在查找医书。”楚棋听到谷游的名字时,神色动了动,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低沉的说道。 这些日子里,南墨与谷游也找到了两个方子,希望有助于奚瑾萱对抗蛊虫,只可惜,似乎并没有任何一点成效。奚瑾萱微弱的气息,始终在一日一日,不可挽回的流逝着。 “照这样下去,宫主还能挺多久?”佰城痛苦万分,望着床榻上的奚瑾萱,心神都要碎了。 “不知道。”楚棋声音压得极低,但是沈钰他们还是听到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神药 “我记得宫里曾经记载过一种神药,传言有起死回生之效。”一直冰冷着面色沉默不言的祁楼,突然开口看着楚棋说道。 “你说的……是上上任宫主留下的那个关于‘神药’的传言?”楚棋愣了一下,便想到了祁楼说的是什么。 “没错。”祁楼冷冷的点头。沈钰与佰城此时也都想到了祁楼说的事情,但是这件事,也只是在夙夜宫中有一星半点的传闻,时间过去太久,若不是祁楼提起,他们早就忘了。 “这种可以起死回生的药草,怎么可能会有?”沈钰还是保持着理智,皱眉看向祁楼与楚棋道。 “起死回生是不可能,但是药效一定很强。”祁楼冷酷面色不变,冰冷肃杀的黑眸中充满着坚定。能传回起死回生的功效,那么那种草药就一定有它的非凡功效。 “祁楼这样说,也有一定的道理。”楚棋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前的一缕发丝,沉吟着点了点头。 “佰城,你能不能查出那个传言的更多消息?我想知道,当年的老宫主是在那里发现它的。”祁楼黑眸转向佰城,沉声问道。 “我回去查查!”佰城眼中冒出希望的精光,握紧拳头道。只要有一丝的蛛丝马迹,佰城都要将那个什么‘神药’的线索找出来。 佰城心中想着,脚下就迫不及待的急急走了出去。 沈钰楚棋对视一眼,又将眸光放在了奚瑾萱身上,祁楼默默不语,站了片刻便出去了。 现在,任何一丝的希望,他们都不能放过了。 只希望,奚瑾萱可以早些醒来。 沈钰与楚棋也不能在奚瑾萱寝宫中留太久,待了一阵后,嘱咐了青桦小心侍候好奚瑾萱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在无人可以看到的奚瑾萱的体内,此时已经是一团的糟糕与混乱。蛊虫‘黑鬼’散发的黑色雾气,已经蔓延到了奚瑾萱的五脏六腑,而且正在向着奚瑾萱体内更多的地方侵蚀而去。 不过不管蛊虫怎样的侵蚀,奚瑾萱的心脏部位,似乎幸免于难了。蛊虫的黑气到了这里,便都不能前进分毫。而存在于奚瑾萱丹田上方的巨大蛊虫,不知是何原因,现在仍旧是待在老位置,一动没有动。 仔细的观察,可以发现,奚瑾萱体内还有一股白色的气流存在,这是奚瑾萱的内力。冰寒连绵的内力,薄薄的分散在奚瑾萱体内,而在心脏那里,则是聚集成了银白色的水流状,保护了整个的心脏。 这样看来,奚瑾萱的意识仍旧在,也仍旧在同蛊虫抗衡着。有可能‘黑鬼’一直未曾移动位置,也不是它不想,而是被奚瑾萱限制了的原因。 不管奚瑾萱体内是何种情形,总之在外面的人是探查不到的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似乎也帮不了奚瑾萱多少的忙了。 岑千叶还重点关照了一下太尉霍成康大人,将霍成康独自关押了起来。 千王府书房中,冷鸿霖与楚穆两人刚走,沈阔便紧跟着入了书房。 “王爷,属下得到陆压的传信,说他带着大军傍晚时分就能赶到了。”沈阔向着岑千叶行了礼,宽阔硬挺的面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笑意,沉声向岑千叶禀报道。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放下从东线传来的信件,黑眸看向沈阔。沈阔的面容上,已经可以看到疲惫之色了,这几天的守城,实在是辛苦他了。 “其他各方的军队,都研究过没有?”岑千叶黑眸收回,面色威严的问道,抬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回王爷,这几日我同牧大人仔细的研究过各路的军马,已经有了大致的对敌了解。”沈阔躬身抱拳,目光沉沉的应道,语气中是满满的自信与认真。 “你觉得牧天此人如何?”岑千叶眉头微微动了动,问话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笑意。听沈阔的语气,他同牧天相处的还是不错。 “恭喜王爷,又得到一个难得的军事人才。”沈阔宽阔的面上带着爽朗真诚的笑意,哈哈笑着向岑千叶弯身恭贺道。 “嗯。”岑千叶轻轻颔首,威严俊美的面色上露出微笑。牧天此人的到来,的确是让他欣慰不少。 “对了,”岑千叶动了动黑眸,抬手从桌面上拿起一封密函,递给了施哲,黑眸看着沈阔道:“东线那边,贾恒已经领了三万人马火速向这边赶来,这是他那路人马的详细情况,你拿回去看看。” “是,王爷。”沈阔面色凝重,从施哲手中接过了信件。 “还有,牧野在信中关于东线布防一事,有些方面想同你商议一下,都在信中写着,本王会派给你一个隐卫,以后你就直接用他为你传递消息。”岑千叶放松一下身躯,略微有些慵懒的靠坐在了椅子上,同时抬手指了指沈阔手中的信件说道。 “属下明白看。”沈阔大帐的扫了一眼,合上信件恭声应道。信件中内容太多,他要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王爷,没有别的事情,臣就先告退了。” 得到岑千叶的颔首后,沈阔便恭敬行礼退下了。岑千叶黑眸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眯了眯眼眸,现在,距离傍晚,还有小半日的时间。 洛城外,已经有别的军队聚集来了,只是还没有整顿完毕,而且也没有敢冒然出手。现在,等的就是时间了。 岑千叶嘴角勾起一抹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始终从容稳住的弧度,接着看起了桌上关于东线的线报。 东线那里,贾恒在牧野的阻扰下,还是率领了三万大军匆匆赶回。而牧野,因为岑千叶的命令,坚定的守在了东线,拿出了那枚兵符,掌控了剩下的大军,同对面的火离国警惕万分的对峙着。 岑千叶黑眸一边看着手中的密折,一边思想有了瞬间的游离。这段时间太过于混乱与匆忙,似乎夙夜宫的信件也来的少了很多。岑千叶轻轻皱眉,不知奚瑾萱是不是在忙于做最后的治疗。 “王爷,富天钱庄有消息传来。”施哲肃然的声音,打断了岑千叶游离的思想。 岑千叶面色不变的回过神来,黑眸看向施哲,沉声吩咐道:“传过来。” “是。”施哲恭敬呈上一封密函。 岑千叶拆开密函,里面是富天钱庄庄主孙泰的亲笔信件,岑千叶黑眸平静的扫了上去。 孙泰写这封信件,是向岑千叶汇报之前岑千叶派交给他的任务的完成情况。兵器,军马,粮草,还有草药,孙泰都一一的,不计成本的去收购了。 “孙泰做的倒是不错。”岑千叶看过信件之后,淡淡微笑着评价了一句。这封信件上孙泰禀明的数量,还有些稍微超过岑千叶给孙泰的要求。要知道,岑千叶对于孙泰的要求可不低。 “孙庄主也算是对王爷忠心耿耿。”施哲接过岑千叶随手放过来的信件,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东西,肃然着面色感慨了一句。 “呵呵。”岑千叶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黑眸扫向施哲道:“至于这些物品,你告诉严落,让他派人尽快交接过来,不得耽搁。” “是,王爷。”施哲恭声应道,收好信件,然后便快步出去寻找王府大管家严落去了。 施哲走后,岑千叶也没有再去看东线的事情,而是优雅慵懒十足的伸展了一下腰肢,俊美如神的面色上带着轻轻的惬意之色,品起了茶水。同时缓缓的想象着奚瑾萱那边的情况。 只可惜,同岑千叶想象中的奚瑾萱正在完好顺利的接受着最后取出阴毒的治疗不同,恰恰相反,奚瑾萱现在不仅不好,反而情况异常的恶劣。 “糟了,王妃的毒脉已经要蔓延到头部了。”南墨佝偻着身子,查探着奚瑾萱细白脖颈上惹眼的那道黑丝,素来沉稳古板的面上也带上了焦急之色。 今日,南墨与谷游找到了一个新的办法,便迫不及待的来为奚瑾萱实验了,只可惜,似乎还是一点成效没有。更可怕的是,奚瑾萱的生命体征越来越虚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上邪恶黑暗的紫黑色血丝,也越攀附越多,越攀附越高。 “一旦毒气入了头部,王妃就真的没救了。”谷游神情带着怔然的悲伤,白俊的书生颜面竟然几日不见,看起来消瘦虚弱许多,看着让人心疼。 “佰城他们还在找,你也不必太过灰心,当务之急是怎么拖延时间。”楚棋潋滟的桃花眼中带着深沉的感情,看着谷游,语气温和平静的说道。 谷游此人,太重感情,心理也比他们几人脆弱,楚棋都知道,先也都带着疼惜之意。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去多关心谷游,只能宽慰几句。 “楚棋说的没错,”南墨苍老的身躯站的坚稳,眸子坎坷楚棋一眼,难得的表示认同的向着谷游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我知道,师傅。”谷游抬起袖子沾了沾眼角,正气凛然的面容上带起坚定之意,目光重新带着神采的向着南墨应道,然后偏头看了楚棋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楚棋没有理会谷游,桃花眸子看向了房门处。沈钰他们来了,楚棋脚步微动。 果然,片刻之后,沈钰,祁楼,佰城三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谷游他们的视线中。只不过,看佰城的面色,似乎不是很妙。 “佰城,怎么样,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楚棋迈步向着佰城走去,同时低声的问道。 “还没有。”佰城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清朗的眸子看向床榻上的宫主,语气悲伤,“我查遍了所有的蛛丝马迹,但就是找不到当年的位置线索。” 佰城抬头看着楚棋说道,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眸。 楚棋沉默,其实从他看到佰城三人走进来的神色起,心中就有了不好预感。 “连你都没有找到?”谷游本来满心希望的眼眸中精光重新消失,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佰城问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尽力 “很难。”佰城握紧折扇,直直看着谷游道,“不过我会接着查下去的,宫主这里,还要交给你们尽量维持着。” “佰城堂主放心,我们会尽力的。”南墨神情肃然的说道,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奚瑾萱,便颤巍巍的收拾了自己的汤药罐子,由谷游扶着离开了。 沈钰四人,对视一眼,走出去到了外间,围着一张方桌坐了下来。 “洛城王爷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沈钰先开了口,语气平静的向着佰城问道。 因为岑千叶举兵争夺皇位一事,早已经传得风风雨雨了。沈钰他们即便忙于奚瑾萱的事情,都不得不从各方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当然,沈钰他们自己本身也很关注岑千叶的一举一动。 “千王的军马,已经控制住了洛城,不过洛城外有越来越多的兵马赶来,而且东线那边,贾恒也带了三万精兵赶回,牧野却是留在了东线,这样一来,也不知道千王爷可以守多久。”佰城神色沉稳,面容肃然的向着沈钰三人介绍道。 “只是不知为何,千王爷一直没有趁着这大好时机,赶紧带人杀进皇宫中。”佰城停顿片刻,再次接口说道,神情中多少带着点疑惑之意。 “王爷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沈钰温朗柔和的眸子中带着思索之意,轻声的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佰城点点头,同意道。 “王爷有没有传信说需要我夙夜宫做些什么?”楚棋抬头,看向佰城问道。 “没有。”佰城轻轻摇了摇头。 在十名超一流高手的保护下,岑千叶怎么能伤到皇帝夜启契,更何况做到击杀?若是被那些高手将夜启契带出了皇宫,就更加后患无穷了。 “没错。”岑千叶直起一只胳膊,身躯微微有些慵懒的倾斜着,眉头挑了挑道:“对于这十人,本王还在想办法如何动手。” “确实难办,”夜慕沉吟着说道,然后又望向岑千叶道:“那不知三哥现在可想好主意?” 岑千叶微微摇了摇头,黑眸幽幽的道:“主意还没有想好。” 岑千叶看向夜慕,从容的道:“陆压今夜就带着大军到了,你手下的人可以撤出来了。” “是。”夜慕沉声应道,脸上现出喜悦之色。 “撤出的人手,仍旧由你掌控。”岑千叶接着说道,语气有些微微的肃然,“本王要你将皇宫,严密包围起来。” “皇兄是担心那十人带着夜启契从皇宫中逃离?”夜慕肃然应了下来,然后看着岑千叶问道。 “若是夜启契被试图带走,你一定要拦下来。”岑千叶黑眸幽邃深沉,目光灼灼的看着夜慕道。 “三哥放心,六弟一定竭尽全力!”夜慕面色严肃凝重,目光坚定的向着岑千叶保证道。 三哥将包围皇宫的事情交给自己,自己就一定不能让夜启契从自己的包围圈中逃出去! “三哥,洛城外聚集的打着救驾旗号的军队越来越多,我们时间可能不多了。”夜慕说完皇宫的事情,便开始有些忧虑的说起了洛城外的情况。 若是人马多到一定程度,那就不是沈阔与牧天他们可以守得住的了,即便是后面陆压带领幽州大军赶来,人数上也还是有些明显的劣势。洛城不能失守,至少在三哥除掉夜启契,尘埃落定之前,不能失守。 “贾恒的军马,应该也快要赶过来了。”岑千叶摩擦了一下下巴,神情玩味,俊美如神的面容上竟然还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说出的话语却是让夜慕再次抽了抽嘴角。 “三哥,若是贾恒也到了洛城,那我们可就危险了。”夜慕苦笑着,很是无奈与认真的看着岑千叶道。 “所以本王需要尽快了。”岑千叶轻轻笑了笑,感慨着看向外面说道。想必此时,贾恒正在带领着大军面色阴沉的急速向这边赶来吧。 “那我这就去召集底下的人马。”夜慕起身,心底有些坐不住了。 “去吧。”岑千叶神情不变的从容,面上带着笑意,颔首允道。夜慕便退下了。 “火离国与云腾国那边,什么动向?”夜慕走后,岑千叶收了面上的笑意,神情威严严肃的看向了一旁的施展,沉声问道。 “回王爷,”施展躬身肃声回道:“云腾国那里,封南煌得到消息后便开始大肆集结军马,火离国那边,没有大的动作,不过据线报慕天严昨日准备动身赶往东线了。” “封南煌,慕天严。”岑千叶黑眸中眯起一道危险的光芒,转了转手指上的龙玉扳指。 封南煌因为自己暗中相助封北战,皇位可谓是一波三折,多了许多麻烦的棘手事,即便是没有这些,封南煌也对自己敌意十足,这一次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了。 而火离国那边,慕天严此人一直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若是被他感到时机到了,怎么还会被他与夜启契的联盟影响,肯定会果断带领军队出击东线。 岑千叶抬起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了捏眉心。夜启契这里还没有处理完毕,外面还有两个封南煌与慕天严在虎视眈眈,这一场博弈,还真是挑战强度十足啊。岑千叶勾起嘴角,黑眸中放出明亮的光芒,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盯着封南煌和慕天严两边,有任何消息都立刻传给本王。”岑千叶敲敲桌面,沉声向施哲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恭敬应道。 岑千叶摆摆手,施哲便又退后下去,恭敬的沉默侍立在一旁了。 伸手拿过一旁刚刚送来的信件,岑千叶黑眸中升起了温暖的神采,这是从夙夜宫中传来的信件。看着看着,岑千叶本来带着暖意的黑眸中,渐渐带上了几分阴沉。 信件上说,奚瑾萱的治疗,遇到了一些困难,这让岑千叶原本放下的心重新又吊了起来。不过信件上并没有说明是什么困难,言辞中看起来也不是不能解决的事情,岑千叶沉思片刻,没有往坏处去想。他对于夙夜宫中聚着的三个医术高手,是十分放心的,因此也没有多想。 “也不知道奚瑾萱现在在做什么。”岑千叶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日头已经渐渐落下去了。 “备纸。”岑千叶收回眸子,沉声吩咐了一句。 很快,施哲就动作迅速的准备好了纸笔。岑千叶神情带着轻轻的笑意,提笔在信纸上快速写了起来。 “送给夙夜宫。”岑千叶合上信件,递给奚瑾萱,起身说道。 “是,王爷。”施哲接过信件,恭敬应道。 太阳将近落山之时,陆压率领着大军,终于赶到了洛城下,岑千叶才算是轻轻送了口气。当晚,陆压就连夜赶到了千王府,向岑千叶汇报着军队情况。紧接着,沈阔与牧天也秘密的从军队中脱身,来到了千王府。 “接下来的对战,就不会是之前那样的小规模了,你们心中应该都有数。”岑千叶黑眸沉沉,语气威严的看着下方的三员大将说道。 “是,王爷,臣等明白。”沈阔与陆压默契对视一眼,双手抱拳沉声应道。牧天也满面肃然。 “如何守住洛城,本王相信不需要本王叫你们怎么用兵吧。”岑千叶挥手让严落给三人上茶,语气淡淡的轻笑道。 “这个王爷放心,我们即刻下去就商议排兵布阵之事。”陆压沉稳不迫的向着岑千叶躬身,目光直直的坚定的看着岑千叶道。 “嗯。”岑千叶轻声放下茶盏,目光在三人面前扫着,低声道:“本王一时还不能拿夜启契怎样,所以就需要你们尽力为本王争取时间来想对策了。” “王爷言重,我们一切听从王爷吩咐,绝无二话!”沈阔目光恭敬,面色肃然,高声向着岑千叶说道。 “很好。”岑千叶威严面色上露出满意之色,接着道:“贾恒带领的三万大军很快就到,你们做好防备。” “是!”这一次,沈阔,陆压,牧天三人同声应道,神情中都是无比的凝重。可见贾恒二字,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贾恒这个镇国大将军,可不是说说而已。 “都退下吧,好好商量商量。”岑千叶摆摆手吩咐道,陆压与沈阔便恭敬告退了。 “牧大人有什么事?”岑千叶看着下方仍旧站着的牧天,微微笑着问道,同时拿起桌案上一封来自富天钱庄的信件扫了起来。 “王爷,不知小儿牧野此时是否还在东线?”牧天肃然不苟言笑的面上,带着关心与思念之意,沉声向岑千叶恭敬询问道。 岑千叶看着信件的眸子动了动,然后面色不动如山的平稳说道:“本王吩咐牧野,留在了东线镇守。” “是。”得到了王爷的答案,牧天心中也不知是何想法,只是恭敬如常的抬手应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本王会尽快处理好洛城的事情,派兵前去支援牧野。”岑千叶翻过下一页信纸,威严沉稳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 “臣,多谢王爷!”牧天停顿片刻,双手抱拳,直视着上方的岑千叶,坚毅的眸子中带着感激与恭敬,重重的说道。 “牧野是本王的好友,也是本王看重的人。”岑千叶停下翻看信件,黑眸看向牧天,语气中带着认真。 牧天深深的躬下了身,向着岑千叶再次行了一个大礼。牧野能有王爷将他当做真正的好友,实在是牧野的荣幸啊。 “牧大人可还有其他事要问?”岑千叶黑眸看着深深躬身的牧天,威严面色缓和了很多。 “臣没有要问的了。”牧天起身,不苟言笑的肃然面庞上带着笑意,拱手向岑千叶告辞道:“臣就不打扰王爷了,臣告退。” 牧天说着,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岑千叶看着牧天宽阔坚硬的背影,黑眸中似乎看到了牧野未来的样子。岑千叶轻轻勾起了嘴角,牧家,果然都是人才辈出之族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春天到来 东线那边,现在应该已经乱了起来吧……岑千叶缓缓的想着。洛城这边的剧变一旦传到东线,势必会让军心动荡,只希望牧野可以掌控局面,不要让火离国趁虚而入了。 春天,万物都开始争前恐后的发芽了。在这场对日光与土壤的争夺中,只有强大者,才能成长的最好。 岑千叶修长大手握了握木栏杆,转过身呢来看向等候在一旁的严落,眸色威严平静,沉声问道:“贾恒现在在做什么?” “回王爷,”严落肃然着面色回道:“贾大将军到了洛城后,就在紧急整顿军队,同时唤了所有洛城外前来救驾的将领到了他的大帐中。现在还未出来。” 严落恭敬的将自己刚刚掌握的所有最新情报禀报给王爷。岑千叶听完后,俊美面容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微微敛下了黑眸,在思索着什么。 贾恒不愧是大将军的人物,在这种局面下,依旧保持着冷静,没有在军队奔波十几日的情况下冒然对洛城出击,而是整顿军马,恢复精力。贾恒看来还想联合洛城所有军马的势力,来对付自己。 岑千叶摸了摸下巴,以贾恒的威信与势力,联合那些人马,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一点,岑千叶并不怀疑。 “沈阔在哪里?”岑千叶视线望向洛城外的方向,淡声问道。 “沈将军正在东门外亲自守着。”严落恭敬的看着岑千叶回答道。 贾恒的军马,就集结在东门外。 “让沈阔同贾恒谈判,商议一下作战方式与地点。”岑千叶长指敲了敲栏杆,敛着黑眸说道。 大军开战,势必生灵涂炭,牵及无辜。同贾恒的战役,势必非常大,岑千叶不愿意毁掉洛城,想必贾恒也不怎么愿意,毕竟洛城易守难攻。这一段时间的攻城与守城之战,已经让洛城这座繁华强大的都城,伤痕累累了。 “是,王爷,我马上传信给沈将军。”严落恭敬点头应道。他明白王爷的心思,同时也更加的敬仰王爷。 “一起传信给陆压,让他替本王游说城外的那些将领诸侯,不要让贾恒那么快得逞。”岑千叶又加了一句吩咐。 “是。”严落肃然应道,然后告退转身快步离去了。 施哲看着眼前身躯挺拔,威严高傲的千王爷,眼底心底里只有信服与坚定的追随。王爷,永远是他们的王爷。 岑千叶在严落走后,也没有急着离开凉亭,就这样静静站着,慢慢的放空心神,让自己整个人都安静下来,感受着来自周围的一切。 洛城的事情还不知什么时候解决,之后还有东线,还有云腾国与火离国的事情,岑千叶需要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急切,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去做。 岑千叶在湖边静静的放松着心神,皇宫中的皇帝夜启契此时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因为他的镇国大将军贾恒来了。 “左相对贾恒的来信,怎么看?”夜启契一身威严龙袍,高坐在龙椅上,龙目威严带着压迫感的看向孟淳,沉声问道。 “回皇上,”孟淳肃然站立下方,沉着的看向夜启契,拱手回道:“臣以为,有贾将军在,击溃千王的军队只是时间的问题,皇上不必忧虑。” 夜启契勾了勾嘴角,笑意有些不明,看着孟淳摆手吩咐沉声道:“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孟淳没有异议的听从命令,恭敬退下了。孟淳在皇宫中,这段时间就暂时居住在皇后宫殿附近。 “送去给封南煌和慕天严的信件,有回应没有?”夜启契威严龙目扫向一旁的王公公,沉声问道。 “回皇上,还没有收到回信。”王公公小心的回道。 夜启契龙眸眯了眯,没有说什么。算算时间,应该也就是这两日就能收到回信了。 “写一封圣旨给贾恒,让他快一些,朕等的不耐烦了。”夜启契起身向外走去,同时神情有些阴沉的吩咐道。 被围困在自己的都城中,自己的皇宫中,对夜启契这位皇帝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时间过去越久,这份耻辱在夜启契心头就越深,夜启契已经深深的不耐烦了。 “是,皇上。”王公公深知皇上此时的心情,连忙低身恭敬应道。 夜启契面色威严阴沉,大步向着明贵妃的寝宫走去了。王公公紧随其后。 夜启契这边急着让贾恒来救驾,其实贾恒心中同样十分着急,但是贾恒知道自己面对的对手是谁,如果自己失了冷静,就一定会输的很惨。 事实也差不多同贾恒预料的相差无几,在他试图拉拢洛城外的那些将领诸侯的时候,千王爷的人也没有闲着,同样在费尽心机的拉拢着人手。 贾恒一身戎装,老而弥坚的身躯宽阔坚硬,面容坚毅的面对着洛城方向挺立,眼中带着无比的冷静与沉稳。这一场攻城救驾战争,他不能输。 贾恒握紧了自己腰间的宝剑,收回自己的视线,俯身进了大帐中。刚刚有信件传来,说沈阔要见他,他需要准备一下了。 洛城这边,岑千叶同贾恒之间的大军,还在对峙着,一时还不会开战。夙夜宫那边,情形却是越来越糟糕了。 黑色的议事大厅中,佰城,沈钰,楚棋,祁楼四人,一如既往的围坐在那张黑色石砌的大桌前,只是桌子上首位置空荡荡的让人心中难受。 楚棋扫了一眼奚瑾萱那张空着的位置,桃花眼中带着低沉之色,偏头看向了侧面的佰城,低声问道:“还没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佰城有些怔愣的抬起了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楚棋问了什么的似的,神情失落的对着三人摇了摇头。 沈钰抿了抿唇,神情不是很好看。他没有想到,关于当年那株药草的消息,竟然连佰城都没有查出什么消息,难道老天爷对宫主对这么无情? 沈钰转眸看向楚棋那里,皱眉问道:“南墨医圣和谷游他们,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楚棋眼神中带着疲惫之色的摇了摇头,声音无力的道:“我们已经给宫主尝试了所有能够想到的办法,但是似乎都没有一点用处。” 楚棋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陷入了凝重的沉默之中。祁楼面无表情的坐在石椅上,冷酷的面色如石头一样冰冷。在看不到的地方,祁楼的两只大手,已经捏的青筋暴起了。 在一片沉默之中,祁楼冷漠的站起了身,一言不发,高大冰冷的身躯直直的向外走去。他现在心中充满了杀意,已经在这里坐不下去了。 “祁楼,你去哪里?”佰城皱眉,有些担忧的向着祁楼的背影问道。只可惜,祁楼根本没有理会他,很快的就消失了身影。 “沈钰。”佰城望向了沈钰。 沈钰微微摇了摇头,神情中也带着些疲惫,“让他去吧。” 佰城沉默了下去。沈钰在祁楼走后,也没有坐多久,看了看在座的两位兄弟,无言的也起身离去了,他还要去管理夙夜宫。 “我去看看宫主。”楚棋坐了一会,抬头向佰城道。 “我同你一起。”佰城看着楚棋说道。 楚棋点点头,便起身向外走去了,佰城沉默着跟在楚棋身旁。 两人到了奚瑾萱的寝宫,正好遇见南墨与谷游出来。见到南墨与谷游的神情,便知道两人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了。四人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便交错着走开了。在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心思去说什么了。 谷游扶着南墨离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楚棋的背影,心中莫名的带着一种伤痛之感。默默的回过了头,对着看向自己的南墨勉强的笑了笑,两人便接着往回走了。 “见过两位堂主。”青桦见到楚棋与佰城进来,恭敬的起身行礼道。她更在服侍奚瑾萱服下滋补身子的汤药。 “宫主的汤药换了?”楚棋扫了一眼青桦刚刚正在替奚瑾萱喂服的汤药碗,闻了一下空气中的药味,低声问道。 “是,”青桦恭敬回道:“这是医圣与谷游公子刚刚送来的新的滋补汤药。” 青桦恭敬回话完后,抬眸看了楚棋一眼,又低头问道:“堂主,这汤药可有问题?” “没有。”楚棋摇了摇头,幽眸看向床榻上的奚瑾萱,出声问道:“汤药可喂下了?” “回堂主,已经喂下了。”青桦面容上满是肃然的恭敬,回话完毕,接着向佰城与楚棋行礼告退道:“堂主,属下先退下了。” “退下吧。”佰城上前几步查看着宫主情况,同时向着青桦吩咐道,语气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对于宫主的贴身侍女,还有青桦这段时间的表现,佰城还是十分满意带着几分客气的。 “不,”楚棋查看完毕,直起身子,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字,转身认真的看着佰城说道:“毒气攀附的速度减缓,只能说明宫主此时还存着意识,还存着生命,还在同‘黑鬼’抗衡着,但不代表宫主正在好转。” 佰城不懂医术,但是听楚棋这么说,也是明白了过来,刚刚突如其来的片刻兴奋缓缓从脸上消失,有些悲伤的看向了宫主,忧伤的道: “也就是说,现在宫主体内还是蛊虫占据着上风,宫主现在是在苦苦挣扎了……” “可以这么说。”楚棋闭了闭眼,但还是残忍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楚棋,我们真的不告诉千王爷宫主现在的情况吗?”佰城转身看向楚棋,语气有些艰难的问出了声。 “洛城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千王爷若是现在知道宫主的情况,很可能会方寸大乱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楚棋沉默片刻,黑眸深沉的看着佰城肃然说道。 “我只是怕……”佰城自然知道岑千叶现在面对的局面,也知道现在不能让岑千叶知道宫主的事情。但是他怕,怕宫主支撑不到王爷回来的那天…… “没有什么可怕的。”楚棋狠狠的抿唇,沉声说道,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奚瑾萱,妖异俊美的面上满是坚定,语气有些疯狂的固执的说道:“我相信宫主!”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战报 相信宫主不会就这样倒下去,相信宫主不会斗不过一个小小的蛊虫,相信宫主不会丢下夙夜宫,丢下他们。更重要的是,楚棋相信宫主,还不愿意就这样离开那位千王爷! “好!”佰城重重点头,握紧了手中折扇,神色坚定,“我也相信宫主!” …… 时间悄然流逝,就在贾恒大军驻扎洛城外五日之后,贾恒与沈阔的大军,第一次拉开了大战。战场,就定在洛城十里外一处无人的地区,这是贾恒与沈阔几次谈判下来定的场所。 当然,这场战役进行到最后,势必还是会回到洛城那个主战场上去,现在这样做,也是在尽力的减少对于洛城的伤害,还可以给洛城居民收拾东西出城的时间。 贾恒这个镇国大将军,绝对不是虚名,仅仅是第一次的试探交锋,就让沈阔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不过,压力越大,沈阔也就越是兴奋。 “王爷,这是战报!”严落快步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军队信件,急匆匆的向着岑千叶禀报道。 岑千叶抬抬手,施哲立马上前接过信件递给了岑千叶。 “这是第几次了?”岑千叶黑眸沉沉的翻看着这一次的战况损失,面色无波的低声问道。 “回王爷,”严落躬身,肃然回道:“这已经是第四次大战了。” 没错,加上这一次,在这短短三日之内,贾恒带领着大军,已经同沈阔的军队,疯狂的进行了四次的大战。每一次的战争结束,地面上就会重新布满狰狞的鲜血,留下一地的尸首。不管怎么看,这场战役都太过与残酷与血腥。 “看来贾恒是不顾一切代价了。”岑千叶黑眸深沉的看着信件上触目惊心的伤亡报告,语气如冰的说道。 严落与施哲低头沉默,不敢接话。王爷周身的威压太强,他们心中都带着骇然。看来,王爷动怒了。 “三哥,我们如今的局势,不是太妙啊。”夜慕此时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温和俊朗的面容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洗礼,看起来成长与坚毅了不少。 “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岑千叶放下手中的信件,抬眸向夜慕问道。夜慕昨日去调查玉龙国中各州府诸侯的动向,今日才赶回来。 “情况不是很好。”夜慕向着岑千叶恭敬行了一礼,然后岑千叶下方位置,看向岑千叶面色不好的道: “我们迟迟没有攻入皇宫,贾恒又虎视眈眈的守在城外,那些观望的人都有些开始向夜启契那边动摇了。” 岑千叶没有说话,黑眸中带着沉默与沉吟之色。夜慕说的情况,他心中早有预料,自己控制洛城这许久日子,却是迟迟没有一个最后的结果,就连皇宫都没有攻入,再加上有贾恒在,那些人怀疑自己要败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多少人马向这边赶来?”岑千叶捏了捏眉心,黑眸幽邃的看向夜慕问道。 “各路人马加起来,一共有五万大军的样子。另外还有一些人马,似乎也按捺不住想插进来了。”夜慕神情凝重,肃然的开口说道。 五万!岑千叶心中冷冷的笑了一声。这些人,有些太过于心急了。 “这段日子,投靠过来的人马,有多少?”岑千叶翻了翻桌案上繁多的信件,抬眸看向严落问道。 千王爷在玉龙国的威望与实力,也是无比强盛的,因此,也自然不会少着一些豪杰将胜利压在千王爷身上。 “回王爷,这些日子投靠来的军马,一共两万七千人,另还有一万人的人马正在向这里赶来。”严落恭恭敬敬的回道,对于这些来自数十个地区与头领的人马数量,掌握的一清二楚。 “这么多的人,看来洛城是免不了要生灵涂炭了。”岑千叶抬手摸了摸下巴,威严面色上带着阴沉的感慨。 “三哥,皇宫的布防,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夜慕抬头看着上方的岑千叶,拱手说道:“只是高手方面,仍旧是有些不够用。” 一个皇宫,占地几乎有半个洛城那般大,要想守住所有出口,谈何容易?即便夜慕动用了岑千叶给他的几乎全部高手力量,再加上知天阁的全部高手,也仍旧是有些勉强。 “隐一,传一封本王的信件给夙夜宫,让沈钰尽可能多的派一批高手前来。”岑千叶长指敲了敲桌面,沉声的吩咐道。 “是,王爷!”隐一从暗处现出身来恭敬应道,然后又很快的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后,夜慕,严落从房间中退了出来,脚步匆匆的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岑千叶挺拔威严的身躯,默默坐在房间中,黑眸中带着沉思之意。 贾恒的攻势,不消说,也会越来越猛,而且时间越是拖延,就会有越多的人马站队到夜启契一方,对自己也就越是不利。 而且,岑千叶收到信报,云腾国那边,封南煌的军队,也集结的差不多了。火离国那边,慕天严似乎也有些坐不住了…… 自己要加快进程了。岑千叶看向窗外的天幕,缓缓握紧了拳头,黑眸中带着骇人的精光。 时间在双方的布局中,继续快速的前进着。在这些前进着的时间中,洛城中的居民,几乎都惊慌失措,迫不及待的逃离了出去,洛城中,竟然变的空荡起来了。 在洛城外,那处贾恒与沈阔对敌的战场上,鲜血也越积越多,越铺越厚。贾恒的攻势也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让人措手不及。不过好在,有沈阔超强的军事才能,加上与陆压这位诡异军事的完美配合,一次又一次的抵挡住了贾恒的攻势。 至于牧野的父亲,牧天,岑千叶则是将控制洛城的整个重任,都交给了他一人身上。 冷鸿霖与楚穆,也没有闲着,这段时日一直在为岑千叶拉拢收复着那些岑千叶看中的各大官员,在一座座的官员宅邸中穿来穿去,煞费苦心的替千王爷做着说客。 不过,因为千王爷与皇帝久久未分出高下,所以冷鸿霖与楚穆的拉拢工作,进行的不是十分顺利。纵横官场多年,大家都知道在此时最明智的举动就是按兵不动,静观分向,明哲保身才是每个人要做的。 在岑千叶发出吩咐的第三日,沈钰派出的夙夜宫众多高手,便赶到了洛城中。岑千叶对于皇宫的布局,便在进一步完善着。没办法,岑千叶没有在十名超一流高手护卫的情况下击杀夜启契的十足把握,便只能将皇宫围困成一个铁筒,让夜启契不得离开一步了。 厮杀在前期的疯狂与流血中,步伐渐渐的慢了下来。不管是千王还是贾恒的军队,都需要停下来稍稍喘一口气,顺便冷静一下,修整一下思路。 等在皇宫中的皇帝夜启契,每日里同贾恒交流着书信,看着贾恒的战报,面上保持着沉稳,心中怒火却是越来越盛。被围困的越久,夜启契头上的耻辱,便是越大。对他这位皇帝的威信,便是损失的越大! “告诉贾恒,太后一方的人马也全部归他调动。”夜启契还在坐在自己九五至尊的皇位上,龙颜威压阴沉的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是,皇上!”王公公领旨,小心的快步退下了。 岑千叶威严面色上闪过阴云,抬手拿过密信看了起来。信件上果然如严落所说,封南煌已经带领着军队,亲自赶往他玉龙国与云腾国的边线交汇之地了! “封南煌。”岑千叶面目中闪过狠厉与杀机。夜启契还困在皇宫中,封南煌就如此迫不及待的露出獠牙,指向他玉龙国土地了! “慕天严那边呢?”岑千叶沉声向空中问道。 隐一的身影恭敬现出,单膝跪地向岑千叶禀报道:“火离国那边暂时没有异动,火离国太子仍旧守在东线对岸,但是火离国大军没有要出兵的意思。” “嗯,”岑千叶微微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到林夕络的身影,匆匆的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王爷!”林夕络快速的给岑千叶行了一礼。 “免礼。”岑千叶微微抬手,黑眸看着自己这位知天阁副阁主,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料。 “王爷,”林夕络抬头,精致干练的面庞对着岑千叶,眼中带着坚毅与沉着之色,向着岑千叶恭声禀报道:“属下发现,云腾国的皇帝同火离国太子,最近开始了密切的书信往来。” “封南煌同慕天严。”岑千叶微微坐直了身子,黑眸直直的盯向了林夕络。 “是!”林夕络沉声应道,明眸坚定的望着岑千叶,等着王爷的吩咐。 “本王知道了。”岑千叶皱了皱眉头,然后看着林夕络沉声吩咐道:“你密切监视着这两人的书信往来,尽可能截获里面的内容。” “是,王爷!”林夕络低头,拱手领命。然后便又匆匆行礼告退了。 岑千叶这里收到线报没有多久,皇宫中,夜启契也收到了封南煌与慕天严动向的情报。拿着手中情报的夜启契,龙颜上布满了阴霾 “备纸墨。”夜启契将手中的信件攥成一团,冷声向一旁的王公公吩咐道。 “是。”王公公赶忙去拿纸笔去了。 夜启契洗完信件后,递给王公公,冷着吩咐了一句:“立刻传给封南煌和慕天严。” “是。”王公公躬身应道,目送皇上起身离去了。 局势在变动,但是洛城依旧是掌握在千王手中。岑千叶对于皇宫的围困,也差不多要到最后了。 这一日,从皇宫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 “王爷,皇上病倒了。”严落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都忘了往岑千叶行礼,就连声的说道。 “病倒了。”岑千叶沉默片刻,放下手中豪笔,面色沉着的看着严落问道。 “是!”严落肯定的回道,眼眸直直的看着上方的王爷。 岑千叶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俊美如神的面上,缓缓勾起了一抹升起的弧度。 第二百五十六章 改变方式 “去查清楚,夜启契得的是什么病,有多严重。”岑千叶嘴角挂着玩味与得意的弧度,黑眸深邃的看着严落吩咐道。 “是!”严落咧嘴笑着,恭声应道,快步退下了。 “将消息传给沈阔他们,同时告诉他们,贾恒很有可能要改变进攻方式了,让他们小心。”岑千叶偏头,向着施哲威严吩咐道。幽邃的黑眸中,带着沉着傲然的光芒。 “是。”施哲肃然领命,快步下去传消息了。 夜启契病倒了。岑千叶旋转把玩着拇指上的龙玉扳指,低声复述了一遍,嘴角邪魅的弧度升起的更大了。 夜启契这一病倒,事情就更加有趣了。 皇帝病倒的事情,在岑千叶的有意推送下,很快的传遍了洛城外所有应该知道此事的将领诸侯耳中,也很是得到了让岑千叶满意的反应。 贾恒的大将军大帐中,此时气氛一片沉重与低沉。 “都照本将军刚刚吩咐的去做,快!”贾恒满脸阴沉,虎目中带着杀意,高声的向着帐中自己的几员大将吩咐道。 “是,将军!”几人高声应道,转身大踏步退了出去。 贾恒坐在自己的将军椅上,坚毅硬朗的面容上慢慢显现出疲惫之色,抬起常年握剑而粗糙无比的大手,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额角。皇上这一病倒,事情就变得更难办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稳扎稳打了,皇上那里等不及了。贾恒放下大手,将疲惫之色统统丢在一旁,坚毅的眼眸中带着果决之色,灼灼的望向了洛城方向。 第二日,沈阔与陆压的联手第一次的遭到了压制,千王爷的大军,第一次的出现的后退。一直以来勉强的平局,终于被贾恒率先打破了。 战争就是这样,要的就是气势与军心。最怕的,也是军心被打击到。有了第一次的胜负,接下来的胜负,就是会经常出现的了。 深夜,月色昏暗,微风中带着从洛城外飘来的丝丝血腥味。洛城中,空寂一片,到了夜晚,便是更加的空寂,就连鸟虫都似乎被这血腥气氛吓到了,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千王府中,明亮一片,高大巍峨的建筑,在通红的灯笼与月光的映照下,在地面上投射出大片大片的影子。 千王府书房中,岑千叶高大挺拔的身躯静静坐着。 “王爷,沈将军与陆大人到了。”严落带着沈阔与陆压,脚步匆匆的走过王爷幽深回廊,进入书房,向着岑千叶恭敬禀报道。 “下去吧。”岑千叶威严黑眸扫了一眼沈阔与陆压两人,低声向严落吩咐道。 “是。”严落压低着声音,恭敬的告退了。 “见过王爷。”沈阔与陆压躬身行礼道。 “不用多礼,”岑千叶沉声道:“说说你们同你贾恒的情况。” “是。”陆压恭声应道,面色沉着,语气凝重的向着岑千叶禀报着这两日的战况。 “王爷,照这样的发展看来,贾恒明夜可能就能率领大军攻到城下了。”陆压面色肃然,目光锐利的道出了最后一句自己的判断。 岑千叶沉吟片刻,微微颔首,“贾恒那边,你们尽量抗衡,挡不住也不必自责,毕竟本王同他们的兵力本就有些悬殊。” “是。”沈阔与陆压对望一眼,高声应道,眼中却是带着浓浓的视死如归之色。不论如何,他们也要为王爷拼死守住洛城! 岑千叶看到了沈阔与陆压两人眼中的光芒,却是没有说什么。接下来,沈阔与陆压又向岑千叶商议了后续的作战计划,还有岑千叶之后的安排。 半个时辰过后,沈阔与陆压便恭敬告退了。 “夜启契还在病情怎么样了?”岑千叶看着手头上的白玉豪笔,把玩了两下,淡淡的问道。 “回王爷,”施哲肃然回道:“据宫中的消息,皇上现在仍在卧床中,病情似乎没有多少好转。” 岑千叶轻轻挑了挑眉头,面上带起了几分讥笑,又带着几分感慨。夜启契这种心比天高,自命不凡之人,在这种情况下病倒,恐怕只会被气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吧…… “夜慕在哪里,将他唤来。”岑千叶微微偏头,向着施哲沉声吩咐道。 “是,王爷!”施哲肃然应道。 半柱香的时间后,夜慕便匆匆赶到了书房。 “三哥,有何事吩咐?”夜慕躬身行完礼后,目中带着精光的望向岑千叶。夜慕心中有预感,三哥就要动手了。 “本王让你布置在皇宫四周的人马,布置的如何了?”岑千叶幽邃黑眸中带着深远的凝重,看向夜慕俊朗带着快速成熟的面庞,低声问道。 “回三哥,已经全部布置妥当!”夜慕拱手,高声回道,心中带着点点的激动之情。 “好。”岑千叶威严面色上满是坚定与沉稳之色,缓缓的道了一声,黑眸灼灼的看向夜慕,出声道:“本王今夜要入宫。” 夜慕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直直的盯着岑千叶问道:“三哥准备动手了!” “贾恒大军已经快要到城门下了,本王的军队,需要振奋一下军心。”岑千叶黑眸幽幽的看向门外,语气平静的说道。 “好!”夜慕凝声点头,向着岑千叶拱手道:“我这就去传令!” “本王这次带人亲自入宫,皇宫外的事情,就交给你。”岑千叶黑眸中带上缓和下来的笑意,向着夜慕平静说道。 “三哥放心!”夜慕面色却是无比的严肃与坚毅,冲着岑千叶拱手道,俊朗面容上带着让人放心的可靠感。 “去准备吧。”岑千叶微微笑笑,示意夜慕退下吧。 夜慕走后,岑千叶独身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静坐了片刻,然后突然慵懒的伸展了一下修长身躯,俊美如神的面容上重新挂起一抹邪魅的惑人笑意。 岑千叶将幽邃深沉的黑眸,缓缓的转向了皇宫方向,微微笑着的邪魅面容上,看不出千王爷此时是什么心境。 半个时辰之后,太阳已经完全的露出了整个的身体,光芒也盛大了不少,看起来恢复了不少力气。 奚瑾萱寝宫中,南墨与谷游此时已经神情紧张的站在了这里,目光直直的盯着青桦给奚瑾萱喂药。 “医圣,谷游公子,汤药已经喂完了。”青桦小心的将宫主嘴边一丝丝的药水擦掉,然后起身小声的向着南墨与谷游说道。 南墨与谷游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沉重之色。南墨那张古板严肃的,带着怪异年轻的老脸上,此时的神情看上去就是一个赌徒在做最后一搏了!谷游面色则是担忧带着忐忑。 “辛苦青桦姑娘了。”南墨向着青桦点点头,然后神情肃然的向前踏进了几步。他要为奚瑾萱把脉了。 南墨伸出一只手,小心的搭在了奚瑾萱变得细瘦的手腕上,视线避开了奚瑾萱手腕上惹眼的紫黑色脉络,凝心静气的为奚瑾萱把起了脉象。 谷游与青桦在一旁,俱是将心高高提着,呼吸都不敢重了。 南墨作为蛊虫的主人,虽然蛊虫变异反噬了他,但总还是可以感受到蛊虫的一些消息。此时查探奚瑾萱的脉象,便是模模糊糊但是又强烈的感受到了那蛊虫的肆虐,还有强大的邪恶与毒性。 王妃恐怕不行了……南墨看着奚瑾萱昏睡的绝世容颜,心中有些无力。刚刚的汤药,对于那已经变异的‘黑鬼’,竟没有起一丝的效果! 而且王妃体内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与骇人。若不是王妃自身功力超强,恐怕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但即便是这样,估计过不了几日王妃也要耗尽一切而亡了……南墨把着奚瑾萱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了。 “师傅,王妃怎么样了……我们的方子到底有没有效果?”谷游看到南墨颤抖的手,心便瞬间沉入了谷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的这句话。 “没有。”南墨停顿半晌,收回了手,起身看着谷游与青桦两人,残忍的摇了摇头说道。 “宫主……”青桦肃然沉静的面上再也保持不下去了,眼眶瞬间的红了起来。 谷游眼中也露出了绝望的神情,他甚至都不用去问师傅王妃体内的情况如何,只看师傅那同样绝望的面容,就能猜出来了。 谁能想到,在奚瑾萱的寝宫中,堂堂的医圣南墨,还有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面神医谷游,此时都会露出一脸绝望的神情。 “怎么样了?”佰城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急匆匆的问道。他一早办完正事就听说南墨与谷游今日又有一个新的方子出来,立马就赶了过来。 南墨看向佰城,动了动嘴皮子,没有说话,谷游则是微微低下了头。看到两人这样,佰城便明白了,眼神中瞬间黯淡一片。 “佰城,你真的查不到那个神奇的草药吗?”房中沉默许久,谷游重新抬起头看向佰城问道。他不甘心,他不舍得,他不敢去想王爷知道王妃情况后的反应,谷游现在一心想的就是渴望奇迹发生。 “查不到。”佰城握紧了折扇,咬着牙关说了一句。清朗的眸子看向床榻上的宫主,满是痛苦与悲伤。 “我们先出去吧。”南墨回头看了一眼奚瑾萱,低沉着声音道:“不要在这里打扰王妃了。” 几人沉默着出了奚瑾萱的寝宫,也没有多交谈什么,南墨便告辞离去了。 “楚棋在哪里?”谷游没有走,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抬起头看着佰城问道。 佰城长身而立,回过头去看了谷游一眼,眼神中带着谷游没有看清的复杂之意。 “楚棋现在应该在亭子里。”佰城伸手为谷游指了一个方向,低声道了一句,然后便迈步离开了。 谷游没有心思去想佰城眼神中的东西,顺着佰城的手指方向望去,便知道了他说的是哪个地方,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也抬步向着那边,坚定的走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失败 一日过后,洛城中的消息,传递到了夙夜宫佰城手中,然后传到了其他几位堂主的手中。 “皇宫中,竟然有十名超一流高手。”沈钰看着佰城递来的密信,和煦面容上肃然凝重一片。前夜千王带人攻入宫中,最终以失败告退了。 “太可怕了。”佰城握着折扇,摇头感慨了一句,“王爷恐怕是早就知道这十人的存在,才一直迟迟没有向皇宫动手。” “王爷这此入宫失败,对于王爷可是很不利啊。”楚棋倾斜着靠坐在椅背上,桃花眸看着黑色的桌面,仿佛看到了岑千叶那张俊美如神的威严面孔上的阴沉。 “王爷应该是被贾恒大军逼得了。”佰城皱着眉头,看着几人说道:“据我的情报,贾恒的大军已经攻到了洛城城门下,而且贾恒还在不停的收拢着各地人马,王爷他们若是再不快些除掉皇帝,处境就危险了。” “哼。”一直沉默的祁楼冰冷的哼了一声,毫无感情的冷酷黑眸看向三人,黑眸中罕见的带着些讥笑,“皇帝有十名超一流高手护着,怎么除掉?就算是你我四人联手,估计都没有办法。” “祁楼说的也是。”沈钰赞同的点点头,超一流高手的恐怖他们是知道的。更何况,他们四人也要坐镇夙夜宫,要看着宫主,不可能四人一同去相助千王。 “不愧是皇族,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手笔。”佰城现在心中仍旧是对此事感到无比的震惊。若不是王爷将那十人逼了出来,恐怕他的风堂还得不到一点消息呢。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都只看着?”楚棋皱了皱眉头,没有去看冷冰冰的祁楼,转向了沈钰与佰城问道。 “宫里的精锐人手,上一次都调给了王爷,我们再想做些什么,也是能力有限。”沈钰理智的分析了一下,沉声的向着楚棋说道。 楚棋抿了抿唇。他要时刻关注着宫主的情况,自然不可能离开,佰城是风堂堂主,夙夜宫的大小情报都要经过他手,也不能随意离开,宫主病了,沈钰要掌管整个夙夜宫,同样不能离开。至于祁楼……楚棋想了想,在心中否决了。 祁楼一人的力量,去了也还是除不掉皇帝,更何况,祁楼现在一定没有心思去做这些事情。楚棋看了祁楼冰冷的面容一眼,他知道,祁楼冰冷外表下,痛苦一定不比他们小。 说实话,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谁还有心情去争权夺势呢? 这一次的会议,首次的没有什么结果。沈钰几人聊了一阵洛城的事情,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夙夜宫方面上。 这段时间,因为宫主的情况,夙夜宫上下气氛都很是不对,在江湖上的杀戮也多了不少,夙夜宫的生意方面,也没有怎么顾及。总之,现在的夙夜宫,有些乱了。 “宫主现在病着,我们四人作为堂主,更应该打起精神,将夙夜宫打理的更好,等着宫主醒来。”沈钰和煦面容上带着沉着与强撑起的精神,微微笑着向楚棋三人说道。 “沈钰说的没错。”楚棋沉默片刻,点头应道。 “我同意。”佰城等了一会,也低沉的说道,“不然等宫主醒来看到夙夜宫被我们管理的乱了方寸,会不高兴的。” “我的夜堂一切正常。”祁楼冷冷的道了一句,黑眸扫了三人一眼。 沈钰,楚棋还有佰城三人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或是轻咳一声,或是直接的避开了祁楼冷酷的视线。 好吧,祁楼的夜堂的确是没有什么乱的迹象,一切还是如初的井井有条……说起来,祁楼是几人中最沉得住气,最冷静的,这一点,连沈钰都只能自认不认。 “祁楼,我听说你的夜堂昨日接了几个大的单子,不然你先回去忙吧。”佰城讪笑着,哗哗摇了两下折扇,露出白牙的说道。 祁楼冷冷扫了佰城一眼,高大身躯直接起身,把佰城吓了一跳,然后冷漠的离去了。 ……佰城有些无语。他也没有故意打探夜堂的情况,关键是他作为风堂堂主,对整个夙夜宫的情况想不知道都难啊。 “夜堂新接了几个大单子?”每个堂都是由堂主直接统领,除了宫主,他们没有必要向任何人禀报事情,所以沈钰还不知道此事。 “嗯。”佰城点了点头,俊朗面色肃然下来:“而且难度还不小。” 沈钰点点头,将褐色的眸子望向了起来离去的方向。想必祁楼心中戾气太强了吧。 沈钰在心中摇摇头,杀戮在此时或许对于祁楼也是一种放松的办法。他让佰城多盯着那边情况就好了。 “我们也走吧,去好好处理一些各自的事务。”楚棋手指点了点桌面,露出有些熟悉的邪异笑容,起身潇洒的离去了。 “走吧。”沈钰和佰城也起身离开了。 即便心中再怎么无力与痛苦,沈钰四人也决定要打起精神面对处理一切了。 但是如今,沈钰他们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奇迹之上。寄托与他们对于奚瑾萱那种盲目的相信上面了。 平淡无奇的月色下,沈钰,祁楼,楚棋,佰城四位堂主,默默的对饮着。月色照耀在他们四人各有特色的俊美面庞上,投射下的阴影也只有沉默。 不知为何,洛城那边,自从前段时日岑千叶从夙夜宫借了大批高手后,便再也没有向夙夜宫开过口,沈钰四人也就没有主动提及过什么相助之事,只是默默注视着洛城时局的发展。 洛城中,岑千叶放下手中来自夙夜宫的信件,修长威严的身躯缓缓的靠坐在了椅背上,俊美无俦的面色上带着一丝放松慵懒的神情。 信件上说,奚瑾萱仍旧在最后的治疗中,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事。 岑千叶抬起大手,骨节分明的长指在眉心缓缓的捏了捏,微微闭着黑眸。对于岑千叶来说,奚瑾萱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说明奚瑾萱的治疗没有出什么差池。 千王爷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慢慢翘起了一丝温柔的弧度,想到奚瑾萱,岑千叶的心中,便充满了无限的柔情与温暖。 在洛城局势如此危急紧张的情况下,也就只有奚瑾萱的消息,才能让他如此欣喜与放松了。 施哲在一旁肃立着,看着王爷面上的笑意,心中也甚是感动与替王爷高兴。这段时间,洛城的进展并不十分如意,王爷自从上次攻入皇宫失败之后,这边的气势就有些低落,而贾恒那边的气势自然高涨了不少。沈阔他们短短几日里,已经被贾恒打退了数次,王爷因此面色阴沉了不少,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这样由心而发的笑容了。 希望王妃快点好起来,如果可以在此时陪在王爷身边,就最好了。施哲在心底默默的想到。 “王爷,沈阔将军与陆压大人到了。”严落微胖的身躯快速的出现在了书房中,向着此时心情不错的岑千叶恭敬说道。 沈阔与陆压,是来向岑千叶禀报最新的战况的。岑千叶面上的邪魅笑意收起,重新变成威严深沉之色,黑眸看向严落,沉声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是。”严落躬身应道,转身下去,很快的,沈阔与陆压两人便入了书房。 “臣参见王爷。”沈阔与陆压入了这个已经踏入很多遍,熟悉无比但是仍旧感到压迫力十足的书房,向着岑千叶恭敬行礼。 “免礼。”岑千叶强大的威压充斥着整个书房,磁性的声音低沉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与尊贵。 岑千叶一双幽邃黑眸,带着沉着与冷傲,看向沈阔与陆压两人,沉声道:“说说你们有什么新的对策。” 贾恒步步紧逼,军队力量也比他们一方的越来越强大,沈阔与陆压这几日便是在研究新的作战方案。这一次来面见岑千叶,除了禀报军队情况,便是禀报自己的研究结果。 “是。”沈阔与陆压恭声应道,然后由陆压开始向岑千叶沉声的禀报了起来。 陆压的声音,平缓中带着沉稳的力量,面色坚定,眸色平静中带着睿智,身躯挺直的向着岑千叶禀报着他们的想法。 “好。”岑千叶全程默然的听完,黑眸中就陆压所说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便照着这个想法去做,贾恒那边,尽量去抗衡。” “是。”沈阔满脸肃然的应道,陆压也躬身行了一礼。 沈阔与陆压在书房中停留半个时辰之后,便脚步匆匆的离去了。 “夜慕回来没有?”岑千叶黑眸转向下方侍立的严落沉声问道。 “回王爷,六公子还没有回来。”严落微微躬身,恭敬的回话道。 冷鸿霖与楚穆这段时日一直遵照岑千叶的吩咐,前去收复洛城的官员。夜慕这两日也被岑千叶吩咐了同去,随着冷鸿霖两人一起,同各种的官员打交道。 之前让夜慕在沈阔军队中待了一段时间,让夜慕亲身体会到了军事,如今岑千叶又安排夜慕去亲身体会一下政治方面了。可以说,对于夜慕的培养,岑千叶是不留余力,煞费苦心的了。 “等夜慕回来后,让他来见本王。”岑千叶微微颔首,起身向外走着,同时吩咐道。 “是,王爷。”严落恭敬应道,移开身子,向着从眼前大步走过的岑千叶恭敬行礼送到。 岑千叶攻入皇宫受挫,夜慕同冷鸿霖等人的笼络官员之举,自然也收到了很大的影响。几日下来,虽然那些官员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但是并没有几个表态的,更没有几个是真心愿意追随王爷的,除了此前就在王爷手下的。 贾恒率领着大军,趁着军心高涨,一鼓作气的展开了数此的战争,沈阔与陆压毫不示弱,手下的军队也勇猛作战,不过还是被贾恒逼得一退再退。 总的来说,因为岑千叶这边迟迟未能攻入皇宫,除掉皇帝夜启契。贾恒与冷鸿霖两边,都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第二百五十八章 棘手的地步 局势,对于岑千叶来说,一度陷入到了一个棘手的地步。远远观望着的人,都在等着千王爷下一步会怎样做。 封南煌与慕天严,也在紧紧的盯着洛城的情况。彼此之间的书信往来,也是越来越频繁了起来,而且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如果最后岑千叶夺得了皇位,对于封南煌于慕天严来说,趁着岑千叶疲于掌控玉龙国,出兵攻占玉龙国就是一个绝好的时机。如果岑千叶败了,那么面对一个皇威大失,又龙体抱恙的夜启契,也是封南煌与慕天严可以动手的时机。这样看来,玉龙国遭遇云腾国与火离国两国的夹击,是很有可能之事了。 岑千叶这边情况进行的很是艰难,夙夜宫那边,却是慢慢的平静了下去。 宫主奚瑾萱一直昏睡不醒,生命体征一日一日的下降,沈钰他们的悲伤与痛苦也都沉淀在了内心深处,在面上都平静了下来。夙夜宫也重新恢复了有条不紊的平常状态。 …… 南墨与谷游这一日,照例的去往奚瑾萱的寝宫,为奚瑾萱查看着状态。今日的天气看起来也还不错,一切似乎都同之前平静的日子一样。南墨照常的将手,搭在了奚瑾萱的脉搏上。 “王……妃……”南墨放在奚瑾萱的手腕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就连声音,都颤抖的可怕,里面还带着深深的恐惧之情。 “师傅,你怎么了?”谷游看着这样的南墨,心头突然闪过了一个自己都不敢去想的念头,颤抖着向南墨看去,勉强挤出笑容的问道。 “王妃……不行了。”南墨感觉自己的手变得异常的沉重,废了很大的力气收回手来,转头看向谷游俊朗正气的面庞,低声的,说了一句。 不行了……谷游感到自己头脑一片空白,已经停止了思考,好像根本不知道师傅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炷香的时间后,沈钰楚棋四位堂主,已经齐聚在奚瑾萱寝宫中了。 “楚棋,宫主怎么样?”佰城紧紧握着折扇,焦急的在原地转圈,见到楚棋收回把脉的手,一步跳过去拉着楚棋问道。 “我,已经感受不到宫主的脉搏了。”楚棋潋滟的桃花眸中,此时暗淡一片,声音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平静的带着死寂。 拉在楚棋衣袖上的手,无力的送了开来。佰城扭头看向床榻上熟睡的宫主,感觉自己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底,心中冰寒一片。 宫主明明那么安静的躺着啊!怎么会是像要死去的人呢?可是佰城瞒不了自己的眼睛,他可以看到,那些邪恶的紫黑色筋脉,已经攀附到了宫主左边脸上。素白的绝世容颜,那些筋脉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佰城无力的闭上了眼眸,他感到眼眶中有一股热流,一直在挣扎着想往外冲。 沈钰与祁楼端坐在方桌前,两人沉默的如同一座雕塑,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南墨在一旁站立良久,最后缓缓的动了动,苍老的身躯向着床榻上的奚瑾萱,深深的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歉疚的向着沈钰四人低了低身子。 屋子中的众人,对于南墨的动作都是无动于衷,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波动,似乎都失了魂魄一样。南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又转眼看向了谷游,见谷游眼眶通红,同样的失魂落魄,便颤巍巍的,一个人转身向着寝宫外走去了。 对于奚瑾萱,他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奚瑾萱清冷的眉微微皱起,又尝试着运起了自己的功力。 不行。奚瑾萱在心底缓慢的想到。她的功力,似乎已经不能运转了。 清冷的眸子,以一种缓慢的方式,将周围的空间扫视一遍,奚瑾萱可以感觉到,那些黑水,已经接触到了自己的身躯,开始腐蚀融化自己了。自己要死了……奚瑾萱心中无喜无悲的升起了这个念头。 奚瑾萱再一次的,缓慢的低头,看向了自己脚下,这一次,在光滑如墨的镜面上,奚瑾萱看到了,岑千叶的身形缓缓浮现了出来。 岑千叶……清冷的声音,带着久未出声的沙哑,在这个死亡的黑色空间中,违和冒昧的响了起来。 昏暗的夜晚,奚瑾萱那双始终舍不得睁开的清眸,似乎轻轻的动了动。 这一日的大早,沈钰四人便都集齐了在奚瑾萱的身旁,谷游也默默的出现在了房间中,没有见到南墨的身影。 “商议一下,宫主的后事吧。”沈钰作为夙夜宫的大管家,在此时是第一个能发出声音的人。今日早晨,宫主的气息脉搏,已经全部消失了。 “沈钰你胡说什么!”佰城突然的暴起,有些神经质的朝着沈钰咆哮道,整个俊朗的面容上都带着狰狞。谷游被吓了一跳,但是心底只有悲戚,沉默的看着佰城。祁楼与楚棋两人,则是沉默着毫无反应。 “宫主已经去了。”素来和煦,带着笑意似乎没有脾气的沈钰,此时似乎也是怒了起来,褐色的眸子中带着摄人的压迫力,直直的望向佰城道:“不要打扰宫主安静!” 从来不知道,原来谦谦公子一般的沈钰,身上会有如此大的威压。 “沈钰……”佰城暴怒的面色瞬间垮塌了下来,收起了音调,整个人的声音中都带着无力感,悲伤的看着沈钰。 沈钰闭了闭眸子,几人之中,佰城心性是最为简单善良,也是最为种感情的。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去安慰佰城。沈钰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的无力,连感情,都无力去有了。他都已经感受不到悲伤了,心,实在是太累了。 宫主,您真的回不来了吗?沈钰心中空洞的转头,看向奚瑾萱那边,在心底默默的,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佰城,坐下吧。”祁楼突然抬头,冷酷的声音同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 “谷游,你也坐吧。”祁楼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带着近乎无情的冷酷,朝着谷游出声说道。 “好。”谷游轻轻的点了点头,在楚棋身旁安静的坐了下来。 “现在,商议一下宫主的事情。”沈钰环视几人,见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再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奚瑾萱作为夙夜宫宫主,故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们现在已经将王妃的事情,告诉王爷了。”一直沉默听着的谷游,突然的出了声音,然后场中低沉的商议声音,都短暂的消失不见了。 “也好。”沈钰缓慢的想了想,然后轻声的看向谷游点头道:“宫主的情况,是该告诉千王爷了。” “你们怎么看?”沈钰又将视线看向佰城,楚棋,最后还有祁楼身上。 他们知道,岑千叶现在应该也是焦头烂额。洛城中的情况,似乎正在朝着向岑千叶越来越不利的方向走去。但是宫主这里的事情,也必须要告诉王爷了。 “谷游给王爷写信,我亲自去送。”佰城使劲的攥了攥折扇柄,抬起头看向谷游与沈钰,鼓足力气的说道。 沈钰褐色的眸子看向谷游,谷游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与王爷,更多的是好友。 “就这样定了。”沈钰收回看向谷游的视线,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说一下怎么昭告武林的事宜。”沈钰控制着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接着同众人商议起其他的事情来。 沈钰他们几人,都是男人,不方便停留在奚瑾萱的内室,因此几人是在外间讨论的。没有看到内室的情况。直到青桦小心的前去打扫房间,然后一脸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堂主,宫主她……”青桦没有什么表情的面上,此时惊恐,震撼,迟疑的喜悦还有其他各种复杂的感情,挤满了整个普通的面目。 “宫主!”祁楼不等青桦说完,高大黑色的身影便同利剑一般的直直冲进了奚瑾萱寝宫中。 只是落后祁楼一秒的时间,沈钰,佰城,楚棋三人也从座位上消失了去。谷游愣了一下,见到座位上都空了,才匆匆的反应了过来,提起衣袍就向着里面跑去。 奚瑾萱缓缓起身,感到身体中一片虚无,整个人没有一丝的力气,头脑中也不是很清晰,就好像是缠着一团乱麻一般。 刚刚似乎看到了青桦匆匆进来又匆匆跑出去的身影。奚瑾萱缓慢的闭上了清眸,有些迟钝的梳理着自己的脑海。 祁楼一阵狂风般的冲入,便见到了床榻上那个坐起的身影,整个人如同雷击一般的,骤然的停住了身影,直勾勾的望着那道身影,脚步就像是钉在了地面一样,不敢动一下了。 沈钰三人刚冲进来,就差点撞到了祁楼那纹丝不动的高大身躯,紧接着便看到了床榻上的那道身影,如同祁楼一般,他们三人也被钉住了。 宫主做起来了?这一切是真的还是他们的幻像? 谷游匆匆跑进来,便是见到夙夜宫四位叱咤风云的堂主,直挺挺的站着,挡住了他的视线。 “王妃到底怎么了?”谷游有些着急,脚步一抬就着急要越过几人的身躯,向着里面看去。 谷游的声音,在这个房间中响起的很是突然,沈钰四人的心,都跟着跳了一跳,然后带着害怕的感觉,紧紧的看向那道身影。 奚瑾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便缓缓的张开了清眸,停顿了一秒,微微的转了头,看向了房门那边。只见那里,自己手下的四位风华绝代的堂主,都直直的,像个傻子一般的站在那里。 “你们在做什么?”奚瑾萱清冷带着沙哑的声音,语气中还是那份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之意。 “宫主,您您醒了!”佰城神经最是大条,此时也最是激动,直接运起轻功的冲到了奚瑾萱身前,一脸激动与兴奋,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怀疑。佰城是真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我睡了多久。”奚瑾萱清眸缓缓的扫视着佰城的面色,头脑中记忆渐渐清晰了过来,抬头暗了暗耳后,轻声的问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礼 奚瑾萱问话,佰城此时却是回答不上来了。佰城狠狠的掐了掐自己,发现自己没有在做梦,此时已经激动的呜咽起来,都不知道给宫主回话了。 “宫主,您都睡了半个多月了。”沈钰望着奚瑾萱的容颜,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露出奚瑾萱最熟悉的微笑,轻声的向奚瑾萱拱手说道。 “半个月吗?”奚瑾萱清冷的眸子有片刻的停顿。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一点都记不清了,睡了这么久,她对于时间没有什么概念了。 祁楼也迈着坚定沉稳的步伐,走到了奚瑾萱面前,冷酷坚毅的面色上,微微带着些抖动。奚瑾萱抬眸看着祁楼,沉默片刻后,清眸中露出点点的笑意,微弱但是温和。 奚瑾萱清眸带笑的看着祁楼,然后转向了几乎要哭出来的佰城,面带微笑的沈钰,还有慢慢走上前来的楚棋与谷游,轻声的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恭迎宫主!”楚棋也走上了前来,此时四人对视一眼,具是退后一步,站成一排,朝着奚瑾萱,单膝跪地,面色肃然恭敬沉着的高声向奚瑾萱行了一个面见宫主的大礼! “恭迎王妃回来!”谷游也心神颤抖的深深向着奚瑾萱躬身行了一礼,望着地面的眼睛中,热泪盈眶。谷游还是第一次心情如此的激荡。 “都起来吧。”奚瑾萱绝世风华的白皙容颜上,带着会心的笑意,向着几人轻声的说道。自己沉睡的这些时间,想必他们都要相信自己回不来了。 “宫主,让我看看您的身体。”楚棋直起身来,桃花眼中重新一片潋滟的精光。他们都是心神坚强之人,此时很快就从奚瑾萱醒来的惊喜中清醒了过来,也接受了奚瑾萱突然起死回生一般的醒来。 “奇迹,奇迹啊!”南墨被佰城一阵风似的丢在了奚瑾萱面前,见到奚瑾萱同楚棋说话的样子,整个老迈的身子都战栗了一下,眼中带着震撼与呆愣的看着奚瑾萱,许久才喃喃自语了一声。 “医圣,你快点给宫主看看。”佰城皱眉,不满南墨的呆愣,抬手用折扇敲了敲南墨的肩头。 佰城心中害怕,害怕宫主醒来只是虚幻一场,类似回光返照之类的,或者是宫主醒来是醒来了,但是身体上会留下难以痊愈的巨大损伤。因此才急急的,让楚棋,让谷游,让南墨都未宫主去诊断。 其实不止佰城这样担忧,在场的人,心底都有着这样的恐惧。 “我,我,我这就看,就看。”南墨结巴着,颤巍巍的快步上前去。谷游退至一旁,将位置让给了南墨去查探。 他与楚棋不怎么感知的到蛊虫的情况,因此不知道奚瑾萱体内的蛊虫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 南墨满脸急色的上前握住了奚瑾萱的手腕,也来不及行礼或者说什么,便急切的为奚瑾萱把起了脉象。整个人的面色变幻了几变,看的沈钰他们满心的着急,又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况。 “医圣,宫主的身体现在到底如何?”南墨这次把脉持续了好久时间,可是把佰城给急坏了,因此南墨刚一收手,佰城就迫不及待的跳到南墨跟前问道。 “这……”南墨眼神有些发直的看着奚瑾萱的手,口中支吾着却是一时没有组织好语言,不知道怎样来说这件事情。 “这什么这,你倒是说啊。”佰城着急了,直接的拿着折扇点了点南墨的肩膀,急急的吼道。 “佰城,不得无礼。”奚瑾萱清眸淡淡扫了佰城一眼,清凉的声音语气淡淡,却是让佰城不敢违抗,讪笑着收起了折扇,站的挺直。 “宫主,您自己感觉如何?”楚棋在一旁沉思良久,此时沉声开口向奚瑾萱问道。 奚瑾萱停顿片刻,在众人的视线中,面色平静的道:“我体内的‘黑鬼’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佰城惊讶的道了一句,然后又赶忙压低声音,看着奚瑾萱眸子激动的道:“也就是说宫主您身体完全好了?” “这个本宫不是很清楚,或许就要问医圣了。”奚瑾萱语气中充满了清淡与从容,清眸看向南墨说道。 南墨呆愣了这许久,总算是消化了过来自己诊脉得到的结果,此时听到王妃的问话,反应过来,满面狂喜与震撼,连着点头道:“没错,没错!” 没错。南墨给奚瑾萱把脉时,发现正如王妃所说,奚瑾萱体内的蛊虫‘黑鬼’竟然完全消失了,消失的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若不是南墨亲自把的脉,他简直不能相信。 “那就好了。”楚棋妖异的俊美面容上显出轻松的喜悦之色,笑意吟吟的上前去把住了奚瑾萱的脉搏,邪肆笑道: “宫主您刚刚醒来,身子虚弱,我给您看看开一些滋补的方子去。” “嗯。”奚瑾萱微微颔首,平静的清冷面色上倒是没有多少激动的喜色。 “王妃,您是怎么做到的?”南墨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的问道。 沈钰祁楼还有谷游几人,也都是望着奚瑾萱,想听奚瑾萱的回答。 “本宫不是太清楚。”奚瑾萱敛眸细细思索了片刻后,抬起清眸看向南墨微微摇头道。 “师傅,王妃刚醒过来,这些问题以后再问吧。”谷游上前去扶着南墨,轻声的开口说道。王妃醒了!谷游到现在心中还是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喜悦了。 南墨安静了下来,沈钰几人也都是沉默着,虽然有很多的话想同宫主说,但是此时都只想沉默着,默默消化着眼前突然的奇迹,默默感受着宫主的生机。 楚棋面色认真的为奚瑾萱把脉,研究着奚瑾萱手腕上退下去的那些紫黑色筋脉。奚瑾萱微微低着清眸,视线放在自己手腕上面,思绪却是渐渐飘散了开来。 是啊,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奚瑾萱想起了之前的梦境,在那个即将腐蚀淹没自己的黑色空间中,奚瑾萱是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死亡的。 对了,是岑千叶。奚瑾萱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场景,就是岑千叶那威严挺拔,熟悉温暖的身躯。在看到岑千叶的瞬间,奚瑾萱昏暗的头脑中突然清晰的闪过‘他还在等着我。’ 然后,奚瑾萱便彻底的进入了一片黑暗中,再之后,恢复意识时便是发现自己醒了过来。 “宫主,方子我已经开好了,这就下去给您熬药了。”楚棋拿着一张墨迹新鲜的纸,走到奚瑾萱面前嬉笑着说道。 “嗯。”奚瑾萱眸子动了一下,清眸微微抬起,看着楚棋熟悉的俊颜上的笑容,清冷语气中带上了点点的笑意,轻声允道。 楚棋笑笑,转身大步的离去了。宫主醒来了,身体除了虚弱并没有其他的病症或损伤,楚棋整个人都完全的放松了,周身的阴沉也全部的消失不见。 奚瑾萱昏睡这么久,身体实在是极度的虚弱,因此沈钰他们也没有在奚瑾萱这里逗留太久,生怕影响了奚瑾萱休息,不久就退下了。谷游和奚瑾萱道了几句话后,也扶着南墨慢慢的告辞退下了。 “师傅,我去看看王妃的药煎的怎么样了。”扶着南墨走出奚瑾萱寝宫后,谷游停下了脚步,俊朗正气的面上带着阳光的笑意,向着南墨恭敬请示道。 “去吧。”南墨将手臂抽出来,向着谷游有些慈爱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直接颤巍着身子走了。 看着师傅的背影,谷游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意,但是很快又坚定下去,朝着楚棋的方向,大步的走了过去。 奚瑾萱静静躺在寝宫中,梳理着自己还显得有些混乱的心神。岑千叶现在应该已经动手了吧。奚瑾萱突然想到。 “青桦。”奚瑾萱声音有些低的唤了一句。 “宫主,您有什么吩咐?”青桦普通的面色上,还带着没有擦干净的泪痕,恭敬的来到奚瑾萱床前低头问道。 “王爷那边如何了?”奚瑾萱缓缓坐起身子,看着青桦淡声问道。 “王爷……青桦也不是很知道王爷的情况,还请宫主等身体恢复一些亲自问佰城堂主他们比较好。”青桦迟疑了一下,恭声的回道。她这段时日一直在悲伤中度过,确实不是很清楚王爷那边的事情,但是她隐约知道王爷的处境不是太多,然而她也不敢告诉宫主。 “知道了,”奚瑾萱清眸看了青桦一眼,淡声道:“你先退下吧。” “是。”青桦抬头看了宫主一眼,最终还是听令的躬身退下了。 难道岑千叶夺位进行的不顺利?奚瑾萱坐在床榻上,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现在自己身体不好,着急也无用,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过来,才能去洛城相助岑千叶。 奚瑾萱稳下心神来,闭上清眸,盘膝坐着,缓缓的运起了内力。内力刚一运起,奚瑾萱就突然的停了下来,清眸的眸子睁开,里面带着些惊讶之色。 就在刚刚的运功之时,奚瑾萱讶然的发现,自己体内的功力竟然变得更加浑厚与磅礴了!自己的功力竟然在这次的生死边缘搏斗中,有了提升! 这就不得不让人惊讶了。以奚瑾萱早已独步武林的功力,竟然又有了提升,真是不知道奚瑾萱现在的功力到底是到了何等的境界。 “或许是‘黑鬼’的力量被自己吸收了。”奚瑾萱清眸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 自己醒来后,‘黑鬼’就消失不见了,但是‘黑鬼’自身就蕴含着庞大的力量,而这些力量也都全部消失不见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自己的功力给融合吸收了。 功力的突然增长,也只是让奚瑾萱惊讶了片刻,然后便很快的接受了下来。静气凝神,重新闭上双眸,开始运功检查身体。另外,体内还有一些游离的黑色雾气,也需要奚瑾萱慢慢清除掉他们。 第二百六十章 功力提升 晚膳时间,楚棋带着药罐再一次的来到了奚瑾萱寝宫,跟随而来的,还有下午主动去找他的谷游。 “宫主,您说您的功力……又提升了!”楚棋看着奚瑾萱淡淡放下药碗,妖异俊美面容上满是夸张的惊讶之情。作为深知宫主恐怖内力的他,最是知道宫主所说的功力提升,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嗯。”奚瑾萱表现的很是平淡从容,清冷的道:“‘黑鬼’的力量呢,应该在我沉睡的时候,融合到了我的内力中。” “没错,”楚棋重重的点点头,面上显出喜色,一脸欣喜的道:“应该就是这样,也就是说,宫主您的功力不是突然增加的,而是您将之前消耗在压制阴毒上的功力,又收回了来。” “事情或许就是这样。”奚瑾萱清冷绝世的面上带着认同之意,清眸微动的说道。 “嘿嘿,宫主您这也是因祸得福啊。”楚棋脸上露出笑嘻嘻的表情,语气轻松,但是心底却是觉得无比的侥幸与后怕。 若不是那蛊虫贪心,将宫主体内的阴毒全部吞食,恐怕自身力量也不会同宫主有那么接近,也就不会被宫主的功力融合掉了。那样一来,消失的就会是宫主了。 楚棋想到了这一点,奚瑾萱自然也是淡淡的想到了。不过不管过程是怎样的惊险与侥幸,既然醒了过来,奚瑾萱就不再去计较过程了。 “佰城三人呢?”奚瑾萱清冷的看向楚棋,淡声问道。她要了解洛城的情况。 “宫主您刚醒过来,还是多加休息,有些事情稍后再议也不迟。”楚棋抬眸望了奚瑾萱一眼,笑呵呵的说着道。谷游也在一旁点头附声说道。 “半个时辰后,本宫在大厅见他们。”奚瑾萱根本没听进去楚棋与谷游的话语,面色不变的淡声吩咐道。 “是。”楚棋无奈的苦笑一下,躬身抱拳应道。 “那我就先告退了。”楚棋看着奚瑾萱道。 “退下吧。”奚瑾萱微微颔首。 谷游犹豫了一下,也向着奚瑾萱告了退,跟着楚棋离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奚瑾萱便再次坐在了黑色大殿中那张夙夜宫宫主的位置上,清冷绝世的容颜上带着平静与淡然,不仔细看的化,根本从奚瑾萱面上看出虚弱之色。 “听说宫主功力又深厚一步,真是恭喜宫主。”沈钰坐在奚瑾萱左手下方位置,笑意温朗的向着奚瑾萱说道,褐色的眸子看在奚瑾萱面上,是满满的笑意。 “恭喜宫主。”佰城也笑嘻嘻的,握着折扇潇洒的向奚瑾萱道。 “恭喜宫主。”祁楼沉默片刻,冷酷的面上带着恭敬,沉声的看向奚瑾萱道了一句。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奚瑾萱清眸扫过在座四位堂主,绝世容颜上带着从容与淡然,语气认真的说道。 “宫主客气了。”佰城哗啦啦的重新欢快的摇起了折扇。 这也算是久别重逢的一种,所以几人都有些兴奋,也就都闲聊了几句。等心情平复下来后,奚瑾萱便淡声问起了岑千叶的情况。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佰城神情认真的向奚瑾萱禀报完毕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便停止了话语。 奚瑾萱有些默默然,在佰城话语结束后也没有开口。洛城的发展,似乎比她想的要难一些,她没想到岑千叶到现在还没有打破僵局。时间再拖下去,就危险了。 今日夜色已经深了,而且自己身体还没有恢复,否则奚瑾萱现在就要飞奔向洛城去了。虽然奚瑾萱现在还在这里坐着,但是心思早已到了洛城,到了岑千叶身旁了。 “明日一早,楚棋,佰城,祁楼,你三人随本宫前往洛城。”奚瑾萱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清眸看向祁楼三人淡声吩咐道。 奚瑾萱清淡但是果决的语气,让祁楼三人都沉默了下去,他们知道,宫主已经是做了决定的。 “好!”楚棋第一个答应了下来,面色沉着的道:“我今夜下去就准备一些滋补的药丸。” “祁楼听从宫主吩咐。”祁楼冷酷的声音中带着绝对的恭敬与服从。 “那我也挺宫主的命令。”佰城见祁楼与楚棋都答应了下来,自己也就不再纠结宫主身体的情况,双手抱拳肃然的应了下来。 “宫主,夙夜宫中进来事务不多,属下今夜下去将之后的事情都安排一下,随宫主您一同前往吧。”沈钰面容和谐,语气温和的向着奚瑾萱请示道。褐色眸子中满是笑意与诚恳。 “也好。”奚瑾萱思索片刻,对上沈钰的眸子,莫名的没有拒绝沈钰的请求,淡淡的允了下来。 沈钰面上露出微笑,四位堂主对视一眼,面上都是笑意。 事情决定下来,会议便也结束,所有人便都退了下去,只有一夜的时间留给他们去准备,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奚瑾萱也是一样,回到寝宫后,便盘膝打坐了起来。在明日到来之前,恢复的越多越好。 楚棋那边,经过半夜的努力,终于准备了足够量的为奚瑾萱滋补恢复身体的药丸。看着桌面上堆着的一大把瓶瓶罐罐的玉瓶子,木盒子,楚棋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这下应该差不多了。”楚棋扫骚包的捋了捋自己垂额前的紫发,勾起笑意道。抬眸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楚棋眯眼思索了片刻,还是转身向着外面走去了。 夜色照映下,楚棋邪肆骚包的银色身影,一道亮光似的向着谷游所在的院落冲了过去。 明日就要去洛城了,谷游他们还是先留在夙夜宫比较安全,楚棋还是决定过去和那个书生说一声。 次日一早,奚瑾萱便带着沈钰四人,一言不发的直接向着洛城方向全速的飞掠而去了。 半日时间之后,奚瑾萱一身清冷白袍,缓缓的落在了一处竹林上方,脚尖轻轻点在一片竹叶尖上,翩然若仙的身影在微风中摆动着细小的弧度。 奚瑾萱站在青竹顶端,清眸缓缓的目视着前方,绝世风华的容颜上,清冷淡然,整个人带着超凡脱世的缥缈感。让人远远望去,以为是神话中的仙女般的人物出现在了俗世间一般。 “宫主,呼……宫主您的功力真是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奚瑾萱在竹林间默然静止半柱香的时间,佰城那墨绿的身影才一阵风似的停在了奚瑾萱身旁的青竹上,胸膛微微起伏着,喘息着向着奚瑾萱苦笑中带着赞叹的说道。 奚瑾萱回眸看了一眼佰城有些疲惫的面色,默然不语,两人又等了片刻的时间,便再次有三道风声划过,祁楼,楚棋,沈钰三人的身影,幻影一般的落在了奚瑾萱附近的三根青竹上。 “宫主。”沈钰稳住了呼吸,向着奚瑾萱恭敬的轻笑着拱了拱手。 “嗯。”奚瑾萱淡声应了一句,清眸看向了四人。 沈钰四人对上宫主的视线,面色都肃然认真了许多。宫主的功力本就比他们强盛,再加上近期有过两次的提升,他们是越来越难以企及了。这次赶路,便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即便他们拼尽全力,也追不上宫主的步伐。沈钰与祁楼,心中都带着苦涩之感。 “本宫先行一步到洛城,你们随后到。”奚瑾萱清眸扫过四人面色后,平淡的说了一句。 微风吹过,场面有些沉默。 “也好。”沈钰微笑着出声打破了沉默,和煦俊朗面容上神色温和的向奚瑾萱道:“宫主实力大进,属下几人也的确跟不上宫主的速度。” “宫主您要注意安全啊。”佰城攥着折扇,认真的对奚瑾萱说道。同时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更加勤练武功了。 “放心,以本宫的功力,不会有事的。”奚瑾萱微微颔首,向着佰城,也是向着四人淡声说道。 “这是一些药丸,还请宫主记得按时服下。”楚棋邪异俊美面色上带着潇洒的笑意,从腰间取下一个锦袋,恭敬的递给了奚瑾萱说道。他为奚瑾萱准备的恢复身体的药丸,便都在这锦袋里了。 “本宫知道。”奚瑾萱抬手从楚棋手中接过锦袋,淡声应道。 “这里僻静,你们恢复一些功力后再赶路不急。”奚瑾萱轻声的说道,然后不再啰嗦一句,脚尖轻点,雪白如仙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竹林上方。 “我们也尽快恢复内力,赶到洛城相助王爷宫主吧。”奚瑾萱走后,沈钰微微笑着向三人说道,同时落下了竹顶。 “哎。”佰城轻叹一声,跃下竹尖,稳稳落在地面上,盘膝打坐恢复起高强度消耗的内力了。 楚棋邪笑着跟了下去,宫主身体恢复的异常的快,他其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江湖上,能伤到宫主的,如今只有宫主自己了吧。 祁楼面色冷酷,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的沉默打坐着。 没有了要等候沈钰四人的因素,奚瑾萱的轻功速度提升的更高了,已经到了肉眼难辨的程度,只能隐约感觉有一阵微风过去了。 这样下去,应该再有小半日时间就能赶到了。奚瑾萱在心中淡淡的想着,周围事物都变成了丝线一般的飞速向后闪退着。 晚膳的时候,应该可以和岑千叶一同用膳了…… 以奚瑾萱的功力,想要避开城中遍布的杀气腾腾的士兵,回到千王爷,是一件很是简单的事情。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发现奚瑾萱的踪迹,所以奚瑾萱就这样轻描淡写,从容无比的出现在了岑千叶面前。 岑千叶正在书房中微皱着威严浓黑的眉头,抬笔在信纸上写着什么命令,突然感觉书房中烛光闪烁一下,抬起黑眸后,便见到了那抹印在自己心底的风华绝代的倩影,威严沉稳的面庞上,第一次的现出了呆愣的神情。 奚瑾萱站在书房中,身影在烛光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缓步走近岑千叶身旁,奚瑾萱清眸看着岑千叶的黑眸,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飘然若谷的笑意,檀口轻启,淡声微笑道: “我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很想你 岑千叶听到这一声清冷若仙,无数次在心中响起的声音,黑眸剧烈的波动了一下,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大步起身来到奚瑾萱身前,有力的臂膀霸道的将奚瑾萱揽入自己怀中。 感受到岑千叶那宽阔温暖的胸膛,奚瑾萱也紧了紧身子,将自己更加贴近的靠近着岑千叶。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传一个消息。”岑千叶牢牢抱着奚瑾萱的娇躯,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喜出望外的欣喜与满足,在奚瑾萱耳旁响起。 “我很想你。”奚瑾萱静静抱着岑千叶,头靠在岑千叶胸膛上,轻声的开口说道。是的,她很想他。从她在那一片黑暗空间中看到岑千叶的倒影时,便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岑千叶。 从奚瑾萱口中说出的想念一词,让岑千叶浑身都战栗了一下。清冷如仙的奚瑾萱,很少在言语上有如此主动热情的时候。 “我就在这里。”岑千叶勾起了邪魅的嘴角,温柔的顺了顺奚瑾萱的头发。 岑千叶抱着奚瑾萱静静温存了一会,威严俊美面上满是宠溺的笑意,拉过奚瑾萱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大椅子上在自己腿上坐了下来,坐了一个满怀。 “你的病情如何?应该痊愈了吧?”岑千叶一手拦着奚瑾萱的纤细腰肢,一只大手爱抚的摩擦着奚瑾萱那张绝世无双的白皙面庞,低声的问道。 “嗯。”奚瑾萱轻声应了一声,清眸看着岑千叶,微笑道:“已经全部痊愈了。” 奚瑾萱没有向岑千叶说之前关于蛊虫的事情。 “太好了。”岑千叶俊朗如神的容颜上,笑容止不住的扩大,黑眸中洋溢着满满的喜悦感。双臂也更加紧的揽住了奚瑾萱的腰肢。 奚瑾萱体内的阴毒,始终是岑千叶心中最大的一根刺,只要阴毒一日不除,岑千叶心底就一日不得平静,总有一种不知何时会失去怀中之人的感觉。如今,终于的踏实了,奚瑾萱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等这边事了,我一定重谢南墨他们。”岑千叶心满意足的揽着奚瑾萱,语气低沉中带着笑意。他是真的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段时间遇到的所有事情,皱起的所有眉头,都在知道奚瑾萱再也没有危险的时候,全部的烟消云散。 “好。”奚瑾萱三千青丝散步在岑千叶胸膛上,清冷绝世的容颜上带着少见的温顺,轻轻颔首道:“我也要谢谢他们。” 因为有了岑千叶,奚瑾萱才第一次的想要留在了这个世间,第一次的在乎了自己的生死,在乎了体内的阴毒。而因为有南墨,谷游,楚棋三人的存在,自己在乎的,才能实现。所以,奚瑾萱要重重的感谢他们,感谢他们让自己可以痊愈,可以陪在岑千叶身旁。 经历了这一次最接近死亡的假死后,奚瑾萱更加的明白了岑千叶在自己心底的重要性,更加的明白了自己是多么的离不开岑千叶这个男人。 “洛城这边,听佰城说,你遇到了一些困难。”奚瑾萱轻轻起身,看着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庞,缓声的问道。 “嗯。”岑千叶修长大手不安分的摸上奚瑾萱的面庞,挑眉低声的应了一声。 “想必佰城已经同你说了,皇宫中有十名超一流的高手,我暂时没有想到办法饶过这十人除掉夜启契。”岑千叶一边悠然把玩着奚瑾萱的秀发,一边低沉的说道。深邃如墨的黑眸中,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不过也并没有多在意的样子。 现在有奚瑾萱这温香暖玉在怀,岑千叶的心情高涨,根本没有留给忧愁的空间。 “我知道。”奚瑾萱轻轻动了动脸,微微仰头看着岑千叶道:“佰城说那十人功力都有他们那样高深,甚至有可能不必他们四人差。” 奚瑾萱说到这里的时候,容颜上带着丝丝的凝重之意。佰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便知道了岑千叶迟迟不能除掉夜启契,也是情有可原的。十名向祁楼那般的超一流高手,这整个江湖上,应该还没有人可以从他们手中杀掉一个人。 不过,那是以前的江湖,而且是没有将奚瑾萱包含在内的江湖。如今她回来了,一切都会不同了。 “佰城他们四人这次也随我来了。”奚瑾萱微微有些凉意的手,轻柔的摸上了岑千叶雕塑般的俊颜,淡声的说道,“等夜半时分,他们四人应该就能赶到王府。” “夙夜宫四位堂主都来了?”岑千叶邪肆的挑了挑眉头,嘴角勾起笑意,捏着奚瑾萱的手道:“你这是将夙夜宫的高层,都搬到我这千王府来了。” 奚瑾萱没有理会岑千叶的玩笑,清冷神情上带着认真的严肃,清眸看着岑千叶道:“有他们四人在,再加上我,皇宫中的高手对于你便不是困难。” 奚瑾萱这番话,听的岑千叶黑眸中满是脉脉的神情,呵呵的轻笑了出来,语气中满是宠溺的意味。 “你大病初愈,又一路赶到这里,还是先歇息歇息。”岑千叶担心奚瑾萱的身体吃不消。他可以想象的到,怀中的人为了早些赶到这里,一刻不停的飞掠的样子,心中升起了点点的怜惜。 “我的身体无事。”奚瑾萱知道岑千叶的关心,柔柔的笑了笑,清冷的手拿起岑千叶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筋脉上,轻声道:“我的功力因为这次清除阴毒,又上了一层楼。” “什么。”岑千叶黑眸缩了一下,威严面庞上带上了些微的吃惊之色,然后才反应过来,认真的查探奚瑾萱的脉象。 果然如奚瑾萱所说,奚瑾萱的功力,竟然又有了增长。 “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奚瑾萱静静的向岑千叶说了自己与楚棋关于功力增长的猜想,最后淡笑着总结了一句。 “哈哈哈。”岑千叶朗声大笑起来,“好一个因祸得福。” 奚瑾萱身体痊愈,岑千叶已经无比开心,没想到还有一个锦上添花的功力增长。岑千叶现在真的是满心欢喜。 “有楚棋他们四人在,还有我手下的众多高手,加上你这位江湖无人可敌的夙夜宫宫主在,看来杀掉夜启契,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岑千叶威严深邃的黑眸中带着兴奋的精光,低笑着向奚瑾萱道。 “嗯。”奚瑾萱轻声应道。岑千叶满心喜悦,她便也满心高兴。 岑千叶低头在奚瑾萱额前深情的亲吻了一下,大笑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向着怀中的人道:“晚膳时间到了,一边用膳,我一边向你说一下洛城的情况。” “好。”奚瑾萱淡声的应道。她也想同岑千叶一起用膳的。 “哈哈,走。”岑千叶威严俊美面色上的隐晦一扫而光,整个人带着舒畅无比的喜悦与放松,傲然起身,拉起了奚瑾萱,大步的向着书房外走去。 “王爷,”严落刚走到书房门口,见到房门打开,刚想躬身行礼,突然见到奚瑾萱的身影,吓了一跳,“王,王妃!” 王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岑千叶见到严落这个样子,轻笑了一声,挑眉吩咐道:“晚膳备好没有?” “回王爷,回王妃。”严落怔愣一下,回过神来,满心激动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礼道:“晚膳已经备好了,请王爷与王妃前去用膳。” 严落来书房,本就是请岑千叶用膳的。 “怎么不见施哲?”奚瑾萱坐在王府那熟悉的用膳大厅中,慢慢的用着膳,淡声的向一旁的岑千叶问道。 “施哲去给东线传信去了。”岑千叶温柔的给奚瑾萱夹了菜放在碗中,微笑着说道。自从奚瑾萱回来后,岑千叶面上翘起的弧度,就没有下去过。 “佰城说发现过这些迹象,不过得到的消息不多。”奚瑾萱同样放下碗筷,看着岑千叶说道。 “那我就给你详细说说。”岑千叶转了转拇指上的龙玉扳指,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的轻笑,黑眸看着奚瑾萱,开始说道:“夜启契被困在皇宫中,封南煌就……” “过了这么久,封南煌的军队已经布置在了玉龙国与云腾的沿线,不过还没有开战的迹象。慕天严那边,这几日似乎有些不安分了。”岑千叶沉声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急迫感,只是冷静的向奚瑾萱阐述着。 “看来火离国是打算先出手了。”奚瑾萱沉默着听完,淡声的说了一句。 “是啊。”岑千叶轻笑一声,“火离土地贫瘠,边线近距离我玉龙国又近,打头阵也算是合适。” “没想到慕天严会愿意为封南煌先打头阵。”奚瑾萱轻轻动了动清眸,看向岑千叶若有所思的说道。 岑千叶摸了摸俊美的下颚,勾起嘴角:“慕天严会这样做,想必两人之间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过这个协议的内容,我还不知道。” “很有可能。”奚瑾萱脑海中浮现出慕天严桀骜豪放的面庞,微微的点了点头。慕天严此人眼眸中满是精明与野心,这一次肯出头阵,封南煌自然少不了要出一份‘重礼。’ “东线那边,只有牧野一人,可以撑得住吗?”想到慕天严那个狂傲的男人,奚瑾萱侧头看着岑千叶淡声问道。 玉龙国千王与皇帝混战,东线那边势必也收到了不小的影响,而且贾恒这次赶回洛城,又抽调了东线一批精锐军马。奚瑾萱有些担心孤身守在那里的牧野。 “所以我要尽快结束洛城这一切,赶去东线。”岑千叶黑眸中也闪过凝重与深沉,然后看向奚瑾萱,又露出笑意: “现在有王妃在,看来我想尽快了解这里的事情,不是什么难题了。” 奚瑾萱清眸淡淡扫了岑千叶得意傲然的俊颜一眼,拿起碗筷接着用起了膳。岑千叶摸着面庞,自得又自信满满的勾起了嘴角。 “贾恒大军自从五日前攻入洛城后,”岑千叶没有那我碗筷,而是看着奚瑾萱,嗓音低沉平缓的接着向奚瑾萱讲述起了洛城这段时日的战局。 第二百六十二章 值得自豪 “本来我是打算,就在这几日不管成败也是要再攻入皇宫的。”岑千叶一番低沉话语完毕,语气微微有些感慨的说道。 “贾恒倒是不凡。”奚瑾萱对于岑千叶感慨的语气微微有些意外,清眸看了岑千叶一眼,认真的说了一句。 奚瑾萱倒是没有想到,贾恒竟然会给岑千叶这样大的压力与紧迫感,都要打算破釜沉舟来一战了。奚瑾萱不由的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转醒了过来,庆幸自己现在已经赶到了岑千叶身旁。 “贾恒自然是不凡。”岑千叶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拿起碗筷,接着吃了起来。 能在这么段的时间内攻破沈阔与陆压的联手防线,一步一步的逼得沈阔他们不得不退后,逼得自己不得不做出决定。贾恒也算是值得自豪了。 “其实沈阔也很强大,只是兵力同贾恒的相差有些悬殊罢了。”奚瑾萱淡淡的夹起一筷子菜,放在了岑千叶碗中,客观的评价道。从佰城告诉他的叙述中,奚瑾萱清晰的感受到了沈阔在军事上的不凡之处。 “还有陆压,都是难得的军事人才。”奚瑾萱又接着平静的补充了一句。面对贾恒带领的大军,恐怕是牧野在这里,拿着那样的军马,也不会做的比沈阔两人更好了。 “呵呵,陆压可是我一手培养上来的。”岑千叶闻言有些得意的笑笑,神情很是自傲的说道。 奚瑾萱对于自我意识感觉十分良好的千王爷,选择了沉默。 岑千叶轻笑,神情傲然,刚想接着说些什么,黑眸动了动,带着笑意的看向了朱红的房门处。 “三哥,严落说三嫂回来了!”房门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匆匆的跑了进来,俊朗温和的面庞上满是急切之色。 夜慕一进用膳大厅,眼睛就急急的看向岑千叶这边,见到奚瑾萱后,愣了一下,然后便是满心欢喜的样子。大步冲到了奚瑾萱面前,“三嫂!真的是你!” 看到眼前飞速成熟起来的夜慕,奚瑾萱面上也露出了亲切的笑意,点头道:“我回来了。” “好了,坐下说话。”岑千叶看着夜慕激动的样子,轻笑着摇头说道。 虽然夜慕这段时间已经成熟了不少,但是在他们面前,还是会有这样一幅小孩子的样子。不过夜慕可以保持这份性情,岑千叶也很是欣慰。 “三嫂,您身体痊愈了?”夜慕面上带着笑意,丝毫不掩饰自己见到奚瑾萱的喜悦之情,拉过椅子在奚瑾萱对面坐了下来。 “已经完全好了。”奚瑾萱颔首,淡声说道,清冷的面色上也带着微微的笑意。 “太好了,那这次您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夜慕侧身让下人将碗筷放好,同时清朗眸子中带着期望的神情看向奚瑾萱道。 “不会。”奚瑾萱轻声向夜慕说道,偏头看向岑千叶,清眸正对上岑千叶宠溺深沉的黑眸。 “我会一直留在王府。”奚瑾萱心底泛起点点涟漪,收回视线看向夜慕接着说道。 “那就太好不过了。”夜慕呵呵的笑道,同时看了自己三哥一眼,果然看到三哥脸上也是笑的满面灿烂。自从贾恒破城而入后,夜慕倒是许久没有见到三哥笑的如此爽快了。 “我刚从冷太傅那里回来,刚刚还在同修文和云睦说起三嫂你呢。”夜慕拿起碗筷,动作带着贵族的优雅,面上已近恢复了温和与沉稳。 “冷太傅……他们过得还好吗?”奚瑾萱用膳的动作顿了一顿,清眸看向夜慕,眼底带着些微复杂的情绪,语气仍是平静的问道。 “嗯,冷太傅他最近一直……”夜慕点点头,神情放松的向奚瑾萱简单介绍起了冷府的状况。 岑千叶在一旁看着夜慕同奚瑾萱对话的样子,眼角带着轻笑。这两人一个是自己最亲的人,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看到他们相处的友好亲切,岑千叶的心情就坏不下去。 “报——!”一声嘶哑的长音传来,晚膳大厅中的谈话声瞬间就停了下来。 视线望向房门处,一个浑身浴血的将士,踉跄的奔了过来,一下跪在了房门处。将士身后,还有跟随着急急跑过来的严落。 “王爷,这是沈阔将军的贴身侍卫,说是有要事禀报。”严落急急的停住脚步,向着岑千叶快速禀报道。 “进来!”岑千叶笑容收敛,满面威严深沉,看着门处跪着的小兵,沉声吩咐道。 “是!”那将士挣扎了一下,起身进了大厅中,然后再次力不可支的跪在了地上。 “不必行礼了,何事?”岑千叶皱眉摆手打断那将士欲行礼的动作,肃声的问道。 “王爷,这是沈将军急信!”那将士抬头,从怀中取出一份沾染血迹的密函,抬手颤巍的向岑千叶递去。 施哲神情肃然,快步上前接过信件,然后恭敬转给了岑千叶。 “发生了什么事?”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的面色由晴转阴,甚至黑眸中都带上了怒意,轻轻皱眉低声问了一句。 “贾恒夜袭。”岑千叶合上密函,大手上隐隐有着青筋凸起,黑眸幽邃阴沉的缓缓向奚瑾萱与夜慕说道。 “夜袭?”夜慕狠狠的皱了皱眉头,“以往贾恒也不是没有进行过夜袭,不过都被沈阔将军阻了下来。” “这次不一样。”岑千叶阴沉的面色上仍旧保持着冷静与沉稳,抬手将密函递给了身旁的奚瑾萱,同时看向夜慕低沉的说道:“今夜有一只一万人的军马急速赶到了洛城外,加入了贾恒的大军。” 一万人马!战争打到现在,岑千叶一方的大军,只剩下了不到四万人马。而贾恒一方,现在应该有七万人马了吧。 施哲下午正是去了沈阔军中,晚膳时分本应该回来的,如今刚刚晚了半个时辰,岑千叶还没有在意,原来是遭遇贾恒夜袭了。 “如此庞大数量的军队,在洛城中行军,应该很不方便吧。”奚瑾萱看完信件,转递给了夜慕,绝世容颜上带着处事不惊的平静,清眸看向岑千叶认真问道。 洛城的地势与众多的建筑,都不利于大规模的行军与战斗。 “那一万人马,到底从何而来?”岑千叶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莫大的威压。一万人马的走动,他事先怎么可能没有得到一点风声?否则至少可以想一些对策,不至于让沈阔他们如此被动。 “回王爷,这都是属下等的疏忽!”夜一干脆的低头认罪,冰冷的语气中满是甘愿受罚之意。 岑千叶黑眸中有了点点的怒意,但是压制了下去,沉着声的道:“这件事本王事后再惩治你,先说这只人马的消息。” “是!”夜一肃声应道,紧接着禀报道:“这只人马是太后旁系李青手下的人,李青从半月前便将人马打散,偷偷的赶往洛城,在今夜才突然集结,加入了贾恒的大军中。” 夜一沉着声说完,便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等着王爷发话。 李青?岑千叶黑眸露出思索之意,想了片刻,才回忆起太后一族确实有这样一个旁系。 难怪夜一他们此前没有发现,这样一个隐形一般的旁系,就算是岑千叶都没有想到去注意。 真是没想到,太后那里还留了这么一手。岑千叶长指缓缓敲了敲桌面,阴沉的面色上慢慢的恢复了沉着与平稳。 “战局如何?沈阔与陆压还能支撑多久?”岑千叶黑眸望向那将士,低沉稳重的声音中满是威严。 “回王爷……”那将士刚出声说了一句,就突然的倒地昏了过去。 “隐一,去沈阔那边。”岑千叶沉声向无人处吩咐了一句。 “是。”隐一恭敬现身,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行了一礼,迅速消失了。 “带他下去。”岑千叶黑眸放下倒地的将士身上,沉声吩咐道。 “是。”严落躬身应道,挥手唤了两个下人,弯腰将那将士带了下去。 “你带着黑炎卫,去将冷鸿霖,楚穆几人保护起来。”岑千叶偏头,语气威严中带着不动如山的沉稳,面色平静的向岑千叶吩咐道。 “是,三哥。”夜慕肃然应道,起身离去了。 “佰城他们大概多久能到?”岑千叶停顿了片刻,转头对上一直看着自己的奚瑾萱,缓缓的问道。 “今夜寅时左右。”奚瑾萱思量了一下佰城等人的功力,认真向岑千叶回道。 “时间上有些晚了。”岑千叶停了一下,面色不变的沉声说道。 “吩咐下去,今夜丑时,入宫!”岑千叶威严面色上满是果决与沉着,高声向夜一吩咐道。 “是,王爷!”夜一肃然的应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带着视死如归的坚毅,恭敬退了下去。 “如此着急吗?”奚瑾萱清眸看向岑千叶轮廓分明的威严侧颜,凝声问道。等佰城沈钰四人到来,才是最有把握的时候。 “等不及了。”岑千叶缓缓摇头,黑眸对上奚瑾萱的眸子,竟然轻声笑了一下,语气温和的道: “贾恒这次来势汹汹,而且作战最讲究快速,若是等到沈钰他们来,恐怕贾恒那时已经攻入皇宫了,到时再行动就迟了。” “我会尽量助你。”岑千叶这样说,奚瑾萱便再没有多问的直接点头,清冷眸子中满是冷静与认真。 “好。”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有些暗沉的夜色下,奚瑾萱那张绝世的容颜美的让人窒息,岑千叶缓缓的低笑了出来。 “用膳吧。”岑千叶拿起白玉的碗筷,神情中带着微笑与从容。 “好。”奚瑾萱轻声点头,一如之前的用起了晚膳。 大厅中的气氛,就是平淡与安静的,丝毫看不出两人接下来就要可能是最后一场的博弈。 皇宫中,夜启契躺在龙床上,往日威严坚硬的龙颜,现在看起来似乎枯槁虚弱了不少。难以想象,只是十几日的功夫,夜启契这位不可一世的尊贵皇帝,就会被病魔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夜启契龙塌前,陪着的是容貌艳丽妖娆的明贵妃。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大病 “皇上,父亲已经带领大军向皇宫攻来了,此次定能击败千王那群叛贼了。”明贵妃坐在龙床的床沿上,关切的握着夜启契放在被子外的一只手,娇柔面色上带着宽慰与坚定的神情。 夜启契本来在闭目歇息,听闻耳旁的声音,缓缓睁开了龙眸,索性眸底倒还是清醒与威压如常,看来这次大病只是折磨了夜启契的龙体,夜启契的心神倒是没有多少受损。 “贾恒现在到了哪里?”夜启契龙眸因为面色的凹陷显得更加的阴沉与摄人,沉声向明贵妃问道。 “回皇上,半个时辰前父亲传信的时候,已经到了东明道。”明贵妃语气轻柔,娇媚的眼波中满是柔情的看着皇帝。 东明道。夜启契缓缓闭上龙眸,东明道距离他的皇宫,也只有几里地的距离了。 “传令给御林卫,让他们做好迎接贾恒大军的准备。”夜启契骤然睁开龙眸,眼神中满是锐利与深沉之色,向着明贵妃冷声吩咐道。 “是。”明贵妃被夜启契突然的骇人目光吓了一跳,掩住心底的惊跳,恭顺温柔的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传达皇上的圣旨了。 夜启契躺在龙床上,龙眸中满是冷酷与无情阴沉之色。等今夜过后,自己便重新是那个九五至尊,无人敢冒犯的皇帝。至于岑千叶,朕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夜启契重新缓缓闭上龙眸,他要休息片刻,恢复一些精力,静静等候明日的到来。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贾恒,不会让他失望的。 洛城中,月光投射到地面上,似乎都带着一股凄凉猩红的影子,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风,冷冰冰的,吹遍了所有人的心底。 在这个夜晚,贾恒带领着军队,不仅兵力大增,而且出人意料的改变了行军的策略,打的沈阔与陆压真的是一个措手不及。 今夜的洛城,火光照耀了整个的大地,染红了成千上万个狰狞的,拼命向前厮杀的一个个将士的面庞。 “报!”一个传令兵急急的跑进沈阔已经栾城一团的临时大帐,嘶吼着声音禀道,“第二防线已经被贾恒大军摧毁!” 传信兵的嘶吼声响彻整个营帐,让乱糟糟的营帐中瞬间有了片刻的安静。沈阔宽阔坚硬的面庞上,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寒铁,但是面皮仍旧是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贾恒的军队,攻势猛烈的让沈阔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都先退下吧。”陆压素来睿智沉稳的黑眸中也带着阴沉与焦急,沉着声向着营帐中的将领吩咐道。 “是!”几个一身戎装,身躯高大的将领望了面色阴沉的沈阔一眼,肃声的行礼告退。传令兵也被陆压挥手退下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会被打成这个样子。”陆压站立在缩小版的洛城沙盘前,抬手将自己大军的防线再次的向后推移了一道线,语气万分的感慨。 沈阔沉默不语,大步走到沙盘前,黑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狠狠的盯着沙盘上仅剩的两道防线。 “今夜,恐怕撑不住了。”陆压感受着身旁高大男子的沉默,侧身面对着沈阔,叹了一口去,却是将话语说了出来。 “我亲自带兵去第三防线,你在这里坐镇。”沈阔抬起头,高大威严的身躯在火把的照耀下,带着凛然的气势。 “一切小心,这里有我。”陆压虽然是一个谋士,但是并不缺少果决与坚毅,褐色眸子直直的盯着沈阔,面色沉着的点头应道。 “我立刻派人禀告王爷。”沈阔点头,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握起自己征战沙场的长剑,向着营帐外阔步走去,同时沉声说道。 陆压目送沈阔走出大帐,缓缓握了握拳头,大步转身坐到了沈阔的将军主位上,神情中是一片的肃穆与冷静。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陆压与沈阔不是没有遇到过。越是在这种时候,他们便越是冷静,甚至冷静中还带着丝丝病态的兴奋之感。能同贾恒这样强大的人做对手,陆压心中是真的兴奋,想必沈阔心中也有这种感觉吧。 陆压轻轻笑了一下,在这场狂风暴雨中,这个笑容,带着让人震撼的平静与从容。 “都进来吧。”陆压沉稳的声音,传出大帐外。 大帐外,等候在外准备听从命令的几个将领,闻言大步的快速走了进来…… 夜色一点一点的加深,战争也一点一点的惨烈起来。无论是贾恒一方,还是沈阔一方,此时脑中都已经是一片的猩红。双方的军队,都杀红了眼,此时拦在他们面前的任何阻碍,都只有一个下场,杀! “夜慕已经将冷太傅他们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岑千叶沉着看完信件后,偏头向着奚瑾萱说道。 “嗯。”奚瑾萱轻声应道,清眸中是一片的沉静。 “王爷,所有人马已经准备完毕。”夜一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书房中,恭敬的声音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冰冷肃杀。 岑千叶黑眸微微抬起,望向了外面的深邃的夜空。 “丑时,到了。”岑千叶黑眸深沉,缓缓的道了一句。夜一浑身一肃,低头眼中凛然之色更重了。 “走吧。”岑千叶收回视线,偏头向着奚瑾萱微微笑了一笑。 “好。”奚瑾萱对上岑千叶的黑眸,轻轻露出一个平静的绝世笑颜,淡声应道。 岑千叶勾起嘴角,拉起奚瑾萱的手,平稳的起身,目视前方身躯挺直的向着书房外走去了。 看岑千叶与奚瑾萱的神情与步伐,似乎两人只是在这个月色昏暗的夜晚,准备进行一次悠闲的散步罢了。 在岑千叶与奚瑾萱动身的时候,贾恒大军,再一次的突破了沈阔布下的第三道方向,并且气势高涨的向着最后一道方向急急的冲击而去。 只要冲破最后一道方向,贾恒就能带领大军,冲入皇宫,解救出皇帝夜启契了! 丑时刚刚过去了一半的样子,夜启契还在睡眠中,突然的被一声声急促中带着恐慌的声音给吵醒了。 夜启契睁开龙眸,便见到了明贵妃那张娇媚的面上布满了紧张,檀口一张一合的冲着自己说着什么。就是她将自己吵醒的。 “何事?”夜启契刚睡醒的声音中带着暗沉与不满,龙目中带着冰冷之色的看向明贵妃。 “皇上,千王爷又带人攻入宫里了!”明贵妃是真的万分惊恐,压低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之色。 “岑千叶!”夜启契龙目中闪过怒色,但是瞬间就剧烈的咳了起来。 “皇上,皇上。”明贵妃慌忙给夜启契顺着胸口,明媚的娇颜上,带着泫然若泣的神情。 “好了,朕无事。”夜启契挥开明贵妃的手,大口喘了几下,用力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明贵妃那张难看的脸色,让夜启契心中更加的烦躁。 “你放心,不管岑千叶攻进来多少次,都伤不了朕。”夜启契冷冷的看了明贵妃一眼,语气如冰的说道,同时撑起身子,向明贵妃吩咐道:“给朕穿衣。” “是。”明贵妃被皇上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收住脸上的表情,扶着夜启契起身更衣了。 岑千叶那边,带着手下的众多高手,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到了皇宫深处。 “王爷,皇帝已经转移到了御书房。”隐一灰色的身影半跪在岑千叶面前,沉声禀报道。 岑千叶负手而立,黑眸冷酷的望着眼前巍峨的寝宫,威严如神的面色上面无表情,缓缓转身向了另一个方向,沉声道:“去御书房。” “是!”隐一肃然应道。 此次跟随岑千叶入宫的,有大批的高手,但是跟随在岑千叶与奚瑾萱身旁的,只有隐卫与夜卫。 岑千叶与奚瑾萱一路向着御书房方向走去,沿途杀来的所有御林卫都被隐卫与夜卫干净利落的斩杀在了外围,根本接近不到王爷与王妃一步。 更多的御林卫与皇宫侍卫,则是都被岑千叶带来的剩下高手人马给缠斗住了。 但是随着一路的深入,跟随着岑千叶身旁的隐卫,也不得已的慢慢在减少。面对皇宫中数千的护卫力量,越来越多的隐卫也在拖延住护卫的时候,被拖住了跟随岑千叶的脚步。 等到了御书房前的时候,岑千叶身旁剩下的,便只有以隐一为首的五名隐卫,还有以夜一为首的八名夜卫了。岑千叶缓缓停住了脚步。 巍峨高大的御书房前,十名衣着普通的宫人,缓缓的出现在了岑千叶与奚瑾萱的眼中。 “千王爷,止步吧。”十人中为首的一人,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御膳房的宫服,弯身向着岑千叶道了一句。沉静的黑眸,却是下意识的看了岑千叶身旁的奚瑾萱一眼。 “本王从不知道什么是止步。”岑千叶勾起嘴角,笑容邪魅,黑眸紧紧的盯视着眼前看似普通的男子。 眼前这个人,就是皇宫中十个超一流高手的头领,先皇在时,自己同他还有过几面之缘。也就是他,上一次拦住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一身御书房宫服的瘦削男子,微微的笑了笑,对于千王爷的回答没有一丝的意外,偏头看向了岑千叶身旁的奚瑾萱,微微躬了身行礼: “这位应该就是王妃了吧,在下刘成,见过王妃。” 奚瑾萱清眸看向对面微笑的男人,淡淡点了点头,似乎对于刘成,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刘成仍旧是面带微笑,对于这位王妃的轻视,并没有一丝的不满。在他的感知中,这位从未见过的,容颜绝世的王妃,似乎才是最让他感到危险的人物。 这到底是什么人!刘成脸上带着恭敬客气的笑意,心中却是在不断的打量着奚瑾萱。至于其他的九大高手,则是沉默的站在刘成身后,看来是完全的以他为首。 “看来这次你们也是执意要挡在本王面前了。”岑千叶深邃黑眸缓缓扫视过这十位超一流高手的面色,低声笑了一句。 第二百六十四章 存在意义 “守护圣上,是在下几人唯一的存在意义。”刘成视线转向岑千叶,恭敬的说道。 “那就不用浪费本王时间了。”岑千叶威严如神的面上转冷,轻哼一声,直接抬手向身后的隐卫与夜卫吩咐道:“上!” 随着岑千叶一声冰冷令下,隐一与夜一便如两道修罗暗影一般,带着凛然的杀机,飞速的冲了上去。身后,隐卫与夜卫,也紧紧的跟上,从各个方向杀向眼前的十人。 刘成收起笑容,退后一步,挥手落下的瞬间,身后九人便消失在原地,转眼间,便同隐卫与夜卫对了上去。 九大超一流高手齐出,隐卫与夜卫这边便瞬间遇到了压力。除了隐一与夜一之外,只有一个隐卫与两名夜一到达了超一流高手境地,可以勉强应付对方一个高手。其余的,都需要两人联手。 岑千叶黑眸深沉,上一次也是这样。等攻入皇宫深处后,自己的人手也被削弱的差不多了,只是面对着这十个超一流高手都有些吃力,更何况冲进去杀掉夜启契? 岑千叶足尖重重在地面一点,强大功力运转,气势无匹的向着刘成一掌劈去。面对着岑千叶的亲自出手,刘成也是神情肃然,不敢有丝毫保留的运起了功力,大喝一声对了上去。 岑千叶这位千王爷,功力身后的让刘成都感到可怕。恐怕他们十人中,也只有自己可以拦着这位千王爷了。 超一流高手的对决,拳来脚往,动作快的眼神根本就跟不上,只看到一道道的黑色幻影闪过,传出一声声激烈碰撞的沉闷声音。 奚瑾萱白衣飘飘,站在原地,清眸看了一会岑千叶同刘成的对决的,发现岑千叶暂时没有落了下乘,也就放下了心,转眸看向了另一边隐卫等人的混战。 隐卫与夜卫那边,同岑千叶不同,几乎是被压制着打的。而且奚瑾萱还知道,那九人还根本没有用尽全力。 奚瑾萱脚尖轻轻点动,如一阵微风一般的加入了隐卫那边的战场,出现在了一个超一流高手的面前,轻飘飘的一掌劈去。 这轻描淡写的一掌,却是让之前有所保留的那个超一流高手,心中大惊,没有思考的就运进全力的对了上去,然而还是不可避免的退了数步。 奚瑾萱的一掌,竟然恐怖如斯! 一直注意着奚瑾萱这个诡异王妃的刘成,在奚瑾萱动身的瞬间就感到了一丝不安,在看到自己一方的人被奚瑾萱一掌打退后,心中的不安瞬间变成了恐怖的现实。 “刘头领,同本王对阵时分心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岑千叶低沉带笑的声音在刘成耳旁响起,刘成脸色大变,左手反应比头脑更快的伸到腰侧,电光火石间挡住了岑千叶劈来的一腿。 “都给我用尽全力!”虽然挡住了岑千叶的凌厉一腿,刘成还是退后了几步,接着这个退后的间隙,刘成冲着另一边大喝着吩咐了一声。 喝声刚停,岑千叶那威严冰冷的身躯,便再次的贴近了过来,刘成无法再顾忌其他,狠狠的用足全身功力,向着岑千叶冲了过去。面对着这位可怕的王爷,他需要全力以赴! 另一边,那九大高手,不用刘成吩咐,也知道了这位千王妃才可能是今夜最大的敌手,再没有丝毫保留的意图,全都用尽十二分的功力,冲向了自己的对手。 奚瑾萱面前,出现了三个面色凝重的身影。 看来,她是要一人对付三个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拦她的超一流高手了。 清寒月色下,奚瑾萱仿佛缓缓变身成了暗夜中的杀神…… “阵!”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高手,在被奚瑾萱第二次轻松击退之后,须发倒竖,猛的冲着其他两人高喝了一声。 “结阵?”奚瑾萱停下身子,清眸淡淡的看着对面三人摆出的阵式,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 江湖上有些武功,是可以让几人联手使出的,这种武功,很是稀少,一般威力也很大。奚瑾萱纵横江湖多年,自然是见过不少,不过三个超一流高手的联手,她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有多恐怖。 “很好。”奚瑾萱轻声道了一句,清冷的眸子中带着冰冷的肃杀之意。功力大增之后,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实力到了何等程度,正好可以拿眼前这些人试试。 “哼!上!”被奚瑾萱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很好’激动,那三个素来站在高手巅峰的超一流高手都是满脸的怒意,杀气腾腾的朝着奚瑾萱杀了过来。 奚瑾萱面无表情,足尖再次轻轻一点地,在清冷的月光下,精致如仙的面容上,平淡中带着点点杀意,整个人身上恐怖的气势,笼罩了整个战局。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奚瑾萱身上恐怖的压迫力,还有那种让内心战栗窒息的凉凉杀意。 “这个王妃到底是什么人!”刘成心中的震惊一次一次的增多,不安的阴影也在心里快速的蔓延。 “很惊讶?”岑千叶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邪魅般的响起,修长的腿带着霸道沉重的腿风,狠狠的砸在了刘成的腰侧,砸的刘成在地面上滑了几米之远,才勉强的站立住了身子。 “王爷,是你逼臣的!”刘成站立住身子,感受着腰间的阵阵痛感,一直保持着沉稳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呵呵。”岑千叶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高高在上的傲然与强大,“本王逼你又如何?” “那臣就不客气了!”刘成眼露凶光,缓缓从袖中抽出一炳寒芒闪闪的匕首,面色沉重,重重的一脚踏在地上,以一种比之前更加恐怕的速度向着岑千叶猛地攻击而去。 寒冷的匕首,在月色下挥射出一道道危险的匹连。奚瑾萱清眸微微看向岑千叶那边,刘成是这十人中最危险的人物,她有些担心奚瑾萱。 不过奚瑾萱看了一会,也就放心了下来。虽然刘成的功力的确很是恐怖,但是岑千叶竟然仍旧没有落入下风的意思。一招一式沉稳霸道如初,丝毫没有乱了一点阵脚。岑千叶的功力,竟然如此高深! 奚瑾萱清眸中闪过亮光,从岑千叶此时那处的道气势来看,竟然隐隐比祁楼他们四人还要高出一些! 岑千叶虽然看起来沉稳从容,但是心中面对刘成这样的对手,也是凝重万分,不敢出一点差池。两人再次猛烈的一次对击之后,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岑千叶站稳身子,高大威严的身躯傲然站在场中,黑眸扫了对面神情厚重的刘成,岑千叶勾了勾嘴角,悠然的转头看向了奚瑾萱那边。 清眸在第一时间感受到黑眸的望来,奚瑾萱轻飘飘的击退三人,偏过头去,同岑千叶对视着。岑千叶黑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冲着奚瑾萱点了点头,便收回了视线,再次的放在了刘成身上。 “好机会!”奚瑾萱对面的三个高手趁着奚瑾萱同岑千叶对视的时候,全都从袖中抽出了利刃,电光火石一般的冲着奚瑾萱击杀而去。 奚瑾萱清眸如光的望向了冲来的三人,清冷淡漠的眼眸中带着丝丝的轻笑,不退反进的迎了上去。 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王妃眼中的轻笑的时候,他们千锤百炼的身体中就向着自己发出了强烈的危险信号。 “退!”这是三人下意识的念头,也是唯一的一个念头。可惜,已经晚了,只见通红的夜色下,三道身影无力的划过半空,然后重重的砸在了皇宫朱红色的地砖上。 “噗!”三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对视的眼中都带着浓浓的惊惧与骇然。 奚瑾萱缓缓从半空中落入地面,清眸冷淡的看着倒地的三人,语气高冷冰寒如俯视大地的神邸,声音无波的问道:“还继续吗?” “一定要拦住她!”三人捂住胸口,不惜伤害筋脉的激发功力,眼睛猩红的看着奚瑾萱喊道。与此同时,又以为超一流高手摆脱了隐卫与夜卫那边的战局,加入到了对抗奚瑾萱的战线之中。 到此为止,便是有四位超一流高手,共同对阵奚瑾萱了。 “结阵!”新来的那人,面色凝重深沉,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一上来就是最强的攻势。面对着这位王妃,他知道只有拼尽全力才有一丝可能取胜的机会。 到了这种局面,已经没有人有脑子可以思考这位王妃,到底是何等的人物了。 奚瑾萱看着眼前联手攻来的四人,清冷的眸子微不可查的闪过一道寒芒。又是联手的攻势,这已经是四个人了,难不成这十人都可以组成联手攻势? 奚瑾萱一边从容不迫的应对的四人的攻势,一边在心底淡淡想到。若这个武功真的可以让十个人都联手,那事情可就不妙了。十位顶尖超一流高手的联合,是奚瑾萱都不知是否可以应对的局面。 看来要尽快击破了。奚瑾萱冷冷的想到。不管是否有十人联手,奚瑾萱都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 在奚瑾萱思想淡淡想着的时候,手中恐怖的攻势已经毫无停留的有了变化。奚瑾萱那强势的,无人可挡的攻势,现在更多的是朝着四人中的其中一个人杀去了。 不过虽然奚瑾萱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但是对面毕竟是四个超一流高手,而且彼此之间合作默契。因此,奚瑾萱想要独独攻击一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场可以说是武林中巅峰的大战,甚至以后都不可能会出现的顶尖战斗,便这样的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这场巅峰对战的四周,奢华尊贵的皇宫已经完全的是一片狼藉,处处都是被强大内力摧毁的碎石残骸。 月光一直的照耀着这处关键的战场,而皇宫中,另一场同样分量的大战,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第二百六十五章 攻城 贾恒的大军,已经攻入了皇宫中,而且在一刻不停的向着皇宫深处,向着皇帝,也是岑千叶与奚瑾萱所出的位置,猛烈的冲击而去。一旦等贾恒的大军来到,面对着千军万马的攻击,即便奚瑾萱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杀神,也只能含恨隐退了! 一个人的力量,是怎么也不可能敌得过军队的。岑千叶与奚瑾萱都知道这一点,因此才如此急切的要在贾恒完全击败沈阔之前,除掉皇帝夜启契。 “报!”一名不知被拖延在何处的隐卫,成功的杀掉了他负责的两队御林卫人马,浑身带血的赶到了王爷所在的地方,高声的喊道。 “说!”岑千叶黑眸如电的望了赶来的隐卫一眼,威严深沉的声音在夜色中稳稳的响起。 “回王爷,沈阔将军急报,贾恒大军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会攻到这里,请王爷尽快定夺!”这种局面,也顾不得隐卫顾忌什么,直接的大声向着战斗中的王爷急切禀报道。 贾恒的大军还有半个时辰!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了。岑千叶黑眸中暗影沉浮,威严锐利的黑眸盯着眼前的刘成,冷冷的想到。半个时辰,排除掉眼前这十个超一流高手的障碍,冲入御书房杀掉夜启契? “王爷,您还是尽快撤退吧。”刘成自然也是听到了那隐卫的禀报,此时同岑千叶对碰一招之后,借着这个片刻的喘息,神情肃然的向着岑千叶说道。 “撤退?”岑千叶邪魅嘴角笑容讥讽中又带着狂霸的气息,哈哈大笑了一声,笑声中的豪迈与傲然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神。 “传令给沈阔,让他给本王拖住这半个时辰,退后一步者,杀!”岑千叶黑眸中的寒芒划过了整个月夜,威严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神情冷傲更甚之前。 “是!”隐卫心中凛然,带着视死如归的强大气势狠狠的应了一声,转身快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中。他要去传达王爷的命令! “既然王爷不肯后退,那刘成等人就只好奉陪到底了!”刘成缓缓动了动脚步,眸子紧紧的盯着岑千叶说道。 “呵。”岑千叶轻呵一声,黑眸中略过精光,气势深沉的向着刘成先发制人的一掌推去。刘成一声沉喝,面色凝重的对了上去。 现在的情况,陷入被动的是千王一方,刘成他们只需要拖住岑千叶他们,守住时间等候着贾恒大军的到来。只要中间没有意外,最后的胜利就是属于他们的。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刘成等人更是改变的策略,由猛烈的攻势变成了稳重坚固的防御。 奚瑾萱似缓实急的击退对面的一个个高手,然而对方却在退后的瞬间再次咬牙冲了上来,就是不能让奚瑾萱前进一步。奚瑾萱微微皱起了清眸,偏头向着岑千叶那里望了一眼,之间岑千叶现在也仍旧是在被刘成拦着。 奚瑾萱清眸中闪过众多思绪,看着死命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个高手,思量着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 “噗!”拦着奚瑾萱前进脚步前的一名高手被奚瑾萱凌厉的一指点在心口位置,顿时喷出了大口的鲜血。奚瑾萱身影如幻的向前飞掠数十米,慢慢的接近向那金碧辉煌的御书房。 但是奚瑾萱也没有前进几步,就又被缠住了脚步。奚瑾萱眸色冰冷,出手的力度也越来越满含杀机,在这个需要时间的情况下,内力根本没有保存的必要了。 殿外厮杀激烈,稍有不慎就是生死之局。御书房中,此时的空气中却是一片的安静。皇帝夜启契此时一身威严的金黄龙袍,身躯挺拔威武,神情傲然尊贵的高坐在属于自己的龙椅上。 幽邃深沉的龙眸中病态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亮异常的精光,这个光亮,不似正常人应该有的。夜启契就这样静静坐着端坐在龙椅上,目视前方,面色上也没有了暴怒与焦急,就这样安静从容的等候着时间的流逝。 王公公侍立在皇帝一旁,看着身旁的皇帝,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贾恒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来啊!王公公感觉自己背后的汗,一直一直的顺着脊背往下流…… 岑千叶面色沉稳如山,一举一动除了比之前更加的猛烈与难以招架之外,并没有丝毫的焦急之色。 必须想个办法打破僵局了。岑千叶黑眸幽幽的在心中想到,同时一招竟然击退了对面的刘成。 黑眸深沉的抬首望了一眼夜色,时间,缓慢的流逝着。岑千叶黑眸稳稳的看向对面的转攻为守的刘成,再一次的面无表情的掠步上前。 希望,沈钰他们四人,可以及时赶到吧…… 耳旁,已经可以听到众多将士厮杀怒吼的声音了。贾恒的大军,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刘成等十名高手的眼中,慢慢的冒出了喜悦的精光。特别是面对着奚瑾萱的几个高手,他们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 “嗖嗖嗖!”四道气势强大的身影突然的出现在了战局中,吓了刘成等人一跳。这四人身上散发的威压,竟然都是顶尖的超一流高手! “宫主,我们来晚了。”沈钰和煦英俊的面庞上带着恭敬之色,无视这战局的激烈,稳稳的向着奚瑾萱行了一礼。 “宫主,我们来了。”佰城摇着折扇,露出一个风流倜傥的大大笑意。 楚棋邪异的俊颜上,缓缓升起了一丝邪肆的诡笑。至于浑身散发着冷酷杀意的祁楼,已经缓缓的露出了自己的利刃。 “来的正好。”奚瑾萱缓缓停下身子,素白如仙的修长身影在月色下散发着耀眼的清高与孤傲,淡淡向沈钰四人吩咐道:“开始吧。” “是!”沈钰温声应了一句,其余三人也神情各异的领了命令。 祁楼面色冷酷,直接的转身,高大坚硬的身躯直直的插入到了岑千叶同刘成的战局当中,抽刀挡住了刘成的一击。 “王爷,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佰城笑容爽朗的一阵风似得冲了过来,随着祁楼的攻势,毫无间隙的向着刘成一折扇点去,同时朗声向岑千叶说道。 “好。”岑千叶停下了傲然的身躯,站立在原地,看着祁楼与佰城两人的身影,勾起了嘴角,偏头看去,另一边,奚瑾萱的对手,也被沈钰与楚棋两人接手拖住了。 “走吧,我们进去。”奚瑾萱面色清冷的飞掠过来在岑千叶身旁,清眸转向那紧闭的沉默大殿说道。 “走。”岑千叶伸手拉住奚瑾萱的手,在漫天的厮杀声中,缓步从容的向着那高高在上,辉煌尊崇无比的御书房,一步一步的上前而去。 身后,刘成等人因为突然出来的沈钰等人,几乎都急红了眼,但是无奈,无论他们怎样拼死攻击,都像他们拖住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脚步一样,被沈钰四人拖的寸步难进。只能绝望的看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这一对风华绝代的璧人,从容的靠近御书房,缓缓的推门而入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身影消失在御书房中的瞬间,刘成眼中就现出了绝望之色。于此同时,也升起了以死谢罪的决心。 “都小心一些。”沈钰感受到对手的变化,低声提醒了一句。他们只是拖住这十人,不用拼死。 宫主,王爷,恭祝你们了。沈钰和煦的眸子带笑的看了那再次缓缓关上的朱红大门一眼,轻笑的看向了自己的对手。 厚重宽大的朱红色大门一启一闭,便隔绝了外面的时间,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岑千叶缓步拉着奚瑾萱的小手,神情从容带笑,步伐悠闲就像是进了自家的房子,就这样在御书房干净的地砖上,踏起一串串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高坐在龙椅上的夜启契的心尖。 夜启契龙眸轻轻的动了动,视线定格在了走来的两人身上。这两人,一个威严傲然,俊美如神,一个清冷孤高,风华绝代。 “皇兄,终于又见面了。”岑千叶黑眸在夜启契面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语气温和的笑着先开了口。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听的格外清晰。 “千王。”夜启契缓缓开了口,声音有些暗哑。 岑千叶轻笑了笑,语气关心又似乎像是嘲讽的道:“皇兄的面色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好?” “看来朕是等不到贾恒了。”夜启契有些凹陷的龙眸中,那道明亮的光芒仍旧是在放射着,看起来有些诡异。 “应该是吧。”岑千叶抬手摸了摸下巴,不置可否的点头说道。 “哈哈哈哈……”夜启契突然仰头大笑,笑的面色都有些变形,整个人透着癫狂。 “岑千叶,你这是弑君,是大逆不道!”夜启契面色狰狞的紧紧抓着龙椅扶手,向着岑千叶怒斥道:“朕才是这玉龙国的皇帝,朕才是皇帝!” “皇帝?”岑千叶冷眸看着眼前向自己嘶吼的夜启契,如神的威严俊颜上满是不屑与嘲讽,“你也配做皇帝?” “朕就是皇帝!”夜启契似乎被岑千叶的语气与表情激怒了,更加的暴怒。 “你这个皇帝,不过是靠着弑父杀兄多来的而已。”岑千叶神情上仍旧是平静带着嘲讽,直接血淋淋的撕开了夜启契最不愿听到的话语。 “放肆!”夜启契狠狠的拍了拍龙岸。 “夜启契,不要挣扎拖延时间了,你的皇帝,已经做到头了。”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的手,再次踏步,向前一步一步的走去。 “今日,本王就要替父皇,替被你暗杀掉的皇弟,除掉你。”岑千叶缓步登上龙椅前的玉石阶梯,语气低沉的说道。 夜启契看着岑千叶与奚瑾萱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本来还傲然挺立的身躯突然的有些疲软的倒在了龙椅上,狰狞的面目也无力的消失了去。 “朕想死的体面一些。”夜启契龙眸中有些死寂的望着眼前威严尊贵,气势浩瀚如潮的岑千叶,语气如同枯木一般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成全 岑千叶幽邃的黑眸打量着自己这位皇兄,打量着他那张同自己有些相似的面容,然后缓缓看了一眼夜启契死命抓住的龙椅,嘴角露出讥笑,淡淡的点了点头: “好,本王成全你。” 夜启契露出最后一个笑意,龙眸再一次的缓缓打量了自己的御书房一眼,看了自己的天下一眼,然后安静的闭上了龙眸。 奚瑾萱站在一旁,握着岑千叶的手,轻轻的用了一点力量。虽然身旁的男人一直很平静沉稳,但是奚瑾萱可以感受到岑千叶内心的汹涌狂乱。 “好。”奚瑾萱轻轻向岑千叶露出一个笑意,温顺的随着岑千叶一同转身离去了。 奚瑾萱知道,岑千叶心中还有一个人必杀之人,就是李太后。 奚瑾萱紧紧的握着身旁男人的手,她很庆幸,庆幸自己醒了过来,庆幸自己现在在这里,在岑千叶身旁,陪着这个男人见证最终的结果。陪着岑千叶,除掉他最痛绝的夜启契与李太后! 朱红色大门再一次的开启,殿门外,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直的看着从朱红色大门处走出来的一男一女。 明明是不可能闻到的血腥味,却是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鼻尖。 皇帝,死了。 所有人心中都知道了这一点。 被眼前那个身影如山,威严傲然的千王爷,亲手杀死了! “停手!”刘成一声高喝,手下的道九名高一流高手都愣愣的停下了自己运转的功力。其实,他们也没有继续战斗的心境了。 “臣,参见王爷!”刘成突然的向着岑千叶恭敬跪了下去,高大挺直的身躯,在岑千叶面前,也终于的弯了下去。 岑千叶修长挺傲的身躯高高的站立在台阶之上,黑眸缓缓的扫过殿下的众人,所有人包括那宫里的九大高手,都深深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跪拜了下去。 “刘成。”岑千叶冷傲的黑眸带着强大的威压,最后放在了刘成的身上,沉声的唤道。 “是!”刘成低着头颅,肃声应道,心中满是苦涩的意味。此时耳旁传来的那些将士的厮杀声,听起来是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远。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皇帝已经死了! “你身上应该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岑千叶深沉平缓的声音传到刘成耳旁。 “是!”刘成再次的肃声应道,头颅始终没有抬起过。他没有面目抬起。 “很好。”岑千叶微微颔首,威严严肃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冷冷的吩咐道:“你去告诉贾恒,夜启契已经死了,如果他降服本王,本王可以饶他家族一命。” “是。”刘成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的悲痛简直无法言语。作为誓死护卫皇帝的他,如今竟然要亲自去传达皇帝已死的消息。 岑千叶吩咐完毕,便不在理会众人,拉着奚瑾萱的手,在众人仰视尊敬的目光下,沉稳的向着太后寝宫的方向走去了。 刘成抬头看了一眼岑千叶走去的方向,眼中狠了狠,偏过头,起身运起轻功向着贾恒大军的方向过去了。 沈钰四人对视一眼,也迈步向着宫主走去的方向去了。隐卫与夜卫则是在隐一与夜一的带领下,前去相助沈阔与陆压他们了。 一片狼藉的御书房前,便只剩下了九个不知所措的超一流高手…… 岑千叶与奚瑾萱平静的走了一段路,沿途的风光,仍旧是那么的秀美华贵,透着深宫的幽静。 岑千叶与奚瑾萱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李太后的寝宫,见到了那个眼眸细长,妆容衣着雍容华贵的李太后。 想来不可一世,张牙舞爪的堂堂一国太后,此时见到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却是一脸的惨败之色。 “大胆,见到哀家竟敢不跪!”李太后努力保持着自己的身形装中年过,面色严厉的向着岑千叶与奚瑾萱,以长辈的口吻斥责道。 “呵呵呵。”岑千叶看着眼前色厉内荏的女人,突然轻笑了起来。 “放肆!”李太后被岑千叶的轻笑激怒,再次冷喝道。 “你看你,堂堂太后,怎么如此滑稽?”岑千叶嘴角勾着轻笑,眼中也带着笑意,语气轻缓的说道。 “你……”李太后细长的眼眸中满是硬撑的狠厉与怒意,满戴着长长翠绿护甲的手,颤抖着指向岑千叶。 “夜启契已经死了。”岑千叶抬手轻轻摸了摸腰间的佩剑,邪魅俊朗的面容上,面容如初,语气中带着温和之意,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让李太后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李太后尖细的嗓音带着疯狂与狰狞。 “别急,你很快就会随着夜启契一同去了。”岑千叶呵呵轻笑,黑眸中带着欣赏之意的看着眼前快要发疯的李太后,嘴角持续的翘起。 “不过你们应该也无颜去见父皇吧。”岑千叶声音突然变得幽冷下来,冷酷无情的黑眸,看的李太后浑身一凉,也清醒了过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哀家是你母后,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是太后!”李太后身子有些发软,声嘶力竭的朝着岑千叶喊道。她努力了一生,才坐上了太后之位,享尽人间至尊之福,她不能死!她不要死。 岑千叶嗤笑一声,看着李太后这幅模样都觉得玷污了自己与奚瑾萱的双眸。岑千叶偏头看向一旁神情清冷的奚瑾萱,微笑着开口道: “我说过,会助你达成目的的。”岑千叶说着,黑眸示意了对面的李太后一眼。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的黑眸,清冷绝世的容颜上绽放一个笑意,淡声说道:“我知道。” 想当初,岑千叶就是以助奚瑾萱杀掉李太后为由,而留下奚瑾萱的。如今,岑千叶的允诺,也算是完美的实现了。 “不,不可以,你们放肆!”李太后还在那里拼命的挣扎着,同时寻找着退路,想从两人手中逃走。 “你可记得我的生母。”奚瑾萱松开岑千叶的大手,淡淡上前一步,看着眼前已经妆容失色的李太后,语气凉凉的问了一句。 “你生母是谁,哀家不认识!”李太后细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慌张,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一脸怒意的说道,似乎奚瑾萱说的人她真的不知道。 “我生母是冷鸿霖第一人夫人,她是被你派人害死的。”奚瑾萱神情清冷,淡淡的说道。既然李太后不记得,那她就帮她回忆一下。 “哀家没有做这等事情,你不要妄想诬陷哀家!”李太后仍旧是一片癫狂,尖细的嗓音几乎可以刺破耳膜。说实话,现在的李太后,实在太过于狼狈。 “没想到堂堂一个太后,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奚瑾萱清冷淡漠的眸子中带着点点的嘲讽与讥笑,轻声的道了一句。 “哀家……呃呃……”李太后声色厉苒,一手指着奚瑾萱刚想声嘶力竭的辩解些什么,却是突然瞪大了双眼,双手握住了脖子,口中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啰嗦。”奚瑾萱淡漠的声音,听在李太后的心中是那么的冰寒与无情。 奚瑾萱清眸只是淡淡的扫了李太后一眼,抬手轻动,一抹寒芒从奚瑾萱手中跃出,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李太后的眉心位置。 “走吧。”奚瑾萱回转身去,握上了岑千叶的大手,轻声说道。 “走。”岑千叶勾起嘴角,重重的回握着奚瑾萱的手,傲然的向着太后寝宫外走去。他们已经在这里被污了许久的眼,的确不想停留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稳步走出了华丽堂皇的寝宫,身后才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直挺挺的倒地的声音。 母亲,我今日为您报仇了。 奚瑾萱站在空荡的殿前空地上,仰首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是身旁的这个男人,给了我替您报仇的机会。奚瑾萱握着岑千叶的手,心中有些许感激的涟漪扩散。 “战斗似乎停了。”岑千叶陪在奚瑾萱身侧,傲然挺立的身躯静静站着,侧耳认真的停了少许,然后低声向奚瑾萱说道。 “看来贾恒的大军退了。”奚瑾萱收回看向天上的视线,清眸看向身旁的岑千叶,神情平静的道。 “嗯。”岑千叶勾起嘴角,语气傲然却又温柔,“走吧,去看看怎么样了。” 岑千叶与奚瑾萱一路向着外围走去,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见到了匆匆向这边赶来的沈阔与陆压两人。 “臣参见王爷,参见王妃!”沈阔与陆压两人一身染血戎装,见到岑千叶与奚瑾萱两人后,神情激动,快步上前高声跪拜道。 “起来吧。”岑千叶看着自己的两员大将,黑眸中露出笑意,低声吩咐道。 “是,王爷!”沈阔与陆压高声应道,恭敬的站了起来,神情中满是浴血重生过去的激动与兴奋。 “王爷,皇帝他……”沈阔宽阔沉稳的面上此时一脸亢奋,望着岑千叶的眸子中满是期望。 “夜启契已死,从此玉龙国再没有夜启契这个皇帝了。”岑千叶幽邃黑眸看着沈阔,也像是在看着跟随自己的众多属下,低声缓缓的说道。 “臣没能捉拿贾恒等逆贼,请王爷治罪!” 陆压也在一旁,撩起战袍,跪在了岑千叶与奚瑾萱面前。 “起来吧。”岑千叶黑眸深沉的看向了皇宫外的方向,低声吩咐道。 贾恒倒是果决,在得知夜启契已死的瞬间就做出了最有利的抉择。带走皇后,是为了皇后肚中的皇嗣了。看来贾恒是还不死心,想扶持正德皇后肚中龙子与自己抗衡了。 “左相孟淳呢?”岑千叶问起了一个关键的人物。 “回王爷,”沈阔与陆压面带惭愧,对视一眼,接着向岑千叶请罪道:“臣等没有发现孟淳的踪影,我和陆压猜测,孟淳应该是趁乱混入了贾恒的大军中逃出宫了。” “不愧是老狐狸。”岑千叶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凉意。贾恒与孟淳,一个玉龙国第一武官,一个第一文官,全都逃了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捉拿 “王爷,除了贾恒与孟淳两人,这宫里皇上和太后的走狗,还有那些以前的皇亲国戚,都被我们捉拿了起来。”陆压露出一个小小的讪笑,抬手向着岑千叶禀报道。 “先全部关押起来。”岑千叶冷声吩咐道。对于那些在夜启契与李太后手下作威作福的奴才和外戚,他会一个一个的整治的。 “是,王爷!”沈阔与陆压肃声领命。 “你们也别跪着了,起来。”岑千叶黑眸扫了地上的沈阔与陆压两人,沉声道:“将夜启契已被本王替天铲除的消息,昭告整个玉龙国。” “是,王爷!”沈阔与陆压起身,高声应道。 “还有,全国通缉贾恒与孟淳等人,全力捉拿夜启契留下的余党。”岑千叶傲然沉着的吩咐道。 “是,王爷!”沈阔与陆压接着恭敬应道。 “隐一,告诉夜慕,让他带着冷鸿霖与楚穆到王府见本王。”岑千叶吩咐完毕,拉着奚瑾萱的手缓缓迈步向出宫的方向走去,同时沉声吩咐道。 “是!”隐一肃声应道,转眼消失在夜空中。 “恭送王爷,恭送王妃。”沈阔与陆压等人侧身,向着离去的岑千叶与奚瑾萱恭送道。 这个夜晚,他们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最重要的就是围追贾恒的军队,替王爷捉拿贾恒,孟淳,还有怀着龙嗣的正德皇后! 岑千叶与奚瑾萱淡然漫步在灯火通明的皇宫中,向来庄严肃穆的皇宫,此时却是一片混乱的脚步声,夹带着各宫娘娘与下人的哭喊声,在这个月夜下,听起来是如此的凄惨。 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岑千叶现在才有些微微放松的感觉,他赢了,他的人,还有奚瑾萱,都安全了! 岑千叶紧紧握了握奚瑾萱得手,低头看着奚瑾萱,黑眸中满是温柔与宠溺,“本王胜了。” “我知道。”奚瑾萱轻声应道,对着岑千叶露出一个清浅绝美的笑容。 “回王府吧。”岑千叶微微笑了笑,邪魅中带着暖意。握着奚瑾萱的手,上了施哲驾的等在宫外的马车。马车疾驰着,向着王府方向冲去。 “我们怎么办?”一直跟在岑千叶与奚瑾萱身后的佰城四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一直跟随在王爷与宫主的身后,目睹了这整个激动人心的时候,现在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着。他们刚刚,可以亲眼见证了一个帝王与太后的坠落! “跟着宫主去王府吧。”沈钰褐色的眸子看着远去的马车,轻轻温和的笑了一声说道。 “好!”佰城干脆的答应道,沈钰的回答,正和他心意。 “走吧。”楚棋邪肆的笑笑,抚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妖异紫发,脚尖轻动,第一个跟了上去。 楚棋一动,佰城就立马跟了上去。 “不走吗?”沈钰看了一眼面庞冷素,站立不动的祁楼,轻声笑着问了一句。 祁楼冷酷的黑眸看了沈钰面上的笑意一眼,冰冷的开了口:“他很强。” “是啊。”沈钰感慨了一句,看着消失不见的马车方向,笑容难辨的说道。沈钰知道,祁楼说的是千王爷。 祁楼冷酷的说完这一句之后,便没有了下句,黑色的魁梧身躯鬼魅般的消失在了沈钰面前。 沈钰无奈的摇头笑笑,运起功力跟了上去。他知道祁楼的意思,他与祁楼,都没有站立在宫主身旁的资格,而那个男人,却足够的强大,足够的有资格……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管家严落早就恭候在王府巍峨大门前,等候着凯旋归来的王爷与王妃。 “参加王爷,参见王妃!”严落一眼见到岑千叶与奚瑾萱的身影出现,急步上前,满脸激动又兴奋的恭敬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千王府大门处的守卫,齐刷刷跪下,向着他们的王爷与王妃高声嘶吼道。 “都起来吧。”岑千叶面色威严沉着,黑眸看着众人,低声吩咐道。 说罢,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的手,便径直朝着王府中走去,一路的进入了书房中。 “我稍后要同冷太傅与楚穆商议夜启契死后的事宜,你先去歇息吧。”岑千叶向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奚瑾萱微笑着说道,温润有力的声音中,满是温柔与疼爱。 “好,我先回去了。”奚瑾萱清眸动了一下,微微笑了应了下来。起身离开的书房。 书房中,岑千叶一人独自坐着,缓缓闭上了深沉幽邃的黑眸。今夜的一切,无论是突然决定入宫,还是被十名高手阻拦,到最后沈钰他们四人赶到,他与奚瑾萱亲手斩杀夜启契与李太后,一幕幕的出现在了岑千叶的脑海中。这一切,都带着些恍惚的惊险。 岑千叶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黑眸,眸中中满是精光与掌控一切的强大。 这场历经数十年的明争暗斗,最终,是以他岑千叶的胜利而告终了!岑千叶黑眸中光芒闪烁。 但是岑千叶现在也没有丝毫要放松的意思,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相反,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岑千叶黑眸中露出狠厉的凶光。云腾国的封南煌,火离国的慕天严,都带领着大军,在玉龙国边境虎视眈眈的望着。相信等他们一收到夜启契已,贾恒与孟淳带着正德皇后逃走的消息,便不会再有丝毫迟疑的进军他玉龙国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捉拿贾恒与孟淳,解决正德皇后肚中龙嗣的祸患,平定玉龙国内乱,然后全力抗衡云腾国与火离国的进攻。岑千叶现在头脑中无比的冷静与清晰。 “王爷,六公子和冷大人,楚大人到了。”严落快步上前向岑千叶通禀道,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恭喜三哥得胜归来!”夜慕拦着衣袍,大步冲进书房中,望见岑千叶后,温朗的眸子中一片激动与兴奋,拱手向着岑千叶贺喜道。 “臣恭喜王爷,大功得成!”冷鸿霖与楚穆紧随夜慕其后快步进入,两位老臣的面上,也是激动万分。 “好了,都起身吧。”岑千叶黑眸沉稳,亲手除掉皇帝夜启契,也没有让他露出失去稳住的兴奋之色。 “夜启契已死,但是之后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岑千叶黑眸威严的看着低下三人,沉声说道。 冷鸿霖三人,全都神情一肃,恭敬沉着的看向高处的岑千叶。 “本王今夜召见你们,就是同你们商议一下如何安抚民心,以及后续朝堂清洗之事。”岑千叶黑眸深沉,语气低缓。 “是,王爷!”冷鸿霖与楚穆满面肃然,恭声应道。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中,书房中的低沉严肃的商议声都没有停止。一直到月头退隐,东方隐隐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千王府书房中的商议,才暂时的告了终。 夜慕与楚穆匆匆忙忙的出了王府,神情严肃,步履匆匆的去办进过一夜商议定下来的事情了。冷鸿霖还留在书房中。 “王爷,不知睖月她,现在在何处?”担心自己小女儿的冷太傅,拱手小心的向着岑千叶问道。其实他心中也知道自己此举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为了自己女儿,他也不能不向王爷开口。 “冷睖月同夜启契生前所有的妃子一同,被暂时的关押在了自己寝宫。”岑千叶黑眸不变,语气如常的向冷鸿霖说道。 “你放心,本王之前向你保证过冷睖月的安危,答应不会为难她,便会做到。”岑千叶看着冷鸿霖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威严俊美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低声说道。 “醒了?”岑千叶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侧身躺在了奚瑾萱身旁,便见到奚瑾萱悄然睁开了清眸,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揽住了奚瑾萱的腰肢。 “商议完了?”奚瑾萱清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抬手同样的搭上了岑千叶宽阔富有安全感的腰肢,清淡的声音中带着睡了一夜的柔和。 “暂时的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岑千叶温厚的唇在奚瑾萱额前亲热温柔的亲了一下,温声笑道, “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先歇息吧。” “嗯。”奚瑾萱轻声应了一句,闭上了清眸,淡淡柔和的语气中是对岑千叶满满的信任。 岑千叶勾起嘴角,抱紧了奚瑾萱的娇躯,缓缓合上了黑眸。 在岑千叶与奚瑾萱静静安卧的时候,外面的世界确实已经掀开了天。 皇帝夜启契昨夜被千王岑千叶伸手斩杀的消息,一一种恐怖的速度,向着整个玉龙国范围内蔓延传递而去,同时捎带的还有太后已死,贾恒与左相带着正德皇后逃走,被千王爷全国围剿的消息。 整个玉龙国中,在一夜之间,突然的变了天。所有的玉龙国国民,在清晨醒来的时候,都被恐慌与迷茫给深深的笼罩了。在他们心中最高高在上,最尊贵的皇帝,就这样的没有了? 一向安静平和的玉龙国,似乎从此就要混乱起来了。 玉龙国的百姓现在是一片的慌乱,玉龙国的朝堂中,现在却是更为的慌乱。这一日清晨到来之时,冷太傅与御史大人楚穆,便带领着大批的官兵,开始清洗捉拿一批批的夜启契余党官员。 整个朝堂上,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而反观千王爷那派的官员,却是一个个的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摩拳擦脚的做好了准备,等着在之后的朝堂上,被王爷论功行赏,展现自己的鸿鹄之志。 在远离洛城的数百里之外,一行大军却在匆忙的赶着路。同之情的气势十足,威风凛凛不同,此时的这只贾恒的大军,却是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满是惊恐与后怕的在急速逃走。 在这只风声鹤唳的贾恒大军之后,是牧天带领的紧紧追击的大军。牧天在昨夜临危受命,遵从岑千叶的吩咐,带领着手下的都城禁卫军,还有从沈阔大军中抽调出的五千精兵,全力的追击贾恒的军队。 第二百六十八章 控制住 岑千叶与奚瑾萱熟睡了两个时辰的样子,才缓缓的醒了过来。黑眸对上清眸,两双眼眸中都是柔情四溢。 岑千叶轻轻的勾起嘴角,起身坐了起来,然后一手揽住奚瑾萱的腰肢,将奚瑾萱也扶坐了起身。 “先去用早膳吧。”岑千叶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低沉惑人的沙哑之意,神情宠溺温柔。 “现在外面一片大乱,你还有心情用早膳?”奚瑾萱淡淡起身,清眸看了一眼盯着自己轻笑的某人,平静的说道。 “昨夜累了一晚上,我肚中早就饿了。”岑千叶神情从容,淡定的起身,很是理直气壮,不慌不忙的说道。 奚瑾萱无奈的看了岑千叶一眼,没有理会他,动作简洁利落的穿着衣衫。岑千叶邪魅笑笑,同样整理着尊贵华丽的衣袍。 早膳上,岑千叶换了夜慕,还有沈钰四人一同与他和奚瑾萱用膳。 “洛城中的治安如何?”岑千叶优雅用着早膳,同时语气平静的向一旁侍立的严落问道。 “回王爷,沈阔将军与陆压大人已经带着军队,控住了整个洛城。,也派了将士前去稳定人心。”严落白胖的面上又带着笑眯眯的神情,语气恭敬的向岑千叶俯身回道。 “嗯。”岑千叶颔首,低声向严落又吩咐道:“稍后你传信给孙泰他们,让他们尽快从各大商家手中,收购筹集一批粮草,用本王的名义,越多越好。” “是,王爷!”严落微微躬身,有些肃然的应道。虽然不知道王爷现在要那么多粮草做什么,但是严落只管遵从吩咐去做就好了。 “夜慕。”岑千叶黑眸看向对面的夜慕,低声道:“你的知天阁,就严密监控着夜启契手下官员的一举一动,还要那些散落的太后一族外戚的下落。” “是。三哥。”夜慕朗声笑道。夜启契已死,夜慕心中也是畅快无比。 “等朝堂稳定下来,便先给你恢复六皇子的身份。”岑千叶低笑了一声,黑眸温和的看着夜慕接着说道。 “多谢三哥。”夜慕嘿嘿笑道,温和俊朗的抹眸子中满是喜色,不过也没有那么着急,“现在朝堂还是一片混乱,三哥尽心去处理大事便可,六弟的事情,不用着急。” “呵呵。”岑千叶轻笑一声,俊美如神的面容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千王的风度身姿,世间罕见。 “夙夜宫近来可有要事?”岑千叶偏头看向奚瑾萱,柔声问道。 “没有。”奚瑾萱思量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夙夜宫自从上次血洗江湖后,便清净多了。 “现在时局不稳,谷游与医圣他们就先留在你夙夜宫。”岑千叶颔首,思索着说道。 “好。”奚瑾萱没有什么异议的轻声应道。 “本王想借佰城你的风堂一用。”岑千叶黑眸突然偏向了对坐的佰城,低笑着说道。 “王爷有何事,请尽管吩咐就是。”佰城放下大口吃着的饭菜,俊朗潇洒的面容上满是爽快的笑意。他现在因为岑千叶,而满心的激动,不管王爷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去做的。 “本王希望你的风堂,可以替本王一直盯着贾恒,孟淳,正德皇后三人的下落。”岑千叶黑眸看着佰城,语气中带着认真与严肃之色。 贾恒,孟淳,正德皇后这三人,无论哪一人失去下落,对于岑千叶来说都是一件头疼的时间,也是一件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去处理的事情。 但是现在,岑千叶最缺的就是时间,他要在封南煌与慕天严得到消息进攻玉龙国之前,尽可能的安复平定内乱。这样他才可以全力以赴的去对付云腾国与火离国的大军。 “王爷放心,我风堂从现在起什么都不做,一定为王爷盯住这三人!”佰城握紧折扇,语气凝重的向着岑千叶保证道。 “好。”岑千叶轻轻勾起了嘴角。有佰城这位风堂堂主的保证,事情应该可以让他放心了。 用过早膳后,岑千叶也没有在王府中停留,同奚瑾萱简单说了几句后,便再次登上施哲驾的马车,缓缓的前往了昨夜刚刚厮杀过的玉龙国皇宫。 岑千叶要亲自出马,才能最快镇压处理这混乱的朝堂了。 时间在兵荒马乱中度过,牧天仍旧率领着大军追击着贾恒等人。有佰城的风堂盯着,贾恒等人的行踪也一直没有跟丢。 而岑千叶这里,则在全力的着手安抚民心,肃清朝堂。 第三日的时间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传来了边线云腾国与火离国同时入侵玉龙国的消息! 岑千叶一身威严尊贵四爪蟒袍,高高坐在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中,俯视着身下的众多朝臣。 岑千叶现在还没有登基皇位,暂时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坐在了一旁临时设立的大椅上。 “王爷,那云腾国与火离国明显是有意的联合,想趁着我国内乱,趁虚而入,侵占我玉龙国大好河山!”楚穆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随着他激动的语气,而一起一伏的。 岑千叶气势威严,黑眸深沉,望着神情激动愤懑的楚穆,没有出声,而是缓缓的望向了殿下的诸位大臣。 早朝上,侍立在下方的官员,有一小半的都换了不同的面孔。这些新上来的人,都是岑千叶以往的心腹,也有冷鸿霖与楚穆这些年暗中挑选培养的官员。 “王爷,臣以为,我们应当尽快出兵,击退他们!”楚穆身后,新上任的吏部尚书,躬身出来请示道。 “户部尚书,”岑千叶黑眸深沉,偏头看向了沉默的户部尚书,沉声问道:“国库中的粮草,现在可供多少军马?” “回王爷,”在这次朝堂清洗中挺立下来的户部尚书,恭恭敬敬的出身,向着岑千叶躬身说道:“这几年我国都没有战乱,而且算是风调雨顺,国库也是充足,只以现有粮草,便应该可以支撑五十万大军半年的粮草!” 户部尚书的话语,无疑是这个凝重早朝上最振奋人心的消息。 五十万大军,半年。岑千叶心底却没有过多的激动。据战线回报,云腾国与火离国的军队,现在投入的军马便有三十万之多。而且这场战斗,也不可能是短短半年就可以结束的。 “臣请王爷,尽快登基皇位!”冷鸿霖突然撩起官袍,朝着上方的岑千叶,恭恭敬敬的神情肃然的跪拜了下去,恭声的请道。 “请王爷尽快登基!”朝堂上,所有的文武百官,随着冷鸿霖身后,齐齐恭声跪拜请道。 “登基之事,”岑千叶黑眸中带着强盛的光芒,浩瀚如海的威压充满了整个金銮殿,声音低沉威武:“交由冷太傅与楚大人去做,三日之后,本王就在太祖殿前,登基就位!” 朝堂上,所有官员都深深的将脑袋抵在了冰凉坚硬的地砖上,冷鸿霖与楚穆抬头,满是肃穆凝重的高声应道:“是!” 小半个时辰之后,商议过边线战事之后,这场早场便在众官的恭敬告退声中,庄严的结束了。 岑千叶黑眸幽邃的看着众人退下,修长手指摸了摸硬朗的下颚,眼中闪过锐利深沉的光芒,傲然身躯站起,缓步的出了这金銮殿。 岑千叶回到千王府,在湖中心的小亭中见到了正在同夜慕下棋的奚瑾萱,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的走了过去。 “三哥。”夜慕见到岑千叶的身影走来,连忙起身向着岑千叶有礼的唤道。 “接着下。”岑千叶俊美如神的面庞上带着微笑,黑眸看向棋盘,摆手示意夜慕坐下。 夜慕温和的应了一声,端坐了下去,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棋盘上。 “今日早朝,冷鸿霖与楚穆劝本王登基。”岑千叶在一旁慵懒站着看了少倾,突然语气随意的开了口说道。 奚瑾萱执子,清眸平静,神情不变,甚至沉稳。夜慕就不一样了,放下棋子,起身望着岑千叶,明显带着激动,“恭喜三哥!只要三哥登基,就是我玉龙国的皇帝了!” “呵呵。”岑千叶低笑了一声,风华绝世的容颜上满是悠然与平静,拍了拍夜慕的肩膀,朗声道:“怎么你比本王还要激动?” “这可是三哥和我们一直的追求,三哥难道不高兴?”夜慕嘿嘿笑了笑,然后看着岑千叶真的很是从容平静的面庞,有些疑惑的问道。 岑千叶微笑不语,黑眸放在棋盘上,轻飘飘的说道:“看来王妃要胜了。” 夜慕回头,便见到奚瑾萱落了一字,整个棋局画风突变,自己的棋子瞬间的落入了死地。 “呃……”夜慕愣了愣,然后一脸苦笑的俯身向奚瑾萱道:“三嫂果然棋道高声,夜慕佩服。” “看来本王要再给你找一个棋道师傅了。”岑千叶呵呵轻笑一声,潇洒撩起衣袍,坐在了奚瑾萱对面,微笑道:“许久没有下棋了,我来陪你一局。” “好。”奚瑾萱清眸看着对面的岑千叶,露出淡淡的微笑。 夜慕在一旁,温和俊朗的面上带着十足的好奇之心,他也想知道,到底是霸道强势,睿智沉稳的三哥厉害,还是自己这位沉静如水,绝世风华的三嫂棋道上更胜一筹? “本王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岑千叶落下一声清脆的棋子声,黑眸盯在棋盘上,语气悠然的向着夜慕问道。 “还没有。”夜慕如实回道,然后看了一眼三哥沉稳威严的侧脸,躬身行了一个告退礼,“那六弟就先下去了。” “嗯。”岑千叶黑眸始终注视在棋局之上,低声允了一句。 虽然夜慕很想看到三哥与三嫂的巅峰对决,不过还是很无可奈何的退下了。也不知道,到底谁会赢?夜慕走在湖心上,在心中想道。 “登基大典,在三日后举办。”岑千叶等奚瑾萱落下一子后,捻着黑子,思量着落子之地,同时低声闲谈般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打算御驾亲征 “嗯。”奚瑾萱清眸平淡,似乎注意力都在棋盘上。 “等我登基之后,便是玉龙国的皇帝,而你,就是玉龙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岑千叶最终落下一子,黑眸抬起,直直的望向了对面的奚瑾萱。 奚瑾萱清眸动了动,放下了手中的白子,停下了下棋,看着岑千叶道:“我知道。” 说罢,奚瑾萱重新执起白子,淡淡的落了下去。 “登基过后,我应该会御驾亲征。”岑千叶呵呵轻笑一声,黑眸仍旧是温柔深情的看着奚瑾萱,语气随意悠闲似乎在探讨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会随你一同前去。”奚瑾萱语气淡然,却是没有一丝的犹豫。 “皇后随皇帝一同御驾亲征?”岑千叶邪魅的挑了挑眉,嘴角翘起,“听起来似乎很是振奋军心啊。” “封南煌与慕天严似乎联手了。”奚瑾萱见岑千叶迟迟没有落子,索性也将清眸移了开来看向岑千叶,声音淡淡的说道,带着些隐含的凝重。 “目前得到的消息看来,的确如此。”岑千叶手指在棋盘上敲了敲,颔首微笑道,黑眸中笑意深沉。 “玉龙国现在一片混乱,可以同时对付云腾国与火离国吗?”奚瑾萱神情认真的问道。 贾恒,孟淳,正德皇后如今还没有被捉拿回来,贾恒他们近期正打着正德皇后腹中龙嗣的名头,招兵买马,试图抗衡岑千叶。若是岑千叶御驾亲征,那玉龙国难保失守。 “在我御驾亲征之前,自然是要先解决贾恒等人的事情。”岑千叶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强大的自信与傲然。 “你心中有决断便可。”奚瑾萱轻轻颔首,语气轻缓的说道。岑千叶向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用自己担心。 “佰城的风堂仍在跟着贾恒他们吧?”岑千叶抬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水,缓声问道,看来是不打算接着下棋了。 “嗯。”奚瑾萱颔首,道:“风堂的人一直盯着贾恒几人,知道他们大体的藏身之地。” “很好。”岑千叶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意,黑眸沉沉的看着奚瑾萱道:“我打算派出黑炎卫,隐卫,再借你夙夜宫四大堂主一用。” “你是想硬来?”奚瑾萱清眸动了一下,看着岑千叶语气有些凝重。 贾恒等人可是被数万大军紧紧包围着,想要硬取他们性命,即便是奚瑾萱都有可能一去不回。 “我会给牧天再加派五千精兵,由他牵制贾恒大军,祁楼等人趁此时机,接近贾恒他们。”岑千叶黑眸中满是沉着与坚决,语气低沉的说道。 留给他的时间,留给玉龙国的时间都十分紧迫了。岑千叶需要速战速决。否则,玉龙国中会闹得越来越乱。 “你确定可行?”奚瑾萱清眸中罕见的带上了凝重之色,她要对自己手下的四位堂主负责。 “黑炎卫和隐卫会护卫在祁楼四人身旁,即便行动失败,拼死也不会让祁楼四人有事。”岑千叶语气凛然,黑眸认真的说道。 “好!”奚瑾萱清眸盯了岑千叶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但是又接着说道:“我会随同沈钰他们一同前往。” “三日之后,登基大典还需要你这位皇后。”岑千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黑眸中划过一丝无奈与苦笑的看着奚瑾萱说道。 奚瑾萱沉默片刻,清眸看着岑千叶问道:“,牧天的五千精兵,什么时候可以就位?” “大约两日之后,就可以赶到同牧天汇合。”岑千叶黑眸思索片刻,沉声说道。 “登基大典过后,我立刻赶过去。”奚瑾萱沉默少许,清眸望着岑千叶认真的说道。 看着奚瑾萱的神色,岑千叶知道自己也不能继续劝阻奚瑾萱了。况且,登基过后,自己要忙于一系列繁琐的国事,也顾不上陪奚瑾萱。以奚瑾萱的功力,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也好。”岑千叶最终颔首,黑眸中带着无奈的笑意,语气宠溺的向奚瑾萱道:“那便依了你,登基过后,你便去寻沈钰他们,至于这边,我会找一个身形同你相似的人,暂时顶替。” “嗯。”奚瑾萱清冷的面上露出微微笑意。这样一来,她也放心了许多。 “接着下棋吧。”岑千叶放下手中茶盏,黑眸看向棋盘上,语气中带上了傲然的好胜之意。 “可以。”奚瑾萱淡声说道,清眸中没有一丝退却之意。 棋盘上两人的你来我往,看的众人只能是惊叹不绝,感慨万分。至于这场棋局的结果,似乎是我们强势威严,俊美如神的千王爷胜了。 “真是不容易啊!”岑千叶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肢,邪魅的容颜上带着惑人的慵懒与得意之意。 奚瑾萱清眸淡淡扫了岑千叶一眼,没有理睬他,端起面前的茶盏悠然的喝着,顺便欣赏着湖心的美景。 岑千叶的棋,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果决,斩断一切的霸道绝伦,隐含着锐利的杀机。 看来,岑千叶是一定会御驾亲征了。奚瑾萱清眸淡淡的看着湖心的平静。 “岑千叶这个逆贼,弑君篡位,竟然还妄想登基为帝!”贾恒硕大的拳头彭的一声砸在桌案上,木屑四溅。 孟淳古板的面色上也是一脸的阴沉,黑眸沉沉的看着暴怒的贾恒,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夜启契已死,他们也是大势已去啊! “左相,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贾恒宽阔严肃的面庞上胡子似乎许久没有打理过了,有些杂乱。 “岑千叶要登基,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是阻拦不了的了。”孟淳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低沉但是仍旧是保持着沉稳的说道: “为今之计,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全自己的性命,保住皇后,让皇后肚中的龙嗣顺利诞生。” 贾恒闻言,深沉的眸子冷冷的扫了孟淳古板的面色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正德皇后怀中的龙嗣,就是孟淳的外孙!为什么怀有龙嗣的不是自己的女儿? 此时在谈论夜启契登基之事的人,除了贾恒这里的,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封南煌与慕天严。他们是在一日之后得到的消息。 “岑千叶!”封南煌身躯威严的端坐在华丽奢华的大帐中,握紧了手中的线报,俊朗张扬的面目上,满是阴沉与晦涩之色。 桀骜放肆的黑眸中是满满的锐利精光,灼灼的望向玉龙国方向,落成的方向。那里,是岑千叶那个几次打压了自己的男人所在的地方,也是奚瑾萱所在的地方! 想到奚瑾萱素白清冷的身影,封南煌眼中燃起一丝灼热的野心!很好,岑千叶坐了玉龙国皇帝也很好,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击溃他,攻占整个玉龙国。他会让岑千叶知道,什么是绝望。 他也一定会得到奚瑾萱! 封南煌独自坐在大帐中,俊朗的面容上此时露出的笑容,却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玉龙国边线另一边,也就是东线对面,慕天严此时手中同样握着关于岑千叶要登基称帝的消息。 同封南煌有些疯狂的兴奋不同,慕天严素来豪放不羁的刀刻面庞上,却是带着一片凝重的神色。 慕天严对于岑千叶这位对手,没有一丝的轻视,更不会像封南煌那般野心勃勃的想着岑千叶被自己击败后的景象。 “太子,我军派去的试探军队,又被牧野率兵阻拦了下来。”慕天严帐下的大将快步走了进来,向着慕天严沉声禀报道。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慕天严不羁深沉的黑眸沉沉的看着前来禀报的大将,挥了挥手。 “是!”那大将抬首望了一眼太子,恭敬的退下了。 慕天严放下手中的线报,黑眸偏向了桌案上的一旁,那里压着的,除了他同封南煌交流的信件外,还有一封在岑千叶造反逼宫之前就派人送来的一封信件。 慕天严抿了抿唇,桀骜不羁的黑眸中浮浮沉沉,最终变成一副坚决的神色,黑眸望向对面的玉龙国,同样的是野心十足,带着满满的侵略性。 虽然岑千叶这个男人很可怕,手腕心机都是世间罕有,但是他慕天严同时不是简单的人物。越是这样的对手,越是值得让他全力以赴的,去酣畅淋漓的战斗一场! 岑千叶,等你登基为帝之后,应该会御驾亲征吧!慕天严不羁的黑眸中缓缓升起笑意,到时候,就可以让我们在战场上,好好的比试一番了! 慕天严对于自己的军事才能,是抱着强大的自信与骄傲的。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中过去,三日之期,对于登基大典来说,绝对是不够的,但是即便岑千叶吩咐了下去,冷鸿霖与楚穆两人便只能日夜不停的督促准备着,尽可能的完善一切。 这一日,是登基大典举行的日子,整个玉龙国,全都停下了运转,所有百姓,翘首以往,向着洛城方向,向他们即将诞生的新帝王,献上自己忠心的崇敬与敬畏。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严落微微胖的身子恭敬的低着,来到岑千叶房门前,恭敬的向着里面说着。 “本王知道了。”房门中传出岑千叶威严低沉的声音。 房间中,岑千叶挺拔的身躯傲然而立,一身明黄色的五爪金龙黄袍,充满了尊贵与威严。修长挺拔的身躯,俊美如神的容颜,散发着耀眼强大的气息。 奚瑾萱细心的给岑千叶整理着龙袍,清眸中带着温柔的神情。岑千叶此人,就是天生的帝王,浑身都散发着强大的君王之气。这个男人,生来就是站在世人之上,高高俯视众人的人。 “好了。”奚瑾萱素手轻轻给岑千叶龙袍上最后一个细小褶皱抚平,抬眸望进那双深谭般的黑眸,微微笑着说道。 岑千叶不知何故,否决了冷鸿霖等人请他入住皇宫的请求,任性的要居住在王府中,就连登基大典也是从王府中出发前往祭祖之地的。 岑千叶威严黑眸带笑,抬手握上了奚瑾萱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中,温润低沉的声音带着欣赏与磁性,轻笑着说道:“这一身凤袍,穿在那你身上很合适。” 第二百七十章 求情 岑雲影眼看不妙,急忙走到岑千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么可爱,当日你怎么不选她?” 岑千叶猛地回头,怒了身边的岑雲影一眼。 “你说什么话呢,她是皇兄的,臣弟怎会选她。”低下眸子,看也不敢看岑千叶一眼,要是他选了她,还不把王府给闹个鸡犬不宁。皇宫地方大哈!刚好可以随她恼。嘻嘻…… 岑雲影呵呵一笑,抚了抚岑千叶的背。“不要生气了,小皇嫂也不是故意的。” 岑千叶听亦不听,气嘟嘟的转了身。这个小女人怎么就是有让他生气的能力呢,气爆了。“行了,说说你来找我什么事?” “啊!这个呀!都差点忘记了。有个叫月影的奴才,求我来向皇兄求个情。”岑雲影这么说着,瞄了瞄已经猫步走到门口的小女人。 可想,小女人一听到月影的名字,整个人呆在原地,侧耳倾听。 见她注意力集中到了这里。岑雲影嘴角掼起一抹狐笑,“他想继续伺候他的主子,说是只剩这一个亲人了。您看,让他入了后宫。” 岑千叶怎会没有察觉到岑雲影和奚瑾萱之间的你来我往,嘴角挂着一抹无害的笑容,冷冷的瞥了一眼门口的小女人。接口道:“后宫没有男人,若想进后宫,必是宦官和婢女。” “什么?” 奚瑾萱猛地转了身,一张小脸,紧张的瞅着纠结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他们说什么?宦官,不行,月影决不能做宦官。“不行,他不能做宦官。休想。” “那就不要入宫。” 岑千叶看都不看她一眼,冷漠的说着。 “不——就要入宫。”气吼吼地就和他杠上了。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要惹他生气。 “哼——爱妃就要使用正妃的权利了?”岑千叶冷冷一笑,睨了瑾萱一眼。 “对——啊,不。你赶我出宫吧,我不当你的妃子了。” 什么正妃的权利?她,不要。去他的妃子,去他的后宫。她统统不要。 “呵——你以为入了宫,是你想出去就出去得了的。”顿了一顿,他扬了扬眉峰。“不过,要出去也行,死吧!”眼眸里闪着寒光。 “你说什么?死——”奚瑾萱愤怒的自牙缝中挤出这个字。死,他才想找死呢。突突几个大步,走到岑千叶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衫。“要死你去死。” 猛地一推,谁知没把岑千叶推动,她倒退后了一步,险些摔倒在地。 却被人揪住了衣角。“你再说一遍。”岑千叶眉峰一样,冷怒着逼视身子不稳的小女人,她居然——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她把她当什么了?又把他摆在了何地? “我——”奚瑾萱张了张口,话尚未说出,就听一声截断了她的怒言。 “请皇上饶过主子,奴才愿意做宦官。”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冲进了屋子,腾地跪在了地上。几个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的。 进来的正是月影,他随着岑雲影进宫,已在门口等待多时,只等着召唤。谁知,主子竟为了他得罪皇上,这又岂非是他愿意瞧见的。 他怕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女人的债,这辈子才会因她不能安生。罢了,毁就毁了,不过是大小姐捡回来的一个孤儿,本也无所归依,便只当这个小女人是她此生唯一的亲人吧!谁让他同意了大小姐照顾她呢。 岑千叶咻的抽回了手。奚瑾萱一顿,坐在了地上。一双大眼睛惊恐的回看着跪在地上的月影,心突突的痛着。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一地。 “你说什么?哈哈——”她突然扬声大笑,眼泪却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滴滴滑落,翘翘的羽婕上挂着豆大的珠泪,滴落了,又挂上,一个换过一个。 她突然挣扎着爬了起来,疯狂的跑出了南书院。 这个是非之地,这个讨厌的地方。她不愿呆着。 “皇兄,你这又是何故?” 岑雲影的眼中再无笑意,无奈的盯着那张因奚瑾萱离去而变得冷漠无采的脸颊。“小皇嫂就比不过她么?她真那么好?” 一句紧接着一句,岑雲影不停断的问着。 月影听的真切,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这个皇上心里有另外的女子,所以,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即便是他的主子。 …… 汐芷园内,静怡无声的院落,最西边的角落里,依墙而站着一抹娇小的身影,清晨最清晰的一抹霞光照射在她身上,让本就寂寥的身影,显得更加寂寥。 雪白无杂色的衣衫,在微风里微微扬起,鬓角的细发飞飞扬扬。而,小女人的心却是平静无波的,冷得有些发寒。 “娘娘,您进去休息一下吧!” 红霓拿了一件单薄的披风而来,小心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听说,在云王府主子生过病,似乎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若是被她这样自虐下去,不定生了什么大病呢。 “呃——要吃晚饭了么?” 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奚瑾萱茫然失措的四下里望了望。 唉,红霓哀叹一声。“现在是早时,各宫此时才算起床,您——”顿了顿,缓缓开口。“已站了一晚了。” “啊——我站了一晚。”奚瑾萱动了动脚,唔——麻了,她居然站了一夜。好强哦——佩服一下自己。 晃晃悠悠的挪动脚步,红霓瞧见了,急忙上前扶住她。 瑾萱回头给红霓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只把奚瑾萱扶回屋子,伺候她在床上躺下。红霓急忙出了房间,焦急的四下里望着。 不行,她得去内侍房走一遭。这些奴才越来越过分,居然因为主子不受宠,而不顾汐芷园人的死活。这些烂叶子的菜都已经堆积了几日了,才给她们送来,也不看这些烂掉的叶子,还能不能给人吃。 等主子醒过来,一准喊饿。她得去取些新鲜的来。 …… “不要不要……” 汐芷园二楼的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小女人嘴巴里一直嘟囔着不着调的话,樱红的唇畔微干,小头颅一霎一霎地摇动着,揉了一头秀发,雪白柔荑紧抓着被面,睡相极是不安。让人瞧着心疼不已。 “娘娘,醒醒。” 红霓伏在床前,轻唤着。 瑾萱猛地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盯着红霓。 有半响的时间,视线是没有聚焦的,一双无神的眼睛,四下里盯着。红彤彤的眼脸肿了起来。 红霓别开头,眼角有些泪花。主子昨晚怕是哭了一晚。月影的事情,对她兴许打击很大吧!怕是梦见的也是月影吧。月影是个幸福的奴才。 “我饿了。” 揉了揉眼睛,瑾萱望着红霓说。 “这——” 红霓一愣,不知如何接话。内侍房送来的菜,全不能吃。不是烂的,就是坏的,这些东西入了肚,怕也要生病。而她刚才确是去了内侍房,只,仍未领来新鲜的菜食。 “没做?”奚瑾萱一愣,一双肿的核桃似的眼睛,瞪着红霓。“你这丫头也开始偷懒了。行了,先伺候我更衣吧!” 说着,便从榻上委身而起。 由着红霓帮她穿戴一切。 …… 坐在石凳上,奚瑾萱开心不已的咬着香喷喷的鸡腿,啃着酥酥的点心,满脸的笑意。 喵呜~喵呜~太好吃了。 红霓则站在一边,吃得有些胆战心惊。 “这样可以么?” “吃吧,吃吧,吃饱了,得想一下,晚膳该去那个园子里偷。” 话及此,大概也猜得出,这个小女人做了些什么了吧! 这些美味的食物,全是她飞进一个宫殿偷来的。 两人此刻就坐在汐芷园的花园里,悠哉悠哉的啃着食物,饱腹。 “红霓,话说,我们这个园子,你不觉得太冷清了么?”刚才去的那个什么清浣园,处处的闲杂人等,做饭的厨子,伺候的丫鬟,还有陪着主子聊天的奴才们。为何,她这儿,就只有红霓和她呢? “呃?” 红霓一愣,刚吞下的东西噎在了喉咙里。本就吃的胆战心惊,又经奚瑾萱这么一问,她不吓呆才怪。“咳咳——” “你慢点,”奚瑾萱睨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平日里看着怪聪明伶俐的、出事妥当的,今日才发现,也不过是个经世不久的丫头而已。 红霓猛喝了一口开水,吞掉食物,抹了抹嘴巴。这才开口。“娘娘的随嫁队伍,被皇上遣了回去,若是没有遣回去,这园子定然也是人来人往的。”透着笑容,红霓缓缓的说出实话。 “是哦!难怪——”他们都走了。反正也不待见她,能有机会逃走,他们还巴不得走的更早一些呢。 “原本,娘娘的随嫁奴才婢女走了,内侍房会再安排人过来才是。可,您瞧,送菜那奴才今日送来的菜食,您也看过了。谁还会管我们。” “他们为什么不管我们?”奚瑾萱瞪着一双大眼睛,瞄着红霓。 “自娘娘入宫以来,皇上就没来汐芷园。后宫早闹开了,若不是——” 若不是太后下旨,不得讨饶蜀星国的公主。那些妃子早把这里踏破了。 届时,奚落声一片,还不把主子念死。 “那又怎样?谁想见他。” “啧”的一声,奚瑾萱别开脸。 月影的事情还摆在那里,他,那么狠心。她再也不见他。 红霓瞧见主子脸色突然变得不好,便知她又想起了前日里发生的事情。不由心上一疼。“娘娘,您,没事吧?” “你说。”明明委屈不已的小脸,硬是在看向红霓的时候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是。娘娘您有所不知:这后宫本就是这么个规矩,凡是不被皇上宠幸的妃子,都受不到好待遇,就像娘娘您现在。”红霓顿了顿,又开了口。“太后下旨,让所有人都闭开汐芷园行走。所以,咱们汐芷园附近才会瞧不见一个人影。” “呃?” 还有这一说,真是奇了怪了。 话说,那老太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人避开她这儿行走?难不成就因为前日在南书院,她帮着岑千叶? 第二百七十一章 清雅西楼 “带路,本宫要去太后那里问个究竟。”不管是否如此,她亦要去见见太后,那日,她并非有意帮着岑千叶,实则是她无意管那些事情。只是,她说的话,为何就帮了岑千叶呢? 猛地起身,小手理了一下衣摆,便要出这个园子。 “哀家正说来看看陌妃,怎个陌妃也要去找哀家?” 才说着,就见不远处,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几个人的拥簇下,朝着她走来。 她认得,这便是太后无疑了。 来找她?为了前日的事么? “臣妾不知太后驾到,未曾远迎,还望太后恕罪。” 奚瑾萱急忙屈身行了大礼。 “行了,起身吧!” 被众人拥簇着的妇人已走到她面前,身侧的几个宫婢纷纷忙碌起来,或铺设坐垫,或扶太后就座,或敬上茶水点心…… 倒是汐芷园的主人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只盯着一双大眼睛,看那几个宫婢的动作。 心上不禁惊诧不已,手脚可真利索。 红霓在她身后一推,将她推到了前面。意在让她先开口。好吧!奚瑾萱便轻轻一笑,识大体的福身侧礼,缓而起身,眸子直视着眼前威严的妇人。 “不知太后来此,所为何事?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对么?” “正是——” 于是,那个冷情的君主,暖意的在芗婻园就寝。 天大亮,承着众妃的瞩目,皇上离去早朝。 “哼——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罢了。” 婻妃冷哼一声,摇摆着纤细的腰肢,不顾太后的禁令,踏足而来。 “燕儿,给我去喊醒那蹄子,本宫今儿就会会她。” 妖冶且凌人的往汐芷园外一站,纤细手指一挥,身侧的侍婢便进了那园子。 曾经,这个园子是后宫众婢的梦想之地。从外归来的储君,英俊潇洒,相貌不凡,就那冷若无人的气质也深深的吸引着她们的心。 可——现在,这里的主人成了后宫的众矢之的。 燕儿一去不回,婻妃傲然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哼——想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竟然敢止住她的侍婢,吃了豹子胆了。这后宫可是她最大,爷爷丞相的身份,让她在宫中受尽了娇宠。她就不信,这个妃子敢胆大到连她的人也得罪。 腰肢一摆一摆,由太监扶着进了园子。 “陌妃,见了本宫来,还不赶紧出迎。” 气焰嚣张的对着清雅的小楼吼着。 西楼,这个别称正是从这里得来。瞧!牌匾上,只着了“西楼”两个大字。是圣上的笔迹。 看到这里,婻妃更是愤然,一双丹凤眼往上挑着,不可一世的等着房内的女子出迎。 …… 后院,相谈甚欢的婆媳,正闲话家常。 原来太后来此,并不是计较她前日帮了岑千叶,只是单纯地来看看她。诚如前日,殿上所言,喜欢她喜欢的紧,有空去她那里坐坐。谁知,她还没空去太后那里坐坐,太后就已经跑来她这里坐坐了。 “太后的意思是,臣妾要温柔,要主动出击,才能俘获皇上的心?” 为什么要俘获他的心?他的心是他的,他爱给谁就给谁呗!况且,那么冷情的心,她宁可不要。 奚瑾萱撇了撇嘴,可嘴上仍是乖巧的询问着。 “哎——这就对了。陌妃须知,想在这后宫生存,就要对皇儿上心,更要博得皇儿的喜爱。” 太后一面拉着她的手,教导着,一面满意的点点头。 有她以前的意志,起码这份聪颖是像她以前的。总觉得她会有大气候,就像前日在南书院一般,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无意中帮着岑千叶斗赢了她。 明明和岑千叶斗得厉害,为何还要时时处处帮着岑千叶?瑾萱真是有些搞不明白。这对母子的相处方式,可真是少见。奚瑾萱虽这么想,仍点头应了下。 “恩——臣妾记下了。” 左耳朵进来,右耳朵就赶紧出去吧!呆久了,脑袋会痛的。 奚瑾萱摇了摇头。 小心翼翼的抽开小手,揉了揉跪在地上的膝盖。 想跟太后相谈甚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瞧她现在,就是跪在太后面前,抬着小脸,望着头顶慈母一般的太后。 话说,她有些想念娘亲了,于是,她问:“太后,臣妾几时可以回家探母?” 听得此话,太后皱了皱眉头。 原本祥和的气氛,猛地冷了下来。 想成大事者,怎可被这些小事耽搁? “陌妃要记得,此后,你便是这孤月宫中的一缕幽魂,即便是死,也只可死在这皑皑宫闱之内,再无返乡之日。从今日起,便要断了探母的念想。今后,皇儿是你的夫君,哀家便是你唯一的娘亲。” 奚瑾萱有些困顿的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不要累倒。要强打起精神,听太后训教。 可是,这意识由不得自己啊!脑袋偏了偏,眼睛闭了闭,竟打起盹儿来。一整晚没有休息,虽然早时睡了一下,可终究没有补会睡眠。此时,便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太后仍在孜孜不倦的说着,全没有注意到伏在她腿上的小女子已经进入了梦乡。 一旁的红霓着急不已,却又不敢盲目上前。可,她已看见主子睡得迷迷糊糊了,不止她,估计侍候的侍婢和太监都已经瞧见了。 可,太后还在教育,主子还在睡觉。 这——可怎么是好?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重蓝色长袍的太监押了一个青翠色的宫婢从园子那边走来。 “葛公公饶命……” 青翠宫婢不知死活的声声求饶。 却换来太后的愤怒之色。 这后宫也该好好整顿一番,这些个奴才侍婢越来越不长眼。 “是谁在喧哗?” 太后身边的长嬷嬷大喝一声。 重蓝色长袍太监应声跪在地上,手里扯着的宫婢大惊一下,汗津津的跪在地上,再不敢出一口气。 “哼——” 只听太后怒哼一声,长嬷嬷便知道如何处理。 “还不把这不知死活的宫婢拖出去。” 长嬷嬷使了个眼色,重蓝色长袍太监急忙起身,拖着宫婢就走。 却听…… “呃?吵——” 原是这吵闹声,把熟睡中的奚瑾萱给吵醒了,从太后的腿上抬起头。看眼前的情况。 太后那只温柔的柔荑,在她背上帮她顺着头发。 “这丫头,睡着了?” 不知为何,她竟对奚瑾萱没有一丝不悦的情绪。这丫头真是惹人喜爱的紧。 “嗯——晌午还未休息。” 忘记了身在何处,更不知问话的是何人。她自顾自的说着,眼睛瞄着的就是被太监拖着走的宫婢。 只听宫婢口中不停的念着:“奴婢是婻妃的亲婢……” …… 雅静的园子里,花香四溢。 各色花朵竞相开放,红黄蓝紫,姹紫嫣红。那边是一片紫竹,紫色的竹叶竹茎很是清雅呢。竹子就种在小溪边上,长长的垂草,叶子浸在清澈的溪水里,鱼儿在草叶间嬉戏,好不畅快。 小溪的另一边,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树下是石桌石凳。 此时,这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竟稀稀落落的站了十几个人。 其间,雍容华贵,富态却不失高雅的妇人,坐在石凳上,众人都围她而坐。一个倾色的女子蹲在她身前,那张清丽的容颜,微仰着。 盯着不远处,即将越桥而过的太监和侍婢。 “站住,来我汐芷园,应该不单单是为了观光或受罚吧,说,来者何意?” 伏在妇人腿上的女子,猛地站了起来。粉白色的萝纱裙,随着她的身形,微一摆动。女子淡淡笑意的脸上,却愣是被她拎出个怒容来。 这么好玩的戏场,她怎会放过? 睡也睡得舒坦了,该她玩了。 青翠色衣衫的小婢,听有人要问起缘由,猛地回身,跪在地上。 “奴婢是芗婻园婻妃的婢女。” “本宫对你的身份不感……”不,她很感兴趣。奚瑾萱忙住了口,嘴角微扬,那抹玩世的笑意乍现。 吓煞了红霓。她真是傻乎乎的盯着主子,却怎么也想不出娘娘为何会这般开心。 “那么,是婻妃唤你来传本宫?” 柳叶眉一挑,仍是好看。这般好看的女子,怎会生在这世上。 红霓看的入了迷,侍候的宫婢和太监亦是看的入了迷,就连那跪地的小婢,在恍惚抬头之时,也看的入了迷,竟痴愣的忘记回答。 “大胆奴才,没听娘娘问话吗?” 重蓝色袍子的太监猛踢了小婢的后背一脚,凶残的另她开口回话。 “行了,你退下。与你没事。本宫不待见你。”奚瑾萱嫌恶的别开脸,视线转移的一刹,猛瞪了重蓝色袍子太监一眼。她现在看见太监就想起月影,自是不喜欢看见这奴才。 那太监急忙闭了口,惊恐万分的退了去。 “回娘娘,主子就在门外,让奴婢前来通报一声。” 燕儿跟着婻妃已非一时片刻,这些官场上的说辞,她会的多了。她亦知道,太后在此,她若是张狂的说错了一句话,不但是主子,就她一个婢女也逃不过一顿惩罚。 “即使如此,本宫岂不要前去接迎?” 婻妃似乎入宫比她早,现下,又是来看她的。或许,在这宫中也能认个姐姐,那么照应着,闲来攀谈也是不错。这么想着,她便觉得自己该迈出这一步。 “不敢,不敢……奴婢这就去唤主子。” 燕儿道她是讥讽,更加战战兢兢。太后在此,就主子都要千叩万拜,她又怎敢造次? “嗯嗯——你去唤她来吧。” 奚瑾萱搓了搓手,兴奋的有些不可言喻。 这厢已经忘记了身后还站着一个佛爷,此时也容不得她一个后宫新妇造次。 然,她已经全忘记了。 “嗯——手段不错。”太后心中默默想着。一方面打压了小婢,一方面又让人挑不出刺来。有她当年的风范。这个丫头不错。 赞赏的点了点头。 “陌妃,过来,叫哀家好好看看。” 奚瑾萱吓得几乎跳起来,惊恐的回头。 怎么身后还有个人?不由得先怒瞪了红霓两眼。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也不提醒她一句。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运气不佳 红霓却万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意在说,跟她无关。 “太后——”低唤一声,踏着莲步,行至太后身边。“臣妾知错。”说着,人便跪在了地上。 “快起身,哀家何有怪罪你。哀家要奖你,刚才的事处理的就不错。只是——那小婢也该罚上一罚,不然,哪天就骑到主子头上来了。” 太后急忙牵了奚瑾萱的双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呃——”太后说的话,她有些听不懂呐!“是,臣妾知道。”不懂也要装懂,不然,又叫人笑话了去。 照此来看,那冷眸男人流连在她的石榴裙畔,亦是无可厚非。 太后冷眼瞄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太过张扬,哼——执掌后宫岂是她这种张扬跋扈的女子所能胜任的。太后冷哼一声,牵着奚瑾萱的手,带着她坐在凳子上。 “敢无视哀家的禁令,来此,婻妃怕是有要紧事吧?” 后宫的事情,还容不得她一个妃子来操心。她还在世。太后又是冷哼一声,眼睛瞄都不瞄跪在地上的女子。 太后不喊起身,婻妃自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双膝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吭都不敢吭一声。 她今天运气一定不佳,否则,怎会才一出动就碰见了太后? 战战兢兢的低着头,“臣妾罪该万死,还望太后恕罪。” 她,能有何事?不就是来煞煞这新妇的锐气。 “无事?” 太后眉峰一挑,转而望着婻妃。 “臣妾想妹妹初入宫,对后宫定是不熟悉,想着问妹妹适不适应,就忘记了太后的禁令。还望太后饶过臣妾的罪。” 方被太后的喝声吓了一跳,此时脑袋倒也转动起来。忙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好处讲。 “是吗?”原来是为她着想而来的。 奚瑾萱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掠身至婻妃身前,双手往前一伸,无所顾忌的把婻妃从地上扶起来。 婻妃却动也不敢动,还在奚瑾萱扶她之际,狠狠地睨了她一眼。休在这里假好心。 奚瑾萱被她凶狠的眼光,吓了一跳,生生的被吓退了两步。 “婻妃为何这么仇视我呢?” 小脸茫然的将婻妃看着。似乎她才第一次见到她吧,没必要这么仇视她吧。 她真是忘得太多了,那日,在御花园的比试,婻妃亦是在场的,只是,奚瑾萱只顾着睡觉去了,对在场的人没几个有特别的印象。 只见,在她身后的太后脸上,赞赏的笑意更浓郁。 趁机告状,这么真实,不会让人有一丝反感。这丫头已对这些处理的游刃有余,她倒可以放心了。 “婻妃此后一月,不可踏出芗婻园。” 这是对婻妃的惩罚。 奚瑾萱茫然回头,惊诧却又失望的盯着太后。好容易有个人来跟她玩,还要被太后关起来。 …… 今日下了早朝之后,皇上明显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往日下了早朝,首要的事,就是看奏折,准备明日早朝的事宜,单这些事情,都能占去一天的时间。若是那天奏折少些,皇上便会留了云王爷,两人往书殿一关,总有做不完的事,说不完的话。 可,今日,就是不同。皇上命人把奏折送回南书院,带了左离和右合便穿过上月宫和下月宫筑起的高墙,入了下月宫,即后宫。 左离右合相视一眼,均是诧异。 向来不喜形于色的皇上,今天竟是一脸怒容。大步流星的直朝太后的殊梨园走去。 “主子——” 尚央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吓了左离和右合一跳。 倒是岑千叶皱起眉头,凝了他一眼。“太后——” “太后正在殊梨园,不过——”尚央话语一顿,看了主子一眼。得到默许的命令,才开了口:“陌妃一早便去了殊梨园。” 原本不是阉人的他是进不了后宫的,可,他是谁?是皇上近身的暗卫。 凡是王朝的成立,每届皇帝身边都会有不少暗卫,秘密地获取皇上要的消息,再呈给皇上。尚央正是岑千叶身边的暗卫,宫内宫外打探来的消息,由他归类总结,呈给岑千叶。他明里是皇上的侍卫,暗里就是和那些个暗卫联系,获取信息,总结归类信息。其余伺候主子的事情全由左离和右合做了。 后宫的小事也逃不过。这不,刚接到太后见了陌妃的消息,就把居住上月宫的岑千叶,招了过来。 “那——”左离和右合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尚央,左离突突的开口。若是发难,也不该当着陌妃的面不是。 “摆架殊梨园。” 岑千叶面不改色。 …… “哀家听闻,皇儿新婚之夜在婻妃那里过的?” 殊梨园的花园里,木槿花花开处处,一片柔和之色,太阳错过不大的花朵,洒下来。 太后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品香茗,吃点心。 奚瑾萱则坐在亭子外的河边,就坐在栏杆上,双腿悬在溪水上摇啊摇的,好不惬意。 头上挽着一朵最大的栀子花,初开的栀子花,花香浓郁,很是好闻。早上,在窗前看见,便叫红霓摘了一朵,别在头上。 “大概是吧!红霓,是么?” 偏个头,望着红霓。 “回太后、娘娘,皇上那日是在婻妃那里过夜的。” 红霓有些战战兢兢,浑身微微发抖。 说完不忘剜了主子一眼,主子还真是个惹事的主。 她总算体会到月影的苦楚了。不多时,她应该也会像月影一样了解主子,大概吧! “真是苦了陌妃。” 太后缓缓起了身,来到奚瑾萱身侧,抚着她的长发。“可有听哀家的话,去见皇儿。” 且说她被皇儿封了个正妃的头衔,但是这个头衔就有足够的资格越过上下月宫的高墙,前去面圣。 奚瑾萱突然回头,一张小脸洋溢着青春的笑意,漂亮的让人不敢亵渎。滑嫩白润的手指,柔软的指腹捣着嘴唇,羞涩一笑。 “臣妾不待见他,并不想去找他。” 嘟着嘴巴,吹弹可破的秀脸涨红一片,毫不可爱。小脸显然是被气红的,她又想起了那个让月影不能人道的男人,心里突突痛着。让她去见他,免了吧! 太后掩嘴偷笑。这丫头,可真是可爱的紧。愈是接触的深,就愈是喜欢的紧。 太后并不知道奚瑾萱那张小脸是被气红的,只以为是两个人之间闹小脾气。“怎么?皇儿惹你生气了。那日,哀家瞧你们不是挺恩爱的。” “那……”都是装出来的。奚瑾萱尚未说出来,就听到门口张扬的声音。 急忙住了口,再说,她本也不打算说的。毕竟帮了岑千叶在先,再在太后这里揭发,实在是有违道义。 师父说了:有违道义的人根本算不得朋友。 虽然岑千叶并没有把她当做朋友,甚至还伤害她的朋友,她根本也没必要把他当做朋友,可,在此之前,他是她的朋友,虽然他很臭屁。 “皇上驾到。” 门口出现的人正是岑千叶,截断奚瑾萱话的正是左离。他扬声喊了一句。 岑千叶便脚步不停的直朝他们走来。 他们坐在殊梨园的前院,他一来便瞧见了她们。 “奴婢(奴才)叩见皇上。”奴才们一一跪地行了大礼。 “臣妾见过皇上。”奚瑾萱俯身行了小礼。 她肯屈身行礼已经算是她的仁慈了。也不看他对她做了些什么。 “爱妃和太后相处甚欢?” 虽是肯定句,他却是用疑问句问出来的。 生生让奚瑾萱多了些愧疚。 奚瑾萱猛一愣,她为什么愧疚?她和谁相处甚欢,和他岑千叶有什么关系。奚瑾萱头一偏,哼了一声。 香气却浑然扑在了岑千叶胸前。 原来,岑千叶甫一进院子,就把奚瑾萱揽在了怀里,表现他的恩爱。 “爱妃这是怎么了?怎么气嘟嘟的?说,谁惹你不开心了。” 冷若寒冰的眸子,就那么直直地瞪着瑾萱,后者显然是被他的冷眸吓了一跳,急忙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他。 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根本就不是给人看的,就是给人加冰的。瑾萱嗤鼻,别开头,小手在他怀里挣扎又挣扎。 “皇上说的是哪里的话,有谁敢惹臣妾不开心。”咬牙切齿的讲完这句话,她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岑千叶眉峰一挑,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把小女人紧紧捁住。怎么?这样就想跑了,能来这里,就没有逃跑的可能。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他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弦外之音。 月影那奴才现在恐怕是呆在哪里躺着呢吧。 “刺耳吗?”奚瑾萱佯装无辜的问着一旁的红霓。 红霓愣了她一眼,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她可不可以不回答?红霓撇开了头,决定装作没听见。 “红霓,没听到本宫的话?” 奚瑾萱一跺脚,怒瞪了一眼转过头的红衣丫鬟。 “呃——”红霓一愣,腾地跪在了地上。“那个——娘娘恕罪,奴婢刚才神游了。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听清娘娘的每一句话。” 白衣胜雪的的小女人依偎在黄衣飘飘的男子怀中,一双柔白的柔荑指着一个红色宫女衣的俏丫头。 “你——”奚瑾萱小手对着红霓一指,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怒得红润一片,好不怜人。 显然,可以瞧见,小女人脸上的点点怒意。 脸颊微红,模样怪惹人怜爱的! 奚瑾萱不由得又触了触身侧的男人,明显能感觉到一双冷冽的视线扫射着她。她脑瓜灵机一动,眨巴两下眼睛,又紧紧一闭,身体朝着他的怀里一歪,就那么晕了过去。 连一丝声息都没有。 红霓没听到责骂的话,诧异的抬头来看,就见主子晕倒在皇上的怀里。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掉膝盖上的灰尘,扑到主子身边。 “娘娘——” 岑千叶怔忪地盯着怀中的小人儿,甚至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来此的目的。 悠觉下体一阵躁动,他躁动不安地动了动手,小女子身体一滑,险些落了地。 急忙抽开另一只手,把她抱在怀里。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有猫腻 这个小女人几时把自己养的这么细弱,根本就不赢一握。 “几个笨拙丫环,还不快把太医唤来瞧瞧。” 太后勃然大怒,对着身边的几个宫婢宦官好一声责骂。 长嬷嬷也是看的痴愣了,眼前这对碧人,怎么瞧怎么般配。可,唉——偏就生在了帝王之家,偏就是皇上与妃子的关系。后宫佳丽无数,谁又能独享皇上的宠爱?不由得哀叹着。 听见太后的话,这才回了神,对身边伺候的宫婢使了使眼色,宫婢急忙抽身跑了出去。 “皇儿,先让陌儿在哀家这里休息片刻,等太医过来瞧了,再送陌儿回去吧。” 太后说的恳切,望着岑千叶的眼神更是恳切。 这厢长嬷嬷已经开始张罗着,让人安排床榻等伺候陌妃之物了。 红霓紧瞅着主子的一张小脸。 想着,该找太医来好好瞧瞧了,这些日子身子骨总是不好,加上在云王府病的严重,也不知主子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岑千叶亦是看了太后一眼,冷眉紧皱。 她,生病? “喂——醒醒。” 总觉得有些猫腻,怎么会平白无故,晕倒在他的怀里。他甚至都没动一下。 越想越是觉得有端倪,两只大掌,往她肩膀上一抓,左右摇晃,又前后摇晃。 红霓看得心惊肉跳的,主子可真是身体不好。“皇上,请皇上饶过娘娘。那日,自南书院回来,娘娘一夜没睡,直至早晨,略略睡了一下,大概患了风寒,以致到现在身体都不是很好,昏倒也是常事。请皇上不要再——”虐待娘娘了。 鬓角的几缕头发散了下来,随着细弱的微风,飞扬而起,扫动在岑千叶的手背上。他只觉手背细微的痒意,心随着也一阵骚动。 风寒? 一夜未眠? 这个小女人想干啥? 莫非为了那个奴才? 想到这里,岑千叶脸上的怒意明显大了许多,早知这样,他就…… 可,显然,他并未察觉到他的变化,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乱发遮了小脸的女人,侧头的瞬间,睁开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了红霓一眼。红霓亦是瞧见了,生生被她吓了一大跳,险些晕过去。 她可知道,这是欺君的大罪。 小女人嘿嘿一笑,急忙又闭上了眼睛。伏发在脸颊上骚动,痒痒的,她却不敢动一下。 生怕怀抱她的男人,把她爆打一顿。她可是个怕疼的主。 岑千叶又瞧了一眼怀中凌乱的小女人。眉头深皱,却仍是松了手。“扶她去休息。” 给一侧的红霓使了个眼色,便松了手。 红霓急忙扶住奚瑾萱,身姿一霎不稳,险些摔跤。等稳了稳身形,她更是用力的扶着瑾萱,紧随着长嬷嬷的指引。 “皇儿今日来此,莫非是听到今日哀家与陌妃走近了的事情?” 太后看着这个亲生的孩儿,许是自小都没有养在自己身边,才会有这样的陌生之感。十六岁回来身边,两人就已无什么亲情可言,后宫事情繁琐,她须得亲自处理,那时,这个皇儿非但没有帮助她分毫,反而与她对着干。可,这终究是她的孩儿,唯一的一个孩儿。瞧!那双眉眼间,仍有她的味道。这样像她的一个孩儿,怎会与她的心这般疏远?以致事事处处都要与她对着来。 岑千叶冷哼一声,斜看了她一眼。 “儿臣也是听说陌儿俏皮地跑来了太后这里,儿臣想见见陌儿。”不着边际的闲扯。“这陌儿也着实顽皮,儿臣不下一次提醒她,不可与太后太过无礼,她,唉——她偏不听。太后,望您以后不要再见这顽皮的妃子。” 冷冷的笑意挂在脸颊上。对着亲生母亲,他还有什么希望可抱?杀人害命对她就是小儿科。他的母后真像个屠夫呐!双手沾满了鲜血,对他言爱,哼——这所谓的爱是多少血水洗刷出来的。 “皇儿之意,是不要哀家再见陌妃?” 太后亦是隐忍着。然,她愈是隐忍,就愈加颤抖,险些站立不稳。若不是去而复回的长嬷嬷几时扶住她,她早已晕倒在地。 “儿臣正有此意。” 岑千叶冷冷一笑,没想到他会说出此番话吧!冷眼瞄着站立不稳的太后,他的心已冷若寒冰。 她算是他的母后吗?若是母后,怎会连一丝为人的仁慈都没有? 太后亦是看着他,一张美丽的脸庞,拧做一团。她的孩儿,哈哈——她的孩儿,只知道激怒她,帮着外人与她作对。这就是她的孩儿。 他知么?若不是她,他以为凭他的能力能坐上皇座,他以为就他的能力能让朝政如此顺利,他以为若没有她,他还能在这世间生存。 幼稚的孩儿。 “若哀家执意见陌妃呢?你也看出来了,哀家喜欢她喜欢的紧。旁些个妃子,哀家均不感兴趣。她很可爱呢,很单纯,亦很聪明。” 太后突然撤开了长嬷嬷的手,笑盈盈地站着。 “那么,儿臣只有将陌妃圈在儿臣身边了。” 大床上,轻纱幔帐内,一个脸色略显苍白的小女人偎在被褥间,憨憨而眠。 窗边,站着几个小丫鬟,焦急地盯着床上的小女人,或是瞧花了眼,或是惊呆了神,又或是担心的紧。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娇艳的小女人?睡觉的姿势,都能让身为女子的她们看痴了眼。 只见,床榻上,小女人紧闭着的双眸,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羽婕随着眼珠的转动,也微微动着,可,她明明是闭着眼睛的,那双羽婕却似精灵的小羽翼一般,精巧可爱。淡若的娥眉宛若柳叶,清雅地点在羽婕之上,略显苍白的娇美肌肤,细若凝脂,点点处处,都尽显这个小女人的动情与娇美,让人根本无法将她忽视。 唯那张樱红的小唇,喃喃着,在言语着什么话语。 “娘娘,这么由我照看就行了,你们出去伺候便是。” 红霓站在床沿,瞧了瞧大床上的小女人,又扭头看了伺候在侧的几个宫婢。略颔首,请她们离开。 几个小宫婢听得此话,便依次旋身而去。 见门关上了,红霓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了地。 这个主子,可真不叫人省心。 她泄气坐在床沿,抚着薄被。“娘娘,您可是要吓死奴婢。这等事情怎可在皇上面前乱来,您可知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喃喃着,她一面拍了拍床榻上的小女人。 “行了,娘娘。外人,都出去,您起来吧!等下太医来了,我会告诉您,您再躺下便是。”红霓有些后怕的望着门口,这厢还不忘喊醒奚瑾萱。 可巧,这奚瑾萱却一动不动地躺在被褥间。倒把红霓惹笑了。“主子,不要再装了,这里没有外人,您起来吧!”红霓噗呲轻笑出声,轻轻的推了推瑾萱。 然,床榻上的小女人,一动不动。小鼻翼忽闪忽闪,眼睛却紧紧的闭在了一起。小手极是不安逸的抽动着,最后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睡了过去。 这道实实地把红霓吓了一跳。莫非,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娘娘,您不要再下奴婢了,你若是装的,就快点起来吧!奴婢承受不起。” 门外,早已站立了一个身影,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推门而入。 只见,门口,站立着一个身着黄袍的男子。美轮美奂的五官若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硕长的身形高挺地站立在门口,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带着浓浓的冷意。那双冷得发寒的眸子,显然凝望着床榻上的小女人。 大步流星地走至床前,一把掀开薄被。趴伏下身,薄唇紧贴在小女人的耳畔,低喃。 “给朕听好了,若是昏倒,就装的像一点,等下直接随朕回汐芷园,若是你敢睁开眼睛,小心朕要了你的脑袋。”狠绝的说完这些话,他却极轻柔地横抱起床榻上的小女人。 “还有你,给朕闭紧嘴巴。”斜了红霓一眼,他转身便走。 红霓显是被吓得痴呆了,有那么半响的时间,脑袋混顿一片。 天呐!她的话——全被皇上听见了。 主子,主子……怕是要被她害死了。 她,太不小心了。 红霓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恍惚间,像是被谁架着身体,走出了屋子,若行尸走肉一般。 …… 午后的系数的阳光,洒在一对璧人身上。 花香四溢的殊梨园,梨花树香,飘飘洒洒。 青石板走道上,黄袍加身的男人俊美的脸庞凝望着怀中的小女人,额间最大的蓝宝石映着骄阳,射出的光线,落在小女人精致细腻的小脸上。眉宇见冷气渐长,及肩长发飞扬,男子大步流星的朝着圆拱门走去。 理也不理落座在亭子里的高贵妇人。 “皇儿,不若就等太医过来瞧过了,再带陌妃走吧!” 太后优雅起身,由着长嬷嬷扶着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着。 “朕自会请太医过汐芷园诊看,不劳太后费心。” 脚步不停,他扬声拒绝。 不待太后瞧一眼怀中的小女人,便掠身而去。 “呼——”长长舒了一个口气,小女人眨了眨美眸,小手躁动地胡乱蹭着。 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她先是吓了一跳。“啊——” 咦——他不会是要杀了她吧?怎么冷冽的眸子里似乎又有了一些火气?他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冷气,又是火气的? 茫然——“陌妃可是好了?” 太后已然听到了声响,急忙走了过来。 岑千叶怒了怀中的小女人一眼,咻的转身,瞪了太后一眼。“陌儿的事,就不劳太后费心了。” “哀家只是想看看她。” 太后不依不饶的欺身而来,势要瞧一眼瑾萱的样子。 奚瑾萱倒是识趣,惶惶然地闭上了眼睛。“皇上,皇上,臣妾错了,您,饶了臣妾吧!”恍若梦中胡言乱语一般,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 “怎么?还没好啊?哀家道是醒了呢,原来是在说梦话。” 太后已然看到了奚瑾萱佯装的笨拙模样,也不去拆穿她。 “儿臣告辞。” 说完,大步流星,出了殊梨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欺君之罪的含义 才过殊梨园,岑千叶就把奚瑾萱摔在了地上。 奚瑾萱吃痛的揉着屁股站了起来,小脸茫然的盯着他。 “皇上几时抱着臣妾的?”她怎么丝毫没有印象呐!她记得被他晃晕了脑袋,之后就随着红霓进了漂亮亮滴房间,似乎是躺在了床上,之后,就没有印象了。 “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岑千叶怒眸而视,这个小女人纯粹是故意的。故意在太后面前醒来。 “什么故意的?”她不懂。“啊!你说装睡呀!还不是你,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我只好装睡咯!” 能一会儿臣妾皇上的唤着,一会儿又我我你你的唤着,普天之下,怕也只有这陌妃敢如此。 左离右合相视一眼,默默无言。 红霓仿佛这时才回了神一般,急忙走到奚瑾萱身边,把她扶着。 “哼——给朕老老实实的呆在你的汐芷园。” 冷哼一声,岑千叶转身离去。附有回过头,嘴角漾起一抹讥嘲的笑意,看了呆立在旁的小丫头一眼。“欺君之罪,朕记下。若是她有片刻不老实,朕就以宫律治你的罪责。”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奚瑾萱突突追了两步,拦在岑千叶前面。 “什么欺君之罪?你少在那里吓唬人。”雪白柔荑直指他的眉心。 “左离告诉她,什么是欺君之罪。”冷笑着,凝视眼前的小女人。 “欺君之罪就是……”左离在脑袋里搜索着,打算一一说出欺君之罪的含义。 “停,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欺君之罪指的是什么,但是,请您明示,红霓何时犯了欺君之罪?”不满的瞄了一眼聒噪的男人,意示他停口。又怒眸看着眼前高出她许多的大男人。 他一点都不像大男人,小肚鸡肠。 “帮你隐瞒装晕的事实。”岑千叶突然俯下身,紧贴在奚瑾萱的耳畔低哝。“怎么爱妃忘记了你是怎么躺在太后的榻上的?” “你——”奚瑾萱猛地挥出一拳,好巧的击在了岑千叶的肩上,竟把岑千叶打得退后了一步。 岑千叶悠然回神,怒目凝视。“你个——蛮妇。”猛地甩开衣袖,撇开她,大步离去。 “左离宣布下去,今后朕住在汐芷园了。” 岑千叶大步朝着汐芷园的方向走去。 奚瑾萱被他其调不高的声音吓得呆立在原地。小手猛地捉住红霓,眼睛紧紧的盯着岑千叶的背影。“他刚才说什么?” 她耳鸣了吗?她产生幻觉了么?怎么她好像听见他说今后住在她那里。 “皇上今后会住在汐芷园。” 红霓老实的道出。 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看皇上的反应,似乎根本就不喜欢娘娘,怎么会对娘娘这么特殊的对待呢。 皇上自登记以来,五年的时间,从未在哪个宫殿露宿过一晚,即便是宠幸,也会在宠幸之后,起驾回卧龙阁补眠。 可,可,皇上刚才却说今后居住在汐芷园。这,这——是多高的殊荣啊! “他脑袋有病。” 奚瑾萱挥手一甩,朝着汐芷园的方向走去。 等等…… 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岑千叶住汐芷园,她住哪里? 这可是一国之君大驾光临呢,咱们瞅瞅这汐芷园的主子说些什么。 “红霓,你去问问他,他住这里,想让本宫住哪里?” 坐在后花园的木桥上,奚瑾萱奴了奴嘴,瞥了瞥一下沸腾起来的园子。这完全就是一种讽刺嘛! 细细数来,她来这里也有两个月的光景了吧!怎么就不见有过这么多人? 他一来,就统统来了。厨子,奴才,宫婢,甚至,还有大臣,天!谁规定朝臣可以进入下月宫了? 盯着那个大摇大摆走到她身前的将军,她突然眼晕。 “陌妃娘娘好大的殊荣。” 洛津嘴边噙着一抹笑意,狠狠地盯着这个小女人。她——对他动情了么?谁不知道岑千叶向来不喜下月宫,这下,竟为她长期住在了下月宫。她到底做了什么?心绪一下激动起来,猛地捉住小女人的肩膀,把她拉了起来。“你安于现状?” “诶?”奚瑾萱眨巴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他是什么意思?“大胆,你可知你这麽做就是对本宫的不敬。” “哼哼——眷恋皇妃的位子了?”洛津冷淡一笑,用力地掐着她的肩膀。 “喂!痛——放开我。”奚瑾萱列了他一眼,肩膀已传来阵阵的痛意。 这个人脑袋有病啊!她是不是恋上皇妃的位子与他有什么关系。 “你眷恋他?眷恋皇上?”洛津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捉得更紧,近乎把她揉进怀里。 诶?什么跟什么呀? 奚瑾萱呷了呷嘴,白了白眼。“他自己要搬过来住的,管我什么事。我说,你先放开我。”这算什么嘛!居然敢虐待她。 她最讨厌别人在她身上制造疼痛了。 “那么,你是迫于他的权势,并没有钟情于他,是不是?” 洛津突然一乐,摇晃着她。 奚瑾萱这下可真是傻了眼了。 这么个大男人,自诩为将军的蛮夫,今儿,脸上却展现出最最纯真的笑意,像个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物什一般,那么无羁可爱。 她不禁笑了,看着这个大男人笑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着,她的笑颜灿烂如花。 洛津看得痴了,看得呆了。 停下手,认真地盯着这个小女人出神。 “哈哈——你太好玩了。” 奚瑾萱没有挣扎,而是大笑着,小小的玉白手指指着他。 笑声若风铃一般在花园里穿梭,绕过那片紫竹林,绕过那棵大榕树,绕过流动的小溪,传到了岑千叶的耳朵里。 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从奏折里抬首,穿过窗棂,望着紫竹林的方向。 是那个小女人的声音,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 “奴婢参见皇上。” 红霓远远地就急忙行礼。 主子可真是多事的主子,什么话不好传,偏让她来问那些私人的事情。本来嘛!这些事情皇上和娘娘可以私下里商量,不定还加深两人之间的感情。可——她的主子,偏就让她来问。这后宫的女人她见得多了,可就是没见过主子这样的。 皇上来了还不好,怎么硬把皇上拒在外围? 真是搞不懂娘娘的想法。 看来,她还真是抵不上月影。 “什么事?” 岑千叶仍旧望着窗外,那片紫竹林曾经是他的最爱,透过紫竹林望着西方,便离她近了很多。 “娘娘差奴婢来问问皇上,若是您住在汐芷园,今后娘娘住在哪里。”请听好了,她是陈述句,陈述娘娘的问话,可,并不是她的问话,即便到时要惩罚,也不要将她算在内。 红霓暗暗地想着。 唉——跟了主子这么久,唯一学会的一件事,就是自保。若她不自保,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因为主子挨了罚。 “嗯?” 岑千叶在她的话里,突然回神。 这算什么问话?岑千叶皱着眉头,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宫婢。“你去告诉她,朕睡床,她就睡在床边的榻上。告诉她,休想逃出朕的范围。” “这——是,奴婢告退。” 红霓痴愣了一下,抬首望了一眼皇上。 急忙转身退了出去。 她没看错吧!皇上的眼睛似乎更加寒了。若不是她撤得及时,怕是被冰冻在原地了。 这下主子有的受了。 那张看得痴呆了的俊脸,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双黑眸锁在她的指腹上,嘴角掼上一抹无羁的笑容。洛津突然张口,含住了那纤白若玉的手指,舌尖在她的指腹上打转。 好甜美——就连指腹都这般甜美。 奚瑾萱瞪大了双眼,盯着他。他在做什么?吃她的手指。 “你——松口。”奚瑾萱猛地挣扎,可不能被他咬掉了手指。 可——“喂,叫你松口。”她再唤。他居然允添她的手指,这很痒哎!“咯咯——”痒得她笑意融融。 好痒…… 就在她失神在他的制造的痒痒里之时,他突然松了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近她,在她的唇畔上,轻啄。然后,讪笑着,抽身。 奚瑾萱痴愣当场,他他他——他居然敢偷吃她的嘴巴。 “你——”猛地跺一下脚,她怒目而视。 这天下,可只有她吃别人嘴巴的份儿,可没有人敢偷吃她的嘴巴。 她忘了吧!大概是忘了吧!曾经,在蜀星国的宫内,曾有一个人也这样吃过她的嘴巴。 …… “洛将军似乎该回府了吧?” 奚瑾萱扬言一笑,看着他,对他使了使颜色,奴了奴嘴吧。走吧!这里是下月宫,不是你想呆就可以呆的地方。 “那么,臣先行离去,改日再见。”对瑾萱飞了一个飞吻,大步流星地出了园子。 “他——”红霓指着他的背影,有些犯傻。 这个将军也太——放荡形骸了吧!传言可不是这样的。 他,他居然敢轻薄娘娘。他,他——变了。 奚瑾萱气得跺脚,猛地转身,看了红霓一眼。红霓那是什么表情? “怎么?红霓看上洛将军了?” 瑾萱娇颜一笑,调侃地看着身侧的小丫鬟一眼。 “娘娘,您——”真是说话无羁。“奴婢只是有些讶异,洛将军何时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咦!怎么说?难不成以前他不是这么讨厌?”瑾萱停下脚步。 莲足驻足在青石板上,粉色花瓣散落在青石板上,点点水雾缭绕。 她们是走到了小溪边,瑾萱瞧着溪水中的鱼儿,绕着水草游来游去,畅快无比。 红霓亦停下脚步,随着她的视线,瞧水中的金色鱼儿。 “可不是,洛将军可是宫中不少宫女的梦。有宫女去上月宫伺候,见了这洛将军一个个心花怒放,不免就在下月宫唧唧咋咋,一时间,下月宫的宫女便对这洛将军动了心,巴不得见上他一面。听闻,洛将军英武神勇,潇洒倜傥,更是挂着正气的笑容,这样的男子在宫女的心中可是上品……”红霓说着此话,小脸上泛着一抹红晕。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是亲生 被瑾萱瞧见了,硬是笑了她一段时间。 “行了,行了,不笑你就是。”奚瑾萱止了笑,“还以为宫女都爱慕皇上呢?” “谁说不是,何止皇上,还有云王爷呢。”红霓急忙接了茬儿,又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云王爷可是和善的主儿,总是挂着一抹无害的笑容,没事儿也会在下月宫溜达一下,不过,太后似乎不太喜欢云王爷。皇上呢,冷着一张脸,让人瞧也不敢瞧上一眼,可爱慕皇上的宫女可是占了大多数,谁不想成为这后宫的主子,谁不想得到皇上的垂青……” 奚瑾萱俨然没有听下去,心神全被那句“太后似乎不太喜欢云王爷”,吸引了去。 “红霓,你说太后不喜欢云王爷是怎么回事?” 幽幽转身,在小溪边的栅栏上落座,扯了扯莲白色的衣角,免得占了水汽。 “这——”红霓一时说的忘了一切,听到奚瑾萱问话的时候,她显是愣住了。“大概因为云王爷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吧!”红霓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云王爷亦是很苦。因为庶妃所出,在宫中极不讨喜。原本,先王在世的时候,云王爷的母妃可是先王最喜欢的妃子,谁知,人走茶凉。先是云王爷母妃殉葬,后云王爷也被封了个王爷的名号,出了宫。 这些红霓隐着没有说出来。 “哦——这样啊!” 瑾萱说着,缓缓起了身。犹如一株沐浴而出的白莲,不过她是沐浴在阳光之下。 “这里没有那尾彩色精灵呢。”挥了挥莲白衣袖,有些些失落。 却在愤然起身的刹那,晕开了一抹叽俏的笑颜。 “找他理论去。” 有些惋惜的瞥了一眼奚瑾萱玉白手掌上的粉色花朵。说不定,它就那么陨落了。 红霓叹息一声,急忙抽身而去。 …… 窗边,案几前,阳光普洒而下。 一片柔和的阳光下,身着白色绣着暗花长袍的男子,伏在案几上,翻阅着叠落的奏折。 眉头紧皱在一起,冷冽的目光紧缩在那一本一本的奏折之上。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忽视了周遭的一切。 奚瑾萱轻踏莲足,小手里仍旧托着那朵即将落败的粉色茶花,花瓣已淡了一层颜色,无神地垂落在玉白的手心。 她盯着窗边的那抹影子。原本只是到处早早容器,不想却在这里看见了他。 长发及肩的男子背对着她,淡橘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在他的周身围成了一圈光晕,好似降落凡间的仙人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瑾萱怔忪地盯着那抹影子,悄无声息地缓缓靠近。 想碰碰他,碰碰这么耀眼的影子。 发梢都被光芒晕淡了,却仍能看出那乌黑的秀发,真漂亮!这么柔顺的额发,顺滑地想捋一把。 这么想着,奚瑾萱腾开玉手,轻轻地掬起那束秀发,柔柔的,顺顺的,顺着手指滑下。不够长,这头发不够长,才及肩而已。 把茶花放在桌边,她另一只玉白小手也掬起了一束秀发,揉着,很小心翼翼地揉着。 真舒服的秀发。小脸蛋微微地偏过去,悄悄地倚在了他的头顶,就那么依偎着。 “小哥哥,小哥哥……” 眼泪溢了出来,有些伤神。奚瑾萱吸溜着鼻子,声音越来越淡。“小哥哥,你在哪里?” 这里的小溪里没有那尾彩色的精灵呢?它只生活在清幽岛附近,只在清幽岛有呢。 为何?为何小哥哥要离开呢? …… 岑千叶起初是没有感应到的,他太入神了。 近日,朝政上出了一件大事,他有些费心。 可——有一滴清冷的水滴落在了他的颈项上,沁凉如玉。在这一个夏季偏热的午后,这样的沁凉,他又岂会感应不到。 先是沁凉的一滴滴水珠,后是头顶的压迫。 他一怔,猛地站了起来。 奚瑾萱便被他的这一个动作,推的身姿不稳,一个呛啷险些摔倒在地。 “你——”岑千叶这时才看见是奚瑾萱。“谁准你来的?” “诶?”羽婕上挂着尚未陨落的珠泪,噙着忧郁的小脸,多了几分怜人。瑾萱抚了抚揉皱了的莲白羽衫,静静地站着。 岑千叶此时也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沐书阁,不是他独有的地盘。这是汐芷园,是他今日才搬来的地方。 也才瞧见陌妃的泪容,心,竟然有一丝触动。 “你怎么了?” 寒着一张脸,他的问话有些僵硬。“不喜欢睡榻,也行啊!伺候朕睡床上。”挂着一抹调侃的笑容,看着她。 “诶?” 瑾萱尚未回神,心绪还在清幽岛岸头的那抹水域里漂游。 “怎么?不懂伺候朕?看来朕要找个嬷嬷教教你,免得伺候的朕不舒服。” 凑近她,在她耳畔低哝。 奚瑾萱就是此时,才听懂他的话。却只能瞥见他飘逸的发。小手又摸了上去。“真滑!”心无旁骛地说着。 激得岑千叶半响没有开口。 “该死的,谁准你碰朕的头发的?” 猛地拂开她的手,岑千叶有些恼羞。 他是脑袋犯病了,还是怎么了,要搬来和她同住。 “嗯——好了,不碰不碰就是了。” 奚瑾萱吐了吐舌头,走到桌前,看着他正翻开的奏折。不由得多瞟了两眼。“这写的是什么?”纤细玉手指着奏折上的黑字,另一只手已经把茶花又掬到了手里。 岑千叶缓她一步,靠近案几,从身后将她捁在怀里。“怎么,爱妃想学习这些。” 不知为何,就是想把她抱在怀里。 仅仅慢了她一步而已,却看见,她站在光幕里,周身被柔和的阳光保护着,像是神派下的使者,她就是一个神圣的小仙女。脑海里又闪过梨花树下望着光线的女子,被柔和的光线包围着,雪白的绒衫染上了一抹桔色,她那张小脸却仿佛被光线穿透了一般,晶莹玉白。就像此时的她,那么无意的动作,都这般让人费神。 “我才不学。”撇了撇嘴,她移开身。 却无意间瞄见,他醮墨汁的青玉石盆,心上来了主意。 “把它给我。”小手指指了指漾着墨汁的玉盆。正合她意。 “你要它做什么?”岑千叶不由蹙紧了眉头。旁的妃子在他轻动之前,就已经对他投怀送抱了,怎么他对她这般柔情,她却视而不见,只看着那个冷清的玉盆。 “盛放它。”把手中的茶花在他眼前摇了摇,嘴角漾着一抹清秀的笑意。“它们多团结,大有要死一起死的气魄。我很欣赏。所以,我不让它们那么容易死去,我要养它们。你闻闻。还有香气呢。” 将茶花推到岑千叶的鼻下,强迫他吸入花香。 淡淡的,清清的柔香。 岑千叶深吸了一口。清清淡淡的,很舒服。一如此时与她的感觉。 …… 红霓拿着奚瑾萱描述的大碗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幕极温馨的画面。 宫婢送来了清水,并清洗了玉盆。 岑千叶端着玉盆,奚瑾萱正把托着的茶花小心翼翼地放进玉盆里。 小手撩着清澈的水,一点点的浇在花上面,渐渐没住了花的颈部。 奚瑾萱拂着额迹的珠汗,甫又看了看岑千叶,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谢谢咯!”从他手上抢过玉盆,放在了屋子中央的桌面上。 茶花若初开的睡莲一般,躺在清澈的水中央,乍然开放。 清水芙蓉。 岑千叶凝望着,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在了眼底。 可——岑千叶,当朝的皇上并没有这么做。 许是被她一声声的娇呼声,吵醒了。极不畅快的大吼一声。“来人——给朕瞧瞧,这是哪来的声音?” 左离站在门外,不敢盲目闯入。 毕竟还有妃子在房内。 岑千叶怕是已经忘记身在何处了,半响不见有人进来,耳边又萦绕着挥不去的梦吟。他霍地起了身,这才发现,这里不是卧龙阁,而是汐芷园。 挪了两步,走到榻前,看了榻上的小女人一眼。 愤怒的踢了踢她的小身子。“喂——醒过来,吵死了。” 榻上的奚瑾萱显是睡得深沉,触动把她从沉睡中猛然带了回来。她一个翻身,骨碌一下。 小身子便掉在了地上。 “痛痛——” 不明所以的揉了揉眼睛,小唇里轻唤着“痛”。 只觉手指间有湿湿的东西,她急忙睁开了眼睛。脸颊上的湿意,迫使她摸了一下。全是水珠。 打了个激灵,她站了起来。 迷茫地盯着眼前的高大身影。 “你是谁?” 显然,她也没有清醒过来。否则不会认不出眼前的身影,便是她的皇帝夫君。“你把我从床上推下来的?” 嘟着嘴巴,她一声声的控诉。 “你——” 岑千叶指着她,此时才瞧见她那双美丽的羽婕上,挂着尚未清去的珠泪。 她哭了? “你怎么了?”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她,他指了指她羽婕上的眼泪。 “你才怎么了呢,你干嘛把我从床上推下来?”拨开他的手,她蹭了两步,爬上了床。 不管不顾的抽开薄被,就钻了进去。好累哦!眼睛都睁不开。又揉了揉眼睛,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岑千叶站在床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底最初的触动一下晃过。他愤然的冲到床上,一只手便把她拎了起来。 “给我滚回你的榻上去。” “诶?” 奚瑾萱被他这么一吼一拎之下,竟清醒过来。 小手揉了揉眼睛,忽而睁大眼睛看着岑千叶。 “呃?是你啊!” “就是朕,回你的榻上去。”拎着她的小身子,晃动了两下。 天呐!她怎么会这么消瘦,裹着单薄衣衫的小身子,居然就这么一点重量。突然间,心有不忍。别开头,却看见她睡的榻那么小那么窄,难怪她会从上面滚落下来。 “哦!”嘟着嘴巴,奚瑾萱尝试着站起来,却如不得愿。“你先放我下来。” 意思着挣扎了两下。 岑千叶正在思量那方小榻,便松了手,大步走到门边,霍地开了门。 “去弄张大点的贵妃榻,那么小的榻连一个人都睡不下。” 左离急忙应了,着奴才们去办。 第二百七十六章 后宫传遍 一时间,这些奴才们也会错了意。皇上说榻连一个人都睡不下,意在说两个人就更加睡不下了。 下月宫自此便有了流言蜚语。 皇上喜欢和妃子在贵妃榻上行房事。 …… 奚瑾萱看了红霓一眼,笑颜不减。“怎么了?这张榻真舒服。”这么说着,她又翻滚了两下。 红霓斜了她一眼,自门口走了进来。“您快穿好衣服出来吧!五个妃子全来了。” “什么?”奚瑾萱还玩得高兴,顾不得离红霓,只稍分了一些神,问了一句。 “后宫的妃子全来了,皇上不召见,要您去招待。”红霓补充了一句,若是她再不起来,恐怕等下进来的人,就不会这么和善的跟她解释这些。 “啥?”奚瑾萱猛地跳了起来。 晨光里,只着了一件单薄内衫的女子,就那么背光而站。 半响,她磨磨蹭蹭地从榻上下来,由着红霓伺候她穿上繁琐的宫羽衫。“她们来这里做什么?”也不需要一下子全来齐了吧! 虽然她挺希望汐芷园热闹一些。 “您还不知道。”红霓斜了晨光里的贵妃榻一眼,全都赖它所赐。“后宫传遍了,说您就喜欢和皇上在榻上行房事,说您……”不知廉耻,竟然勾引皇上眷恋在您的温柔乡内。 这些红霓自是不敢说。 “说我怎么了?” 奚瑾萱扬高了调,问着。还不忘停下脚步看了红霓一眼。 “哟——陌妃总算是出来了。” 哼——当日和太后把她禁足的仇人,她会记着。婻妃冷洌地瞄着奚瑾萱,后者俨然没有瞧见。 “妹妹这是几生修来的福气,竟叫皇上这般为你。” 转而换做小脸,温柔地执了奚瑾萱的纤手,带着她入了上座。 这厅堂内的几许女子,就只有她们两个有权坐上上座。 红霓紧跟在她身边,在婻妃说话的空当,已把婻妃的名字念进了她的耳朵里。 “婻妃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此生的福气,便足够了。”谁需要他,谁需要他谁去争他,她不需要。 虽然贵妃榻很舒服,可,她更喜欢睡在床上。 “哼——高傲的妃子。” 侧首第一位上,坐着一位身着浅绿色宫羽裳的女子,头上点缀着淡雅的饰物,翠绿色的耳坠,吊在圆润的耳唇上,祁红色宝石坠在粉项上,盈弱白皙的肌肤透着刺目的光线,泛着盈盈白光。 鬓头俨然开放着一朵清雅脱俗的白莲。 看去极其普通的白莲,奚瑾萱却霎时看直了眼。盯着她乌发间的白莲,暗暗赞叹。 “那是苑荷园的荷妃娘娘。”红霓已先一步,伏在奚瑾萱的耳畔低语。料想这个主子是记不住这些的。 “哦——”长长的叹息一声,奚瑾萱拢了拢耳畔的散发,竟一步步的步到荷妃身边,将她头顶的白莲细细的盯着。“原是荷妃。”仿佛在低喃,又仿佛在唤着对方。 荷妃被她这不咸不淡的姿态,迷惑了。 在宫婢那里听来的陌妃岂是这样的?一时,竟捉摸不透起来。 “这朵莲,真漂亮!” 极淡雅的女子,唇角渐渐晕出一抹笑意。伸出一只雪白饱满的指腹,似要去碰触那朵白莲。 荷妃确被她的动作吓得滞了住。她究竟想做什么? 不过是被众位妃子拉了过来,等了些许时间,在这厅堂之内,见了一个美丽的犹如天仙般的女子,灵气十足地自门口走来。本无意加入后宫争宠之列,却迫于婻妃的身位,随着前来。 “请陌妃自重。”撇开头,躲过她的手指。荷妃脸色一沉,面无表情的凝了她一眼。 这个女子,那场比试,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竟也入得了这个宫。 哼——不知选妃之人长了什么眼? 亦或者,连那个云王爷都瞧她不起,才会选了紫阳国的和亲公主。难怪,皇上对她冷漠。连新婚之夜都撇开这里,去了芗婻园。 可——为何?皇上会在这里驻足呢? “嗯?”轻哼一声,奚瑾萱收回了手,眼睛却仍是一眨不眨的望着那朵看似普通的白莲。 这里也有这种莲花么?还是,她也是清幽岛的人。没可能的,清幽岛上,除了烧饭婆婆,便只有她一个女子。若是出了这般清脂幽人的女子,她又岂会不知。 “这朵莲花是哪里来的?”郑重其事的问出这个问题,她必是以知道答案为终的。 “本宫似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必要。”冷哼一声,荷妃悠然看向她。 “对,荷妃本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可——你不要忘了,本宫才是三正妃之一,而你不过是一个区区妾妃罢了。本宫的话,你岂有不置之礼。” 那张原本噙着笑意的脸庞,悠地冷了下来。 从没见过主子露出这样表情的红霓,傻傻一愣。这朵白莲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么?为何主子一定要知道来历呢?紧盯着荷妃头上的白莲瞧得出了神。 “哈哈——”荷妃微仰着头,笑着。笑不露齿的样子,极是淑女。然,她突然平视奚瑾萱,脸色一冷。“本宫记得,皇上与姐姐的新婚初夜,是在婻妃那里过的吧?”仿佛是对身侧的贴身婢女无意一问,却实实在在的嘲笑了奚瑾萱。 “荷妃怎么把话扯到本宫身上来了?”虽是责备的话,任谁看来都是一种炫耀。 对,不管皇上此时怎么对你,新婚之夜可都是在她芗婻园过的。 虽然,皇上根本就没动她一下。可——在旁人面前,她就是被宠了一晚。 今日而来,便是煞煞你汐芷园的傲气。若是,若是能看见皇上一眼,那便更好了。 “呵呵——本宫无意。” 奚瑾萱悠然转身,入了上座。眼神仍是盯着荷妃头上的白莲。 她料定那不是普通的白莲,小手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前的荷包。 “不知今日来访,是否有什么话要讲?我洗耳恭听便是。” 奚瑾萱呵呵一笑,看了众人一眼。瞧出了她们眼中的迫不及待和焦急。原来并不是来找她的。 “红霓个叼丫头,明知她们不是来看本宫,何故把本宫吵醒?”佯装怒了红霓一眼,缓缓起了身。“几位姐姐,你们若是来看皇上的,该直言才是。我自当请皇上出来相见,不然,莫不叫几位姐姐笑话了去。”瞟了红霓一眼,眼神交汇间,她已问出“岑千叶在哪里”的话。 红霓自是瞧见了,轻轻地回了。“皇上此时在上月宫处理政事。” “瞧!皇上不在,几位姐姐怕是白跑了。” 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奚瑾萱甫又坐下。 “不若,由妹妹来和几位姐姐话话家常。” 不由得心花开放,好久没人陪她说话了。一个人闷着还是有些无聊的。 话说,她有些想念娅儿了。 嗯——改天喊岑雲影把娅儿带进宫玩他一段时间。可是,红霓似乎说太后不喜欢云王爷,会不会因为岑雲影,搞得太后也不喜欢娅儿呢。 管她呢,等娅儿来了,她喜欢就成了。管太后喜不喜欢,即便要找茬,她也会护着娅儿的。 这么想着,她竟不管不顾地起了身。招了招红霓。“跟我去上月宫。” 诶? 余下几个妃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纷纷茫然的瞧着这汐芷园的主子。她是怎样?先说和她们闲话家常,甫又起身离开。她把她们当作什么了? “陌妃这是何意?” 婻妃冷笑着,站起身,揽在奚瑾萱面前。 “怎么?我等几个叫陌妃不舒服了,所以想去皇上面前告状?”正瞅找不到导火线呢,她就自己递了一根过来。真是天祝她也。 “诶?”奚瑾萱方收了神,盯着眼前的妃子,眨动了两下眼睛。“瞧我!一想起娅儿,就忘记所有了。”拍了一下额头,奚瑾萱停下脚步。 “红霓,差人去上月宫看看,看皇上几时回来。还有若是时间尚早,就早些回报。免得几位姐姐等了着急。”对红霓挥了挥手,她甫又坐下。 “是我的不是。不过,荷妃若是不介意,可否告知,那朵荷花是哪里来的?我喜欢的很。” 又将旧话重提。可见她是多么在意这朵花。 “恕姐姐不敬,这花,确不能告诉你。” 荷妃敛下眸子,心上微微一动。竟有人也这般喜欢这种夜间开放的荷花。呵呵——可,她真不能说。 这尾荷花极普通,不识它的人,即便是见了也会当作普通荷花对待,除非,那个人一眼便能瞧出它的不同。 陌妃,八成是这样的人。 “也罢,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也做一回君子。”微微一笑,收回眸子,不再多看。心中却已下定决心,不管如何,她一定会找到。 “哼——君子。”婻妃冷哼一声,不由记起,奚瑾萱和太后合谋关了她足月的事情,媚惑的眸中多了几分恨意。“陌妃不是一顶一的聪明吗?懂得审时度势,还知道与皇上调剂情趣。这样的人能称得上君子么?”冷笑着,狐狸眼瞄了在场的几个妃子。 自然是引起了众妃的愤怒。 她凭什么?一个外嫁的和亲公主,拿什么跟她们比?竟然让皇上封了正妃,又破例住在了她的园子里。想当初新婚之夜还不是在芗婻园度过的。 可,她们忘了,封妃是在新婚夜之前。 “嗯——是这样啊!”奚瑾萱眨动了两下眼睛,不予反驳。 却无意间瞥见荷妃的孤傲独处,即便是坐在众人之中,也仿佛是异世的花朵,一朵奇葩。宫中能保有这么一朵奇葩也是难得。回头与岑千叶说说,他的妃子也有异样的。 “既然都觉得我不是君子,便不是。”呷了一口温茶,便不再说话。 “空有正妃的名号,却做不得实事。陌妃不会觉得可惜么?”婻妃不由得又挂上一抹邪恶的笑容。不气?算她大度,可,太后掌权后宫的事,她也不在意么? 孤月国的例规,后宫该有三正妃分而治之。新皇继位,太后便要交出后宫的权力,隐入后宫,安享天伦之乐。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审时度势 可,现在,后宫掌权的仍是太后。 她虽身为正妃却一点实权也没有。 四个妾妃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由怒看了婻妃一眼。 若是被她掌了权,还会有她们出头的天日。 “哟!原来婻妃来此就是为了此事。” 快言快语的菱妃先是开口。 “婻妃可真是懂得审时度势啊!这点恐怕比陌妃更甚吧!”媛妃和瑶妃纷纷接口应和。 奚瑾萱和荷妃相视一眼,忽而两人都默默的笑了。两个局外人。 “你们——” 媛妃瑶妃也不是傻子,领头羊都改了口,她们还坚持个什么劲。 “诶?” 奚瑾萱眨巴着眼睛,看了众人一眼,玉白指腹捣着唇畔。“实权?要去和太后争取么?恩——要与太后抢啊?这不是得罪人嘛!” “呵呵——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太后毕竟是我等的母后,我等岂敢与太后挣些什么。”婻妃急忙呵呵一笑。 要想拿实权还不容易。笨女人,你躺在皇上身边,只要与皇上美言几句。皇上开心了,必会把后宫的权力归还到正妃的手上。 “那,姐姐的意思是要妹妹与皇上撒娇,要皇上替妹妹争取?”才不要,那个冷酷的男人,要是跟他要东西,能得到才怪呢。 这想法有些邪恶了。若不是岑千叶把洗墨汁的玉盆赠予她,那朵茶花怎会那么安然的躺在玉盆里。 “爱妃要朕替你争取什么?” 岑千叶一步跨到门厅内,和煦地看着坐在上座的女子。小女子穿了繁琐的宫羽裳,本是端庄的宫羽裳穿在她身上,生生多了几分趣味性。她小手指捣着唇畔,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不怜人喜爱。 婻妃正在诧异这个愚笨的小女人怎么猜到了她的想法,就听见了岑千叶的声音。 急忙从上座扑下来,随着几个妾妃行了大礼。“臣妾见过皇上。” 五个人一个声音。 岑千叶挥了挥衣袖,着她们起身,只身走到奚瑾萱身边,后者似乎还在思索些什么,尚未看见他的样子。 “你们谈论些什么?”露出可亲的笑容,坐在奚瑾萱身边,不着意地问着几个人。眼神余光却看着身侧的小女子。 这袭白色的宫羽裳,她极配。 “就是闲话家常。”婻妃急忙接口。 “哦——朕不问便是。”冷眸中闪烁着趣味的笑意。指了指身边的小女人,轻声问着。“她怎么了?” “臣妾等不知。” 几个人急忙答话。 不论如何,两个月来,总算是看见皇上了。还是这么和煦的皇上,以前还真是见未见过。 谁说皇上总是冷着一张脸,谁说皇上不会笑。他此时明明就在笑。 红霓急忙走到奚瑾萱身边,推了推她。“娘娘,皇上问话呢。” 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瑾萱怒了红霓一眼,急忙露出一个笑容,福身看着身边的男人。死红霓,看不出她是在躲避他吗?真是的,干嘛非要唤醒她?刚才的话,他八成听见了。不定又会借机发挥呢。 “呃?皇上你说什么,臣妾刚才神游了。” 摆出一张迷茫的小脸,一双迷茫的眼眸盯着他。 “臣妾问,你们聊了些什么?” 岑千叶耐着性子又将先前的话讲了出来。 “哦——她们都是来看皇上的,皇上您要多多招待她们,臣妾偶感不适先行告退。”说着,佯装身体不舒服,奚瑾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红霓急忙扶了住。 “怎么?爱妃身体不舒服么?”岑千叶在红霓凑上前之前,扶住了奚瑾萱。“瞧!陌妃身体不适,朕要照顾陌妃的身体,尔等改日再来拜访。” 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若是,还有那个妃子没眼色地赖在这里,就算她实在是很不识相。 “臣妾等告退。”五个妃子急忙起身,恨恨离去。 尤其是婻妃,剜了奚瑾萱一眼,才转身离去。 奚瑾萱很是郁闷,她又怎么了?她这么努力给她们创造机会,只是主角不买账,管她什么事。 这么想着,便极不爽的冽了岑千叶一眼。 “皇上这是何故?难道她们几个不美么?” 连佯装都懒得佯装,理了理宫羽裳,奚瑾萱站在岑千叶面前。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有你这么美的美人儿在此,她们还美么?” 岑千叶不以为意地将她揽在怀中。 为何?愈来愈习惯这样揽着她。 奚瑾萱猛然回首,看了他一眼。俏皮一笑。“你这是在夸我咯!” 一双玉手揪着他的衣襟,她踮起了脚尖。她的嘴角随着漾开了一抹叽俏的笑意。 小唇俏意地碰上了他的薄唇,轻轻地允了允,又舔了舔。 好好吃,凉凉的,却很好吃。奚瑾萱满足地笑着。 她她——这个女人……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小女子偷去了一吻,这事若是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该死的女人,敢偷吻他。 岑千叶冷眸悠地一冷,大掌猛地揽住小女人的腰肢,往怀中一带。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他粗鲁的托起她的娇小身躯,薄唇肆虐的侵吻着她的樱唇。 甜甜的,香香的…… “嗯——” 女子的娇吟声,从两人紧合的唇边传出。 “呜呜——” 这是岑千叶的第一个吻,作为君主,他的夜只为了后宫的宁静,他的宠只为了朝堂的宁静,爱,却施给了那个扔不懂爱的女童,而,吻,却被她——她? 岑千叶猛地回神,悠地松了手。她?怎么会是她? 奚瑾萱眼角挂着泪珠,就那么丑丑的摔落在地,屁股摔得要裂开花了。 “痛死了,你——讨厌你。” 手指往上一指,指着那个大男人。居然把她丢在了地上。 “该死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岑千叶猛地扫开衣袖,绝尘而去。 它是和炫彩珠草并称为两大奇毒,植物的汁液,只一滴便可以要命。但是,是毒便能入药,以毒攻毒,正是这个意思,两种植物的汁液经过一定比例的调和,便是上好的良药,起死回生,说的便是这种药物。 更妙的是,若想保持凝幻荷花的花瓣不凋落,在水中滴入一滴炫彩珠草草汁。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凝幻荷花再也不能入药,无毒。 在清幽岛的时候,她总是用这种方法保持它的花开状态。虽然被师父骂过很多次,可是,她喜欢的紧。 这两种奇物,清幽岛上都有。知道这些,也是师父教与她的。所以师父常悔得捶胸顿足,念叨着,怎么就教了她这些?让她总是毁掉荷花的原性。 师傅说,不管是什么,都有它的原性,便是它出生的性格。作为一个道者,不可轻易毁了他人的原性。若生物连原性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于它便也没有意义了。 所以后来,她吓得不敢再去用炫彩珠草保持荷花的花开状。不过…… 小手念了念胸前的荷包,原是带着一个极小的玉瓶。姐姐说,玉瓶到了冬日沁凉肌肤,会有不妥,便做了这个小荷包给她。 这里面装着的便是炫彩珠草。她喜欢它们。 可她找不到凝幻荷花了。 那日,明明见荷妃的发间别着的,这说明宫里是有的。只是,在一个她不知道的角落里。 “娘娘,娘娘——” 红霓气喘吁吁的自圆拱门哪里跑来,脚步凌乱。怒了奚瑾萱一眼,一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奴婢好找”的表情盯着她。 “什么事?” 奚瑾萱无意识的抬首,盯着红霓,眼神余光仍在飘。 “云王爷和云王妃已在汐芷园等候多时。”她已经找她找了好一段时间了。红霓撇了撇嘴,这个主子可真不是一般的不好伺候。“还有——” 听见“云”这个字眼的时候,瑾萱已经心动,急忙提着裙摆,就跑。 “娘娘——”红霓一路在后面追着,还不忘把话说完。“月影回来了。” “什么?”听见月影的名字,奚瑾萱突然停下脚步。“月影——”回来了。他…… “娘娘快些走吧!若不然又要与皇上发生口角了。” 红霓转回身,催促奚瑾萱快些回汐芷园,若是晚了,不定皇上又要怎么责怪娘娘,娘娘又不定来个怎样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嗯——”低应一声。 奚瑾萱重又起步,不过是慢了又慢。心里倒颇有思量,见了月影,该如何说如何做?想起这里,对岑千叶又是一阵恨意绵绵。 …… 内侍房总揽后宫大小事务,本该有皇上御封的三正妃分而治理,人官主理后宫宫女和太监的安排,即哪个宫女侍候哪个园,哪个太监又分给哪个主子。财官主理后宫物资等的分放,如宫中所有人的月俸,就有她主理。还有一位,便是权力最大的一位,类似蜀星国的皇后,成为事官,即处理后宫大小事宜。 皆因,岑千叶尚未纳齐三正妃,内侍房由太后一人主理。 幽蓝色的苍穹,白云熙熙飘动,刺目毒烈的阳光,洒向大地。 仲夏的这份闷热,让人焦躁不已。 内侍房,长太监挑眼瞧着眼前的男子。重紫色的低级太监服,高大健硕的身板,桀骜不驯的一张酷脸。长太监兰花指那么一翘,身侧的小太监急忙挥舞着扇子为长太监扇风。伺候的长太监高兴了,兴许就不用吃苦头。小太监心里都是这么想着。 “你就是云王爷带进来的月公公?” 娘娘腔的味儿十足。 高大的身影微微抖动两下,眼角微挑着。却已经微微福身,极奴性的说了一句。“正是,还望长太监多多关照。” 他看得出,长太监若想看见他的脸,必须抬起头。这——对长太监多少有些忌讳。所以急忙屈身而站,膝盖险些就跪在地上了。 “杂家也关照不起,云王爷吩咐下了,让你伺候新来的陌妃。你要好生伺候着,若是惹了主子不高兴,休怪杂家无情。” 第二百七十八章 新主子 见他知礼的屈身,长太监微微笑着。这个新来的挺懂事。 “小棱子,你带月公公去汐芷园。路上教教他,别叫人道咱内侍房不懂事。” 太热了,太热了,训人都没什么力气。 倒不是怕了那个云王爷,云王爷算什么?想这孤月国看的起他的也只有皇上。旁人,谁会多看他两眼。 “热死了,去给咱家端冰梅汤来。” 对身侧扇风的小太监一挥手,他已轻声轻气的起了身。 高大的身影随着还是小孩般的小棱子出了内侍房。途中小棱子倒是极认真的教他如何如何不惹主子生气,如何如何讨主子喜欢。男子听亦未听,只想快些见到那抹娇小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到了。 “我就送你到这里,你小心伺候着。这个主子新来,还没摸清脾气。”意思是:一切靠你自己。 小棱子担忧不已的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男子则是一笑,拉了拉太监服。 抬头瞄了一眼头顶的额匾:汐芷园。 总算是见着主子了,他心下想着。 “小皇嫂,这是从何而回?”淡淡地问着,脸上仍是无害的笑容。 奚瑾萱猛抬头,睨了他一眼。 “奴婢刚才是在御花园找到主子的。” 见娘娘不答话,虹霓心上一慌,忙把实情说了出来。 “刁丫头,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 岑千叶怒瞪了红衣宫婢一眼。 吓得虹霓急忙跪在了地上,一句句的求着:“请皇上恕罪,奴婢知错。” 奚瑾萱悠悠地转了转方向,看着岑千叶,小眼睛眨巴地那个叫勤快,樱红嘴唇小小翘起。 岑千叶被她的举动,吓得身子猛往后仰,能撇她多远,就撇她多远。莫非,她又要亲他,该死刁妃,居然敢偷吻他,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皇上您这是干什么呀?臣妾长得貌丑么?”奚瑾萱诧异地盯着他,还不忘又凑近了一份。一张委屈不已的小脸送到他面前。 左侧的小手,却摸到红霓的肩膀,拍了拍,让她起来。最好有多远跑多远。 虹霓迟疑着,站了起来,从侧门跑了出去。 主子可真是个惹事的主,却让人根本无从恨起。 岑雲影和青娅在一旁,掩嘴笑个不停。 “皇上,您连看都不敢看臣妾一眼,不会是真的嫌弃臣妾貌丑了吧?” 奚瑾萱凄凄哀哀地又凑近一分,小手捣着樱唇,眼角允着水珠,险些就要流出泪来。春水满盈,岑千叶一下子看的痴了。 心神被锁。 这个小女子怎会有这种魅力?慑人心魂的魅力。 岑千叶直觉地盯着她看,从平滑的额到尖削的下颌,再到,被雪白色宫羽裳半遮着的凝脂肌肤。 他饥色了么?怎么会——猛地福身,推了她一把。他轻咳一声,站了起来。 奚瑾萱被他一推,趁机别开脸,窃窃偷笑。 “娅儿终于来看我了,看来云王爷带你定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来看我。” 奚瑾萱嗔怪的凝了青娅一眼,眉眼里全是浓郁的笑意。 青娅和岑雲影亦是笑着,偶觉这个小女人实在是太逗笑了。岑雲影更甚,魅惑的丹凤眼里全是笑意,也隐着不曾被瞧见的释然。果真选择这个女子是正确的,皇兄会因为她有所改变的。 “萱儿你越来越——”青娅脸上一阵羞红,岑雲影缓缓地附上她的手,握了握。 奚瑾萱突然爆笑。“你不要怪我直接,你看你们。”一只手指指着他们,另一只手拍着胸口,笑得很畅快,腰渐渐地弯下去。 这一笑弄得岑雲影也不好意思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喂——你,不准……” “没有不准,就要嘲笑。”奚瑾萱直接拒绝,仍是笑得花枝乱颤。小身子晃动着,樱唇白齿,很是好看。 最后直接腾出一只手,扯了扯岑千叶的衣角。“是不是?是不是?他们的样子就是很搞笑。”忘记了她拉着的人还是刚才被她调戏的人,只顾着笑了。 半响,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她才止了笑容。微微偏着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冷酷脸庞,果真,一顺的冷酷,瞅那双眸子,冷的,在看,那高挺的鼻子,硬的,在望,那双薄唇,寒的。她抽动了两下嘴角,忙送了扯着他衣角的手。 “好了,好了,不笑就是了。娅儿,怎么想起今儿过来了?” 青娅白了白眼,和着她就是他们僵持的调剂品。愣了小女人一眼,她才缓缓开口:“想着好几日不见你了,来宫中看看你,谁知道你,就知道嘲笑我。” 叹了一口气,她佯装闷闷的说着。 “乖——娅儿,我错了,我再也不笑你了。那你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看看我?” 瑾萱急忙蹭啊蹭的,蹭到青娅身边,拉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请求着。 “看你表现,要是还这么欺负我家娘子,我再也不带娘子来看你。” 岑雲影隔开奚瑾萱的手,顺带着把话也接了过去。 “又不是在问你,你多什么嘴?”最主要还说她不爱听的话。奚瑾萱瞥了他两眼,一副要杀死他的抽人表情。 “住口。” “皇上,臣妾知错了嘛!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一面说着,一面噙着眼泪,小手还不忘扒拉着他的前襟,似在帮他顺气。 岑雲影掩嘴轻笑。“看来皇兄和小皇嫂相处还不错嘛!” 一句话吓得两个人急忙弹跳开。不过,忽略奚瑾萱,弹跳的可是岑千叶。 奚瑾萱诧异地望着他,半响做不得一点反应。 “谁……谁跟她相处的好了?”岑千叶吞吐着说。猛地他大掌蹙着嘴唇,轻咳两声。“咳咳——你今儿来不会就是为了送那奴才来的吧?”冷眸瞥了瞥门口站着的奴才。 “皇兄说的是哪里的话,和这奴才撞到同一天也是凑巧。”岑雲影急忙解释道。实际上,他是打听了内侍房那边的情况,知道月影今日便会来汐芷园伺候。偏偏皇兄今日也住在了汐芷园,而陌妃又因为月影的事情跟皇兄闹过。他不过是怕两人呛嘴,才会带了青娅来拜访。 “奴才自内侍房那边过来。” 月影急忙跪在了门边,小心地应着。云王爷已经帮了他不少忙,照理说,他不该再麻烦云王爷了。 “哦?”岑千叶显然不相信。单他对岑雲影的了解,就知道他最喜欢做这些事。瞥了一眼岑雲影,“行了,没事陪朕去书房待会儿吧!” 于是,岑千叶和岑雲影去了书房,而青娅和奚瑾萱便在厅堂内闲话家常,亦是些不咸不淡的谈话。 …… 小脑袋在书房门口瞥了半响,瞧见里面没有人之后,便大胆的走了进来。 这间房完完全全被岑千叶霸占了,堆满了书籍。当然,她对这些书籍也没什么兴趣。只是,书桌上那个——嘻嘻……她又捡了一些茶花啦!那个玉盆已经放了三朵了,再多下去,会挤在一起不好看的,所以,她过来,就是想——嗯——偷那个洗涮墨汁的玉盆啦! 左右瞄了瞄,瞄着书桌的方向走了过去。 好在,他现在还在上月宫议事,大概吧!可能哈!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咦!” 那是什么? “扇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难道岑千叶的扇子都是自己画的?捉起来细细的看着。白色的扇形上,画着青山绿水,好不惬意。 摆放的样子,似乎还未完工。 奚瑾萱巧笑着,眼睛微微眯着。 嗯——就差题字了。 不知为何她一下子来了兴致。 提起狼毫笔,醮了墨汁。噙着笔杆,思考着留下些什么字。 江山乎,美人乎,江山美人兼得乎,乐哉快哉! “就它了。” 似乎还缺少一些什么吧?嗯嗯——舞着笔杆轻巧额头。 啊!想起来了。呵呵一笑,四下里看了半天,瞧见不远处的黄色盒子,开着盖的盒子里,愕然躺着一枚玉质的印章。一双玉白的纤手,握住印章按了下去。 墨色的字迹,红色的印章。“对了,就是这样。师父用的折扇就是这个样子的。” 移开折扇,便瞧见折扇下还有一个扇面,还没有裹上骨架,算不得完成的扇子。最多就是扇形的画幅。 略黄色纸面上,墨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可爱若精灵、灵动若仙子般的女童,温润饱满的指腹轻捣着微微泛红的唇畔,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远方,粉白色的羽衫,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绒绒毛发被一条浅色发带束起,微红的脸颊细若凝脂一般,单看画,都又让人怀抱的欲望,且不说,见了真人,会是一个多么招人喜爱的模样。 奚瑾萱瞪直了双眼,盯着画上的女子。 她是谁?为何会在画上? “好眼熟,”她在什么时候见过么? 不记得了,脑袋痛。 揉了揉混顿的脑瓜,奚瑾萱嘴角溢出一抹无羁的笑意。 拿起桌上的狼毫笔,醮了墨汁,寻个空白的地方,下笔:一言清幽心飘零,晴海河畔女纯悠。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丝羽衣裳照仲夏,清幽碧泉射女童。 头上何所有?一纱飘带系柔发。 背后何所见?粉白衣衫裹纯真。 脱笔出手,安然的落在笔架上,笔尖染着浓墨色。 她拍了拍手,瞧着画幅上的字迹,圆润、灵气……好在她有认真的习字,不然,现在岂不出了大糗。 小嘴对着扇纸呼着风,好快些干来。 这么一来,吹得脑袋昏昏悠悠。来不及把字迹吹干,她已经出了书房,兜兜转转地回到卧房,躺在了依窗而设的贵妃塌。小脚踢开绣花鞋,双双放在贵妃榻上。整个人就那么侧躺而上。裹着轻薄的宫羽裳,不冷不热,恰好…… 右合接过奏折,呈到岑千叶面前。岑千叶只粗粗的翻了一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一贯冷冷的看看着,像看一件与自己极不相干的小事。散发飞扬而起,他略略皱了皱眉头,将奏折递还给右合,径自捋开头发,不做言语。 第二百七十九章 陌生折扇 站在左下侧的岑雲影,神色凝重的瞄了他一眼。 皇兄近日是怎么了?对什么事都不过问的样子。那日,请他到王府,商谈的正是此事。可,那时,皇兄明明还一副要应付的姿态,怎么?过了几日,就变成今日的样子了。 “咳咳——以本王爷来看,这事着实可疑。毕竟控制了一国的经济,这个国家也算是沦陷了一半。这是不容小窥。”思索再三,他轻启薄唇,望了殿上的不良君主一眼,又看了看曹尚书。“不如——”这事,曹尚书就酌情处理吧! 此话还未说出,殿上的男子,突然坐正,瞄了岑雲影一眼,缓缓开口。 “此事,曹尚书当以要事处理,若必要之处,可动用国库。但——朕希望国库库银可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冷冷一笑,把玩着玉骨扇,瞄着扇上的字迹,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扇不是他的——他所用之扇上的诗文都是他亲笔题上的,可——今儿拿的折扇,却是陌生的字迹,虽然它极力模仿他的笔迹,终究还是不像。 江山乎,美人乎,江山美人兼得乎,乐哉!快哉! 字迹柔润多姿,轻柔若风,灵动若水。然,这绝迹不是他的字迹。 上面,红色的,又分明是他的私人用印。 谁?动了他的折扇。 莫非…… 一双冷冽的眸子,猛地看向远方。那间书房也就她敢进。是她?这个大胆的,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居然——居然动他的东西。 然,这字迹——她显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人。 她,只是不愿进宫么? 殿下众人,只觉圣上脸色一黑,纷纷对视一眼,却不知错在哪里。这,更糟糕——“臣定着力办好此事,请皇上放心。” 尤其是曹尚书,以为说错了什么话,只战战兢兢的接过口谕。这事,还需小心处理,否则,圣上绝不饶他。想到这里,双腿竟微微发颤。他何必多此一举呢?反正都是要他处理,还不让动用国库。哭——曹尚书脸色一黑,险些晕过去。 只有,岑雲影瞧见皇兄的目光落在了折扇上。便想这多半又与她有关。 …… 耀月城的城门口,一辆普通蓝色遮布的马车,停在了高威的城门前。 车内,一个雍容华贵的俏夫人,焦急地露出一个小脑袋,望着驾车的车夫。引来进城民众的不少视线,这俏夫人可真是漂亮。 “到了么,到了么?”俏夫人叽俏的声音,传了出来。 骑马走在车前的英俊男子,回头对娇妻露出一个怜爱的笑意。“夫人已经等不及了么?” “嗯嗯——”俏夫人,一身浅绯色的缎衣,飘出车篷。一双美眸忽闪忽闪,极兴奋。因她已看到“耀月城”三个大字,落在城墙上。 “快,快,驾车进城。” 迫不及待地吩咐着,雪白柔荑揪着车帘,满是期待。 马背上的男子,笑意更浓。对车夫挥了挥手。一队人,驱车进城。 不多时,车子便停在城东边,一栋尚古的院子前。 英俊男子率先从车上跳下来,细心地行至车马边。 “来吧,娘子,为夫的抱你下车。”对车内的俏夫人含笑而语。 一旁侍候着的两个小丫鬟,纷纷掩嘴笑着。 “你——”俏夫人听男子这般说,脸上一阵绯红。使那张本就俏丽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柔情。 男子看的呆了。已成亲多日,他仍是看她不够。 “不要。” 看到几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俏夫人一双雪白的柔荑,急忙捂住脸颊。嘴巴一撅,便拒绝了英俊男子的手。而强行自己下车。 男子却不容许她不听话,猛地将她往怀里一揽,便将她掳下了车。 “为夫先带你看看我们的住处。”男子满脸笑意,将俏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俏夫人本就绯红的脸,此时更加红起来,犹如熟透了的红苹果。 丫环奴才也不再去看两人的亲昵,而是动手卸行礼。他们估计要在这里常住了。 “相公,这里不像客栈呐!” 俏夫人迷茫地望着男子。这么大的院子,不仅有花园,还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假石,更有内院外院。这——一点也不像客栈。 “为夫怎舍得让娘子住客栈。为夫已经买下了这座园子。娘子可喜欢?” 英俊男子坐在石凳上,将俏夫人抱上自己的膝盖。 “喜是喜欢,可——这么大的园子,得花多少钱呐?相公,我们带的银两不多了吧?” 俏夫人不禁担忧起以后的饮食起居了。 “这个,夫人放心。为夫怎肯让娘子挨饿挨冻呢。” 英俊男子将俏夫人搂得更紧了一些。她是他的心头肉呐! 俏夫人听男子这么说,幸福得在男子的脸上偷亲了一下,瞬间脸红的像红柿子似的。猛地钻进男子的怀里。 男子脸上亦满是幸福。 希望此行的选择是正确的。 视线穿过亭台楼阁,望着皇宫的方向。 左离无奈地站在原地,忍受着里面噼噼啪啪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么吵。”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有些话还真是不能乱说。左离右合都是这么个想法。 只见,不远处,奚瑾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来,雪白色的羽衫也给她带不来丝毫生气。累极了,她一大早便在各宫各院找那尾独特的荷花,这都已经几天了,她仍是没有一点头绪。都怪这个宫,怎么会这么大?园子又那么多,虽然好多都是空的,脏乱了些,但荷花她仍是认得清的。 “主子,还是回去休息吧!” 月影拦在她面前,祈望她听话,回房间休息。也不知在找些什么,自一早起床就随着她,找了一个园子,那么来来回回的看着,貌似仍没找到她要的东西。可,每当他问起,她又总会说:“就是荷花啦!”荷花又那么难找么?前天去的那个园子就有荷花啊!他就是不懂了。 “这么吵的声音,我休息得了才怪。”瞥了瞥月影,奚瑾萱步伐不改地走到了书房门口。“里面怎么回事?” 皱着眉头,迷糊着眼睛,无力地瞧了瞧门,她问了一句。 “那个——皇上——”左离吞吞吐吐不敢言语。他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空挡,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下了,紧接着便是一声更恐怖的声音。“进来。”冰冷地毫无章法,寒得让人自觉身在地狱。 奚瑾萱打了个哆嗦,一下子精神亢奋起来。回望了一眼月影,“好累,回去睡觉去。”又迷糊起眼睛,再也不往前走一步,管他里面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她都不好奇了。 月影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现在回去恐怕已经晚了吧! 岑千叶霍地拉开一扇门。“朕叫你进来。” 这下,不仅声音是冷的,就连出现在门缝里的俊脸也是冷的发寒。 “哦——” 奚瑾萱一步一顿地,还是随着他进了书房。 才一跨进门槛,她就有些后悔。她看见躺在地上的那把玉骨折扇,已经断了,还有那个玉盆,和地上的一滩清水,以及清水上面浮着的茶花,仿佛已经死了一般,偎在地上,毫无生气。 神色一怔,急忙退着要出去。却见门已经被外面两个“忠心”的奴才给关上了。她只有欲哭无泪的回了身,望着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她的皇帝夫君。 他不会是想杀了她吧?那眼神分明就是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愤恨表情。 “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努力露出一张乖巧的小脸,陪着笑意,缓缓退了一步。 对,她是退了一步。 她才不想被他波及至死呢。 “给朕过来。” 岑千叶大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捉住她的手,就往书桌前带。 “嗯?皇上您说。”奚瑾萱更是诧异,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是什么?”这声音绝对的轻,绝对的磁性。只是——绝对的冷。 岑千叶指着桌上那副扇形的画面,那个粉嘟嘟的女童,及女童旁边题上的墨色笔迹。 脸色愈来愈冷,寒的让人发颤。 奚瑾萱略略收了视线,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微微动了动樱唇,粉红色的唇瓣闪着光泽。“画的女童啊!那不是墨色的字迹么?怎么皇上您盲视了?”玉指轻轻的抚上唇瓣,允在嘴里,将诧异不已的目光投到男人身上。 映在夏日阳光里的冷峻脸庞,是漂亮的,仿佛闪着金光一般。光晕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延伸,直至脖颈,收拢在领口。长袍上,金黄丝线精绣的卧龙,慵懒地躺卧在他胸前,在阳光下,跃跃欲试,急于冲破屏障,飞跃而出。 “哼——”冷哼一声,那张映在阳光里的脸庞,噙着一抹诡魅的笑意,盯着她看了过来。 奚瑾萱心上一寒,突突地想往后退,手却还被他抓在手里,退无可退。 她不禁又瞥了瞥画上的字迹,有些些熟悉。 嗯嗯——等等…… 那日,她似乎题的字就是这幅画,可是,当时就是觉得这些词和画面很配啊!她顺手提上的,还蛮好——应该不会惹来他的大怒吧! 可,仅仅是应该而已。 奚瑾萱允着手指的樱唇微微嘟气,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又看了看阳光里的高大背影。折射在阳光里的英俊脸庞,说不出的阴冷诡异,让她的小心灵为之一寒。 呜呜…… 完了。 岑千叶猛地捞起她的下颌,让她被迫无奈地看着他。 “皇上,皇上……”白雪的小手,急忙握住他的大掌。“臣妾不是故意的。”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冒着泡泡,无奈地看着他,水珠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故意的,嗯?” 猛地抽紧她的下颌,单手就提了起来。“谁准许你动朕的东西?”冰冷的黑眸里突然窜出两陀火焰,蔓延蔓延。 奚瑾萱一个着急,“嗝……”竟打嗝不止。 小脸委屈不已地仰望着他,小手已不再挣扎,只是伏在他的手背上,抚着。 “臣妾——嗝——不知道这对你——嗝——重要,以为……” 第二百八十章 失控 就是一副画吗?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打嗝声不止,她近乎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 “以为什么?”手上收的更紧了一些。 白皙的肌肤明显泛着红意,他却视而不见。 谁准她动她的? 她…… 还在等待么?还是已经忘却他了? 心突突地痛着,岑千叶猛地收了手。 奚瑾萱就那么自由落体,摔倒在地。 小手急忙撑住地,“啊——”一个尖锐的东西刺进了手掌里,奚瑾萱呼痛一声,猛抬起手,青玉碎片已经嵌入手心,鲜红的血液冒了出来。 打嗝声就此厄住。 痛得她紧抓着小手掌,猛个劲地吹气。好痛……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手掌上,融入血液之中。 “臣妾——臣妾还你。”噙着眼泪,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冷漠的脸庞,露出一个笑容。“臣妾会画了还你。” “哼——你的画对朕会有什么意义么?朕要的是她,你懂不懂?这个无知的白痴女人,这后宫所有自以为是的女人,朕一个都不稀罕!” 岑千叶盯着那么殷红,薄唇轻启。她弄伤自己了?笨女人,笨女人……心中叫嚣着,嘴巴里却说着狠绝的话。“来人——” 他失控了,一直以为掌握的很好的自制力,居然在这个小女人笨拙的动作里,失控了。 这该死,真该死! 她,是谁?究竟是谁?为何让他一次次的失控。 他猛地转身,不去看被血色匀染的玉白手指,不去看那张委屈的俏丽脸庞,不去看那副娇弱却又无限吸引力的身影。 左离小心的推门而入。 看见门内的情景,差点大叫着闪出去。 一片凌乱,更乱的是坐在地上的陌妃娘娘,握着小手,坐在一片碎玉片中间,白色的羽衫铺洒在深褐色的木板上,犹如一片开放在污泥中的雪莲。 “主子——”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望了一眼站在阳光里的黄袍男子。 “将朕的东西移回沐书阁。” 说着,岑千叶寒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地上的小女人,大步流星地出了书房。 …… 那个烈日的午后,那样落败的景象,一屋的凌乱。 那个叫做岑千叶的男子,孤月国的皇上走出了书房,走出了汐芷园。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奚瑾萱坐在木板上,握着手指,盯着那抹背影发呆。 “主子——您怎么了?” 岑千叶走后,月影急忙闯了进来,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子,他的心是痛的,很痛。 为什么? 他不知。 把坐在地上发愣的女子抱起来,却见她的白色羽衫沾满了水渍混着极低殷红。 “快传太医。” 对着门外吼着,他抱着女子就走。 “没事,就是有些疼。” 奚瑾萱猛然回神,笑了笑。真疼——再也不让自己受伤。 再也不。 这么想着,她笑的好看。他说,她的画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他说后宫所有的女人,他一个也不稀罕。他,为何要这样伤她?她不要他的意义,不要他的稀罕,只是——可以不要伤害她么? 用手背遮着头顶的艳阳,她看着月影。淡淡地说:“我想姐姐,想娘亲,想小迭,想小辰。更想师父和师兄,还有小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蜀星国?又为什么骗我来这里?”受伤的小手捶着月影的胸膛。 “别动,你的手受伤了。” 腾不出手制止她乱动的小手,只好用嘴巴说着,话仍是止不住她乱动的小手。月影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俯下身,噙住了她的小手,噙住了一根指头,柔软的指腹。 …… 漫花飘香的院落,映光而站的紫衣太监,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了硕长的影子。他的怀里藏着一抹娇小的影子,俏丽的女子脸上满是惊讶地看着他。受伤的右手被男子噙在口中。 “放开,你的嘴巴又不是良药。” 怒了他一眼,奚瑾萱急忙睁开了小手。 “你怎么知道不是?” 月影浅浅一笑,抱着女子,进了卧房。小心地把她放在贵妃榻上。 这几日,她就是在这张榻上休息的。 皇上并没有碰她,因为他的心里有另外的女子,就是那画中的小女子。还是个女童的模样,就已经有了倾国倾城的姿色,若是长大了,完全不亚于主子。 她还完全不知道。 “先不要乱动,等太医过来瞧瞧再说。” 握住她受伤的小手。 奚瑾萱嘿嘿一笑,“从没见你这么冲动过。”大眼睛眨巴两下,她俨然已经没事。“若是紧张,给我把娅儿找来。” “你——” 指着这个得寸进尺的主子,他多少有些无奈。 谁让他授了绿小姐的命前来照顾她呢。 “月影?” 身后的人不置信的试着唤了一声。 月影听得此话,急忙回头。宫中的人知道他是月公公,却不知他名叫月影。会是谁? “你——”月影顿时傻眼,下一个反应便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种丢人的模样出现在熟人面前,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站在他面前就是墨府的奴才——卓秦。 “严姑爷差我在这里守了多时,总是把你给守出来。不过你——”怎么一身公公打扮,未必——卓秦猛地掩住口。 “严姑爷?” 月影皱了皱眉头,想必是严如遇,严公子。他们启程和亲之前,墨府已悄悄的将墨府大小姐下嫁给墨府严管家的独子严如遇。他几时来的耀月城? “随我来吧!到了就知道了。” 卓秦在前带路,月影紧随其后。 看来,今日回宫又要被主子责罚了。不由的又皱起了眉头。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一处雅静的园子门外。 月影抬首看了两眼。额匾上写了两个字——“绿阁”,既不是墨府,又不是严府。想必是借住的园子了。 卓秦直把月影带到前厅。嘱他在前厅等候,他去回报。 不一会儿,严如遇携着墨星绿便从后堂出来了。 “月影——” 墨星绿头脑一热,险些跳起来。真是好久没见他了。 “小迭呢?在宫中好么?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受皇上宠爱?” 直跑到月影面前,捉住他的胳膊来回摇晃。 严如遇看了,老大不爽。怎么他的娘子总喜欢往别的男子怀里钻。急忙把她拉回自己怀里。才对月影点了点头。意示他先回答星绿的话。 “恩——都好。”他也不知道小迭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不好。但愿都好——“呃?”墨星绿显然不信,他的话是真是假,她还是看的出来的。“发生了什么吗?”这奴才的表情一看就有假。 “没有,小姐您不要瞎想。” 月影挠了挠头,在她面前撒谎着实有些困难。 “既是如此,为何你不笑?”墨星绿不依不饶的指着他的嘴角,脸上已有些微怒。 “这——”月影再次挠了挠头,他几时在小姐面前笑得很开心过吗?咧开嘴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好了娘子,月影几时在你面前撒过谎。你也别为难他了。想必小迭过得很好。” 严如遇急忙将墨星绿让到座上,一面替月影解释着。 “恩——我知道了。”墨星绿说着,微微打了一个哈欠。 严如遇还是细心的看见了,急忙又将墨星绿从座位上扶了起来。“为夫送娘子去休息吧。您好好养养,待为夫和月影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请小迭出宫跟你见上一面,到时,你自己问她过得好不好。” “恩——” 墨星绿点了点头,便有严如遇扶回了内院。直至扶到床上。严如遇看着她躺下,才转了身。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重起来。 回到前厅,月影已等候多时。 “你老实告诉我,宫中的和亲公主到底是小迭,还是妹妹?”自从和墨星绿成婚后,他便将奚瑾萱自动改成了妹妹的称呼。 月影低下头,思索了半天,旋即抬起头。“萱小姐。” “果真是她,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严如遇露出难得的笑容。叹了一口气。这便好——岳父岳母对她是担心的不得了。到他来这里为之,还总是哭哭啼啼。直说萱儿苦命。又说白须老人的话是一派胡言,萱儿的命根本就是苦命,去了清幽岛也不见有什么改变。 绿儿听到奚瑾萱被害的消息,当即就昏了过去。若不是此次说来看小迭,心情稍好了些,还不得低落成什么样子呢。在墨府,谁不是愁眉苦脸的。 “公——咳,姑爷早知被害的不是萱小姐?”月影猛咳一声,险些又喊成了公子,他出府之时,严如遇和绿小姐才刚办了婚事,口上尚未喊顺溜。 “不,之前,并没有怀疑。只,那日,宫中的银侍卫,私下里问他小迭和墨姑娘是否想象,他觉得绿芷公主像极了墨姑娘。那时,我才怀疑,被害的可能是小迭。” “也难怪——银侍卫毕竟和小姐相处了一年的时间。” 月影点了点头,银白走的时候,他就怀疑他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你同她说声,找个时间出来看看绿儿。” 严如遇立马冷脸,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瞒着他们。 “姑爷也莫要生气。瞒着你们也是必不得已,毕竟来接小姐的是银侍卫,若是告知了他,皇上乃至皇宫不就知道死的是小迭,届时,你以为小姐能安稳的嫁到孤月国。皇上对小姐的那份心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姐每每回家住的半个月,皇上那次不是几次三番地以来探望老爷的名义来看小姐。再个说了,当时,孤月国的迎亲队伍也在那里,我等如何跟他们说死的是绿芷公主,而不是墨姑娘。那不是告诉别人,绿芷公主只是代嫁的小丫鬟,而不是墨府的小姐。” 月影声声恳切。只说的严如遇半天没有言语一句。 “若是没旁的事,奴才还有要事去办。” “你做了太监?” 末了,严如遇说了这么一句。 这月公公有些奇怪,也不知宫外发生了什么事。 奚瑾萱走出汐芷园,忙拍了拍小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月公公,近日是有些奇怪。”红霓跟在她身后,自斟自酌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二百八十一章 嘴上狠毒 却换来奚瑾萱一张险些发怒的脸。“我说过多少遍,在本宫面前,不得唤他月——呃——公公,他是月影。” “是。”红霓急忙低下头,不免想起,主子初时知道月影阉割之后,哭的那个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跟着流泪。 随即,奚瑾萱又喜哈哈的往正殿跑。说是云王爷带了云王妃在岑千叶那里等她。心上一阵欢喜。 只跑到正殿,却在门口顿下脚步。 “娅儿,你可来看我了。” 奚瑾萱在门口露出一个小脑袋,瞅准了青娅的方向,直直的闯过去,扎进她的怀里,一阵乱顶。 “哈哈——哈哈——” 只惹的青娅一阵笑。 身体痒痒,她的模样也逗笑。 “萱儿,可老实点了。都是为人妻了。” 青娅轻轻的捉住她的手臂,让她止住。否则,她会大笑不止的。 在皇上面前大声喧哗,可是不行的。 “嗯嗯——” 奚瑾萱抬起一颗小脑袋,可怜兮兮的将她看着。“走,娅儿到我那里坐坐。也不知月影发什么神经,正在那里发脾气。你帮我去劝劝。否则,我这几日可别想玩的痛快了。” “咳咳——” 岑千叶轻咳两声,意示他还在场。 这妃子越发过分,见了他也不说行个礼。这么想着,一双冷眸已经瞄向了她那只受伤的小手,没有一丝痕迹。脸上浮现出一个淡然的笑意。 那日,他确是恨极了。她毁了她的画像。 后来,左离把那幅画收了回来,他细细地看了,那首词,俨然描绘出了她当时的样子,清幽——极似。 圆润灵秀的字迹,极配画中的她。 “哼——生病了好。” 看是岑千叶咳嗽,不由得嘴上狠毒了一把。冷冷的瞄了他一眼,拉着青娅就走。手上虽然已经没有伤疤了,她仍是疼了一段时间呢。 “你几时变得这么大胆了,在朕面前,居然一点礼数也不懂。是否需要朕特别分派几个嬷嬷教教你礼仪廉耻?” 岑千叶立马冷了脸,一双极寒的眸子,凝着那张小脸。谁借她的胆,居然咒他生病,这后宫看来她是呆的腻烦了。 “或者,想让朕要了月影的手脚?”冷笑着,睨了她一眼。 “那个——皇兄,我看——” 岑雲影适时的插嘴,岑千叶却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摆了摆手。“今儿,你就不要替她求情。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岑千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今儿不管她一管,明儿还不翻了天。宫中还没有似她这么目中无礼的。 “哼——罚就罚,最好把我的手脚也要了去,省得你看了碍眼。” 不提月影还好,提了月影,她的怒气更胜。还想怎么伤害月影,难道月影现在还不够惨吗?这人是不是天生就冷血无情。 “哼——说到你的手脚,朕倒真想要了你的手脚。”岑千叶冷哼一声,意在指题字的事。 “那——。”小手指捣着樱唇,知道他又提题字的事,她自知理亏。“谁让你把它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 “来人。拖下去,拿了她的手脚。” “瞧!今儿这算什么事。” 岑雲影叹息一声,无奈的看了看青娅,两人均是一脸无辜。 啥?她都悔过了,他居然还要她的手脚。奚瑾萱气嘟嘟地别开脸,来就来。再来,她就跑,带着月影,带着红霓,跑出皇宫。哼——“快来,人呢?都死那里去了。” 岑千叶显然是极不爽的,对着门外一阵吼,冷凝的眸子发着寒光,让人瞄上一眼就怕了。 可巧,门外就是没有一个人进来。 这下可教奚瑾萱得意不少。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笑脸,看着岑千叶。 岑千叶直气的浑身发抖。没人来,他就没法么?猛地揪住奚瑾萱的纤细手腕,往上一提,就把奚瑾萱提了起来。 岑雲影一看这气势,也有些着急了,可也知道不能盲目行动。“行了,皇兄,您就别气了。”却也不能不劝,便无意的劝解了一句。见岑千叶不为所动。也只悻悻的同青娅说着:“没想我们进宫,竟遭了这么一处。早知如此,可不要进宫的好。” 奚瑾萱吃痛的挣着,却怎么也挣不脱那一只用力过度的手。哼——狠就狠,又不是没受过苦。 “正是呢,爷,不如,我们走吧。” 在岑雲影眼色的意示下,她点了点头,抬头望着奚瑾萱。后者的小脸都变了色,青娅一愣,怕她受了什么苦,急忙配合着岑雲影,做出要走的姿态。 没曾想,没威胁到皇上,竟叫受苦不已的奚瑾萱着了急。也不顾手上的疼痛,强动着要去拉住欲走的青娅。 “不要,娅儿才来一下,怎么就走。行了,我不闹了,萱儿错了还不行吗?” “可——哎——” 虽是如此,青娅仍是做着努力,状似无意的瞄了瞄岑千叶的身影,又看了看奚瑾萱,不由得叹息一声。 “知道了嘛!我来劝。” 奚瑾萱自是理解为:只要岑千叶不生气,青娅就不会走了。对着青娅嘿嘿一笑,回头对上岑千叶身影时,不免一阵愁。 更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摆着一张迷人的小脸。 “相公,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别气了。您……”奚瑾萱还未说完,岑千叶就射了两道冷光。谁准她管他喊相公的。手上的力道顺势松了松,奚瑾萱便无意间挣了出来。 岑千叶却别过脸,不看凑过来的小脸。 奚瑾萱急忙随着他转了个方向,又拉住他的衣角。 “好嘛,好嘛。皇上,臣妾知错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臣妾吧。臣妾以后再也不会胡言乱语了。您要是觉得臣妾礼遇不好,给臣妾派两个嬷嬷就是,臣妾一定好好学。只是,不要伤害月影好不好?” 劝人还不忘谈一下条件,这可真是奚瑾萱的作风。 岑雲影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岑千叶却仍是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她一眼。视线却好巧不巧的瞄上了揪着他衣角的小手,手腕处红通一片——他制造的。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现在,青娅非要让她哄好了岑千叶,才会跟她玩,这不是给她找难题吗? 是人都看得出,这个岑千叶根本就不爱搭理她。 叹息一声,又迈着小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可允许臣妾出现在您面前?” 不就是嫌她礼数不到么?再来一次就行了吧! “奴婢见过皇上,王爷,王妃。”说着,红霓急忙跪在了地上。 皇上真冷得不近人情。也不知他怎么忍心这么对待如花似玉的娘娘。那日,还那么狠心地弄伤了娘娘的玉手。好在太医送来了凝肌露,这才让这双玉手变回原来的样子。 “哈哈——”岑雲影已经不是偷着笑了,而是大笑出声。瞥了瞥仍在生气的岑千叶。“皇兄,陌妃来了。”权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起来吧!”岑千叶冷哼一声,缓缓开口。仍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奚瑾萱却已经跳起来了,不生气了。哈哈…… 跳到青娅身边,拉着她的衣袖。眨了眨眼睛,貌似在说,“这下可以去我那里了吧”。 青娅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奚瑾萱立马气馁地低了脑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忙活了半天,居然还是什么都捞不到。哪有她这么衰的。 “你们来干嘛?”气嘟嘟的对岑雲影吼了一句。 有气不舍得撒在柔柔弱弱的青娅身上,只有对着她的相公——云王爷乱吼一顿。 岑千叶皱了皱眉头,怒视她一眼。正要开口,却听到了岑雲影的声音。 “请皇兄和小皇嫂去宫外游玩,怎么,小皇嫂不乐意?” “好啊!什么时候?”一听有的玩,奚瑾萱立马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 “等左离去把月影请来,我们就出去。” 岑雲影呵呵笑着,很满意她的反应。 前些日子,月影去王府给青娅送信,说是陌妃想见见她。这么一说,就说到出宫玩玩。月影便说有个园子不错,这不今儿就带了青娅进宫邀这对夫妇出宫。 “娅儿太坏了,早不告诉我。”嗔怪的看了一眼青娅。 青娅只柔柔的笑着。 茶还没喝上一口,左离就带着月影来到了门口。说话间,便准备着出宫。 难怪今天岑千叶穿了一件淡青色的便服,原来早就知道了,只瞒了她一个人。 奚瑾萱被迫带了月影和红霓两个下人,岑千叶和岑雲影分别各带了两个小厮模样的下人,青娅也有一个丫环伺候着。 一行十来个人自东门出了宫。 …… 月影领着车子兜兜转转,转了一个圈,才转到“绿阁”府邸。 奚瑾萱早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这车坐的很不爽,和一个大冰山坐一起,好在她未被冻死。瞥了月影一眼,却见月影仍是一张老大不高兴的脸,吐了吐舌头,把原想责骂他为何绕了这么久的话忍了回去。 只见额匾上写了“绿阁”二字,心上一喜。“好听——院子一定好看。” 完全就已经忘记了月影的不高兴,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不错,找到这么个地方。” 岑千叶便在这时下了车,冷冷地望了两人一眼。猛地把奚瑾萱拉到身侧。 “你干嘛?” 奚瑾萱瞥了岑千叶一眼,有些不爽。 “给朕老实点。”压低在她耳畔说了一句,便大步流星随月影进了门。 随后下车的岑雲影和青娅双双笑着。奚瑾萱则是不知所谓对他们吐了吐舌头。也随着进了院子。 …… 前院,一片绚丽的花园,装点的雅致至极,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姹紫嫣红的花朵,一簇一簇的开放在绿叶间,流水里一波一波的金鱼来回游动,高树遮挡了毒烈的阳光,树荫片片。 大树下的石凳上,早准备好了一切,花花绿绿的茶点,一人面前一碟一杯。石凳上,早有婢女放上了坐垫,免去了石凳的沁凉。 四个人走过去落座。 随从远远的站着,侍候的丫环们亦是送了东西,便撤出一段距离。 “主子,爷,还需要些什么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撒娇 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走过来,询问着。这人便是奚瑾萱那日在酒楼遇见小厮,名叫夏罔。不知为何,那日总觉得他极小巧,今儿,这么一看,倒觉得挺高大。许是,当时挽着岑雲影的姿态,显得有些小孩儿吧! 岑千叶摆了摆手,夏罔便要离去,“且慢。”奚瑾萱突然捉着他的衣角,让他退无可退。 小脸微微抬起,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樱唇轻启:“你唤云王爷为爷,唤皇上为主子。那你该唤我什么呀?”满脸的求知欲。 夏罔顿了顿,不知如何回答。一张脸急得红了起来。左瞅瞅,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这——” “萱儿,就不要为难奴才了。” 青娅淡淡一笑。“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你也就不要参与了吧,你的月影奴才还不是主管你叫主子,王爷仍是王爷的唤着,皇上亦是皇上的唤着。” “恩——娅儿,说的没错。可——月影总还是称呼了他们。他却理也未理你我。本来嘛!我们是他们的娘子,唤了他们,岂有不唤我们的道理。” 奚瑾萱仍是迷茫——“这——”这话说的青娅也辩无可辩。 岑千叶却猛地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奚瑾萱先是看见了,急忙跑到他面前,往他怀里一冲,双手牢牢的抱住他的腰,整个头都埋进了他胸前。 “不要走嘛,你要一走,他们也都不陪我玩了。” 抬起小脸,仰头望着岑千叶,后者仍是一张冷得不化的脸。 奚瑾萱却仍是抱着。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呐!嘻嘻——要是总这样抱着他,还不幸福死他了。好好闻,不由得深吸了两口。口水险些流出来。 岑千叶低头看了她一眼,猛地推开她。看她那模样,似乎又要亲他。 “皇兄就别气了。小皇嫂就那样。” 岑雲影急忙站起来,欲拦住岑千叶。 哪样?乱亲人? 听得岑雲影如此说,岑千叶一愣,面无表情的回到位上。岑雲影只面带笑容,坐回位上。 奚瑾萱被落在当场,谁也没有理她。搞得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有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有说有笑。 分明,就她多余嘛! 气嘟嘟地转身,却瞥见一边开的正艳的栀子花,顺时来了精神。一蹦一跳的奔到花田里。 摘了一朵,放鼻下一闻,还真好闻。空气中都是栀子花的味道呢。又摘了一朵,一跳一跳的跑到他们前面,把其中一朵递给青娅。“你闻闻,很好闻的哦!” “雪魂冰花凉气清,曲栏深处艳精神,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人画庭。”随即念来,念完,人又跑掉了。 只,诗一出口,三个人发愣当场。 她——会作诗? 这个真是奇事,比试当天,输的一塌糊涂。这样一个脑中无垠的女子,居然会作诗。 待众人反应过来,寻她身影时,已瞧不见她的影子。 “小皇嫂还真是可爱。” 话中有话的对岑千叶说道。 后者不知是不明其意,还是假装没有听到。仍是淡然的拿起杯子,呷了一口清茶。 青娅将花放于鼻下嗅了嗅,确是很香。不算太浓烈的幽香,饶是很好闻。 话说,奚瑾萱递了花之后,又跑到花簇中,随心所欲的摘了这朵,又去寻那朵。 就在此时,一双手自背后将她捞进了怀里,大掌更是快速的捂上了她的嘴巴。 “别喊。” 耳畔响起这一声的时候,奚瑾萱竟是笑了。 “哼——我告诉你,不要乱动我。” 不爽的瞄了身后的严如遇一眼,奚瑾萱气嘟嘟的说着。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一声不大的轻唤声。“萱儿——” “姐姐——” 奚瑾萱猛地转身,就见一个绯红色的影子朝她走过来。 眼泪簌簌的往外冒,她急忙冲上去,把女子抱在怀里。“想死你了,想死你了……”一连重了好几句。 倒是墨星绿傻了似的,由奚瑾萱抱着。 身子是暖的,声音是真切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觉。 “你还活着。” 泪水流了一地,墨星绿急忙把怀中的女子拉到眼前。 “嗯——”奚瑾萱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对不起,姐姐,我不该骗你。可——月影不让说的。而且——我不想你远嫁。嘿嘿——”泪眼汪汪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来。 严如遇急忙走到两人面前,将墨星绿揽进怀里。“不要激动,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哦。”一脸善夫慈父的笑容,大掌却已移至墨星绿的小腹上,轻抚着。 被严如遇这么一说,墨星绿先是红了脸,小手急忙捂住脸颊。 “啥啥?那还有谁?” 奚瑾萱可是典型的呆子,在成人面前,她可就是一白痴。茫茫然的将两人盯着。 “你——”严如遇白了她一眼。“你要当姨娘了,我要当爹爹了,你姐姐要做娘亲了。这里面有我的骨肉了。”恨恨的解释着。明明可以意会的事情,非要他解释的这么清楚吗? “啊!”奚瑾萱急忙跳了起来,捉住墨星绿的手,摇晃着。“我要当姨娘了。他在这里么?”小手也急吼吼的去拂墨星绿的肚子,却被严如遇一把挡开了。 墨星绿呵呵的笑着。 “我看我们家的娃娃,可决不要与你接触。否则,非被你带坏不行。”严如遇急忙挡在墨星绿和奚瑾萱中间,护着夫人的肚子。 奚瑾萱才不许他这样。抢着要和墨星绿亲。“哼——就你这做爹的样子,也好意思,娃儿生出来,你就先把他带坏了。” “你——”严如遇也不护着墨星绿了,直接转过身,大掌指着她。“早知道就不费劲心思,让你出宫了。” “你——”奚瑾萱突然脸色一变,一副要哭的表情。“姐姐,你看,他欺负我。”作势抹着鼻子。 “行了,一见面就相互攻击。”墨星绿越过严如遇,走到奚瑾萱面前,笑意浓郁,她没事。呵呵——她最爱的妹妹好好的活在她面前。 旋即,整个脸又冷下来。 据说,这孤月国国主是个冷酷无情的主,也不知妹妹在宫中吃了多少苦。 “妹妹,他对你可好?” “谁?” 奚瑾萱不明就里,诧异的问出来。 “皇上。” “哦——他呀!就那样。姐姐——我想知道他乖不乖,啥时候才会喊我姨娘呢?”奚瑾萱大眼睛直直的瞄着墨星绿的肚子,只是被严如遇一说,就真的不敢去碰它了。 “等几个月后,他就出来。到时,就可以喊你姨娘了。” “哇——是不是真的啊?好高兴哦!姐姐,你真好!”猛地搂住墨星绿高兴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妹妹弹首曲子给我听吧,好久不听妹妹的曲声,怪想念的。” 墨星绿看她如此,泪也止不住了。可——不能再惹小妹哭了,小妹的眼睛都红了。 “哈哈——”谁知,严如遇躲在一旁哈哈大笑。引得两个人纷纷看着她。“她?她会弹琴?我可是听说在比试当天,可是丢尽了蜀星国的脸面,居然三局连输。这样的人能弹出什么好听的曲子来。” 奚瑾萱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也是事后才被月影教育的不知道顾及蜀星国的脸面。可,她当时就是很想睡觉啊! “行了,你就别说了。” 墨星绿嗔怪的望了严如遇一眼,后者果真的闭了口。 “这儿,刚好就有琴,那边还有纸,咱们还老规矩,妹妹你弹曲,我画景。” 墨星绿将奚瑾萱带到琴前。 一听墨星绿那么说,奚瑾萱兴奋的不得了。那段时光,是最开心的。兴奋连连点了两下头。“嗯嗯——” 待墨星绿在纸前坐下。她便也坐了下来。 一曲《阳春白雪》自她指间流淌而出,曲子如流水般,在她指尖的弹跳下,忽而清幽,忽而跌宕的冲泄出来。 一副春机盎然的景象,悠然而出。闭上眼睛,便可以观个真切。奚瑾萱微闭着眼睛,只让指尖主管一切。自己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严如遇实实的惊了半响,他真不知奚瑾萱竟有这么一手。往日在墨府听到此音,均以为是星绿演奏的,便也只远远的听着。没想到,竟出自她之手。 那边,墨星绿已经随着她的琴音,着笔开画。绿色的荷花跃然纸上,点滴间仍可以看见有一两只红色的蜻蜓在叶上或停或飞,荷花花苞便也在大笔一挥下点出。墨星绿用笔极快,随着琴音的节奏。 两人像是配合了很久,才有这等默契。 可——不然,两人却是第一次便有这样的默契。 过了圆拱门,两个女子背对他们坐在石凳上,一白一绯。白色背影坐在琴前,忘我的弹奏着,绯红色背影则挥舞着狼毫笔,不时扭头看看弹琴的女子,从侧面仍能看出她的快乐。 “那——” 岑雲影张口便说,却被青娅快一步,捂住了嘴巴。 对,弹琴的女子就是奚瑾萱。 岑千叶静静的望着那抹白色的影子,比试当日,她弹得那首曲子,与今日的曲子完全无法比拟,为何?她要那样做。难道,她根本就不愿入宫。 想到这些,他本就拧起的眉头,挑的更高。 一曲作罢!墨星绿的画便也结束了。 “姐姐,可好?” 奚瑾萱旁若无人的跳到墨星绿身边,盯着画面。 “哇哇——姐姐的手笔越来越拔尖儿了,瞅这画跟真的似的。就姐姐最了解我,若是被我看见这种荷花,我一定摘一大束,放在房间里,我才不管它死活,就要陪着我。” 奚瑾萱指着的是一种泛着蓝色光芒的荷花,白色的花瓣,被花心的蓝色,染上了淡淡的幽蓝,煞是好看,却极是罕有。岑千叶听到此话,冷眸更加冷凝,神色更加凝重。 “恩——就知道你,成了,姐姐一定想方设法给你找来这种荷花。这不,就差你提个字了。” 墨星绿把笔交给她,退了一步。也不知道这刁钻的妹妹,今儿会提个什么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匆匆离别 “哈哈——”奚瑾萱老实不客气接过笔,站在画前。凝神题字。 青娅顿时傻了眼,这真是曾经跟她比试过的女子。 她用笔的一举一动都极到位。可——那日,她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 只听墨星绿已经念出声来。“映月荷花别样蓝,凝幻荷花,送小侄子,萱姨娘上。”一字一顿,直至奚瑾萱写完。 “嗯——送给小侄子,嘿嘿——虽然不是我画的。” 奚瑾萱嘿嘿一笑,丢开笔。 严如遇看的入了迷,她们两姐妹在一起真的太惬意了。这么合称的两姐妹,天生就应该在一起似的。 唉…… 老天许是太弄人了,从小便分离,到大了,好容易见了面,却也只处了一年,就又匆匆一别。 “我会告诉他,这些字是他的姨娘提上的。还有——这曲,他准是听到了。”伏在奚瑾萱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我感觉到他的在动了,他极欢迎他的姨娘呢。” “啊!真的吗?真的吗?他喜欢我么?”奚瑾萱高兴的跳了起来,却不敢去碰墨星绿的小腹,只直直的看着那里。 “嗯嗯——” 墨星绿郑重的点了点头。 “哈哈——萱儿好幸福哦!有一个小侄儿了。哇哇——”奚瑾萱兴奋的围着墨星绿转圈圈,却在面向圆拱门的时候,看见了门边的三个人。 一张精致的梨花带泪的脸庞,映着灿烂的笑容,就那么转了过来。 仅用珠钗束起的秀发,在空中旋了一个圈,缓缓的落在她的肩上,此时,她说不出的动人。樱红色小唇微张,一双美眸像亮晶晶的水珠一般盯着众人,一双小手还攀在星绿身上,可整个人就那么灵动的出落在他们面前,极似天边最动人的一片云朵。 奚瑾萱愣了一下,笑容不退地跑到岑千叶身边。一张天真的笑脸,凝望着一座冰山。“我要当姨娘了,哈哈……我要当姨娘了。”拉着他淡青色的衣角转了一个圈,又同样的跑到青娅和岑雲影身前,转着圈。 “这么喜欢小孩儿,我们也生一个。” 岑千叶猛地捉着蹦跳不止的奚瑾萱,将她扯进了怀里,逼视着她。 奚瑾萱一惊,瞪大了一双眼。“呃?你说什么?”茫然失措的开口。习惯地捣着唇畔,盯着一座大冰山。 听得此话,严如遇和墨星绿便知道来到他们面前就是当朝天子。纷纷屈膝行礼。并念着“皇上万岁。” 岑千叶看都未看两人,只盯着怀中的小女子。 岑雲影对她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起身。 “皇上,真的想要小孩子?”奚瑾萱惊讶的开口,不是说,皇上不喜欢小孩子吗?所以宫中净一群没劲的大人,都没人陪她玩。 岑千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真真的看着她。 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他冷笑着,伸出大掌,抚上了她的小腹,轻轻的抚摸。 奚瑾萱一惊,想退后,却被他揽得用力。 她只能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不要,我拒绝,停停——拿开你的手,我不要你播种。我才不要像姐姐这样被严如遇圈起来,那多没自由。所以,我不要小孩子。”她以为墨星绿不出门,是被严如遇禁了足,又加上严如遇对星绿那么左右不离的照顾,让她极不适应。这是个太喜欢自由的小女人。 奚瑾萱焦急的推着他,又挣扎着不让他的手抚上她的小腹。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人纷纷发笑。 “那个——萱儿呀!怀孕不是用手播种的。”说完这些话,青娅的脸悠地红了。 奚瑾萱却还是不明就里地躲避着岑千叶的大掌。“那……那是什么播种的?”有些些心不在焉,却又有些些认真的问着。 众人经她这么一问,一阵疯狂的咳嗽声乍起。 岑千叶也被她弄得脸上一阵绯红,突突的抽回手。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想让她有他的孩子?明明——对她,没有一丝感情。他,只眷属她。 岑千叶有些惊慌的站着。对自己脑袋里的想法琢磨不透,这让他有些恼。 见他拿开了手,奚瑾萱舒了一口气。抬起眸子盯着他,请求似的问着。“不会给我播种是吧?我才不要被你圈在宫里。”大眼睛期待的眨巴眨巴两下。 岑千叶脸色一黑,猛地甩开她,怔怔地看了她几秒,在别人看清他的尴尬之前,他转了身。 天——她居然不要被圈在宫中。她真的不愿入宫。千方百计做这些事,只因为她不想入宫。哈——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想入宫。他岑千叶竟也会这么不堪。 岑千叶拂袖而去。本就冰度极低的脸,更是冷得发寒。 “皇兄——”岑雲影急于追去,却又焦急的回望了一眼奚瑾萱,希望她可以上前一拦。 岂料,后者莫名的盯着岑千叶的背影,小手捣着嘴唇,不知何故。 “且——总是生些莫名其妙的闲气。”小嘴一翘,手指在空中绕了一个圈,人也随着转了方向。一张如花的小脸,只望着墨星绿。 奚瑾萱皱了皱鼻子,又对墨星绿奴了奴嘴。 “妹妹还不追去,改日再来看姐姐便好。” 墨星绿却是急了,身子往前探着。一张精致的小脸,被岑千叶离去的背影吓得脸色一白,不知这皇上此去,会否对妹妹不利。 嗯? 奚瑾萱小身子往前探着,望着那渐渐远走的背影,淡青色的衣衫已有大半隐入花丛中。 她会去追么? 弹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奚瑾萱参加比赛真的是因为不愿入宫么? 缓缓的停了两秒,急忙追着淡青色的影子而去。 白色的衣衫犹如一只优美的蝴蝶,那么一掠而过。 “她——” 岑雲影张开一只手,伸了出去。却抓不住那抹白色的影子,让她去追没问题吧? “呵呵——小萱的性子啊!” 青娅讪笑着,回过头来。小脑袋微微一偏,看着肚子微微凸起的墨星绿。“你就是她的姐姐?真好!她有一个待她这么好的姐姐。” 眼前的女子,仙气十足,仿佛那西天之上的菩萨。慈祥的笑容,让人觉得十分亲切。亦是漂亮,就像瑾萱。只是她较瑾萱沉静的多,柔和的多。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吧! “呃?”墨星绿和严如遇对望了一眼,看着眼前这对极是相配的男女。男的儒雅若书生,女的娴静若大家闺秀。 “你们?” 话说,瑾萱那丫头走的也快,还没介绍一下,眼前的两个人究竟是谁。 “我叫岑雲影,他是在下的内人,青娅。” 岑雲影讪讪一笑,收回了目光,由他们去吧!瞧皇兄的样子,大概对那丫头也有几分情。不然断不会说出“我们也生一个”此类的话。 “哦,原是云王爷和云王妃。” 严如遇上前作揖。拱手让两人在椅子里坐下。“不只是两位大驾光临,请见谅。初临陋室,请勿嫌弃。” 刚才皇上都来过了,也不见他这样。怎么出了个云王爷,他倒数起礼数来了。 墨星绿叹了一口气。眼神飘向了圆拱门外。也不知此去,还能否再见。她的小妹,在宫中真的好么? “您不要担心,皇兄脾性虽怪,可断断不会怪到去和妃子生气的份上。”照奚瑾萱惹事的标准,皇兄若真是计较起来,她不晓得掉了几个脑袋了。 “是吗?小妹她一向顽皮。长做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事。唉——最是让人担心。” 墨星绿叹息一声,身体不适似的,往严如遇身上靠去。 “累了?要不先去休息。” “嗯——你照看王爷夫妇吧!” 这么说着,墨星绿就告辞而去。 “等等——”青娅突然站了起来,盯着桌上的古琴和书画。 “嗯——” 强打着精神,墨星绿回过头来。 “萱儿是不是一直就很懂琴律?不——不知琴律,琴棋书画,她样样都是顶尖儿的?”到此时,她仍是有些失落。 明明什么都精通的女子,为何在比试上输于她? “嗯——小妹顽皮归顽皮,但,琴棋书画方面,我还真是不及她。不过,她恍惚不误正业罢了。”每每说起瑾萱,她总有道不尽的话要说,全是妹妹的好,她的眼里,瑾萱永远是最好的。“云王妃是在讶异为何小妹在比试上会输于你吧?”一眼便看出她的疑惑和顾及。 青娅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作为王妃,她实在不该计较这些。这是凡妇的行为,她不该有。可,她就是在意。 “不若云王妃降躯弹一段琴律,我等也可饱一下耳福,然后,民妇再同你说说我那小妹。” 严如遇听了这话,嗔怪的望了她一眼,却见星绿谦和一笑。 眼神交流片刻,便被严如遇抚着坐在了椅子上。 “那,拙螓就献丑了。” 青娅也不拘礼,缓步走至琴前,落座,抚音。 悠扬的小调自指下流转而出,是《小竹灵调》。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随着幽雅的琴音,她浅浅低吟。 竹乃君子也,她此时咏竹,并非是为了证明她有多么的君子,她只是想知道,极想知道,小萱究竟为何输了比赛? 一盏茶的功夫,她收了琴音。 “王妃的琴艺卓非一般,悠远易畅,极舒服。小妹的琴音虽是清淡幽雅的,却总有些毛躁,就像她的个性。”星绿淡淡的说着,视线飘向了远方,若眼前的女子是池塘的荷莲的话,小妹便是大海里的一尾鱼。“依民妇对小妹的了解。比赛当日持续时间挺长吧?夏日,又是艳阳当头吧?”见青娅和岑雲影纷纷点了点头,她了然的笑开了。“这顽皮的小妹哟!怕是熬不住时间,又熬不过骄阳,用了最短的曲目和最快的画法。怕是当时还说了退出比赛之类的话吧?” 墨星绿望着头顶的骄阳,笑味更加浓郁,不得不说,她这小妹是“懒”到了家,嫌麻烦也“嫌”到了家。 “嗯——”青娅怔忪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八十四章 姐妹 以当日的情况来看,确如墨星绿所说。她弹得那首曲目可以说是最短的,画作的时间亦是短,只在下棋的时候来了些许精神,让她棘手的紧,却在最后关头…… 等等,最后关头,她似乎是累得晃了神,才会——才会没有捏紧棋子,而那个棋子又极巧的落在那个点上。让她赢了。 岑雲影亦是笑着,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个小女人可有的皇兄去挖掘的。 嘻嘻…… “多谢您的一番话。”青娅急忙站起来。“您对她极了解。” 这才是姐妹,若是有这样一个姐姐或者妹妹,她此生亦是无憾了。 墨星绿亦是站了起来,微微打了一个哈欠。抚了抚小腹。“若是可以,民妇真希望有那么一个女儿,即便是见不到小妹,也可以解解相思之苦。” “这个姐姐可以放心,若是闲下来,您身体无恙了。我带您进宫见她便是。” 青娅急忙上前捉住星绿的手。“我可以喊你姐姐么?” “呵呵——怎么不可以?倒是民妇高攀了。”墨星绿和煦的笑着,婉如一阵春风拂面。 “姐姐,姐姐……”像是才有姐姐一般,青娅一遍一遍的叫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行了,快放手吧。让她去休息才是。” 岑雲影站起来,把青娅揽在怀里。 她是怎么了?怎么认个姐姐这么激动?那日,她的话究竟还有些什么玄机? 奚瑾萱随岑千叶而去,又发生了什么?岑千叶会与她生气,还是忍了她?奚瑾萱会乖巧的全岑千叶消气么? 怎么会有这么冷的眸子呢?不就是黑色的瞳孔,不就是那么一双平平无奇的眼睛,怎么就会有那么奇冷的光芒呢? “还生气呢?” 架不住沉默的气息,奚瑾萱开了口,小手一伸,扯了扯淡青色的衣角。他穿白色的似乎更好看一些,不过淡青色让他显得有几分侠气。 岑千叶怒了她一眼,别开头。 “喂——不要生气了嘛!” “喂?”岑千叶眉头一皱,猛地看向她。“你再喊一句。” “小气——”嘟囔了一句,奚瑾萱急忙松开了手。 瞧瞧!一个大男人跟她计较这些,瞧瞧!那双眸子又冷了几分,似乎要把什么都冻上似的。 “你说什么?声音大点。” 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无法不去正视他。岑千叶显然是生气了。 “没什么没什么。那个——你先松开我。”撇了撇嘴,奚瑾萱急忙求饶。身子微微的前倾。 “说——” 手上力道加重了一些,岑千叶不罢休的问着。 “你想要孩子么?”最好扯开话题,可是,为什么她要扯到这个话题上来呢?这不是自掘坟墓嘛! 天呐!谁来救救她吧! 奚瑾萱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在车棚上望来望去。 “怎么?你想怀上朕的龙裔了?”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岑千叶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奚瑾萱架不住他这么一点点的加重力道,怒了他一眼。这是做什么呢?“松手啦!有点痛。” 挣扎着要扯开他的手。 可他怎么又会如了她的意,强捁着不让她挣开。 这么一来二回,奚瑾萱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了。猛地往前一钻。“我说你听见没有,这里很痛。” 这么说着,她就往前一顶。 谁知,这一顶竟顶进了岑千叶的怀里。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瞅——“唔——你……”不知羞的女人,居然又来亲他。 奚瑾萱亦是睁大了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诶?怎么又吃他嘴巴了?未必她饿了。挠了挠头发,她瞪着眼睛发怔。 岑千叶嫌恶的推了她一把。车子一个晃荡,非但没把她推出去,反倒被她不稳的身躯压在了车板上。 “啊——”奚瑾萱惊呼一声,身体跟飞起来似的,怎么就趴在他身上了? 大热天的,她又不冷,车内也不硬,这不是铺着薄毯的嘛,干嘛找个垫背的? “主子,您没事吧?” 左离右合焦急的站在门口询问着。 月影亦站在二人身后,却没有做声。 “没事才怪。把这个疯婆娘给朕丢出车子。” …… 夏日的午后,耀月城城东的一辆普通蓝布马车内,一声娇呼,参加着一句怒喝。 站着车子两边的守卫,均是一惊。 为首的左离,看了看对面的右合。眼神交流间,两人均是向前移了一步,紧随其后的紫衣太监,也悄悄的移了一步。 若他没有听错,那声娇呼,出自他的主子之口,而,那句怒喝,则是当今天子的龙吟。 主子又犯事了? 黑线下滑三条,他不得不又近了一些,免得这帮人威胁到他的主子。 左离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 却见白色羽衣的女子扑在马车里,雪白通透的罗衫散开一地,那样子狼狈极了,既是这么狼狈,就该极入不得他人的目光才是,可是,为何?他一点也不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丝毫的不妥。 “发什么愣,还不快把她给朕丢出去。”声音是从女子的身下传出来的。 左离一惊,便招了右合,提着布帘,而他不得不——呃——那个,娘娘可不要责怪于他。 就在这一刹,奚瑾萱突然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对左离点了点头。“那个——他发神经呢。不要管他,把帘子盖上吧!”乖巧得说着,她的一只手已经捂上了身下的嘴巴。 这——左离愣了一下,回头望了右合一眼。 嗯——没有声音了,显然,主子是一时调情失误才会喊他们。现在应该是没事了。不过,说主子发神经,这个女人可真是胆大包天。 左离和右合纷纷退了一步,合上了帘子。 他们还是躲远一点好,省得没得罪主子得罪了娘娘。 …… 车内,小女人回神对着身下的一双冷眸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意,小手在他脸上滑动着,移了开。 “嘘——别出声,否则,我就——”吃你的嘴巴。 贴近了一些,小女子狠狠的威胁到。 那张英俊的脸庞,竟诧异不已的盯着上方的俏脸。 她,她,对他做了什么? “不知羞耻的女人,还不给朕滚下去。” 一双结了霜的眸子,直直地对上方的女人发着寒气。大掌猛地捉住她的肩膀,就往一边摔。 白衣女子呵呵一笑,一双雪白如玉的柔荑轻轻的抚上他的肩膀,猛地捉住他的肩胛骨。 哼——想摔她出去没门儿。 他以为他是谁,想对她怎样就怎样。他又不是老天。 哼哼…… “我说了,你再动,我就吃咯!”嘴上威胁着,便开始施加压力。两双唇畔近乎贴在了一起。 岑千叶瞪大了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竟做不出丝毫反应。 这个无耻的女人,竟敢用这个威胁他。 “滚——” 声音轻轻地轻轻地在空气中旋转旋转。 奚瑾萱嘻嘻一笑,便压了下去。猛啃着他的嘴巴!这个男人真小气,又小气,又喜欢生气,她可一点也不喜欢。 想当初,小哥哥才不会这样对她,冷哥哥也舍不得这样对她,小辰更不要说了…… 呜呜——想念他们。 这么想着,眼角竟挂满了泪珠,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落在岑千叶的眼脸上。 岑千叶只觉眼脸一冷,他猛地睁开眼,一滴珠泪恰巧落在了他的眼睛里,涩涩地带着重击,他急忙又闭上了眼睛。 捉在她肩上的大掌,缓缓的送了开,一点点移到她的背上。 好想拥住她,就这么拥住她。那滴眼泪,带着惆怅,带着委屈滴落在了他的心上,竟搅得他再无法作出正常的反应。 这句话把岑千叶问的,一时半响竟说不上来一句话。 该死的女人,居然,居然哭过之后还能装的这么若无其事。她,摆明了在耍他。 …… 岑千叶气愤地回了卧龙阁,他发誓,他再也不要见这个小女人,再也不见。 左离右合站在卧龙阁外的亭子里,望了望紧闭起来的门。 “有没有发现,主子最近似乎变了?” “你也发现了。” 平静无波的回了一句,右合往亭子外面走了走。 最近这段时间,主子似乎再也平静不下心绪,总是易怒易喜的,变得让人根本无从捉摸。往常,不管如何,也就是冷着一张脸在皇宫内到处走动。现在,根本猜不透他表情的含义,对,这段时间常笑了,可,那笑容,看上去怪吓人的,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又冷啾啾地怒你一眼。 “陌妃的影响力真大。” 左离叹了一句。 初见,他可真不认为这个小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 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美丽的近乎世间第一美人的女人,足以影响主子的心绪,虽然主子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 “是呢!也不知道主子心里装的究竟是谁?不过不管是谁,现在主子的心里都该有陌妃的位置了。”右合应和着。 “你们在说什么呢?” 洛津出现在他们身边,作为一朝的将军之后,他统领了后宫的禁军侍卫,在宫中走动也是常有的事。 “说主子,说来,这陌妃娘娘还是有些魅力,漂亮又顽皮,虽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可,无奈,主子的心已经有她。” “是么?” 洛津沉声一问,冷哼一声。“只怕,陌妃娘娘的心里没有皇上,毕竟她是他国的公主。即便是亲近皇上,怕也与权力脱不了干系。” “将军的话也没有错。想来陌妃娘娘进来近亲皇上,也是这个原因。谁不爱慕权力?”右合低叹一气。 “我倒不这么认为,兴许娘娘对皇上动了真情呢。” 左离撇开头。 “也许吧!不过……”他倒希望她是因为权力,起码他还会有一线生机。 这个小女人,该死的小女人,到底给他灌下了多少迷汤?这才相处几次,竟叫他堂堂大将军对她死心塌地。 洛津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 “娘娘,近来,您到底在找些什么?”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夜间荷花 红霓跟在奚瑾萱的身后,到处望着,似乎都不是娘娘要找的东西。 “荷花啊!”奚瑾萱随口答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一刻,眼睛更是专注地四下里看着。 没有没有没有…… 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您说的是荷妃头上的荷花?” 红霓猛地住了脚,这么一说,她到记起那日,主子一直盯着荷妃头上的荷花,而且还一个颈地问荷妃荷花的出处。 奚瑾萱胡乱地点了点头。“你这丫头,今儿怎么这么啰嗦。”剜了她一眼,又回到她的事情上来。 第五个园子了,再找不到,她会失落至死的。 “呃?”红霓顿了一下。“那个——娘娘,” “闭嘴。”奚瑾萱直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连视线都没有聚焦一下。 “可是——” “闭嘴,没见我忙着着吗?”这下奚瑾萱是真的火大了,猛地回头,头发在阳光里旋了一个圈,坠在肩上。她微怒着的小脸,泛着温润的红意。 “奴婢想说,那荷花可能在苑荷园。” 红霓顾不得所有,闭上眼睛,一口气把话说完。身体猛地跳出一大截,她可不想被娘娘打了。 “什么?”奚瑾萱突然来了精神,愣在了当场,她怎么没有想过。荷妃挽着的荷花,不在她住的园子,在哪里。“聪明的丫头,随本宫来。” 紧绷的脸上,突然有了笑意。朝着红霓招了招手。 “去苑荷园的路在这边。” 红霓无奈的叹了口气,指了指相反的方向。主子明明是个路痴,还喜欢指使人。 “谁说我要去苑荷园了,本宫回去休息。不许吵我,谁来了也不能吵我。皇上也不行。” 看也不看红霓的方向,直直地朝着汐芷园走去。 她要好好的睡一觉。嘻嘻…… 晚上才是她发挥的时候。 池水中,一朵白色的花朵,心中的蓝色花蕊,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煞是迷人。 墙头上的人影,显然是瞧得痴迷了。掠身而起,飞落在一尾大大的荷叶上,提着真气,坐在荷叶上,一双大而透亮的皓眸凝望着眼前的景色。 深幽的池水,映着月牙的倒影,星星点点落下,绿色的大荷叶有着微凉的寒意,白色的影子,就那么盘膝坐在上面,悠然地望着那朵待开的荷花。 师父的训练不是全没效果,瞧!她就可以这样安然地坐在荷叶上,不用担心落入池水中。 凝幻荷花只在夜间开放,一个小时的花时,便归入池水之中。她便在等待它开放。 思及此,她不仅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闺阁,那个女子,定然知道如何保持它的花开姿态,若不然,也不会大白天挽着一朵凝幻荷花。花心有淡淡的幽蓝,若是没有仔细看过,定然瞧不出。 此时,它的花苞正一点点的张开,幽蓝色的光芒正要冲破牢笼散发出来。 荷叶上的女子,看的痴了。 “嗯……唔……我是你的人。嗯……”一阵氤氲之声,绕在空气中。 小女人猛地站起来,瞧了瞧闺阁的方向。 这个声音,她不陌生,曾在妓院里听到过。这些全拜严如遇所赐。 她,便是奚瑾萱。 因知道花时,才会白天补足了睡眠,夜间闯来。 想来,是岑千叶在此,若不然,一个妃子的住处,岂会发出这等声音。 奚瑾萱诡秘一笑,从荷叶上跳了下来。悄悄秘密地闪进屋内,开门的声音被她控制在不被听见的状态。夜光下,她只是一抹娇小的身影,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屋内的氤氲之声,显得更加明显起来。 女人的娇呃声和男人的粗喘声,她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这个岑千叶居然这个时辰还在宠幸妃子,可真是个花心的君主。色~看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句话,对他没什么用。 皱了皱眉头,她的脑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使她兴奋起来。 “啊……”伴随着一声低吼,床上再听不见有何动作。 眼看着两个人劳累地爬在床上,传出呼呼的声音。 奚瑾萱悄悄的靠过去,从衣兜里,捞出一直携带于身的玄铁链,毫不犹豫地,小心翼翼地挂在了两个人的脚上,神不知鬼不觉。 哼哼——看你岑千叶明天还怎么见人? 奚瑾萱嘿嘿一笑,又悄悄地闪出屋子。 荷花正开的艳丽。站立于水面之上,奚瑾萱抽出袖口里的冰莲剑,稍一用力,花枝便被她削了下来。 兴高采烈地拿着花枝,奚瑾萱回了住处。 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来看热闹。哈哈~看那个伪君子要怎么解释他犯下的风流韵事?不过,她似乎忘了,皇上宠爱妃子,需要跟她解释么? 答案:完全不需要。 …… 清晨,阳光流泻下来。 窗口,微风捎带而入,吹乱了窗口女子如缎的秀发,粉白衣衫的女子懒洋洋的撑着头颅,迎着阳光看外间炫目的一切。不论是树木花朵,还是青石板泥土,都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鎏金色。女子双目炯炯有神地凝望着窗口摆放的凝幻荷花,幽蓝色的光芒越来越淡,仅仅一夜而已。 花朵可以为她停留,但,原性却从来不会为谁停留。 一个小时,便是一个小时。 她瞧得有些入迷,有些怔忪,更多的是难过。 得到了,真就那么好么?她找了那么久。却发现,她仍是留不住。 “娘娘,左离在外间等候,说是皇上有请。” 红霓站在门口,艳红色的衣衫在清晨的微风了飘扬着。 奚瑾萱抬头,看了她一眼。小手指抚摸着花瓣,雪白透亮的花瓣,渐渐淡去了幽蓝色的光芒。 神伤…… “这就来。” 拢了拢衣衫,她抽开了花瓣上的手指,随着红霓出了房间。 左离,样子挺潇洒的一个侍卫。 奚瑾萱对他露出一抹微笑。“他找我什么事情?” “这个属下不知。”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左离撇开一段距离,站定。离她太近,恐怕要出事。 等等…… 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昨晚岑千叶似乎是在苑荷园过夜的,她似乎用玄铁链锁了他和荷妃的脚踝,那么,今天唤她去,莫非是——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会知道玄铁链是她的? “你怎么不知呢?你可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啦?到底是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奚瑾萱露着一副衰到家的表情,万分哀求地看着左离。小手更是攀上了左离的手臂,两双雪白柔荑那么一缠,左右摇摆。 “嗯——那个——娘娘……” 左离猛吞着口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不要这么对他吧!主子的脑袋里想着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左离欲哭无泪地甩了甩手,可是甩不开。 无奈地左右开着,月影和红霓早撇的远远的,再不参与进来。 不是吧?连个帮他的人都没有。 “娘娘,您先放手,给别人看见不好。” 左离惨兮兮地又将视线拉回到娇小的女主子身上。 “好,我放手,那你老实告诉我,皇上是不是很生气?” 直看得左离不好意思的埋头,然后,缓缓地,吞吞吐吐地说:“那个——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生气。” 左离说完,猛地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奚瑾萱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悄悄地追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红霓,红霓咻的撇开了头,不看她,她只好又望着月影,月影轻叹一声,随着她去见岑千叶。 …… 岑千叶正坐在一个凉棚下面,凉风抚过他的额发,看上去尤其娴然自得,宛然不似皇上的样子。右合,还有零星几个跟班站在旁边,很紧张地看着奚瑾萱。 奚瑾萱抬头看过去,有些期期艾艾地模样。小步小步地走过去。瞧见岑千叶的脸色还算正常,轻轻吐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找臣妾所为何事?”胆怯地看着他,身子躲得远远的,却不敢直起身板。 月影站在她偏后的地方,瞄着她,不由叹了一气。又在哪里闯祸了? “朕听说,荷妃患了重病,便叫他们去请来两位正妃,陪朕去探望一下。” 岑千叶冷哼一声,声音极淡的说着,还不忘望着她的神情。 早上尚央来给他汇报的时候,说实话,他还没有相信。这个小女人居然做下这等事情。莫非…… “哦——”奚瑾萱急忙点了点头,原来与她无关啊!幸哉哉地站在一边,一下子又变得好动起来。 “臣妾见过皇上。” 一身青蓝色衣衫的女子由丫环扶着,来到了他们面前,微屈膝行礼。 妖媚的蓝色,若蓝色妖姬一般。唇角微扬,妖冶的笑容便舒展开来;柔荑一放一收,腰肢微微摆动,蓝色的衣角随她游动,简单而平凡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是狐媚的。 生就了一身眉骨。奚瑾萱在心里念着。 自那日一别之后,她没再来找过她。 可——她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奚瑾萱撇开头,不看她。 岑千叶没再说什么,便领着队伍往前走。瑾萱和婻妃紧跟在他身后,不过,瑾萱是三正妃之首,距离他最近,似乎也最危险。想到这里,瑾萱退了一步,和婻妃并排走。 带头的人晃进了别苑——简单却不失典雅的别苑。 奚瑾萱多看了几眼,比夜晚的清淡,白天似乎要显得清雅许多,一如荷妃的性子。 “荷妃就是荷妃,爱荷养荷。” 岑千叶在一个不大的池塘边站定,望着池水里的一片绿色。“只是开花的季节,这边的荷花怎就没有一个花苞?” 奚瑾萱白了他一眼。白痴~夜间开放的荷花,如果现在就有花苞的话,怎么会是孤傲的凝幻荷花呢? 等等…… 奚瑾萱摸了摸袖子,凝幻荷花~玄铁链~抓狂了。 呜呜——她,她,她长的什么驴脑袋?居然忘记了这茬儿。 等等——她猛地看了岑千叶一眼,他怎么把玄铁链打开的?千年玄铁打磨的锁链,除非有钥匙,否则任他有何等高深的功力,也断断不能打开的。 那可是十岁生日之际,师父很不舍的赏于她的。昨儿是玩性大发了,才会用在他身上。可——他,他,怎么弄开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装样子 “皇上,是否先去看看荷妃?不知荷妃患了什么重病?” 她要去看看,看看他是如何弄断锁链的。 “陌妃所言即是。左离,先去通报一声。嗯——还是作罢,莫让荷妃太过劳累,加重病情。” 奚瑾萱才不管他的说辞,直直地就往房间里闯。 “臣妾真是佩服陌妃,知道怎么关心妾妃。臣妾也要好生学习才是。”低叹一声,婻妃急忙拦住瑾萱的去路。 奚瑾萱瞪了她一眼,她不觉得她太锋芒毕露了么? “看来朕封她陌妃,并没有不妥之处。这般贤惠聪颖的妃子,放在正妃之首的位置,果真是明智之举。” 岑千叶转过头,看着她们两个,脸上有公式化的笑容。 奚瑾萱看得心惊肉跳,她看错了么?怎么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失望?失望——为何而失望? 岑千叶也看着她,缓缓走近她一步。吓得奚瑾萱急忙退后一步,他要做什么?不就是对他用了锁链嘛!他已经解开了,就不要太计较了吧。 “这么害怕朕,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岑千叶笑得诡异,却毫无意外的生冷。 “哪有,皇上不要冤枉臣妾。” 难道真的知道昨晚的事情是她搞得鬼?这不是要命吗?怎么办,怎么办。奚瑾萱慌慌的站着,东看看,西看看,最后视线落在月影身上,她佯装一撇,歪倒在月影身上。 “主子,您哪里不舒服?” 月影无声叹息,佯装关心的问着,可,声音怎么听怎么冷。 奚瑾萱愣了他一眼,仍是放心地靠了过去。 “皇上,臣妾有些头晕。恕臣妾不能探望荷妃。” 装也要装装样子,半倚着月影,一只手还不忘适时地抚上额头。 “怎么?都到门口了,也不进去瞧瞧。来,朕扶着你。” 说着,岑千叶又近了奚瑾萱一步,揽住她的腰肢。近距离看着她。 哼——还真做下这等事情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呆在汐芷园么? 荷妃微微抬起一点头,纱帘里露出她的小心。她的态度依然显出她的冷然,好像对这个皇帝没有丝毫的感情一般。 只是——那隐隐的小心里,透露出一丝惊讶。 “请了太医没有?”岑千叶声音轻弱的问着,关切地看着幔帐。 一边的小丫头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岑千叶势不饶人的又问道:“太医呢?” “回皇上,太医正在来的路上。”小丫头急忙解释道。 “不妨给臣妾看看如何?臣妾幼时在师父那里学医,略懂一些医理。” 奚瑾萱嘿嘿一笑,旋即看了看幔帐内,那具娇弱的身影。她倒要看看这玄铁锁链他们是怎么打开的。 屈身行礼,落在岑千叶的怀里。 “也好,荷妃,就先让陌妃去看看。”岑千叶浅浅地笑着,样子很优雅很优雅,优雅地让奚瑾萱想好好抱住他,尝尝他的嘴巴。纯纯的,冷冷的嘴巴,还是很有味道的。 “遵旨。有劳陌妃娘娘。”荷妃再次抬起头微点了一下。这便是在行礼了。 奚瑾萱一点点靠近床铺,就是这里,她记得。昨晚她就是站在床尾的位置,给他们套上玄铁链的。 轻轻撩开纱帘,帘内的氤氲气息扑鼻而来。 奚瑾萱盯着她的脚踝,玄铁链还安然的躺在那里。 “娘娘,您是不是搞不清楚臣妾的病因所在?”荷妃有点紧张的望着她,脸上有细密的汗丝渗出,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尤其明显。 “荷妃莫要小看我,我这就来给你看看。” 没可能的,她的脚踝上明明还有玄铁链,岑千叶是怎么逃脱的?难道他有什么神兵利器毁了玄铁链。呜呜~不行啦,那是师父赠与她的。 奚瑾萱望着荷妃,浅浅的微笑。左手缓缓的抚上她雪白的手腕,右手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拉住了铁链,只一秒,不给她丝毫反应的时间。用力一扯,哇哇——“鬼呀!” 奚瑾萱大叫一声,提起真气,飞身逃跑。 她承认她不是胆小鬼一个,但是岑千叶明明就站在帘帐之外,这里怎么可能还有一个?不是鬼是什么? 这么想着,她竟慌不择路地撩脚飞起。 飞的不妙,逃的不巧。 她带着纱帘撞到岑千叶身上,纱帘把他们两个包了起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岑千叶根本不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出,毫无防备的被她撞倒在地上。而奚瑾萱,很罪过的爬在他身上,更罪过的是,她居然又强吻他,强吻君王。 奚瑾萱嘿嘿一笑,不免又多舔了一下。 老天可真是个懂人心的主,刚说想吃他的嘴巴,他就给了她这个机会。 只是——现在似乎时机不对吧! “该死的——” 岑千叶被她添得回了神,怒瞪着趴伏在他身上的小女人。 纱帘裹着两人,却仍有光透进来。 “起来。”怒吼了一句,他猛地推了一下她。 “不——”奚瑾萱使坏地又伏下身子,小唇撅着,又亲了上去。 该死——岑千叶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 这个小女人在惹火,知不知道? 他猛地扣住她的肩膀,一只大掌揽着她的头颅,按了下来。 拉长了这个亲吻的战局。 不——奚瑾萱猛地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身下的脸庞,怒脸炫出丝丝笑意,冷眸带着点点暖意。不——不要。小手挣扎着,拨动着他箍在她脑后的大掌,却怎么也拨不开。 岑千叶拥得更紧,近乎将她嵌进怀里。她的味道太好,好到足以让他忘记所有。 “嗯——”岑千叶猛吸一口,抽走她口里的气息。 奚瑾萱只觉浑身瘫软,呼吸不上来了。手更是使不上一点力度。 “皇上,娘娘——” 外面的宫婢奴才乱作一团,你扯这边,我扯那边,将原本就乱了的幔帐,扯得凌乱不堪。 “走开。” 月影怒瞪她们一眼,上前,一手便拉开了乱糟糟的幔帐。 两个紧紧相拥的人暴露在她们面前。 “啊——” 轻呼一声,所有人急忙别开头。 谁敢看?谁敢再看一眼,等地上的主儿起来,她们的眼睛就要不了了。 周边光亮一片,相拥的二人,纷纷抬头。 岑千叶咻地松了手,奚瑾萱趁势撑着爬了起来。 怒气高涨地瞪了一眼岑千叶,这才缓了缓神,看床上的一双男女。 裸露的男女裹在被子里,却瞪大了眼睛,看眼前的状况。 婻妃双眼冒火。这对男女,居然在他们面前搞什么暧昧。怒瞪着奚瑾萱。 岑千叶由左离扶了起来,肌肤上泛着微微的红意,抻了抻衣衫。视线越过奚瑾萱,盯着床上的一双男女。他们——她? “荷妃,这是何意?”冷冷一笑,他怒眸而视。 师兄?奚瑾萱眨巴着眼睛,盯着把荷妃挡在身后的男子。他怎么在这里? 汐芷园囤积的食物很快就被食用完了。 有些无奈,娇小的脸庞伏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盯着窗沿上的荷花,出神。 好饿——小手抚着小腹,那里咕咕乍响。 岑千叶个小气的君王,居然断了她的一切,不管她的生死了么?可——他到底是生哪门子的气?又没锁他。 “好饿——”樱唇轻喃着,双手垂落下来。早晨到现在还滴水未进。 月影和红霓更是,昨日就开始有些短粮。 “主子——”月影站在门口,垂低脑袋。红霓也站在他身边,无力地斜靠在门框上。“要不去找找太后吧?”红霓小心的提议。 “诶——我怎么没想到?” 奚瑾萱猛地站起来,兴奋地不以言表。 …… 殊梨园,太后居住的寝殿,门匾上,殊梨园三个大字是先皇亲笔提上的。 孤月国由来已久的传统:即便是妃衔有所变动,也不会更换寝殿。这殊梨园,便是太后入宫后便一直居住的寝殿,只是,在升为太后之后,殊梨园的围墙,向外扩了一些,景致楼阁换了新罢了。 奚瑾萱才站在殊梨园的门外,就被一个宫婢拦了下。 “请陌妃娘娘回吧,太后不见娘娘。” 这个宫婢是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奴婢,这些话也是受了太后的命。 那日,岑千叶特意来这殊梨园,禁止太后与陌妃见面,太后虽是有些怒,却也忍了下来。 “你去同太后说,本宫有要事请求。” 膳食的事,还未解决,她怎会离去。 奚瑾萱坚持要见到太后,才离去。 宫婢有些为难,却仍是回禀了太后。 片刻,长嬷嬷随着宫婢来至门口,见是陌妃,内心也是喜悦。太后喜欢的人,她也是喜爱的不得了。况且,这个陌妃又是这么的招人喜爱。 “娘娘近来可好?” 一袭白色纱幔质地外衫,不施粉黛的小脸,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似是忘记了初衷,盯着老妇人的和善笑脸,竟喜滋滋的迎了上去。 “嬷嬷——想死你了。” 挽住老妇人的手臂,就往老妇人的怀里钻去。 “想老奴,也该来看看老奴才是。”长嬷嬷嗔怪的低吟了一句。这样乖巧可人的女子,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吧! 亲昵的顺着她的长发。乌黑如缎的长发上,仅挽了一枚绯红的蔷薇花。宛若花中仙子一般,带着蔷薇的美丽和独有的芬芳。 “萱儿这不是来了嘛!” 又往老妇人的怀里拱了一份,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嬷嬷身上的味道,像极了娘亲的味道。好久没见娘亲了,好想念娘亲和姐姐。 这么想着,一抹清泪从眼角划出。 “娘娘这是怎么了?受了委屈?给老奴说说。” 长嬷嬷看见她眼角的泪花,吓了一跳,急忙用丝帕拂去泪痕,焦急的询问着。 虽然心底知道她是受了怎样的委屈,却仍是佯装不知的询问着。 第二百八十七章 想家 “我——”想家了。 可,太后叮嘱过她,不能说想家的。所以她不能说。 拂开泪珠,奚瑾萱悠地抬起头。“嬷嬷,我想见见太后。” 长嬷嬷听到这里,紧张的脸上晕开了一丝笑容。 “娘娘所求之事,老奴恐是无法办到。皇上不允太后见娘娘,太后又怎敢私下见娘娘呢?” 去请求皇上吧! “无情的君主,外面的人都没说错。” 嘟着嘴巴,小声咕哝着。奚瑾萱很是不爽。 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哪里不对,居然这么对待太后。她是他的母后吧?莫非不是亲生的? “皇上不是太后的亲儿子么?” 睁着一双大眼睛,惊奇的问着。 “怎么会。皇上可是太后唯一的宠儿。” 看她那张有趣的小脸,长嬷嬷乐得大笑不止。 红霓被她的话实实的吓了一跳,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准又要到处生事。 “那——他怎么会这么无情?” 对母后尚且如此,可想——对旁人能有多好。 可真是无情的君主,她的无情皇帝夫君。 “哈哈——娘娘这话可在别处,是说不得的。” 长嬷嬷忍不住笑意,哈哈笑出声来,一旁的小宫婢亦是掩着嘴巴,偷笑。就连身后的红霓,亦是偷偷的笑着。唯有月影,无奈地看着她。 “行了,老奴还要去伺候太后用膳。” 说着,长嬷嬷摆了摆手,便要离去。忽然她转过身,将手帕里的酥饼连着丝帕一起塞到她的手里。“这个先吃着,别饿坏了身子。”然后,便隐进了门内。 “可——”她想见太后啦,见不到太后,她是没有东西吃的,会饿死的。就这么点东西,够谁吃? 然,园子里,哪里还有长嬷嬷的影子。 奚瑾萱垂头丧气的站在殊梨园门外。 “怎么会这样?” 臭岑千叶,坏岑千叶,没事,偏要给她惹来这么多事。小辰可从不这样对她,呜呜——小辰,小萱想念你啦! “我想回家。”大吼一声,奚瑾萱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却见红霓脸色一黑,急忙上前捂住奚瑾萱的嘴,“我的娘娘啊!您可不要在这里乱说话,弄不好是要惹来大祸的。” 这太后,也不知道对娘娘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这殊梨园可是宫中最可怕的地方,怎么娘娘无羁地跑到这里来大吼大叫。 “唔唔——”被掩住了口,奚瑾萱显然是不悦的。挣了半天,挣开了口。“你想虐死我。”怒气冲冲的愣着红霓。 “娘娘恕罪,奴婢也是情非得已。”几次被奚瑾萱训得不能下跪,弄得她现在跪也不敢跪,可不跪,又怎么求情?难哪!伺候这个娘娘。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饿死我们三个吧。” 奚瑾萱倒也没去在意,她在意的是她的肚子。两只小手在小腹上揉来揉去,真的饿了呢!“我饿了。” “您先吃下这个,要不去求求皇上。” 红霓帮着把丝帕展开,奚瑾萱看着酥饼,双眼噙着泪水。 月影轻叹,到底又哪里惹得君主不高兴了?一个命令下来,就断了汐芷园的一切。 真冷酷! 左离的声音传来,扰乱了男子的思绪。 “是谁?” “回皇上,是陌妃娘娘。” 左离急忙伏在门边回话。 岑千叶蹙着眉头,把画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他轻启薄唇。“让她进来。” 奚瑾萱单枪匹马地闯了进来,看见岑千叶不由得委屈万分。“你凭什么断了我的膳食?”还没走近,就着急质疑。 冷冷一笑。“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情?”若是,若是有原因,他可以——可以放过她。 “诶?什么事情?” 茫茫然地看着他。 “朕本就不打算放过荷妃,为何你要当众揭穿?锁链是你锁上的?为何做这些?想除尽所有的妃子,从而变成唯一吗?” 这个人有病吧!不过几次接触,至于一副把她摸得很透彻的样子吗? 他若是不想当众揭穿荷妃,为何叫了她们?他自己处理不就好了。 再说,她为什么要除尽他所有的妃子?她又不会长久跟着他。她还打算回清幽岛呢。 “岑千叶,你清醒清醒好不好?谁稀罕!你以为你当了皇上就了不起,以为每个人都会把你当个宝捧着么?做梦。”纯粹在侮辱她。可是——天杀的,她怎么就跟他大小声起来了。“臣妾知罪,臣妾不该跟皇上大声喧哗,还望皇上饶恕臣妾的无知。” 奚瑾萱急忙跪在了地上。又冲动了。师父怎么说来着,冲动是魔鬼。 可是——心里就是很不爽嘛!什么除尽所有的妃子。她需要么?她根本就不要他的心。 瑾萱的心咻地一疼,她急忙滞住,捂住心口,盯着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岑千叶。 “你——好,你不要朕,哈!朕不是宝,哈!”岑千叶气得浑身哆嗦,猛地站了起来,一直手指着她,手掌微微发抖。 她居然直呼他的名字,居然说不稀罕他。她,她,该死的女人。 “皇上息怒,臣妾一时语言过激了。” 奚瑾萱吓得急忙低下头。他,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好恐怖好恐怖。 早知道就不该来求他嘛!到处偷食物吃比求他来的还要容易一些。 “哼——给朕滚回汐芷园,老实呆着。” 岑千叶甩着衣袖,气愤地坐回位置上。她的解释,解释——她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意识。 “皇上是想看着臣妾饿死在汐芷园么?” 奚瑾萱俏皮一笑,话语也多了几分俏皮的韵味。“您不要断了臣妾的食物好不好?没有东西吃的感觉很糟糕。”嘟着嘴巴,她一点点靠近他。试图用软的打动他,显然效果不好。 “站住。”岑千叶猛地止住她靠近。这个死女人,又想来干扰他的思想。明知道他的身体——该死的,怎么就偏偏对这个女人动了念。 视线又环绕在扇形的画面上,女童清澈的眼眸以及纯然的小脸,咻地进入他的脑海。 对,只要她,只有她。 “行了,臣妾站这里不动,但是,您不要——” 奚瑾萱委屈的站着,不靠近就不靠近,就是想撒撒娇嘛!谁知道对他根本就没有。冷血的男人。 “滚——” 指着门口,他沉声怒吼。 “诶?” 奚瑾萱真是被他的反应弄的迷糊了,似乎刚才——哦,不,他一直都是这么冷血。哪里好过。 且——走就走。 她去偷东西就是了,但是,千万别怪她。若不然,若不然,她会飞出这个皇宫,飞的远远的,谁也不见。 …… 下月宫,一个宫婢偷偷摸摸地左右看着,又望了望怀中揣着的烧鸡,嘴角挂着一抹无害的笑意,急忙拾起脚步,朝着汐芷园的方向跑去。 作为三个人一天的食物,差不多算是勉强够了。 她嘿嘿一笑,整个人隐进了汐芷园。到这里,就算是安全了。谁敢说这只烧鸡是她偷来的?狡讦一笑,她一蹦一跳地跑进了主屋。 “主子,您又——” 一个身着普通紫衣的太监,高大的身影正焦急地从主屋走出,却被小宫婢撞了个满怀。 “哎哟——”小宫婢摸着鼻尖,哎哎叫唤。抽开一看,鼻尖俨然红了起来。 “主子,奴才错了。”轻叹一声,高大太监缓缓舒了口气。总算是把她找着了。 “行了行了,”小宫婢摆了摆手,把怀中的东西亮了出来,小脸上漾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鼻尖有些红红的。“瞧——今儿可是荤的。嗯——你闻闻,很香的哦!快,去喊来红霓,开饭咯!”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进主屋旁的厨房,从整齐干净的厨房里拿了三个碟子,又急吼吼地冲进了主屋的厅堂。把碟子往桌上一摆,又把烧鸡往桌上一摆。嘿嘿一笑,就拽了一条鸡腿,往嘴巴里噻。 “呀——娘娘,您怎么穿我的衣服。” 着艳红色宫女装的小婢,惊讶地走到小宫婢——也就是奚瑾萱身前,瞅了瞅那件红色的宫女装。“您去哪里偷——呃,咳咳——拿的?” “这你不用管,过来吃吧!” 用没有沾油渍的手,拉拉她的衣角,意示她坐下开饭,又碰了碰自已太监——也就是月影,入座开饭。她又津津有味地咬起来。 一盏茶过后,三个人摸了摸肚皮,坐在太阳地里,晒着大太阳,闲话家常。 “恐怕一直去偷——呃——拿,迟早会被发现的。”红霓站在一边伺候奚瑾萱用茶,月影拿了一把蒲扇,扇着风。 “且——放心了,我每次都去不同的园子,她们只会以为是小狗啊小猫啊叼去了,绝对想不到会是我拿的。”她嘿嘿一笑,嗯——这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可——” “行了,我知道了。”红霓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奚瑾萱生生打断了。 无非就是不让她去嘛!她要是不去,她们吃什么。 嗯——该想一下,明天去哪个园子呢,除了太后的园子,她几乎快把下月宫转遍了,未必去上月宫瞅瞅。 兴许碰见哪个大臣进宫,会被岑千叶赏个园子暂住着,赏些好吃的什么的,嗯——就这么定了,明天去上月宫。 “谁说不是呢!在媛庆园帮佣的时候,就遇见过。现在让我看见那个人,兴许我还认识呢。一个挺好的姑娘。喂!你,赶紧把这个送去大厅,还等着呢。你,也过来帮忙。” 不是说认识嘛!小宫婢——也就是奚瑾萱快意一笑,站在她面前,怎么还没瞧出来。还害她白担心了一场。 奚瑾萱别过头,窃笑。 手里端着一大盘精致的黄金鱼,随着前面的两个宫婢,往前走,也不知她们分别拿着什么,但是绝对很香很好吃。她四下里瞅着,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鄢看着进入了无人区域,她心上一喜,打算开溜。 “喂喂——你从哪个园子调来的?不知道怎么走吗?看前面。” 安排任务的老妈子在后面喊了起来。 奚瑾萱吓得一惊,险些把整盘的美味泼了出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偷食被抓 见逃脱不掉,只好跟着她们,把食物送到屋子里。规矩的站在一边等候发落。 晕啦~今天真衰~居然偷一盘鱼也不成功。心里极度不爽,奚瑾萱愤怒地盯着那个监督她们进门的老妈子。 “你,不要走了。就在这里伺候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拿你治罪。” 奚瑾萱特无辜地拿小手指了指自己,见老妈子点了点头,才悲愤地应着:“是。” 她无可奈何地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却没有吃的权力。哇哇~她上辈子造什么孽了,这辈子要这么对她,连一口饱食的粮食都不给她。 送菜的丫环们都撤了出去,服侍的丫环还没有来,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好机会~她嘿嘿一笑,左右环顾了一下,一阵窃喜。 扑到桌边,夹起盘碟里的美食,就往嘴巴里塞。饿死了~“小丫头,即便再饿,也不要做偷食这样不耻的事情。” 爽朗的男声,在她身侧响起。 奚瑾萱惊了一跳,害怕地转身,看也不看来人一眼。急忙扔掉用过的银筷子,只听“叮”地一声,她已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等候差遣。 “您说的哪里的话?我是在帮您试一下口味。” 背对着他,她有片刻安心。这才缓缓地解释道。 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莫非——莫非是外使?她的心猛地跳动起来。紫阳国的外使? 奚瑾萱急忙转身,略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靛紫色的薄衫,高大地站在光影里,尤为醒目。 因是背光而站,他又映着阳光,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俨然感觉是一个英气十足的男子。 他站在阳光里的样子,性感惨了。光线柔和的在他周身洒下,让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柔和。全不似男人的刚硬。 奚瑾萱发痴一般地盯着他,仔细地看。半天~乐翻了似的,扑到他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 兴奋地似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他的周身跳跃着。她好兴奋好兴奋。他来了,来找她么?终于要接她回去了。 “你来接我回去么?我好想你,想师父,想师兄,想清幽岛。”她嘟嘟囔囔地说着,在他怀里来回蹭着。 “对了,我见到连厥师兄了。坏师兄,他做了坏事,赤裸的,和荷妃赤裸的,躺在床上,岑千叶说他给他戴了绿帽子,你知道什么是绿帽子么?我从没见岑千叶戴过绿帽子,他为什么说师兄给他戴了绿帽子呢?嗯——连厥师兄被岑千叶关进大牢。我去看过他,他说你们都好,师父也好,只是——他没提清幽岛。清幽岛不好么?冷哥哥,清幽岛不好么?我想回去。” 奚瑾萱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在她之上的脸庞,这张熟悉的脸庞,总是很宠很宠她。奚瑾萱说个不停,一直不停,她就是特别想说话。想说给他听。 紫冷遇呆呆地看着她,痴痴地盯着她,忘情地望着她。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不是蜀星国的人么?为什么会在孤月国? 他猛地圈住她,紧紧地抱着她。“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她说的每一句话,他只想这么问,只想拥住她。 等等——她似乎喊着岑千叶的名字,难道…… 不——千万不要。 “你刚才叫岑千叶?” 奚瑾萱努力的点了点头。“嗯——他是皇上,是我的皇帝夫君,我是他的妃。嘻嘻……虽然瞧我现在不像,可——等我穿上宫羽裳,你会觉得我绝对像的。”她俏皮一笑,随手扯了扯身上的宫女装。 他相信,相信她绝对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小女人,没有人比她更娇美多情,没有人比她更俏皮可爱…… 她是他最最亲爱的小师妹。 可——她嫁给他,成了他的妃。她如了愿。 “嗯——”看着桌上的美味,她吞了一口口水。“岑千叶,他个坏蛋,也不知道哪里把他惹毛了,居然不给我吃的。”委屈兮兮地看了看紫冷遇,眼睛里水泡泡泛滥,瞬间决堤而出。 “跟我走,随我走,我给你很多很多好吃的。” 紫冷遇猛地钳住她的肩膀,摇晃着。他要带她走,带她去他的地盘。那边已经稳定下来,原本也打算稳定下来之后,去蜀星国迎接她。可——显然她没等到。 “呃?”奚瑾萱发痴了,傻愣愣地盯着紫冷遇。“你带我去哪里?回清幽岛么?好啊!我想念师父了。” 思及此,奚瑾萱兴奋地跳了起来。“好耶~好耶~可以回清幽岛了。”挣脱紫冷遇的手,她在他周身跳动。 “不——不去清幽岛,跟我回家,去我的家。我照顾你。” 紫冷遇猛地捉住躁动不安的小女子,坚定万分地说着。 “冷师兄这就想拐走朕的妃子?” 沉稳却飘忽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带着轻轻的怒气。低沉磁气。 “耶——”奚瑾萱偏个头,看向门口,阳光仍是炽烈,围着岑千叶打了一个圈,将他笼罩在柔和的阳光里,可——在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唯有冷寒。 “臣妾见过皇上。”奚瑾萱急忙挣脱紫冷遇的手,屈身行礼。 紫冷遇却又捉住她的肩膀,将她带起来,圈在怀里。“你不爱惜她,我会带她离开。” “我只想回清幽岛,别的地方我都不去。” 奚瑾萱不以为意地说着,完全不看两人间流动的杀气。 岑千叶浑身一颤,整个人近乎晕倒。他定定地盯着奚瑾萱看,她说清幽岛,清幽岛,她知道清幽岛? 清幽岛只有小师妹一个小仙女,她,她是小师妹?她居然是他想念了九年多的小师妹,居然是他找了九年多的小师妹。 双手颤抖着,抚上了奚瑾萱的脸颊。 是她,是她,这张圆润的小脸蛋,这副倾国倾城的容貌。难怪,难怪初见他就觉得她熟悉?难怪她会弹奏那首小曲?呵——她居然已经在他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却不知道,还在找,一直在找。 原来她就近在咫尺,在他的身边。他却一味地冷落她,一味地压下对她的情谊,一味地好奇那欲望的源泉是如何而来,因为是她,是他钟爱的小师妹,他才会,屡次迷失在她的亲吻里。 “皇上——” 奚瑾萱挣扎挣扎,离开紫冷遇的怀抱,怔忪地看着岑千叶那双失神的眸子。 他今天有些奇怪哦,没有怒气唉,没有冷气唉,怎么似乎有些柔情? 小心地握住他的大掌,从她脸颊上拿下来。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扰动。“您怎么了?” “越来越不守妇道,朕该教你如何侍夫。” 岑千叶突然回神,圈着她就走,完全不管紫冷遇。 “呃?”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奚瑾萱发痴地看着他。不守妇道?“皇上您在冤枉臣妾,臣妾哪有不守妇道。他是我冷哥哥,我对他撒娇有什么不对。” 似乎没有不对,奚瑾萱呷了呷嘴,却被他拉着疾走。 这个迷糊的小妮子,俨然已经忘记了前些天他对她展现的怒气。还真是个不记仇的小妮子。 “就是不对,你若还小,可以随意对他撒娇,但是,现在,你是朕的妃,你只能对朕一人撒娇。” 想起刚才她对他撒娇,他就觉得心里难受。他们相处的时间,那么长,她一定经常对他撒娇。该死的——九年前,他就应该带她一起走。 “哦——臣妾知道了。”委屈归委屈,该守的她仍是会守。“可是,臣妾还没有跟冷哥哥说再见,这样走掉似乎不好。”皱着眉头,她缓缓开口。 哇哇——她啥时候学会对他这么客气了。喂——是他弄得你没吃没喝好不好?干嘛要跟他这么客气。 “咳——请您放开臣妾。” 奚瑾萱停下脚步,一步也不走了。她倔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倔。单想起那日他对她说的话,就叫他生气。 岑千叶不语,看了她片刻,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猛地横抱起她,不管她的乱动,径直往卧龙阁走去。 “喂——你放开我。” 手脚乱动,却怎么也挣脱不下来。 “我若放开你,你是不是会立马跑回清幽岛去?” 岑千叶不理她的躁动,起步飞身,直直越过高墙,飞入卧龙阁。 左离和右合相视一眼,缓缓的自门口渡入。原来,主子的武艺高强。 “这个——”奚瑾萱捣着唇畔,看了他一眼。会,她会。 “那,我还能放手么?”岑千叶嘿嘿一笑,将她放到椅子里。 安?他放不放手与她会不会清幽岛这两件事,有何相关?她不懂。 “咕咕~~” 奚瑾萱才要反驳,就听见肚子里咕咕的叫声。 岑千叶的笑意更加浓郁,旋即张口哈哈大笑。“来人,嘱御膳房,送膳食来。” 左离尚未进门听令,就已经悬身而去。 奚瑾萱怒了他一眼。“不准笑,还不是因为你,我才会饿成这样。”小不爽地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岑千叶却笑得畅快,在她身边落座,轻轻的拥着她。 “今后,我陪着你,好不好?” “不要。” “不要?” “你不是说,不稀罕我,不稀罕后宫的女人嘛。你陪着我干什么?”侧着头斜了他一眼。 “朕是不稀罕后宫的女人,可是——朕……”只钟情于你,只钟情于小师妹。在她唇尖碰了碰,魅音便流露而出。 奚瑾萱唇间漾开了一抹浅笑,小手顺势抚上他俊逸的脸颊,身子往前倾了倾,五指穿过顺滑的发丝,移到他的脑后,带着他的脑袋,往前一扯。小唇浅浅允了上去。 嗯——又香又甜。独独少了一贯的冷意。 岑千叶猛吸一口气,原本轻拥着她的大掌,猛一紧。将她扯进怀里。 该死的,她又一次将他惹火了。 奚瑾萱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的黑眸同样凝视着她,她怒瞪了一眼。 为什么,他每次都这么粗鲁! 第二百八十九章 强留 小手胡乱地推着。 这感觉太诡异,他似乎要将她的灵魂吸去,似乎要将她浑身的力气抽走…… 她,她,不舒服,却又极不舍。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矛盾? “你虐待她?” 靛紫色衣衫的男子悠然转身,金玉坠饰在他的衣衫上飞扬而起,金色的穗子随风扬起。他面对着明黄色衣衫男子。 “她是朕的妃子,朕怎么对她与你无关。” 岑千叶面色不改地回道。有谁知道他内心的独白呢。 他竟不知道生活在身边这么久的女子,正是他要找的小师妹,若是知道,他定然不会让她吃苦。 “冷师兄来此,绝不单单是为了关心朕如何和妃子相处吧?” 嘴角掼起一抹浅笑,瞧了一眼男子。优雅地执起桌边的清茶,好心情的饮了一口。 好在他现在知道了,这便不晚。 脑中不由闪出,小女人疲惫地躺在龙榻上的模样,连带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也一并闪了出来。该死的,他居然让她饿成那个样子,他真该死。每每思及此,他都想抓破脑袋。 紫冷遇瞭了他一眼,已然看见他一闪而过的痛苦神情。“若不是我此次前来,你怕还不知道她便是我们的小师妹吧?或者,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就是她的小哥哥吧?也许,她已经忘记了你吧。”面上浮出一个沉稳的笑容。他乐得得意。“既是如此,何不让她跟我离去?与我,你短了八年。八年的时间,并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你走的时候,师妹还只有六岁,你当六岁的女童还能记得什么?” “你——”岑千叶的眸子冒着寒气,他便站了起来,青玉茶杯就那么丢了出去。“你别忘了,她是朕的妃,朕的女人,这是你无法逾越的鸿沟,师父断不会允你强要师弟的女人,是吧,师兄。”半响,他又乐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不愿把她让给我。”紫冷遇显得没有耐性。 狗屁耐心,为了奚瑾萱这个顽皮的小女人,他一点耐心也没有。 “师兄真是在说天大的笑话,朕的女人,朕为何要让给你?况且,她还是朕最心仪的女人。” 他今儿的心情特别好,真是好极了。“朕还要多感谢师兄你,若不是师兄你前来,朕还真不知道朕的后宫里,居然藏匿着朕最心爱的女人。” 拱手做了个揖,岑千叶笑得更加猖狂,就连满是冷气的眸子里也带上了笑意。 “即便她爱慕的人不是你,你也要强行留住她?” “是——” 心上一滞,岑千叶的眉头微蹙了一下。是么? 为何她根本就不愿入宫?难道她的心里真的有着一个人?会是谁?紫冷遇,月影,还是他不知道的某个人?小辰,蜀星国国君? 小师妹的心里究竟有着谁? 这个认知让岑千叶躁动不安。 “我会放了连厥师兄,你带他走吧。” 挥了挥手,岑千叶打算离去。 来要回连厥便是紫冷遇此次来耀月城的目的。他放他走,都走。 “你让我用师妹来交换大师兄?” 紫冷遇唇角漾起一抹笑意,沉静的脸上带着嘲讽。 “是。” 岑千叶没有回头,却愣在了原地。 “连厥也是你的大师兄,你别忘了。” 紫冷遇气道,为何他要用小师妹来交换大师兄的自由? “以前是。在他染指了朕的妃子之后便不是了。” 岑千叶悠然回神,看了看紫冷遇。绿帽子的光环已然戴在了他的头上,外面,他的臣民那个不在嘲笑他,一个国君戴着一顶耀眼的绿帽子。 这与他,是不可原谅的。 “首先是你先抢了他的女人。” 紫冷遇投了个白眼。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那个荷妃是大师兄青梅竹马的相好,是你强要她入宫,才会埋下这个祸根。” “哦——” 岑千叶拖长了一音。 该死的,又是太后做的事。后宫那些个妃子若不是被一个个强行送进来,他绝对会清空后宫。“那,冷师兄的意思是:要朕无条件放了大师兄和那个贱人?” 跟他讲道理,他会听么? 贱人,入了宫仍学不来守妇道。 “我自然祈望你这么做,毕竟你对荷妃并没有感情,不是吗?” 紫冷遇自是知道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荷妃亦是他的妃,又公然地被发现在后宫和大师兄厮混。现下,整个孤月国早已传开,若非如此,他定也不会知晓,更不会来此一趟。 “是啊!朕与她没有感情。” 岑千叶说的淡然,之前,他就在等,等着小师妹的出现,一直一直……现在小师妹出现了,那些女人与他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就是充盈他的后宫,维持朝堂的宁静罢了。 “若是冷师兄呢,会放过那对狗男女?” 紫冷遇一滞,他,不会。 非但会杀了那个女人,亦会让男人身首异处。 “可——”你不是我啊!温情的师弟应该会放了他们吧。 “你会想杀了他们吧!朕不杀他们,朕亦不会给他们幸福。所以趁着真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带他离开。休得再与朕提及陌儿的事。” 岑千叶已抬腿离去。 他的陌儿还在殿内休息,若是醒来不见他,不知道那个小女人又会跑哪里去。 “小师妹。” 男子轻唤。 “呀!冷哥哥,知道你最好了,小哥哥不让我下水,可是——我想吃螃蟹呢。”一面挣扎着向他跑过来,一面期待地想看到他应允。 “是么?师弟也是怕你得了寒疾。” 宠溺地把冲他跑过来的身影,捉在怀里。一面轻柔地抚了抚她的丝滑长发。 一个几岁的女童而已,怎会有这么柔顺的头发,若水一般。 他有些痴迷。 “可是——我想吃螃蟹,螃蟹肉可好吃了。”嘟着嘴巴,她小小的不乐意。 “行,冷哥哥给你抓只最大的螃蟹。” “冷哥哥最好了。”女童跳跃着,扑到他的身上,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撇开头,怒了不远处的男子一眼。 两个男子对看了一眼,没有多做言语。 被唤作冷哥哥的男子带着女童去了清潭,而,被唤做小哥哥的男子挂着一抹笑容,站在原地。 “小哥哥,你也来呀!” 已经走出一段的女童,突然转过头,看着素白衣衫的男子,圆润嫩滑的脸颊上有一个美丽的笑容。 白衣男子笑味浓郁。挥了挥衣袖,宽袖上精工绣着清雅的图案,一味地好看。“师父做寿,你我的琴音何时练习?若是琴音相配不好,师父可是要失望的哟!” “啊——现在,现在就去练,不要师父失望。”女童的心口猛地揪紧,短小的雪白小手微微握在一起,像一个刚出笼的包子一般晶莹通透。“那——冷哥哥,今天不能去捉螃蟹了,我不吃螃蟹了。”回头对身侧的青衣男子露出一个笑容,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白衣男子身边。 “小哥哥,明儿你一定给我捉螃蟹,不然我不练了。” 这分明是在撒娇嘛! 白衣男子牵着她的小手,抚了抚她的头,如丝的秀发被他揉得凌乱,才点了点头。“明儿我给你捉一箩筐的螃蟹。” 青衣男子,失神地站在原地,孤零地望着远去的一大一小。 …… 紫冷遇缓了缓神,将视线拉向身边的雪白影子。 “恩——这就是耀月城的大街啊!” 捣着嘴唇,美丽精致的脸庞凑到窗口,玉白素手撩开车帘。她就那么望着外面。 像是没有见过繁华无比的大街似的,好奇地瞧来瞧去。 “你没出过宫?” 一向古灵精怪的小师妹,竟然能被他拴在宫中,寸步不离。 奚瑾萱俨然没有太听得进去,恍惚地摇着脑袋,旋即,又急忙点了点头。“出过啦,”只是,没见过这么多人上街的样子啦! 咦!那是什么玩意儿? “车夫,停车。” 将帘子掀开一个缝隙,奚瑾萱忙不迭地闪出帘外,车夫一惊,急忙拉住了缰绳。 紫冷遇一笑,随着她下车。 想着一早,小师妹就偷偷摸摸地跑来找他。说什么那日离开没有给他说再见啦,又说什么岑千叶这阵子看得很紧,她连汐芷园都不能离开,好容易逮了个岑千叶不在的时候,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溜了出来,便来看看他。谁知,刚安分一会儿,就听她说要出宫。 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带她出宫。就知道她的小脑袋呀,啥时候都装着古怪的想法。 …… 大街上,人来人往,繁华异常。 几乎是交贴着肩膀和身旁的人插肩而过。可想,今儿耀月城有多少人在主街上走动。 紫冷遇不得不紧走几步,跟在雪白羽衣的女子身后。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教他跟的紧张兮兮。 只见,白色的小身影冲着人群深处走去。那里,一个商贩推着一辆车子,车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花灯,全是手工编制的,不过,样子精美极了。花灯染着各色,糊的灯纸上亦画着不同的欢庆图案。 奚瑾萱着手,就拿了一个画着荷花荷叶的圆形花灯。 “我要这个。” 就在那一刹,有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却见,一只玉白的手指同时捉住了那尾花灯。 “咦!姐姐。” 原本已经露出了强抢表情的奚瑾萱,却在瞥见手的主人之后,惊叫一声。扑到了她的怀里。 墨星绿笑呵呵地就要接住小妹的扑进,却被严如遇护在了怀里。大掌还安抚地在她已经无法掩饰地大肚皮上轻拂着。 “你安生点了。” 严如遇怒了毛躁的小女人一眼。 瞪得奚瑾萱不好意思的抚了抚头,呵呵直笑。“我忘记了嘛!”她差点忘记姐姐的肚皮里已经有她的小侄儿了。 “萱儿也出宫了。” 原来青娅也在,只是站的略后一些。淡青色的衣衫,将她衬托的静雅脱俗,清清爽爽。 “娅儿——”一张小脸几乎皱在了一起,委屈万分地就要哭出来。 “本王也在。”岑雲影急忙往前钻了钻,钻到她面前,露出一张秀气英俊的脸庞。 惊得奚瑾萱差点一个巴掌呼上去。 第二百九十章 偷跑出门 “你们怎么都在?”这下换她生气了。怎么都在,就是不喊她。呜呜…… 一群坏蛋。 “小师妹——莫要乱跑。”紫冷遇终于在人山人海中挤了过来。也好在他个头略高,要不还真弄丢了这个小机灵鬼。 “冷哥哥——”又唤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们也都在呢。”指了指眼前的四个人,她欣喜地对紫冷遇挥了挥手。 四个人随着她的手望过去。 只见,一个着靛紫色长袍,白色内里的男子,从人群里挤了过来。英气的眉峰微皱着,麦色略黑的肌肤透着健康,高挺的鼻梁多了几分成熟稳重,浅色薄唇微抿着。沉稳地朝他们走了过来。也真是奇怪了,这么多人在他身边擦过,他还能走得这么一板一眼,着实非凡。 几个人看的痴了。 尤以青娅最为严重。一双丹凤眉眼,近乎看的痴呆了。睁得大大的,似乎要将他看的一清二楚。已然觉得还不够一般。 只是,为何她的注视里,多了一些敬畏和恐惧呢。让人费解。 俨然没有人看出她的不同寻常,只是,迎着男子的走近。 唯有岑雲影的目光里有些不解和恨意。瞪着奚瑾萱的目光里却是止不住的怒气。为何撇开皇兄携他而来? 状是无意地品着茗香,他淡淡开口。 显然,他没有看见他身边剜来的一眼。“冷师兄越来越无趣了,今天游玩来着,你怎么净挑我的短处?” 噘着嘴巴,奚瑾萱极是不爽。 原本吧!那场比试真是没有什么的,谁知,先是月影骂她,后是严如遇嘲笑她。她已经很丢脸了好不好,现在怎么连冷师兄也要取笑她。 “好了好了,瞧我这脑袋,忘记蜀星国的和亲公主是我的小师妹了。”怜爱地抚了抚奚瑾萱的秀发,安抚着这个精灵般的小女人。他笑了起来。 青娅却笑得尴尬,“其实,萱儿各方面的技艺才是超群,远胜过拙螓。只是——”她能说什么么?对这个懒惰的小女人,她连一丝责怪的意思也没有。 “小皇嫂没遇见皇兄?” 岑雲影冷冷地开口。 真是从没见过岑雲影这么冷冷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紫冷遇之外,均吓了一跳。岑雲影素来都那么笑眯眯,即便是有些不开心,也总是笑着。可此时,他的脸上连一丝笑意也没有。 “没啊!从早上起床,就没见他了呀!” 诧异地眨巴着眼睛。才不承认,才不承认,她可是小使了诡计。早上,她骗了岑千叶呢,说是云王爷夫妇差人送信来,唤他去云王府有事。也就是错了这个空隙,她才得以跑了出来。 “哦——小皇嫂的意思是,昨晚都躺在他的怀里求欢咯?” 岑雲影微眯着眼睛,挑了挑眉峰。 恩? 求欢? 算是吧! “嗯——怎么了?”奚瑾萱皱着眉头,还是应承地点了点头。她求不求欢管他什么事?他着什么急呀!回瞪了他几眼。 “咳咳——”墨星绿一着急,茶水都喷了出来。 他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庭广众之下,把房事都拿出来说了。 她的小妹呀! “咳咳——小妹,你——嗯——也太直接了吧!” 真的很直接,应答完毕,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还没见过那个女子同相公欢承一晚,第二天被别人刨出来问起,像她这样的。 “直接,没有吧!昨晚,我求了他半天,才给我机会爬床睡觉。你也见过他,脾气臭死了。完全自私。”撇撇嘴,自顾自地说着。 完全不管四周诧异的眼睛,更不管身边靛紫色衣衫男子的痛苦表情。 磕着瓜子,还说得畅快。“嗯——回头得去叫匠人给我打一个一模一样的床,也要那么舒服。” 瞧瞧!这个小女子还在继续。 为啥?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用眼神问着。 岑雲影笑味更浓。 紫冷遇脸色更差。 “跟他挤一个床,热死了。”小手呼呼地扇着风,小嘴不停地嘟嘟着。 “是么?可是,朕记得你昨晚可是死往朕的怀里钻。” 岑千叶从身后把奚瑾萱环了住。旋即抱着她坐在椅子里。 “喂——” “嘘——”手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边。“说了多少遍了,叫我叶。”允在她耳畔,他低哝。 听得奚瑾萱一阵虚弱,险些软到他怀里。 “你先放开我。” 管你叶不叶的,这样很热好不好? 奚瑾萱挣扎挣扎。 左离随着搬来一个椅子放在一边,岑千叶松了手,将她送到椅子里。他则坐在她和紫冷遇的中间。 “参见皇上。” 对面几个人无不起身行大礼。 “免了。”岑千叶挥了挥手。“今儿没有君臣之礼。” …… 这一日是民间的大节日——游灯节。每年的这一日,人们便会准备好漂亮的灯笼,狂欢一天一夜,这一天没有劳作,不分年幼,不论身份。白天,市集上有大型的庙会,展览各式各样的花灯,亦有市集的长者举办花灯秀比赛。到了夜间,便会选一个空旷之地,放了手中的灯笼,以求平安。有说,灯笼飞的越高,游的越远,得到的福气和安康便会越多。 是以,今儿大街上才会人来人往。 茶坊的包间里,因中途出现的王者,而略显尴尬。 原本唧唧喳喳的论语,顿时没了个生气。 唯有那个小声音,还在嘟嘟囔囔:“怎么又被你找到了?你就不能放过我一天。” 很不爽的瞥着身边的夫君,嘴巴撅得老高。 “可否让些时间给我?” 紫冷遇已然起了身,看着岑千叶的视线很平静。 “自然。请——”安抚地拍了拍小女人的头,他随着紫冷遇离开了包间。 两个优秀的男子,离去了。 说不出,两个同样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一个沉闷,一个压抑。却又极不相同,紫冷遇那般沉稳成熟,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即便那些想法冷酷残忍;岑千叶孤傲冷世,总是寒着一张脸,任谁一看,都窥得出他心中有事,但——好事坏事根本无法分辨,那张脸只是一贯的冷着。 包间因两个沉闷压抑的男子离去,而变得活跃起来。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有些恐怖。” 墨星绿担忧地望了望不谙世事的小妹。 “嘁——还不是为了连厥师兄的事,冷师兄要带大师兄走,顺便想把荷妃一并带走,似乎岑千叶不同意。这都怪我。” 说着,奚瑾萱有些心有不安地低下了头。 若不是她用了玄铁链,连厥师兄一定能在被发现的一霎,逃走。 她的话,让旁人听了个迷糊。不知来龙去脉的人,自是听不懂她的话,一会儿连厥师兄,一会儿冷师兄,一会儿荷妃的。怎么这三个人就联系到一起去了? 被这么一问,奚瑾萱又急忙解释着:“我也不知道连厥师兄怎么就和荷妃*的躺在了床上,总之,反正,岑千叶说他戴了绿帽子,就关押了他们,然后,冷师兄就来救呗!就是这样。” 也不管旁人听不听得懂,她已经剥了一颗葡萄,丢进了嘴里。 急急地起了身,“我去听听他们讲些什么。” 一边伸来一只手,急忙捉住了她。“别去。” 是青娅。 奚瑾萱这时才发现,青娅的脸色极不好。“娅儿,你怎么了?脸色好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莫非是被岑千叶吓到了,嗯——“你不要在意他了,我天天跟他生活在一起还不怕呢。他就是有些神经质,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别怕呵!” 揽着青娅,她小大人的拍了拍青娅的背。 剩下的三个人纷纷噤声。这小女人私下里就是这么形容当朝君主的?唉…… “嗯——” 青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可是,我真的好想去听他们的话。” 才静了一下,奚瑾萱就又开始躁动不安。 天呐!这两个男人,居然在这个节日里,抢一个小女人。 “这恐怕由不得你,师妹一向古灵精怪,脑袋里自有她的一套想法,你即使现在圈住了她,往后她若想走,还是会不吭一声离开。不若——我们来做个试验,就由她选,若是,她留下,我便再也不提起她随我走的事,若是,她不愿留下,你不可强留。” 岑千叶滞了滞,随即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九年前,清幽岛一别,小师妹便说要嫁于他,他信她,信她绝对会选择他。 “好——” …… 游灯节,一年一度的祈福之日。 星星高挂在幽蓝色的夜空上,月亮露了头,且是个圆月。 七个人,四辆马车,几许仆人,站在耀月城郊外的草地上。 空中,浮游而上,有无数个孔明灯,带着主人的祈愿,飞入空中,将他们的祈愿带回天宫,希望头顶的神明实现他们的愿望。 “真像星星。冷师兄还记得清幽岛的星星么?” 仰着头,一脸膜拜地遥望着苍穹。 夜空下,这尾白色的影子尤为明显。小手里掌着一只圆形花灯,粉色的莲花开在白色的宣纸上,衬着雅绿的荷叶。 紫冷遇点了点头,想起岛上的日子。 那八个年头,他亦未能找到她,她若失踪,必然是失踪了,翻遍清幽岛,也找她不到。那日,她被师父罚在流水涧,他极心疼她,却终是忍了两天,依着烧饭婆婆受伤的事情前去看她,她跌落在溪水里,飞身而起的时候,宛若冲水而出的一尾美人鱼,湿哒哒的衣服紧贴在她紧俏的身段上,让他在无数个夜晚,久久难眠。 “岑千叶,你知道么?清幽岛的星星是隔着雾的,就像那边。”手指遥遥地指着被云朵遮住的一颗善良星星。“即便是隔着雾,却也知道它是存在的,隐隐约约,很美好。” 岑千叶随她的目光望过去,那颗星星淡出了视线,片刻,穿破云层而出,它又出现在视线之内。 “让荷妃随大师兄走吧,行吗?” 奚瑾萱突然侧着头,抬起头,像看着最亮的星星一般,仰望着岑千叶。他像一颗闪亮的星星,在漆黑的夜里,她依旧能找到他。 第二百九十一章 放孔明灯 “你——”岑千叶有片刻失神,语顿。 他看见她的脸庞,看见她的表情,身下咻地一热,就像这几个夜晚那样,强撑着,揽着她入眠,直到天亮。鬼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耐力。 深吸一口气,清凉的空气深入肺腑。却压不*内的躁动。 “我若说不呢?” “那就算了。我知道你难受。” 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亲了亲。 该死的——岑千叶急忙握紧了拳头,身体直愣着,免得在众人面前要了她。 猛地,他推开了她。 “不要你管。” 转身离去。 “诶?”看了看旁边的人,她有些迷茫。“他怎么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今晚,真的开心。放了孔明灯,她希望守护着她的人都幸福,爹娘,师父,师兄,还有小辰,和身边六个人都幸福。还坐了游船,很大的一艘游船,弄得她没法放莲花灯,不过下船的时候,她在岸边偷偷放了莲花灯。 岑千叶说,下次她若再偷偷出宫,他就找十七八个人守着她,让她那里也去不了。 坏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奚瑾萱撇了撇嘴。 诶?青娅和冷哥哥怎么都不见了? 这些人呐! 奚瑾萱急忙蹭到墨星绿身边,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姐姐,我似乎,似乎有些想岑千叶唉!” 墨星绿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小妹。“他不是在那儿呢嘛!”片刻,她呵呵一笑,小妹这就是动情了吧? “小妹呀!你。”将她搂进怀里。“若是想的话,就不要欺骗他,不要伤害他,让他开心,懂么?” “嗯——我不会伤害他。”满足地笑着。 也许,她仅仅是想念,并没有别的感情。只是也许而已…… 青娅平静地说着,若他非要对她下狠手,她不论站在那个立场,有多少个人保护,都无济于事。 “这就是你这几个月做的努力?” 紫冷遇挑了挑眉峰。 该死的——他怎么总是错过? “恕娅儿无能。王爷还在那边等候,娅儿先行过去。” 青娅已然微膝行了薄礼,退去身影。 “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 “知道,无外乎——死亡。” 青娅依旧走,依旧淡淡地说。 遇到云王爷是她此生的福气,若她真是薄福之人,那也无话可说。死便死了吧! “你——连动手的欲望都没有,只是——王都内,青家自此从王都消失。” 紫冷遇猛甩衣袖,先她一步,撤回。 换做青娅呆愣在原地。 …… 今日,便是紫阳国使者回国之日。 介于紫阳国使者的身份,孤月国皇帝特别办了个欢送会。 就在上月宫,孤月国皇帝携了正妃之首的陌妃,在夏花绽放的院落里,为使者送行。朝臣参与不少,毕竟紫阳国是一个实力大国。 且看,孤月国皇帝岑千叶,陌妃娘娘奚瑾萱相拥坐在上座,酒色双全,各色精致的点心,摆好在青玉盘碟里。 几个曼妙的舞姬,随着轻凝的音乐在中间的空地上舞动优美的身段。 岑千叶起身,举起手中的白玉酒杯:“今日,使者便归乡吧!朕带孤月国送上祝福,使者一路平安。” 在座的几许人,也纷纷举杯,站了起来。由皇上亲自送行的,定然是高位。 “冷哥哥,有缘再见。” 奚瑾萱,一朝妃子,杳然起身。 粉面翠玉,清淡的装束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爽朗许多,头上几点珠花衬托着乌黑的青丝,青丝落于削肩上,垂了下来,婉约雪白丝罗裙,紧束着她妖娆的身段。谁敢说,这个小女子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谁敢坦言,不会被这个小女人一举一动之间的清雅淡然震撼? 圆润饱满的指腹握着白玉酒杯,却让人瞧出,那双玉手比上乘的白玉更加通透乳白。 只见她举起了酒杯,对着使者宛然一笑。魅力无穷。 一饮而尽。 众人亦是饮尽杯中美酒。 唯独使者,望着王者身侧的女子,痴愣半响。才缓缓喝掉杯中酒。 这算是回答了吧? 岑千叶眼中露出胜利的微笑。 小师妹选了他。 “冷哥哥还记得你我在清幽岛舞的剑式么?” 小女子随意开口,已然从身后侍候的太监手里接过木剑。 然,座中大臣无不惊煞变脸。 清幽岛啊清幽岛,陌妃竟是清幽岛上的人。 是福是祸? 目不转睛地遥望着已握了木剑,步出了座位,向使者走去的小女子。 “站住。” 岑千叶轻扯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回位上。“你是朕的妃子,不是那些舞姬。”脸上已有不悦,她想做什么?想当着大臣的面与使者舞剑*么? 不许,他不许。 “皇上,臣妾只是想给冷哥哥送行,用清幽岛送别的方式。” 奚瑾萱不以为意,亦不去挣扎,只是真切地看着岑千叶。他不懂的,清幽岛上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岂会懂得。 还敢说清幽岛,闭嘴闭嘴,不许再说清幽岛。 她难道看不见大臣眼中的贪婪之色么?他们在窥觊,窥觊清幽岛上的一切。 正是这样,他自小消失的几年,并未被父皇公布,只说在一个师父那些学习武艺。父皇给他挡去了灾难。朝中无人知晓他亦是清幽岛回来的人。 “朕不许。你休得丢了朕的颜面。” 早知此时她会这么冲动,他就不该同意她,该对她的哭求视而不见。可他,又如何做得到视而不见,这个小师妹呀,已然闯进他内心深处,他又用什么方式对她的眼泪视而不见。他做不到。 “可——”她真的很想用这种方式跟冷哥哥说再见嘛! 奚瑾萱眨巴了两下眼睛,小手扣紧了木剑,委屈兮兮地看着岑千叶。“皇上是嫌臣妾用木剑丢了您的脸么?那用真剑就是了。就是害怕不小心伤到了在场的大臣。不过,皇上看不惯臣妾用木剑。那众位重臣,希望本妃的剑不会这么不济到伤了你们。”机灵一笑,已经从衣袖里抽出了冰莲短剑。 “来吧!冷哥哥,月影送剑。” 岑千叶承认,他被吓傻了。这个小女人的招式真多,多到让人不知所措。 视线扫在她手中的短剑上,心激烈地跳动了一下。这把短剑是他留给她,她一直带在身边?这个认知让他开心不已,不觉挑高了眉峰,望了一眼座下的紫冷遇。 后者亦看到了奚瑾萱手中的短剑,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亦是看了座上的男子一眼。是,他承认他输了。 岑千叶这才想起她要做什么,嗔怪地凝了她一眼。 “不许用真剑。” 一声大吼,月影立在了原地,递出去的手,忙又收了回来。那到底是用真剑还是用木剑,一手拿着真剑,一手拿着木剑,月影还真是左右都不敢撒手。 “皇上信不过娘娘?” 紫冷遇嘴角微扬。他被小师妹的俏皮样子,逗得笑了。 只见她,移动木剑,竖在身后,然后拉开一段距离,低头对男子行礼。 男子亦低头行礼。舞剑在身侧。 奚瑾萱飞身攻向前,剑尖只对着紫冷遇的眉心。无多少杀气,这就是她的性格,直接。 紫冷遇轻松起身后退,保持这样的姿势,推到无处可退的地步。驱剑挡开,然后攻击奚瑾萱的心脏。原来,他也这么直接。 奚瑾萱撇了撇嘴,挑了挑眉峰。居然想一剑解决她,休想——灵巧地躲过他的攻击,她又快速击出一剑。 和清幽岛时无疑,他们配合的很默契,默契到不管多么拼死的攻击,也伤害不了对方。 “陌妃和使者默契很高嘛!老臣还以为陌妃娘娘是一届弱柳女子,不曾想,娘娘却这般武艺高强。” 有一个朝臣,赞赏地竖起了大拇指。 随着几声手掌拍击的声响,在四周响起。 奚瑾萱挑眉一笑,妖冶地转身去看。 却误了比武的大忌,一时失误,便给了紫冷遇可乘之机。 一向毒辣的紫冷遇,断断料不到奚瑾萱会在这个关节眼上失神,便楚楚地攻击而去,发现她的不寻常,再去收剑势,已经晚了。“小心——” 血红的血液,匀染在木剑上。 妖娆若一朵红艳的玫瑰。 绯红衣衫霎时红艳更甚。 “吸~” 奚瑾萱猛吸一口气,胳膊传来丝丝疼痛,低头看着被划的地方,被扯烂的布块上带着丝丝的血渍。 “很痛么?” 听到她的喊声,紫冷遇甩开木剑,冲到她面前,看着伤口,似乎很茫然。 “还好吧!”回他一个绝美的笑脸,她闭了闭眼睛。 该死的,居然会这么痛。所以说她最讨厌受伤了。 怎么木剑比真剑伤的还痛? 木剑极钝,伤口会先被木屑钝钝的摩擦之后,伤及肌肤。 “丫头,什么都还好,都流血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分心?以前不是配合的很好吗?”失神地将心中所想喊了出来,完全忘记了此时是什么场合。 一个使者唤本国的妃子做丫头…… “行行行,不好行了吧!总是教育我,最讨厌这样的你了。” 斜了他一眼,她歪着头,讪笑。 “宣太医。” 岑千叶已然来到她身侧,把她轻轻地揽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触碰受伤的胳膊。一脸紧张。 “就知道你肯定会纰漏百出,才不让你乱来。” 轻点她的鼻尖,宠溺一笑。 “知道了嘛!,下次不会了。” 奚瑾萱吐了吐舌头,小孩子似的往他怀里一缩。“没事啦,不用唤太医了吧!”小心地问着,也就是小伤,没事。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不然你觉得什么程度才是有事,才需要看太医。” 岑千叶扯过受伤的胳膊,瞧了瞧,不止破了一层皮,血肉都已经露出来了。还敢说没事。回瞪她一眼。 “真没事,你看,都不痛。不是宴会嘛!你们赶紧坐回去吧!多扫兴!” 所有的大臣都已经朝他们看了过来。 唉,主角挺不好当的。 奚瑾萱撇了撇嘴,脸偏向一边。祈望岑千叶赶快回到座位上。 “朕送你回去。众爱卿代朕好生给使者送别。”说完抱着奚瑾萱就走。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朝臣逼迫 “那个——我们这样离开好不好?”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这边还柔声柔气的说着,下一刻,就换了一副冷酷的表情,带着极怒。“怎么不听我的话,不是叫你不要乱来嘛!” “哪啥——嗯——”奚瑾萱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局促不安地乱动着。“嗯——”她轻哼一声,缩了缩小身子。 “受了伤就不要乱动。以后再敢这么不听话,弄伤身体,我就——”就把你圈起来,再也不准出去。 “知道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真是的,又不是伤了他,他生什么气呀?还真是小气的大男人。 …… 又是一日的清晨,上月宫的议事大厅内。朝臣们分居两排而站,岑千叶优雅地端坐在王座上,右手撑着额头。便见他修长的手指触碰着额间的蓝宝石。更显几分休闲,仿佛商议之事与他无关一般。 “陌妃娘娘是清幽岛回来的人,这点我们应该充分利用。” “是啊!各国都在寻找清幽岛,现在我朝有一个在清幽岛生活了数年的人,她定然知道通往清幽岛的航线。我们需要她带领我们进入清幽岛。毕竟清幽岛有太多的诱惑,那些东西必然对我朝有用。虽然臣等知晓娘娘对皇上重要,皇上也应该看在发展孤月国的立场上,让娘娘带领我等踏入清幽岛。” “说的是,皇上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议论声此起彼伏。 岑千叶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低下议论纷纷的朝臣,皱紧了眉头。 “若朕不同意呢。” 他小小地抗议了一下。 “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朝下大臣一起跪在了地上,几十个声音合成了一道声音,在高大的殿堂里回荡。 岑千叶深吸一口气,眉峰挑的更高。 这个小女人,还是这么会惹来事端。 “朕身体不适,有事上奏折,退朝。” 挥了挥手,有左离扶着站了起来。 这件事,他定是不会同意的。 “皇兄——” 岑雲影随着他的身影,跟到了卧龙阁。 红霓早已见怪不怪了。皇上这段时间一直居住在汐芷园,并和娘娘同榻而眠。每晚都能听见房内的吵闹声,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把娘娘哄睡的。总是在一早就被娘娘召唤着沐浴。可,俨然看得出娘娘还是一个纯雅的少女,不谙世事。 这让她不禁怀疑皇上是否真的如传言所说,有断袖之癖。娘娘这等姿色的女子,躺在他身边,都没能让他有一点欲望。 “今儿就穿这件吧!” 因为皇上住在汐芷园,奚瑾萱不得不每日穿着繁琐的宫羽裳。 “可——” 红霓皱了皱眉头。穿的这么随意,不和规矩了。 “那套衣服真的很重啦!穿着它到处乱跑,不要把我累死。”噘着嘴巴,她又抗议。 红霓自是没话说,主子的话就是圣旨。 便由着她穿了极简单的绯色罗裙,梳了最简单的发式。绯色的发带束起了一撮秀发,余下青丝洒在肩上,顺着柔滑的罗裙滑向腰际。 奚瑾萱站在铜镜前,盯着镜内唇红齿白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红霓站在她身后,叹息一声。瞧这镜中的女子,是多么的漂亮,若沉鱼落雁,怎么皇上就是不宠呢。 “你叹什么气?” 斜了她一眼。 “奴婢在叹您呢。您瞧您的脸蛋,身段,俨然是咱孤月国第一的美人儿,怎么皇上就是不宠您呢?” “宠?”奚瑾萱皱了皱眉头。“已经很宠了吧!这么几个园子,他天天呆我这里。” “可,您看您,肚子一直没有消息。想必皇上还未与您行夫妻之礼吧?” “夫妻之礼?”奚瑾萱又皱了皱眉头。“我入宫当日,就已经和他行过大礼了。” “奴婢说的不是那个啦!是,是——”红霓羞得一时不知怎么说。急得站在原地转圈。 “是什么呀?” 被她这么一说,奚瑾萱倒被勾起了好奇心。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啦。”小丫头终于一口气说完,羞得脸红彤彤的。 “哦——你说的不就是交欢嘛!”奚瑾萱懒洋洋地拖着步子,往汐芷园外走去。 “皇上交代过,不要您到处乱跑。”红霓急忙追上,在她身侧提醒着。 “我不乱跑,我去找他。你不是说我们还没有行过房事嘛,我这就去找他,求他跟我行房事。”懒洋洋地回着,脚下一步也不停。 这——这娘娘…… 红霓汗颜。 随着跟来的月影更是汗颜。主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 在上月宫碰见了右合,是她运气比较好。 “皇上在哪里?”懒洋洋地问着,她哈欠连连。 “回娘娘。此时,应该是和云王爷在卧龙阁商议国事。” 右合略埋头,回道。 “恩——”低哼一声,就往卧龙阁的方向走去。 “娘娘,属下觉得您还是回汐芷园等皇上比较好。”右合皱了皱眉头,急忙拦住她的去路。 今日朝堂之上议论的事情,全是围绕着陌妃娘娘而来的。 若云王爷和皇上正在谈论此事,被娘娘听到,恐怕不太好吧! “本妃去找他。” 不容拒绝,拨开右合,又接着慢吞吞的走。 …… 卧龙阁,是皇上休息的地方。一色的精致,奚瑾萱并非第一次来这里,却每次都被奢华精致的装点吸引了视线。 连花草都比别的园子来的有特色。 奚瑾萱靠近卧龙阁,却见门是关着的。正在思索是敲门呢,还是直接推门而入,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不由得收回了举起来的手。 “……你不就是那么想的吗?让小皇嫂帮着你找到清幽岛,而你可以获得清幽岛的一切。这当然也是为社稷着想,你应该这么做……这段时间对她这么好,不就是因为这个……” 岑雲影的声音并不是很大,所以门外的小女人听得也不是很确切。 可,这已经足够。 原来这就是事实真相啊! 眉头微微蹙起,小手允在唇里。她一只手提起了裙摆,转身而去。 月影和红霓面面相觑。右合更是紧张的不知所措。 “随我去看看姐姐吧!” 平淡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恩——那个。” 月影也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有话直说。” 现在没有什么能比她听见的这件事情更糟的。 对她好居然只是利用而已。难怪不愿碰她? 可——为何他表现的这么真实呢?真实的让她根本就感觉不到是在利用。真残忍…… “您不要伤心。” 月影声音低的几乎只有自己才听得见。他早该告诉她,皇上的心里装着另外一个女子,并不是主子。 “嗯——”低应了一声,奚瑾萱的脚步仍是没停。 她要尽快去清幽岛,告诉师父师兄他们,这些人窥觊清幽岛已久,叫他们小心。 “大小姐生了一个胖大小子。” 紧跟着月影又说。 “你说什么?” 奚瑾萱一惊,差点跳起来。“我有小侄儿了。哈哈——小侄儿。” “嗯嗯——”月影点了点头。 “快,准备一下,我要去见我的小侄儿。” “您现在恐怕出不得宫。” 月影真的不是很想打击她,但他不得不说,深宫便是深宫,入了深宫,岂能这么容易就出的去的。 “那——不管啦,我要出宫。” 可,她没有下手再去采摘,一来,没遇上花时,亦没看到花苞;二来,摘来也没有意义,她要走了。 “我陪你去。”岑千叶穿着银白的内衬,来到她身边,大掌抚在她的肩膀上,依着她坐下来。 “不用了。你还有国事要忙,我自己去便好。” 抖了抖肩膀,她站起来。 “你知道这种花么?她叫凝幻荷花,一种暗夜里的荷花,不是害羞,只是不愿示人,或者在等待她的有缘人,因为她相信总会有人看见她花开时的美丽。” 素白手指探向木几,酌饮一杯清茶,伴着清茶的淡淡香气。奚瑾萱淡淡开口。 岑千叶一怔,旋即也看住了那朵荷花。 他的手指波动花瓣,眼神认真的望着*。泛白的罗衫衬着他略显干爽的脸颊,纤长的手指在嫩白的花瓣上游动,神情这般专注。 “爱妃也在等待有缘人么?” 心绪波动极大,他抚在花瓣上的手指,在抖动。月光普洒而下,落在他分明的五官上。 奚瑾萱一惊,视线落在他身上。真是柔和。 移了移身子,坐在他身侧,素白的柔荑捧住他的脸庞,额砰额地亲了亲他。 “不等。”她不喜欢等待,一点也不喜欢。 犹记得六岁时,说过要等小哥哥来娶她。可是,小哥哥根本就没有再出现过。 岑千叶心一冷,猛地捉住她的肩膀,将她拥进怀里。明明看见她还带着他赠予的冰莲短剑,她却说她不等。 半响,他自身上摸出一个黄玉佩饰,递交到奚瑾萱的手里。“这是你冷师兄走时,托人转交给你的。” “咦!”她一惊,盯着佩玉,发痴。 “你还是不打算放了荷妃么?虽然她做的是有些过分啦,不过,她毕竟喜欢我连师兄,我还是希望他们会在一起。”偎在他的怀里,她轻轻开口。 最后的时刻,可以和谐一些就好了。 “你问过为何会同时向蜀星国和紫阳国提亲的事,还想知道么?” “恩——你说你说。”兴致浓郁地坐在他对面,半靠在窗台上。 映着月光,她的脸颊亦是柔和一片,让人忍不住想亲两下。 于是,他这么做了。 她还是这么容易骗。小小的一个事情,就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荷妃的事情,他还没想好。或许他还是很在乎颜面的。 “想保护影。” “哦——所以选了个有实力的和亲公主给他?”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其实,我呢?琴棋书画都不差的,为什么不把我让给他?”小手握拳在他胸前轻捶了一下。 “你呢?是我的。”不容反抗,又把她拥在了怀里。 第二百九十三章 陌妃失踪 今日和影的谈话,她听去了多少? 无法再忍受没有她的生活。 好在,她今天还算正常。应该没事。 “哈哈——你这是在宣告主权。哼——”轻哼一声,撇开头。“哎——太后真的要杀害影么?” “曾经,不过,我把他保护的很好。” “恩——有大哥哥的风范。”跪在榻上,便高出他一些,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点了点头。“若是,某一天,他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办?” 她只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的,仅仅是好奇而已。 “他不会。”岑千叶笃定地说。 “你太笃定了。早晚要吃亏的。不说了,我累了。” 打了个哈欠,她从贵妃榻上爬起来,懒洋洋地拱进被窝里。 “你今天就睡在榻上吧!” 眼睛已经闭上了,她仍是把话说了出来。 岑千叶露出个笑容,走到床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坐在榻上。 是他太笃定了么? 对她,他也太笃定了么? 盯着窗台上的凝幻荷花。他岂会不知道它的花性,最初喜欢这种花的人是他。只是他认花的能力不行,没能在看见的第一眼就认出它来。 若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他一定会好好对她。 …… “陌妃娘娘失踪了。” 月影跑进来这么说的时候,岑千叶还笃定地认为奚瑾萱绝不会离开他。 看来他真的太笃定了。 “怎么回事?” “奴才和红霓一早便陪着主子去了绿园,看见了主子的姐姐和刚出生的孩童,然后,奴才和红霓被主子遣去买些糖果。”主子一直爱吃糖果,不容置疑。谁会想到,那个小女人居然胆大到闹失踪。“等奴才再回到绿园,主子的姐姐便说主子回宫了。于是,奴才急忙回宫,汐芷园没有。奴才找不到主子了。” 月影着急地若热锅上的蚂蚁,跪在国主的面前,视线也到处转悠。他真的着急了。 “左离,带人去绿园找,找不到就把他们夫妇带到朕的面前;右合,去各宫找找;尚央,带人到城外找。势必把她给朕找出来。” 岑千叶猛地站起来。 想逃,没辙。他不放手。 之后的消息,一直很让人失望。 宫中没有,右合翻遍了整个后宫,都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绿园也没有,甚至连墨星绿都不知道那个人出走的消息,这下,听皇上把消息说出来,她整个人都傻了。嘴巴里还一直嘟囔着:“她说,她想皇上您的,她怎么会出走?” 城外,尚央发动所有的暗卫,翻遍了整个孤月国都没有找到她的消息,当然,这是很久以后,才拿到的信息。 岑千叶一直住在汐芷园,睡在那张大床上,她说:“你今天就睡在榻上吧!”那是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该死的,他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明明那晚她说了那么多话,他却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还以为她没事。 呵——她一定听到了让她失望的话。 傻瓜,他不会让她带他们去清幽岛,要带也是他带,他也是清幽岛的人,他是她的小哥哥呀! 修长的指尖抚在荷花瓣上。 她说:它在等它的有缘人,可她不等。 她已经不再等他了。 她说她想他,站在他面前,她都能想他。 为什么他不早点发现?为什么? 他又开始看那副扇形的画,女童的眼睛炯炯有神,遥望着远方。旁边的字迹,娟秀,又不乏狂野。 她怎么可以表里不一? 明明那一晚,她那么开心,还在亲吻他。她怎么就那么离开了? 她她她,该死的,他满脑子都是她。 请注意,她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妖娆女子,可,老船家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朽,对她可是起不了什么色心,自然也没有色诱这一说。况且,这个小女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更别说,可以漂亮到色诱男人。 一听到银两,老船家立马两眼放光。“给多少?” 漂亮脸蛋儿没用,银子可是万能的。 “这个,您看行吗?” 一听有戏,小女子赶紧把捁在手腕上的玉镯子取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可是上好的青玉,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哦。” 她还真是衰到家了,逃跑吧,她还不记得偷点银子再跑。看来她给宠坏了,出门都不知道带银两,真是枉费了这么好的镯子了。 “成交。” 老船家盯着她的手镯,发直。这镯子光看成色,就很好。不定可以卖个怎样的天价。 “不过,得等到了我要去的地方,我才能给你。” 她也不傻好不好。立马收了镯子,挂在手上。 “行,但是,小姑娘,你可不要欺负老朽。” 老船家也不是傻的。 天底下没有傻子。 …… 航线:小女人做主。 目的地:清幽岛。初春,晴空里飘着几朵白云。 不过,到了船上之后,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晴海是有名的雾海。常年飘着浓雾,一眼忘不了多远。若是她不知道航线,准会迷路在晴海上,以至于最后饿死在海上。 “姑娘,你不会糊弄老朽吧?” 船上自有驾船的奴仆,老船家是一船之长,每日的工作,也就从小女人的嘴里问出航行的方向,偶尔喝个小酒,同她说上几句话。 瞧!浓雾里,两人坐在甲板上,老船长看着浓雾出神。他做船长也有一辈子了,却也不敢保证能在浓雾中找准方向,她怎会做到?不禁有些后悔,不该贪那只手镯了。这么想着,他又看了看小女人雪白手腕上的青玉手镯。这手镯的成色真好。 “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它吧!” 眨巴着眼睛,小女人诡秘地看着。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青玉手镯衬着她凝脂般的肌肤。 老者果真被手镯蛊惑,不再言语。 一周后,船只靠在了一个岛屿上,不算大,却也一眼看不到尽头。 岛屿四周一片平静,就连晴空也瞧得一清二楚。空中朵朵白云浮游而过,烈日骄阳已带了浓厚的萧条韵味。 “这是哪里?” 老船家迟疑着,不肯下船。 可这个小姑娘,说什么也不让他先走,而且,手镯还带在她手上呢。 前四五日,船上的掌舵手驾驭船只,云游在浓雾之间。到了后来的两三日,这个小女子便抢了掌舵手的活,驾驭起船只,并嘱咐他们,不得离开船舱,否则她会让所有人葬身海域。 期间,除了船只有那么四五次晃荡的比较厉害之外,倒未有恐怖的事情发生。厉害程度到了人不能站立,到处摔碰。 直到一周后的今天,听到她的唤声,才从舱中走出,却见晴空朗目,丝毫没有一丝雾气。 “清幽岛。你们有幸哦!” 小女子拍了拍手,从船上跳下来,稳当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她武艺高强? 还有,这,这,这里,居然是众人寻找未果的清幽岛。传说中的神秘岛屿。 “你是什么人?” 老船家已经被她的话惊吓到。 清幽岛,传说这个岛屿上面,有一个白胡子老人,他精通一切武学、医术、地理、神术……他无所不通。 江湖上,都在传扬这个岛屿,亦发动了不少次行动寻找这个岛屿,未果。 居然,被他——误撞了。 老船家揉了揉一双浊眸,瞪大了皱巴巴的眼睛,望着眼前这座传说中的岛屿。 山崖树木,以及其间的矮屋。 若世外桃源一般。 让人神往。 “主人。” 小女人丢下这句话,便在高高的草丛中隐去了身影。 雪白的罗裙,在青翠的草间若隐若现,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畅快,自由。 “师父,师兄,萱儿回来了。” 一切看去,仿佛只是主人外出了。 “师父啊!” 奚瑾萱抚摸着落了一层灰尘的薄被,有些失神。 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怎么岑千叶的动作比他还快? 他,是个魔鬼。 恨他。 …… 小女人熟惗地伏在案几上,整理着从菜园里摘来的蔬菜,身后的锅上冒着青烟,锅里煮着米粥。 厨房亦是整齐的,全不想被掳,没有一丝打斗痕迹。 她就知道,师父不会做出害己的事情。师父定然没有反抗,师父一向淡然,若是,若是,他反抗,来人定然带不走他。 师父说过不喜欢看见战争,更不愿看到流血。 片刻,厨房外的桌子上,已摆满了菜肴和米粥。 “吃吧,吃完了,我带你们回陆上。” 不管旁人,她已开动。心绪不高,没什么太好的心情。 在岛上带了四五天,该走了。也许可以从岑千叶那里把师父带回来。 船上的帮佣以及老船家俨然不愿离开此地。一双贪婪的眸子四处看着。这几日,他们每晚都在到处寻找,寻找财富。 清幽岛神乎其神,定然有它特殊的地方。 在他们看来,这里定然有些财富,比如金银珠宝。 奚瑾萱浅笑着,从碗里撑起小头颅。嘿嘿一笑,俨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里没有金银珠宝哦!不过,你们想留在这里寻找金银珠宝,我不介意。不过,船,我就开走咯。还有,米缸里的米你们也看到了,只剩了少许。以前师兄们定期会去采购,不过师兄们不在,这里除了我没人知道出岛的路。但是,我要走哦。嗯——在透露一点,岛上能吃的果子已被我尽数运到了船上,鱼呢,被我使用了阵法,岛屿百里之内,是捉不到一尾鱼的。” 似乎有些啰嗦。但,显然震慑到了所有人。 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她。忘记了吃饭。 “再不吃,饭就凉了。这是最后的一顿饭,完了,想回去的跟我上船,不想走的,在这里与虚幻的珠宝为伍吧!” 小女子已经吃完站了起来。 “本小姐先行上船,看见那棵树的影子没有,等它移到那块石头的位置,我便开船离开。”她恐吓似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树影。 转身就走。 第二百九十四章 欺负坏人 “嗯——记得洗碗碟。” 要不,师父回来的话,会厌恶的。师父最讨厌到处脏乱一片了。 她花了四天的时间,把每间屋子都打扫干净。因为不多久,他们就要回来了。 桌上坐着的几个人,顺时傻眼。 又几个急忙扒拉着饭,往口里塞,还不忘瞄着那个树影。 “不如抓了她。” 有个人提议。 几个人举手赞成。 奚瑾萱嘿嘿一笑,突然回头。瞬间移至老船家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忘记告诉你们了,本小姐最喜欢欺负坏人了。” 小手掌相对拍击一声。四五个人倒下了,余下两个人张大了嘴巴,惊得险些湿了裤裆。 “还不动手洗碗。”脸色一冷,她抱胸盯着他们。 “是是。”两个人动作极快地处理碗碟。 还不忘把昏倒的人一个个抬到船上,然后,气喘吁吁地爬在甲板上,把梯子拉上来。 船便开动了。 一周后的黄昏,船只停靠在蜀星国沿岸。 豪气云干的小女子把手镯丢在甲板上,便跳下了船只。 船上七个人面面相觑。离开清幽岛一日口,五个昏迷中的人在船只的强烈晃动中,醒过来。摸不着头脑地到处瞅着。 等想起经历的事情之后,已经又进入雾腾腾的海域上。 “谢咯,这是酬劳。” 拍了拍手,回头对老船家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 老船家吓得连接镯子的胆量都没了。 待老船家回到孤月国,家里早被几个官兵包围了住,一问之下,才知道,皇宫里的陌妃娘娘出走了。而那个小女子,正是他们要找的陌妃娘娘。 这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现在,老船家从甲板上捡起手镯,老眼昏花地盯着手镯发呆。这真是上乘的好玉,等归乡,可以修养一段时间了。 …… 奚瑾萱到达星幕城又是十多天以后的事情了。 星幕城是最北端的一个城市,路途遥远。 她最先去的是和姐姐住过一年的阁楼,站在二楼的栏杆处,仍能看见桃花一片的院落。她离开了一年的时间,现在又站在这个地方,竟觉得有些陌生。 汐芷园里的紫竹林,墨府的桃花林,桃花花开一片,昂绿的草丛中洒下了桃花瓣,粉色一片。 她掠身而下,站在桃花漫漫之中。清淡的桃花香满溢空中,竟让人陶醉。 她闭着眼睛立身在静怡的空地上。 “你是谁?” 一个小丫鬟的声音惊叫而起。 “二小姐?”小丫鬟这才看见她的面容。“不,二小姐已经死了。你是人是鬼?” 小丫鬟胆子蛮大,既然知道奚瑾萱死了,还能无谓的靠近。 “人。告诉爹娘,我回来了。” 美人儿幽幽地睁开眼睛。 “爹爹,女儿真是有急事。呃——我是想让小辰帮我报仇嘛!若是让你们知道死的是小迭,谁还会管被害的事情。” 奚瑾萱已放下茶杯,往墨域罕的方向走去,雪白的绒衫飘呀飘,她的一双藕臂就缠在了墨域罕的胳膊上,噘着嘴巴,一脸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 “唉,即便真是你出了事,他也不会替你报仇。” 墨域罕叹息着,幽幽说道。大掌抚了抚小女的肩膀。好在,她尚在人间。只可惜了那个听话的丫鬟。 “诶?为什么?他是皇上哎!不管了,你先带我去见他。” 跺着脚,她接着撒娇。她的事情比较重要啦!师父还在牢里等着呢。“唉!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去见他?莫不成挂个欺君的罪名,见他一面。女儿啊!孤月国君主待你不好么?” “他,就那样了。”还不就是利用嘛!什么好不好的。“我有要事,必须要见小辰一面。很重要。” “什么事?不能告诉爹爹?” “师父似乎被岑千叶擒住了,我希望小辰出兵去救他。” “你说倾须老人?” “除了他还有谁是我师父。”奚瑾萱有些赌气。 “你为这事赶回来?” 小女终究没有成熟,仍是这么冲动。以他对倾须老人的了解,若是他不应允,谁都带他不走。 “恩——所以我一定要见小辰,现在唯一能帮我的就是小辰了。” 奚瑾萱揪着墨域罕的胳膊,焦急地说着。 “他恐怕帮不了你。” 墨域罕冷下一张脸,对皇上他还需要报什么希望么?不…… “为什么?他可是皇上。” 奚瑾萱惊诧。从爹爹的表情上,只看到了失望和无力。“小辰出什么事了?”想到这点,奚瑾萱吓了一跳。没可能,小辰那么柔和的一个人,怎么会出事。 “你刚回来,先去休息一下。”墨域罕拍了拍小女的肩膀。“来人,伺候小姐去休息。” “我不累,我不要休息。”奚瑾萱不依的晃悠着身子,躲开他的手。“爹爹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狐疑地盯着他,小脸凑近了一分。“女儿已经不小了,有什么可以跟我说了。” 墨域罕看着她,没有开腔。 半响,他坐回位上,饮了一口清茶。“绿儿去了孤月国,你可有见到她?” “当然有了,对了,姐姐诞下了一名男婴,我的小侄儿。长得可漂亮了,很像我呢。” 果真,在她身上很好转移话题。 说起墨星绿的事情,她总能很快兴奋起来。 “你这孩子,这话可乱说不得。”墨域罕浅笑,抚了抚小女的满头青丝。 只要她平安就好了。什么大富大贵他都不在乎。 奚瑾萱嘟着嘴巴,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什么话说不得。长得真的很像我了,姐姐也这么说的。”略低头,揉了揉小手指。不过,那日她骗了姐姐呢,她说可能有短时间,不能出宫了。她只是想个办法去救师父罢了。再说,利用她的君主,她也不待见。“不过,为何姐姐要去孤月国?” “如遇总不能一直以管家之子的身份栖息在墨府,他该出去有一番作为。” 墨域罕对着严如遇这点,算是很认同。男人就应该要有能力养家,况且他还是他墨域罕的女婿。就必须要养的起家才行。 “恩——也只有这样才配得起姐姐。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奚瑾萱懒洋洋地伸了个腰,“爹爹,女儿累了。” 眨巴着眼睛,险些闭上。 墨域罕飙汗,他就知道她。 …… 皇宫,她呆过一年的皇宫,对那里她已经熟惗。 飞跃在熟悉的宫墙上,看着脚下熟悉的景致。一年了,这里仍是这般,与她离开时相似。 “小辰,我来看你了。” 奚瑾萱喊着这句话,推开了小辰寝宫的门。 门厅里,皇后偎着星辰而坐,太后坐在略下方。三个人正在品茗闲话家常。却被门口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了一跳。 皇后在看清门口女子之后,脸色刷白一片,神色略显恐慌。 星辰痴呆地望着门口的女子,有半响的时间,心绪复杂。 太后已经抢先一步喊外面的禁军侍卫。 “来人。” 星辰向她走过来,有些迟疑。 “你是人是鬼?”清淡的声音,还有些稚嫩。 与岑千叶相比,他的声音童气的多。 “人——当日被害的是小迭。”说这句话的时候,奚瑾萱看着皇后,波澜不惊地道出事实。 “真是你。” 星辰已能触到她的肌肤,那是活人的肌肤,肌肤下跳动的脉搏,是活着的。 十六岁的小辰,已经高出她一头。一年未见,他又长高了不少。 十六岁的奚瑾萱在他眼里,仍是一个小巧的需要保护的女子,娇小伶俐。 银白被唤了进来,却见门口的男女已经相拥在一起。他退了一步,站在门边。 奚瑾萱挣扎着抢了出来。微红的脸颊泛着湿意。“一年了,我的仇报了没有?”她真切地看着星辰。 “这——”星辰有些尴尬,秀白的脸颊,红成一片。他无法回答,他并未为她报仇。 母后说的对,她已经死了,为她报仇她就能活过来么?不能,既然不能,何不保持朝堂的宁静呢。 “我懂了。看来,我要说的事也只能是一厢情愿了。” 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奚瑾萱退后了一步,准备逃走。 “什么事?或许朕可以——”帮你解决。 星辰急忙捉住她的胳膊。 “真的么?你会帮我?”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奚瑾萱存了一丝希望。 星辰点了点头。 “我师父被岑千叶带走了,我希望你能从他手里把师父要回来。” “岑千叶?”这个名字他不熟。 “就是孤月国君主,我的夫君。” 为什么要加上“我的夫君”这个后缀?她自己也不晓得,只是潜意识这么想,就顺口讲了出来。 “你——”星辰迟疑了,松开了她的手。“你嫁给了他?死的是小迭,你成了绿芷公主?” 是这样么?他等了一年,忍了一年,却不过等来这么个消息。 她成了别人的新娘。 奚瑾萱噙着手指,点了点头。 怎么小辰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就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刁妇,私闯皇宫便是犯了死罪,直唤皇上名讳则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这两条罪责,足以将你这刁妇拉去午门斩首示众。” 皇后显然被她无羁的回话气到了,清秀的容颜霎时愤怒。 奚瑾萱噗呲一声,浅笑出口。小手不慌不忙地在腰间摸索着,别忘了,她可是有备而来的。 半响,只见她从腰间摸出一道金牌,她缓缓地举了起来。“皇后娘娘,您看好咯。这是什么?不要说您不认识。”见令牌举得老高。她笑意更加浓郁。 皇后斜了一眼,往太后身边坐近了一些,却不去回她的话。 “这是蜀星国当今皇上发给我的令牌。似乎没有收回之前,我仍是皇上的保镖吧!记得宫律上有所规定,皇上身边的侍卫可以在皇宫内任意穿梭,所以私闯皇宫的罪名,我就不算吧!再来研究一下直呼皇上名讳的事情,嗯——有些久远了,大概是我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吧!皇上有言,允我直呼他的名讳。而且还允我在皇宫之内,不比自称属下,所以大不敬之罪,我似乎也没犯吧!或者你非要说我犯了这两条罪,那,皇后娘娘,您是不是想说:皇上说过的话也可以不算数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皇帝撑腰 一脸无辜地看着上座的皇后和太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精灵古怪地样子,也真是可爱爆了。 星辰忍着笑,背对着奚瑾萱,肩膀却一直抖啊抖的。 奚瑾萱斜了他一眼,有啥好笑的?是你家皇后没事找事好不好? “你——”娇弱的皇后,一味地狠绝。她带着护甲的手,直指奚瑾萱。“就算那两条罪责不成立,你在这里跟本宫大呼小叫,就已经触怒了本宫。哼——皇上允你可以对他不敬,本宫尚未允你对本宫不敬。” 奚瑾萱撇了撇嘴。管你允不允的,又不是来见你,你一个皇后激动什么? 大眼睛上扬,盯着华丽的屋顶。对她的话视若不见。 “小辰说帮忙的事情是真的么?那现在就派人与我前往。”她心里真真着急的。 可她真的忘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捉倾须老人?是因为他博学多才,脑中有垠,可以为国家所用。今日被岑千叶捉去是因为这个,他日被星辰救出,也是因为这个。两个火坑,救与不救有何不同。 “你——你无视本宫。” 当着众奴才的面,这个女人竟这般对她。皇后已然发怒,紧走几步,来到她身边,扬起小手就要扇她耳光。 奚瑾萱斜了她一眼,小手轻轻地捉住她的手臂。指了指她带着护甲的手指。“皇后的手指金贵,打在我的粗体上,会污了您的金躯。”说完,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皇后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你们都是瞎子吗?掌她耳光。” 指了指门口站着的奴才奴婢们,狠狠地瞪了奚瑾萱一眼。 星辰有些急了,拉了拉奚瑾萱让她不要乱来。 显然,后者不打算听。 站在那里,回瞪皇后。 奴才奴婢们听了令,弱弱地向前移动了几步,却不敢靠近奚瑾萱。那边是皇后的命令,这边还有皇上撑腰。他们岂敢妄动。 “回皇上,墨将军求见。” 有个侍卫穿过众人,行了进来。 “请——” 星辰退了几步,回到上座。 “爹爹来了。”眨巴几下眼睛,奚瑾萱有些心悸。 她左看看右看看,四下里都看了一个遍,也没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一双大眼睛看着星辰:救她。 星辰谦和一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她站过去。 奚瑾萱这下倒是听话,悄悄地移到星辰身边,站着。 “老臣参见皇上。” 墨域罕自打进门就看见了移到星辰身边的小女,不由怒瞪了她一眼。还道她那么老老实实地去阁楼休息,谁知,到了午时,青莲醒来,说是要见她。命了丫环去喊,才知道她根本就不在阁楼。料想她定是独自闯来了皇宫,便急忙传了朝服,焦急地赶了过来。 “爱卿平身。” 星辰挥手,唤墨域罕起身。视线却不经意间瞥见了身边女子的小手,好像握上一握,却又不敢,只得忍着。这下视线即便是望着前方,余光也总是落在小女人身上。 只见她微微发抖。 “爹爹,您怎么来了?” 有些后怕,奚瑾萱小声询问着。 “你这丫头——”怒了一句,忽觉不对,急忙转了声调:“小女无知,这才回来,就闯进皇宫,老臣代她请罪。” “不碍事,这不一年未见,怕是想念皇宫,才会急闯而来。” 星辰笑了笑,终还是忍不住,握住了小女子的雪白柔荑。 皇后明眼,只是瞧见了。本就愤怒的脸颊更加愤怒起来。 “是,皇上可以不在意,臣妾却不能。她已不把臣妾放在眼里了。太后,您也看见了,自打闯入这门,她就未曾对您行过大礼。她分明也未把您放在眼里。” 皇后说着忽觉不对,急忙把太后也扯了进来。 太后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狡猾的笑容。 “墨将军这女儿也真是无羁。哀家也坐这儿半响,却不见她对哀家应和一句。好赖,一年前也算是哀家疼爱的小姑娘。今儿怎么也越发没眼色起来了?你倒是说说,是没看见哀家,还是已经忘记了哀家?”前面的话倒也公道,后面却隐含着宠溺。和悦地看着奚瑾萱。 “太后——小女子心急,就只看见小辰了。”不好意思地眯着眼睛,太后那一音拖了很长。 既然太后给了她台阶,她当然会大踏步走下来咯! “这丫头,心还真是直。倒不怕伤了哀家的心。”太后嗔怪地睨了她一眼。 “太后——”皇后显然没料到一年后,太后还能这么包庇她。 “行了,皇后,坐在皇后的位上,该有的大度也不要少了。”太后斜眼看了皇后一眼,一年前的事,对她已经算是宽容了。 皇后自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含义,不敢再做声张。 墨域罕又瞪了奚瑾萱一眼,悄悄对她招了招手。“老臣这就把这不懂规矩的小女带走。” 奚瑾萱有些迟疑,却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小辰,再见咯!” “银白,送墨将军和墨小姐出宫。” …… 被闹腾过的寝殿,再也安静不下来。 皇后坐在一边,生闷气。早先跟奚瑾萱的争吵,这对母子完全没有帮衬她的迹象。是不是说明不管那个女人在不在,皇上的心都不会为她停留片刻? “皇儿,她刚才请你去救的可是她的师父?” 见两人已在银白的带领下离开了寝殿,太后这才问道。 “是。”星辰点了点头,脑瓜仍是混顿一片。脑海中的映像仍还停留在奚瑾萱出现的那段时间上。 “同意她。带她去救她的师父。” 太后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 “不——儿臣暂不答复她。” 星辰被太后的话带的突然回神,秀气的脸庞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皇儿,你可曾认真听她的话,她已是孤月国国君的妃子,即便你能留她这一时片刻,却终也留不住她一辈子。”脸色一沉,怒了皇儿一眼,摇了摇头。 皇儿成这个样子,她实有不忍。那日,银白回来报墨二小姐身亡的消息,她的儿子便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理朝政,终日地抱着那小巧的骨灰盒子哭泣,眼睛都红肿一片。一个月后许是想通了,才渐渐地出来见人,却又疯狂地寻找那名叫做布兰的女子,说什么要为她报仇。 她的皇儿呀!真是个多情的君主,却怎奈遇见了一阵清风。她是无根的,随性吹过。到处漂泊,却终不停留。 “她此次不会走了,若不是与孤月国国君生了大气,她断然不会离宫回乡。” 对,她不会走了。 孤月国的国军一定触怒她了,所以她才会离宫。离了宫,她还能回去么?不会。 “但她终究成了他人的妃子,已然不可能再与你有何瓜葛。” “我可以娶她,将她接进宫。” 还在执迷不悟。太后摇了摇头,对这个皇儿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此时,她真希望,那日被害的是她,而不是她的丫鬟。 “那臣妾呢?皇上将臣妾放在哪个位置了?” 听了他的话,皇后突然痛哭起来。 “你——哼,别以为朕不知道,若不是你指使,你那丫鬟敢对她下毒手?”星辰冷笑,一双绝恨的眸子盯着她。 “皇儿,你说这话成何体统。”太后一个耳光挥了过来。 只听“啪”的一声,星辰摔倒在座位上。 “母后,您——” 星辰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盯着太后。 “那件事不许再提。难道你还想让那丫头把你的皇后拉去斩首?”怒瞪着摔落在地的儿子,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凄楚。“哀家会命人告知她,你会出兵,帮她抢回师父。” “不——” 星辰站了起来,眼中是不容拒绝地决绝。 “我这是为你好。行了,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哀家会安排。” ……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 锦帘垂落,粉色花瓣随风洒落,浸染草色。 小溪流中,鲫鱼戏弄花瓣,唧唧成群,追着一尾桃花瓣顺流游过。 花树下,小女子伸了个懒腰,伴着轻唤的脚步,随走。 锦缎华装,凤凰展翅飞跃在明黄色的锦袍上。华丽高贵的女子踏着莲步,向桃花深处走去。随其身后,一抹绯红色罗裙的女子懒洋洋地度步。 “不知皇后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丫环下人摈弃在溪流那端,不敢近身侍候。 “本宫奉了太后的口谕而来,太后已然恩准尔的请求。”冠冕堂皇地说了一通,锦缎女子已然转身相向。 “恩——那还请皇后带小女子谢过太后。” 侧福身行了个薄礼,小女子已然带了笑颜。 师父有救了。 “哼——你还是这般愚蠢。”莲足踏在粉色花瓣上,沾染了一世繁华。 “此话怎讲?” 奚瑾萱不以为意地伸手捻来一片花瓣,放在唇间,轻嚼。淡香,连着花瓣也含着淡香。真美!墨府之中,她最喜欢的便是这后院的桃花,冯了春时,烁烁其华。 “孤月国皇上为何捉了你师父?”锦袍女子浅笑,又踩下一步,木屐上已然泛着粉色的汁液。 “这——师父博学多才,他需要师父指点江山吧!或不然,就是从师父嘴里问出清幽岛的宝藏。”小女人低头冥思,片刻,她依然抬首,望着锦袍女子。柔荑在唇间摸索着。 “若皇上出兵,你猜他有几分诚意,是因你。” 折来一支桃花枝,捻在手中,探闻桃花香。 粉色的花瓣,粗略的花枝,印着明黄色的锦袍绸缎,竟有些华丽丽的意味。 奚瑾萱点着唇畔,静静地思索,半响,她启眸。“喂你,不许再折断花枝。你这是残忍,它亦是生命。” “花须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回着她,锦袍女子浅笑。 “好了,算你有理。” 奚瑾萱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我懂了,但是,你无须再伤害他人的性命。那日,你命布兰害我性命,不得。今后断不能再做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起:‘花须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二百九十六章 会错意 “哈哈——”锦袍女子大笑。“你这番语气与本宫讲话,未免太过不敬。” 旋即怒了脸,愣着她。 “不敬么?”奚瑾萱站在烂漫的桃花中,飞扬的桃花瓣,溅落在她绯色的缎袍上,更显妖艳。“孤月国三正妃之首在你面前自称我,并不属于大不敬吧!我们地位相当。”绝世无双的笑颜。她已然坐在了低矮的桃树枝丫上。两条粉腿摇动着,仿佛回到了童时。 “你——”这个女人是傻子么?那么高的地位,她怎么会说反目反目。“你已经到了那么高的位子上,为何还要逃宫?” “才不屑那些东西。若没有君王的爱,再高的位子也没有意义。”皱着鼻子,她无谓的摇了摇粉腿。 岑千叶就给不了这些东西啊!那,她又何必站在那个位子上,等着他的垂怜呢。 “所以你回来找皇上?”锦袍女子警惕地问着。 若是她同意,皇上定然会推她上高位,到时,即便用爹爹的权势也压不下去。墨将军与爹爹的地位在蜀星国是相当的。 “找小辰?”脑袋飞速的旋转着,半响她呵呵一笑。“那日害我,就是害怕我回来抢了你的位子吧?” “你——若不是找皇上,你回来干什么?” 锦袍女子被她堵得噎住。俏脸霎时涨红起来,身子微微发抖。 “我说过:救我师父。”从花树上蹦下来,她仍是笑着。“不过,现在似乎不可能哈!我不能把师父推到另一个火坑里去。”说完,拍了拍锦袍女子的肩膀。“行了,皇后,你放心就是,小辰是你的,我是我的,嘿嘿——” 看来,蜀星国,她不能久待。 待久了会破坏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呐! “你——不进宫?”似乎有些不相信一般,皇后小心翼翼地问着。 若是早些讲清楚,或许那丫头就不会被害。 “小辰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手搭在皇后的肩膀上,雪白指腹轻轻抓了抓粉颊,有些许不好意思地说:“让他会错意,是我的错。” 说完,她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那张红艳饱满的唇瓣。捉住皇后的肩膀,就咬了上去。 小舌舔了舔,恩——是胭脂的味道,淡淡的甜甜的花香。 “你——”皇后急忙推了她一把。“不知廉耻。你怎么可以和我——”亲吻呢? 小手奋力地蹭着嘴巴,红艳的胭脂染红了手背。 “很好吃,就是粉粉太厚了。”奚瑾萱也抹了一把嘴巴,呷了呷嘴,舔了舔天然的唇瓣。“待小辰好点儿,让他看清楚你。”眨巴着眼睛,她笑的畅快。 “喂——你——” 再看她的时候,绯色衣衫的小女子,已经飞上了高墙,站在墙沿上,俯视着一院的桃花。 “代我跟爹娘说一声,有缘再见。” 最后几个字,随着她身子的飞落,弱弱地传了回来。 锦袍女子盯着已经失去了人影的高墙,半响反应不过来。她,已经走了。 当真如太后所言,她若一阵风,带着桃花的艳风,轻若无声地来,淡若无息地走。 她微微心疼的人利用她,想捉去她的师父。她不知他用了何等高明的方法,破解了清幽岛的雾障和阵法,掳走了师父。没有情,他可以允许她百般欺负,可以允他千般刁难。可——他已闯进她的葡萄园,她又该如何忍受他的利用?她不是圣人,她无法忍受。 她最信任的,待她对好的小辰,现在身不由己。皇后在等着他,她由不得他分心。她无法承受小辰给出的情谊,所以她知能走。守住他们之间纯洁的友情,逃离他的范围。 师父师兄被岑千叶捉了去,她不能去救,没有能力去救。即便是求助了他人,也不过是把师父师兄推入另一沼泥潭。 她还能做什么?她的小哥哥不知所踪,他的冷哥哥被她婉拒…… 她该何去何从? “小姑娘,可能寻短见。” 愁苦的小脸,因突然响起的声音而变得迷茫。 “大叔,我——哈哈……”回过头,看见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锄头,裤脚和袖口挽了起来,脚下的布鞋沾染了不少泥泞,像是刚从地头回来。憨厚可掬的模样,让她惊笑不已。更因他关切的话语,她有些暖心。“我没有寻短见啦,谁说坐在河边就是要寻短见。” 丢掉手里的枝丫,粗略的枝丫落在湖面上,更激起千层浪。 小手撑着湿漉漉的草地,她起了身。 “我呢,想看看这面湖水呢。”一只手指着不平静的湖水,笑呵呵地凝望着他。 “哎——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说话也这么花哨。”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似乎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反倒把锄头丢在地上,单手撑着。“承认要寻短见,又不会少块肉。当然,不要寻短见才是好事。” 奚瑾萱眨巴着眼睛,歪着脑袋看这个仿若外星来的怪物。她为啥要寻短见?她才不嘞。生命无限好,虽然找不到目标。可她也不想寻短见啊! “大叔,您真是——”竖起大拇指,她拍了拍屁股,打算移个位置,接着想她的事情。这年头,坐在湖边发个呆也要被别人怀疑寻短见。嗯——找个安全的地方,不像会寻短见的地方,她要接着发呆。 “小姑娘,别不爱听大叔的话。生命悠长,即便是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也要想方设法度过这个坎儿。天下的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中年男子转个身,看着她的背影,接着发表他高谈阔论。 诶?今儿怎么遇见一个啰里吧嗦的大叔。 奚瑾萱皱着眉头,叹了一声,转过身来。“大叔,我真的不是要寻短见。”爱听听,不听拉倒。 可是——“大叔,当你无处可去,无所归依的时候,你会怎么办呢?” 中年男子一张“看吧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她。 “姑娘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这粗野大叔说说,兴许大叔能给你个意见。”他已经把锄头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 奚瑾萱见他如此,也回了身。寻了个石头,坐下。 “相公利用我捉师父,我找最好的朋友帮忙,结果知道他帮不了我。现在我失望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不曾对相公有情,他的欺辱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前段时间,他突然对我特别好,好到我渐渐——嗯——有些想他。谁知他不过是想利用我。大叔,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偏偏对疼爱我的冷哥哥被我婉拒了,幼时交好的小哥哥不见了踪影,师父也不知所踪。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埋低小头颅,她无助地盯着地面。 或许该回到父母身边,可小辰会找来;姐姐那里,岑千叶又会找来。她真的无处可去了。 “小姑娘,这些都不算什么。也许是陷入了泥沼,让你有些看不清前路。不妨放开心扉去感受,去追逐。也许能寻得落脚地。”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扛着锄头,离去了。 “唉——大叔,你的话,没头没尾的。嘁,就知道你帮不了我。” 奚瑾萱咻地站了起来,追着他的身影,望了两眼。 “孩子,出去游历吧!等你成熟了,便能够自己抉择了。” 飘忽的犹如天外来音,略显苍老。但绝不是大叔早先的声音。 奚瑾萱怔忪地望着面前的身影。 “你是谁?” 那声音,很耳熟,似乎曾经听了许久。 可——那是谁的声音? 是谁在给她指路? 要她去哪里? 游历? “借过,借过。” 一个风雅男子,摇摆着折扇,雪白缎袍若一只飘摇的蝴蝶,在人群中穿梭。眉清目秀的脸颊,飘逸的长发,一双硕亮的眼睛到处看着,满是新奇。 仔细看!那雪白丝缎的长袍,右边别着一尾靛蓝色的短剑,左边却别着一条质地纯良的玉坠,凡是识货的人,一眼便瞧得出这两样东西的价值——连城。 风雅男子手中的折扇,却甚是普通。却无碍俊朗秀气的外形,它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瞩目。甚至,有些汉子也对这位男子露出了贪婪之色。 “哟——好生个俊俏的公子,这是打哪儿来呀?” 一个汉子靠了过来,吊儿郎当地往他面前一站,一双贼眉鼠眼流连在他周身。便是再无谓的人,也要被他的目光瞧得不好意思了。 可,这位男子,就是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好狗不挡道。”性感的唇瓣,优雅的站姿,清脆的声音,唤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生生叫心仪他的女子皱了眉,叫拦了道的汉子变了脸。 “你——有种再说一遍。” 贪婪的汉子,露出凶残的表情。一只粗糙的大掌已然捉住了优雅男子细嫩的手腕。 看,只一下,就勒出了红印子。 男子皱紧眉头,怒了他一眼。“放手。” 摇着折扇的手也停下了,怒瞪着不识货的汉子。“你想怎样?” “你说老子想怎样?” 看着他顺时变化的俊脸,汉子紧有露出越发贪婪的神色。这男人也太他妈俊俏了,与最美丽的女子相比多了几份妖魅,跟那些秀而生妖的小倌相比,又生生多了一份英气。 这么想着,另一只大掌,已然伸向了女子的脸颊。这白皙若凝脂的脸颊触感应该不错吧。 “你——”优雅男子急得红了脸颊,胡乱地挣扎着。小脚乱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踢到了汉子的*。 “噈——他妈的。”猛吐了一口口水,他脸色一冷,双手捂住小腹跳开,还不忘,对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小子,你等着,等老子捉住了你,哥几个*死你。”粗俗不堪地话自那张粗野的嘴巴里流了出来。 优雅男子瞧也未瞧上一眼,朝着前方走去。 谁知,才走了几步,就被汉子身后赶来的同伙拦住了去路。 这年头,无聊的人还真是多。 男子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粉颊略略泛红,小舌舔了舔唇瓣,猛地合上了扇子。“你们想怎样?是他先来招惹我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救得及时 指了指疼得近乎滚在地上的汉子,他眨了眨美丽的眼睛。 “跟哥几个走,如若不然,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人纷纷围了上来。 男子嘴角掼起一抹浅笑,提起一口真气,飞身而起。跃上临街的房顶,呼啦一下抖开折扇,轻摇着。望了一眼地上如热锅蚂蚁一般的几个彪悍男人,他笑了笑,优雅地行走在房檐上。 不少的人抬眼望着房顶。 这天下竟还有如此俊逸的男子,虽然他的身形略显小巧了一些,可——这俊朗秀雅的样貌根本无人能及。 太好看的男子。 街边,一名身着深蓝色普通长袍的硬朗男子,抬头看着房檐上的男子,一双锐利的眸子,紧锁在男子腰间的佩玉上。如斯熟悉,他又岂会不认识。 眼睛微眯成一条缝,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他转身,隐没在人流之中。 …… 漆黑的夜晚,浩瀚的苍穹上,挂着一轮弯月。隐在浓厚云层后的星星眨动着眼睛,似在见证这个不凡的夜晚。 如色月光下,郊外的一间漏空草屋内,几个粗野的汉子围着一抹娇柔的影子。几双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小人儿“*,他妈的,居然是个女人。” 猥亵的汉子,噈了一口痰,色爪爪抚上了躺在枯草中的娇躯上。甩出一片衣服碎片,*笑着,又去爪剩下的衣服碎片。 地上的人,毫无声息地任由男子对她动手动脚。雪白锦缎长袍已被撕裂,落在枯草中,映着弯月,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身锦袍像是用了世间最纯的丝线绣制而成,光泽透亮。 细嫩如丝的乌黑发丝瀑在枯草间,更显得丝顺柔滑,衬着那张雪白的脸庞,仿佛能掐出水一般润泽,泛着淡淡的光华,羽婕微翘,俨然最通人心的眼睛是紧闭着的,悬玉般的小笼鼻忽闪忽闪,说出主人仍是活着,樱红小唇,在月光下,更加妖艳。 “老大,动作快些,兄弟们都等不及了。居然是这么个妖艳的货色。兄弟们都想尝一尝。” 一个彪形汉子,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口水,色眸闪呀闪地盯着地上的女子,霎时移不开眼。 “妈的,老子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婆娘。” 为首的低吼一声,三下五除二地强褪身上的衣装。他妈的,他已经等不及了。 “等兄弟们用完了,买去青楼,还能赚个不少银子。” 另一个属下则是双眼放光,这等姿色的女子,买去青楼可以喊个高价。 “不买,老子留着。”为首的已经哈喇子流了满地,在女子身边晃呀晃的。 “叭”猛地俯下身,他在女人的脸上亲了一口。 “妈的。老子还没碰过这么嫩滑的皮肤。瞧瞧!都可以掐出水来了。”说着,他用手掐了一下。 哦——嫩滑如水的肌肤,使他的手指掐了一下,就滑掉了。 这是属于男人的衣服。 等不及了,再也等不及了。“他奶奶的,这是什么衣服,撕不破,脱不下来的。”焦急的他又吼又斯。 “嘿嘿——要不,兄弟帮你脱。” 待看清了来人,几个人吓得早湿了裤裆,双腿颤抖着,一步也移动不了。谁还顾得找草垛上的美艳女子。 哪里来的罗刹?那双阴狠冷觉的眸子早已吓傻了所有人。 “刷刷”刀光剑影,仅仅是几道光影,带着鲜血喷发而出。 “哒哒……”几个圆咕隆冬的头颅一顺儿落在了地上。 “窥觊她美丽的人都得死。” 若牙缝里挤出的字,一字一字地印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寒冷,决绝…… 黑衣男子脱掉外衫,裹住地上的娇小人影,爱惜地拂去她脸颊上的血渍,吻了吻女子的额尖。“我的萱儿,放心,再不会叫你遭遇这等事情。” 忽而起身,紧抱女子,掠身而去。 夜,仍是如此宁静,如此墨色。 然,弯月下的枯草染上了一缕缕脏血,骇人心脾。 …… 紫辉帝,紫阳国新继任一年半的皇帝,是先帝的第二个皇子。一向淡泊名利的二皇子,在先皇仙逝之后,竟一反常态,杀掉大皇子,登上皇位。 据说,紫辉帝有能人义士的帮助,也有人说紫辉帝能力高强,手腕一流。 可——终究逃不过“残忍”一词,能杀掉自己的亲兄长,登上王位,他是多么的残忍。可——他是王,是紫阳国谋夺皇权的王。无人敢不对他行跪拜大礼。 杀死皇兄又如何?纳了皇兄的妃子又如何? 这说明他有才能,是你,你能么? 不能,就不要在一旁闲言碎语。 龙阳宫,这个是非颇多的宫殿,是王亲选下的寝殿。这曾是先皇为大皇子亲备下的书院,却被篡位的二皇子用作寝殿。不知他用意何在,或许想告知九泉之下的父皇,你选中的皇子不过是个无能的君主,连至高无上的皇位都保不住。 今日,不知是这位残忍的君主发了善心,亦或者这名女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竟安然的居卧在龙榻上,睡得一塌糊涂。 龙榻四周,站着几个侍候的女婢,不时看看床上的小人儿。竟都升起了几份怜惜之情。 天下如此之大,竟生养出这么个娇艳如花的女儿来。 她太过艳丽,太过英气,又过于娇柔,让人恨也无从恨起,爱有爱的力不从心。 床榻上的小女子疲乏地翻个身,眉宇轻皱,樱红饱满的唇瓣嘟起。纤白的手指拥着薄被,将头颅往软枕深处送了送。四周又变得静若无声。 “她还没醒。” 剑眉轻皱,门口站了许久的黄袍男子,终于踏入。 “回——”为首的小丫环正要回话,才屈礼的身姿愣在了当场。 只见,那个“残忍狠绝”的君主,将修长的手指放于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下一秒,龙阳宫的主人,便走到了龙榻边,坐在床沿,低首望着床榻上的女子。 这个女子天生好命,竟被这个无情的君主这般宠爱。羡煞一旁服侍的女婢。 “唤太医过来瞧瞧。” 瞧瞧这个一向说话无情的君主,竟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吩咐。真叫人不敢相信。 “是。”女婢急忙退了出去。 虽然很想呆在这么温情的皇上身边,可她知道,若她没有及时换来太医,下一刻皇上一定不会这么温情。 眼见着黄袍男子毫不避嫌地抚摸着女子的美丽脸庞,宠溺之情卓见一斑。 “恩——”女子嘤咛着,挥舞着小手赶着脸上的阵阵搔痒。“别——别动,臭叶,我还没睡好。”樱红的小唇里,吐出的话语,带着点点浅笑。然,这话语却足以伤害一个人的心灵。 就如榻前的黄袍男子,腾地收回了手,宠溺的神情一下凌厉起来。 “滚——都给朕滚出去。” 瞧瞧,连这说话的声调都变了,可想而知,皇上是多么的生气。 女婢连互相串通的时间都没有,就急急忙忙地退出门外。到了门外才面面相觑地互望一眼。也不知皇上是怎么了,突然变得暴戾,让人根本不敢靠近。只祈祷榻上的女子不会被皇上生刮活剥。 “小师妹呀!你何时才能唤着我的名字入眠?” 房内,黄袍男子依旧宠溺地抚摸着那张小脸,薄唇呢喃着,只望床上的女子能听到他的声音。 可…… “喂——我都说了,叫你不要胡闹。”床上的女子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的拍开骚动她脸颊的物什。猛地坐了起来。 “诶?”迷茫的揉了揉眼睛,衣冠不整地坐着,与眼前的黄袍男子对望。 “冷哥哥?”仿佛不可置信似的,两只雪白的小手齐齐向男子的脸上爬去。 沿着男子的轮廓小心地抚摸,仿佛一个盲人在抚摸自己的恋人一般,细心。不错过一点一滴。直到确定眼前的男子就是她口中的“冷哥哥”,她才停下手,兴奋不已地扑进男子的怀里。 “冷哥哥,还以为冷哥哥不要小萱了。呜呜——”很没气质的哭着,一边还用黄色的袍子抹着脸颊上的清泪。 “乖——师妹啊!冷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忽觉,那一声“乖”是多么的亲昵,不由得愣了一下,才换做“师妹”唤了出来。 “嗯嗯——”这几日的游历,让她尝到了孤独的味道。 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冷哥哥,你不知道吧?我遇见了好多新奇的东西呢,那天在河边行走,遇见几个捕鱼的渔夫,捉了只超大的奇怪的鱼,他们说那种鱼会吃人,随意他们叫它食人鱼;嘻嘻——不过我觉得那鱼长得真好看,好像要一只养着。就是那天坐马车往紫阳国走,居然遇到了一种长得很老实的动物,那些人好可恶,居然让它拉着很重的东西,在田地里走。他们说它是牛,牛就应该在地里劳作,为什么呀?我觉得他们好可怜,即便是那种宿命,也不该一辈子劳作啊!真不公平。不过——嗯?”她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这是在哪里?”迷茫…… “龙阳宫。”沉笑…… “哦——那龙阳宫是什么地方?”更加迷茫…… “是紫阳国皇上的寝殿。”笑得更加深沉…… “嗯——我知道了,我睡得该不会是皇上的龙榻吧?”担忧…… 低头瞧了瞧身下,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嗯——这个地方真华丽,可,就是有些陌生。天呐!这是皇上的寝殿,她怎么怎么…… 惊慌不已地到处乱窜。却被黄袍男子按在床上。“身体不好,好生休息。” “恩,我好好休息,梦游中——” 女子往后移动着,退到被窝里,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她一定在做梦,她又不认识紫阳国的皇帝,怎么就睡在他的床上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真美好 嗯——这很可疑。 可是,冷哥哥怎么在这里? 刚刚闭上的眼睛,又霍地一下睁开,还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男子。“冷哥哥,你——” 却见,榻前的男子,眉头拧在了以前,再往下看,便看得到拧在男子手臂上的雪白手指。 “疼么?” “不疼——”男子违心回道。 “嗯——原来真是在做梦。” 小女子摇了摇头,松开掐着别人胳膊的小手,隆着被子,往深处钻了钻。 “萱儿,醒了。我就在你面前。” 听了她的话,紫冷遇笑得更是得意。这个女子啊!怎么就知道怎么俘虏他人的心呢?他已经被她吃的死死得了。 甫一进门的女婢,首次听见皇上以我自称,有些震惊,半响的时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只看着被皇上抱在怀里的小女子,不依地捂着耳朵,摇着脑袋,嘴巴里一直说着:“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企图骗我。”嘟着嘴巴,她仍是闭着眼睛。 那模样,那神情,真是可爱惨了。 紫冷遇就那么望着她,俯下身,在她唇上亲着。 不能自抑。 小女子惊吓到了似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硬朗脸庞,浑身禁锢。 她真美好! 微闭着眼睛,双手双唇充分地感受她周身的芳香,太美好了。 太美妙了。他想占有她…… “唔唔……” 奚瑾萱背着突然的巨变,吓得浑身发抖。总觉得那里不对,她急忙推着身上的大掌,企图让她脱离他的禁锢。 可是不行,伏在身上的男子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做着潜意识里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 “唔唔——” 奚瑾萱显然是着急了,小手推着他,垂着他,抓着他,都无济于事。 不要,不要这样对她…… 心灵深处受到侵害一般,她浑身抖得厉害,大而透亮的双眸里溢出美丽的泡泡,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再也无法看清眼前的男子。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这不是她的冷哥哥,那个疼爱她的冷哥哥。 他是谁? 紫冷遇紧闭着双眼,他沉迷了,沉入了。 这个只属于他的罂粟,让他沉迷不已。 真美——她真美。 “不要——” 奚瑾萱最后的防线,猛一炸开。 不要,不要这样。 她很不舒服。 “嗯——” 紫冷遇听着那声不要,却恍若未闻一般,松了口,移到她的耳边,允了允小巧的耳唇,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 “走开,滚开——” 拿回了声音的奚瑾萱胡乱的叫着,声音很响,很脆。仿佛早晨林间第一声虫鸣。 “滚,滚……”小手捶打着沉重的胸膛。 “呃——”此时,紫冷遇才回了神,迷离的、满含情欲的眸子直望着身下的女子。 泪珠已经顺着脸颊落入薄被,浅色的薄被被浸湿了一大片。 他——该死的,他做了什么。 恼羞的松了手,急忙起身。 再也不敢看身下的女子一眼,仓皇着逃出了这件充满情欲的屋子。 他该死的,他居然对她——对他最亲爱的小师妹做出这种事情。该死的,他内心已经将自己屠杀了一百遍,一千遍。 “皇上——” 女婢急忙叫住将要离去的紫冷遇。 却换来君王冷绝地一眼。“给她着装。”才走出一步,忽又回头。“看好她,若她有丝毫闪失,为你试问。” “是。” 女婢急忙低头领旨。 她不懂,很不懂,何时皇上会在意女人的感觉了。后宫那么多号妃子,甚至还有大皇子纳入的妃子,那么多人,皇上不是想要那个就要那个,看那个妃子不爽,揣下床的亦是数不胜数,怎么就对她,对床上的女子这么忌惮? 到底她有什么魅力?叫一向骄傲的皇上,对她低头。 这么想着,她靠近了床榻。 却见——哦,老天。皇上的妃子绝不是简单的角色。这个还被皇上疼爱不已的女子,身上竟落下了这么多不堪的印记。 凌乱破烂的衣衫,根本无法附体。那张小脸,因为害怕,苍白一片,樱红小唇,红肿起来,甚至有些地方被允出了血丝,此刻,红肿的唇瓣血丝涨满,让人看上一眼,都觉得心在滴血。 这副美好的躯体,竟被那双残忍的魔爪掐出了不少红痕,从肩颈,到大腿,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皇上,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么? 皇上啊!这就是你对待最在乎的女人的方式么? 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得到她的垂怜呢?怎么可能得到她的容纳呢? 床榻上的女子,嘤嘤抽泣。小手无助地抓着可以遮体的东西往身上盖。 “他不是,不是,他怎么会是我的冷哥哥。”嘴巴里还在念叨着。 心有不忍,展开从进门就一直捧着衣衫,对床榻上的女子露出一个欣然的笑容。 “姑娘,让奴婢来服侍您吧!” “你是谁?” 只见,小女子小手抹着眼角的泪珠,终算是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哦,天,这个女人的样貌很美,美得宛若天仙,可谁又知道,她的眼睛竟美得让人抽气,这是天上最漂亮的星辰凝聚而成的眸子,漂亮的让人深深陷入,陷入之后就再也拔不出来。 难怪——那个无情的君主,对她这般上心。 “奴婢叫绝依,”对她露出真诚的笑意,隔着丝薄缎衣,将她扶了起来。“奴婢先带您去沐浴吧!” 低俯身,帮她穿上鞋子,引着路。 “姑娘可千万不要被皇上的戾气吓到了。” 这时,几个小丫鬟也靠了过来。却听绝依吩咐了几句,纷纷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悄无声息地推了出去,守在门外。 “呵呵——姑娘的想法还真是奇特。” 绝依这么说着,就已经解开了衣带,只穿了一件稀薄的内里,随着踏入池水中。 冒着腾腾热气的池水上,飘着不少香溢的花瓣。 奚瑾萱在池水中游戏,捉着那些飘来飘去的花瓣游戏。方才的事情仿佛一刻也没在她脑中停留似的。 只是,觉得唇角有些疼痛,小手轻轻的抚了抚。“嘶——”真疼。 绝依呵呵一笑,靠过来,拿了一块罕见的冰块,用干净的白布裹着,递了过去。“姑娘用这个敷一下,奴婢帮您洗。” 奚瑾萱也笑了笑,接过来,嘴唇好玩的亲了上去,沁凉沁凉,却很舒服。 “不错。” 才一开口,就觉得嘴巴不舒服,忙又亲了上去。 由着绝依帮她洗浴,熏染发丝。她就握着冰块,往嘴上敷着。 绝依的手法很轻很柔,碰触的地方,让她丝毫不会觉得痛,甚至很舒服呢。 依着绝依的手晃来晃去。 “呵呵——”引得绝依不时浅笑。 “姑娘,您真可爱。难怪皇上对您这么在意?” “他在意我?”不自觉地又嘟起了樱唇,却不在意的碰在了冰块上,痛得她唏嘘不已,急忙收敛收敛,少开口为妙。 他在意她做什么?又不是很熟。心里不以为意,脸上便浮现了出来。 又引得绝依一阵笑,拿着香精的手不由收回,轻掩在唇畔。“皇上可从不会叫后宫女子躺在他的榻上,更不会叫后宫女子用这个浴池,这是他专用的。” “是么?嘶——”又痛。好了,她不说话就是了。 但是,不说话,不代表她不会发表意见。 不管身后的人是怎么扯着她的发丝,她只顾着往池边走去。直至走到池边,爬上池沿。 他用过的浴池,脏死了,她才不用。 “姑娘哟!”绝依气馁地唤住她。“皇上龙体金贵,每次沐浴都会换了新的池水,这水是刚换上的,不脏——”最后两个字说出来,绝依已经笑得快要合不拢嘴了。 瞧她的样子,不就是嫌弃这池水脏嘛!普天之下,那个人敢说皇上用的池水脏了,恐怕也只有她一个。 这还差不多。 瞧着不着衣的自己,奚瑾萱一阵脸红,急忙又退到水里。 可是,这一看不要紧,要紧的是:身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红痕和淤青? 等等——小手猛地敲了一下脑壳。 她刚才被皇上啃了。该死的,他居然敢啃他,下次要是被她遇见,非打爆他的头不可。 …… “凿破苍苔作小池,芰荷分得绿参差。晓来一朵烟波上,似画真妃出浴时。”低吟着,拎着丝带,在水中舞动,许是嘴唇已经好了许多,她竟一开口说了这么多话。 “姑娘还真像一朵出浴白莲呢。” 绝依将湿润的发丝理顺,又开在她身上涂抹香料,一面小心翼翼地按摩着被皇上虐过的红痕。 “嗯——”肌肤许是微有疼痛,奚瑾萱呷了呷嘴,轻哼出声。 “我喜欢莲花。” 不管女婢的话中意思,只将心中的想法道出。 “晓来一朵烟波上,似画真妃出浴时。”她念叨着这两句,手指在水面上,点着,划动着,像是在弹奏琴弦。 “咳——”门外轻咳的声音,让绝依从女子显出的淡雅中抽了神。 “皇上。”绝依低唤一声,手上一颤,竟按住了奚瑾萱身上的红痕。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依不挠 “呀——好痛。” 奚瑾萱痛得身体一缩,几乎缩做一拖。 “把她拖出来,处斩。”冷静地听不出一丝波澜,却已经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这个人当然不会是奚瑾萱。 绝依吓得浑身发抖。 她以为她会有不同。皇上自入宫一年多来,都是她在身旁伺候,料想她定有不同之处,皇上才会对她有些许不一样。甚至,甚至……她抚了抚腕口本应有守宫砂的地方,发怔。 可——“皇上饶命。” 绝依顾不得所有,就连一贯的宁静也顾不得了,急忙从池水中扑到池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咚咚咚……”声音很响。 一下惊醒了奚瑾萱。 她有些痴愣地看着跪在池边的女子,这还是刚才一直和她有说有笑的淡雅女子么?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说着皇上的好的女子么? 不——不是。 “你的头是铁做的还是铜做的?” 游到池边,奚瑾萱将双手平放在地上,小头颅刚好磕在上面,很近地盯着磕头不停的女子。“怎么跟我那丫鬟一样?屁股是肉做的,会痛,头和膝盖却是铁和铜做的,就是不会痛。你的屁股也会痛吧?”伸出一只小手点了点她湿淋淋的胳膊,俏皮的问着。 该死的皇上,居然要斩首。 “回姑娘,奴婢的身体都是肉做的。” 一面磕头,绝依还不忘回到身侧的小女人。 “给朕滚出来。” 紫冷遇发怒了,很怒。 “你想干吗?动不动就斩首,皇上了不起。” 奚瑾萱皱了皱眉,愣了磕头不停的女婢。“你给我爬起来,你要是再敢给我磕一下头,我把你扔进水里淹死。”狠狠地说着。 奚瑾萱从池水里跑出来,拉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呃——奴婢名叫略色,是新来的女婢。”对绝依,略色决口不提。 皇上的阴晴不定,让她们害怕。那个女婢的死皇上曾下令,谁也不许说,若是被眼前的姑娘知道了,小命不保。谁还敢多说一句。 “哦,略色。先前的温柔姐姐呢?” 不依不饶,奚瑾萱仍是问着。 却已经顺着略色的意,开始衣着。 今日住下的宫殿,亦不是醒来时的宫殿。这里很典雅,很舒适。像极了清幽岛上她的房间。 还有那尾白莲,虽然,那不是凝幻荷花,却也算是将她的房间演绎而出。 “你说绝依么?她被分去伺候别的主子了。”小心翼翼地小声回话,略色吓得四下里看着。 这四处都是暗卫,保不准什么时候,话就传到皇上那里,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哦——她叫绝依啊!”满意得点了点头。“带我去见见皇上吧!” 她想同他说说,把那个婢女分来伺候她吧! “是——” 略色一笑,领着穿了宫内衣装的女子,往前殿走去。 这处雅静地小居,她这还是首次见到。 皇上登基之后,就酌人准备了这间屋子。 四周的景致亦是想不到的雅静,就像林间小居,又像山间竹屋。却真是配给了姑娘。瞧她的样子,若一枚白莲,盛放在幽林深处。 雪白的衣衫,全不似宫廷的女子,灵秀中带了一点点调皮,恰似她给人的感觉。 眼前的女子,走路也全没个正经,跌跌撞撞,却极稳的往前跑,嗯——也不算跑,速度不快。 略色紧跟在她身后。 却在前殿门口,就遇上了皇上。看皇上的样子,似乎正打算去小居。 “冷哥哥。” 小女人疯了似的,跑过去,扑到皇上怀里。可——她唤着什么。冷哥哥? “师妹。”紫冷遇心上一喜,急忙接住扑过来的小女人。 没事了,没事了,先前还在担心,她是不是还记着那日的事情,不肯理他。看来,她已经忘记了吧! 小女人瞪着一双大眼睛,微皱着眉头。下一刻,猛地推开微微揽着她的黄袍男子。 “你不是我冷哥哥,你是皇上。”猛地后退两步,离他远远的。 紫冷遇皱着眉头,看着她。她这唱的又是哪出? 他既是她的冷哥哥,又是这紫阳国的君主啊! “师妹,忘记了这个么?”指了指她腰间系着的玉佩,他带着浅笑。 “当然记得,这是我冷哥哥送我的礼物。你怎么知道?”小女人警惕地望着他。 这下倒难倒他了。知道礼物是他送的,却不知道送礼物的人就在她眼前。莫非是生病了? “宣太医。” 对着空气吼着。 却听“咻”地一声,一个人影,犹如鬼魅一般不见了。 奚瑾萱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发痴。这身手,也太快了吧!怎么说她的身手也不算差的了,怎么这里还有比她身后更好的人? 莫非是师兄们? 狐疑地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怎么了?” 紫冷遇好笑地回看她。 “他是?”慌乱地指着已经没有人影的方向。 “我的暗卫。” “我知道。我是说,他是我的师兄么?”说完,奚瑾萱就咬紧了嘴巴。他连她是谁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那个暗卫是不是她的师兄呢?扬了扬手,她转了身。唉——真不知道来干什么来了。 “是——” 身后的声音,吓得她急忙转身。 “是?天!那你也……”两只小手胡乱舞动着,然后定在他身上。 “是,我是你冷哥哥。” 他波澜不惊地说着。 “冷哥哥?”眨巴着眼睛,奚瑾萱狐疑地凑上去看着,然后又退后一步,把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绕着他转了一圈之后,在他面前站定。小手晃悠着指在他身上。“你是我冷哥哥?” 紫冷遇好笑地点了点头。 奚瑾萱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她说:“你干嘛装扮成皇上?是他让你假扮的是不是?他欺负过我,害怕我怪罪他,所以叫你假扮皇上,让我骂一通是不是?” 突然,愤怒地瞪着紫冷遇。 “你——你,你是我冷哥哥?” 紫冷遇无奈地又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捉住她的肩膀。 奚瑾萱已经先一步躲开了。“好了,就当你是我冷哥哥吧!”她还是不相信,因为她的冷哥哥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师妹呐!我——” “行了,你是我冷哥哥。”奚瑾萱一下打断他。片刻,对着他温情地跑了过去,猛扑进他的怀里。“那你可以把绝依找回来么?我喜欢她,你让她来我身边,好不?”一双藕臂吊在他的胳膊上,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一脸媚笑地看着紫冷遇,好不可爱。 略色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窃笑。 这个姑娘还真是娴静中透着活泼。瞧她那身胜白似雪地丝罗裙,造诣出一份怎样的宁静,再看看她那副俏皮可爱的表情,又是何等的顽皮请问,这是同一个姑娘么? 紫冷遇看着怀中的小女子,片刻失神。 一股热流急窜而出,他一惊,急忙推开怀中的小女人。 “下去。”像是被窥窃到心事似的,怒瞪了不远处的女婢一眼。 奚瑾萱愣住了,下去? “哦——”失落地低下头,默默地走。 他真是她的冷哥哥么?怎么对她这么凶? 是她做错什么了么? 不给就不给嘛!干嘛要凶她。嘟着嘴巴,奚瑾萱可是将怒气演绎到最高了。 “站住。” 紫冷遇叹了一口气,急忙唤住她。走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见她,他又怎么会凶她呢。小师妹呀!何时才能看清他的心呢? “你凶什么嘛!不给就不给,我还不要了。不就是一个丫鬟,伺候我的人多了,不差她一个。” 奚瑾萱驻了足,表情可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脸颊微微泛红,委屈兮兮,却又强装生气地瞪着他。 凭什么呀?她都已经无家可归了,干嘛还要凶她。 “好了好了,别气了。瞧瞧!都快哭出来了。我错了,好不好?” 宠溺地把她拢在怀里,顺着她那乱糟糟的头发。 略色看了一眼,急忙退了下去。 明知道刚才皇上是凶她的,先下就被她瞧见皇上脆弱的一面,再不走,赶明儿,她就也跌进了那寒潭里。 “不好,不好。”嘟着嘴巴,大有蹬鼻子上脸之势。“我以为冷哥哥也生我的气,不要我了。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呜呜——”作势还落几滴干泪。 她很委屈嘛!就是委屈死了。 辗转来到紫阳国,被几个狂人羞辱了几次,不得不用光了身上所有的首饰,换了一套男装,行走。却还在大街上遇见几个粗俗不堪的乞丐,*得她不得不跳上房檐。 晚上连睡的地方都找不到,这才在郊外看见了个草垛。 谁知,一早醒来就已经扑上了龙榻。这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一个大大的色胚居然撕烂了她的衣装,弄得她浑身是伤痕。 终于看见有个女婢那么温情的对她,还被调走伺候别人。她能不屈么?她委屈死了。 “说说,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 实在是不敢看见她的眼泪呀!拭去她羽婕上挂着的珠泪,抱起她就往小居的方向走去。 “我——哦,对了,你知道师父不在岛上了么?” 双脚着了地,心也跟着踏实了很多。 奚瑾萱一蹭一蹭,找了个椅子坐下。 紫冷遇看着她那小老鼠躲猫似的样子,笑得一颤一颤的。这个小师妹哟!总是这么逗人。 “师父不在岛上了么?”微皱着眉头。 “是啊!岛上没有一个人了。”知道冷哥哥来了精神,奚瑾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叙述着她在岛上的所见所闻。 只见紫冷遇认真的听着,不做打断。忽而皱眉,忽而面露凶光,忽而含着笑意。 “虽然整了他们,也是他们活该了。” 此时的奚瑾萱已经坐在了桌子上,拿着水果啃个不停。嗯嗯——真甜,好吃。这么想着,又咬了两口。 “还想不想见见师父?” 就像,那日在孤月国比武,明明就是按以前的套路打斗,都把她弄伤了。 好在,伤疤已经全好了。不然,他还真会记住一辈子。 第三百章 哭笑不得 才小小一失神,就错过了一个表情。只见,奚瑾萱已经凑近他,眼睛眨巴眨巴地闪动着,柔软指腹捣着嘴唇,她嘿嘿地笑着:“真的不能让绝依回来么?” “她——”紫冷遇面露凶光。让他的小师妹呼痛的人,都不得快活。 “怎么了?不行么?”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大眼睛眨巴的勤快。 “那个婢女伺候的不好?”转移话题,这对他的小师妹最有效。 “不是不好,只是,绝依比较让我有想象的空间。”让她不至于忘记小迭,——代她死去的小迭。 “怎么?一直没发现,原来小师妹也有断袖之癖。”调侃她一下。 “哪有?我很正常啦!不过,你知道么?岑千叶有断袖之癖呢。我刚到孤月国就听说了。”掩着嘴巴,小心翼翼地靠到紫冷遇身上,神秘兮兮地说着。 又是岑千叶,总是他。 “为什么又是他?” 紫冷遇脸色一狠,猛地揪起眼前的小女子,提起老高。 “你放开我。”怒瞪他一眼,两只脚乱踢着,踢脏了他的衣服,踢痛了他的小腹。 紫冷遇不为所动,此刻,他的心亦是寒着的。“我为你准备这么多,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只想着他,只想着那个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里的人。”愤怒地声声斥责。 “呜呜——”两只小手揉着眼睛,奚瑾萱作势偷瞄着男子,就不信你不在乎。接着装哭。 “别装了,你以为我还看不透你。” 瞟了她一眼,男子苦笑不得。 何时她才能把他的话听进去?何时她的心里才能装着他? 偏偏他又忍不下心对她发狠,她一点点伤心的表情,都能叫他的心发疼。这——叫他怎么办? “嘿嘿——”奚瑾萱嘿嘿一笑。 心里却在想,看来那个女子对他很重要,所以才不让那女婢过来伺候她,罢了。 “没想到冷哥哥是皇上呢。紫阳国——”小手往空中一点,轻轻地念着紫阳国的名字。“我听说,紫阳国皇上很凶残,杀了哥哥夺了皇位。说的是你?”不要怪她,她只是有一星星不相信罢了。 “哈哈——”紫冷遇大笑,民间的传言,他听的多了。 他是杀了皇兄,夺了皇位。 这——他看了看身前的小女子,雪白的衣衫犹如在清幽岛时一般纯净自然,他就知道她最适合白色,像出世仙人一般。全是为她。做这么多,就为了迎娶她,为了给她一个很好的环境。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 “诶?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皱了皱鼻尖,奚瑾萱大言不惭地往中间一站。“我可是最聪明的清幽岛小仙女哦,我了解的事情可多了。” 两手掐腰,笑得骄傲。 “真的?” 看着她的样子,他只想紧紧地拥进怀里,给她最好最好的生活。 “那当然。”抿嘴浅笑。 “师弟——你的小哥哥,他人在何处?” 明黄色衣衫女子已经靠近,高傲地往她面前一站,趾高气昂地耻笑。 “妃子?”指了指挡路的女人,奚瑾萱回头询问身后的略色。 略色点了点头,是媛妃,被皇上纳了之后,封了个侧妃的头衔。跟在她身后的,着白色罗衫裙的女子,静雅独处,若独莲一般的女子便是她的妹妹——姝妃,皇上新封的贵妃。 “姐姐,跟这种粗野女子费什么话。”姝妃拦了拦媛妃,娇笑,然后看着奚瑾萱,小手一挥。“你什么来头?”很直接。 奚瑾萱也看了她一眼,不打算作答。仍旧摸着海棠花,嗅着海棠花。 懒无气力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晓妆…… 柔软下垂的红色花朵,若饮醉了酒的俏姑娘,玉肌泛红,娇弱乏力,让人瞧着瞧着,也就喜欢上了。 半响,她抬起头。看了白衣女子一眼。这身白衣好生熟悉,熟悉得就如长穿在自己身上一般。她笑了。然后回头,看了略色一眼。“告诉她,我是谁?” 略色一怔,这可怎么说呢? 皇上尚未给墨姑娘什么身份,而,偷听来的师兄妹身份可以公开么?若她公开了,会不会遭来皇上的报复。最后落入寒潭,终日受冷冻之苦。 略色还在思考的当口,姝妃接了话茬。“不就是新被皇上瞧上的野姑娘。” 这么说也没错了。她们是宰相之女,说奚瑾萱是不明来路的野姑娘也算是正确。只是——奚瑾萱突然看了她一眼。 什么?野姑娘…… “我记仇哦!”提醒她一下。 她仍是不喜欢询问对方的身份,糊里糊涂。孤月国的时候,红霓总是在她耳畔提醒着初见的人的身份,现在没了红霓,谁还会在她耳畔做这些提醒。 “哼——也不看看你眼前的人是谁?记仇……”媛妃冷笑,走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颌,愣是把她给提了起来。 “本宫现在就看你如何记仇。”说完,“啪”的一声,就是一巴掌。 “姐姐,做什么打人?叫那丫头看见了不好,若是告到了皇上那里,咱们可就遭殃。”说着,瞄了瞄略色。 略色一惊,不知如何是好。帮着墨姑娘吧!似乎吃不到好果子,但是,帮着这两姐妹吧!现在倒是不会受苦,日后呢,保不准皇上就问她个什么罪。毕竟这墨姑娘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且看,这些天,皇上在她面前不知道笑了多少回,这些笑容可从未在别人那里见到过。 思考再三,她开口:“娘娘,还请放了墨姑娘吧!墨姑娘怎么说都是皇上的新宠,若是他日被皇上知道了,恐怕娘娘也不好过。皇上性子残暴。”略色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奚瑾萱还不等她说完,就已经回手赏了媛妃一个耳光。 “你算什么身份?敢打本姑娘。”说着,撩起衣袖,一副要开战的姿势。 “你——你……反了天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媛妃眼见受辱不轻,对着身后的女婢指手画脚,哪还顾得了身份不身份。 浅浅一笑,奚瑾萱突然蹬地而起,掠身空中,俯视下方乱手乱脚的人群。小手轻轻一挥,伸展在身侧,飞身而去。 哼——想欺负她,这怎么可能? 唉——微叹一声。刚才怎么就没躲得开。摸了摸小脸蛋,烫烫的,那个人下手可真狠。 …… 等她游了一圈皇宫,回到龙阳宫后的小居内。略色已经等了多时了。 “姑娘。”略色已经端着茶杯,小步迈了过去。 “嗯——你这丫头,还挺精明的。”先前在那两个气势凌人的妃子面前,她的那番挣扎,被她瞧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略色露出一个笑容,浅浅笑着。心上却忐忑不安起来。 “话说,她们是谁?在宫中如此嚣张。”可比嚣张的婻妃嚣张上几倍。起码婻妃还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贸然打人。她们竟敢拦了她的道,扇她耳光。 眼见主子没有说下去,略色也安下了心。只道,眼前的女子绝不如表现出的那般无知,竟能窥出她的心思。 “是宰相府的两个千金,明黄色衣衫的是宰相府大小姐——青媛,白色衣服的是三小姐——青姝。” “萱儿在想什么?” 紫冷遇笑着步到她身边,略色退了出去。 “恩——今天遇见你的妃子了,长得可真好看。不知道她们的爹爹娘亲是个什么样子,怎么会生出那等姿色的女儿。” 皱着酸酸的鼻子,她摸了摸眼睛,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小头。 “想去看看么?” 在她身边,挤出一个位置,坐下。紫冷遇在她耳畔低喃,小小的吹着她的发丝。 “想呢,想呢。”猛地跳起来,捉住紫冷遇的大掌,左右晃悠着。“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那好,萱儿先说说看,你看见的是我的哪两个妃子。” “就是喜欢穿明黄色衣服的妃子,趾高气昂地,似乎要吃了人一般,可是明黄色,不是该有皇后穿么,她是皇后么?冷哥哥,你的皇后若是长成她那个样子,估计要吓死一宫的妃子和婢女。还有一个喜欢学萱儿,穿白色的丝罗裙,但是气势吓死人,好直接哦!一点都可爱,怎么穿白色呢?似乎黑色更适合她。她们是谁?我不知道哎!” 哼——这就是欺负她的后果。 看着紫冷遇越飙越高的眉峰,奚瑾萱躲在一边偷笑。 “萱儿真的想去看么?” “嗯嗯——真的真的。”很认真,很用力地点头。 不过,她想看的另有其人。对她们的爹爹娘亲,她才不感兴趣。 “今天?” 紫冷遇皱了皱眉头,听了她的话后,似乎今天就不太行。他要先去整治一些人才有空闲。 “恩——就今天。”很用力地点头,很肯定地说。 叫你今天罚了她们,她可没什么借口再去宰相府了。等她去玩了宰相府,你再慢慢罚。 这么想着,奚瑾萱笑了。 “这就启程。” 看她兴趣高涨,紫冷遇也算开心。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进宰相府。 相府内,宰相带着两个夫人和下人在门口亲迎。 龙辇内的皇上只说:“来看看。”就被众人拥簇着入了大堂。 宰相宗亲依次行了礼,等消停妥当,只余了宰相大人和大夫人在厅内伺候着。 此时,众人也才看见皇上身边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安静却又精灵古怪地站着,不时四下里看着。 单从皇上注视的目光里,不难看出,皇上对她的在意程度。 首先是,宰相大人担忧起来。不知两个女儿在皇宫内是否过得好。 “她直说媛妃姝妃有几分姿色,便要来看看她们的爹爹和娘亲是什么样子。”紫冷遇指了指身侧的女子,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 “我哪有说,她们有几分姿色。”她不是说她们有几分姿色,而是说,她们有些姿色,几分?能有几分,远不如青娅来得好看。 真不知道冷哥哥长了个什么眼光,怎么会相中那两个人,反叫青娅远嫁。不过,若不是冷哥哥不长眼,她也不会和青娅相熟。 第三百零一章 出难题 宰相大人和大夫人无不惊讶不已地看着座上的女子,才惊觉,这个女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绝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很多,也许是独占。谁敢在凶狠的皇上面前自称“我”,脸太后都不能,她却说的理所当然。 也就在这个注视的空当,才仔细的瞧清楚这个女子是何等姿色。 绝非凡人可比的姿色,堪称天下无双。这个女子,真真是个美丽得令人惊讶的女子,可——又不,似乎更加妖艳,不对,纯洁,不对,圣雅,也不全对。她她……根本找不来一个合适的词形容她。她的美是那么的自成一派。即便是他一个近暮年的男人见了,都不禁热血沸腾,像是回到了青年一般。 “哦——那你是怎么说的?” 紫冷遇碰了碰她,呵呵一笑,宠溺的捋开她的额发。 奚瑾萱理所当然地由着他,眼神飘忽不定地落在宰相身上。接上他们探寻的目光,她只淡淡地笑着。 “听闻宰相大人有二房,为何不见人呢?” 所以,此刻,他显得有几分焦急,更多了几分不安。她究竟是何人? 单听她的问话,似乎对宰相府了解极多。 于是,他答:“确有二房。”一面回着,一面招手,让仆人们去将二房请来。 “哦——”看到了他的手势,奚瑾萱安静地坐着,再不出声。由着皇上和宰相聊些国家大事,她只是无聊的瞄着桌上茶杯,瓷杯,彩陶,执起茶杯,掀了盖子,便看见漂游着的茶叶,青翠的绿色,是新茶。小酌了一口,嗯——有些苦味,但是不至于太浓。却还是不好喝。 “噗”一口全吐了出来,她不是故意打断他们对话的,只是,这茶有些奇怪,初品也不是那么特别苦,怎么入了口,苦味倒浓烈起来了? 小手忽扇着。她一侧头看见了紫冷遇的目光,急忙苦笑着:“好苦的茶。” 指了指已经被她打翻的茶杯。 “该死的奴才,还不赶紧去给——”呃?这可怎么称呼好呢?宰相大人在给自己出难题。半响,他只唤了一句。“换茶。” 紫冷遇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笑。“给她加些糖就行了,这丫头嘴巴特叼。” “你那什么口味,往茶水里加糖,不想喝是不是?” 怒了他一眼,她说的自然而然。 就是让你搞不清状况。宰相不敢直视的问题,她非*得他直视不可。而且,她还要让他误会到死。 “不碍事不碍事,给换上花茶。” 宰相急忙笑,从椅子上起身,拱着身体。 宰相夫人也不敢怠慢,随着老爷起身。 还在逃避,不错。 奚瑾萱笑得畅快。“嗯——花茶才好喝嘛!喝那么苦的茶,不是自己找罪么?” “是,是,是,萱儿说什么都对。” 紫冷遇也笑,将奚瑾萱往怀中一带。小丫头,你那点小九九就想瞒过他么?好吧!既然她想做戏,就让她做到底吧! “这还差不多。” 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奴才奉上的新茶,小心地品了一口。微甜,大概真的听了紫冷遇的话加了不少糖吧! 她皱了皱眉头,佯装愤怒地看着紫冷遇。“都是你不好,尝尝——”把茶杯往紫冷遇手上一推。 紫冷遇也由着她,顺着她品茶的地方小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忽而笑了。“宰相,你可要好好赏赐这次奴才,听话。” 宰相讪笑,还未听清皇上的话。整个脑袋都用去思考皇上喝茶这件事去了。怎么皇上就吃了别人吃剩下的东西?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从哪里冒出来?一来就抢进皇上身边,还让皇上这般死心塌地。 “大胆奴才,还不去重沏。”怒瞪了奴才一眼,大概也猜出了茶中有端倪。 “不要糖,谁听过茶水里放糖的。”看着奉茶的奴才,奚瑾萱乖巧得笑。 一笑笑得魅惑众生。 直叫宰相看花了眼。 此时,他倒真希望二房快点来,从没像这一刻这么需要二房的。 这么想着,一名朴实的妇人便跪在了殿前,唤着:“皇上万岁。” 紫冷遇挥了挥左手,右手仍揽着奚瑾萱。 “你是青娅的母亲。”迫不及待问道。 耍也耍够了,就叫那宰相知道她什么身份吧! 二房小心翼翼地移到大夫人后,略略站定。便听到女子提到一年多未见的女儿,竟落了几滴清泪。徐徐诺诺地回了。 “娅儿很好,您不用担心。”蹭出紫冷遇的怀抱,她走到二房面前,执起她的手,往前带着走了两步。“皇上,她养的女儿可是一等一的姿色哦!” 紫冷遇自是知道她说的是何许人也。 神色一冷。他方想起青娅那不听话的女人。 “是么?可惜是个不听话的丫头。”叹息一声,声音变得深不可测。 凡是有违他意的人,都得不到好下场。 “你少在那里吓唬人。”怒了紫冷遇一眼,奚瑾萱给他使眼色。 意在,他要是敢动她一根寒毛,她就跟他过不去。 紫冷遇冷笑。 紫冷遇被她这一举动激起了欲火,双臂猛地收紧,将小女子揽在怀中,紧贴着他的身躯。“要我放了她也行,有条件。” “什么条件?”奚瑾萱推着他的胸膛,这感觉有些些不太舒服,身体很不舒服。她焦急地问着。 “做我的妃子。”伏在她的脖间,嘴唇厮磨着她细嫩的肌肤。 呃?为何感觉有些奇怪呢? 等等…… 他说什么?叫她成为他的妃子? 不可能。 小小抗议着摇了摇头。“我已是——” 尚未讲完,就被他截了去。“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这下够明显了吧! 奚瑾萱仍是摇头,要她做什么?“你是我冷哥哥,我怎么可以嫁给我的冷哥哥呢?” “既然可以嫁给小哥哥,为什么不可以嫁给我?” 紫冷遇气急,拥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 毫不在意堂下直盯着他们的三个人,紧紧的拥着她,紧到近乎嵌进他的怀里。 “那时还小的嘛!小哥哥根本就没来接我。”说的有些凄悲,不自觉地收紧了头颅,抵在他的项间。 发间的珠玉刺痛他。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小哥哥,只有他。 “将宰相二房送入天牢。” 说完,他猛地松了手,奚瑾萱被推的往后倒退了一步,愣在了那里。 他说什么? 要杀了青娅的娘亲? “不行,不许动。”她第一反应就扑到二房的面前,挡着上前的侍卫。“谁敢动一下,我就——就……”她急忙抽下发间的珠钗,刺在项间。 紫冷遇看了她一眼,冷静地开口。“护得了她一时,你护得了她一世么?” 宰相和宰相夫人完全愣住了,看着这两个人忽而好忽而坏的关系,抓不住一丝可靠情报。即便是听到了二房被押天牢,也半响没有反应。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为何和皇上之间处的这般——呃——诡异? 奚瑾萱也笑,猛地丢开珠钗。“你囚得了我一时,囚得了我一世么?”冷冷的,淡淡的,仿若站在山尖上,仍有风吹云打的苍松,冷清,坚硬有力。 “你——为何?萱儿,究竟是为何?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紫冷遇苦恼,看着她誓死的决心,他竟不知所措了。为了她,他可以做这么多,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他还是得不到她呢。 “我说了,你是我冷哥哥。”只是她冷哥哥。 这么明显的拒绝还不够么?为什么要让她说的那么清楚呢?她并不想伤害他。 她已经无家可归,无人可依了。难道……难道冷哥哥也不想让她依靠么? 这几日明明很开心呐!即便只是谈一些清幽岛上的旧事,也很开心呐!他感觉不到么?他不开心么? 紫冷遇仰头冷笑,你是我冷哥哥,那他呢,他不只是你的小哥哥? 哈哈——可笑,可笑。 九年的时间,抵不过他们相处的那六年,最稚嫩的六年。 “冷哥哥,你怎么了?” 他的笑声,真真吓坏了伏在妇人身上的倾城小女子,一张美丽到无懈可击的脸庞,带着淡淡的怯意,微微扬起,凝望着冷笑不止的沉稳男子。 他是怎么了?刚才不还配合她演戏么? 为什么一下子又开她玩笑,说什么要她嫁给他。哈哈——哪有师兄对师妹有这种欲望的,况且,他们还是从小长到大的师兄妹,不是只有亲情么?他是她的冷哥哥呀! 现在怎么又冷冷发笑,那笑容是如此凄寒,那样子是如此可怕。这——这真的是她的冷哥哥么? 她存着一丝希望,见到他的一丝希望,从蜀星国穿越国境,来到紫阳,兜兜转转入了凤阳城,她吃了这么多苦,来到这里,只因曾对她宠爱有佳的冷哥哥在这里。 她错了么? 来到这里是她错误么? 或许她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该想着来看看青娅的家乡,不该走投无路到随处乱逛。她错了,她不该来。 低下头,一滴清泪滑落,羽婕沾染着湿气。 “冷哥哥,我错了,错以为曾经的师兄妹之情仍在,错以为到了这里仍能感受到你的宠爱。是啊!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小师妹,那个单纯俏皮的小师妹,走到今日,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累赘,太多太多的心里负累。这只能污了小师妹的形象。而你,你的心中也有了别样的情愫,这些我们都无法负担,所以,只能这样,所以,我——”只能离开了。 说着,她颤颤抖抖地站起来,衣衫单薄的样子,让人心疼,疼得无法医治。 雪白清纯的样子,竟是这么的单薄,衣衫都不足以让她有些暖意。她冷了么? 紫冷遇止住笑容,盯着屋中央唯一的亮点,他最最疼爱的小师妹。此时的她,就只有惹人怜爱的份儿。 “萱儿——” 低唤一句,他大步走过去,挥舞着手臂,将她揽进怀里。 总怕她会如蝴蝶一般,离开了。 “冷哥哥,我已不再是你的小师妹。不再是——” 摇着头颅,她在他的怀里蠕动,像一只不安分的虫子。 第三百零二章 凤凰之姿 “是——不是我的小师妹,是我的萱儿。” “就知道冷哥哥最好了。” 说着,腻味地冲到黄衣男子的怀中,把玩着他腰间的佩玉。一面玩,还一面从抽出腰间一样的佩玉。“冷哥哥,你瞧,我把它保管的很好。” 黄衣男子宠溺一笑,抚了抚她的头。 还有什么可求,她从初始,便不唤他冷师兄,而是冷哥哥,她的心里已然将他看做哥哥了吧!这个傻丫头,真傻!为什么不能对他留一点点的位置呢?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傻丫头——”抚着秀长的青丝。 这么娇美的萱儿,可是他自小看到大的。 九年来,看着她从不谙世事的六岁孩童,长到如花似玉的花季女子,她的自小便有倾国倾城的资本,大了,更加妩媚多情,她不知道么?她忽而活泼忽而流泪的样子更叫人怜惜。她仍是他的小师妹,是他想疼爱一生的小师妹。 从她手里接过玉佩,温玉不算沁凉,所以适合她。她身体总是不太好。“你认得这个图案么?” 奚瑾萱接了过来,推到窗边,迎着阳光,通透的温玉,泛着浅浅的光泽,可,玉佩上舞动的凤凰却是显而易见的。舞姿妩媚,娇羞得微微低埋头颅,却大方得体,是一只高贵典雅的凤凰,却含了小女儿态。 “凤凰啊!它的舞姿真美。” 仰着小脸,饱满指腹捏着玉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 “对,是凤凰,‘凤凰涅盘,等待浴火重生;鹤啸九天,只为火舞人间。’师父说的话,你还记得么?”淡淡地望着她,这副娇美,难不让人怀疑她不是那只凤凰。可鹤呢? 这本是师父让他交给她的佩玉,并不是他私下相送。 那日在凤阳城内,若非近卫看到了这个,她定然是毁了。 他的小师妹呀!他怎忍心看她出事?怎忍心让她纯洁无污的身躯沾染一丝污点呢? “当然记得。”那日,师父站在山尖上,望着山崖下的一片云海,淡淡地说着这些她听不懂的话,那日她才六岁嘛!听不懂也在情理之中,加上,小哥哥的突然离去,她一路抽抽涕涕,随着师父上了那山顶,却无心去听师父说了些什么。可她仍是记得,师父的手里攥着些什么东西。莫非——“这是师父的?” “怎么会?”紫冷遇讪笑,把她纳入怀中。“萱儿可伤了我的心,费尽心思想送个东西给萱儿,竟被萱儿这样误解。” “萱儿错了嘛!冷哥哥不要生气了。”小心的从他怀中蹭出来,怎么总是说着说着就跑到他怀里去了,这不好。又让他误会,这很不好。 奚瑾萱尴尬地挣扎,紫冷遇又岂会不知,缓缓收了手。罢了,只要她在身边就好,每日能看见她就好了。 “萱儿瞧瞧!”说着,他抽掉了腰间的佩玉,交于纤白的小手里。 奚瑾萱看了看紫冷遇,又瞧了瞧佩玉,依样拿到太阳底下观望。“嗯——莫非是鹤?可又有些像龙。是——是鹤吧?冷哥哥雕琢这样的玉佩是何意?”警惕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这是应了师父的话么?” 紫冷遇别过她的问题,不做回答。他的玉佩上确实似龙似鹤,因,这是他着手让那制玉匠人雕琢而成。 离岛之时,曾有缘见过那片玉佩,便是这个样子,似龙似鹤,不知是何寓意。 “嗯——”奚瑾萱点了点头。“这么重要的东西,冷哥哥不该送与我,后宫佳丽无数,总有冷哥哥中意的女子,这个似乎更适合她。”急忙把两片玉佩都送了回去。然后,不着意地望着窗外的人流。 这是何意?她讲的还不够明确么? 冷哥哥,放过她吧!她的心中已有了他人。 紫冷遇冷笑,接了他的玉佩,却怎么也不愿拿回那凤凰玉佩。 “这——是属于你的。” 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听着,我是你的冷哥哥,不是冷师兄。是哥哥哦!”瞧瞧的伏到她的耳畔,带着浅笑轻语。 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这也不行么? 不由愣了住,若被朝堂上的众臣看见他此时的样子,非惊得不知所措。 出了名的凶残君主,却这么宠溺一个小女子。 …… 宰相终是没有摸清女子的底细,只知道,她与君主以兄妹相称。所以,在两个为妃的女儿送来书信求助之时,按兵不动。 看皇上对她的宠爱劲儿,若是女子出了事,大有灭了他宰相府之势。 然,两个女儿家就是耐不住寂寞,非要会一会这迷惑了皇上的狐狸精。 相伴来到龙阳宫内殿,小居四周的景致,看傻了两宫娘娘。这——这分明就是世外桃源,比后宫的御花园还要来的好看,还要来得精致。瞧瞧——那开的正艳的玉兰花,那含苞待放的月季,以及墙角孤傲的蔷薇。真真漂亮! “哼——”媛妃怒哼一声,摇摆着腰肢,便冲进了小居。 居室内,雪白衣衫的小女子正捻了笔,着意地写着些什么。 “奴婢见过媛妃娘娘。”略色扬声一唤,埋首的小女子茫然地抬头,娇媚的容颜更多了几分倦意,而这份倦意却助长了娇媚。 青媛一下子看的痴了,这女子真好看!天下怎就有这般美丽的女子,瞧这身雪白的丝罗裙,远比青姝清雅,而那张魑魅的脸庞,又比那画上狐妖更多了媚姿。这女人的出世就是来勾引世间男子的。 “你——”吞了一下口水,青媛才算是回了神。“狐狸精。”瞧瞧,这脑中有些什么,嘴上便也说了出来。 “姐姐,怎生说话呢?” 看到小女子错愕的表情,青姝心上一喜。怎么没听过?“狐狸精怎比得过她这股狐臊味儿?”作势甩起小手,扇了几下凉风。 奚瑾萱放下狼毫笔,对着画纸吹了两下,见是干了墨汁,便对略色使了个眼色。略色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收了画。 “怎么两宫娘娘这等清闲,有空到这陋室里一聚。恰好,小女子也有事要同两位娘娘相说。” 坐回椅子里,执起茶杯,猛饮了一大口,唇畔沾染着水汽,她却不着意。抬手意示两人入座。 两个人被她不咸不淡地态度给震慑了住,竟都听话的坐在椅子上,侮辱人的话,也没再说上一句。 “青娅是你们妹妹?”似问非问。 挑了挑眉峰。 略色已然奉了茶水,放于两宫娘娘身侧的桌上。亦是无意地廖看了主子一眼,瞧!有人能像她这般?将心机与单纯同时演绎么? “是——”两人竟都震慑在她的话语里,只懂回答了。 “娅儿的今天便是拜你们所赐咯?” 吞了吞口水,两人点了点头。忽觉不对,青姝急忙敛去了怕意。“你——这用不着你管。”她究竟是谁?怎会认识那贱人呢? “哈哈——原本还想谢谢你们呢。” 笑,却有些假,只是为笑而笑。 奚瑾萱对略色招了招手,“将准备好的谢礼收起吧!似乎两宫不需要。” 略色点了点头,退了下去。却仍不忘回头看看主子。她应付得来么? “谢——谢礼?” 青媛迟缓地问。 “是啊!昨儿皇上赏了一个时辰,托小女子画了两幅画,说是要赏于娘娘,可料,你们不承认有功,小女子似乎没必要送哈!皇上那个时辰算是白浪费,不过,给小女子练练绘画技艺,倒也罢了。”说着,捻着茶杯转悠着,青玉瓷杯,晶莹通透,闪耀着耀眼的光泽。 “皇上的画像?” “正是呢。”奚瑾萱仍是惋惜的说着。 “是,是,那贱——小妹的今天都是我们的功劳。”青媛毫无心机,一心一意想要皇上的话,便急急忙忙的应了。 “是么?是你们功劳?” 奚瑾萱为了确定似的,又问。 “哦不——是我同娘亲说,叫那贱——小妹远嫁的。”青媛吞了吞口水,又说。 奚瑾萱笑了。放下手中的茶杯。敢情青娅的大姐人是漂亮,可是,这脑子可不怎么漂亮。不着意地望了望闭口不言语的青姝,她倒沉得住气,看来,她失策了。不过,一个?就一个吧! “真的?” 青媛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那贱人竟然过的那么舒坦,让她在这宫里,整日整日的见不到皇上,更提不上宠爱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不知道吧!我是那随嫁丫环的妹妹,姐姐跟我说,宰相府的大小姐简直是傻子,有这么好的机会不争取,还让给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青媛一听急忙点了点头。那么好,跟个王爷也不错,起码有幸福的生活不是,起码王爷对她那么好,王爷官衔也算是蛮高了。总比呆在宫里,皇上又见不到几面,跟守着冷宫差不多。这日子有什么过头。 “可惜,再没有机会了。” 青媛满脸可惜地摇了摇头。 青姝坐在一边,听着两个人谈话,却不发表意见。 奚瑾萱看了她一眼,不禁有些失落。这女人虽然不及姐姐漂亮,可这头脑……唉——失落,这点小聪明都被她看出来了。 既然看出来,还不阻止大姐入圈套,看来这宰相一家还真够冷情的。那日,在宰相府,冷哥哥说将青娅娘亲关入大牢之时,也不见宰相和宰相夫人求情。哎——这冷情的一家人啊! “怎么没机会?我听说附属国乾国那国君可也是痴情的主儿,这不,现在向咱紫阳国提出和亲,你看,皇上有没有妹妹?还不知皇上把机会让给那个幸运的女子呢?”说着叹了一气。摇了摇头,转望着窗外。 “是么是么?” 青媛已经激动地走到了奚瑾萱面前。“嘿嘿——刚才是我和妹妹说话难听了,你不要介意。” “恩——过去的事情,我是不会介意的。”挥了挥手,又猛地捉住青媛的手。“姐姐,你说皇上会选中谁?谁会这么幸运呢?” “那个——你看我行么?”青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第三百零三章 和亲名义 奚瑾萱作势看了她几眼。“姐姐长得虽然漂亮,可,毕竟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再——不行不行。”说着摇了摇头,无限惋惜。 “可——皇上根本就没宠爱过我。后宫佳丽那么多,他看都不曾看过我一眼,我——我……” “是么?姐姐你真可怜。要不,我同皇上说说看看。” 打铁要趁热,奚瑾萱贼贼地笑着。 “那,就多谢你了。”青媛激动地近乎给她下跪。 那个——下跪就免了吧! 对着窗外眨了眨眼睛。只见暗处,走出一个黄衣男子。 “皇上驾到。” 侍卫传呼,屋内三人急忙起身到门口迎接。 “爱妃也在。”紫冷遇愁眉苦脸一张,看了看两侧的妃子,摇了摇头。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奚瑾萱冲他眨了眨眼睛,拥着他坐了上座。 “这几日,乾国催的紧,朕实在是想不出送谁过去和亲。” “是么?乾国提了什么条件呢?”奚瑾萱尽职地坐在他身侧,微微垂着他的肩背。 “你不知,那乾国作为附属国近日也算是有些威胁。乾国国主谋略高超,战术更是高,朕不敢盲做硬打,只好以和亲的名义暂时休战。不过,听闻乾国国主可是个专情的主儿,朕真想有个妹妹,将妹妹送去了乾国。” 紫冷遇苦恼的皱着眉头。 “回皇上,这墨姑娘,不是皇上的义妹妹么?”青姝急忙以礼上前,微笑着提醒。却换来青媛一记怒瞪。 这些都被上座的两个人看在眼里。 “这你有所不知,朕这个妹子啊,已经心有所属了。”在她鼻尖上一点,“若非如此,朕倒真愿意将她送去。” “皇上啊!我都已经说过了,我非君不嫁的嘛!怎么可能做背叛爱人的事情呢?”撒娇似的在紫冷遇怀中一蹭。“不过,我觉得媛妃是个不错的人选呢,你看,媛妃贵为宰相之女,身份高贵,足以代表紫阳国远嫁。只是,皇上啊!小妹这样谋算你的妃子,你会不会不高兴呢?” 俏皮地眨动着眼睛,无限可爱地展现着她的魅力。 紫冷遇一时看的痴了,竟做不出回答来了。 她怎么总是这么可爱的让人爱不释手。越久就越难以放手。 “皇上——”奚瑾萱猛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低唤着。 这个时候还给她失神。 紫冷遇挥了挥手,不愿再看她们姐妹一眼。 青媛青姝急忙行礼退了出去。 余下的两个人,相对而笑。 “冷哥哥,为何要让媛妃承认远嫁呢?难道紫阳国没有女子了么?” 这件事是她答应帮着紫冷遇演戏的,可——为何要这么做呢?“媛妃不还是你的妃子么?你对她不曾有情么?舍得她远嫁么?”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问个不停。 不过,孔子有言啦!不耻下问嘛!她现在岂止是下问,简直就是上问,更没有什么羞耻吧!嘻嘻…… 皱了皱鼻子,娇俏一笑。 紫冷遇整个视线的重心都落在她身上。 总是这么惹人喜爱,一个小动作都叫人动心不已,若非如此,他——他岂会动了情。这对他是大忌。 捏着她的鼻子,宠溺地回了她。“你没瞧见,那媛妃也巴不得远嫁,我也是无奈,妃子对我无情,唉——料不到一国之君竟也得不到最普通的情爱。” 很是无奈的叹息,放了手,他捻起桌上的茶杯转悠着。 聪明如奚瑾萱岂会不知他话中的含义。从凳子站了起来,面对着紫冷遇,痴痴地笑。“嗯——冷哥哥刚才演技不错,看那妃子都承认了。”急忙转移了话题,若是绕来绕去又绕到她身上,那可如何是好?反正她给不起。 紫冷遇抿嘴颔首浅笑。若是萱儿愚钝一点,怕也成了他的妃。可——怪就怪在她在有些方面,聪颖异常。就像现在,他才略略开了头,便被她转移了话题。也罢! “你哟——就你个鬼精灵,若不是你,那般夸张的描述乾国国君,势力的媛妃又岂会动心。我要好好谢谢萱儿,说吧!想要什么?” 边说,边摸了摸她的头。 奚瑾萱捣着嘴巴,冥思。要什么呢?她缺什么么?似乎不缺吧! “先欠着,等萱儿想到了想要的东西,再跟冷哥哥说吧,不过,到时,冷哥哥可不许反悔哦!”神秘兮兮地笑着。咻地转了身,望着屋外的景致。 紫冷遇又摸了摸她的头,笑了。“行,等到萱儿想到了要什么,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就知道冷哥哥最好了。”欢快地冲进了他的怀里,扬起小脸看着他。 瞧吧!一个激动连避讳都忘记了。 等想到了这边,奚瑾萱急忙敛去了笑容,急忙又退了出来,还佯装自然地抻了抻衣衫,宽袖罗裙,丝白纤柔。她挠了挠头,“可是萱儿还是坏了冷哥哥的事吧!你不是更像让姝妃远嫁么?不过,那姝妃似乎极聪明。” “不怪萱儿,姝妃原就比她那姐姐聪明。” 紫冷遇也收起了嬉闹,认真地说着。姝妃是个不好处理的角色,明日,还不知媛妃会否反悔。 “不过,她们姐妹似乎关系不太好。若是我姐姐被这样欺骗,我定然是会帮着姐姐反击的。就当时的情况来看,姝妃已然知道了我的话中含义,却仍旧不帮着姐姐。嗯——这样的姐妹真真没意思呢!难怪娅儿那般喜欢姐姐。” 原本皱紧的眉头,说着说着,竟舒展开来。片刻,又拉下小脸。 想念姐姐和娅儿了。 还有那才将出生的小侄儿。还说要对侄儿好呢,还不是才见了一面,就走了。她是个坏姨娘吧! “怎么了?” 看她神情变化如此之大,紫冷遇竟有些担忧起来。 在清幽岛的那段时光,她每每露出这样的表情,便是想起岑千叶了。今时,莫非…… 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再收紧,白玉瓷杯不堪重负,竟“啪”的一声碎裂了。 “呀——”奚瑾萱被那声吓得回了神,看着紫冷遇留下的红色血丝,着了急。 “喂——快来人呐!”她焦急地捉住紫冷遇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盯着那只受伤的手,一时半刻移不开了。 “既然想着他,就不要对我好。” 紫冷遇猛地甩开手,站了起来。 奚瑾萱料不到他会如此,整个人落在了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椅子边沿。霎时昏了过去。 紫冷遇寒着的俊脸上,带着点点伤痛。他这是为何?为何要伤她,明知让她受伤,心疼的是自己。 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他跪在床前,拨动着她的额发,看着她紧闭着的双眼。 “你——不该对她动情。” 一个男子从窗口跳了进来。 浅绿色的长袍外带了一层薄纱,极妖媚地靠在床沿。 “滚——”抬亦不抬头,一双若黑玛瑙般幽黑的眸子只望着床上的女子。 “哼——谁会相信以狠绝著称的紫阳国第三代国君紫冷遇,竟是个多情的种。”男子非但没有离去,反倒走近了一些,单手执起紫冷遇的下颌,一双丹凤眼带着魅惑的笑意。 “别让朕说第二遍。”紫冷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哟——”绿衫男子松了手,退后一步。“动情如此之深,只可惜,她的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是又怎样?” 紫冷遇缓缓站起来,嘴角滑动一个冷嘲的笑意。捻起男子的下颌,“怎么在朕的身下承过一次欢,就以为朕会对你不一样了。还有——这衣服很丑。”猛地甩手,男子有些单薄的身躯若孤蝶一般,甩在椅子上。 “你——”他忍痛站起来,抻了抻衣衫。“为何救我?为何带我上床?” “呵——怎么?可敬的大师兄对朕动情了?” 嘴角勾勒着一抹笑意,紫冷遇大步走到他面前,从上至下俯视着他。 “难道朕以前没说明么?哎!看来朕的头脑越发不管用了。你怎么说也是朕的大师兄不是,听闻你出了事,朕岂有不置之理。”在屋子中央走动着,他突然又回了头。挂着讥嘲的笑容,盯了他一眼。“朕的头脑虽是不好用了,不过,那日是大师兄爬上朕的床的吧!不过,朕也好奇,不曾尝过男人的身体,可——哎!似乎不怎么样。远不如女人带给朕的感觉。” 说完,他已再次伏到了床前,观望着床榻上的小女子。 “太医怎么还不来?” 对着门外怒吼了一句。 “哗啦~砰~” 冒着热气的温水流了一地。略色更是惊得跪在了地上。 紫冷遇突然回头,恍若无事般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喜欢这样的温水?”噙着笑容,他笑得无害。 “不——不,奴婢……”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看来,热潭也需要一个人来祭祀一下。拖出去。”无波的音色已然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略色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绿衣男子,既是连厥,紫冷遇和奚瑾萱的大师兄,浑身颤抖。站都有些站不住。 这个男人果如外面传言那般,冷血无情,凶残,毫无人性。 他吓得退后,退后。 谁曾想得到,他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居然会对着床上女子时,显得柔情无限。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懂,看不懂。 太医来了,女婢被拖走了。 “姑娘无大碍,只是些许皮外伤,醒来就没事了。照料的好的话,应该不会留下伤疤。”太医着手给奚瑾萱包扎了伤口。徐徐诺诺地想君主回话。 进来之时,便见那个女婢被拖了出去。料想定是没有活路了。 自打这任君主继位,宫中已不知惨死了多少人。据说,前些日子惨死的婢女,腹中还有一个尚未成型的婴童。残忍国君呐! 紫冷遇没有答话,只是将床上的女子抱起来,纳入怀中。 一干人等也只能站着,等候发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腿已经麻了吧! 却听国君淡淡地说:“多久醒?” 第三百零四章 无人问津 “老臣不知。”太医一惊,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许是一时半刻,许是一天两天。”这怎么说的准呢,万一这姑娘休息不足,就是睡了十天半个月。 “是么?那你这颗脑袋还想在头上呆一时半刻,还是一天两天?” 饶是沉静稳重地坐着,大手掌抚着怀中女子的脸庞,另一只手整理着她的衣衫,都显得无限柔情,就连那出口的音色亦是让人沉入的浅媚之音。为何?这气势就是这么吓人呢?为何?这话语就是这等让人胆颤呢? “老臣知罪。” 太医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这——姑娘若是执意睡着不醒,老臣也……” 话尚未说完,就歪道在一边,长眠。 近离的人尚能瞧见太医脖颈上嵌入的小匕首,稍远的人还不知所以地埋头猜测。 花洒开处,粉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舞动,淡绿色的身影坐在树下,竟显得有些许落魄。暗许的女子——荷妃,现时成了阶下囚。 徐徐的脚步声,由远自近传来。 “连义士在这里呢,皇上那边有请。” 红衣女婢略略福身,行了个薄礼。便开口传到。 连厥回了神,刚硬的面颊上闪过一丝柔情。他找他? “为何事?” 仍坐在石块上,肩靠这粗糙的树干,不愿起身。粉色的花瓣落在淡绿色的衣衫上,轻飘飘的,却极为优雅。 “奴婢不知,义士还是早些过去。” 见他不懂,红衣女婢着了急。神色慌张的催促着。殊不知他若是没有按时出现在皇上面前,她又会被皇上处以何等刑法。 连厥瞥了她一眼,眼角微扬,脸上便出现了一个清淡的笑容。“走吧!”就那么无依地站了起来。 唾唾几步,来到龙阳宫内院小居。 远远便见房内一男一女似在谈论着一些什么事情。俨然看见绯衣女子在黄衣男子身前撒娇。饶是能看见绯衣女子额间的红色,不知是被做了什么处理。 红衣女婢快步走进去,跪在了地上。“回皇上,连义士来了。” “红萼,快起来!” 绯衣女子嘟着嘴巴,似是极不满意女婢的所作所为。 连厥走上前,“见过皇上。”含蓄许多。 许是见识过他的残忍,亦知道除了眼前的绯衣女子,他对谁都可以残忍,还如何叫他猖狂的起来。况且,黄衣男子亦未对他有丝毫的情谊。 “呀——连师兄。”奚瑾萱惊奇地叫唤着,猛扑了过去。 见连厥来了,紫冷遇挂上了讥嘲的笑意,却在瞧见奚瑾萱冲到他怀中后,冷了脸。 连厥尴尬地望了望前方的男子,急忙把扑在他身上的小女子拉了下来。“小师妹还是那样,男女授受不亲,小师妹亦不是孩童了,这些个礼节可要学着点。”看着奚瑾萱嘟起了嘴巴,他急忙解释。 这已不是以前,若是惹哭了小师妹,不等于惹怒了他。 这般想着,又抬首望了一眼上座的男子。男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女子身上。叹息得瞥了身侧的女子一眼,终究没有过了美人关呐! 此时方看见,她的额上,原本充血的部分,竟被画上了艳红色的海棠花,更脱出她妖艳的气质。一时看的痴了。 “嗯——我知道了。不过,连师兄,小师妹无能,无法将荷妃救出。还有——师兄不要责怪我。”说着,低着头,大眼睛如小兔子似的忽闪忽闪,却含满了小心翼翼和愧疚。 不知为何,她这般可爱的样子,配上额上的海棠花,竟显得无限娇媚。 “啥事?” 连厥恭敬地站在一边,心中已了然,可——他又岂敢说一句责怪。视线余光看到了上座的黄衣男子,他的目光中除了小师妹,再无旁人。 “那个,嗯——锁链是我锁上的。所以,你和荷妃被捉,是我的错。”委屈兮兮地往一边退着,离连厥越来越远。若是被连师兄的怒气伤到,就惨咯! 紫冷遇看着她的样子发笑不已。这小女人啊!着手将她揽进怀中。细瞧着,她额上的红色海棠花,无奇的花朵,因着在了她的额上,竟是如此娇媚多情。忍不住伸手抚了抚。 “这怎怪得了师妹,也是师兄的做了错事。” 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修长的手指上,岑白的指腹触摸着艳红色的花朵,满含柔情。 呵……自古英雄皆多情,只因他的情只为眼前的女子流露。 “冷哥哥别动,红萼着手画这个费了些时辰,你若是弄花了,她还要重画呢。”不悦地怒瞪了紫冷遇一眼,转向连厥的时候,已然是娇俏的表情。“连师兄不怪小师妹?”有些许惊奇。 “各人自有各人福,是师兄没那个福气。她可还好?” 说此话的时候,仍是望着黄衣男子。 显然他也看了他一眼,只是,他那黑眸中无一丝不开心的成分,反而更多的是嘲笑。 嘲笑他什么? 那日爬上他的床么? 呵——多么无辜。国君为他洗尘,多饮了几杯,便自然而然的上了床,更是自然而然的游乐那一层关系。只是…… 为何动情的是他?而国君却只一味地嘲笑。 昔日,那抹雪白纯洁的影子,挽着一尾白莲,衬着满头青丝,是那般的神圣不可侵犯,又是那样的傲然独立。 今时,冷宫内,无人问津,粗布粗衣,衣食全由自己。 “又想到哪里去了?他们偷情之时,就该料到这样的后果。你呀!别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萱儿哟!心就是太软了。”说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紫冷遇看亦未看下座之人的脸色是何等苍白,因为他丝毫不在意。让他在意一个无用之人,他没那么多时间。 奚瑾萱可不无法装作没看见,她看着连厥。拍掉了紫冷遇的手。“你是怎么说话呢?明知连师兄会伤心。那个——大师兄,你莫要在意,你与荷妃相恋,本是无错,错只错在有人贪恋那权势。” 挣脱了紫冷遇,她望了一眼窗外,花瓣又落的多了一些。 拂开额前的发丝,她突然做了一个极大的决定。“今天天气不错,瞧!外面花开的多漂亮,不若,我们三个去外面游玩,吃吃喝喝,我再给你们弹上一曲。好久没听我弹奏了吧!连师兄,你走的早,不知道我的琴艺进步到什么境地了。今儿就叫你瞧瞧,看你还敢说我不学无术。” 一手拽着紫冷遇,另一只手拽着连厥,就往外冲。末了,还不忘回头对着红萼吩咐道:“找把琴来。” 红萼急忙应了。 略色去了之后,她便代替了略色的位置。却不知,她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这个女子,皇上有多在意,她的命就有多坎坷。 若说绝依的死,是死在对皇上的眷恋和那份和蔼可亲的无知,那略色呢?略色那般聪明的女子,都无法在她身边长久。她呢?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丫头,又能呆上多久呢? 等她拿了皇上允下的古琴到了院落里,三个人已经酌饮了几杯。 白色花瓣落在主子绯色的衣衫上,竟别有一番风韵,是独有的柔情。是那两个男子都无法比拟的柔情,属于小女子独有的柔情。加之,主子这般绝丽的姿色,她身上的每一处装点都被她衬得独一无二,独一无二的绝色。 “你总算是来了。”主子无羁地看着她,粗粗地从她手上拿过古琴,似乎不去在意动作有多么不高雅,更不在意古琴的重量,就那么接了过去,“啪”地一下放在桌上,已着手试音。 她明显看见皇上飘来的两眼,浓浓的冷意,她只做忽视不见。只一味地望着主子,那个不拘小节的女子。 “这琴不错。”嘴巴里似乎还叼着果肉,她的话吐字不清,却轻若林间鸟鸣。 “这是皇上收藏的一把名琴。”红萼接过话,无以为意地说着,眼神瞧着女子放在弦丝上的玉白手指。圆润的指甲红润饱满,拨动琴弦,发出好听的声音。 “‘竹林小调’怎么样?”显然是前言不搭后语,奚瑾萱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已然投入其中,拨动弦丝。 清雅的音符自她的指尖流淌而出。 洋洋平潭,乃漱乃濯。 邈邈遐景,载欣载瞩。 人亦有言,称心易足。 挥兹一觞,陶然自乐。 跟着轻缓悠扬的曲调,她轻轻吟着。已然沉入在忘我的境界之中,忘记了周身的世界。忘记了随风飞扬的杏花,只有清幽岛上清爽的气息,纯然的感情,已经那里的一景一物。 一曲终了,她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 “小师妹进步不少。” 连厥急忙开口。为她痴迷,远不为过。 她沉浸在自我之中的样子,竟能让所有人陶醉,加上那本就牵动人心的曲调,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她已然到了一种很高的境界,不再是那个顽皮的小师妹。 “啪啪”紫冷遇鼓着掌,站了起来,走到她身侧后,又落坐。 “何时?教教我。”小心翼翼地将她圈入怀中,大手掌裹着她雪白的柔荑,伏在琴弦上。 “冷哥哥就欺负我吧!你弹得明明比我好。”斜了她一眼,她抽回了手。极巧地蹭了出来,挤到连厥身边。“连师兄,你也知道的,冷哥哥的琴艺有多好。强迫他弹个呗!” “我强迫有用么?” 说这话的时候,连厥看着紫冷遇。 后者亦看着他,嘴角微扬,是一个嘲讽的笑意。他将手伏在琴弦上。“萱儿想听什么样的曲儿?” 这么问着的同时,轻快的调子已然从指间流淌。 奚瑾萱笑着,点点头,捻起糕点,独食。背仍是靠在连厥的身上,眼睛却是闭上了。 一旁伺候的婢女霎时惊得痴了,这一幕,这么美丽的一幕竟被他们看见了。淡绿色衣衫的男子阳刚中带着一丝媚态,绯衣女子的美丽世间难有,她极清闲地靠在绿衣男子身前。最惹人注目的却是明黄色男子,他那一双修长的手指抚在弦丝上,清淡的曲调流泻。 第三百零五章 无情 能见到,能听到一国之君弹出这样的曲子,是她们几时修来的福气。 红萼跪在奚瑾萱身侧,伺候着她。却见她浅浅的睡了过去,便轻摇着扇子,替她扇着凉风,赶走小飞虫。 曲未。国君起身,将小女子抱起来,入了小居,入了寝宫,将她放入大床上。他只坐在床沿看着。 绿衣男子,已然退了绿衣,站在门口,求见。 紫冷遇挥了挥手,一袭靛蓝色衣衫的连厥走了进来。 “我要去救她?” 紫冷遇看亦未看他,更没有说一句话,自始至终视线都不曾从床上的小女子身上移开。 连厥等了半响,只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做他的男宠,并不是他的路子;远在孤月国那边,还有一个女子等着他的救援。 …… 白马踏在城门口,靛蓝色衣衫的男子缓缓回头,最后忘了一眼城中最大的宫殿。那里的男女会幸福么? 嘴角掼上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他们幸福与否跟他再无关系,他不过是爬错过床榻,移错过情,再无旁意。 “嗒嗒”的马蹄声,他呼喝一声:“驾”随之挥舞着缰绳,飞驰而去。 “等等——”身后紧追而来的是又一波的马蹄之声,伴随着开口的是男子的呼唤声。 勒住缰绳,马匹嘶叫一声,在原地打转。 马蹄声近了。 却见,一个青衣男子从马匹上跳了下来。拱手递上一封信。 “这是小师妹让你转交给孤月国皇上的信件,兴许对你有用。”随来的亦是清幽岛的弟子。 连厥看了他一眼,俯身接过信,揣进了怀中。“师弟多保重吧!” 拱手送走连厥,青衣男子叹息一声,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连厥策马离去,出了青衣男子的视线,他从怀中摸出木黄色的信,疑惑地看了两眼。许久,他笑了。 紫冷遇已经狠到了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地步,现在,竟然利用小师妹来达成他的目的。真不知这些转变到底是自何时开始的。 思索片刻,他又将信收进怀中。这才策马飞奔而去。 …… 龙榻上,裹着黄色薄被的女子,娇小的身躯没入宽大的床榻上,左侧,一个高大的身影,睁着一双含满柔情的眸子望着她,只见男子侧卧在床榻上,轻轻拉起黄色薄被,遮住他的腰,一双大掌轻轻地伏在小女人身上。 空气静静地,没有一丝声响,细到能听见两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女子平躺在床榻上,一双雪白细嫩的柔荑交握着放在薄被上,鼻翼一呼一吸间灵动起来,羽婕忽闪忽闪,若黑蝴蝶的羽翼。 男子就那么看着她,目不转睛,仿佛这个世间只有两人一般。 时间过了多久,已无人知晓。 直到,门口,“吱呀”一声,高大的一扇门缓缓开启。 一个身着红色衣衫的女子,缓步度了进来,悄悄地行至龙榻左侧,腾地跪在地上,低着头,轻启薄唇:“媛妃娘娘在外求见。” 紫冷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转个身,双脚移到床沿。 红衣女婢急忙将龙靴套在他的脚上,男子顺势将脚放在踏板上,也俯下身,单手捞起红衣女婢,将她带至身前,粗暴地撕去她的衣衫。“她来做什么?”声音波澜不惊,大掌却已经将女婢的衣衫扯得凌乱。 “奴婢不知。”红衣女婢先是一惊,吓得浑身颤抖。半响,已然知道皇上的意思,她这才,小心地给君主宽衣。 然——男子猛地捉住她的手,拉着她的手带到亵裤处。 “不知?”挑了挑眉峰。 颤抖,浑身在颤抖,却止不住没有前戏的侵略。痛,痛无边无际到来。 “砰”地一声,她整个人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急忙捡起地上的红衣,胡乱地套在身上。 再回身,男子已经恍若无事般坐在床沿,衣衫完好整洁。他宠溺地望着床榻上的小女子。 “告诉她,朕不见,路已选,岂容她一个无用妃子反悔抗议。” 说罢,双脚踢掉鞋子,又侧躺在床上。若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执着地望着床沿的女子。 红衣女婢忍着剧痛,尽量保持一贯的步子移出了皇上的寝殿。 她需要再去见媛妃娘娘。 …… “萱儿——”低喃着,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女子的额头,将那一缕青丝拂开。 床榻上的女子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嘴角呷动着。额间艳红色海棠花妖冶无比,称着她娇艳的容颜。 木格窗外,花絮纷飞,已然到了春末,一丝温润的微风自窗棂吹入,拂动床上女子的娇颜,亦吹散了男子的发丝。 乌黑的长发丝骚动着女子的脸颊。 “嗯——别动,痒——”小女子摸了摸脸颊,不悦地皱眉。然后,又进入深眠。 男子呵呵地笑,执起发丝,在她脸颊上滑动着。 女子的小手又摸了摸脸颊,极不耐地嘟起了嘴巴。“呜呜……不许再动。好累的。”说着,她转了身,枕着小手,再次入眠。 男子的笑意更加浓郁,移了移身体,又凑近她一份,身上清雅的水汽飘散而出,带着些许水丝的发又一次搔弄着女子的脸颊。 女子显然是不耐烦了,猛地睁开眼睛,眉头皱起,小嘴噘着。咻地坐了起来。 丝被一下便从身上滑落。雪白的丝缎内衫显露出来。娇小的身躯,却也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冷哥哥,你不要给我搞怪。没见我睡得正香么?”怒瞪了仍躺着的男子一眼。 “是,是,我错了。”男子笑着,松开了发丝,举起双手。 奚瑾萱噗呲一笑,小手敲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几时来我房间的?怎么也不让红萼唤我?”嗔怪地凝了他一眼。 “你确定这是你的房间?” 双手交握着放在脑后,他就那么躺着。嘴角掼上一抹无害的笑容,一双细长的眼睛盯着女子。 “呃?”奚瑾萱这才环视房间。嗯——这么华丽空旷,又威严的房间,俨然不是她那温馨的小窝。“不是,可是——我怎么睡在这里的?”换上一个俏皮的笑容,她蹬开被子,就下床。 “忘记了?”无限可惜般的叹息。 “嗯?”挠着头,奚瑾萱思索着。 印象里是在小居外赏花,然后似乎睡倒在石块上,晒太阳。醒来,就在这里了。“冷哥哥抱我进来的?” 说完,已将外衫胡乱地裹在身上。 “来人。”紫冷遇看着她的样子,只有发笑的份儿了。这衣服穿得也太过胡乱了吧!这小女子就是太需要人照顾了,完全无法整理自己的一切。天生就是来享福的。 在清幽岛上生活了那么久,衣服头饰都还要烧饭婆婆帮忙打理,且不要洗衣服那些个事情了,她完全不会。哎——真不知这小女人到底会些什么? 奚瑾萱也瞧了一眼衣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见紫冷遇嘴角那抹笑容,不由狠了心。跺着脚,不满地说道:“我会做饭好不好?虽然不好吃,但也勉强能吃啊!” “行行,萱儿会做饭。” 他说这话的时候,红衣女婢就走了进来。瞧见奚瑾萱的样子,便知是什么事了。三两下,就将她收拾得利落。 紫冷遇使了使眼色,红衣女婢急忙退了出去。 他这才露出笑容,翻身从床榻上下来。 “刚才媛妃来过。” “诶?她知道了吗?” 空旷的房间里,黄衣男子,孤零零地站在屋中央,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知道又如何?”冷笑,他走了几步,走出黑暗。行至奚瑾萱身边,从她的发丝上顺下一片花瓣,放入唇间,轻轻嚼着。 “是,可——冷哥哥明知乾国国主是个老头儿,为什么还要将妃子推过去呢?” 而她还是一个帮凶,甚至,还曾经为这件事开心不已。究竟是开心些什么? “萱儿不懂便不懂吧!这些朝野上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说罢,他圈住了身前的女子,将她带入怀中。“萱儿只要开心的笑,开心的生活便好了。我再也不要萱儿做这些肮脏的事情。”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在上面亲了一下。 奚瑾萱一惊,急忙挣脱。转身,盯着紫冷遇。“红萼,我们先回小居吧!”看着红衣女婢,奚瑾萱笑着。“冷哥哥,那你去处理媛妃的事吧!我要回去补个眠。”说着,牵起红萼的手就跑。 紫冷遇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浮现着苦笑。 她还在逃避,总是逃避着他。 为何?到底他哪里不如岑千叶? 愤怒地砸向墙壁,手骨出渗出血丝。 …… 红萼呀红萼,为何做下那种事情? 奚瑾萱且走且停,终是站在了杏花树下,手凭树干而立。 红萼亦是停下了脚步,伺候在她身侧。 “疼么?” 没头没尾的问句,吓煞了红萼。她愣了片刻,急忙跪在地上。 “姑娘,姑娘,奴婢知错。”头颅在青石板上叩动。 “起来!” 奚瑾萱没有上前去扶她,而是滑落在石板上落座。 粉白色的花瓣,洒在她肩上,落在她的发丝上,微风拂动,花瓣轻扬,若一场天意的花瓣雨。 “起来!”红萼不动,她扬高声音,重复了一句。 红萼小心翼翼地抬首,看了她一眼。见她平静的脸颊,看不出是怒是怨,亦或者紧紧是厌恶。她看不出,却仍是起了身,伺候在她身边。 头顶的苍穹蔚蓝一片,蓝色中间嵌着几朵棉花似的白云,还有一颗鹅蛋黄一般的骄阳。 阳光不是那么毒烈,坐在阳光下倒是极享受。 奚瑾萱微眯着眼睛,叹了一口气。“你对他动情了么?也是,很难对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不动情。”她轻笑着,摆了摆手。“若是这般,我可以做说客。究竟你已与他……女子失身,终难再嫁。” “姑娘,为何?你一时清淡若云,一时欢快似水,一时热烈似火,一时冷淡若冰。奴婢看不明白。” 红萼皱着眉头,轻轻的问。 她以为这样的一个女子,在发现的时候,定然是会当时揭发的。她却只是轻哼一声,佯装睡意浓郁。 第三百零六章 哭计 却在这个时候,问她的感觉。一个婢女而已,又会有什么感觉。 原来绝依是这样的心痛,原来略色是这样的胆怯。绝依爱的没有自己,略色怕得不敢爱。 她,可以付出,付出之后,仍是他的婢女,仿若他们之间不曾有过。 “奴婢并不是想要皇上的爱。” 奚瑾萱倒是有些惊讶,旋即笑了。“放心,我悄悄地问问他。” “姑娘应该知道皇上的心里有人,且还知道是谁。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诶?”奚瑾萱更是惊讶,不过,紫冷遇的表现那么明确,谁会看不出来呢。“我已是人妻。” 岑千叶还会承认她么?利用完了之后,或许已经忘却了吧! “不过,我定会让冷哥哥负责任的。”俏皮一笑,她已经站起来了。“莫再说你不要他的爱之类的话了。若是无爱,岂会那样的事情。起码,我和他就不曾有过。”落寞地低下头,是呢!岑千叶从没想过要和她行夫妻之礼。因为无爱。 “姑娘,不是相爱才会做这样的事情。”说这样的话,红萼已不会脸红。“有些时候,紧紧是需要而已。就像人需要吃饭喝水睡觉一样,并不是非要有爱才行。” “不对。是要有爱,就像吃饭也要是材料做才行,喝水也要有水才行,睡觉也要有地方才行一样,并不是没有依托的。”奚瑾萱不依道。 “行了行了,总之,我会同冷哥哥说。” 一阵风掠过,大朵的花瓣在他们周身纷飞,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在风中飞扬而起。 奚瑾萱愣住了,身形微一震。 “你胡说什么。”猛地打掉他的手,退了几步。有些怒意地看了看他。 “胡说?行,我说实在的,你想把她推入我的后宫?” 紫冷遇猛地捉住红萼的长发,拉住它,就将红萼拖到了两人中间。红色的衣襟在风中扬起,若一团火焰。 红萼吃痛,却不敢哼出声。苦着一张小脸,强忍着。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奚瑾萱吓了一跳,急忙掰着他的手,让他放开。 “奚瑾萱,我告诉你,你还管不了这么多。我的后宫有谁,与你无关。”紫冷遇猛地起身,松手,挥袖,一气呵成。 又一阵风吹过,白色花瓣在两人间飞舞。 奚瑾萱着实吓了一跳,这么长时间,自小到大,都没人这样吼出她的全名。他居然,居然跟她生气。 “呜呜”抽泣着摸了摸眼泪,“冷哥哥凶我。呜呜……”蹲在地上,她哭得凄凄惨惨。 紫冷遇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这才俯下身,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好了,不哭了。”抹一把她的眼泪,对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纳还不行吗?你让她做什么?美人,妾妃,正妃,或者皇后?” “呃——”奚瑾萱刚收敛了一点哭意,经他这么一说,不禁迷茫起来。羽婕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随时就要滴下来。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饱满的泪珠便落了下来,顺着白皙的脸颊流至纤白的脖颈。“呜呜……冷哥哥显然不是诚心的,呜呜……你敷衍我。”边哭边说。 即便是假哭,她都能流出一大片的泪水。 紫冷遇无奈地一面擦拭她的泪水,一面对着一旁地红萼下旨:“行了,住了媛妃的园子,就妾妃吧!萼妃,退下去吧!” “谢主隆恩。”红萼急忙跪在地上,行了礼。便匆匆地离去。 奚瑾萱这才破涕为笑,自行地擦着泪水,吸溜着鼻子。 “就知道冷哥哥最好了。” 紫冷遇叹了一口气,对她的要求他总是无法拒绝呐!会不会有一天她要他自杀,他也照做了呢?不由得笑了起来。 “冷哥哥笑什么?” “还能笑什么,这都开始威胁我了。”说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行了,哭了哭过了,睡也睡过了,陪我去吃些东西吧!” …… 月上眉梢,树影斑驳。 西空之上,高挂着一轮弯月。 窗下,一抹雪白色的影子伏在窗棱上,抬首仰望那轮弯月。 如丝月光洒落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吹弹可破,通透影亮。 窗台上,白玉托盘里盛放着清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两片粉色的花瓣。 玉白手指捻起一片,放在眼前,透过花瓣望着湛蓝色夜空。粉色花瓣霎时透出那轮弯月,粉色的身子晶莹剔透,周身泛着微冷的光芒,刺人眼眸。 “姑娘,时辰不早了,您早些就寝。” 绿衣女婢站在一丈外的屋内,双手在身前收拢,略埋着头颅,轻唤。 黄色的烛光洒在绿色上,使那抹绿色看去更加绿。 白色清透的衣衫随着她回身,移动着。奚瑾萱双眼些许迷离。 “小绿,你说孤月国能看到这样的月光么?绿园里,姐姐能看到这轮弯月么?”小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她有些许疲惫。 小绿盈盈抬头,脸上出现一股清润的笑意。“姑娘,这轮月光无论在幻月国度的那个角落,都能瞧见。”说此话的时候,小手牵动绿衣遥指着苍穹上的月亮。 “是么?” 仿若不相信一般,她追问了一句。 小丫头点了点头,行至她身边,将窗棂合上,屋内便剩下一室灰黄色的烛光。 奚瑾萱随着起了身,看着新来的丫鬟。这是第四个了,也是唯一一个初见便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小绿,小绿。 “你陪我出去走走吧!”默念着她的名字,顺手拿来外衫,胡乱遮在身上,就走。 小绿浅浅一笑,帮她把衣衫穿好,随着她出了门。手上顺带着拿了一件薄披风。 虽已入夏,夜间仍是有些冷的。 果然,夜风徐徐吹来,吹动女子单薄的衣衫。 小手伏在胳膊上,搓了搓。回头对小绿露出一个笑容。“有些冷,不该出来的。” 小绿沉默地把披风裹在她身上,打理好便略退一步站好。 “小绿真懂得体贴人。”她嘿嘿一笑,伸手拉了拉披风,又望了望头顶的弯月,风儿若一双温柔的纤手,侵入衣衫深处,抚摸她温润的肌肤。 咯咯笑着,在空地上转了一个圈。“如果不是在这里遇见我,小绿不会对我这么温柔吧!” “姑娘您怎么了?”没有直面回答她的话,反而有些担心的询问着。 摇了摇头,奚瑾萱又开始沿着小路漫步。 小绿默默地跟着。 “嗯……啊……皇上,皇上……” “今夜,谁侍寝?”像是有些许期待一般。 这个声音,毫无陌生之谈。那日,她在睡梦中,便听到了身体撞击的声音,女子隐忍着的*。呵——两个人就在她的身边,咫尺的距离内,做着这等苟且之事,还妄想她丝毫不知么? 他拖着一身的污渍离去,半响回来的时候,便是一身的水汽。她岂会不知他做过些什么。 “新封的萼妃。” 没有多言,小绿淡然地凝望着靠在树干上的单薄身影,心上微微一阵疼痛。 在她身边伺候的女婢都没有好下场,这在皇宫已经传遍。她兴许不知,这次皇上下令内侍房分女婢来伺候她,所有的女婢都退后,只她站了出来。 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为何,总觉得张扬着笑意的女子,不会是那些人口中传言的巫女,更不会是一个野蛮的女子,所以她请缨而来。 可知,前三个伺候她的女婢均是对皇上对了意念,唯她,仅仅是对她有了一丝情谊。 “那便好!”这么说着,她支着树干转了身。“回去吧!夜色苦寒。” 摆了摆手,沿着来时的路,回到小居。 小绿跟在她身后,想着那日,她在花树下,那清清淡淡的一曲,忘我的境界。那时,她只是打理花园的一个不知名的女婢,运气好的到了这个新园打扫,却瞧见了那一幕。 花絮纷飞,唯有她沉然地坐在石凳上,一双雪白似玉的柔荑拨动着弦丝。脸上有浅浅的笑意,却知道她是沉入其中了。 自那日起,她就不再听宫内那些女婢的传言,坚信她是一个美丽且心好的女子。 “小绿也休息吧!不用在这里伺候。” 奚瑾萱转身,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便关了寝房的门。 …… 额上细细的疤痕,提醒着哪一日冷哥哥的冷狠。磕在椅子沿上的疼痛,让眼泪霎时就蔓延了眼脸。很疼,她记得很清楚,疼得身体发抖,然后,意识便去了。 望着铜镜中,这一袭的疤痕,小手指抚了抚。 “奴婢帮您把额发梳下来遮住吧!”小绿拿着檀木梳,站在她身后,望着铜镜中的娇弱美丽容颜。 “嗯——”应了一声,放下手,把玩着胭脂。“有些想念红萼画的海棠花。”沾了胭脂的手指,点了点额迹。 小绿拿着梳子的手顿了一下,木梳嵌在她的发丝中。 难怪那日的她比此时来得妖艳,只因她的额迹有一朵艳红色的海棠花。 理顺了她的青丝,简略的挽了一个发髻,在发髻上别了一朵艳丽的牡丹花,大朵的艳红色牡丹花衬着她细腻白皙的面颊,极是好看。 奚瑾萱对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这是多日以来,第一个喜欢的发式,头上除了那朵牡丹花,便没有那些金饰玉饰。挺淡的…… 捉住小绿的手,“小绿的手真巧!”额迹落下几缕青丝,更显出一份妩媚来。 “姑娘喜欢就好。”小绿淡淡地说。这么说着,她却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找萼妃学习画海棠花,还让姑娘那般漂亮。 小绿低下头,脸却红了。昨夜听到氤氲之声,她都没有露出红意,今日被奚瑾萱夸了一下,便脸红了。 “姑娘今日有什么事么?” 小心翼翼地说着。 小绿才将开口,门口就听到衣袂摩擦的声音。 “师妹,皇上有请。” 一个暗卫,恭敬地站在门口。却在看见奚瑾萱的装束之后,看傻了眼。 头上的那朵艳红色花朵近乎大过她那张精秀的脸庞,一袭雪白罗衫,衣袂上绣着简单的丝线纹样。 第三百零七章 故人来访 “离师兄,冷哥哥找我有什么事么?” 转个身,她露出笑容。 这是她三师兄,曾经带她上过山峰,采摘过雪莲。仍记得,那朵雪莲在山尖上,摇曳。她爬过去,捉住雪莲的一霎,险些摔落山峰。那年,她十岁。是三师兄离千止住了她滑动的脚,为此还伤了他的手臂。 离千这才回了神,嘴角掼上一抹奇怪的笑容。“有故人来访。” “陌儿——” 陌儿,陌儿,是谁?是谁在喊她陌儿? 是谁?是谁的声音这么熟悉? 是谁?是谁带着惊喜唤出这一声? 奚瑾萱痴傻了一般,环视四周,天在摇,地在转,景色变得一片混沌。 是谁? 茫然慌张的神情,四处看着,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看不清。 “陌儿——” 还在唤,还有声音。 “师妹——” 声音好弱哦! 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拖住了她欲坠的身躯,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紧到不能呼吸。 “你去了哪里?为何离开?……”好多好多的疑问,好重好重的思念。 奚瑾萱迷茫地看着,视线找不到出口。头顶的骄阳太娇艳,刺目光芒,让她有些眩晕。 “是谁?”她仍在问,声音很轻。 “是我啊!我——” 她一愣,蹲下身,还能蹲下身,她还能蹲下来。 眨了眨眼睛,她望着远处的影子,熟悉的淡青色衣袂,熟悉的英俊脸庞,熟悉的蓝宝石,以及那淡淡冷冷的笑容。 “师妹,你怎么了?” 离千吓了一跳,急忙扶起她。 自岑千叶出现的一霎,她就变得不正常,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望着十米外的淡青色身影。神色淡漠,神情飘忽,恍若进入了深度梦乡一般。 “我,他——”吞吐着,说不出一句话。 “是蓝师弟。”在她耳畔解释着。 “离千——” 一抹黄色身影,出现在岑千叶身后,有些怒气地吼着离千。 离千一惊,急忙松了手。 看见她头上的花朵之后,他就迷茫了。迷茫的以为这里便是清幽岛,迷茫的以为她还是他的小师妹。 错了,错的离谱了。这里不是清幽岛,她也不再是他的小师妹。 “是——”飞身掠至紫冷遇身后,在暗处站定。 “你来了。” 奚瑾萱淡淡地笑,笑得离远。 “我来了。” 岑千叶说的淡然,脸上仍是冷漠的笑容,一双眼睛望着她,又是一阵冷笑。“你很漂亮。” “谢谢——”已经无话可说。 奚瑾萱一笑,撇开头。还有什么好说,已经是走远的两个人。退后几步,扶住树干,她微微站定。 整朵的梨花落在她的鬓角,落在牡丹花花瓣上。 她动了动手,抓住牡丹花,轻轻扯了下来。脸上仍有笑容。 明明是他利用了她,为何她却觉得愧疚呢? 呵呵一笑,将牡丹花丢了出去,艳红色的花朵落在了小溪里,顺着水流漂浮。 岑千叶一怔,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上竟是揪紧的疼痛。 她出现的一霎,他看痴了。几个月不见,她又好看了。那朵花很适合她,适合她艳丽的样子。可她挥手扯了去,那么随意的毁去了花朵。仍旧好看,不着饰物的样子,更加淡雅的好看。 连厥告知他她的消息之后,他就迫不及待赶来,只为看她一眼,即便她已成了紫冷遇的囚鸟,他仍想看她一眼,断了这几个月的相思。 今日,见到了,却发现,思念更重了。 “你回了清幽岛?”看着她越发单薄的身体,他的心疼得厉害。 不懂,她为何要离去?或许,那九年的离别,已让她忘却了曾经的许诺吧,毕竟,她那时才只有六岁,六岁的孩童许下的愿望怎可当真,可,他就是当真了。 “嗯——” 突然抬头,怒瞪了他一眼,还敢问她,还敢问她。“师父还好么?”其实她想说,师父还活着么? 岑千叶这才错愕了。师父? “应该还好吧!”她不知么?不是去了清幽岛么?怎么会不知道师父的情况? “哦——”挑了挑眉峰,她甩了一下头,绾髻的青丝若流水瀑一般顺了下来,洒在肩上,乌发衬着她清秀的脸庞,竟让人心生怜惜。 这算什么回答?师父好不好?他不知道么?还想骗她。 冷笑着,转了身。 “我乏了,先去休息。” 不管身后的人是如何的错愕,她只顾着走回小居。 “陌儿——”这才是真实的唤她,真实的。 奚瑾萱听到这一声,泪水满溢眼脸。陌儿…… 头也不回,她跑回了小居。 衣袂在风中飞扬,白色犹若丝带一般。 “她不愿见你。” 不顾老嬷嬷的警告,她飞奔着跑进了龙阳宫,她要去到姑娘身边,告诉姑娘,她是一个好人。 “小绿,你是怎么了?跑这麽快做什么?” 奚瑾萱正坐在杏树下,伸手采摘青涩的果子,明明不够长的手臂,伸得很直,掂着脚尖,去够矮枝上的果子。 “姑娘——”小绿顾不得形象,顾不得她的冲击是否会把奚瑾萱推倒,就冲进了她的怀里,揽着她的腰肢。 “怎么了?”还是一味的笑,稳了稳身形,抚着小绿的头发。 小绿急忙擦了擦泪水,盯着她看。才发现,她的满头青丝都散了,牡丹花也不见了。“怎么这样呢?花呢?”抚了抚她的青丝。 “行了,不管我的装束了。倒是你,怎么哭了?” 奚瑾萱笑着,用衣袖去擦拭她的泪水。还是个小丫头呢,嘿嘿——在宫中还敢这样哭。 “姑娘是个好人。”吸溜着鼻子,她有些吐字不清地说着。 “嗯嗯——我是个好人。”奚瑾萱点了点头,牵着她回房。 …… 假山后,一抹淡青色影子,目不转睛地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她真的如紫冷遇说的,在这里幸福么?为何,她的笑容中有几分牵强呢? “蓝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离千从假山前走出来。 “她幸福?” 离千点了点头,“你不是也看见她的笑容了么?”挂着一尾冷笑,“别忘了,她现在是冷师兄的女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关系,若不然,小师妹也不会住在这里,还不想离开。”离千笑得残酷。 岑千叶脸色难看,低下头。 他从未碰过她,一次都没有,他当她是圣洁的仙女,若她不允,从不会动她的念头。可——听红霓说那一晚她已决定和他…… 又为何会突然离去呢? “我知道了。” 这句话几乎用去了他全身的力气。 为了来找他,她根本思念的就是紫冷遇。他们生活了九年,九年的时间,他怎么也无法逾越。 “对了,主子让我来问你,几时与她告别?” 岑千叶看了他一眼,冷漠再次掼上。 “怎么?这就是紫阳国的待客之道?” “这——”离千一时愣得不知说什么话才好。只转了身,隐去了身影。 岑千叶冷笑着,又望了望小居的方向。 好——既然这是她的选择,他还能不放手么? …… “这样可好看?” 小绿一手拿着胭脂,一手指着她额间的梅花纹样。 奚瑾萱笑着,从桌上拿过小铜镜,在眼前绕了绕。“嗯——还算勉强满意。虽然不如红萼画的好看,却也不错了。” 小绿有些委屈,将胭脂盒放在桌上,绕到她前面,盯着她看了半响。才勉强点了点头,确实不如红萼画的好看。 绯色衣袂飘飘,额间绣着一朵梅,发髻上挽着一朵雪白的莲花,小脸上是淡若的笑意。 牵着小绿的手,在园子里落座。 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真舒服——”伸了个懒腰,她闭上了眼睛。 “陌儿——” 奚瑾萱皱了皱眉,怎么连半睡熟状态也能梦到他的声音?闭紧眼睛,她摇了摇头。 “小绿,去把古琴拿来。” 用衣袖遮着太阳,她微微睁开了眼睛。不睡不睡,睡着了总是有他的声音在耳旁嗡嗡。她真是没出息,不就是又见了一面嘛! 嘟着嘴巴,猛灌了一口茶水,嗯——不太好喝。一口喷了出来。 “你——” 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到她面前,着实吓了她一跳。 小手包裹住那根手指,不对呀,小绿的手没这么大,小绿的声音也没这么有磁性吧! 似乎是…… 她猛地抬起头。 淡青色衣衫的男子,就站在她面前里,挡去了大半的阳光。 岑千叶…… 她急忙松开了手,“你怎么弄得湿淋淋的?” 迷茫的开口,瞅瞅头发上滴下的水珠,再瞅瞅脸上还在流动的水液,最后瞅瞅衣衫上的水渍。 一旁还未离去的小绿,噗呲一声大笑出声。 “还不去拿古琴。”怒了小绿一眼。 小绿吐了吐舌头,急忙跑了。 “好了,好了,对不起嘛!我没看见你就在我前面。” 这才想起她喷出的茶水,原来是她的杰作。 听到此话,岑千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猛地把她拉了起来,拥进怀中。 “你还是我的陌妃是不是?” 岑千叶拥着奚瑾萱站在结满杏子的树下,微风徐徐吹过,两人却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花瓣飞过了,落在两人的肩上,却无人移动一下。 奚瑾萱痴痴地缩在他的怀里,紧拥那份温暖。 “陌儿对曾经的许诺没有变过对不对?” 岑千叶伏在她的耳畔低哝,带着浓浓的颤音。 “诶?什么许诺?”她不记得她给过他什么许诺。 “就是——” “姑娘,琴拿来了。” “姑娘,莫要胡说。”小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跺脚拒绝。她不是对他动心了,而是害怕姑娘对他动心了。她并不想让姑娘离开。 “行了,我不胡说就是了。不过,对他动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嘛!看看他的样子,多有风骨,这么英俊的男子,难免嘛!”眨巴着眼睛,瞅了瞅冷面的男子。便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怎么还能开这样的玩笑。 撇开头,双手抚上弦丝,一曲“秋水随想”便流淌而出。 小绿听得痴迷了,整个人蹲在石桌前,手肘磕在石桌上,两手托着脑袋,看着忘我弹奏的奚瑾萱,那份专注极少有。 第三百零八章 狠绝 岑千叶怔忪地看着她,她的琴艺进步很大,意境已把握的很好。这都是紫冷遇陪着她练出来吧!他确实错过了很多。 “你还记得你曾经要嫁给我的承诺么?”就着琴音,岑千叶问了出来。她若说不记得,他立马就走。 收音来的有些焦急,弦丝划破了手指。“嘶——”她轻唤一声,收了手。 “姑娘——”小绿回了神,焦急的捉住她的手,入嘴便允。 “你说嫁给你的承诺?” 奚瑾萱也不去管小绿,只看着岑千叶。 “先去处理一下手指吧!”岑千叶走到她身边,将她抱了起来,就往小居的方向走去。 奚瑾萱仍是看着他,有些伤神。她忽然冷笑。“放下我,我会走。”挣扎着就要下来。 岑千叶无奈,缓缓放下她。 奚瑾萱笑意更浓,不顾手上的手指,便推了他一把。“你走,回孤月国去过你幸福的生活。我不要你管,既然……”他们之间只有利用,就不要对她这么好。别让她兜兜转转几年,仍是忘不掉他。 泪水簌簌流下,她急忙回头。 “小绿,送客。” “既然什么?你说清楚。” 岑千叶猛地捉住她,不允她逃避。 “我很好,就像你看到的,我过得这么好,你为何还要来打搅我。反正,我们也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不过是和亲罢了。我说过,我要休了你。你走吧!今后我不再是你的陌妃。” 甩开他的手,狠绝的话冲口而出。 奚瑾萱狂奔着,跑回小居,拴上了门闩,靠在门板上,身体若孤蝶一般滑落在地。泪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为什么要来? 不是只有利用么?既然利用她,就不要对她好。 呜呜…… 粗鲁地抹着眼泪,她突然抬起头。 等等…… 他说什么?嫁给他的承诺? 自小到大,她说话把握的分寸还是挺足,绝不会到处给别人这样的承诺。 她唯一承诺过的便只有一个人。 小哥哥——小哥哥。 清幽岛的渡口,清冷的海风吹拂着面颊,甲板上一个少年迎风而立,粉色的小身影焦急了,对着他吼着:“小哥哥,我等你回来,到时我会准备好嫁衣,等着小哥哥来娶我。”唯一的承诺。 莫非…… “唰”地一下,打开门,她迫不及待往外跑。 小绿出现在门口,绿色的衣衫在微风中轻扬,有些伤神的看着冲出来的墨姑娘。 “他呢?小绿,他呢?”摇晃着小绿的身子,奚瑾萱疯狂地吼着。 小绿吓得泪水直流,颤抖着双手把一封信递给她。“这是他留下的。” 奚瑾萱迫不及待地打开信——休书。 哈哈——休书。 他彻彻底底不要她了,他要休了她。从孤月国跑来这里就是为了送这份休书么?她不信,不信。 可——这是什么?是什么? 浑身颤抖,一张薄纸从她手上滑落,随风飞了出去。 “姑娘,姑娘——” 小绿的惊呼声越来越远,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好不真实。 她嘴角仍挂着笑意,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落去。 “小绿,他不要我了。” 她是他的妃,他可以一句话不说就不要她了。 小哥哥,他不要她了。 他居然是她的小哥哥,是她的小哥哥,可是,小哥哥不要她了。 原来她倾心的并不是皇上,而是那个淡青色衣衫的俊秀男子。 “很漂亮。” 小绿含着一抹清泪,缓缓地点了点头。 犹记得那抹孤清的影子,站在结满杏果的树下,揽着墨姑娘。 淡青色的衣衫在微风中扬起,秀长的头发飞起。 额上掼着一跳白色额带,2寸那么宽,却绣着精致的花纹鸟兽,九颗宝石嵌在其上,其中尤以中间的蓝宝石最为耀眼,映衬着他的一双黑眸,犹如三弯清潭,深不见底,带着清冷的意味,可,每当看见墨姑娘的时候,都是满含柔情的。潭下英气的五官,侧面瞧去是一条很优美的曲线。 “皇上驾到。” 小绿一惊,急忙跪在了地上。 奚瑾萱却恍若未闻,仍旧握着短剑,贴在衣服上,即便冷得她颤抖,她也不丢开。 “怎么回事?” 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小绿吓了一跳,徐徐诺诺地回道:“姑娘心绪不好。” “所谓何事?” 紫冷遇已坐在了床沿,看着床上有些痴傻的女子,怜惜之情卓见一斑。 “回皇上,岑公子走了之后,姑娘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小绿仍跪在地上,声音不卑不亢。 “哦——萱儿,来,把剑拿过来。”像哄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去抢她手中的短剑。 “冷哥哥——”痴痴地叫着。“他休了我!”眨动两下眼睛,她可爱兮兮的说着。把剑往怀中拿的紧了一些。 “他不要你,我要你。来,快把剑给我。” 紫冷遇急忙又握住了剑,往外抽着。 “不许动,这是我的。”仍能腾出一只手,做了个静止的动作,嘿嘿笑着。 “好,冷哥哥不动。” 紫冷遇收回了手,叹了一口气。 “去叫太医来看看。” 对着暗处下了个命令。 一条黑影霎时消失。 “不,我不看大夫。” 嘟着嘴巴,她傻呵呵地笑。抱着短剑,往床里边缩了缩。 整个人蜷曲起来,恍若一个孤零一般。 窗外花絮纷飞,雪白花瓣整朵整朵的落下,好像生病了一般。 窗台的玉盆里落了几许白色花瓣,浸泡在清水里,仿若出水芙蓉。 “行——不看太医。” 紫冷遇退了一些,无奈地收回了暗卫。“过来些,那边冷。别生了寒疾。”对她招了招手。 却不见她有丝毫动作。 对站了一屋的奴才们摆了摆手。几个人相继退出了门外。小绿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亦退了出去。 “除了他,心里真的装不下旁人了?”有些气馁地盯着她。 “小哥哥,小哥哥——”奚瑾萱只傻傻地笑,痴痴地唤。一张苍白的小脸,贴在了短剑上。 “好——我送你回去。” 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定一般,紫冷遇艰难地撇开头。“你回去找他,至于你们以后会怎样,就看你们的造化。”起了身。 …… 明黄色的龙袍衣角划过床沿,被一双雪白的小手握了住。 “不要——不见他。” 青丝顺着削肩滑下,丝缎亵服雪白如丝。 女子趴伏在床上,略抬起小脸,望着欲将离去的男子。 黄袍男子哪经得住她这么哀求的样子,俯身将女子抱起来,紧紧地掳在怀里。 用极轻极柔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喃:“嫁给我,行么?”似在请求,以一个男子对女子求亲的口吻请求她。 女子扬起小脸,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帘,滴滴滑下脸颊,落在黄袍上,浸湿一大片。 长长的羽婕上挂着泪珠,一滴一滴滑落。 鼻尖羞红,樱唇微张着。 半响,她点了点头。 她,她做了什么?她居然点头了。 她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么?这么着急找个依靠么? “冷哥哥,我——” “萱儿,终于同意了。”紫冷遇自行忽略她的话,猛地把她抱了起来,不顾她虚弱的身体,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脸上挂着真心真意的笑容,开怀大笑也就是如此了吧! “就知道萱儿一定会同意的。”不停地念叨着,将她放回床上,焦急地在她唇上吻了吻。 “明天就行婚礼怎么样?我要以迎娶皇后的仪式来迎娶我的萱儿。”大掌托着她娇弱的身躯,他兴奋的近乎跳起来。 “诶——好吧!” 奚瑾萱无力的叹息,她还是把自己买了。 小绿听了这话,已然知道意味着什么。惊慌着抬首,看着依偎在皇上怀中的墨姑娘。这么快么? “朕要与萱妃用膳。行了,下去吧!” 讲这些话的时候,紫冷遇的脸上一直是开心的笑容。 “萱儿要快些养好身体,才能与我行礼。”说着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是不是太急进了。若是萱儿觉得不妥,就推些日子吧!等萱儿的身体好些,我命人选个黄道吉日,然后行大礼,如何?” “随皇上高兴吧!” 奚瑾萱仍是淡淡,脸上无丝毫的表情。 从此她再也无法靠近小哥哥了吧! 再也无法了。 沉沉地埋着脑袋,她静得出乎寻常。 紫冷遇俨然知道她答应的牵强。可——他已经无法等下去。 这么想着,他的手抱得更紧了些,近乎将她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 窗外一阵细弱的微风吹过,床榻上的小女子,翻了个身,嗅着空中淡淡的花香,怎么也睡不着。 “小绿——” 轻唤着女婢的名字,她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姑娘。”小绿抹了一把眼泪,步了进来。“哦,不——娘娘。”笑着靠近她,笑得有些牵强。 “还是叫我姑娘吧!” 奚瑾萱无力地靠在床头,青丝顺着削肩滑下。 一朵雪白花瓣飘过窗台,落在她的发梢。 她轻笑着,捻起花瓣,放在唇间。有些干涩的樱唇微微闭合着,将花瓣含进了口中,淡淡的,涩涩的,微甜的味道。 “姑娘?” 小绿有些艰涩地看了她一眼,借着月光看着奚瑾萱那张过于苍白的面颊。“奴婢不敢,您现在贵为娘娘。且皇上已打算以迎娶皇后的大礼来迎娶您,奴婢岂敢怠慢。”有些许赌气,她忽地撇开头,不去看奚瑾萱脸上些许落寞的神情。 “是呵!没想到我也贪恋权势了吧?更贪恋那一腔欢念?” 脸上的笑容更加清淡,她没有丝毫迟疑,便回了小绿的话。 掀开被角,她迟缓地下床,汲着绣工精细的浅邦布鞋。 肩上披着一件薄衣,便颤抖着下床。 小绿一惊,急忙上前扶住她。 自那日拿到那封休书之后,她似乎大病了一般,身体总不太好。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吃不喝,连太医开得补药也推掉。 今儿,皇上陪着她吃了些,她却边吃边吐。太医说这是许久没有进食,产生的厌食现象。 心微微发疼。这个小主子,她出初见,便喜欢着她,便想照顾她,就这么简单的想法。 第三百零九章 小绿不见 “姑娘,你不要气坏了身体。是奴婢该死,奴婢瞎发什么牢骚。明知道姑娘心里的苦。” 小绿悔恨的近乎跪在地上。 “罢了,小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一切全是我自找。”奚瑾萱对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站在窗边,若弱柳扶风,站立不稳。“小绿会觉得我不要相公,而攀上皇上这支高枝也实属正常,毕竟,小绿对我也不了解。”这么说着,她抚了抚小绿的发丝。 “没有,姑娘,小绿没有那么想。”小绿急忙摇了摇头。 “呵呵——咳咳……” 细微的风吹过,她咳嗽声乍响。 吓坏了小绿。 “姑娘——” “不碍事。” 奚瑾萱向着窗外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那片飞舞的花瓣。 胜白似雪,就如她此时的面色。 “姑娘,你真的打算嫁给皇上?” 那么残忍的皇上,她并不觉得他会带给墨姑娘幸福。 不是她不信任,只是皇上的行动让人无法信任。 若是一心一意待墨姑娘,怎会当着墨姑娘的面就和别的女子交欢。 “呵呵……” 奚瑾萱还是笑,小手轻柔地把花瓣丢进清水里。“冷哥哥是个很好的人。” “可,他并不是你的爱人。”小绿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嘘——”奚瑾萱浅笑着,掩住她的口。“小丫头,可不要乱说。” 她挥手指了指暗处,小绿才恍然觉醒。 半响,她仍大义凛然地说:“若你知道皇上残忍的任谁都杀,你还会嫁么?” “姑娘,我知道您不想听,是因为心伤的厉害。可,小绿总觉得那个男子并不是薄情之人,您若还有一丝眷恋,就去找他吧!皇上他——他太残忍了。小绿并不想见您受害……”蹭去脸上的泪痕,她顿了顿,望了一眼窗外。忽而又回首,看着床上的女子。“小绿知道,若小绿将秘密说出来,小绿定是活不过今晚了。可,小绿还是要讲。姑娘,您是一个好人,并不是不吉利的女子,三个伺候过您的女婢因您而死又怎样,太医因您而死又怎样,不过是皇上为自己的残忍找的借口,小绿查过了,就连宰相的二夫人也被害死在大牢内,还是因为您。小绿不信,一直都不信,小绿从第一眼看见姑娘,就下定了决心,一定会好好对姑娘。” 床榻上的女子翻了个身,眼角有一丝泪珠滑落。 笨小绿,为何要说出来呢? “姑娘,若是小绿也走了,你一定要记得小绿。小绿太笨了,画的梅花不如红萼画的海棠花好看。不过,姑娘,您额上的伤疤生的很好看,即便没有装饰,也好看,姑娘是这天下最好看的姑娘……” 忍着剧痛,小绿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背心受了暗器,她终是忍不住,顺着床沿,缓缓滑落在地上,不敢开口,连呼吸都隐忍着。 姑娘,好好睡吧!小绿去了。 …… 第一米光线划过窗棱,透进来,洒在床上的小女人身上,一室芳华。 亵服半露在薄被外,丝线柔滑,闪着柔和的光芒。 俏丽的脸庞微微向着窗外,樱唇呢喃着:“小哥哥——”眼脸下包裹着的眼珠转动着。她却仍在深眠。 额角一滴滴汗珠滑落,浸入枕上。 “萱儿——” 明黄色衣衫的男子坐在床沿,轻唤着床上的女子。 大掌微微拭去她额角的汗珠。“醒醒——是噩梦。” 雪白小手紧抓着薄被,指甲嵌入被角,很深,挖痛手心。 她仍未觉醒。 男子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摇晃着床榻上的女子。 “啊——” 大叫一声,女子悠然转醒。 额角豆大的汗珠顺着凝脂肌肤滑落。 “呃——冷哥哥,”些许疲惫地睁开双眸,嘴角牵动着露出一个笑容。 小绿呢? 紫冷遇也笑着,揽着她娇弱的身躯,让她坐起来。 奚瑾萱对她笑了笑,依着他的臂膀坐了起来。薄被滑落,如丝亵服露了出来,凝白,若她的肌肤。青丝顺势滑落,若水。 “做了什么噩梦?” “诶?”瞥了他一眼,又露出一个淡若的笑容。“小绿那丫头呢?” 紫冷遇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双手击掌,一个身着浅紫色简单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紫墨,你的女婢。”伏在她的耳畔轻语:“她可以照顾你,这样我才放心。” “奴婢紫墨,见过萱妃娘娘。”紫墨屈膝行礼,淡紫色的衣衫沾着地面。不卑不亢。 奚瑾萱抬眼看了看走进来的紫衣女子,紫墨。 黑发瀑在肩上,却看不出丝毫柔弱,单单一眼,就足以看出她绝非后宫那些个无用女婢。 淡紫色衣衫裹着她略显风骨的身躯,挺立坚直的脊背,没有丝毫谦卑之色。 “恩——起吧!暂且叫我姑娘吧!”对紫墨笑笑,她转头,错过紫冷遇的身体,望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这么高了。” 小绿昨晚的话,一直在她的脑中回响,柔和的绝依,世故的略色,谦卑的红萼,还有那个尚未看上一眼的太医,以及,青娅的母亲,还有真诚的小绿,都…… 略低下头,眼睛红了一圈。 “吃些东西吧!身体这么弱怎么行。”紫冷遇却不去回她的话,端起桌上的玉碗,瓢着热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她的嘴里。 奚瑾萱也没有拒绝,就让他这么喂着。 对呀!身体这么弱怎么行呢? 她怎么逃出这高墙,脱离宫呢。 她终究还是太过信任他人了。认为找到了冷哥哥,就能找回清幽岛上的生活。 童年一去不回头,任她用尽所有心思,也无法唤回不再的童年。 一手捉着短剑,一手捉着凤凰玉佩。 …… 等到紫冷遇满心欢喜地入了小居的门,晃步来到榻前,只见到薄被上一张无奇的信纸。绒黄色的纸张泛着微弱的光芒。 他轻执起。 揉做一团,扔进了窗台上的清水里。 梨花围着绒黄色的纸张打转,胜白似雪。 “属下无能。” 紫墨急忙跪地请罪,淡紫色的衣衫落在周身,若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紫冷遇猛挥衣袖。 紫墨顺势摔倒在地,嘴角挂着一抹血丝。 “属下这就去追她回来。” 暗处的影子应了一声,追身而去。 “去把媛妃捉来。” 紫冷遇面无表情地转身,坐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薄被,仿佛上面还有女子留有的余温。 紫墨抬首,用袖口拭去嘴角的血丝,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萱儿,冷哥哥对你不好么?为何要选择离去呢?为那几个婢女还是为宰相的二房?” 神情略显落寞,手指碰触着枕头,上面确还有余温。 他缓缓俯下身,脸颊贴着枕头,去感受她留下的这一丝余温。 不知隔了多久,知道门口响起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他才起了身,背门而站,遥望着窗外飘零的白色花瓣,那些若泛絮一般的白色花瓣,因那个人的离去,少了生气。 “呵呵……好美的花。”犹记得,那日在园子里,她追着飞花跑来跑去的清淡身姿,雪白长裙在风中舞动,青丝绕来绕去,尤其是那张清秀的脸庞,时时露出纯真的笑容。 花在,景在,只是她不在了。 闭上伤感的眸子,他细嗅她留有的气息。 萱儿,真的在这里找不到家的感觉么? …… 门口,一袭雪白罗衫裙的女子,淡雅地站在门口,莲足略走两步,行至屋中央。 “臣妾见过皇上。” 姝妃行了个浅礼,微抬首,望着窗口的男子。 沉稳优雅的身子,背对她而立,这是所有女子的梦。 虽然他残忍若豺狼虎豹,但是他那份硬冷稳重的气质仍叫人心动不已,若可以,她真想赶尽后宫所有妃子,做他的唯一。 “姝妃,姝妃……” 映窗而立的男子,尚未转身,低声凝唤。 “是,臣妾在。”那声声凝唤,似乎发自内心深处,让她心悸不已。 皇上啊皇上,若不是一年多前遇见他,她定然做一个满含心计,只为青府谋福利的女子。 “你知道你错在了哪里么?” 仍望着窗外,仍幻着那抹白色的影子。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姝妃一怔,贝齿咬紧下唇,小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痛——却无觉醒。 他已经知道了么?知道了是吧! “臣妾不知,请皇上明示。”松开已被她咬出牙痕的樱红唇瓣,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她方开口回话。 紫冷遇总算是转了身,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姝妃,眼中闪烁着厌恶,急忙闪开视线。“你不该招惹她。” “臣妾不懂。” 装傻也要装到底,她就是不懂。 俨然,她的目光已经触到了床榻,眼眸中含着怒意。 “不懂?” 紫冷遇朝她迈进一步,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萱儿走了,最开心的该是你吧!”斜着头,一脸莫名笑意地盯着她。挽髻的发丝和着发带落下来,骚动在姝妃的脸颊上。“你觉得你开心得了多久?” “臣妾……臣妾该死,皇上饶命。” 姝妃一惊,急忙跪在了地上,白色衣衫略在地板上,若一朵开放的雪莲,只因*略显黑意。 “是么?该死,确实该死。”念着“该死”,紫冷遇仰头笑着,满是嘲讽。 “皇上,皇上……”青姝吓得脸色苍白,藕臂急忙抱住他的腿。梨花带雨的小脸仰望着看不出表情的男人。 这便是他最恐怖的,这张看不出欲望的脸,恰恰是最恐怖的。谁晓得他的心里究竟想着什么,谁晓得他的心里是不是含着杀意。 紫冷遇才一松手,她就扑落在地上,下颌重重的磕在地面,霎时疼红了小脸。 “皇上——”连抽泣都不敢,她挣扎着,撑起头看了看他。“臣妾再也不敢了。” 为何要动她呢?不动她起码也不会让心爱的男人这么厌恶。 都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是世间最傻的笨蛋,她这就算是吧!动了不该动的人。 “还有下次?” 第三百一十章 悄悄离开 扬了扬下颌,紫冷遇猛地扯着她的白衣。“你适合么?这衣服你适合么?它只配我的萱儿,只配萱儿,你懂么?” 青姝被紫冷遇狠狠的褪去了外衫,白色亵服露了出来。外衫愣是被他褪去,扔在了床上。 “臣妾不会再穿白衣,臣妾再也不碰白色,臣妾穿黑色好不好?” 这个时候,青姝已经跪坐在地上,央求着看着紫冷遇。 紫冷遇一向沉稳的脸上竟露出一抹冷笑,轻哼两声。“朕高看你了,你若是真如你表现的那般聪颖,兴许朕还会多关注你两日,让你再享享清福。”但你太笨,笨到去招惹他最在意的女子。叫小丫鬟在宫中撒播那些他压下去的事实,让这些事传到萱儿的耳朵里,让她有理由离开他。 “诶?” 青姝惊愕的仰起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男子。他的目光正温柔地洒向床榻。 原以为有一个小小的挑战放在身边,可以玩一下,却不料,她也是一个为情变得愚蠢的女人,无趣! 紫冷遇双手击掌。 暗处走出两个暗卫,恭敬地站着。 “赏给你们了。” 嘴角的笑意更浓郁了,却带着罂粟般的黑暗毒素。 青姝惊吓住了,傻愣愣地看着他。不止她,就连现身的暗卫也惊吓住了,看了看笔挺站立的主子,又看了看地上的美丽妃子。 “还不拖出去。” 紫冷遇猛地转身,怒了他们两眼。“朕想单独呆着。” “是!” 两个暗卫对视一眼,利落的拖住青姝就走。 “皇上,不要……不要这么对待臣妾。臣妾……臣妾的腹中已经有了……”有了龙裔。 胡乱挣扎着的青姝看见紫冷遇的一霎,后半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哪有如何?朕的孩子只能萱儿有,你们——不嫌自己太肮脏了么?” 带着浅笑,撩了撩青姝的下颌,万分温柔。 可,下一刻,言语出口的一霎,再也看不见一丝温柔。“拖走,别玷污了萱儿的地方。” 说完,他已经坐在了床沿,无限温柔地抚弄着薄被,这上面还有萱儿的气息,还有她存在的证据。 此时,他还不知,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奚瑾萱。即便他日,她请他兑现曾经许诺的事情之时,也未曾再见过她一面。 她的心早已印下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他叫,岑千叶。 …… 暗卫追出了凤阳城,都没找到她的影子,且不要说城内,连她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她就像天空中浮动的白云一般,悄悄的出现,又悄悄的离开了。 对于紫阳帝来说,她仅仅是一个过客,皆因这个过客过早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过深的驻留在他的心中。 龙阳宫后,那座沾染了清幽岛气息的别院,自她离开之后,便没了生气。小居被紫阳帝封了起来,不怕死的尚可以踏入一窥究竟,可,这世间有谁不怕死呢。 据说,紫阳帝经常出现在小居,一呆便是一天。不是对着窗台发呆,就是坐在花树下饮酒,尤其是繁华盛开的季节,百花飞絮,紫阳帝坐在树下,低沉着酌吟清酒,却从未饮醉。每每遇见这样的时刻,夜间便能听见龙阳宫中交欢的靡靡之音,长达一夜。 都说紫阳帝变得不那么残忍了,也有说紫阳帝的心被偷了去,没有心的人,还怎么残忍。 听宫中的女官说,小居里常传出悠扬的琴音,绝非一般抚琴者弹奏,宫中琴师都不见得能弹出这么好听的琴音。 很多年以后,只听说小居中出现过一个妖女,美艳非世间所有,却有一个怪癖,吸食美丽女子的心,曾伺候过她的四个如花女婢,就是这样香消玉损的。不过,紫阳帝对她一见倾心,却无意中识破了她的妖行,一剑杀了她。 不过,这都是传说啦! “女老板,那边似乎有个人。” 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小跑着走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对红衣女子报告着。料想女子也看见了。 红衣女子皱起了眉头,定眼望着他手指的方向。话说,她还真没看见,神色恍惚,俨然思路并未集中在行路上。猛挥了一下马鞭,白马嘶吼一声,狂奔而去。 行至女子身边,她跳下马,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只见白衣胜雪的衣衫舒展在尘土上,柔顺的青丝洒在周身,发丝中挽着一朵白色的花朵,细瞧之下,才看出这是朵雏菊,不大的覆盖面。 “姑娘,”利落地收起剑,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喝——”只听轻凝的一声吆喝,却没了下文。 红衣女子嗅了嗅空气,嗅出了一丝清酒的香气,浅浅地笑着。这才蹲下来,把剑放在一旁。双手把她捞了起来。 “哎呀——丫头,您怎么又倒在这里。” 这时,听到不远处,一声轻唤。 便见,一个妇人颤颤抖抖地从庄村跑过来。 红衣女子尚未打量怀中的女子,只望着遥遥跑来的妇人。 待妇人近了之后,方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这一看还了得。她算是行走江湖多时,遇见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像她这般姿色的女子,她还真没遇见过。 眉黛弯若柳,淡淡雅雅,却衬出这么长美艳的小脸来,巧鼻细若悬玉,鼻尖却沾染了几丝灰尘,更让她多了一丝俏皮的味道,再看,鼻下樱唇,厚薄均匀,娇艳红润,让人禁不住想抚弄两下,脸颊便不用说了,细若凝脂,白皙光透。 青丝被风扬起,骚动着这么一张小脸。 红衣女子不觉看痴,不觉笑了起来。 “麻烦姑娘了。”妇人急忙把白衣女子捞了出来,抱在怀里,怜爱地拭去她鼻尖和脸颊上的尘土。 “是你家的姑娘?” 红衣女子看了看白衣女子,又看了看妇人。 自然妇人的长相略显一般了些。 “老妇要是能生出这等姿色的丫头,也算是几生修来的福气了。”说着叹息一声,细细地拭去女子脸上的灰尘。 红衣女子一听,来了兴趣,捡起了剑,对跟过来的小厮说道:“今天在这里休息,明日出发。” 小厮应着,视线却怎么也从白衣女子身上移不开。直到红衣女子回头怒视了他一眼,他才不清不愿地走向商队。 “若嬷嬷不介意,让她伏在马上吧!” 牵着白马,指了指马背。 妇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扶着白衣女子站了起来,红衣女子从她手里接过白衣女子,用尽全力抱起她。 然,她无限失落,抱着她的手臂空扬起很高。她很轻,轻得她一个女人抱着都略显轻了一些。 把女子扶上马,妇人紧跟在白马旁,扶着白衣女子,以免她摔落在地。 白马极通人性,恍若直到背上的人是个不省人事的醉鬼一般,一路都走得很平稳。 其间,那个小厮又嘚嘚地跑过来,说商队中的几个老商人都说要加紧赶路,以防遇上抢劫的。 红衣女子把缰绳交给小厮,走到商队前,安抚着商队中的老者。待他们应允了,她才回来,接着牵马往庄村走。 到了庄村,一户普通的人家门口,马停下。 妇人感激万分地握住她的手,一声声地道谢:“小姑娘是个好人,老妇无以为报。” “无碍,她非你的女儿,你都能待她如此,我又何敢与嬷嬷比呢?”红衣女子拱手,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抓着长剑。 “不若小姑娘就留在老妇家吃饭吧。” 妇人瞧了瞧天,已近晌午,也该吃中饭了。 红衣女子瞥了一眼马上的女子,嘴角掼上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小姑娘真是个可人儿,不知怎么称呼?” “姓丹,单名青。” “不爱喝?”妇人才不管她愿不愿意喝,直接抓起她的小手,把瓷碗塞过去。这才坐在床沿唠叨:“酒就那么好喝,比着药还好喝?” 呃? 这是哪跟哪呀! 眉头一皱,猛地把汤药灌进口里,咕咚一声,全咽了。喉头一阵苦涩,她皱着鼻子,小手忽闪忽闪扇的厉害。“嗯——好难喝。” 妇人却笑了。接过碗,放在床沿的小木桌上。 “你呀!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喝酒,对姑娘家身体不好,你就是不听。”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谆谆教诲。半响,叹了一口气。“昨天又是跑到小城镇去喝了吧!居然醉倒在官道上,若是遇见个采花大盗,你的清誉可就算是毁了。好在,那姑娘人好,把你驮了回来。” “那姑娘?” 奚瑾萱挠了挠本就散乱的头发,茫然地看着妇人。“嬷嬷,她是谁?” 妇人一拍额头,手上便忙碌起来,去木柜里翻衣服,又把她踢得远远的布鞋捡了回来。又做到床沿,把衣服甩到她身上。“快穿上。” 奚瑾萱更加迷茫,怎么搞的跟逃命似的? 莫不是…… “嬷嬷,是不是那个人派人找来了?” 脸色一沉,小手紧紧地抓住妇人的衣袖。极怕的四下里看着。“嬷嬷,我不要回去,你要帮我。” 妇人沉然一笑,抚了抚她的白嫩小手。“这庄村偏僻,一般人找不到这里,再说,丫头也是吃惯了城里饭的姑娘,来这穷乡僻壤的也说不过去。”安抚着她,一面又命她穿衣服。 一听不是他,她笑了,慢慢悠悠地穿着衣服。 “那姑娘要走了,你快去远海渡头,兴许还能碰见。昨儿,你醉在路边,也是那姑娘把你救回来的。丫头,要知恩图报。” “呃——”这下奚瑾萱更加迷茫了。 可是,她迷茫不要紧,妇人却不迷茫。 待她传好了衣服,拖着她就往村外的渡头跑。 这么颠簸的跑到了渡头,恰好看见商队正在搬运行李。 大红色衣衫的女子就站在渡头,看着一群伙计搬运。 “丹青姑娘——” 妇人远远的超丹青招了招手。 丹青听到声音,转头过来看。 就见白衣胜雪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海风无羁地拂动着她的衣角和发丝,使她看起来有几分萧瑟之美。 搬运的伙计也回头来看,只见美丽的女子站在渡头边,仰望着她们。这,这,这真让人喷鼻血。 霎时,便血液纷飞。 第三百一十一章 轻浮作风 丹青怒了他们几眼,却无济于事。见了大美人,谁还把她这个才跨上美人行列的老板算在眼里呢。 丹青起身,走了过来。 “墨姑娘还真是个美人儿。” 举着剑,拱手。 奚瑾萱瞧了瞧她的剑,不由得上去抹了两下。“嗯——侠女,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着,就行了大礼。 丹青因她干扰了伙计的事,有些许生气。撇开头,不接她。 奚瑾萱也不去管她,自行起了身。“小美人儿,不要生气嘛!”作势去抚弄丹青的下颌,被她闪了开。 再说了,丹青怎么也比她高出一些,岂是她相碰就碰的到的。嫌恶地怒了她一眼,岂想这么个美丽的皮囊下,竟是这么颗轻浮的心。失望也,失望也。 奚瑾萱不以为意,又靠近了一步,伏在她耳畔,低语:“你生什么气吗?” 妇人见她这样,急忙捉住她的胳膊,把她牵了回来。 “丫头,别乱来。” 怒了奚瑾萱一眼,忙对丹青补了个笑容。 “这丫头也是受了些刺激,人都不易。” 说着叹息一声。 丹青一听,乎想起昨天妇人同她讲的她的遭遇。 说是,昏倒在村口,衣衫凌乱,像是受过什么苦似的。被妇人救了回来,休养了几日,才略略转好。人前,也总会笑着,独处之时,却总是落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待与村里的人熟了,总跑到镇上,去饮酒,每每就那么半醉半醒状态回来。妇人可怜的紧,总也劝说不下,便也有着她。 “谁受刺激了?”小小不高兴地看了妇人一眼,对丹青哈哈一笑。“喂——姐们儿,认识一场,交个朋友。”说着流里流气地伸出一只手。 丹青犹犹豫豫地握住了她的手,算是同意了吧! 妇人急忙捉住奚瑾萱的衣角,“丫头,要走?” 每日惶惶不安,她亦是呆不下去的。这里终究是他的国土,他的狠,她见识过。她就是个傻子,居然会跑到紫阳国,还心甘情愿地奉上。真傻,傻死了。 若师兄们都在紫阳国,岑千叶上清幽岛还有什么意思。 她真傻!傻到都没有想到岑千叶是小哥哥,没有想到小哥哥何须要她来带路,小哥哥怎会不知清幽岛如何走。更傻的是:她顺着紫冷遇的意,跑离了小哥哥身边,转了几个弯后,竟然跑到他的地盘。那个大叔,给她指明方向的大叔,究竟是谁?她又岂会想不起来。 离师兄啊离师兄,为何要帮着他?明知他是一个恶人。 冷哥哥真狠!居然让岑千叶狠心留下休书一封,也将她最后的退路封了个死。 她仰头哈哈大笑。 “丫头,这是怎么了?” 妇人被她那情殇的笑容,吓了一跳。虽说这丫头,经常说些胡话,却从不见她露出此时的表情。 “嬷嬷,谢谢嬷嬷几日来的照顾,萱儿会知恩图报的。只是,萱儿想离开这里,离开这片大陆,离开这个中心。” 幻月国度如此之大,她竟无处可去。 可笑,可叹。 三国她转了遍,却无法停留。清幽岛,清幽岛,她最思念,最喜欢的清幽岛,竟然,竟然成了她再也无法踏足的地方。 师父啊师父,到底在哪里? 丹青把右手的剑抛给左手,将右手搭在她的肩上。点了点头,“以后就跟着我吧!”豪爽的在她肩头上按了两下。 话说,这丹青个头也太高了,居然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奚瑾萱撇了撇嘴,拽兮兮地扬高头。“哼——不就是高了点嘛!” 喂喂——你这可是在求人家带上你这个累赘,居然还这么高傲。小心人家一个不乐意,就把你甩在原地,不带你了。奚瑾萱再次撇嘴,不以为意。 她等了足足一个月,才等来这么一个商队,她岂会错过。 她当然有信心。 嘻嘻一笑。 不远处的伙计硬是按下心中的欢喜。美人儿要跟他们同行,嘻嘻,嘻嘻……搬东西的动作更加利索,做事情更加卖力起来。 “跟着这姑娘,老妇也算放心了。” 妇人叹息一声,竟有些不舍得,就这么让她离去了。 这几日,她已经把她当个女儿在养了。 奚瑾萱乖巧地揽着她的肩膀,亲了亲她的脸颊。“嬷嬷,萱儿最喜欢嬷嬷了。嬷嬷做的桂花糕很好吃,萱儿定要再吃。” 妇人抚了抚她的青丝,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呀!想吃就别走了,给老妇当个儿媳,老妇天天做给你吃。” 奚瑾萱嘟着嘴巴,很不情愿地撇了撇她。“嬷嬷真偏心,不给你当儿媳,你就不给我吃了吗?”旋即,嬉笑着,蹭到妇人怀里,挠着她的痒痒,还不忘说:“那萱儿给你做女儿,女儿有得吃么?” “没有。”妇人才不上她的当,别开头。 “啊!女儿这么卑贱,还不抵儿媳?”仿佛第一次听见这个大新闻似的,皱紧了眉头,小手在整齐的头发上抓来抓去,只抓得头发乱哄哄一片。 妇人只弯了腰,笑得直不起腰。 “走吧!” 丹青再次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奚瑾萱终于蹭出妇人的怀抱,对她招了招手。 “走吧!” 妇人亦对她招了招手。 奚瑾萱腾地点地,飞身上船,丹青愣了半响,也随着她的速度,飞身上船。 船才离岸,就见渡头上出现了不少人。士兵的模样,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张她熟悉不已的面孔,靛紫色衣衫,在海风中摇曳。 奚瑾萱唏嘘,伏在船沿,越过淡淡的雾气,看着他。隔着一大片水域。 “冷哥哥,不要再寻我。你我之间……”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 只对他挥了挥手。 至于是谁通知了他,或者,他耗费了多少人力找来了这里,与她亦无什么意义。 渡头上,妇人还在对她挥手,一脸的担忧。 嬷嬷,放心。嬷嬷还是她的嬷嬷,不曾改变。 “你不怕么?”指了指已经混乱一片的船只,最前面的那艘,已经被火焰吞没。 “怕什么?”不懂。 奚瑾萱已经坐在椅子上,望着弯月,思念着那个不可能再出现的身影。 …… 小手遥指着天空,小身子却依偎在白色衣衫的少年怀里。“我要那月亮,我要天天抱着它。”她爱极了月亮,想饲养一只像月亮一样的宠物。 少年皱起了眉头,却悠然捉住她的小手,拉了下来,指着海水。她茫然地回看少年,然后顺着他的手指,看着海水。“它不是在这里么?”伏在她耳畔,宠溺地说着。 她笑了,挣脱少年,冲进了水里,可,月亮不见了。 迷茫,回头,隔着浅浅的水雾,望着在岸边焦急不已的少年。嘟着嘴巴。“你骗我。” 少年一笑,点地飞起,将她捞了回去。 “得了风寒,你又要闹了。”说着褪去了白色的外衫,披在她身上。这才说:“月亮呢,变不成小师妹的宠物,却永远陪着小师妹,不老不死。这样不好么?有些东西,我们看着想着就好了,并不每样东西都攥在了手中,它才是你的。”点了点她的鼻尖。 她不懂,摇了摇头。 “傻师妹,记着,小哥哥永远不会骗你。” 说着张开手,一颗星星状的物体在他的手心蠕动。是海星。 她笑着,捉住海星。笑得异常开心。 …… 我会做那颗月亮,永远陪在小师妹身边;可,你知道么?你就是这颗海星,我只想牢牢地握在手心。 一颗清泪低落,随风飞走。 那时,她什么也不懂。 “不怕他们捉了你?” 丹青没有看她,而是随着她的目光,望着弯月。“今天是弯月呢。” “捉了我又怎样?”仍是不懂。 奚瑾萱收回视线,眼见几个狰狞的面孔爬上了她们的船只。“做海盗也不错的,四海为家,四处飘摇,无牵无挂。” “呵呵——也就你会这么想做海盗。女子做海盗很苦的。”丹青摇了摇头,已有两个走了过来。“而且,他们有家,只是喜欢这样的生活。” “是么?我也喜欢。” 奚瑾萱视若不见,跳了起来。只想冲上去捉住靠过来的两个海盗的手。 “喂——收了我好不好?” “他娘的,这年头,还有自动送上门的。” “你真的喜欢?”丹青已将长剑推到身前。 “喜欢。”奚瑾萱兴奋的说着。 丹青猛地收了剑,并做缴械状。 那两个海盗轻轻松松俘获了两个美丽的女子,这在海盗军中成了一大传说。 …… 黑暗的小屋子里,只在头顶的方向开了一个小窗,能呼吸到海风中略带咸味的空气,几束阳光穿透下来,映在两张美丽的脸庞上。 艳丽红衣的是丹青,她推了推脑袋,抚着靠在了木质隔墙上。屋子微微摇晃,仍在海上。 身着银白衣装的是奚瑾萱,她伏在草堆里,睡得一塌糊涂,仿佛几辈子没有睡眠一般。 昨晚,被俘,她冤呐!想做海盗是一回事,被海盗俘虏可是另外一回事。 只瞪着一同被俘来的女子,明明有剑在手,她居然递了过去,还未做丝毫反抗,这是何理?直到,天微微发亮,她才迷迷糊糊地收回目光,昏睡过去。 待她醒来,天色已微暗,黄昏。 揉了揉眼睛,她缩了缩身躯。有些冷,她的体质仍是不好。受点冷,就会得风寒。 见着了丹青,她正望着她。见被她瞧见了,丹青急忙收回了目光。 “咳咳——那边是送来的饭,你先吃些。” 下颌扬了扬。 奚瑾萱顺着她的指示,望过去,看到了一碗稀得足以见底的稀饭,就这?她又看了看丹青,后者点了点头。 无奈,肚子有点饿的说。 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嗯——太稀了,也不大好喝。呷呷嘴。 “你为啥把剑交出去?明明可以逃生的。”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你想做海盗。”毫无波澜的说。 她点了点头,忽又摇了摇头。“这是两码事。” “一样的。” 翻个身,再也不理她。 第三百一十二章 海盗 不过,后者嘿嘿奸笑,然后从衣袖里翻出短剑,跑到她面前扬了扬。“我们杀出去。” 丹青白了她一眼。“就我们?” 毫不鄙视。 奚瑾萱不爽,赌气地吼着。“就我们。” “你逃不出去。” “为什么?”凭她的武艺,杀掉几个不成问题。 “这是在海上,他们是海盗。”懒洋洋地,不想再与她争辩。 “那又怎样?我偏要杀出去。”不服。 “萏莲号,是这个海域最大的海盗,亦是海盗首领,只要你在远海,便无法逃脱他们的手掌心。对了,他们的首领被掼上了‘如来佛’的名号,即:无论你是七十二变的孙悟空,都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只要你还在海上。” 呃?这是什么状况? 时间,不由人深思。 门口,有几个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 几个猥琐的海盗走了进来,手指抚摸着下颌,视线在她们身上流转,甚至穿过了衣衫,直看到衣衫下的秀美肌肤。 “啧啧……这两个娘门儿真不错。” 说着,不做停顿,便朝他们扑了过来。 奚瑾萱呷了呷嘴,顾不得她了,先自抱再说。 “哥们儿,老子要跟你换。” 压着丹青的男人突然仰起头,看着一旁挣扎不休的女人,又看了看正在制服她的男人,不由叹息说道。 他居然看走眼,照理说,自己身下这个,看上去比较狂野吧!怎么这么柔顺? “才不——”男人头都不抬,抽了个空隙,回了他。便又忙不迭地把整着身下乱动的女人。“她漂亮,又野,老子我喜欢。”说着,“叭”的一声,在奚瑾萱脸上亲了一口。 奚瑾萱偏了偏头,恶恶的干呕,真想吐。小手疯狂地蹭着脸颊,真脏! “我说,老酒鬼,快点,哥几个还等着呢。”身后已经有人催了。 男人悔不当初,还是撕扯着丹青的衣服。他不上,有的是人要上。 可是,哪个男人不喜欢上野蛮的女人,哪个男人又喜欢上这么柔顺的女人,没劲。 有些意兴阑珊地动作着。 却在看见女人肩头的刺青之后,吓得住了手。 “哥……哥们儿,过来瞧瞧。”指着丹青肩头的刺青,拉了拉身边仍未制服奚瑾萱的男人。 “不换——”男人显然玩的高兴,看也不看。 倒是奚瑾萱,禁不住好奇,扭过头,瞧了两眼。“咦!是朵玫瑰花耶!……别动。”扇了身上的男人一个耳光,她凝神又看了几眼。“怎么还缠绕着荆棘?旁边那个是剑么?好锋利!”赞叹的举起了大拇指。 这下,一屋站着的几个等上的男人,也傻了眼。腿脚一软。 腾地跪在地上。口中喊着的确是:“女领主。” 等等…… 她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产生幻觉了。 先前还扬起手,打算轮她耳光的男人,退着瘫软在一边,一只手还拉着她的衣角。 奚瑾萱怔忪地看着伏在丹青身上的男人,他的脸已经苍白。手仍是拉着丹青的衣服,丹青的前胸已经裸露。 奚瑾萱吞了吞口水,这这——春色诱人呐!她看直了眼。 “咳咳——好大。”她居然还说出了口。 只听“砰”地一声,丹青身上的男子,一个紧张,身子一歪,撞在了木隔墙上。脸上直冒冷汗,竟晕了过去。 …… “丹青,你是谁?” 一路走着,奚瑾萱目不转睛地看着略显冷淡的丹青。 “丹青。” 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对身后跟着的几个海盗摆了摆手。“准备房间。” “是。”整齐地回答,然后退下去了两个,其余人仍是跟着。 “把本尊的剑拿来。” 又一挥手,却在看了奚瑾萱一眼后,顿了一下。“还有她的。” “是,”说着,又退下去两个,其余人仍是跟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把捡到本尊剑的那个人砍了。” 这下,她不挥手了,而是直接转身,看着身后明显少了四个人的队伍,吩咐道。又狠又绝…… “可是,海王说,不让乱杀无辜。”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徐徐诺诺地说着。 只见,丹青脸上浮现一个笑容。“你觉得本尊的剑,岛上的人会不认识?” 丹青站在这群男人之中,个子还真不算高的。可,气势却明显高出几个人很多,面无表情的问话,已吓得面前的男人跪在了地上。 “是,属下疏忽了。” 那个人领了命,退了下去。 不多时,先前走的两个人,已跑了回来。 “回女领主,房间已准备好,热水亦备好。” “带路。”冷清地说出这两个字,她们便分开了。 这期间,奚瑾萱是傻的,她整个一个呆头鹅。完全搞不清方向。 只知道跟着那个海盗,进了房间,然后胡乱地洗了一番,便穿上了干净的衣服。 话说,这干净的衣服,有些奇特,分上下衣,而且下衣非裙子,而是宽松的裤子,却在小腿处被束了起来,登上一双大头靴。大概是这么穿的吧!她可是研究了很久,天都黑了很久很久,她才慢慢地、诧异地望着自己,开了屋门。 门口等待的海盗,一下傻了眼,一双贼眉鼠眼定在她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呃?不是这么穿的吗?”很奇怪么?是很奇怪没错,这种衣服,她又没穿过。奇怪的很,可是,大概不会穿错吧!她研究了那么久,要是再穿错,她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呷了呷嘴,她扯着衣角。 “没……没。”海盗急忙移开眼,脸却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若红头虾。 奚瑾萱才要回话,便来了另一个海盗,亦是看着奚瑾萱半响,粗糙的面颊上两陀红。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燃烧着火焰。真他妈的一个绝色娘门儿。 “那个——女领主让去前厅。” “恩,走吧!” 奚瑾萱对他凝出一个笑容,便率先起了步。 却不料,身后的海盗,竟呆了呆,身子不稳,险些摔倒在地。本就红的脸颊,更加红了。跟猴屁股似的。 “真他妈好看!”呷了呷嘴,急忙跟了上去。 守门的海盗亦是注视着前面的身影,傻傻地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丹青凝眉,看了一眼左侧的男子。 “海王三个月前逝世,现在,您的叔父——邬赫海王继位。”简短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她耳旁叙述了一遍。 “是么?”丹青轻轻撑着下颌,瞧着二郎腿的右腿,微微摇晃着。竟是那么的事不关己,那么的无所谓。 “叔父现在何处?为何萏莲二号会单独行动?” 仍是无意识地问着。 “这——”男子脸色微红,急忙低下头。半响过后,他才复又看着她。“属下等知错。”说着跪了下去。 两个台阶一下的众海盗,见军事下跪,也急忙纷纷下跪。“属下等知错。” 丹青移手移脚,动作极为缓慢,从位上站了起来。“叔父叫你等找本尊多久?” “自先任海王过世,我等便在海上漂泊,打听女领主的消息。” 单膝着地,右手放在膝盖上,左手支着地面,男子埋下的头,抬了起来。因丹青站起,而发生了角度变化,此时,丹青在他的眼中显得高大威严。 “齐麟,你起来吧!” 丹青回到座位上,看着门口出现的女子,她颔首。 被唤作齐麟的男子,应声起身。随着她的目光看着门口的女子。 哦,天!这样的女子人间真生有! 只见女子穿着女式海盗衣服,煞显英气。可,纤长青丝顺肩流下,若溪水,掬起便会流走一般。青丝划出的小脸,成瓜子形状,小鼻子大眼睛,樱桃小唇,这些说起平常的五官,在那张小脸上竟组合出一张世间罕有的样貌。这张脸,真的很盈弱。 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将英气和娇弱融合得这么恰当,几乎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两种感觉刚好合适,合适到脱出一个如此让人着迷的女子。 众海盗亦是看的傻了眼,目不转睛。 “丹青?” 奚瑾萱站在门口,看着坐在上座的女子,竟有些陌生,且不说那眉宇间的冷凝,就连这身英气略显男子气概的衣衫裹在她身上,都叫她认不出。印象里,丹青不大爱笑,起码也不会是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皱了皱眉头,她往前走了两步。 “是,丹青。” 丹青拦下齐麟欲挡在她面前的身子,从椅子上走下来,下了两个台阶,来到奚瑾萱面前。 “蕖?丹青。”执起她的手,她将她的全称说出来。 “嗯——”点了点头,乖巧的样子,让人以为她是一个大家闺秀。然,下一刻,她粗鲁地抽回手,朝着丹青的肩膀拍去。“没想到还是个海盗,难怪你一点都不怕。”说完,径自笑翻。 丹青白了白眼,捉住她的手就是为了防止她乱来一通,没想到,这小女人力气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一下就抽了出来。 汗颜啊! 丹青揉了揉太阳穴,故意不去看几十号属下傻眼的模样。 执起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便有一个海盗恭敬地端着一把短剑,走了过来。 丹青笑笑,从他手中接过短剑,放在手中掂量着。便瞧见了短剑剑柄上镶着蓝宝石,不由得笑了。然后将剑柄指着奚瑾萱的方向递了过去。 “萱儿也是有个响亮的身份吧?” 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短剑上的蓝宝石。 奚瑾萱接过剑,将它往腰间一插。恩——这身衣服还是有不少好处的么?起码用剑的人会舒服很多。拍了拍手,胡乱地抓着头发,真烦,她不会弄这些头发啦! 丹青皱了皱眉头,撕了一条衣带,走到她身后,将她的青丝掬起,用布条缠绕,系了一个蝴蝶结。 “谢谢咯!” 第三百一十三章 拽小孩儿 “你还未回答我的话。”丹青才不会被她这样含糊过去。 “你的对头,不过,现在我是一个无身份的无名小卒。” 嘴角噙着笑意,她淡淡。 “哦——对头?” 一旁地海盗亦是听到了,不由得戒备起来,纷纷握住腰间的兵器。却不料女领主对他们摆了摆手。 “恩——对头。”奚瑾萱挑了挑眉,无以为意地说着,一双大眼睛却无所顾忌地扫视着大厅内的各个角落。骷髅头,嗯——好看,火盆,好粗略,但是舒服。这么想着,便向正上座那里走去。“这个漂亮。”单膝跪在座位上,摸了摸正上方地黑色图案。骷髅头上缠绕着艳丽的莲花,一朵萏莲。 “不可——” 随着声音飞来的还有一把匕首。 奚瑾萱回头,怔忪,盯着那把匕首。 奚瑾萱惊奇地从位子上蹦跶下来,冲到他面前,一把把他掳到怀里,笑嘻嘻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你小子的匕首?”右手执着精致的小匕首,在他面前晃悠了两下。“小子不错嘛!学了多久?” 六岁的小男孩,皱着眉头,老大不爽地看着她。 “不要你管。”别别扭扭地转过身,就是不看奚瑾萱。 奚瑾萱噗呲一声大笑出声,小手一个板栗敲在他的头上。“小子,老实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学了多久?师父是谁?不然——”说着扬了扬手。 小男孩的回答是:直接从她手中抢回匕首,转身逃走。 奚瑾萱愣住,还没见过这么拽的小孩儿。“你欠揍是不是?” 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又把他揪了回来,顺势夺走他手里的匕首,又在他面前晃晃悠悠。 “你这个大个人欺负小孩儿,都不觉得脸红。” 小男孩瞪了她一眼,显然不敢再从她手里抢东西。 “臭小孩儿,居然敢嘲笑姐姐。”又一记板栗敲到他的头上。 小男孩儿顿时老实不少,却露出一张委屈不已的表情看着奚瑾萱。“还我匕首。”虽然不争不抢,却还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 她才没那么好哄,撇了撇嘴,右手把玩着匕首,一副“你不老实,我就不给你”的欠揍表情。 小男孩撇了撇嘴,看了看四周,显然没有人肯帮他。他呷了呷嘴,半响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叫锗瞿,学这个一年多,师父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么?唉——还以为是师父呢。 “好了,锗屁孩儿,匕首还你。”咻的一下匕首就老实的插在了他的腰间。 这下换做锗瞿傻眼,眼前的这位姐姐显然武艺高强,对学武有极高兴趣的小屁孩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里面换了一张可爱万分的小脸,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拉着奚瑾萱的手晃来晃去。“姐姐,教我。” 奚瑾萱也傻了眼,大眼睛眨巴眨巴,这还是刚才那个一脸臭屁的小孩儿么?挠了挠头,她看了看眼前才到她胸前的小孩儿,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丹青。 “前年,岛上来了一个仙人,一见他便喜欢他,仙人强要教他武艺,他便拜了那个仙人为师,不过仙人只准他喊他‘师公’,锗瞿自小便是孤儿,被仙人那么照顾着,也就渐渐喜欢上习武了。你教教他吧!” 丹青淡淡地说。 “那好,你要喊我师父。”嘴角掼起一抹笑意。 嘻嘻——改天遇见师父,好在师父面前卖弄一番,想她一个被师兄们嘲笑了十多载的师妹,也有一个聪明的徒弟了。 “这——” 小屁孩绕了绕短短的碎发,眨巴着眼睛。看着奚瑾萱。仿佛在做思想斗争。 奚瑾萱佯装不满意,转了身。留下一句话:“要是不拜我为师,休想从我这里学到东西。”哼——他居然还不情愿,教个小屁孩,是她吃亏好不好?万一,他要是学不好,她不是白费了几年的时间。不行,怎么也要换回了师父的称号来? “师父——”不甘不愿地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又别别扭扭地唤了一声。 嘻嘻——这下唯一乐呵的也只有奚瑾萱了。她急忙转身,把小屁孩从地上抱起来。“行了,为师的现在累了。”说着打了个哈欠,“扶为师去休息。” 所有人为之一愣。 霎时,不知所谓。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 丹青扬了扬手,先前带奚瑾萱来大厅的海盗走了过来。 “好生照顾本尊的朋友。” “是。” 那人低头,应了一声,便率先带着奚瑾萱下去了。 锗瞿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她弄丢了,就没人教他武艺了。 待三人走远,原本喧哗的大厅一下子变得宁静。 丹青皱了皱眉头,走到上座,落座。 齐麟随在她身边。“她——会不会……”话尚未出口,就被丹青挡了回去。 “下次若再发生今天的事,要你好看。”愣了齐麟一眼,后者急忙埋首。 直随着站在原先的位置上,他才又缓缓开口。“带一个陌生人上岛,恐有不妥。况且,她还——武艺高强。” 刚才锗瞿的事,他只是个实验罢了,不曾想,那么个柔弱女子,竟武艺那般高强。 “她是本尊的朋友。” 挥了挥手,让齐麟闭嘴。 “叔父在哪片海域?” “属下等已经发出信号,过几日萏莲号便会与我们会合。” 丹青摆了摆手,单手撑着下颌。“下去吧,让本尊静一静。”说着,已经闭上了眼睛。今日的事她需要仔细想想。 美丽的女子,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小女人味儿。让人瞧上一眼,便无法再看向别处。 “师父,我也要玩。”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追在她身后,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注目着她怀中的大鸟。不知为何,他对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师父崇拜的不得了。还没见过哪个人能不费吹灰之力就驯服这么一只大海鸟。 师父只是站在甲板上,对着海鸟吹着口哨,它就飞了过来,落在她的胳膊上,还亲昵地蹭着她的小脸。 “不给,就是不给。”小女子一面跑,一面回头气身后的小孩儿。 “师父。”小孩子生了气,站在那里,怒吼吼地唤了一声。忽然,他又调皮地笑了笑,看着还在甲板上乐个不停的师父。“你要是不给我玩,我就不做你徒弟。哼——”气嘟嘟地转身。 小女子像是听到最危险的命令似的,停下脚步,瞧瞧地走到小男孩儿身后,推着他的小肩膀。“喂——小屁孩儿,真不叫师父?”眨巴着大眼睛,仿佛不相信似的。 小男孩儿抖了一下肩膀,气哼哼地回道:“不叫。” 这下,可把小女子急坏了。急忙把海鸟推了出去,“好了好了,给你玩,给你玩。”撇开头,仿佛极不情愿似的。 小男孩儿突然转身,从她手里抢过海鸟,便大笑着跑开了。“师父个笨蛋。”末了,还不忘加上这么一句话。 这下可真是气坏了小女子,她气呼呼地追着小男孩儿,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小觑,快跑,他要吃你的,不要和他玩。” 所有人都是一愣,傻乎乎的问着:“小觑是谁?”面面相觑。 关注这场闹剧的所有人,都显得注意力集中,竟没发现有一艘比萏莲二号大两倍的船,向他们靠近。只专注地看着甲板上疯玩的大人小孩。 “小觑啊!”小女子俏皮一笑,指了指小男孩儿怀中的海鸟。“就它咯!” 海鸟果真扑闪着翅膀,就要飞出小男孩儿的怀抱。 吓坏了小男孩,乐坏了小女子。 “别别——师父,我讨厌你。”小男孩一边安抚着海鸟,一面怒瞪着小女子。 海鸟仍是挣脱了小男孩儿的牢笼,回到小女子身边,落在她的肩头上,故意气人似的看着小男孩儿。 小女子掐腰,做水壶状。挑了挑下颌,一副“你讨厌吧,你讨厌吧,你再讨厌也是我徒弟”的气人表情。 小男孩儿嘴巴一瞥,吸溜了两下鼻子。“哇”的一声,竟大声哭了出来。 小女子一下傻了眼,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双手疯狂抹着眼泪的小男孩儿,又看了看一边看热闹的海盗,还有两个海盗抓着酒壶,眼看酒就要送到嘴里了,愣是流了一身。好不搞笑。别怪她,真不怪她,她一个没忍住,就大笑了出来。 小男孩儿哭的更凶了。 “闹什么?” 凶巴巴地声音自船舱后面传来。众海盗一听这一声,急忙忙活起来,谁也不敢再注目甲板上一眼。 本来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男孩儿,一听这声音,吓得急忙站起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大滴的泪珠,却怎么也不敢再吭一声,可瘦弱的小身子还是一抖一抖的,俨然还没缓过来。 小女子勉强直了身,眉眼里仍是浓浓的笑意。缓缓地回头,盯着来人看。 俊秀,好一个俊秀的男人。丹凤眼微挑,右眼眼下有一个青色的刺青,貌似骷髅,藏青青的一坨,却让他过于秀气的脸庞多了一丝刚硬。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畔,削尖的下颌,随风飞扬的长发,尚未束起,藏青色的衣衫,繁琐的挂着几条银链,做工精细的银链上点缀着几个银质的骷髅头。总体来说,他就是要把他秀气的脸,纤瘦的身躯,隐藏在让人恐怖的骷髅头下。 不过,还算好看啦! 小女子看的有些痴呆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比如说,她正双手掐腰,肩上还落着一只大海鸟,根本一点都不淑女,甚至不女人。 可,关键就在这个“可”上。 对面的男人,就是被她这个滑稽的模样迷得一塌糊涂。 最不可思议的是,海鸟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在小女子的肩上抖了抖翅膀,尖尖的嘴捉住小女子的耳环,在小女子呼痛声中展翅飞翔,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所以,萏莲岛上的居民,和这帮赖皮的海盗无奈的,只能承认奚瑾萱是新任海王,因为邬赫海王下了命令,谁敢不服从,就就——不是萏莲岛上的人,此话一出,谁还敢不服从。 第三百一十四章 地下海王 “那个——啥。”奚瑾萱眨巴着眼睛,瞟了瞟下面的男人。 他此时也正看着她,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丹凤眼微微眯起,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 他对她动心了,这点谁都看的出来。 至于为什么会对她动心,这就有点难猜了。有不怕死的海盗,其实就是邬赫的好友——齐麟问过,是因为奚瑾萱长得好看,才喜欢她的么?当事人摇了摇头。反问齐麟,“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好看么?那个样子。”然后,他笑了。 想着奚瑾萱双手叉腰,水壶状的站在甲板上,肩上还立着一只白色海鸟,她白乎乎地站在那里,傻呵呵的看着他。那样子简直叫人笑翻。不过,他是海王嘛!不能随意露出笑容,这是不对的。 他们两个对视了很久,很久。 然后,奚瑾萱无意中说道,她想做海王。 于是,邬赫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然后,奚瑾萱说要和丹青做对海王姊妹花。 于是,邬赫就又在海王的座位旁按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椅子。 最后,邬赫就对奚瑾萱动了心,奚瑾萱和丹青就成了萏莲号上信任的海王。 岛上的人都知道,虽然奚瑾萱和丹青是海王,可真正下命令的确是邬赫。没有人敢得罪奚瑾萱和丹青,因为得罪她们的下场是死。更没有人敢得罪邬赫,虽然他看上去很弱。萏莲岛及萏莲号上的所有兄弟无不认他为主。 总之,不管现在谁坐在海王的位置上,真正的地下海王也只有邬赫一个。 说的好像奚瑾萱和丹青是傀儡一样,不过也差不多了。她俩就俩傀儡,不过在表面还是威严十足,因为没人敢惹她们,主要是害怕被地下海王邬赫论罪。 …… 一年后的中秋节前一个月,奚瑾萱非要去孤月国买月饼,说是岛上的人不会做月饼。所以,一行十几个人就驾着萏莲二号,离开了萏莲岛,开始了萏莲岛到孤月国的旅程。 “还有几天到?” 撇了撇嘴,船坐久了,有点不舒服的说。 似乎,她有点晕船,只是,不严重。 对了,不得不提的一点,就是,锗瞿的师公还真是奚瑾萱的师父——倾须老人。 他在萏莲岛生活了两年之久。问了之后,才知道,奚瑾萱走后不久,他也离开了清幽岛。然后,就到了萏莲岛。 嗯——萏莲岛唯一比清幽岛好的一点,就是,岛上到处是红色的莲花,一大片一大片,夏季,看去,好看的不行,可是,冬天就…… 枯黄一片,池塘里全是污泥,不过可以采莲藕,莲藕很香很脆,特别好吃。奚瑾萱吃了个过瘾。 在岛上的时光,她又和师父住在了一起,天天和锗瞿那个小屁孩儿争倾须老人。她每每总委屈得被老人和小孩儿撇开。她好可怜的说。 “怎么?你着急了。” 丹青面无表情的斜了她一眼。不就是去孤月国么?又不见得就真的遇见孤月国国君了,她激动个什么劲。就算是遇见了,又怎样,不是被休了吗? 奚瑾萱撇了撇嘴,毫不委屈。“都怪我,我不该误会他。”说着飘出两滴清泪来。对于误会岑千叶利用她上清幽岛捉师父这件事,她简直是后悔莫及。若不是她……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局面,相见的人不敢见。哎——小手挥舞着拭去眼角的珠泪。 邬赫一个紧张就冲到她面前,用大掌拭去她的眼泪,很温柔。 “好了,别哭了。他不要你,我照顾你。”说得那个叫真诚。 奚瑾萱瞥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大掌,就着又蹭了两下脸颊。眼泪哇哇地说:“恩,就知道叔父人最好了。”眼泪干了,一把甩开邬赫的手。那个叫绝情。唉…… “不许叫我叔父,叫我赫。” 邬赫显然不依,立马又捉住她的手,让她改正。 丹青扭开头,一副“你们腻不腻呀”的表情。 这都上演了第几次了。 无言…… 到底还是锗瞿看不过去,猛喝住她。“师父,老大,你们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嫌恶得吐吐舌头。一把扑到倾须老人怀里,小心翼翼地捋着老人的胡须。 老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最爱的胡须。好容易续了这么长,可不要又被——想到这里,老眼转怒,盯着坐在上方的爱徒。一双枯老的手还不忘从锗瞿的手里抽出长长的胡须。 锗瞿毫不在意,抓得那个叫紧。 “徒孙,先放开手。”老人急了,拍了拍小徒孙的肩膀,指了指胡须。 锗瞿吓了一跳,手猛一收紧,一缕胡须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 老人立马青了脸。 倒是奚瑾萱发现不妙,忙推开邬赫,下了三个台阶,走到老人身边,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白色的毛须。 “锗屁孩儿,瞧你做的好事。师父最爱的就是这把胡须了,你居然——来,师法处置。” 说着揪住锗瞿的衣服,就把他翻了过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锗瞿还在看着那缕白色的胡须,回不了神。 他做了什么? 他当然不懂,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不懂,奚瑾萱却不会不懂。曾经那么一个不小心扯掉了师父的胡须,被师父罚了的事,她可是记得很清楚滴。 “下次,要像爱护自己的性命一样爱护师父的胡须,听到没有?”“啪”又重重的拍了一下,奚瑾萱才放下锗瞿。 后者委屈巴拉的捂着屁股,点了点头。“是,徒儿知道了。师公,徒孙错了。” “徒孙乖,师公不怪你。爱徒,今晚你就在甲板上罚站吧!”老人很轻很轻地说道。 奚瑾萱眨巴着眼睛,很无辜,真滴很无辜。 “为啥?”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罚她? 没理由,没理由呀! “徒儿有错,是师父的教导不周。既然徒孙已经受了师法,你这个做师父的,是不是也该自我惩罚一下。” 老人说完,就转了身。径自回房。 啊…… 奚瑾萱大叫一声,近乎抓狂。 “没事,我陪你。” 邬赫已经来到她身边,轻轻的揽了揽她的肩膀,露出一个慧心的笑容。 奚瑾萱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头走掉。 “行了,老大,师父她老人家不接受你。” 锗瞿小大人地拍了拍邬赫,仅仅拍到他的腰部。他的另一只手还捂着屁股。下一刻,一张诚恳劝解的脸,就变了味儿。“哇啦”一声大哭出声。 师父的手也太狠了。 对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丹青没忍住,大笑出声。“那个——叔父啊!您老年纪不小了,赶紧找个合适的。上次,王婆介绍的那个不错,不若就娶了算了。咳咳——”丹青个子足够高,却还是扬起手,不大习惯地拍了拍邬赫的肩膀,也走掉了。 换做齐麟,走过来。“走,哥们儿,喝酒去。” 所有的海盗都喜欢喝酒,喜欢和朗姆酒。这是有原因的,一来,海盗通常都长期漂泊,船只上无法大量储存淡水,因为淡水储存时间一长会坏掉,但是酒不同。二来,海盗在海上长期漂泊,不可避免的要遭遇海上风暴,海上灾难那些,大都形成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毕竟嘛,下一刻不定就遇难死翘翘了。妻子孩子都不在,喝酒也能解闷儿。三来,酒能消毒伤口,驱寒,壮胆,忘却忧伤,驱散烦恼。对他们来说,可以没有食物,没有金币,但不能没有酒。 那个右眼角下有骷髅刺青的男子更是移不开目光了,一路上,一双丹凤眼,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师父啊!你不是喜欢船上晃晃悠悠的感觉吗?我们回船上睡就好了。” 六七岁的小男孩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纳闷儿的说着。 他身边的一个老者,含笑扶着他的头。“徒孙乖!” 小女子显然不依了。“不管,我说了算。”愣了小男孩儿一眼,她就撇过了头。 “萱儿说了算,还不去找客栈,要镇上最好的。”纤瘦、修长的男子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 丹凤眼仍是不改方向地看着奚瑾萱。他丹青和齐麟走在略后,掩嘴带笑。 …… 离海不远的客栈里,干净整洁,住店打尖儿的客人极多。 初晨,东边微弱的阳光洒下,大堂里就坐满了人。这不,快到中秋节了嘛!远近的小商户纷纷来到镇上贩卖小玩意儿;大户人家的姑娘少爷,也出了阁,来小镇上游览。 临窗的八仙桌上,八个人围桌而坐,桌上摆放了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早餐,油条豆浆是首选。 坐在窗下的小女子,一手拿着油腻腻的油条,一手撑着下颌。羽婕忽闪忽闪,隔不了一会儿,就打个盹儿。手中的油条仅被咬了一口,而这一口还含在她的口里。 “萱儿,别睡了,先吃东西。” 坐在她身边的秀气男子,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女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众人摇头。 秀气男子尴尬地四下里看了看,又换做另一只手,眼睛却是瞟着别处,手却已经拍在她的肩膀上。 “咳——” 口中的小段油条,被她咳了出来,手上的大半根油条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差点就趴在桌上的,若不是那只手及时捉住了她的肩膀。 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丹青撇了撇嘴。两指在奚瑾萱面前的桌上扣了两下。“你还想不想让我们安静吃顿早饭?” 奚瑾萱猛地抬起头,小手揉着迷茫的大眼睛。“怎么了?” 等到揉得差不多了,眼睛大概看出身在何处了。她惊讶的跳起来。“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荷花池里洗澡么?” 众人纷纷无语,撇开头,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师父,您的肚子不饿么?” 还是小孩子老实。锗瞿拿起一根新的油条在她面前晃了晃。 “呃——油条。嘻嘻……好吃。”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出好戏 抓了锗瞿手里的油条,她仿若没事儿人似的,又坐回凳子上,吧唧吧唧地吃个不停。 话说,吃油条还是她点的菜,还没吃,自己先睡了去。现在又搞个什么都忘记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白须老人已然吃了个差不多,捋着胡须。 “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这么神秘。” “西城的瑶美院花魁——瑶瑶,开苞呢!” “还有这事,难怪今儿的人这么多,原来还有这处好戏。哎——可惜对咱们这些老百姓来说,也就是凑热闹的事儿。不定又是多少元宝才能竞得来。” “老兄,先别妄自菲薄。瑶美院的老鸨今儿算是出了个难题,元宝多不见得人家瑶瑶就愿意。那瑶瑶说了,比武,谁的武艺高强,谁就跟她共度良宵。” “真的?这瑶瑶倒有些好玩儿。”一个小女子手里还抓着油条,就窜到了桌前,爬在桌上,左左右右地看着讨论了半天的两个人。 “可不是,不过姑娘,您大概是没那个机会了。” 汉子这么说着,才看了看抢过来的女子。这一看不要紧,他傻了眼。哈喇子吧嗒吧嗒地滴了一桌。 “这这——好美!”伸着粗糙的爪子就想摸一摸她的俏脸。 “叮”,一个小匕首不偏不倚地刺在桌上,就打在小女子的面前。 “死屁孩儿,要是偏一点,我就毁容了。” 小女子猛地回身,拿着油条就往匕首的主人身上扔去。 “师公,您看,师父又欺负我。” 锗瞿闪了个身,顺势依偎在白须老人的怀里,撒娇。 “师父,师父,徒儿没有。” 愤怒地瞪了锗瞿一眼,奚瑾萱急忙回到座位上,请求似的看着白须老人,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毫不可怜。 看见奚瑾萱那个样,四周的人都笑。 奚瑾萱嘟着嘴,半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似的,悄悄秘密地拉着丹青回了房间。 “你你你——该不会想去抢花魁吧?”邬赫看了她半响,这才反应过来。就她这点小心思,稍稍用点头脑都想得出来。 “是又怎么了?”仍是优雅的摇着折扇,步伐稳健,若一个文弱书生,气质绝佳。且不说那张秀气的小脸,是多么的惹人注目。 恐怕比台上坐在正中央的花魁还要惹人注目。 让台下注目她的人,禁不住在想:是否他们都有断袖之癖? 奚瑾萱挑挑眉峰,看着台上的女子,嗯——还有几分姿色。且看她有些什么能耐。 “你你——”邬赫指着她,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叔父,放心。萱儿绝不喜欢女人。”丹青白了邬赫一眼,缓缓道来。 邬赫听了此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以为奚瑾萱一直不接受他,是因为她喜欢女人呢。唉——这小女人,秀手拍了拍胸脯。还不忘扬起另一只手,用腕上的丝帕拭去额上的汗珠。 台下人山人海地挤来挤去,他们几人的周围却是宽松的不嫌拥挤。细瞧才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海盗早围着他们围了一圈。 “咦!她的琴艺还不错。” 站在人海的中间,她也无意往前面挤。老鸨啰嗦的那些话,她也不爱听。 “萱儿的琴艺可有进步?”白须老人抚着胡须,也瞧了瞧台上。 “师父想听么?”奚瑾萱回首,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撒开,转了一圈。 白须老人和善一笑,略略点了点头。 “那好办,走,前面去些。”对周围的海盗吩咐完,她猛地合上折扇,抢走了邬赫腕上的丝帕,往脸上那么一系。俨然已遮挡了她的容貌,只留了一双大而透亮的、若水滴般通透的眼睛。 她轻点地面,身子若飞鸟一般,向台上掠去。 “姑娘,借琴一用。” 花魁瑶瑶显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望了望老鸨。 “这可不行。”老鸨急忙拦住她,三十多岁的女人,用去了不知多少胭脂水粉,竟把脸涂得乱七八糟,丑死了。 奚瑾萱对她露出一个不情不愿的笑容。“借或者抢?”挑了挑眉峰。 “来人。” 几个汉子围了过来,彪悍。 奚瑾萱有些怕怕地看着几个人。说话间就顺手搭在其中一个的肩上,有些牵强,得掂着脚尖。“喂——老兄,不要这么凶悍嘛!就是一把琴,待本少爷弹奏一曲过后,兴许你家花魁就看上本少爷了。”眨了眨眼睛,她晓之以理的说着。 几个人回看老鸨,老鸨看了看瑶瑶。却见瑶瑶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谢咯!”对瑶瑶抛了个眉眼,她往琴前一坐,也不管台下是个什么反应,着手试了几个音,便望了一眼台下,见几个人来到了台前,便弹起了悠扬的小调。 台下早已被她的琴艺折服,凝神静听,曲调或高或低,悠扬动听,让人不免深入其中。 就连自诩琴艺一流的花魁瑶瑶,也听得忘乎所有。 一双狐狸眼毫不避讳地盯着奚瑾萱,虽然个子矮了点,人略显娇小了点,这身武艺还是不错的。 先前,她飞身上台子那一幕,想来镇上的人都不会忘记的。 若蝴蝶一般,飞上了台子。稀薄的丝帕遮住了她的鼻和唇,隆鼻挑起了丝帕,透过丝帕尚可以看见她樱红色的唇畔。 她,美丽。 她,是个女人? 想到这些,她不免又盯着她的耳唇细看。小小的一点。 瑶瑶笑了,她是个女人。 一曲罢了。 奚瑾萱站起来,对瑶瑶露出一个笑容,眼睛眨啊眨的。起身走到她身边,伏在她耳畔低哝:“待会儿要选我哦!” 瑶瑶也笑了,猛地揽住她的腰肢。“公子看上奴家了?” 呃呃——奚瑾萱眨巴着眼睛,腰间的那双手很……咳咳——让她不舒服。 “是是。”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急忙转身下了台子。 站在众人身边,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邬赫看着她贼兮兮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走到她身边,轻声询问。 奚瑾萱猛地抬首,眨巴两下眼睛,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搞定了,话说,叔父,她不错吧?”小手无意识地指着台上的花魁。 “呃——还,还行吧!”邬赫眼睛闪闪烁烁地到处看。 “知道了。” 嘿嘿一笑,她又看了一眼台上。 …… 彩色红艳的绣球在美丽的女人手中转悠。 秀台上,瑶美院花魁站在台上,轻移步履,在台上来回游走,速度很慢。狐狸眼在台下的人海中浏览。 第一步,花魁先用绣球选出心仪之人。 几个彪悍的汉子站在台子四周,扳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 老鸨随着花魁的身子移动双眼。 台下吵杂声一片,大意都是:“抛这里,小姐,这里。” 人群随着花魁的步伐移动方向,都想抢了这绣球,好赢了第一场。 起码,绣球抛中的那个人在花魁心里有几分分量。即便今日没法给她开苞,以后也有的是机会不是。 花魁突然在西南角站定,嘴角掼上一个笑容,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下的某个方向,用力把绣球抛了出去。 奚瑾萱挤在人群里,盯着绣球飞去的方向眨巴着眼睛。又挑了挑眉头看台上的女子,却见女子的视线根本就不在她身上。气愤的跺了一下脚。旋即脚尖点地,飞身而起。朝着绣球的方向抢去。 她看中的人谁敢抢。哼…… 双手抱住了绣球,身体也若孤蝶一般,失去了方向,直线向下落。 “呀!”四周喧哗声一片,就是没人去救她。 哇哇——救命呀! 猛地闭上了眼睛,这这这——为了一个绣球摔烂了屁股就不划算了。奚瑾萱恨恨地想。 “呜……”她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呜呜——可千万不要摔倒地上。 苍穹一片幽蓝,阳光刺人双眸,木色阁楼,红色幔帐。 都都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她真的在降落。“救命!”什么形象,气质,狗屁东西都滚开,她现在只想安全着陆啦! “唰”衣袂摩擦的声音。 她急忙睁开了双眼,人俨然已经落在了某人的怀里。 总之吧!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洒在了他们身上,近的,看的出了神,远的,脖子伸得老远,也要看上一看。 究竟是秀气男子飞身而起的那一刹,那张秀外慧中的小脸,吸走了所有人的心魂,加上,她又抢走了绣球。 “你先放我下来。”四周的目光让她有些些羞涩,她略略挣扎了一下。 岑千叶由着她,让她双脚着了地。手却仍是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揽在怀里。“你这女人越来越不老实,居然跑到这里。”伏在她耳畔,岑千叶低哝。 “呃——”这算怎么回事啊?他不是已经休了她吗?她跑哪里似乎跟他没有关系吧!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大眼睛,她盯着岑千叶直直地看。 “公子,请随我等上台。” 两个彪悍的汉子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对奚瑾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嗯?哦!”对岑千叶笑笑,她随着汉子上了台子。 此时,她才弱弱的想到,他来这里做什么?从耀月城到这个小镇少说也要十多天的路程吧! 瑶瑶凝了她一眼。旋即笑了。 老鸨又开始啰里吧嗦。 奚瑾萱挠了挠头,扣了扣耳朵。大意她是听懂了。也就是说,不管谁抢到了绣球,台下若有不满的,仍是可以上来以武艺决一胜负,直到最后的优胜者,便是今儿的赢家。 这话才说完,就有一个粗野的男人扑了上来,站在奚瑾萱面前,还鄙夷地看着她的小身板。 奚瑾萱对他扬了扬手,露出一个笑容。把手中的绣球扔到一边。迎战。 且——她怎么说也是清幽岛回来的,怕谁! 挑了挑眉,看着台下的众人。 锗瞿伏在齐麟的背上,对她摇了摇手。“师父,加油!” 奚瑾萱对他眨了眨眼睛。 几招内,奚瑾萱就已把他打下了台子。又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哼——小瞧她了吧! 这样反复几个,都纷纷败下阵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挑战 奚瑾萱笑味更浓,瞥了瞥岑千叶那里,对他挑了挑眉。哼——你休就休,谁稀罕! “还有谁?”傲然地对台下喊道。 然后,他跳了上来。 “我。” 奚瑾萱看了看他,眉头紧皱。“你想怎样?” “我若赢了,今天给你开苞。” 岑千叶挑着眉头,眉眼里是少有的笑容,除却那些冷得让人心寒的笑容之外。 奚瑾萱皱眉,“我不卖身,要是你赢了,她归你就是。”指了指花魁瑶瑶。反正她也打算赢了之后,嗯——先前打算送给邬赫,现在送给岑千叶也不错。 岑千叶笑了笑,对她摇了摇头,又跳下台子。 这算什么呀? 奚瑾萱怒了他一眼。 老鸨又开始长篇大论,大意是,既然没人敢来挑战,奚瑾萱就是胜出者。 说着,便问奚瑾萱是打算在瑶美院替瑶瑶开苞,还是自行找地方。 “那个啥——我对她没啥兴趣啦!今儿是替我那朋友来抢美人儿的。”说着,小手顺便在瑶瑶脸上揩了一下油。“所以,嘿嘿——我把她送给他了。我的人会把她带走。”指了指岑千叶,奚瑾萱笑得魅惑。 “这——没有这个先例。”老鸨显然不依了。 “妈妈,随了她吧!”摇了摇看了看岑千叶,应允。 奚瑾萱旋即对台下几个海盗招了招手,便有一个彪悍的海盗上来抱了瑶瑶就走。 老鸨傻眼,对守在台子四周的彪悍汉子招了招手。“你不能带她走。” “能不能还未定呢。”说完她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票子,往老鸨身上一仍,就飞下了台子。就在她起步的一霎,几个海盗又飞了上来,挡住了那几个汉子的去路。 “查到他的住处,把人丢去。然后,回来告诉我一声。”对齐麟吩咐道。她打了个哈欠,便要回去休息。 邬赫摇了摇头,随着她。 “那个人是谁?” “知道人家暗示,你就没点表示。”被她那么一明讲,他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丹青抱着锗瞿两人笑得直不起来腰。 “叔父,您能不能看看你周围的人是怎么看您的,不要这么……呃——肉麻行不行?”丹青实在是受不了他,一边拉着倾须老人,一手揽着锗瞿,快步进了客栈。 奚瑾萱看了看走掉的三人,又看了看邬赫。“呃——哪啥,你确实有点肉麻!”说着,也回了房间。 束胸紧得浑身难受,回了房间,就换回了女装。 还是肚兜舒服些,靠近窗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是间山崖上的客栈,说山崖吧,也不算,不够高。又处在城镇的主街道上,最东边,街道的末端就是这件山崖客栈。 她的房间面海,推开窗户,便可以嗅到海的气息,带着微微的咸味。亦能看见望不到边的海域。 “咚咚咚” “进来吧!” 她转身,清秀的白色女装,宛然而立。然,头上仍挽了一条发带,青丝若瀑,洒落在肩上。 是齐麟,他推门而入。 “已查到他下榻的地方。那个——他是皇上——孤月国的君主。”意在:你即便是海王,也不可对皇上乱出花招,倒是遭殃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正一个海盗军团。 “我有说他不是么?” 奚瑾萱无以为意地眨了眨眼睛,右手随意摊开,坐在了凳子上。“先说说,在哪里?” “你知道?”齐麟对她更是纳闷儿了,明知道他是皇上还——等等,他似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年前,你说你是我们的对头,是什么意思?” 奚瑾萱歪着头,瞥了瞥他。眉峰微挑,好一幅英气秀丽的表情。“你是在审问我咯?似乎就你的身份,还无权审问我吧!”嘟着嘴巴,她有些不满。 “是,作为下属,我是没有这个权利,可现在,我只当你奚瑾萱是我齐麟的朋友。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份与他有关?” 齐麟见她如此说,更加好奇。 “是是是,作为朋友你可以问。所以作为朋友我告诉你,你快点和丹青摊了牌,成婚算了。” “这——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的。”说到丹青齐麟不免脸红。忽而,他才想起想要说的话都被她转开了。“咳咳……你——”手指不偏不倚地指着她。 奚瑾萱撇开头,偷笑,还不忘打掉他指过来的手指。“乱指别人,这是不礼貌的。先生,您应该不止一二十了吧!这点礼仪都不知道?” 齐麟气馁,不打算和她纠缠下去。 “东海岸,靠近北街的海岸上,有一艘挂了个白色荷花灯笼的船只。”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是么? 嘿嘿……狡讦一笑,她飞奔着出了屋子。 …… 黄昏的阳光,斜洒在海面上,给海水镀上了一层金。 海风浮水,海浪幽幽。 点点清冷月色自东边浮现,白昼与黑夜交替。一溜的金色,海面上点点金色光辉。 北街的尽头,是一片灌木,穿过灌木,便是远海,一望无际的远海上漂泊着几艘观光的船只。海鸟在海面上高高低低的飞来飞去,忽而点一下海面,惊起点点涟漪,忽而高飞空中,白色的身影已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华贵,且自由。 奚瑾萱偷偷摸摸的跳上了那艘船只。 与萏莲号相比,或许小了很多,但作为观光船只来说,还是蛮大的。 甲板上站着不少的侍卫。 奚瑾萱一眼就看了出来。船沿上挂着两尾荷花灯笼,此时,灯笼已被燃亮。 夜幕一点点拉了下来,周遭黑做一团。 白色的小身影在夜幕的掩盖下,飞上了船只。 她嘻嘻发笑。这群守卫一个个都是白痴,要是刺客这样飞上来,皇上的姓名还不就此咔嚓了。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怒了。岑千叶要是哪天死了,都是因为他们保护不力。 不行,得跟岑千叶说声,让他找几个靠谱的守卫才行。 乘着烛光源头,她找到了一间亮着烛光的屋子。位于船只的中央。 她悄悄地靠了过去,手指对着窗户戳了一个洞,大眼睛透过指头那么粗的一个洞望了进去。 屏风挡住了视线,只隐约看见屏风上显出一个坐着的身形。且不要说床铺了,根本看不到。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奚瑾萱纳闷儿地看着,因为看不到,焦急得不行。小脸又凑近了一些,手指把窗户戳的洞又戳的大了一点。 可,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呀! 哼——好个岑千叶,居然敢…… 他要是真敢和那个瑶瑶有个什么,她她她——她就再也不见他了。 忽而,又耷拉下一张小脸,无比失落。即便人家发生一点什么事,似乎也跟她没关系吧!休书都发了,瑶瑶还是她送给他的,她有什么权利生气。 气馁地跺了一下脚。 “谁?” 奚瑾萱吓得回头看看,又往前看了看,还是那扇屏风,屏风上挂着几件白色的衣服。这正是岑千叶白天穿的那件衣服,衣袖上有藏青色的线绣,对襟的衣衫,边角都是藏青色线绣。口子是繁琐的盘扣。 她小心翼翼地越过屏风,伸出小脑壳,望着屋内。 只见,房中央放着一张很大的水盆。岑千叶正坐在水盆中。 先前听见的水声,就是他制造出来。 “嘿嘿——”见了他,她傻乎乎一笑,便走了出来。 眼睛自然而然地看了看床,平坦的床,还未拆开被子。 瑶瑶怎么不在?眨巴着眼睛,她冥思苦想。 “她呢?” 走到水盆边,往沿上一爬,她盯着岑千叶问道。 “怎么?你想来看。” 岑千叶游到她身边,挑了挑眉头,靠在盆沿,单手撑着下颌。腾腾雾气在两人之间,漫游。 奚瑾萱急忙撤开一步,挠了挠头。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怎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么想着,她又对岑千叶露出一个笑容。指了指盆子。“挺大的。” 岑千叶双手撑在盆沿,追着她的身影移动。 “那一起来洗吧!”这么说着,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了水盆。 “啊——”奚瑾萱在水盆扑腾了半天,总算是稳住了身子。“你干嘛?”怒瞪着她,她挣扎着就要跳出去。 “一起洗啊!” 岑千叶盯着她水衣下凝脂肌肤,和那件绣工精细的肚兜,大掌揉着她的腰肢。“爱妃,你真可口!” “你你——”奚瑾萱被他瞧得有些不那么舒服,伸手遮住他的眼。“不许看。” 岑千叶哈哈大笑,也不去拿开她的手,只是凑着她的脖颈,削尖的下颌磕在她的肩上,“爱妃,真香!好像吃一口。” “吸——”奚瑾萱猛吸了一口气,眨巴着眼睛,“别,别动。” “还有,还有,”唏嘘了半响,奚瑾萱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声音。“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妃了,你休了我了。” 岑千叶挑眉浅笑,唇瓣扑在她的肩上,厮磨着:“朕作为男人休了你,但朕作为皇上,并未废了你。所以,你还是朕的妃。你可知身为朕的妃子有什么义务。” “什么……什么义务?”奚瑾萱被他整的有点呼吸不上来,仍是稳着心神,回问他。她,不知道她该有什么义务,况且现在,她的脑袋也没法思考呀! 清清温水,在两人周身蔓延。 腾腾雾气,将两人缠绕其中。 “生育朕的子嗣。”说着,便允上了她的嘴巴。 “唔唔——”奚瑾萱吓得两手从他的眼上落了下来,却见他严重冒着的火焰,不由吓了一大跳。“你……不……唔唔……” 奚瑾萱被他吻得心神全无,小手悄悄地抚上他的脖颈,两手交缠在一起。 岑千叶被她的举动惹得一阵燥热,难耐地拥紧她的身体。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误闯 “嗯……”鼻间浓浓的轻吟。 奚瑾萱惊讶,她竟发出这样的声音。 岑千叶嬉笑,对她的反应满意至极。紧紧地拥着她的腰肢,似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只想这样拥有她。 自收到她离开了紫阳国的消息之后,他就在下手找她。久找无果。 两个月前,无意中得到了一只耳环,那是宫中女子特有的上品耳环,便想会是她的。其实也管不了那么多,让下属查了耳环的出处,便来到了这座小城。可料,真个给碰见她了。原本,他以为要上了远海,要许久许久之后才能找到她呢,不曾想,竟…… 怎叫他不欣喜? 更加深深的拥抱她,重重地啃她的薄唇,疯狂地搅动她的小舌,都不够,都不够。他还没有得到她。 萱儿,萱儿,怎么对你才好呢? 闭上眼睛,感受她的一丝一毫,感受她在他的怀中瘫软一片,感受她优美的酮体。 他,已经无法放手了。 脸微微发烫,红晕飘过。昨晚他们整整一晚上,她尚记得,他在她耳边呢喃:“给我生个孩子吧!”像是在请求又像是在命令。仍记得,她羞涩地点了点头,他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埋进她的身体里。 想到这里,原本就红的脸颊,更加红起来。 “师父,起床了。” 锗瞿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 然后,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床上的女子。“你你你……你怎么连衣服都没穿?”小手急忙遮住了眼睛。 “怎么了?”随着进来的是邬赫,他一看床上的女子,猛地转身。“你,把衣服穿上。” 奚瑾萱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她起身,原本遮在身上的被子,滑到了胸前,雪白的肌肤全都露了出来。 她一惊,急忙抓起被子,往身上遮。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一手支着被子,另一只手指了指门口。“下次再不敲门,进我房间,我打烂你屁股。” 锗瞿吓得,拉扯着邬赫,就往门外冲,还不忘把门带上。 奚瑾萱傻乎乎的起身,乱七八糟地把衣服裹在身上。方发现,衣服可真是绝妙,长长的脖颈露在外,直到锁骨的位置。昨夜留下的痕迹,全都露在外面。 奚瑾萱跺了一下脚,嗔骂了一句:“坏人叶。” 也直至这时,她才想到:他去了哪里?昨夜明明在船上,怎么醒来就在客栈了? …… 萏莲二号沉寂在一片沉静之中,与来时的嘻嘻哈哈成鲜明对比。 采购了足够多的月饼,是打算带给岛上的人吃。这些天,丹青和奚瑾萱也有学习做月饼的方法,待回去之后,也可以做了新鲜的分发给众人吃。 毕竟也是中秋节嘛! 皎月藏在乌云里,若害羞的大姑娘一般,偷偷地看着凡世间的事情。 一抹白色的影子处在甲板上,双手撑着栏杆,望着夜间的海域。 早已看不见陆地,萏莲二号早已走出了孤月国的范围。 岑千叶要了她之后,就消失了。那晚,哄她睡着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他不再管她了。好吧!她也不再想他了。 “忘了,忘了……”双手掬起一个圆圈,放在嘴边,她朝着大海吼着。 声音清脆若风铃叮当作响的声音,没入海风之中。 海鸟咕咕叫着,在空中盘旋飞舞。 丹青从房间走来,越过长长的甲板,越过睡死在甲板上的水手,走到奚瑾萱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发生了何事?跟小姐妹儿说说。” 奚瑾萱回头的瞬间,已换上了一张小脸。“小姐妹儿想知道什么?”花俏地摸了一把丹青的小脸。“真滑!” “没个正经。”打开她的手。 “诶诶——齐麟那老叔叔跟你说什么没?”奚瑾萱一边调戏着丹青,一边阴阳怪气地*问。 “说什么?你希望他对我说什么?下聘或是说媒?”丹青一字一字把奚瑾萱*到角落里去。 奚瑾萱不得不一步一步的后退,只退到退无可退,方止住。“停——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本小姐何干。” “那你还问。”丹青甩了一把她的头发,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诶诶?等等我了。不问不问嘛!还不就关心一下。”说着,颠儿颠儿地跑上去,挽住丹青的胳膊。两个人一先一后入了船舱。 皎月下,柔和冷艳的月光在甲板的角落里投下了两条长长的影子。 两个身高不差毫厘的人,站在两个小女人方才站的位置上。 “麟,几时与侄女儿办婚事?咱们这些粗人不讲究明媒正娶,可也要有个聘礼什么的。”邬赫将手搭在齐麟的肩上,遥望着远方。 “婚事当然是要办的。我怎么会亏待她。”齐麟想笑却无法笑出口。 明显看出兄弟这两天心情有多不好。原因也可想而知。 “那个人挺优秀。”齐麟还是呵呵一笑。 他们全见过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气势自是非常人可比,加之,那张脸,作为男人兴许不会以貌取人,但若身为女人,定会被她迷得一塌糊涂。再说眉眼里的骇人气息,连他都觉得有点怕他,且不要说女人了,料想每个女人看见都会被他驯服。 “你想说什么?‘赫,看开点,那人很优秀,咱比不得也是正常的。再说,他们早已成了婚,这时间上也是他占了先机,瑾萱中意他也在情理之中。’这些?”邬赫看着齐麟,那双丹凤眼,再没有比此时瞪得大的了。忽而,他摇了摇头,“不比。咱哥俩谁跟谁,你的那点想法,我还猜不透。对萱儿,兴许我确实有几分喜爱,但,她是丹青的姐妹,我怎会对一个小辈儿的女子动情?” 邬赫拍了拍齐麟的肩膀,转身。 那日,也是在这个地方,初次见那么一个小女人,明明娇弱的小女人,却强势的支撑着一只大海鸟,稳稳地站在甲板上。明明是倾国倾城、世间罕有的容貌,却那么俏皮可爱,甚至注意力丝毫未在打扮自己上。 当时,就在想,她是个怎样的小女人呢? 这么一年相处下来,竟发现,她惹人喜欢的绝不仅仅是那张美到不行的容貌,还有她那些小性子,不管哭闹,不管嘻哈大笑,都紧紧得吸引他人的目光。 岛上的人被她逗得笑容洋溢。那个人敢在岛上说她的不是,准找来一群爆打。 有时,她那点古灵精怪的想法和恶作剧也会让人哭笑不得,可,没有那个人会真的跟她生气。 有此也可想而知,她的魅力有多高。 “是,我们伟大的海王不会对小辈儿的女子动情,就是会对她奚瑾萱动心。”齐麟讪笑,走到他身边,手里已抓了一缸酒。“我们喝酒。” “借酒浇愁愁更愁。”隔开他的手,邬赫越过甲板,回了房间。 对,他不会对小辈儿的女子动情,却会对她奚瑾萱动心。 可是,那日,他分明看见她粉颈上的咬痕。 那一日,她分明去了那艘船上,他岂会不知。早上,是那个男人把她送了回来,他又岂会不知。 他待她极好,完全是宠溺。单看他抱着她的那个动作就看得出,她在那个男人心中占了很重的分量。 这不就够了,起码她是幸福的。 “哎——不说大,也已经近三十华年了,还不赶快找个女子把婚事办了。莫非真打算孤独一生。”齐麟举着酒缸,坐在甲板上,独酌。 齐麟和邬赫往旁边一站,面含笑意地盯着上座上的丹青和奚瑾萱。“美人儿就算了,送给这些个海盗吧!反正你们也用不着。”对着门口送美人儿的海盗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媚笑。 几个海盗先看了奚瑾萱和丹青几眼,有些猴急地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丹青不做声,定眼看着奚瑾萱,似要等她定夺。 奚瑾萱单手撑在椅子楞上,雪白小手推着下颌,迷离了双眸,有意无意地看着带来的十几个美人儿,她们一顺儿地被押着跪在地上,埋低了头颅,盯着地面。害羞的小模样,竟让她来了精神。左手微微一指,樱唇轻启:“抬起头,给我看看。” 身后的海盗或占便宜,或玩味地挑着美人儿地下颌,让她们抬起头。 被绑了手,封了嘴的十几个女子,瞪着一双愤恨地眼睛,怒然地望着上方的审判者。脸上略略出现了一丝惊讶之色,这这这......她竟是个美人儿。 奚瑾萱挑了挑眉头,扬了扬下颌。“好了,这几个丫鬟我收了,送我房间去。”懒洋洋地往椅背上靠着,左腿搭在右腿上,慵懒,却不乏高雅。 众人傻眼,不免瞪大了眼睛盯着奚瑾萱。她她她......居然要收了这几个女子,心生欲望的几个海盗不由委屈万分地叹息。 奚瑾萱却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丹青面含笑容,似乎早已料到了一般。对其中几个女子扬了扬手,微微一挥。“把她们送我房间。” 几个海盗不情不愿,却不敢有丝毫违抗,拉着女子下去,分别送到两个女海王房间。这意味着,被掳来的女子他们是没有机会享用了。 “等等。”奚瑾萱再次扬手,止住欲要离去的几个人,有些迷茫地揉了揉眼睛,美丽素白的手指在空中扬了扬。“怎么全是女子?不是说女子一般不上船么?” 几个海盗一愣,纷纷低头。 邬赫依然坐正,恢复了本源。“这次遇到的是商队,由周围附属国送美人儿到紫阳国,这几个女子到了紫阳国,就直接送到青楼接客。”然后,齐麟也说了,萏莲号的掳掠对象。 奚瑾萱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即使如此,就收纳了她们吧!若是你等有心善待她们,可以纳回去做妻做妾,我一并允了。”挥了挥手,几个海盗雀跃。这票女子却有几个姿色非同一般。 丹青眉头微皱,却仍是应允。 邬赫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着奚瑾萱。“我家小萱心总是这么好。” 第三百一十八章 孤月国 奚瑾萱剜了他两眼,又看了看那几个面色狰狞的海盗。“下次遇到姣好的男子一并捉了来,我正想收几个英俊的男宠。” 说的正义凛然,仿佛在下达极正经的指令。 海盗下意识点头应下。待她的话在他们脑中走了一圈,纷纷瞪大了双眼,惊讶不已地看着她。 这这这......邬赫直接站起身,委屈兮兮地走到奚瑾萱面前,小媳妇样十足。“小萱萱,人家长得不英俊么?需要的话,为什么不找人家侍候呢?人家可一直等着你的招呼呢。”修长细白的手指搓着,很委屈地看着奚瑾萱。 奚瑾萱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邬赫,又撇开头看了看丹青,再看看齐麟,最后又把目光挪到邬赫身上。缓缓地缓缓地开口:“叔父,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谁敢让叔父您侍寝呢?”双手一摊,面色为难,却正色。 丹青和齐麟恍若未见,押着女子的海盗更是听亦未听地退了出去。 这都见怪不怪了。 邬赫更是委屈,单膝着地,跪在奚瑾萱面前,可怜巴拉地仰头,丹凤眼很无奈很委屈地盯着奚瑾萱。慢慢吞吞地说着:“人家就是要伺候小萱,人家就是为了小萱存在的,小萱怎会不敢要人家呢。” 奚瑾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再思索半响。 只丢了一句话:“不要。” 丹青听得无奈,撇了撇嘴,又看看奚瑾萱。眼睛微微一闭,旋即睁开。“叔父啊!我叫人把我屋里的送个到你房间吧!” 奚瑾萱更是直接撇开头,颇认同地点了点头。“叔父,你看看,看上了哪个,若是我屋的,我也一并送给你。你看这一路上,您忍得真够苦的。齐麟那小子有丹青滋润,你就只能干巴巴的想想,可怜哟!”说着,她已经起了身,根本不管丹青是否脸红,更不顾齐麟的得意,也不看邬赫有多委屈。 “人家——”邬赫随着她起身,贝齿咬着下颌,俨然一个小媳妇模样。清秀的脸愈发红润,此时,眼角下的骷髅头也看不出狰狞,甚至给他柔润的面色,加入了一丝娇爱姿色。“人家只要小萱。” “行了,我现在不需要。” 挥手离去。 “吾王,我等随您愿,捉来了几个男子,送与吾王享用。” 海盗之一单膝跪地,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 奚瑾萱挑眉,回首,看了一眼海盗,对他们扬了扬手。“抬起头给我看看。” 众男子不愿,究竟是官家少爷,岂容一个海盗对他们指手画脚。挣扎着不从。 海盗可不允他等开罪了海王,动用武力让他们抬头。 奚瑾萱略略地看了他们几眼,挥手。“孤月国来的?”单看衣着体貌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挽发髻。 众男子不应,更是别扭转头。 奚瑾萱不耐烦,摆了摆手。“赏给你们了。”不愿再看。 丹青亦笑,不去管她。“下去吧!” “正是,我等是孤月国的王公贵族。”其中一个男子惊喜应允。被奚瑾萱美貌折服,盯着她许久转不开目光。 原以为是个丑八怪,才会千方百计地捉来貌美男子,与之交欢,不曾想是个仙女似的女子,这样的美人儿就是举国寻找,也难找来一个,若是给她做了男宠,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抵过与几个粗野男子交欢。 奚瑾萱来了精神,小身段往前探着,盯着男子的目光。“孤月国近来可有什么大事?” 男子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并说了出来。毕竟是王公贵族,知晓的消息也算是较为齐全的了。 近来,孤月国的大将军洛津谋朝篡位,王位岌岌可危。据说是孤月国新起的一股经济势力的帮助,国库虽然充盈,却仍是抵不过新起的经济势力,据说这股势力已垄断了整个孤月国,甚至还远涉海外。 奚瑾萱笑,半响过后,对守在门口的海盗摆手。“给你了。”指了指直言相告的男子。 男子惊呼,终还是被雀跃已久的海盗带进了房。 邬赫起身,来到奚瑾萱身边,悄悄地蹲下去。“我会陪着小萱。”爱恋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奚瑾萱面色苍白,小手轻抚小腹。 丹青俨然看见了她的动作,担忧地开口。“怎么了?” “肚子疼,好疼。” 说着,另一只素白的小手也抚上了小腹,轻揉。 “怎么会肚子疼呢?” 邬赫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揽住了她,轻轻地拥进怀里。 “没事。” 素白小手刚松开,挥动了一下,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怎么会是这样的? 邬赫急忙把奚瑾萱抱紧了房间,让人找来了船医。 船医急急赶来,隔着薄纱给奚瑾萱把了脉,连忙拱手称“喜”。喜悦之色跃然脸上。 邬赫一听已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下,前些日掳来的姑娘也算是派上了用场。有那么两个被命令时刻守在奚瑾萱床前,直到她醒来。 萏莲号已不能在海上漂泊,只能马不停蹄地赶回萏莲岛。 奚瑾萱已有身孕,怎受得了海上的艰苦生活。 好在,此次截了不少船队,岛上近段时间也无甚要紧事。便下了令,近段时间不出海。 丹青时不时守在奚瑾萱的床前,看着她愈渐苍白的小脸,担忧不已。 许是有了奚瑾萱此次的事,丹青和齐麟的关系更是近了一步。 那一日,奚瑾萱缓缓醒来,萏莲号已行进了十多天,再行使一两天便能到了岛上。 丹青和她念叨着琐碎的事情,无意间说到:她们的相遇。 其实,丹青离开萏莲岛是有别的事情,并不是单纯的不满意海盗生活,也不是去找所谓的爱,而是为了找人。 所找之人正是奚瑾萱。 这就不得不说道倾须老人。 三年前,倾须老人离开了清幽岛,辗转上了远海,乘着一艘孤舟。 那时,老海王还在世,老海王一直是一个仁慈的海王,对手下的一帮海盗更是仁慈,所以才会有不少的海盗追随着他,开辟了萏莲岛作为萏莲号上家属的集聚地。 丹青对小老头的喜爱之情更是不言而喻,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常常在小老头左右,伺候着。全不似一个女领主。 小老头也喜欢她喜欢的紧。有一日,小老头坐在岛上看着孤月国的方向发呆。 丹青担忧,就那么一问,就知道了奚瑾萱得名字,更知道了小老头的心事。因为对小老头的喜爱,爱屋及乌,对奚瑾萱也是存着一丝喜爱之心。便偷偷地离开了萏莲岛,踏上了寻找奚瑾萱得旅途。 不知是不是上天命中注定,她找了一年,都没有找到奚瑾萱,却在无意中就遇见了她。那个美丽得不可一世的女子,让她一见便喜欢上了。 奚瑾萱一面听丹青说,一面就在笑。苍白的小脸,没有血色。 “小青,快些与齐麟把事情办了吧!”握着丹青的手,奚瑾萱说的语重心长。 丹青应允,这段时间,她也有过这种想法。 早些办了吧! ......时间在弹指一挥间悄悄地流逝。 奚瑾萱十九芳华之时,诞下了一个男孩。同年,丹青和齐麟在萏莲岛办了盛大的婚事。 说来也是奇怪,男孩诞生之时,天公响雷为伴,有人看见,头顶的一方天空,有一尾青龙在云层中盘旋,带着阵阵雷响,点点雨滴。 “哇”男孩第一声哭后,青龙消失,天公放晴。 此后,男孩再无哭过一声,若一个懂事的男孩一般。盯着奚瑾萱直笑。 奚瑾萱给他取名,岑雲龍。 岑雲龍才刚足三个月,便能唤着“娘”。四个月的时候,在奚瑾萱的教导下,竟也能唤“爹”。 这等小孩,何不为奇。 这一年,岑雲龍两岁,走路已经稳健,更有甚者,还嚷着跟倾须老人学武艺。倾须老人欢喜他欢喜得不得了,便也高兴的应下,教授他武艺。 “爷爷——龍儿来看您了。”手里拿着奚瑾萱做的窝窝,便跑到了倾须老人的房间。 这个时候,锗瞿也在。见了两岁的小弟弟,不免想欺负一番。“哪来的窝窝?” “娘做的。”岑雲龍老实地说。还特显委屈地眨巴着大眼睛,这双眼睛随奚瑾萱,灵动,透亮。 “给我。”作势就去抢,锗瞿此时也已九岁方年。 岑雲龍撇了撇嘴,薄薄的唇瓣,一歪一歪,这张嘴倒像极了岑千叶,淡而微红的唇色,一撇一撇,倒叫人看着心疼不已。 他哭嚷着不给,手却弯了一个方向,把过来抢东西的锗瞿打到在地,自己更是坐在地上,哭得更凶。肥嘟嘟的小手蹭着泪珠满溢的眼睛,那叫一个可怜。 倾须老人此时出来了。见了两人,自是把锗瞿说了一通。 锗瞿委屈不已,岑雲龍躲在倾须老人身后,对他吐舌头。还不忘顺势把手中的窝窝递给锗瞿。这叫什么?怀柔政策,这么个小屁孩儿,竟然都知道用怀柔政策收买人心。 “师父——”这时,一身雪白羽衣的女子,捋着衣袖,端了一个瓷碗走了进来。美丽不减以往,仍是倾国倾城的貌,可,俨然已经融入了生活,不似先前那么遥不可及的仙人模样。“这是徒儿做的,师父尝尝。”随手就把瓷碗放在桌上,顺势又把岑雲龍从倾须老人怀中捞了出来。“死小子,别老坐师父身上,不看师父已经雪白花须了,又不是没有凳子。”说着把小屁孩儿往凳子上一按,哪管他乐不乐意。 岑雲龍撇了撇小嘴,一副梨花带泪的模样。 话说,这小孩,不禁遗传了奚瑾萱的美丽,也遗传岑千叶的帅气。整一个优良品种,打小就被岛上的人喜欢的不得了。说是从没见过这么可人美丽的小孩儿。 奚瑾萱才不会吃他那一套。一把扯住他粉嫩嫩、柔滑滑的小脸,“打住,敢在你娘面前卖弄,你活得不耐烦了。欺负欺负瞿屁孩儿就算了,不要连你娘我都想欺负一下。” 岑雲龍抱着嘴,半响才吐了吐舌头。粉嫩的小手握着奚瑾萱的手。“娘,龍儿错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憔悴 奚瑾萱轻哼一声,松了手。又谄媚的对倾须老人笑笑。 后者已经见惯不怪了,拿着窝窝头细嚼慢咽。 “你几天没见丹青那丫头了?”倾须老人吃完一个,才问道。 奚瑾萱思索半响,方有了答案。“大概半个月吧!怎么了?师父想她了?” “去看看那丫头。” 诶? 以前十天半月不见丹青也正常啊!这会儿,丹青才嫁人两年,和齐麟的亲热劲头还没过。她没事儿去他们跟前凑什么热闹。 “哦——我这就去看看她。” 说着,就起了身。 此时,经过,竟有些想笑。顺手折了一尾荷花。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捻着初开的红莲,慢慢悠悠地朝丹青家走去。 眷青阁,丹青和齐麟的家,名字是齐麟专门为丹青起的。 “小姐妹儿,我来看你了。” 摇着红莲,奚瑾萱便跑了进去。 吱呀,推开门,丫环婆子都不知何处,竟不见一个人。沿着青石板路,只走到前厅,愣是一个人也没看见。 “喂——丹青,齐麟,你们可不要吓人。即便出海了也通知我一声,怎么……哇!鬼——” 话还没讲完,奚瑾萱就看见了一个面容憔悴地不显人形的人,吓得乱叫乱跳起来。 “别叫了。”那人对她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呆坐在椅子里。“你怎么来了?” “那个——你……”纤白的手指指着他半响,她才呆楞地发现,他就是齐麟。一向觉得他比邬赫多几分男子气概,多几两肉的,怎么今儿觉得他比邬赫都瘦许多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上茶。”齐麟声音略显微弱地对外面吩咐道。 奚瑾萱方听到细弱若无的脚步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齐麟,这种情况,要告诉她没事儿,她才不信。“莫非,我那小姐妹儿出事儿了?” 齐麟点了点头,到这点儿上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真的?”问出那话,奚瑾萱只想打自己嘴巴子,没想还真给她,哦不,是师父猜个正着。“怎么回事?” 世间有一种最难缠的病,就是它缠完了上一代,又来缠下一代。 丹青遇上的就是这种疑难杂症。据齐麟的说法就是,丹青的娘亲也是因这种奇怪的病无药可医而归天的。不料,这种病又落在了丹青的身上。 迷信一点的说法就是,丹青的娘亲实在是太想念这个女儿,所以用这种方法把女儿带到自己身边。 奚瑾萱撑着下颌,看着齐麟。“无药可医?还是,岛上的大夫不能医?兴许太医可以医治。”点了点额头,奚瑾萱总算是找来了点声音,看着眼前一片模糊的景色,她的心有些乱。 “咦!眼睛下面的水不会泪吧?”齐麟起身,在她肩上拍了两下。“要不去看看青儿?”说着,也不等奚瑾萱应声,就走出了前厅。“那丫头,仿佛今儿预见你会来似的,一早就嚷着要见你。说是,今儿你准来。可巧,你还真来了。”边走边说,也不管对方是否跟在他身后。 奚瑾萱有些艰难地挪动脚步,每每遇见这种情况,她总是愚钝。死亡于她,终还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吧!她没看那么开。 “也总要想想办法,青儿还那么小,还没有孩子,她怎么会想走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随在齐麟身后。 齐麟顿了一气儿,忽而转身。“岛上的大夫曾是宫中御医,晚年寻个清净,到了岛上,连他都没一点办法的病,谁还能给瞧个好……”话未说完,人已经转了身。 “我去见见他。”说着,全不顾齐麟,奚瑾萱已轻点地飞了出去。 “你——”齐麟才将转身,奚瑾萱已不见了人影儿。 待奚瑾萱见过了那大夫,方知道,这世间真还有这么邪门儿的病——无药可医。 再来到眷青阁,丹青也已起了身,瘦弱的身躯,勉强支撑着坐在前厅。 “小姐妹儿,精神头不错。”奚瑾萱抢过去,“啪嗒”一声,手掌就拍在了丹青的肩上。“听说,这下你可享尽了福。欺负他的感觉不错吧?”指了指一旁的齐麟,她笑得有一点牵强。 丹青苍白的脸颊上绽放着一个开心的笑容,略略点了点头。她将大半个都倚在了齐麟怀里。 “你丫头消停点儿。”见奚瑾萱又打算做什么动作,迟来的邬赫,急忙瞬步抢到她面前,止了住。丹凤眼仍是含笑,却没了笑容。 “行了,最后一遍。就是那种荷花,它是和炫彩珠草并称为两大奇毒,植物的汁液,只一滴便可以要命。你们也知道,凡是毒药,另一方面也说明它可以用作治病的药。也就是以毒攻毒,这么个意思。而那两种植物的汁液经过一定比例的调和,便是上好的良药,若是调的比例正确了,起死回生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说……”邬赫眼睛一亮,猛地捉住奚瑾萱的手。 奚瑾萱无语地别开头,冷淡地说道:“放手。” 邬赫脸一红,急忙松了手。“可,那两种东西哪里有?”说到这些的时候,美丽的丹凤眼,看着的却是被丫环打理好放在案几上的白莲。 “甭看,不是它。”奚瑾萱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摇晃。 “那,这——上哪里找得到?”齐麟一下也来了精神,抱着丹青的手有些激动地握成了拳。 “咳咳——也就是传说,咳咳……别费心了。要是——要是有用,娘……”丹青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担忧被会失望似的,竟禁不住咳嗽不停。 这可吓坏了齐麟,紧紧地抱着她,一颈儿地在她耳旁问,是否去休息。直到后者摇了摇头,才算作罢。 “放心,小姐妹儿,我说这话,自是有能力找得到。至于功效嘛!你信不过你小姐妹儿,还信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么?”奚瑾萱嘿嘿一笑,完全没有一丝担忧。 “徒儿,这事可不要用为师的信誉下赌注。” 倾须老人自门口被迎了进来,随之前来的还有岑雲龍和锗瞿。岑雲龍看见奚瑾萱,就往她怀里扑。“娘,您不要我们了。” 奚瑾萱直接白了儿子一眼,把他领高一点,带到腿上坐下。把玩着他肥嘟嘟的小手,不禁有些担忧地看着师父。“师父,您这可是在拆自己的台。徒儿可记得师父说过哪两种东西搭配合适的话,就是起死回生的良药。” “为师是有说过此类的话,可是,炫彩珠草已经绝种。加之,两种奇毒如何个调制法,也毁于一旦。” 捋着胡须,有锗瞿扶着坐在椅子上,他才慢悠悠地说道。 “这些不用担心。”奚瑾萱神秘一笑。忽而把视线转到丹青身上。“小姐妹儿,你可有毅力随我去趟孤月国?”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龍儿,娘带你去见你那不管我们娘儿俩的爹爹去。”小手一挥,遥指孤月国的方向。 因为时间仓促,要顾着丹青的身体。船停靠的地方,自是航程最近的地方。马的速度要比船的速度快上几倍。 下了船,奚瑾萱便马不停蹄地往耀月城赶。 她知道有凝幻荷花的地方也只有苑荷园和清幽岛,清幽岛太不实际,离得太远。丹青恐怕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唯一能去的就是苑荷园。 当然,她仍是有一点私人情谊在里边儿。 这都又过了三年了,她想清楚了。她顾不得别的了,她要问问岑千叶,究竟为何要弃她而去。若是因为孤月国的危机,她就要生气了。真当她是贪生怕死之类么? 随她前去的还有邬赫,他说什么也要跟着。 那就跟着呗! 齐麟丹青还有那个非要跟来(其实是被奚瑾萱强迫来)的岑雲龍,随着几个属下,在偏远的小村庄找住处。 这个村庄算起来也就是个小渔村,很普通的小渔村,男丁捕鱼,女的*持家务。村边上架着一张张的渔网,一旁还晾晒着不少鱼干。远海沿岸停泊着一艘艘小小的船只。 俨然一副安详宁静的普通人生活。 “以后我们也过这样的生活,我出海打渔,你在家做饭等我回来,嗯——还要生一堆的小孩,男的,随我打渔,女的,帮你做家务。”齐麟伏在丹青耳畔含笑低哝。 丹青点了点头,很开心。只是,愈加瘦弱的身体,让她支撑不起。 “姨娘,叔父,我累了。”小孩子可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捶着两条小腿,走也不想走。 “斫。”齐麟给身后的海盗使了个眼色。 斫大步走到岑雲龍身边,把小小肥肥的身体往身上一扛,就给扛在了肩头上。 岑雲龍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怒瞪着斫。“大胆,放我下来。” 斫踟蹰着,看了看齐麟。齐麟只好点了点头。 岑雲龍如愿以偿地又站在了地上,可他就是不依了,一直闹着累。 几个人没辙,只好就近找了一户人家,借住段时间。 这户人家看是平和,却透露着浓浓的怪异,就是很怪异。明明是一个小村庄,户主还带了一个奴仆和一个丫鬟,上有老下有小。更怪异的是,丫鬟对上头的老妇人很恭敬,也不怎么待见小妇人,奴仆倒是对小妇人很恭敬,就是对上头的老妇人没什么感情在。老妇人和小妇人相处的更是觉得奇怪,老妇人看似不怎么喜欢小妇人及她那儿子,却又不怎么敢冒犯她,小妇人对老妇人就更称不上喜欢了,简直是有些冷淡。 “……哀家早就知道那小杂种是个祸害,亏得皇儿那般宝似的待他。还不是被窥去了皇权,让我们落得这种下场。”老妇人这些话中浓含恨意,微微带着哭腔。 “老太太,这些事,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终究不再是他的天地了。”小妇人柔柔地声音里,亦有几分愁思。 “谁?”粗略地男音自房内响起。 齐麟一惊,几欲离去,终还是停下了脚步。笑盈盈地站在窗下。他只是去后山摘一朵花,想要给丹青,让她开心一下。 第三百二十章 威严老妇人 奴仆从窗户飞了出来,拦在他面前。 齐麟做了个停手的动作,笑盈盈地说:“该听的我都听到了,而且很感兴趣。”丝毫不避嫌。 只见,那奴仆愣着他,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想法似的,愣了他足足有一刻。期间,不乏流露出杀意,但终究是忍了下去。 “请吧,屋子里谈。”说着,指了道,让他走。 齐麟被迫随着他,进了屋。 “在下实非故意,只是听到比较感兴趣的事情,不免多听了几句。”齐麟一进屋就直言相告。 房内,一身朴素红衣的丫鬟扶着老妇人坐在床上,小妇人正膝坐在椅子里,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男童闭了眼,正酣睡的香甜。略显灰暗的屋子里,藏纳着的这五个人绝非是一般人,单看气势就看得出来。 老妇人身上俨然有一股威严之气,让人不禁想对她下跪;小丫鬟,自带着一副理性气息,就像是哪家的小姐。小妇人更不要说了,柔柔弱弱,可仍看得出,那绝非是一般妇人,却像是出身名门的官家小姐;她怀中的男童,倒是没什么让人深记之处,只是,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却叫人无法忘记,与岑雲龍那小子倒有些相似之处;奴仆彪悍,坚韧,可这张脸,也非一般的奴仆,即便是伺候在旁,也不把自己当仆人看,冷淡淡的,却仍是恭敬。 这样的四个人,怎么把他们跟普通人放一起呢? “不知壮士对哪些东西感兴趣?”老妇人冷言开口,意思再明了不过:你就不要问了,最好,把刚才听去的也一并忘了最好。 齐麟嘿嘿一笑。他不傻,可是会装傻。权当没看见,“在下就是想知道孤月国宫中是个什么情况?” 两年前,那个官宦男子的话,仍是给他们的心中落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现在生根发芽也正常不过。 一听这话,当场四个人全部跨了脸。 “你不要得寸进尺。”奴仆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齐麟还兴趣浓郁的想到:若是他的手中有把刀的话,他的小脑袋现在保不准就不在项上了。不过,他的手里还真的拿了一把匕首,很锋利。泛着青光呢,他怎会感应不到。 “别急,我自是不会得寸进尺,只是关心一下朋友的安全。”他只有保持身体一动不动,可,话仍是要说的。 “朋友?”奴仆轻哼一声,问了一句。手却没有因为问话而放下。 “正是。”齐麟只有含笑回到,这时候,他为鱼肉,在别人的刀俎下,他不敢动不是。 “说清楚。”奴仆抖了一下刀。 齐麟佯装害怕得微微删了一下。“别,别——”一副怕死的样子。忽而,他又笑开了。丹青出事这段时间,他的笑容特多,并不是因为他开心,只是,他不笑,丹青更笑不出来了。 老天啊老天,为什么他们要经历这么多磨难呢? “你们也见了,内人身体欠佳。其实是换了恶疾,无药可医。上个月,一个朋友说,她知道怎么医治,便也死马当活马医,就拿给她试试。她现在入宫找药。可听你们说到了宫里的情况,不免担心起她的安全。敢问一句,宫中发生宫乱了么?”齐麟说的也够小心的了。 “这与你无关。她找什么药?” 奴仆仍是架着刀子,本就冷得眸子,此时更加冷了起来。有什么药非要到宫中去找,天下之大,宫中的那些个宝贝,不全是从民间收罗去了,若真是需要什么罕见药物,只要出得起大价钱,到哪里弄不来。奴仆冷哼一声,分明不信任他的话。 “哎——你们不会以为在下说天书呢吧!在下可真不敢。再说,有拿娘子说事儿的混蛋么?”齐麟无力,这事儿未必真的有点不合逻辑,怎么到了别人这里就成说谎得了?见奴仆没有放手的意思,齐麟闭上眼,思索了片刻,才道:“似乎是叫凝什么荷花,在下记不住。”可真不怪他,有些东西一遍记不住,它就是记不住。就像这个荷花,丹青和邬赫也还是没记住。 “凝幻荷花。” “娘娘,正是陌妃娘娘,奴婢的主子。”红衣丫环激动地扑到老妇人身边,咻地跪在了地上。 眼角流下了伤心地泪水。 “真是我那小妹。”小妇人失神地盯着怀中的男童,神色难过。 她便是墨星绿。“可是——”红衣丫环立马变了脸色,慌张不已地站起来。“她回了宫是么?回了下月宫是么?”她几乎是慌慌张张地捉住了齐麟地衣袖,双眸紧紧地盯着齐麟。 齐麟茫然,点头。 回宫有什么不对么? ......奚瑾萱和邬赫骑马紧赶了十天的路程,总算是到了耀月城,安排邬赫在客栈下榻,奚瑾萱便焦急地偷进了宫中。 以她对下月宫的了解,很快找到了苑荷园。 荷花盛开的季节,池塘被一片悠然的绿色覆盖,大片大片的荷叶拖着一滴晶莹的水滴,浮在水面上,其中一两多白色的花苞,静静地生长。她要等待,到了晚上,待荷花胜放,摘了荷花,便可以提取荷花的汁液,和一定量的炫彩珠草调配,便是起死回生的良药。 雪白的手指紧紧握住项间戴了四五年的香囊,小巧的玉瓶藏在其中,里面便是她随身携带的炫彩珠草。炫彩珠草和凝幻荷花一比九的比例,便是良药的配方。 奚瑾萱此时站在池塘边上,俯首望着一池的绿色。雪白罗衫随风轻舞,若一朵绽放的白莲,双手虔诚地在胸前收拢,手中握着花纹底绣的香囊。 在苑荷园站立了许久,她忽然转身,往下月宫西方走去。素白的衣衫,衬着她精致的小脸,犹如一尾雪白的幽灵,步履轻盈。 圆拱门上方有一个匾额,匾额上有三个红色的字样:“汐芷园”。 站在门口,便能想起岑千叶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他们相处的那么和谐。若不是......若不是她无意间听到了那个消息,她不会离开。 奚瑾萱抚摸着圆拱门,望着不远处的紫竹林,及竹林那边高大的榕树,漫步入了汐芷园。 离开五年,这里竟没有丝毫变化,就连宫殿的木色都与她离开时无疑。 岑千叶一直照顾着这里吧!还对她有些思念么? “大胆女婢,竟然私下闯入汐芷园。” 身后儒雅的男音,吓了奚瑾萱一跳,她急忙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身穿龙袍,不消猜想,就可以识出来人的身份,除了一国之君,谁还敢这般无忌,着明黄色龙袍。说话的正是他身后的随从,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是?”奚瑾萱俏然一笑,单手撑腰。对前面的男子挑了挑眉头,余光却瞟着说话的男子——夏罔。 “陌妃娘娘?”夏罔惊讶,霎时便要行礼下跪。 “行了,她还算是什么娘娘。”明黄色龙袍男子斜眼瞪了夏罔一眼,让他闭口。 夏罔愣了一下,退后一步,不敢言语。 “岑雲影?”挑了挑眉峰,她已然认出眼前的男子。“我来看看叶,他呢?”原本她不打算这么说的。可,看到岑雲影的样子,她不由惊讶。 若是岑雲影成了一国之君,岑千叶呢? “哈哈......”岑雲影大笑,挑了挑丹凤眼,甩手舞着明黄色的龙袍。“你觉得呢?朕身着龙袍。”美丽的丹凤眼,若狐狸一般精明。 奚瑾萱也笑,悠然转身,背对着岑雲影。 两年的时间,洛津夺了岑千叶的天下,而把天下交托给了岑雲影,只能是这样。两年多以前那个官宦家的公子说过的话在她的脑海里游荡。 “你和洛津分了天下?或者,你是他的傀儡王?”奚瑾萱失笑。 曾经她说的话,竟也成了真的了么? 岑千叶那个笨蛋,当初就太笃定了。认定所有的事都会如他想的那般,可,人心难测,他曾经照顾了许久的弟弟终于还是背叛了他,帮着外人掠夺了他的天下。 他一定伤心难过了吧! “小皇嫂说话还这么不中听,难怪皇兄对你没有动心。若不是知道你是他的小师妹,他永远不会对你动情。你这么不知趣。”岑雲影没有因她的话有丝毫生气,而是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你知道她的重要性,看住她。” 说完,他已转身离去。 奚瑾萱起身掠至他身前,拦住他的去路,身后的奴仆不敢对奚瑾萱动粗,只紧随在她身侧。“等等,你站住。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叶对你那么好,那么好,你这么做,就不怕伤了他的心么?他那么信任你,不惜和太后为敌,也要救你性命,现在,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么?你对得起他么?”揪着岑雲影的衣袖,她不让他离开。 岑雲影看了她一眼,丹凤眼炫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让人看不明他心中所想。 “花开花落总有时,只道愚人错花时。小皇嫂现在问为什么不觉得晚了么?”低吟了一声,岑雲影飞身离去。 黄色的龙袍在空中玄飞,然后消失不见。 奚瑾萱腾地坐在了地上,愚人错花时,她已然错过了岑千叶,若是四年前,她能问他一个为什么,现在断不会是这幅光景。 “娘娘,请起身。” 夏罔站在她身边,想动手不敢动手的看着。 奚瑾萱瞪着失神的眼眸,看了看他,小手撑着石板,花瓣飞落,她站了起来,身子却微微晃动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为什么会这样?”失神地询问着夏罔。 夏罔低下头,仍是把奚瑾萱引进了西楼内。 “娘娘,您先休息片刻,奴才这就叫人准备。”说着,夏罔就要退下去。 “不用,你先与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奴才恐不能告诉娘娘,现在——呃——您先休息。” 夏罔逃也似的离开了汐芷园。 冰蓝色的光华让她苍白的小脸,带上了一丝清冷的感觉。 第三百二十一章 解释 他就喜欢她给人这样的感觉,极难驯服的样子,他喜欢的紧。 “萱儿——”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她面前,双手迎着她。 奚瑾萱只是漠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看着手中的花朵。 “我有事,你改天再来。”冷清清地说下这些话,她错过他,进了房间。 女婢和奴才留在了门外,洛津随了进去。 “我就是想看看你,你忙你的,全不当我存在就行。”仍是笑着,随在她身后。 奚瑾萱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弄着荷花,提取了汁液,便从项上取下香囊,调配药汁。 失败了,颜色并未达到预期的色泽,便是错了。水蓝色。 若是蓝色再深些,便对了。 这么想着,她又要出门,洛津却已先一步递给她一株凝幻荷花。“我叫人多摘了几株,在那边放着,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拿给你。”仍是带着柔和的笑容。 奚瑾萱调制汁液的时候,他一直望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那么认真,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才从严如遇那里听到她钟爱凝幻荷花。 他喜欢看她做她喜欢的事情。 奚瑾萱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接过荷花。淡淡地说:“再一个时辰,这些花就会败掉,你摘再多也没有用,你留不住它。”手上丝毫没有停过。 两三次后,颜色终于达到了预期效果,她笑了。 洛津也笑了,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在怀中。 “我找了你很久。” 奚瑾萱看了他一眼,也不做挣扎,只是小心翼翼地把药汁放进小瓶内,密封了小瓶,藏起来。 只,祈祷这对丹青有用。 “你同我说句话。”洛津微微摇晃着她。 奚瑾萱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你想我同你说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你开口。”见她说话,洛津笑意浓郁。 “你先放开我,”奚瑾萱微微挣扎。“希望你对得起你娘子。”然后,她坐在一旁的位置上,看着他。半响,她幽幽开口:“若想我同你说话,你便要跟我说实话。”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弄明白这些事情。行,你问吧!凡是我能解释清楚的,我一一说给你听。”正膝跪坐,漆黑的眸子透过微弱的烛光凝望着那张雪白小脸。 “他呢?” “下落不明。” 奚瑾萱盯着他,半响,她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为什么这么做?” “贪恋权势,更是为你。”说着他靠近她。“你不能对我好一些么?” “岑雲影是怎么回事?” “他的想法,我怎么会懂。”带着微笑,他极不认真地眺望着奚瑾萱。 奚瑾萱又看了看他,然后,她又点了点头。“报复?” 洛津也笑,略略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想。 “青娅呢?后宫的妃子呢?”这些她紧紧是出于好奇,至于他回答与否倒没多大关系。 “殊梨园,伺候有功大臣;至于那些妃子,在大牢,犒劳士兵。”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他笑味极浓。 奚瑾萱埋头深思,他的话,她有些听不懂。半响,她摇了摇头。 “不懂?”洛津笑,然后摊开手,捉住她的小手,紧紧握了一下。“三四个男子陪着她,她不孤单。那些妃子,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更多,也许只有一个。” 奚瑾萱仍是摇头,缓缓地抽出手。 半响,她瞪大了双眸,愤怒地盯着洛津。“你的安排还是岑雲影的?” “我只是辅臣。” “我懂了,你带我找他。” 洛津点头,站了起来。牵着奚瑾萱的手,出了汐芷园。 夜幕下,月色如银,弯曲小路上点点橘黄色的烛光,引导。 奚瑾萱随着他,由他牵着手,往上月宫走。 就在此时,他看见了来人身后的女子,急忙敛起动容的神情,摆出严谨的表情。“小皇嫂这么晚来此是何意?” 奚瑾萱看了他几秒,心中已经了然。岑雲影看见洛津的时候,明显的欢喜神情,她怎么也忽略不掉,虽然他收得极快,却仍是被她第一时间瞧了见。“让青娅出宫吧!你没必要惩罚她。” “这事不用你管。”岑雲影冷眼看着奚瑾萱,修长手指紧紧握在一起。“你做什么把这事也告诉她?”这话是对洛津说的。 洛津看着他,笑意一刻未减。“我允她,凡是她的问话,我便实言相告。” “娅儿不单是紫阳国的人,她更是你的发妻。你也记得,若不是她及时嫁给你,你怕是活不到现在。”奚瑾萱才不去管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她只关心自己的事情。“权当两清,你放了她。” “两清?”岑雲影轻笑,坐回椅子里,单手撑着下颌,媚态十足。“她现在很享受。这说明她感谢朕给她的生活。” “你现在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媚。”奚瑾萱挑了挑眉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或许你还没看出来。对了,明天我会送青娅出宫。” “你出不去。”听了她的话,岑雲影先是瞪了洛津一眼,而后,怒然而起。“你当皇宫是你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的地方么?先前,皇兄宠着你,随你畅所欲为,现在天下是朕的。朕不允你胡来。” 洛津仍是笑着,也不插话。 奚瑾萱也笑,看了一眼洛津。“你有办法让青娅出宫吧!” 洛津点了点头,仍是笑着:“但是有条件。” “洛将军——”岑雲影高声吼了一句,跺了一下脚,他瞪着洛津。 洛津不以为意,安抚似的拍了拍岑雲影的肩膀。“小影,我说过,她对我最重要。” 奚瑾萱看着他们,笑得更是张狂。“原来如此。” “如你所想。”洛津毫不避讳,直言。 岑雲影面色有些许难堪,粉白脸颊有些苍白。 “什么条件?”奚瑾萱不再说下去,现在已经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岑千叶在岑雲影心里抵不过洛津的地位,她能说什么? “嫁给我。”洛津字字清晰地说道。 奚瑾萱看看他,又看看他,再看看他,半响后,她看了看岑雲影,岑雲影正看着洛津,怕是盯着看了许久。 “我知道她对你重要,但你也不用娶她。”岑雲影终于开腔,甩开洛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将军夫人的位置就是为她保留的。她要回去填补空缺。”洛津淡淡开口,已走到奚瑾萱身旁,将她揽在怀中。“萱儿很聪明,一定会算这个帐,你不吃亏是吧?” “是,我没吃亏。但是,你仍是忘记了,我还是岑千叶的妃。” 由着他的手胡来,她淡淡地笑。 听奚瑾萱如此说,岑雲影舒了一口气。“朕让她出宫。” 洛津对奚瑾萱挑了挑眉。“我做到了。” 奚瑾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你们享受这个夜晚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洛津和岑雲影相视一眼,纷纷转身,谁也不看谁。 半响,洛津轻轻咳嗽了一声。“今晚我回府?” 岑雲影仍是怒着,却转回身,面对着他的背影,哀怨开口:“随便,反正将军有自己的生活。” 洛津嘿嘿一笑,也转了身,看着他,缓缓将他带进怀里。“我怎么舍得回去呢?” 岑雲影笑了,有些开心地笑了。 “那——” “今晚我住这里,陪陪你。” 两人相拥着回到床上。 半响,岑雲影衣衫凌乱地从洛津胸前抬起头,青丝瀑在他的胸前。“严如遇那边怎么办?现在他的势力庞大,整个孤月国怕是无人比过他的财势。” “他暂时不会胡来。”洛津皱眉,抚了抚岑雲影的顺长的黑发,淡淡开口。 只希望他一时半刻找不到他娘子,这样他便无心在权势上。 “危险,那个会咬人的。”严明一着急地对他挥手,更是伸出了小手先他一步去捉螃蟹。却被螃蟹咬了手指,他哇啦一声就哭了出来。 岑雲龍白了他两眼,捉住螃蟹的坚壳,又捏住螃蟹的夹子,螃蟹这才放开了严明一,可他的手已经红得有些怕人。 “笨死了!”这么说着,他就上了岸。 严明一还在哭。 墨星绿担忧地跑过来,宠溺地把严明一抱进怀里。“告诉娘亲,怎么了?” 严明一把受伤的手指递到她面前,小脸上泪珠流个不停,“娘亲,疼——” 墨星绿看看严明一,又看看岑雲龍,雪白手指抚着严明一肥嘟嘟的小手指,放到唇边,轻允了两下。“好了。你还不如弟弟坚强呢,你看弟弟还捉到了螃蟹。”指了指岑雲龍手中的螃蟹。 严明一吸溜着鼻子点了点头,“娘亲,明一不疼了。” 墨星绿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这边伸手去抱岑雲龍。“来,姨娘抱抱。” 岑雲龍惊诧抬头,大眼睛瞪得更大,近乎占去半张小脸。“姨娘?”小脑袋转得极快,她就是姨娘么? “对,姨娘。”墨星绿温柔地抚了抚他润白的脸颊,将他轻轻地搂进怀里。“龍儿这么大了。” 单听他的名字也该猜得出他是妹妹和皇上的孩子——岑雲龍.“姨娘,你便是我姨娘?娘亲经常说的温柔姨娘么?”岑雲龍抬起头,看着蹲伏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动着,可爱得很。 墨星绿急忙点了点头,更加爱怜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原来妹妹常在他面前提起她。 晌午过后,墨星绿抱着岑雲龍手中扯着严明一回到草屋。 老妇人即是太后,见了岑雲龍,颤抖着双手把他揽在怀中。“孙儿,孙儿......”仍是润滑的素手抚摸着岑雲龍的脸颊,一双美丽的眸子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红霓和月影站在一旁,亦是专注地看着这个小男孩。若是没有篡权这一出,这个小男孩便是孤月国唯一的皇子,孤月国的太子,未来的君主。 “奴婢,奴才,见过皇子。” 纷纷跪地行礼。 这一出出的可把岑雲龍吓着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爹爹是谁 大眼睛又瞪得大大的,小手还抓住螃蟹,看看太后,又看看红霓,再看看月影,仍是迷茫,空着的小手挠着头,不长的毛发被他揉得一团乱糟糟。墨星绿看着他的样子,脸上晕开了笑意。这动作,这感觉像极了奚瑾萱,是她的侄儿没错了。 “起身吧!”半响,气势渐增的岑雲龍挥手,让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起身。虽然,他仍是找不到北,可他已不会问出口。 这个动作倒把月影和红霓吓着了。 两个发愣着,缓缓起身。 “这——他,真是帝王之后,是哀家的好孙儿。”见他如此,太后更加喜欢他了。已不单单是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孙儿,更因他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 岑雲龍仍是迷茫地看着众人,却就是不问。 奚瑾萱自始就不曾告知过他的身世,仍是小,也不会问起爹爹的去向,奚瑾萱不给他机会,他自小也就不问。反正他不觉得缺爱。 倒是红霓细心,一眼就看出他那属于婴童的茫然,扶着太后起来,悄悄地在太后耳畔说着。 太后呵呵一笑,揽着岑雲龍坐回椅子里。“你那顽皮的娘亲,没告诉你,你爹爹是谁?” 岑雲龍乖巧地点了点头。“娘亲和师公对我很好。” “那也不抵爹爹,孙儿呀!你爹爹也是怪人一个,躲在清幽岛上不肯出来。除了你娘亲,也无人知道去清幽岛的路,只待你娘亲回来,去清幽岛把你爹爹接回来。” 太后叹息,轻轻地摇晃着身子。 从不知道有了孙子会是这么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又是这么聪明乖巧地孙儿,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呐! “你说爹爹去清幽岛,为什么?爹爹不是帝王么?” 才听太后说道他是帝王之后,岑雲龍立马就知道了他的身世。 太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岑雲龍。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这孩子的聪慧。 太后别开头,抚摸着岑雲龍的毛发,缓而让他站在地上,她转身去了内房。 红霓急忙跟着进了内房,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红霓从里面走了出来。 岑雲龍还在等着他们的回答呢。站在原地看看月影,又看看墨星绿。 “小皇子,”红霓轻轻唤了一声,“奴婢是陌妃娘娘身边的小丫头,若不是你娘亲离开,奴婢打小便会照顾你。” “红衣姐姐,你可以告诉我,娘亲为什么要离开爹爹么?” 小孩子歪着头,可爱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红霓。 “这——”红霓皱眉。“奴婢也不知。不过,奴婢知道娘娘和皇上是真心真意在一起生下了小皇子。” “我知道。娘亲一直对我很好。” 岑雲龍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着。 “可是,爹爹为什么不来接娘亲呢?娘亲总是望着这个方向发呆。” “这——皇子,皇上不想让娘娘受苦。” 墨星绿脸色突然难看,缓缓低下头,怎么也不敢对上两岁男童的视线。呢喃着一句话:“都是他害的。” “哈——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成是因为你给了他优厚的条件么?”奚瑾萱呵呵一笑,回头看了他一眼。若是如此,倒也想的明白。 严如遇一直都不甘沉寂。 奚瑾萱无忌地挠了挠发后的大红色牡丹花,映着如银月光,更显得艳丽。 洛津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这么随意的样子总会吸引人,渐渐地就深入人心了。 “我给了他发家的基础。” 微眯着眼睛,他想起了初见她的样子,若落汤鸡一般无忌地在大街上行走,青丝侵染着水珠,凌乱得很,身上的雪白罗衫紧贴着肌肤,透着凝脂般细嫩的肌肤。 若不是那一眼,他不会做得这么绝。 “嗯——懂了。我就说他怎么说富起来就富起来了,毕竟先前是墨府管家的儿子。”奚瑾萱喃喃自语,半响,她又看了他一眼,由衷地道了一句:“谢谢。” 洛津有些诧异,盯着她半响,没有开口。 奚瑾萱缓缓起身,惦着脚尖在他唇边印上一个浅吻。“若没有你这一出,那一年我便不会有机会与我姐姐相处,你给了他们在一起的条件,也给了姐夫自信。谢谢你。” 洛津有些受宠若惊,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唇边,看了看奚瑾萱。“你......” 奚瑾萱莞尔一笑,靓丽可爱。 “我今晚出宫。” 洛津随即回神,轻快一笑,不因她的话有所改观。“我若不同意呢。” “我去求岑雲影,他总会同意的。”奚瑾萱也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你觉得他会听你的么?”洛津微有惊讶,看了奚瑾萱一眼。 “若是他在意你的话,他一定会同意。” “你错了,他不在意我。” 洛津呵呵一笑,单手撑在窗台上,望着窗台上的莲花。 汐芷园的卧房内,一直放置着一支白色的莲花,不论什么季节,它都如初始胜放的莲花一般,张扬着它的美丽。只是——她美得没有灵魂,美得像假的一般。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株莲花,却因呆在她的卧房,而让它一直存在。很奇怪,即便是飘雪的季节,它也这般美丽绽放,丝毫不因雪花的寒冷而收回花瓣。 不掉落的花瓣,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因奚瑾萱的出现,而染上了新生的味道,就连*也因她的出现,染上了幽蓝色的光芒。 此时,它开的卓越,开的美丽,更加真实。 奚瑾萱摸了摸莲花的花瓣,昨夜她留下了一株,换了先前那株毫无生色的莲花。 “若是可以,希望你能对他好一点,毕竟叶曾经那么真诚对他,即便他夺了叶的皇权,叶亦没有生过气。”素白的手指沾了沾*,幽蓝色的光华染蓝了她的手指,她小心地轻点着,唇边漾开美丽的笑颜。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生过气?”洛津左手撑着下颌,右手抬着左手,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奚瑾萱。 “若非他自愿,不论你们使了什么卑鄙手段,也无法从他手中夺得皇权。”她笃定地说着。 “你又知道?”不信任地疑问。 “对,这是我对他最后的信任,也是最最坚贞的信任。他是我的小哥哥,是那个说到做到的小哥哥,不论他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得到所有。若是连这点都没看清,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臣下,更不配做他的对手。” 洛津这下才是惊讶,诚如奚瑾萱所言。他们乘了岑千叶的忍让,才得到了皇权,即便如此,他们仍是费劲了心思。岑千叶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君主。 奚瑾萱嘿嘿一笑,微仰着小头颅,看着头顶月色光华。“叶一定是去了清幽岛。你们伤害不了他。” “你——你知道。”洛津有些惊讶,瞪大了细长的眼睛,白色大过了黑色,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开始夺权,便听到了朝中无主的传言,待他们里应外合取得了政权,方发现岑千叶已经不知所踪,只在他留下的那封书信中得知,他去了清幽岛,并请求岑雲影在见到奚瑾萱之后,将这个消息告知她。他更留下圣言:他不再需要皇权,只想与奚瑾萱在清幽岛度完余生。 “不——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奚瑾萱歪着脑袋,看了看洛津紧张的模样,笑得没心没肺。“你怕我找到他么?” 洛津气闷,猛地挥手砸在窗沿。 玉石白盆中水色四溅,玉片四落,莲花飞溅而出,整朵飘出了窗外,落在窗下的草丛上,仍是白皙幽蓝,光泽四散。 “呀——”奚瑾萱惊叫,头颅探出窗外,望着落在草地上的莲花。嗔怪地回头,怒了洛津一眼,方看见他眼中的可怖。“你......你想做什么?”她吓得后退一步,小脸微微泛白。 “是不是应该先得到你?”洛津前进了一步,便捉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带进怀中。 女子的力量怎可与男子比拟,她非但没有推开他分毫,却换来了他更重的手力。 手腕上多了一圈殷红手环,她无畏,仍是挣扎着。 不从,不从,她不能从。 “你胡说,胡说。”一向精明的男子,已被眼前的小女子搅得没有丝毫理智,只知道侵占她。 猛地将她推倒床上,他大力欺压而去。 后脑撞在床板上,她眼冒金星,半响唤不出一句话。 眨了眨大眼睛,她微微摇头。手上的力道霎时松懈。“好吧!占有我才能满足你的话,我允你。”她是笨蛋,大笨蛋,这种时候她怎可以惹怒他,吃亏的只有她。 洛津呵呵一笑,薄唇缓缓靠近,呢喃着:“你心中有我。”便允了上去。 薄唇轻触樱红唇畔,奚瑾萱猛地睁大了眼睛,她仍是惊讶,仍是不适。 虽然她素喜吃别人的嘴巴,但,这——这是侵占呐! 权当,权当被别人吃了嘴巴吧! 她下意识咬了咬唇瓣,却仿佛咬住了软软、湿湿的东西,她一惊,急忙松口。可——铁腥味已在唇齿间蔓延。 “唔——” 被她这一咬,洛津惊呼出声。舌上的痛觉让他清醒不少。支起上身,他略略看了一眼,身下的女子。“你同意了?”他竟还以为是她将他带上了床。 奚瑾萱轻笑,悠悠开口:“对,我允你。” “真的?” 他不敢相信,惊讶地盯着怀中的小女子,月色如银,他看得见她微白的脸颊,看的见她唇齿间的殷红,已看得见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 “为什么?跟我让你这么委屈。那日,我问你,你是否爱上了皇权,你点头。我便夺了皇权,极力帮助爹爹夺了皇权,更杀了爹爹。我得了皇权,你不开心么?你还不动心么?”允了允她粉颊上的泪花,他声声斥责。 奚瑾萱惊讶,用小手拭去嘴角的血珠。“皇权?你几时了解过我?你几时懂得过我?你曾问我是否因皇权跟了叶,那时,我就告知你,我不在乎。你竟自以为是的以为我恋上了皇权,夺了叶的权力,今时,你仍觉得我贪恋皇权么?” “你......你——”洛津猛地指着她,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猛地砸下。 奚瑾萱惊吓转头。 第三百二十三章 要的是谁 他的拳头落在了床板上,若不是奚瑾萱转头,那拳头便是落在她脑袋上的。 “你想杀了我?”奚瑾萱惊讶。 “对,杀了你,我便没有缺点,届时,我可以掌握皇权,为所欲为,无所畏惧。” 洛津张扬大笑,双手高扬。 “你们在做什么?” 门被推开,随即传入了轻弱的男音。 岑雲影站在门口,双手仍维持着推门的姿势。美丽的丹凤眼盯着他们两个,目光中蕴含着恨意,尤其盯着洛津身下的奚瑾萱。 “哈——这就是你对皇兄坚贞的爱?” 他轻蔑一笑,往床边走来。 奚瑾萱看了看他,没有回话。已经又看向洛津,后者连头都没回,直看着奚瑾萱,眼中亦是恨意。 “那你杀了我吧!”奚瑾萱闭了眼,嘴角漾起美丽的笑容。 漂亮的小脸蛋绝绝地看着洛津。 “洛将军,这就是你对朕的承诺?” 洛津此时,方回头看了岑雲影一眼,许是被奚瑾萱的绝绝惊慑到了,许是对岑雲影脸上流露出的悲伤内疚了。他低下头,侧个身从奚瑾萱身上起来。 “我对你没有承诺。”他微微摇头,脸颊上已流露出一个笑容,先前的惊慑和内疚已然缓过去。 奚瑾萱仍闭着眼躺在床上。 岑雲影看了看两人,最后实现落在洛津身上,他咬紧了下唇,微红的薄唇沁血。“你要她还是要我?” 哈——可笑的人,一个男子问出这样的话,是多么的可笑。岑雲影已经顾不得了。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洛津,直想从他的脸上瞧出答案。 可,洛津却无法为他放弃所有,哪怕眼前这个女子,曾经让他有过亲情的女子,他都无法放手。难道在他眼里自己还不如她么? 她到底哪里好? 皇兄为了她,可以什么都不要。洛津为了她,可以背上杀父的罪名。 “要她还是要我?”说出这句话,岑雲影再无尊严可言。 奚瑾萱瞪大了眼睛,看着岑雲影,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洛津不答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奚瑾萱,再无什么能比她重要。即便在她的心里,他根本就无足轻重。 奚瑾萱回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你对他好些。” ......早时,她在殊梨园见到青娅。 青娅无力躺在床榻上,蜷缩一团。奚瑾萱走过去,只让她浑身颤抖。清淡的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服,白色的,裹着她愈加瘦弱的身段,清秀的小脸苍白的犹如一张白纸。 有什么幸福可言? 三年前,青娅曾笑吟吟地言语过幸福,言语过男女间微妙的情愫。 今时,她却只能孤单地卧在床榻上,看着岁月老去。 “娅儿——”奚瑾萱悄悄靠过去,偎在她耳边低唤。 青娅身形一抖,缓缓地动了动胳膊,睁开了眼眸,迷离地看了一眼奚瑾萱。忽然,她惊讶地起身,颤抖着抚摸奚瑾萱俏丽的脸颊。 “萱儿,萱儿......”一声一声轻唤。素白的手指愈加单薄,枯枯的,霎时就会老去一般。 才四年未见而已。 奚瑾萱眼角滑下珠泪,她不敢动手拭去,动了动身,在床沿坐下。“嗯——我回来了。” “快走,快走,快走。”一连说了三句,无力的手推着奚瑾萱,平和的小脸霎时变得紧张。“他们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快去找皇上,他在清幽岛等着你。” 奚瑾萱挣了挣,牵住青娅的素手,紧握。有些硌得痛,她的手骨骼明显,像是吃得不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走。”她点了点头。 “嗯嗯——他们都不是人,不是人......”青娅在喃喃,声音很轻。 “来人,都不给娅儿吃东西么?”奚瑾萱突然站起来,对守在门口的女婢和太监吼道。 门口的人愣了愣,看了看门外。纷纷起身,离去。 片刻过后,一个女婢端了简单的饭菜送来。 “娘娘,您快些吃下,外面已经准备好。” “不——我不要,不要。”不待奚瑾萱接手,青娅已经打翻了饭菜。“萱儿,走,你走,我不想见你。” 猛地甩开奚瑾萱的手,她急忙转身,背对着奚瑾萱。 奚瑾萱起身,看了一眼门口的人,她走了出去。 门口的三个人神色恍惚,眼神涣散,根本不似常人。看见奚瑾萱,也没有丝毫表情。 “他们是谁?” “皇上亲选的男宠,已喂了春药。”一旁的女婢急忙回到。 奚瑾萱看了夏罔一眼,“这——是想做什么?岑雲影已经同意让青娅出宫,现在这么做是何意?” “皇上的旨意尚未下达,下人都不知。属下这就遣散了他们。” 夏罔对门口几人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 “让人送走青娅,最好保证她的安全,不然我不会饶你。”奚瑾萱说。 “属下知道。您仍是陌妃娘娘,属下等不敢违令。” 听他如此说,奚瑾萱又回到青娅身边,“好了,没事了,今天就让人带你出宫。做一个平民吧!以娅儿的才智,定可以过得富足。待这边事了,我会再去看娅儿。” 夏罔已让人收拾了一些东西,女婢送来了锦缎。 奚瑾萱帮着给青娅把衣服穿好。这几年的时间,她已学会怎么照顾自己。 青娅一直有些茫然,盯着奚瑾萱的目光有些涣散。 “我——可以走么?他放我走?”待一切收拾妥当,她才缓过神,不可置信地询问着。看着夏罔。“是这样么?我可以走。” 夏罔点头,“回娘娘,皇上已然应允。” “萱儿,你放弃了什么?你拿什么换来了我的自由?”青娅猛地捉住奚瑾萱的手臂。 “他们威胁不了我。”奚瑾萱笑。 “呵——原以为他是我今生的选择,结果,结果,为了向洛将军示爱,竟这般对我。我——我原是清白女儿身,他——这么侮辱我......”说到最后,青娅咳嗽声不断。 “我知道,我知道。” 奚瑾萱连连点头,安抚着青娅。 “不管如何,我谢你。洛将军的心中只有你,下令找了你一年多,无踪。现在,他一定想方设法得到你,你还留下来?” “我会走,今晚我会和他告别。” “萱儿,你快去清幽岛找皇上,只有你能找到那里。皇上一味地退让,皇上不喜欢皇权吧!若是他有一丝争取的心,他们都不可能得逞。”青娅扯着奚瑾萱的手,不断地说着。 “这我知道,娅儿不要再说了。” 奚瑾萱急忙堵住了青娅的唇,不让她说下去。“我相信他,一直相信他。” “皇上等着你去找他,他留给相公的信我看到了,他说他等着你去找他。你要找到他。他是个好男人。” 青娅还在说,夹杂着轻微的咳嗽。 她的身体已经不好。 “我知道,夏罔——”看了夏罔一眼。 夏罔了然,挡住了青娅。 “我们会再见。” 奚瑾萱挥了挥手,青娅笑着离开。 她不知道,这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青娅离开了,隐姓埋名生活,再不出世,直至死亡。 ......月光如斯,清淡似水。 奚瑾萱又坐在窗前,一抹漆黑的影子跨过窗棂,闪了进来。 妖媚的脸颊上,绣着一颗青色的骷髅,狰狞若现。 奚瑾萱嘿嘿一笑,退后一步,踮着脚尖,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总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打算冲出去了。不过后果会比较惨烈。” 邬赫白了她一眼,“你叫人带出宫的那个丫头也太单薄了,我请了大夫,不过,我可不敢去照顾。若是被你误会,我就惨了。”眨了眨丹凤眼,他笑容讥诮。 奚瑾萱也白了他一眼,“说正经事。”推了他一把,她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推到床边,对邬赫招了招手。 邬赫笑颜如花,急忙冲到她面前,长臂揽住她的腰肢,贴近她的胸膛。“怎么?想我宠爱你了。” “走开。”奚瑾萱轻轻推了他一把,顺势看了一眼窗户,见窗外无什么动静之后,从衣袖里拿出一枚令牌和一只玉片,交给邬赫。“这枚令牌是蜀星国国君给我的,你找到了齐麟,让人尽快把这个送到蜀星国,务必交到墨府,墨将军手里,告诉他,请求蜀星国派兵攻打孤月国。另外,把这个玉片送去紫阳国,嗯,这个只能交给紫阳国国君,你去吧,潜入龙阳宫。亦请求国君派兵打孤月国。” 邬赫看了看右手的玉片,又看了看左右的令牌。“万一,他们拒绝呢?”似乎在给奚瑾萱出难题,实则,他是吃醋了。怎么这个小女人居然招惹了三国国君。 奚瑾萱笑,不理他,这才拿了桌上的小瓶子,递给邬赫。“这个最重要,是救丹青的药。这个呢,不论你能否保住性命,都必须在半月之内,把这个送到丹青口中,否则,她不救,便是你的错误。” “这就是凝幻荷花和炫彩株草的药剂?” 奚瑾萱点了点头,“只有这么多哦。”俏皮一笑。 邬赫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旋即他笑了。 “你可以离开了。” “你不走么?” “我现在还不打算离开,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做呢。” 奚瑾萱嘿嘿一笑。 原本她打算让人去清幽岛把岑千叶请回来,让他主持大局。 可是,听了青娅那些话之后,她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岑千叶不喜欢皇权,又岂会回来主持大局。罢了,她自己想办法。 现在她只有靠自己,一定让岑雲氏的皇权回归。 这么想着,她又有了干劲。 邬赫看了她一眼,点头,把三样东西都收到怀中。悄悄地对奚瑾萱勾了勾手指。“赏我一个吻吧”说的可怜巴巴的。 奚瑾萱的回答是:挑眉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推出了窗子。 邬赫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上了窗沿,“小萱萱,你越来越冷淡了。” 奚瑾萱看了他一眼,走到床边,对他勾了勾手指头。邬赫急忙凑近了一些,满脸幸福的笑容。却见,奚瑾萱嘿嘿一笑,猛地一推,他就被推了出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守临日城 她握了握腰间的冰莲短剑,不由得想起了岑千叶。 给她一些力量吧!让她有信心走下去。 姐姐和太后还不知所踪呢。 严如遇究竟会对姐姐做什么呢? 还有小侄儿,他现在该长成什么样子了? 她的龍儿,是否想念着她呢? 一身的牵挂,她无法放弃一切,走掉。 岑千叶啊岑千叶,你怎么能放弃这一切,独自走掉呢? 难道这些东西对你都不重要么?那她呢,是因为不想让她经历这些,才会没有带走她么? 奚瑾萱苦涩含笑。 脸上那双大而黑亮的眼睛,跟珍珠似的,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直望着殿内众人。雪白玉手扒在红色高柱上,小身段小心翼翼地藏在柱后,小头颅左摇右摆。 夏罔退开一些,见没人注意到他。他才走到了小太监所在的柱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太监吓得张口便大呼,险些惊煞了一堂朝臣,幸而被夏罔捂住了嘴巴。身子可大大地打了个哆嗦。 眼睛眨巴了两下,小手抠着夏罔的手。“晃后......唔......” 夏罔盯着他看了两眼,急忙松开了手。“娘娘,您怎么穿成这样?”压低声音,趁着殿上朝议的高声,他质问着。 “好玩。”对他露出个笑容,小太监推了两下头上的黑帽。有些大,总是下滑,差点就遮住眼睛了。 “恩?”夏罔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他。这是什么答案?若是被好事者发现,准是小命不保了。 “好了好了。你回你的位上去,我再看会儿,就走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太监又回到了原来的动作,瞪眼张望。 曹尚书双手握着牌子,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臣得到消息,紫阳国边界,军队调动频繁。想来定是要对我孤月国发动战争,臣以为及时调遣军队守住临日城方为上策。” 小太监眉头微蹙,为何他一个尚书会关心调兵遣将的事情? 玉手葱指点着太阳穴,冥想。待他回神,洛津已经下了命令。说是派遣李骏将军和五万士兵,前去守临日城。 临日城是孤月国临近紫阳国的边城,靠山依水,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城池。皆因临近紫阳国,常年被孤月国士兵守着,近四五年内,孤月紫阳两国倒未发生过战事。一方百姓过得倒也安逸。 曹尚书及身后几个忠臣互视片刻,喃喃低语:“先皇在朝,朝议当时便会定夺朝议大事,句句在理。今时,皇上竟将如此要事发后再议。现如今,却由一个将军定夺国事。无能无能......”这般议论着,还摇了摇头。 岑雲影猛拍扶手,声音犹响,回绕殿内。 “尔等说些什么,怎不敢大声讲出来,让众臣议上一议。” 曹尚书推举双手,往前走了一步。“臣等不明,朝政要事是否单凭洛将军一介武夫说了了事?” 岑雲影脸色霎时白了,手指微微发抖,明黄色跃龙龙袍亦在颤抖,一双丹凤眼怒然地看着曹尚书。 洛津浅抿嘴,亦上前一步,“能为吾皇分忧便可。”那表情,那气势,完全不把堂上众人放在眼里。 “将军所言有理。” 洛津身后众臣纷纷作揖,欢叫。 曹尚书拱手,退后一些,小声嘟囔了一句:“即是如此,臣无言。”俨然看得见那张老脸上是几多的不满。 岑雲影怕是被这一出闹得心绪不佳,对身侧太监轻摆手,太监便屈身前走一步,抬头,大喊了一句:“退朝。”声音响彻御殿。 朝臣欢送皇上离去,也纷纷退出大殿。 今日早朝不欢而散。 柱后小太监随着人群游走,蹑手蹑脚。谁知,小太监毛手毛脚,步履凌乱,身形也不稳当,一个牵绊,身子前倾,撞在了一个朝臣身上。他一怕,小手胡乱抓着,“对不起,对不起。”在朝臣身上东抓西拉的,总算爬了起来,站了住。 朝臣对他自是没有好脸色,挥舞着衣袖,掸了掸衣衫,愣了小太监一眼。 小太监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的手,慢慢悠悠地抬头。见是曹尚书,急忙又说了两句:“为奴者做了越权之事,为臣者可谅之。”说完,对尚书露出一个笑容。 清秀可人儿的小脸,润白,凝色肌肤泛着淡淡红晕。 尚书亦是看了他一眼,枯手微微扬了一下,忽而怒了脸,猛甩衣袖。“大胆奴才。” 小太监急忙跪地,小头颅埋伏着,微微叩了两下。“奴才无知,望尚书饶命。” 鱼贯而出的群臣见此,有好事的停下脚步,扫了两眼。亦有看到整个过程的,笑得张扬。 “这奴才有些好玩。” 走在群臣最后的洛将军瞧见了这一圈的喧哗,亦听了夏罔的回报,紧走两步而来。一把把地上的太监拎了起来。 “带下去。”顺手丢给夏罔,大步踏出了大殿。 夏罔把小太监拖起来就走。 小太监回头对曹尚书俏皮一笑,随着夏罔就出了大殿。 ......“萱儿——”声音里的眷恋自是不会少的。 小太监脊背一直,她缓缓转身,小舌头轻吐了一下,脖子微缩着,她俏皮一笑,方开口:“你看出来了?” 夏罔不知何时松开他离去,此时,他便站在上月宫的一间别院里。 洛津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削肩。 夏花胜放,粉色花瓣飘飘扬扬在院落里纷飞,趁着红砖青瓦,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昨夜下过一场细雨,夏夜里淅淅沥沥的细雨,搅人入眠。 青石板湿润,绿色的苔藓生长在缝隙里,粉色花瓣散落在青石板上,湿湿的,若梅雨季节的小巷,湿漉漉的街道,清新的空气。 洛津伸手便摘掉了他的黑帽,青丝似流水一般泄下,他替她拢了拢发丝,薄唇微扬,露出了笑容。“就你这张脸,这身段,化了灰,我也认得。”拍了拍他的头。 “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听夏罔说了,那个叛徒。”小太监嘟着嘴巴,极是愤慨的样子,毫不可爱。 “好了好了。”洛津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萱儿,怎么今儿个穿了这身衣服?”瞧着她从上到下得看,不由得面上笑容漫溢。“萱儿即便是做了太监,也还是这么招人喜欢,看这张笑脸,就算是男人也让人想亲上一口。”作势凑近了一些。 小太监即是奚瑾萱猛地退后一步。“你......你个断袖。”青葱玉手指着他,小脚跺着。 洛津捉住了她的玉白素手,握了住。“去前殿做些什么?”*近她,让她无法退后。 绣花鞋踩踏着青石板,花瓣被压在脚下,带着粉色花香的汁液浸润在石板上,印红了石板。“嘿嘿......原来上朝是这样的,你真英勇!他们都挺会刁难人的,这朝廷不好管理吧?” 仍是美丽的笑颜,只是隐隐藏去了心事。 洛津撇开了头,望了望圆拱门外。“我倒没什么,小影比较难过些。” 奚瑾萱掩嘴一笑。“时间处久了,是不是连心都搭上了?”悄悄靠近了一些,凑着他的脸看过去。 那张总是带着笑颜的眉眼,竟掼上了些许忧虑。 突然洛津回头,下俯身。在奚瑾萱尚未反应之前,亲了亲她的嘴唇。“挺香的。” 奚瑾萱急忙退后,小手猛擦拭着嘴唇,眉头皱得老高。 粉色花瓣飘扬,伴随着细细的小雨。 ......曹尚书回府后,便褪去了官服。 晚时,丫鬟打理朝服,有一个字条掉了下来。小丫鬟看也不敢看,想着,即使从老爷朝服上掉下来的,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便急急地把纸条交给了曹尚书。 晚餐过后,曹尚书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 只见,纸条上简介地说了一些情况。 造反。 推了洛津和岑雲影的政权,让岑千叶回来。 曹尚书整整把自己关在书房,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便照常穿了朝服去上朝。朝堂上,他再次看见了那个小太监,对小太监他并不是很熟悉,只隐约见过一面,便是五年前,蜀星国和紫阳国送来和亲公主之时,两国公主在宫中有过一场比试。 紫阳国青娅公主略胜一筹,但入宫为妃的确是蜀星国的绿芷公主。周状元曾在那时质疑过绿芷公主的才学,却被公主也就是后来的陌妃以“之乎者也”讽刺了一番。他便是那时对陌妃留下了印象。 昨晚,他反复想过在朝堂上发生过的所有细节,能在他身上留下字条的,也只有那个小太监。小太监那两句话,他印象深刻。她隐约在提醒她便是陌妃。那话语却有当时话语的味道。 先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皇权,这在孤月国是传开了的,此时,陌妃出现了,想要找回皇权,多半先皇帝也有参与吧! 曹尚书盯着朝堂上的那个角落看了看。 只见,角落里的小太监,也看了看他,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急忙低下头。 “李骏将军已带领五万军队启程。”洛将军如是说。 曹尚书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柱后的小太监。 纸条上提到过,紫阳国和蜀星国攻打孤月国的原因。 他究竟该怎么办? 他得思索一段时间。 支持造反还是反对造反,帮着先皇夺回皇权,还是帮着现任皇帝稳住皇权,他得仔细掂量掂量。 小太监在曹尚书再次回头之时,消失了方向。 踢着精致绣花鞋,走在青石板上,一脚一脚,竟给她走到了苑荷园。 门口的大片荷花池中,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清水浊池,污泥未能脏了一池清水,片片荷叶上,滚动着清透的水滴,在叶心聚成一大滴,越聚越大,叶子承受不住,歪了头,水滴滚落进池水中,含苞待放的白色花苞在雨中尤其清晰动人。 奚瑾萱坐在了池沿,雨水一时浸湿了单薄的白色丝罗裙,润着她凝脂般的肌肤。 素白小手撩动着,一条金鱼绕着她的青葱手指游动。 她咯咯笑着,声音很高。 第三百二十五章 错大了 白色油纸伞落在地上,她伏在池边,开怀地与池中鱼儿逗乐。雨水噼噼啪啪洒在她身上、脸上。 “怎么连健康都不顾了?” 油纸伞遮住了雨水,那双素白的手指仍在清水中游动。没有回头,亦没有了笑声。 “不愿看看我。” 岑雲影不屈不挠地在她耳边说话。 奚瑾萱转了个身,坐在池边,收回了手。乘着他的油纸伞,微仰着小脸,看他。 “皇上怎么闲到来找我了?”她突然一笑,撇开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想起来了,皇上早已把我当成了情敌,今儿过后,情敌就要嫁给情人了。您当然要来找情敌,是叫情敌放弃呢,还是打压一下情敌呢?”说完,她又回头看着他。 岑雲影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森白森白。像是久病不愈的病人。 奚瑾萱就那么盯着他,目不转睛。 岑雲影受不住她的直视,撇开头。“不要你管。” “我不敢管。”奚瑾萱收回视线,褪去鞋子,并扯去了袜套。将脚放入水中,踢着清水,片片水花飘起。她咯咯发笑。 “你起来。”岑雲影有些老大不高兴地扯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抓了起来。“你不想嫁直说。不过,我想你也不会不愿意,你不是那么畅快同意了。” “是啊!”光脚站在雨水中,是一种清幽幽、冰冷冷的享受。一下一下地踏击着青石板,水花被激起。“皇上还是想来挽回你的幸福嘛!” “不是!”岑雲影不痛快,也丢开了油纸伞。“朕不是。是你,你忘记了皇兄,忘记了曾经和皇兄有过的日子。” “是么?那就是了吧!”奚瑾萱仍在蹦蹦跳跳,水花激起,落在岑雲影的龙袍上,衣角湿了。 “为什么?皇兄那么喜欢你,今生也只对你动过感情。他很冷情,你却触动了他心底的温柔,为何又抛他而去?你知道么?你走后,皇兄一蹶不振,到处寻找你的消息。你却在紫阳国做起了妃子,生活优越。你可知,皇兄为你几乎荒废了朝政,被太后弹劾了几次。若不是知道你的消息,不顾一切地去紫阳国找你,也不会......不会——”岑雲影深吸了几口气,没有说下去。“总之,你不是个好女人,我看错你了。”他猛甩衣袖。 奚瑾萱冷静地听着,却已深深记在了心底。 她知道,知道。她错了,她错大了。不该胡乱听了些消息,就自以为是的跑掉,让岑千叶留下来面对她的离去。 嘴角缓缓掼上一个美丽的笑容,她停下动作,微微低下头。“谢谢他对我做的这些,我永远不会忘记。”顿了顿,她总算缓住了激动地心绪,仰起头,看着岑雲影。“不过,我现在觉得岑千叶也不过如此嘛!不然,你也不会背叛他不是么?既然我们都做了背叛的事情,就叛到底吧!”踮起脚尖,拍了拍岑雲影的肩膀。“他现在不是一无所有吗?起码洛津洛将军还有孤月国的实权,我做了他的娘子,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我最喜欢这种感觉,你没看出来么?你不是也喜欢这种感觉吗?岑千叶刚失了权势,你就魅上了洛津。我们彼此彼此了。” 岑雲影瞪大了眼睛,看着奚瑾萱。真是被她的话吓到了。“你说的是什么话?”猛地推开她。 奚瑾萱无预料,退了两步,坐在地上。白色湿透,凝脂肌肤若隐若现,毫无血色。 “实话。”吐了吐舌头,奚瑾萱皱着眉头,用力站了起来,小手抚着翘臀,摔得真疼。 “怎么都在这里淋雨?”浑厚调笑的男音自门口响起。 淡青色的衣衫被雨水打湿了一些。洛津毫不在意地掸了两下衣衫。“俏皮新娘。”手指在奚瑾萱鼻尖上一点。 奚瑾萱才不吃他那一套,退后两步,衣衫已然湿透。 “我回去了。”说完,撒腿就跑。 什么淑女形象、什么妃子礼仪早抛之脑后。她就一顽皮女子,才没那些个礼节呢。 洛津猛地捉住她的手,扯进怀里。寻着她的红唇,猛亲了一下。“先讨回一些,明晚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奚瑾萱怒瞪了他一眼,不老实地挣扎。 先皇妃子陌妃下嫁洛将军这件事早在耀月城传开。奚瑾萱却仍是茫然,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促成的? 那些日子,洛津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下嫁下嫁,她自是不允,为什么要应允?她是妃子,还是先皇的妃子,下嫁给将军算什么。 前几天,洛津疯了似的,在她耳边念个不停,她实在是烦的不行了,竟——呃——不明所以地就应允了。最主要的是,她事后还失忆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乎,这件事就这么成了。 .......红烛清影,女子焦躁不安地顶着喜帕,极是不安静地坐在床上。 忽听门口有力稳健的脚步声,一身红妆的女子,咻地扯掉了喜帕,悄悄地走到门边,躲在门口。 只听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她握了握手中的短棒,紧张地双手冒着汗渍。 一身红袍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一个小腿那么粗的棒子打在了他的头上,人影霎时摔倒在地。 红衣女子急忙丢开短棒,费力地拖着人影,直拖进门,慌里慌张地关上门。 这才俯下身,看躺在地上的人影。“哼——洞房花烛,你自己梦里去烛吧!”说着呼呼两个耳光在空中假扇。 等她戏耍够了,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男子拖到床上,手忙脚乱地扯着他的衣服,只剩了亵服,才作罢! 稀稀疏疏地把喜服胡乱丢在地上,看着想那么回事了。她才拍了拍手,坐到桌前,啃食桌上的东西。 小酒喝着,小菜吃着,好不惬意。 只是,门口“叩叩”地敲击声,倒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少爷,老奴送来喜果。” 半老不熟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 小女子咕哝着满嘴的生熟食物,不清楚地说着:“相公,不要啦!好羞羞......” 门外的人一听,哪敢再敲一下,急急地退开。少爷造人呢!若是被她们打搅了好事,赶明儿少爷一声令下,全家小命不保。 小女子侧耳倾听了半响,只听到门口毫无声息,才有大大咧咧地吃东西。 直吃到肚子胀得不行,才算作罢!醉嗡嗡地走到床边,越过被敲晕的男子,躺倒里面,胡乱地扯着身上的衣物,随便那么一丢,拿来被子遮着,就睡了过去。 天色微亮,男子摇晃着脑袋,悠悠转醒。 疼痛得不对劲,他用力揉了揉后脑勺,更疼。 一双剑眉紧皱着,身体被一个浣熊缠得动弹不得。他这才扭头看枕边的女子。 女子一张酣睡的小脸,粉面含春,冰肌玉肤,滑腻似酥。不由伸出手指抚摸她的脸颊,女子随着他转动的手指,蹭了蹭小脸。 “萱儿——为何你就是不能接受我?”爱昵地触碰着凝脂玉肤。 女子蹭了两下脸颊,呷了呷小嘴,小手挠了挠鼻尖,小头颅拱动着,总算在他肩窝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接着睡。 洛津脸上有了笑容,抚摸着她的满头青丝,由着她。“今后你是我的了。” “嗯嗯......”小女子不安地翻了个身,蹬蹬腿,伸伸手臂,小手揉了揉眼睛,迷迷茫茫地醒了过来。 一看见洛津,便大叫。“你你你......”半响说了一句。“你几时跑我床上了?” 洛津自她醒来,便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昨晚宠你宠得不好么?竟没让你记住我。” 奚瑾萱皱眉,嘟着嘴,半响,她爬起来,缩在墙角,不说话。 “哎呀!头怎么会这么疼呢?”洛津诧异地抚摸着后脑勺。 奚瑾萱吐了吐舌头,转过头,看着墙。 “怎么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看来昨晚没发挥好。”洛津噙着笑容,却满是迷茫地说着。“娘子,昨晚为夫没伺候好你吧!”大掌幽幽地伏在她的肩上。 奚瑾萱一惊,削肩一抖。“奴家很好。”颤颤抖抖地说。 洛津仍是笑,“是么?可是为夫不好。” 热铁一般灼烫手指,奚瑾萱抖动着素手,用力抽,却抽不出来。 “呀!天亮了,奴家该起床了。”她猛地转过身,佯装看了一眼窗纸,惊呼一声,便掀开了被子,作势要下床。 洛津还是笑,紧紧地捉着她的小手。 只待奚瑾萱越过他之时,猛一个转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为夫要好好宠爱宠爱你。”说着,已凑近了她的小脸,微微俯下身的煞那,吻住了她的唇。 她只好作罢,任他亲吻。 咬着贝齿,就是不妥协。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啃了一下她的唇,放开她,伏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你的唇真香!” 床里的小女子也探了个头,想听听是个什么事。 “宫中来了个将军,说是八百里加急,蜀星国边境告急。”小厮吓得浑身一抖,总算是把事情给讲了个清楚明白。“皇上急招您进宫。” “知道了。” 洛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回头看了一眼奚瑾萱,坏坏地笑着。“娘子,给为夫点好处。” 奚瑾萱急忙抱紧身体。“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大眼睛瞪得硕大,紧紧眨动了两下,有些惊怕地盯着洛津。 洛津嘴角掼着神秘的笑容。 “你——别别别......”奚瑾萱张着口,半响说不完一句话。 她真是吓得有些怕了,浑身扭动着,也躲不过他的侵犯。 他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争风吃醋 洛津只埋头苦干,一句话也不说。 ......洛府,深处的花园中,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坐在石桌前,神色恍惚,小手不停地在粉白脖颈间拉动,高领罗衫仍是遮不住露出的斑斑点点。 “少奶奶,您累了吧?”一旁的蓝衣丫鬟自以为是地走进两步,带着羡煞的笑容。 “呃?”少妇犯傻,稀里糊涂回首的煞那,瞭看了小丫鬟一眼。“不碍事。”捻着丝帕的素手怎么也遮不住前一夜的激情春夜。 有些恼羞地跺着脚。 嘟着嘴巴,很是不悦地扯着探来枝桠的大碗口牡丹花,花瓣被她扯得乱飞。 “哟!这不是新来的少奶奶嘛!” 圆拱门外走来一群衣着光鲜的艳丽女子,眉眼里都有些奚瑾萱的味道,只是缺少了她的感觉。 说话的是走在中间,身着淡青衣衫的女子,青丝飞瀑,只用了一根红绳挽住了一些,很清秀的模样。 跟在她身边的女子都在发笑。 奚瑾萱下意识又扯了扯衣领,却怎么也遮不住昨夜的激情,最后作罢,收了手,弄花来玩。 “听来是个清淡的美人儿,果不所然,这不是咱孤月国最美丽动人的皇妃么?”衣着白色丝罗裙,踏着优雅脚步的女子,已然走到了石桌边上。讥笑地看了奚瑾萱两眼。 “白翎,你这话可就错了。”艳红丽服,犹若新嫁娘的女子走到白衣女子身边,点了点她的削肩,若百晓通一般自信言语。“幻月国度可就数她最倾城动人。” “哼——还不是跟我等一样,侍候将军。”白翎许是瞧见了奚瑾萱粉颈上的於痕,恼怒地甩开手,上前一步,猛地捉住奚瑾萱的下颌。“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服么?不服也要服了本夫人。” 先前提醒奚瑾萱累了的蓝衣丫鬟,气傲地一仰头。“白夫人,请不要忘了身份。主子可是咱洛府的少奶奶。” 白翎甩手就给了小丫鬟一个耳光,优雅的动作,像是戏曲中甩袖的动作那般气势。“你算什么东西?我等那个不是少奶奶,要论先后,她也是老末,要论身份,还是青梅姐姐身份最高,她可是将军的正室。她算个什么东西,皇宫嫁了她,连点值钱的嫁妆都没。”说着,细白的手指,线长的指甲,刮动着奚瑾萱的脸颊。“休得在此展示你昨晚的战绩,也不过就是在相公身下承欢罢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奚瑾萱咻地捉住了她的手,略略抬头,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她缓缓站起来,捏紧了白翎的纤细藕臂。“我不算什么东西,我起码是个人。你要非算个东西的话,你也就是他泄欲的工具罢了。我嘛!起码还有个先皇皇妃的名号在外,嗯——乘你所言,还有个最美丽动人的称号。” 笑笑甩开了她的手,她转身就走。 心里真的很不痛快耶!干吗要来惹她? “是么?我可是听说你们是来向新来的妹妹示威的。”青梅脸色一横,轻轻掰开红衣女子的手。“红莲几时跟我这么亲切了?” 红莲一时尴尬地找不到北,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掩嘴偷笑的几个女子。还不就是嘲笑她么! “姐姐可不要这么说,我们也是来看看妹妹。”淡青色衣衫的女子想上前不敢上前,怕跟红莲吃一样的亏,便站在原地,带些真诚,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谁让新来的那个皇妃长得比她们漂亮。 谁让新来的那个女子是相公最喜欢的女子呢。 “你们几个——”青梅伸手点了点她们几个,摇了摇头。“明知道相公对她用情最深,就不要试图去招惹她。” “就是因为老爷对她动情最深,我们才委屈呢。”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绯衣女子,撇了撇嘴,极是不情愿地说着。“还不是怕相公有了她,就不去我那里了。”老实话说出来,几个女子纷纷点头。 “相公是那样的人么?你们几个吃过这样的苦?”青梅又伸手点了起来,一旁的丫鬟随着她,恐有照顾不周。 “是没有,保不准这次就有了。”绯衣女子嘴巴撇得更凶。少爷倒是没有因为新纳了妾而冷落其中那个,但,这次不一样了嘛!这次这个不是少爷最动情地么。 “你又——”青梅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行了,都散了吧!” “是。”几个女子急忙行礼退了下去。 青梅却站在原地,不肯离去,望着石桌上的东西,动了动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几个离去的女子,刚一出了园子,就议论上了。 “傻呀你,在她面前说那些做什么。新来的这个可是蜀星国的公主,你不知道大房是谁?” 绯衣女子摇了摇头,很迷茫地看着白翎。白翎无奈,拉着她走了一段距离,东看西看,确定没人之后,才神神秘秘地说:“她原是和亲公主带来的丫鬟,也是新来那个的侍婢。我们几个也就是着着急罢了,最生气的也只有她。” 绯衣女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刚才奴婢偷听到,大夫人原是你的陪嫁丫鬟。这是不是真的?”蓝色衣衫的女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仿若奚瑾萱就是她的体己,什么话都说。 奚瑾萱一愣,看了丫鬟两眼。“是么?不知道。”摇了摇头,都那么久的事了,她哪还记得住。 晚时,洛津回府。愁眉苦脸,可上了饭桌,看着一桌的夫人太太,也就笑开了。 坐在青梅和奚瑾萱中间,一会儿给奚瑾萱夹夹菜,一会儿给青梅夹夹菜,吃得倒是和谐。 只是,奚瑾萱光扒拉了几口饭,就放下碗,碗中的菜一点也没动,喝了几口茶,就起了身。吃饭的当口,她倒是不少看青梅,只是,看来看去,都不觉得在哪里见过。 嗯——她记性不好。况且那时青梅并没在她面前大显特显。 所以,她有些失落,算错了,不应该来吃这顿饭。 “我累了,先行退下。”微微行了个薄礼,也不管洛津的回应,就退了下去。 洛津也不理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自顾自地吃饭,不过是给青梅和别的夫人夹菜。 晚上,据说洛津在大夫人房里睡下。 奚瑾萱也就睡得安稳了许多,叫丫鬟把窗户打开,她瞪着眼睛看窗外的月亮。 摘月摘月,月亮仍还挂在夜空中。 ......第二日洛府门口开了两个小乞丐,被看门的拦在门外,还大声喝斥了一顿。 不过,两个乞丐似乎是讨不到东西不离开的样子,守在门口就是不离开。看门的无奈,只好丢给他们两粒碎银子,可是,再看,两个小乞丐还是不离开。看门的终是无奈了,由着他们,顶多也就不体面嘛!没什么的。 不多时,被路过门口的新少奶奶看见,硬是给领进了府,叫仆人准备了热水和饭菜,端进了卧房。直至晚时,洛津从外面回来,听说了这件事。 找到了新少奶奶。 “听说你收了两个小乞丐?” 佣人伺候着更衣、洗手、奉茶,奚瑾萱小媳妇似的站在一边,看着,一面噙着茶水,浅泯一口。 看着他,点了点头。“有这回事。” 一切整理妥当,丫鬟们奉了茶,他坐在奚瑾萱身边,挽着她的腰肢。 “喜欢小孩子?” 奚瑾萱笑了笑,又点了点头。“你见见?”略略蹭开他的手,对仆人招了招手,让丫鬟把两个收进府的小乞丐找来。 洛津止住了丫鬟,“能娶你进来,我便是相信你。你搞的那些花招,我应付得来。”一副自信的样子,倒叫奚瑾萱讶异。 “奴家是不是该谢谢夫君的信任?”奚瑾萱起身,行了个薄礼,顺势坐在偏下的椅子上。 “那倒不用。”洛津也起了身,走到奚瑾萱身边,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起来。“这般喜欢小孩子,我们是不是该造一个?”拥着她纤细的腰肢,便往里间走。 “呃?”奚瑾萱瞪大了眼睛,踟蹰不前。 洛津笑着硬把她带进了房间。 “咳咳——夫君似乎还没吃饭吧?”翻身走出他的怀抱。 洛津若有所思,一拍额头,点了点头。“瞧!你不说我还给忘了。来人,把晚餐端上来。” “绯衣想与我共桌而食,萱儿看——”撩开手,看了一眼奚瑾萱。 奚瑾萱看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五夫人想必是想念夫君了。夫君大可去五夫人那里陪食,奴家不在意地。”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洛津松开了绯衣的手,凑近奚瑾萱,在她耳畔低哝:“醋坛子打翻了?”有些些窃喜。 奚瑾萱撇开头,顺手放下了碗筷。“若是夫君觉得奴家的建议有些麻烦,你等就在这里吃吧!蓝子叫人准备饭食。奴家吃好了。”起身便走。 洛津顺着她的离开,在她的位上坐下。“衣儿过来坐。” 绯衣一听此话,兴奋地点了点头,略行了个小礼,便在洛津腿上坐下。“相公对奴家真好!”说完,还不忘在洛津脸上亲一下。 奚瑾萱看都没有看一眼,就退出了房间。 奚瑾萱走后,洛津的脸色明显暗了一些,亦没有之前的殷勤。 ......洛府的新妇院落里,有一处别院,别院中住了两个小乞儿。 此时,两个小乞儿正在院中嬉戏。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偏偏矮的总能欺负高的。 “瞿屁孩儿,又被龍儿欺负了。”白衣胜雪地女子,靠在别院门口的高树杆上,一副调笑的表情。 赭瞿努力挺了挺腰杆,肩背直挺。“师父胡说。” 岑雲龍在一旁直发笑。“娘亲,您眼光越来越好了。”胖乎乎的小手掩着嘴巴。 过往的奴仆看着这样三个人,或会停下来看上一看,或诧异六夫人和这两个小孩儿的关系,两小孩才进门不足一天,就又是师父又是娘亲的唤着六夫人,若不是知道六夫人还未有孩子,还不定怎么猜测六夫人和这两个孩子的关系呢。 奚瑾萱笑笑摸了摸岑雲龍的头。“不要总是欺负赭瞿老实,怎么说他比你大,你要唤一声兄长。”蹲伏下身,把乖儿子抱在怀里。 第三百二十七章 打屁股 “现在给你们两个一个任务。”奚瑾萱诡异一笑,抱着岑雲龍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树梢上花瓣纷飞,片片点点洒落在石桌上。 “是什么?”岑雲龍表现出浓厚的兴致,这才两岁半大点的小孩,竟也能挺清楚任务是个什么意思。 奚瑾萱宠溺地抚摸着他的头,半长不短的发,在风中扬起,毛发发黄,带着微微的弹性,可爱兮兮的脸颊微扬着,看着奚瑾萱。 赭瞿也靠了过来,认真地看着奚瑾萱。“师公说,赭瞿不小了,可以帮着师父了。” “去着一个商贾,名叫严如遇,让他来洛府找我。”看了看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面含笑意。 说真的,她并不担心,他们做不到这些。 “是。”赭瞿老实地站直了身板,欢喜应下。 岑雲龍笑嘻嘻地噙着手指,湿哒哒的手指在奚瑾萱的脸上滑了两下。“找严明一的爹爹做什么?” 奚瑾萱愣了一下,看着自己儿子。忽然她把岑雲龍翻了个个,屁股朝天的岑雲龍有些怕,双手挥舞着。“娘亲,你不要打龍儿。” “老实交代,你在哪里见到姨娘了?”奚瑾萱一惊扬起了玉手,说话间就要落下。 “呜呜——”假哭,绝对假哭。岑雲龍向来最擅长假哭。“娘亲饶命。” “饶命?”奚瑾萱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岑雲龍整个人抖了一下。“娘亲,疼——” “知道疼,还不老实交代。居然敢瞒我。”奚瑾萱脸色一横。美丽的小脸,竟有几分怒然的味道。把站在一边的赭瞿吓了一跳。 “师父说的是什么事情?” “一个漂亮姐姐,带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你是否也见过?”见赭瞿说话,奚瑾萱猛地扭过头,盯着他。 赭瞿仍是有些迷茫,却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是那个漂亮姐姐啊!齐麟叔和丹青姨就住在她家呢。那家人有些奇怪。”许是岑雲龍的出生,让赭瞿突然间长大了,再无以前的调皮,对奚瑾萱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再不敢胡来。 “你是说你们找到了姐姐,是不是叫墨星绿?” 让赭瞿和岑雲龍去找严如遇,就是间接想知道墨星绿的消息。严如遇做下那样的事情,还不知道姐姐怎样了。 赭瞿点头。“不知,不过龍儿一直管她叫姨娘,凶煞的男子叫月影,坚韧的姑娘叫红霓,还有一个老妪。” “是太后?”奚瑾萱惊呼。小手又急忙捂住了嘴巴。 她们四个人?有些诡异。红霓带着太后,那嬷嬷呢?等等,似乎听宫里的小太监说殊梨园失过火,之后太后就不见了,传说是烧死了。那么嬷嬷顶替了太后? “是奶奶。”岑雲龍怒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赭瞿,撇着头狠狠地说。 奚瑾萱猛拍了他的屁股一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狠狠地又拍了几下,才算是放开了岑雲龍。 岑雲龍的小嘴一撇一撇,泪珠挂在眼眶上。一句话也不说,胖乎乎的两只小手捂着屁股,大概是真的被打疼了。 奚瑾萱掩嘴偷笑。她还活着。 才听说太后被烧死的时候,她曾抑郁了一段时间。怎么说也是岑千叶的亲生母后,不管她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也不能灭了亲情。 “才一天,就混得这么熟了。”洛津站在门边,肩靠在门框上,带着坏坏的笑容,看着花树下嬉笑的女子。仿若从没见过这么纯真的笑容一般。 奚瑾萱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夫君几时来的?” 亦是笑着,让岑雲龍双脚着了地,她站了起来。 洛津站在门口不动,眼神无意间落在了岑雲龍身上。神色里略显慌张。“这就是那两个小乞儿?” 岑雲龍也看着他,圆圆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跟个圆咚咚的球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说不出的小小恨意。这孩子。 奚瑾萱把他往身前一揽。“嗯——这是我儿子。”毫不含蓄。 “哦?” 奚瑾萱惊了片刻,从岑雲龍身上移开了视线。“奴家想知道他怎么处理姐姐的。” “就这?”洛津走来几步,在石桌边的石凳上坐下。黄色翘龙靴恰巧踩在一朵新开便落下的白色花瓣上,微红的汁液在他脚下晕开。“这我也知道。”修长的手指拨动了一下额发,他淡淡说道。 “奴家已经知道了。” 奚瑾萱没有再看他,而是细心地替岑雲龍打理着小衣服,直到岑雲龍光鲜亮丽地站在她面前,才算作罢。 赭瞿有些惊怕,一会儿看看洛津,一会儿看看奚瑾萱。 “哦?在哪里?” “儿子,告诉他。”小手拍了拍岑雲龍的肩。 岑雲龍不知其意,看了看奚瑾萱,见她点了点头,这才老老实实地说:“在一个小渔村。我想爹爹了。”才说完,就躲在奚瑾萱怀里撒娇。 “娘亲也不知道你爹爹在哪里?”奚瑾萱摇了摇头。 “岑千叶的孩子?”洛津抚弄发丝的手,明显一颤。脸上却已没有丝毫影响。 “嗯,那是我的爹爹,爹爹对娘亲可好了。”岑雲龍小手指捣着嘴巴,双眼放光。 奚瑾萱掩嘴轻笑。“这孩子。” 洛津悠悠地站了起来。对门边的仆人招了招手:“去商行请严老板过府。” 仆人应了一声,退了去。 洛津转身,拉住奚瑾萱的手,把她拖了起来。“跟我来,我让你见他。” 赭瞿急忙把岑雲龍拉过去,藏在身后。双眼观望着洛津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奚瑾萱回头对两个小孩宛然一笑,随着洛津出了别院。 海棠花飘香,花枝招摇,花朵艳丽。 奚瑾萱站在花树下,捻了花枝,折了下来。“花开堪折只须折。”放在鼻下轻嗅。 洛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已然入迷。 思绪悠然飘飞,回到了蜀星国招待使者的别院,不大的院落里,种植了几株海棠树。花开的时节,他遇见了这个小女子,红花胜放的季节,小女子飞出了别院,留下了一院芳香。至此,他再也无法将小女子的身影从脑海中抹去。 “五年了,亦是在海棠花树下,你离开了我,留下这只镯子。”洛津从怀中摸出了黄金闪亮的镯子,在那张宽大的手心里,散发着金光。一副富贵气息。 奚瑾萱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响,突然一拍脑壳。“哦——记起了。”摸了摸被她拍疼的脑壳,青丝略略散乱,发丝随风扬起,红色花瓣随风而落,飞入她的发间,带着海棠花迷人的香气。更凸显了小女子的妖娆之色。 洛津看着她的样子发笑。“更有当时的味道。” 奚瑾萱不好意思的抚弄着发丝,把发间的花瓣弹落。白色衣袖飘飘扬扬,浅绿色丝线,仿若荷叶伴荷花一般。 不多时,仆人带着严如遇来了。 奚瑾萱和洛津正坐在石桌边,品茶。 严如遇看见奚瑾萱,明显脸色难看。奚瑾萱看见了,却只笑了笑,随着洛津起身,把严如遇迎入座位。 “多久的事?”奚瑾萱开门见山地问道。“曾经以为严如遇真如书中如玉一般,却不想——失望了。”奚瑾萱摇了摇头。 严如遇尴尬地笑笑。 “你失踪了一段时间?” 洛津说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便起身离去了。 临走之前,在奚瑾萱的唇上吻了一下。 奚瑾萱对他笑笑。 “你也投靠了他,不是么?你没有权利对我失望。” “是么?”奚瑾萱捻起花糕,咬了一口。“不好吃,还是太好看了。”放下花糕,她轻轻拍了拍手。“姐姐是因为你做的这些事情才出走的么?” “绿儿在哪里?”严如遇有些坐不住。 “沿海。”看着严如遇,她淡淡地笑。“海棠花开了,很红很艳。曾经的话不算数了,对姐姐的感觉也淡了吧?你不要再去找姐姐了。” 严如遇滕然捉住奚瑾萱的衣袖。“你懂什么?” 奚瑾萱被他这么一拽,险些摔倒在石桌上。 “我懂什么。你现在好很多么?妹夫和陌生人比着,远了很多吧?”奚瑾萱猛地甩开他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严如遇知道理亏,自然低下头。“我也是无奈。” “无奈?怎么做错事的人都会用无奈两个字解释一切呢?”奚瑾萱悠然转身,摘了一朵海棠花,别在发丝间。 严如遇无力地坐回去,双手握成了拳头。“绿儿毕竟是小姐,她是大小姐,是我无法攀升的高度。幸而绿儿钟情于我,我又岂能让她吃苦头。所以,他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五年前,奚瑾萱还是墨家的二小姐,而墨星绿也是墨家的大小姐,严如遇仍是墨家管家之子。自小便对大小姐产生了情愫,越大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看着踏入墨府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家世越来越好,他的心就愈加阴郁。墨星绿年芳十八,已没有理由再回绝提亲的人,而他内心的抑郁也更加强烈,他总是问,为什么他是管家之子,而星绿却是他的大小姐呢? 墨星绿十八芳龄,孤月国派了使臣前来和亲,皇上一声令下,便要送了星绿去和亲。他知道这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和星绿的感情也只能就此断了。心痛的跑到酒楼买醉,却无意间碰见了洛津。那时,他只知洛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听他说了建立商行的计划,便应允了。他只一心想离开蜀星国,离开伤心地,并发誓要做个富人。 谁知奚瑾萱竟敢偷梁换柱,换掉了星绿和亲的契机。 这便有了之后,他们举家来到孤月国,有了绿园。 然后,就是在孤月国做大了商行,并控制了一国的经济。两年前洛津才告诉他造反的事情,那时,他已经无法放下商行,只能由着洛津。毕竟商行的幕后掌权人是洛津。 奚瑾萱呷了呷嘴。“之后,姐姐走了?”极无辜的样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罪魁祸首 严如遇点了点头。“绿儿对你最是上心,虽然先皇负了你,她也念着这个男子是你心爱之人,对我已然生恨。同你一样,那晚,她对我极好,我以为她想通了。谁知,第二日,她带着明一离开了绿园。”突然,严如遇狠狠地怒瞪着奚瑾萱。“谁知你——竟也对洛将军动了心,先皇在你的心里,早没有位置了吧?哈哈——可是,这已经毁了我的家。” 奚瑾萱只是笑。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才是罪魁祸首? 然后,她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严如遇。“你和姐姐之间的事情,原也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你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身上,只说明,你无力承担。姐姐离开你,定然也有你的原因。我说过,要你对姐姐好,若是她受了一点委屈,我便会带走姐姐。现在,我不会再让她回到你身边,她在小渔村过得极好。明一很健康的生活,没有被世俗之事干扰。” 说完,她转身走了。 小厮没有拦住她的去路,而是指了指书房。只是,脸色稍有紧张。 奚瑾萱对他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小厮霎时迷失在她的笑容里,一双眼睛紧随着她。 “......临日城已经沦陷,将军不能坐视不管。皇上对此只有一句话:战争上的事情全有您说了算。您若再不管,孤月国必将出现大危难。蜀星国那边,也已经攻破边关。” 才走到窗下,就听到书房内,一个将军焦急的声音,伴随着缓慢的脚步声。听到这些,奚瑾萱突然来了精神,躲在窗下,倾听屋内的声音。 “士兵都已到位。”洛津悠闲自如地说着。隐约能听到细细的品茶声。 “蜀星国和紫阳国一起攻打,必定有猫腻。呃?您说什么?”这个性急的将军,还在不休止地念叨着,却听到洛津的一句话,愣了住。 “确有端倪。”洛津仍是悠闲。 “将军认为这......”声音一时低了下来,奚瑾萱有些听不到,便挪动步子,追了一步。 “谁?”怒然大声。 奚瑾萱吓了一跳,拍着小胸脯,走到门边。 “是拙螓。”面带悠然的笑容,她调皮地走进了房内。“奴家今日心情转好,特来看看夫君,不想夫君正在商议正事,不好打扰,正打算离去,就踢翻了花盆。”吐了吐舌头,她朝洛津走过去。“相公,奴家没有做错什么吧!”歪了歪身子,倒在他身上。 洛津也笑着,双手接住了她,并把她带进了怀里。 “你等先退去吧!” 几个人看了看两人,又相互看了几眼,纷纷摇头,退了下去。 “萱儿定是故意的吧?”说着,捏了捏她嫩滑的脸颊,奚瑾萱也不逃避,亦是笑着。今天她真的有些开心,不明所以的开心。“你呀!就不怕外人传言为夫是一个贪恋女色的男子么?” “相公本就是一个贪恋女色的男子,若不然怎会收罗这么多美人儿呢。” “你没发现她们几个有什么特色?”点了点她的鼻尖,他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都有一些地方长得像我。”嘟着嘴巴,她坦然。 这个年岁,嘟着嘴巴,或许显得有些幼稚。在她,却是极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宠爱她。洛津在她唇上印了一个浅吻。 “你知道。”淡淡地笑着。 奚瑾萱撇了撇嘴。“我刚才无意间听到夫君在谈军事,边关告急么?” 洛津笑得有些诡异,却点了点头。 “萱儿说说看,让别人进驻国家好过自己人掌管国家么?” “是吧!毕竟现在国家存在许多不可取之处,让蜀星紫阳两国进驻,远比一些不懂国事的人管理国家要好得多。一来,岑雲影没有足够能力处理国事,二则,你不觉得现在国民对掌权者议论纷纷么?没人带给他们好的生活,就谈不上安宁。囯以民为主,不是么?”俏皮一笑。 “这话从何说起,国库库银尽数用在国民身上,国民的生活何来不安宁?”洛津蹙眉。 “所以导致国库空虚,军事力量薄弱?”奚瑾萱又笑。 “......”洛津被她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奴家带夫君去府外游走一番?听听民众都说些什么?” 洛津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耀月城,酒家里三三两两的人聚集,谈论声不绝与耳。 “边城已经沦陷,不晓得我们的安宁生活还能过多长时间。” “可不是,听说紫阳国和蜀星国趁着国家内部事端,攻打。吃苦的也只有我们这些个平民百姓。” “哪是趁着内部事端攻打,听说是打着先皇的名义攻打呢。说来,先皇还真是一个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考虑的好君主,叛国之时,还没开战,便自行离开了。将军和王爷集体篡权,到底让他精神瓦解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了将军的耳朵里,是要砍头的。”一个老翁嘘了一口气。“唉——将军能下手送了亲父的性命,还真是个冷酷的将军。被这样无情的人当权做了主,我等也只有受苦的命了。” 酒家角落里,一对璧人对坐。女子对男的眨巴着眼睛,“听见了没?” 男子小有不服气,脸上的笑容却从没断过,浓眉没一刻从女子身上离开过。 女子笑了笑,推了推他的头。“不要看我。” “这只是一处,别家兴许就不是这么说的。” “那再去听听。”女子起了身。 男子将银锭子留在桌上,拉着女子的胳膊便离开了。 街上,两人缓步走着,不是斗着嘴。迎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好一对璧人,就像那年,送来的和亲公主和先皇一样,是耀月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女子嬉笑着挽住男子的胳膊,把他拉进了另一个酒馆。 门外,跟随着两人的男子,站在那里,失神。 头上顶着一顶草帽,让人看不到他究竟是何模样。 半响,他压低了帽檐,离去。 一个粗汉子油嘟嘟的手,猛拍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啪”地放下酒杯,竖起了大拇指。“皇上是明君呐!深知咱老百姓需要些什么。” 洛津拍了拍奚瑾萱的肩,嘴角微扬。“听到了吧!小影还是做了不少实事。”像个小孩子争得了喜爱的玩具一般,笑得很纯然。 奚瑾萱放下酒杯,拿过酒壶,又给自己满上。 洛津不再理她,又侧耳倾听。面色越来越好。 “唉!听说边关告急,也不知咱们要受什么苦了。” “可不是嘛!这是造了什么孽,两国同时攻打。”汉子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次还不知大将军能否守住咱这一方宁土。” 洛津低下头,终还是被现实打得有些萧条。 “你守得住么?”奚瑾萱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希望我怎么做?”洛津认真地看住奚瑾萱,挪开她手中的酒杯。 “呵呵......大将军几时需要旁人的建议了?”奚瑾萱调笑,把酒杯抢了回来,接着喝。越烈越想喝,已经不局限于饮酒,而是灌酒了。酒壶的酒被她消灭的差不多了。 洛津又抢了她杯中酒。“你喝醉了。”说着,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他蹲在地上,“上来,我们回家。” 奚瑾萱听话地爬到他背上,像小孩爬在爹爹的背上一样,放心安然。藕臂挽住他坚挺的脖颈,头歪歪地斜在他肩窝里,脸上两坨红,润润得极可爱。 “后悔药,后悔药,我要研制后悔药,将军你要吃么?”浅闭着眼睛,她的嘴巴却闲不下来,不停地嘟囔着。 “要。”洛津回答,从腰间摸出银两,拍在桌上,背着她,便走。 耀月城的主街上,人潮兮兮。 两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知检点的女人和英俊多情的男人,被人们议论纷纷。在这个国度,女人被男人背着,是件可耻的事情。 路人指指点点,甚至有不少人停下脚步,看着他们。 奚瑾萱的两条修长美腿,圆润多姿,隔着稀薄的丝绸,露出来。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大概在耀月城不曾有人见过两条隐约小腿就能勾起邪恶思想的女子。 “为什么要吃?”奚瑾萱毫不在意他人,手指在洛津的胸前挥舞着,“将军现在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后悔呢?” 她的声音不大,似在洛津耳畔呢喃。 洛津看了看众人,嘴角翘起,无谓的笑。 “我还没有我们的孩子,还没得到你的爱。”洛津如是说,脚步却一刻也没有缓下来,直走到马车边,把奚瑾萱放回车内,他跟着上车,用柔软的披风裹住奚瑾萱,再把她揽进怀里,让她舒服地停靠。 “我?”奚瑾萱指了指自己,身子微微移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哈哈......将军真会说笑。将军身边可是美女如云,岂会在意贱妾一个。” “我很认真。”洛津扳回她的头。 奚瑾萱看了他一眼,神色落寞,半响她浅浅发笑。“我猜,将军要吃后悔药,一定是想忘记我吧!我近乎毁了你的生活。让你身绕美人儿,却毫不动心。”小手在空中轻舞,马车晃晃悠悠。 “不,我不要忘记你。”洛津猛地堵住她的嘴,“在晴海上,我该把你抢走。” “呵呵......我也希望你那么做。”小手一挥,点在了洛津的嘴上,神色有一丝寂寥。“我便不用面对小哥哥,更不会看清冷哥哥。” 洛津紧紧地拥住她,大手捉住了她的手指。“放弃一切,我带你离开,我们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生活。”竟有些窃喜,她会给他这样的希望。很意外。 奚瑾萱抽回手指。“晚了,一切都晚了。” “真的晚了?”失望失望失望,落寞极了。 奚瑾萱认真地点了点头。“贴近了小哥哥,认识了丹青,那么那么多的人,对我那么好。怎么抛得开,怎么还会舍得离开。小哥哥给过那么多的温暖,让心都暖得快化了,虽然只有那么一刻,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刻,仍是无法忘记。那晚,海风很冷,他的怀中很暖。窗户哗啦啦地响,他熟悉的喘息声。呵呵......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明明这么纠结,却又舍不得丢下所有,重新开始。” 第三百二十九章 称赞 洛津拥着她,碰了碰她的唇,眼泪近乎要掉下来。“他那么重要?让你纠结又抛不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洛津眼中噙着晶莹的泪珠,紧紧地拥着她,紧到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奚瑾萱点了点头,天真的笑,抬头看他。小手小心翼翼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就要滴下来了。 ......暖春,经历了一冬的严寒,万物复苏。 岑千叶重返回朝,岑雲影主动退位。孤月国被紫阳蜀星两国共占,两国各派驻军驻守在孤月国境内。自此,孤月国成了紫阳和蜀星的傀儡国。百姓生活尤为艰难。 “这可都是你造成的结果。” 客栈的厢房里,散坐着几个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 奚瑾萱抱着儿子坐在屋子中央,迎着众人的责骂。“当时,我只有那一个选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徒儿的选择不错。”白须老人颔首。 众人不解,奚瑾萱笑。 白须老人才接着说道:“以她怪魇的智商能想到这个方法已是不错了,同时求助两国,蜀星辰帝虽做不得主,但凡被太后想到可以瓜分孤月国这一层,定然应允辰帝出兵的请求;紫阳冷帝,对她念旧情,不顾一切也定要助她,恐现时,也有了瓜分孤月国的想法。若是事事如斯发展,孤月国可保得一时平安,其他事方可以后再议。”捋着胡须,他讲的头头是道。 邬赫点了点头,“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我邬赫果真没看错人,萱儿,你真棒!”摸到奚瑾萱面前,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你今后作何打算?”丹青冷静得多。现时肚子微微隆起,腹中已有了齐麟的骨肉。她柔和了许多。 “他现在还需要我帮忙。”奚瑾萱抚摸着岑雲龍的头,“娘亲让你见你父皇。” 岑雲龍面带喜色,“真的么?父皇真的似你说的那般可亲么?” 奚瑾萱笑,却不回答。 “师父有何打算?” 师兄们尽数被紫冷遇招安,入了紫阳国。那一度,紫冷遇也劝说过师父去紫阳国,师父习惯闲云野鹤的生活,拒了。 清幽岛无人,白须老人也离了岛,在远海上遇到海盗,去了萏莲岛。 “萏莲岛不错。”老人看了一眼岛的方向,笑了。 “师父不愿和徒儿在一起?”奚瑾萱眼角挂着珠泪。 邬赫拍了拍她的头。“你呀!总是太不懂照顾自己,不小了,照顾好自己,哭鼻子可不像龍儿的娘亲,还是你还想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奚瑾萱弹掉他的手,“叔父管好自己。” “萱儿真狠心!我可是对你——” “叔公,娘亲已经有父皇了,你下辈子再说吧!”不等邬赫把话说完,岑雲龍就接过话。圆嘟嘟的小脸,一副老成相,笑煞了人。 赭瞿小大人得拉住邬赫的手。“老大,赶紧找个吧!再老就真没人要了。” 邬赫吓得急忙摸摸脸,扯了扯脸皮,确定还没有松弛之后,他安心的笑了。“还没老。” 奚瑾萱直接无视。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海王,门口被士兵包围了。”一个海盗慌里慌张地冲进来,有些惊忙地说道。 “哪国的?” “紫阳国。”海盗声色紧张。 奚瑾萱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回首和老人对视一眼。 “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放下岑雲龍,她便出了门。 客栈大堂,静无杂人。 中央的四方桌边,一个身着靛紫色衣袍的男子优雅地坐在椅子里,手里握着一杯酒,却没有喝的迹象。 “冷哥哥,好久不见。”奚瑾萱飞身而起,在他身侧落下。 紫冷遇一惊,被吹来的风煞到,才要扬手出暗器,就被声音惊住,手中的酒杯被他紧紧捏着,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缓了缓神,露出一个尴尬地笑容。“已如你所愿。”大手一挥。 奚瑾萱笑着,在桌前的凳子上落座。“谢谢,你我的约定你已达成。”顿了顿她又开口:“没想到我会这里么?”从他的一举一动中足以看出来。 紫冷遇点了点头,“还以为他已经接你进宫。” “并没有。来找师父么?”奚瑾萱有些戒备。 “听说海王在此,想谈些条件。”紫冷遇看了她一眼,一眼足矣。 奚瑾萱点了点头。 “与皇上还没有见面么?”有几分担忧,墨星绿捉住奚瑾萱的手,温柔地抚摸着。 “他没有来找我。”嘟着嘴巴,奚瑾萱小有不乐意。“龍儿,不许欺负表哥。”那么一刻失神,就被她瞧见岑雲龍在欺负严明一,奚瑾萱大有感叹,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总是把身边的大哥哥们欺负个够,先前赭瞿如此,现在严明一又是如此。 赭瞿随着白须老人在萏莲岛生活。赭瞿小子已经长得很高了,帅气不可挡。不知回到岛上,要勾走多少少女的芳心。 奚瑾萱叹了一口气。 “妹妹,不要太过固执。咱们身为妇孺,自是不敢奢望男人们低头认错,且不要说一朝之君,他的脸面观念该有多重,他不会前来认错。妹妹呀!你要走到他身边去。”墨星绿倒不怕儿子被岑雲龍欺负了,只看着奚瑾萱,希望她找到幸福。 “我又没要他认错。”奚瑾萱跺脚,嘴巴越厥越高。“就是,就是......他敢再迎紫阳和蜀星送来的和亲公主,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满园花色,快将她视线掩住了。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况且他还是一国之君呢。即便他身体不需要,也要为江山社稷考虑。”说到此处,墨星绿脸上一片羞红,小手抚摸着肚子。 这么细微的动作还是被奚瑾萱看了个清楚明白。“这个是个女儿吧!我们龍儿缺个娘子呢。嘻嘻……”贼贼的笑着,素白小手也伸了过去,想再摸上一摸。 “住手。”一抹蓝色身影若蓝剑一般,掠身而来。打开了奚瑾萱的葇夷,急忙把墨星绿揽在怀里。 能做出这种举动之人,怎会是旁人? 奚瑾萱嘴巴撅得老高,不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姐夫,你又这么对我。”泄气地站着,大大的不高兴。 “你这么顽皮,教坏我女儿怎么办?” 严如遇一脸倔强。 “喂喂——你给我搞搞清楚,谁教坏谁的可能性比较大。”奚瑾萱可不认理,她儿子那里坏了。再说了,她可没做错坏事。 “就是不能像你这样。”顽强抵抗。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有吃有玩的,还有这么乖巧的儿子。”一把把从她身边路过的岑雲龍揽到怀里,骄傲地仰起了头。 “对,娘亲哪里不好了,娘亲可是世上最顽皮的娘亲了。”岑雲龍随声附和。 奚瑾萱点了点头,忽又听着不那么对劲。最顽皮的娘亲?一记板栗敲到岑雲龍的头上。“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娘亲我哪里顽皮了?” 岑雲龍吐了吐舌头,肥嘟嘟的小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这么大点儿都知道讨好人,长大了还不定怎样呢。 奚瑾萱撇开头不看他。这孩子太——不像她了。 她好像没有这么气人吧! 墨星绿的脸上挂着千年不变的温柔笑容。“妹妹,儿子都这么大了。你也老实点。” “连姐姐你都这么说我。呜呜——不依啦!”奚瑾萱跺着脚,小头撇开老远。“不跟你们玩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都用上了。娘子,看来我们这个妹妹越来越欠管教了。”严如遇看着奚瑾萱身后,扬声说着。 “要管教我也轮不到你。”奚瑾萱气哼哼地回到。 岑雲龍左看看右看看,小头颅错过奚瑾萱飘逸的裙角看见了那边的人,小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墨星绿一眼敲过去,便激动起来。小手扬了扬。“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奚瑾萱皱眉,这些人都是怎么了?“什么怎么回事?”莫名奇妙的看着墨星绿,她雀跃的表情显然挑起了她的好奇心。蹙眉回头。 一眼,便也惊叫起来。 “父皇?” 岑雲龍疑惑开口,声音很小。 三岁光景了,都还未见过自家爹爹。这爹爹做的也忒不称职了。 “小萱——”简单的两个字,自他念出来,却蕴含了无尽感情。 生涩的、含着满满爱意的、无法割舍的,却痛苦无尽的两个字。 “好久不见小辰了,和皇后相处如何?皇后是个不错的女子呢。”紧走了两步,来到小辰面前,扯住他的胳膊。 这才看见星辰身后的两个人。“爹爹,娘亲?”似有疑惑,大眼睛眨呀眨的,魅力无限。 星辰尴尬地笑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严如遇,面色凛冽起来。 “父皇?” 岑雲龍胖胖小小的身体,朝着他们走来,挪动的步子有些零散,略有艰难。完全没有小孩子见到爹爹的那股亲切劲儿,小身体擦着花枝,露珠润在精致的小衣服上,蕴湿。 “他是?”星辰伸手一指,指在岑雲龍身上,窄长的双眸却是看着奚瑾萱的。 “乖儿子,不许乱叫,这是叔父。”奚瑾萱摸了摸儿子的头,把她揽在怀里。“来,儿子,给外公外婆行礼。” 岑雲龍乖巧一笑,摸到邪青莲身边,拉住她的衣角。甜甜地唤了一声:“外婆。” 邪青莲和墨域罕相视一眼,又纷纷看住奚瑾萱。指着岑雲龍,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口。 “我的儿子。”奚瑾萱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好像生的有些莫名其妙呵!尚未来得及告知爹娘。” “呃?”邪青莲惊叹一声,俯身把岑雲龍抱在怀里,宠溺之情拙见一斑。 花园里,邪青莲和墨域罕带着两个外孙在园圃里嬉戏,墨星绿在一旁观摩着,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 圆桌边,奚瑾萱手肘撑着下颌,望着星辰。 “朕的皇儿也这般大了。”在空气中比划着,大概抵到了桌面的高度。面上笑色有点点凄楚。 “恭喜小辰。”奚瑾萱磕巴着下颌,一脸笑容。“皇后会对自己孩儿很好的。” 第三百三十章 收了兵权 “她对他并不好,因为那不是她的孩儿。”星辰说的很淡,“一个朝臣的外孙女,贵不及皇后,才落下皇儿便难产而死,皇后不能生育,朕不会给予她机会。” 奚瑾萱长大了嘴,有些莫名。 怔怔地询问:“为什么?” 星辰顿了顿,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严如遇。“朕今日来此,原有它事,家事莫提。” “是是是。”严如遇恭敬地回到,虽有些谄媚。奚瑾萱有些看不过眼,便失了心,望着不远处弄孙之乐的两老。 “朕罢了墨将军的官职,收了他的兵权,今时,他已是平民一个。”星辰没有再说下去。严如遇已然知道他话中之意。 “草民谢过皇恩。”跪地行了个大礼,星辰对他挥了挥手,让他起身。 奚瑾萱将视线拉了回来。“爹娘是否同意与你们同住,姐夫要上些心。” “朕还要告知小萱一件事情。”看了一眼奚瑾萱。 奚瑾萱点头。 “此次助你夺权,是朕对你最后的情谊,此后,我等再无它情。至于现时,我军是否有它念,朕已无能为力,母后那边,朕仍是一个臣子,所以,望小萱一切都好。”星辰这么说着站了起来,视线飘忽着飞到了天边,幽蓝色的天幕上飘着兮兮白云。“洛大将军实乃性情男儿,只是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这是何意?”奚瑾萱捉住了他的衣袖,星辰拉回了视线,看着奚瑾萱,脸上是一贯的温润笑意。 “小萱,若是能挽回这一切,朕定会做一切事情,只要你能回到朕的身边。可是,已经晚了,朕知道。他对你用情很深,小萱就是有这种魅力,让所有人对你上心。最后的战役,他投降,不知所踪。五个夫人被灌下了绝孕药,散了。你,六夫人,不知对他可还有为妻之情谊?”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脸上,顿了顿,他移开了一步。“即便是有,也请藏起吧!若不然,孤月君主也会不溶于你。虽然,他有今时的位置,全赖你的帮助。” 两国以和亲公主的名义控制孤月这个傀儡国。 岑雲龍随着严明一站在绿园的门口,看着艳红色的迎嫁队伍,痴痴发笑。 “真红!”严明一用尚未褪去的稚嫩声音,说道。 岑雲龍脸上却有不明表情,丢开了严明一的手,焦急的跑进绿园,途中撞倒在邪青莲的怀里。 邪青莲抱住岑雲龍,“乖孙子,怎么跑这么着急?小心摔着。”邪青莲尚不知道自己的外孙是个怎样有心思的孩子,只当他是个不懂世事的孩童。 “父皇要迎娶别人了。”稚嫩的声音说着不搭调的话,岑雲龍显得有些不耐烦,急于从邪青莲怀里挣脱,却总也挣不脱。拉着张小脸。“我要去找娘亲。” 邪青莲被他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只当是小孩子说的荤话,也没去在意。松了手,有些吃味的说了句:“就和萱儿亲。”就走了。 岑雲龍蹦蹦哒哒跑到奚瑾萱的房间,却不见了奚瑾萱的身影,只在桌上看到一封奚瑾萱书写的亲笔信。这才吓得哭了起来。 虽是看不懂信中所说之事,却知道留信出走的含义。 这一哭,把墨星绿给哭了来。 这女子现在把对奚瑾萱的姐妹情谊,转成了对侄儿的爱意。对岑雲龍简直宠到了胜过亲儿的地步。听到了岑雲龍的哭声,正打算找到奚瑾萱,叱喝一番呢! 却不见奚瑾萱在房间,只好抱住岑雲龍哄着。 岑雲龍把信捂在怀里,哭声越来越大,直到把绿园闹了个翻天,大人们都来了,才哭嚷嚷地嘟囔出一句:“我要见父皇。” 小孩子说的真诚,只吓坏了一屋子的人。 邪青莲把外孙抱在怀里。亲昵地问:“为什么要见他呢?” 邪青莲对这个做了皇帝的女婿很不了解,自是没有什么欢喜之情。 倒是墨域罕说了句公道话。“孩子不小了,终还是要见爹爹的。毕竟是一国皇子,我等草民怎能阻隔他们相见。”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也就没多加阻止。 严如遇命人准备了轿子,带了足够的黄金,带着岑雲龍进了皇宫。 恰巧国君迎娶两国公主,正是喜宴之刻。送了贺礼,便进了大殿。 月影迎了过来,见了岑雲龍,行了个大礼,唤了一声,“皇子。” 这一声,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皇子,顾名思义,便是皇上之子。即乃国君岑千叶的儿子。 众人不知所错,看着这个不大的孩子,有些迟疑。端说皇上在离宫之前,有了孩子,为何没有公告天下,若说皇上在离宫后有了这个孩子,也不太可能,毕竟皇上才离宫多长时间。 “大胆奴才,岂敢乱叫。”太监总管怒斥一声。众人纷纷点头,这奴才确实有些大胆。 月影却没有反悔之意,而是回看了一眼太监总管。“总管可知奴才的身份?” 这还用说么?不就是一个小太监,还有什么身份。太监总管不屑,没有回答。 众位观礼大臣嘲笑起这个小太监来。 “奴才乃陌妃娘娘身前的小太监,自娘娘入宫以来,便伺候在旁。娘娘的皇子奴才岂有看错之理。”月影仍是面无表情。 这一片的事端,终是吸引了皇上的目光,命了身旁的侍卫,来询问所谓何事。 左离抬了抬眼,有些不悦,大声喝了一句:“尔等大胆,竟敢扰乱皇上的喜宴。” “本皇子就要看看父皇置娘亲于何地?”岑雲龍小小年纪,说话口气却大如天。 一句话惊了左离,稚嫩的童音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是?”左离迟疑了,问站在他身后的严如遇。 “草民妻妹的儿子。” “属下见过小皇子。”左离急忙行礼。 急急地爬上殿台,伏在岑千叶耳畔说了几句话。 身着艳红色长袍的岑千叶望了这处一眼,对左离吩咐了几句,便安抚了众臣,喜宴正在进行时中。 左离把岑雲龍悄悄带出了大殿。 岑雲龍不依,就是不走。 左离无奈,把他抱了起来。 岑雲龍拳打脚踢,最后咬住了左离的手臂,左离吭都没有吭一声,带着他离开大殿。 星辰说:“我会尽快忘了你,皇后不好,我总会遇见一个喜爱的女子,皇子很懂事,我会养大他。” 那个大臣的女儿,可有恨过?只见了亲儿一面,便匆匆赶赴黄泉。 皇后的眼里已容不下别的女人,自她命人下毒要了小迭的命开始,她就无法容忍星辰身边出现一个女人。她没有度量,作一任皇后。凭着父亲在朝中的地位,示弱娇宠,只会换来悲惨的一生。 星辰或许无力反击太后,却有能力选择不宠幸皇后。没有皇家子嗣,她只会终老后宫,一辈子孤独,一辈子无法体会到爱。 从山脚望上去,云雾缭绕,山崖美丽极了。那边是晴海,山崖很陡,很直。若从山尖跳下去,便会落入晴海之中,入水的一霎,一定很迷人。 紫冷遇说:“他一定会选择和亲,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与我等对抗。若不想孤月国从幻月国度消失,他只能接受和亲。师妹,你会成为我的女人。” 紫阳国的后宫,三千佳丽,个个美丽多姿,青姝青媛之类,比比皆是,青姝因在后宫造谣,被紫冷遇虐的生不如死;青媛远嫁小国。 紫冷遇此生只爱奚瑾萱一人,他将心封入了象牙塔里,不肯释放。他终得不到解脱。 岑千叶选择了和亲,与多年前无疑,同迎两国和亲公主,很风光。 下月宫人数寥寥,自岑雲影称帝后,后宫被他遣散,再无一个主子。岑千叶回朝,太后被接回宫,后宫有了些人齐。现时,若和亲公主被迎后宫,下月宫算充盈了。 走在山腰处,奚瑾萱漫步石阶上,心情轻松了许多。 初开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枝叶繁茂,是绿叶新生的清淡香味,很和谐的自然。 错过了繁接枝桠,能看见山下的瓦房,被段段回廊连接起来,山脚处是大片的菜园子,此时,叶茂花开,绿幽幽的一片。 岑千叶的心很细,各色菜都种了一大片,离去时,并未毁去园子,才使奚瑾萱出来,便得以生存下来。 天色渐渐黑去,奚瑾萱停下来歇脚。其实她也不累,只是想坐在石头上歇歇。 月朗星稀,苍穹一片美丽迹象。 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星星,月亮,云朵......雨滴无声落下,奚瑾萱吓得跳了起来,没有油纸伞,没有躲雨的地方。 她一气之下,运气飞下山。不去了,日出一个人看,也没什么意思。即便是跳下山崖,也不会有人关心一句,倒还要费心弄干衣服,麻烦! 树木在脚下褪去,她很快便看到了瓦房的轮廓。 心上焦急,雨丝俞来俞浓,衣衫已湿透。 落在院落里,她紧跑几步,冲到门前。 门吱呀一声开了,灯亦亮了。 一个人的影子洒在她身上,她慌忙抬头。 一滴雨落进了眼睛里,她急忙闭了眼,仍是涩得难受,泪水混着雨水落下。 “你打算藏我们的儿子多久?”磁性的声音,伴随着滴答的雨声。 奚瑾萱迟疑着退后了一步,脸上不只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混了一片,她眨了两下眼眸,忽而睁了开,看着岑千叶。 “那两个和亲公主不漂亮?”嘴角弯弯,笑意浓浓。 “她们怎及得上陌儿,你可是幻月国度出了名的第一美人,人见人爱。”岑千叶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坏坏地笑。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进了屋,屋内热气腾腾。 “那是当然。”奚瑾萱骄傲地仰起头。“你娘子我行情好着呢!”俏皮一笑。 “都是孩子的娘了,还没个正经。”岑千叶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开始扒她的衣服。 “干什么呀你?”不悦地撅着嘴。 “为夫要检查一下,娘子被多少人窥看过。”岑千叶说得煞有其事。 奚瑾萱打开他的手,气闷转头。 悠然想起洛津那次故意在她身上制造痕迹,他说:“我要让别人知道,你已是我洛津的娘子。”然后他起了身,拖拖拉拉地穿衣服,在她诧异的目光里说了一句动情的话。“待你真的对我动心之时,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他上战场前,他都不曾对她有过越礼之事。最后一面,他仍还是笑着问她:“你的心里有没有我?”奚瑾萱摇了头,所以,他降了,不知所踪。 岑千叶将她拥进怀里,“我知道,洛津从没有动你。陌儿,让我好好待你。” 奚瑾萱对他笑着。 第三百三十一章 深藏不露 可是…她真的没事吗?如云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 岑千叶站在离屋不远的地方看着,嘴角擒着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 子时,所有人都已熟睡,三抹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墙外跃进府内,在确定四下无人后,一人用手势示意分头行动。三人散开以后,为首的那人避开巡逻的侍卫。到了地牢前。牢门前,两名士兵把守着,还时不时有士兵上来攀谈两句。要如何潜入到里面?黑衣人静静地等待着时机。不多时,有侍卫从牢里走出来,黑衣人认出被那人押着的正是他的手下。而那黑衣人正是尉迟令。他在思量着。要如何下手,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如果杀了那两护卫,定会引来其他的侍卫。他索性就按兵不动,一路暗中跟着那侍卫,找寻适当的下手时机。 三人绕过回廊,准备穿过花园到达西厢房–兰陵王处理要事的地方,由兰陵王同怀沙护卫亲自审问此人。 “给我老实点,待会儿殿下问你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交待了,不然有你受得。”推了推犯人,侍卫恶狠狠地道。 此时,已四下无人,尉迟令从树上一跃而下,像一只夜色中的灵猫般无声无息落在两人后面。待两人反应过来时,尉迟令捂住他的手嘴,用手中的短刀刺进侍卫的颈动脉。一时间,殷红的血如泉涌般溅到尉迟令的脸上。侍卫浑身一阵颤抖后,两眼一翻命丧黄泉。尉迟令顺手将他推进一旁的池水中。 “将军大人?!”真没想到,将军会亲自来救他。 尉迟令一步步的向他走近,见他脸上的伤痕,关切的问:“陈岁,他们对你用刑了?” 陈岁单膝跪地,一脸的感激,心里更是无比感动:“陈岁多谢将军大人相救,以后陈岁的命就是将军大人的。陈岁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陈岁的一翻感激涕零不是尉迟令所在乎的,他在乎的只是他的计划有没有被破坏,他的行踪有没有被陈岁供出来。上前一步屈身扶起陈岁,尉迟令眉眼弯弯,然黑色的蒙面却掩盖了他勾起嘴角的阴冷笑意。而这一切,陈岁并没有看到。“你没有说出来吧?” 这一问,陈岁一时愣住了,说?说什么?而等到他明白尉迟令嘴里的说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把还滴着血的短刀同样刺进了他的咽喉。 陈岁的眼瞪得大大的,嘴也不由大张。他不敢相信,方才还如此关切他的将军居然转眼就用短刀结束了他的生命!这究竟是为何?他想问个明白,却是怎么也发不出一个音来。 见着他痛苦的扭曲表情中带着不可置信,尉迟令淡淡一笑:“本将军也想救你,可你知道,本将军身负重任,不能因为你而坏事,你说是吗?”刀抽出的瞬间,陈岁感到体内的灵魂正被迅速的抽离,他跪倒在地,一手捂着正汩汩冒血的伤口,一手虚弱的支撑着地面,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回答尉迟令的问话,尉迟令的这问话的答案更是用不着揭晓,就连陈岁自己都心知肚明。原来他是想杀人灭口。说到底,尉迟令终究不信任他这个肯为他卖命的属下。 尉迟令不紧不慢地绕到他的身侧,不紧不慢的徐徐说道“你放心吧,本将军今天也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尉迟令话音一落,抬脚轻轻地一推,陈岁便滚落进池里。冷冷看着池面上的三具尸体,尉迟令转身看着兰陵王屋子的方向,要杀他,也不急于一时。转身,尉迟令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我得出去走走,不然我得闷死了。”心慌,气短,难道她病了不成? “小姐,要是下雨了怎么办?况且都这么晚了,还是歇着吧。”如云千方百计想要阻止。 “不是有伞吗?带上伞不就得了。”奚瑾萱说什么也不愿留在屋里。 见也劝不动奚瑾萱,如云不得不退一步:“不如如云陪您一道去吧。也好有个说话的人不是。”总得来说,如果有什么,她也能保护好奚瑾萱。 奚瑾萱想了想,也默认了。打开门,凉风扑面而来,整个人瞬间便凉爽了许多。闭上眼这感受前所未有的舒服。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被黑黑的一片挡住了去路。这谁啊?抬眼,她不由吓一跳,眼前的人高了她整个整个一个头,穿着黑黑的夜行衣不说,那黑色的蒙面也够让人心惊的。奚瑾萱没有意识到危险性,呆呆地盯着眼前的人眨巴着眼睛。 “兰陵……王妃……是吧?”那人缓缓吐出六个字。 “啊?”她应了声。 看来,就是她了。冷哼一声,那黑衣伸出了魔爪。 奚瑾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力量狠狠地向后拉扯,一个踉跄没稳住,一屁股坐到地上。在一声惊呼之后,奚瑾萱听到自己的头顶有刀剑碰撞的声音,打斗似乎格外的激烈。她纳闷着,如云何时会的功夫?还真是深藏不露。感慨之时,只见如云身形如自由体操般柔软,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看来实力对付那两黑衣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如云在一旁打的精彩,奚瑾萱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几番缠斗下来,两人见如云实在难缠,便暗中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绊住如云,另一人则转向奚瑾萱。奚瑾萱尖叫一声在那人离自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在那人的手已经伸向她的时候,他一个巴掌打在那人的脸上,打了那人一个措手不及。接下来,两人便上演了围着桌子转的追逐游戏。如云见了也是心急万分。想要上前解围,却又无暇顾及,不过她的功夫若是对付此人,那是根本不在话下。一来二去,如云抓住了时机,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上,那人瞬间飞出了屋子。回头过来。奚瑾萱已经被擒住,如云一步步逼近,“你最好趁我家殿下没来之前赶紧放了我家小姐。” 那人轻狂一笑,显然,要他放人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奚瑾萱。“你最好让开,不然小心她娇嫩的脖子。”说话间,掐住奚瑾萱脖子的手使了几分力。奚瑾萱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他妹的,她真想拍扁他的脸。 屋外的院子开始灯火通明,几十名侍卫将屋子团团围住。兰陵王同怀沙站在前面。此时的兰陵王面带肃杀之气,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有杀人的冲动。 良久屋外的人没有岑千叶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屋里的人想方设法的想要突破重围,于是就这样僵持不下。就在这样的局面一时无法打破时,屋门打开了。如云紧握着手中的剑从里面退了出来,挟持着奚瑾萱的两人缓缓走出屋子,看到兰陵王心中不由的一惊。他若要动起手来,他俩肯定是没命的,只是他冷冽地伫立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的意思。这又是为什么? 看着兰陵王冷静的模样,两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半晌,只见兰陵王手一抬,怀沙会意,对身后侍卫命令到:“给我围起来。” 话音落,三人被团团围了起来,如云担心奚瑾萱的安危。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掐住奚瑾萱脖子的那双手。“你最好赶紧放了小姐,殿下还可以饶你们不死。”一字一句的警告,两人并不为所动,微微抬脸,目光穿过众人停在了暗处的大树方向。此时,只听得暗处冷冷的声音传来:“连这点事情都要我出马,真是伤脑筋啊。” 说话间,一支小小的银针从黑暗之处飞射而来,穿过了如云的太阳穴,不沾染丝毫血迹。如云犹如断线的布偶还没出声就软软的倒在地上。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包括兰陵王在内也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倒下。 如云死了?!如云死了?! 奚瑾萱圆睁着双眼,浑身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看在岑千叶眼里心痛不已。 一袭黑色身影从树上轻盈跃下,站在了包围之中,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他的目光停在咯奚瑾萱身上。呵呵,这冒牌的王妃果然与奚萱儿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尉迟令看的奚瑾萱一阵心惊胆寒,她不喜欢这人的眼神,从他的眼神里,似乎能付出他知道关于她的很多信息,因此,她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此人抖出来。 对于岑千叶而言,尉迟令看奚瑾萱的眼神是刺眼的。他紧握着拳头已经失了先前的冷静。尉迟令一步步的接近奚瑾萱,岑千叶便已经按耐不住了出手了。两人的打斗势均力敌。这样缠斗不知道要到何时,索性便将奚瑾萱挡在了自己前面,以至于岑千叶有所顾及而无法出手。尉迟令得意地扬着唇角。 看准时机,尉迟令搂起奚瑾萱的腰起脚跃上树。岑千叶夺过侍卫的弓箭,朝着尉迟令猛射了几箭。“追,一定要保证王妃安全。” 原来还真是奚萱儿指使的。可为何她会和北周的人勾结?奚瑾萱想不明白,奚萱儿和眼前的北周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尉迟令微微上扬了唇角向奚瑾萱逼近,奚瑾萱吓的脸色惨白,一个劲儿地后退,和他保持着距离。“你、你想干嘛?”不会是真想杀了她吧。 尉迟令微微蹙眉,他并不想这么快杀了奚瑾萱,因为他真的很好奇兰陵王在知道这个女人是假冒的奚家千金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见尉迟令没有要杀她的打算,尉迟令的两个手下颇有些心急了。 “将军…”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还是奚瑾萱眼尖的看到了他左臂的箭伤。 奚瑾萱皱着眉,心里挣扎着,如云的死还历历在目,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凶手,看到他受伤,恨不得他把他千刀万剐,可看着他手臂的伤口,她又于心不忍,“你受伤了。”她尽量表现的平静,皱着眉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骂着活该。 尉迟令低头见自己的伤口,只是扯了扯嘴角并不在乎。 第三百三十二章 偷听 哪知奚瑾萱低声补了一句:“最好流血而死。” 这一句被旁边的两人给听了去,恨不得当场就宰了这个臭丫头。 “你这臭丫头,信不信我宰了你!”尉迟令的手下拔刀瞪眼,凶神恶煞地上前就要动手。 奚瑾萱向后退了几步,吓的不敢说话了。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尉迟令制止了手下,远处传来的细微声响使他更加警惕。 看出一些端倪的奚瑾萱心中料想,定是岑千叶找来了,便想也不想的冲着那个方向张嘴就喊。尉迟令知道她会有此一举,在她张嘴那一刻便封了她的穴,让她无法动弹,无法言语。 “将军,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两人始终不明白尉迟令此举。如果杀了她,那么奚萱儿那女人便会回到兰陵王的身边,一旦回去,那他们今后行事便会更加方便。 “我自有我的打算。”两名手下的想法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奚萱儿真的那么好控制吗?也不尽然。在他看来,奚萱儿一心只想要做兰陵王妃,只想成为兰陵王的女人,而他的目的是为了除掉大齐战神兰陵王,就这点而言,他和那女人根本是无法在成共识的。不过,除此之外,她也不见得不会助他。“总之,先带她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喂喂,不要啊!她的瓘瓘就要找来了,她不要就这么离开,不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该死的什么北周臭将军,她奚瑾萱和他势不两立。死死地瞪着他还在流血的手——真是奇了怪了,他的手流了那么多的血,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岑千叶带着一队人马在树林里寻找着任何的蛛丝马迹,企图能找到关于奚瑾萱所存在的任何痕迹。只可惜,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什么都没有。岑千叶微微皱眉。这是第一次,和奚瑾萱以这样的方式分开那么长的时间,感觉像隔了好久好久,仿佛有一世那么久。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那种空气全部挤压在体内,难以呼吸,却有什么在不断膨胀,随时都会被撑破的感觉。他蹙眉,勒住缰绳的手微微颤抖着。放眼林子的深处,无尽的黑暗,像黑洞一般企图将他吸附过去。没由来的,他开始恐惧,奚瑾萱是不是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从此就这样走出他的生命?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是死,她也得死在他的怀里! “殿下!”深深深呼吸,岑千叶双脚用力夹着马肚,奔驰进暗夜之中,任凭怀沙在身后如何唤。 他一定要找到,一定要奚瑾萱回到他的身边。 这样被迫的分开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分离是会是什么时候,或许不管是生是死,他们永远也不会再相见了呢?想到这里,就莫名的伤感和惧怕。在千年之后的老妈如果知道她在这里,此时是有多么的绝望,是否是同样的伤心或者担心呢。岑千叶应该也在到处找她吧,如果他碰上了奚萱儿,会不会就分得出她和奚萱儿呢?算了吧,她本来就是冒充奚萱儿暂时和他在一起的,到时候是要将位置还给奚萱儿的。就算自己当初是如何坚持的自私地想要独占岑千叶,可现在在这样的处境上,她似乎也不得不放弃了。 睁开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原来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看看周围的环境,破旧的木屋,就连陈设看起来都像有些年头的感觉,这里应该已经被荒废了很久了。 奚瑾萱没有看到尉迟令和他的两个手下,却听到屋外传来对话的声音。 “尉迟令,你为什么不杀了她?还是说你舍不得杀?”尖锐的女声,带着些许愠怒。 对方没有回答,透过门缝奚瑾萱见尉迟令与那女人面对在站着,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那个背对着奚瑾萱的女人是谁。奚瑾萱一阵紧张,他们不会谈着谈着就突然冲进来把她给作了吧。缩了缩脖子,她继续看。 尉迟令的目光突然瞄向奚瑾萱,把奚瑾萱吓了一大跳,天,这也能知道她在偷看吗? 见尉迟令没回答,奚萱儿双手环胸,半眯着媚眼,冷哼一声,她就知道,尉迟令也是对那个假冒的王妃上心了。 低眼,见他左臂上的伤口,笑了笑,“你受伤了啊,尉迟大将军,这伤是兰陵王所伤的吧。”手指轻轻划过伤口时,奚萱儿停了下来,妩媚地看了看尉迟令,随后,指尖深深地陷进伤口。 虽然是杀了如云的敌人,奚瑾萱也恨不得他死。按理她看到奚萱儿这样对他,心里应该很爽才对。可是她最终还是看不惯奚萱儿这种盛气凌人的样子。 猛的推开门,奚瑾萱大喝一声:“你做什么?他已经受伤了!”冲上前,奚瑾萱推开奚萱儿,赫然见鲜血染红了刚包扎好的白纱。 优雅地转身,奚萱儿上下打量着她。呵,她真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想的,眼前的这臭丫头和自己一点都不像,为何偏偏要让她去顶替自己和兰陵王在一起。不过也罢,现在她回来了,她就没用了。 目光的对视,奚萱儿突然笑出声来,暧昧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冒牌货啊。怎么,你不是很想代我嫁给兰陵王么,怎么这会儿倒关心起别的男人了,还是绑架你的男人,难道……” 奚萱儿的有色眼光看得奚瑾萱实在是想脱下鞋拍平她的脸。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啊?而且还是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女人。奚瑾萱在心里不由的咒骂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想去解释那么多,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一个已经受了伤的人。”尽管对方是个将军。在她看来,受伤的人就是一个弱者。 “他可是杀了如云的凶手啊。”奚萱儿对于奚瑾萱的顶撞很不悦,区区一介草民居然也敢顶撞她的话,简直是活腻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杀了如云固然可恨,可是,你的行为同样让我愤恨。如果把这个位置还给你,让你去到兰陵王身边,那么只会害了兰陵王甚至他身边的人。”言下之意,不论怎么样,她绝对不会退缩的。 话音一落,奚萱儿恼羞成怒地抬手就想扇她耳光,“你这个贱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就差一点,若不是尉迟令及时捉了奚萱儿的手腕,这一巴掌就挨得结结实实的了。 “尉迟令!你到底是杀了她还是不杀!?”死死地瞪着尉迟令,奚萱儿的眼都快出火来了。 “若我不杀,你会如何?”面无表情地看着奚萱儿,尉迟令直视她的双眸。 “你要是不杀了她,我就把你们的行踪告诉给兰陵王。”奚萱儿笑容绽开来,话中带着威胁之意。 “你以为,你走得了么?杀了你们两我易如反掌。”他说的冰冷,奚萱儿心中一颤,知道他说的认真,自己一届弱女子,要是真的耍起狠来,自己肯定是斗不过的,不如先以退为进。 思及此,奚萱儿一改先前跋扈之态,笑咪咪地说:“呵呵,尉迟将军真是严重了,萱儿只是说笑而已,尉迟将军可不要放在心上啊。呵呵,不过——”奚萱儿顿了顿,瞄了瞄身侧的奚瑾萱,“今日本小姐就放过你,不过从今天往后你就乖乖地跟着尉迟将军吧。倘若你再出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冷笑几声,奚萱儿离去了。 奚瑾萱转脸看向一脸平静的尉迟令,他真的不会放自己回去了吗?也是,他可是和奚萱儿之间有交易的,同时他还是敌国的,又怎么可能会放自己回去呢?看来,她只有自己想办法逃走了。 尉迟令淡淡地凝视着她,看她沉思的模样,时而还带着一丝寂寞得逞的笑,这一切都把她的心思写在了脸上,他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了,尉迟令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这丫头表情的变化速度倒是挺快的。 “你看我做什么?”糟糕,不会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了吧。想想,一定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清清嗓子,她试着转移尉迟令的目光:“你流血了,我帮你包扎吧。”说着立刻行动起来,又是去找纱布,又是帮他包扎的。 尉迟令静静地看着她的举动,有些不明白,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侍女,她应该要很恨自己才对,可现下,她却好心的帮自己处理起伤口来了,这女人的想法还真是猜不透。“你就不恨我?杀了你的侍女,你应该恨不得我死。” 听了尉迟令的话,奚瑾萱手的手停住了,四目相对,奚瑾萱的眼中忽闪着泪光。“我真的很想很想拔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她低下你,直愣愣地看着他的伤口,好想重重的拍下去啊,拍下去不知道他的手会不会断掉。断掉就最好,看他痛苦叫喊的样子,她心里就特别爽快。想着想着,还真下手重重的捏住伤口不放了,雪白的纱布就这样又被染红一块。 他皱眉,带着怒意地瞪着奚瑾萱。下一刻,奚瑾萱放手了,一本正经地对上尉迟令的眼:“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只有这样,要么回去找我家男人帮我报仇,要么就自己寻找机会报仇。”她心中一直在思量着自己的能力,所谓聪明的人能看清现状再做出决定,不至于头脑发热,盲目地叫嚣着横冲直撞要好的多,所谓NO做NODIE,也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所谓只能智取不可强攻,更更所谓……虽然他受伤了,但伤口也不至少要了他的命,就算这伤让他命在旦夕,可他身边还有两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呢。她没有那么傻的拿鸡蛋去碰石头。 “你倒是挺识时务的。”一旁边尉迟令的手下冷笑道。 白他一眼,奚瑾萱很是不想回答他,“呵呵,都是看小说学到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劝说 “小说?”奚瑾萱决定不再和他们对话了。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哎,我累了,去休息了,有三个会武功的人为我守夜也算不错。”伸伸懒腰,进屋前睨了一眼尉迟令。 门关上的那刻,奚瑾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瘦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顺着门滑落。泪水决堤,扑簌而下,她捂着嘴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到最后,奚瑾萱蜷缩着,脸埋进双膝,低声啜泣着。“瓘瓘,你快点来救我,我好想你。” 屋外,细细的哭泣声终究还是传到了尉迟令的耳里,凝视着紧闭的门,他感受到了奚瑾萱几近绝望的心情。尉迟令蹙眉,被这细微的哭泣扰的心烦意乱,索性闭目假寐,他要如何处理奚瑾萱呢?杀?还是不杀? 华嫣哪里还睡得着啊,奚瑾萱一天没有找回来,她是一天都无法安心做事,不要说她了,相信殿下也是这样的。转脸看着岑千叶,华嫣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心痛感觉。慢慢走到岑千叶身边,“殿下,这么晚了,殿下去休息吧。” 岑千叶长长一声无声的叹息后就不再有任何的回应了,华嫣几次地劝说,岑千叶都无动于衷。华嫣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道:“殿下,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要是小姐知道您这样,也一定会心疼的。” 怀沙也上前劝道:“殿下,华嫣说得是,您还去歇息吧,寻找小姐的事就让我们去就行了,明天您还得进宫。” 休息?他如何能睡得着。瑾萱就从他眼皮下被人劫走,他却无法救回她。现在,她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被狠狠地捅了十几刀还痛。 “你们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对了,明日跟宫里告个假说本王不舒服就不上朝了。”他的眼始终没睁开过,是不想让人看出他此时的自责与失落甚至悲伤。 “殿下……” “下去吧。”他已经很无力回答,手撑着头,紧蹙着眉。 华嫣起身,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怀沙,怀沙摇着头,暗示着她不要多说,跟着他一起退出去。华嫣无奈,只好跟在怀沙身后离开。 月色轻掩,勾勒着浅浅忧伤。夜色沉寂,只闻风中轻轻叹息。中堂只留兰陵王一人,祈祷着明年睁眼时,心中牵挂的人便能站在自己的眼前。 翌日,堂外的鸟鸣清脆悦耳,可在兰陵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来看,它却使人更加的心烦意乱。 陈子汐一大早就冲到兰陵王府,兰陵王府的仆人是拦也拦不住啊,只见她一脸气势汹汹地到了岑千叶跟前,“岑千叶,你给我醒来。把话说清楚,瑾萱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好好的保护她?为什么?”今天一早就听说她的好姐妹奚瑾萱被绑架了,还是在兰陵王的眼皮子底下,她不能接受。所以就火速赶来寻问清楚情况。 岑千叶睁开眼。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子汐姑娘。”岑千叶疲累的嗓音让陈子汐为之一颤,看他面色憔悴,眼眶布着些许血丝,本来还想责备他没能保护好奚瑾萱,可在看到他这般模样时,自己竟有些于心不忍了。 “子汐,三弟也很自责,你就少说两句吧。”随后赶来的高孝珩劝道,虽然理解此时子汐的心情,不过她似乎也太冲动了。 “可是,瑾萱在这里除了我,最亲最爱的人就是他了,他怎么能…”虽然她也知道岑千叶比谁都自责,比谁都难过,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 “三弟,如云她…”虽是一婢女,可好歹自小就跟在三弟身边的,如今为了护主而丢了性命,也不可亏待了她的家人。 “我已命人礼葬了如云。奚宏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瑾萱被绑的事,却没有任何动作。”岑千叶看了看华嫣送上的早膳一口也未动过。 高孝珩思量了半晌,猜测着:“若我猜的没错,想必是真的奚萱儿已经出现了,所以奚瑾萱这颗棋子便已经不再需要了。”这么说来,也许绑走奚瑾萱的那些北周细作是和奚宏是有联系的。 真的奚萱儿?也就是说高孝珩和岑千叶都已经知道了瑾萱的身份了?陈子汐听得有些傻眼。 “好啊,你们都已经知道瑾萱是冒充的了?”陈子汐就差没有跳起来了。这两人还真是隐藏得够深的,早知道了都不讲出来,害得她和奚瑾萱时时都要注意不露出马脚来。等等,他们只是说瑾萱,并没有提及到自己,心虚地瞄了瞄高孝珩。他不会……瞅着高孝珩,陈子汐想看看他到底知道了多少。高孝珩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脸看她。陈子汐竟一时无语。 “看来你是早知道她不是真的奚萱儿。”高孝珩也早料到了此事。 陈子汐想了想,点点头:“很久以前她便对我说过这事。三殿下,虽然奚瑾萱不是奚宏的女儿,可她是真的从心里喜欢你的。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和地位。”陈子汐说的真诚,这些曾是奚瑾萱告诉她的,奚瑾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岑千叶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她看他的眼神,她的一言一行,都始终围绕着他。也许她什么都不会,但她却努力地想为自己做些什么,虽然每次都笨手笨脚的。她的笑是单纯的,眼神里分明写着她心里所想。他并不怪罪她对他欺骗,其实他也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陈子汐说着,想着奚瑾萱可能的处境,心中不由格外担忧,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到最后竟大哭了起来:“瑾萱要是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啊。” 高孝珩把她搂进怀里,赶忙安慰着:“放心吧,有我们在,她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很快找到她的。” 高孝珩刚说完,岑千叶便起身出府,高孝珩问:“三弟,要去哪里?”其实高孝珩根本就不用问都知道他是要出去做什么。只是以他现在这样,肯定是一夜未眠,他太了解岑千叶了,若是不找到奚瑾萱,定是不会放弃的。 一觉醒来,奚瑾萱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尉迟令坐在房间里,吓得弹坐起来,瞪大双眼,睡意全无。“你干嘛?”大清早的跑到房间里,吓死个人了。 尉迟令只是抬眼看她一眼,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浅啜后,尉迟令缓缓开口:“该走了。” “走?走去哪里?”该不会是要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她给灭了吧。奚瑾萱一脸惊恐。 尉迟令把衣服扔给她便转身对自己两个手下吩咐道:“我带着这女人去洛州,你们继续留在邺都。” 转头低脸看奚瑾萱张大一张嘴,眼睛瞪得眼珠都快出来了。他不由的有想笑的冲动,这个冒牌的兰陵王妃还是有趣,如果能带回北周……等等,他在想什么?“你想说什么?”看她想说什么,最后又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大刀,生怕开了口自己要了她的命。 吞吞口水,她鼓起勇气,问他:“洛州……在哪里?” 尉迟令只是淡淡道:“去了就知道。” 看来,他们会走很远的路,这样,她离千叶就更加遥远了。她不要。 尉迟令的两名手下一右一左地站着,那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盯着她,吓得她都不敢反抗了。好吧,这样,她也只有在路途中找逃跑的机会了。 不情不愿的穿上衣服,她心里咕哝着,那么凶的眼神,当心眼珠子掉下来装不上去。不过想归想,她肯定是不敢说出口的。 穿好衣,尉迟令只是塞了一个馒头给她,就拽着她上了马车。叼着半块馒头,奚瑾萱心里很是不舒畅。出发前,奚瑾萱趁着三人不注意,扔下了随身携带的小东西。奚瑾萱心中暗自抱着岑千叶会找来的希望。 尉迟令坐在她对面,闭目养神着。车里安静的让人窒息。奚瑾萱把脸撇向一边,撂开车窗帘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不多一会儿,尉迟令开了口:“别想着要逃走,一旦到了洛州,你与兰陵王就永远不会相见了。” 他说得她心伤万分,白了他一眼,奚瑾萱不打算和他多说话。继续想着自己的事。 岑千叶独自一人来到那树林,昨晚,那人的确是带着瑾萱进入这林子的,会不会是他自己找得不够仔细,才没能找到他们。今天,不管这个林子有多大,不管要找寻多久,他一定要找到瑾萱。他曾经向自己保证过,一定会保护她的,他又如何可以食言呢? 骑马进入林子,高孝珩追上了他。“三弟,你如何确定他们没有还着瑾萱离开?” 兰陵王沉默了好一阵,他不是不知道二哥说的,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仍抱一丝的希望能找得到瑾萱。见岑千叶不语,高孝珩自知无法劝解,既然如此,那他不妨奉陪到底:“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便陪你去寻,另外,我也已派了人手,沿漳河方向找了,一旦有线索立刻会回来禀报。” “二哥……”岑千叶感激的看着他。 “什么也别说了,也许他们还没走远,我们先分开找找吧。”高孝珩安慰着笑了笑。两人便分开寻找。 “果然,他们来过这里。”会往哪个方向去呢?拾起坠子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心里猜测着。 “三弟。”高孝珩进来的时候,看岑千叶手里紧紧握着一块蝴蝶玉坠,便已经猜到那是奚瑾萱的了。 不过从外面的茶水凉得时间来看,他们应该走得有三四个时辰了,要追的话恐怕会有些许的困难。 “二哥,有线索了?”岑千叶转身问。 高孝珩点头,虽然时间过去了几个时辰,不过地上马车的痕迹依稀还是能够辨别出来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而去的。“虽然时间已过去一段时间,不过地上马车的痕迹还依稀可以看到。他们带着瑾萱,或许走不快,现在追的话,说不定还是能追上。”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二话不说就奔出去上了马,高孝珩紧随其后。跟着地上的痕迹,一路狂奔追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想家了 奚瑾萱总是想着要怎么逃跑,每次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被尉迟令给逮了回来,尉迟令为了防止她再玩什么花样,用绳子将她五花大绑扔进了车里,这一点,奚瑾萱相当不满,一路上都吵吵嚷嚷的,对此尉迟令始终不为所动。马车顺着漳河一路前行,奚瑾萱终于忍受不了了,冲坐在对面的尉迟令嚷道:“喂,对面北周的。”尉迟令闭着眼,不理她。奚瑾萱嘟着嘴,小声骂着,装B吧你就,这么爱装,装不死你。“喂,北周的,我尿急,你快放了我。” 尉迟令连眼都不睁一下,冷哼一声:“从离开木屋到现在你已经花招百出。你以为本将军会信?奚瑾萱,你就老实待着吧。” CAO,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奚瑾萱憋着气,要不是她真的很急很急,她才不想跟他多计较。“喂,北周来的,我是真的很急,你知道的,人有三急啊!这可是会憋死人的。我是你的人质,我要死也得死得像个泰山,要是传出去说我是被尿给憋死的,那多丢脸啊,再说,你也不想让我死是不?所以快给我解开吧,要不然……” “闭嘴。”这女人话太多了。一口一个北周来的让他已经处在了暴发边缘不说,就这一个事儿,她都可以不带喘的说出来。睁眼,尉迟令看她脸色微变,似乎也是真的。 “将军……你就心心好,先放了我,让我去解决人生一大事吧。我保证这次我肯定不会跑的。大不了,你让你那两个手下看着我不就得了。再这么说下去,我就真的出来了。你不介意我在车上解决,我还介意呢。” 尉迟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为她松了绑,还抱她下车。看了她急急地跑向一棵树后,他吩咐两属下看好她。“如果她敢逃跑,杀了她。” 解决完后,奚瑾萱从树后走出来,两手下操着手,背对着她站着,她不由扁着嘴,就这样,她想跑也没法跑,之前还想要找个机会的说。“两位大哥。”她蹦过去,拍着两人的肩膀。两人转脸过来,就见她咧着嘴傻傻地笑着:“两位大哥,你们真是辛苦了,不如先过去休息休息吧。” 这丫头,看来是想把他们支开好趁机逃跑啊,李晃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只要她有丝毫动作,他定奉命行事。 看着李晃,奚瑾萱知道肯定是没戏的,便赶紧笑着说道:“两位大哥不要误会,你瞧这不是马上要离开我的家乡了吗?你们知道我心里有多少离愁的感伤么?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将这家乡的模样铭刻在自己的心里。我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经过前几次惨能的教训,我已经深刻的感悟到,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渣根本就敌不过你们这些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男人。所以我不跑了。”她又是像连珠炮一样的开口,外带着自己夸张的表情。李晃和李继看着她,冷哼一声,别过头,转身走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虽然离她有一定的距离,可目光却始终盯着她。就像豹子盯着猎物一般让她心中毛毛的。 白了他两一眼,她才懒得理,这漳河的美妙风景让她暂时忘却离别的伤心。河对面的蒹葭迎风轻摆,还有河中央的小沙洲。那碧绿的河水,倒映着草木的影子别提有多美了。这就是大齐子民的河,以后,也许都看不到了。吸吸鼻头,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美的河,没想到第一次看到竟是这样的情况。以后,不管是邺都,还是瓘瓘,还是二哥,子汐……或许,她只能靠想念来度日了,想想都觉得悲伤啊。这些,都是因为尉迟令。扭头,她死死地瞪尉迟令,没想这一瞪却发现尉迟令的目光是朝向自己的。看样子,他还真怕自己跑了,也许他在想,如果他跑了,他便亲自把自己给解决了。想着,缩了缩脖子。 尉迟令清楚地看到她表情的变化,不由扯扯嘴角,别过脸,负手身后,目光直视着漳河的河面。 他,是不是也想家了呢?想到这里,奚瑾萱突然多了莫名的感伤,有的时候她是会想家的,可是她也知道,也许她永远也回不去了。所以在这里,岑千叶就是她的唯一。如果连这个唯一都没有了,那她不如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息。小心翼翼地靠近尉迟令,眼角余光瞄着他的神情,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表情起浮。“北周的,呃……将军,小女子看你在这里沉思,是不是在想家呢?”尉迟令侧脸看她一眼又转了回去。奚瑾萱不死心,又问:“还是说你想家里的老婆了?” “说到底,你就是想让本将军放了你然后自己回去吧。”他说。被他说中了,奚瑾萱尴尬一笑,往旁边移了两步,与他保持着距离。斜着眼偷偷看尉迟令,看他时不时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出现,到底是谁呢? 马蹄声渐近,熟悉的身影大奚瑾萱的眼前放大。奚瑾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尉迟令抓住了她的手,重重把她拉回到自己身边,奚瑾萱一处重心不稳,跌进了尉迟令的怀中,尉迟令左手勒着她的脖子,笑了:“兰陵王,你终于追上来。”看来,他刚才要等的人就是兰陵王了,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如今,真的奚萱儿已经出现了,那她这个冒牌的就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尉迟令不杀自己,也许真的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杀了岑千叶。这又怎么能行呢。 “放开瑾萱。”岑千叶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奚瑾萱。尉迟令看他眼里尽是奚瑾萱,不由讥讽着:“没想到兰陵王会这么关心这个假冒的兰陵王妃,还真是难得啊。” 尉迟令这么一说,奚瑾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岑千叶知道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她睁大着双眼等待着岑千叶下一秒的回应。丫的,她就应该早点坦白,这样的情况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一定格外愤怒吧,要知道被欺骗的滋味是不好受的。 岑千叶沉默了片刻后,淡然笑了笑:“这是本王的家事,想来也用不着你一个北周的将军来管。” 没有愤怒,岑千叶表情的很坦然,似乎他早已知道。奚瑾萱读懂了他笑中的意思——他果然早就知道了。原来被蒙在鼓里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她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他知道后,一怒之下赶她离开呢。 “尉迟令,你最好放了她,然后回你的北周,男子志在战场,有本事便在战场上一决胜负,何须此等卑劣的手段。”高孝珩笑着讥讽,堂堂一大将军,居然想用这样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尉迟令不以为意:“这是本将军的事,卑劣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又何妨。”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不仅是岑千叶,高孝珩的想法,也是奚瑾萱的想法。她总不能看着尉迟令伤害岑千叶吧。虽然谁伤谁还不知道呢。不过,或许因为奚瑾萱在尉迟令手中,所以岑千叶两人会有所顾及,迟迟未有所举动。 “小心!”岑千叶见状一面紧张的吼着一面一跃而起,说时迟那时快,尉迟令的手离奚瑾萱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时,岑千叶先一步抓住了奚瑾萱的肩膀,将她向后一推,“哇!”奚瑾萱脑子里一片空白,由于惯性,她踉跄了好几步后一个没站稳,直直地向地面扑了上去。她的脸就要毁了,呜呜,不带这么玩儿的。 高孝珩上前一步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还好,还好,还好有二哥在,不然的话,她这脸就真的给毁了,说不定鼻子都会塌掉的。“我没事,呼——谢谢你啊,二哥。”拍拍胸口,她心有余悸地道着谢。 高孝珩只是回以一笑,道:“不客气,要小心。” 李晃、李继两人相视一眼,随即拔剑冲向高孝珩缠斗起来,在他们看来,两个人对付高孝珩一人是很轻松的事情,加上有奚瑾萱这个拖油瓶在,高孝珩到时一定会力不从心,无暇顾及,那么除掉高孝珩就是很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事情了,就连奚瑾萱他们都可以一并清理掉。想着,两人的功势似乎更猛烈。李晃,李继两人功夫一刚一柔,一前一后的配合着进攻,剑锋游走之间带着致命的杀意。 这两人未必也太过于低估他的武功了,高孝珩心中冷哼一声,一面护着奚瑾萱,一面以退为进,面对两人连绵不断的攻击高孝珩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不过,若是想要完全击退两人,那么无疑,有奚瑾萱在,自己似乎会顾及很多而无法很好的施展开来。思量着,白扇在手腕转动之时用内力将李晃推出数米远,李晃见状亦有些惊讶,道:“呵,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高孝珩手中白扇轻摇,嘴角带着笑,道:“好说。” 躲在高孝珩后面的奚瑾萱发话了,话语中带着一些得意:“那时当然,你不看看你是和谁在打。” 李晃显然有些不服气,却又说不出话来。那边李继趁机一跃上前,高孝珩一个侧身闪过了李继手中的剑,奚瑾萱似乎没那么好运了,她在高孝珩的后面,高孝珩一侧身,那剑尖便直指奚瑾萱的鼻子,她吓得是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当时那剑尖离奚瑾萱的鼻子尖儿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奚瑾萱冷汗都出来了,她只能脚软地站在原地,心里着摸着,这次恐怕是鼻子要开花了吧。高孝珩一个华丽丽地转身拉住奚瑾萱的衣领往后一扯,奚瑾萱重心向后,一声惊呼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得她真哎哟。高孝珩此时又一脚将李继踢到数米远, 这是在搞什么?她短短的时间里,就被三个人甩来甩去的,这样很好玩吗?她起身揉揉被摔痛的小屁屁。本来还想要责备几句,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两波人打得正火热,她完全不好去打扰,只好独自找个安全的地方去待着,避免伤及到自己。 第三百三十五章 弱点 李继与李晃使了个眼色,李继继续与高孝珩交战着,李晃找准机会退了出来,目的盯上了躲在树下的奚瑾萱。 奚瑾萱一见李晃朝着她过来了,暗呼不妙,拔腿就跑,“呜哇,你别过来,你干嘛追我啊!”,她都快哭出来了,不过她哪跑得过练就一身轻功的人呢,转身没跑几步就让李晃给捉住了。奚瑾萱拼了命的想挣脱,两手在空中胡乱的挥动着,整个人扭得,李晃差点没脱了手。 “臭丫头,给我老实一点。”李晃恶狠狠地道。这丫头看起来个子不大,没想到这蛮劲倒是挺大的嘛,害他差点就抓不住了。 不远处的岑千叶正与尉迟令交手着,尉迟令招招狠毒,岑千叶见招拆招,两三轮下来见了,两人是难分高下,不过,听到奚瑾萱的呼声,两人均迟疑了半拍不由,尉迟令首先回过神来,冷笑着一掌打在岑千叶的肩膀,令岑千叶退了数步。 “看来,她果然是你的弱点。”看来,不管是英雄还是凡人,只要是个男人,他们的弱点永远都是一样。岑千叶只是笑笑,并未多语。 那边,奚瑾萱刚好看到岑千叶挨了尉迟令一掌,心急之下,继续使用她的猫咬功。李晃可不像尉迟令那样松手,而是被奚瑾萱咬了之后一怒之下,将奚瑾萱重重一掌打进了漳河之中。奚瑾萱就像一片薄纸,在空中划上一个弧度后掉落到了河中。一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沉进河里。 岑千叶与尉迟令同时跳入河中。那边高孝珩与李继、李晃也停下了动作,站在河边焦急的等待着。两人河中浮浮沉沉好几次,始终没有找到奚瑾萱的身影。难道,被水流给冲走了?不,不会的,这漳河并不湍急,她落下的地方也是在这附近,没有理由找不到的。岑千叶抹了抹脸上的水,四下环顾着,眼睛泛红。“瑾萱!瑾萱!”到底你在哪里,回答我啊! 李继,李晃在河边看着,心里咕哝着,这么好的机会,将军怎么就这样放弃了,去管一个丫头的死活?天色渐暗,两人始终未有收货。高孝珩将失了魂的岑千叶从河中拽起来:“天色已暗,这么久都未能找到瑾萱,想来——” “不会的,她定会没事的。”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的。 “些许瑾萱吉人自有天相,些许她只是被冲到了不远的地方,天已黑,不如我们明日一早多带些人马,沿河向下流找寻。”高孝珩提意着,可岑千叶却不想放弃,只是见残月高挂,月光倒映在河中,泛着粼粼波光,四周已经漆黑一片,要寻找真的是难上加难。不得已,他只好随着高孝珩回去,完全忽略了尉迟令一行人。 尉迟令从水中出来,也像是丢了魂一样看着平静的河面久久没有离开的。“将军,我们走吧,别管那丫头了,要死就让她……”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李继就感受到尉迟令投来的充满杀气的目光。 “呃,将军……等等属下啊。”李晃被尉迟令给摄住了,一时不敢多说。反应过来的时候,尉迟令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两人赶忙跟了上去。 翌日,一位面容憔悴,浑身深透的女子站在兰陵王府府门外虚弱无力地拍打着府门。女子嘴里气若游丝地唤着:“开门啊……开门……华嫣……谁……来开开门……” 半晌后,在她就快晕倒时,门开了,管家一见女子,连忙上前扶起她来。这不是未来的王妃吗?两天前被劫走了,兰陵王找她找得好辛苦,都快急死了。昨个夜里殿下回来,一脸的憔悴,虽然不曾开口说什么,但他的眼眶红红的。为着一无所获的结果而伤透了心。现如今未来的王妃终于自己回来了。管家立刻吩咐身边人家仆去通知兰陵王,接着让家婢将她扶进了房间。 华嫣在房中细心地照料着,心疼地看着床上紧闭双目的小姐,泪花哗啦啦就顺着眼角滑落。短短两三天的时候,小姐怎就受了这么多苦呢。看着她惨白的脸上带着伤痕,华嫣就心痛的抽泣起来。奚瑾萱睁开眼看到华嫣哭得伤心,眉一皱,开口道:“怎么是你?”华嫣一愣,忘了哭,抬脸呆呆地看着奚瑾萱。“我是说……殿下呢?”奚瑾萱轻咳两声,淡淡道。 “钟伯已经派人去禀报殿下了。小姐,您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华嫣已经让膳房煮了清粥,待会儿多少吃一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让奚瑾萱靠倚在床头。 岑千叶听到奚瑾萱回来了,不顾手中的事务,迫不及待地狂奔向奚瑾萱的房间。“瑾萱!” 奚瑾萱抬起脸,泪水夺眶而出:“殿下。”在岑千叶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她便扑进了岑千叶的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轻轻摩挲着她长长的黑发,一颗心也总算放下了。 奚瑾萱点着头,轻轻拭去自己的泪水,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殿下,瑾萱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殿下了。”她承诺着。 “小姐,您的粥……”华嫣将清粥磁芯端到床前,岑千叶接过碗,道:“本王来便可,你先下去吧。” “是。”华嫣退了下去,屋子便只剩两人了。岑千叶的眼里尽是柔情似水。奚瑾萱喝着岑千叶亲自喂的清粥,心中暖暖的。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岑千叶起身准备离开,奚瑾萱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可怜地看着他。 “殿下,留下来陪瑾萱吧。这些天所经历的,瑾萱好害怕一睁眼就看不到殿下。”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岑千叶回到笑了笑,回到床边坐下,心疼地摸着她的头:“睡吧,我就在这里。”奚瑾萱这才露出安心的笑。 “将军,咱们回吧,那臭丫头肯定是找不到了。反正也是敌人的女人,咱们也用不着这么上心。”当时他这么劝着,李晃是个明白人,他听李继这么说着,皱着眉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多说。他还不太明白,直到尉迟令回眼冷冷地瞪着他什么话也不说,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其实他明白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在当时那个时候,恐怕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了。天空渐渐地泛着鱼肚白,尉迟令终于在漳河的某一段河堤上找到了她。发现她的时候,她脸色脸白地仰面躺着,双眼禁闭双唇惨白,发丝紧贴着双颊,完全没有生气。李继还记得当时尉迟令在看到奚瑾萱躺在那儿的时候,他那心痛怜悯的神情。尉迟令的想法也许是李继永远也无法猜到的。 李继不敢打扰尉迟令,只好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将汤药放在桌上。尉迟令并未熟睡,一点细小的动静他都能醒过来,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闭上的眼缓缓地睁开,他看着桌上的那药碗,小声地问着,生怕惊醒了床上的人儿:“药好了?” “是的,将军。”李继又把汤药双手递了上去。尉迟令一勺一勺的喂着床上的女人,每喂一勺,汤药便从女人的嘴边滑落,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汤药全部喝进去。尉迟令有些无奈了,让李继将药碗拿着,自己掰开了女人的嘴,再一勺一勺接着喂。 “咳咳……”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了。卷长的睫毛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了眼,转脸,见尉迟令冷俊的脸上尽写着担忧和见到她醒后的欣喜。原来,自己是被尉迟令给救了。“好,痛……”动一动身体,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不由倒及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那天的画面,好个李继居然对她这样的弱女子出手那么狠,还把她打到河里差点就挂了。还好她命不该绝。要是她死定,定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三个人的。“尉迟令,怎么会是你们?”她转脸,她不想看到的脸——尉迟令,还有那个把她打进河中的李继。如果她现在伤愈了,她会立刻用鞋拔子砸到李继的脸上以泄愤。 “邺都城外以南的永安镇。”永安镇,没听说过,她只关心瓘瓘怎么样了,她记得她掉入河前,瓘瓘被尉迟令这家伙打了一掌,想想都是气。不过她掉进了河中怎么会被尉迟令救起来的?难道瓘瓘没有找她么?还是说,瓘瓘受伤了,无法有更多的精力找她?想着,她又回脸死死瞪着尉迟令,恨不得新仇加旧恨一起找这眼前的人这个男人清算。 尉迟令看着她快要喷出火的眼睛,这下也算放下了一半的心来,还能瞪他,说明她伤的也不算太重,于是拿过药碗到她嘴边:“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说明你的伤也不算严重。不过如果你想快点回去就乖乖把药喝了。”尉迟令还不明白她的心思? “你是在威胁我吗?”奚瑾萱白了他一眼,心里思忖着:敌人的话永远也不要相信,就算她好了,他也不会送她回去,不过要快点好起来就必须得乖乖把药喝了,好好调养身体。尉迟令扶起她,她靠在床柱上。接过药,一口气喝进肚子,药的苦味让她一个劲儿地吐着舌头,抬头可怜兮兮地吐出两个字来:“特么的,这药怎么这么难喝,你都不放些糖吗?蜜饯……”特么的,以前病了吃得是西药,来到这个时代后,她就没喝过这么苦的中药,就算良药苦口,这味道也未免太让人受不了了。 尉迟令对她这样突如其来的表情震惊到了,一时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说她可爱吧好像也不算,因为这样的表情还达不到可爱的程度。奚瑾萱知道这样的表情现在不太合时宜,不过,用这样的方式来降低他们的警惕,到自己痊愈的时候,她就可以想办法离开他们,去找她的男人去也,哇哈哈,她真的是太聪明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进谏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由的大好,好到忘记了自己的伤痛。不过,为了不表现的太过明显,她想却又不敢笑,只好憋着。好一会儿,尉迟令只是看着她,迟迟为有任何的动作,奚瑾萱知道他是被自己吓到了,可现在自己的嘴里还回味着苦涩的药味,实在是难以忍受。拍拍尉迟令的肩,“喂,醒来了。我要蜜饯!你在发什么呆啊?”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尉迟令回了神,才叫李继把桌上的蜜饯拿过来给奚瑾萱。奚瑾萱吃了,又躺回去。尉迟令见了,为她盖好被子便和李继出去了。 阖上门,李继终于为尉迟令不平了:“将军,您大可不必管那丫头的。奚萱儿已经回府了。所以就算这丫头死了,兰陵王也不会知道的。我们带着这女人又不能用她来要挟岑千叶,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杀了,随便找个地方给埋了得了。”他们当下重要的就是完成陛下给的使命,万不可因为一点小事而坏了陛下的大事啊。李继担心尉迟令有妇人之仁,提醒着。 听李继这么说,尉迟令心中很是不快,自己的事也不需要别人来操心提醒:“李继,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本将军的事本将军知道。你只管服从本将军的命令便可。”冷冷看他一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军……”尉迟令可是从未如此,李继心中多有委屈,他这可也是为了将军好啊。要是陛下知道了,怪罪下来,将军恐怕就——毕竟对方是敌人的女人不是吗?李继回头看了看禁闭的房门,这个奚瑾萱到底是有什么魅力? 回房中的尉迟令躺在床上,李继说得也不无道理,对方是岑千叶的女人,而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可是现在,自从这个假冒的兰陵王妃出现后,就感觉自己什么都不对了,全乱了,看到奚瑾萱掉到河里的时候,岑千叶心痛的表情,而他知道,他自己亦是这样,那个时候,他的心仿佛给掏空了一般,他知道,他希望赶在岑千叶之前把她救起来。可是真的把她救起来了,又应该如何是好呢?将她带回大周,让她永远也见不到岑千叶,还是说送她回邺都,让她与岑千叶团聚?而自己呢?是顺其自然还是扭转现状回到从前的自己呢? 尉迟令同李继离开后,并没有睡着的奚瑾萱光着脚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跳下床,靠在门上,竖着耳朵听着门外两人的谈话。在听到李继的话后,奚瑾萱气得那是咬牙切齿,拳头紧握,没想到这个李继这么狠,打伤她不说,现在还想让尉迟令杀了自己,还要随便找个荒郊野外给埋了,简直没有人性,她心里骂骂咧咧地回到床上,重新盖好被子,嘟着嘴骂着李继:“好你个李继,人家说毒蝎是用来形容女人的,用到你身上倒是很贴切啊。我又怎么会让你轻易得逞。这个尉迟令还算是有些良心,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杀了如云这个账我定会找你算个清楚的。”想来她和尉迟令也算是敌人,没想到他也会给自己盖被子,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同瓘瓘一样的温柔,那眼里透着水,看得她一颤一颤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真是奇了怪了,等等,该不会他是对自己……哎哟,不会的不会的,她一想着整个人就不舒服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算了,不管他了,早点睡吧。 翌日,尉迟令早早地就来看她了,悄悄地,不愿吵醒她。此时她还未醒来,他就站在床前静静地凝望着。看来她的气色也有所好转,再有个几日应该便能下床了吧。 轻吟一声,奚瑾萱翻了个身,这觉她睡的好爽,闭着眼伸了一个懒腰,虽然扯着伤还有一些痛,不过,心情会影响到伤的复元速度,所以一天的开始她就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情。还未睁眼,她便嘴角带着笑自言自语:“早上会吃什么呢?” “饿了?”见她如桃花般的笑,尉迟令不知为何心情也自然的舒畅起来。 尉迟令这一开口,差点没把奚瑾萱的魂给吓掉,她忘记自己还带着伤,猛地弹坐起来,下一刻便惊呼一声靠在床头,直嚷嚷着:“哎哟喂,痛死了……尉迟令,你什么意思!?”痛死了,他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吓死她了。 看她痛得扭曲的表情,尉迟令一脸抱歉,却又不愿说出口,只是抿着唇坐下来。奚瑾萱恨不得张嘴一口咬死他:“你突然进我房间想做什么?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她惊恐地双手捂着胸口。 “我尉迟令堂堂北周将军岂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他一面说着一边将药递到她手里:“我只是来看你醒了没有,顺便把药送过来。” 奚瑾萱白他一眼,“你不知道女人的房间不能随便进的吗?男女授受不清,另外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虽是带着责备的意思,她还是乖乖地把药接过来。能不乖么?她可是养好伤才有力气跑呐。 以前的那种?华嫣将早餐放下,想了想,便走到她身后,动手为她梳起发髻来。不多一会儿,华嫣弄好了。奚萱儿看了,回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冲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华嫣觉得心里毛毛的,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那种久违的恐惧感又莫名的涌上了心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华嫣,你确定我以前梳得是这样的发髻?”如果这种将长发简单的盘在脑后都能称之为发髻的话。 华嫣吞了吞口水,“小姐之前就一直是这样的发髻,说是方便省时的。” “本小姐怎么可能会梳这样没有口味的发髻!”奚萱儿一愣随后便跳了起来,差点没破口大骂,她怎么会弄这样没形象气质的发髻,简直就是有损她的身份,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发作,不能这么就暴露了,要知道以后的好日子在等着她。想到这里,奚萱儿立刻又收敛了,咧奚嘴笑了笑,“是啊,我只是想换一个发髻。不如你重新为我梳一个吧。再配上一些簪子,步摇什么的。” “是。”华嫣并未多想,便按照奚萱儿说的做了。 “小姐,你被掳走的这两天子汐姑娘可没少担心呢。听说小姐回来了,子汐姑娘兴奋的不得了呢,吵着要来看您。殿下已经命人去接子汐姑娘了。”华嫣笑咪咪地说着。奚萱儿半眯着眼,心里在思忖着华嫣口中的子汐是谁,不会是那个女人的朋友吧,她没有想到,那臭丫头居然在这里还会有朋友。不过子汐是谁她并不关心,她只关心的是兰陵王。 放下手中的口脂,她转身,笑得露出白白的一排牙,“嫣儿,殿下呢?”自从她回来的那天有见过兰陵王,之后的两三天都没有再见过他了,难道他真的这么忙? 华嫣想也不想地回道:“殿下进宫了,要午时左右才回来。”这两天为了小姐的事,兰陵王没少操心,关于上朝的事,还是让广宁王帮忙去告假,也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想。 奚萱儿没说话,只是抿抿唇,转脸看向了桌上的清粥不由眉一皱:“去,换点别的,这清粥怎么能下咽呢。”她有些嫌恶,既然以后便是兰陵王妃了,这些寒酸的东西又怎么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可是,小姐,你刚初愈,不宜太过荤腥油腻,还是清淡一点的好。”华嫣劝道,没想奚萱儿却狠狠瞪她一眼:“我不想吃这个,你听不懂吗?”华嫣被她的气势怔住了,只得乖乖地把清粥端了出去。一路上,华嫣低着头完全不看前方的路,真是奇怪了,小姐这两天的脾气怎么突然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怀沙跟着管家并肩走来,两人说着什么。怀沙抬眼就看到老远走过来的华嫣一路低着头,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管家看了怀沙一眼,眼见着华嫣直直地冲着怀沙的胸膛而来,不禁为华嫣捏了一把冷汗。感觉不论怎么看怀沙都比殿下还要冷,还可怕,更何况华嫣手中捧着清粥,要是真的撞上了,那,后果就可想而知了。管家似乎挺期待看到怀沙的反应,转眼瞄着怀沙,发现后者平静且冷冷地注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华嫣,最后在华嫣离怀沙只有半米远的距离时,怀沙终于出手了。这一出手,管家差点没笑喷过去。 感觉到有人用手抵住了自己的额头以后,华嫣停了下来,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怀沙冷俊地面庞,霎时双颊飞上两抹红晕。“咦?怀沙护卫。对不起,华嫣,华嫣没能注意到。”十分不好意思地行了礼,小心地抬了抬眼,见高出自己一个头之多的怀沙还看着自己,华嫣便头低得更厉害了。 “丫头,你这头再低下去就可以在地上挖个洞啦。”管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哎哟哟,你说这两人,真是好玩的紧。 华嫣一听管家如此调侃,那小脸可比煮熟的虾子还红了,也不敢说话了。 管家笑罢后,问:“丫头,是什么事可以让你连路都不看,还一个劲儿地嘀咕?手上的粥要是洒到了怀沙护卫的身上,你可担待不起啊。”他这一说,华嫣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弱弱地看着怀沙。 华嫣嘟了嘟嘴,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讲出心中的疑虑。怀沙看出她在犹豫,便问道:“奚姑娘身体如何了?”毕竟就未来的王妃,他还是得留意着,谁叫现在殿下对她如此上心。 一说到奚萱儿,华嫣便想起方才她发生的事,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过了半晌便自言自语地说:“好奇怪。”这感觉之前也出现过。 虽然小小声,但是也还是给怀沙听到了,问她怎么回事时,她将奚萱儿的情况如实的禀报给了怀沙。怀沙若有所思,却未开口说什么,倒是一旁的管家笑着开口了:“有什么奇怪的,前些天发生的事都还心有余悸,未来王妃肯定也是受了惊吓,语言行为反常也是情有可原的。好好做事,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别想东想西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领情 经管家这么一说,华嫣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多想了,乖乖做事去了。待到华嫣走远,管家才转向怀沙:“怀沙护卫,你怎么看?”怀沙只是冷冷一笑,不愿说什么。 子汐轻轻推开房门,探进头来,笑咪咪地看着奚萱儿站在屋中央的奚萱儿在思考着什么。悄悄走到她身后,拍拍奚萱儿的肩,道:“瑾萱,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奚萱儿被这一拍,魂都吓去了一半,尖叫一声,她咒骂着:“哎哟,要死,哪个不要命的敢吓我?”她转过身,想给不要命的人一点教训,却发现来者原来是陈子汐,奚萱儿一愣,原本怒气冲冲地情绪在瞬间退了回去,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子汐,你怎么来了?” “嗯?……当然是来看你的咯,你被劫走的那两天到现在我可是茶饭不思的,把我担心的。现在你回来就太好了。”陈子汐愣了半秒后抱着奚萱儿笑着说。 对于陈子汐的拥抱奚萱儿并不领情,不动声色地推开陈子汐,奚萱儿笑了笑,说:“让你担心了,我现在好多了。” 陈子汐心疼地握着奚萱儿的手,“那就好,我来的时候,二殿下让我送来了一些补品,让华嫣给你补补。” 奚萱儿听着,看着陈子汐带笑的脸没有一丝表情,陈子汐见她目无表情,心不在焉,不由眉头一皱,她以前不是这样冰冷的模样。奚萱儿回神过来,发现陈子汐看着她,眼里有着疑惑,现下心觉不妙,立刻换上一脸灿烂的微笑,“子汐,虽然大病初愈,可是我还是有一些不舒服,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就想要叫人送客了。家仆进屋,还没等奚萱儿开口,便说兰陵王回来了。奚萱儿二话不说从座上弹起来快速跑到铜镜前照了又照,看了又看,换了好几只发钗。兰陵王进来的时候,奚萱儿赶忙放手中的发钗,像熊见了蜂蜜一样,扭捏着身体,踩着莲花步扑进了兰陵王的怀中,嘴里嗲嗲地叫了声:“殿下,您可回来了。” 这一声殿下叫得连一旁的陈子汐都骨头酥麻了,她扯了扯嘴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疑惑地看着奚萱儿。也不知道兰陵王听了以后是什么感觉陈子汐抬观察着。没想后者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目光无限宠爱地拨了拨奚萱儿耳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勾起唇角,柔情似水。陈子汐眉头拧成了一块儿,这瑾萱不正常了,怎么兰陵王也跟着不正常呢? 岑千叶抬眼发现了坐在一边陈子汐的存在,笑道:“原来子汐来看萱儿。” 陈子汐起身,行了礼,嘻嘻一笑:“三殿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了。” 岑千叶不以为意地笑着:“又何须不好意思,你是萱儿的好姐妹,你能来看她本王就已经很高兴了。”说起来,陈子汐也是他二哥的女人,将来也是他的二嫂,也是一家人了,又怎么会因此而有不快呢。 奚萱儿显然是不开心岑千叶的注意力放在陈子汐身上,她试图拉回岑千叶的目光:“殿下,这两天萱儿在屋子里好闷,今天要不是子汐来陪我,我肯定都无聊死了。”她说的时候还刻意斜眼睨了一眼陈子汐。 陈子汐接收到奚萱儿的目光,于是嘿嘿一笑,识趣地道:“我想着我家珩珩府上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萱儿,改日再来看你啊。”说完,也不顾岑千叶的挽留一溜烟跑掉了。 “二哥,你怎么来了?”刚从奚萱儿房间出来的岑千叶在这回廊上看到高孝珩,连忙迎上去招呼。不过看到陈子汐大概心里也明了了。 高孝珩半眯着眼低眼看了看陈子汐,笑道:“某人一声不吭就跑来这里看好姐妹,所以过来看看。” 这二哥,还真是一刻也不许陈子汐离开自己的视线啊。 “不知奚姑娘如何了?”高孝珩关切地问道。 “伤势已经好多了。之前也许受到了一些惊吓,现在精神看起来也不错。多谢二哥关心。” “那就好,我两也不便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子汐,我们走吧。”随后,高孝珩向怀沙道了谢,转身走在了前面,陈子汐在他身后,沉默着跟着他上了马车。怎么了?从出了兰陵王府就一声不吭的,在想什么?”高孝珩轻柔地捏着陈子汐的脸蛋。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叽叽喳喳的,动起来像疯兔,没想到也会有安静的时候。 陈子汐想了半天才问道:“珩珩大可以在门口等我出来,却为何要进来接我呢?是怕我又跑了?”说完,她便嘿嘿笑了。 高孝珩白她一眼,食指刮了刮她的俏鼻:“你想太多了,我是怕你和萱儿在一起搞得整个兰陵王府翻天覆地的。” “才不会呢,人家萱儿刚痊愈,怎么可能会和我疯来疯去的。不过,说起来也真的很奇怪耶。”回想今天好姐妹的表现,真的很奇怪,她以前都不带这样的。奚瑾萱的眼神看起来像一碗清水一般清澈透亮,她笑起来的时候是那样的天真无邪。可是今天的奚瑾萱看起来,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一丝妩媚。而且她平时不会那样粘着岑千叶的,就连撒娇都是不会的奚瑾萱今天突然像一个,呃……一个狐狸精勾引男人一般去贴着岑千叶,这简直就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奇怪?哪里奇怪了?”高孝珩问,她便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平日里,奚瑾萱喜欢如何叫岑千叶都如实地跟高孝珩反应了,“你说,她会不会是脑子吓坏了呢?”她歪着脑袋咕哝着,完全没在意到高孝珩沉思着不出声。 或许这中间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高孝珩这样思索着,这件事,想来,三弟也察觉到了吧。 夜色正浓,奚瑾萱趴在窗欄上,无奈加无聊地叹气。这几天下来,他们一直停留在这里,尉迟令也不说到底什么时候才离开,是去他们嘴里说的洛州,还是改变主意去别的地方。白天见到尉迟令悠哉悠哉地喝茶,偶尔和自己的手下悄悄声说上两句,生怕她听到的模样。这不,他们又在楼下的街上说着什么,尉迟令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眼看了看她,随后又对手下说了两句,手下便转身离开了。尉迟令转身时,抬头见她低头看着自己,不由扯动了嘴角。 奚瑾萱很不爽地皱了皱眉,用他听不到声音低骂了两句,然后重重地关上了窗。尉迟令摇头,沉思着,似乎有什么正在改变着。 走进客栈,尉迟令抬眼就看到奚瑾萱冲他走来,一直到他跟前停下“你真的要把我带去洛州?”把她带到那以遥远陌生的地方,与瓘瓘从此两两相隔,想着都觉得忧伤。 尉迟令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话,只是直视着她,心中似乎思索着什么,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奚瑾萱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认,一时间眼泪成行。 尉迟令看着她微微抖动的身体,心中自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伸手想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手在半空的时候,就见她猛的抬头,指责地看着他,不满道:“好歹我也帮过你,咱们都是有家的人,我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你将我带走,远离家乡,远离亲人,你又于心何忍?不,也许,你根本就是铁石心肠,将相爱的两人分开,用卑劣的手法达到你想要的目的。是否北周的人都是如此?”也许她不应该说出最后一句话。而最后一句话,看起来惹恼了尉迟令。尉迟令两手紧紧抓住她双肩,“你懂什么?!”他勒得她好生疼。刚痊愈的身体哪里经得住尉迟令这般的力气,才一下就已经脸色惨白,疼得直冒冷汗。尉迟令这才反应过来,忙松手。奚瑾萱喘了口气,眼前一黑向前扑去,要不是尉迟令及时扶住她,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靠在尉迟令的怀里,她想着岑千叶看她时的温柔眼神,更是心中悲伤,竟呜咽起来:“呜呜~~不懂的是你,身为将军,不在战场上达到自己为国效力的目的,跑来做这种细作才做的卑鄙事,有本事你就在战场上和我家瓘瓘一决高下。” 尉迟令无言以对,却因她的话多少有些恼怒,这些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皇命难为,他咬着牙,冷漠地回答:“怪也只能怪你是兰陵王喜欢的女人。” 身在皇族,身不由已,成为皇族的女人亦是身不由己。他本不想这么做,如果她不是兰陵王的女人,那到此时她与他尉迟令毫无关系。只可惜啊…… “呜呜,我只是个弱女子,我只是想家了,我想回家都不可以么?”天杀的,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无法实现么?她似乎忘记对方是敌人。 只是想回家……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他的心灵。想起来,他似乎也已经离家很久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他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奚瑾萱一看,眼睛一亮。搞不好有戏喔!她还是有机会回到瓘瓘身边的不是?她还真是有演戏的天份,古代的人就是好骗。奚瑾萱抽泣着,泪眼汪汪地看他:“对不起,我刚才情绪不太稳定,失礼了,我这就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尉迟令啊尉迟令,今晚你就在床上好好的想想吧,想通了,就早点把我送回去,总不能让那个嚣张跋扈的奚家千金害了她家瓘瓘吧。 翌日,窗外的街道开始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时,奚瑾萱从睡梦中被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磨磨蹭蹭地把自己梳理好,此时自己的五脏府已经开始在提醒着她应该用早膳了。于是打着哈欠出了屋,下了楼,四下里寻望着,在角落里找到了尉迟令和他手下的踪影。 第三百三十八章 玉丢了 看着餐桌上摆着的清粥,馒头和两三碟小菜。奚瑾萱吞吞口水,也不顾那么多所谓的形象,一屁股坐在了两人跟前,眼都不抬地伸手就抓一个馒头往嘴里塞,就连那一碟碟的小菜也不放过,大有横扫千军之势。尉迟令的手下坐在旁边,看得呆住了,啃馒头的动作也僵在了半空中。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世上有女子像眼前这般狼吞虎咽的,不就是一顿早膳,至于像八百年都没吃过东西么?尉迟令不语,自顾自地夹着花生米儿放到嘴里。不多一会儿,奚瑾萱大口喝下碗里的粥以后,放下碗,深深吸口气后,再长长地吐出来,啧啧道:“舒服啊。” 心情舒坦了,奚瑾萱这才发现,尉迟令手下的存在。不过,他的手下已经换了人了,不在是李晃和李继了。奚瑾萱打量着此人,他微张双唇,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讶模样,不像之前的李继李晃那样看起来凶神恶煞,一副精明相的样子,反倒有些呆萌的样子。奚瑾萱用力瞪瞪他,他一怔,转脸看向了自己的将军尉迟令,看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好低头用很快的速度把手中的馒头吃完。半晌后,尉迟令放了筷子,终于正视了奚瑾萱:“吃好了?” 奚瑾萱擦擦嘴,重重地点头。“吃的饱饱的。” 尉迟令命那小手下去结了账,便起身:“走吧。” 奚瑾萱低应了一声,跟着尉迟令走出客栈。此时三步一回头,奚瑾萱脸上写着不舍。尉迟令回头看她,见她眼中有一丝伤感划过,便将她强行的拉上马车。 马车行进出了永安镇,奚瑾萱才看车外风景,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停车!停下来。” 马车还未停稳,奚瑾萱便从车上跳下来,问尉迟令:“不是说是去洛州么,这个方向是去邺都的方向啊。” 尉迟令只是低眼看她,并没有回答。直视着尉迟令黝黑的双目,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容终于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又乖乖回到了车上。接下来,她便就只祈祷能早日见到瓘瓘了。也许尉迟令并不坏,她这样愉快地想着。 “别找了,离开这么些天,一定早就让人给拿走了。”尉迟令劝着,奚瑾萱这才反应过来,尉迟令说得没错,他们离开这里好些天了,这座废弃的小木屋一定也有别的路过的人暂住一晚,看到了肯定就拿走了,要知道那可是块上好的玉,放在1400后,起码值百万呐。沮丧地坐在床上,什么也不想说了,那可是瓘瓘给她的啊,她怎么就丢了呢。 尉迟令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好久,见她渐渐恢复平静,他居然无故松了一口气。尉迟令的小下手进来,唯唯诺诺地:“将军,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他退出去的时候,还瞄了奚瑾萱一眼,奚瑾萱一抬头正好与他的眼神对视,没想他反而不好意思地低头迅速退出了房间。 奚瑾萱眉一挑,这小样,这么害羞,她邪邪一笑:“你家的这个小手下好受啊。” “什么?”他明显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奚瑾萱见他不懂,也不想多解释,要是给他知道了,不杀了她才是怪事呢。 “休息吧,明天我们接着赶路。”他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奚瑾萱一个人在房间里偷着乐。 和士开,在邺都也算是一出名的人物。其父当初只是一名商人,后被孝静帝看上为官。而和士开本人,则凭借着自己清秀的容颜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博得了武成帝的青睐。当然,这期间恐怕还有被的内幕,其实朝中人都心知肚明。和士开和武成帝以及同胡后,似乎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们的关系,总是成为朝中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当然这些话他们又岂敢拿到台面上来讲呢。 天色近黄昏,和士开正在书房看着书,本打算再一个时辰就就寝休息,没想家领着宫里的宦官急匆匆地跑到和士开进来了。 “李大人,这么着急?”和士开绣眉一挑,笑了笑,吩咐家仆倒了茶。眼前这人虽是宦官,可也算是武成帝跟前最信的人,和士开索性叫上一句大人,这宦官听着也是高兴,自然在皇帝面前也会为他美言个几句。 “哎,还不是因为周军最近总是在晋阳边境搔扰,这陛下一愁,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跟着犯愁了。陛下吩咐我来请和大人进宫一趟,商量此事宜。”因为走得太急,李大人平稳了气息以后,擦着额头的汗珠,喝了一口茶水才缓缓道。 “那还请李大人在前厅稍等片刻,待下官换了朝服就随李大人进宫。”和士开让家仆带着李大人到前厅等等候,自己去回房间换朝服了。 此时兰陵王也出了王府,向宫里去。奚萱儿提着裙子跟在岑千叶后头,在他踏出府门时,奚萱儿拉住了他的袖子,眼里含着泪做作地扭捏着,不舍道:“殿下,您可要早些回来啊。”岑千叶只是对她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随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怀沙。 上了马,怀沙才不得不把憋在自己心里许久的话吐出来:“殿下,您不觉得未来王妃有些奇怪吗?”或许他不应该这样讲,不过这却是他心中真识的想法。不知为何,他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岑千叶笑笑,安慰起他来:“怀沙,别想太多了。” 怀沙低垂眼睑不再多说,想起华嫣那日的话,也许想多的不止他一个吧。 邺宫,岑千叶不止一次进出。穿过莲池中间的小泾,跟在宦官身后。在武成帝的寝宫前,遇到了同样被召觐见的和士开。和士开还没走进就看见了岑千叶,脸上立马换上了笑脸,快步迎上前:“哟,三殿下,好久不见。怎么陛下只召了您入宫吗?怎么不见其他几位殿下呢?” 岑千叶微微一笑,淡淡说:“这个本王便不知了。” 和士开看了看禁闭的寝宫大门,叹了叹气,又笑说:“您说,陛下急召我们入宫是有何事呢?” “这个本王不知。”他继续笑道。 “三殿下,和大人,二们在此等候,下官这就去禀报陛下。”那宦官向两人行了行礼,便进到武成帝的房间,不多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便引领着两人进屋了。 武成帝高湛此时坐在案前,手指轻揉着太阳穴,两眉紧蹙,一脸的忧心重重。身上的皇服并未脱下。岑千叶见了便心觉有事发生。 果不奇然,两人行礼之后,高湛抬起了头。见了两人像是见到的救星一般。“两位爱卿先起来说话。”他就差没有扑上去将两人都扶起来。 和士开起身后,不解地问着高湛:“陛下这么晚召见三殿下与微臣,是否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要事?” 和士开的话让高湛的脸皱得更厉害了。他将一封来自晋阳的奏折交给了和士开,“北周军队除了在晋阳边境扰乱外,也同时在边境布军。”开战也只是迟早的事。 和士开又将奏折交给了岑千叶。看完之后,就连岑千叶也眉头深锁。北周和突厥总是在晋阳的边境骚扰,为此高湛也时常感觉到头痛。此次他有获得线报,晋阳城内和邺者城内都有北周的细作出现,若是不将其揪出来,他大齐将置于危险当中。 “和爱卿,你看……”高湛很想听听和士开的意见。 “依微臣所见……”和士开顿了顿,看了看岑千叶,道:“这次事态严峻。若是不及时派兵平乱,恐怕……”和士开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结果谁都了于心中。 防患于未然。高湛也是这么想的。岑千叶明白,高湛召他与和士开这个时候来谈这样的正视,出兵一事,恐怕非他莫属了,当然这也只是他所想,若是派他出兵,能为国效力也是他一生的心愿。 “说起派兵,也是一件为难的事,若是派段将军也无不可,只是段将军年纪已大,若只是只身一人带兵不能也不太合适,若有得力的副将……”高湛说到一半,便看向了眼前的两人。“两位爱卿,有何好的人选可以举荐?” 还不等岑千叶开口自动请缨,和士开就开口推荐了身边的岑千叶:“微臣以为,兰陵王为我大齐立下过赫赫功劳,是继段将军,明月将军之后,我大齐无所能敌的将军。” 高湛一听,和士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不愧是和士开,他想什么和士开都能清楚,这样一来,他也就更喜欢和士开了。 “和爱卿说中孤心中所想。孤先前已命明月将军先前往了晋阳。你带八百士兵前往晋阳,三日后前往晋阳与明月将军汇合。”高湛摆摆手,“行了,你们下去吧。” “是,臣告退。”岑千叶,和士开退了出去。 怀沙见了岑千叶出来,忙迎上前:“殿下。” 岑千叶点头,淡淡道,“回府再说。”怀沙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地跟在岑千叶地后面。 和士开看着两人的背影,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 而在岑千叶离开王府的时候,奚萱儿先前还泪汪汪,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离开。转回头,就见华嫣盯着她看,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打量与思考。奚萱儿半眯着眼,咬着牙,笑着道:“华嫣,我脸上有什么吗?”华嫣还没能反应过来,怔了怔,才道:“没什么。小姐,对不起,华嫣只是一时失了神。” 奚萱儿冷冷一哼:“进去吧,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别在这里闲着。” 华嫣乖乖地应了。转身就进府了。奚萱儿撇了一下嘴,在门口想着什么, 半晌后才转身进了府里。 半夜时分,岑千叶回到府上,奚萱儿还未入睡,在前厅等着,一见到岑千叶的身影,便起身,带着些许的疲惫上前问道:“殿下,陛下急召您入宫到底是何事?” 第三百三十九章 脾气就是冲 岑千叶低眼看看她,笑了笑:“也没什么,都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 奚萱儿点点头,温柔地回道:“既然殿下回来了,萱儿也就放心了。那萱儿便回房歇息了。殿下也早点休息吧。”行了个礼,她准备回房,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脸问岑千叶:“殿下,萱儿有一事想问殿下。” 岑千叶负手身后,转身面对她,“嗯?何事,你说吧。” “殿下,成亲的事……?”她也没问下去。在她心里想着,既然她回来了,那么岑千叶应该很快就会筹办成亲的事。 岑千叶定睛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深邃的目光像要将她看穿一般,她心虚地退后了两步,弱弱地不自然地笑了笑:“萱儿只是随便问问。” 下一刻,岑千叶浅笑着:“最近公事缠身,等过些时候另算一个好日子再说吧。”奚萱儿听闻,心中无限郁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应了,随后离开了。 回了房间,华嫣见她一脸不开心,便上前关心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奚萱儿只是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了,让华嫣离开了。华嫣一走,她便彻底地发火了,却又不敢乱摔东西。只好一个人躺在床上,发着闷气直到入睡。 “报什么,难道本王来都还要禀报?”他音量一提,吓得那家仆也不敢说了。 “这……”哎,谁来救救他,这四殿下的脾气就是冲,是人尽皆知的事。只要他一发起火来,那是没人敢上前说上两句,可偏就这三殿下能压制住他,不过现在三殿下在房中看书,也没人敢去叨扰啊。 “四殿下?您怎么来了?”说话的是岑千叶的贴身护卫。 岑千叶一看是怀沙,态度就缓和了许多:“怀沙,快,我要见三哥。” 怀沙点点头:“还请四殿下在屋外稍等片刻。” “等什么啊,本王有急事。”怎么怀沙也让他等着。 在屋里的岑千叶听着外面高孝琬的声音,笑了,他知道是什么事让这个性格本就冲动的王弟急着来见自己了。 “怀沙,让他进来吧。”只闻屋里岑千叶淡淡吩咐道。 “是。四殿下,里面请。”怀沙侧着身让高孝琬进屋。 高孝琬见自己王兄发话了,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岑千叶的书房,还没等岑千叶开口。高孝琬的双手便重重地拍在了案桌上,一脸不满:“为何九叔只派三哥你去晋阳平乱?”这明显的不公平。 岑千叶抬脸看着他,平淡地说道:“孝琬这也是九叔的意思,我们也不能违背。”犹记得之前的晋阳之战,他这个王弟便不听劝告赤膊冲进战场,让九叔好一阵担心,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又该如何是好呢? 高孝琬知道九叔是因为那次的战事才会如此考虑吧,不过他才不在乎那些。冷哼一声,他知道三哥很能打仗,也很冷静,可是他也不差。他也想为大齐出一份力,所以这次他便不会像上次那样冲动行事了。不行,他得找九叔去说个清楚。 高孝琬想了想,转身要走,岑千叶叫住了他:“孝琬。我知道你心中有不平,九叔也是为你好,他自是有他的考量。” 考量?高孝琬一屁股坐在了凳上生着闷气。他都已经听说了,这次的委派是和士开举荐的,真不知道和士开到底在想什么。“不行,我还是得去跟九叔说说,这次周军骚扰晋阳边境,若是一旦发生战事,我也好出一份力。”说什么,他也要跟着岑千叶一起,这个决定是任谁也阻止不了的。这可是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岑千叶也不劝他,任他去了。作为兄长的他,太了解高孝琬的脾性了。 高孝琬的来去就像是一阵风一般,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门口的奚萱儿。奚萱儿被撞到了肩,退了两步,差点没跌倒。她及时扶住门欄才稳住了。还没看清楚是谁,就抬眼瞪着对方,刚要开口骂,就见撞她的人是岑千叶的弟弟高孝琬,立马换上了一脸无害的表情:“原来是四殿下,这么匆忙是上哪里去呢?” 高孝琬这才注意到被他撞到的人是奚萱儿。他侧脸疑惑地看了看她,没有回答奚萱儿的话,奚萱儿便又问道:“四殿下刚来就急着要走吗?为何不多留一会儿呢?”她笑眯眯,眼里带着些许妩媚,这模样高孝琬见了心生厌恶。难道先前发生的事把她脑子给吓坏了?高孝琬冲她一笑:“不了,本王还有急事,之后再来看三哥吧。”他说完,便离开了。 奚萱儿也不在意,转回头见岑千叶微笑着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的有些逾越了,于是立马低声道歉:“对不起殿下,萱儿知道不应该偷听的,可是……殿下真的要去晋阳吗?”他一旦去了晋阳,那么回来的时间最少也是要一年半载的,那这婚事到底还要不要操办了。难得要让她等上一年半载吗?这么长的时间,她可不干。 “晋阳边境有周军骚扰,为防有战事发生,所以陛下派本王去协助段将军。”他淡淡地说,虽然在他看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可是奚萱儿心中多少还是十分不乐意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站在岑千叶身边,言语里多有不舍:“殿下可得平安回来。” 岑千叶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本王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殿下放心吧,萱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奚萱儿见岑千叶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心中欣喜万分。 “嗯,你先出去吧,本王还有正事要准备。”他道。 “那萱儿就不打扰殿下了。”她起身离开了。 奚萱儿离开后,岑千叶将怀中的那块玉蝴蝶取出来在手中不停地摩挲着。翠绿的玉蝴蝶,那日在树森中的小木屋里发现的,那日到现在他便从未曾离过身。每每看着这玉蝴蝶,总是愁绪万千,明明奚萱儿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了,可是为何自己却还是如此的犹豫不绝呢? “哈哈哈,我回来啦!”邺都!我奚瑾萱终于回来了!她站在大街中央,张开了双臂,抬着脸闭着眼,深深深呼吸,仿佛要把第二家乡的气息一次性感受到位。随后就像是欢喜过度没能调整回来,居然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的尉迟令坐在路边的茶水摊前,淡定地喝着凉茶。他的小随从悄悄地问他:“将……公子,这样真的好吗?”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离开过站在不远的奚瑾萱,紧拧着眉,真的就想这样不认识她算了。同时他也在心里不停地催眠自己:我不认识此人。我不认识此人。 尉迟令没有回答。只是喝完了茶以后,他叫了老板:“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包子馒头都可以的。给我来几个吧。” “好勒,您稍等,马上就来。”老板笑呵呵地说,白色的布巾搭在肩头,行动力超快。 奚瑾萱一听有吃的,立马收敛,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尉迟令的身边,看了她一眼,冲着老板大声着:“老板,我要三个包子,要大个的。”不吃白不吃,反正也不用她给钱不是?吃完了她再打包几个走,怎么着也不能替尉迟令省钱。这样算是让尉迟令将功补过。当然,这也算是小便宜他了。 尉迟令不多语,直到那大大的包子被端上了桌,尉迟令才看了她半晌,问:“你能吃那么多?”她还真能吃。 多么?不多:“你管我。我就能吃这么多?吃不完我就打包走。等会我吃完了还要再叫上几个”奚瑾萱看也不看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包子上。“唔,真好吃。”看来,她是给饿得很凶残,才会如此狼吞虎咽地把整个包子给塞到嘴里。 尉迟令见了,一愣,这女人吃东西就不能斯文点吗?非要饿死鬼投胎一样,这么没有大家闺秀的吃相,不过话说回来,他忘记她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迷。不过当下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你就准备这么回兰陵王府?”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她只是一名单纯的没啥大脑一心爱着兰陵王的女子。就算是他将她带到遥远的晋阳,她会想办法,就算是爬,也会爬回到邺都,回到他的身边。兰陵王有这样一个深爱他的女子,真可谓让人羡慕。羡慕吗?他在羡慕什么呢?羡慕奚瑾萱单纯地看着兰陵王,还是羡慕兰陵王有这样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他暗自嘲笑着。 “当然不能这样就回去了?我得先去找到我的好姐妹。”她都已经想好了,从二哥那里入手。子汐算是她的“老乡”,关系好到爆,若是告诉子汐她最近所发生的事,她一定会帮自己的。高孝珩又是瓘瓘的二哥,有高孝珩相助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你将我送到二哥的府上就可以了。”突然想了想,他当时和二哥有交手的如果去了,尉迟令一定会被发现的。她仍然希望,他们是在用正当的手段来解决,虽然这只是妇人之见。“喔,算了,你还是将我送到那附近就好了。”她一边说,一边又抓了一个包子吃起来。吃完了,还不忘让老板再来两个打包。 这样也好,不过他会不会太过善良了?现在才来后悔有用吗?尉迟令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尉迟令自己吃饱喝足后,丢下一吊五铢钱和小手下拍拍屁股走人了,连一句话也不留下。 奚瑾萱一手拿着包子,一手端着凉茶,嘴里包着的还没咽下去。面对这样突发的状况,她只能睁大了又眼愣在那里,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的方向完全又看看桌子上的一吊钱,反应不及。 “喂喂,尉迟令,你搞什么?怎么就走了,你等等啊!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都不知道广宁府要怎么走啊!喂!臭男人,你给我站住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和他的小手一走远了,任她怎么叫都是无用! 第三百四十章 临门不入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说她被扔下了吗?尼玛啊!居然这样就把她扔在这个小破摊了,这是尼玛有多么不负责啊! 在她的脑海里,邺都也不算大,可是现在想来,如果只是靠个两只腿走去广宁王府,那是会断腿的节奏啊。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她没有去过广宁王府,并且她还是一个方向白痴。什么东南西北,她根本就分不清,只知道向左向右然后哪个地方转个弯直走什么的。 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尉迟令之所以扔下这么多钱给她,是因为知道王府离这里有很长一段距离,不想她走路过去,所以意思是让她雇一辆马车过去。该死的尉迟令,这样也能想到为什么就不送她过去。 黄昏时分,奚瑾萱终于到了广宁王府,府门前两名腰间佩着长刀,目无表情地守卫面对面站着。石阶两边的石狮子显得格外的霸气。奚瑾萱累得长长吐了一口气,看着两名守位不由地内心有些打鼓。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自己见戏子汐。不管怎么说,还是上前一试方才知道。鼓着勇气提着裙摆走上石阶,刚是开口,就被一旁边守门的侍卫给喝住了:“喂,你干什么的?” 奚瑾萱冲着说话的守卫甜甜一笑,道:“这位大哥,我是来找陈子汐的。还麻烦你帮忙通报一下。谢谢啦。”虽然是表面带着笑容,不过看到这名守卫目露凶光地瞪着她,她心中难免有所畏惧。 对方一听是来找他们未来的王妃的,相互看了一眼,转脸打量起她来,灰头土脸,穿得衣服也沾着尘灰,听着她的口气倒像是他们家王妃的朋友,不过转念一想,想攀关系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还想要和王妃攀关系,也不看看是自己长什么摸样。 “平未来王妃的名字也是你等刁民能直呼的,还不快滚。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侍卫的手按在了大刀上,吓得奚瑾萱退了一步。 “我……”刁民?!她可是子汐在这里最好的姐妹。奚瑾萱被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深呼吸后才道:“我找陈子汐。我是她朋友。”她努力的耐心地解释,希望他们好歹可以通融通融。 哪知这两人一听说她是陈子汐的朋友,先是冷冷一笑,随后变得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响彻天空,听起来隔外刺耳。 “朋友?跟咱们府上攀关系的人特别多,也没有一个长得像你这样的来攀关系,你以为我们会相信。还不快滚。否则我就动刀了!”哇噻,怎么二哥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可他家的家仆都是这么凶狠! 踉跄两步,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奚瑾萱有一点心虚他真的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赶忙退下石阶。不让她见是吧,那她就在这里等着。子汐总会出来的。奚瑾萱移到一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这么等着。 一直到天黑的时候,府里都不见有任何人出来过。这可真是让人郁闷的,这陈子汐平时都不爱出府么?还是说,二哥将她看得太牢不让她随意出府?现下可如何是好,她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没喝一口水,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想去弄点吃的,又怕错过了。“怎么还不出来啊。都快饿死了。”摸摸肚子,她自我安慰着:“咱们在等一会儿,只要见了子汐,就有好吃好喝的了。”她傻傻地坚持着。 半个时辰后,就在奚瑾萱饿得已经眼冒金星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广宁王府门口,婢女将陈子汐从车中扶下来。奚瑾萱眼尖看到她一袭淡蓝的身影优雅地从车中出来。她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噌一下站起来,带着激动的哭腔扑了上去:“小汐汐!” 陈子汐吓了一跳,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用熟悉的方式叫她,不由地转过脸,还没反应,就被奚瑾萱扑了个满怀。奚瑾萱抱着她的脖子,一张嘴就哇一声哭起来,不知道有多凄惨。她的委屈全化作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泣里。陈子汐惊得,“瑾萱”?瑾萱不是好好地在兰陵王府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看她的模样,像是经历了大灾大难一样狼狈不堪。陈子汐比奚瑾萱显然要聪明一点点,顿感不对劲的她四下里看看,在确定周围没有可疑的人时,陈子汐将奚瑾萱一把拉进了府里,让侍卫急匆匆地关上门。 好不心疼地上下看了看奚瑾萱,没想到她搞得这么落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瑾萱,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你不是应该在兰陵王府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了陈子汐的关切地问话。奚瑾萱吸吸鼻头,来不及抹去眼里的泪,便又扑上去抱住陈子汐,哭得那叫一个凄厉。“呜哇哇,小汐汐,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以来过得有多么凄惨。”她真想一口气把所发生的事全都吐出来给陈子汐听。 陈子汐还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心下便已猜到了六七分,可是在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急急地拉着她直奔自己的房间:“走,我们到房间里去说。”虽是府里的人,可是毕竟人多嘴杂,也不知道别人听到以后会怎么想,然后用什么样的方式传出去,总之,一旦传出去了那还得了么。传到大齐皇帝那儿,可就是欺君的罪,除了杀头外,搞不好还会连累到兰陵王和她未来的老公。 进了屋,陈子汐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关上时,还不忘四处观察。确定安全后,她转身回到奚瑾萱,为她擦了泪,还给把糕点推到她跟前:“你慢点吃,这里没有人和你抢的。来来,喝点水,哎呀,你别急啊!小心咽着。”看着奚瑾萱一口一个,狼吞虎咽地把糕点塞进嘴里,陈子汐心痛的眼眶都红了,她的小瑾萱到底是受了怎么样的罪啊,想到这里,陈子汐不由地湿了眼眶,她们虽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却都是穿越时空而来,想家的时候,两人可以相约一起倾诉,大概也只有彼此能懂彼此心里想得是什么了。 端过陈子汐给的茶,奚萱儿一口就饮尽,顺了顺气,道:“小汐,我跟你讲,那个尉迟令真太不是人了!他手下一巴掌把我打到河里,他还把我囚禁起来,不让我和瓘瓘见面……”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抽泣。“要不是我聪明,今天也见不到你了。” “可是,你不是前些天就回府了吗?”陈子汐纳闷了,如果她今天才回来,那么前些天回来的那个不会是——真的奚萱儿吧?!“天呐,她回来了!”陈子汐跳起来,一时无法接受。难怪,她觉得怪怪的,为什么奚瑾萱对态度不一样,说话的方式也不一样了,原来是奚萱儿!她这么一回来,瑾萱还有机会吗? 奚瑾萱可怜巴巴地盯着陈子汐:“小汐,我不敢回去王府,我怕我一去,那些人肯定就会知道我是冒充的,一定会把我抓起来交给奚萱儿,那个时候,别说见到瓘瓘了,我肯定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他们知道了。”陈子汐突然插上这么一句。奚瑾萱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却无意间听到她这么一句话,楞是没回过神来。陈子汐歪着脖子,重复了一次:“岑千叶知道你不是真的奚萱儿了。从一开始就知道。” 奚瑾萱愣愣地起身,朝门的方向走去,陈子汐拉住她问:“你干嘛去?” “不要管我,让我去死一死吧。原来,被埋在鼓里的人一直是我!”MD,这什么世道啊!她一直以为古代人都是脑子少根筋的人,很单纯很好骗,没想到,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个,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别说是奚瑾萱想了,就是陈子汐也想啊!她们隐瞒了那么久,结果没想到他们却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不行,瓘瓘跟着那个奚萱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那个奚萱儿一看就不是好鸟!”奚瑾萱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到陈子汐身边,摇着她的手:“子汐,二哥那么疼你的,你就去跟他说说,让他帮帮我。汐汐,求你了。” 陈子汐不是不帮,只是这会儿高孝珩进宫去了,要说也得等他回来找个机会谈谈。可是——“瑾萱,我刚才就一直在想啊,你说,既然兰陵王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奚萱儿,会不会现在他一开始就知道奚萱儿不是你呢?” 会么?奚瑾萱有些狐疑。“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谁让咱们是好姐妹呢。你就先暂时住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可是,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鼓起勇气去面对,轻扣两下门,里面就传出了高孝珩温柔的声音,仿佛知道站在门口迟迟不肯敲门的是她。忐忑的推门进屋,见高孝珩坐在案前看着书,她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低垂着头不说话。许久,屋子里无比安静。高孝珩察觉出异样,抬起脸来直视着陈子汐,见她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便笑笑:“子汐这边来坐。”自从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她。他起身来到圆桌前,拍拍自己身边的凳子,陈子汐乖乖地坐到了他旁边,高孝珩笑着直直地盯着她,道:“听府里的人说,你带了一个朋友到府上住。” 他才刚一回府,府里的人就告诉他说黄昏时分有一名女子自称是子汐的朋友,刚开始他们这些家仆以为只是来攀附的,没想到当子汐回来看见这女子后,立马就把这女子带进了府中,他们才知道,这女子还真是未来王妃的朋友。 陈子汐一愣,果然他还是知道了,什么都瞒不过他,更何况是在府里的事呢?反正是迟早都要知道的。她点着头,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一个落难的朋友,先前被人给绑架了,现下自己终于逃回来。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三百四十一章 撒撒娇 她说的时候,还不时斜眼看睨他,想要看看他有什么样的反应。其实她已经说得够明显的了,她猜想高孝珩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不过高孝珩肯定也不会这么快就这样点破的。 高孝珩依旧是那样温和的笑意,“我不知道你在这里除了奚瑾萱还有其他的好友。” 陈子汐每次一看到他这样的笑容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到墙上。高孝珩啊高孝珩,看你这笑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这高孝珩不会是想要等自己老实和他交代? “不是……哎,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了。”她要在脑子里好好组织组织语言。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可是要她在现在这样的状况将它原原本本的讲给高孝珩来听还真的有些难以启齿。 高孝珩又怎会不知她的想法呢?陈子汐和奚瑾萱都是单纯的人。陈子汐在想什么,想做什么,不用说,他便知道了,就连她哪根脚趾动一动他都知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陈子汐想说的,他又岂会不知道呢。 既然高孝珩都这么说了,陈子汐想了想,为了好姐妹,她就豁出去吧,凑进高孝珩,她咧嘴笑着:“我亲爱的殿下……”她的俏脸在高孝珩眼前,水灵的双目眨巴着,露出八颗洁白的牙,“殿下,殿下……殿下殿下……” 嘿嘿,子汐笑一笑就知有没有! 又来这招!?高孝珩无奈地摇了摇头,每次她只要这么一叫他,总是有事相求,而他更是无法拒绝。 陈子汐知道,只要她小小的撒撒娇,一些事情,只要不过分,高孝珩肯定会应她。她知道这件事在高孝珩看来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事,他只需要给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岑千叶就可以了。不过,她的确想得太简单了。在高孝珩看来,这件事会牵扯到很多人,三弟,四弟,他还有子汐,甚至还有奚宏一家人,他必须细细斟酌。 “说吧。”高孝珩还是那话。 “殿下,那个,我的唯一的好姐妹你是知道的,只有奚瑾萱一人。殿下可明白?”她弱弱地说。 高孝珩许久不曾说话,只是沉思着,半晌后,高孝珩道:“今天,三弟出发去了晋阳平乱。”有些事,点到即止,高孝珩对于这件事确实考虑太多,他没有说得太多,只是让陈子汐自己去想。说完,便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陈子汐定睛地盯着他,想了好久,似乎想通了什么,明白高孝珩肯定是有所顾忌,所以没有直接答应说要帮忙,不过,就这样她也很高兴了。 “哈哈,我就知道我家的二殿下是最好的殿下了,我这就去告诉瑾萱。哈哈。太好了。”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大大的啵了一下蹦蹦跳跳就走了。看着她如此的欢快,高孝珩心中不由思绪复杂,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呢? 从书房出来,陈子汐那是一个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出现在瑾萱跟前把这消息告诉她。岑千叶去了晋阳,就意味着他和那个奚萱儿分开了,那么瑾萱的机会就来了。只要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瑾萱,瑾萱一定会很高兴的。 “瑾萱,瑾萱,我回来啦!我给你带好消息来啦。”人未到,声先到。万分兴奋地推开门,却见她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这个瑾萱还真是,关键时候就这样,她到底关不关心她与岑千叶的事啊。只见她张大了嘴,嘴角还有晶莹的液体顺流而下,看得陈子汐也是醉了,推了推奚瑾萱,她不由地把自己的嗓门也提到了不少:“瑾萱,快起来,别睡了,好消息好消息,你的机会来了喔。” 奚瑾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坐起来,还没能搞清楚状况,“什么?什么好消息?呃,原来是子汐啊。你去跟二哥说了?”说着还揉揉眼睛,试着让自己的清醒一点。 陈子汐重重地点点头,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我们不是正在发愁要怎么回兰陵王府么?我方才去找得孝珩,想要拜托帮忙想想办法回去,可是孝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今天兰陵王便已经出发去晋阳了。我们赶快收拾,收拾现在去应该能赶上。搞不好你们可以在晋阳重逢喔。” 什么?他今天去晋阳了?奚瑾萱不敢相信,她回来邺都后听到第一个消息就是瓘瓘去了晋阳。“他是一个人去的?” “是的。放心,没带上那个女人。”他此次去可是去平乱的,又不是去旅游的。 奚瑾萱点点头,既然这样,他的动作也太快了,不过她的机会的确来的太及时了,哈哈:“好,那我现在就出发去晋阳。”来一场说追就追的爱情。 “行,我们这就出发。”陈子汐已经摩拳擦掌,等不及要出去游玩一番了。 “慢着。我看还是明天再出发也不迟。”两人正说话,高孝珩就站在门口,倚着门欄说。 “明天啊。”奚瑾萱似乎等不及现在就想走了。 “现在天色已晚,此时出城的话,路上恐会遇到危险。你一个女儿家,我看还是明天一早出发吧。”高孝珩劝道。 高孝珩说得也是有道理了,那就明天再出发吧。“行,就听二哥的话。” 这奚瑾萱话一说出口,便意识到了什么,心虚地看着高孝珩。高孝珩虽然已经知道了,可要是他想不通,有个什么的话,那不就…… 高孝珩看出她心里的意思,笑了:“你放心吧,本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如果把你怎么样了,那可就不好玩了不是么?好好休息吧,明日本王派人送你一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高孝珩离开,陈子汐笑了:“那我们准备准备吧,明日一早出发,路上我们多带一些干粮,此去路程遥远,这下有得玩了。” 看着陈子汐积极地忙前忙后,奚瑾萱才反应过来,拉住她:“等等,什么是我们?” “我和你啊!我总不能放你一个人去追你的兰陵王吧。此次路途如此遥远,你一个女孩子,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两个人,也总会有个照应不是。” 可是,就算是两个女人,若是遇到什么的时候,也是很危险的。陈子汐压根就没有想过她们两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不行,我不能让你跟我去,要是有个什么,你让我怎么和二哥交代呢?”奚瑾萱果断拒绝。 “不要,我一定要去,你一个人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我们怎么也算是老乡,你就像我妹妹一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她坚持着。 “就算我同意了,二哥会同意吗?他不可能放你一个跟着我去的。”两个女人还卯上。奚瑾萱说什么也不让陈子汐陪她走这一趟,陈子汐也不甘示弱,说什么也要和奚瑾萱一起,一来二去,两人分不出胜负。最后,奚瑾萱妥协了:“行吧行吧,咱们先休息,明天再说吧。” 现在也只好先停“战”,明天一起,她早早起来离开,不要惊动了子汐就好。如果子汐跟她一道去晋阳,那么二哥势必会担心,恐怕还没到走出邺都,子汐就会被带回去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让陈子汐留在家里。奚瑾萱这样想着。子汐只道是她同意了,满心欢喜地等着明天同奚瑾萱一道上路。 “心疼是肯定的,不过你一届弱女,让你独自一人前往晋阳本王也不放心。若是你和子汐一起,本王亦不放心,所以,找了一个人与你同行。子汐,当然就留在本王身边。”奚瑾萱还以为高孝珩会同意陈子汐和她一起去晋阳的,没想到……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说到底,高孝珩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女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呢,对此奚瑾萱也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不过,说是找了一个人同行,不会就是——高孝琬吧!她看了看搂着陈子汐的高孝珩,又看了看一脸臭得像自己欠了他多少钱一样的高孝琬,说不出的诧异。“二哥,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怎么?有本王陪着你去,你应该感荣幸才是。要不是三哥把我扔下,我早就和他一起前往晋阳了,才不会和你这女人一起上路。”对于奚瑾萱看到他的反应,高孝琬是很不爽的。 “呵呵,不是,怎么会呢?有身份这么尊贵的河间王陪我一路同行,我甚是荣幸啊!我真的是太感动了。”哎,不知道这路上又会发生怎么样的事。 “二哥,我们出发了。到了晋阳会给你捎信回来的。”高孝琬的态度前后差点太大了啊。果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奚瑾萱也不跟他一般计较。 高孝珩点点头,叮嘱到:“别忘了昨日跟你说过的话,好好照顾瑾萱。” 高孝珩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二哥,有我呢,我会把她安全交给三哥的。”他当然记得二哥对他说过什么,毕竟是三哥的女人,不管她是真是假,能看得出来三哥对她的用情。今日,见了眼前的奚瑾萱,高孝琬才发现,原来府里的那位与眼前的这位虽样貌极为相似,不过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比如眼神。奚瑾萱的眼神是清澈的,在提到他三哥的时候,她的眼里是完全单纯的爱慕,没有目的的,不,或许她的目的便是永远能与三哥在一起吧。而府里的那位,就不用他说了,一脸的妩媚,就连眼神里也透着些许对男人的勾引,这一点让他看着很不舒服,恨不得离她远点。 “嗯,孝琬,可不要欺负瑾萱。”对于他这个弟弟的性格,他虽知道,但仍然还是一再嘱咐。 “二哥,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又怎么会对一个弱女子下手呢?末了便转过去对奚瑾萱道:“行了,别磨叽,赶紧走吧。”他一跃上马,便又向奚瑾萱伸手去,将她拉上了马。短暂的告别之后,高孝琬带着奚瑾萱离开了邺都。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多了拖油瓶 “你说,瑾萱能见到兰陵王么?”依偎在高孝珩的怀里,她幽幽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问。 “肯定会的,孝琬会把她送到千叶身边的。”他笑着。孝琬虽有时如小孩子一般会使使性子,不过在紧要关头却并非如此,他还是比较放心孝琬的。“我们回去吧。”见陈子汐依依不舍,他劝着。 陈子汐点点头,虽一心想跟着奚瑾萱去晋阳,不过,比起她来讲,或许高孝琬会更适合,现在只有祝愿瑾萱能早日和岑千叶重逢了。 若是换了自己一个人,他定是快马加鞭地赶往晋阳,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拖油瓶,搞得他只得驾马小跑前行,这要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晋阳?现下和他共乘一匹马,他是千万个不愿意。 奚瑾萱也知道他心底不舒服,毕竟和自己也是交流甚少的,对自己也不太了解,所以说,她理解。 “小琬,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晋阳?”这才刚出邺都,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不过她叫他小琬是几个意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高孝琬连眼都不低一下,只是道:“还早。” 一句话,奚瑾萱也不再说什么了。很长一段路,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为了不让路途上无聊,她只好小小声的哼着歌的自娱自乐了。高孝琬似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她唱着。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两人跟着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看不到的距离。 “将军,我们不是应该去洛州么,为何却改了行程?”小小的将士跟在尉迟令身后。 “不必多问。”短短的四个字,小将士闭上嘴不再多问了。就这么一路跟前。 这里是岑千叶在晋阳的府邸,不大,看上去也显得有些简陋。看得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普通人的府。岑千叶到晋阳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二哥高孝珩的书信,信上说将会有位神秘人物会拜访他。岑千叶看了不由一笑,神秘人物?除了孝琬还会有谁?被九叔委派到晋阳的时候,孝琬就吵着要跟着一起来,结果便被他拒绝了。他便又说去找九叔,照现在这样看来,估计也是被九叔给拒绝了,才会偷偷地跑出来。不仅如此,想必还是找到了二哥帮忙的。这小子,想做的事,谁也没法阻止他,执拗的不行。苦笑着摇摇头,也罢,想来他应该就这些天就能到了,放下信,岑千叶不由地摸了摸怀里的玉蝴蝶,眉头微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此时的脑子里闪现出奚瑾萱俏皮的笑脸,随后便消失无踪变得空白一片。他双手抹了抹脸,试图忘记。 “殿下,段将军求见。”侍卫口中的段将军正是大齐功臣段韶。从神武帝高欢时期就一直追随高欢,得到高欢器重。高欢去世,文襄帝高澄嗣位后,由段韶镇守晋阳,随征颍川,立下赫赫战功。现下周军扰齐边境,因有段韶而迟迟不敢太过放肆。 “臣见过二殿下。”段韶一进屋向岑千叶行礼。 “段将军,快请起。”段韶是跟着他父王出生入死的人,他为之钦佩,为之敬重。可以说,自己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说起为,他也是自己的老师,又岂有老师给学生下跪的道理? “听闻陛下派殿下来与臣来一道驻守晋阳,臣实在是兴喜万分啊。”段韶笑着说,看岑千叶手里的信,问道:“殿下,这是……” 岑千叶淡淡一笑,将信纸放在了桌上,道:“只是一封家书而已。”他道。 段韶也不多问,“刚到晋阳,殿下休息休息,明日臣再来。”段韶说完,行了礼离去了。 段韶离去后,岑千叶将亲信怀沙叫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不论何时,怀沙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岑千叶淡淡一笑,道:“你可知,孝琬偷偷跑来晋阳了?” 岑千叶的话怀沙有些惊诧,为什么四殿下要偷跑来晋阳呢?怀沙有些想不明白。岑千叶心里可是清楚的很,他那性子,想把他劝回去是不可能的事。“你且去准备准备,吩咐下去,若是四殿下来了,速来通报。” “是。”怀沙退了出去,岑千叶这才坐下来松了一口气。 奚瑾萱蹲在小溪边,拿着水袋盛着水,不经意间瞄到一旁边坐在大石头上的高孝琬一脸紧张兮兮地四处看着。奚瑾萱就纳闷了,这里看起来那么平静,完全没有会发生什么的征兆,他怎么就可以这么紧张呢?拧好盖子,她走到身边拍拍他的肩,好奇地问着:“喂,四殿下,你在紧张什么?”看着高孝琬一脸生怕见到鬼的神情,奚瑾萱不觉得有些好笑,“我说四殿下,别看了,这里风和日丽的又是大白天,你一脸会活见鬼的样子,搞得我也是紧张兮兮的。” 高孝琬白她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天底下有比活见鬼更可怕的东西。” 他这一说,奚瑾萱还真有些好奇了,是什么东西比活见鬼更可怕呢?高孝琬转脸,对上她充满求知欲的双眸,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在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女人么?”尤其是死缠烂打,脸皮超级厚的女人。 “哟?!感情英俊潇洒,风流不羁,人间人爱,花见花开,天不怕地不怕的河间王也有怕女人的时候。”她一脸的暧昧样,半眯着眼瞅着高孝琬。高孝琬啧啧两声,挺直了腰板道:“唉,你怎么那么多话啊。我说,你不在兰陵王府好好的待着,追着我三哥跑那么远,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高孝琬向来直话直说,心思也算简单。 奚瑾萱白他一眼,说:“你不也是不远千里追着我家瓘瓘跑去晋阳么?” “嘿,我那是为了咱大齐,男子汉,志在为国效力。我追着三哥到晋阳,也是想为了大齐出一份力。” “人各有志,你是为国效力,我呢,没有胸怀大志,我是弱女子,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相守相望,直到白发苍苍就可以了。他要上战场,我就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好,能在他凯旋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身影就好。我就只有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就足够了。”她说的时候,抬起脸,一脸恬静地凝望着蔚蓝的天空,唇角勾起的弧度霎时好看。 她说完,高孝琬沉默地看着地面。也许,这也是三哥的心愿吧。每每在兄弟间闲聊时,三哥总是感叹着出生在皇族是有多么的身不由己,他希望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说是无奈地说着,如果能和自己心爱的重要的人过着田间的生活,那该有多好。他总是将那样的生活描绘的很美好,他总是说着,如果可以,他会在山间里筑一座小木屋,屋前有半亩小小的田地,种着蔬菜瓜果,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临窗描描画,奏上一曲。而他那个心爱的女人则煲上就盅他最爱喝的汤,这样的场景就连他自己也是在脑海中想像着,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画面。 高孝琬沉默半晌,似乎再想着什么,却什么也没想到,不过奚瑾萱这番话倒是让他觉得对她颇有改观,也许以后还是能好好地相处下去。 “时候不早了,走吧。”跟着高孝琬上了马,奚瑾萱一路看一路不停地问着还有多久才能到,高孝琬一改先前不耐烦的态度,耐心地回着她。 晋阳城,奚瑾萱以前学历史课的时候也有了解一二,不过似乎历史书中并没有提及到相关的一些资料。当然,从地理学来讲,她一直以为,晋阳是在山西太原方向,哪里知道,原来古时的晋阳城并不在太原,而在偏离了太原方向,当然,她这个人没有太多的方向,东南西北就不得而知了。两日后到达晋阳城时,她整个人都被晋阳城的雄伟所震撼。她以为,晋阳城不会有太大,没想到——高孝琬告诉她,晋阳历来是北拒匈奴人军事重镇,陛下对晋阳城可谓是及其重视,当然,晋阳也算是大齐别都,所以城内修建晋阳宫和大明宫,城外晋祠开凿池沼,建造亭阁,让晋阳城看起来更加宏伟,另外,他大齐信奉佛教,故齐主也下令在城西于天龙山、龙山、蒙山等地兴建大量佛寺,并开窟造像将佛教发扬光大。高孝琬在介绍的时候脸上洋溢着自豪。奚瑾萱更是听得嘴都合不拢了。这未免也太厉害,一直以为在这战争频频的乱世之中,会民不聊生,不得安宁,而今日看晋阳城中,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繁荣景象,她不得不感叹大齐君主治国有道哇。 “哇塞,看来我真是没有白来这个时空啊。”她看着来往的人们感叹着。高孝琬低眼看了看她,也不懂她在说什么。 刚随高孝琬踏进晋阳城门还在惊叹着,就见前方有男了骑棕色马迎了上来,到了高孝琬跟前时,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前些日,我家殿下收到二殿下来的书信,说四殿下近日会到晋阳城,故派属下在此相迎。” “三哥有心了,你且带我去见三哥吧。”高孝琬说。 “是。”怀沙抬脸的时候,见到高孝琬身后熟悉的身影,不由惊诧:“奚姑娘……你为何会在这里?”真没想到,奚瑾萱居然也来了。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分不清楚奚萱儿与奚瑾萱,可是现在他能准确地分出两人来,而她与奚萱儿的区别就在于眼神。奚瑾萱看人的时候那种清澈如水,不参任何杂质的眼神一眼就能看出来。尤其是她看殿下时那种迷恋得眼神和奚萱儿迥然不同。 奚瑾萱笑着打招呼:“HI,怀沙大哥,好久不见啦。” 怀沙不由疑惑地看向高孝琬,四殿下不是不怎么待见奚瑾萱吗,怎么今日会带她到晋阳来?喔,对了,似乎只有四殿下还不知道此事。“四殿下,怎么奚姑娘和您一起……?”他疑惑不解。 第三百四十四章 伤从心来 高孝琬接收到怀沙的目光,不免有些尴尬,急忙道:“咳,这是二哥的意思。你先带我去见三哥吧。”想到这里自己也是有诸多的不解。来晋阳找三哥肯定是她的意思,可是二哥怎么会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的要求。虽然自己是要来的,可是没想二哥会要求让他带着她。 怀沙也不多问,既然是二殿下的意思,想来自有二殿下的想法。转身上马,带着两人向兰陵王的别府行去。 此时兰陵王岑千叶正在同段韶分析当前情势,便听得有侍卫来报,说怀沙带着河间王已经回来了。两人停下来,互看一眼,段韶道:“出去看看吧,这四殿下还真来了呀。他这性子,从小就倔,没想到长大了还是没变。”段韶也算是看着高孝琬等人长大的。这高孝琬是嫡出,段韶对他的关注也自然是要多一些,了解也多一些。,兰陵王笑笑,不语。两人遂上前厅去见高孝琬。 “三哥。”高孝琬见到岑千叶,咧开嘴笑了。 “我以为你前两天就会到。”岑千叶正准备招呼他入座。 “这不带了一个托油瓶么。自然就慢了一两天时间。”高孝琬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到自己身边。 托油瓶?随着高孝琬的目光看去,岑千叶不由地睁大双眼,眼前的女人不是奚瑾萱还会有谁?只因她带着泪水的双眼与奚萱儿看他的目光不同,也许也不止如此:“你……怎么会……”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不由加速,这是他从不曾有过的,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这些现像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一路上,她想过很多见到他后的画面,或者微笑,或者扑倒,更或者没有任何反应,可是没想到见到他后,大脑一片空白,之前发生的事,所受的离别之痛,一股脑全涌上了心头。奚瑾萱还没等岑千叶说完就张开又臂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倒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得手足无措。哭得这么厉害这到底是怎么了? “瑾萱?”许久,岑千叶才缓缓开口,再对上段韶和高孝琬带笑的目光,他竟不由两颊微红。“四弟路途劳累,我已吩咐家仆安排好了厢房,你就好好休息一天,明日我们再商量正事。” “也好。那就有劳三哥了。”高孝琬跟着怀沙离开了。 段韶清了清嗓子:“看来,殿下有些家事需要处理,臣明日再来与殿下共商要事吧。”说着,也告辞了。 整个前厅现下就只剩下了奚瑾萱和他两人,奚瑾萱还紧紧搂着他的腰在他怀里哭着,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方才开口,“好点了吗?” 奚瑾萱像小孩一般抽泣,抬着脸盯着他一脸关怀的俊脸:“瓘瓘说的是哪方面?”说话间还是不愿放开岑千叶,就怕自己一放开了,他便离她而去了。 “你的伤……”他心疼着。想那日被那个北周细作一掌打到河里生死未卜之时,他心痛欲绝,从未如此有过。 “天气变化的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奚瑾萱这才离开了岑千叶的怀抱,摸着自己受过伤的左肩,到现在这里都还隐隐作痛。尉迟令说,那一掌下去,她所受得内伤虽不算太重,不过对于普通人的她来讲,也是承受不了的,她能活着并且没有什么后遗症也算是个奇迹了。她自己也是这么庆幸着。 岑千叶见她皱着眉,以为她还疼着,便搂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心疼着轻轻地替她揉着:“你为何不回兰陵王府,反倒这么长途跋涉地跑到晋阳来?”奚瑾萱沉默地看着岑千叶。看来,子汐说得没错,他是知道自己的事情了。 “我又怎么能回去呢?”听她这么说,岑千叶才想起来,看来,是他有欠考虑了。以瑾萱现在的状况,肯定是万不能回去的,可是这今后又该如何?兰陵王府中的那真正的奚萱儿又当如何?低眼看着奚瑾萱拽着他衣角的手沉思起来。“我骗了你,你不生气吗?”她很担心,因为这事,岑千叶会觉得是自己欺骗了他而不再理会她,甚至会赶她离开。 “这不是你的错。”也许,这并不存什么什么谁欺骗了谁,因为一开始他就知道,所以如果要说起来,他不也骗了她?只是在这样相互隐瞒的过程中,至少奚瑾萱的对他的感情是真心的,或许这就足够了。而奚瑾萱从邺都一路寻到晋阳来,他又如何不感动?始作俑者不是她,当初她也只是一个傀儡,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原本的开进行。现在奚萱儿回来了,他也本应娶奚萱儿为妻,这本就应该是一场皇族与贵族政治婚姻,然而他心中却是多个不愿。现下,他也坦然正视自己心中的情感,今生也只想娶她一人。呵呵,说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于奚瑾萱真正的身份自己依旧无从得知就已经陷了进去。 “瓘瓘,你在想什么呢?”见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奚瑾萱唤着他。 “没什么,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他摸摸她的头。有些事,他必须得重长计议了。 “喔,可是……”她换上了笑容:“我的厢房?”说完,还挑了挑眉。 “我让怀沙替你准备。你的伤还未痊愈,又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晚膳的时候,我会派人来叫你。”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疼爱地摸着她的头,便叫怀沙带她回房。 岑千叶独自向书房而去,路上他不断地思索着应该如果处理奚瑾萱的事。当两件棘手的事情都摆在眼前的时候他竟然有些头疼起来。 不知何时,岑千叶推门进屋,小心地步到床前,生怕自己发现一点声音吵醒了床上的人儿。轻轻坐在她身边,抚着她脸上的发丝,岑千叶不禁莞尔一笑,哪有人睡觉是横在床上睡的?她依旧和以前一样不曾变过。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或许是岑千叶这样的举动有些过大,奚瑾萱一声低吟后,卷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她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啊咧?“瓘瓘,你怎么来了?我睡了很久了?”看看窗外夕阳已经落了下去,原来她一睡就睡了这么久时间。 见她睡意还未消散,岑千叶溺爱的揉着她的头,道:“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就让你睡到了现在。饿了吗?我让家仆把晚膳送过来,快起来吃吧。”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她还真有那么一点饿了。伸着脖子看着桌上的饭菜,以往用膳应该是侧厅的,没想到岑千叶如此的贴心。 下了床欢快地跑到桌前坐下,奚瑾萱冲着岑千叶招招手:“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咯,要不瓘瓘一起来吃吧。” 岑千叶坐到她身边,道:“你吃吧,我已经用过膳了。”也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岑千叶才会有我字称呼自己。 不过奚瑾萱是知道的,岑千叶笑容虽然给人感觉很腹黑,不过其实他人是没有什么皇族的架子,对待下人那是好得没话说的。 奚瑾萱也是饿的紧,根本顾不上岑千叶了,拿起筷子就一口接一口地把饭菜往嘴里塞,还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嗯,真好吃。”吃完了,桌上的那一大碗汤,奚瑾萱也顾不得用勺子了,干脆直接捧着碗大口解决得了,喝完全了,用手把嘴一抹,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来,便抬头一脸认真地盯着岑千叶:“瓘瓘,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看她一脸担忧的样子,岑千叶只能无声叹息,他知道,这也不是她所希望的。老实讲,他是否应该感谢上苍将奚瑾萱带到他身边,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不过他要庆幸,还好是奚瑾萱。或许从她被打落河里失踪的那天起,他便真正的发现奚瑾萱早已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他温柔地回以一笑,安慰着:“这亦不是你所想,就不必道歉。” 奚瑾萱沉默了,岑千叶一脸的不在意,可是邺都那边有个真的奚家千金还等着他回去。那她又应该何去何从呢?今后想要留在岑千叶身边又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呢?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再留在他身边了。奚瑾萱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良久,奚瑾萱又问道:“那,真的奚萱儿回去的时候你也知道?” 岑千叶点头,是的,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奚萱儿与奚瑾萱虽像,名字也只一字之差,可两人性格完全不一样,就连眼神都能轻易的分辨出来。 “你真的会和她成亲么?”奚瑾萱的担心岑千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对于这个问题,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没想接下来,奚瑾萱却为他作了回答:“哎,那是肯定的,她可是真的奚家千金,正牌货,齐主钦点的兰陵王妃,我这个山寨的只好在一边看着了。”她丧气地低垂着头。对于这个问题,岑千叶连侧面的回答都没有,看来她这次是真的没希望了。想想就觉得心酸啊。 看奚瑾萱自顾自的难过着,岑千叶有些哭笑不得,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奚瑾萱就兀自地胡乱想着可能的结局。不过奚瑾萱说得也没错。奚氏是有名的望族,就连皇室都会卖几分薄面,历来皇室与望族联姻,奚瑾萱并于任何身份,她从哪里来的,家住哪里,虽也姓奚,是否也是望族等等,这一切依旧是一个迷。他虽不在乎这些,可如果是做正妃,怕是…………等等,他怎么就想到这方面去了呢? 看着岑千叶一直沉思不语,奚瑾萱还以为他是在想怎么想能够摆脱她。毕竟如果是让外人知道他兰陵王还有这么一段事,肯定是会用来当话柄,这还算好了,如果是让齐主看了,估计就是杀头的罪了。她只是来历不明的路人,也犯不着为了她落一个什么罪名。算了她算是认了。反正人是见到了,只要他幸福就好。说着,她起身,准备收拾包袱走人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鼓励 “你要做什么?”岑千叶实在不明白她这样的举动,她这是要离开么? “收拾东西,在你开口让我走人之前,我自己自觉离开。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娶你的奚萱儿,我这就离开,要是谁问到,你大可说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她扁着一张嘴,越说越想哭。 “噗嗤。”岑千叶笑了。她也真能想得出来,“我有说过要赶你走吗?”这傻丫头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这样只要你能幸……咦,你刚才说什么?”话说到一半,她似乎听到岑千叶说没有想过赶她走,不由地睁大了惊诧的双眼,不敢相信:“你说,你没想过要赶我走么?”看到他肯定的目光,她心里一阵的欣喜。 岑千叶摸摸她的头,仿佛这样的举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奚瑾萱欣然地接受着岑千叶这样特有的宠溺。“可是我不走的话,奚萱儿她……”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岑千叶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吧,什么事有我在。”仿佛是想要给奚瑾萱一颗定心丸,他浅浅的笑着。奚瑾萱经他这么一承诺,心里反而疑惑了,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要和她成亲吗?那他又将如何做呢?家里的那个奚家千金他又将如何处理呢?她皱着眉,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小三的感觉,这是一个敏感的词,她也不想把这两个字加注到自己的身上。她更不希望岑千叶因为她而为难。 岑千叶定睛地看她,目光私丝毫未曾转移过,见她表情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变化万千,他不觉好笑,当然,也不知为何,奚瑾萱的想法他了解地一清二楚,就像自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瓘瓘,你准备怎么做呢?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为难。身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一个环境,是我们不能左右的。如果是在我们那里就好办的多了。”她低垂眼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岑千叶摇摇头,“有的事虽然很无奈,我们无法去强求,可是如果未曾努力就放弃了,那就什么都争取不到了。凡事,总要去努力尝试争取。这么快就放弃了,也不像是你的作风。” 奚瑾萱不可思义地看着岑千叶,他是在鼓励她要努力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吗?的确,每个活在这个世上的人都有权利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可是——“那么,瓘瓘你呢?”她想要了解他的想法,想要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岑千叶突然深情地凝视着奚瑾萱,缓缓勾起唇角,慢慢倾身向前,那张近乎完美的俊脸在她眼前越来越近,当定格的时候,她只觉嘴唇传来的温热让她迷失了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回应,只好慢在那里,睁大了双眼看着岑千叶俊美的特写。奚瑾萱的反应,岑千叶并不着急,他伸了手,揽住奚瑾萱的柳腰向自己一带,奚瑾萱直接跌进了自己的怀里。岑千叶的吻越来越深,奚瑾萱无法招架,身体也渐渐产生了反应,迷离地看着岑千叶,慢慢地开始回应他。得到奚萱地回应,岑千叶吻得更加的缠绵。轻吟一声,奚瑾萱不自觉地伸手勾住了岑千叶的脖颈,不由自主地紧贴上他的身体。趁着奚瑾萱嘴唇微张的片刻,岑千叶灵舌滑入,轻柔的索取着。奚瑾萱勾着他脖子的手不由收紧,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就连与岑千叶的初次也不曾这样。岑千叶放在奚瑾萱腰上的手渐渐向下移着,直到到达她私处时,她陡然从这激情中抽离,忙不跌捉住他的手,惊呼一声:“别……”。唇与唇分开后,奚瑾萱不住的喘息,面色潮红地低着头,不好意思直视岑千叶,可是从她头顶传来的粗重的喘息便知他此时对她的欲望有多么的强烈。虽然也曾经历过,不过现在这样的状况,奚瑾萱坐在岑千叶的腿上还真的紧张的动也不敢动了。良久,但听得岑千叶深深的呼吸后,似乎稍稍平静了才勾起奚瑾萱的下颌,笑着在她的唇角轻啄后,“虽然我的身份,地位,所处的环境有着诸多胡无奈,也许有的事情我无法去改变,可是有的事,我亦想要去努力争取,就算不能改变什么。我想我不会后悔。”无比认真地看着奚瑾萱说着,后者则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许,岑千叶说得对,有的事是注定的,身不由己的无奈,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应该去据理力争,就算不尽人意也不会后悔。这么说来,虽然岑千叶嘴上没有说喜欢她,可是他的这番话里却透露着这样的信息。奚瑾萱感动地抱着岑千叶,轻声地哭着:“既然瓘瓘这么说,我亦绝不放弃。我要一直陪在瓘瓘身边。” 岑千叶欣慰一笑,拍着奚瑾萱的背道:“这才是我的瑾萱。好了,别哭鼻子了,女人哭多了会变丑的。” 这句安慰的话从岑千叶口中如此温柔的地说出来,奚瑾萱愣了愣,突然破涕为笑:“这可不像瓘瓘说的话呀。” 他说,她的他的,所以,她的心里甜滋滋的,好不幸福。 “我什么我,都做完了?做完了赶紧做别的事,你以为可以闲着吗?”奚萱儿目露凶光。华嫣只好站在原地低着头喔了一声,随后赶忙干其他的活去了。奚萱儿,实在有些受不了。低骂了一声:“笨得就像猪一样。” 不多一会儿,府里一家仆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来了:“小姐,有您的信。”对于这些日奚萱儿在府里的嚣张,这些家仆为之气结,可无奈对方将是自家的半个主子。 奚萱儿从来不把这些家仆当一回事,看也不看的摊开中手:“拿来吧。”家仆心中冷哼一声,把信递到她手里,也不说什么就退下去了。 手中的绢帕擦了擦唇角后,她找开信来,上面只写着:“翠香酒楼一叙。”她猜想,这应该是尉迟令的书信,短短的几个字,奚萱儿皱了眉,这个尉迟令居然这么大胆,就不怕府上的人有所猜测吗?她可不想因此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和北周的人有关系。到底她应不应该赴这个约? 思索再三后,她决定去一趟,既然尉迟令并没有依诺实现她想要的,那么这关系一定要撇清楚,若是有个什么,她也要全身而退。 华嫣端着水盆进屋,发现奚萱儿正准备出去,不由好奇地问:“小姐,您要去哪儿啊,华嫣和您一起去吧。” 奚萱儿白她一眼,“臭丫头,本小姐去哪里是你这个下人该管的吗?不许跟来,你要是敢跟来,我就当街打断你的腿。” 她恶狠狠地说道,华嫣吓得缩了缩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弱弱地道:“那,小姐您要早点回来呀。”要是,要是怀沙护卫在便好了。 走到府门口,护卫拦住奚萱儿,问寻着:“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奚萱儿上下打量着他,白了他一眼:“你管得可真多,本小姐要去哪里你管得着。”说着还向前走了两步,却仍旧给护卫拦了下来:“小姐,殿下离府前交代,现在外面危险,不让小姐一人外出。”反正就是说什么都不让奚萱儿出府。 这可把奚萱儿惹怒了,一脚踢在了那护卫的小腿上,大骂着:“你个该死的奴才,也敢挡本小姐的去路,现在殿下不在府里,就是本小姐说的算,要知道,本小姐以后可是兰陵王妃了。还不速速让路,当心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另一边站着的护卫冲他使了一个眼色,对于这样蛮横的女人,就算会被殿下责罚也不想和这样的女人多说上一句话,就任由她去吧。 见两人不再阻拦,奚萱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翠香楼,邺都有名的酒楼,装璜可谓一个金碧辉煌,正因如此成为了达官显贵挥霍的聚集地之一。翠香楼共有三层,越向上,来的宾客身份级别便越高。翠香楼一楼大厅中中央设有一高台舞池,四面设有三层红色轻纱纱幔从屋顶倾泻而下。高台的四壁上刻有女子笙箫歌舞的彩绘。围着高台四周设有上百张座位。此时,高台上,舞娘正用曼妙的舞姿吸引着台下客人的目光,而那悠然低沉的琴音回响在整个酒楼,随着琴声的变化,周围的宾客已经完全沉浸在其中了。 奚萱儿站在门口搜索着尉迟令的身影,把地点选在这里,她也不得不佩服尉迟令的胆量,就算是他不怕,她还担心呢。还好她出门带着篱幕,否则准让人认出来。不过,她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为何都不见尉迟令?正在纳闷着,店小二便到她跟前道:“这位姑娘,可是来找人的。” 她瞥了一眼店小二,道:“是的,他人在哪里?” “姑娘要找的人在三楼,请随小的这边请。”店小二在前面走着,奚萱儿在后面跟着。三楼,他还真是有本事。 包间是在三楼最角落的位置,奚萱儿不由地讥讽,原来还是这么见不得人,就算是三楼,也是在最角落的位置。店小二站在门口轻扣了两下门,道:“这位客倌,您等的那位姑娘来了。” 只听厢房内,带着一丝磁性的声音响起:“让她进来吧。” 奇怪,这声音怎么就这么熟呢?可是偏就想不起来是谁了。店小二轻轻推开了门,让奚萱儿进了厢房。屋里的人此时悠闲盘坐着,品着小酒,白皙的肌肤娇好的吹弹可破,墨黑的长发束于头顶,用白玉发带固定着。一双勾人心魂的丹凤眼此时带着些许笑意地注视着她。奚萱儿又怎会不认识眼前的人呢。她也应该想到,能在翠香楼订到第三层楼的厢房尉迟令是绝不可能的,而且有这个能力的,也恐怕非他莫属了。门阖上后,奚萱儿取下篱幕,一脸妩媚的笑着走上前去:“哟,小女子还以为是谁写的信呢,原来是和大人啊。” 第三百四十六章 阳奉阴违的主儿 “呵呵,奚姑娘请坐。”奚萱儿嘴里的和大人,就是现在武神帝跟前的红人儿——和士开。他,也应该算是大齐的美男之一吧,不过奚萱儿很好奇,为何和士开会找上她? “和大人,不知何大人邀小女子到这么富丽堂皇的酒楼来是有何事要叙啊?” 和士开轻笑着,笑得格外好看,“奚姑娘别多心,在下只是单纯地诚心地约奚姑娘吃了小饭,喝个小酒而已。怎么说奚姑娘与在下也有过几面之缘,如今奚姑娘便要与兰陵王成婚,这等好事,难道在下不应该道贺吗?” 奚萱儿知此人在朝内便是阳奉阴违的主儿,不过此人在朝中权势且大,倘若能与之拉近关系,搞不好兰陵王今后在朝中也没有后顾之忧,说不定能像文襄王一样有做皇帝的机会,到时,她就不是兰陵王妃而是……打着美好的如意算盘。“瞧和大人说得,若是道贺大可到府上,也不用单独约到这样的地方,知道的就不说了,可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女子与大人有什么呢?”她讪笑着,为他斟酒,纤纤细指不经意间划过和士开的手背。和士开半眯着眼,看着她带着诱惑的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奚萱儿抬眼看了看和士开,轻笑着接着说:“我知何大人的好意,小女子曾与和大人有过几面知缘,家父也算是与和大人交好,如今小女子便要与兰陵王成婚,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愿。家父想来也是高兴的,以后怕是还得仰仗和大人了。” 和士开笑了笑,道:“仰仗倒是不敢,这兰陵王可是堂堂文襄王的三王子,而我只是一小小臣子,又怎敢谈及仰仗二字。奚姑娘实在是言重了。喔不,应该是兰陵王妃。” 奚萱儿掩嘴笑了:“和大人可就别谦虚了,谁不知和大人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您的一句话,可是顶过了别的大臣十名之多啊。” 看来,这奚萱儿想从他这里下手,达到她想要的目的。不过,大家也是各取所需。他便先不动声色。 和士开勾起唇色,默不作声,奚萱儿见状为他夹了菜,媚笑着:“不过,和大人叫萱儿来,不会只是单纯的道贺吧。” 当然不会只是单纯的道贺了,和士开一笑,道:“道贺是一回事,只是,士开是担心,这贺道得有些早,让王妃高兴的太早。” 此话一出,奚萱儿立马收敛了笑意,这和士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他话中有话,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奚萱儿静待着和士开的答案。 和士开也不着急,把酒唱得差不多了,才缓缓道:“不久前,士开听说王妃消失的一段时间,有名与您相同容貌的女子假借您的名义接近了兰陵王,不知王妃是否对此知情呢?”他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却不急着交给奚萱儿。 她定睛地看着他,猜想着他可能会说的话,“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名女子已经离开了。” “嗯?是吗?怎么我听说,她跑去晋阳了。”和士开的话让奚萱儿的心为之一紧。那个小贱人,不会真的跑去晋阳了吧。 和士开把手中的信慢慢推到奚萱儿跟前。奚萱儿看他一眼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信打开。这不看还好,一看心中怒火登时爆发:“这个卑劣的小贱人,我一定要将那小贱人碎尸万段。”她缓缓起身走到和士开身边坐了下来,勾着和士开的手臂,娇媚地凑到和士开耳际:“和大人,倘若您说的是真的,可一定要为我想个办法啊,怎么着可不能该死的平民给得逞啊。” 和士开笑着低着看着她白皙的玉手,“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做臣子的又怎敢违抗呢?!只是……”勾起奚萱儿的下巴,不带感情的重重地吻上她的唇,随后舔舐她诱人的双唇:“各取所需的道理,你可明白吗?” 一吻之后,奚萱儿瘫软在和士开怀里娇喘着,她没有想到原来和士开的吻虽没有任何感情,不过却让她深深的沉醉。“萱儿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若是和大人能助我,他日若有需要,尽管跟萱儿开口就好了。”她允诺着。 和士开淡笑着,在她唇角浅啄。有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太过天真的一面。 奚萱儿在心中冷笑,看来,是不能指望着那个什么尉迟令了,如今在她身边还有对她来讲更有力的人物,比起那个北周来的这个更靠谱。 奚瑾萱起身,跑到岑千叶平时议事用的厢房外,厢房的门是半掩的,奚瑾萱小心地伸着脑袋向里窥探着。岑千叶坐在正中的位置,岑千叶与段韶分别坐在他的两侧,三人正用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在交谈着。奚瑾萱纳闷地皱眉,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汉语啊,这又是说的哪一国语言呢?岑千叶正低垂眼睑思索着什么,忽觉门口有人窥视,抬眼就见奚瑾萱娇小的身影,眨巴着眼瞅着他不放,他深邃的眼半眯着注视着奚瑾萱,微薄的双唇缓缓勾起好看的弧度,坏坏的笑像是传递着什么信息,但奚瑾萱却单纯的没法读懂。她嘟了嘟唇,被他看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了。岑千叶抬手的瞬间,怀沙突然出现在了奚瑾萱身后,轻轻拍了拍奚瑾萱的肩,吓得奚瑾萱跳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回身瞪着冰块脸的怀沙。 尼玛,人吓人吓死人有木有,怀沙也真是的,一声不响地就出现在她后面,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吓没了。再转回头看到岑千叶的坏笑。这丫的还好意思坏笑,奚瑾萱嘟着嘴转身就离开了。依现在他们谈得状况来看,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她索性就自己一个人出府玩会儿吧。不过——“怀沙大哥,你怎么跟着我?” 怀沙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表情,开口道:“殿下怕您无聊,让属下带你出府逛逛。” 奇怪了,这瓘瓘怎么就知道她无聊想要出府逛逛?真是知她者岑千叶也。她心中偷笑着,瞬间感觉幸福满满。 “怀沙大哥,你跟着瓘瓘来过晋阳好几次了吧?”歪着脑袋问着怀沙。她真心不明白,这怀沙为什么总是一脸冰块,活像别人欠了他多少一样。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才能体现出他身为护卫的另一种专业水准? 怀沙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保护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见他不回答,奚瑾萱自顾自的说着:“我想,你肯定来过很多次,晋阳哪些地方有好吃的好玩的,你应该很清楚的。”奚瑾萱期待着,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他和瓘瓘每次来晋阳肯定是因为公务,哪有那么多时间在外面闲逛呢。所以,他可能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看他依旧不语,她也只得东逛逛西看看,心下却是郁闷万分,你说吧,出来玩的,总希望有个人能够多说说话,结果却有个不愿说话的冰块脸给跟着,能不郁闷吗?反正她想要的东西,怀沙只是负责给钱就可以了。 “姑娘,这个,您可用不了。”摊主看她手中摆弄着自己的货品,好心地提醒着她。 “我知道,这是我给自家老公,呃不是,是我家郎君买的。”她礼貌地笑笑,转脸对着怀沙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怀沙大哥,给钱吧。”这支檀木的发钗不贵,虽没有太过繁复的图案,简简单单的,可是奚瑾萱倒是觉得这样的发钗挺适合瓘瓘的。 把发钗收进自己的怀里,转身就看见一个小吃摊,心中顿时高兴着,逛了许久,也终于有点饿的感觉,到晋阳来吃东西东西,进大酒楼是一回吃,往往一些路边的小吃摊才是当时的特色。“哇,吃的,来来。怀沙大哥,陪我逛了这么久你肯定也饿吧,这次我请客。”拉着怀沙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向老板叫了当地的特色食物。 正准备开动,就听到头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了。” 奚瑾萱抬头就见尉迟令站在自己跟前,筷子上的食物一个没夹紧就掉到了碗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奚瑾萱惊得张大了嘴,一脸的不相信,看到尉迟令就想看到鬼一样。一边的怀沙看到他手不动声色地按到了腰侧的佩剑上警惕地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竟然进了晋阳,看来他们不得不防,或许,他应该立即将尉迟令拿下或者是就地正法。 尉迟令看了看紧张的怀沙,径自坐了下来,给自己叫了一些吃的,正经地说道:“怀沙护卫,在兰陵王身边待久了,随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是好事,可是,偌大的晋阳城,如此的重兵把守着,本将军独身一人还敢造次么。” 奚瑾萱任他说着,自己先夹了吃的在嘴里,等咽下去了才好奇地问一句:“那你怎么还来?”快快回去你的北周,免得被捉了。关键是,如果瓘瓘知道她和此人坐在这里吃东西,还聊着天,肯定会有其他的想法的。这层关系,她觉得有必要撇清的。再说回来,那人害死了如云,这账还没算呢,再在说来,他虽送她回了邺都,却把她一个人扔下了,总面言之,那是新仇加旧恨了。 “来看故人。”他说着,微微一笑,将碗里的分了一些给奚瑾萱,奚瑾萱看了一眼怀沙,又看了看他,目光回到自己的碗里,一时也不动筷子,就像她碗里放着的是毒药。 “哦?没想到你在晋阳也有故人?”怀沙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尉迟令笑了:“怀沙护卫,放轻松,我就只是单纯来看故人,并无他意。”他的目光转向了奚瑾萱。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主动交代 故人说得是她?她怎么不知道呢?张大双眼看着尉迟令,在接收到怀沙狐疑地目光时,她知道,怀沙肯定有或多或少那方面的想法了,这下好玩了:“我说,尉迟大人,我们不熟,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可不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我吃了了,你慢吃,再见,不,是再也不见。怀沙大哥,我们回去吧。”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尉迟令看着桌上的碗筷,叹了叹气,自嘲一笑。 一路上,怀沙依旧是沉默寡言,经历了刚才的事,奚瑾萱像心里塞了一块什么,稿得七上八下的。若是平时怀沙这样也就罢了,可是偏偏遇到那人,还说了那样的话,换作是她,她也会胡思乱想的。 “怀沙大哥,你是不是在想我和尉迟令的事?”退到怀沙身边,她说话间都不敢正视怀沙的眼神,同时她在思考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瓘瓘。主动交代,可能会消除怀沙,甚至后面岑千叶可能会产生的怀疑。 “怀沙不敢有所揣测,毕竟奚姑娘是殿下的人。”瞧他这说的,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怀疑的不是? “不管怎么样,我死也不会做对不起瓘瓘的,自然也不会做对不起大齐的事。”她很肯定地告诉怀沙自己心中的想法。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吧。 回到府上的时候,段韶已经离开了,岑千叶正和高孝琬正在后院的亭子喝着小酒好不自在。怀沙便将她带到了后院。奚瑾萱坐下来的时候,怀沙便退下了。她刚坐下就开开口:“你猜我今天出府遇到谁了?”岑千叶浅尝着杯中美酒,后问道:“喔,你在晋阳还有认识的人?” 奚瑾萱摇摇头,怎么可能,要说认识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和高孝琬,怀沙三人了。哪里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呐。“我遇到了尉迟令。” 她这一说,岑千叶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转眼看着她,奚瑾萱想也不想地接着说:“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好像是一个人在晋阳城里说是来看……看我的。”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下来瞄了瞄岑千叶,想看看他的表情和反应。岑千叶和高孝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奚瑾萱深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后,接着说:“瓘瓘,你说,他会不是又是想要捉我呢?还是说……他准备等咱们开打以后来给北周做内应呢?反正我觉得不得不防。” 岑千叶摸摸她头顶,道:“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要单独也府了。就算有怀沙跟着也不行。” 啊?不能出去,她不是要无聊死么? “那,那,可是你平日要忙公事啊。”她可怜巴巴地说。 “我会尽量抽出时间,不过现在晋阳城也不安全,所以若要出去的话至少也得有我相陪,懂么?”看到她点头,他才稍放心。不过如她所言,这个尉迟令恐怕不只是单纯的来看奚瑾萱那么简单。 “三哥,依我说,不如把那尉迟令虏来,以此来牵制周军。”高孝琬提议道。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尉迟令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捉到手的。”身为将军的尉迟令,可以说功夫能与之匹敌。就算捉住了,北周也不可能会因他一人而受大齐牵制。 “那要如何?”高孝琬颇为心急。 倒是岑千叶不急不慢地道:“先静观其变吧。” “难道这就是古人常说的敌不动我不动?”奚瑾萱补上一句,见两人看向她,只得嘿嘿一笑。 这日清晨,奚瑾萱很早便醒了,坐在院子的石阶上,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岑千叶晨练。在日光下,他的一招一式,每一个武剑的动作,灵动的身形,额前的汗珠都形成了完美的画面,奚瑾萱看得是如痴如醉。也难怪子汐说,岑千叶是古代十大美男之一,虽然这排行榜什么的无从考证,不过眼前的岑千叶倒真的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男子。其实,放眼这个时代,她认真的高氏人中,比如瓘瓘,比如二哥,和高孝琬,似乎长得都是不错的,看来这高家的基因还真心不错的。 “在想什么?”他收剑,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他发呆,脸上还时不时挂着奇怪的微笑,他坐到她身边凑近问。 她回神,冲他笑着:“我在想着,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在我那里,肯定能当明星,而且会拥有重多的粉丝的。”反正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奚萱儿了,她也就不再装。 “明星?”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新词。 “就是很出名,人尽皆知的好看的人。”她解释,看他脸上汗水顺着脸颊轮廓滑落便用袖子学着电视剧里的有模有样的为他擦拭起来。 “这倒是个新鲜词。你们那里管这样的人叫明星?”奚瑾萱点头。 “殿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侍者前来禀告。 “嗯。”岑千叶起身的同时伸出手“走吧”。 “等等,那个……瓘瓘送我的那个玉蝴蝶我给弄丢,对不起?”那玉蝴蝶可是她的宝贝,上次在木屋里弄丢再回去找的时候就没有了,也不知道谁捡了去。 岑千叶笑笑,掏出怀中的玉蝴蝶交还给她:“这次好好保管,可别再丢了。” 惊喜地捧着玉蝴蝶,没想到,真的给他捡到了:“瓘瓘你放心吧,就是死,我也不会把这玉蝴蝶弄丢的。” 摸摸她的头,“试婚就到此结束吧。”他一开口,奚瑾萱就傻眼了。这什么情况?难不成是要赶她走了?那干嘛要那这个再送给她呢? 低垂着头,她有种快哭出来的冲动。看来,是她想太多了,岑千叶叹了气,笑了:“等回到邺都便将没做完的事给做了。你上次的那个什么画些许还能用得上。”他提醒着。 奚瑾萱听到此,愣是没回过神来,想了老半天她画过什么画,貌似就是婚礼现场的布置图,难道——?突然的惊喜有些难以承受,她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加速度的心跳,OHMYGOD终于熬成正果了。“喔耶,终于要成亲了!瓘瓘,爱死你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的!”她眼中带着泪光欢呼着冲上前抱着他并在他脸上大大的啵上一口。见她如此幸福的模样他也不由地高兴起来,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感觉吧。没有所谓的以权利为前提,像一碗清水一般纯净的感情是他所向往的,可是身处于此,他却无暇去顾及去思考。 “如果你要好好爱我,不用等以后,今晚就可以。”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呼吸着,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奚瑾萱一听,脸便红的像煮熟的小龙虾。 奚瑾萱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娇羞的模样。 “我说怎么早膳不见人,原来三哥你在这里。我这等得都快饿死了。没想到你们却在这里恩恩爱爱的。”在侧厅等着用早膳的高孝琬一直没等着人索性自己找起来了,没想两人早饭不吃,跑到这里来恩恩爱爱的。末了还补上一句:“你这让我撞见了就不怕我羡慕嫉妒恨么?” 高孝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岑千叶则笑着半眯着看着他说:“你也可以的。” “三哥别开玩笑了,四弟我上哪里去和谁恩恩爱爱的。”他摆摆手。这不是纯粹在调侃他么。 岑千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抬下颌,示意他看后面。高孝琬会意过来,只是他还没有转身顿觉身后一股寒意侵袭骨髓。一个冷颤后,高孝琬才缓缓转身过去,笑容在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来人后霎时僵硬在了脸上。“你、你怎么来了?” 岑千叶悄悄在奚瑾萱耳边透露道:“看到了没,之前说的一物降一物不就来了?” 啊咧?奚瑾萱一脸好奇地盯着高孝琬身后的女子,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五官深邃而精致与汉人的五官不太一样。女子上身着鹅黄色窄袖上襦,绣淡绿色叶子加奶白色兰花做为点缀,下着绿色折裙,上有祥云暗纹,虽是简单装束,可那襦裙的花纹却能看出它的不平凡。 “高孝琬,说好的来晋阳一定会带上我,你却自己一个人跑了。真是太过分了!”眼露愠色,女子把肩上的包袱扔进他怀里,接着说:“还好本姑娘发现后一路追赶至此。哼!” “我说,贺儿,本王不也是为了你好嘛。”突然一改之前的模样,嬉皮笑脸。不过在奚瑾萱看来,他的笑看起来很是扭曲,就像是活见鬼一样。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是来了,这是我爹的书信,你看看吧,算了,就算不看也应该是可以猜到的,肯定是让你好好照顾我的。”说完,也不顾高孝琬此时正扯着嘴角一脸不情不愿地样子,歪着脑袋冲站在高孝琬后面的岑千叶笑着道:“三殿下,不好意思,这次千里迢迢跑来晋阳叨扰您了。”对于岑千叶她倒是挺客气的,可独独就只对高孝琬这么脾气。 “我是来平乱的,又不是来玩的。”高孝琬一本正经道。 “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跟来了嘛。”叫贺儿的女子眨着眼笑着。 高孝琬简直无语,知道她还跟来。 “既然都来了,总不能又叫我回去吧。贺儿才不干呢。”她别过脸,翻着白眼。 奚瑾萱实在看不下去了,挽着岑千叶的臂膀笑着说:“四殿下,既然贺儿姑娘都已经来了就让她留下吧,人家可是大老远追到这儿来的。您要知道成功男人的背后总会有个女人默默支持的。”能看得出来,贺儿的脾气与高孝琬的大抵相似的,不过,女人嘛,有的情绪是会写在脸上,眼中的,比如爱慕之情。就连她自己都能想像的出自己看到岑千叶时的眼神是怎样的。 奚瑾萱的话说到了贺儿的心里去,“这位姐姐就是三殿下未来的王妃吧,我是达奚贺儿。”她笑得很甜美:“姐姐说得话贺儿从来没有听过,不过很有道理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对小冤家 达奚贺儿?日本名字?她有些奇怪地看向岑千叶,岑千叶会意过来,向她解释:“达奚是鲜卑姓氏,贺儿家是鲜卑贵族,在大齐不少鲜卑族都已汉化,达奚家族也不例外,不过他们依旧使用着鲜卑的姓氏,未曾更改。”原来是这样,难怪贺儿与长相汉人有所区别,原来她是鲜卑人呐。 贺儿笑咪咪地挽着高孝琬的手臂,仰着小脸一脸痴情地说:“我听说你还没吃早膳,我也没吃呢,要不咱们一起吧。三殿下也没吃吧。走,咱们一块儿去吃吧。”说着,拉着高孝琬就跟着家仆走向侧厅。 “贺儿很喜欢四殿下啊。”奚瑾萱刚一说出口,就换来了高孝琬的一脸惊恐。 “那可不是,要不然我贺儿怎么会大老远追他追到这儿来呢。”贺儿嘿嘿一笑,尽显鲜卑人的直率。 “别,她简直就是个麻烦。”喜欢他,估计他是消受不起的。他躲还来不及呢。 “呵呵,你们就像是一对小冤家。小冤家,你干嘛,像个傻瓜,我问话,为什么,你不回答……”说着,奚瑾萱还就唱起来了。听得高孝琬直翻白眼,贺儿却嚷着好听,一定要学。岑千叶看着这场面,心情也是无比愉悦。 “什么小冤家,谁和她小冤家,奚姑娘,这歌可千万不要乱唱啊。”高孝琬连忙阻止着,他可是见到达奚贺儿像见到妖魔鬼怪一样,巴不得懂得远远的。 “这话什么意思?高孝琬,你是不喜欢我吗?”这可换来了贺儿的不高兴了,她嘟着嘴。 “我……”说到后面他说不喜欢也不是,说喜欢也不是。 “是谁那天吻我之后说喜欢我的?”突然把之前的事提出来,奚瑾萱听了惊讶的呼着:“哟,四殿下,没想到你的动作还是粉快的嘛,可是做了就要勇于负起责任来喔!” “我这,我那天不是喝了点酒嘛。”他不是不负责,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酒后乱性,酒后吐直情。”奚瑾萱还不放弃。 “好了,瑾萱,就别再调侃四弟了。”岑千叶笑笑。他要再不阻止,恐怕事态发展下去会很难收拾。 奚瑾萱笑得好不开心,既然这么说,就暂且放过高孝琬吧。 “四殿下?高孝琬那家伙,我都追他这么久了,他一点都不感动。真是气死我了。”她双手环胸。也不知道那个高孝琬是怎么想的。“你说,如果他不喜欢大可跟我说,让我断了这个念头,这样又算什么?我追着他跑着,不拒绝也不接受。” 原来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也不知道自己猜想得对不对,这高孝琬不是对她没有感觉,只是那种养尊处优惯了的感觉,他习惯了这样被人追着跑吧。“要不咱们换个方法?”奚瑾萱突然开口提议。 “什么方法?”总是感觉,这瑾萱姐有好多的点子,现下奚瑾萱一开口,她的眼睛噌的就亮了。 “你看,平时不是都是你追着四殿下吗?”她一说,贺儿点头如捣蒜:“那我们就换他来追你吧。正所谓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做欲擒故纵,现在是时候把这个顺序换回来了。”她说的信誓旦旦,誓要为达奚贺儿扭转局面。 “既然平时你缠着他比较多,那我们就十天半个月不理他,他定会不习惯,然后会主然来找你的,当然,你自己要忍住了。”她头头是道的说着,贺儿听得眼睛都大了。这样似乎很有道理耶,可是自己真的可以忍住不去见他么?见贺儿有所犹豫,奚瑾萱为她打着气:“为了把爱追到手,就一定要忍住想要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情,因为我们是要向着成功的结果而去的。所谓,女人不狠一事无成。”她双手按住贺儿的双肩,一脸的诚恳。 “好,那我就照瑾萱姐说的做。”贺儿一副我一定会发奋图强将高孝琬搞到手的决心。不过似乎也想到一些事来,说道:“瑾萱姐,你和三殿下的亲事拖是不是也应该定下来啊。要不是那个什么北周的刺客,你应该早就和三殿下成亲了,现在两人好不容易团聚了,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经达奚贺儿这么一说,奚瑾萱沉默了。岑千叶有说过,等回到邺都就把这事给办了,她总不能心急着让他现在就办吧,这样也许他会有什么想法。贺儿见奚瑾萱不语,便心急着问她:“瑾萱姐,你说句话啊,三殿下怎么说来着。要知道这乱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事,这仗一打就是一年半载的,要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奚瑾萱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妥,摇摇头,更多的时间她都等了,更何况那一点点的时间不是?“三殿下说过,等回到邺都就把亲事给办了。”可是这样一来,那边那个奚萱儿怎么处理? “哎哟,这三殿下回邺都得啥时候啊,依我说,择日不如撞日,在晋阳把亲成了,回家请请那些达官贵人吃个饭不就得了。”达奚贺儿的思想也是够前卫了。 奚瑾萱还是犹豫不决,达奚贺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刚才替她出主意的时候说得那么果断,怎么遇到自己的事情时就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瑾萱姐,别等啦,咱们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时间不是?”她鼓着腮帮的模样惹的奚瑾萱一阵轻笑。“贺儿,有的时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我管什么豆腐不豆腐的,反正我知道,要不三殿下动作不快点,你这块豆腐就老啦。”虽然在大齐也时常会有娶年纪较大的女人作自己的妻子的,可是女人的容颜一旦老去后,又会有多少个时光了呢?“算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三殿下说说。” 贺儿居然把自己比喻成豆腐?她也是醉了。奚瑾萱一愣,轻笑,反应过来的时候达奚贺儿已经冲到门口了。奚瑾萱忙起身拦截,哪儿知贺儿这脚底抹油的速度,比谁都跑的还快,奚瑾萱愣是没有把她捉住,这下好了。也不知道岑千叶会怎么看,哎,忐忑啊。 达奚贺儿还没到书房门口就见到怀沙朝她走过来。“达奚小姐,您这是要去找四殿下吗?”行了礼,怀沙问着。 怎么她就只能是找高孝琬的吗?有些气结,可是达奚贺儿还是忍住了:“谁说我是来找孝琬的,我是来找三殿下的。” 找殿下的?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您是来找我家殿下的?不知达奚姑娘有何事?” “当然是有要紧的事,大事。三殿下到底在是不在呀?”这个怀沙,永远都是一张冰块脸,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的,却也有礼数。 “达奚姑娘,三殿下和四殿下同段将军一道去校场了。”怀沙回道。 达奚贺儿有些吃惊,难道说这是要打仗的节奏?不行,她得赶紧回去告诉瑾萱姐。“这样,我知道了,等晚些再来找三殿下吧。”说完,她转身往回跑又折回了奚瑾萱的房间。 “瑾萱姐,瑾萱姐。”人未到声先到,奚瑾萱正埋头看着从岑千叶那里借来的书,虽然都是一些看不太明白的古文,可也是打发时间用的。 奚瑾萱听到达奚贺儿的声音,不由抬头看去,这达奚贺儿真可谓是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啊。“贺儿,怎么了?”放下书,她笑咪咪地看着达奚贺儿。 “瑾萱姐,三殿下不在府里。”达奚贺儿还没有坐下来就说着。 奚瑾萱只是浅浅应了一声:“喔,殿下从来晋阳的时候就很忙,应该是出去忙了吧。最近好像北周那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说得她似乎很了解现在的局势动态一样。 “呃,你怎么知道的?哎,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这时间将会很长,那也就是说,我们得加快我们的速度了。要不,等三殿下回来以后,我再去说说。”不过—— “贺儿,这个时候说这样的事,合适吗?眼下正值要与北周交战的时期,我不想让殿下分这个心。我觉得成亲的事,还是稍后再说也不迟。”奚瑾萱认真想了想,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局势,若是谈成亲的事,肯定是不妥的。她亦不希望因为此时而让岑千叶对她有所看法。 “瑾萱姐,管不了这么多啊,算了反正我是要去说的。要不要做就看殿下的想法了。”达奚贺儿似乎特别热衷于这件事。奚瑾萱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也只好随她去了。 直到黄昏,岑千叶与高孝琬两人才回府。用膳时,达奚贺儿看了看奚瑾萱又看看岑千叶,黑亮的眼珠轱辘直转,似乎在想些什么。高孝琬看着她看这举动不由纳闷了,这妮子今天怎的就这么安静,他回来了也不吵着他缠着他要这样那样的,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虽然一时无法适应,不过,高孝琬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他也落得清闲,他这样想着,心中无比舒畅,有种甩掉了大麻烦的感觉。 岑千叶正吃的认真,总觉得有视线在他头顶游弋,抬脸正好与达奚贺儿来了个四目相对,“贺儿,本王脸上有什么吗?” 达奚贺儿一个劲地摇头,咧着嘴笑得蹊跷,“没,没什么,哈哈!吃饭吃饭。”说完,她便埋着头尴尬地扒着碗里的白饭,菜也不要夹了。 岑千叶又将目光转向了奚瑾萱,今天她可是一天都与达奚贺儿在一起的,她应该知道是怎么了,哪知奚瑾萱却是一脸无奈地看了看他,两手一摊耸耸肩,表示,对此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吃过晚膳,岑千叶便与高孝琬又进了书房议事,一坐下来,岑千叶便道:“战士们士气都还是很好,只是若是想要取得胜仗,恐怕还得再部署一下。” 高孝琬倒是没有多少意见:“三哥,我都听你的。” 岑千叶想了想:“明日,再与段将军商量此事。周军最近蠢蠢欲动,这仗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调侃 “三哥,既然仗是必定要打,那不如就打他们一个狗血淋头,让他们夹着尾巴滚回北周。”他也知道,晋阳历代是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他们大齐的别都,故若是有人来犯,定是要势死守护的,不然他也不会不顾反对来到晋阳。 岑千叶只是点头不语。适时,达奚贺儿轻扣紧闭的门,屋内两人相视一眼后,高孝琬上前开了门,一看,愣了,怎么白天才想着她没有缠着自己了,晚上便又找来了呀,这女人还真是不嫌烦吗?哪知达奚贺儿看他一眼,冲他一笑便对着岑千叶问道:“千叶哥哥,贺儿可以进来吗?”千叶哥哥?高孝琬听着觉得怪别扭,心里有些不快。 对于这个称呼,岑千叶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是一笑,道:“进来吧。” 达奚贺儿连看也不看高孝琬,便进了屋,这可让高孝琬不解了,“唉,我……这……” 岑千叶笑起来,眼里全是调侃,“四弟,看来贺儿不是来找你的。”他一说出口,贺儿就赶忙接口:“谁会来找他呀,千叶哥哥,我这么叫您不介意吧。贺儿我可是来找你谈正经事的。”她说的时候。还不忘睨了高孝琬一眼。 “唉,我说……谁稀罕你找我啊,我巴不得你别来缠着我。哼,三哥,既然是来找你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正事了。”奇了怪了,这妮子能和三哥有什么正事要谈?莫不是她对三哥……高孝琬一想到这里,心就像被什么捶了一下,漏了一拍,不,不会的,这小妮子怎么会看上三哥呢,摇摇头,他肯定是想多了。 高孝琬一走,岑千叶便道:“贺儿找我所谓何事?” 贺儿想了想要怎么样开口,片刻后,达奚贺儿才说道:“千叶哥哥,您什么时候和瑾萱姐成亲啊?”岑千叶好奇,她怎么会这么问,正想着,达奚贺儿又说了:“贺儿知道,现在说这个有些不太合时宜,加上那是您和瑾萱姐两人的事,理因是因您来决定安排,可是贺儿左思右想,千叶哥哥若是回到了邺都才娶瑾萱为妻,那得什么时候啊?况且现在又会与北周有一役,这时间也没个准儿,总不能让萱姐姐就这么等着吧。这样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虽然萱姐姐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呢?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与自己心爱的男人白头偕老不是么?”她把心里所想的一股脑的都吐了出来。岑千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依我看,与其让瑾萱姐等到回到邺都才成亲,不如就在晋阳把这亲事给办了。”说完,她看着岑千叶等着他的答案。 良久,岑千叶在达奚贺儿等得心急时,终于开口了:“这事本王自会考虑。” 他真的会考虑吗?要考虑到什么时候?考虑的结果呢?达奚贺儿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似乎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让岑千叶自己去思考吧。“那,贺儿先出去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达奚贺儿只好退了出去。 达奚贺儿说的对,在这样的一个时期里,每每打上这么一仗的时间都没个准,一年半载算是短的,两三年的也都有。要真的让瑾萱等下去吗?之是其一,其二,邺都那边有奚儿萱,若是回到邺都在办这事,恐怕亦是不妥。因此,达奚贺儿的提议也不是不无道理。 夜已深,奚瑾萱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嘴里嘟囔着:“睡不着啊睡不着。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看着床顶,数着绵羊,便听闻有人敲门。赶忙起身开了门:“瓘瓘?你怎么来了?”她一惊,没想到这么晚了,他会出现在自己的屋外。他一袭月牙色衣衫在这晴朗的夜晚煞是好看,就像一颗明亮的星照亮着她的世界。他负手身后,见她还没睡浅浅一笑:“还没睡?” 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睡不着呢。瓘瓘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无心睡眠呢?” 进了屋,他定睛地看着眼前的奚瑾萱,脑子里回想着达奚贺儿的话。看来他必须得有所决定才行。 “瓘瓘,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啊?”见他没说话,她继续问。 “嗯。两个时辰前,贺儿来找过我,寻问了关于我们亲事的问题。”他说,边一步步走近她。 果然,达奚贺儿真的去找他谈了,“我们的亲事怎么了?贺儿她说什么了?”她很想知道,贺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而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和决定又是如何。 “她说,我不应该让你等的太久了。看来贺儿挺为你着想的。”她呵呵笑了笑,面对他的靠近,有心慌不知所措。 “是吗?那瓘瓘你的想法……”她故作镇定。对于她来说,既然岑千叶给过她承诺,那么,她亦相信,不管早晚,岑千叶都会与她成亲,与她在一起,因此,不论多久,她都能等。 “我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我思前想后,如果回到邺都才与你成亲,那么奚萱儿那边势必会设法阻止。如此这般,我不如……”先下手为强,让它成为既定的事实,这样一来,奚萱儿即使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怎样。 “可是,她才是真正的兰陵王妃不是,我只不过是她的替身而已。”她说着。要是成了亲回去邺都给奚萱儿知道,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岑千叶呢?皇帝那边肯定会处罚他的。 “本王知道你的顾虑,这所有的一切均是由奚宏引起,奚萱儿也不会声张,否则便落了欺瞒皇室的罪责。”这一点他也是想到了的。 看来,岑千叶想得也算是周全,可是成亲之后回去,奚萱儿又要如何处置,这也成了问题。当然,岑千叶也是有所想到的。当奚瑾萱提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岑千叶说是让她死了这条心,陛下那边他自会去说明一切。 “可是。奚宏是望族,本就应该与之联姻的不是?”这也是历史的必然发展。可,如若岑千叶娶了奚萱儿为妃,那也许她便是妾,但她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更不想她爱的人有别的女人。 “傻丫头,我兰陵王一生只娶一人。有你就够了。”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感动得奚瑾萱七荤八素,热泪盈眶。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搂着岑千叶的脖子,哭得那是稀里哗啦:“呜呜~有瓘瓘这句话,那我还迟疑什么,咱们成亲吧。” “贺儿妹妹,别叫啦。”起身了后捂住达奚贺儿的嘴防止她喊声过大引来其他的人。 见她没事,达奚贺儿才安静下来。重新坐回去,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瑾萱姐,你没事吧?”贺儿一脸担忧。 奚瑾萱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儿?现在她正沉浸在要成亲的喜悦之中。达奚贺儿看她傻笑的样子,眼珠这么一转就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了。看样子,千叶哥哥果然想通了。真是可喜可贺。“我知道了,千叶哥哥要和你成亲了对不对!”她跳起来,手舞足蹈。 奚瑾萱重重地点着头,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今天。 “王妃,这是您的婚服,殿下让奴婢来给王妃试试看合不合身。”两人正兴奋着,两三个仕女就这么进来了。最前面的捧着大红色的喜服,达奚贺儿上前将喜服拿起,在奚瑾萱身上比了又比,啧啧赞叹着:“好漂亮啊,我真是等不及看你成亲时候的样子了。”她羡慕地说着:“什么时候我才能穿上这样美丽的婚服啊。” 奚瑾萱笑了笑,挽着达奚贺儿的手,安慰:“放心吧,肯定能穿上的。加油喔。” “嗯。高孝琬肯定会成为我的囊中物的。”她小小声地在奚瑾萱耳边说。随即两人相视一眼,便笑开来。 一旁的侍女见两人浑然忘我地谈论着什么,完全把喜服的事放在一边了,不由地轻咳一声提醒着。“咳咳——王妃要不要试试,如果不合身,奴婢立刻叫人去成衣店修改。” 给这么一提醒,两人互相笑看一眼,吐了吐粉舌,收敛了下来。两名侍女这才将婚服为她穿上。 穿上大红的嫁衣,奚瑾萱即使不施粉黛,也同样把现场的人惊艳到了。一旁的贺儿一个劲儿地赞美着,说奚瑾萱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了。还说什么没有成亲就这么美,要是成亲的那天戴上首饰什么的,岂不是美得连神仙都要羡慕了。这一赞美,奚瑾萱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一旁的几个丫鬟倒不为所动。“尺寸正是合适。小竹,把那东西拿上来吧。”方才为她穿婚服的丫鬟说道。从她的气质来看,虽然身为丫鬟,可那气质不输不少贵族的千金,奚瑾萱猜测着,她一定是丫鬟中的管事。小竹捧着木盘,将东西呈上,那女子一边取过木盘中的一个好看的雕着蝴蝶和兰花的褐色木盒,一边对奚瑾萱浅浅一笑:“奴婢名唤盈香,是殿下在晋阳府中的管事,殿下不在的时候,就由小奴打理这别府,听闻殿下要成亲了,小奴亦是很高兴。这个是凝香玉脂膏,是殿下吩咐小奴来交给王妃用的。在沐浴后使用一小点擦在肌肤上便可。” 奚瑾萱接过盈香给的盒子,打开来,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中装着淡粉色的膏体,散发着好闻的兰花清香。 “好香啊,真好闻。”就连一边的贺儿都能闻到。 奚瑾萱同样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尤其这雕刻着蝴蝶的盒子透着古朴的精致感。“谢谢盈香姐。就麻烦盈香姐代我谢谢殿下了。”她很是客气地道着谢,弄得盈香也怪不好意思的。 “王妃快别这么说,您是要成为兰陵王妃的人,如今这么叫盈香倒折煞盈香了。盈香可是承受不起啊。”听得奚瑾萱这么一说,盈香当下就跪在了地上。这可叫奚瑾萱不知如何是好了,忙把她扶起来。 第三百五十章 朋友相称 “要不,我便叫你盈香吧,我呢最喜欢交朋友了,我们不如以朋友相称,我叫你香香吧,你可不许推辞,否则我会不高兴的,我要是不高兴了后果会很严重的。贺儿你说是吧?”奚瑾萱历来就奉行人人平等,那些什么尊卑有别的让它们一边凉快去吧。 盈香也不好推辞,只是浅浅一笑,能得兰陵王妃的青睐,也许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换是别人,恐怕想也想不来的。当然,奚瑾萱这样的性格也是达奚贺儿如此喜欢她的原因。 “殿下吩咐了,成亲的日子是订在三天的,按照习俗与规定,成亲之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殿下这两日是不会来王妃这里的。由于中间时间教短,这两日就由盈香来为王妃梳理一下关于成亲时和成亲之后的一些礼数和规矩。”盈香不紧不慢地说着。 贺儿在一边小小声提醒着:“我听说做了别人的妻子以后,规矩就变得特别多了。我姐姐嫁人以后,就给我说过,当时我听得头都大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为此她对奚瑾萱表示深深地同情。 “你可别说我,以后你以是这样。”幸灾乐祸不是一件好事,奚瑾萱保证,贺儿以后如果同高孝琬成亲,那保准会一个头两个大,哈哈。 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日未见,那可就是隔着三个秋啊,那可是多漫长的岁月。今日便是奚瑾萱与岑千叶的大婚之日,没有隆重的婚礼场面,没有庞大的亲友团祝福,只有段韶将军,达奚贺儿,高孝琬同一些家仆们的参加,带着祝福,她与岑千叶走上了红毯的另一端。奚瑾萱不太能懂这古时的婚礼,只是听贺儿讲说,这婚礼是采用了汉人的周制婚礼,因为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关于婚前礼就只好省去了。正婚礼却包含了很多复杂的过程,当时说的时候,奚瑾萱也没能详记,只是知道她听得有些头晕,毕竟不像千年后中国人所流行的西式婚礼的简单,她也只能是照着做了,不过还好还有司仪会一步步的告诉她到了哪一步。从拜堂,到对席,到同牢合卺奚瑾萱做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一点错。婚礼结束之后,盈香便送奚瑾萱回了洞房,也就是岑千叶的厢房,而岑千叶则同高孝琬和段韶在厅内喝着酒。那些家仆们喝完了喜酒也便各自忙去了。 “三哥,我可真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选在晋阳和奚……呃,嫂子成亲。”高孝琬几杯酒下肚,脸上微醺。 “四殿下,三殿下也是有他的想法的,不过四殿下又是何时啊?”段将军指的是关于他和达奚贺儿的事。这一问,倒是让高孝琬闭了嘴不说话了。达奚贺儿?说起来,那丫头这些天都没有理会他了,也不缠着他吵吵闹闹的了,他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改明儿定要向她问个清楚,她到底是几个意思。岑千叶同段韶相视一眼笑了笑便继续饮酒。谈论着各种。 而在洞房里坐着等侯的奚瑾萱在婚礼之后就没吃什么,等了一会儿,发现桌上有糕点。饿得实在不行了,她抓起一个就吃起来,一边吃着还一边自语:“哎,没想到我这假的居然变成真的了。我应该不应该高兴呢?”说着,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这绿豆糕真心不错。 “我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婚礼,岑千叶也要把你扔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自己跑去喝酒。”熟悉的声音,奚瑾萱一听便知道是谁来了,不过从奚瑾萱紧拧的眉头就能看得出来,这来者并不太受欢迎。她扔下绿豆糕,很不优雅地抹着嘴,看着来人从窗户翻身进来,不由撇嘴不悦道:“你很适合做贼。”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尉迟令。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进了屋坐在她对面。奚瑾萱突然警惕起来:“你不会又是想来绑架我的吧。”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奚瑾萱发誓不会让他得逞。她已经做好了放声尖叫的准备了。 “怎么会?我可是来送祝福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上次在木屋,似乎你遗失了一块玉坠,本将军虽不知是怎样的玉坠,不过这玉可是上好的玉。”在古代,玉可是只有贵族和皇族才能拥有的。奚瑾萱低眼看了看他手上的玉,他这算是在赔礼道歉吗? 奚瑾萱接过她手上的玉,白他一眼:“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之前的行为,玉我可以收下,你人可以走了,要不一会儿我家瓘瓘来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尉迟令笑笑,他本就没打算停留太长时间,只是来看看而已,起身,他准备离开,奚瑾萱在他准备开门时,叫住了他:“等等,你不知道从哪儿来从哪儿回吗?”她指了指旁边打开的窗户。这丫的,要是从门走给发现了,那可就不得了了,要是让别人看了,还以为她新婚之夜就出轨了呢。 尉迟令无奈一笑,只得从窗户又离开。这才对嘛,希望他离开的时候不要给发现了,话说这北周来的是怎么回事?整天就无所事事吗?她猜他一定是想到这里来打探一些什么消息,不过今天是她成婚的大喜之日,他能打探到什么?反正不管怎么样,还是警惕一点的好。看了看手中的玉佩,这玉,明天还是拿去当了吧。今天的事儿,到底要不要告诉给瓘瓘呢?想想,她还是老实交代的好,总比之后瓘瓘知道了,两人之间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尉迟令前脚刚走,达奚贺儿就推门进来了:“瑾萱姐,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贺儿?她得把这玉收好,不能让其他的人看到,奚瑾萱咧嘴嘿嘿一笑:“还有谁,当然是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这不等得无聊,在角色扮演吗?哈哈,贺儿你怎么来了?” 贺儿一屁股坐下,嘟着嘴,睨了她一眼,随后看到桌上的绿豆糕眼睛都亮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房中无聊,过来陪陪你吗?”说着,也不客气地就抓起一块吃了起来。“瑾萱姐,我跟你说啊,过会儿千叶哥就要来了,我只负责陪你一会儿喔。”她是来负责把这绿豆糕吃完的,吃完她就走人。奚瑾萱嘴角抽动,看着她一块接一块的吃着,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心痛着她的肚子,她可是只吃了半块儿啊,现在肚子都还在抗议呢。贺儿到底是有多饿啊。 “我说,贺儿,好歹也给我留个一块吧。”她已经饿得两腿发软了。 达奚贺儿嘻嘻一笑,放下最后那半块糕,那可是奚瑾萱没吃完的,她决定留给奚瑾萱了。听着推门的声音,贺儿知道该来的人已经来了,便起身离开了。 兰陵王一进门就看到贺儿开心的模样和奚瑾萱一脸哀怨的小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贺儿离开时,还不忘俏皮地祝愿:“嘿嘿,恭喜啦,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说着一蹦一跳地便离开了。 “这个贺儿,居然只给我留了半块绿豆糕!”半块就半块吧,总比没有的好。正说要放到嘴里,没想岑千叶捉过她的手,把那半块糕送进了他的嘴里,她简直是欲哭无泪啊。这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啊。“我的绿豆糕!呜呜~” “有了本王,你的心还装得下那半块绿豆糕?”今天可是他们大婚之日,对于奚瑾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半块绿豆糕上,岑千叶表示他很不能接受。 这还不是没吃饱肚子引起来,能怪得了她吗?转脸,看到岑千叶已然喝得微醺,在她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那张充满着柔情和欲望的星眸让她为之一震,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可这次的情况不同,她反而更加紧张了:“我的心里只有瓘瓘。”绿豆糕现在是没有了,她也就只好饿着肚子了。 “既然只有本王,那吃了我吧。”哈?这是什么情况,奚瑾萱傻了眼,最后,她总结,岑千叶这节奏肯定是喝醉了。还正想着,就被岑千叶打横抱起,奚瑾萱惊呼,话还没说一句,就给岑千叶低脸深深地吻住,直到岑千叶将她轻轻放到床上,都不曾离开过她的唇。这下好了,这吻来得如此的猛烈,估计她今晚是别想睡了。 慢慢褪去奚瑾萱的衣衫,露出洁白柔嫩的肌肤。岑千叶停了下来,呼吸急促地看着奚瑾萱害羞的别过脸,问:“瑾萱,给你如此简单的婚礼,你可怨本王?” 奚瑾萱这才回脸,直直地盯着他深情又自责的眸子,笑了:“瓘瓘说的是什么话,婚礼只是一个仪式,最重要的是两人彼此的心,不管是怎么样的婚礼,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只要是我奚瑾萱认定的人,生生世世都不会变。”说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重要的是,我们成亲了。”这就够了。 奚瑾萱也是明白的,对于她来讲,不管是晋阳还是邺都,只要有岑千叶在就好了。听起来这些感觉有些腻歪,不过也算是她的一个真实性的想法。现在她只要在家里等着岑千叶回来就好了。 当然,这仗一打就快一个月子,两军交战在晋阳城外以北的战场上,由段韶亲自指挥,岑千叶与高孝琬为左右军,与周军激烈的展开了战斗。可是奇怪的是,周军退兵速度相当之快。这让段韶也觉得十分纳闷。却也不乘胜追击。三人只是在账中分析着个中原由,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为防止其中有乍。而前线的探子来报,称周军的确已经退兵,这似乎也是北周的皇帝给出的皇命 “依我看,咱们应该趁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夹着尾巴回去。”高孝琬提议。 这样的提议却给段韶摇头委婉的否决了:“所谓穷寇末追,这仗虽然打了不到一月,却了也是有所伤亡。我们此次的目地主要是平息晋阳边境周军对百姓的骚扰。”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回城 “那就是说,这次事情结束,我们就可以回邺了?如果他们在杀个回马枪……”高孝琬依就有所担心。 不过依段韶多年来的经验,周军这次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了。不过让段韶奇怪的是,他们这次撤的速度也确实太快了一点,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们回到晋阳的时候,奚瑾萱和达奚贺儿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早地便在府门口守着,张望着,期盼能看到他们归来的身影。奚瑾萱很紧张地抓着贺儿的手一个劲地向远处眺望。 贺儿实在有些受不了,道:“瑾萱姐,你这紧张的过头了。千叶哥哥他们回来你还不扑上去呀。”说完,她掩嘴笑了。 奚瑾萱开着玩笑回她一句:“我怕我扑上去了,你这旁边的人看了会不好意思。” 奚瑾萱这般毫不避讳地回答反而让贺儿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 两人正打闹,玩笑着,就见远处家仆气喘吁吁却面带着笑:“回来了,回来了。三殿下,四殿下回来了!”家仆到了两人跟前跪在了地上,禀报:“两位殿下已经进了城门,正向着这边来了,要不了多久时间便能到了。” 一听到这消息的两人兴奋地跳起来,终于是回来了,等了快一下月的时间,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奚瑾萱拉着贺儿下了台阶走到街上,伸长了脖子向着他们回来的方向眺望,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岑千叶刚一下马,奚瑾萱就飞奔进他怀中,道:“瓘瓘你回来啦。” 笑着楼着奚瑾萱的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给盈香添麻烦?” 这说得是什么话,好像她就只会是一个捣蛋鬼一样。一旁的盈香欠身道:“王妃善解人意,又怎会添麻烦,应该是盈香给王妃添麻烦才是。”奚瑾萱摆摆手,笑了。 “瓘瓘,你一定饿了,我吩咐了膳房弄了些吃的,赶紧进屋吧。”说完就挽着他的手进了屋。一边下马的高孝琬看了看达奚贺儿,哪知达奚贺儿只淡淡地说了句:“回来啦,累了吧,我已经让家仆烧了热水,您先洗去风尘再用膳吧。”说完便进了府。留下一脸莫名的高孝琬,他以为此次回来贺儿会回复以往那样粘着他,没想到,却依旧是一个不冷不热的态度。跟着进屋的一行人,却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那日,和士开正在自家府上的院子里听着琴师弹的曲子陶醉着,家仆送上一封书信。和士开接过信拆开便看了起来。突然之间,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止翘,淡笑间他左手微抬,悠扬的琴声停住,琴师抱着琴行了李便离开了。 “有趣,太有趣了,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还真发生了。这事通知了奚家小姐了没?”他掏出白绢拭去嘴角残留的果汁问道。家仆摇摇头:“还没送信过去。主人,要不等明日再把信送去?” 和士开将看完的拆好放回到信封里,道:“不,现在就送过去。我已经等不及看后面的好戏了。”他双眼半眯迷离着。 家仆会意地笑了:“是,属下这就命人送过去。” 说着转身就准备走,没走几步又被和士开给叫了回来:“等等。注意,别让兰陵王府的其他人看到。” “是,属下明白”。 兰陵王府,奚萱儿等待着岑千叶归来的消息,学着深闺中的少女一般绣着刺绣。华嫣此时拿着书信兴冲冲地跑进来,“小姐,小姐”。 “华嫣,本小姐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在府里吵吵嚷嚷的,你这臭丫头怎么就是不听呢。”奚萱儿佯装着头也不抬。 “喔,是。可是小姐,晋阳那边来信了,一定是殿下写给您的。”华嫣脸上还是掩藏不住兴奋地道。 一提到岑千叶,奚萱儿欢喜的不得了,扔下绣花针便起身一把夺过华嫣手中的信,迫不及待地就拆开来仔仔细细地看起来。这不看还好,一看脸色立马由青转白。 华嫣看着奚萱儿渐变的脸色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想问又担心自己被奚萱儿痛骂,便只好站在一旁。 奚萱儿深吸一口气,泪水早已经含在了眼里,“替我准备,我要回奚府。” “可是,小姐……”华嫣弱弱地问着,也不知道信中写得什么,奚萱儿为何会有这样的神情。 “我说准备,你耳朵聋了?”她吼着。 “是。”华嫣吓得低着头,赶忙退了出去。 这该死的小贱货,竟然追到了晋阳还和兰陵王成了亲,那她算什么!?她在这邺都居然傻傻的等了这么久。她又如何能甘心?!想到这里,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至少,不能在这里。 奚宏听说自己的女儿回来了,便与自己的夫人在前厅等着。 “爹!”奚萱儿一到前厅看到奚宏了那泪水便再控制不住了。 奚宏见她这般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奚萱儿已经扑进了他怀里悲伤。 “这……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兰陵王欺负你了。”奚宏与夫人对视一眼,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是怎么了。只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关切地问着。 “如果只是欺负还好了。”哭够了,奚萱儿抽泣着,将信扔给了奚宏就自己往凳子上一坐,独自生着闷气。 奚宏看了信,脸色一变,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暴怒一声:“混账!他堂堂大齐战神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都是你,说什么让那个小贱人代替我,现在呢?人家跑到晋阳和兰陵王成亲了,我却在这里傻傻地等着。我这算什么呀我!”奚萱儿一说就来气,重重地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 “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这不孝女突然失踪,我也不至于找这些事出来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奚宏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女儿居然还指责起他来了。 “我不管,我要做兰陵王妃。”奚萱儿此时说不过去,耍起了小姐脾气:“我要那个小贱人永远消失。” “你说得倒轻巧。”奚宏坐下来沉默了。 “老爷,您倒是想想办法啊。总不能让原本就属于我家萱儿的王妃身份拱手让那个冒牌货了吧。”在一边的夫人也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你说得倒容易,这办法又是说想就能想出来的吗?”奚宏眉头深锁着,一时半会儿哪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 三个坐在那里一时间也不说任何话了,不多时,家仆从厅外进来,禀报着:“老爷,和大人求见。” “和大人?哪个和大人?”奚宏没反应地来。 “宫里的和士开,和大人。”家仆提醒着。 原来是和士开。他来做什么?“快请。” 看到和士开奚宏上前笑脸相迎:“和大人,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奚宏虽见过不少达官显贵的,可是与这和士开素来就显少有交集,怎么会今天突然前来呢?难道和那封信有关?奚宏不由地猜想。 和士开坐下,也不急着说此次前来的缘由,只是先不急不慢优雅地浅啜:“奚老爷,您家的茶还真是好茶啊。” 奚宏半眯眼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不过心中也能想到七八分他此来的目的了。 喝了好茶,和大人这才缓缓说道:“想来,奚老爷也已经看到了那封信了。” “信是你写的?”奚萱儿早应该想到。 “准确的说,是我的人从晋阳快马加鞭送到本官手中的,本官看了以后,觉得这样的消息应该第一时间让本来应该是王妃的你知道,所以便命人给你送来了。如何?”说到后面,他俊眉一挑,声音也不由上扬。 “那个贱人,她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不会放过她的。”奚萱儿恨得咬牙切齿。 “萱儿,你给我闭嘴。”奚宏喝道,随后转向了和士开:“既然信是和大人的人写的,和大人又如此好心的告知奚某,奚某实在感激不尽,只是本是奚家的事,也不应该劳烦和大人的……”奚宏话说到一半,便让和士开给接了去:“奚老爷此话差矣,奚氏也算是邺都的名门望族,历来与皇室相交甚好。您也是知道,这皇室多与望族名门联姻,这血统又岂能混淆污染呢?这可也是关系到皇室纯正与颜面的问题,滋事体大啊!” 奚宏听罢,只好尴尬笑了笑:“和大人说得是。”虽是望族,皇室也只是给上个三分薄面,不过这种事如果给知道了,恐怕怪罪下来,也不会留情面。 奚萱儿安静了好一阵,也终是憋不住了:“和在人还记得上次与萱儿说过的话吗?可以兑现啊。” 怎么?自己的女儿之前就与这和大人有过谈话了?奚宏是没有想到的,不禁诧异。 “那是自然的。奚小姐何不从她的朋友下手呢?本官说到这里,想来奚小姐也应该能理解吧。”和士开这么一提点,奚萱儿终是明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臭丫头还有那个叫陈子汐的朋友呢?只是这陈子汐是广宁王的女人,要下手也不太容易啊。 “萱儿,你且先回府,我自有安排。”这样的事情,他需好好计划,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之前的事被发现了那么……不过,以兰陵王何等聪明的人不可能没发现那个假冒的,而他竟然还与她成亲了,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他对那个女人动情了。而他奚宏也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奚萱儿撇撇嘴,既然自己父亲都这么说了,想来也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她就在兰陵王府等着,谅那个小狐狸精也不敢出现在她跟前。这样想着,奚萱儿便回了兰陵王府。 三日后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鸟儿在树梢头唱着欢快的歌格外悦耳,听得整个人身心舒畅。一天的开始要拥有一个好的心情,然而对于奚瑾萱来讲,即使今天阳光普照,她的心却忐忑不已。 第三百五十二章 逃避 人,都会有一种逃避的心理,尤其是的即将面对一些一时之间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更想要逃离。踏进邺都的那一刻,她在马车内就如坐针毡。如果这个时候能选择的话,她恐怕会选择先到子汐的府上待着。虽是这样想着,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完全不允许的。眼见着就要到达兰陵王府了。 下了马车,兰陵王府的鎏金牌匾赫然映在眼前,岑千叶就在她身边,看得出她内心的忐忑,握住了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得知兰陵王回来的消息,华嫣兴冲冲地急奔向奚萱儿的房间,人未到声先到:“回来了,回来了,小姐,殿下回来了,已经到府门口吧。” 奚萱儿丢下手中的绣花针,还好她是有准备了,早早地就换上了她认为最美的衣衫,也让华嫣为她化了最美的妆,为得就是迎接这一刻的到来。 “走,出去迎接殿下的归来。对了,去吩咐膳房弄些丰富点的膳食,我要好好的给殿下接风。”她笑了笑,踩着莲花步向王府到底门快步而去。 “瑾萱?”岑千叶转脸时,看到奚瑾萱已然站到了他身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回到王府她就这么担心吗? 握住奚瑾萱的手,道:“放心吧,本王还在呢。” “可是……”等会儿要是见到了奚萱儿她应该要怎么开口呢?她的大脑现在可是一片空白。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他看着奚瑾萱。一旁迎接的家仆似乎发现了奚瑾萱的存在,“殿下,这位是……”见到奚瑾萱同他们未来的王妃长相一模一样,不由地了一惊。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的手,凝视着她,眼里尽是柔情。怀沙上前一步,对家仆们道:“还不参见兰陵王妃。” 兰陵王妃?眼前的这个女子?家仆们相互一眼,什么奚家小姐跑去晋阳和殿下和殿下成亲?怎么他们不知道她离府呢? “见过王妃。”那些在门口的家仆向奚瑾萱行礼让奚瑾萱有些手足无措,看他们跪在地上,她忙把那些人扶起来:“哎呀,别这样。我可受不起,忙起来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也不用这么拘礼。” 他们看着她灿烂的笑,和她的行动,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行了,进去吧。”岑千叶搂了她的腰向府里走去。 刚没走两步,就见奚萱儿一身华服从里远处跑来,手里还挥动着那张粉色的绢帕,发出的嗲嗲的声音远远地就能听到:“殿下,殿下,您回来啦。”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远处跑来的奚萱儿,这不看还好,一看,全都懵了,随即又回身看向岑千叶身边的奚瑾萱,这……这两人怎么会如此之像,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其中有假,可是怀沙不也说了岑千叶身边的人是兰陵王妃吗?V那跟前这位向他们跑来的女子又会是谁呢?可是岑千叶不说话,谁也都不敢问,只好愣愣地在原地,等待着即将要发生的事。 奚萱儿跑进以后,原以为岑千叶看到自己会很高兴,可是一看到岑千叶身边的女人,她本来还欢喜的带着春光的脸立马就像黑了下来,就像是山崩地裂般都塌陷。原本想要说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空气在瞬间凝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怀沙,带王妃回房。”王妃,自然指的是他身后的奚瑾萱。 “你跟本王去书房。”岑千叶负手身后,从奚萱儿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看到奚萱儿看到奚瑾萱时的那种愤怒阴狠的眼神。 奚瑾萱跟着怀沙离开的时候,见到奚萱儿气愤地跟着岑千叶离开,自己心中无比担心:“怀沙大哥,没事吗?”她不知道瓘瓘要如何去处理这之间的问题, “你不相信殿下?”怀沙反问。 虽然相信瓘瓘的能力,可是这个问题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掉的。奚瑾萱没有回答怀沙的话,怀沙也不再开口。 岑千叶推门进了书房,奚萱儿才刚一合上门泪水就涌出,还没等岑千叶开口,她便开口指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那个女人是假冒的不是吗?”他知道的,他肯定知道的,他知道那个女人是假的,可是还是娶了她。 岑千叶只是看着她,沉默。奚萱儿知道他这沉默代表着默认。奚萱儿终于爆发了,冲上前抓住他双臂,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你怎么可以!?我才是真的奚家千金,是那个陛下赐婚给你做妻子的女人!我才是真的!我才应该是你的王妃!”说到最后,她一怒之下将桌上的水杯扫到地上。守在外面的怀沙听到里面的响动,推门而入,再看到地上的碎片,看到岑千叶一脸冷漠地瞪着奚萱儿,知道眼前的这女人已经触及到了殿下的底下。不管怎样,殿下始终是皇族,这个女人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贵族,虽然皇族会礼让三分,不过皇族就是皇族,整个大齐的掌控者:“大胆奚萱儿!竟敢对殿下无礼!”做为殿下的贴身护卫,他绝不允许有人在殿下面前放肆。 岑千叶抬手,阻止了怀沙继续说下去,“你先下去。” “殿下?”难道还要让这女人在跟前如此放肆不成?殿下虽然对谁都还算是比较温和,可是也是有个度的。怀沙看着岑千叶,只是岑千叶严肃地看着他,看来殿下是认真的。“是。”无奈,怀沙只有合上门退了出去。 “奚……姑娘,本王的确从你失踪瑾萱来顶替你就已经知道了。”他淡淡地说。 果然一开始就知道了,奚萱儿退了两步,是她自己的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她不应该让奚瑾萱假冒自己来让他们有相处的机会。 “你爱她是吗?”她的泪水一个劲地滑落。 “不管瑾萱是真是假,她既与本王成亲,就是本王的妻。奚姑娘,本王劝你还是回奚府吧。”他坚定地回答。 奚萱儿摇摇头,闭上双眸深深深呼吸。回府,他以为有那么简单就把她打发走吗?太简单了。“哈哈哈——回奚府,兰陵王啊兰陵王,你以为本小姐这么容易就被打发掉吗?从你出现在我眼前的那刻起,我的心就陷进去了,我曾发过誓一定要做你的王妃,要在你身边!如今你娶了别的女人,你却以一句回奚府就想把这件事抹掉。我告诉你,办不到!行啊!”她笑的狰狞,慢慢靠近他,食指勾着他的下颌,红唇在他脸颊边:“三殿下,你也不想我把这件事告诉到陛下那里去吧,到时,不止是你,牵扯的人恐怕会很多哟,其中也包括到你心爱的王妃。” 奚萱儿说的确是事实,如果换作是原来,他相信奚萱儿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她有顾及,可是现在,对于没能达到目已经处于疯狂的女来讲,她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的。“你想说什么?”他轻轻推开她,让她离自己一段距离,他非常不喜欢奚萱儿身上的香膏的气味,太过浓烈,浓烈到让人厌恶。他冷着一双眼,想到可能会对奚瑾萱有所伤害,他便对眼前的这女人更加生厌,恨不得立刻将她送回奚府。 “萱儿已经想过了,萱儿不管殿下娶了那女人为妃,这些对萱儿都无所谓,萱儿依旧是希望能在殿下身边侍候殿下的,不如,萱儿就委屈委屈,做殿下的妾也是可以的。”她挑了挑眉。“只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您要知道,这皇室历来与贵族联姻为得就是皇室的血脉,正统不被玷污。如果您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成亲,还让她做了你的王妃,这传到宫里,陛下的耳朵里,先不说您了,奚瑾萱可能第一个被牵连,其次是广宁王,因为据我了解,是他答应把奚瑾萱送去晋阳的。他非但不拆穿奚瑾萱,将奚瑾萱拿下,还怂恿奚瑾萱去找你,恐怕他的罪责不轻呐!算下来,你们这可是欺君之罪呐。” “……”岑千叶只是看着她,这女人也够阴毒的。 “不急的,殿下,您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好好考虑下吧!”她笑了笑,笑得如地狱的鬼魅。说完了,便转身离开了。 良久,岑千叶才开口,却未抬头:“你都听到了。”这是一个肯定句,是的,怀沙都听到了。因为奚萱儿的声音有够大。还在在门外的只有他一人把守,如果是有他人在,这些话恐怕会一传十十传百了。 虽然他不是有意要听到岑千叶与奚萱儿的谈话的,可听到了就是听到了,当然他知道这也是不应该的。怀沙咚一下跪在了地上:“请殿下责罚。” 岑千叶微微挑眉,责罚?他又何错之有?“你先起来。本王有话要问。” 怀沙不敢抬眼看他,虽是从小一起长大,岑千叶待他也如兄弟一般,可是那条鸿沟他自己内心里永远也无法跨越。 “方才奚萱儿的话你都听到了。你怎么看?”岑千叶终于抬眼直视着怀沙。他想要听听怀沙的看法。虽然最终的决定权在他。 从某些方面来考虑,奚萱儿说的话也是有理的。要知道,虽然一开始的事情是由奚家而起,可是毕竟陛下赐婚的对像是奚萱儿,而不是奚瑾萱,若是让陛下知道兰陵王娶的人不是奚家千金,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王妃,那么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加之这一切二殿下也是知的,那么其中牵连的人恐怕不止一个。现在奚萱儿就像一个被一逼急的兔子,为了达到目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些其实不仅怀沙,就连岑千叶都是知道的。“怀沙也不敢枉自断言。” “怀沙,本王知你的顾及,你只需大胆说出你的看法,若有逾越,本王不会降罪于你。”岑千叶说。 “属下认为——奚萱儿虽是刁蛮跋扈,说得话却也不无道理。只是殿下成亲不久,若是立刻迎娶奚萱儿为妾,王妃那里……恐是说不过。”虽然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是在皇室中,不过,若是刚成亲不久,便要纳妾,怕也是说不过去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情敌上门 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所威胁。他不由自嘲一笑。“你先下去吧,本王好好想想。”若是他决定下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瑾萱了。应该要如何对她开口才是。 奚瑾萱回府后,家仆就直接将她带回了岑千叶的房间。关上门后,在屋里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后,奚瑾萱倒在了床上傻笑起来,自言自语着:“哎呀,哈哈,终于回来了。”她这算是修成正果了么?一时间,忘记了府上还有一个奚萱儿对她恨之入骨。 “啦啦,把我们的日子点石成金,啦啦……”心情大爽,奚瑾萱竟躺在床上边唱边捏动起来。瞧她乐呵的样子。 门轻轻推开,有谁正悄悄走进她却私毫未曾察觉,来人一脸嘲讽和不屑地注视着她,高兴吧,得意吧,下一秒,你怎么哭得都不知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岑千叶书房出来的奚萱儿,有着与奚瑾萱相同的容貌,却有着不同心灵的女人。 “做了王妃。你倒是挺开心的。”她双手环着胸,低眼瞄了瞄躺在床上独自乐着的奚瑾萱。 听到她的声音,奚瑾萱赶忙站起来。她怎么会进来的,一定是她太过于沉浸在喜悦中,所以没有注意到。想着之前在树林的木屋中,奚萱儿对尉迟令说的那番话,她不由地警惕起来,她不会是想要来杀了自己的吧。想到这里她不由地退了两步。 “哼。”看她的动作,奚萱儿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冷然一笑。“哎哟,我说,王妃啊,你在怕什么啊?哟,我倒忘了,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冒牌王妃呢?”奚萱儿上下打量了奚瑾萱,伸手撩起了奚瑾萱的裙摆:“啧啧,瞧瞧,你这也是王妃吗?穿得像个下人一样,真是给兰陵王丢脸。我看,你还是趁早把这王妃的位置让出来。”说到最后,奚萱儿刻意加重胃语调。 奚瑾萱知道自己当初是假冒奚萱儿才能接近兰陵王的,说起来,其实这还是得感谢奚萱儿才能让她有这个机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当事人——兰陵王都已经知道了,并且并不介意,还娶了她,给了她世界上最幸福的誓言,这王妃不过是一个头衔而已。但她当然不可能把这个头衔让出来,因为那将意味着她要将妻子的身份拱手给他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瓘瓘已经知道了。”她看着奚萱儿坚地的眼神告诉着奚萱儿要她离开岑千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哈,那又如何?我和殿下可是陛下卿赐的,而你呢?一个来历不明的臭丫头,企图妄想得到殿下的爱,得到他所拥有的荣华富贵,简直是痴心妄想。”说到这,奚萱儿不由地将音量提到了不少,“我告诉你,若是陛下知道这件事……你知道欺君之罪的下场吗?”奚萱儿一笑,“那牵连的人可就不止你和殿下了。” 说了这么多,奚瑾萱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她这次来找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让自己离开岑千叶,然后让她成为岑千叶的妻子。光想着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她便是无法接受的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可是为什么看到奚萱儿的笑容时,自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我知道你不可能让出王妃的位置,也更不可能离开殿下。我不勉强你。以后我们也有的是时间。很快,我们就会是一、家、人了。”奚萱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一家人?你最好把话说清楚。”莫名的心心慌,或许她心中已有答案,可她不愿去想,不愿去面对。上前一步,奚瑾萱抓住奚萱儿的肩,急问:“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一家人啊?” “这个你要问殿下咯。”奚萱儿甩开她的手,伸了伸下颌,示意奚瑾萱看身后。 深呼吸,她缓慢转身,看岑千叶已经在房间里,在自己身后,不知他是何时进来的,但是他肯定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了。 此时的岑千叶黑着一张脸,他没有料到,奚萱儿从书房离开会来找瑾萱,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受伤,而他在接收到那样的目光后,霎时间觉得房中空气稀薄。难受,喘不过气来。瑾萱,别用这样的眼神,他都还没有准备好要如何告诉她。 奚萱儿看他两人对视着,一脸的幸灾乐祸,道:“不如殿下慢慢给姐姐解释吧。” “滚!”奚萱儿居然这样对她说了那些话,她究意是什么目的。他突然吼道,两人听得一怔。 “哟,兰陵王生气了,萱儿这就离开。呵呵。”她装作惊吓地样子离开了。 房间里只留下了奚瑾萱和岑千叶两人。空气仿佛凝结在屋中,让人透不过气来。现在,他们就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岑千叶第一次想要再靠近却无法靠近的感觉。“瑾萱……”他连说话都显得那样的无力。伸手,想要触摸她,却发现她在闪躲。 “你会娶她吗?”突然她开口了,目不斜视地直直地看着他,说出了她心中终是不愿说的话。看他的目光,他不用答,她不用想也是知道答案的。 他终是没有回答,只是悠悠地叹了叹气。他不说话只是叹气是什么意思呢?“你不说话只是叹气,是默认了吗?”为什么?他们才刚成亲没多久,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了,让她一下从天堂跌到地狱。原来幸福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些什么爱的誓言终究只是一场谎言。“瑾萱,这也是迫不得已。”他从来不想去解释什么,不管是谁,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的误会,他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她不同。他不想看到她明亮的眼里写满愤怒和悲伤,如果解释能让她平息,让她理解,那么再多的解释都无妨。 迫不得已?这件事已经迫不得已的到了可以让他在和她成亲后不久又去娶别的女人吗?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可是她是自私的,她不要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一定要娶她吗?”他依然不语,“我要得不是这个!我要得不是这个!我以为你和我一样的想法!和我一样的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着她的泪水终于绝堤。“我讨厌你!我讨厌这样!”说完,她终于大哭起来,像一个小孩被抛弃时那样绝望地哭泣。 “瑾萱,你听我说……”他是兰陵王,这件事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想要娶谁是他自己说的算,可是现在呢?他放低了自己身份应该有的尊严,在这里,想向她解释,希望她能理解自己。他甚至能理解她的感觉。 奚瑾萱试着让自己能平静下来,她努力地想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可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不愿去想,或许她需要静静。想着,她便朝着外面走去。岑千叶拉住她的手,问:“你要去哪里?”他知道她应该不会走的太远。 “我要出去,你不要着我,也不要命人悄悄地跟着我。我要离家出走!”她一说完,拔腿就,为得就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王妃……”刚走到屋外的怀沙冷不丁地被她撞得踉跄了两步,后者连看都不看他便远去了。“殿下……这……”怀沙不太理解,不过看当前奚瑾萱一股脑地冲出来就能猜到是什么事了,殿下终于还是说了。 “不要拦她,她要去哪里随她,派两个人暗中护着她,有什么第一时间回来禀报。”她能去的地方不多,顶多也就二哥府上,那里有她的好姐妹,她第一时间能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不会吧?这才成亲多久,就吵架?她以为是上演现代爱情片吗?她居然敢和北齐的王子吵架?这是不想活的节奏吧。“我说,瑾萱,你,你居然和兰陵王吵架?你就不怕他休了你?”休妻还算好的,要是来个大不敬的罪名把她给——真的很难想像那画面。 “反正跟休妻都快没什么区别了。”一说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泪眼婆娑。 此话一出,陈子汐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个情况?“我、我没明白,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闹得这么严重呢?”她忙给奚瑾萱倒了杯水,示意她细细道来。 “那个奚萱儿,不知道在书房和瓘瓘说了些什么话,瓘瓘要娶她。她还跑来跟我炫耀。”她喝了口水,抽泣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陈子汐详细地说了一遍。 陈子汐也算大概明白了,长长叹息着:“真是难为兰陵王了。瑾萱,我们不能用我们一千年后的思想去对待现在发生的一切。在这里,男人的三妻四妾很平常。不然又怎么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一说呢。而且我相信,兰陵王娶她也是不得已为之,他根本就不是爱她。” 奚瑾萱稍微冷静了一点,这些其实她也是知道的。不然在那个时候,瓘瓘也不会那样吼奚萱儿,也不会在看到她难过的时候露出那么心痛的神情,更不会想要解释给她听。现在是一千多年以前,女人的地位相对卑微,加上他是皇族,他大可不必那样做,可是他那样做了,说明他对她的感情。“可是,我希望我们是一直去面对啊!” “这只是你的希望。瑾萱,他是男人,还是皇室,他有太多的尊严,太多的无奈,以他的为人,他有太多想要保护的人和事。按照你说的奚萱儿说的那番话,这中间牵扯的人不止是你,还有二殿下,还有……我,以及我的事,如果都一一被查出来,那么不是责罚就完事的,他必须得考虑很多,然后谨慎行事。要知道,其实他最想保护的人是你啊。”不知道这些,瑾萱会否明白。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服咬我啊 “我当然明白的……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当时那情况,她想,任谁都可能无法接受的,这个时候的女人因为身份的问题无法表达出来,可是她不同,所以,她的反应会更加强烈。“我想一个人静静。”她起身,要走。 “等等,不如我派人去兰陵王府让他们派人来接你吧。”陈子汐阻止,她所担心的是,现在奚萱儿退而求其次并不代表她就放弃了这本应该属于她的王妃身份。恐怕,这只是她的一个策略而已,之后还指不定会对瑾萱不利,这事一定得防着。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静一静。”很多事情她都需要自己去想想。想通了,也就没什么了。 陈子汐也不再坚持,依照兰陵王的性格,不可能单独让瑾萱独自出来的。她又何须坚持要送她回府呢。陈子汐只是将奚瑾萱送到了府门口,便目送着她消失在人群之中。唉,希望她能想通吧。处在这无情的时代中很多都是那么的无奈。 怀沙缓缓走进岑千叶的书房,这是岑千叶时常待的地方。除了这里便是东厢的苑子。当初,奚瑾萱未与兰陵王成亲的时候,住的厢房离那里是最近的。奚瑾萱总是喜欢大清早的起来看兰陵王练武,吵着嚷着叫好不说,还一个劲儿地缠着兰陵王要学,说是要和他一起上战场。那个时候,怀沙也觉得真是醉了。 “殿下。”兰陵王听他唤自己,便放下手中的书,抬脸道:“如何?” “如殿下所料,王妃去了二殿下的府里。我们的人还要继续跟着吗?”怀沙问。派出去跟着奚瑾萱的人都是他身边得力的人,也算精敏的,依奚瑾萱单纯的性格百分百不会发现,安全上也是绝对可以保证的。 这便是岑千叶为何如此信赖怀沙的原因。“继续跟着。”他知道,奚萱儿绝不会就这样算了。为防万一,只要奚瑾萱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就必须得确保她的安全。 “是。奚家千金那里,殿下要如何处理?”怀沙斗胆问了一句。 “吩咐下人,准备。”岑千叶沉默片刻后回了怀沙。 简单的几个字,怀沙会意过来便退了下去。 纳妾吗?呵呵,这个也算是他没有想过的问题,当初和奚瑾萱成亲时自己内心便发过誓,此生只得一人为妻便已足矣。可是奚萱儿便便来掺和。也许这是他的错。 细长深邃的目光看着案桌一角,沉思着。 这里是鲜卑文化与汉文化的交汇地,随处可见的是穿着鲜卑服饰和汉服的人们在街上来来往往,俨然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达奚贺儿一跳活蹦乱跳地在大街上闲逛着,嘴里哼着小曲,后面跟着一个跟屁虫,按理说,她心情应该很烦燥才是,可是恰恰相反,她现在那个快活啊。瞄了瞄那个跟着自己的男人一脸的无奈,她不由地勾起了粉唇,现在情势终于逆转了,哈哈,这还多亏了瑾萱姐呢。 “贺儿,我说,从晋阳回来你就没搭理过本王,你这什么意思?”高孝琬心中不快,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遗弃的小猫一样。遗弃?哈哈,这词用在自己身上实在是不妥,可偏偏他自己便忍不住将之代入了。 “没别的意思,本姑娘没那么多时间搭理你。”她说得理直气壮,脸上分明写着,不服气你来咬我。瑾萱姐说得果然没错,哈哈,她简直是对奚瑾萱佩服的五体投地。 “本王可是堂堂的河间王。你竟敢如此对待本王,信不信——”话还没说完,达奚贺儿就转身直视着他。 “怎样?”她问,“当初可是你让我不要缠着你的,殿下,现在我听了你的话,乖乖地不缠着你了,你这会儿倒来责怪起贺儿来了,贺儿还想问问您是什么意思,缠着你不行,不缠着你也不行,你想让贺儿怎么样?” “我……”,这下,高孝琬给问得哑口无言了。嘿嘿,上勾了上勾了哇! “殿下倒是给贺儿说个理儿啊——咦?那不是瑾萱姐吗?”正说着,目光掠过高孝琬,便见奚瑾萱一个人晃着神走着。她两眼无神,不知的人还以为了中了邪,被抽走了魂。好吧,气势现在这样的状况也和抽走魂没什么区别了。贺儿扒开高孝琬,还不等他反应就快步奔向了不远的奚瑾萱,还一边挥动着双手一边嚷着,生怕奚瑾萱看不见她的存在。 “咦?贺儿,四殿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奚瑾萱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达奚贺儿张开双臂将她扑个满怀。 “闲逛呗。瑾萱姐,你怎么一样人出来啊?三殿下呢?”最近宫里没什么事,陛下也没有说上朝的事,所以应该还是比较清闲才对。这三殿下新婚不久,怎么能王妃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不作陪呢。 不提岑千叶还好,一提岑千叶奚瑾萱就想起他要娶别人的事,忍不住地洒了几滴泪。这可把达奚贺儿给吓坏了。达奚贺儿算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安慰人的事儿她可做不来,索性将目光转向了高孝琬,向他求救不知道有没有用。 高孝琬显然也发现了奚瑾萱的异样,却也不太好开口寻问。男人解决这类事件的统一方法便是借酒浇愁,却不知愁更愁。高孝琬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喝酒去。便拉着奚瑾萱去了就进的一家酒肆。达奚贺儿跟在他们后头,长叹,男人大概就只有这样的解决方式吧,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法还是有些许的奏效。奚瑾萱几杯下肚后,脸上便有红晕渐渐浮出,除了傻笑便还是傻笑——她喝醉了!看来她的酒量确实不怎样。 “孝琬哥哥,这样好吗?”贺儿不禁担心地问,将站起来开始手舞足蹈的奚瑾萱扶过来坐下。 “你们男人呐,就是……嗝……喜欢来个什么三妻四妾,哪像我们那里……嗝……不像我们那里实行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一生只能拥有一个妻子,结婚的时候……对彼此说着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不过,都是骗人的……呜呜……”骗人的……说着说着,她便趴在桌上哭得不醒人世。 贺儿与高孝琬相视一眼,“你听懂了她说的什么吗?”意思是大致明白的,可是不懂她为什么说这话,什么是我们那里?想想,应是她与兰陵王之间出了什么事。从字面的意思上来看——“本王猜测,搞不好是三哥看上哪个女人,要纳那女人为妾吧。” 达奚贺儿白他一眼,“你以为是你呀,三殿下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我觉着吧,我觉着吧……呃……可能是三殿下要纳妾了。但是绝对不会是因为看上那个女人了。” 反正说来说去结果都是一样的,至于说看没看上不重要了吧。“现在怎么办?”总不对他两人把这喝醉的嫂子给扛回去吧。 高孝琬眼尖地瞄到暗处跟着奚瑾萱的两个人中少了一个人,估计是回府去通报去了,也罢,反正一会儿自会有人来带走奚瑾萱,他也不省了送她回去的力气了。“我们等等吧,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接王嫂回府的。” 瞧他这么说,好像他是知道什么的,那就在这里等吧。贺儿趁着这时间食指轻轻戳了戳奚瑾萱,睡得很死。真没有想到,才这几杯她便醉成这样了。也罢,这酒本就比较烈,不胜酒力的人喝不了多少便会醉也很正常。 “殿下,王妃在酒肆醉倒了。”怀沙禀报的时候一脸的黑线。还真没想到,这个王妃对殿下纳妾的事反应还挺大的,男人有三五个妻妾是多正常的事,有必要这样吗? “醉倒了?”岑千叶俊眉一挑,奚瑾萱从来不喝酒的。看来这件事的确对她刺激太大了。长叹一声,“她一个人?”岑千叶蹙眉。 “和四殿下与达奚姑娘一起。”怀沙如实的汇报着。原来有人陪着那就好。看来是时候去接她回府了。岑千叶起身,吩咐怀沙为他准备马车。 岑千叶一袭白衣出现在酒肆,挑开门帘进到包间里的时候,看到奚瑾萱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轻轻上前弯身在她耳边柔柔地唤着:“瑾萱……”她也只是发出一声低吟,未醒来。岑千叶抬眼,看高孝琬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不由又是一声叹息,他这是这两天来第几次叹息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伸手准备抱起奚瑾萱,却让高孝琬给出声阻止了:“三哥,既然,来了,为何不喝一杯再走。” 岑千叶笑笑,摇头:“下次吧,我此次来是为了接她回府。有机会咱会兄弟好好喝两杯。” “三哥,你真的要纳妾?对方是谁?”也不知是哪位女子那么有幸。 岑千叶点头,对于他的第二个问题,他选择了避而不谈,只是一句到时就知晓了。 “为什么那么快决定?”高孝琬不明白,虽然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时间太快了。 对于这个问题,岑千叶保持了沉默。抱起奚瑾萱便离开了。 岑千叶这话一出,奚瑾萱差点没傻眼,她愣愣地张大嘴看着他,正好给了岑千叶把药送进她嘴里的机会。 “唔……苦哇!”确定这是解酒的? 守在一旁的侍女比较机敏,奚瑾萱刚一说苦,就跑去桌上拿了颗蜜饯并聪明地将蜜饯交给岑千叶,由岑千叶喂到她嘴里。这汤药虽苦,可奚瑾萱心里却是甜到腻啊。 醒酒的汤药也喝了,奚瑾萱与岑千叶两人沉默着对视,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良久后,岑千叶对一旁的侍女说:“你先下去吧。” “瑾萱……”侍好下去后,岑千叶的目光回到奚瑾萱那双带水的双眸,轻轻叹了叹气。他想,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叹气最多的一天吧。 岑千叶刚一开口,奚瑾萱指腹轻抵他双唇,一脸她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幽幽地抢先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太过不懂事,反倒是让你为难。本来这王妃的位置不应该属于我,是我自私地想要独占你,最终搞出这样的事来,如果当初我提早地就退出,或许——唔——”奚瑾萱话未说完,岑千叶以唇封住了她的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霸道的王者 对于她刚才的话,他已经怒了,什么叫做提早退出?难道她后悔与自己成亲不成?那么又是谁在晋阳提到成亲时流露出那种幸福感,难道都是错觉? 奚瑾萱一时僵硬住了,岑千叶突然近似疯狂的亲吻让她大脑来不及任何反应,只能任凭他的灵舌肆意地搜索着。而她只能配合。瓘瓘这是怎么了?他似乎生气了,可是他为什么生气?是因为自己的说的那些话吗? 岑千叶从没感受过胸中的怒意如此明显。当他离开她的红唇,他半眯着眼将奚瑾萱压在床上,一手将她双手禁锢于头顶,一手缓缓褪去她的上襦,露出红色的褒衣和性感的锁骨。 说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以前的岑千叶都是那么温柔,而如今,却像一个疯狂霸道的王者,奚瑾萱有些惊愕:“瓘瓘,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想要挣脱便拼命扭动着。 “瑾萱,本王要你收回刚才的话。”她在扭动着,紧紧地贴合着他的身体,激起他无限的欲望,就连他说话时的呼吸也不禁变得急促起来。而他闲下的那只手也慢慢探进衣底轻抚着那丰盈。 这可把奚瑾萱吓得不轻,这……可不带这样玩的!“我,我收回,瓘瓘,别这样……”此时她的脸一定是像煮熟的虾子,一点美感都没有。 岑千叶半眯着嘴,嘴角勾着笑,咬上她的唇。他能做个假设,她的这番话并不是她真心的,只是在这样的事件下,加之她的身份,她带着些许的自备和不知所措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这样的话惹恼了他。“现在才说是不是已经晚了。” 哈?喂喂,不带这样玩的。她怎么不知道岑千叶变脸比翻书还快,先前还是温柔暖男殿下,现在就整个变成了腹黑霸道男。等等,他,他在吻那里? “瓘,殿下……岑千叶,你,你在吻那里……”她敏感的弓起身,忍不住一声娇喘,任岑千叶在她体内律动着,她终是忍不住迎合着。 “瑾萱……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允反诲。”当十指相扣,那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开始着一遍又一遍地呢喃。 揪着被子,她坐在床上盯着岑千叶的睡颜,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发展。虽然两人已成亲,可她就像初尝情爱的少女,对他的爱恋更加深重。“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明明应该是她不好意思的,可是她又忍不住凑近了去看,“好想调戏。”刚一说,便被强而有力的手臂给搂了回去。 “在说什么呢?”岑千叶闭着眼,嘴角微勾出好看的弧度看起来格外诱人性感。他的唇就贴在奚瑾萱的耳边,轻轻地吐息着。 “没什么。”总不能说她发现他的美丽之处,想要调戏他吧。这可不能说,说了他肯定会笑自己的。 岑千叶动了动,靠她更近,手揽着她的腰,埋首在她黑色的长发之中,享受着她独特的发香。“瑾萱……吾妻,在本王的心中,你就是唯一。知道,兰陵王妃永远都只能是你。”他说着,那样的认真,那样的真诚。凝视着他的双眸如子夜的星辰,她又怎能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然在她的内心则无比感动。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奚瑾萱勾住他的脖子流着泪细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耍小性子的。” 他亲吻她的额头,不断安慰着,这不是她的错。 奚萱儿回家的这几日都在耐心的等待着。奚宏看她每日里清闲,也不想想办法,便整日催促,终于奚萱儿道出她这几日回家的原由。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让兰陵王纳你为妾。”奚宏一脸不敢相信地瞪着自己的女儿。 他原本以为奚萱儿会想要夺回王妃的位置,却不想她甘愿做妾! “爹,你就真以为我甘心做妾吗?我还不是为了将来做打算嘛。”只要能够嫁给兰陵王,那个王妃的位置指日可待。 “他答应了?”那样威胁,恐怕作为王室也是不会妥协的吧。 奚萱儿得意地笑了笑,“他不会不答应。要知道这牵连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你觉得会不答应?”那可算是把柄。她不仅仅要得到王妃的位置,还要得到兰陵王这个人,要独占…… “那兰陵王有说什么与你成亲吗?”奚宏问道。“这件事情不能等太长时间,以免夜长梦多。”这皇室中的人不好说,万一有个什么变故…… “爹爹是说担心兰陵王会突然变卦?”奚萱儿轻笑起来,她可从没想过这个,因为她可是有十足的把握。兰陵王虽然嘴上不曾说要纳她为妾,可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已经完全的默许了。就在那一天,当着奚瑾萱那臭丫头的面。她还记得当时奚瑾萱的表情,她可是十足的喜欢啊。她期待以后的日子里能每天都见到她那样的表情。她这样想着,那笑意多了几分阴毒。“爹爹,您放心吧,兰陵王肯定会纳我为妾,他要保护那丫头,就必须这么做。”他肯定也知道,她进府为妾的目的,但是他定是无法改变的。 “老爷,兰陵王府的怀沙护卫到了。”奚宏和奚萱儿两人正说着,就有家仆通报说怀沙来了。两人相视一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虽不是兰陵王本人,不过怀沙此番前来肯定是为了纳妾一事前来。 在请进了怀沙以后,奚宏礼貌性地请怀沙入座。他身后跟着两名兰陵王府的家里,手里各捧着一个锦盒。怀沙目无表情,他向来不喜欢踏进这奚府,且不说奚家千金飞扬跋扈,就连这奚宏也是仗着自己是贵族身份瞧不起人,总之,有什么其父必有其女这话果真是不假。“想必,奚老爷已经知道在下是为何前来。”奚宏的笑格外的虚伪,看得怀沙心里好生厌恶。 怀沙虽是兰陵王的属下,一介下人,可是那从内而外所散发出的气质却不容他人所看低。瞄了一眼奚宏的笑,还不等奚宏开口,手一抬,身后的两名随从便上前一步,将锦拿交到奚宏的手里,尔后带着看似很有礼节,实则冷漠地说道:“因为是纳妾,所以殿下就不命人算个日子来上聘了。原本纳妾也不因有什么聘礼,但殿下也考虑到奚老爷这层身份在,若是不给一个稍微像样一点的婚礼,这传出去,我家殿下倒没什么,就是奚老爷这面子上挂不住。”说着,刻意停下了来,看奚宏是何反应。奚宏虽脸色不太好看,也只好赔笑着,点着头,连连说是,还称赞兰陵王考虑周详,一旁的奚萱儿见自家爹爹都不好说什么,也只好咬着唇不说话。怀沙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瞪着自己的奚萱儿,心里冷笑,接着道:“既然是皇室与贵族的联姻,殿下自然不会做得太寒酸。日子殿下已经命人去卜算了。届时殿下自然会派人到会上来接奚小姐。”奚宏听着则满意地点头,看来,离女儿好日子的时候也不远了。 “在下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告辞。”怀沙认为自己该传达的都已经传达到位了,他也应该离开了。 “且慢!怀沙护卫,小女子有话要说。”怀沙与随没走两步就给奚萱儿叫住了。 转身看奚萱儿,怀沙不由蹙眉。不知道她会说什么,总之,怀沙觉得从她嘴里说出的放在,他一万个不爱听。“奚小姐还有什么事?” 奚萱儿走进怀沙,笑了笑,礼貌地说道:“小女子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她看了看怀沙,继续说道:“就劳烦怀沙护卫回去告诉给殿下,成亲那天,定要从正门进入。” 按照习俗,妾室入门是不能从正门进入,那是于理不合。奚萱儿的要求在怀沙看来是极度过份的。他未曾回答,只是冷冷一眼便离去了。 “萱儿,你这要求是不是……”奚宏没料到女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也不知道那怀沙回去禀告,兰陵王会怎么想。 “爹爹,这是他应该的。”她昂首,一脸这是兰陵王欠她的表情。奚宏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怀沙想要再说什么,却让岑千叶抬手给阻止了:“不用说了,本王已经决定了。”这事,怕是没多久瑾萱便会知道了。虽然他也很在意。“对了怀沙,华嫣未跟奚萱儿回府吧。” “华嫣未曾和奚萱儿回奚府。似乎是想将她留在这里好随时向她了解府里的情况。”不过,以华嫣这样单纯,简单的性格有的时候恐怕会起到反效果。不过殿下突然问起华嫣是想要做什么? “华嫣生性比较单纯,想法也很简单,不太适合跟着奚萱儿,以后她便跟着瑾萱。之前两人情同姐妹,华嫣也比较了解瑾萱,以后她两也好有个伴。”岑千叶如此考虑着。 “殿下,这样奚萱儿那边……”怀沙担心若是如此,恐会引起奚萱儿极度的不满,这个决定也许不算是一个好的决定。岑千叶当然知道这点。 “去把华嫣叫来,本王亲自跟她讲。” 华嫣忐忑地跟在怀沙身后,时不时抬眼瞅瞅怀沙的背影。也不知道殿下叫她是什么事情,想起上一次差一点就把粥洒在怀沙的衣衫上,她吓得魂都快掉了,以为怀沙会怪罪她,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她努力回想自己最近一段时期有没有做错什么,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那个,怀沙护卫,您知道殿下叫我是为了什么事吗?”鼓起勇气,她终于开口问。 怀沙脚步未停下来,也不回头看她。只是淡淡答道:“不用多问,见到殿下你自然会知道。” 他这样一说,华嫣心里更加没底了。 “殿上,华嫣到了。”怀沙推门进入,华嫣在后面战战兢兢地跟着进去,岑千叶抬脸看着她,轻启双唇正要开口说话,华嫣脸色唰一下惨白地跪在地上,就差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第三百五十六章 清澈的她 “殿下饶命,华嫣知道错了!”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眼角挂着泪珠儿,嘴里一直求饶着,虽然真的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 岑千叶浅酌杯中茶,眉一挑,笑了:“华嫣,你又没做错什么,何错之有?” 啊?华嫣没想到岑千叶突然说这样的话来,惊诧的抬脸看着岑千叶,突然发现自己的无礼,华嫣又赶忙低下了头。既然不是要责怪她,那叫她来又是什么事呢?岑千叶平日里除了正事外,多的时候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以前的时候,还时常陪着小姐,她偶尔的时候还能够见得到,可是自从那件事以后,小姐回来以后,殿下几乎很少来见小姐了。娶了王妃后,就几乎没有去看过小姐了,她都纳闷着怎么会这样。小姐似乎有很多的怨气,却发泄不出来。 “瓘瓘!”岑千叶刚一开口,还没说此次要华嫣来见他的原因,就见奚瑾萱兴高采烈地推了门蹦哒进来。 来得正好,岑千叶咧嘴一笑,奚瑾萱一见华嫣跪在地上,一脸惊恐的表情,奚瑾萱不解地到岑千叶地跟前,问:“瓘瓘,华嫣怎么了?” 华嫣听到她声音格外熟悉,好奇地抬脸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竟看到了和奚萱儿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张脸不由大吃一惊。“小,小姐?”奚瑾萱看着她张着嘴,完全不感相信的样子就不觉得有些好笑。 岑千叶看着华嫣,佯装正儿八经地严肃地瞪她,吓得她缩了缩脖子。怀沙也在一旁道:“什么小姐,这位是王妃。”怀沙话一出,华嫣再次抬脸看向奚瑾萱,虽然她这知道这样是很无礼的,可是偏偏就是忍不住。眼前的这位王妃的确与自家的小姐长得一样,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不一样的地方。 “小奴见过王妃。”但至少她能确定的是,她似乎真的不是小姐。 “你先起来吧。”华嫣站起来的时候,岑千叶接着道:“华嫣,从今天起你不用再侍奉你家小姐了。”岑千叶一说,华嫣不由的啊了一声以示她的不解。岑千叶便接着说:“从今往后你就在王妃身边侍候着。相信你们两也是有很久没见了,正好可以叙叙。” 岑千叶最后一句话让华嫣彻底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很久没见?华嫣努力地回想着,似乎有什么正在不断地拼凑起来。她的双眼越睁越大。 奚瑾萱欣喜地转脸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决定。华嫣虽是下人,可是以往的日子里把她这个假冒的奚家千金照顾的无微不至,还和她无话不说。这次回到兰陵王府时,瓘瓘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安排照顾她和她说话的人,他忙得时候,她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了。现在好了,华嫣回来了,她便又有人可以说话了。 “真的吗?太好了,瓘瓘,我爱死你了!”在岑千叶脸上大大的啵了一下,没有任何娇羞的摸样,很大方,搂着他的脖子就这样大大的吻了下。这是她独特的方式,大概也只有她这样大胆,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毫不避讳地做出这样的举动。这可把华嫣看得傻了眼。奚瑾萱这些行为似乎都在熟悉不过了,可是她还是未想起来。也难怪,华嫣一直认为奚萱儿与奚瑾萱一直是一个人。若是知道了真相,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得了。 岑千叶宠溺地捏了捏她略施粉黛的清秀脸庞。她的笑甜美至极,这也许便是她吸引自己的地方之一吧。他喜欢这样清澈的笑。 奚瑾萱上前几步拉着华嫣的手,亲切地抱着她,笑得像比那夏天的阳光还要灿烂:“太好了,我们这么久没见,我可是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呢。”她明白,华嫣不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需要耐心地向华嫣细细道来,即使华嫣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 “王妃……”如奚瑾萱所料,华嫣的确是朦朦胧胧分不清状况。她怯怯地看着奚瑾萱不知所措。 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奚瑾萱明了,其实依奚萱儿的性格,若华嫣留在奚萱儿身边,那么肯定会吃不少苦。当然她宁愿这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她希望华嫣能留在自己的身边,有如亲妹妹一般对她好,而不是把她当做下人一般。 华嫣不免担心,“殿下,我家小姐那边……”若是让奚萱儿知道了,恐怕又有得闹了。 “奚萱儿那边本王自会处理。”他瞥了一眼奚瑾萱,发现她脸色微变,又很快的恢复。华嫣无话可说,岑千叶接着道:“本王还有事要忙,你们下去吧。” 话音刚落,奚瑾萱就拉着华嫣往厢房快步去了。 “王妃?”华嫣不明白,奚瑾萱是有什么事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 奚瑾萱一关上门就拉着华嫣坐下,华嫣受宠若惊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站到一边,低着头,颤颤地说:“王妃,您是尊贵之躯,我只是一个侍女,怎敢与王妃同坐。”这要是给殿下知道了还得了? 奚瑾萱笑了,“这又有什么关系,以前我们两,还有如云私下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吗?” 她这一提及,华嫣的嘴都能塞下整个鸡蛋了。天呐,她,她不会是——“小姐?真的是你吗?”如果眼前的这个王妃是小姐的话,那么前些天和她一起的那位女子又会是谁呢? “呃,其实我也不算是奚家小姐。”她也不知道现在这么说合不合时宜,她担心华嫣一时间无法接受从而远自己,那不是朋友都没得做了?“呃,华嫣,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解释,但是请你相信,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要欺骗你的意思。我确定是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但是我和你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将你当做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的。所以,如果你知道真相后,请不要排斥我,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样的好朋友。”奚瑾萱真诚地说。 华嫣听得一愣一愣,是什么样的事让这位王妃如此慎重地跟她说了这样一番话。做为一位王妃,她大可不必如此看重她这样的一位下人的。 “王妃,是什么样的事,让王妃如此……” “我的小华嫣,你跟我保证你不会抛弃我,我可当你是好朋友才不想隐瞒你的。”她最终还是决定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她。 “小,小奴保证……” “华嫣,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说小奴。懂吗?”她斥道。看到华嫣乖乖地听从她的话点头,她才细细道来,从她怎么到的这里,奚宏又是怎么让她假装奚家千金一直以她去到晋阳。就像一部惊心动魄,精彩万分的大戏一般让华嫣的心久久无法平复。 “你不是我家小姐?”华嫣还是不敢相信。难怪之前她奇怪着小姐为何对她如此之好,还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对待。华嫣捂住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小心。现在真相揭晓,华嫣无所适从,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她毕竟是王妃了不是? 看她这样看着自己,既吃惊又惊恐的样子,她知道,要让她立刻接受是不可能的,这肯定需要时间:“我知道,要让你接受需要一些时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就当做我们重新认识,重新做朋友也不错。我叫奚瑾萱,和你家小姐只是一字之差,虽然是王妃了,可是我可不希望你对我就此疏远。”说完,她握住华嫣的手完全没有王妃的架子,这反让华嫣不好意思了。 华嫣应了声以后就离开做自己的事去了。 后来的几日府里的家仆们为了兰陵王的娶侧妃的突然变得忙碌了。岑千叶这几日似乎也突然忙于政事,一大早便去了宫里。留着奚瑾萱一个人在府里,还好有华嫣可以陪她说说话,她还不至于太闷。虽然做了兰陵王妃,不过王妃平时要做什么她是压根都不知道。只好帮着府里的家仆们做点事。一时间,她在府里的名声大噪,成上史上最亲民的王妃,口碑瞬间便建立了起来,华嫣好奇地问她,王妃不就是享福么,为什么她要和家仆们一起做那些粗重的活。她总是笑笑说,这样享福什么都不会她会生锈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除了活动筋骨,还可以帮忙多好。华嫣内心一阵小感动。人与人之间都是有会对比,作为一名丫鬟也是不例外的,她一度想着若是奚萱儿能有奚瑾萱一半就好了。经过这两天,奚萱儿与奚瑾萱她也大致能分得清楚了。两人之间还是会有根本上的一个区别。 这一日,她的心情犹如这阳光一般分外灿烂。看着蔚蓝的天空,拉着华嫣的手走在绿树成荫的后园,两人谈笑着。拐过小径的假山,两位侍女靠着假山八卦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靠近:“你说,她不就是一个侧妃么,居然还要求成亲的时候从正门进来,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可让王妃的面子往哪儿放?”其中一位侍女为奚瑾萱不平道。 “是呀,可是,她家是名门望族,也不好惹,不过听说王妃的身世亦是个迷,殿下不愿谈及太多。说是侧室,搞不好是正室也不一定喔。”当初奚瑾萱随岑千叶回府的时候,只是宣布了她和岑千叶成亲了,让所有人都叫她王妃。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兰陵王妃。可不到一个月,兰陵王就要纳妾,也就是迎娶侧妃,而且还从正门迎娶,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 “你不要命啦!这样说当心王妃听了……”赶紧阻止那侍女继续说下去,自己的话没说完,就看到奚瑾萱站在她们身后,那脸色刹那间从红到白。 “今天天气真好,你们也是来这里休息的吗?”奚瑾萱笑着问两人,一脸的亲切。这反倒让两人不好意思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勾起伤心事 “王、王妃,那个,小奴还有事,先,先告退了。”说完,一溜烟就走了。她听到了吗?看那表情,应该是没有听到吧。两人相视一眼。以后还是别在别人背后聊这些八卦了。 “王妃,您不要在意她们说的。”华嫣担心地看着奚瑾萱,刚才的话她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她听着都觉得气愤,更别提奚瑾萱了。在别人背后议论,真是过份。 说不意是真的。好不容易她才平复了。现在这两人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还是找个地方去好好静静吧。“哎,好热啊,华嫣我们回去吧。我想喝凉茶了。”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转身就朝屋子走。 过不了多久,瓘瓘就又要成亲了。她能想像到成亲之后那翻天覆地的变化。奚萱儿,不会只是甘心做侧妃那么简单。这个王妃的位置,真的那么重要吗? 岑千叶成亲的那天她站在他身边,为他亲自穿上的婚服,这心情可谓难以言喻。岑千叶低眼看着她不言不语,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想说些安慰的话来,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倒是奚瑾萱,为他穿好了衣衫后冲他甜甜一笑,“去吧,别误了时辰。”她佩服自己可以笑着把自己的丈夫送到别的女人怀里。岑千叶歉意地凝视着她。这不是他想要的,娶奚萱儿本就不是自己的本意,从开始就是这样。 此时的兰陵王府比平时要热闹百倍前倍。很多宫里的大臣和一些望族都来了,带着丰厚的贺礼,脸上是再虚伪不过的笑。岑千叶对这样的场面应付得游刃有余。奚瑾萱第一次穿着隆重的华服站在府门前迎接新娘。当新娘穿着华丽地婚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奚瑾萱觉得,正如那天那侍女所说,或许奚萱儿才是真的王妃。她微蹙秀眉,眼中的忧伤转瞬即逝。奚萱儿看她的眼神里有着得意——这还只是开始。 礼成之后,奚萱儿被送进了西厢房中,而奚瑾萱本应留下来与岑千叶一道给宾客敬酒,却借故自己身体不适要回屋。岑千叶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允了,并让华嫣送她回了屋。而自己留下来应付。 “今晚,别喝太多。”高孝珩敬酒时,悄声提醒着他过不多时他就得去奚萱儿的屋中。 岑千叶淡淡一笑,点点头。“二哥,我希望你与四弟之后能留下来。”高孝珩不解地看着他。随即似乎明了了什么,答应了。 这天晚上,灯火通明,几番下来,岑千叶微醺他也清醒得很。一直到深夜,府里的宾客也带着几分醉意离去。 高孝珩同高孝琬去了书房。整个院子里只留了岑千叶一人,呆呆坐了很久。夜风轻拂着,吹去他唯一仅有的一点醉意。要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又是一口酒入喉,他脸上的笑意终还是褪去了。起身理了理衣衫,朝着西厢房走去。 奚萱儿坐在床了,久等岑千叶未来,心中烦躁。“这该死的华嫣也不知道死去哪里了,等她来了,非打她个半死不可。”她咬牙切齿地道。从她进府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丫头站在奚瑾萱身后,原以为她过来扶自己,跟在自己身后,可到现在了,那臭丫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奚萱儿从床上站起来,在门口徘徊了几圈,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想着肯定是兰陵王来了,便赶忙坐了回去。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见到兰陵王那张绝世容颜时,内心止不住狂跳。羞涩地凝视着岑千叶,但见他双唇紧闭,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的笑。再见他旁边跟着一名生面孔的女子,她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奚萱儿跟前,低眼看了奚萱儿半晌。她有着同奚瑾萱一样的面孔,穿着华丽的婚服,佩戴着华丽的饰品。她坐在那里,安静地羞涩地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所流露出的那种爱恋却与瑾萱的截然不同,那里面,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从今天起,碧春便是你的贴身丫鬟。”他淡淡开口,没有任何的感情。 “华嫣呢?”其实不用问她应该也知道,那丫头白天就和奚瑾萱在一起,肯定是跟她跑了。 “白天你应该都已经看到了,本王也就不用多说了。”随后交待了碧春一些事便让她退了下去。 一见碧春退下,奚萱儿立刻就不高兴了:“殿下,华嫣是我自小的贴身丫鬟,您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将她给了奚瑾萱!” “因为瑾萱比你更适合做她的主人。”岑千叶不太客气地回答。有的事,趁着现在还是说清楚的好。“有些话,趁着现在,本王还是要说清楚。你自己也是知道纳你为侧妃是为了什么。” 她当然是知道的,可就在刚才,他进门盯着她看的那一霎时间,她还抱着一丝希望的。“殿下……”她起身,从岑千叶身后伸出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了上去,那胸前的柔软轻轻地在他后背摩挲着,企图勾起他的欲望。她偏不信,兰陵王可以如此坐怀不乱。 然,兰陵王对她这般行为连皱眉都没有。只是掰开她的手,轻轻将她推到了一边:“你也累了,休息吧。”他起身要走。 想走?是想回到奚瑾萱那儿?今天可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奚萱儿拉住他:“殿下,您是要去王妃那里吗?今天可是我们成亲的日子,这样不太好吧。”她的气炎有些嚣张。 成亲的日子。背对着奚奚萱儿,他冷冷一笑:“然而,这本不是本王所意愿。”他转身,眼中如冰霜般地冷漠让她不寒而立。 “你真的从来都不曾爱过我?”她问。想她假扮成奚瑾萱刚到这府上的日子,他眼神里那份浓浓的心疼以及宠爱,她已经忘记了那眼神不是针对她。 “爱?本王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你。”话音一落,奚萱儿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 从来都不曾有过感情,这让她怎么甘心。含着泪瞪着岑千叶离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高孝珩的俊美,与岑千叶不同,不论何时他勾人心魂的丹凤眼随时带着一抹笑意。那薄的唇性感的微微勾着,带着一丝邪魅。拍拍岑千叶的肩,其实他并不认为岑千叶将奚萱儿一人丢在屋里是件好事,这件事,若是传到奚宏的那里,难免会做一些文章。“这样好吗?”他问。可是,不管自己的王弟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 “有什么不好!”说话的是高孝琬,他从来都看奚萱儿不顺眼。那女人,只是一个贵族千金,居然如此不把他皇族放在眼里,让她独守空房还算是便宜她的了。 “孝琬。”高孝珩向他使了个眼色,高孝琬会意过来,闭上了嘴。随后又转了话题:“哈哈,你我兄弟三人平日里好难得才能在一起这样喝酒,今天一定要喝他一个不醉不睡。”高孝琬豪迈地说。 “三弟说的对。难得一聚,今天喝个痛快。”说着,兄弟三人将酒一饮而尽。 岑千叶醒来的时候,高孝珩和高孝琬都已经离去,酒杯倒在桌上,还有掉在桌下,桌上看上去有些狼藉。自己趴在桌上,身上盖着红色的披风。他迷迷糊糊地见地上蹲着一女子,背对着他,看背影再熟悉不过了。他微微一笑,柔声一唤:“瑾萱……” 只是一瞬间,那女子有一刻身体僵住,随后又恢复了过来。她慢慢转身,冲着岑千叶甜甜一笑,媚声道:“殿下,您醒啦。妾身是来服侍您梳洗的。” 笑容瞬间在脸上戛然而止,“怎么是你?”看她把地上的碎片拾起来,他只冷冷说。 当然,这样的冷言冷语奚萱儿并不在意,她认为昨天岑千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只是气话而已。自己依旧是有机会的。 奚萱儿起身一边为岑千叶收拾桌子,一面叫碧春端水进来为岑千叶梳洗。“殿下,让妾身为您梳洗吧。”她努力学着很端庄的模样。 岑千叶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里没有一丝的感动。奚萱儿捧着白色绢帕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低眼看了看,随后拿起来擦了脸,起身。奚萱儿见他要离开,及时拉住了他,“殿下,今天是成亲后的第一天,妾身想要与殿下共用早膳。不知可否?”她直直地盯着岑千叶,眼里尽是期待。 迟疑了半刻,他才点头。然后负手离去。奚萱儿在身后高兴地得意地笑着。“碧春,去准备早膳,我要与殿下一道用膳。”奚瑾萱啊,走着瞧吧,你永远也比不过本小姐的。 “是。” 也许,从那一刻起,有什么已经开始慢慢在变化着。岑千叶推开奚瑾萱的房门,看她侧身睡在床塌上,紧皱着眉头,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心中甚是心疼。看来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华嫣推门进屋,见岑千叶站在床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要叫醒奚瑾萱,却让岑千叶给阻止了。“你先下去,让王妃在睡会儿。” “是。”华嫣退了出去,然而岑千叶温柔的目光落在华嫣眼里,心中无限羡慕:“什么时候,要是能有男子像殿下对王妃那些对我便好了。”她一路走一路幽幽感叹着。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这个丫头,总是走路不看路吗?若不叫住她。恐怕她就直接撞到柱子上了。怀沙已经是第二次看她这样走路低着头,一个人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啊!怀沙护卫!”被叫住的华嫣看到怀沙冷俊的一张脸在自己跟前,红着小脸。惨了,希望不会被听到。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偷看着怀沙。怀沙护卫虽不及兰陵王,广宁王,河间王那样俊美的容颜,可是在华嫣看来,在邺都,如果有什么邺都美男排名什么的,他定能名列前十。 第三百五十八章 清晨交锋 怀沙作为岑千叶的贴身护卫,总是跟着兰陵王,以前的时候,兰陵王让怀沙保护王妃,所以那个时候她与怀沙见面的时候比较多,每次怀沙只要一出现在跟前,她这心就像小鹿乱撞一样,脸上的温度就开始极速度上升,连说话都会变得吞吞吐吐,就像她现在这样。 “你不去服侍王妃,在这里自言自语做什么?”怀沙问。 “王,王妃还未醒,殿下守着,说是让王妃多睡一会儿的。”她怎么能说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呢。 原来如此,怀沙也不多说。转身便离开了。华嫣只好痴痴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另一边奚瑾萱睡着睡着,便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划过,痒痒的。不自觉用手挠挠。下一秒就听得头顶有细微的呼吸声并伴着不易察觉的笑声。有人进来了?!她猛然间睁开眼惊坐起来,撞到岑千叶的下巴后,痛呼一声,惯性地躺回了床上。摸着自己的额头,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瞪着岑千叶,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瓘瓘,你,你不是应该在——” “在她房间是吗?”他眉眼带笑。看着她皱眉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不知为何,见到她后阴霾的心情像转瞬不见了。 她慢慢坐起来后,想着昨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两人缠绵的画面一幕幕从她脑海中掠过,她便忍不住咬着唇不说话,泪珠儿滚落。岑千叶不喜欢她这般伤心,晶莹耀眼的泪水灼伤着他的心。 “先起来吃早膳吧。”他低声的她耳边说着。 难道,他不准备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吗?她想着,也是,他是文襄六王中的兰陵王,一家之主,他要不要解释全看他想不想。虽然他爱她,可是他不能爱得连他本来的王室应有的尊严都没有了。自己心中虽然伤心难过,可是在这个一夫多妻的时代,她或许也只能忍受着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点点头,慢慢下床,穿上华嫣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衣衫,梳洗好后,跟着岑千叶前往用早膳。 奚萱儿已经早早在那里等候了,看到岑千叶进来的时候,还面带笑容,可见他牵着奚瑾萱的手,她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脸僵硬在脸上。“殿下,您来啦,妾身等您许久了。”向岑千叶行了礼,便笑着吩咐碧春上早膳:“这是妾身吩咐膳房专门为殿下做的水晶莲子糕,香甜怡人。昨个殿下也辛苦了,就多吃一点吧。”说着便夹了一块到岑千叶碗里,还不忘看奚瑾萱是何反应。 奚瑾萱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碗一直不肯抬头。手中的筷子握着,却未动过。看来还是发生了。突然间,她什么胃口也没有了。坐在这里,她觉得自己是多余。 岑千叶看了一眼,随后送到了奚瑾萱碗里,“吃吧,别发呆了。” “啊?”她反应迟钝的抬脸,刚好对上奚萱儿充满恨意的双眸。突然想起了方才奚萱儿说的那话,便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真想快点离开,在这里坐着就感觉空气好稀薄,压力好大。她怎么就这样的没有了自信呢? 实在坐不住了呢!她起身,也不顾岑千叶同不同意就想离开。“王妃,你好大的胆啊,殿下都还没吃完呢,你就要先离开吗?”奚萱儿冷冷一哼,一付等着看好戏地表情。 奚瑾萱站在原地一愣,看向一旁正在喝粥的岑千叶。也不知如何开口。反正她真的不想在这里待了。 对于奚瑾萱那种很无奈奚萱儿很满意。这便是她想要的。 “瓘……殿下……”她弱弱的说。 岑千叶放下筷子,用家仆递来的白丝绢帕擦拭了嘴角,道:“本王吃好了。”随后转向奚萱儿,“本王还有事,你自己先吃吧。” “什么?殿下……您……”奚萱儿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看着岑千叶,奚瑾萱一前一后地离开,气不打一处来。再看怀沙瞄了她一眼,也随之离开。 华嫣看着奚萱儿,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奚萱儿是她的主人,嗯,以前的,现在,殿下让她跟着奚瑾萱,也就是说,她最好是跟着奚瑾萱一起离开。想着,转身拔腿跟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奚萱儿。她气得将筷子重重地扔在桌上。还吃什么,人都走了,要她怎么吃。奚瑾萱,你这个小贱人,别得意。还有华嫣,这个臭丫头,居然就跟着那小贱人跑了,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看什么看!还不把这收了!”她冲碧春大吼。要不是看碧春是殿下派来照顾她的人,她真想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这丫头的身上。碧春不语,手脚麻利地按她的吩咐把桌子都收拾干净了。 另一边,奚瑾萱跟着岑千叶身后,脑海中空白一片,她知道岑千叶根本也没吃什么,只是因为自己想要离开才给她这么一个台阶下。对于这样照顾自己的他,她应该要谢谢才是。 “呀!”前方突然出现的一堵墙让她硬生生地撞了上去。一抬脸,原来不知何时岑千叶已经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低着头心不在焉这才让她撞到他。“瓘瓘,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害她突然撞到,鼻子都快撞塌下去。 笑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人的一脸不满。她算是暂时恢复了吧。不过,他知她心中的那块包袱依旧是没能放心。“昨天的事,你还在意?”说起这个,他倒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所有的女人都会在意吧。在她那时代,这可算是重婚啊。就算这个时代是合法的,允许的,可是她又如何能在短时间里接受呢?想了想,她才不得不回答:“我努力地去尝试着接受,却适应。可是……我想,以后便会好吧。”低垂眼睑,她说的委屈,换来的是岑千叶一声轻笑。 伸手将奚瑾萱揽入自己怀中,轻轻刮刮她的鼻子,笑问:“瑾萱,你可信本王?” 感受着他胸口的起浮,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小脸红红地,重重地点头:“信。”因为爱着,所以深深地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昨日,本王与二哥,四弟在书房饮了一夜酒。与奚萱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说的真诚。虽然奚瑾萱如此坚定回答,却担心她依旧无法释怀,便又一次重申:“本王娶她为侧妃实属无奈,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人。瑾萱,本王心也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你可明白?” 心也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他字字说奚瑾萱心中,感动得热泪盈眶。抱着岑千叶就哭起来:“别哭了,当心让人看见,以为本王欺负你。女儿家,哭多了会变难看的。脸会全皱在一起的。” 吸吸鼻子,看他坏坏的笑,便知道了他是在逗着自己玩,当下又好气又好笑。 膳房中,一个大胡子,壮壮的胖胖的男子正拿着菜刀跺着肉,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脸一看,是华嫣,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立马笑得像春天的桃花绽放一般灿烂。“哟,华嫣,是你啊。”胡子大叔三十好几了,还未取媳妇儿,一直以来,都在这兰陵王府做膳房的厨子。他这人吧,就是不太爱笑,对谁都一个样。脾气也不太好。可是华嫣来了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想来也是对华嫣有意思吧,平时也特别照顾着华嫣。不过华嫣只当他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并没有多想什么。 华嫣笑着点头。“大叔在忙啊。我是来给王妃弄点吃的。”在胡子大叔的眼里,华嫣的笑就像那春风一般。 一听到是给王妃弄吃的,胡子大叔赶忙把手上的油在自己身上抹了抹,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盘桂花糕递到她手里:“快去吧,可别让王妃等久了。” “谢谢大叔。”捧着桂花糕,华嫣往回走。胡子大叔做的桂花糕是最好吃的了,也不知道王妃爱不爱吃。 “哟,这是谁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华嫣忍不住抬脸便看到奚萱儿不由心虚地后退了两步,怯生生地说:“小姐……” “啪!”这一声清脆响亮之后,华嫣的脸上立马显现五根红红的指印,脸也微微肿了起来,看来,这一巴掌的力道不轻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捧着东西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碧春也被这一幕吓得呆住了。下一秒她回过神来,阻止道:“侧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奚萱儿瞄了碧春一眼,不耐烦地笑了笑:“碧春,我教训下人用得着你这丫头多嘴吗?可别忘记你的身份,否则我连你一起教训。”她这样一说,碧春只好住了嘴,不敢再有逾越。奚萱儿这才转脸,问华嫣:“你刚才叫我什么?” 华嫣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改口:“华嫣拜见侧王妃。”她并不知道,奚萱儿打她,与她对自己的称呼无关,只是因为兰陵王让她去伺候奚瑾萱,她很不开心,想拿她出气罢了。 奚萱儿半眯着眼看她手里捧着吃的,心中妒意大发,“这是什么?” 华嫣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似乎有什么即将要发生,可是她却无法阻止。“回侧王妃,王妃未用早膳,吩咐小奴去膳房找了点吃的。” “是吗?这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随手拈了一块轻咬一口。只一小口,她便皱眉将未食完的桂花糕放扔到了华嫣脸上:“混账,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也敢拿给王妃食用!” 华嫣明知道奚萱儿是有心为难自己,可她却无法反抗。“小奴……小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见她吞吞吐吐奚萱儿心中更是来气。抬手便将华嫣手中的糕点打翻,华嫣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得只有惊恐地瞪着眼,泪水在眼里打滚,就是不敢落下来。“小奴什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害怕惊恐的样子,奚萱儿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说着又是一巴掌打在华嫣脸上,嘴里骂着叛徒什么的,再抬手打下去的时候,华嫣只好闭眼等待她手落下来的那一刻,心里想着,估计这一掌下来,自己肯定会少掉半块牙也不一定。 第三百五十九章 挡了一掌 可半天的,奚萱儿那手都没落下,只是听得啪的声音,她的脸却不觉得有任何的痛感,好奇的她睁开一只眼一看,熟悉的挺拔的背影,她呆愣住了。奚萱儿亦是惊讶:“怀、怀沙护卫?” “侧王妃,殿下曾有令,不得在府中随意打骂家仆。这事想必在侧王妃进王府时就应该知晓。”怀沙的左脸在他说话间微微红了起来,可见这奚萱儿心是如何狠辣。 “我,我只是教训侍女这也有错吗?”她的声音减小,在看到怀沙那张冷凛的眼神后,她居然忘记对方也只是家仆。 怀沙侧眼看了看身后的怀沙,遂便转回奚萱儿,冷冷问道:“侧王妃,不知华嫣犯了什么错?” “这……”华嫣根本就没错,她只是想着华嫣去服侍奚瑾萱她就…… 正想着,怀沙便又开口了:“再者,想来侧王妃也知晓,华嫣已不是您的侍女。希望侧王妃明白一点,打狗也还要看主人。” 好一句打狗还要看主人,奚萱儿恨恨地咬着牙,硬是让怀沙堵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碧春,咱们走。”冷哼一声,今次便做罢吧,没想到怀沙居然会出面替这丫头挡了那么一巴掌。看碧春向他行了礼,奚萱儿忍不住好奇了,这怀沙似乎是除了兰陵王外这里地位最高的人了,这是为何,他与兰陵王难道真的只是主仆的关系吗? 奚萱儿走了以后,怀沙这才转身,低头看着华嫣咬着唇蹲着,收拾着地上残局。怀沙不自觉地皱眉,上前一步将她拉起来:“走吧。” 华嫣一愣,“啊,什么?要去哪里?”她还没回过神来,怀沙就已经走到前面了。看了看被奚萱儿打掉一地的糕点,又看了看怀沙背影,最终选择跟着怀沙。 怀沙到膳房重新拿了糕点交到她手上,“下次侧王妃若是为难你,记得跟我讲。”他淡淡说着,华嫣双颊微微酡红,害羞点头。“去吧,别让王妃等太久。” 华嫣转身离去。她小心地捧着糕点,这次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王妃,王妃,我回来啦。”人未到,声先到。奚瑾萱已经饿得两眼昏花,手脚发软,把岑千叶壶中的茶都喝了个精光后才看到华嫣捧着糕点回来。 “华嫣,我的好妹妹,你再不回来我可就快饿死了”听到华嫣的声音,就仿佛在黑夜之中看到了曙光一般,她的整个世界光明了。 “对不起啊王妃,让您久等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糕点放到桌上。“快吃吧。” “我都快饿死了。咦等等,你的脸怎么了?”刚要咬下去,抬脸一看,我擦,华嫣的左脸是怎么回事?奚瑾萱的第一反应是——她被欺负了!天呐,谁会下手这么狠? 华嫣摸摸自己的脸,还火辣辣地疼,可她又怎么能说出这是给侧王妃打得呢。索性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走着走着摔到的。” 骗人!以为她奚瑾萱没有摔倒过吗?她是在隐瞒什么!?看她脸上的伤,那五指印还格外明显,就算是傻子一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岑千叶听到奚瑾萱提到了嗓子,满满的愤怒,不禁抬起脸来,看华嫣左边脸惨不忍睹不由眉头一锁。这是什么情况。“华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竟然,兰陵王了也会问起。 “没什么,殿下,真的是我自己摔倒的。还好有怀沙护卫帮忙。” 怀沙护卫帮忙? 奚瑾萱同岑千叶不约而同的挑挑眉。“哟哟,有戏喔!” “有戏?”华嫣不明白,一脸迷茫,当她看到奚瑾萱那暧昧至极的眼神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脸通红:“王妃,您、您在说什么呀。” 如此娇羞的华嫣,奚瑾萱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华嫣喜欢怀沙啊!哈哈! 真的是自己摔倒的?岑千叶知她不愿多说,但心中已是有数,那伤是谁造成的?能下手如此狠的人,怕是也只有她了吧。“以后,若有个什么,你找怀沙便可以。”岑千叶嘱咐华嫣。 一时间,华嫣心中不由感动,一直以为,虽然外界都有传言说兰陵王对待自己的家仆虽是严厉,却也是很好,今日她也算是体会到了。“多谢殿下,华嫣记住了。” “嗯。本王有事要去一趟广宁王府,你照顾好王妃。本王会让怀沙留在府里,有需要可以找他。” “那瓘瓘代我向子汐问侯。让她多来找我玩,我可想她了。”蹦到岑千叶跟前,她带着撒娇地意味说着。岑千叶自然是宠着她,这样的小事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岑千叶走了以后,华嫣收拾着奚瑾萱吃完的碟子,怀沙替她挡下那一巴掌的画面还在脑海里不断的来回放映着。侧王妃下手那样重,当时她便有看到怀沙的脸虽未像她那样肿起来,但也是红红的。“也不知道他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你说什么?”奚瑾萱她一边收拾着,一边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个什么鬼。 “啊。没什么,我,我去把这个拿到膳房。”今天,她怎么随时都觉得自己的双颊发热呢,真是讨厌啊。 “这些让其他人来做就好了嘛。你看你的脸都肿成那样了,我去找管家大叔拿点药来。”心疼她的脸,奚瑾萱嘟嘴不乐意地说。 华嫣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做为王妃的奚瑾萱从开始到现在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说,还把她当作亲姐妹一样的关心,她还能说什么呢。“没关系,我放好这些就去。”说完就退下了。 回来的路上,华嫣一个劲儿地在想,平时看着王妃似乎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可是暗地里应该也是聪明的人,想必肯定是知道她脸上的伤是谁弄的,哎,她真希望王妃能和小姐和平的相处那该有多好啊。正想着,身后有一股力道将她向后拉扯,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她惊呼一声,思绪同时给拉扯回来。定睛一看,原来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距离便是一棵大树,她险些就撞了上去。回过头,又见怀沙护卫。真是丢脸啊,每次都是他帮了自己。 “谢谢。”要是地上有洞,她这会儿立马,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怀沙想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心不在焉。看她左脸红肿仍未消退,便从怀中掏出一小药瓶来交予她手中,嘱咐着:“早晚用水化开,擦在脸上。” “啊?”对于怀沙突如其来的举动,华嫣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接过药瓶,呆呆地盯着,连怀沙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要不是被久等她没回来,出来找寻的奚瑾萱叫醒,估计她不知道要站在这里多长时间。 当然,怀沙送药这一情景可是尽收奚瑾萱眼里,个小样儿,平日里看怀沙就像一块冻成冰的木头,除了岑千叶的事,其他事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漠不关心成了他的标志。呵,没想到,他还是挺会体贴人的嘛。有戏,真的有戏。“我都看到了喔。”上前,冷不丁地勾着华嫣的脖子,笑得极其“邪恶”。 华嫣惊地差点没跳起来,王妃是什么时候站在她后面的啊。“王,王妃!” “嘿嘿,嘿嘿嘿,华嫣,没想到咱们堂堂的怀沙护卫居然对你如此上心啊。真有你的,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被奚瑾萱这么一问,华嫣本来微红的小脸此时更甚了。“王妃,您就叫调笑小奴了。”哎呀,怎么会这样呢?这王妃还真是喜欢凑热闹。 “行行,不笑你了。不过怀沙护卫人真的很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啊。”知道华嫣面浅,也不再开她玩笑。奚瑾萱便很认真的说。 天呐,这王妃也太爱开玩笑了,华嫣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和什么事啊? “三哥,来尝尝,这可是我硬从延宗那里顺来,上好的蒙丁。”说着便将茶盏递到了岑千叶手中。“你可没看到,当时延宗看我顺他这茶的时候,那眼神,哈哈,就怕我给他全顺走了。如何?” 浅酌,岑千叶不由赞叹:“果然是茶中极品,清香爽口。好茶啊。” “二哥,我就说三哥一定会喜欢的。”向来,他兄弟三人关系最好。此次岑千叶硬是从老五安德王延宗那里拿了一些蒙顶茶分享,想着二哥府里的风景不错,故便约在了这里。只是,之前是岑千叶心神不定的,这会儿,两人注意到高孝珩举着茶盏放到嘴边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岑千叶忍不住问:“二哥怎么?” 高孝珩勾了勾唇角,玉般雕琢的脸上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我看,以后我们还是少些时间见面较好。”他这样说着,目光瞄瞄不远的方向。两人自是明了。 “看来,是他的人。想必你与奚萱儿,奚瑾萱的事他肯定是知晓的。”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些恐怕会做为日后对付岑千叶的有力因素。 “那又如何,难道还怕他不成?!”对此,高孝琬嗤之以鼻。身为王子,难道还怕他一个区区的臣子不成?他就不信那邪了。 高孝珩长叹,四弟就是太过于率性,想到什么说什么,现在局势混乱,除了连年征战,朝内更是在王父薨以后变得更加步步为营,权贵掌势,奸臣当道,他还好,平日里低调行事,也不怎么有太大功劳,就是偶尔吹个曲,画个画,对一些人不会有太大威胁,所以也是很少有麻烦上身。自己的三弟则不同,若是功高盖主,必将惹祸上身。加上最近这事,即使他本人不在意,也会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其目的昭然若揭。 “总而言之,还是小心为妙。”说罢品茶如饮酒一般。 “三位殿下,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的风景,唉声叹气可不好。”陈子汐放下水果盘,眉眼间带着灿烂的笑。“三殿下,怎么瑾萱没跟你一起来呢?”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她的好姐妹奚瑾萱了,她可是无比想念啊。那丫头,从成亲以后就把她家老公放在第一位,估计已经把她给忘记了吧,哎多么叫人桑心啊。 第三百六十章 请安示威 “今日是要和二哥谈正事,所以并未带上她一同前来。他日一定带瑾萱来府上让你们好好聚聚。”岑千叶抱歉一笑。 陈子汐点点头,“既然三位殿下有要事要商,那子汐便不打扰了。” 很快子汐便退了下去,岑千叶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感慨:“总觉得,瑾萱和子汐变了好多。” 高孝珩转脸看去,一眼柔情似水,“是啊。”他也意意岑千叶所说。下一秒,高孝珩便又转入了正题:“三弟,无论如何,小心为妙。” 兰陵王府,奚瑾萱一个人坐在园子里托着下巴看着蓝天,数着天上朵朵白云,无聊地等着自己的老公回府。想想自己来到这个时代那么长时间了,似乎还是不太适应,古时候的娱乐项目不是男子吟诗作赋,就是品茶饮酒,女子呢,除了绣花抚琴,还是绣花抚琴,或者是像她这样发呆,简直无聊死了。 打一个大大的哈欠,奚瑾萱都快睡着了。眼看着这天热起来了,她好想穿上美美的泳衣游游泳啊。夏天,是个秀身材的好季节,可惜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禀王妃,侧王妃来向王妃请安了。” 请安?这个时候?奚瑾萱十分好奇,她向来不怎么待见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来请安呢?若是要请安,按理应该是成亲后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这都已经好几天了呀。奚瑾萱百思不得其解。 “喔。”她正纠结着自己见了她以后要说些什么。就见奚萱儿一袭粉色衫裙,踩着优雅的莲花步向她走来,那妖冶的妆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配合着摇曳的身姿,与那身清新淡雅的衫裙格格不入。奚瑾萱傻眼了,她的嘴张的老大,足以塞下一大个鸡蛋。她太惊讶了,这是准备上演哪一出戏啊?! 奚萱儿见她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一笑,想来肯定是自己太美了,所以她觉得无地自容了。 “你……”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真的很想要说她的审美好有问题。 “怎么,不希望我来给你请安吗?”她半眯着眼,看着坐着的奚瑾萱,奚萱儿一脸的不屑。她就不明白了长得差不多,名字差不多,怎么差别就这么差呢? 奚瑾萱轻咳两声,对一旁的侍女道:“你先下去吧。华嫣,奉茶。” 看她这般高傲的模样,就不像是来请安的,分明就是来挑衅示威的。她就想看看,她要怎么样。 还不等她开口,奚萱儿便径自坐下。颌微扬,头微侧,胸略挺,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华嫣将茶双手奉上:“侧王妃,请用茶。” 奚萱儿只是白了华嫣一眼,便浅酌一口,随即皱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难喝?” 擦,来挑事都这么俗!奚瑾萱低着头品着自己杯中的茶尔后幽幽一笑:“这是殿下从宫里来回来的,说是陛下赏赐的。上好的婪源方茶,若是妹妹你喝不惯,下次来的时候我换另外的茶便是。”装B谁不会!以前看得那些什么狗血宫斗剧,争宠剧怎么滴也学到了一二吧。二个字,装B!看谁更会装。 “谁是你妹妹。别叫得那么好听。奚瑾萱,你抢了我的位置,你还意思装出这样的一副姿态说话。”她微微前倾,靠奚瑾萱更近一点说话。 奚瑾萱拧着眉:“这个王妃的位置真的对你这么重要?” 奚萱儿冷哼:“那是当然,谁不想做兰陵王的正妃,你不也是想着做他的妃子吗?如今你目的达到了反倒来问我这样的问题,你不觉得很可笑?” “王妃只不过是一个头衔而已。”是的,很多女人都渴望拥有这样的头衔,这样的地位,拼了命的去争取着。可又有谁曾想过真正的去喜欢,去付出,去如何让自己能驻进对方的心里。这个时代的女子,也许也会有人去想过这个问题吧,比如达奚贺儿这样单纯,一心一意爱着高孝琬的可爱女子。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许并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那你把它让给我啊!别嘴上说得好听!”看奚瑾萱沉默了。奚萱儿忍不住冷笑。果然,表面上说着不在意,可一旦涉及到这问题的时候,她还不是一样的。 “即使瓘瓘一点都不爱你?”许久,奚瑾萱冷不丁地反问一句。 奚萱儿一怔,她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就算还给她王妃的位置,殿下也只可能会爱她奚瑾萱? 奚萱儿觉得她是在向自己炫耀这个,拍着桌子赫然站起身来,指着奚瑾萱的鼻子:“奚瑾萱,别以为殿下会有多爱你。告诉你,这个王妃的位置我迟早会拿回来。不,不仅是王妃的位置,就连殿下的人和心我都会一并夺过来的。” 奚瑾萱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她似乎不太明白。奚瑾萱觉得和她完全说不通。本来还想着尽量的做做沟通。既然都已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能和谐地相处便和谐相处下去,可是对方好像和她想得不一样。“你真的是来请安的?” 突如其来转换的话题让奚萱儿一时间无法适应,她愣了好久,回神的时候,忍不住吼道:“奚瑾萱!” “啊!?干嘛?”她已经不想和奚萱儿多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索性装个傻吧。 这可把奚萱儿气得不轻,“你……你……”指着奚瑾萱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想骂她,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她竟然被这小贱人气得词穷了!真是难以想像。 “妹妹要不坐下来再喝杯?我想再有一会儿瓘瓘就要回来了。”装傻,继续装。 “住口,谁是你妹妹!我不是你妹妹!告诉你,我们势不两立。这茶你自己喝吧。咱们走着瞧!”说着,脸色铁青地调头离去。 “侧王妃,她没事吧?”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对话的华嫣担心地看着奚萱儿离去的背影,不是担心奚萱儿会因此伤心难过或者生气什么的,而是担心这一回去,奚萱儿想不过,对奚瑾萱做出什么来。 “能有什么事?好不容易来了个人陪我说说话,没想到,哎……”原来情敌是真的不可能做朋友的,连和睦相处都是不可能的。是自己想得太单纯了。 “王妃以后可要当心点了。”她对奚萱儿再了解不过了,从小,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会想尽办法得到,若是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你是说,她会对我不利?”也许吧,上一次不就是已经经历过了吗。若是她还想要有什么动作,怕也不会那么容易,毕竟是在瓘瓘的眼皮子底下。“安啦安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奚瑾萱哈哈一笑。心里却在发毛。喵了个喵,奚萱儿这个安请的,她心里窝得很! “没什么,哈哈!”她打着哈哈,坐在一旁边看着他。“瓘瓘,以前你每天回来都这样窝在书房里吗?”她很好奇,在她没有来之前,他每天都是这样吗? “也不尽然。”只要他一看起书来,连头都不会抬一下。 长长叹上那么一口气,想着白天奚萱儿跑到这里来向她发表了慷慨激昂的宣言,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自己的男人看管严实了。不要怪她太过自私,她的思想完全和现今女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反正他自己也说了,身心都是她的。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就好。“可我大多时间都看你窝在书房里。瓘瓘你到底在看些什么书呀。”她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书能让他如此着迷。 “只是一些兵书和一些诗经。”这些,都不是她感兴趣的。她只好乖乖地又坐回了位置上,静静地看着他看书的模样。 他认真看书的样子真好看,那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微挺的鼻子,还有勾着好看弧度的双唇组合在一起,是那样的完美。奚瑾萱痴痴地看着。 不知多久,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抬头正要说什么,就看奚瑾萱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悄声走到她跟前,看着她恬静地睡颜,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粉嫩的脸颊,笑了。在他面前她总是能睡得这么安稳。他倾身附在她耳边:“瑾萱?” 她低吟一声,咦?她竟然睡着了?“瓘瓘?我睡着了呀。”她吐了吐粉舌,显得格外俏皮。 “要不,去床上睡?”他暧昧地坏坏一笑。 奚瑾萱眼珠这么轱辘一转,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瓘瓘,不要总是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了,抽时间陪陪我嘛。” “你想本王怎么陪你?”对于奚瑾萱这么主动的举动,岑千叶好奇着,静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抱着他,她想了又想,其实就这样也是挺好的,他看书,她看他,感觉平凡却又很幸福。哪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天天秀着恩爱,那么多的激情画面。平平淡淡才是真。虽然太过平淡也会让她觉得无聊,偶尔一点小插曲就好。 “比如说,晚膳之后我们在府里走走啊什么的,俗话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她说得头头是道,无非是不想给奚萱儿任何与岑千叶相处的机会。 会觉得她很坏么?NONONO!她只是想捍卫自己的爱情,婚姻,男人! 岑千叶摇摇头,这话是谁发明的?他可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俗话说,不会是你发明的吧?” 奚瑾萱三声大笑,“怎么可能。以后你就会知道。这可是过来人的经验。” “既然王妃都如是说了,那么我们就走走吧。”嘎?这是真的?没走两步,转身看她愣在原地,“怎么?不走?” “走,当然要走。”奚瑾萱回了神,忙跟了上去,挽着岑千叶的手臂就这样饭后散步去也。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洒在大地,奚瑾萱此时的心情甭提有多美滋滋地的,“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嘿嘿~”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岑千叶听到她小小声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慨一下下。”她冲他咧嘴笑着。 第三百六十一章 暗地争锋 不远的地方,正独自散着心的奚萱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气得本想扭头便走,可是如此她不就认输了吗?索性整理好心情,带着微笑朝他俩走去。 “殿下。”向岑千叶行了礼,她佯装着才见到奚瑾萱,“呀,王妃也在呀。” 瞧她笑得多假,奚瑾萱冲她一笑,“哟,妹妹也来饭后散步啊。”说着便将岑千叶挽得更紧,便是在宣布着,这男人是我的,虽然你是侧妃,可你也别想打我家男人的主意。 然奚萱儿并未理会奚瑾萱的话,上前一步靠岑千叶更近,就差要贴上去了,“殿下平日事务繁忙,今日难得出来散心,怎么都不叫上妾身?” 看着奚萱儿的手就这样搭在了岑千叶的手上,岑千叶却不曾有任何动作,只是淡笑着看着奚萱儿,奚瑾萱心里当然不是个滋味,想着为何他不推开她的手呢,转回来一想,奚萱儿也是他的女人,她摸摸他的手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女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她很善良,很单纯,可并不代表她能容忍,既然她不能避免瓘瓘娶别的女人做老婆,不能避免别的女人想要接近自己的男人,那至少,她得想法去阻止那些女人去触碰瓘瓘。思及此,便笑得灿烂地把奚萱儿的手从岑千叶的手上拿起,握在自己的手中,一脸的抱歉:“实在是对不住了,居然把妹妹给忘记了,下次,姐姐我一定不会忘记,至少会提醒瓘瓘在散步的时候叫上你。” 看着奚瑾萱把自己的手握在她的手中,奚萱儿心中恨得直咬牙。这个该死的奚瑾萱,居然想要独占兰陵王,又岂能让她如愿。 “这可是姐姐说的。”眉眼带着笑,不动声色地将奚瑾萱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扒开,她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 奚瑾萱点点头,大方地说道:“既然都来了,妹妹不如就一起吧。” “那是自然。”又怎能让你们单独相处呢? 岑千叶在一旁看着奚瑾萱努力地与奚萱儿暗斗着,着实好笑。奚瑾萱吃着干醋努力和情敌战斗的表情实在是认真,他从不曾发现,奚瑾萱还挺有潜质的。 奚萱儿跟在岑千叶身侧,一路上看着奚瑾萱像块蜜糖似的只差没有粘在岑千叶身上了,嘴里一口一句“瓘瓘”,完全没有一个王妃应有的礼数与教养,便是一翻冷嘲热讽:“姐姐到这王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也不知家里的人有没有教过姐姐,既是嫁进来了,便要遵守着王府的规矩,比如您的言行举止。” “嘎?”这是什么鬼?她怎么突然扯到这个来了? 岑千叶在一旁听罢,想了想:“嗯,似乎有些道理。”说罢,看向奚瑾萱,唇角带着笑。来看是准备看好戏了。好个腹黑的家伙! 奚瑾萱心里翻了翻白眼。奚萱儿绝对是故意的,自己这样叫岑千叶是打一开始与他认识就这么叫着,现在倒好,要改过来肯定是有难度的,加之奚萱儿有意为之,是想要刁难她吧。 奚萱儿见岑千叶站在了自己这边,一时间心花朵朵开,道:“殿下,若是要改,想必姐姐一时也难以改过来,不如就是妾身来教教姐姐,您意下如何?” 话刚一说完,奚瑾萱立刻便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做,不劳妹妹你费心了。”不就是改个称呼吗?这个谁不会啊!要很好的言行举止是吧,呵,就做给你看看,让你知道姐的厉害!转脸对着岑千叶,甜甜一笑。人说,最美的微笑是露出自己的八颗牙齿,今儿姐让你看看,什么是醉人心魂的笑,保准让瓘瓘从此一刻也离不开自己了,“夫君——”这一声,可是让她自己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简直是酥到了骨头里,从头麻到脚。这销魂一唤,一旁的奚萱儿都给呆住了,更别说是岑千叶,这,这是她从哪里学来的。岑千叶很想扶额。虽他的确在她用种让人神魂颠倒的声音唤出那两个字时有种莫名的心悸,一服股热流从下到上,再回到下,就这么在身体里游走一圈,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岑千叶看她如此严肃,学得那是一个有模有样,便忍住了暴笑的冲动,揽上她的腰,当着奚萱儿的面在她的耳际厮磨着:“本王允许你以后就用这样的声音叫本王。” 奚萱儿见他两人在自己面前如胶似漆,自己呢,却像是一个多余的人。而他们如此这般却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促成的。她弄巧成拙了! 见奚萱儿面色煞白,奚瑾萱关切地问道:“妹妹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她这样一说,岑千叶也转过脸关心地看着她,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妾室,连这点都不做的话,怕也是说不过去的。“侧妃不舒服?” 奚萱儿目光移到岑千叶搂着奚瑾萱腰上的那只手,她若是说无事,那么之后她应该如何继续下去,她是那样的不甘心,可目前又不得不先暂且退出:“妾身,这两天身体的确不适。”她顺着岑千叶给的台阶下。 “那早些回去歇歇吧。”岑千叶温柔一笑。 “那,妾身便不便再陪着殿下了,碧春,我们回屋吧。”向岑千叶行了礼,她便在碧春搀扶下回了屋子。 看着奚萱儿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罪恶感,“这样好吗?要不去看看?”奚瑾萱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人也许都会这样子吧,做的时候说的时候,会觉得说理所当然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一旦做过说过之后,细想下来便会有一种无形的犯罪感或罪恶感作祟。 “明日,本王再去看看。”从成亲到现在,他的确从未踏进那扇门半步。 奚瑾萱听岑千叶主动说要去看看,虽不说,心中却多少有些不太舒服。哎,怎么就这么的矛盾呢。 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细声地撒着娇:“夫君~”这一声比之前更加让岑千叶心里一阵阵爽,而且还是那样的靠着,这些,恐怕是其他女子不曾做过的。他知道奚瑾萱在担心什么,笑着摇头,“只是去看看。” 她都还没说呢,他怎么就知道自己心里所想呢?好吧,她是相信他的。 “侧王妃,想要得到殿下的喜爱最好将您的脾气收收。”若是换作华嫣可能会对她这样的行为吓得不敢出声甚至还有被骂哭的可能性,可碧春与华嫣比起性格相对冷淡,就算是对岑千叶,有什么也难直说。年龄虽不大,但在王府中的侍女中地位算是最高的。因为性格,岑千叶曾一度认为她与怀少是兄妹来着。 碧春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便惹恼了本来就万分生气的奚萱儿。“你说什么!?”杏眼圆睁,奚萱儿上前一步,还未等碧春开口继续说什么,一个巴掌结实在落在了她左脸,当下碧春的脸便红肿了起来,可她却无动于衷地动也不动站在那里。奚萱儿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当下也愣住了。 “小奴只是给了侧王妃一个忠告。王妃为人谦和,对家仆们友善是侧王妃所不及,这是殿下喜欢王妃的一点。若是侧王妃想要殿下的目光能移到自己身上来,那么势必要做出一些改变。”一字一句入了奚萱儿的耳朵,奚萱儿半眯着眼,她的意思是自己不够好,要她向奚瑾萱那丫头多学学,最好能做到她那样。为什么?明明她最初是自己的替身,现在却让自己去做她的影子,她才不要。 “叫本侧妃去学她?门儿都没有!”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奚瑾萱,想着岑千叶凝视奚瑾萱时那柔情似水充满溺爱的目光人,她便忍不住想要上前掐死奚瑾萱的冲动。 死?!这个字突然蹦进她的脑子里,只要奚瑾萱死了,兰陵王自然就是她的,王妃这个位置显然也就不在话下了。她笑了笑,看碧春脸上的红肿她摆摆手,“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侧王妃好生休息,小奴先下去了。”碧春下去后,奚萱儿躺在床上思索着,她独自一人恐怕没法一人完成这样一个想法,她突然想到了之前与自己见过面的和士开,他答应过自己会助她一臂之力的。或许她可以找他谈谈。 夜已深,兰陵王府一片安静,只是偶尔会有巡夜的家仆走过。黑夜之中,灵巧的身影一闪而过,躲过了巡夜的人从府的后门出去了。 一路上提着灯笼,奚萱儿小心地快步走着,不时向后看去,就怕有人跟着。到了和士开的府前。 “劳烦侍卫通报一下,兰陵王府侧王妃要见和大人。”她褪下了披风帽子,让守卫看自己更清楚。 在确认了来者身份以后。两名守卫互看了一眼,心里想着,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自家大空肯定是已经睡下了,便开口道:“侧王妃,您请回吧,都已经这么晚了,大人也已睡下,有什么事明天来吧。” 奚萱儿好不容易出来了,又岂会没有见到便回去。想她回去,没那么容易。“我虽不是王妃,可好歹也是侧妃,你们想打发我走,没那么容易,本侧妃现在就要见到和士开。” 奚萱儿如此坚定,大有不见到和士开就不会离开之决心。两名守卫想要赶人,却又碍于对方是兰陵王的女人,只好将奚萱儿先带进府中,另一人去通报和士开了。 此时的和士开确已入床睡下,那守卫也不好意思叫醒和士开,便只好在门口站着,没到一会儿,里面的人说话了:“什么事?”从守卫站在他门前 “和大人,兰陵侧妃求见。”纠结片刻后,守卫如实通报。 奚萱儿?这么晚来找他?呵,看来是忍耐不下去了。“把她带到书房。”他要看这么晚她来找他要说些什么。 第三百六十二章 商谋 起身穿上衣衫和士开到书房,见奚萱儿坐立不安来回走动,转身看和士开已经出现在门口,看看他身后的人,奚萱儿翻翻白眼。和士开不紧不慢退下了所有的家仆,屋中便只剩下了他两人。 “说吧,这么晚来找下官是有何事?”他坐下,喝着茶。 “当然是有事才会来找你,你说过的要帮我,可是我成亲到现在,你有帮过我什么吗?我要做王妃,你的行动呢?和大人,你不会只是说说吧?” 和士开淡淡地看她一眼,“我说侧王妃,你这么晚来这里就只是想要质问下官这个问题?” 那不然呢?她已经不想等了,这么些天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又要怎么帮她夺王妃位置?“我还有一个事想要麻烦和大人。” 她一说,和士开停下手中动作,“喔,是何事?” “我要除掉奚瑾萱!” 除掉奚瑾萱?!有意思,对他来说,那也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事情。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和大人,你不会不帮我吧,人都已经给你了,你也已经承诺过了,我想,你也不会食言的对吧?”她靠了上去,纤细柔嫩的手在和士开的胸口上缓缓绕着圈。 和士开眯眼笑了笑,道:“侧王妃就放心吧,下官说的话一定会兑现的。您看现在再不久天就快亮了,您回府也需要一些时间,不如早些回去,若让府里的人发现您不见了——”他顿顿,轻巧地拈开她停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提醒着:“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奚萱儿会意一笑,这些不用他提醒,她自然是知道的。“那本侧妃就不便再打扰和大人。本侧妃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从和士开身上起来,她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大人,您真的帮那个女人吗?”虽然知道不应该问,不过以他家主人的性格看来,恐怕不会这么好心地白白帮她。 和士开斜眼睨了身旁的亲信一眼,抿唇一笑,缓缓道:“这下有得好戏看了。” 翌日,昭阳殿,高湛听着新来琴师的曲子,喝着酒,和士开坐在殿下。不多时,也不知是曲子听太久,高湛有些腻了,借着酒劲儿,高湛唤来士兵,说琴师弹的乐曲难听死了,要把琴师带下去处死。吓得琴师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胡后依偎在他怀里,柔柔地劝道:“大王息怒啊,这琴师可是好不容易去合州带回来的,就这么处死不是太可惜了?” “那吾后说要怎么处理,本来孤会以为听着这曲子便不会觉得无聊,可现下看来,简直无聊至极。”高湛说完,一盅酒便倒进自己的肚中。 “不如,妾身给大王跳支舞可好?”话一说完,正要起身便给高湛阻止。 “吾后的舞虽然动人,可孤现在不想看。有没有别的什么有趣的事?” 一直坐在下面的和士开终于在此时开口了。“臣有一事,虽然有趣,可也恐陛下听后震怒。” 什么事?有趣却又怕他生气?!这说来就新鲜了。 “昨个儿夜里,臣正要就寝,兰陵王府的侧王妃到臣府上哭诉,希望臣能禀报陛下为她作主!”和士开皱了皱眉,接着道:“那侧王妃哭着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以至于连微臣都顿感事态严重。” “侧王妃?”高湛知道,前不久,兰陵王的确有娶一女子做侧王妃。这侧王妃不受宠的事时常都有,很正常,怎么又会跑到和士开那里对着和士开哭诉了? “陛下可知,这侧王妃是何人?”他故意吊高湛胃口。搞得高湛对此时甚为好奇。 “速速道来。” “奚宏之女,奚萱儿!”说完,他还特意看了看高湛的面色,只见高湛听到这消息后,脸色铁青,那上唇的黑色八字胡不由地抖动两下。和士开满意地继续说下去:“臣犹记得,当初陛下分明是将奚宏之女奚萱儿赐予兰陵王做了王妃,可如今,兰陵王却让奚萱儿做了侧王妃,而不告知陛下。这欺瞒之罪……”话没说完,便听得殿前高湛将收中酒蛊重重往地上一放。他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于是接着说:“不过臣下以为,兰陵王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如此,臣下方才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陛下,说了,又怕陛下降罪于兰陵王,不说,又想到奚萱儿伤心哭起哀求臣下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高湛气得吹胡子瞪眼,咬着牙:“和爱卿,这事可真是有、趣、啊!倘若你不禀报给孤,是不是也想孤治你欺瞒之罪?兰陵王,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瞒孤这么长时间!孤定要治他的罪。” “陛下,此时还得三思啊。”这时的和士开立马转换了态度,劝起了高湛来:“何不召兰陵王来说明原由之后,再定夺也不迟!” “和爱卿,这事儿就交由你去处理。哼!太可恶了!”高湛再也没有了欣赏歌舞小曲的心思,转身便搂着胡后甩袖离去。 “是,臣,遵旨!” 只是,怀沙不明白,为何不告诉王妃,要知道这件事事太严重。“可是殿下,纸包不住火,若不告诉王妃,王妃肯定也会知道的。”他是知道的,可是至少不是现在。 岑千叶换了一身藏青色衣衫,到前厅时便看到和士开一身官服等着,在他身后站了十来名士兵。和士开转过身来看岑千叶一出现在他身后,便直接插入了话题:“相信兰陵王知道下官大清早来此是为了什么。” 岑千叶淡然一笑:“本王很想知道和大人想拿本王怎么办?”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不久之前二哥便有提醒过他和士开若是在之前没有能除掉他,那么定会在这件事上作一些文章,所以便让他小心一点。不过这事若是和士开真要作文章他也是躲不过。 和士开笑笑:“如何处置也不是下官说的算。不过,还是劳烦兰陵王随下官走一趟。”说完,兰陵王点点头,看了身边怀沙一眼。怀沙会意。 岑千叶随和士开离开后,躲在脚落里的华嫣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身跑向奚瑾萱的屋子,却给怀沙逮个正着。 “你都听到了。”这是很显然的。 “小奴,小奴不是有意听到的。”她弱弱地回着。这可如何是好,她应该要如何告诉给奚瑾萱? 怀沙看着她低着头心虚的摸样却什么都不说,便负手离开了。 华嫣见他离开了,心里那份紧张也就消失。 奚瑾萱的房间,华嫣推开屋门,奚瑾萱还在睡,叹了叹气,华嫣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王妃,快起来,不好啦。” “什么事呀?”她正在和周公聊天,谁这么大胆啊。 “殿下,殿下出事了!”华嫣很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又怕有人听到。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以说只有怀沙护卫和她。其他人要是知道这个兰陵王府一定会闹翻天的。 出事了?奚瑾萱的睡意立马全无,她抓住华嫣的手,一时间也没想通:“出什么事儿?怎么回事?他受伤了?”奚瑾萱一连串的问题,华嫣一个劲地摇头。都不是?奚瑾萱的心也慌起来了:“殿下人呢?”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园子里习武么? 华嫣仍旧一个劲儿地摇头,这可把奚瑾萱给急坏了。“哎呀,我的华嫣妹子,你到底说话啊,别一个劲地摇头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她现在可是担心的要死。 “殿下,殿下给人带走了。”吞了吞口水,华嫣这才结结巴巴地说。 奚瑾萱被她说一下停一下给急火了,你说这岑千叶给什么人带走了,因为什么事情给带走的,难道她就不能一次说完么?深深深呼吸,奚瑾萱终于受不了了:“华嫣,我现在命你把事情给我详详细细地说来。殿上怎么会被人给带走的,被谁给带走的?因为什么事带走的?你给我一一道来。” 华嫣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来,才将方别的到的看到的细细道来:“方才,我正准备来叫醒王妃,路过前厅的时候,看到了和大人与十多名士兵。后来殿下来了,与和大人说了两句话便被和大人带走了。” 和大人?奚瑾萱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儿,想起来,原来和大人说的是和士开。他把瓘瓘带走了是为了什么?思前想后,她的确想不明白原因到底是什么:“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奚萱儿知道吗?”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怀沙护卫知道。因为事发突然,侧王妃应该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件事。”不过之后肯定也是会知道的。 奚瑾萱跳下床,在床前来回跺步,片刻后她一屁股坐到铜镜前,一脸严肃:“华嫣,快给我梳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广宁王府。”目前为止,她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到岑千叶,她甚至连什么事都不知道。二哥广宁王与岑千叶关系甚好,也算是最了解岑千叶的人,可能他是知道原因的,也有可能他知道岑千叶被带走以后会如何?她必须找二哥求救。 “王妃,您说,这事要让侧王妃知道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侧王妃奚萱儿知道。 “她会知道的。”不过当下现在,她顾不得奚萱儿什么时候会知道这件事。她只关心岑千叶。 让华嫣随意为她梳理了一下发髻,穿了一身鹅黄的襦裙便匆匆出门了。一路上,她心急如焚。 广宁王府,奚瑾萱刚下马车,就小跑着向府里去,一名老者已在府门等候,见到奚瑾萱来,便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引着她进府:“我家殿下知道王妃会来,命老夫在这里等候。”奚瑾萱点点头一步未停地跟着老管家。 推开书房的门,奚瑾萱踏了直去,屋里除了高孝珩外,还有另一名她不曾见过的男子。男子一身月牙白衫,五官精致仿若玉雕,冰冷得令人寒从脚起。她一颤,小心地向前好奇地盯着跟前的美男子。 第三百六十三章 探探口气 高孝珩轻咳一声,奚瑾萱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二哥……”对喔,她此次来不是为了看美男子的,正事要紧。 高孝珩也一改之前的模样,格外严肃:“这位是明月将军。” 明月将军,她没听说过,不过那不重要哪,重要的是明月将军能否对此次事件帮上忙。奚瑾萱点点头:“见过明月将军。” “王妃身份高贵,不必与末将多礼。应是末将给王妃请礼。”他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这让奚瑾萱不禁想起了府里的怀沙。这两人的感觉还真像。“兰陵王的事情,末将已经知道。故在此与广宁王商议。” 奚瑾萱愁眉道:“不知大将军可有想出什么对策?” “只知这和士开想要除掉兰陵王一直苦于找不到任何机会,可是为何今天一早便将人带走?”大将军,斛律光,字明月,以武艺知名。北齐三大名将之一。与兰陵王一同出征数字次,亦算重死之交。此次兰陵王被和士开带走,他充满了迷惑不解。 这当然也是奚瑾萱的不解,“我也不知,我被华嫣叫醒后才知道殿下被带走的事。于是十万火急地跑来找二哥商量对策。”她看向二哥时,看到二哥也在看着她。 “明月将军,你的意思……”话还未说完,奚瑾萱突确定“啊”一声,“二哥,你说那士开会不会为难我家殿下?”她担心被和士开带走以后,和士开对岑千叶会不会滥用私刑。 明月将军摇摇头,否定了奚瑾萱的想法:“和士开虽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可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为所欲为,滥用私刑。好歹兰陵王也是皇族,他不会这么冲动。”说罢后,明月将军起身:“看来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待我去探探陛下的口气。” “也好,一切就有劳明月将军了。”高孝珩起身,命管家送明月将军出府。屋里便只剩下了奚瑾萱与高孝珩两人了。奚瑾萱终于忍不住问:“二哥,您是否知道殿下被何士开带走的原因?” 高孝珩看着她片刻,看得她浑身不舒服,眼珠一转,二哥的眼神该不会是说事情与她有关?想了许久,她终于晃然大悟——原来是她与奚萱儿的事害得岑千叶被那和士开带走的。一时间深深地自责充斥着她。“是因为殿下坚持与我成亲的原因?” “恐怕不止这个。”高孝珩心里猜测着。对于和士开是如何得知那些事的。或许在兰陵王府,他的王府里,附近都有他的人在监视着,他有必要查查。 奚瑾萱心中大惊!不止这个,难道还有她假冒奚萱儿一事吗?“都是我害了殿下。”想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千万别这么说。你放心里,我们一定会救出他的。”高孝珩劝着。“你且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吧。” “二哥……”她知道。高孝珩一定会救岑千叶的。 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是那样的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岑千叶何时才能回来。未来,似乎变得希望渺茫了。 “瑾萱……”陈子汐已经跟在她身后有一会儿了,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不知道该不该叫她。 “子汐是你啊。”似乎她还没回魂。 兰陵王出事的事她也有听说,不过她却不怎么担心,“瑾萱,你不要担心啦,兰陵王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真的?”也不知道陈子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相信我,兰陵王不会有事的。要知道,他可是北齐战神,齐主就算再怎么想要治他的罪也要考虑到当前的形势。你就放心吧,我们都会想办法救他的。”看她脸上的笑容,她便姑且相信吧。希望如此吧! 明月将军沉默片刻后,缓缓道:“臣只是希望大王三思,兰陵王乃我大齐战神,曾数次出征击退突厥与周军对我大齐进犯。眼下周军依旧蠢蠢欲动,还望大王从大局出发。” 明月将军并未多说什么。高湛听他此番话后,偏着头似乎真的在思考明月的话。 明月将军历来话就不多,有些话,只是点到为止,其他的由听者本人自己去思考。而明月将军的只是短短一句话,高湛便陷入沉思之中。不多时,高湛缓缓道:“你先下去吧。”他要独自想想,好生的权衡。 明月知这话已经在高湛心中产生了一些微妙的作用。也不再多说什么,便退了出去。或许现在他能做的便是等待,等着一个好的结果。 从宫里出来,他便派随从去给广宁王府捎个信儿。 奚瑾萱从广宁王府出来后,失魂地在大街上走着,她不由地胡思乱想着,在过去的历史中,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而这次让兰陵王身陷囹圄只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他娶了自己。也就是说,她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这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思及此,她转身准备回广宁王府把这件告诉给陈子汐。刚一转身便撞进一个胸膛。她皱眉,这是谁啊? 正想要开口,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尉迟令!“你、你不是应该回北周吗?怎么还在这里!?”许久未见的他,似乎没什么变化。 “怎么回事?”在街上看到她便一直在她后面,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他问。 “什么怎么回事?我的事不关你的事吧,上次晋阳之乱后,你不是应该回北周吗?怎么跑到邺都来了?”她好奇,这邺都他怎么会轻易就出现,都不会被发现吗? “这也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吧,许久未见,去坐坐吧。”他笑笑,拉着她硬是带着她到附近的酒肆一叙。 “等等,你放开我。我没那个鸟时间和你去叙旧,再说我们是敌人。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她嚷着,却似乎无济于事。尉迟令全然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把她带到酒肆坐下。奚瑾萱只好闷不吭声地坐在那里,连尉迟令叫上的酒菜她都懒得动一下。 两人沉默片刻,尉迟令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有心事?”一路上她都眉头紧锁着。看起来是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奚瑾萱摇摇头,也不知道该不该讲。说不定他会因此而觉得大快。可她现在连一个能倾诉苦恼的人都没有,二哥那边只能等,她什么都做不了,这样下去,尽早会疯掉。 尉迟令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如此,不过能肯定的是,这件事定是和兰陵王有关。而看她独自一人在这街上游走,身边没有侍卫保护,那兰陵王的贴身护卫似乎也不在,恐怕是兰陵王出事了吧。否则,奚瑾萱也不会如此了。见她目光闪烁着,尉迟令继续问:“是否是兰陵王出事了?”他这一开口,奚瑾萱眼里立马闪着泪光。看来他果然猜对子。 “陛下知道我和奚瑾萱的事,让和士开带走了殿下。说殿下是犯了欺瞒之罪。”她抽泣着,看他不语地拧着眉,便道:“你不是很想除掉殿下吗?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干嘛跟我一样愁眉苦脸的。” 如果是以前,他定会高兴,不用他动手,便能除去兰陵王。可怎么说兰陵王也是将相之才,在战场上的功绩不仅是北齐百姓,士兵等为之称颂,就连他自己心中也是佩服。这样的人,怎么样也是应该死在战场上的。死在奸臣手中岂非可惜了?“若兰陵王是死于我之手,那么,我肯定是再高兴不过的。兰陵王他只能死在战场上,死在我的心中。” 奚瑾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两眼圆睁,他终于清醒过来了?想通了?不过,尉迟令怎么想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现在岑千叶的事要如何是好。“你说,我现在应该做么办才好?平时我只知道给他添麻烦,什么事都不会做,什么事都做不了。现在他出事了,我却依旧无法为他做些什么!” “和士开带走兰陵王的事,奚萱儿知道吗?”不知为何,他思来想去,和士开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 奚瑾萱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事情一发生,华嫣是第一个通知我的。怎么你突然会问起这个来呢?” “你有没有想过,和士开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被他这么一提醒,奚瑾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你是说,是奚萱儿告诉他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也不对啊:“若是奚萱儿告诉给和士开的,和士开带走殿下,那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对此尉迟令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觉得奚萱儿脱不了关系的。“总之,和士开知道这件事,想来亦与她是有关系的。或许,可以通过奚萱儿救兰陵王。”言下之意,是提醒奚瑾萱试着和奚萱儿谈谈。 “你为什么要帮我?”奚瑾萱不解地盯着他,如果理由是他之前所说的那样,那他也大可不必如此啊。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难过!后面的话他并没能说出口。 “侧王妃,您不能进啊,我家大人正在处理公事。” “公事,我看他是在想要怎么样处理我家殿下的事吧?给我闪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奚萱儿提着裙摆,不顾府上人的劝阻硬是一路直冲进了和士开的书房,一把推开房门。和士开抬头,放下手中的书,摆摆手,奚萱儿身后的家仆便退了下去。 “侧王妃,这样怒气冲冲地冲进来,想来应该是知道了吧?”他起身,从案前走到奚萱儿跟前,没想奚萱儿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足以平息本侧妃心中的怒意。我让你帮我,你就是这样帮的?!”她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当她正准备给岑千叶请安时,并未见到岑千叶的人,就连奚瑾萱那丫头也不在府上。问了华嫣,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她起了疑心,一番威胁后,华嫣才说出来,她脑子轰一声炸开,恨不得把和士开碎尸万段。 第三百六十四章 等待时机 “下官当然是在帮你。”他笑了,勾人的单凤眼半眯着,吐出一句不让奚萱儿不解地话来。“侧王妃且先坐下来。” 奚萱儿抿着唇,坐下。“你将我家殿下以欺瞒之罪关入牢狱之中,这也算是帮我?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我可跟你没完。” 和士开点点头,如果是以现在这样的罪名还不足以除掉兰陵王,所以他得等,等一个适合的机会。“当然是在帮你,你不是很想做王妃吗?那奚瑾萱没有任何的家世背景,她的出现根本就是个迷。如此之人又怎能给兰陵王做王妃不是。不过,兰陵王入狱,那王妃肯定也是坐不住的,她定会想尽一切方法救兰陵王。广宁王素来与兰陵王是兄弟中关系最好,她定会去找他求助,除此而外便是你了。” “我?我与她水火不容,她怎么可能会找我来救殿下。”她不解,更是压根也不会想到奚瑾萱会找她。“和大人,你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奚瑾萱讨厌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和士开摇头:“不然,侧王妃想想看,你们两的事除了广宁王,兰陵王,河间王之外,臣是断不可能会知道的,然,臣却知道了,那么能告诉臣的就只有你了。通过你来与臣交涉,您说……届时,她一旦找你,那条件,便可想而知了。”他这样说着,奚萱儿细细地听着,似乎也有那么一回事。渐渐地本来还有着怒意的脸舒展开来。“侧王妃且回去,等着王妃来求你吧。” “我便信你所言。不过,不可为难我家殿下。”她起身欲离去时,看了和士开一眼。 如和士开所料,奚萱儿回到兰陵王府,推开自己房门的那一刻,便见奚瑾萱坐在她屋子里。见她回来,奚瑾萱起身看着她。 “哟,我说王妃,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奚萱儿冷笑一声,径自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去见和士开了是吧?”奚瑾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奚萱儿转身,睁大了眼,笑道:“你说什么?” “你去见和士开了吧?你能救殿下是吧?”她重复一次问奚萱儿。 “你就这么肯定我能救殿下?”奚萱儿反问她。 奚瑾萱听罢,便知她肯定是去见了和士开了。那么说,她与她之间的事,肯定也是她告诉给和士开的,只要能救岑千叶。她愿意交换条件。 “说吧,要怎么样你才会救殿下?”这一问倒是激怒了奚萱儿。 奚萱儿一抬手就是一掌打在奚瑾萱左脸:“奚瑾萱,不要以为你和我的名字只相差一个字,不要以为你和我长得一样,就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你把我看成什么了?就算没有条件,我亦会救殿下。不过——”她话锋一转:“既然你主动谈到条件,那么你应该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 “好,我答应你!”奚萱儿话音一落,奚瑾萱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下来! 奚瑾萱淡定地耸耸肩,她当然知道奚萱儿开出的是什么样的条件,所以即使奚萱儿不说出条件的内容她也爽快的答应。 “华嫣,这没什么啊。只要能救殿下,什么条件都是可以的。”她笑笑。这个华嫣怎么这样激动。 “万一侧王妃要你的命呢?”猛不丁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这才是华嫣所担心地问题。从之前王妃所发生的事情来看,侧王妃是恨不得王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王妃,您还是太冲动了。”这种事应该好好想想,就算不答应又如何,广宁王也定会想办法的。 对的,冲动是魔鬼,想想华嫣的话,似乎也是有道理的,她怎么完全没有想到呢?不过应该不会有事吧。“死华嫣,你要吓死我啊。侧王妃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还记得她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她说过她定会夺回属于她的王妃的位置,所以目前为止肯定不会有牵扯性命的危险。 “可是,即便如此,殿下答应吗?”华嫣想了想说。这算是一个大问题。这王妃的位置不是谁说想做就可以做的。 呀,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她怕是要和岑千叶商量下了。 邺都刑部监狱总是如此的阴暗,整个监狱都散发出霉臭的气息,让人难以忍受。每个监狱都没有窗户,监狱里暗暗的,只有一张铺着脏脏被褥的石床。整个感觉脏乱差。岑千叶石床上,闭目养着神。狱外一张桌子前坐了四个人正喝着小酒。看看里面的岑千叶,其中一人拿着酒走过去,“殿下,要不要来一点。虽然比不上宫里或者兰陵王府的酒香,可是这酒也算是很醇的。” 岑千叶仍是闭着眼,道了一声谢,却并未上前,依旧纹丝不动。士兵见岑千叶不动,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与其他人继续喝。正喝得高兴的时候,就见到和士开走进来。四个人立刻便站起来。“和大人。” 和士开是一个人来的。到了岑千叶的监狱外,狱卒立刻将门打开。“你们先退下,没事不要亓来。” 四狱卒相互看一眼,不好多说什么,便退下了。 “兰陵王……”他看下周围环境,不由皱眉:“真是对不住,让您在这样的地方。委屈您了。” 听到和士开的声音,兰陵王终于睁开了眼,直视着眼前的和士开,笑了笑:“和大人,就算本王是欺瞒之罪,你也不至少一开始就将本王关押在刑部大牢吧。” “殿下,你难道不觉得你沦落到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你的王妃奚瑾萱。”和士开笑着说。 岑千叶冷哼一声,“荒谬!”他的确欺瞒陛下关于自己的王妃并非是奚萱儿的事。这关瑾萱何事。 “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殿下就静侯陛下最后的处理吧。”他转身离开。 黄昏时分,奚瑾萱带着华嫣出现在大牢里,站在岑千叶的监狱外,看着里面坐着的岑千叶,她心里别提有多么的心痛了。他看起来憔悴好多了,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睡好,吃好。现在她真的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去抱住他。 “殿下……”她喃喃地唤着,感觉到岑千叶身体一紧,随后睁眼看着隔着铁门的奚瑾萱,没想到她竟然会来到这样的地方。他根本不希望她出现看到自己身陷牢笼的狼狈模样。 铁门打开的那一刻,奚瑾萱已经冲了上去:“殿下!”扑进他的怀里,她再也控制不住地眼泪滑落。“殿下,瑾萱好想你。他们没有为难你吗?”在他怀中抽泣,一面检查着他身上是否有伤痕之类的。 岑千叶摇头,轻柔地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泪:“你不应该来这里。” 不来这里又怎么能看得到他,又怎么能向他倾诉自己的思念。她想要告诉他她的决定,可是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说出口。“殿下,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回家?” 苦笑,这个问题恐怕很难以回答。不过他相信,他很快便能出去。九叔对此事肯定会生气,不过从大局考虑,他不会在这里太久。可是,也不见得,九叔的心思他是猜不到的。说不定他也出不去了。 岑千叶的沉默,奚瑾萱也知道这是一个不定数。她突然自责起来:“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落到这样。” 捏捏她的脸,岑千叶真想骂骂她,“不要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没有错。如果要重新来过,本王依然会选择与你一起。” 奚瑾萱很感动,他越是这样讲着,她越想要快点救他出来。 岑千叶见她欲言又止随后低着头,知道她有话却不太好说出口,便问她:“瑾萱你是不是有话对本王说?” 奚瑾萱抬脸:“啊?”随后又嘟嘴低头,想了好久她终于开口了:“我,去找了侧王妃,她说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可是……”说着,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听到这里,岑千叶脸上的笑敛了去。要知道,奚萱儿是何等憎恨奚瑾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答应救自己,所以她一定有跟着瑾萱谈条件。 “可是?”依他对奚瑾萱的了解,她定是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可是,她要做王妃。”话一说完,奚瑾萱头低地更厉害。她没看到岑千叶的脸色已经铁青。 “你答应她了?”她心虚地点点头。 “荒唐!”第一次,他冲她吼着。看来真的已经生气了。 她被他的声音震的一颤。他此时的心情很能理解,换作是她,肯定也会如此。可是她别无选择了。虽然二哥说明月将军会想办法,可是说白了一切其实是因她而起的,所以她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弥补,这样也许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岑千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本王不会答应这样的事的。”这种事情太荒唐,哪有人自愿舍弃自己的王妃地位甘愿做侧妃的。 奚瑾萱挽住他的手臂,泪汪汪地盯着他开始抽咽:“我并不在乎那王妃的身份,我只要殿下平平安安的就好。殿下自己也有说过身是我的,心也是我的。所以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殿下。”说着泪水便从眼角滑落。 岑千叶伸手抱住她,让她埋首在自己的肩膀,长长叹息。话虽如此,可是他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奚萱儿的性格他也是清楚的。王妃的位置只是一部分,一旦满足她这样的要求,她必定得寸进尺。到时,恐怕会对瑾萱不利。 半晌后,岑千叶捧着她的脸,说:“这个世界上,怕是也只有你不会对这样的地位有所在意了。你应该让本王怎么做才好呢?”答应还是不答应?“你当真决定这样做了?” 奚瑾萱重重点头,她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冲他一笑:“只要殿下能快点回府,这些又算什么呢?再说了——”她停下来,眼珠儿轱辘一转,俏皮开口:“王妃这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王妃的位置让她去做吧,我只要我的男人就可以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王爷入狱 岑千叶一听,愣了,这样的话,还真是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这样想法的,他大齐只她一人。下一秒,岑千叶回了神,哈哈大笑:“也只有你敢这样讲。” 当然,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人。既然奚萱儿想要做王妃,那就满足她的要求,让她做吧。她奚瑾萱只是答应把王妃的位置让给她,并没有说要答应把岑千叶一起给她。这点她在答应奚萱儿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什么事都要分开来理解,至少她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是奚萱儿想得太过简单还是她自己太过腹黑。 两人对视一会儿,狱卒来了:“王妃,时间已经到了。”和壹千多年后一样,这里的探视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奚瑾萱抱住岑千叶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道:“殿下,你一定会很快回家的。我一定会等你回来。”起身,奚瑾萱走出监牢,走到狱卒身边的时候,她悄悄掏出一些铢钱交到狱卒手中,小声道:“狱卒大哥,拜托您一定照顾好殿下。”那些铢钱,是岑千叶每月发的零钱和这次自己把一些首饰当掉后换来的。俗话说的好,虎落平阳被犬欺,而这些钱为的就是希望岑千叶在这期间不要有人为难他。 狱卒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铢钱,笑了笑:“王妃您放心吧,属下不会让兰陵王在这里面吃亏的。” 奚瑾萱点点头,道了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你当真要去?”高孝琬放开她,挑了挑眉,问。 达奚贺儿点点头,当然要去啦。发生这件事情,瑾萱姐肯定会很难过很担心兰陵王。虽然奚瑾萱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可她觉得奚瑾萱就像姐姐一般亲切。如今兰陵王有难,她虽然帮不了忙,不过精神上的安慰还是能做到的不是吗?看她已经有所决定,高孝琬也不拦她。贺儿侧着脸,看他只是问了,也不见有下一步动作,“你得和我一起去啊?” “你去吧,我得去二哥那儿走一趟,看情况怎么样了。”他推辞了,和她一起去,她不会在奚瑾萱那里又说一番自己的坏话才怪,他还是去二哥那里问问看事情的进展。 嘟嘟嘴,自己去就自己去。转身便和高孝琬各走各的。 兰陵王府此时大门紧闭着,达奚贺儿敲着大门。开门的不是管家,却是碧春与侧王妃奚萱儿。奚萱儿正要出府找和士开,一开门,但见贺儿挡在门口。从贺我儿的穿着来看,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怎么会站在兰陵王府的大门口?打量着贺儿,奚萱儿心里疑惑。 贺儿见了奚萱儿,咧嘴一笑:“瑾萱姐,你要出去吗?”贺儿水汪的大眼忽闪着。 瑾萱姐?呵呵,原来是来找奚瑾萱的,错把自己认成了奚瑾萱了。奚萱儿盯着贺儿不语,心里衡量着她与奚瑾萱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知道广宁王的女人陈子汐是奚瑾萱的好姐妹,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是和奚瑾萱认识多久的呢? 达奚贺儿奇怪奚瑾萱为何用这样疑惑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眼神里写着陌生——她不会得了失忆症,忘了自己吧。“瑾萱姐?”小心地唤着眼前的女子。 半刻后奚萱儿温婉一笑,“我不是你的瑾萱姐。” 她说完,贺儿大吃一惊,张大嘴不可思义地睁大了眼。怎么可能,这世上竟会有长得好此相似的两人。 大概是因为奚萱儿长得与奚瑾萱相似到几乎分辨不出,加之此时奚萱儿的笑看起来是无害的,甚至是友善的,达奚贺儿对她倍感亲近。 “那你是……”她眨吧着眼看着奚萱儿。 一旁的碧春说话了:“这是兰陵王的侧王妃。” 侧王妃?贺儿心想着,这侧王妃长得与瑾萱姐一样,大概是因为这个兰陵王才会娶她做侧王妃的吧。 “我与王妃的名只是一个字之差,加上长得相似也难得你会认错。”奚萱儿临时决定取消去和士开府上谈那件事的计划,她转身邀请贺儿进府:“王妃还未回来,要不你先进府等等。对了,还未问你是?” “贺儿,达奚贺儿,侧王妃叫我贺儿就可以了。我是来看瑾萱姐的,因为殿下的事,我怕她会担心难过。”贺儿咧着嘴笑得甜。 奚萱儿听罢,主动拉着她的手,赞叹道:“你可真是善解人意,王妃有你这样的好友真是福气啊。”她说的贺儿都不好意思了。“这两日,殿下的事王妃与我的确有不少的担心受怕,这欺瞒的罪谁能担待得起?也不知道殿下在里面受了多少罪。这不,我与王妃为了殿下的事,也没少操心。”达奚,在鲜卑一族里,可算得上是名门,当初鲜卑汉化时,许多鲜卑族将自己的姓氏汉化。不过达奚是拒绝将自己姓氏汉华的名门之一。没想到奚瑾萱居然和这达奚家的千金成了好姐妹。 欺瞒之罪?从兰陵王入狱到现在,贺儿就好奇了,兰陵王是因为何事入狱的?问高孝琬,高孝琬也不说。现在知道是因如此,可是,这欺瞒又要从何说起呢? “侧王妃……” “叫我萱儿姐姐吧。既然你与王妃是好姐妹,那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也就不要拘礼了。”拍拍她的手背,奚萱儿叹一声气笑着说。 “萱儿姐姐,那个,贺儿心里不明白,萱儿姐姐说的欺瞒是指何事?”说话间,两人到了奚萱儿的房间坐下,奚萱儿让碧春端来了上好的茶和糕点招待贺儿。 听到贺儿这么一问,又是一声长长的悲叹,眼里瞬时含着泪水。她缓缓抽泣着,贺儿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半晌后,奚瑾萱才开了口:“贺儿知道荥阳的奚氏吗?” 荥阳奚氏,怎么会不知道呢?东汉末年,以奚当时一脉的奚浑、奚泰等人为开始,逐渐发展为高门望族。奚瑾萱便是这荥阳奚氏奚宏的女儿啊。 达奚贺儿点点头,“久前,陛下就将这奚氏千金赐于兰陵王做王妃。” 奚萱儿擦擦眼泪,接着道:“可是贺儿妹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兰陵王的欺瞒之罪便是因此而起,不仅是广宁王知道,就连河间王也是知道的。” 一听高孝琬也知道这个事情,可是为什么之前他都不曾提及过?总感觉,他们有什么很大的事情瞒着自己不肯讲出来。 看贺儿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奚瑾萱嘴角微微一翘,笑意一闪而过。接着说:“也许,萱儿姐姐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可是那的确是事实。王妃并非奚氏千金,她的王妃身份是骗来的。”说完,两行泪水顺势而下,便伤心地哭了起来:“我才是奚家的千金,我并不在乎这王妃的身份,可是我如此爱着殿下,我……贺儿,你知道了,可别怪王妃,也别说是我说的,不然她又会派人来杀我了。”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一消息有如晴天霹雳,炸得贺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奚瑾萱骗了她! 见奚萱儿哭得那么伤心欲绝,贺儿心有不忍,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奚萱儿才应该是名副其实的王妃。奚瑾萱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这王妃之位抢到手的?她居然为了王妃之位想要杀掉眼前这可怜的女人。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奚瑾萱的为人了。 哭得差不多了,奚萱儿抬起已经哭花的脸来,握着她的手问:“贺儿妹妹,你会帮我的吧?你会帮我吗?” “我……我……”她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是好。对奚萱儿的话她也是半信半疑,或许只有奚瑾萱亲口承认后才能确定。 “贺儿妹妹,你可一定要帮我啊。”她祈求着,眼泪再一次落下来。 “我这就去找瑾萱姐问个清楚,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定会帮你。”贺儿猛然起身离开。 离开后,奚萱儿的哭泣戛然而止,擦擦眼角的泪水,喝着杯中的茶水,笑得好不得意。 碧春在一边看着,终于忍不住了:“侧王妃,您这样真的好吗?” 奚萱儿转过脸,狠狠瞪了她一眼,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一定拔了你的舌头!” 碧春闭上嘴,站在一边不再开口说话。 奚瑾萱刚回到府里,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就听说达奚贺儿来找自己并且已经等了有一些时候了。她忙吩咐人将贺儿带到自己的房间。许久没见,当贺儿站在自己跟前时,她忍不住上前抱住她,一番寒暄,拉她坐下,一个劲地说着话。 贺儿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听她说着,看着她甜甜的笑脸,一脸见到自己的兴奋,完全无法想像出来她是奚萱儿口中抢了王妃的那种人。 说得口沫横飞的奚瑾萱,见贺儿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己,便停了下来,她怎么这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是发生了什么?她猜测着,或许是被谁欺负了? “贺儿?贺儿,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她好笑地说着:“你不会是被河间王给欺负了吧!上次交给你的方法管用了?” 达奚贺儿眨了眨眼,吐了吐气,才缓缓开口:“瑾萱姐,我们是好姐妹吧?” “是啊。”奚瑾萱想也不想地重重点头。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可是我们也可以无话不说是吗?” 奚瑾萱更是点头如捣蒜:“当然啦,好姐妹不就应该无话不说吗。” “可是,你却还是有事瞒着我,对吗?”达奚贺儿话一出口,奚瑾萱的心跳不由漏掉半拍。 “贺儿……”下一秒,奚瑾萱地笑从脸上褪去。她是知道了吗?自己应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切呢? “萱儿姐姐说得都是真的吧?”看奚瑾萱的表情和反应,应该是没有错的。奚萱儿告诉她的一切都是无误的。她不敢相信,她最喜欢的那个人居然如此欺骗她。就在这一刻,她的心深深地受到了伤害,“你怎么能这样?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失去好朋友 这一刻,她哭喊着,指责着:“奚瑾萱,我这么的相信你,把你当作我最好的亲人,可是我这样的信任换来的却是欺骗!” 奚瑾萱也很难过,自责,也许她应该要早点告诉她的,那么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可是她之所以选择不说出来,是因为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贺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要欺骗你的。实在是——”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什么烂解释。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达奚贺儿吼着,转身狂奔,背影消失在奚瑾萱的视线里。 “你在吧。怀沙。”角落里,怀沙听到奚瑾萱的声音,走了出来。 “王妃有何吩咐?”此时的奚瑾萱,憔悴的脸上布满了泪水,看上去着实让人心疼。 “跟着她,直到她安全回府。”依照贺儿现在这样的情绪,她担心贺儿在跟上会出事。 “是。” 怀沙离开了,她终于忍不住叭在桌上伤心地痛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对不起……瓘瓘……你快回来……”快回来啊,我好难过!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好姐妹!那种感觉,就像失去亲人一般! 两人一面说着一在走出大牢,怀沙已经在外等候了。与和士开寒暄两句后岑千叶方才离开。 沉寂了好几日没有一丝生气的兰陵王府此时此刻热闹了起来。守在门口的年轻家仆伸长了脖子眺望着,远远地望见两抹熟悉的身影,脸上立马展露出欣喜的笑,转身就往府里跑,边跑边兴奋地嚷起来:“回来了!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这一嚷,府里的人都出来了,奚瑾萱站在大门口,身侧就侧王妃奚萱儿,两人可是望眼欲穿地盯着岑千叶回来的方向。 岑千叶下马的那一刻,奚瑾萱同奚萱儿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殿下,你受苦了,碧春去给殿下准备热水洗尘。”奚萱儿抢先一步说道。 “那妾身这便去吩咐人给殿下弄些吃的。”在那牢中想必是吃不大好,不过看起来她当时打点给那狱卒的铢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那些人没怎么为难岑千叶,这她便放心下来了。 “也好。”岑千叶将马交给一名家仆后,进了府,奚萱儿与奚瑾萱两人跟在他后面。 “此次,还真是多亏了明月将军。”奚瑾萱说着把菜夹到岑千叶碗中。要不是明月将军说服陛下,这次岑千叶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就出来。 原来是明月。 在这之后,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同寻常。奚瑾萱尝试着像从前一样同岑千叶谈笑风声,在抬眼看他时,接收到了奚萱儿的目光,她也便将话吞回到肚子里。 “殿下,多吃一点,这几天一定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妾身好生心疼。”不甘示弱地夹了菜放在岑千叶的碗里。 岑千叶只是看了看她,不做声,他知道这微妙的气氛出自什么原因。碗中的饭菜还未吃完,岑千叶便放下了碗。清了清嗓子,道:“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对于府上的照顾打理多亏了你们。为了救本王,你们也花了不少心思,之前在狱中之时,瑾萱向本王提到的事情,本王之后自会处理,并向府上所有的人宣布。”说罢,便看了看奚瑾萱,她似乎失神了。倒是奚萱儿在旁听了得意地勾着唇角笑了。 在那之后,侧王妃便成了兰陵王的正妃,而正妃反倒成了侧妃。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兰陵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有的人甚至猜测这是侧王妃威胁王妃,王妃不得已才将王妃之位让给她的。他们也一度的猜测过王妃与侧王妃之间的关系,单从两人的长相来看,想必是姐妹吧。当然,猜测终归是猜测,兰陵王,王妃,侧妃三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不是他们这些当仆人的能够猜得准的。 不过,在那之后,两个女人的身份有所调换之后,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有所改的就只是两人住的别苑有所变化,仅此而已。岑千叶依旧对以前的王妃,现在的侧王妃宠爱有加,被冷落的依旧被冷落。 即便如此,奚瑾萱这几天依然闷闷不乐,华嫣看了不由担心,没有了以往那样阳光灿烂的笑脸,奚瑾萱便不像奚瑾萱。 奚瑾萱的反常岑千叶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只是从出狱后,宫里的琐事缠着他无暇顾及。 这天,天空灰蒙蒙的,泛着些许的黄色,风吹着穿外的树左摇右晃,沙沙作响。还未到黄昏,这天色却像是入夜一般。雨,像被打翻的水盆里的水倾斜而下,来势汹汹,直到天黑。 岑千叶回到府上,家仆为他打了伞,“殿下,自从您与王妃成亲以后,您从未未去过王妃那里。”或许他不应该过问这件事,可是这样一来王妃会怎么想呢? 岑千叶看他一眼:“去侧王妃那里。” 推开门,看奚瑾萱坐在窗边看着落雨发呆,秀眉打着结,眼里还包着泪珠。 上前轻轻将她揽进怀中:“你知道的,本王不喜欢看到你这般忧伤的模样。” 她转身,抱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的温暖,心里的委屈似乎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爆发。 她哭得伤心,岑千叶沉默着,任她哭泣,等她哭够了,他才问道:“你后悔了?”他指得是将王妃之位让给奚萱儿。 她奚瑾萱又怎么会为这个后悔呢?况且,他是爱着自己的,这就已经足够了。她要的是独占眼前的男人,而不是独占王妃这个位置。 “我,是不是个大骗子?” “此话怎讲?”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疑惑了。或许,在他还没回来之间,她发生过什么事? “我知道,被欺骗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以为朋友之前会相互理解这些那些的问题。虽然我又所隐瞒了,可是,我对她的朋友情谊,姐妹情谊从来都不曾假过。何为她要选择调头就走不听解释?”说着,奚瑾萱又是一阵泪落,难道她与贺儿的朋友缘分到此就结束了吗? “我想你说的应该不是子汐。”子汐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事情的。那么就只有一人——达奚贺儿,“你说的可是贺儿吗?”轻轻拍着她的背,岑千叶试图平息她的情绪。 没错,奚瑾萱说的便正是达奚贺儿。“那天,就是去刑部大牢探视你的那天,贺儿来找过我,当时我还并未回府。等我回来的时候,她便质问起我为何要骗她我是奚家千金的事……”她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你却并没有说你是奚家千金。”他肯定地说。 是的,她从头到尾都未对贺儿说过她是奚家的人。可是她以为自己是,因为自己和奚萱儿长得几乎一样,只是性格上的差距而已。但是,当时,自己也并没做过多的说明。她只是觉得是与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与贺儿之前那种一面即投缘的感觉。也许每个人对此的认知不一样,所以她只注重了自己的感觉。像贺儿那样性子与高孝琬一样直爽的人,如果从一开始就说明清楚了,那么就不会有现在贺儿与她绝交的事了。 “难道,是我做错了?”她说。 岑千叶则笑笑:“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守住它,对于自己或者他人来说,也许幸,或者不幸,可那都不重要。我们的出发点无非只是想要保护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人,爱你的或者你爱的人。这件事,可大可小。像这一次,因为这样的秘密被人抓到了把柄入狱,虽时间不长,且也只是本王一人并未牵连到你或者奚萱儿,甚至是二哥,四弟。下一次,若是有人旧事重提,陛下又想不通了,那可就不一定了,因此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也知道,因此她才会在纠结很久之后选择闭口不说此事。 看奚瑾萱在沉思,岑千叶接着说:“贺儿性子本就直爽,同孝琬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当时那样的情况,换作别人,恐怕一时也无法能接受得了。你不知道,孝琬当时知道的时候,让我们陪他喝了一夜的酒,喝醉了,便哭得像小孩子般,嘴里说着我们当他是外人,不让他知道。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而贺儿的脾气比孝琬要暴燥一些。在气头上的说的话不足为信的。让她安静一些时日,或许她想通了便又来找你了。” “真的?”希望是如此了? 岑千叶退去外衫,笑道:“本王从宫里带来一个好消息,爱妃要不要听?”他突然俏皮的冲她挤挤眼,搞得本来还沉浸在忧伤之中的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消息?从宫里带回来的,那多是与他有关,她想了想,扑上去抱住他手臂,说道:“你升官了?”不过在她的记忆里,他好像已经是最大的官了吧,当然除了做皇帝。他可是堂堂的文襄王之子,又是北齐战神呐。 “非也。”轻轻地弹弹她的眉心,他明眸皓齿,煞是好看。 不是升官?“那就是给你加工资了?”这皇帝也真是想通了。要知道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都让她有一种什么都在涨,就工资不涨的感觉。如今皇帝大人涨工资了,她真是替自己的夫君高兴。 “工资?”这又是她什么时候发明出来的词? “呃,就是俸禄。”好像这个时期的人不太知道工资是个什么鬼。 “呵,那倒不是。”还不是,那她可就猜不出来了。 “陛下准备去中皇山消暑。本王可是有幸能跟去。”这就是他说的好消息。盯着奚瑾萱,想看看她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你跟去消暑可以带家属咯?”她眼睛噌地亮起来。 “那是自然的。”这个好,从成亲到现在,她都还没和他渡过一次蜜月,这一次能一道跟去,她简直是开心死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准备出行 “后天。你且准备准备。”摸摸她的头,他说。 她兴奋的两眼发光,只差没跳起来,不过兴奋的下一秒她又像晒焉的茄子耷拉着肩膀。如果岑千叶带她去的话,势必也会带上奚萱儿,那是可以能想到的。虽然岑千叶对她宠爱有加,她也希望自己能独占岑千叶这样的一份感情,可她并不希望因此让岑千叶在众人身后成为议论的对像。当然她并不清楚,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男人带自己最宠爱的女人出行是多么正常的一个举动。不过显然,岑千叶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你会带上她吗?”或许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 岑千叶定盯地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当然,你可以带她去的。我不会介意的。”冲他微微一笑。 两天后,阳光明媚的一扫之前下雨天的阴霾,天空蔚蓝的像蓝宝石般让人心情愉悦。华嫣一大早起来忙碌着,为奚瑾萱准备着要出行的物品。 奚瑾萱则在一旁看着。不停地感叹着:“我说华嫣,我只是去避暑,踩踩踩,又不是搬家,用不着带那么多东西吧。” “王妃,这叫有备无患。”她嘟着一张脸,道。哎,就她一个人在那里瞎操心。 “华嫣,我再次重申,我已经不是王妃了。”翻了翻白眼。看来华嫣还是停留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也罢,人总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别说华嫣了,就算是她这个主动让出王妃之位的人也没能习惯。就算华嫣觉得惋惜,也只能在心里为奚瑾萱抱不平。“况且,华嫣你不是也要和我一道去的吗?有你在我哪里还用带这么多东西。” “王妃,准备好了吗?马车已经在外等候了。”怀沙隔着关上的门在外面提醒着。 “怀沙护卫,怎么连你忘记了?”经奚瑾萱这么一提醒,怀沙才意识么自己叫她什么。 怀沙不语,奚瑾萱笑着说:“哈哈,我们走吧,不能让他们等太久啊。”说着便让华嫣把东西拿好,出发咯! 府门外,奚萱儿见她出来,翻了翻白眼,“妹妹,你可真慢啊,殿下可等你许久了。” 冲着奚萱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转向岑千叶抱歉地说:“殿下,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走吧,莫错过了时辰。”岑千叶淡淡说着。他并不在意奚瑾萱是否来迟让他等得太长时间,只是不太舒服奚萱儿的说话方式罢了。 奚萱儿与奚瑾萱是从同一辆马车,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轻挑车窗帘,奚瑾萱试着看外面的风景试图缓解这车中奇怪压抑的气氛。此次避暑的队伍人数不多她原以为帝王出来避个暑度个假什么的都要把派头做十足了。没想到也不尽然,虽然想比电视剧里描绘的还差了一截,不过也还是够可以的了, 当然,这队伍里除了兰陵王之外,还意外的广宁王以及一些她从不曾认识过的王公大臣们。到了目的地,她就会一一见识到了。 从邺都出发到中皇山大概需要一天的路程,从一大早出发,到达中皇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奚瑾萱由华嫣扶着跳下马车。他们停下的地方是在山脚下的一块平地上,士兵站在两侧手握兵器。奚瑾萱一下车便见不远的平地上高耸着一尊高贵优雅的女神相,而在她身后一条长长的石阶蜿蜒上山一直到半山腰的一座宫殿前,想必,那就是娲皇宫了吧。眼前的石像应该就是神圣的女娲娘娘了。 娲皇宫的山脚下座落着一坐别宫,那便是武成帝与他们住的地方,而跟着来的大臣们则被安排在了侧院里。 这里便是中皇山了,奚瑾萱不由地感慨,即使现在已经入夜,可风景依旧美的令人心动。这里三面环山,夜风轻轻吹来,凉爽的沁人心脾,而从娲皇宫里传来的阵阵檀香味让人浮躁的心灵都沉静了。湛蓝的天空,点点繁星闪烁,像洒落在墨玉板上的宝石般,又像洁白光滑的珍珠在黑幕中舞动。 “哇,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不知道一千年后,它是否还能保持着现在的模样。 “土包子!”正在奚瑾萱感概之际,一种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很微弱地在她耳边响起,一转脸,就见碧春扶着奚萱儿与她擦身而过。 刚才是她在说话吗?真是不懂情调,一点都不懂得感受大自然的美丽。瞧瞧这天,这山,这娲皇宫,是多么完美的结合啊。算了,她与奚萱儿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 耸耸肩,她并未把奚萱儿的话放在心中。走到岑千叶的身边,她不由觉得有些饿了。她的五脏庙在提醒她现在应该是慰藉它们的时刻了。 “咕~咕咕~~” 摸摸自己的胃,抬眼正好对上岑千叶看着自己的带笑得目光。他竟然在笑自己。笑笑,有什么好笑的,看看现在,已经是吃饭的时候了,不过看情形,想要吃到东西恐怕还会有一段时间。早知道,她就让华嫣带着糕点来了。路上也好垫个底什么的。 她低头不好意思看岑千叶的眼,还好听到的只有他而已,要是别人听了这声音,不知道有多丢人。 突然地,岑千叶贴进她,附着她的耳小小声道:“待会儿,陛下会在此设宴,到时就有好吃的了。另外这里风景不错,也正好可以让你散散心,忘却之前的不愉快。”他柔声说着,又命一旁的怀沙拿出一包纸交给她:“知道这么长的路程,你肯定会饿,便命怀沙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奚瑾萱抬脸看向岑千叶,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为她着想。如此体贴善解人意的兰陵王,怎么能不叫她感动呢。颤抖地接过包得很好的糕点,打开来时,还真是她最爱吃的。只是——她看看站在那里瞪着这边的奚萱儿,虽然不太乐意和她说话,可还她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王妃,这是殿下给我们带的糕点。你也没吃什么,就吃一些吧。” 奚萱儿低头一看,这可是她最不爱吃的。奚瑾萱是什么意思,是来炫耀的吗?“这是殿下带给你的吧?奚瑾萱,你别得意得太早!”冷哼一声,她扭头拂袖离开。可恶的奚瑾萱,虽然把王妃的位置让给自己了,可是却一直霸着殿下不放,现在又来炫耀殿下给她的糕点,全然不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奚瑾萱有什么好的!?她不过是个不明身份的侧妃,凭什么殿下要如此宠着她? 什么和什么?不吃便不吃!她哪里有得意得来炫耀!要不是担心众人看到殿下只把这些糕点给了自己落一个偏心的口实,她才不要和她说话。 “侧王妃?”华嫣看着她皱着眉一脸的郁闷,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 “不管她,华嫣,你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吃,这个可好吃了。”一瞬间,她的脸立刻便换上笑容。她可不想因为奚瑾萱儿而让这次的假期变得不愉快。 “小奴,小奴不敢!”要和侧王妃同食,她可不敢,在这么多人跟前,要是被人看到,该说她没有主仆之分,是大不敬。 “怕什么,我让你吃你就吃,你总应该照顾好你的胃吧。来来,吃一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呢,我可不想饿死,你想么?”说着,便把一块桂花糕硬是塞进了华嫣嘴里,看她呆愣错愕地盯着自己,眼睛睁得老大她便咯咯咯地笑起来。再向岑千叶看去,他正与一男子说着话,说话间,还不时看向她,眼里带着些许笑意。只见那男子面若中秋之月,发若乌墨用白玉发带固定着。他幽暗深邃的眸子散发着邪魅性感的气息。此时的他顺着岑千叶的目光看来,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唇角轻扬,与岑千叶那种腹黑笑容不同,他的笑里,怎么看都带着一抹北极冰川的冷漠。 奚瑾萱拉拉华嫣的袖子,悄声问:“华嫣,你冷吗?” “啊?”奚瑾萱莫名其妙的一句让华嫣彻底呆住了。冷吗?这山风吹着正好合适,舒服着呐。 奚瑾萱白她一眼,算了,她话中的意思大概华嫣是听不懂了,索性靠华嫣近一点,问:“你知道和殿下说话的那男子是谁吗?” 这可问倒了华嫣了,要问府上的人谁是谁她能答得上来,可是这宫里的人她平时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除了广宁王,河间王她有见过,就连同为兰陵王王弟的安德王她都没见过,就更别提和兰陵王说话的那男子了。摇摇头,她老实回答:“小奴不知。”不过那男子看起来真的好冷啊。 “那是三太子,琅邪王。”广宁王高孝珩突然从她身边出声,吓得奚瑾萱弹跳了起来。 三太子?怎么又是琅邪王? 正想着,岑千叶与琅邪王朝他们缓缓走来。 夜宴开始时,所有王公大臣都准备入坐。按照等级制度,男人与女人得分开坐,并且按照年龄或者地位依次坐下。武成帝坐在正中的位置,两边摆放着矮几,几上摆放着各色美食,空气中飘荡着美食的气息。那些王公大臣坐于他的左手位置,按照地位,官位高低就坐。而奚萱儿与奚瑾萱等王妃夫人则被安排在了他的右手位置,令人欣喜的事,陈子汐也来了,并且就坐在她的旁边。当然两人坐下后,寒暄了两句,奚瑾萱的注意力便完全被眼前的食物所吸引。就连坐在她对面的岑千叶也顾不得了。她盯着食物,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就等着武成帝一声令下开始动手。要知道,虽然她在吃那一两块的桂花糕,可那不足以填保她的肚子。而眼前的食物绝对诱惑——她是真的饿了。 “众爱卿今日就不必拘礼了。如此美食尽情享用。”武成帝高湛举起手中酒杯开怀大笑。 美景,美食,美酒,奚瑾萱心情愉快。 第三百六十八章 压抑性格 高湛话音一落,奚瑾萱便动手夹了一个鸡腿放在碗里开动起来。子汐在一旁看着哭笑不得,她有那么饿吗? “瑾萱,你慢一点。殿下正看着你呢!注意形象”陈子汐拉拉奚瑾萱的衣袖。 吃的时候还要顾及形象吗?那样太累了吧。想她吃KCF的时候从来都不曾注意过所谓的形象。她看看子汐,又看看坐在她另一边奚萱儿,不管是喝酒还是吃肉,举止都是那么的优雅。奚瑾萱眉一挑,抬眼见到岑千叶正笑着看她。咧嘴一笑,她知道这可能不是很好,只好放下手中的鸡腿,学着奚萱儿的摸样缓慢地优雅的吃起来。心里却哭笑不得,连吃个东西都要压抑自己的天性,这实在是太难受了。 再看去,琅邪王旁边的男子一直盯着她止不转睛。他与琅邪王长得有些许相似,从此能判断他两应该是兄弟。可是他两却拥有不同的目光感觉。琅邪王的目光如冰川般清冷,不带杂质,而此人的目光却有着让人说不出的不悦感。 凑进陈子汐,她悄悄问陈子汐:“你知道坐在对面第一个的是谁吗?” 陈子汐顺着她所说的看过去,那穿着白色织锦长衫,头截宝发冠,面容与他旁边的男子有些相似。陈子汐知道他是谁,“高纬。后主。”她曾读过一部分关于这方面的史书,书中曾说到,皇太子高纬继位时仅仅只有九岁,只是显然,他看起来不止九岁!并且,目前似乎并未继位,难道是哪里错了?“奇怪了,怎么会是这样呢?” “子汐,你怎么了?”奚瑾萱看她双眉紧蹙,似是在想些什么。 “瑾萱,我觉得有什么正在改变着。”她惊慌地转身抓住奚瑾萱的手臂,惊得奚瑾萱四下张望,看其他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们的举动,她才放心下来。 “子汐,淡定!”她不明白子汐说的什么正在改变着,看到子汐有些惊慌的样子,她拿起酒杯送到她嘴边,道:“来来,喝点这个压压惊吧。” 陈子汐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解释清楚,现在她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把她知道的和她认为正在改变的告诉给奚瑾萱知道。那样别人听了去,会怎么看她们? 倒是一旁的奚萱儿白了两人一眼:“你们两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别这么没有规矩,要是让人看了去,也是给咱殿下和广宁王丢脸。” 两人相视一眼,怎么这女人这么不讨喜?! 奚萱儿这么说着,两人选择了不理会。 陈子汐小小声靠近奚瑾萱,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瑾萱,等这夜宴结束了,子时我在南边的小树林里等你。” 奚瑾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正想着,美妙的乐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循声看去,七八名女子坐于一侧的角落边,弹着自己手中的乐器。笙,箫,筝,琴,瑟等等乐器相融合,弹奏出发动听的音乐。这些,是奚瑾萱在自己的时代很少见到的。她陶醉其中,“真是太美妙了。” 当音乐回荡在群山环绕之间,全场安静下来,静静地闭上眼欣赏着宛若天籁般美妙的音乐。对于奚瑾萱来讲,她一直认为音乐是无国界的,看来,不仅仅如此,它穿越了时间,空间。它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她拖着下巴,听得如痴如醉,看着纤长的手指轻快地拨弄着细细的琴弦。不由地佩服着这些人。她无法想像千百年之后,这些华夏的瑰宝是否会被人们所遗忘。 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陈子汐看得痴醉,猛然间脱口而出一句诗来:“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奚瑾萱转脸惊讶地看她,从来都不知道子汐如此有才,竟然看着眼前翩翩起舞的女子就能出口成章。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陈子汐转脸正好对上奚瑾萱无比崇拜的眼神,她一笑,对着奚瑾萱小声说道:“这是唐朝李群玉的《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因为这女子跳得实在是太美了,所以正好想到的,就拿来用了。可千万别说呀。” 奚瑾萱点头,要是给人听了去,她只会说这是子汐所做,哪里会说是几百年后的唐朝诗人所做的呢。她可不会那么傻。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如此美人,舞艺又如此超群,想来在场的男人都会为之所倾倒。她看向岑千叶,想知道他是否也被这舞女所迷住。岑千叶此时正看着她,眼里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坏坏的笑。她心中所想已经完全被他给看穿了。 高纬的目光从她身上终于转移开来了,他死死地盯着那名女子不曾移开过。 “好,太好了!真是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高湛拍手叫绝,于是众大臣跟着拍手叫好。 “小女子多谢陛下赞扬。”女子低头,羞涩带笑地行礼。 “美人,报上你的名字。”高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眼前的美丽女子舞跳得如此之好,好到无人可比,想必名字亦是动听的吧。 “回陛下,小女冯小怜。陛下能喜欢小女的舞是小女的荣幸。”她说话间。头未抬,目光却扫向了坐在一旁的高纬。 这一举动被一旁的一名女子看入了眼里,“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于陛下,还望陛下应允。”那女子从座上起来微微提了自己的裙摆上前几步跪在了高湛跟前。 “说吧。”他今天心情好,如果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他也便就答应了。 “这冯小怜舞艺甚好,臣妾煞是喜爱,不知陛下可否将她赐予臣妾做侍女。”这或许跟跳舞没什么大的关系,可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做。 “穆邪利,你容孤考虑一阵。”突然的要求,高湛也有些为难了,你说若是一个大男人跟他要了这冯小怜也便罢了,何情何理嘛。可一个女人也跑来跟他要一个女人,这是什么和什么? 奚瑾萱好奇地看着跪在高湛跟前的那女子,看起来娇小,说话却有些高傲让人难以接近。她倒觉得与奚萱儿有几分相似的感觉。“子汐,你知道这穆邪利吗?”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陈子汐在脑海中搜索着一切她还记得有资料:“让我想想。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穆邪利就是穆黄花,高纬的第三位皇后。本来是第一位皇后斛律氏的婢女,后来被高纬宠爱,立为皇后的。不过——”她看着冯小怜向高纬暗送秋波,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子汐怎么说话只说到一半啊。 “你以后便知道了。喝酒吧。哈哈”她转脸,看一边的奚萱儿带着怀疑看着她两,心中一阵警觉。不知道她的好友瑾萱在兰陵王身边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呢?历史上的兰陵王妃,还是…… 也许,她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历史会因为她们而改变,还是她们已经是这段历史中的一员? “沙沙沙……”风吹拂着树枝发出的声音让奚瑾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你说没事儿干嘛这么晚约在这种鬼地方了。她突然想到所有灵异故事的开始都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开始的,这下心里就更怕怕的了。 奚瑾萱不知道陈子汐会在哪个地方等着。只好一路走一路小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去。 一直,没有得到陈子汐的应答,整个树林都只有她一个人,周围是黑压压的一片,虽然月光透过树枝的之间的间隙有照进来些许,再加上风吹着树叶发出的声音,奚瑾萱的心便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两眼含泪,嘴里小身嘀咕着:“你个臭子汐,说好这个时候等,也不说个具体的位置,害我一个人在这树林里走了这么久,黑漆漆地,怪吓人的。子汐,呜呜~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就要回去了。”然后,面对她的依旧是寂静地树林。 悄悄地,白色身影闪过,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后,轻轻拍拍她的肩。奚瑾萱转身,脸色瞬间吓得惨白惨白的。陈子汐虽然穿着一间粉色的上襦,白色绣着梅花折裙,可风吹起她裙摆的时候,那感觉还是有点渗人的。 要不是陈子汐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她这一些尖叫下来,怕是会引来不少人。奚瑾萱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手舞足蹈地示意着陈子汐赶紧放开她。 陈子汐笑了笑放手,奚瑾萱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这鬼吓人不可怕,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啊。 “子汐,你不要无声无息地就出现在我后面好不好,我快给你吓死了!刚才叫你怎么就不回我呢?”拍拍胸口,她惊魂未定。还好是子汐,要是其他人,她恐怕早就吓死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和着这黑夜我还真没看清楚。”吐吐粉舌,她解释道。 从她的出现来看,子汐应该是和她同一时间出门的也或者是晚了那么一点点。“你直接就走来了?” “不然呢?”陈子汐眨巴着眼,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就这样正大不明的走过来了?那些侍卫没能拦住你?”她好奇地问。 陈子汐迷惑了:“他们为什么要拦我?我就只是说我睡不着,想要四处走走。散散心而已。”这个,好像没什么可拦的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与众不同 不可能,不可能,坑爹啊!她定是电视剧看太多的原因了。抚额,再次叹气,奚瑾萱问:“二殿下没拦你?”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儿家,四处嫌逛,还跑到这么幽深的树林里来,她就不信广宁王不担心。 陈子汐摇头,再次说出让奚瑾萱无语的话来:“我跟殿下说是和你一起的。二殿下肯定是不放心的,毕竟是我们两个女人,便要让他的护卫跟着,我只要求护卫离我们一定的距离就好。所以我们说什么,他应该也是听不到的。” 咧了个去啊。这样也可以吗?陈子汐老老实实跟二殿下交代了?真是服了她了。 陈子汐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脸上笑意敛了去,严肃地说:“我们回到正题吧。” 见她如此正而八经的,奚瑾萱反而有一些不太习惯了。以往的陈子汐整天和她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鼓励她一定努力地,尽自己全力的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和爱情。在这个时代看来,或许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她们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些不同于这个时代常人的一些想法,所以,才会这么的与众不同吧。 “子汐,要商量我们可以在屋子里商量嘛,为何一定要到这样的地方?不觉得有点不太合适吗?”这种地方感觉她们像在做什么非法交易一样。 “瑾萱,有些事只能你知道,那地方人多,我担心隔墙有耳。”虽然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也有人暗中保护着,可是相较于那个地方,人越少当然越好。 “你就不怕他知道?”此时她们说话的声音已经渐小。找了一棵树,她们促膝而坐,仰头看着天空。 “他离我们有一些距离,以我们这样的音量,他听不到的。”加之似乎天助她们,周围的树丛里,此时还传出悦耳的虫鸣几乎掩盖了她们的说话,如此一来,哪里还听得出来她们说了些什么呢? 也是,奚瑾萱低下头,下巴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侧着脸看着陈子汐,“子汐,你从来就没这么严肃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有如此的反应呢?” 陈子汐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起来,她忽然觉得,不管是自己还是奚瑾萱,她们的未来变得更加不可预测,包括二殿下与三殿下。如果说,现在的改变能改变结局的话,那么她们的结局是什么呢? “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的后主吗?”陈子汐发呆半晌之后幽幽开口,她在努力回忆着过去看到过的一些东西。 奚瑾萱当然记得,几个时辰之间陈子汐对她说的,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你说高纬是九岁登基的。”这怎么可能呢?在几个时辰之间,那些大臣都还在叫着高湛为陛下,那显然高纬当皇帝是不可能的事。“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她绝对不可能记错的,这点把握她是有的。 “那便是记载出错了?”陈子汐摇头。就算史书记载有误那也只可能是把某个人所做一些事迹给记载错误,但是高纬这样直接或者间接导致北齐灭亡的“伟绩”都能记录在案,相信这种错误,史官是不可能会乱写的。 见陈子汐如此肯定,奚瑾萱只好选择沉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瑾萱,你觉得我们在这里的出现是好还是坏呢?”陈汐突然问她。一时间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还没等到奚瑾萱开口,陈子汐便又问道:“现在我们在这里,到底是属于历史的一部分,还是什么?”如果是属于历史的一部分,那么,为何她的脑子里搜遍了所有自己看过的书籍都找不到有关于她们的任何信息呢?还是说,史官刻意抹去的呢?亦或是,因为没做过什么大的事情来,所以不被记录吗? “子汐,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真的不懂,从小到大,什么历史什么英语她就十分排斥。现在她十分后悔,她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听历史课。 “瑾萱,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因为很多情况完全就没法从书籍记载中找到,所以……我是说,高纬可能最终还是会做上皇帝,琅邪王会死,高孝琬会死……除了二殿下,文襄六王没有一个能活过四十。北齐,也就只有短短的二十八年时间。”现在想起来,可能也快差不多了吧。陈子汐这话一出,奚瑾萱无比震惊。 “真的?这可如何是好?”她不想岑千叶死,不想高孝琬死。 “你听过蝴蝶效应吗?” 这个,她是有了解一二的,很久以前,她便很喜欢这部电影。还刻意百度搜索了关于这个词汇的解释。 “你是说,我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否则未来会因此产生巨大的变化?”不敢相信,她们知道这段历史的结局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看着它们眼睁睁地发生。 陈子汐沉默了,奚瑾萱亦是如此。或许这便是它的残酷。 许久之后,奚瑾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猛然抬脸看向子汐,“不对,子汐,这是不对的。蝴蝶效应虽然说的有道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何而来?有没有想过,现在已经有什么在改变了,应该是在我们出现之前就改变的。这边陈子汐的死你才会来到这里代替她,奚萱儿之前的失踪我才会出现,才会嫁给兰陵王。虽然她回来了,可是对我来讲,与兰陵王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呐,我想说的是,不管千百年以后,书籍上有没有记载到我们,从我们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存在于这历史的洪流之中了。所以,我们是可以试着去阻止的,不管它的结局如何。” 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陈子汐思考回味着奚瑾萱的每一句话。在她思考时候,奚瑾萱接着说道:“就算真有蝴蝶效应那又如何?我们努力过,即使改变未来,只要能有一丝让他活着的机会,我都会去尝试。子汐,有的事,一旦决定去做,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如果最后的代价是一千年后她不会出现在这世界上,那也是值得的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奚瑾萱闭上眼,使出了吃奶的劲狠狠地挥了下去。半晌后,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就连手中的木棍也是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去。 睁开一只眼,奚瑾萱欲看个究竟,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岑千叶没想到这么晚她才回来,去二哥那里的时候,就听说她和子汐出去散心去了,心里也觉得纳闷,这么晚了,两个女儿家的跑出去散心,着实有些让人担心,不过二哥有安排人暗中护着,他倒也就放心了。一番聊天喝酒后,他到奚瑾萱屋里看看,发现她还没回来,便决定等着。等她到门口的时候,他便上前去开门,没想就发生了这样的一幕,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接住头顶的棍子,不然这一棒子下来,不打个脑袋开花才怪呢。 脸上依旧是柔柔的笑,看起来却让人浑身一颤,大脑瞬间发出危险的信号。 “夫君~~~您还没睡啊!”她有很多种对他的称呼,殿下,夫君,瓘瓘……这些都是要分情况来叫的。比如现在,这个称呼带着一丝丝撒娇的意味,声调微微上扬,双唇向上勾起,唇角的梨窝看起来格外可爱与甜蜜。 “嗯?”岑千叶稍稍向她倾声,在她唇角轻轻啜了啜,“本王在屋里等你许久了,你便是如此回应本王的?” “吓?”奚瑾萱没反应过来,低眼便见岑千叶穿着薄薄的单衣,一件素白色团云刺绣的衣袍披在身上。如墨的青丝披在脑后,从门外吹进的微风拂起他几缕发丝,加上他迷人的坏笑,怎么瞅怎么撩人。奚瑾萱看得心跳骤然加速。放开手中的棍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要故作冷静地撒娇:“夫君,你不会怪我的呵?”说着还靠了上去,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的蹭蹭,连勾起了岑千叶的欲火也不自知。 “本王当然不会怪你,可是本王已经受伤的小心脏怕是要你安慰了。”说完便将她打横抱起。 “哈?等……等等……”这是个什么情况? “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是岑千叶吻上奚瑾萱后说得一句话。之后发生了什么,想来也就不言而喻了。 总之第二日奚瑾萱醒来的时候全身酸痛无比,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努力地回想。尼玛啊,昨天也太激烈了吧! 枕边的人儿已经不在,她下床,穿上衣服。华嫣推开门,见她已经醒来,把手中的粥放在桌上,上前为她穿衣。 “华嫣,你在穷笑什么啊?”从这丫头一进来,脸上就带着诡异的笑容,让她看得全身发毛。 “侧王妃,你看。”说着,华嫣从旁拿来了铜镜交给奚瑾萱。这不看还好,一看,岑千叶竟在自己的脖子上种了好几个大大的草莓。咧了去了,这可让她怎么见人。 奚瑾萱哭笑不得,转脸问华嫣:“怎么办?”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这就表示殿下对侧王妃的爱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了。”华嫣傻傻地回答。 早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就不要问她了。现在自己都不敢出门了。 “准备好了吗?”岑千叶进屋的时候,看到她扁着嘴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他笑了笑。“怎么了,脖子有什么问题?” 白他一眼,看他半眯着眼,已经笑得快成缝了,白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穿好了衣服,要求华嫣尽可能的把自己脖子上的吻痕遮掩起来,她说,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很在意,只是怕有的人看了会产生妒意,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陛下已经同一些大臣上了女娲宫,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第三百七十章 游览 “去,当然要去啦。”难掩兴奋,奚瑾萱上前一步就挽了他的手:“只可惜了,以前我家里出游时都会用相机记录这些愉快的时光,现在没有这些东西了。” 相机,那是什么新奇的东西? “算了,不管了,我们赶紧走吧。” 出了门,奚萱儿正在外等着,与一名女子在开心地交谈着。见到他们出来,女子转脸看了看她,带笑的脸垮了下来,冷冷一哼,便转回去同奚萱儿接着说话,其间还伴着开怀的笑。 “贺儿?”没想到她也来了。昨天到这里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她呢。 达奚贺儿转身过来,向岑千叶行了礼,礼貌说道:“见过三殿下。” 达奚贺儿是高湛特别允许可以跟着来的。之所以之前奚瑾萱未曾见到她的身影,那是和士开负责照看着,如此想来,贺儿的身份似乎就更加不一样了。 那次事情以后,贺儿似乎还未原谅她。看到她时那眼神就像见了敌人一样,愤怒,防备,鄙视,每一种都像刀一般重重的捅在了奚瑾萱的心上。 岑千叶见了,紧握住奚瑾萱的手便向娲皇宫走去。奚萱儿与达奚贺儿走在后面,两人相视一眼似乎有一种默契正在达成。 娲皇阁,坐东面西,为娲皇宫主体建筑,古有“倚崖凿险,杰构凌虚”之称,它悬空而立,高达23米,为歇山斗拱硫璃瓦顶。该阁建在大石窟的洞顶上,以条石拱券为基,上建三层楼阁,分别名之为“清虚”、“造化”与“补天”。各层均三面设廊,背倚悬崖,用铁索将阁与崖壁所凿八个“拴马鼻”相系,若游客盈楼,铁索即伸展,绷如弓弦,楼体前倾,因而又被称作“吊庙”、“活楼”,构思奇巧,为建筑史上动静结合的杰作。纵观娲皇阁,嵌于绝壁,雕梁画栋,登楼远眺,太行群山涌翠,漳水如带,堪称“天造地设之境。 从娲皇阁出来,岑千叶一路为奚瑾萱详尽地介绍着。奚瑾萱也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那摩崖刻经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除了娲皇阁,奚瑾萱对这个也是无比感兴趣的。 “摩崖刻经总共有六部,分别为:《思益梵天所问经》、《十地经》、《佛垂般涅盘略说教诚经》、《佛说孟兰盆经》、《深密解脱经》、《妙法莲花经》。” 奚瑾萱一脸崇拜地凝视着岑千叶,她真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多。 岑千叶指着一旁的一座山,中间有一个凹进去的部分,他们能清楚地看到那部分有一些石块块规则地堆砌着,像是工人造成的。在它们后面是繁茂的次生林带。有一条足够两人通过的小路紧贴着山壁延伸到那里。他笑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她顺着岑千叶所指看过去。随后摇摇头:“不知道,不过看起来挺漂亮的。” “那叫补天谷。你看到的那些石块其实是堆砌成了祭台,称为补天台。”说着,便拉着奚瑾萱朝补天谷走去。 不是她说,贴着山壁的那条路虽然足够两人通过而且绰绰有余,可毕竟高啊。对她这样微微有些恐高的人来讲也是够痛苦的一件事了。路的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则是深渊。说是深渊也不竟然。在它下面是可能深不见底的潭水,碧绿的有如一颗宝石一般美丽,不过现在奚瑾萱可没有多少心情欣赏,她有些脚软了。如果能回头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打道回府。 她可怜巴巴地盯着岑千叶,而后者却向没有感觉到她这炽热的目光,依旧负手继续向前走。 这段路不长,可是对于奚瑾萱来讲,走这一段路花得时间就像用了好几个时辰一样长。 补天谷,他们终于到了。岑千叶说,传说,女娲补天便是在此了。奚瑾萱站在补天台上,看着这壮丽的景像,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地肃然起敬。 女娲补天的传说她小的时候有听过。传说女娲娘娘是创世女神,是华夏民族人文的先始。她是一位美丽的女神,身材像蛇一样苗条。 小的时候,她总是问老妈,自己是怎么来的,也许所有人心中都会有这样的一个问题。然后老妈就会跟她讲女娲造人的故事,以至于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就是泥土做的。直到她上了国中,学到了人类发展史的课程和生理课程后,真相才大白于天下。 而女娲补天的传说虽然她知道的不多,可不管是神话,还是真的存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值得人们所崇敬的。 “真是好风景。以往也曾随陛下来此避暑就见此处风景甚好,每次来这里,都会对这些风景有着不同的感悟。”和士开淡淡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闭上眼仰脸,深深吸一口气,任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任风轻轻拍打他的面容。 来者轻轻上前,站在他身后,“我没打扰到你吧,和大人。” “打扰?不,你并没有,只是以现在这个地方,我们还是少有过近的交集为好。若是让人发现,你也是知道的。当然,或许他并不在意你做了什么,在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他缓缓转身,对着来者笑说道。 对方只是冷哼一声,“要知道,从你开始答应那件事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见面,又怎么能谈事情?” 一条船上的人?和士开摇着头笑着,“不,在那条船上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人。” 那人也不管和士开略带讥讽的笑,上前两步:“我已经等不了了,我要你帮我个忙。” “说吧。你想我帮你什么?”他到是挺好奇她要他做什么。 她上前一步,贴在他的耳际说出了她的计划。 “仅此而已?”听她说完,他侧脸看着她。 她点点头,回到:“仅此而已。” 达奚贺儿换了一袭粉蓝色的窄袖襦裙,老实说,她比较喜欢这个的装束,简单方便。那种宽袖的对于她这种活泼好动的女人来说不是好东西。 怀里捧着一篮子野果子,兴高彩烈拿到奚萱儿那去和她分享。她觉得奚萱儿老可怜的。三殿下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曾正眼瞧过她。每次,她看三殿下看她的眼神都是那种冷冷的,像是冬天里的寒冰,都可以把人活活冻死。可是对奚瑾萱的时候却不是那样的。她把三殿下这样的偏心全归结于奚瑾萱的错。 这次陛下带着他们一道避暑,她以为三殿下怎么得也只会带着奚萱儿一道,毕竟她才是正王妃。没想到的事,三殿下去连侧王妃都一道带来了。别宫只有那么一些房间,他带就带了吧,那至少晚上的时候会奚萱儿在一起吧,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至少在她的思想里是这样的。可是三殿下非但没有,当天晚上还是选择了和奚瑾萱在一起。第二日,三殿下依旧没有正眼看奚萱儿,她想,面对这样的情况,奚萱儿一定会很难过的。 “萱儿姐?!”她一蹦一跳地来到奚萱儿的房间前,开心地唤着她的名字。没有人来为她开门,屋子里传来了微弱的抽泣声。 果然,奚萱儿哭了。因为怕别人听到,便只好关上门来偷偷哭洋,还不敢哭得太过大声,避免给人听了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萱儿姐?”贺儿再次唤道。屋里的人儿止了哭泣。 不到半晌,门开了,她姣好的面容上挂着两行未擦干的清泪,看到来的是达奚贺儿,便侧了侧身子让她进来,后来又将门关上。 “咳咳,萱儿姐,你哭了?” 话说出口,奚萱儿失神地跌坐在座上,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滑落,这可把贺儿给急坏了,,她忙安慰着:“萱儿姐姐,你别伤心呀。你瞧,这是我为你摘的果子,可甜了,我可是攀到树上给你摘的,要不你尝尝吧,吃点东西便能不那么伤心了。”以前,在她还没有讨厌奚瑾萱的时候,她有对她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要吃东西,尤其是甜的食物,那样可以让心情变好的。 奚萱儿摇头,还是一个劲儿地哭,就是不说话,贺儿咬着唇,看着自己摘的果子,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之后,奚萱儿似是哭累了,轻轻用绢帕拭去自己眼角的泪,两眼无神地盯着桌面,开始喃喃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殿下会如此疼爱着奚瑾萱。为了他,我改变了自己的脾气,他入狱的时候,为了他我放低了自己的身段去求和大人网开一面。他回来了,可是将所有的都归功于奚瑾萱。这个也就算了,可是他为何却从不曾正眼看我一眼,他难道不知道,只要是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温柔的眼神我都能感觉到很幸福吗?可是贺儿,他给我的是什么,那种犹如陌生人一般冷漠的眼神。我的心好痛。这一次,他带着我出来,我以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改善我们之间关系的机会,可是没想到依旧是如此。我都快疯了。贺儿,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心里有我的位置?” 奚萱儿说了好多,达奚贺儿一句都接不上来,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自己的问题她自己都无法解决,更不用说是奚萱儿的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忙奚萱儿,可是又很想要帮助她。 “不如,我们和她谈谈吧,让她不要老缠着殿下。”这样一来,或许奚萱儿便有机会和三殿下在一起了。 奚萱儿一听,挂在眼神的泪珠吞了回去:“这样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达奚贺儿自认为,只要找她出来谈话,就可以成功一半,至于怎么谈才能让达到她们的目的,只能取决于奚瑾萱了。 “可是我与她,本就……”奚萱儿为难地看着贺儿。 “我去找她说。”达奚贺儿自告奋勇。 奚萱儿心中冷笑,终于还是上勾了,若是让她去找奚瑾萱,奚瑾萱一定会同意出来的。不过不能让她们在屋子里谈。那补天谷是不错的地方,很少有人会去那种地方。奚瑾萱,你就要到头了,兰陵王就要是我一个人的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贺儿异常 “可是……总不能在屋子里说这些呀,要是殿下知道了,会以为是我……”奚萱儿话没说完,贺儿便把话接了过去:“萱儿姐,你放心吧,这事儿我是知道怎么做的。” “那就好。我在补天谷等你吧。” “也好。”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便各自出门了。 岑千叶又去找二殿下了,男人怎么总是有那么多聊不完的话题呢?见他和二哥的关系如此之好,她都差点以为他们真的是好基友呢。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又闲的无聊,和华嫣聊天总是聊着聊着就没有话题了,还好子汐还在,既然好基友在一起聊天喝酒去了,那么她们好闺蜜便相约一起到处走走看看吧。 “子汐,你就这里一千年以后,还会有这么美丽吗?”她们从自己的世界聊天这个世界,她又不由地开始想像以后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 “这个谁知道呢。别说一千年以后,百年之后的隋唐时期的这里是什么样的我们都不知道啊。”陈子汐目光带着此许的落寞。“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个时期就好了。”这段时间,她和她都是幸福的。 奚瑾萱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时间停住,那么子汐说的那些事便不可能发生了。不过,显然是不可能的,该来的还是会来,该发生的始终是要面对的。 “瑾萱姐。”正想着,达奚贺儿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沉思。 “贺儿!?”奚瑾萱有些惊讶。从那天起,达奚贺儿离开兰陵王府就没来找过自己,更别说和她说话了。就算在中皇山看到她,她也没有理会过自己。怎么会这会儿突然找到她? 达奚贺儿走近两人,看了看陈子汐。她并没有打算理会陈子汐,陈子汐对她的太度也觉得无所谓。 “瑾萱姐,我有话想和你说。”她说着。主动拉着奚瑾萱的手就往山上走。 “等,等等……你要和我说什么?我们不能在这里说吗?”奚瑾萱不明白,什么样的私人话题一定要到别的地方去谈。她看了一眼陈子汐,便见她皱眉看着她们。 关于奚瑾萱和达奚贺儿之间发生的误会,陈子汐有听过。她不认为达奚贺儿是坏人,只是太过于单纯,不太有分辨的能力才会听信了奚萱儿的话。 不过,达奚贺儿的举动让陈子汐觉得有些奇怪,她的举动不太寻常。 陈子汐拉住奚瑾萱的手,警惕着,却依旧保持着平和的笑容:“贺儿,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不是外人。” 贺儿却一笑,“子汐姐姐,实在抱歉,有些事只能和瑾萱姐单独谈。瑾萱姐,我知道补天谷的风景不错,我们去那里谈吧,有些,真的不便让别人知道。” “呃……” “如果我坚持要让瑾萱在这里谈呢?”陈子汐脸上瞬间没了笑容,她很严肃地盯着贺儿。 贺儿当然不甘示弱:“我偏要找个地方和瑾萱姐单独谈话,你要怎样?” 两个就这样玩着干瞪眼的游戏,气氛僵持着,奚瑾萱不想因为她而让两人在这里闹得不愉快,便赶心开口缓和两者间的气氛:“行啦,贺儿,我跟你走吧。子汐你放心啦,贺儿和我之间有些误会,我想,我还是和她解释清楚的好。没事儿!我很快就回来。” 既然瑾萱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她也就不好再坚持了。“那你自己要小心。” 补天谷,许久,奚瑾萱看着达奚贺儿看着远处的风景不说话,便问道:“贺儿,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 贺儿转身,看向奚瑾萱身后的大树后走出一鹅黄色身影,“不是她有什么话要对你说,是我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奚瑾萱转身看到来者,错愕地转回头瞪着达奚贺儿。 “奚瑾萱,你想不到吧,要和你谈判的人不是贺儿,是我,奚萱儿!” 警惕地看着她,奚瑾萱不觉得自己与她有什么可聊的,也不想有机会和她单独在一起说话什么的,可能是因为此时自己看她的眼神里,总觉得她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来。这也许是以前看太多什么宫斗片,什么女人为争宠而想着法儿的去弄死另一个女人的片子而产生的一些敏感的错觉吧。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奚萱儿说着,便向她逼近。 她当然是记得的,这个不用她提自己也是记得的,不过——“我当然记得,可是我不认为它是我们这次谈话的话题,因为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 奚瑾萱要不说这句话倒还好,一说到这个奚萱儿就来气,她的确已经得到了兰陵王妃这个宝座,可是她要得不是这个。相信奚瑾萱也是知道的,只是把字面意思同里面所包含的意思给区分开来了。当初,她以为奚瑾萱很单纯,没想到居然跟她玩这个把戏,看来是小看她了。奚萱儿脸色微变,咬着牙冷冷一笑,说:“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拿这个来哄我?!” “萱儿姐姐,不要和她拐弯抹角的了,我们就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吧。”女人说话的方式总是这么绕来绕去的吗?虽然同为女人,可是贺儿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 “瑾萱姐,我以前也算是信你,敬你,可是你现在却这样欺骗我。我之所以今天约你出来,就是希望你能把三殿下还给萱儿姐姐。”虽然猜到这是她们的其中目的之一,可是话从贺儿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奚瑾萱却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是要怎么还? “贺儿,你还不明白吗?我没有骗你!至少在感情上,因为我真心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可是她却是在利用你啊。再者你说的还,我真的做不到。感情的事,我爱着殿下,殿下也爱着我,这个还不还的问题根本是不存在的。我根本就不欠她什么,更别说是殿下了。试问,要你把四殿下还给一个四殿下不爱的女人,你愿意吗?这不是很荒谬吗?”试图说服贺儿,而最后那一句话似乎起到一点点作用,至少贺儿陷入了沉思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看来,贺儿只是被奚萱儿的话给迷惑了。 “废话少说,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奚瑾萱,我要你离开兰陵王。”一旦她离开了,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兰陵王就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 “王妃,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就算我离开了,殿下依旧不地属于你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在某些时候,尤其是在爱情上会变得幼稚,把一些问题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奚瑾萱,你还不明白吗?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你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她凑近奚瑾萱,笑得阴险,“我要的是你以我的身份从世界上消失。只要没有了你,那么,我就可以以你的身份待在殿下身边,时间一久,殿下自然便不会关心也不会记起那个消失的‘奚萱儿’了。” 原来,她打得是这样的一个如意算盘,难怪她今天穿得和自己一样,让人完全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你想杀了我?”她话一出口,就连一旁的贺儿都震惊了,原以为她们只是约到这个地方来谈谈地,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萱儿姐姐……真的是这样吗?”现在想想,她让自己约奚瑾萱出来谈话哪里都可以谈,为什么非要选择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呢? 奚萱儿冷哼一声,道:“是真的又如何呢?她抢走了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现在难道不应该还给我吗?她本来就不应该出现的。”说话间,她一个抬手,从树上跳下一名黑衣蒙面人,“奚瑾萱,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这些都是你逼我的。” 话音刚落,就见那名黑衣男子把刀架在了奚瑾萱的脖子上。 闪着刺眼寒光的刀刃,刺骨的寒意带着杀气通过肌肤沁入骨髓,奚瑾萱感觉心惊胆战,她看向贺儿,用眼神向她求救。 达奚贺儿慌了,她不想要伤害任何人的,只是希望能帮奚萱儿夺回三殿下的爱而已,“萱儿姐姐,别这样,我们只是要让她把殿下的爱还给你不是吗?不要伤害到她的性命。” 奚萱儿摇摇头:“傻贺儿,只要她在的一天,殿下永远不会再正眼看我的,唯有她死,我还能有一丝丝机会。” 奚萱儿说着,便看向了奚瑾萱,又看向了那四人,“我要把她沉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潭里,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能找得到她。”她仰脸放声放着,这叫永绝后患。就像当初她失踪的那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找得到她。直到她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做干净一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说着,便看向了达奚贺儿,“这件事可千万别说出去了,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呵呵~”奚萱儿转过身来正准备离开,去听到了身后奚瑾萱嘲讽地笑声。 她转身疑惑地问着:“你笑什么?”都快是将死之人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笑你活得可真悲哀,到头来你还是得用我的名义和殿下在一起,就算殿下对你好,宠着你,那也不是给你的,在他的眼里,你就是我!他的爱是给我的。”悲哀,真是悲哀啊。 奚萱儿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完以后,她气得脸都绿了:“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多管!你们还不动手!” 蒙面杀手举刀正要刺入奚瑾萱身体的瞬间,奚萱儿开口了:“等等!” 难道,她想通了?不,答案是否定的,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良心发现呢? 奚萱儿睨她一眼,对那男子讲到:“本王妃说的做干净一点也包括了滴血不见,你在这里把她用这样的方式杀了留下血迹是想让人发现吗?这是什么地方,又怎么能在这里做出这样的事来,换个地方。对了,我不想听到她发出任何呼救声暴露我们的事。记得干净,利落!” 第三百七十二章 隐瞒 男子点点头,一个手刀落下,落到奚瑾萱的后颈。疼痛之后,奚瑾萱还没发出任何声音眼前便一片黑暗地倒在了男子怀中。陷入黑暗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这次,死定了! 贺儿要是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是断不会这么做的。想着在晋阳奚瑾萱对她百般的好,想着之前自己痛斥奚瑾萱时,她那同样受伤又歉意的表情,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时具的做错了什么!可是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自己能回得了头吗? “贺儿……”奚萱儿拉着达奚贺儿的手,一改自己先前毒蝎女人的阴狠模样,温柔地唤着她:“我们是好姐妹不是吗?这件事你一定不要说出去了,不然我们不仅是我们,就连你们重要的人都会被牵扯进来的,你懂吗?放心吧,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她说着。 事到如今,她达奚贺儿能做的也只能选择隐瞒了。对不起瑾萱姐,你会原谅我的吧!?离开前,她最后一次回头看看奚瑾萱。 陈子汐焦急地在奚瑾萱的房间里等着,她的心跳加速,总觉得不安。华嫣还笑着安慰她说是她多虑了。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陈子汐喃喃自语着。 可是她这等了都快有两个时辰了,她和达奚贺儿的谈话也太长了吧。不行,她得去看看!“不行,我得去看看,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现在,贺儿跟奚萱儿是一伙的,难保她和奚萱儿会对瑾萱做出什么事来。 “子汐小姐,你放心吧,达奚小姐不会对侧王妃怎么样的。”达奚贺儿虽然个性直率可人不坏。 “你怎么知道……”话还没说完,就听后方的门打开来了,她担心了很久的人儿终于回来了。“呼~瑾萱,你们总算回来了。”跟着她回来的还有达奚贺儿。 只是—— “瑾萱,你的脸色不怎么好,还有贺儿,你怎么脸色惨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达奚贺儿,脸色惨白,低着头,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奚瑾萱冲她一笑,道:“我没事,只是和贺儿闲聊的时候,可能话说得有些过了。不过和她的误会也终于解开了。是吧,贺儿?” 达奚贺儿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慌忙抬头,“啊?呃,是的。” 陈子汐看看贺儿,她似乎有些紧张,“瑾萱,一定是你的话太重了,看把贺儿给吓得。来,既然回来了就好。我还怕你们打起来呢!”说着就咯咯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么凶的人吗?”她笑了,拉着两人坐了下来。 “也好,那我先去找二殿下了,你待会过来喔。”陈子汐说完便离开了。 让华嫣给自己拿了粉色的衫裙给自己换上,便随达奚贺儿一同前往广宁王住的屋子。 她进屋的时候,高孝珩与岑千叶正面对面聊着什么,看到她进来,岑千叶微微勾着好看的弧度,这般深情凝视,奚瑾萱害羞地红了脸。 “这边来坐。”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奚瑾萱便坐在了他旁边。 “先前你与子汐从未到这边来过,除了补天谷,在这中皇山还有一处地儿风景也是不错的。以前,我常与二哥还有孝琬去那里散心。”他说着,仿佛一生中所有的美好事物都想要与她分享。 “真的吗?我听小汐汐说要去那里烧烤。”她一脸期待。 岑千叶点点头。 “等到黄昏时分再出发也不迟。”岑千叶漫不经心地说。 高孝珩笑了:“那个地方看星星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一说到能和岑千叶一道看星星,奚瑾萱的眼睛都亮了。她不止一次期盼着能与岑千叶一道在夜空之下看漫天繁星。这下终于要实现了。 “我已经命人去准备食材了。准备好后就可以出发了。”高孝珩说道。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了。今天应该是愉快的一天。 黄昏时分,天上的云彩被西下的夕阳染红,像着了火一样,是那么的绚烂多彩。这便是传说中的火烧云吧。 “瑾萱,别怕,别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 “瓘瓘……” 迷蒙中,她看到模糊地熟悉的身影。呢喃中,她又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奚瑾萱在脖子无比的酸痛中慢慢地清醒过来。喵了个喵,身为男人居然对她可爱的脖子下那么狠的手。 “看样子,你睡得还算不错。”为上防止她的呼救,那人将她的嘴用一张抹布塞住。 “唔唔——”睡得不错,那你来试试看把你绑得像个木乃伊,脖子上还给人重重的打了一下。能睡的好吗? 男子看她被从头到脚用绳子绑的严严实实。那张黑色的面罩下嘲讽地笑了笑。 奚瑾萱紧蹙眉头,始终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男子冷冷地冷哼一声。他站起身来,用脚踹了踹她身体。“放心吧,很快这些不舒服都会消失的。” 奚瑾萱观察四周环境。这里陈设简单,甚至可以用破烂来形容。这里应该是某个地方的木屋才对。她不认为这里离中皇山很远。奚萱儿想要代替自己在岑千叶身边,是想要杀了自己。也不知道岑千叶发现了没有。 不多时,便有两名同样蒙面的男子进了屋子,对那男子说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男子点点头,吩咐:“把她用麻袋装上,扔到那深潭里。”如此一来,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她死了。她便真的尸沉大海。 等等,他们想做什么?扔到深潭?! 奚萱儿是说真的!不要!!她不想这样就死! 她试图着挣扎,却无济于事。她硬生生的被这三个人塞进了麻袋里。 此时的夕阳已经落山。趁着夜黑风高,四下无人,他们将奚瑾萱的麻袋抬到了深潭边。“现在就把它扔到潭里?” “还等什么,把它扔下去,我们也好给上面交差。”之前的人吼道。 看来,上面的人止的不是奚萱儿,而是另有她人,会是谁呢? 正当她想着,就感觉有人把她抬起来,扔进了潭中。原本以为,溺水的感觉让人痛苦。没想到,那只是开始的一瞬间。当她缓缓沉入水里的时候,她只觉得由呼吸困难时挣扎到后来竟变得平静。黑暗之中,她竟看到一丝光亮。那一点光亮之中,竟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 兰陵王,她爱的人,也许这一生也没有办法见到他了吧。不知道当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难过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对她的想念多一点呢? 她会就这样死去,还是回到她本来的世界呢?此时此刻她竟然会想到这么多的问题。她闭上眼,等待着自己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可是自己的心中多少还有些不甘。说好的要改变历史救她心爱之人,可是现在呢?她什么都无法做到了。子汐应该会替她完成么? 哎,算了,这些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瑾萱……瑾萱……快点醒过来。” 有人,在轻拍她的脸颊,温柔地,轻轻地。 殿下,是你吗?你来救我了? “咳咳……”她猛咳出一口水,睁开双眼,惊恐地看着天花板。 这里,不是那深潭,也不是那座小木屋,这里是哪里?又是谁救了她? 此时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只是头发还有些湿湿地。流海还贴在脸颊上。 “咳咳……”她没事吗?没死吗?这算不算九死一生呢。“谁……是谁救了我……”虚弱,无比的虚弱。她连看眼前的人的模样都是那样的模糊。 “是我,瑾萱,是我……”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可是却不是岑千叶,她知道是谁了。 “尉迟令!?”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天知道,她是有多么多么的希望救她的人是岑千叶呐。突然间,心中一抹悲凉由心而生,泪水便不争气地落下来:“呜呜……”到最后,她使出混身力气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尉迟令轻轻叹息,俯身摩挲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安慰着:“瑾萱,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了。”他一直这样在她床侧耳语着。渐渐地她哭累了,缓缓睡了去。 “啊啊——!”一阵惊叫震天,响彻整个小木屋,尉迟令忙从屋外冲了进来。 “怎么了?”尉迟令一进屋就见到她坐在床上,一脸惊恐飞捂着自己的胸口,以为她做了恶梦便关切地问着。 她真的没死?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可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阳光洒进屋里,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浑身因为被绳子捆绑而呈现出的酸痛向她证明了她并非做梦,之前发生的,现在发生的完全都是真实发生的。 “是你救了我?”她问。这屋子里没有别人,她的衣服是谁给换的也毋庸置疑。该死的,不会全给他看光了吧。 看着她看自己时的眼神,尉迟令便老实回答:“是我救了你。衣服也是我给你换的。” 刚一说完,奚瑾萱将圆枕扔向他,骂着:“你个死色狼!” “情非得已,望你原谅。”当时她浑身湿透,若不及时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生病也是在所难免的。 她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尉迟令,她可能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说起来,她还应该要感谢尉迟令的救命之恩的。不过她很好奇,他是如何救的她。 安静下来,尉迟令端了碗热呼呼的米粥给她。“趁热喝吧,水里受了寒暖暖身。” 感动地喝着粥,奚瑾萱一直抬眼观察着他。 “我脸上有什么吗?”见她如此,他问。 “没,没什么,粥很好喝,谢谢你!”她不好意思。 “没什么。要是你死了,兰陵王定会很难过的。”她吃完了,他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转身见奚瑾萱还是看着自己,问她:“你有话想要问我?” 第三百七十三章 当成哥哥 “尉迟令你是如何从那么深的水里把我救起来的?你没有回北周吗?”这两个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只是路过,看他们在深夜扔那么大一个袋子到水里,便觉得不太对劲。便在他们离开口将袋子捞了上来,没想到里面装的居然是你!” 骗人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很牵强。 尉迟令笑笑,看着她摆着的是明显不信的表情瞪着自己,他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以后慢慢告诉你吧。不过你能平安便是好事。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吧。”摸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烧。你好好休息,这个地方离中皇山有些距离,还是很安全的。” “我们已经离开了中皇山?”连夜离开的吗?奚瑾萱长长的叹了叹气,现在,对于那里来说,她是否已经不存在了呢?不过她还活着,就有希望!对的,至少她还活着! 看着尉迟令看着她时的眼神仿佛自己的哥哥般温柔,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我有一种哥哥,比我大四岁,总是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冷冷地。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分开了,我和哥哥跟着母亲生活,母亲的工作总是很忙,有的时候还会出差到很远的地方工作,所以就是哥哥照顾我,他总是对我很严厉。他很少和我说话。那个时候,我体质较弱,总是生病,他总是默默地守在我身边,给我倒水,递药。”甚至,甚至在她特殊的那几天里,还给她买姨妈巾。这也许是最体贴的哥哥了。她回忆着那段她与哥哥虽然艰难却又很温馨幸福的日子,或许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尉迟令认真地看她,听她讲述关于她从前的故事。 “你们从小跟着母亲过?”他认为,当男人休妻以后,孩子应该是跟着父亲生活的,为何他们会跟着母亲一起生活。不管怎么样,他们似乎过得并不太好。可看她在说起这些回忆的时候所洋溢出的微笑时,他便又觉得她是幸福的,至少这个世界上有人还会有人疼爱她。关心她。 奚瑾萱点点头,腼腆地笑了笑:“就和现在的你很像。” 尉迟令低眼一笑,他应该把这个算做表扬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又看他,“真想不到。我们算是敌对的吧?” “至少此刻不是。”尉迟令想也不想地说。沉默了一会儿,便道:“如果你觉得我像你哥哥,你……可以这么做。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我当作是你的哥哥。” 尉迟令这么说的时候,奚瑾萱愣住了。他刚才说什么?“他想让她做他的妹妹?”这个也太,太让她震惊了。 “在我家,我曾经有一个弟弟,一个姐姐。后来我弟弟在战场上牺牲了,在与突厥交战的一场战役里。”既然奚瑾萱愿意分享自己的过去,那么他又怎么能吝啬呢? 奚瑾萱认真地听着,“战争让每个无辜的人牺牲,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幽幽叹息。只希望战争不要再这样下去了。“那你姐姐呢?” 这或许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她嫁给了一个将军,是的,我们大周的将军。你知道的,大周,大齐,还有突厥,长年征战,做军人的,不可能永远在家里待着,为国捐躯是我们的使命。” “所以,当战争出现的时候,将军去了战场。”尉迟令点头。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他说着,剑眉紧紧锁在了一起。是的,再也没有回来。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战争就是这样无情。“她就在我眼前,哭得像个泪人,有白绫自尽了。”自那之后,他父母全相继离世,他从此再无亲人。 奚瑾萱听他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见他回忆往事时如此难过,不由地伸手轻触他的脸颊,或许是出于同情,她喃喃开口:“别难过了,我相信,有的感情可以超越国界的,哥哥。”她竟然就这样顺口地说出来了。 尉迟令一愣笑了。揉揉她的头。“身体好些了就下床走走。看你的热似乎好些了。这些天要多吃些清淡的。”有了妹妹,他的笑似乎明朗了许多。 而她在这个地方也终于有了除了好朋友外的亲人——哥哥。 大清早的,碧春急匆匆地跑来奚瑾萱的屋子,慌忙地拍打着屋门,惊慌地神色溢于言表:“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奚瑾萱,不,应该说是奚萱儿,躺在岑千叶的怀里,缓缓地睁开双眼,刚好与岑千叶双眸对视,冲他一笑:“早。” 岑千叶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道了早安。听到碧春在外惊慌呼喊,不由眉头一皱,下床穿了衣,开了门。“何事惊慌?” 碧春的目光越过岑千叶,落在了床上的奚萱儿身上,便又转回来,低着头,惊慌着:“王妃,王妃不见了!” 不见了?岑千叶回脸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奚瑾萱”,又转回向碧春:“这是怎么回事?”还记得很早以前的时候,就听说她失踪过,或许这些也是突然就失踪了?不过也得要追查个原由。 “昨天王妃说心情不好,要去散散心,不让小奴跟着,小奴也不敢擅自着着王妃。想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事,所以也就任由着王妃去了。可是到了今天早上也没见王妃回来过。”碧春担心着。 “瓘瓘……”“奚瑾萱”此时已经穿好了中衣,走到门口:“之前王妃便失踪过,好久才回来的,可是毕竟是女儿家的,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还是找找吧。” 岑千叶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本王知道了。” “怀沙。”碧春离开后,岑千叶淡淡说道。 “殿下。”怀沙还真是随叫随到。 “派些人跟本王去寻王妃。不要惊动陛下。”他吩咐道。 “是。”怀沙历来言少,对于岑千叶的话,他只需要遵命便可以了。 补天谷,娲皇宫,他们都分头寻找着,包括了中皇山下的小树林里都有找,却是一无所踪。“奚瑾萱”,碧春跟着岑千叶,在小树林里搜索着,碧春一路唤着王妃,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奚瑾萱”上前不由握紧了岑千叶的手,抬脸担忧地望着他:“她会没事的是吗?” 岑千叶低脸安慰地笑笑,“放心吧,她会没事的。”虽然对奚萱儿的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女人,他也不希望她出任何的事情。或许也是自私的一些想法吧。自己可能真的忽略了她的感受,竟忘记了怎么去把三人的关系处理好。 “都怪我,若不是我时时刻刻都想要霸占着你,也不会造成她对我的不满。她也就不会失踪不见了。”她有些自责。 “瑾萱,这不是你的问题。”岑千叶搂着她的肩,安慰着说。 “禀殿下,前方深潭处发现女子的衣物。”说话的是随行的士兵,在前方搜寻时,似乎发现了什么。 “去看看吧。”岑千叶听闻到此线完毕,立刻动身前往深潭。 深潭是在树林深处,一灌木丛之中,并被高大的树林所包围着。碧绿的潭水,深不见底,静止的潭水表面就像是随时能吞噬生命的怪兽在等待着猎物的上勾。潭水边放着散落的衣物。看起来十分眼熟。 碧春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王妃的衣服。”这的确是王妃奚萱儿的衣服,并且是她最喜欢的那套衫裙。“难道——” “不,不会的。我们不能胡思乱想。”“奚瑾萱”听碧春还没说完,脸色便已经惨白了。 “瓘瓘,王妃不会有事的是么?她不会这么想不开的。”她不敢想像,说着泪水便在眼里打着转。 “或许这是个意外……”若是真心想不通,不会褪去衣衫才跳水自尽。再说,奚萱儿不是这样想不开的人。 “让几个水性好的人下水找找。”他还是太多的疑问。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殿下,这潭水太深,即使水性好的人下水,也是有危险的。您看……” “找,死要见尸。”好歹,也得给奚宏一个交代。 正说着“奚瑾萱”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我不成天霸占着你,她也不会心情不好了。瓘瓘,我错了!呜呜……” 岑千叶心疼着,这是他不想看到。应该说这些都是因他而起的,若是他能很好的处理他与肢儿,奚瑾萱三人之间的关系那也不至于此。他对奚萱儿没有感情,可是她去依旧先择嫁给自己,就算是联姻,她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而他却自私的只想要拥有奚瑾萱就好了。因为这样的想法,才会造成了这个女人的悲哀结局。 “听着,瑾萱,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他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尽情的哭泣,而他只能这样安慰着。“你不用自责,懂吗?这不关你的事。”后面的,他来处理就好。 “奚瑾萱”点点头,岑千叶考虑到她的情绪,便让碧春先送她回屋。“碧春,你先送侧王妃回屋。之后的本王来处理就好。” “是。侧王妃。请跟小奴走吧。” “嗯。” “奚瑾萱”随碧春向回走。 两人逐渐消失在岑千叶的视线中后,碧春开口了:“王妃,你的演技挺好的。” “奚瑾萱”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会知道的? “你是什么人?”她警惕地瞪着碧春。 碧春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她:“问这话的时候,你应该感谢我给你做了一个还算圆满的收尾。” 这话什么意思?那衣服是她放在那里的,刻意造成了“奚萱儿”溺水身亡的事件。她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碧春你的演技也是不错的啊。”两个女人相互一阵“夸赞”继续向前走。 岑千叶站在深潭前,始终紧蹙着英眉,看着平静的水面,他心里充满胃疑惑。手下找来的两名水性十分了得的士兵,在水下寻找了许久都没发现奚萱儿的尸体。 第三百七十四章 凭空消失 “殿下,属下找了水里,并未有任何收获。水太深,属下也不敢再向下搜寻。”士兵刚从水里出来,便立刻向兰陵王禀报。 不可能,如果是跳河自尽,不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难道真的像上次那样凭空消失了。 岑千叶沉默着思考,士兵见状便分析着:“殿下,或许是潭水太深,王妃深入水底,过些日或许便能浮出水面。” 他不认为是这样,可现在却是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再过几日他们便出发回邺宫,希望在那个时候能找出答案。 “派人在这里守着,一旦有消息立刻前来通报本王。”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水潭。 也不知道广宁王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大概是怀沙告知他的吧,岑千叶一回到屋中,就看到自己的二哥在屋中,看到他回来,高孝珩站起身来。 “怎么样了?”高孝行问他,他摇摇头。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他甚至还来不及去梳理。不过,也还好的是他足够冷静吧,是因为对奚萱儿没有任何感情的原因吗?所以他可以冷静的,甚至冷淡地去处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若是瑾萱知道他对奚萱儿如此冷淡会怎么样看待,会责怪自己的无情吗?也许吧。 “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地便跳水自尽的……”高孝珩觉得事有蹊跷。 “也许是因为我给她的关注太少了。”高孝珩并不同意岑千叶这样的理由,他们对奚萱儿的性格都再了解不过了。如果是别的女人,或许还有可能,但是奚萱儿不一样,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她断不会做这种傻事。 “这不是奚萱儿的性格,以她的脾性,自尽这样的傻事只可能是别的女人才会做的。而她,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就算是得不到,要死,也会拉着对方一起死的女人。”也许这就是她的可怕又可恨的地方。 也许吧,岑千叶沉默着,不多一会儿,他开口了:“我已经安排人守在那地方了,一旦有了消息或新的线索便立刻来通报。” 高孝珩点点头,对于奚萱儿,他竟然有一种邪恶的念头:“三弟,她与瑾萱太像了,或许,她的失踪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这么一说,岑千叶有些错愕地扭头看自己的二哥,他知道二哥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回来的路上,他脑海中也会有那样的一个想法闪现,可转瞬即逝。不管怎么样,即便她们是同母所生的孪生姐妹,她们也是两个人,不一样的两个人。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担心的是瑾萱,她知道后觉得奚萱儿的失踪是与她有关,我担心她太过自责,坏了自己的身体。”想着方才奚瑾萱痛哭不已的样子,他便心痛不已。 高孝珩点点头,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嗯,这个我已想到,瑾萱一回来,我便让子汐去陪伴了,她两是好姐妹,子汐的劝解想必多少也会有点效用。我是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的。” 话题突然回到了正题上,高孝珩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想必也是一件大事了,岑千叶认真的凝听着。 “先前来的时候,我听到几位大臣讲,陛下决定将皇位传于皇太子。”他说,关于这点,他并没有多少的诧异,毕竟那是皇太子,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他所诧异的是,这样重大的事,竟然没有经过与大臣们的商议。 “什么时候?”听罢二哥所说的,岑千叶一愣问。 “恐怕是一回邺宫就会办的事。只是听那张大人他们在谈论此事,问起,他们也只是说,是陛下与和士开商议着,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正式传位。”说完,高孝珩便沉默了起来。 还好他不在,否则,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我们能做的便只有静观其变。”即便以后他知道了,也难免不会发生什么。 陈子汐看到“奚瑾萱”的时候,她趴在桌子上,也不说话,一双灵动的双眸失去了光亮,呆呆地盯着前方,泪水无声的涌出眼眶。 可怜的“瑾萱”,都哭成一个泪人了,她是有多么的自责啊。子汐看得心疼,走到她跟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喃喃地说:“瑾萱,我都听说了,你用不着自责的。”这个时候,她反倒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安慰“奚瑾萱”了,说了两句,便只好安静地陪着她了。她应该要怎么样去劝她呢?告诉她,人死不能复生,即使再怎么样责怪自己,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越是这样说着,越是勾起她内心的伤处不是吗?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安安静静地着她。 “奚瑾萱”抽泣了两声,终于回复了神智,转脸看向陈子汐,那双已经快哭肿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陈子汐,许久了,才抽抽咽咽地开口:“我已经劝劝殿下的,殿下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从成亲到现在,殿下从没有在她的地方停留过,所以她才会难过,才会想不开的,子汐,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因为我。” 陈子汐摇摇头:“瑾萱,我们都没有做错什么,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管是你,是奚萱儿,还是殿下,都希望独占自己心爱的人,只是,殿下有太多的无奈,他的身份,地位导致他无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无法做到我们那个时代的一夫一妻,他有他这个时代的无奈,和规则。而我们用着我们的思想,我们的行动来证明我们的爱,这是没有错的。我们想要拥有的,只是他的人和他的心都只属于我们一个人,从而无法顾及到我们所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我们无意无别人去争什么所谓的荣华富贵,我们只是想要争取属于我们的爱,只可惜我们忘记了我们在什么地方。奚萱儿也没有错,她只是用了她的方法去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虽然在我们看来那些方法并不可取,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没有得到的时候,就会很想不开,脑子里的那根筋便扭不过来,导致了她的极端行为。以前电视里不是常演吗?某某男求爱不成,跳楼自杀什么的都有的,所以,瑾萱,相信我,这不是你的错。” 也不知道,这些安慰的劝说,“奚瑾萱”有没有听进去,看她眨巴着眼看着自己,似乎是听进去了的。希望如此吧。 “奚瑾萱”幽幽叹了叹气,陈子汐掏出白绢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所以,我的瑾萱,即使你坐在这里自责,不如代替奚萱儿把她对殿下的爱加上你的爱一起,好好地爱殿下,你说是不?要是殿下知道你的眼睛哭得像核桃一相肿,他一定会笑你的。来来,笑一个,算了,你还是别笑了,现在的你笑起来脸都要皱到一起了,我看着就揪心。”陈子汐半开玩笑地说,搞得“奚瑾萱”还真笑了。“又哭又笑,黄狗撒尿。”子汐咧嘴一笑。 “讨厌!”轻轻拍拍陈子汐,“奚瑾萱”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 看来,她还真是不负二殿下嘱托,让“奚瑾萱”心情变得好起来了,这开导,她算是成功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找我家二殿下了,你家瓘瓘应该也快回来了。你想开一点。况且现在奚萱儿的尸体还没有找到,或许她没死也不一定,是不?” 陈子汐的最后一句话让“奚瑾萱”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有死?怎么可能会不死,不可能的事情,那潭水如此之深,他们那晚完事之后亲自向她禀报的,他们是看着她沉下去才离开的。所以,她一定是死了。 “瑾萱,瑾萱,你在想什么呢?”看她脸色难看得又发起呆来,陈子汐临走时拍拍她。 “喔,我在想,她要是没死就真的太好了,小汐汐,如果你有奚萱儿的消息,一定记得跟我说喔。”“奚瑾萱”回了神,说。 “那是肯定的,我先走了。”摆摆手,陈子汐这才离开。 不行,她还是有些担心,她一定要确认! "奚瑾萱"点点头:"刚才小汐汐来过了。陪我聊了会儿,现在好多了。"那便好,只要她不难过,任何事情对他来讲都不是难事。 抬脸,看他眉头紧蹙,心里便想着,她应是还没消息,不过这样也好。 正思考着,岑千叶便开口了:"陛下过两日便会回邺,若是还没走她的消息,恐怕…"他没有再说下去,其实一开始,他应该就已经认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测。 "即便如此,也不要放弃,子汐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离开后,派些人继续找,一旦有消息便即可通报。"奚瑾萱"提议着。 岑千叶点头,这是自然。 "只是奚宏那边…"他目前还未想好,应该要如何面对。奚宏有一子一女,这奚萱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嫁进他府上本应想福,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来。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这么没了,他定不会就此罢休吧。 "奚老爷那里我去说就好,虽然我对奚家没什么感情,可好歹他们也曾收留过我,也算我的半个亲人吧。我想他们也不会不讲理的。"冲他笑笑,"奚瑾萱"说的信心满满。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她算的上是极度没有耐性的人吧。从被尉迟令救上来以后,这都过去三天,这三天她什么都不能做,尉迟令真心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住在一村子的村民家里,主人是个热情的寡妇,以为她和尉迟令真的是兄妹,便暗地里问了好些关于尉迟令的问题,看来是对尉迟令有点意思。寡妇姓何,奚瑾萱叫她何姐。何姐听说她是被人陷害差点溺水身亡,便直替她抱不平。她也只能尴尬笑笑了。所以,何姐似乎也对她特别好。这点她倒是挺感动的。不过这三天,尉迟令什么都不让他做,她简直觉得自己快无聊的发霉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采取行动 "瑾萱,你大哥呢?"何姐每次干活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尉迟令人在哪。奚瑾萱笑笑,她无聊的哪里会管到他在哪里呢。 大概在外面吧,她看看何姐,便又抬脸看向窗外的蓝天,心里盘算着应该要如何才能回去。 见奚瑾萱看着窗外发呆,便走到她跟前,拍拍她,"被发呆啦,出去晒晒太阳吧。要是发霉了,怎么回去见你夫君呢?"何姐的夫君虽然去世多年,可她对生活的态度还是很积极的。 她的夫君?恐怕现在正和"奚瑾萱"快乐的生活着,压根没发现她在这里。当然,尉迟令并没有告诉何姐她的真正身份,直说,她的夫君在兰陵王身边当差,算是兰陵王身边的亲信,搞的何姐对她崇拜的不得了。要知道兰陵王可是所有大齐子民心中的不败战神啊。能日日见到兰陵王,那是有多么幸福。"瑾萱,你可要好好谢谢何姐我哦。"她卖着关子,奚瑾萱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回过脸来看着何姐灿烂的如阳光般的笑容,奚瑾萱迷惘的看着何姐。 见她不明白,何姐叉着腰,说:"我可帮你打听到了,兰陵王他们明日可就准备回去了。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奚瑾萱拍着桌弹起来。什么!?明天就回去了!?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这可不行,她必须的采取行动了。 "哎?瑾萱,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她说着说着,奚瑾萱就脸色大变的往外冲可能呢? "你要去哪儿?"正好进来的尉迟令刚好与奚瑾萱撞个正着。 "你听说了吗?"她反问尉迟令。 "你是说兰陵王他们要回去的事?你现在就回去?"又把问题抛回给了她。 那不然呢?趁着他们还没走,把奚萱儿这些可耻的行为通通的抖出来,让她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你现在回去有用吗?"尉迟令继续追问她。 奚瑾萱不觉得她此刻回去是毫无作用的。 "为什么没用?" "你觉得你把你的遭遇说出来之后,他们会相信吗?"为什么她都不认真想想,好好的分析分析? "就算别人不相信,他一定会相信的。"只要他相信就够了。 尉迟令将她拉出屋子,到屋子的一角,小声说:"瑾萱。你是要回去的,可现在不是时候。你仔细想想,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就是你,你就是她,而她,奚萱儿已经溺水而死。这些,不止兰陵王,就连你的朋友,你的侍女对此也深信不疑。若你此时跑回去,就算他们信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现在就回去,把她逼急了,难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丧心病狂的事是指?她一想到这个心头不由一颤,她无法想象一个女人疯狂之后会做出的事。听尉迟令的一番话,她大脑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霎时间清醒了许多。 "那我–"奚瑾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先会邺都,之后再做打算。"尉迟令为她分析着。 那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明天他们一旦出发后我们便也出发回邺。"说到这个问题,奚瑾萱充满了疑惑。 "你要和我一起回邺?"那他住在哪里呢? 尉迟令点点头,笑笑,"那是自然,还不都是为了给你找个能吃住的地方。"他这样说着,奚瑾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个问题他都考虑到了,她不得不说对他很感动。 "我应该谢谢你,可是…"她欲言又止了。 尉迟令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是担心自己在大齐的目的。"这个你可以放心,这次只是单纯的想帮你。等事情结束后我就会大周。" 她静静地听着,倾身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泪眼朦胧:"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谢谢你了。" "那就跟我回大周吧。"他半开玩笑地说。这个想法,是那个晚上,他在暗中看她被扔到水里时突然的想法。现在在这里脱口而出,看奚瑾萱睁大的双眼,大张的嘴唇,他突然笑了,"和你开玩笑的。别一脸被吓到的神情。" 要不是尉迟令笑着化解,否则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说的应该不是真实的想法吧。她可是一直认为自己生是大齐的人,死是大齐的鬼。他肯定也清楚她奚瑾萱是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可能会和他会北周的。要知道,他们最终也会成为敌人。 "那我回房里收拾收拾,明天我们早点出发吧。"她说着,转身一溜烟儿跑掉了。 看着她的背影,尉迟令有些失落。 "你跟喜欢你妹妹?"何姐突然出现在尉迟令身后。从这几天对奚瑾萱的照顾来看,他对奚瑾萱应该是有特殊的感情,或许超越了兄妹的感情。 "她,应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吧。"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有时把自己当敌人,实际上他们应该就算是敌人,有时却又把他当朋友。却是转变的太快了。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对她不止…"何姐欲言又止。旁观者清,她看的可比谁都清楚。 尉迟令摇摇头,阳光下,他深邃的星眸带着笑意,"不,当真仅亲情而已。"他对奚瑾萱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自己最清楚。大不像前走,何姐又快步追了上去:"你们当真明天一早就走?不多待几天吗?" 他停下脚,仰头看天上白云,喃喃道:"有些事急需处理。" "会再回来吗?"何姐期待地看着他。她与尉迟令与奚瑾萱素不相识,因特殊原因,尉迟令敲开她的家门,向她求助,也算是缘分。她喜欢尉迟令,但不代表她要同他在一起,只是单纯的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尉迟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再回来,对于他对于奚瑾萱,何姐只是一个过客。一旦过了,也就过了。何姐看他的眼神里所充斥的感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翌日清晨,太阳的第一丝光芒照耀在大地,一切开始变得生机勃勃。奚瑾萱迫不及待从床上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穿好衣服,奔出屋。何姐已经准备好路上所需的干粮,和盘缠。尉迟令也已经备好马。 "何姐,谢谢你这几天对我和哥哥的照顾。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虽然不知道这个机会要到何时,可她相信她会回来的。毕竟何姐对自己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那可就说好了哦。"何姐眉眼弯弯。 奚瑾萱重重点头,那是肯定的。 出门后,就见尉迟令牵了两匹马笑着看着她。 "你确定我要单独坐这个。"之前和瓘瓘,小琬的时候也没有单独骑马,现在要独自骑马,好忐忑啊。 "人生总有第一次,坐坐就好。"他意味深长一笑。 好吧,死就死吧,马呀,我的第一次就给你了,你了不要把我摔啦。 “他是这府的主人,叫李季,三年前在晋阳附近做生意时帮过我。后来我们便成为了朋友。” 突然李季笑了笑,“朋友可只限于现在,如果两国交战我们可便是敌人了。”李季说得一本正经。对于尉迟令来讲也是同样的。也许就是这样的友谊才会更值得他们去珍惜。 “李叔,这是我义妹,是从晋阳来投靠亲戚的,可是现在亲戚没找到,所以想与我暂时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他说的时候,李季还不忘打量她。 “齐人。”李季审视了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来。可是奚瑾萱戴着幕篱,完全看不到她的模样。 奚瑾萱点点头,“正是。李叔以后就麻烦你了。”她笑了。 李叔点点头,“我会吩咐人好好照顾。对了尉迟令,这次你准备待多久?” “等到把舍妹的事解决了便回北周。” 李季是个明白人,毕竟尉迟令也算是有身份的人,那这个女子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身份的人。可是李季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可以让尉迟令放下自己的事情来解决这女人的事情。当然这人不是他关心的范围。“我管你什么时候回北周,既然来了,可就要把和我一道把这酒喝舒服咯。”李季一改先前那种一本正经的感觉,勾着他的肩大笑着把他向自己的书房带。而奚瑾萱则由府上的侍女带到李季给她安排的厢房里。 取下幕篱,奚瑾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开始发呆起来。发生这样的事,她现在回到邺都,完全前景渺茫。她到底应该要怎么做才好,总不能一直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吧。现在尉迟令同李季在喝酒,只好等晚一点的时候,再来找他商量下吧。 入夜,天上星星闪烁,奚瑾萱饭后散了步便坐在屋前的石阶上望着天空发着呆,叹着气。尉迟令负手走来,看着她发呆,便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学着她的模样抬头仰望星空。良久,奚瑾萱转眼定睛地看着他,“你干嘛学我?” “你是在想他吧?”他说得不是废话吗?在这个时候,她只能想念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幽幽叹息。奚瑾萱看着自己的鞋尖子,想着他此时正抱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在怀里,甚至在床上做着那样的事,她就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尉迟令伸出手来想要拍她的背来安慰,可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便停住了,迟疑片刻他将手缩了回来。清清嗓子,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放心吧,既然我说要帮你,我便一定会帮你。” 她点点头,“我信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于尉迟令,她还算是比较信任的,似乎除了兰陵王他们,她能相信的外人大概就只有尉迟令了。 尉迟令感激一笑。终于放开来揉她的头,一脸的宠溺。 “奚瑾萱”回到了邺都,直接住进了奚瑾萱的房间里。华嫣为她整理好了房间。岑千叶站在门口,看着她硬是要自己整理自己的衣服,一笑。 第三百七十六章 帮凶 察觉到身后有人,“奚瑾萱”转身过来,看岑千叶正眉眼带笑的凝视着她,她有些不太好意思,思索了半秒,她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拉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后,坐在他旁边,就这么眨着眼睛一直盯着他动也不动,咧着嘴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 喝完水,岑千叶扭头看向她,抿唇一笑,这丫头,无事不献殷勤:“说吧,有什么事?” “嘿嘿,还是瓘瓘最了解我的。”“奚瑾萱”咧嘴一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了:“是关于碧春的事,瓘瓘你看,萱儿出了这个事情,碧春应该也是很难过的,现在碧春也是一个人了,我想,能不能把她要过来,让她也来陪陪我,虽然有了华嫣,可是要是有的时候,华嫣也需要有个伴儿的。” 只要是“奚瑾萱”的要求,他岑千叶都会满足到她。“嗯,我稍后就让碧春过来。” “太好了!”“奚瑾萱”拍着手,高兴地吹呼。 正说着,一名侍女站在门口轻叩木门:“启禀殿下,侧王妃,达奚小姐来了,想见侧王妃。” “看来,是让你们姐妹说说心里话的时候了。上次你们的误会解开了?”他问,这次达奚贺儿来找她,可能也是因为奚萱儿的事来安慰她的。当时发生事情的时候,达奚贺儿似乎并不在场,恐怕她现在也是知道了。 嗯,“奚瑾萱”点点头,“都解开了,贺儿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只要好好说,贺儿会理解的。” “那就好。”岑千叶笑笑,拍拍她的手起身准备离开:“让她进来吧。我便让你们两姐妹好好聊聊,若是晚了,便留她下来用膳吧。” “嗯。”她应着。 离开的时候,贺儿进来了,正好看到岑千叶从屋里出为,她一缩,头一低,道:“三殿下。” “贺儿,你来了?好好和你瑾萱姐聊聊。”他笑着。 “喔。”她依旧低着头,生怕他看出了自己的慌张。 岑千叶走了,华嫣却还是留在屋子里。“奚瑾萱”看了华嫣一眼,吩咐道:“华嫣,去帮我拿些糕点和水果来吧。然后完了就去忙你的吧,我和贺儿妹妹想说一些贴心的话。” “是,侧王妃。”华嫣应了声就出去了。拿了水果和糕点后便离开了房间。 达奚贺儿看了看门外,随后小心地回头看着“奚瑾萱”,小声说:“萱儿姐姐,你真的杀了她吗?” “奚瑾萱”拈了一块被切小的糕点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着,半晌,她擦擦嘴角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贺儿,不是我杀的她,是别人杀的她。” 贺儿脸色一白,“奚瑾萱”又为她拈一块糕点放到她嘴,笑着说:“贺儿妹妹,你在担心什么,这件事根本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呀。” 可是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打晕带走,在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的后果来讲她并没有阻止,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达奚贺儿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咬着牙,“奚瑾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丫头的本性也太善良了,“贺儿,你是在担心什么?担心这件事一旦暴露会牵扯到你吗?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你大可放心不会牵扯到你,甚至是河间王。” “可是如果她还活着呢?”她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奚瑾萱”一愣,随后,大笑起来:“活着,怎么可能,他的人亲眼看到她深入那水中的。”在那样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情况下,不可能会有人去救她,那可是皇家的地方啊。 “我只是说如果。到现在三殿下的人不是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吗?所谓死要见尸,活要见要人,现在尸也不见,人也不见,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她很担心,有一天真的奚瑾萱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把一切都抖出来的时候,高孝琬和三殿下会怎么会她们,又会怎么对待她们,她不敢想像那样的画面。 “奚瑾萱”的脸色立马暗下来,“如果是没有如果的。我的贺儿妹妹,打消你这样的想法,那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不要想得太多,知道吗?” 达奚贺儿点点头,其实她也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可自从回来以后,她每日夜不能寐,也吃不好。再这样下去,就算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能看出她有心事,到时如果问起,她应该要怎么说。 “奚瑾萱”轻轻拍拍她的脸,试图让她振作起来。 她们正谈着,,有人在外敲了敲门,“侧王妃……” 这声音,是碧春。抬脸看向门口冲门外的人说道:“进来吧。” “奚瑾萱”在这个时候让碧春进来,显然是想让她参与进来,贺儿不由地有些吃惊甚至有些担忧。 “奚瑾萱”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用担心,“碧春曾经帮过我。如果不是她,奚瑾萱死的这个事情还没有办法做一个圆满的结尾。”她这么一说,达奚贺儿看向碧春,看她也就十五六岁,长得也挺乖巧,一张标准地瓜子脸,精致的五官,只可惜组合起来给人冷冰冰的感觉。她站在“奚瑾萱”的后面,也不说话。 “以后,碧春就是自己人了。”自己人?“奚瑾萱”在说出来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是充满了疑问,如果她是和士开的人,那么,她姑且可以把碧春称作自己人吧。 “贺儿不会说出去的。”她肯定的说。 “您就这么确定她不会说出去?”定盯地看着“奚瑾萱”,虽然碧春与达奚贺儿接触的次数为零,可就方才看来,就算现在她不会说出来,也难保以后有个什么,自己不会说出来。 这样一说,“奚瑾萱”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确,达奚贺儿性格直率,目前这件让她正处于彷徨期,若是哪一天她想通了,或者发现之前自己说的那些不过是挑拨她与奚瑾萱之间感情的话,那么她势必会将自己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兰陵王知道是自己杀了奚瑾萱,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看来还真要按照碧春所说的,以除后患。 “要怎么做?”突然这样说着,“奚瑾萱”一时不知道如何做。 “如果您信我,交给碧春便好。”碧春似乎也有了自己的一些打算。 “奚瑾萱”点点头,“那一切都交给你了。”贺儿啊贺儿,你便别怪我无情了。到目前,她相信碧春还暂时不会背叛她,一旦碧春真要背叛她了,她肯定也会同样做的,因为这些是她教自己的。 达奚贺儿回到府上,刚一进前府,就听自己的侍女说河间王来了。 “他人在哪里?”她问。 “回小姐,正在后院陪老爷下棋呢。”侍女的话刚一落下,她便只是喔了一声。就向自己的厢房的方向走去了。 侍女纳闷,通常这个时候,她不是都会迫不及待地去找河间王的吗?怎么会对此如此的漠不关心了呢?这些天小姐也确实言行举止确是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她这个做下人的也是说不出来。就觉得小姐有什么心事。 侍女想着,快步走向后院。 “禀老爷,小姐回来了。”侍女行了礼便退到了一旁边。 回来了?达奚珏与高孝琬互看一眼,“你没和小姐说河间王来了?” “回老爷,小奴说了,可是小姐听了后就是应了一声,便回房,小奴虽心里有所疑惑,可也不敢多说。”那侍女如实回答了。 这可让两人纳闷了。这达奚贺儿喜欢河间王是众所周知的,每每河间王来到这府上的时候,她都是蜜蜂见了蜜糖似的粘着高孝琬不放,怎么劝都不听。搞得高孝琬对此也是头痛不已。如今听到河间王高孝琬来了竟是不闻不问的,倒是有些反常。达奚珏看向高孝琬,高孝琬也是觉得诧异,虽然之前她对自己的态度突然转变得忽冷忽热,可是这样的情况他还从没有遇到过,一时间接收到达奚珏投来的眼神,只得尴尬一笑,故做淡定:“看来,贺儿终于不在粘着本王了。”MD,为何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会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达奚珏只好尴尬回笑,“要不,殿下去看看她?可能是哪里不舒服,所以没能来给殿下请安吧。” 一听到说贺儿不舒服,他便正色起来,“那本王便一定要去看看。”若是真有那么一回事,便可让人去请请太医了。说着还真就起身。 “烟儿,给殿下带路。”虽是来了府上好多回,可是毕竟是女子的闺房,高孝琬还真没去过。 达奚贺儿的厢房在一处小苑子里,一道圆型拱门此时大打开着,苑子里处着各色花草,不大,却别有一番小情趣。 “这些都是小姐自己种的,她说希望以后和自己的夫君有这一种小小的苑子,可以种上很多的花,喂一些可爱的小动物那就好了。”烟儿说起贺儿小小的愿望时,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倒让高孝琬不禁莞尔。 “小姐,河间王来看您了。”屋里人没有回答,烟儿轻轻叩门,“小姐,河间王来看你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在高孝琬就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打开来。达奚贺儿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只是和他面对面站着。烟儿见状,也不晓得如何来应对这样的场面。只好欠了欠身子,退了下去。 这是什么状况?高孝琬挑了挑眉,她是打算和自己一直这样站在门口吗?“不让本王进去坐吗?” 说完,贺儿往旁侧一站,让高孝琬进到屋里。 进了屋,他四下环顾着,一个字简单,不像其他深闺中的千金小姐闺房搞得那么华丽。 “你来做什么?”她还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他转身,见她这样,不高兴了,“喂喂,本王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她就这么讨厌自己?连看他一眼都不肯吗?可是也不对啊,她要是不待见自己大可不开这个门让他进来就可啊。难道她真的不舒服?“达奚贺儿,你是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来人啊!”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一时忍耐 正说要请太医,达奚贺儿终于抬了脸,忙阻止他唤人进来:“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自己……自己好像做了错事了。”在高孝琬面前,她永远也没法撒谎。 “做错事了?”高孝琬有些不明白了,“那也不至于低着头不看本王啊!” 因为,因为……“我没脸见你。”她说完,头又低了下去。 “什、什么情况,达奚贺儿,你不会,你不会是喜欢上别人了吧!”他目前只能猜到这点了。 “怎么可能!”再抬头,她坚定有诚实的目光对上他深遂的眸子。“只是,只是我真的不能说。”有些错,可以说,说出来会有人原谅,可是这个,或许她永远也无法开口了。“算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着,她忙把高孝琬往外推,还重重地关上房门,搞得高孝琬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小的暗室里,碧春正和自己的主人说着什么。对方沉默着。碧春能感觉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在这黑暗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达奚贺儿的事情,你还是依计划继续执行,但若有人从中阻挠,立刻停止行动。”他话一出,碧春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不明白,主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另有打算吗? “为何……”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你不用问,只管照做便了。”对方冷冷地说。 “是。” 天空,飘下连绵的小雨,湿润了大地,路上行人渐少。她站在王府不远,隔着白色的幕篱看着“兰陵王府”四个鎏金大字的牌匾。府前停着马车里出现的身影再熟悉不过,门口的女人撑着伞,看到岑千叶出现,忙迎上前去,为他打伞。这些,都是她以前做的事。眼里闪着的泪光告诉她自己的心有多痛。 有那么一瞬,她已经抬出脚准备上前,她的心中在呐喊,她才是真正的奚瑾萱,她才应该是那个陪在他身边的女人。 “你在干什么?”只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上前摸到他,抱到他,感受到他。可是这一切让尉迟令给阻止了。 她回过神来,缓缓将脸转向了尉迟令,看他拧着眉正色地瞪着自己,那一刻她清醒过来,“对不起,我差点没控制住。” 再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正好岑千叶也转身过来,正好与她隔着幕篱四目相对。她的心漏了一拍,他发现了吗?她的心竟有一丝小小的窃喜,渴望着他能走过来。可是也是短短的一瞬,他的目光便又收回了,闭眼,转身,进府。 “瑾萱,小不忍则乱大谋。”尉迟令劝着,他了解她此刻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却又无法相认,又恨不能立刻与之相认的那样迫切的心情,可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着想,她不得不忍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那种心情,我真的,好难过!”这种心情,有谁能来替她分担?没有人,她只能自己承受,有可能日复一日,甚至年复一年,没有尽头。 尉迟令长长叹息,把她揽进自己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的,别难过,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让你尽快回到他的身边。只是,你要答应,一定要忍。” “嗯。”止住哭泣,她点点头。 “好了,我们回去吧,你看你,也不打伞就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当心生病了。”他关心着,心疼着。 “谢谢你,尉迟令。”又一次道谢。奚瑾萱跟着他离开。 “都说了多少次了,不是应该叫哥哥吗?”之前都叫得好好的。他浅浅一笑。纠正着。 “是,哥哥。” 刚才,王府外不远处站的那名女子,似乎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就连与她站在一起的那名男子亦是,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是男子带着斗笠,女子带着幕篱,两人完全看不清长相,他便也无法想起是在哪里见到过。 “瓘瓘,你在想什么?”“奚瑾萱”看他从刚才进府就在发呆想着什么,便开口问着。 “没什么。”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奚瑾萱”俏皮一笑,:“快回神啦,二殿下在书房等了你很久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快去吧。” “嗯。你先回房,我议完事后便来。” “奚瑾萱”把伞交到了旁边家仆手里,“嗯,快去吧,别再让二殿下等久了。” “嗯。”二哥找他议事?会是什么事呢? 奚瑾萱穿着那天的补天谷的黄色襦裙缓缓飘到她跟前。“王妃……我死得好难过,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 她抬脸的瞬间,奚瑾萱变得披头散发,皮肤已经被水泡得惨白肿胀。她惊叫一声:“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你还我的命来!奚萱儿,我恨你!我恨你!”奚瑾萱面露狰狞。 她猛地站起身来:“是你夺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我的荣华富贵,我心爱的男人!我才是奚瑾萱,我才是奚瑾萱!奚瑾萱,我恨你!我恨你!你本就该死!你本就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你死了才好,哈哈,你死了才好,你死了我就是奚瑾萱了,他就会一直一直爱着我。” “你真可悲。”突然,奚瑾萱的表情一如往常:“你可怜到要借由我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只是你却不明白,他给的爱永远是我奚瑾萱的。而你,也只能用我的身份。可是,杀人偿命,你杀了我,我要你还我的命来。”顷刻间,奚瑾萱化为索命的厉鬼张牙舞爪地扑向她。 她吓得连连后退,“不要,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你。”身后是补天谷下的那深潭,她被奚瑾萱掐住脖子跌入潭中时,那种无法喘吸的感觉侵袭全身,是那样的真实,她在水中挣扎着。 “奚瑾萱”做着恶梦的时候,岑千叶正梦着白天看到的那名奇怪的女子,她依旧站在王府不过的地方,白色的轻纱幕篱随风轻轻摆动,隔着它,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幽怨哀伤的眼神。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越是想要靠近,想要看到她的面容,她便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不要,殿下,救我!不是我!不是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是一个美丽而充满神秘的梦境,在他好不容易要看到梦中的她的样貌时,耳边传来了“奚瑾萱”惊恐的呼救,他猛地睁眼,迅速起身。 见她双目紧闭,手在空中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岑千叶一脸心疼:“瑾萱,瑾萱!”轻轻拍着她的脸。到底是什么样的梦魇让她如此。 “奚瑾萱”身体剧烈地颤抖后赫然睁眼,深深吸一口气,她似乎还沉浸方才的那个梦之中。那无神的两眼死死地盯着岑千叶。 轻柔地摸着她的脸颊,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别怕,别怕,只是恶梦而已。” 终于,在大大吐出一口气后,她渐渐回了神来,靠在岑千叶的胸口,微微发抖,“我梦见了王妃,她还在怪我独占了瓘瓘。” 捋着她的发丝,岑千叶在她额前轻轻一吻:“那只是一个梦,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奚瑾萱”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道:“回来都已经好几天了,中皇山那里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明天,我想去寺里为她烧香祈福。希望她能平安。” 她能这么想就很好,这便是她与奚萱儿最大的不同点吧,从不嫉恨,带着小小的善良。“嗯,睡吧,明儿本王陪你一块去。” 看他温柔一笑,她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便也安心地闭了眼甜甜睡去。 风还在继续刮着,伴着电闪雷鸣。烟儿守在达奚贺儿的身边。此时的达奚贺儿正窝在床边儿,拉着烟儿的袖子,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这个房间。烟儿虽不明白为何,不过也权当作是小女儿家因为这样的天气而害怕,那也是正常的。 “小姐莫怕,有烟儿在呢。”不过,烟儿不明白的是,以前这样的天气也不是没有过,那个时候小姐也并没有表现得如此恐惧,转脸看向紧闭的门窗。 也真是奇怪了,今天这暴风雨似乎比往常的来得要更猛烈一些啊。刚才进屋子前,她还看到院子里有棵小树已经给吹得歪斜。那风力也太过张狂了。 看贺儿眼里闪着泪光楚楚可怜的样子,这倒与以前的达奚贺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小姐,你不觉得这风的声音有点像谁的哭泣吗?”烟儿这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贺儿就想到了奚瑾萱。那天,奚瑾萱看着她,带着质问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责备意思,似乎只是想要一个答案。那一天,补天谷的风声仿佛也像这样。她的心一颤,吓得缩了缩脖子。这风的声音,是她的哭声吗?瑾萱姐,你会怪我吗?她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问着。“臭烟儿,不要乱说,对了,明儿陪我去寺里烧烧香。”也算是求一个心安吧。 “啊?小姐,没事儿干嘛去寺里?”这贺儿小姐还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说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我说去就去,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快睡啦!”她躺回床上,被子盖过头顶,“不准离开这房间半步喔,否则有你好受的。” “是。”烟儿也不明白为何,只好听话的在房间里打了地铺。 雨过天晴之后,一切景像似乎更显得富有生机,绿树在大雨的洗礼之后,更显翠绿。就连路边小小的野花也重新绽放出了光彩。 灿烂的阳光照在雷音寺朱红的砖瓦上。寺前是一片开阔的绿色草坪有波平如镜的明镜湖和形如弯月的白莲池,四周是葱郁的树木花草,远处是蜿蜒起伏的山峰,空气清新,景色幽静秀丽。寺内主要建筑有山门、弥勒佛殿、毗卢宝殿、法堂、念佛堂、藏经楼、舍利石塔。 第三百七十八章 拜佛求心安 “奚瑾萱”下了马车,跟在岑千叶后面进了雷音寺,这里环境十分清幽,平时显少有人来参拜。这便是“奚瑾萱”为何选在这里的原由。由于昨晚的梦,“奚瑾萱”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在宝殿里上完香后,“奚瑾萱”便跪在佛前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着。她祈祷着待在补天谷的人千万不要找到奚瑾萱的“尸体”,祈祷着夜里奚瑾萱的魂魄千万别来找她寻仇。 在殿前跪了良久后,“奚瑾萱”起身,转身看了看等在一旁的岑千叶走到他跟前,道:“走吧。” 这么快就回去?当然不,既然来了这地方,总得好好欣赏这里的风景,难得风雨后的天气如此明媚不是。“既然来了,陪本王四处走走。”有很长时间,他没来这里了,小的时候是同父王来的,后来,便是二哥,四弟。现在,便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 “奚瑾萱”低头看着脚下的石阶,心不在焉地跟在他身侧,他带着浅浅的,嘴色勾着微小的弧度煞是好看。 转过脸,他子夜的眸子刚好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带着白色幕篱的女子。见她在不远的树后看着自己,岑千叶的好奇心被勾起,他很想要知道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她,她是跟着自己来的,还是只是偶然的相遇。 “你先四处逛逛,本王离开片刻。”他贴近“奚瑾萱”的耳边说着,目光却始终注视着那名女子。 “瓘瓘,你去哪里?”还没等她反应该过来,岑千叶便已迈着步子离开了她身旁。 “华嫣,你陪着侧王妃先逛逛。”岑千叶快步朝着站在树后的粉衣女子走去。头也不回的吩咐着华嫣。 “侧王妃我们走吧。这里方这么大,环境这么好,我们四处看看吧。”华嫣扶着“奚瑾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那女子似乎没有料到兰陵王会朝她走过来,错愕着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岑千叶走近了,她才反应过来想着要逃走,然后一切都已经晚了。她转身欲溜之际,岑千叶一把抓住她手臂,吓得她猛来回身,想要挣脱:“干嘛,放开我!” 只差那么一定点,她所戴的幕篱差点就因为两人这间这拉扯的力道而脱落,他便能看清她的样貌了。在这关键的时刻,女子用另一只手稳住了头上的幕篱,他的希望落空了。 “你为何总是跟着本王?”他想吓吓她,佯装愠怒地问着。 “我……,谁跟着你,少自恋,我只是路过碰巧的罢了。”她吞吞吐吐回答。 果然是,可是为什么? 正想着开口问,女子的手却挣脱开来,而她也在这时候被一名男子拉到了身后。 “奚瑾萱”在寺里闲逛着,雷音寺的风景一直以来算是她比较喜欢的了,像这样清幽的环境,又有多少呢? 这一次碧春没来,碧春说是事要处理,便不陪着她来了。两人眼神交流下来,“奚瑾萱”大至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了。 “这的环境真好。是吧侧王妃。”叫着侧王妃习惯了,华嫣反而忘记了之前说的无人的时候不用叫她侧王妃这件事儿了。 “奚瑾萱”睨她一眼,点点头,华嫣这丫头到现在都未曾发现,还一脸天真的笑着看着她。下过一石梯,小径的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再向前走不远,便是荷塘,因为是夏天,塘中荷花开得正旺。粉得,白的教下交相辉映,煞是娇艳美丽。“奚瑾萱”站在塘边发了会儿呆,看里面荷花随风摇曳,不由有些失神。 “也不知道碧春办的事办得如何了。”她喃喃自语着,华嫣呆呆地侧脸看着她,也不敢太过明显了。 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她转脸笑了笑,道,“没什么。” 华嫣喔了一声便向后退了一点。 荷塘的右边,是风景依然优美的凝香轩,轻纱轻曳,扬起轻轻荷香。榭中独立着的女子面向荷塘而立,低眼看着娇美的荷花,眉头微蹙,似有心事。 “奚瑾萱”岂会不认得她,达奚贺儿,没想会在这样的地方见到她。嘴角轻扬,踩着莲步向她走去。 到了她身后,便听得她微微叹息,忍不住出声唤道:“贺儿妹妹看来是有心事喔。” 达奚贺儿一惊,“啊”一声叫地跳起来,转身一见是“奚瑾萱”,拍拍自己的胸口,这一吓可是吓得不轻。“惊魂未定”地看“奚瑾萱”眨巴着双眸笑眯眯地盯着贺儿。 看到“奚瑾萱”身边还站着侍女华嫣,她抿了抿唇,笑得有些勉强,“瑾萱姐,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奚瑾萱”点点头,笑得格外甜美,“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贺儿妹妹。真的好巧喔。”她也一脸惊讶。 看贺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瞧了瞧一边的华嫣。华嫣也是个聪明的丫头,看达奚贺儿与“奚瑾萱”同时看向她,她识相的说道:“侧王妃与贺儿小姐先聊,小婢去找找殿下,告诉殿下侧王妃所在的位置,否则殿下怕是找不到侧王妃的。”说完,欠欠身,便离开了。 待到华嫣离开,达奚贺儿才开口:“昨天日半夜,贺儿做了一个恶梦,梦到她来找我。当我醒来的时候,竟看见她穿着那天的衣服站在我窗边。萱儿姐姐,你说,我们是真是真的做错了什么?我、我好怕啊!” “奚瑾萱”一听,没想到她也梦到了那女人,可是她能说自己也梦到了吗。“所以你为求心安便来这里了?” 达奚贺儿点头,真正一脸害怕,“我真的很怕,我担心就算是来这里拜佛也是无济于事。”有的事,错了便是错了。既然做错了,便要付出代价。“她一定还会来找我们的,毕竟是我们——” “贺儿妹妹!”她赶忙阻止达奚贺儿继续说下去。“奚瑾萱”一笑,翻了翻白眼,这个达奚贺儿,想得也是太多了吧。不过从她目前这样的状况来看,她把她们这样的秘密抖出来是迟早的事。碧春说的果然是没错的,为了能守住这样的秘密,让它永远的被埋没。等碧春成功之后,接下来便是碧春了。这可是碧春教她的,想要达成目的便一定要狠,想永远埋葬秘密,不让人抓到把柄,那么,她身边知道这个秘密的一个都不能留。 达奚贺儿及时住了嘴,低了低头,不说话了。“贺儿妹妹陪我走走吧,难得来这里,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达奚贺儿抬脸,不明白她后面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便隐约心中却有些不好的预感,又见她“奚瑾萱”一如既往的亲切笑脸,也便想着也许是怎么想太多了。萱儿姐姐又岂会是这样的人。想着以前对自己也不错,便不疑有它。 爽快地答应下来,达奚贺儿跟着“奚瑾萱”一路这么走着,偶尔,“奚瑾萱”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身侧达奚贺儿,一脸意味难测地笑。 微风习习,空气中有些难以察觉的气息,路旁的草丛不同寻常地骚动着,两人却丝毫未觉。四周,除了她们两人便再无她人。 突然间,草丛中忽然窜出四名蒙面人,个个手持明晃晃的朴刀,两眼带着凶狠地杀气。两人被四人团团围着,已是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们……”想干什么? 话还没说出来,就给其中一名杀手给喝住:“今天,有人要杀你,可别怪我们兄弟几个。给我杀!” 四把刀就这样齐齐地从她们头顶劈下来。“奚瑾萱”半眯着眼,勾嘴一笑,也是豁出去了。眼看着刀便要落在自己头上了,“奚瑾萱”用力一撞,将人撞开,并大吼一声:“贺儿快跑!” 达奚贺儿一个惊慌,脸色惨白的吓得拔腿就跑。两名蒙面人忙追了上去。剩下的两名看了“奚瑾萱”一眼,见她一脸镇定,仿佛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你们还真是连我都吓了一跳。”她笑笑,道。 两蒙面人行了礼,“让王妃受惊了。”说着,把大刀收了起来。 接下来,就看那两人能不能除掉了达奚贺儿了。不过,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肯定是逃不过两名杀手的追杀的。她倒是很期待能看到贺儿的尸体。 “对不住了,贺儿妹妹,你可别怪姐姐我无情啊!”她笑得诡异。 达奚贺儿跌跌撞撞地在前面狂奔着,后面两名杀手很快的便追到她。“达奚小姐,可对不住了,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她退后两步,身后已经无路可走了。看来也是必死无疑了,在逃跑时,她竟然忘记了呼救,现在呼救已经是来不及了。 “既然今天要死,那么死也应该要死个明白吧。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想我的命。”死就死吧,便总不能让她死不瞑目吧。 那蒙面人一笑,说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不是很明显不过的吗。“算了,反正是要死的,就让你死个明白。不过我却不能详说,只能告诉你,最信任你的人往往是出卖你的人。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达奚小姐便自己去想吧。” 蒙面人一说,达奚贺儿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她却不愿意相信。 “好了,就上兄弟二人送你上路吧。”说完,便用大刀砍向她。 达奚贺儿闭上眼,等着最终痛苦的到来。 千钧一发这际,只听“锵”一声,远处飞来一只短小匕首,硬生生将那大刀射成两截,一截飞了出去,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后稳稳地落在地上,插进土里。 贺儿睁眼,与蒙面人不约而同看向匕首飞来的方向。一名青衫男子一手负于身后,笑着看着蒙面人。蒙面人一见不妙,相互看一眼,“走。”一跃跳到树上,又施展轻功飞身跳出雷音寺的院墙,消失在三人的视线。说是三人,是因为男子身后还站着一名身着湖绿色绣花衫裙,头戴白色幕篱的女子。因为戴着白色幕篱,也就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不过她周身散发出的气质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第三百七十九章 救了一命 “谢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贺儿上前一步道谢。 “姑娘没事吧。”那名神秘女子关切地问着。 达奚贺儿摇摇头,“若不是二位出手相助,恐怕贺儿今天便成刀下亡魂了,还不知道二位尊姓大名。贺儿应该如何报答二位的救命之恩。” 那女子笑了笑,摇头:“大恩不言谢。” 而此时,“奚瑾萱”跟着岑千叶向这边奔来。看到尉迟令与那女子出现,岑千叶觉得疑惑。他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难道是和这次达奚贺儿被追杀有关? “又是你!” “三殿下,你们认识?若不是这两位出手相助,贺儿便已经……”说着,她看向了一边的“奚瑾萱”,抿抿唇,看“奚瑾萱”如此淡定的神色,那些人当真没有为难到她?难道真的和她有关吗? 说认识,也是认识的,因为是敌人,交过一些手,认识是固然的。说不认识,也是真的,因为他对尉迟令并不了解,他一直停留在邺都真的只是为了他身后的妹妹? “那还真是要谢谢二位了。”岑千叶说着,目光便不由的移到了他身后的那名神秘女子。女子不由退到了尉迟令身后。透过那白色的幕篱用一种嫉妒幽怨的目光盯着他。 “不用,我二人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说着,两人转身离去。 岑千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转身的一刹那,他似乎也看到了不应该在她身上出现的东西,那是——? 达奚贺儿也是不确定,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也不能妄下定论,目前也只能是怀疑了。摇摇头,她表示并不知道是谁干的,目光不经意间地划过“奚瑾萱”,这一细节理所当然逃不过兰陵王岑千叶的眼睛。 “既然不知道,为防对方再次出手,我先让怀沙送你到孝琬那里。”在他那里会比较安全,在高孝琬那里,她会得到很好的保护。 “殿下考虑周到,贺儿,这次他们没能得手,我担心还会再来,到四殿下那里的话,还有四殿下保护着,也比较完全。”就连“奚瑾萱”也这么说。 以高孝琬对贺儿的感情,知道了这件事他的反应如何是什么是可想而知的。怀纱不仅仅要把达奚贺儿送到高孝琬那里,还得要抚平高孝琬的情绪。转头看向怀沙,看他目无表情,又不禁担心怀沙能否安慰到高孝琬。 达奚贺儿想想也是。“那就谢谢怀沙护卫了。”说完便跟着怀沙离开了。 “殿下,我们也回去吧,我担心他们又回来了。”岑千叶看她也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由心疼了。“走吧,既然遇到这样的事,我会加派人手景中保护你。” “奚瑾萱”抿唇一笑,也不多说什么。 回了府,碧春已经回了屋,在屋中等候了,“奚瑾萱”找了个理由让华嫣离开了,碧春见了她淡淡说:“侧王妃,你回来了。”话一说完,换来的便是“奚瑾萱”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脸上,柔嫩的肌肤上立马便出现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就连打人的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挺疼的,可被打的碧春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奚瑾萱”打得不是自己,是别人。“奚瑾萱”看得也气不起来了。 一屁股坐下,“奚瑾萱”喝了口水,气结地说:“你失败了。”她抬眼看碧春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表情,“奚瑾萱”真想再给她一巴掌。 “那时有人出手阻挠。”她简简单单地解释。 阻挠?哼!她就只会找借口,“你就不会连他们一起作掉。还是你的实力不济?”她嘲讽地半眯着眼。“要知道,这次失败了,达奚贺儿肯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而她肯定也会有所防备,别说是她了,现在连高孝琬肯定也会想法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你说,你要我如何继续下去。”她记得在寺里时,达奚贺儿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怀疑,看样子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总之下次决不能再失手了。” “是。”碧春只是简单的回答了她。“那小婢先下去做事了。”说完,她便退下了。 “奚瑾萱”轻轻应了下,便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纤细的身影,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她到底是……”托着下巴仔细回想,在自己的记忆里查找着自己身边是否有出现过类似的身影。却又一无所获。 怀沙护送达奚贺儿一路走向河间府,一路上,怀沙偶尔观察着达奚贺儿的表情。她依旧有些微微颤抖,对刚才事还有些心有余悸。 “达奚小姐。”他忽然淡淡开了口。 达奚贺儿一个愣神,听到怀沙的声音,吓得一怔:“啊!?呃,怀沙护卫,什么事?”吓死她了。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想害你?”他再一次的问。聪明如殿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达奚贺儿对这件事的心知肚明,只是达奚贺儿可能还不太确定是否是那个人。 怀沙这样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都已经知道?不,他不会知道的,谁也不会想到发生了什么,谁也不会想到要杀她的人是当今的兰陵王侧妃。就连她自己都无法确认,可是那蒙面人不是说了吗,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杀了她永绝后患。那样,她所做的事便没有人知晓了。而她知道的事,就只有那件事了。 看达奚贺儿想着什么脸色越发的苍白,怀沙就明白过来,却又不再追问。 “他们,他们还会再来吗?”她担心地问。 怀沙的目光看着前方,淡淡地回答着:“不会,四殿下会护你安全。” 肯定的回答,达奚贺儿似乎安心了许多。当然,高孝琬定不会放着她不管的,可他一定会问及此事,她又应该如何回答。 然后,一路上,达奚贺儿便沉默着不再说话。到了河间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听说了达奚贺儿所遭遇的事,岑千叶除了暴怒之外,更多的是对达奚贺儿的担心。 “殿下说,那些人有可能会再第二次行动,所以,达奚小姐还是暂住在四殿下府上会比较稳妥。那些人殿下会派人追查身份。也希望四殿下能多加小心。”怀沙转述着岑千叶的话。 这是自然,即使三哥不说,他也会这么做,当然追查的事,他也会暗中派人调查。向怀沙道了谢后,怀沙的任务便做完成自然就离开了。 回到兰陵王府后,怀沙便向岑千叶禀报,退出岑千叶书房的时候,怀沙被岑千叶叫住了:“等等,本王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怀沙便又折了回来,岑千叶闭了闭眼,回想了那天雷音寺发生的每个情节。“你还记得,雷音寺遇到的人吧。” 怀沙想了想,他当然记得,尉迟令,大周的将军,到现在他依然没能想明白此人为何会出现在他们大齐的土地上不说,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迟迟不肯离开。若是为了获得一些关于大齐的情报,那么,首先他必须得安排到细作,然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细作或者蛛丝马迹。 “在尉迟令身边的那名女子,你应该有所印象吧?”岑千叶又问,他说起此名女子的时候,脑子里不由地又浮现出了那名女子人纤纤身影,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哀怨气息深深地吸引了他,吸引他的不仅仅是她那烙印到他心中那深深的熟悉感,还有她身上所佩戴的物品——蝴蝶玉坠!那是他一眼便能认出的物品,整个大齐只有那么一件,他为了奚瑾萱订制的蝴蝶玉坠。当初弄掉以后被他给找回来,奚瑾萱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她都不会让它离身。 岑千叶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怀沙静静地等着他开口。终于,良久之后,他轻启双唇,开了口,“我要你去调查那名女子的身份和尉迟令久久停留大齐不离开的原因。”因为那隐隐约约挥散不去的感觉一直藏在他的心里,他必须要搞个明白。 “是。”殿下为何突然会对一个不相关的女人产生了兴趣?怀沙也不问,他只负责执行。 怀沙离开后,岑千叶撑着头闭眼,感觉从未有过的疲累,这两天,只要一闭上眼,他的脑海里全是那女子的身影掠过。 夜幕降临的时候,碧春提着灯笼小心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还不时地四处张望着,看是否有人跟着。转进一条寂静的小巷子,在巷子的深处,她停下了脚步,平静地看着前方。等不多时,一边的高墙突然一跃而下四个高大的身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完全看不清楚样貌。 碧春转身,目光从未有过的冷冽。“碧春。” “时间刚刚好。”她冷冷一笑,看来他们还挺准时。 四人相互看上一眼,其中一人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碧春,我们还真不明白了,明明可以得手的,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想当时,那刀已经在达奚贺儿的头顶了,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不过他们完全可以连那窜出来的那两人也一起宰了。偏偏她说什么只要有人出现阻挠便撤退,他们已经和那两人打起来了。 碧春听到他这么一问,有些不悦,“我们做手下的,问那么多做什么,主子说的话,我们照做就行了。” 那人便不多说什么了。“那我们还要再行动吗?” 到现在,主子还没任何指示,她也不能擅自行动。不过主人这样的想法她还真的猜不透,看来,现在就只有静待了。 “你们先暂时不要有任何动作,等候主人给我们的指示。若谁擅自行动,可别怪主人责罚。” 四人互看一眼,便是服从了碧春的命令。“散去吧。”她话音一落,四人身影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瓘瓘,这是我特地吩咐膳房做的瘦肉羹,你尝尝,可好吃了。”心疼岑千叶晚膳也没用,“奚瑾萱”特意送来了瘦弱羹给他。 第三百八十章 出谋划策 岑千叶正在案桌上写着什么,听到她进来,便抬头看了一眼,并未放下手中的笔,说道“我还不饿,你放在旁边吧先下去吧。” “奚瑾萱”嘟嘟嘴,见他忙着,也不好在多做逗留了。 “瑾萱……”忽然他叫住她。 她心中暗暗窃喜,回眸笑看着他。与她双眸相对,他沉静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奚瑾萱”一片茫然。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他低下脸,继续写着东西。 “贺儿要和四殿下成亲了?”正在发呆的她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虽然贺儿曾害过她,自己却一点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听到她和高孝琬要成亲的消失,她真心为他们高兴。 “你不生气?”她应该要很恨她才对。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她可是我的好姐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她笑着反问,却又自问自答。 尉迟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或许,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达奚贺儿遇袭的事与奚萱儿脱不了关系。” 奚瑾萱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睁大了双眼,想着,“你是说,奚萱儿想要杀人灭口?”不过她也应该要想到才对,奚萱儿什么事做不出来,杀了她再杀达奚贺儿应该是在她的意料之内的事。既然她们能想到,那么达奚贺儿自己也是应该可以想到的。“如果真是她做的,她失败后,贺儿肯定也能猜到是她做的。” 尉迟令摩挲着下颌,这是肯定的,也难怪高孝琬急着娶达奚贺儿,看来是为了要避免达奚贺儿与奚萱儿两人见面。不过他能估计这次失败了,奚萱儿不可能善罢甘休,为了防止她的秘密给人抖出来,她肯定会除掉达奚贺儿的。 “当初她以为自己杀了你,顶替你的事,现下只有达奚贺儿知道,只要她一死,那就无人知晓。可是殊不知你被我所救,根本就没有死。如果你的还活着的消息让达奚贺儿知道了,你猜,达奚贺儿会如何?”他勾着唇,嘴角的弧度甚是优美。 奚瑾萱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你是让我告诉达奚贺儿?如果是这样,为何当时我们在救她的时候不直接告诉我们的身份呢?” “太多人在。尤其是奚萱儿。我必须得先保证到你的安全。”至少这他的考虑,如果那个时候奚萱儿知道她还活着,奚萱儿势必再出手。 奚瑾萱低垂眼睑思考着,尉迟令说得也不无道理,在确定自身安全的后再想怎么样拆穿奚萱儿的事。 尉迟令想想接着说,“达奚贺儿一旦知道你还活着,那么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定会倒向你这边,如果有她在,到时你若出现,她也可做为人证,也不怕奚萱儿死咬着不承认,兰陵王不相信。” 奚瑾萱认真严肃地思索着他的每一句话。看来,的确是这样啊。 “既要让她知道你还活着,你又不能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自己来找你。”他笑着说。 这个尉迟令,想得太周到了吧。她想想,随即走到案桌前写下几行字,交给尉迟令。尉迟令一看,鲜花,不要菊花?红色绸子两尺,一定是要正红色的?“这是……?”不明白,为何她会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还麻烦哥哥帮我去找这些东西。应该不难找吧。”她要的这些东西都是集市上很容易就买到的,对于尉迟令来讲,简直是易入反掌的事。看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奚瑾萱莞尔一笑:“等你把东西找回来了,小妹我再告诉你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好吧,看来要解开他的疑惑,他便必须得把奚瑾萱要的东西先搞回来才行啊。拿着奚瑾萱给的纸条便出门了。 尉迟令离开后,奚瑾萱回到案桌前,提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好后便折得工工整整放在信封里。 两个时辰后,尉迟令怀抱着一大束鲜花和大红绸子回来了。 接过尉迟令帮她买的东西,她开始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红绸子用剪出一条长的长条来,鲜花她整理好后用红绸子绑好,并扎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又将方才写好的信封卡在红绸上。这样,一切都搞定了。转脸,看尉迟令一脸不解地盯着自己,奚瑾萱咧嘴一笑,“在我家乡,自己的亲朋友好友成亲,做来观礼者,会送上份子钱。”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他,问“知道什么是份子钱吗?”尉迟令还是一脸疑惑,奚瑾萱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在这里呢,应该是备厚礼一份。我们那里就直接送钱,这是最为现实的。嘿嘿。不过现在我没什么厚礼准备,就以在我们那边通常的一些做法去做了。这可是在这里除了我,只有子汐会知道的喔。”她得意着,再加上这封信,达奚贺儿想不知道她是谁都难了。 看来,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尉迟令未曾想到奚瑾萱会有这样新奇的想法,如此有新奇想法的女子,又善解人意,笑容甜美,若她不属于大齐,不属于兰陵王……心里长长叹上一口气,没想到至今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切都弄好后,奚瑾萱把东西交给了尉迟令,说道:“既然我不能出面,那就劳烦大哥你帮我走一真趟吧。” 尉迟令点点头:“交给我吧。会办得妥妥的。” 河间王府,守门的侍卫低眼看着这个个子小巧的女孩抬脸看着他们,眨巴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那粉嘟嘟的小脸极逗人喜爱。见她捧着一束鲜花,两人挠挠头,这是什么个情况? “小姑娘你……” “这是有人托我交给未来的河间王妃的。”她天真烂漫地说着,把手中的花举得老高。 哈?花?达奚贺儿小姐的? 侍卫也不知道改接还是不改接,两位大人和一个孩子就这么僵持着。 “你们接还是不接呀?”手举得酸了,小孩子显得不太高兴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感觉有些可疑啊。 正在两人不知应该如何时,马车停在了河间王府门口,三人下意识地向那方向看过去。高孝琬下了马车,侍女又将达奚贺儿扶下了马车。跟在后面的多名侍从大包小包的抱着拎着。看来是为了亲事做了充足的采购。 “怎么回事?”岑千叶看着门口的侍卫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小女孩,问。 看来,跟这两个侍从说是没用的,眼前的这位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蹙着眉,感觉说话有点凶的男子肯定就是这府的主人——河间王了。而他身后的女人便是未来的河间王府了吧。她转身,蹭蹭地走到达奚贺儿跟前:“你是未来的河间王妃?”大眼睛忽闪忽闪。 “是的。你有何事?”这小女孩太可爱了。她怀里的花漂亮得真让她喜欢。 “这是有人让我送给你的。”举起花,交到达奚贺儿手中。 给她的?达奚贺儿一脸不可思议的地睁大眼。 除了花,还有花上放置的那封信。她不解地看了高孝琬一眼。信封上赫然写着:“达奚贺儿”亲启。看这字样应该是女子的字迹。 打开信封,她认识看了起来,“亲爱的贺儿妹妹,当我知道你与四殿下要成亲后,甚是欢喜。无法来参加你的婚礼,我甚觉遗憾,无法备厚礼相送特赠献花一束聊表心意。关于那件事,我并不责怪你,也希望你心中不要有任何愧疚,只望今后能多加小心!” 这封信并没有写落款者是谁,可几句简单的话语足以让达奚贺儿脸色惨白。她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却见一抹玉兰色身影快速闪过她的视线,最终上了一量简陋的马车,消失在街的尽头。 达奚贺儿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那个身影,那名女子,依旧戴着那白色的幕篱,她是记得的。上次她被追杀时,救了她的那名男子身边跟前的那女子。 这信是她写的,她是…… 达奚贺儿满脑子想着,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 那男人身边的那女子竟然是她!天呐!真的不能想像! 这消息是多么的震惊,她的脑子像装快要炸开,轰的一声,险些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高孝琬见状忙扶住她,关切着:“怎么了?”看她的样子不太好,一看便知道和这信有关。“这信上说什么了?”说着,他便想要夺过来看看。 达奚贺儿比他手快一步藏在了自己身后,“没,没什么的。只是以前的一个朋友写得道贺信而已。” 道贺?高孝琬明显不相信,谁会相信她在看了信后呈现的惊慌的状态会是朋友来道贺?可是她不想要他看到,一定有什么隐情。她一定有隐瞒的事。既然她不想说,他也就不多问便是了。 看向那束花,他一笑:“不过,这样的作风和三哥的侧妃挺像的。”说起来,他便想到奚瑾萱了。这一说,达奚贺儿的脸更白了。 “我们先进去吧。”从怀里掏了两个五铢钱交给小女孩。得了钱,小女孩也不管那么多,转身欢快地跑远。 “看来,我们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从达奚贺儿的表情来看,他们做的还算成功。“现在我们先等看看一段时间。” “她不会去找奚萱儿吧?”奚瑾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应该是不会的。她现在恨不得能躲开奚萱儿。”他分析:“或许,她暂时会有一小段时间的迷茫。”但他相信那时间不会太长。“我们先等等再看。” “嗯。” 高纬称帝后不久,便封了冯小怜为淑妃,住进了隆基堂。隆基堂曾是曹昭仪日常居住的地方,曹昭仪是乐女出身,姐姐得罪高纬被剥去脸皮致死,那时,高纬尚未称帝,而她弹的一手好琵琶颇得高纬欢心,称帝后便被册封为昭仪,不过相较曹昭仪,高纬似乎更宠溺冯小怜,没过几日,便因高纬乳母陆令萱诬陷其行巫蛊之道而被高纬赐死。 第三百八十一章 疑惑身份 有人说,为了让高纬能独宠自己,冯小怜与陆令萱联手除掉曹氏,又人有议论,这是高纬自己想要找个理由除掉曹氏,陆令萱只是顺了他的意而已。总之,曹氏死了,曹氏所住的隆基堂给了冯小怜,冯小怜厌恶这是曹氏曾经所住的地方,所以命人把堂里所有的都换了一遍。而传言的隆基堂闹鬼一事,冯小怜才不屑,她根本便不信这个,住得时间一长,什么事也没有,这谣言便也不攻自破了。 高纬称帝后,改革、年号为天统,天统元年,五月,这日,天空呈现出骇人的黄色,那给人压抑的黄色让人喘不过气来。紧接着一场暴雨从天而降,下得过往路人措手不及,躲的躲,跑的跑。 兰陵王府的侍卫见有马车停在自家府前,便上前寻问,车帘挑开的同时,侍卫见其面目,立刻恭敬让到一侧,“不知殿下突然降临,让小奴惶恐,还请殿下稍候片刻,小奴这就去能向兰陵王通报。” “嗯。”对方坐在车里,淡淡地应了声,闭上眼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那侍卫回来了,“殿下,我家殿下吩咐小奴给殿下引路,还请殿下下马。” “嗯。”睁了眼,他起身准备下马车。随行侍从赶忙上前为他打伞。 这来找兰陵王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与兰陵王关系略好的琅邪王高俨。他虽与高纬相貌相似,可性格却迥然不同。 在侍从的引领下,高俨在书房见到了岑千叶。 “你在外面等着。”高俨吩咐后,拍拍肩上水渍,进了屋。岑千叶已经备好了热茶等着他了。 “虽已入初夏,下雨总是有那么一丝丝凉意,琅邪王不如坐下来先饮杯茶,暖一暖身子。”岑千叶带着丝笑意。 高俨坐了下来,兰陵王将茶盏递到他手里。 细细品味一番,高俨放下茶盏,“后主已经有些时日未曾上朝了。” 岑千叶又岂会不知呢,自从后主登基以后,便将朝中一千余人封官晋爵,其中包括陆令萱,和士开,高阿那肱等人。不令如此,更是日日笙歌好不自在。他这做臣子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日之前,有朝臣觐见,忠言逆耳,一番劝解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赐死。 岑千叶看向高俨,对于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岑千叶自然是了然于心,只不过,这或许有些风险。高俨当然也是清楚对于岑千叶来说,皇帝由谁做都是无所谓的,他所忠的,只是大齐,以及坐上皇帝位的那个人。只是岑千叶拥有太多忠于他的兵将,所以……也许他可以旁敲侧击…… 高俨清楚地知道岑千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不说,岑千叶也未表明态度和立场,两人就这么坐着喝了一会儿茶,高俨便离开了。 “殿下,琅邪王今日来,莫不是想……”怀沙猜测着。 岑千叶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喝着茶叹了叹气,他的这一声叹息似乎应正了怀沙内心的猜测。听闻,后主登基后,不仅日日笙歌,还开始下令人员在晋阳广建十二座宫殿,不久前便已经开始着手动此事。哎,指不定会搞得民力调尽,徭役繁重。 “那殿下的意思?”兰陵王到底会不会参与其中,其实说起来也是一个未知数。 岑千叶并未回答,只是问怀沙:“最近侧王妃在做什么?”因为公事,他已经有数日未见她了,与其说是数日,倒不如说已有一月之多。 “回殿下,侧王妃一如往常。”怀沙指的一如往常,也就是奚瑾萱平时做的事。不过怀沙一直以来心里总有一个疑惑。 “怀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对于从小就陪着自己的怀沙,他心里在想什么,岑千叶能猜中七八成。 “怀沙斗胆,自从王妃去世之后,殿下如此宠爱侧王妃,为何不将侧王妃扶正?”虽然知道这已经逾越,可私下来,岑千叶当他作兄弟,自然有些话也岑千叶也不会责备到他。 “怀沙,国事当先,私人的事情便也就暂且放下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淡淡道,高孝琬忽然看向了另一侧的窗户,便见一人影闪过。怀沙会意过来,迅速出屋却看不见任何人。那偷听的人会是谁呢? “走了?”再转回屋中,岑千叶像并没有发生这件事。 “是的,殿下。” “上次让你查的那件事,这么久了,查得如何?”看那个身影应该是名女子,这让他不禁想起数月前让怀沙去查那名女子身份的事。 “回店下,只查到那女子并非真是尉迟令的妹妹,是大齐人,两人目的住在城南的一处商人家中,那商人也是我大齐的子民,只是他与尉迟令之间似乎有什么渊源。听说那女子是来寻亲的,救过尉迟令,尉迟令便想助她寻亲。”大致是这样子。 当真是这样吗?一位寻亲的女子,戴着一只他订制的大齐唯一的一枚蝴蝶坠子。他只想知道那女子是谁,那坠子是从何得来的!?“继续查,我一定要知道那女子是什么身份。” “是。” “琅邪王来找殿下?”看来,他也是被逼急了吧。要知道,他从小便参政,对于后主来讲,他首先就是一个及大的威胁。看来他在行动前是想要拉拢兰陵王了。不过兰陵王会乖乖和他合作? 碧春把听到的告诉给“奚瑾萱”。这几月,达奚贺儿也未曾出现来找她,搞得她根本就没机会下手,碧春似乎也有派人夜探河间府都以失败告终,看来这个河间王性格看起来直率,心思却也缜密小心。她必须得重新找个机会了。那名曾经出现过的神秘女人也曾出现在兰陵王府附近,只要岑千叶回府便一定能看到她,而她让碧春派人调查,竟也无所获,他身边的男人也将她保护得太过了。不过,听碧春讲,殿下也在调查她的情况,难道是对她感兴趣了?死了一个奚瑾萱,却又来一神秘女人,这事情没完没了的。 “不过,听怀沙护卫向殿下禀报的,那女子和那名叫尉迟令的男子住在城南的一李姓商人府中。”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不是吗? “当真?”“奚瑾萱”一听,心中明朗起来,看来,也是天助她也。 “当真。”碧春淡淡一笑。 “既然你已知道,那不用本侧妃说你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她一笑,看向碧春。 “难道侧王妃不想知道她是谁?不想见见她?”碧春问。 是啊,经她这么一提醒,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在那女子死之前,至少应该让自己知道她是谁吧。“既然知道地方,那便随本侧妃走一趟吧。”她说道,起身。 “怎么,要出去?”刚走没两步,便见兰陵王岑千叶带着笑进来,她吓了一跳。呼吸瞬间屏住,愣在了原地。 “怎么?”见她脸色微变,他问。 “奚瑾萱”回神过来,方才与碧春的谈话,他没听到吧?希望他没听到、 “没,没什么。瓘瓘很久都不来,我这不无聊让碧春陪我出去走走。”她吞吞吐吐地回答。一月未见,感觉他有些疲累,想来也是朝事所扰。“久不见瓘瓘,感觉瓘瓘略显疲累,是否是边境有敌军滋扰?”她切地挽着岑千叶往屋里走,又拉他坐下,为他参茶。 “边境之事自有段将军与明月将军驻守,自是无忧。”他回道,定盯地凝视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却不易察觉。在“奚瑾萱”的眼里看起来却是柔情似水。 “方才,琅邪王来找瓘瓘了?”岑千叶目光一转,“奚瑾萱”顿觉自己说了什么,立马住了嘴。 “你如何得知?”说着,岑千叶看向了一旁的碧春。 “奚瑾萱”笑了:“当然是听府里的人说的,琅邪王找殿下定有其目的,瓘瓘要如何?”岑千叶看她的目光一转不转,看得“奚瑾萱”心里瘆的慌。发现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便一笑,道:“我,我只是猜的。也随便问问。” 在一旁的碧春看了,心中冷笑,这“奚瑾萱”的智商,真是让人着急,如此一来,兰陵王定是已经怀疑了吧。好戏应该在后面了。 正要说话,怀沙便进来了,“禀殿下,有人求见殿下。” 怀沙的打断,岑千叶点点头:“什么人求见?” “奚瑾萱”看向怀沙,心里也纳闷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求见。 “来者不让属下说,只说殿下去了便知道了。”故做神秘,怀沙也不知道为何此人不愿透露。 看来,他得去看看了,怀沙既然这么说,那应该是他也认识的人。只是那人嘱咐了怀沙不要说出口。 “你让她到书房等我。”边说边起身。离开的时候,还低眼看了看“奚瑾萱”,嘱咐怀沙了什么,就走了。 书房里,达奚贺儿不安的来回踱着步,不知道岑千叶何时才能来。在这里的时间分分钟都让她觉得十分漫长。 岑千叶推开门,见到她时不由一怔,想了很多人,比如二哥,比如孝琬,甚至朝中的一些大人,可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达奚贺儿。 “贺儿?”她来王府不是应该找瑾萱么,怎么会是来找他的呢? “三哥。”嫁给了高孝琬,贺儿对他的称呼自然而然就有所改变了。 “坐吧,我以为贺儿来这里只会找瑾萱呢。不知道贺儿找我是有什么事?”岑千叶笑着说。 拧着手中的白绢帕,达奚贺儿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问了岑千叶:“三哥还记得之前在雷音寺遇到的那名神秘女子吗?” “你是说那名在寺里救过你的那名神秘女子?”她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这名女子? 那神秘的女子他又怎么会不记得,“嗯,是有一些印象。”他至今印象深刻,所以才会让怀沙去调查她的事情。 “嗯……”达奚贺儿欲言又止。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开口:“三哥难道对她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第三百八十二章 神秘女子 岑千叶笑了,看得出来,达奚贺儿对那女子有相当浓厚的兴趣啊,不过想想也是,毕竟算是救命恩人,以达奚贺儿的性格,她可是有恩必报的人。看岑千叶不语,达奚贺儿只好又接着讲:“这事儿贺儿也不好告诉夫君,只好来请三哥帮忙了。那日的救命之恩,贺儿想要亲自向那女子道谢。” “你是让本王帮你找那名女子的下落?”看来他是猜对了。达奚贺儿重重的点头,岑千叶继续道:“本王还以为你会找你的瑾萱姐帮忙。” 达奚贺儿听到“奚瑾萱”的名字,立马一脸惊慌的抬起头来,连连摆手,“三哥可千万别说我今日到过这府上,我、我不想麻烦到萱、瑾萱姐。”她说完,目光看向了一边。 这倒是奇怪了,以往的日子一来到兰陵王府就嚷着要见“奚瑾萱”,拉着“奚瑾萱”陪她玩。现在一说到“奚瑾萱”就像是听见鬼一样。若是说不想麻烦,岑千叶明显是不会相信的。 “如果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达奚贺儿一抬脸,感激地笑了,起身。“如此,那便谢谢三哥了,贺儿先走了。”起身,岑千叶让一家仆送她出了府。 从兰陵王府到河间王府是有一段距离的,河间王府的家仆将达奚贺儿送到兰陵王府的时候,本是要等着她出来一道回去的,没想达奚贺儿坚持不用他们等候,等事情办完之后,她自己一路闲逛回去就可以了。当然她忽略了一个根本的问题,在这样的非常时期里,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大街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上一次对方行动失败了,虽然沉寂了许久未曾有任何的动作,便是也总是要寻找机会的。而这次可能就会成为对方一个很好的机会。 白天的邺都街市还是挺热闹的,她一面走着,一面看着两边的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心情也在此时明媚了许多。 隔着她不远的距离,一名目露杀气,面相有些猥琐的男子拿起小摊上的一支金钗,微微侧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达奚贺儿的一举一动。 “哎!这位客人,你买是不买!”摊主见他的注意力压根没在自己的商品上,不由地吼了一声。 这倒引起了达奚贺儿的注意力,转脸看过去,那男人立刻把头转回来,冲着那摊主道:“这个多少铢?” “五铢,很便宜的,如果这位客倌不买的话,就劳烦你放下。”摊主也是拽拽的。 男子撇撇嘴,放下发钗,再转过去看达奚贺儿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而远处她惊慌的身影正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还时不时回头看。男子赶忙跟了过去。 难道这次真的逃不了了?越是这样想着,她脚下的步伐越快。想要尽快的甩掉跟踪她的男子,她回头张望着,趁着路人挡住了男子的视线,她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后背紧紧贴着墙,祈祷着对方不要发现自己。等了一会儿,贺儿靠着墙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小半个脑袋来,那男子竟然还站在原地,并四处张望,不久,似乎发现了她的样子,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怎么办,这里四下无人,是一条僻静的巷子,如果要跑,她肯定是跑不过那人的。一边想着,一边向后退着,一边查看有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她简直快哭了,早知道,就让府上的人在外等着。有人陪着总是好的。 “唔……”正在退无可退之时,身后有人捂住她的嘴,那从指尖的冰凉感一直传到他的心里,她的心瞬间凉了,心里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次,死定了。 “我不会伤害你,你别出声,否则对方发现了,我们都逃不过,知道吗?”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且没有半点恶意,贺儿点点头,表示只要对方放开,她不会叫喊。 女子放开后,她转身终于看清楚了,是雷音寺救她的那名神秘女子,不,或者应该说是:“瑾萱姐?”试探地喊了一句。 对方没有回答,幕篱下的表情如何也看不清楚。到底是否是奚瑾萱,达奚贺儿心里也没个谱,她也是怕自己认错了。 “此地不能久待。跟我来吧。”那男子应该快接近这里了,可不能被她发现。 达奚贺儿跟着女人一路拐进一个狭窄的巷子,出了巷子,眼前便豁然开朗了许多,再回头看去,她们已经绕到了那男子前面好几条街道了。 “你在找我吧。我知道一个味道不错,又比较偏僻的小酒楼,不如我们去那里吧。”说着贺快的脚步,达奚贺儿赶忙跟上。 逸香酒楼,在一个偏僻的街巷里。秉持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宗旨,味道还算是不错的,这里最有特色的应该算是糯米酒,酒香醇浓,入口后,酒香持久,耐人回味。很多人是慕名而来的,酒楼分为上下两层,楼上的是包间,有着上好的楠木矮几,有着舒适柔软的软垫,当然,楼上的包间价位也是有所不同的,那可是会收包间费的。 当然,女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进了酒楼后,便直直的上了二楼。店小二一看是个金主,便屁颠屁颠地紧跟着上去了。带着职业的微笑,问:“二位想要哪个包间?”走在前面那个戴幕篱的女子应该是这次付账的人,问她就好。 她头也不回,向前走着:“我要最角落的一间就好。上食之后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虽然戴着幕篱,可从她说话的气场上来看,定是有什么身份的人。他得好好照顾着。“放心吧,一定按您的吩咐办事。”领着她们进了最角落的一间包间。推开了门,小二有些得意道:“虽然是最角落的一间,可是这里的环境一点都不会差。二位官倌如何?” 女子环视了这小小的空间,这包间大小两个人也是戳戳有余的,矮几两边白色暗纹的软垫干净整洁。矮几上放着一枝插花,花瓶是富有北齐特色的,窗户是临街的,关着,有珠帘垂撒着,门的左手边,是一副绣着蝴蝶戏兰的屏风,放在这小巧的包间里却不显拥挤。 点好了菜品,上菜的人关好门出去以后,女子才将幕篱拿了下来。达奚贺儿看着,眼睛渐渐圆睁,虽然收到书信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五六分了,可是当奚瑾萱真正地在她眼前出现的时候,她依旧止不住震惊加心虚。 奚瑾萱咧嘴一笑,“天天戴这东西出门,我都快累死了。也不能见你,搞得我真的很郁闷。来来,快吃,我都饿了。”说着,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放在达奚贺儿的碗里。然后自己夹了一块直接送到了自己嘴里。吃了肉,又喝一口这里的米酒,那真的叫一个爽,再抬眼,看贺儿眼睛湿湿地盯着她不放。奚瑾萱提醒她:“贺儿妹妹,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来,这里的米酒你可一定要来尝尝,上一次我大哥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爱上这里的米酒了。可香醇了。”她自信慢慢地推荐着,达奚贺儿却依旧一动不动。 是她!真的是她!奚瑾萱没有死!这样一来,她的罪恶感和自责感是不是可以减轻一些呢? 奚瑾萱放下筷子,一脸正色地带着微笑,“贺儿先吃吧,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贺儿点点头,含泪咬着奚瑾萱给她的肉,平时也爱吃的她,为何现在会觉得难以下咽…… “瑾萱姐,你不怪我吗?”曾经的她对自己是那么好,而她居然天真的相信奚萱儿的话,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来,换作谁应该都不会原谅的。 咽下嘴里的食物,奚瑾萱认真地看着她。奚瑾萱知道达奚贺儿是善良的,只是一时听信了别人的话,才会做出那样的事,事后自己也是有自责的。不过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为何要怪她呢?况且,自己不是没事吗? “为什么要怪你呢?贺儿,我这不是没事吗?况且,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便不用自责。”她说着,想了片刻便接着道:“我现在倒是挺担心你的。你要小心奚萱儿,以后出门可别再一个人了。” 奚瑾萱的叮嘱,达奚贺儿感动不已。 “我知道的,瑾萱姐。对不起,我错了。”说完达奚贺儿终于落下了悔恨的泪。 达奚贺儿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不过既然是她的决定,自己也尊重她的决定便是。两人愉快的聊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奚瑾萱依旧一再叮嘱达奚贺儿要小心奚萱儿。还希望她能多去找找陈子汐,说陈子汐有些事会比她知道的多,有些事不用她说得太明了,子汐也能知道一二。 两人分别后,奚瑾萱往回走着,刚才与贺儿提到了陈子汐,她不由想着,如果自己去找陈子汐的话,子汐绝对会相信的,可是尉迟令说过,如果奚萱儿知道她还活着,那势必也对她周围的人造成危险,所以一切都得暗中进行。正想着,便不小心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姑娘且慢!”这声音甚是熟悉,奚瑾萱抬头一看,这,这不是怀沙吗?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难道是在跟踪她?还好隔着幕篱,怀沙根本就无法认出她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 佯装着冷漠地开口:“这位公子是有何事?” 怀沙知道一直盯着一名女子有些冒昧,不过眼前的女子给了他太多的熟悉感。他没想到这名女子竟与达奚贺儿在一起,她们看起来似乎很熟络。达奚贺儿在离开的时候还笑得如此开心灿烂。 怀沙的目光看得她心里瘆的慌,生怕自己被他认出来便警惕地看着他。 怀沙看着她犹豫了片刻,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他是否应该把她带回府中与殿上见面呢? 他想说什么呢?奚瑾萱有些心虚,不行,不能跟他单独谈话,一旦与他多说几句,自己铁定会露陷儿。“本小姐没空,再见,不送!”她摆摆手,侧移两步绕过他准备离开。 第三百八十三章 目的 怀沙眼快地拦住她,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上次雷音寺,姑娘救了我家侧王妃及河间王妃,所以我家殿下想邀请姑娘到府上亲自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什么?还要请她去王府见他,那更不行了,她是万万不会去王府的,虽然她真的很想回去,想要见到他。“你家殿下既然想要感谢本姑娘的救命之恩,为何不让他自亲来找我向我道谢,这样也显得太没有诚意了吧。” 她这么一说,怀沙倒是愣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会说这样的话。她显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身份。要殿下亲自来找她,她的面子是有多大?她也想得太过天真。 奚瑾萱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心中窃喜,就知道会这样,这也是她想要的,想也知道,堂堂的兰陵王是绝不可能放低身份亲自前往来找她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所以说,她还可以暂时保住秘密。看着怀沙沉默,她轻轻一笑,道:“小女子也不为难这位公子,告辞了。” “我会回去禀明殿下,会否亲自前往姑娘住所登门道谢最终也是殿下的意思。”怀沙在她离开前及时开口说道。 亲自前往住所?她走了几步,听到怀沙这么说,回头看向怀沙。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目前是住在哪里的? “你们调查我?”虽然也曾料想着雷音寺后,岑千叶可能会让怀沙调查她的身份,但是得到怀沙默认的态度,她的心依然在这一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他不会是查到了什么吧? “对不住,这也是不得已之,也是希望能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才这么做。”他急于解释,不希望眼前的女人对殿下有任何的误解。 “算了,如果你家殿下真想要向我道谢就亲自来找我吧。”看来,他们只是查到自己的住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了。 “她真是这么说的?”岑千叶同“奚瑾萱”异口同声地开口。岑千叶俊眉一挑。 “是的,殿下。”怀沙回府后,将他所看到的,并且同她所有的谈话都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兰陵王。 “奚瑾萱”眉头一皱,“这女子未免也太不懂身份了吧,瓘瓘,你当真要亲自去见她?”转脸定睛地看向岑千叶,等着他的回答。对于这神秘女人,她有太多的不满。 岑千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思着,那女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她的来头应该也不简单。 “怀沙,你准备一下,明日与本王一道去登门道谢。”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奚瑾萱”和怀沙都惊讶地着。 “瓘瓘,你真的要去?那女子大可不必理会。”“奚瑾萱”不开心地说。 “怎么讲对方也是救命恩人,她对本王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他淡淡说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奚瑾萱”还能说什么,再阻止她便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了。 “知道了。” “奚瑾萱”离开后,怀沙不解地问:“殿下,那女子虽是侧王妃的救命恩人,可怎么说也和尉迟令一道,殿下就不担心?”那女子这样的要求,若是去了,万一有个什么岂不是…… 岑千叶摇摇头,不知道为何,就算那女子与尉迟令是一块儿的,可他认为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不仅如此,就算去了,见到了尉迟令,尉迟令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为了看清那女人的真实面目,他早晚都得去一真趟,既然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他就满足她的要求。 “怀沙,她那样说就是为了想要为难你,按照她的想法,她肯定是认为本王不会答应这样看似无礼的要求。”他能想像得到,当他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惊讶的神情。 李府,岑千叶的马车停在了门口,怀沙上前叩响了门环。开门的是府上的一位家仆,年纪稍大,抬眼冷冷地看着怀沙,上下打量着,见他手中执剑,心下警惕起来,开口便问:“你是何人?” 怀沙冷着一张脸,目无表情,道:“兰陵王要见你家客人尉迟令,还不速速开门!” 一听来者是岑千叶,对方吓得脸色煞白,这、这、不是吧,顶顶有名的兰陵王竟然光临李府!不知道他刚才的态度会不会惹怒到兰陵王。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把兰陵王迎进门。家仆一个哆嗦,忙把门大打开,迎接兰陵王进府。 前堂,李季陪着岑千叶坐着,喝着茶。小心地都不敢看他。直到尉迟令来了,李季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兰陵王还真找到这里了。”他不得不佩服。 岑千叶把茶杯往桌上一搁,不以为意地一笑:“别忘了,这是在邺都,我大齐的土地上。不管你在哪里,本王都能轻而易举找到。” 那倒也是,“看来没有兰陵王不知道的事咯?”至少有一件事,如果别人不说,他肯定永远也不会知道。 “废话就不多说了,上次雷音寺事件,还多亏了你与令妹出手,本王是特地来登门道谢的。”他淡淡道。这倒让尉迟令感到很意外。他没有听错吧。还不等尉迟令开口,岑千叶便又开口道:“不知可否请令妹出来一见。”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想见奚瑾萱,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尉迟令明目半眯,笑着看着岑千叶:“令妹若是知道兰陵王亲自来道谢,恐怕会受宠若惊,不过令妹正巧在沐浴,看来兰陵王得多等一些时间了。若是等不了,大可离去。” 还没坐多久就想赶人?看样子,是根本不想让他见到人。 “本王不会介意等候,这可是本王与令妹的约定。”岑千叶不紧不慢地说。 尉迟令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有些吃惊,岑千叶见了接着说:“昨日,本王为感谢令妹的救命之恩,特派本王的属下邀请令妹到府上一叙,令妹觉得本王没能亲自出现,没有诚意,这不,本王便亲自来了。”他缓缓道来。 “我这妹妹也不太懂得规矩了,兰陵王可别当真,也别在意。在下这就去叫她过来。”说着,尉迟令起身离去。 后苑奚瑾萱的住处,奚瑾萱正看着窗外的树发着呆,想着昨天和杯沙的对话,心里顿感毛毛的。其实用脚趾想也知道,岑千叶她多少还是比较了解,岑千叶肯定会答应的。所以昨天在提出那样的要求后,她便后悔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来。 “瑾萱。”不知何时,尉迟令出现在她身后。她吓得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 “大哥,你会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居然都没有发现。 尉迟令笑笑,问:“你是不是和谁有约好?” “谁?和谁?”她没反应过来,努力地在脑子里回想着自己到底有和谁约好了什么? “他来了。在等着。”简单的六个字,奚瑾萱的魂都快吓掉了。他!岑千叶!不会吧!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啊! “冷静,我怎么能冷静呢?他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她急得脸红脖子粗的。火都烧到脚背上来了,他还让她冷静,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啊! 尉迟令摇摇头,这一点还能把他给难住?把一副白色面具递给了她:“现在让他知道还略早。我早已替你想好了,这个你拿着戴上。” 要她戴上这个?奚瑾萱接过面具,一脸疑惑,可最终还是戴上了。 尉迟令说:“既然是你与他约好的,还是去见上一面。”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来了,若是不见,总会引起怀疑的。如此这般,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和他面对面。 奚瑾萱嘟着嘴,“我原本只是想要为难怀沙的,没想到他还真的答应该了下来。”还真的亲自过来了。这反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所措了。 尉迟令当然是了解也的用意的,只可惜兰陵王的心思不是谁都能猜得中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的确是来了。这总归是要见面的。 “走吧,他还在等着。” 穿过青石的小径,两旁的鲜花绿草已经让她没有心情去顾及欣赏了。她脑海里浮出现上面种见到岑千叶时的画面。 那个时候,她可能连手脚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吧。 再见到岑千叶,他依旧是那样的风采灼灼,他坐在那里,一袭白衣,如墨的长发用白色镶着南红宝石的发带固定成发髻。那俊美的容颜依旧。他低着头,静静地饮着杯中茶水,尚未发现她的出现。可能是她的心跳过于惊天动地,让岑千叶有所察觉,抬头看向她。奚瑾萱故作镇静上前到岑千叶跟前,向岑千叶行了行礼,却又不卑不亢地说:“小女子见过兰陵王。” “既然是恩人,姑娘也就不用多礼了。坐吧。”他目光始终注视着那张白色的面具。 奚瑾萱起身,缓缓走向他右手边的位置坐下,府上的仆人为她参茶,她浅浅啜上一口,便开口说:“还没想到兰陵王真的来了。” 岑千叶只是一笑,“既然是恩人的要求,本王为表诚意,当然要亲自前往。”终于见到这名神秘的女子,她依旧用东西遮挡住了她的容颜,让人无法看见。 他直直地盯着她,看得她心慌不已,本来还故作优雅镇定,结果一对上他那双犀利深邃的目光整个人就全软了,底气全都没有了。 “小女子长得其貌不扬,怕把殿下吓到,还请殿下谅解。”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她只好找个理由来搪塞过去,说完她便低首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茶杯,不敢抬头。 事隔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岑千叶面对面说话,虽然隔着这张面具,不知道岑千叶是否有所察觉。此时她是多希望岑千叶能发现。因为她一直觉得,虽然她没有在他跟前亮出自己的真实而目,可是毕竟相处过那么长的时间,同床共枕那样长的日子,那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也无法忘怀的,即使千百年后,他们轮回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目光凝视对方的感觉是永远也不会陌生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邀请入府 再抬头,正好对上岑千叶子夜的眸子中带着一种前所谓有的探究,疑问,甚至戏谑。仿佛她说的话不值得深信,可却又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性度。在这样诸多神色交杂下的目光之中,就是这一瞬间,奚瑾萱突然不敢确定,他是真的没有认出她来,还是他已经将她识破,只是故意不拆穿她,想要看她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她尝试着深呼吸,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感,“殿下这次来就是为了与小女子大眼瞪小眼的?” 天呐,她都觉得自己的舌头在打颤。 “当然不是,本王是带着诚意来,想请恩人到府上,本王备好了薄酒佳肴盛情款待恩人。”他这样说着,笑得极是好看。 奚瑾萱心里明白,要是这一去,她是铁定出不了兰陵王府的大门了。她又怎么能答应呢。奚瑾萱笑笑,婉言谢绝:“殿下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这兰陵王府是何等尊贵之地,小女子又岂敢随意进入。” 据奚瑾萱猜测,岑千叶不可能会就此罢休,半晌之后,岑千叶笑了,“也是,既然姑娘不肯去府上,那不如姑娘说一个地方,让本王招待以表心意。” 奚瑾萱摇摇头:“殿下的心意,小女子已经心领,正所谓大恩不言谢,殿下能亲自到府上,足以证明殿下那份诚意,这便已经足够了,小女子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想先退下休息了,还请殿下能谅解。”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姑娘身体抱恙,那本王也便不再打扰,姑娘好生休养,过些时日本王再来。”说完,岑千叶便起身离开。 呼呼,他总算是走了!什么等等!他还要来! “什么?还来?!”这什么跟什么啊! 她转脸无奈地看向尉迟令,没想尉迟令竟耸耸肩,表示对此,他也帮不了什么忙。 哎哟,她应该感觉高兴还是惊慌呢? 从李季的王府出来,岑千叶并没坐上马上,怀沙一脸疑惑,岑千叶却是一笑:“怀沙,陪本王走走吧。” 他也不理会怀沙,径自在前方走着。许久,他都不曾开口。怀沙并不明白兰陵王为何会如此。 “怀沙,对于这名女子,你怎么看?”岑千叶突然开口问怀沙。 这些日子以来,怀沙都负责调查她的事,可了解的实在太少太少。她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怀沙思索着,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来:“属下认为,此女子是在王妃遇害之后便出现的,而雷音寺事件她又突然出现,看似与王妃的事件无关,想必也是有一定的联系吧。”雷音寺事件,他觉得对方的目标是侧王妃,可却又牵扯到了河间王妃,难道是因为河间王妃与侧王妃交好,就顺道想要除之? 怀沙的想法似乎有些靠谱,可是却也没有任何的依据,没有更多的证据去将她与王妃一事关联到一起。只是—— 突然想起一事来,岑千叶轻叹。方才见她颈上所戴的蝴蝶玉坠,都没能来得及寻问。不过,由此看来,也许,怀沙说的是真的,此女子当真是与王妃的事情有关?看来,他过些时日还得再去拜访。 “继续暗中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今天,似乎什么收获都没有! 那边岑千叶刚一离开没多久,奚瑾萱就摘下面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妈呀,这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用不着如此吧,不过就是见了一面,再说了,他并未看到你的面目。”尉迟令坐下,悠哉的喝着茶。 是啊,他并没有看到,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是有多想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摘下面具告诉他自己才是奚瑾萱,可是她拿什么来说服他?看向岑千叶来去的方向,她突然湿了眼眶,既然没有任何的证据拿来说服他,那么她也只有忍耐,只能等那个时机的到来。 “大哥,你是双面人吗?”她莫名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尉迟令“噗”一声将口里的茶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他,他没明白她的意思,她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呢? 之前见到的尉迟令根本不是这样的,冷冷的,一脸谁欠了他十几万一样,跟她坐在一起,一句话都说不到,但看现在呢?整个人就像转性了,人也变得活跃了不少,难道是因为跟着她一起生活的原因?“没什么。” 尉迟令把茶杯举到眼前,咧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不过话说回来,你终于见到他了不是吗?” 尉迟令的话没有错,这是她应该庆幸的,在重生之后,她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不能开口与他说话,不能触摸到他。今天,她总算和他这么近这么近,还能和他说上两句话,那也是极好的啊!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算稍有好转了,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的步子准备出去饱餐一顿,却不幸被尉迟令叫住:“你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去搓一顿咯?”这问得不是废话吗? “搓?” “呃,就是出去大吃一顿,怎么,你要跟小妹我一起吗?我可没那么多钱。”她一笑,拍拍自己扁扁的荷包。 “你前脚跟兰陵王说身体不适要休息,后脚人家一走你就要出去吃,你就不怕撞见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现在是危险时期,虽然他走了,但是路上相遇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她当下还是小心为妙吧。 奚瑾萱连连退了两步,眼珠这么一转:“大哥,我听说玉丰堂的烤鸭不错,要不,您跑一真趟,小妹我今天心情那个高兴儿,可以分你一半。”说完,嘿嘿两声笑。 尉迟令摇摇头,“这可是你说的。买回来分我一半,不允反诲!” “绝不反诲!”目送着他离去,奚瑾萱脸上俏皮的笑容渐渐消失,眼中泪光闪闪。 瓘瓘,你可知,这么久的时间,终于见到你,我有多高兴吗?我会学着坚强,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重逢。 “她若不来,我吩咐膳房做得那些东西可怎么办才好?”表面上是发愁,实则心里对那女人拒绝前来感到愤怒和不满。下次那女人要是来了,定给她点颜色看看。 岑千叶停下脚步,回转来看她:“吩咐下去,今天的晚膳只有四菜一汤,剩下的菜赏给膳房的食用就可以了。”这是膳房难得的福利啊。 “是。”怀沙抱拳应了。 “奚瑾萱”有些不高兴,好好的一顿餐还没开始就给那女子扫了兴致。她倒想要看看,那女人倒底是什么来头。 晚膳后,岑千叶招了怀沙去了书房。“奚瑾萱”在自己屋里无聊着,碧春过来做陪,却退了华嫣。华嫣虽有些奇怪“奚瑾萱”的这些举动,却也无疑有它。 “殿下似乎对那名神秘女子感上了兴趣,最近显少来这里陪我,那日要你去查这女子,查得如何了?”先前知道岑千叶让怀沙去查她的情况,似乎也只是一小点的收获,但不管如何,殿下对这名女子如此上心,肯定是有问题的。见此,“奚瑾萱”便要碧春去调查她的来历。 碧春显然是一无所获的。见她没出声,“奚瑾萱”也知道了一二分,奇迹的是,她这次并没责怪碧春的意思,毕竟连岑千叶都对其知之甚少。 前两天,本来是打算着要去见那女子一面的,无奈高孝琬突然出现,这次,任谁也无法阻止的。 “侧王妃要去吗?”之前是已经得到了那女子所在的地方。她倒是乐得看戏。 “那是自然的。就算是敌人,也应该要知道对方的底细吧,明儿一早,你就准备准备,我们出发去会会那女人。”“奚瑾萱”起身来,看窗外夕阳还有最后一丝余晖挂在天边,也不知今夜岑千叶会否到来。“可知殿下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她很想要知道,除了正事之外,他现在都在书房里待着。她就很纳闷了,书房里能做些什么呢? “回侧王妃,殿下最近一回到府上便叫了怀沙护卫进书房议事。一直到深夜才回屋。”至少是什么事,她便不得而知了。上次偷听一事差点被发现了,到此她便总是很小心。 “奚瑾萱”咬了咬唇,定是商量那女子的事。 第二日,清晨,“奚瑾萱”起得早,挑了一件自己认为最美的衫裙,再配上华丽的首饰,又化了一个娇艳的妆容,在她看来,简是完美,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子,恐怕邺都,甚至整个大齐找不到都找不到了吧。坐在铜镜前,她一次又一次地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碧春进来的时候,她抬头挺胸,转向碧春。哪知后者显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侧王妃,可以出发了。” 华嫣刚好进来,见她二人要出去,华嫣好奇,问:“侧王妃这是要去哪里啊?华嫣可否一道呢?路上也好照顾侧王妃。” “奚瑾萱”一笑:“不用了,我只是出去走走,有碧春陪伴即可。”说着,就拉着碧春离开,也不给华嫣开口说话的机会。 这是她第一次到这李府,站在李府大门前,看着头顶上“李府”两个大字,略显寒酸,当然是与兰陵王府不能比拟的。这就是那女子所住的地方吗?冷哼一声,她上前,看大门紧闭便伸手去推门。 “这位姑娘,是有何事?”说话的是尉迟令,声音是从她身后发出的。 姑娘!?什么姑娘? “你好大的胆子啊。知道我是谁吗?”转身,怒瞪说话的人,“奚瑾萱”一见此人,便笑了,扬着声调说:“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尉迟将军啊。” 看着有着奚瑾萱的面容,却听着奚萱儿尖酸的话语,尉迟令一笑。如果她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地把她认作奚瑾萱的,可是她一开口就泄露了她的本性,他可是一脸便认出来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面具 带着些许笑意,尉迟令开口说:“原来是侧王妃啊,喔,不,也许我应该叫你王妃咯。” 他一定是知道什么的,“奚瑾萱”心里一慌,尉迟令当然是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的,连兰陵王都感兴趣的人,她不会不感兴趣的。 “想必王妃来这里也是为了舍妹的事吧。”好歹在人家的地盘上,好歹对方是兰陵王妃,怎么着的也得尊重一下吧。给她一个台阶下,既然她想看,就让她看咯。 一收到这个信息,“奚瑾萱”当然顺着回答:“毕竟是本王妃的救命恩人,怎么的也得来看看,殿下昨日有来过,可是被令妹婉拒,本王妃想着,毕竟是我被救了,理因由我亲自来会比较好。想着令妹的这架子还真是大呀。” 瞧她说的,真想拍死她,尉迟令上前两步推门请“奚瑾萱”进府。并安排她在前堂等待,自己则去找了奚瑾萱。 得知是奚萱儿来找自己,奚瑾萱差点没跳起来,这是什么节奏,昨天才送走一个,今天又来一个,昨天那个是她想见不能见,今天这个是她不想见自己却跑过来了。到底是想要闹哪样啊。 那个女人在“杀”了她之后,居然还有脸来找她,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就不怕自己掐死她不成? 看出她眼里那满满的杀意和恨意,尉迟令也不看好这次见面,不过会不会发生什么呢? “既然是王妃已经来了,还是见上一面吧。”他也是有些无奈的,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机会不是吗?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也能看得出来吗?“我就这样出去?”估计这样下去会把她吓死也不一定喔,她想着那样的画面,想着奚萱儿见她如见到鬼一般尖叫着花容失色的样子,她就不由咯咯地笑起来。 “明显是不可能的。”说着,把昨天的那面具给了她,“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你最好不要露出你的相貌,尤其是在她面前。” “还真是无奈不是吗?”乖乖戴上面具跟着尉迟令去前堂。 碧春站在“奚瑾萱”身侧,察觉到有人进来,她抬眼,正好与尉迟令四目相对,碧春屈身在“奚瑾萱”耳边说了些什么,“奚瑾萱”抬脸看向两人。见尉迟令的妹妹戴着面具完全看不见面容,不由转向尉迟令,用眼神寻问。 尉迟令歉意一笑,“实在是对不住王妃,小妹最近感染一种怪病,面上长了许多红色小疮,不宜吹风。本不宜见客的,可想着是王妃来了,又怕对王妃不敬,只好如此了。” 他的解释,“奚瑾萱”眉一皱,嫌恶着,“得了得了,倒还是我的不是了。行了,你就坐在那里吧,离本王妃远一点,可别传给了本王妃,不然有你好受的。” 她这么一说,奚瑾萱便坐在了离她最远的那个位置上。 再见到奚萱儿,看着她依旧是那样的嘴脸,奚瑾萱还真是上前一个鞋拔子。尤其想到她在岑千叶跟前假装自己的事,那简直就让她觉得发指。 “知道本王妃今儿来找你是为了何事吗?”见她坐定,“奚瑾萱”劈头就开口问。 知道!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你不就是来打探我的真面吗?这鬼都知道。奚瑾萱在心里冷哼着。 “民女不知。”虽然是自称民女,可是她说话的态度一点都没有民女应该有的样子,抬头挺胸,说话的时间,只是稍稍有欠身。这态度让“奚瑾萱”气得牙痒痒。可是一想着对方还是算救过自己。 “本王妃可是来向你道谢的。之前雷音寺也多亏了你与尉迟令的出手相助。”“奚瑾萱”高傲的昂着脸,哪里像道谢的姿态啊。 奚瑾萱冷笑着:“这便是兰陵王妃道谢的态度啊。昨个儿兰陵王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妃亲自来道谢你应该觉得荣幸才对,别以为殿下对你感兴趣,你就可以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你只不过是一介草民,想要进兰陵王府那简直就是作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敢这么和本王妃说话。”手重重拍在桌上,她横眉怒对眼前戴面具的女子。 奚瑾萱轻轻叹着气,这么久了,她原以为奚萱儿装作自己后脾气至少会有所改变,可没想到,她依旧是老样子。 “想来,这才是王妃一些真正的目的吧。”原来是来向她示威的啊! “奚瑾萱”敛住了自己的脾气,冷笑道:“只要你能认识到自己的身份,看清楚现实。远离殿下,本王妃也不会计较。哎,我也累了,碧春,我们回去吧,省得殿下担心了。”她说完,起身离开李府。 面具下,奚瑾萱冷着一张脸,“既然你让我远离兰陵王,我还偏不了。”奚瑾萱行事,一向不喜欢被人威胁。 “你想要怎么做?”尉迟令说,这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呵呵~~~嘿嘿嘿~~~”她笑得诡异。 走在阳光下,她的背影显得那样孤独。没有什么比又饿又渴更让人心伤的了,把荷包里的钱倒在手里数了数,这些钱,也足够她包餐一顿的了。索性在这附近找一家比较便宜的填饱肚子再说吧。 要说便宜的,这附近好像还真没有,便宜的大概就是路边那种小摊了,一屁股坐在那张看起来已经破旧的凳子上,听到凳子发出的吱呀声,她竟不敢在用力了。 “姑娘吃点什么?”老板穿着粗布衣衫,肩上搭着白色的擦桌布,笑得露出八颗洁白的牙来。 “老板,给我来一碗……”正想叫一碗好吃的油子面,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喔,不,是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渐行渐近。她赶忙给老板说抱歉,起身走向两人。 岑千叶正和高孝珩本来是应该坐马车前往他们的老地方与高孝琬汇合,可是不知为何,岑千叶却提出了走路前往的决定,他心中有些预感,他今天会有意外的收获。高孝珩还笑他说他想多了。 “父王忌日在即,要特别留意四弟的情况。”自从父王在受禅前夕被膳奴所杀害,岑千叶每年的这个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今天就是把他约出来就是希望他能看开,不要太过于沉浸在那悲伤中无法自拔,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们也同样的承受着,可是这反而成为了他们好好活着的理由。对于高孝珩来讲,他看明白了很多,他不在乎能不能做上皇帝,只要好好的活着,能看到大齐的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他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也就足够了。所以太多的时候,他都对政事保持缄默。有的人甚至将他这样的行为解读成软弱怕死。 “的确。”也不知道高孝琬这些日又会闹怎样的情绪来。不能成日都看着他,若是能让贺儿照料着,他们至少也放了一半的心了。 二人长长地叹了气,继续走着,却让一女子拦了去路。那女子岑千叶认得,尉迟令的妹妹,至于名字叫什么,想起来,他至今还没问及。 “是你。”岑千叶双目带笑。从第一次远远见到她在注视着自己时,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便让他倍感熟悉。 奚瑾萱隔着幕篱微微笑着,“我们又见面兰陵王。” 他穿着藏青色长衫,用金线绣成的暗纹点缀着衣衫显得简单却又华丽,完全体现出他皇族气质。一时间她看得出了神。 高孝珩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似乎与三弟是认识的,不过——“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连二哥也觉得她很熟悉吗?如此感觉,她真的只是尉迟令的妹妹? 高孝珩的疑问将她的意识唤了回来,她转向高孝珩,向他行礼:“想必这位就是广宁王吧,小女子有礼了。”学着古人行礼的方式,是她至今都觉得困难的。 她竟能认识他?高孝珩看了岑千叶一眼,却发现岑千叶的目光停留在那女子身上。只可惜,那幕篱无法让他看清这女子的真实面目。 “那日匆匆一别,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这会儿,他倒是想起来问了。 “小女名唤莫离。”莫离?这算是什么名字?两个大男人相神一眼。奚瑾萱心里一叹,他肯定是猜不出这期间的意思吧。也罢,她也不急于一时。 忽然想起什么,岑千叶关切地问:“莫离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看来,岑千叶挺关心眼前的这位莫离嘛,高孝珩似乎看出一些什么来,眉眼间浮现出暧昧的笑意。 奚萱点点头:“好多了,多谢兰陵王关心,待在府里太久了,也快闲的头上长菇了,所以出来晃晃。” 寒暄的话语有一两句就足够了,奚瑾萱已经饿得有些头晕眼花的,再不吃点东西,估计她就只能让岑千叶扛她回去了:“兰陵王上次说的盛情款待还算数吧?” “当然。”他的唇始终勾着好看的弧度,奚瑾萱吞了吞口水,尼玛,他居然对着她放电,该死的,好在是她,不然换作是别人,她不挖掉他的双眼才怪。哼!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看我不吃垮你! “那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今天也出来放风了,就去你们平时常去的那家酒楼吧。”潇洒转身,她朝着酒楼的方向走去。 连这个她也知道?若是说她对他们不熟悉那是断不可能的,高孝珩与岑千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锦云居,高孝琬已在二楼的包间等候多时了,见自己的两位哥哥迟迟未到,急燥地他隔着窗子探出头去向远方张望着,终是看到两人的身影,只是他们似乎在与前方一戴着幕篱的女子交谈着什么。拜托,他都等得花儿都谢了,他们竟然有心情和女人谈情说爱?这一瞬间,他极度不开心。索性便退回了房间,一个人先独自喝着闷酒了。 随着脚步声渐近,高孝琬终于放下杯子,目光转向了门的方向。门还没开,就听到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女声:“你是说河间王也在?我不会介意的,反正吃饭有人给钱就O啦。”这说话的感觉怎么,怎么这么像——奚瑾萱来着? 第三百八十六章 忌日将临 门推开的时候,首先进来的是高孝珩,岑千叶,跟着最后进来的,便是说话的那女子了,都已经进到屋子里了,她却似乎没有要拿掉头上的幕篱的意思。岑千叶、高孝珩似乎也顺了她的意思。 高孝琬从她一进门就一直盯着她不放,那微皱的英眉,探寻的目光穿过幕篱,狠狠的刺进她的心里,她心神不宁地在岑千叶与高孝珩入座后低着头跪坐在岑千叶身边。 “四弟,你一个大男人,就么直愣愣地盯着一个姑娘家看不太好吧,要是让你家贺儿知道了,你准有的受了。”高孝珩出声解奚瑾萱的围。 高孝琬赶忙收回眼神,慌忙解释:“我、我这不是好奇么,这屋子里还戴什么幕篱啊。”有蹊跷! 奚瑾萱清了清嗓子,“小女子莫离见过河间王了,实在对不住了,小女子前些日子身体不适,脸上长了一些红色小疮,不想因此扫了各位殿下的用餐兴致,还请多多包涵才是。”她说的时候,目光动也不动地盯着桌上的食物,这顿她是赚了,还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丰盛。 原来是这样,高孝琬明了地点头。 “开动吧。”既然人都已经来齐了,那么就不用客气了,反正都是自家兄弟。高孝珩话才刚出口,奚瑾萱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 岑千叶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这是奚瑾萱最爱吃的。奚瑾萱道了谢,小心低头食着,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面容。 “这是你爱吃的。”岑千叶说的很了解她似的。这样自然的说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奚瑾萱笑了:“兰陵王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这个?” 岑千叶接不上话来,只是看着她久久不语。 高孝琬兀的替他说了,“这是三嫂最爱吃的,没想到你也爱吃。” 呃……,这下换奚瑾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竟然记得这个。内心有一点小小的感动呢。 “那个,哈哈,红烧肉嘛,谁不爱吃呢?这家的红烧肉味道还真是不错呢!”怎么觉得高孝琬说的话中有话的感觉呢? 不过,或许,这正是她想要的。 见三人面面相觑,似是有话,却又碍于她在场,而不太好说出口,她再次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谈,没关系,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我吃我的,你们说你们的。我保证我会什么都听不到,听到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对于他们三人而言,也与政事无关,只是家事罢了,要说出来也没什么。 “父王的忌日……”快到了。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周围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了。三人再次的沉默,让奚瑾萱感觉到压抑。 “父王?是指得文襄王吗?”以前的时候,也听子汐讲过一些关于文襄王的事情,总觉得他的死别有蹊跷,感觉很冤。那个时候,她还不停地感叹着可惜了。想着说,高澄的死定是给了这六兄弟很大的打击吧。她当时还听子汐说了一些关于高孝琬的事。 想到这里,她的面色凝重起来,抬眼看眼前坐在自己对面的高孝琬,他的脸上露出的悲伤神情让人揪心,目光中似乎带着对谁的憎恨。或许,他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在她的印象里,他是率性的,偶尔有些没心没肺却是快乐的生活着。这些才应该在他的脸上浮现。 放下筷子,奚瑾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父王,应该、应该也不希望你还因为他的离去而过得不快乐吧。皇族这个圈子,感觉好复杂,有太多的尔虞我诈,处处步步惊心,我想,他定是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她自己这样想着,也便就这样安慰着,边说的时候,伸手边反复摩挲着脖子上的蝴蝶坠子,低垂着眼睑。 这也是她的希望,那些她爱的人,爱他的人,她不希望残酷的争斗,战争让上天从她身边夺走他们。 岑千叶侧着那张俊美的脸盯着她不放,目光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父王的忌日,去一趟峻成陵吧。”那里,有他们的父亲。每年的忌日,他们兄弟都是在自家为父王祭奠。今次,他们便一道去吧。 “如此,甚好。”岑千叶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能接着吃吗?”她转了话题,只是想让气氛不那么沉重。 三人依旧不语,她只能心里呵呵了,看着岑千叶闷闷不乐着,她这心里也不太好受。可又说不出什么好的安慰人的话来,只好一个劲地给他夹菜。 直到她吃饱喝足了,要走了,岑千叶才开口说话:“本王送你吧。” 她直摇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便能走回去的。大哥知道我出来,过了时间若是没回去,他便会在街口等我。多谢你了。我们下次见吧。” “下次见,你不怕把兰陵王吃垮了?”高孝珩半开着玩笑,低眼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不,连残羹剩菜都没有了,被眼前超级能吃的女子一扫而空,干干净净一,一丝不剩,他不禁佩服她的食量。 “怎么可能,你在说笑吧,兰陵王是吃不垮的。我相信他。哈哈。我走了。拜拜。”说着,踏着轻快的步子,摸着吃的饱饱的小肚肚离开了。殊不知三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 “你能确定吗?”高孝珩知道岑千叶在想什么。 他只是笑一下,不作答,便又坐下,倒了杯酒,饮下。 高孝琬想了好久,“我就觉得她很像。” “在没有证实前,还是不要妄下断论。”岑千叶一杯酒下肚,双眼迷离地看着杯上花纹。 “三弟,你接下来怎么做?”高孝珩问。 他看了看了二人,淡淡一笑道:“喝酒吧。” 这…… 高湛大怒。命和士开带人去河间王府搜。 那日,和士开带了宫里好些士兵直接就闯进了河间王府,府里的人拦也拦不住,时值高孝琬又不在府里,士兵在府里好一阵搜索,竟在府里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大门紧锁的小别苑。 “这里面是什么?打开看看。”和士开命令着。 河间王府的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前。“你们都聋了?大人叫你们打开,还不快打开,想死是吗?”其实一名士兵叫嚣道。 府里的管家有些为难,这地方平时殿下就不让人随便靠近的,这可是犯了殿下的大忌啊。“这位大人,这地方平日里只得殿下一人才能进,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得靠近,更别说有钥匙打开这里的门了。” 这可如何是好?殿下不在,这些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还是说殿下犯了什么事儿? “没有钥匙是吧!?”和士开淡淡一笑,笑得那样鬼魅,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官兵,向后退了两步,淡淡道:“给我打开它。” “这,这……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管家上前阻止,却让士兵推倒在地,一时半会儿愣是没能爬起来。看到管家都这样了,其他的家仆正要反抗,却给十来个官兵团团围着,吓得也立马就不敢动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门锁是终于要这些人如土匪强盗一般给掰断,门自然也就顺利打开了,和士开扯着嘴角一笑,大步跨了进去,“给我搜!” “住手!这里是河间王府,岂容你这小小的大臣在这里撒野的!”达奚贺儿严厉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愤怒在和士开的身后有如看响雷一般。 不紧不慢地回转了身,和士开保持着那不变得笑脸,“这不是河间王妃吗?微臣也是奉了太上皇的命令,如果王妃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直接去面见太上皇。”他说着,回转身朝着跟前的那屋子走去。 这……这应该如何是好?对于这屋子里有着什么秘密她的确也是不知的,只是知道,这是高孝琬的一个小秘密,别人不允许去触碰的一个地方。可是面对和士开说的这句话,她竟无能为力,毕竟对方都把太上皇给抬出来了,她若再阻止就是违抗圣命。 和士开推门而入的时候,小小的弄堂里,墙上挂着一副人像画,乍一看,与高湛有些相似,画前摆着香蜡,正燃着,供桌前还有刚烧完的纸钱。 和士开转脸,问达奚贺儿:“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 “这是太上皇的画像!”突如其来的回答,不是从达奚贺儿的嘴里发出的。 达奚贺儿不敢置信地回过头,那女人她见过的次数不多,陈氏,听家里的家仆说,他们都不太喜欢这个女人,尖酸,刻薄,对待下人,也很恶毒。陈氏是一名舞妓,当时高孝琬曾宠过她一段时间,可后来不知为何便失宠了,行动范围被限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她这次突然出现,还说出这般违背自己良心的话来,些许也是对高孝琬的一种报复吧。 “陈氏,你别乱说,这个分明是——”话没说完,又被陈氏接了去。 “分明就是太上皇。王妃姐姐,妹妹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殿下自从文襄王驾薨后,就把陛下的画像挂在这里,几乎夜夜在这里哭泣。”陈氏瞄她一眼,冷冷笑了一笑。 这画像分明就是高孝琬的父亲,文襄王,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呢! “你有什么证据?不要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这画像是父亲大人。又怎么会是陛下呢。” 对于和士开来讲,他当然是相信陈氏的话咯。又此时,士兵从后院一仓库门外搜出数百长矛和旗帜。 “看来,河间王这是有意想要造反啊。”他抬脸,正好对上门口高孝琬脸惨白的一张脸。“来人,把河间王带走。恐怕太上皇要亲自来审这件事了。” 高孝琬被带走了,达奚贺儿愣愣地呆站了好久,最后腿一软,若不是两个家仆上前扶住她,恐怕她便跌坐在了地上。高孝琬这一被带走,还能活着回来吗?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第三百八十七章 寻人 一想着高孝琬可能会有的结局,她泪水顺着脸颊便滑落下来,抬起脸,眼前的陈氏正得意地看着高孝琬离去的方向,达奚贺儿深深地吸口气,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一个巴掌下去,陈氏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这一巴掌她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打下去的,陈氏愣是没有回过神来,达奚贺儿咬牙切齿地抛下一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殿下发生什么事,受到任何伤害,我定不会饶了你!来呀,把陈氏给我软禁起来,如果殿下有个什么,唯她是问!” 陈氏不敢相信,她只是想报复高孝琬对自己的不重视,丝毫没有去想过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不过事到如今,她觉得也算值了,既然高孝琬不爱她,那么她便要亲手毁了他!这个,是那个人教她的! 陈氏被家仆们架着离开了,管家弱弱地上前担忧地看着她,现在,在这里最伤心难过的,怕是只有王妃了吧,“王妃,我们该如何是好?” “备马!我要出去找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高孝琬出事,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找她?她是谁?管家迷惑,但或许,王妃口中说的那个她会有办法救殿下。思及此,管家用最快的速度备了马。 贺儿在街上一个劲儿地用鞭子抽打马屁股,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能见到她。街上的行为对她这种疯狂的行为无不纷纷闪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那马蹄践踏,就连街道两旁的小贩也怕被殃及,扔了自己手里的货物,闪到一边,离得远远的。 “闪开闪开,撞到的不管!快闪开!” 到了李府门口,马尚未站定,她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快速到到府门前重重的拍打着朱红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家丁,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给达奚贺儿一把推开来,“闪开!我要找奚瑾萱。” “姑娘,你搞错吧,什么奚瑾萱!这里没有你要找得人,赶紧给我出去!”家丁跟在她屁股后面,已经用了最快速度了,却还是没追得上达奚贺儿,她简直在这府上横冲直撞了,嘴里一直大喊着奚瑾萱的名字,脸上尽写着焦急,甚至还有绝望。那几近歇斯底里地喊叫响彻了整个李府。一时间,整个李府都炸成了一锅粥了。 好不容易把达奚贺儿给控制住了,几个家丁已经被她折腾得气喘吁吁了:“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李府撒泼,给我打!” “我要见奚瑾萱!我要见奚瑾萱!如果这事儿耽误了,我要你们不得好死!”她挣扎着。 “喝!还敢嚣张,给我打!”抬手,就准备一巴掌。 “住手!”要不是尉迟令及时喝止,可能这一巴掌就真的打在那娇嫩的脸上了,到时,那些家丁便真不得好死了!“放开她!不得对河间王妃无礼。” 一听到来者身份,众人吓得赶紧放手,达奚贺儿整理好衣衫,一头乌丝显得有些凌乱。 尉迟令笑着看了看她,“我就说怎么这么热闹,不知河间王妃来李府是有何事?” “我有急事要见她!刻不容缓。” 对上她的眼神,尉迟令读出她的焦急。转身:“请随我来吧。” 奚瑾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达奚贺儿的时候,她本来还想着笑着迎接的,可是又看达奚贺儿见到自己的那一刻便落着泪着扑进了她的怀里,紧接着便大哭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四殿下欺负你了?”这两个欢喜冤家,连成亲了都还要闹腾闹腾,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一听到奚瑾萱说高孝孝琬,达奚贺儿哭得更大声了。“瑾萱姐,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我只能来找你了。他被带走了!呜呜~~哇~~~他被和士开那该死的奸臣带走了。” 她带来的这个消息还真是让她感觉到万分的震惊。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给带走了呢?和士开又在搞什么鬼? “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贺儿,你快跟我说说,要详细地跟我说明了。”她把达奚贺儿拉到座上。 在一旁的尉迟令也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达奚贺儿一字不漏地把今天所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讲给奚瑾萱听。后者听完眉头紧锁,这,可不好办呐。她闭了眼,脑子非快转动着,她对这段历史真的不清楚,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一时也不知所措。 “我想这是有预谋的。”尉迟令在奚瑾萱沉思的时候,突然开口道。 “预谋?”此话自讲?奚瑾萱不明白他说的话,睁眼,转脸看向他。 尉迟令点点头,接着道:“前些天,我上街,听到有人唱着一首歌谣,‘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兜鍪抵地。’说得就是关于河间王。想来,定是有人散布这谣言,这人是谁便可想而知了。” “和士开!”她与贺儿不由地异口同声道!可是为什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可怎么办?瑾萱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吧!要是殿下有个什么,我,我也不想活了!”说完,她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这可让奚瑾萱心慌意乱,要找她帮忙,她也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对这段时期的历史一点都不了解,思来想去,脑海里突然闪现自己的好姐妹陈子汐,或许她可以帮忙! “我知道你比我们了解的都多,可是,如果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不管结局能不能改变,她不想看到有人伤心的样子。如果高孝琬死了,那么伤心的不止达奚贺儿,还有高孝珩,她的岑千叶,那些曾经和他一起闹腾过的,欢笑过的人定会非常伤心难过,所以她一定要尝试着去改变,可是要改变,就要去了解,她就只能去找陈子汐了。尉迟令还要开口,奚瑾萱打断了他想要说出来的话。“我知道大哥想说什么,四殿下于贺儿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而于瓘瓘来讲又是有多么的重要,于我来讲也是重要的,所以,即使你再想要泼我冷水,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贺儿,我们走吧。” 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或许是时机到了吧。也少兰陵王会做何反应,他咧嘴淡淡笑一下。 “让开,快让开。大事不好了!” 广宁王府,一家仆快步在廊中奔跑。也顾不得自己撞了在旁的其他人,而他这般狂奔的景像打破了王府美好的宁静,连路边的小草都被他狂风过境般刮得东倒西歪。人们都在猜测着,“这是怎么了?跟发了疯似的。” 要到书房的时候,侍卫拦住了他:“不知道殿下正在作画,禁止入内打扰。” 家仆擦擦额前汗水,急得差点就说不清楚话来,“这、这事事关重大,宫里来的消息。耽、耽误不得。” 侍卫皱着眉看着他,想着到底要不要让他进去,看他的样子,宫里事肯定也是急事儿,可是殿下作画时是不让人打扰的,若是殿下怪罪下来,他也是担不了这个责任的啊。 正纠结着,书房里的人说话了:“让他进来。” 家仆看了一眼侍卫,心里默默咕哝着,真是死板的人呐。还不得侍卫说话,自个儿便上前一步把门推开了。 高孝珩眼也不抬一眼,专心的在纸上作着画,灵感让他无法停下手中的笔。“你说宫里来了消息,说吧。” “四殿下给和大人带走了,以谋反罪。”这个消息对高孝珩来讲是晴天霹雳。手中的笔刚放到纸上便顿住来,黑色的墨在纸上晕染开来,好大一块,这副画,算是毁了。 良久,屋子里寂静一片,只听得高孝珩重重的呼吸声。在高孝珩没有开口前,家仆不敢开口说一句。一声重重的叹息后,高孝珩问,“兰陵王知道吗?”放下笔,他已无心在将眼前的东西收拾好,任它们放在那里吧。 “想来是已经知道了,琅邪王已经派人前往通知三殿下了。”这是琅邪王的手下告知他的。 “嗯,去准备一下,本王要前往兰陵王府一趟。”看来一定要找一个商量一个对策。 “是。” 然,广宁王前脚刚走,达奚贺儿、奚瑾萱两人便赶倒,跑下马,也不顾形象地提起裙摆就小跑着进府。虽然对于那戴着幕篱的女子很陌生,可侍卫们认得达奚贺儿,因为是河间王妃带来的人,加上河间王妃一脸焦急的样子,他们也就没阻拦。 只是家仆一路跟着河间王妃小跑着,在她身后好意的提醒:“这,四王妃,真不巧,殿下去了兰陵王府,不在府里。” 看来广宁王已经知道了。这也是在奚瑾萱意料之中的事。 “我要见得是陈子汐姐姐。”穿梭在广宁王府的花苑中,达奚贺儿有些找不到方向了,这广宁王府,她还是第二次来,根本找不到哪里是哪里。 原来是找陈子汐小姐,“找子汐小姐啊,二位这边请。”家仆忙上前给两人带路。心想肯定是发生大事了,今天一家仆慌慌张张的找了殿下,殿下刚急匆匆地出了门就看到河间王妃又急匆匆地跑来。 陈子汐正在给苑子里的花浇水来着,这是她在广宁王府的爱好之一,高孝珩也由着她,她当时还笑着说,要在苑子里再种几棵梨树,等到明年春天,就能见到雪白的梨花纷纷洒洒在空中飞舞宛如雪花飘洒的美丽景像。想着当时宠溺看着她的样子,她就甜蜜地哼着小曲来:“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子汐小姐,河间王妃……”求见二字还没出口就看到达奚贺儿一个箭步上前,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陈子汐跟前。 这举动让在场的三人都没有想到。 陈子汐更是一脸错愕:“这,这什么情况?贺儿快起来啊。” 贺儿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我不起来,子汐姐姐,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起来了。”边说边哭边抽泣着,看得人好生心疼。今天大概是她哭得最多的次数吧。 第三百八十八章 历史结果 “这,这,我都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呢,你就跪下了。你这让我如何是好,起来吧,有什么话我们到屋里说去。”把贺儿扶起来,又给她擦眼泪,又是安慰的拉着贺儿往屋里走。想起跟着贺儿一起来的还有一人,便转脸对奚瑾萱说:“你就是殿下提及的那位叫莫离的姑娘吧,进来说吧。” 奚瑾萱隔着那层白纱看着陈子汐的背影,眼中闪着泪花。好久未见她看起来成熟了好多,以前还和她没遮没拦的淘气的女子,转眼前,变得气质与众不同起来。在广宁王的呵护下,她的笑总是洋溢着幸福,可是……她却也隐约察觉到了那幸福笑容下不易发现的忧伤。 “你下去吧,没事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 看到家仆退去,陈子汐才把门关上,转身回到贺儿的身边。“说吧,发生什么事了?”给贺儿倒了杯水,让她试着平静自己的情绪。 “子汐姐姐,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啊。”紧紧握着酒杯,她感觉不到那水传递给她的温暖,就连她身上的体温似乎也已被抽走,她不停颤抖,显得无助极了。 以达奚贺儿现在这样的状态,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奚瑾萱便干脆替她说了:“孝琬被和士开带走了,我想,你应该最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话音刚落,陈子汐便跌坐在了凳上,两眼顿时失了神采,嘴里喃喃着:“果然,还是来了。” “子汐姐姐,你快想想办法吧,瑾萱姐姐说你什么都知道的,以前的事,以后的事,你什么都知道的,到底,到底我家殿下会又什么样的结果。”看陈子汐如此反应,高孝琬的结果,贺儿也能想到七八分了,可那是最坏的结果不是吗?或许,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陈子汐是知道的,她喜欢广宁王没有错,可是在整个北齐历史中,高孝琬是最令她心痛的。每每书看到那里,她都会忍不住哭泣,她总是想着,如果她回到那个时期,她一定想办法拯救高孝琬的,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是多么的无力。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奚瑾萱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怪难受的,她坐下,坐到她身边,拍拍她的手,咬了咬唇,虽不愿逼她讲出来可是,还是不得以这么做。 “子汐,对于孝琬的事,我们都很难过,可是得想个法子出来啊。武成帝不会这么轻易就杀了孝琬的。”毕竟是亲戚,总不会这么狠毒吧。 子汐摇头,“你不会明白的,不会明白的。历史是改不了的。” “可是我们的出现就已经改变了历史不是吗?”她说这话,子汐惨白的脸抬起来,愣愣地看着她,这话,记得谁跟她说过。 “你不叫莫离对不对?”你是谁? 奚瑾萱取下幕篱,笑了:“还记得我吗?” 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这张熟悉的脸呢? “为什么你……奚萱……瑾萱……瑾萱!”她震惊奚瑾萱的出现。又看向贺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紧急,我的事容我以后再解释吧。”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救高孝琬。 兰陵王府,岑千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好高孝珩也赶到。两人便进了书房秘密会谈起来。 谋反罪,这么大的帽子扣到高孝琬的头顶上,是两人万万没想到的。依两人对高孝琬的了解,是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他只不过就是有的时候稍稍耍点小性子罢了。 “二哥,我们应该如何是好?”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一时半会儿还不知如何应对。如果一个不小心,行事不稳,定给加速孝琬的死亡。他与二哥都知道此事定有人陷害,可是他们却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 问完这个问题,岑千叶也随着高孝珩的沉默一起沉默了。 听了碧春的平淡且平静地质问,她白了碧春一眼,“你懂什么,你家主子跟我说了,这样便能彻底将达奚贺儿除掉。” “只是赔上了河间王的命。”猛的一句补刀,“奚瑾萱”冷冷一哼。她并不在意河间王的命。 兰陵王推门进来,两人立马禁了声,“奚瑾萱”起身迎接,见岑千叶愁容满面,“奚瑾萱”安慰着:“瓘瓘,孝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其实她心里面比谁都清楚,只要添油加醋一番,没有的说成有的,紧接着太上皇一发话,一切便已成定局。所以,又怎么可能会好起来。 盯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岑千叶也不说话。“奚瑾萱”被岑千叶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瓘瓘,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岑千叶淡淡笑一下,看着她,他竟然会想到莫离。 奇怪的感觉。 目光穿过她,定在了桌上的冰镇百子莲花粥,“奚瑾萱”转脸一看,笑了:“这是专门为瓘瓘准备的,快来尝尝吧。味道可好了。”说着,便把碗端至了岑千叶跟前。 尝了尝那碗冰镇百子莲花粥,岑千叶淡淡说:“这些天你就待在府里尽量不要外出,我会让怀沙保护你。” 说是保护,可能监视会更多一些吧,自从见到了莫离后,他心中的疑问接踵而至。对于眼前的“瑾萱”的怀疑也便是日渐加深。 听闻岑千叶这样讲着,“奚瑾萱”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一些变化,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说是待在府里,其实也是暗着将她软禁起来。 “我……若是子汐相邀呢?”她试着找借口。 想要困住她哪有那么容易! 岑千叶转身准备要离去。最近一些日子,岑千叶对她越发的冷淡,难道她演的奚瑾萱不够像,不够好? “瓘瓘……”她弱弱地唤上一句他的名字,“最近为何都不曾理瑾萱了?是不是瑾萱做错什么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感伤,岑千叶转身的那一刻,她拉了他的衣袖,企图留住他的脚步和目光。 “最近公事忙碌,加上孝琬的事,所以也便忽略了你,等过些日子,孝琬的事情解决了,便好好陪陪你吧。”他笑着安慰她。“喔,对了,今天日起你便住进‘尚茶苑’吧。碧春就为侧王妃准备一下。” “尚荷苑”曾是她以前住的,也是正女妃住的苑里,岑千叶让她今天就搬进去住着,可能有两个原因,其一:他发现自己是奚萱儿了,其二,可能是要将她转正了。 岑千叶说完了就离开了。 第二日,天空灰暗,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老天都因为高孝琬的事而悲伤。奚瑾萱同贺儿出现在大牢大门外。士兵拦住两人,一看来者中的一人是河间王妃,立马就明白她两人此来的目的。 “和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河间王。”他一说,达奚贺儿急了,眉头一皱,泪光闪闪的。 “这位兵爷,你就让我们见见吧,只见一眼就可以。”放低了身份,苦苦央求。 虽然达奚贺儿可怜兮兮的,不过职责所在,他也无可奈何。 奚瑾萱见他无动于衷,她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两来,偷偷塞进了那兵爷手中,淡淡笑着:“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兵爷通融通融。” 兵爷颠颠钱袋,还挺沉的,看来她是十分有诚意的。咧嘴一笑,兵爷侧了个身子,让她们进去,“行了,我也同情你们,就好心放你们进去吧,记得时间不可太久。” 两人感激涕零,连声道谢,“谢谢,谢谢兵爷。我们待不了多长时间,放心吧。”说完,两人飞快就闪了进去。 狱中的昏暗,阴湿,还带着阵阵霉臭的味道使人作呕。她们跟在兵爷的身后朝着里面走着,目光四处寻找着,铁窗里披头散发的犯人,抬着眼死死地瞪着他们走过。 奚瑾萱拧着眉,轻轻地捂住鼻子,这是她第二次来到牢中了,犹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是瓘瓘入狱的时候,她为此简直是心力交瘁啊。现在,她再次来到了牢中,虽然地方不同,可是同样的感受侵袭而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伴着铁链声响起,奚瑾萱回过神来,抬脸就见高孝琬坐在冰冷的石床上,石床上只铺了薄薄的稻草。他面对着那灰暗冰冷的石墙,闭眼养神,看起来格外的安静。看来,他们还未对高孝琬用过刑。这是她们目前庆幸的。 “殿下……”贺儿在门外轻声唤着,声音止不住颤抖,泪已经不由自主地落下。在铁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扑进了高孝琬的怀里。 高孝琬还没回过神来,就给达奚贺儿扑了一个满怀。一阵惊诧之后,他渐渐回了神,“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吧,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他不想贺儿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殿下,你知道一天未见贺儿有多想念吗?一天未见,殿下憔悴了许多,贺儿好生心疼。”她在高孝琬的怀里轻轻的抽泣着。 “我不会有事的。回去吧。”他劝着。不过在他心里,恐怕他心里多少也清楚自己的结局了。先有大哥的死,作为先见,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不会有事,也是他对贺儿,对自己的一种安慰罢了。 达奚贺儿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她不走,她要在这里陪着他。高孝琬的结局是什么,陈子汐已经告诉她了。她自然完全不能接受。所以她拉了奚瑾萱来,想要奚瑾萱劝劝他,看能否改变一些什么。 奚瑾萱看着两人,似乎这件事在一瞬间改变了两个不久之前还有着小孩子气的人,他们似乎成熟了好多。 高孝琬叹气,发现了站在跟前的奚萱儿,“莫离,是你!” 没想到她也会来。 “四殿下。” 看他一脸憔悴,奚瑾萱在心中叹息着。 “你的事,贺儿都跟我说了,真没想到和士开会来这一招。如果我早一点找子汐的话,这件事应该是可以预防的吧。”想到子汐知道那么多以后会发生的事,她不由后悔当初为何没能多学一点。多了解一点。若是多了解一点,那么至少她可以提醒到他们每一个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亲自审问 可是子汐说了,这些事她们最好不要说出去。让它永远地成为一个秘密。 “找谁都没用了,如今已成定局,不过以本王的身份,他们应该也不会太为难本王。”至少这一点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也许吧,但是大多的时候,这样的身份反而成为了害他的罪魁祸首。 “我听说,太上皇会亲自审问你。到时难免少不了用刑的。”她不想说,可是这去是事实。子汐说的,史书记载,那时高湛用刑下手之狠,她听着,想像着那样的画面,顿时对高湛恨之入骨。他怎么就对自己的侄子这么下得去手啊。 高孝琬听奚瑾萱这么一说,一怔,脸色微变,登时沉默了。九叔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清楚吗? “四殿下,我知你性情直率,说什么谋反那纯属是有人陷害,可若是太上皇亲自审问,也无不是一个很好澄清的机会,只要你能表明自己对太上皇并无二心,相信太上皇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你。也是为二殿下与三殿下为救你争取到时间。”她知道,依高孝琬的性子,想要说服他与高湛好好说明很难,加上他的三重身份,他的那份骄傲就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高孝琬沉默着不说话。 贺儿心急了,跪在了高孝琬跟前,伤心地哭着,“殿下,你听说她的话吧,若是殿下有个什么万一,让贺儿如何是好?贺儿万万不能失去殿下啊!”说到后面,她坐到了地上,掩面哭得更难过。 高孝琬的内心在挣扎着。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到底是谁?”她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她与他,与二哥,三哥才认识多久,先不说可能尉迟令会告诉她一些事,可是那些都只是表面,是尉迟令知道的,但尉迟令也绝不会知道那么多。 奚瑾萱一笑,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想要救你。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伤心的不止是贺儿,还有兰陵王,广宁王,那些爱着你的人都会因此而伤心难过。难道你就真的忍心吗?”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想起二哥,三哥的笑,平日他们对自己的爱与照顾。想起他们最爱去的那间酒楼。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他又怎么能忍心呢? “你……容我想想!” 岑千叶浅浅一笑,道:“放心吧,不会为难你,我们说几句话便走。” 最好是那样,不过,先前来的河间王妃同一位神秘女人还没有离开。这下可热闹了。 领着两人来到高孝琬的牢门前。见到奚瑾萱也在,岑千叶不由一怔,若是达奚贺儿在是料想之内,情理之中,对他来说也算正常,可是她却没想到奚瑾萱也在。不,对他来说,她应该是叫莫离才对。 奚瑾萱见了他来,心中一慌,没想到他两竟然撞在同一天来这里看高孝琬。故作镇定的她同岑千叶打了招呼。 “二哥,三哥。”没想到自己的两位哥哥会这么快来看自己,他愣了一下。 高孝珩看了看外面的狱卒,确认狱卒已经不在了,他开了口:“四弟,委屈你了。” 高孝琬一笑,似是无奈。“你们也是来劝我好好和九叔说话么?” 听到他说,岑千叶一愣,转脸看向奚瑾萱。 高孝珩笑一下,目光不动声色地划过奚瑾萱。 “这个是肯定的,他虽是九叔,可是他的那层身份在那里,说话难免要注意。”高孝珩也提醒着,“不过,三弟今日早朝时,陛下与太上皇并未就此事有任何的表态,或许还是有一线希望,况且现在只是将你关押也未审问,或许我们可以争取这一段时间。” “和士开不会善罢甘休的。”奚瑾萱突然开口。 虽然她不了解和士开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和士开肯定也是认为高孝琬对某件事构成了威胁,才会想要将他陷害。加之他是武成帝跟前的红人,他们想要做出一系列对策的话,他肯定也会事先预防。他们能想到的,和士开一定也能想到。 三个大男人齐齐地看向她,他们也是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千叶那里随时关注和士开与宫里的动向。” 目前为止也只好如此。 从牢里出来后,奚瑾萱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脸的瞬间刚好对上岑千叶的一双深遂星眸,那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像是审视一般。她忙低着头,退后一步,想要躲开他这灼人的目光。 “本王送你们回府吧。”岑千叶突然向她走来,带着异样的笑,这笑看起来让奚瑾萱顿觉怪怪的。 她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了,兰陵王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回府的路不长,我们自己走回去便可以了。” 她感觉到心慌气短,不能再多待一分钟,她都感觉自己的会被他认出来。她要快点离开这里。 “真的不用吗?”高孝珩笑得暧昧,看来自己的王弟对这可疑的女子的兴趣依旧未减,能确定的是,她应该是友而不是敌。 贺儿也摇头,说:“谢谢二位殿下,真的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岑千叶点着头,嘱咐着:“那好吧。一路上多加小心。” 既然贺儿也执意不用他俩送,那他也不必勉强。 “那我们便告辞了。”向两人行了礼,贺儿拉着奚瑾萱便离开了。 一路上,贺儿心里始终有个疑问,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问。可是她又不太好意思开口,就只好一路上偷偷瞄着奚瑾萱。 奚瑾萱让她给看得浑身不自在,便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贺儿嘟了嘟嘴,低着眼,犹豫了好半天,“我有一个疑问,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奚瑾萱一笑,说:“说吧。” 此时,夕阳的余晖映在两人身上,微风拂起发丝,白色的幕篱微微轻扬,这美丽的画面,两人活像仙人一般。 “瑾萱姐,既然已与殿下见面,就真的没有想过让殿下知道你没死,还活着吗?子汐姐姐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她犹记得上次似乎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可是她却总说时机未到。那么什么样的时机才算是时机已到呢? 奚瑾萱也曾多次想过这个问题,她想应该快了吧。 “很快了。”她定定地看着前方,淡淡回答。 翌日,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的时候,岑千叶刚从宫里出来,遇到了陈大人,陈大人乃父王生前的忠臣,也算是这次高孝琬出事后唯一一位敢直言觐见武成帝的人。虽然他的觐见未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真是对不住了,三殿下。”陈大人抱歉地说道。文襄王于他有恩,此次未能帮上任何忙,他亦是心中过意不去。 “陈大人严重了,大人已经尽力,何来对不住。本王还要谢谢陈大人这片心意。”若是无能为力,那么只有听天由命吗? 看着岑千叶在烈日下站着沉思的样子,陈大人也只能摇摇头默然离去。 那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河间王府突然像炸开了锅。府里的家丁听到有人叩门,便应声开门,没想到到眼前的人儿时,脸色瞬间惨白。 一时间喊声四起。四五个家丁狂奔着跑到府门口,将人抬进了府里。 高孝琬是回来了,可是却是伤痕累累,两只小腿血淋淋的,一切看起来惨不忍睹。此时高孝琬的意识还清醒着。 家丁将他抬进屋子,小心地放在床上,管家一面吩咐着下面的人找大夫,一面吩咐着下面的人去找达奚贺儿。 达奚贺儿听说高孝琬回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只穿了薄薄的中衣便出了屋子。向着高孝琬的屋子狂奔而去,也顾不得刺骨的寒风吹得整个人,整个心发冷发颤。 看到高孝琬的摸样时,她便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绪,一个箭步上前,扑倒在床边痛哭失声。 高孝琬虚弱,颤抖地轻抚着她的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连安慰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想着在狱中的遭遇,高孝琬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张嘴狂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咳咳!” “殿下,殿下,你别说话了。来人呐,快去请太医来啊!”天呐,她借着烛火终是看清了高孝琬的伤情。一时间差点没崩溃了。“去找二殿下,三殿下。”想了想,“去李府,去李府来瑾萱姐来!”怎么会这样? 冲着家仆就是一阵吼,随后便又转身蹲在床边,心疼地摸着他的脸,他的唇,“不是说是九叔的吗?为什么下手却是这样的狠心。” “他是九叔,可是我却忘了,他也是太上皇帝。”他自嘲地笑笑。他嘲笑自己太过自信,他自信地以为九叔多少会看在他的身份不会下太大的狠手,可是他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他想得太过天真了。 巨大的伤痛让他难以承受,低吟一声后,他的眼前逐渐变得昏暗,一阵晕眩后,他失了意识,任凭贺儿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应。 兰陵王府,岑千叶已经睡下,怀沙站在屋外,焦急地叩响了房门。这也是他第一次表现如此心急的样子。 “殿下,四殿下回府了。” 岑千叶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回府了?这么快。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现在呢?” “四殿下府里来人,让殿下赶紧过去一趟。说四殿下回来了,可是被太上皇动用了重刑,怕是不行了。”这是他也不愿听到的消息。刚开始河间开府的家仆说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可是看到家仆痛哭流涕的样子,他才发现原来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岑千叶一听,急忙跳下床,整个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快速穿好衣服,“去准备,立刻前往河间王府。对了,二殿下那边有人通知了吗?” “回殿下,四殿下府上已经有人去了。” “知道了,下去准备吧。” 第三百九十章 凶多吉少 该死的,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昨天看到他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只是过了一天,就如此了,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啊。 那边广宁王府,高孝珩在得知后,亦是匆匆赶往河间王府。 两人在府门外碰了面。府外站在管家,见了广宁王与兰陵王,急急地上前。有两位家仆同时上前为两人撑伞。 “行了,多余的礼节就免了,现在孝琬怎么样了?”一行人一面快步向里走着,一面问着情况。 管家皱着眉,眼里闪着泪,脸上还挂着泪痕,“回二位殿下,我家殿下回来后便昏了过去,太医给看过了,说因为伤口淋了雨又没能第一时间处理,怕是会感染。殿下、殿下两腿已经……已经给折断了。”说到这里,管家便哭了起来,“太医说,医不了了,恐怕恐怕……”他已经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岑千叶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就是四弟的结局吗? “王妃呢?” 得知这样的结果,怕是贺儿也好不到哪去。 “王妃,王妃几近晕厥,下人们都劝了,可王妃执意守着殿下。”看情况,也…… 达奚贺儿看了两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过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思打招呼啊,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躺在床上的高孝琬身上了。当然,现在这样的情况,二人也是非常能够理解的。 高孝珩上一步轻轻拍拍她的肩。 不知是否是因为太过疼痛,高孝琬醒来是便是一阵猛咳,疼痛让他的身体忍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意识渐渐到清醒,看到两位王兄站在床边,他的声音几近虚弱,“二哥,三哥。” “别说话,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经让人去请这邺都最好的大夫了。” 高教琬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我、真没有想到、九、九叔会这么、绝情。”他说话的时候,外面有家仆进来禀报,“王妃,外面有位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 不多时,家仆便带着那人进来了。“贺儿!” “瑾萱姐。”不由自主地,贺儿唤出了声来。 随着声音,高孝珩,岑千叶转脸过去,一看,那来者分明就是奚瑾萱。而岑千叶一眼便认出她不令是奚瑾萱,同时还是莫离。莫离就是奚瑾萱,奚瑾萱就是莫离。一时间,他有些哑然。 “你……”是瑾萱? 奚瑾萱见到他也是一愣,看来已经被他看到了,那她也便不再隐瞒。“瓘瓘……” 就连高孝珩都愣了好一会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止是高孝珩,岑千叶的心里也有这样的疑问。他想要弄明白,为什么奚瑾萱会沦落至外,之前到底以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何会与尉迟令在一起?太多太多的问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奚瑾萱淡淡道:“说来话长,以后便与在解释吧。”随后,她转向贺儿,问:“四殿下怎么样了?” 达奚贺儿没有出声,倒是高孝琬说:“放心吧,本王会没事的。”他惨白着脸,笑得可外地力。他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说服力。子汐也说过,若是这里的医疗条件足够的,估计高孝琬也不会就这么给活活疼死。不过也有可能不是疼死的,而是伤情引发了其他的病发症却无法医治。当然,从贺儿和高孝珩、岑千叶的表情来看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奚瑾萱也沉默了。 在高孝琬心里,也是明白的,以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怕是也过不了多少时间了。看着贺儿,他心中叹息着,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她了。想起过去两人虽也有小吵小闹的时候,可是他知道贺儿对他是何等情深。若他死了,她又应该如何? “二哥,三哥,我知……自己恐怕时间不多了,我死以后,希望你们能帮我照顾贺儿。”叵若是有二位王兄的帮助,贺儿他也就放心了。 两位王兄不用说自然也会如此的。但问题便在于达奚贺儿了。 达奚贺儿一听,嚎啕大哭起来,使劲儿地摇着头,“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在殿下身边。若是殿下不在了,我也不要独活了。” 曾经一起走过那么多时光,成亲的时候,他还对她承诺过,要一直陪着她到老,可是现在为何又说话不算话了? 高孝琬苦笑着:“贺儿,听着,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为我活着。明白吗?” 说着,他闭了眼,没了声息,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断气的时候,他却开口了:“我累了。让我休息吧。二哥,三哥,对不住了。” 高孝琬说完,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泪光闪烁几人心像被大石压住,难以呼吸。岑千叶,高孝珩红着眼眶。难道他们又将失去一名兄弟吗?许久之前,他们的大哥,康舒王离奇身亡,如今却又换成了他们的王弟,这如何不叫他们难过?! 贺儿依旧趴在高孝琬的床边守着不肯离去。他们不忍打扰二人,便悄悄离去了。 出河间王府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泛白了。可天空依旧下着雨。岑千叶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叹气。 “瑾萱……”他清了清嗓子,开口。“为何现在才让我知道?” 奚瑾萱长长叹了一口气,“很多时候,事情没有想像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样,她也算是回来了,仿佛有什么在他心里渐渐清晰起来。马车就停在府门外,怀沙见岑千叶、高孝珩出来的时候还跟着一名女子,而在走出府后,他看清楚女子容貌后,不由大吃一惊,这不是侧王妃奚瑾萱吗?她不是应该在府里吗?怎么会和殿下出现在这里呢? “怀沙护卫,好久不见了。”见了怀沙,抿了抿唇打了招呼。 “侧王妃。”愣了半晌才确认下来,怀沙恭敬道。 “上来吧。”岑千叶踏上车回头看她。 她看看马车又看看他,迟疑了一会儿,“我现在还不能跟殿下回去。”突然她坚定地看着他。 什么?岑千叶一愣。张大了双眼盯着她,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以前的时候,她不远千里到晋阳寻他,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他以为她时时刻刻都不想和他分开。 奚瑾萱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这些日子自己一直都未以真面目对他,这无疑也算是一种欺骗吧,可是对自己来讲,那也是不愿意的事情。 而他的目光也从不敢相信转为一种愠怒。那是应该的吧,她活着的第一时间没能去找他,反而一直跟着尉迟令,他不会生气才怪。 “上来!” 奚瑾萱向后退了一步,退出伞的范围,雨水瞬间淋湿她黑的发,“我,我至少要和大哥说一声,收拾收拾。” 她刚一说完,岑千叶便紧蹙双眉,高孝珩本想在一旁边看好戏的,可现在自己的确也有些累了,也不陪着他们了。“我先回府了。” “二殿下慢走了。”奚瑾萱说。 奚瑾萱目送着高孝珩离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岑千叶已经来到她身后,微微俯身,贴在她耳边,说:“上车吧,我们回府吧。” 这一声,温柔地带着一丝哀求的诱惑,他目光充满着祈求,配合着这落下来的漫天小雨,让人于心不忍地想要答应他的任何要求。而这一切都与他的身份完全不相符合。 见她睁大了双眸盯着自己,岑千叶继续呢喃着:“瑾萱,随本王回府吧,其他的我自会安排的。”他说着,气息暖暖地拂在她的耳际,奚瑾萱全身颤栗,本来还挣扎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被他征服了。 “随我一道回府吧。”他反复呢喃,伸手轻轻摩挲着她颈上的蝴蝶坠子。仿若给着她什么暗示。 而她已经完全被催眠,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嗯。”她应着。被他搂上了车。 不知是否是因为淋了雨受了冷风吹袭,奚瑾萱不由颤抖,岑千叶赶紧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并将她搂在了怀里。 好温暖。这种温暖她曾经无数个夜里怀念过,梦到过,甚至在那深深地潭水中也曾期待过。现在她又回到了他身边,可以感受到她的温暖。可是,“殿下,对不起。” “想想你如此欺骗本王,要如何赎罪吧。”他邪邪一笑。 这一说,奚瑾萱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了,只好娇羞地趴在他怀里。 “瓘瓘……”很久,没有听到她这样叫他了,岑千叶将她搂得更紧了,她想了想,问他道:“四殿下会没事的是吗?” 他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说没事,他们都清楚那是他们自欺欺人。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兰陵王府,岑千叶与奚瑾萱刚下马车,岑千叶便吩咐了家仆烧了热水。奚瑾萱带是住进自己以前住的屋子,脱下披风,她看着这熟悉的环境同时也陌生着。有的东西似乎被人换掉了,不用想也知道那人定是奚萱儿了。 “很熟悉不是吗?”岑千叶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努力的回味着,听到他的声音回身看他。 她笑笑,点一下头,“这里有太多的回忆,我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踏进这府里,踏进这个房间了。” 说着,指腹轻轻划过桌沿,低垂着眼睑,像真的在回忆过去。 岑千叶从后面搂着她,柔声着:“水我已经吩咐人烧好了,先去去寒,千万别着凉了,那样我会心疼的。” 奚瑾萱会心一笑,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点。 阴暗的角落里,碧春笔直地站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而她的主人正坐在这幽暗的屋子里悠哉地喝着茶,末了,便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吓得碧春心尖一颤,当下就跪在了地上。 “你继续在奚萱儿身边。按照我上次说的去做。”他说完,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管跪在旁边的碧春。 “是。碧春明白。” 这一记宛如一个天雷炸下来。奚萱儿的脸色比涂了白面还要白,“碧春,你傻了吧,她已经死了。”死了,那些人亲口跟她说的,她被扔进深潭里,没有人能找得到,也没有人知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归来 “她没有死。还活着。殿下把她带回来了。”碧春再一次讲述着她所看到的,奚萱儿听着着,脸色渐渐地由惨白变铁青。“殿下将她安排在了以前的那苑子住下了,又吩咐了下人到膳房做了侧王妃最爱吃的,送过去……” “够了!”重重拍着着桌面站起来,奚萱儿两眼圆睁,怒意冲天。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怎么可能!她分明是死了呀!不可能的!” 她怎么可以活着!“啊——!”一怒之下,桌上的杯子什么的全扫到地上。 碧春静静地看着她像发疯一样,狂吼一声,碧春心里淡淡一笑,“既然侧王妃已经回来了,王妃要不要去看看她?” “看她?你是给我没事找事儿做是吗?”人是她要杀的,现在她没死回来了,去看看她,如果让殿下知道是怎么干的会怎么样,她清楚的很。不过就这样也不是办法。 奚萱儿皱着眉坐回了凳子上,心里思忖着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太好过了。这才是她担心的问题。她闭着眼,内心不断盘算着下一步要怎么走。 深深深呼吸,该死的奚瑾萱,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回来。 一阵风雨之后,天空放晴。碧蓝的天空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到,像离得那么近。睁开惺松的睡眼,岑千叶的笑脸便在自己眼前,这是曾经在李府的时候,她日夜期盼的时刻,现在终于实现了。此时此刻那种幸福的心情难以用言语形容。 岑千叶侧躺的她身侧,手撑着头凝视着她。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发丝。见她醒来,便又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奚瑾萱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看来,他们这些古代人也还是挺浪漫的嘛。 “在笑什么?”他柔声地问她,看着她心情也好很多了。 奚瑾萱往他怀里一挤,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回来的感觉真好。”想起离开他的那段时间,虽得到尉迟令的照料,可是自己像是缺少了什么。不在与他相认的那段时间,她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回来就好。岑千叶笑了一下,“我已经吩咐膳房做了早膳,你是要再睡一会儿还是起来吃早膳。” 奚瑾萱起身,睡得太多了,还是起来吧。 早膳奚瑾萱是在自己房间里吃的,和岑千叶一起。她问有那么一些不太习惯。岑千叶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春天盛开的桃花般灿烂又如一汪池水,泛着点点秋波。看得奚妓萱脸一阵一阵地红,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不要出来。 她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你说都已经是夫妻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却还是会害羞。 两人正愉快地吃着早膳,便有人推了门,奚瑾萱顺势抬头,向门口看去,站在门口趾高气昂的分明是奚萱儿。两人目光对视,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岑千叶转脸看去,看到是奚萱儿,嫌恶的表情不由在脸上一闪而过。 一见有岑千叶在,奚萱儿脸上立马换上了惊喜欢外加欣慰的神情快步朝着奚瑾萱走去。“瑾萱妹妹回来啦!回事就好!没事就好!” 奚萱儿努力地笑着,脸上的虚伪让奚瑾萱不得不去佩服,她的演技可以得奥斯卡最佳表演奖。 奚瑾萱盯着她的笑看了好一会儿,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是啊,托王妃姐姐的鸿福,我活着回来了。”说到活着的时候,奚瑾萱刻意加重了语调。奚萱儿听着,心里恨得是牙痒痒。 “能活着回来就好,我一直都在为瑾萱妹妹祈祷,希望妹妹能平安回来呢。”怕是祈祷她永远不要回来吧。 奚瑾萱心里嘲笑着,表面却不动声色。 方才还带着笑的岑千叶,此时笑容已经褪去,重重地放下筷子。抿着唇,也不说话。屋时的气压瞬间骤降,奚瑾萱瞅了瞅他,感觉到了他明显得不愉快,奚瑾萱再看奚萱儿,对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岑千叶的不愉快,也不知道她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 “殿下,不知可否让妾身与瑾萱妹妹出去走走,说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呢?”她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掏心窝的话?如果换作是以前,她一定会单纯的认为那是真的,可是自从在补天谷里发生那件事后,以为她还会相信吗?除非她是傻X。不过,既然她都已经这样讲了,那她奚瑾萱倒想看一看,奚萱儿想要搞什么。 岑千叶看向奚瑾萱,奚瑾萱将筷子一话,“我已经吃好了,瓘瓘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和王妃姐姐说说心里话。”说完冲他一笑。 王府的花园,她已经好久没到这里散心了。看着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充满着无限的怀念感,她也算庆幸自己能被尉迟令所救。否则便真的做了水下亡魂了。 奚瑾萱踩着石板小路,目光转也不转地盯着奚萱儿的背影,眼里带着些许的恨意。她不是圣人,也不是像其他小说中的女主角那样善良,觉得说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就大人不记小点人过算了。她只能呵呵一笑,那是不可能滴事。这一笔她算是记住了。 奚萱儿走在前头,只有她们两人。她斜眼瞄了瞄身后的奚瑾萱,冷哼一声。 “荷花已经开过了啊。”奚萱儿站在了荷池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池中碧绿的荷叶幽幽开口。 奚瑾萱在心中冷笑着,以前的都是这样吗?想说什么还得绕个弯子,闲不闲麻烦。 “王妃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的。不过你肯定没有想到我会活着回来吧?”做人要学会先发制人,她一丝冰冷的口吻,带着冷冷地笑容,似在嘲笑着奚萱儿想得太过太真,以为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地扮演着她的角色在岑千叶的身边就此幸福生活。 “我的确没有想到你还活着。”奚萱儿转过身来,嘴角勾起呵呵地笑着,半晌过后,她停下来,半眯着眼,说:“你别以为活着回来就会有好日子过。” “实际上,我的好日子已经来了,而你,却不一定。”奚瑾萱一笑,别以为她好欺负。 奚萱儿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望族,是太上皇钦点嫁给兰陵王的,是正室,难道还比不上奚瑾萱? “想想王妃你对我做的事如果让殿下知道了,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奚瑾萱邪魅一笑,说出的话让奚萱儿无话可说。 想了想,奚萱儿一阵冷哼:“你是在威胁我?” 想着在补天谷的时候,奚瑾萱一脸软弱,自己想要杀她的时候,她只能惊恐地看着自己。可如今,她的眼里却透着莫名的冷漠,和妖邪,仿佛在一瞬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奚瑾萱掩嘴轻笑:“我哪里敢威胁王妃姐姐啊。我只是想要提醒王妃姐姐,有些错事做了就做了,不过做错了就要想办法弥补。否则到时候终是害人又害己。啊,我还有事,便先离开了,哎,这荷花这么快就凋谢了,还真是可惜啊。”掏出白绢装模作样地擦擦嘴角,奚瑾萱假惺惺地行了礼便退去了。呵呵,要装就大家一起装,她还怕她奚萱儿不成。 “可恶,竟敢威胁我!该死的奚瑾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奚萱儿捡起石头一颗又一颗重重的往池里扔着,一边扔嘴里一边骂。 碧春在角落里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出来。“王妃。” 奚萱儿一怔,“你都看到了?” 碧春点头,从奚萱儿和奚瑾萱自屋里出来的那一刻她就一直跟着,她们之间的对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可恶,她怎么敢这么嚣张?” 碧春看她怒不可揭,只是淡淡地冷冷地说道:“奉劝王妃最近一段时间收敛一点。” “你什么意思?”她不明白,这碧春不是应该来帮助自己的吗?怎么反倒还劝起她来了。 “既然侧王妃已经回来了,那么王妃骗殿下假装自己是侧王妃的事,殿下肯定还会追究的。”说到这个问题,奚瑾萱可是早就想到了。 “哼,这件事不用你说,本王妃也自会处理。”说完,转身就回屋了。 回到屋的时候,便见到门口站着怀沙,她的心咯噔一下,终于还是来见她了不是? “王妃。殿下已经屋里等候多时了。”怀沙面无表情推开门。看着岑千叶负手背对着自己,心里上下打着鼓。 进了屋,怀沙将门带上,并离开。 深吸一口气,她忐忑步了过去,道:“殿下。” 岑千叶面色凝重地转身,眼里写着愤怒,第一次欺骗他也便罢了,没想到第二次依旧,不仅如此,她甚至可以想到瑾萱遇险的事也许是她所为,甚至真的是她所为。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这个女人的嫉妒之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桌子立马便一分为二,水杯在空看堪忧翻转一百八十度后掉到地上,醉了一地。 奚萱儿吓得脸都白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岑千叶发怒。 可是在那之后,兰陵王脸上的怒意竟褪了去,换上了一脸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的笑意:“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我,我这也是为了殿下着想。瑾萱一死殿下肯定会伤心欲绝,反正殿下也不会在意我……我也是不想让殿下伤心才这么做的呀。”脸上写着惊恐,奚萱儿极力的辩解,只要她不承认杀奚瑾萱是她所为,她相信岑千叶是不会知道的。 “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最好收敛一点,你做了什么,本王定会有方法查得出来。告诉你,日后不许接近瑾萱,否则……”在奚萱儿还没能回过神来时,岑千叶快速上前一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脸色也由白胀得通红,“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 把她往地上一推,奚萱儿结实地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眼里擒着泪,双手护着脖子猛咳着。 第三百九十二章 心狠手辣 “安安静静地做你的王妃吧。”说完,便拂袖离去了。 这是惊心动魄的一瞬间,就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从他的手掌中消失,没想到还是捡了一条命,真是好险。可是—— 她却越想越不甘心:“我是你的正妃啊!我也是爱你的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如此撕心裂肺地嘶吼,换来的却重重的关门声。 屋子一片寂静,奚萱儿泪流满面,安静地抽泣着。渐渐地抽泣换着仰天嚎哭:“呜哇啊——” 岑千叶,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怎么能这样做!? 这一说,奚萱儿一愣,回头看着碧春,“你说什么?”华嫣?那她肯定听到了什么?奚萱儿低眼想了半晌,看来,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假扮奚瑾萱的事了。不过这丝毫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河间王的事你真的处理好了?”她歪斜着身子,手托着下颌,翘着兰花指。 碧春俯着身凑近了奚萱儿耳边,悄声着,“放心吧,只要河间王一死,我敢肯定,达奚贺儿绝不会独活,这比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杀了她来得更痛快不是吗?” 她这么一说,奚萱儿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华嫣折回来刚想要敲门,便听到屋内奚萱儿这么说着,她便贴着门听着。 “你这方法实在是不错,只要能让达奚贺儿死,我的事不让人知道,用什么方法都可以。”达奚贺儿一死,剩下的就好办了,“不过,奚瑾萱回来了,我也不能便宜了她。” “侧王妃的意思是……”碧春还不知道奚萱儿在想什么吗?只是她要她亲口说出。碧春问得时候,碧春眼角的余光瞄向了门的方向。看来,她是知道门外有人的。 “上一次没能杀了她,这一次——”奚萱儿抬了眼看了看碧春一眼,接着说:“想个不要被发现的方法,杀了她。” “啊。” 奚萱儿刚一说完,便听到门外一声惊呼。奚萱儿一拍桌子忙着了起来,脸色不太好,怒吼一声:“谁?谁在外面?” 冲碧春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开门去看看到底是谁敢在外面偷听。 碧春开了门便见华嫣慌张逃离现场的背影,意味深长一笑。再回到屋里,碧春对上了奚萱儿的双眼,随后淡淡地说道:“是华嫣。” 华嫣可以说是奚萱儿从小一起到大的贴身侍女,照顾了她这么长的时间。从奚府到兰陵王府。华嫣虽然是不太机灵,人比较单纯,可是照顾奚萱儿也算是比较贴心细致了。不管怎么样奚萱儿再怎么刁蛮,对华嫣百般刁难,至少感情也是有的吧。她倒要看看,如今她知道在外偷听的人是华嫣以后,奚萱儿又要如何处置华嫣。 而从碧春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奚萱儿愣了半晌,她没想到外面的人会是华嫣。华嫣打小便一直跟着她,当初她失踪了以后,华嫣跟着奚瑾萱到了兰陵王府,中途她回来,华嫣回到自己身边照顾着,也算是细心了,本想要留着她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偷听到自己的谈话内容,于自己来说,华嫣现在俨然对她形成了威胁。若是让兰陵王知道了,那么她和碧春便死定了。 就算是自己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女,就算自己对她有那么一丝丝感情在,为了自己,她也得下手。 “杀了她,越快越好。”奚萱儿咬咬牙,阴狠万分。 虽然知道她为了达到目的心狠手辣的,但也没想到,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侍女她都可以舍弃掉,说不定华嫣之后,或者达奚贺儿之后便是她自己。不过想着奚萱儿即使想要杀息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奚萱儿看看碧春,知道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不过:“为了达到目的,区区一个侍女算得了什么?放心,你会很安全。”至少是现在。 碧春只是一笑,“我知道自己还算有利用价值,华嫣的事便交给我吧。” 华嫣一路狂奔,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虽然王妃平时刁蛮任性,有的时候也不算太讲理,但是至少在她认为王妃是善良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却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已经到了要做杀了别人这么残忍卑鄙的事来。侧王妃对自己那样好,她定要将这事告知侧王妃,让她有所防范。王妃肯定是知道自己已经偷听了她们的对话。她不是傻子,既然王妃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么自己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自己只不过是一名侍女,对于奚萱儿来讲可有可无。 “我应该怎么办呢?”终于跑不动了,华嫣停了下来,扶着柱子喘着粗气,眼里写着惊恐和彷徨。 华嫣此时正深陷在无限的迷茫、恐惧之中,哪有空来顾及周围到底有没有接近。当一双白皙的手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那一瞬间触感彻底将她的恐惧激发出来了。人嘛,不分高低贵贱,都会怕死。只是那种感觉看放在什么时候会特别强烈。比如说现在,华嫣被不知谁的这种举动吓得犹如惊弓之鸟在原地一跳便起来,嘴里大嚷着:“哇!不要杀我!小奴知道错了,小奴什么都没有听到!呜呜,求求您不要杀我!”那脸上布满了泪水,哭得那叫一个惨。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似是沉默了一小会儿后,便听到有咯咯咯的笑声传出来。 “华嫣,你在说什么呀,看把你吓得。”说话的人她听声音便认出来了。转过脸,一见正是奚瑾萱,她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睁大了眼,泪珠还在眼眶里打着滚,看得人怪心疼的。当然,重聚的愉快并没有让奚瑾萱在意华嫣刚才所说的话,只当是自己把得吓得不轻,她心里也怪愧疚的。 “侧,侧王妃……”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王妃呢。吁了口气,华嫣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奚瑾萱眉一拧,纳闷着她这是怎么了,擦擦她脸上的泪水,拉着华嫣的手,奚瑾萱真是感慨万千:“算算,我们有多久不曾见面了,来来,到我的屋去,我们好好谈谈。” 华嫣不由地直视着奚瑾萱的眼,突然注意到了站在奚瑾萱后面的怀沙。或许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有怀沙大哥在,侧王妃应该是安全的。 对于刚才华嫣的反应,怀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看来这事情或许有必要小心一些。 跟随着奚瑾萱进了屋,华嫣还没回过神来,实际上她一路都呆呆的。奚瑾萱说什么,她也只是应着,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奚瑾萱在说什么。 奚瑾萱把她这样的应该看在眼里,她伸手在华嫣眼前晃了晃,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完全都没有反应啊!?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喂,小华嫣?你在想什么呐!?”唤了好些次,华嫣终于是给了她一丝丝的回应,奚瑾萱这才坐到她身边。 “小华嫣在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啊?喔,不对,那个时候你应该不知道那事情。”她指的是奚萱儿假扮作她的事。所以就没有什么想不相念的事情了。 不过,自己在外面生活的时候,没有华嫣在旁边陪着自己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也是觉得超级闷,自己倒是对华嫣这个呆萌的妹子想念得紧啊。 “侧王妃,华嫣对不起侧王妃。”说起这件事来,华嫣也觉得抱歉,自己好歹和侧王妃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她竟然也没能辨认出来。 奚瑾萱摇摇头,道:“别说什么对不起。你是我的好姐妹,如云走了以后就只有你陪着我,我到现在都对这里的一切感觉到陌生,或许适应起来比较缓慢,如果没有瓘瓘,没有你,没有怀沙他们,我真得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奚瑾萱语重心长地握着华嫣发自肺腑的感谢让华嫣觉得自己在她这里没有被当作是下人,实际上,在奚瑾萱眼里,这里所有的人都被一视同仁着,都被善待着,如同殿下善待下人是一样的。 “侧王妃……”华嫣眼里擒着泪水,“侧王妃,华嫣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只是、只是一切请你小心。”如果她走了倒没有什么,至少,还有怀沙大哥在,还有殿下在,因为她自己根本就帮不了奚瑾萱什么忙,只能做到提醒她了,能做的仅此而已了。 奚瑾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她说得话里好像隐藏了什么,又感觉她无法说得太过明白。而她她说也像是——遗言!这让奚瑾萱感觉很不安。 “华嫣你怎么了,你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问,华嫣却不愿回答。这让奚瑾萱急了,不行,既然她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什么的,“要不,今天你和我睡一个屋子吧。反正我们也很久未见,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呀。” 华嫣却要了要头,拒绝了:“您是如此尊贵的身份,华嫣怎么敢呢?侧王妃,华嫣还有事要做,先行退下了。” 从刚才遇到她,她就不对劲了,加之她说的那些话,以他敏锐的察觉力,他敢肯定,定是有什么:“王妃又为难你了。” “没,没有。怀沙大哥,侧王妃就拜托你保护了。华嫣,华嫣还有事情还没有做完,不然王妃又该责备我了。”说完,她飞似的逃走了。 保护…… 她像在交代……那几个字在怀沙的脑子里闪现,却被他挥走,这是他不愿去想的。 是夜,乌云遮月。 华嫣却始终无法入眠,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心里万分忐忑。 一阵阴风灌入屋中,吹熄烛火,华嫣吓得瑟缩了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而在另一边的奚瑾萱、怀沙却因白天的事辗转反侧,久久未能入眠。 华嫣失踪了! 奚瑾萱找遍了整个王府都找不到她的人。 于是她推开了奚萱儿的房门。 “奚萱儿,你把华嫣怎么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争执要人 碧春正在为奚萱儿梳妆打扮,看奚瑾萱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停下手中的活,冷冷道:“您虽是侧王妃,可毕竟这里是王妃的屋子,见了王妃不行礼也就算了,还质问起王妃来了,这也太……” 奚萱儿抬手阻止了碧春继续说下去,她转了个身,正对着奚瑾萱,一脸迷惑:“华嫣怎么了?” “别装了,华嫣不见了,一定是你把她怎么了?快说,华嫣去哪里了?”奚瑾萱就快要怒火中烧。 “呵,原来是这个事情啊,华嫣今早说她爹病了,我便放她回去家探病去了,有什么问题吗?”奚萱儿眉一挑,笑得格外温柔。 奚瑾萱怎么可能会相信她的话!她昨晚思来想去华嫣的怪异言行,肯定是奚萱儿对她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不然她又怎么会如此呢? “不可能的,才一个晚上时间,她怎么可能就回家探病,奚萱儿,你以为我会信吗?你伤害我一个人还不够,还想要伤害无关的人!”她想了又想,会否是因为知道了奚萱儿的事,所以华嫣遭遇横祸?不,不会的……接下去的事,她不敢想像。 “侧王妃,可别忘记了你的身份!在这大齐,一个主人想要把自己的奴婢怎么样都是不犯法的,华嫣是我的侍女,我想怎么样都可以,你管不着!”奚萱儿拍着桌子跳起来,“奚瑾萱,你只不过是个侧王妃,别涨着有殿下对你的宠爱就可以如此嚣张,再怎么着,我也是个王妃!” 她说得奚瑾萱哑口无言,只好黑着一张脸,握紧了一张拳头,眼见就要暴发。 奚萱儿低眼看她握着拳头的两手不住的因为愤怒颤抖,心中一阵爽快,“怎么,还想要打人不成,当心殿下看到了可不好喔。” 奚瑾萱气得浑身颤抖,“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她咬牙,大跨步上前,抬起的手眼看就要落下。却听身后一声呵斥:“住手!” “殿下!”奚萱儿一见岑千叶来了,立刻换了一种态度,泪眼汪汪地就开始抽泣起来:“侧王妃说是我把华嫣怎么了,正准备要教训我,还请殿下给萱儿作主。”她说着,擦擦眼泪。 岑千叶虽不怎么待见奚萱儿,可是若是这个时候不分清红皂白站在奚瑾萱这边,显然也是说不过去的。这样反而也会让奚萱儿更加嫉恨奚瑾萱。 他睨了一眼奚瑾萱,淡淡道:“真有此事?”他不是没有看到奚瑾萱抬起的那只手。 “瓘瓘,华嫣失踪了!肯定是王妃所为!” “我都说了华嫣回老家探病去了。信不信是你的事。”话刚说完,岑千叶便盯着奚萱儿眼睛转也不转。奚萱儿不由地退了一步,不再说话。 岑千叶一脸正色:“华嫣是王妃的婢女,想要处理,即使杀了华嫣也是她自己的,是吧,王妃。” “这……我……”一时间,她似乎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如果她说是,那岂不是间接承认了自己对华嫣动了手脚了? 再转脸,岑千叶又道:“你身为侧王妃,理因懂得身份的差别,这里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赶紧回去,以后不得踏进这里一步。” “瓘瓘!”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回去!”他喝道。 对于岑千叶的处理方式,奚瑾萱当然气不过,气呼呼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岑千叶冷冷看了奚萱儿一眼,拂袖而去。 奚瑾萱气得连晚饭都没吃,叫上了几个家仆准备出去找华嫣,却在门口发现了刚回来的岑千叶和怀沙。怀沙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从没有过的悲伤。这更加坚定了奚瑾萱要寻找华嫣的决心。 “你们去哪儿?”他背着手,笑着看着奚瑾萱几人。 家仆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找了个代表出来,吞吞吐吐地回答:“这,回殿下,华嫣丫头失踪不见了,我们正准备和侧王妃一同外出寻找。” 话刚一说完,岑千叶就冷言厉色说:“就凭你们几个,怎么找,上哪里找?如果侧王妃在外面有个什么万一,你们能保护她?都给本王回去,做自己该作的事。” 这一说完,众人哑然,均不作声了。 这,殿下说得也是。想着,几人都散了去。 门口就只剩下奚瑾萱和岑千叶这样对峙着。老实说,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生岑千叶的气。 “于是,殿下打算怎么做?仆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她想着今天在奚萱儿那里,岑千叶说的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的气还没消?”突然,他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怎么可能会消得了,她撇开脸,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着。 岑千叶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向屋的方向走,一路上也不说话。奚瑾萱就任由他这样拉着。 到了屋子。岑千叶把门一关便看奚瑾萱堵着气一声不吭地躺到了床上,背对着他。 岑千叶略显无奈地笑了笑,坐到床边,轻叹一口气。 “听下人们说,你连晚膳都没用过。本王吩咐了,待会儿让膳房做些清粥送来。”他伏在她耳边轻轻吐息着,声音很低,带着些许磁性的嗓音。 “我不饿。”她还在生气。 “我查了,华嫣的家人早在小的时候便已经得瘟疫去世。”他这一惊天大消息让奚瑾萱一顿,迅速转身睁大了双眼瞪着岑千叶。 “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奚萱儿在说谎了,那么华嫣肯定出事了。 岑千叶点点头:“千真万确,没有我兰陵王查不到的事。” 奚瑾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所以呢?”她要的是结果。 岑千叶叹叹气,他已经有很大的心理准备,虽然华嫣只是一名侍女,可是于他而言,侍女也是人,没有人生下来便想要作别人的仆人供人呼来唤去,甚至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用来做出气桶。她的失踪,如同如云的离去一般让他难过。可是对他而言,这样的难过或许过一些时间也便过了,不过,若是奚瑾萱因此而难过,那他的心会更家难受,那种难受或许过了很久很久都不会消逝。 岑千叶的这声叹息让奚瑾萱的心犹如针扎,她无法想像自己能不能接受住岑千叶嘴里说出的结果。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双唇,闭着眼摇头道:“不,我不想听你要说的话,我不要听。我相信华嫣会没事的,她会回到我身边,等她回来了,我便收她做义妹。可以吗?”她睁眼坚定地看向岑千叶。 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岑千叶又是一声长叹,“可以的。”在没能找到华嫣之前,或许他们只能祈祷她能平安归来,可是真的能如愿吗?华嫣就仿佛空气一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的房间里,什么都不曾动过。房间里也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就这样不见了,若是说她离开了,却也不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轻轻在奚瑾萱头上一吻,“睡吧,明天我会让怀沙多派些人手去寻找华嫣的下落。” 奚萱儿得知岑千叶为了找一个丫鬟动用了不少人,心里顿时不是滋未,为了一个下人,值得吗?想当初的时候她虽然假扮成了奚瑾萱,可是作为失踪的“王妃”,生未见人,死未见尸,也不曾看他这般。 “呵呵呵,殿下,你找不到的,找不到的……”她阴阴地笑着,就像来自地狱的鬼魅。 却不知,屋顶,有人正悄悄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这事始终是要说的。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回到了王府,向岑千叶与奚瑾萱禀报了此事。 奚瑾萱见到华嫣时,她登时已经泣不成声。这是她第一次哭得那样伤心。会是谁这样的狠心呢?奚瑾萱不由地联想到那那女人。可是正处于伤心的她哪有心思去理会那么多呢。她呆呆坐在床上,目光空洞。岑千叶陪着她,听着她的抽泣,岑千叶终是叹了气,“华嫣本王已经安排人安葬了,你也不用太过伤心,若是华嫣知道你为她如此难过,她也不会安心地走的。” 奚瑾萱抽泣两下,满是泪水的脸看得让人心疼。岑千叶轻轻拂去她的泪水,道:“看着你如此难过,本王也很难过不是?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把她轻轻揽进了怀里。 此时奚瑾萱一个激灵,她想起了华嫣失踪前对她说过的话。是奚萱儿,虽然知道是她所为,可是她依旧没有想到,奚萱儿会如此痕心下得了手。华嫣可是她的贴身侍女啊。“华嫣死得太惨了。”为何狠心杀了她之后还要将她的舌头割下来,难道是担心她说出什么来?华嫣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惨遭杀害的。想着,奚瑾萱的泪水便又止不住往下淌。 她应该找奚萱儿当场对质,可是奚萱儿肯定是不会承认的。那么会演戏的女人,如此狠辣,又怎么会承认呢? 奚瑾萱正想着,看向岑千叶,他应该也是知道的。他见识过的,遇到过的,应该比她多得多。他肯定是知道华嫣的死是怎么回事,又是因为谁。 华嫣的死,对怀沙的打击应该也不亚于她吧。怀沙虽然不是会太过于将自己的感情表表露出来,可是方才回来的时候,见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双眼也红红的,说话的时候似乎在强忍着,压抑着自己的心情。这也是让奚瑾萱感觉到难过的地方。她回府的时候便有听说,华嫣与怀沙两人的发展似乎有了一些起色,看来怀沙对华嫣的感情也是日渐深厚的。如今华嫣走了,怀沙又怎么如何呢? 重重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怀沙便进来了。面色似乎更加凝重,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悲伤中,“殿下……”他顿了顿,“河间王府来人了,说……”说着,他有些哽咽。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双双去世 在这个时间,怀沙以如此状态来进来,想来恐怕也不是件好事吧。 岑千叶敛了神色,抿着双唇,整个人被悲伤笼罩,深遂的眸子半眯着,泪光在眶中跳动着。他强忍着,道:“说吧。”就算怀沙不说,他也猜到了。 “四殿下和王妃都……”怀沙说不下去了,只是低着头不再出声。 岑千叶二话不说,起身就奔出去了。 奚瑾萱方才还苍白的脸此时只能用惨白来形容。她从床上跳起来,小跑着跟着岑千叶奔出府。 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河间王府。整个王府沉浸在无限地悲伤之中。 管家老泪纵横地带着两人到了高孝琬的屋子。推门进入的时候,迎面扑来了刺鼻的血腥味。屋子里,家仆们的哭声不绝于耳。岑千叶看了,向旁挪了一个位置,刚好挡在了门口。 奚瑾萱被挡在了门外,不解地抬脸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唤着:“瓘瓘……?” 他还是站在门口不动,这样的画面,他不想要奚瑾萱看到,便叫了怀沙:“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怀沙,带侧王妃回府。” 对不起,这样的画面,若是你看了,定会控制不住自己。今天已经有过的一次悲伤,绝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这一说可就把奚瑾萱给惹急了:“不要,我要看,让我看!贺儿怎么了?” 她用尽全力去推岑千叶,最终通过岑千叶身体与门的缝隙看到了屋子里的状况。 高孝琬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已经离去,只是他微微蹙着的眉头让他看上去像睡着了一般。而贺儿却是跪坐在地上头靠着床沿,一手紧紧地拽着高孝琬的手,一手搭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顺着脖子染红了粉色的衫裙,淌到了地上。她的侍女扑在血里痛哭失声。 “殿下先去的,王妃说,殿下走了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王妃就在我眼前就这样自刎。”他说着当时的情况,泪水又一次落下。 奚瑾萱看着眼前的景像,听着管家的讲述,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便瘫倒下去,若不是岑千叶及时将她扶住抱在怀里。泪水也忍不住了。 叫他怎么能不难过,床上躺着的,那是自己同父的弟弟,与自己感情最好的,一起长大的弟弟,还有妹妹一般的达奚贺儿。如今,他们已经冷冰冰地在那里,从此以后,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再斗嘴。他们只是躺在那里,与他从此天人永隔。他抹了抹脸,试图将这份悲伤,绝望全部压抑,可是,却是无此,越是感觉到呼吸难过。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越是强烈,他眼里的泪水越是不争气的落下。奚瑾萱因悲伤过度已经晕厥了过去。 “扶侧王妃到别苑休息。” “是。”管家叫来两名侍女小心地扶着奚瑾萱离开了。 而岑千叶则流了下来。一时间,他不知所措。四弟的死来得太过突然,他根本没办法能够接受。蹒跚地走到床边,他伸手拂着弟弟那张已经没有了温度,没有了血色的冰冷脸庞:“平日里,便教你说话做事不要这那么冲动。试着改改自己的倔脾气。可是呢……我知道,你有太多的骄傲不允许你如此。你太过单纯,直爽……” 泪水终是滴落在高孝琬脸上,“可是你知道吗,你走了,却带走了贺儿的心与她的生命,也带走了我们的心呐。你就这么忍心?孝琬,你倒是睁开眼,说句话啊!”到最后,岑千叶突然放声大吼。 “三弟!”刚好赶到的高孝珩忙上前拉住了他。他知道,千叶与孝琬的关系最好,如今孝琬走了,贺儿随孝琬而去,最伤心难过的无疑是自己的这个三弟与奚瑾萱。 在所有人都陷入悲伤之中时,总要有一个人能保持着些许的冷静。“三弟,四弟走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当下之际,是要安排后事不是吗?”如此严重的伤痛,让孝琬生不如死,那不如来个痛快。死了,也就没有痛苦了。只是可怜了贺儿,如此爱着孝琬,爱到以生命来追随。这样的女子,值得他敬佩。 许久,岑千叶似乎冷静了许多,叹了气,让下人们去准了关于高孝琬和贺儿的后事。他要将他俩葬在一起。 “瑾萱呢?”这样的事,奚瑾萱肯定也会跟着来的,为何却没能看到她? 说到奚瑾萱,岑千叶不由地叹气,心痛,他不应该带她来这里。如此以为她就不会看到这令人伤心欲绝的画面。 “她在别苑休息。” “我都听说了……”也难怪,之前才得到华嫣的死,现在又是孝琬,贺儿。这样的事就连发生,完全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换作谁也接受不了。“你去看看她吧,这里有我。”现在这个时候,奚瑾萱最需要人的陪伴。 “嗯。这里就拜托二哥了。”他说着。 岑千叶推开门的时候,她已经醒来了,两眼发直地盯着屋顶,一动不动只管流泪。他坐到床边,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不停地摩挲着。她的手好冷,还伴着微微的颤抖。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瑾萱……”他轻轻地,柔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她却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妹妹般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沉默了。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他不作打扰,他担心自己的安慰只会让她更加的伤心。 良久,她轻颤的双唇终于打开来,“前些日子,贺儿还在我眼前,求着我救孝琬。我当时只是安慰着她说不会有事的。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了,只能在那里说着不切实际的安慰。我真是没用的人,连像亲人一样重要的人都救不了!我真没用!”说着,便大哭起来,她从来没有这样难过。自责,内疚加上华嫣,贺儿,孝琬的离去时叠加的伤痛一并暴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哭到咳嗽,哭到快要呕吐。 岑千叶再也抑制不住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这个时候,大概任谁面对奚瑾萱这般的伤心也会手足无措,他能做的只是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任她哭泣。 “下官没想到四殿下会……哎……”话没说完,他就叹了一口气。 奚瑾萱在一旁白翻了翻白眼,心里蹦出一个字:“假!” 对于此,二位殿下也是沉默着不说话。 和士开上前给高孝琬与达奚贺儿上了两柱香,又稍作一会儿停留后便离开了。 奚瑾萱咬着牙瞪着他的背影狠狠咒骂着。要不是因为他,高孝琬和贺儿肯定也不会死。子汐倒是显得平静许多,见到和士开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某人,转脸去看高俨,发现她同奚瑾萱一样,正冷冷地盯着门口,和士开离开的方向。察觉到有人正注视着他,高俨回脸看向她。 回府的时候,奚瑾萱拉了陈子汐,说是想要和她一道走回去。 “瑾萱,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子汐知道,奚瑾萱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讲。 “我没什么话要说呀,就是想你陪我走走。”有些话,她觉得还是放在心里的好,说出来,会再次勾起她的伤心。她只是想找个人陪她走走而已。 既然瑾萱这样讲,她也便不再多说话了。 “子汐……”良久之后,奚瑾萱突然开口了。她低着头看着路面,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陈子汐看向奚瑾萱,等着她接着说下去。好久,她才又开口说道:“孝琬的事,贺儿的事,让我想了很多很多。或许,我们真的不应该出现。都是我的错,才让贺儿,让华嫣出了这样的事。”如果没有她,她便不会接连面对这些悲伤;如果没有她,华嫣就不会死,她会一直待在奚萱儿身边,奚萱儿也就不会做出这要的事来;如果没有她,贺儿也便不会惹来杀身之祸,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样的事了。想着,泪水便再一次落了下来。 子汐认真地听着,思索着她说的每一句话,“瑾萱,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上天让我们存在于这里一定是有它存在的理由。我们从出现的一开始就已经是这里的一部分,是历史的一部分。所以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问题,既然来到这里,就好好的活下去。华嫣的死,贺儿的死不是你的错。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是封建制度下的一种牺牲品,一种悲哀。瑾萱,你也不用自责了。你这样,若是兰陵王看了去,他一定会担心你的。”安慰着她。奚瑾萱若有所思,虽然有些道理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心里也总是觉得什么都是因自己而起。“再说,人在做天在看,像奚萱儿这样滥杀无辜的,定会有报应的。”要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两人目前的思想似乎发生了反转,当然,也不完全,子汐的这番话也是为了安慰此时悲伤过度的奚瑾萱。若是平时,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奚瑾萱点点头,想起昨日岑千叶担忧的目光看着她,陪着她,自己心中感慨很多。或许她应该要看开一点。 回到府上的时候,奚瑾萱回到屋里并没有看到岑千叶,她有些累得倒在床上,闭着眼。过了一小会儿,奚瑾萱听到推门的声音,有谁进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用膳时间了,那人进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华嫣,我不饿,你先拿下去吧。” 一想,华嫣已经不在了,一时间泪水便又淌了下来。坐起来,她想要看看进来的人到底是谁,却见一眉清目秀华嫣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奚瑾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女孩大约只有十五六岁,见奚瑾萱盯着自己,一时也有些心虚地退了两步:“侧,侧王妃,殿下有事处理,说,侧王妃没用过晚膳,吩咐小婢准备了一些吃的,等侧王妃回来给侧王妃盛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下跪请求 奚瑾萱哪里吃得下。她重新躺下,侧过身,背对着那女孩,“我不饿,不想吃。” 一听侧王妃这样说,那女孩面露难色了:“可,可是殿下说一定要小婢看到侧王妃吃,侧王妃,多少吃一点吧。否则小婢无法向殿下交代啊。” 对于岑千叶来说,除了国家事外,就属奚瑾萱最让他挂心了。若是奚瑾萱因为这两天的事而茶饭不享,那她这个做下人的恐怕也不好交差了。 奚瑾萱眉一皱,随后坐起来,看这小女孩子将晚膳放在桌子上。下了床,看桌上食物,都是她爱吃的,看来岑千叶对她真的极上心啊。 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她看着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女婢。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侧王妃,小婢叫珠儿。殿下吩咐小婢从今天起代替华嫣姐姐服侍侧王妃。”忐忑地说着。虽然以前就知道侧王妃为人和善,可是真要站在她面前,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奚瑾萱点点头:“以后在我跟前就不允计叫自己为小婢了,就像华嫣一样叫自己的名字或者我就可以了。”抬眼,看着珠儿一脸惶恐,就像之前华嫣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么说时表情是一样的,她不由勾了勾唇,终于见到了她脸上稍稍有一丝笑意了。 珠儿来的时候,岑千叶就曾对她说过,不管奚瑾萱对她说了什么,她只需要照做就可以了,如此她也好听命便是了。“珠儿知道了。”看来,珠儿学得还挺快的。这点,比华嫣要聪明一点了。奚瑾萱满意地点点头。“你吃了没?” “回侧王妃,珠儿已经吃过了。您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珠儿脸上一脸纯真。 不过,奚瑾萱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少许,她守在是吃不下了,便让珠儿将晚膳撤了回去,自己重新回到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了去。 岑千叶此时把自己锁在书房中,同样显得疲惫不堪,双手撑着脸,食指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回想着四弟说的话,他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便像四弟那样死于自己亲人,同时也是拥有至高无尚权力的人手中,不过现在,他应该不是有用的。依现在的情势看来,他还会好过一段时间吧。 “殿下。”怀沙轻声开口道。之前看岑千叶闭着眼沉思着,他也没好忍心去打扰。 岑千叶睁开眼,看着他,问:“说吧,什么事?” 怀沙把手中的珍珠耳环又手递上,道:“这是多华嫣手里得到的。” 岑千叶一看那一珍珠耳环,眼睛都亮了,这东西他在分明有见过。这是奚萱儿曾经戴过的耳环,虽不是她最爱之物,可她也常戴着。他见过好几次。竟是在华嫣的手里,看来说明了什么,也是不言而欲了。 接过那颗珍珠耳环,它在烛光下放着洁白的光彩,“是颗上好的珍珠啊。怀沙,你先下去吧。” 怀沙抬脸,第一次直视着岑千叶,咚一下跪在地上,咬着牙,握着拳,随后给岑千叶磕了好几个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做,为了一个女人。 “怀沙,你这是做什么?”岑千叶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万分惊诧。 “殿下,您是了解怀沙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怀沙都不敢向任何人下跪求任何事情,包括殿下。如今华嫣无辜枉死,想必殿下知道凶手是谁!还请殿下给华嫣一个公道,也让侧王妃能安心。”怀说越说越激动,眼眶也竟又一次红润了起来。 岑千叶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怀沙也是动了真心了。难得…… “怀沙你放心吧。你与本王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华嫣于瑾萱就如同妹妹一般,对她也甚是喜欢。如今她遭受杀害,本王也不会让凶手逍遥下去。” 有了自家殿下的承诺,怀沙也便放心了,而更多的是感激:“怀沙谢过殿下。” “你先下去吧,本王有些许累了。” 怀沙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岑千叶心力交瘁,尤其是自己弟弟的离去。怀沙选择无声退下。留岑千叶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安静地享受着悲伤,不被人打扰的悲伤。 深夜,岑千叶回到屋中的时候,奚瑾萱已经睡去了,可是睡梦中似乎也不太安稳。她嘤嘤的梦语听得岑千叶不由眉头一皱,躺在她身侧,将她抱着。 “瓘瓘……”她做了恶梦,梦到贺儿和华嫣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在黑暗中,她的耳边还伴着熟悉而尖锐的恐怖笑声,正当她想要醒来却似乎越陷越深的时候,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抱住了她,她才得以醒来。 “做恶梦了?”见她点头后,身体向自己怀里一缩,蹭了蹭,便闭了眼。 吻着她的头顶,“睡吧,有我在。我会陪着你。” 华嫣的死肯定和她有关,她不能放过奚萱儿。 珠儿见她沉默许久都不说话,不免奇怪了,侧王妃以前就喜欢沉思么? “侧王妃,用早膳吧。今天是您喜欢吃的红枣糕和小米粥。这可是殿下吩咐的。”殿下处处为侧王妃着想,这可真好。要是以后她的心上人能像这样对自己可就太好了。 “嗯。”奚瑾萱点头,到桌前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只是——她蹙着眉,停下了来。 “怎么了?侧王妃,是口味不合适吗?”珠儿问着。 她淡淡一笑,道:“没有,这早膳很好吃。只是,少了一点酸味。” 她一说完,珠儿傻了,这,这早膳是有少许甜的,尤其是那个红枣糕。她突然说少了酸的味道,这让珠儿觉得有些怪怪的。 奚瑾萱放下筷子,擦擦嘴角,淡淡地说:“以后可以在食物里放一些酸的调料,比如什么醋什么的,可以多放一些。” 珠儿不明白为何奚瑾萱会开始热衷于酸的东西。不过现在,不是奚瑾萱想要的味道,VB她是吃不下了。“撤下去吧。我已经吃好了。” 可是,侧王妃只吃了两口红枣糕,喝了一小口粥。这可让她为难了。 见珠儿站着不动,奚瑾萱皱了皱:“先撤下去吧,如果我饿了会叫你。”既然她都这样讲了,那么珠儿也只好将桌上的食物收了下去。 奚瑾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好累好突然犯困,看了食物想吃可又吃不下的感觉。哎,她还是再去睡个回笼觉吧。准备上床继续睡觉,奚瑾萱经过铜镜,无意间瞄到镜中的自己,就在那刹那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改变了好多。 回想着刚来到这里时,自己对岑千叶那种近乎痴迷的爱恋,像个小女生一般成天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岑千叶对自己上心。奋不顾身的去爱,终是换来了回报。而现在,经历了太多,如云的死,自己差点被杀,华嫣,孝琬和贺儿的离去让她以前那种天真,无邪的自己渐渐地沉淀下来,想得更多。适者生存。她是否应该让自己更加努力的去适应这样的一个时代。想想,自己曾经对子汐说过的,当她们来到这段历史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属于这段历史了。有的人可能会默默无闻地生存着,简言之便是低调,可是低调并不代表着好欺负。所谓,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暴发,她不要做那个在沉默中灭亡的人。这样想着,奚瑾萱冲着镜中的自己一笑,现在的情况是,她想先睡上一觉。 珠儿回来的时候,奚瑾萱正已经躺在了床上。 不是吧,侧王妃又要睡觉吗? “我,有点困。”看到珠儿一脸惊讶和不解,她笑笑说。 这两天,侧王妃总是犯困,容易饿却在看到吃得之后又不想多吃,并且还有干呕现象发生。所有的人都没能注意到,毕竟河间王的后事虽然已经料理完了,便还有其他的事情让人无暇顾及一些他们认为不重要的事。不过珠儿是负责照顾侧王妃的,如果连这些细微的变化都没留意到的话,也就不配来照顾侧王妃了。 珠儿笑得眉眼弯弯,一直盯着奚瑾萱的小腹。盯着奚瑾萱怪怪的。 “珠儿,你这样怪怪的看着我,我感觉怪怪的耶。”奚萱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珠儿咯咯咯笑着,也不说话。这便让奚瑾萱更加郁闷了。 “珠儿,你笑得好诡异,心里想什么就快说吧,看着你的笑我觉得头皮发麻呢。”奚瑾萱催促着。 珠儿笑了一小会儿后,终于开口了:“侧王妃,我听说,多困喜眠,加上干呕,通常都是有身孕的表现。” 一语惊醒梦中人呐,以前电视居看得太多,这些方面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可是没有得到求证,也不能断定她的确有了身孕啊。不过珠儿的话还是让她又惊又喜。 “这……是真的吗?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看看,确认一下?”最好确认一下,不然就让她白白高兴一场也不好。 “珠儿这就去找太医来。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殿下?”珠儿还止不住兴奋。 奚瑾萱摇头,“暂时不要告诉,一来还未核实确认,二来,若真是这样,我也想给殿下一个惊喜。”想着若她真的有身孕了,他知道后的那惊喜的表情,她便不由的嘴角微微上翘。 “是,珠儿知道了。”珠儿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活像奚瑾萱当真有身孕一般。 “等等,殿下人呢?” 都这个时间了,岑千叶还没来,她有些郁闷了。 都跑到门口的珠儿听到她叫自己,停下来,想了想:“方才出去的时候,见到殿下往王妃的苑子去了。” 去奚萱儿那里?去那里做什么? 一大早的时间,奚萱儿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碧春站在那里看着。 “奇怪,怎么会不见了呢?”找得香汗淋漓,却还是没有找到。她记得自己一直把那东西放在梳妆台上的呀,怎么会不见了呢? 第三百九十六章 少了一只 停下来,奚萱儿转脸就看到碧春看着自己,仿佛她是主人,自己是侍女,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死丫头,见本王妃在找东西,只知道在那杵着,也不来帮忙,活不得不耐烦了是不是?”真是气死她了,眼看着自己找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竟然还好意思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碧春不知道王妃要找什么,自然无从找起。”她说得话更让奚萱儿生气,能对她这样说话的,恐怕只有碧春了。 奚萱儿把枕头冲碧春扔过去,碧春只是站在原地就轻松闪过了,这般矫健的身手,奚萱儿竟愣在当场了。碧春定不是普通人。 不过她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的东西不见了,定是有内贼。 “你在找东西吗?”岑千叶推门进来。 奚萱儿不由地半眯了眼,阳光有些刺眼,落在岑千叶背上,让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只知道,他那双诱人的丹凤眼浅浅的半眯着,带着丝丝让人渗不透的笑意。 “殿下!?”没想到这么早他会来。算算日子,自从奚瑾萱回来了,他便只来过一次,那之后便再也没来过了。如今突然到来,奚萱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应该是一种不安的感觉。 “你在找东西?”他重复一次问话。 虽然对于岑千叶的偏心大为不满,可样子还是要有的,谁叫她是王妃呢。向岑千叶行了礼,她才礼貌性的回答:“回殿下,妾身是有东西不见呢,现在正在找呢。”不知为何,他怎么会问到这问题。 岑千叶慢慢走进屋子,一直盯着她,看得她心虚着。直到走到她跟前,岑千叶向前倾身,眼见就着就要贴着她的鼻尖时,他停住了,伸手摩挲着她左右的那只珍珠耳环,淡淡地轻轻道:“这耳环真漂亮。只可惜少了一只。”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听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奚萱儿急了。 “呵呵,本王只是想说,你想找的东西,本王帮你找到了。”说着,从袖中取出另一颗珍珠耳环为她戴上。“这样两只才合适。” 奚萱儿没想到是岑千叶捡到了她的耳环,还亲自为她戴上,她心里暗自高兴窃喜。或许还她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娇羞的低着头,一丝酡红飞上她双颊:“多谢殿下。” 岑千叶双眼半眯,笑了:“以后东西要小心放着。这东西,是从华嫣手中找回来的。”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刻意将华嫣的名字说得重重的。 一听到岑千叶说是从华嫣手里找来的,奚萱儿脸色瞬间惨白,这话什么意思?他知道了?可是她明明做的很好才对,而且她并没有直接参与,她的东西又怎么会在华嫣手中?突然想到一个人,看来只有她可以做得到。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是妾身杀了华嫣吗?”奚萱儿双眼圆睁,一脸无辜地落着泪:“我就算再怎么妒忌侧王妃,也不至于杀了华嫣呐!她可是我的贴身侍女。从小服侍我而不是奚瑾萱。”奚萱儿情绪有些激动。 岑千叶脸色微变,冷哼一声:“有没有做你心理明白。你以为本王对你的所做所为不清楚不知道吗?”他上前一步,她退后一步。看着岑千叶脸上的杀意,奚萱儿心下竟开始害怕起来,害怕她真的把自己给当下处死。不就是一个下人,至于如此吗? 岑千叶的手眼见着就要伸到奚萱儿的脖子上,一名家仆急匆匆地冲进来,“殿下,殿下,不好了。” 岑千叶放下手,转身看家仆一脸急色地抹着额上汗水:“什么事?” “回殿下,侧王妃,侧王妃似乎病了,珠儿已经叫了太医了。”一听到说奚萱儿不舒服,他哪还有心思待在这里,“我们的事,之后再来算。来人,把王妃锁在这屋子里不得出门半步。”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她竟然真的有身孕了!当太医笑着宣布的时候,她只能愣愣地傻笑地与岑千叶对视。而岑千叶此时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你确定?”他问太医。 太医十分恭敬诚实的回答:“回殿下,千真万确。只是这两天侧王妃悲伤过度导致身体虚弱,老夫为侧王妃开几副药服下即可。” “哈哈。好!怀沙,带太医下去领赏,顺便跟太医去拿药。”说完,坐在床边,小心地搂着奚瑾萱,生怕自己一用劲就伤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怀孕了,怀了她和瓘瓘的孩子,哈哈!这真算是目前最好的一个消息!总算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一番发泄后,奚萱儿捋了捋垂在额前的发丝,坐下来喘了喘气。良久后,她抬脸,看着碧春,咬着牙,“看什么,你也不想想什么法子,就看着本王妃在这里给殿下不闻不问吗?” 真是气死人了,这臭丫头,还指望着她为自己做点什么,想个法子好让她摆脱现在这样的窘境。可看看现在的她,竟然只会在这里看着。 碧春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开口了,“说起来,王妃离上次殿下宠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奚萱儿左右秀眉一挑,碧春的话到是提醒到了她。说起来,这个月应该来的月事到现在都未来。 “去请太医过来。”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结果是不是向她想得那样。 “是。”碧春转身便离去了。 奚萱儿在碧春走后,悠哉地喝着茶,似乎这次的事情她拥有十足的把握。 一个时辰后,碧春带着太医回来了。 “王妃,碧春把李太医带来了。”虽然是被软禁起来,便只仅限于奚萱儿,身为丫头的她,为了很好的照顾奚萱儿,她被允许可以随意进出,但是若要出府,也得向怀沙通报一声。而奚萱儿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她所有的这苑子里,若是想要出去,必须得争得兰陵王的同意。当然,这对于她来讲应该是不可能的,就目前而言。 “进来吧。” 听到里面王妃开口了,碧春把门轻轻推开,侧身让李太医先进屋。 李太医身体微微发福,提着药箱笑着进来,见奚萱儿坐在那里略显疲惫,放下药箱从里拿出红绳,碧春将红绳的一头系在了奚萱儿的手腕上。李太医号了一会儿脉后,站起身来,笑容在脸上逐渐荡漾开来,奚萱儿知道,她的希望与机会又来了。 “恭喜王妃,恭喜王妃啊。”李太医这么一说,奚萱儿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她知道李太医要说什么,可是她要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恭喜?李太医,你在开本王妃玩笑是吗?本王妃如今被殿下软禁不说,还搞得身体不适,这也值得恭喜吗?”白了李太医一眼,奚萱儿有气无力地说。 李太医倒不以为意,“依老夫方才为王妃把脉来看,王妃的脉向乃喜脉是也!” 奚萱儿听到李太医的宣布后,虽然知道会得到这样的消息,不过她听到后还是格外惊喜。她的机会来了! “太医确定!?”她问。 “千真万确。”李太医十分确定。 奚萱儿眼睛半眯,嘴角擒着笑意,“碧春,带李太医下去领赏。另外,去通知殿下。我倒要看看,那殿下会不会对此置之不理。” “是。李太医,这边请。”说着,碧春便带着李太医下去领赏去了。 送了李太医出了府,碧春朝着侧王妃住的苑子而去。听家仆们讲,这两天兰陵王都陪在侧王妃的身边,现在去那里定能找得到兰陵王。转过后园假山的转角,暗处的一只手突然将碧春拉了去。出于本能反应,碧春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人颈间劈了去,来者动也不动,碧春却在看清来者后又猛的把手收了回去,猛然收回的内力让她向后退了好几步。“主人?!”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 主人带着一丝笑意,“我告诉过你什么,在这府里不可随意使用武功,你都忘记了?若是此时拉住你的人是兰陵王府的人,你又当如何?” “碧春知错了。不过主人,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的?”虽然知道这不是她应该要过问的,可是她依旧很好奇。兰陵王府又岂是外人能随便进入的? “我为什么来这里不重要。我吩咐你的事做了?”他问。 “回主人,都已经做好了,兰陵王已经知道华嫣的死与奚萱儿有关,只是碧春不明白,除掉河间王与兰陵王的事有什么关系吗?”她不明白,这河间王的死究竟会如何影响到兰陵王? “以后你便会明白的。有人来了,你先离开吧。”远处,听着几名侍女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过来了,来者吩咐着碧春。 “是。喔,对了,主人,属下有一事禀报。”突然想到了什么,碧春走了两天,便又回转了身。 “说吧。”“王妃与侧王妃都有喜了。”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银色面具下,男子的目光淡淡的,嘴角却不由地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碧春到了侧王妃的怡情苑门口就给怀沙拦住了。对于怀沙来讲,但凡王妃身边的人,他又怎么会随意地就让他们接近这地方呢? “对不住,怀沙护卫,不知殿下可以侧王妃屋中?碧春有急事找殿下。”她倒是挺有礼貌的。 “何事?不如由我代为转达。”他低沉着嗓音,面无表情。 也罢,既然他们担心自己进去后做什么,那这些话就让怀沙代为转达也是可以的,反正这事对她来讲是没什么的。点点头,碧春道:“也好,那就拜托怀沙护卫代为转达了。就麻烦怀沙护卫向殿下禀报说,王妃身体不适,请了太医来看,太医说王妃有喜了,烦请殿下去王妃那里看望。”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知道殿下应该是喜,还是…… 怀沙皱了皱眉,转身进了苑子。 第三百九十七章 怀孕 苑子里,岑千叶手里拿着书专心致志地盯着书上的每次一个字,嘴角擒着好看的笑意。奚瑾萱坐在他身旁边,怀里抱着一盘葡萄同样认真地吃着,时不时给岑千叶剥上一颗,喂到他嘴里。他笑了,放下书,看了看天空,关切着:“今日入秋后,天色便日渐凉爽,你别在屋外待太久了,小心着凉了。” 奚瑾萱嘟了嘟嘴,嘿嘿一笑,“知道啦。”说着便又塞了一颗葡萄到嘴里。 她很感谢岑千叶能在百忙中抽空来陪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现在,她除了岑千叶,还有他们的小宝宝。不由自主地摸摸了肚子。 “不过话说回来,瑾萱,你是不是应该做一些女红什么的,为了以后孩子出世有衣服可穿?”岑千叶说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笑呢。 奚瑾萱想了想,好像也是有道理了,以前她老妈总是说,在自己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总会做一些小鞋子啊,小衣服什么的,到自己出世的时候,也就有好多的衣服可以穿。可是现在想来啊,这些活她并不会做吗 “我觉得,我可能并不适合做那些事情。你瞧,我平时会的就是吃和睡,还有玩,那些什么绣花呀,织衣什么的,我不擅长。”她嘿嘿一笑,说:“瓘瓘,你看,我们还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什么的,这些东西,我看就之后再来准备吧。”她企图说服着,并试图用亲吻岑千叶的脸让岑千叶来忘却这件事,或者放弃。 “咳咳……”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打扰到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秀恩爱会不会被殿下责罚。怀沙轻咳两声。 奚瑾萱停了下来,但却依然八爪鱼般粘在岑千叶身上不肯下来。 “瑾萱下来,这样成何体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岑千叶赶忙把奚瑾萱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奚瑾萱嘟哝着:“怀沙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关系嘛!”虽然面上装着不怎么开心,可眼里的笑却暴露了她想要使坏的心。 “怀沙,有何事?”突然进来,又见怀沙皱着眉。 “禀殿下,方才碧春来找殿下,被属下拦了下来。”岑千叶同奚瑾萱不约而同愣了,她来做什么?难不成又是奚萱儿想要玩什么花招吗? “她来做什么?”岑千叶问。 “王妃……王妃方才说身体不适,请了太医来把脉……说……” 听着怀沙像挤药膏似的问一句才说一句,把奚瑾萱也搞得心急了。怀沙平时话少,可是从不吞吞吐吐。怎么今天倒是变得半天进入不到主题呢。“哎呀,怀沙,你一次性说完吧,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说话半天进不了主题了呢?” 怀沙深吸一口气,“太医说,王妃有喜了。” 他终于说出来了。 “噗——” 奚瑾萱正端着茶杯喝着茶,一听到怀沙说出这么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来时,她瞬间就将还包在嘴里的茶水全数喷了出来。还好岑千叶及时躲开,否则就尽数喷到他的脸上了。 “你、说什么?”不仅奚瑾萱无比吃惊,就连岑千叶同样诧异。 “碧春说,王妃希望殿下去看一看。”怀沙又如实的补上了一刀。 奚瑾萱一脸怨意地转向岑千叶,岑千叶则表示,这件事有些蹊跷,些许是奚萱儿又想耍什么花招呢? “殿下,你,不去看看吗?”虽然心里不太高兴,可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才好,难不成自己要拉着瓘瓘的手,抱着他的大腿说不要他去吗? “也罢,本王就去看看吧。”说着他便起身,却迟迟未动。 奚瑾萱抬眼看他还不走,便装作很大方地说:“快去吧,既然王妃也怀上了殿下的孩子,也是值得高兴的事不是吗?去看看吧。我呢,就继续在这里吃我的水果等着你回来。”说完,还冲着他甜甜一笑。 “本王很快就回来。”说完,便随怀沙离开了。 珠儿在旁边就不解了,“侧王妃,您明明舍不得殿下离开,却未何还这般大方地把殿下往王妃那里送呢?”对于奚萱儿这个王妃,珠儿打内心里来讲也不是太喜欢,可是迫于自己丫鬟的身份,又不得不卑躬屈膝的。 “珠儿,这你就不懂了。若是这时我硬拉着殿下不让他走,看在外人的眼里,定会觉得我奚瑾萱不懂事。这个时候,就懂得以退为进。”呵,奚瑾萱,我不跟你明争,那就换一种方式和你斗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是真的怀孕还是假怀孕啊!连这事都要来凑个热闹! 看来,岑千叶的态度终于对她有所关注了,这个“意外”还来得正是时候。奚萱儿心里暗自窃喜着。 进了屋,岑千叶将奚萱儿扶到床边坐下。定睛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要从她那娇羞与喜悦的目光中找出任何的破绽。 “你,当真有喜欢了?”他还是不敢相信。那些时日,由于忙于政事,对她的宠幸次数并不多,看来他倒是很幸运的。 奚萱儿一愣,怎么?“殿下这、这话什么意思?您是不相信妾身有怀了您的子嗣咯?”她苦苦一笑,“妾身只有殿下一人,殿下尽如此怀疑妾身?虽然妾身知道,华嫣的事,侧王妃的事,都让殿下对妾身有了一些看法。我也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啊,难道殿下就这么不肯相信妾身一次吗?”她激动地站起来,眼角挂着泪水。 岑千叶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她能看出他眼里的怀疑与冷漠,就算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他关心的恐怕只有孩子——还有奚瑾萱。 那一刻,她勾着嘴角笑了,到后来,她的笑声回荡在屋中。半晌,笑声戛然而止,她瞪着眼,与岑千叶对视了良久才渐渐开了口:“殿下,与其怀疑妾身怀得不是您的孩子,不如去怀疑侧王妃。” 岑千叶眉一挑,“什么意思?” 奚萱儿脸上的笑依旧没有退去,她绕着岑千叶走了两圈做打量状,嘴里发出啧啧声,最后坐在了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优雅地喝着。 岑千叶不再说话了,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喝完了,奚萱儿将怀子放在桌上,发出低低地一声响,想了想后,冷哼了一声:“殿下啊,我的殿下!您当真不知道吗?”她抬脸,看着他黝黑的眸子,“难道您真的就没有好好的想过,侧王妃回来才多久时间,这么快就怀上殿下的孩子?” 一切点到即止。剩下的,让岑千叶自己想去吧。 “胡扯!”他表面虽然不信,可是奚萱儿的话明显给了他当头一棒。 “妾身只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罢了,至少殿下信与不信那是殿下的事。不过若侧王妃怀得是殿下的子嗣,妾身理所当然也是为殿下高兴的,可如若不是呢?”她说着,见他胸口的起浮已然没有了规律,她笑了。 “住口!”他喝道。 闭了眼深深深呼吸,他不愿去想,想奚萱儿的话反复在脑海里不停地回想。 奚萱儿起了身,半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妾身也是为了殿下着想,若是殿下不高兴听到,那往后妾身不说便是了。妾身不求别的,只求殿下能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偶尔来看看妾身便就足够了。” 岑千叶睁开眼,“如果有什么需要,叫碧春告诉怀沙便可。”他说完,便负手离去。 奚萱儿没有立刻起身,只是侧过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浅浅地笑了。 碧春将她扶起来,方才在门口就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这奚萱儿还真敢说,看来,就算此时岑千叶不信奚萱儿的话,在心里也是对奚瑾萱肚子里的种产生了疑问。这奚瑾萱还能不能顺顺利利继续得到岑千叶的宠爱,还是…… “王妃,你真的这么确定侧王妃肚子里怀得不是殿下的孩子?”看奚萱儿的表情,她似乎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断定。 奚萱儿耸耸肩,笑了笑:“谁知道呢?本王妃也只是猜的。不是最好!男人啊,最不能接受给别人的儿子作爹。就算是他兰陵王也是不会接受的。”尤其不能接受自己深爱的女人怀得是别人的种!虽然岑千叶表面上没有相信她的话,不过她的这番话已经深深植入他的脑子里,就算他不信,他也会时不时的向那个方向去想。 “碧春,本王妃有些饿了,去弄点吃的来。” 她便等着看戏吧。离她重新得到岑千叶的爱的时间已经不久了。 岑千叶快步回到怡情苑,奚瑾萱当真听他的话,问珠儿找来了一些绣花用的东西,开始有模有样的学起来。两个女人时不时相视嘻嘻哈哈地笑着,讨论着以后孩子的名字啊什么的,虽然那还显得有些遥远。 岑千叶蹙着眉,站在门口,看着奚瑾萱在与珠儿说笑的时候,不经意间手会轻轻摩挲着肚子,嘴里喃喃地问着珠儿:“珠儿,你说这肚子什么时候才会比较明显呢?” 老实说,奚瑾萱感觉到不可思议。其实她觉得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忽的就要做母亲了。这顷刻间,她算是明白了当年母亲的那种心情。她想起自己不懂事的时候,她老妈总是会吹胡子瞪眼地吼她说:“等你以后自己做了母亲,你就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她现在快要做母亲了,却就已经能体会到母亲的用心良苦了,如果能再见到老妈,她多想向老妈说一声“对不起!女儿错了。”思及此,她不由的泪水占据了眼眶——她好想家!好想回家看看! 岑千叶看着她眼里闪着泪花,嘴角带着笑,那幸福却带着某些遗憾的眼神,奚萱儿的话不禁闪进脑海。双手不由地颤抖着。 她眼里的那丝遗憾意欲为何?那泪水又是为谁而落呢? 因为是面对门坐着,珠儿率先看到站在门口的兰陵王不由脸色吓得惨白,有如惊弓之鸟般弹了起来,低着头也不敢说话,她注意到了,兰陵王的脸色不怎么好! 第三百九十八章 绣花 珠儿突如其来的反应,奚瑾萱也吓一跳,随后便转了身,看见了岑千叶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中,也不进来。 或许奚瑾萱压根就没有在意到他的脸色问题,只是知道,他去了奚萱儿那么长时间,现在回来了,心里便是高兴的。起了身,兴高采烈地蹦过去拉着岑千叶进了屋,将他按到桌前坐下,“来,看看我绣的。珠儿教了我好久,我发现我还是挺有这方面才能的嘛。嘿嘿。”她得意地笑着,等着岑千叶的表扬,她坚信,虽然自己做得不怎么样,岑千叶一定会从反面来表扬她。 不过,良久后,岑千叶连那桌上的绣花看也没看上一眼,反倒是双眼转也不转地盯着她看,那目光锐利地仿若势要把自己的灵魂都看穿一般。 奚瑾萱一个激灵,皱眉,对他这样看着自己更是一脸的茫然。这是怎么了?却了一趟奚萱儿那里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瓘瓘……?”她伸手在他眼前晃呀晃。 晃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斜着眼睨了睨桌上的半成品。若是以前,他定取笑她应该多多练习的,可是现在却没有那心情,不仅如此,他竟觉得那东西是那样的碍眼,甚至丑陋。他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了。 只是瞄了一眼,他便不想再看,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却被奚瑾萱捕捉到了。 这算什么?她听了他说的,乖乖地练着女红,练这刺绣,无非也是希望能看到他高兴的模样。早知道他是这样一番表情,她也就不做了。 她瞪着他,原本温柔的脸在此时却带着阵阵冰凉。他抬眼间,看她又气又伤地看着自己,心下有着不忍。 “侧王妃回来才多久时间,就怀上了殿下的孩子?” “若侧王妃怀得是殿下的子嗣,妾身理所当然也是为殿下高兴的,可如若不是呢?” 此时,奚瑾萱的话又窜进了脑子,他闭眼,深深吸气,睁眼,短短的时间,眼中的不忍退去,他起身,也不再多看她一眼,便匆匆离去了,那步伐快到就像风一般不带走一粒尘土。 奚瑾萱转脸不解地看着同样一脸茫然的珠儿:“他,怎么了?” 珠儿摇摇头,她不知道殿下是怎么了,为何回来后便这样子,更让珠儿不知所措的是,奚瑾萱问起的时候,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委屈泪水从眼中如泉水涌出,一发不可收拾,这让珠儿措手不及:“侧王妃!?” 这可如何是好? 这天夜里,岑千叶并未到怡情苑就寝,而是独自在书房喝着闷酒到天明。 这天夜里,奚瑾萱守着空空如也的屋子,看着桌前闪烁的烛火,一个人坐在床边流泪到天明。她甚至不知岑千叶为什么会突然转了性子。 这天夜里,珠儿担心地坐在屋外一宿,担心着奚瑾萱,却隔着门听着她忧伤的低泣叹息到天明。 天空泛着鱼肚白的时候,珠儿猛的一个激灵醒来,便飞速赶去膳房给奚瑾萱准备早膳,回来的时候,一旁路过的侍女家仆们都两人一组,三人一群地盯着她指指点点,她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议论她的话题,却在听到后惊得脸色惨白。 “她就是侧王妃的侍女吧。你说侧王妃不像那样的人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是呀,听说殿下知道了还挺愤怒的呢?” “哎,殿下平日对她如此宠爱,她怎么能怀了别人的种呢?真是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哎,别这么说侧王妃呢,她平日里也是待我们不薄的,会不会是被……” “哎,这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你说侧王妃以后要如何自处呢?” 不好!她得赶紧告诉侧王妃去,原来昨天殿下是因为这个生气,冷落侧王妃。哎,不知侧王妃知道了又是要如何的伤心呢? “侧王妃!不好了!不好了!快起来!”珠儿也不顾什么尊卑,推开了门,大吼着。 “珠儿,不要叫了,我压根就没睡。”她还坐在床边,顶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熊猫眼,有气无力地说。“什么事这么慌张?第三次世界大战暴发了?” “什么世界大战啊?”不懂侧王妃在说什么,“侧王妃,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整个府上都已经传遍了,说像怀的骨肉不是殿下的!这是不是就是昨天殿下生气的原因?” “!?什么!这是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蜚语!?” “听说殿下一整晚都在书房哪里也不曾去过。”珠儿的言下之意便是,昨天从这里出去后,岑千叶就没去过别的地方,奚萱儿那里也没有去过。 奚瑾萱让珠儿为她换上了衣服往书房去,珠儿跟在她身后,说真的,她有些为侧王妃委屈,别人不信也便算了,她知道侧王妃不会在意别人对她怎么看的,她在意的是殿下的怎么看她。 “珠儿,你在外面等我。”奇怪的是,怀沙今天没有守在书房外面。 轻轻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奚瑾萱不由眉头紧皱,再看岑千叶倚着案桌已经醉得不醒人世,身边酒壶横七竖八地倒着。 他紧闭着双眸,英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奚瑾萱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生怕吵醒他。看来,这样的流言蜚语伤他伤得不浅呐。刚才来的时候,她还生着气,想着为什么他就不相信自己呢,可是现在看到他这样的难过,她的心里也不受。或许,因为爱得越深,伤得就越深吧。也或许,这是所有的男人对于这样事件的第一反应,没有谁能一开始就理智的冷静地去想问题,去分析。然后,所以的女人也是一样的吧,对于被冤枉一开始都是羞愤的,冲动的,她亦是一样的。对于昨天岑千叶所表现的不理智不信任,她又委屈又愤怒,真想和他大吵一架。 感觉到身边有人,岑千叶低吟一声,幽幽转醒。他睡了多久了,他只记得自己从瑾萱屋子里出来以后便来了书房,接着一个人独自喝着酒,后来的事便记不得了。 “瓘瓘……”身边有人弱弱地唤了他。 第一次,让他觉得这种宿醉的感觉难受到比上战场打仗受伤还难过。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 奚瑾萱伸手想替他揉揉,可到了他跟前,却给他轻轻推开了。感觉到受伤的奚瑾萱抿着唇,“我都听说了。” 他听罢,转脸与她对视,看她眼中闪着泪花,有些不舍,他别开脸,不想谈这样的话题。可奚瑾萱似乎并没有打算停下不去过问:“你信?” “告诉本王一个不信的理由?”他突然开口。 哈哈,看来他是真的已经信了。 “若是殿下已经相信这些流言蜚语,就算我说一百个让你不去相信的理由你都不觉得有些苍白吗?”她看着他,眼里尽是忧伤与失望,人说怀孕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可她现在面对这样的却是那样无奈。 岑千叶沉默了,“那就你便是承认了。” 他会不会太钻牛角尖了呢? “我不会接受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她突然站起身来,冲他大吼着。 岑千叶缓缓站起来,兴许是因为宿醉的原因,他踉跄了两步,终是站稳了。他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腕:“说吧,是尉迟令是吗?” 好痛! 奚瑾萱没想到他捉住她手腕时竟是那样的绝情。听到他嘴里说出来的名字,奚瑾萱愣了好一会儿没能回神。 岑千叶只当她是默认,目光一敛,他讥笑着,“看来,你的爱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尉迟令不错吧,为什么你不跟着他回——” “啪!” 他话还没说完,奚瑾萱抬手重重地打在了他脸上。这是岑千叶第一次给一个女人打了,他不由地怔住了。 “岑千叶,你堂堂兰陵王,连调查都不肯调查一下,就轻易地听信了谣言,污蔑我,污蔑我肚子里的孩子!”她何止是气愤,简直是愤怒。她没见过这么武断的人。至少,至少得拿出证据来吧。 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自古以来,若是失了信任,那由此产生的裂痕怕是难以修复的吧。吵架,在男尊女悲的古代是没有,女子出嫁后从夫,三从四德少不了束缚着女性的思想,谁敢和自己的夫君大吵大闹?除了奚萱儿那样娇生惯养的人外。现在又多了一个奚瑾萱,当然,奚瑾萱不是他们这的人,自然是忍不得这样的冤枉。 被打的岑千叶哪里听得去她说的这些,手握着的拳头颤抖着,“你竟敢打本王!”好样的!看来平日里他的确太过宠溺她,才让她如此嚣张。“来人!” 他这一吼,奚瑾萱吓得一抖。 他想做什么!?不会,不会是要打她吧? “高,岑千叶!瓘瓘!你要做什么?” 她问他的时候,怀沙已经进来,“殿下。”余光不由的瞄到了侧王妃惨白着一张脸,再偷瞄一眼着岑千叶那脸色比锅底还黑,顿觉不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反正都不是好事! “侧王妃胆敢不顾身份动手打本王,给我掌手!” “掌、掌手!?”怀沙没有听错吧?有这样的惩戒吗? “还愣着做什么!?”岑千叶瞪了怀沙一眼,却依旧见了怀沙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有迟疑。 “殿下,侧王妃有孕在身,这不太合适吧。”虽然只是掌手,可是这要是真的把侧王妃给伤到,动了胎气。 “管那么多做什么!?本王叫你打就打!”孩子!想起奚萱儿的话,他脑子一热差点就把“孩子是不是他的都不知道”这话脱口而出。 站在外面的珠儿一听要打侧王妃,忙跳进来跪在地上,给侧王妃求情:“殿下,万万不可啊!侧王妃有孕在身,使不得呀!” 岑千叶好笑了,是掌手,又不是挨板子,他们一个个那么紧张。“怀沙!还不动手!难道要本王亲自动手吗?”只是掌手,他已经便宜她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被施家法 怀沙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一尺长的木条,走到奚瑾萱跟前:“侧王妃,得罪了!” “殿下!不要啊!侧王妃不是那样的人!侧王妃连做梦都叫着殿下的名字,又怎么可能怀上别人的孩子呢?流言不可信。难道殿下也要和别的人一样,轻易地相信谣言,而污蔑一个爱着您的侧王妃,让侧王妃伤心吗?”珠儿跪着爬到岑千叶跟前,抱着他的大腿,“侧王妃,您跟殿下解释呀!”珠儿急地哭了起来。 “解释!?只怕在殿下的眼里,我的解释只是为了掩饰!我才不要!清者自清!”她昂首挺胸,“若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还能谈爱吗?”思及此,她的眼里泛着泪光,伸出手来:“要打要如何,你尽管做便是。我还是一句话,我不会解释!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是别人的!”她说完,坚定不移地看着岑千叶。 他与她四目相对,似在思考着什么。 那木条啪啪地落在奚瑾萱手心,一条条触目惊心地红痕便呈现在眼前。在岑千叶没说停之前,怀沙也不敢停下,只是将速度放慢了下来,一下一下的。 奚瑾萱咬着牙,忍着痛,努力不叫出声来。 奚瑾萱,比起心里的痛,这样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奚瑾萱的手心渐渐发红,甚至泛着血痕的时候,岑千叶终于忍不住了:“够了!” 终于,停了下来,就连怀沙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惨不忍睹的那双手,岑千叶皱着眉,心里责怪着怀沙下手不分轻重。 打完之后,奚瑾萱觉得自己不想在书房多待了。“若是殿下没什么事了,那妾身告退了。”很明显得是对岑千叶赌气,她学着奚萱儿的说话的方向,淡淡地说着。 “记住,下一次,若是再对本王动手,定不饶你。” 她深深吸一口气,有一种不会再爱的感觉,听着他说的话,奚瑾萱泪水簌簌落下:“总有一天,妾身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转身快速离开,珠儿忙站起来,匆匆向岑千叶行礼告退后,便追了上去。 “稍后,送点药膏过去,别让她的手留下疤痕。”想着她两手红红,两眼红红的离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哎,一定很痛吧。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呢。说起谣言,他知道肯定是奚萱儿所为,在自己还未曾确定的时候,突然流言被传开来,他的确有些沉不住气了。在他还没好好的冷静下来的时候,奚瑾萱来找到他闹了这么一出,他实在是……现在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怀沙心里翻了翻白眼,早知道会这样,又何必命他下手责罚呢?兰陵王的心思还真是搞不懂啊。 “侧王妃,侧王妃!”追着奚瑾萱回了怡情苑,珠儿已经气喘吁吁了。“侧王妃,您可慢点啊,当心别动了胎气。” 看她跑得这么快,珠儿还真担心她的身体。 奚瑾萱一推开门就冲进了屋子坐在床上哇一声哭起来。吓得珠儿是赶紧安慰:“侧王妃,你可别去气啊,别难过啊!殿下,殿下也许是因为您打了他一巴掌手气的,不是因为那些流言呢。” “他不信我!他宁可相信奚萱儿,宁可相信流言,也不信我。”想起过往的种种温柔,仿佛就是一场梦一般。 “珠儿认为,开始听到这样的流言,可能是个男人都会头脑发热。等过些时候,殿下冷静下来就好了。”珠儿安慰着奚瑾萱。 奚瑾萱两眼发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抽泣了好一会儿,“好疼啊。”手也痛,心也痛。 “侧王妃稍等一会儿,珠儿去拿点药膏来给侧王妃。”说着,便转身。“咦,怀沙护卫?”他怎么来了? 奚瑾萱抬眼,脸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让人心疼不已:“你来做什么,不会是殿下没想通,嫌打得不够,让你来再补两板子吧。” 怀沙清了清嗓子:“侧王妃,方才真是对不住了。” “这和你没有关系,谁让你是听命于殿下呢。”可是知道对不住,还那么用力的打。 “这是殿下让怀沙送来的药膏。”奚瑾萱一听,挑了一下秀眉,真的假的?他想通了?“殿下嘱托,这药一日两次,用后不要沾水。殿下还吩咐,让珠儿好生照料你的双手,不可留下疤痕。属下话已带到,便先退下了。”怀沙真是来也一阵风去也一阵风,当然对于奚瑾萱和珠儿来讲,这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珠儿拿起放在桌上的药,欢喜地叫着:“您瞧,殿下还是关心着侧王妃您的,不是吗?” 奚瑾萱盯着那瓶药,嘴里咕哝着:“也许吧,谁知道呢。”可是,心里,却还是甜甜的。先前的不愉快似乎也抛在了脑后。 “嗨哟,我的姑奶奶,您都不着急吗?”珠儿见她一副望眼欲穿的摸样,扭捏着走到她跟前。 “急?急能换来殿下的回眸一瞥么?”她已经都快放弃了。真的很伤心啊。 当然应该急啦,“侧王妃难道都没有听说吗?”哎,想想,她怎么可能会听说那件事,成天都在屋子里,盼着殿下到来,活像一位被抛弃的小媳妇。说到被抛弃,恐怕现在也已经差不多了吧。啊,呸呸呸,可不能这样想的。 “听说什么?”她起身回到屋中,坐在床上抱着枕头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府上可都传遍了呢。说这些日子殿下冷落侧王妃,对侧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不闻不问,反倒常常跑到王妃那里彻夜饮酒。还说……”她都不敢说下去了,这样真得好吗? 看来,岑千叶打算继续这样下去,有两点,一是要找到证据来证明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二是,想等孩子生下来,来个滴血认亲,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不过有可能第一种是他目前想要做的吧。证据!?呵,还真是可笑,说来说去,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听着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奚萱儿那里,也不去管府上的那些谣言,任它们肆意,让那些曾经对她喜爱有加的人对她产生成见,连看到她时,那眼神里都写着轻蔑。“还说什么?” “还说……风水轮流转,如今侧王妃失宠也是自己咎由自取。”这些,应该都是奚萱儿传出来的。珠儿也是气不过,听到这话的时候,还和说这话的人大吵了起来。本来还顾虑着会不会给侧王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现在看着侧王妃气得混身发抖的模样,也不后悔,至少她们算是出了一口气吧。 风水轮流转!说得真好!现在的确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奚瑾萱闭上眼,卷长的睫毛粘着泪珠在晶莹闪烁。她从来没有这般无助过。想那个时候,她被尉迟令捉住,与他分隔两地,她只要一想着岑千叶心里依旧是念着自己的,她便有着一切回到他身边的动力,同时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如何的孤苦无助。而现在呢?只因为一个流言,他便失了信任,便失了对她的宠爱,这是何等的可笑,甚至可悲。或许,他的心里还有一丝丝安放她的位置,可是也或许,从今以后,她再也无法看到他出现在怡情苑陪她用膳,也看不到他温柔的笑。他会从她眼前彻底消失吧。想到这里,不由悲从中来,而她却只是让泪水在眶里打着转,怎么也不肯掉下来。 “珠儿,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奚瑾萱苍白着一张脸,说完后便不再说话了,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坐在那里,目光始终盯着一个地方,眼里却没了神采。 珠儿也不好多说了,只好默不作声地退出去,可刚要关门,就见了王妃奚萱儿站在自个儿跟前。作为下人,这礼还是要有的。行了礼,珠儿低着头,她能感受到从头顶传来奚萱儿那又得意而又傲慢的目光。 “听说侧王妃这两日不太舒服,本王妃特意来看看。”她微微抬高下颌,带着得意地笑。 什么来看看,分明就是想来炫耀,顺便来嘲笑她家侧王妃的。 “请王妃稍等片刻,容小婢进去通报一声。”珠儿转身敲门,却又让奚萱儿阻止。 “通报?本王妃来了还要通报吗?她可是侧王妃。让开!”推了一把珠儿,毫不客气地把门推开。 见奚瑾萱在床上坐着两眼无神,失魂落魄她心中好生快意。 “侧王妃,王妃她……” “你下去吧。记得把门带上。”她幽幽说道,抬脸正好对上奚萱儿的一脸洋洋得意。 她就想不明白,奚萱儿何以如此恨她。自己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门关上了,整个屋子就她两人。屋里静的可以听到两人的心跳。面对着与自己长得一样的脸孔,两人心中都不觉暗自嘲笑着。 “我说,侧王妃啊侧王妃,你也有今天啊,看来真是风水轮流转呐。”奚萱儿在奚瑾萱跟前来回来地走着,看着她落魄的样子笑着说道。 奚瑾萱定睛看了她一会儿,问:“这流言是你传出去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现在殿下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了怀疑,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就要不复存在了。这两日殿下都在本王妃这里。你不知道,殿下对我有多好,有多温柔。”逼近她,奚萱儿见她颤抖着双唇,脸色比先前的更白了许多,她心中更是高兴。 “你为什么要杀了华嫣!?”突然提到华嫣,奚萱儿一愣,下一秒便半眯着眼,眼里尽是对她的恨意。 “谁让她对你比对我还忠心!谁让她听到不应该听到的!她——该死。再说了,我杀了我的侍女干你何事?哎哟,奚瑾萱,你还是关心下你吧。现在你肚子是谁的种都还不知道呢!?啊,搞不好是那个尉迟令的吧!毕竟你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算算日子,应该也是吧!”凑近她,奚萱儿开心的笑着。 第四百章 打入冷宫 “我自问没有伤害到你什么!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我!”听到杀华嫣的理由,她心中对奚萱儿的恨便又增加了许多。可她仍想要知道奚萱儿如此这般对待自己的原因。 “为何?”奚萱儿两眼圆睁,仰头大笑了三声:“奚瑾萱啊奚瑾萱,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夺走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好过吗?若是其他的女人与我共侍一夫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那个女人竟然是你!你夺走了殿下的心,夺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幸福!我便偏见不得你好!偏要针对你!我要让你先从殿下的心里消失,然后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哈哈!”她话音落下,还不等奚瑾萱开口,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奚瑾萱跌坐在床上,喃喃自语道:“或许,她已经做到了吧。” 从现在这样的状况来看,岑千叶的确将她抛到脑后了。 “瑾萱呐,妈妈希望你能找一个一生一世都爱着你,护着你,包容你的男人。若是那人敢伤害你,记得跟妈妈讲,妈妈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妈妈……”她仰脸,闭眼,泪水终于止不住落了下来。心里像被大石压住一般无法呼吸。“呵呵呵……”她像疯了一样笑着,吓得刚进来的珠儿跳了起来, “侧王妃你可别吓珠儿啊。侧王妃!”不仅是奚瑾萱脸色像鬼一样白,就连珠儿都给她吓得白了脸。 笑过之后,她看向珠儿,淡淡道:“我没事。” “真的?您可别吓珠儿喔。”她还不能确定奚瑾萱真的没事,便带着担忧迟疑的目光看着她。 “嗯,我真的没事了。”摸摸珠儿的头,笑了笑。 在珠儿松了一口气,奚瑾萱不禁开口问:“珠儿,你会想家吗?” 嗯?怎么突然会问到这个问题?“有的时候会吧,尤其是自己伤心的时候,会想到自己的爹娘,还有哥哥姐姐。” 原来,侧王妃是想家了啊! 是啊,伤心的时候就会想家。可是她的家在哪里呢?珠儿至少有希望会见到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可是她呢?她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 奚瑾萱的沉默,珠儿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扯开了话题,让她不要去想那些伤心的事:“侧王妃,你已经在屋里坐了好久了,晚饭也没吃,珠儿让膳房做了您爱吃的,快尝尝吧。” 奚瑾萱瞥了一眼桌上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你拿下去,我还不饿。” “可是……您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呢。”珠儿劝说着。 “没有那个人在身边,再好吃的东西也是食之无味,拿下去吧。我累了。”她幽幽叹息。原来自己已经坐着发呆了发长时间了,连天黑了都不知道。 奚瑾萱翻身倒在床上,背对着珠儿,闭了眼假寐。珠儿把桌上的东西都撤走了,吹了灯,关上门不打扰她。 深夜,屋外起风,风声吹着树沙沙作响,凄冷的月光笼罩着怡情苑,洒进屋子,抚过她长发和她瘦弱的身子。 不知何时,他站在她床前,听着她嘤嘤的梦语似哭泣,似呢喃。她微微颤抖的双肩使他的心一颤,使他心痛不已。伸手,他想安慰她,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瑾萱,不是不信你,只是,只是要教他如何能相信。爱得越深,伤得也越深,不止是针对她一人呐!想着之前在寺里,她与尉迟令同进同出,不让他知道她就在自己眼前。他的心痛得好像刀刺。 “本王,只是想要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不去相信那些流言而已。”或许,在过些日子,一切便能平息了。他们便又能回到往常了。 结果今天,他还是没有来。于是她便彻底被打入了冷宫。 她满足说这顿早膳。奚瑾萱气运丹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看来侧王妃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昨天王妃来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搞得侧王妃像失了魂一样。不过看来这些都未对侧王妃产生任何影响。 对于珠儿来讲,只要侧王妃能开心地过每一天就好。 “侧王妃,您看今天天气也不错,您都已经把自己闷在家里好些天了,不如出去走走吧。”自从流言四起之后,殿下便没再来地怡情苑了,侧王妃也没再出过怡情苑。 奚瑾萱想了想,也是,她好久都没出去走走透透气了,想来那奚萱儿依偎在岑千叶怀里看着自己难过的样子,一定得意的要死。她又岂能让奚萱儿得逞。 “我想清楚了。”她突然的开口,珠儿被吓了一跳。她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侧王妃,您想清楚了什么?”见她一脸坚定,仿佛要做什么伟大的决定。 “俗话说得好,一个不能挽回自己男人真心的女人不是好女人。一个不能打倒情敌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话刚一出口,珠儿就蹙了眉,思考起来,这个俗话是侧王妃从哪里听来的?虽然没有听过哪位伟大的人物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听起来还挺励志的。 “侧王妃,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是哪一位高人说的呢?”她好奇着。 “珠儿,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的,那是在我们家乡流传的。”好啦,出去走走了,她要好好想想,应该要如何做才好。 在花园里走了好一会儿,路过的家仆们虽然对她还是恭恭敬敬,可是那眼神透出的信息却并不像他们的态度那般。奚瑾萱表面虽不在意,可是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难受。 花园的凉亭,曾经是她和岑千叶常去的地方。她准备去那里重温曾经的幸福感觉。顺着石子路向前走,亭中传来的嘻笑声让她眉头紧蹙。她能听出来那是谁的笑声——奚萱儿。想到这里,她不难猜到,除了奚萱儿,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她紧抿双唇,继续向前走。 “殿下,你看,我跳得好看吗?”奚萱儿的笑声在她耳朵里听起来如此刺耳。 对方似乎没有回答。仰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半眯着双眼迷离的目光穿过奚萱儿直向远方。 奚瑾萱以为,他这几日在奚萱儿的温柔乡里逍遥,自在,处于一种无比快活的状态,可从现在他这摸样看来,他,并不快乐,不仅如此还变得无比憔悴。 “哎呀……”奚萱儿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又察觉到奚瑾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边,便一个“不小心”跌到了地上。“殿下,妾身的脚好像扭到了。”她嘟着嘴,眼角挂着泪珠儿。奚瑾萱,你给本王妃好好看看,看看殿下到底是喜欢着谁! 奚瑾萱暗自好笑,在她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面,那些得不到宠的女人为了得到男人的关注才会用这样低俗的把戏吧。佯装着跌倒,扭了脚,然后撒个娇什么的,基本上,男人都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吧,当然是指一般的男人。不过,奚瑾萱倒也想看看,兰陵王到底会是怎么样一个反应,她站在不远的树后静静观察着。 岑千叶收回目光,淡淡地看着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盯着自己的女人,将酒杯放到桌上,又为自己斟满,再将杯中酒喝个精光才缓缓开了口:“扭伤了?” 奚萱儿重重地点点头,泪眼汪汪地道:“殿下好疼啊。殿下可否扶妾身起来?” 岑千叶目光不动声色地瞄了奚瑾萱的方向随后缓缓起身来,到了奚萱儿跟前伸出手来将奚萱儿拉了起来。 “哎哟,好疼啊!”一个踉跄,竟跌倒在了岑千叶的怀里。岑千叶也不躲开,扶着奚萱儿到一旁坐下。“殿下,妾身脚好疼啊。”她再一次可怜巴巴地说。 岑千叶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喝着酒,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对奚萱儿做一些更恩爱的动作,来达到气气奚瑾萱的目的。可他的内心却不允许自己再对奚萱儿做什么了,那样便已经是极限了。果然,他骗不了自己。所以说,从自己潜意识来讲,还是相信奚瑾萱的咯?他只是过不了流言那一关吧。想着,他自嘲地笑了笑。 奚萱儿见他把自己扶到一旁坐下后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心中不禁气结。这是什么意思?这样就算完了?那该死的奚瑾萱可在一旁看着呢!她咬着唇,心里好不畅快。暗暗冷笑一下,奚萱儿抬脸就冲着树的方向喊了一声:“哟,那不是侧王妃吗?” 听着奚萱儿叫自己的名字,她便只好咬牙握圈,从树后面走出来。岑千叶听到奚萱儿叫了奚瑾萱,冷冷地目光一敛,变得深邃,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里是如何想的。或许连他知道都不知道。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犹如那北极刮起的暴风雪,能把人冻死。奚萱儿倒是很满意岑千叶这样的调调。 奚瑾萱左脚刚踏上石阶,听到他这样的说话语气,整个心凉了半截,虽然心里难过,可是却还是要装做不在乎,“是啊,好巧啊!殿下也是来看风景的啊。”想曾经为了追他,想要成为他心里的那个唯一,她可不知道脸皮有多厚呢。怎么能就被这一点点挫折给打倒!?脸皮不厚,她便不是奚瑾萱了。笑着进了亭子,她选了一个对着池水的位置坐下来。奚瑾萱优雅地坐着,看着两人:“我没有打扰到殿下吧。殿下和王妃姐姐也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秀恩爱就好。我赏赏风景,感慨感慨便走。” 奚萱儿哪还有心思去和岑千叶“秀恩爱”,听到她说什么要在这里感慨,便心里恨得直磨牙:“还真巧啊,侧王妃。对了,侧王妃应该也有听到了府里的流言了吧。哎,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突然想起侧王妃没有回府前,好像是和一个叫尉迟令的住在一个府上的吧。”她没由来的故意说起这事儿来。岑千叶听了一怔,直直地瞪着奚萱儿,可惜她并没有发现。而岑千叶似乎并没有阻止奚萱儿继续说下去。 第四百零一章 清者自清 奚瑾萱脸色一白,笑容从脸上退了去。想了想道:“这样的谣言王妃不觉得有些过份吗?也不知道是哪个死全家的传出来的,殿下又岂会相信呢?” 说着,把这个问题抛向了岑千叶。奚萱儿从岑千叶的脸色来,他就算不是十分的相信,也有五六分吧。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这回事,侧王妃何不出来说明清楚,偏要在自己的屋子里待个好些天,是不好意思出来吧。”奚萱儿紧紧相逼。 “清者自清,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相信我的人,我不用解释。不相信我的人,就算我做再多解释他也不会相信。殿下你说是吗?”她把问题又抛给了岑千叶。 岑千叶面色深沉,抿了一下唇,他知道奚瑾萱这么问是何用意。 “有的事,若是不去证明,不去解释,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他突然开口。 她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昨天她就有想过这个问题了,思来想去的,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能够让他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方法了。 她缓缓起身:“殿下说得有理,妾身也不想自己不明不白被这些冤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证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殿下的,我也必须得做出一些行动来——” 她提裙站上了长凳,背对着荷池,阳光洒下,她的笑格外出尘,衣袂飘飘,像仙子一般。岑千叶心中暗叫不妙。 “既然殿下想要证明,我思前想后,唯有这样,才能是最好的证明。”说完,转身一跃而下。一旁的珠儿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尖叫一声。 “瑾萱!”原来这就是她给他的证明。好一个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有想过他的感受吗? 奚瑾萱刚一跃下,岑千叶便飞身而起,跟着跳了下去。奚萱儿没想到岑千叶想也不想地便跟着跳下,足足愣了好久未能回过神来。 怡情苑 “太医,情况如何?”岑千叶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奚瑾萱的手不肯放开。 “回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呛了几口水。”李太医如实的回答。 只是呛了几口水吗?目光转也不转地凝视着床上紧闭双目的女子惨白着一张脸。回想着她跳入池中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见到她了。到现在他都还心有余悸。 “既然只是呛了几口水,为何她还不醒过来?”他心急地问。 李太医想了想:“侧王妃因心情郁结导致身体虚弱,加上此次举动让她元气受损,要醒来,恐怕还有几日,老夫开张药方子,让侧王妃服下,调养些日子便可。” 岑千叶点点头:“侧王妃肚子里的孩子……” “要随时注意,以侧王妃近来的身子来看,这些时候是一个危险期。”李太医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跟着珠儿离开了。 “这不……正好吗?”不知何时,奚瑾萱醒来,眼里饱含着泪水:“如果孩子不是殿下的……这不正好吗?没有了孩子……殿下应该……会高兴吧……”她说着,嘤嘤地哭起来。 “你再说什么傻话!瑾萱,你是在质疑本王对你的感情吗?”他有些愠怒,为何,为何不再多等一些时日呢? “殿下……还爱着瑾萱吗?”她傻傻地,虚弱地问他。 对于她来说,这样,不仅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更能证明岑千叶对她的感情吧。 “本王曾经说过,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瑾萱,为何不再等些日子呢?”她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能说不信吗? “嘿嘿……这样,就够了!”看来,苦肉计是成功了吧。说完,她便闭了眼,一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一手抚住了脖子上的蝴蝶坠子:“瓘瓘……不要……离开我……” 她昏睡了三天吗?奚瑾萱没想到跳个水要躺上三天,最重要的是还连累了岑千叶三天未合眼,有些歉意地心虚地看着岑千叶,“对不起……” 岑千叶淡淡一笑:“你还知道说对不起?下一次若再做这样的傻事,本王定不会饶过你。不,没有下一次了。”这样让他心脑险些骤停的事情,他绝不允许有下一次。 奚瑾萱竖起三根手指,咧着苍白的双唇,俏皮地发着誓:“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跳荷池了。”说完,她还嘿嘿的两声笑。“不过,瓘瓘你因为我三天没合眼了,要不去休息吧,我有珠儿照顾呢。”她心疼地看着他都已经开始长胡渣子了,哎,不过看着他因为这件事这么心疼自己,心中难免会有些小开心。 “既然你醒了,本王也就放心了。珠儿,你好好照顾侧王妃。”他轻柔地抚了她的脸,他便离开了。 待到岑千叶一走,珠儿赶忙把桌上已经微热的米粥端到奚瑾萱跟前,笑得好不开心:“侧王妃,这是殿下吩咐给您做的,殿下说您醒来后肯定会饿,让小婢晾得不太烫的时候再端给你食用。看来,殿下始终还是关心着侧王妃的呢。”说着,珠儿嘿嘿笑了笑。 奚瑾萱捧着碗大口地喝着,她的确是饿了。想想,她可是三天没进食啊。不过这粥也算是她最爱的食物之一吧,岑千叶果然是了解她的。大口将粥灌进肚子,奚瑾萱又把碗递给了珠儿。 “我很想知道,王妃后来怎么样了?”以为她好欺负,以为她不会用方法争宠,奚萱儿显然小瞧了自己。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她就连同华嫣的账和她一起算个明白。 说起奚萱儿,珠儿那双灵动的杏眼半眯了起来,脸上挂着笑意,嘴角的梨窝煞是可爱:“说起王妃,那日殿下眼见着您跳下水后,紧随其后地就跳下去了,后来将您从水中打劳起来的时候,殿下一路狂奔向怡情苑,一边跑一边还吼着:‘叫太医,快叫太医’。整个过程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王妃,后来珠儿不轻意地瞄了一眼,王妃气得脸都白了。”珠儿一边说着,笑容越来越大。 嗯,不错,她要看到的就是这个,当然,这只是开始而已。奚瑾萱眼神一闪,抿唇一笑。 “不过,侧王妃,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何偏偏选择这一种呢?”珠儿不明白。 “哎,珠儿,你不会明白的,我想过很多种方法,只有这样的方法才是最能立竿见影的。”这不,岑千叶因此相信了她是清白的。 “珠儿觉得,下次还是不要的好。”她真的很担心,若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奚瑾萱点点头,“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 或许那天晚上的事不是自己做梦,就是因为带着这样的判断,她才放心去赌,赌岑千叶其实心中还是在意自己的。这样的结果的确是她想要的结果。虽然她利用了岑千叶对自己的爱来做这样一场看起来极度不负责,不厚道的赌注,可是她毫无悬念地赢了不是? 珠儿听了她的承诺,才放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太医说,侧王妃身子虚弱,需要静心休养呢。您就好好休息吧。” 哈,又要睡啊!?她都已经睡了三天了,还睡,不要! “珠儿,我想出去走走。睡了三天了,我屁股都睡痛了呢。”她哭笑不得。 “这……这可不行。殿下说像是重点保护对像,不能随意出去,要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这也有点太过小心了。 奚瑾萱抹抹脸,笑着:“我又不是国宝,要不,我就在苑子里走走,不出苑子好不好?珠儿,我真的屁股都疼了呢。”她央求着。 珠儿想想,也好,反正也不走太远,又有她作陪着,应该不会有什么的。 “那……就只在苑子里走走吧。”看她一张水汪汪地双眼,珠儿妥协了。 喔耶! 岑千叶从怡情院出来,怀沙便紧随其后。没走几步,岑千叶便开口了,“查得如何?” “回殿下,听李府的人说,尉迟令和侧王妃当时是以兄妹借宿在李府的,两人的屋子一个在南一个在西。虽是以兄妹相称,不过两人见面的时间甚少。说……”怀沙停了下来,不由地看了岑千叶一眼。 岑千叶停下脚步,侧脸看着身侧的怀沙,微微皱眉:“说什么?” 怀沙心里不由一笑,看把殿下紧张得,虽然这些天因为这件事冷落了侧王妃,不过自己的心里还是很在意她的不是吗。“说侧王妃白天一起就出门,到了黄昏才回李府。有李府的下人说他曾在咱们府不远的地方看见过侧王妃站在角落里注视着殿下进府出府。而尉迟令则是一出府就是一两天,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侧王妃有任何交流的时间和机会。”说到这里,怀沙的嘴角微微翘起。 听到这里,岑千叶才露出了释然的笑,“传令下去,府上谁敢再提流言的事,定当重罚。”说完,岑千叶负手向前走着。看来,殿下的心情还不错。 推开书房门,岑千叶一愣,“二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高孝珩转身,见到岑千叶站在门口,他浅浅一笑:“没有打声招呼就擅自进来了,三弟不会介意吧。” 岑千叶笑笑,“三弟我怎么会介意呢。不知二哥突然的拜访是为何事?” 岑千叶说着,便到桌前,为高孝珩沏了茶。 高孝珩轻啜杯中清茶,好一会儿了,才缓缓开口道:“听说,这两日,三弟府上发生了一些事,二哥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这也可以来凑热闹?岑千叶俊眉一挑,淡淡一笑:“那二哥怕是要失望了,这个热闹已经过了。”岑千叶说着,浅啜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到桌上,抬眼看着高孝珩。 “喔?看来我是来晚了些。不知瑾萱可好?”说起瑾萱,子汐那丫头成天念着,听他说今日要来兰陵王府,硬是吵着要他代为问候。 第四百零二章 办事效率 “一切安好。”二哥问起瑾萱近况,定是子汐让他代为问候的。瑾萱近日发生的事又岂能让子汐知道而担心呢。 高孝珩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三弟,自四弟走后,我们兄弟也便只剩下四人了。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能回到过去,一切如初的景像。”他长长叹息,岑千叶并未作声,只是静静听着高孝珩淡淡地倾诉着,带着些许哀伤和担忧,一种对未来他们兄弟的命运的担忧。然而,命运又是什么?是上天早已注定的悲哀,还是人定胜天的改变。李穆叔的话在耳边回响着,他暗自嘲笑着,表面的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却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如。 当然,高孝琬的离开,伤心的不止是他们兄弟几人。琅邪王素来与高孝琬感情甚好。高孝琬这么一走,他自然也是接受不了。 岑千叶听着他这一番话,想起了小的时候,六兄弟在一起愉快的那段日子。那或许将是个永远也不会抹去的记忆。大哥走了,如今四弟也离去了。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三弟,你不觉得,大哥的死,四弟的死,和士开脱离不了干系吗?”那是肯定的。 岑千叶又怎会不知道,“二哥的意思是?”他隐约猜到高孝珩想要做什么了。 “诛杀和士开!”高孝珩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他的眼神也不禁变得冷冽。“这也是高俨想要做的!” 当然高俨杀和士开也是迟早的事,这也是从某些利益角度必须做的事。 “高俨要杀和士开,恐怕不止是为了给孝琬报仇那么简单。”更多的恐怕还是冲着后主而去的。 高纬“装傻”那么多年,如今高俨未得王位,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他只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而以孝琬的事为理由罢了。岑千叶这点还是明白的。 高孝珩又怎会不知,虽说与高俨交情还算不错,可是高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会不知呢。只是这次结盟也是各取所需罢了。而他深知三弟对此事也颇有顾虑,只是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各取所需,像和士开这样的奸臣,人人得而诛之。”大哥之死那笔账他早已记下,四弟之死他已将和士开恨之入骨,正好借着这样的机会。平日里他不曾过问任何政事,可并不代表他不并心。若是再放任和士开,他大齐迟早要败在这等人手中! 岑千叶沉默着,或许,二哥说得没错。 太阳下山的时候,奚瑾萱被珠儿强烈要求回到屋中,她搬了凳子坐在门口,等着岑千叶回来。这种老婆等着老公回家的感觉真好。听珠儿说,关于流言的事,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这事儿一出啊,这流言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一切又回复到了之前的风平浪静。而那流言的可能的始作俑者便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发着脾气。就连珠儿心里都在暗爽着。而奚瑾萱则是感叹,岑千叶的办事效率果然不同凡响。 奚瑾萱坐了约莫一个时辰,便见岑千叶从苑外进来,她站起身迎了过去,挽着岑千叶进了屋。 对于流言之事,两人都闭口不谈。或许这便是最好的,就让它随风而来,随风而去吧。 他们走过回廊时,奚瑾萱一直盯着他们不放。那人似乎也感觉到她的目光,转回头来看了她一眼。高俨在他耳朵前说了些什么,他点点头。 “珠儿,他们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啊?”看着珠儿也直摇头,奚瑾萱知道,这个问题问她明显是白问的。出于好奇心的驱使,奚瑾萱还是决定去看看:“走,去看看。” 看她抬脚就准备过去,珠儿忙拉了她。你说男人谈正事,她去掺和什么呢?就算被殿下再宠爱着,这去了,殿下也肯定不会高兴的呀。“可别啊侧王妃。珠儿只听说最近宫里出了些事情,想来便和宫里的事有关吧。您若是去了,殿下定会不高兴的。” 是这样吗?是宫里的事?奚瑾萱也是明白人,她就算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去打扰到几个大男人谈正事不是吗? 所以咯,她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准备回屋时,便被前方的岑千叶给叫住了。回过身,奚瑾萱欢快地蹦到岑千叶跟前:“还不见过琅邪王。” 下一秒,奚瑾萱便忽然端庄起来,一言一行无不显出一位侧王妃应该有的风范。“见过琅邪王。” 高俨一见她如此温婉,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经过确认之后,见确实是测王妃奚瑾萱无疑,便意味深长一笑,“看来,这兰陵侧妃也有转性的一天。曾听说,女人一旦有了身孕,便会展现其另外一面,如今果不其然。” 奚瑾萱翻了翻白眼,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嘴,道:“琅琊王什么时候变得爱开玩笑起来了?”他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也懒得回答他关于这个话题,奚瑾萱将目光转向了高俨身侧的那名男子,方才在远处见他,没能看清他的面容,只是被他冷冽的气质怔住,看到他就想起当初自己初见高俨时的那番景象。都是冻死人不偿命的冰块脸,不过,这男子的年龄怎么看,怎么都比高俨年长个十来岁。奚瑾萱微微笑着,礼貌问道:“这位大人是–?” “冯大人。”岑千叶笑着看她。 那冯大人虽是冷漠,却也算是彬彬有礼,拱手道:“见过侧王妃。” “冯大人有礼了。”奚瑾萱拿出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个礼仪出来。 “瑾萱,本王与几位殿下,大人书房义议事,你且带些茶点来。”岑千叶说完,便带着高孝行,高俨,冯大人朝书房的方向去了。 奚瑾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时间,才反应过来。手肘撞了撞珠儿:“珠儿,你知道那个什么闯大人是什么来头吗?”通常,能和她家瓘瓘,甚至和高俨走到一起的人,来头肯定不小。光看冯大人的穿着打扮便知一二了。 珠儿倒是对这冯大人略有耳闻。“这冯大人是北燕主冯跋的后人,不说冯大人吧,就是冯大人的妻子可是大有来头呢。”珠儿说着,奚瑾萱睁大了眼认真的听着,“听说,冯大人的妻子是胡太后的妹妹呢。” 也就是说,这冯大人算是和高俨沾了一点亲戚的边咯,也难怪了。不过珠儿接下来说的消息可算是一个惊天的大消息啊——这位冯大人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在朝堂之下都与那和士开关系不和。 看冯大人那冷冷的模样就知道,他与和士开那个奸佞小臣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 “不过,侧王妃,您不去给殿下送茶点吗?”珠儿很奇怪,通常这种事不是都应该是婢女们做的事吗?怎么突然会让侧王妃去做了呢? 经珠儿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对这冯大人的事太过好奇了,所以一时把这事儿都给忘记了。“珠儿,快,赶紧的。”边说,她大跨步向前。 珠儿满头黑线,这都已经是有孕在身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呢?“侧王妃,您可慢点儿啊。” 当然奚瑾萱也是有满脑子的疑惑,这样的事不应该是她去做的,可是岑千叶却偏叫了自己去做。她猜想,一来,他们谈得事情肯定不能被其他的人知道,否则泄露出去定会惹祸上身;二来,岑千叶定是知道自己是突然好奇的人,所以干脆叫她去,让她正大光明地听。这样便少了偷偷摸摸地偷听了。反正他做什么,不管对的,错的,她都会支持他的。嗯,肯定是这样的。 书房里,岑千叶四人正侃侃而谈,奚瑾萱手里捧着茶和糕点在门外听了许久,里面四人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懂,也不知道说的是哪国话。难道,这个时期也有外语?怀沙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耳朵贴着门,时而眼睛睁得大大的,时面半眯着一双眸子咬着唇,那模样说有多逗就有多逗。 这么听不辛苦么?既然殿下都已经以让她送茶点为名让她进屋正大光明的听,她却还在这里贴着门竖着耳朵偷听。 奚瑾萱实在是听不懂,便扭头问怀沙:“他们说的是哪国语言?怎么都听不懂?” 怀沙知道,奚瑾萱是汉家女子,这鲜卑语早在先帝实施汉制时便已很少有用到了,而现在为了防止谈话内容被他人听了去,不得已用之。 “回侧王妃,这是鲜卑语。” 鲜卑语,没听过,她只听过苗语,藏语……这鲜卑语在一千四百多年以后便已经消失了吧,不过谁又知道呢? 见奚瑾萱还在回味着这鲜卑语时,怀沙便又开口了,“侧王妃难道不进去吗?” “哈哈,进,当然进咯。”她打着哈哈,敲响了门,随后推门进去。 屋里的四人立马住了声,转脸看站在门前的奚瑾萱。面对这四双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她难免有些不自在:“对不起,殿下,妾身打扰到你们议事了吧,妾身把茶点放下便离开。”她说着,就看到岑千叶眼里散放着坏坏的笑,不晓得是啥意思。不过他嘴角勾起的时候,还粉诱人的。哎,奚瑾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那些有的没得。 “无妨。”看着奚瑾萱放下茶点,一一为高孝珩,高俨,冯子琮倒了茶。岑千叶并没有急着要她离开,她却主动倒好了茶,放好了糕点就准备走了。要出屋子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朝坐在屋子正中的岑千叶看了一眼。 关门的时候,她听到高俨说“人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一到子时便会在神兽门埋伏好。” 这是怎么一个情况?难道他们要搞什么秘密行动不成?礅子里突然闪现出很多个画面来。什么飞檐走壁,什么两军厮杀,还有什么绝世武功什么的。 临走的时候,她瞄了一眼站在门边动也不动的怀沙,耸耸肩,他也会参与其中的吧。算了,那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她也就是听听罢了。 第四百零三章 出府 奚瑾萱一走,高孝珩便开口了:“三弟,这样好吗?”他就这么放心奚瑾萱听到他们的谈话? 岑千叶一笑,不以为意:“她不会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的。与其让她偷听,不如满足她的好奇心。她反倒不会把当作一回事。”他太了解她了。 奚瑾萱回了自个的屋子,等着岑千叶说完正事回来。这段时间,她已经完全霸占了岑千叶这个人了。 “侧王妃,你听到什么消息了没?”珠儿笑着。 “我哪有听到什么啊。一句都听不懂。”她托着下巴。 殿下果然是了解侧王妃的。 天黑后,奚瑾萱并没有等来岑千叶回到怡情苑,倒是等来了府上的一位女婢。奚瑾萱眨着眼,看着她给自己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地说:“殿下吩咐小婢来告知侧王妃,殿下有事出府了,让侧王妃独自用膳,早些歇息,注意身体。”那女婢传达完了岑千叶交待的话,便准备退下。 “等等……”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转头看向珠儿,珠儿也是无奈,她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及时叫住了那名侍女,侍女转身低着头:“不知侧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殿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看样子,这件事好像很重要。 “回侧王妃,殿下与广宁王,琅邪王,冯大人议完事就离府了。殿下吩咐让侧王妃勿要挂念,天明或许就会回来。若是侧王妃没有其他的吩咐,小婢先下去了。”那侍女这一说,奚瑾萱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什么事情一定要如此隐秘地用鲜卑语商议,又为何商议后便匆匆一起离开府中。他们就不怕被人知道吗? 兰陵王,她的夫君不会有事的吧。 珠儿一听,本来还已经上头的睡意,这下全散去了。从凳子上噌地站起身来,“侧王妃,万万不可啊。要知道刀剑无眼,你去的话要是有个什么,珠儿可怎么向殿下交代呢?”她快步移到门口伸手挡住了奚瑾萱,企图打消她的这个念头。 奚瑾萱一听,操着手,半眯着眼,“珠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听珠儿的口气,似乎,不对,是肯定听到了些什么风声。 珠儿目光左右游移着,奚瑾萱继续追问:“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奚瑾萱神色严肃中带着一丝焦虑。 “珠儿,珠儿也是从碧春那里偷听到的。”她才一五一十的把黄昏时分在花园里偷听到碧春和某人对话的内容告诉给奚瑾萱。 奚瑾萱就奇怪了,碧春不是兰陵王府的人吗?高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和她说话的人肯定是不这王府里的人,那么和她在花园里秘密谈话的人会是谁呢?如果碧春是个细作,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瓘瓘又是否知道她的身份呢?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若如你所说的那样,那我就更应该去看看了。”杀和士开是件大事,若是搞得不好,便会有生命危险。 “若是侧王妃去了,殿下一定会分心的,会给对方可趁之机的啊。”珠儿一语说到点上。奚瑾萱倒是一想,珠儿说的也有些道理的。 奚瑾萱一笑:“没想到,珠儿也有聪明的时候嘛。”她又转了回去,继续来回踱着步子。 不多时的时候,一名家仆敲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些忧色:“侧王妃,殿下受伤了,正在面外呢。您赶紧看看去吧。” 一听岑千叶受伤了。奚瑾萱不容多想,便向外冲去。 黑夜中跟着那仆人走到花园长廊的时候,她察觉到不对,便开口道:“我怎么平时没见过你?”边说,边放慢了脚步。 那家仆也不转身,冷冷道:“小奴是新来的。” 不对,说话的口吻也不对,而且整个府里安安静静的,气氛不像是殿下受了伤的感觉。奚瑾萱心中大叫不妙,自己竟然对这样的事毫无警惕。“你不是这府上的人。”她停下来,转身欲回屋,却让那人一把抓住。 冰冷的匕首顶在她的腰间:“我家大人有令,请侧王妃到神兽门一叙。侧王妃我可不想伤害到你,就烦请您跟我走一真趟了。” 珠儿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也不敢出声,就怕自己出了声那匕首就进了奚瑾萱的身体。 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场面了,奚瑾萱倒是冷静了不少。从那人口说的话来看,他应该是和士开的人,也就是说…… 她跟着那人向府外走着。王府的侧门外,马车已经在等候了,奚瑾萱一脚踏上马车,回头对珠儿吩咐:“他们要的人是我,你便不必跟来,府上的已经休息了,就不要打扰到别人,徒增不必要的慌乱。”和士开让她去神兽门,无非是知道了高俨的计划,也知道其中有兰陵王参与,想用她作挡箭牌而已。呵呵,这和士开还算得真精。只是他又是如何得知神兽门的埋伏呢?碧春!?也就是说,府中的细作是碧春了,而今天在花园里和她谈话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家仆。似乎有些明朗了。 珠儿担忧地看着她上了马车,朝着神兽门的方向驶去。 坐在车中,她的心七上八下,待会儿神兽门会发生什么还是一个未知数,她只能祈祷一切都能顺利。 不多时,天空忽然雷声大作,倾盆暴雨从天而降。奚瑾萱一个激灵,吓得没从车里跳出去。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神兽门,正伸手去挑那车帘子,却听得另一辆马车在旁边停了下来。 “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说话的是那名将她带出来的男子。 “嗯。走吧。”和士开幽幽开口,声音带着些许让人不易察觉的疲惫。应该是料想到自己的气数快尽,想作最后的挣扎吧。 奚瑾萱的马车走在最前头,和士开的马车在后面紧紧跟着。 到神兽门的时候,一旁的岑千叶等人也愣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高俨坐在马上,在神兽门看着马车越来越近。 “和士开,你残害忠良今日本王便替天行道,你还不下马速速就擒。”他冲着马车里的和士开喊着话。 高俨身后的岑千叶与高孝珩见两车无人应答,相互一眼。雨依旧肆意落下,湿了衣襟。手不动声色地抚上身侧的佩剑。任雨水拍打着脸,马上三人依然警惕地看着停在他们眼前不远的两辆马车。 “三位殿下手中可有证据证明我家大人残害忠良?如若没有,那便是三位殿下残害我家大人,这要是传出去,三位大人恐怕也会落人口实,到时陛下追究起来——”一旁的和士开的贴身侍卫上前一步开口了,冷冷地笑忖着这冰冷的雨,周遭的温度陡然下降。 高俨仰天长啸几声,“你家大人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今日这神兽门,就是他伏法之地。”高俨轻抬左手,从神兽门身后出来上百士兵将其团团包围。 高俨未下令,那些士兵也不敢擅自行动。 终于,第二辆马上的帘子被轻轻挑开来,一旁的侍卫忙上前给和士开打伞。他没有走下马车的打算,只是站在那里,半眯着那双妖媚的丹凤眼,嘴角带着让人读不懂的笑意。那白色的烫金袍子狂风中舞动着。在他那双眼里的傲慢不容忽视。 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了吗?他偏要放手一博,别忘了他的手中还有一个筹码。眼神一敛,他目光越过高俨落在了岑千叶的身上。他一直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岑千叶,从一开始的暗袭,到想要通过兰陵王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想到那个女人非但没有任何作用,反倒给他找了不少事。缕缕的失败又让他如何能甘心。 一阵狂风得刮过,吹落和士开手中的伞。伴着呼啸而来的风,和士开提气一跃而起,直奔岑千叶。 他的目标是兰陵王,就是死,也要找个人一起陪着一起死。 原以为,和士开只是一名看似弱不经风的文官,却没有想到他竟是深藏不漏。 岑千叶见他冲自己而来,夹了马肚奔了出去,拔剑的同时便一跃而上,脚尖轻踮马背,飞身向前。 两人空中交手,和士开手中的白扇不知何时变成一把软剑。 落地的时候,和士开淡淡一笑,“兰陵王不愧是我大齐的战神。” 说着身形一闪,勉强避开了岑千叶手中闪着寒光的剑。 脚下的雨水被溅起朵朵水花,风雨声中夹杂着剑与剑交锋的铿锵声。和士开虽功夫了得,可在岑千叶的一招一式之下都只能勉强躲开。看兰陵王的招式,他大概也只用了四成功力,自己始终不是对手。 正想着,岑千叶去运气提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在和士开左肩,让他连退数步,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嘴里喷出,染红了白衣。 和士开笑了笑,眼神不禁瞄到了还停在那里尚未有任何动静地马车。“兰陵王,今日你们想要杀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见到和士开看向那辆不动的马车,岑千叶心中一紧,他又是想要玩什么花招?不管他耍什么花招,他今天定是要束手就擒。 在马车里的奚瑾萱听着外面风声中隐约夹杂着兵器相撞的声音,又听到和士开叫着兰陵王,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来了。十指不停地拧着裙摆,现下如果出去的话,定会让岑千叶分心,可若是不出去,自己又没法确定岑千叶是否安好。在马车里纠结了许久,车帘被掀开时,和士开的侍卫将她拉了出来。这时兰陵王才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何。 一时的失神,和士开也是瞅准了机会,提剑刺了去。 “殿下!”奚瑾萱看着那幕惊呼着。 岑千叶回神的时候,剑已经离自己近在咫尺。若不是他灵巧的一个侧身避开,那剑恐怕就直直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了。然而还好,只是擦过手臂,伤了皮肉。他回头看奚瑾萱娇小的身躯顶着滂沱大雨站在那里,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只要她轻轻挣扎就能轻而易举划破她的喉咙,他顿时失了冷静,一阵愤怒的咆哮:“和士开,你怎能如此卑鄙的将一个女人扯进来。” 第四百零四章 做交易 和士开淡淡看他一眼,仰天长笑:“兰陵王啊,兰陵王,你也有今天。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是么?哎,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我放了她?” 岑千叶死死瞪着和士开,余光却一直关注着挟持着奚瑾萱那人的一举一动。 然而,和士开此时的眼中只有岑千叶,似乎已经忘记了还有高俨和高孝珩的存在。 高俨始终未曾有任何的动作。 高俨双眼半眯,看了看此时因奚瑾萱而与和士开僵持不下的岑千叶,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奚瑾萱,抬手—— 黑暗中,早已经有人手执弓箭埋伏好了,这来势汹涌的暴风骤雨又算得了什么。当高俨的手落下的一瞬间,两支离弦的箭如急速飞鸟从树上俯冲而下。 一支是冲着和士开的心脏而去,一支是冲着挟持奚瑾萱那人的太阳穴而去的。众人还来不及眨眼,两人皆已倒地。而和士开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睁大了双眼,瞪着岑千叶,却在闭眼前看树上一人跳下树来,到了高俨跟前。高俨冲着他一笑。冯永洛,高俨的心腹,为何他却没有想到高俨竟还留着这么一手。 重获自由的奚瑾萱反应也算是够快的,在和士开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吸收这突发事件的时候,她已经向着岑千叶狂奔了,就怕自己一慢,便被捉了回去。岑千叶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就是刚才那样一个瞬间,他以为奚瑾萱再也回不到自己身边了。“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岑千叶闭着眼埋首在她肩头,反复的呢喃着。 不远的树后,有谁看着这一切,收了弓箭,消失在夜色中,消失在这风雨之中。而她的身影却正好被奚瑾萱收进眼里。 那位救了她的人,会是谁呢? “瑾萱,你在说什么!?”他还为刚才的那句话心有余悸。他想着,方才和士开的人拿着刀架在她脖子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如此悠远,仿佛那阵风雨会将她吹散在他的生命中。为此他的心猛烈一抽,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紧紧地注视着她。“瑾萱,你醒过来,不许睡!”他不止一次在风雨中呼唤她的名字,可她却似无法听见一般,静静地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回到府上的时候,说到说侧王妃被和士开挟持,又被兰陵王给救了下来,却昏迷不醒府中顿时炸开了锅。珠儿见岑千叶抱着昏迷不醒的奚瑾萱回到怡情苑的时候,眼里的泪水便止不住流下,慌忙跑出去找李太医去了。岑千叶更是寸不不离地守着,将她已经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中呵着气,希望能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李太医来了后,起初连连摇头,说是没啥希望了,可是原因却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最后在岑千叶的震怒之下,总算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保住了奚瑾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可再有什么闪失,否则就是天皇老爷来都也是回天乏术了。 尔后奚瑾萱在床上足足趟了三天之久才得以转醒。 而这三天,似乎发生了不少精彩的事。 和士开就这样给高俨的心腹处死,她是知道的。可这对于一直以来对和士开万分喜爱的胡太后来讲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对于高俨的所作所为她是又悲又恨又气。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高俨拥兵三千,连高纬都不敢把他怎么样。可就这件事后,高纬似乎也意识到了高俨的实力,为此也感觉到十分不安。便密谋将高俨杀害。昔日的兄弟因为权力而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免有些可悲了。可是现实就是这般的残忍。不过对于参与诛杀和士开的另外两人,广宁王高孝珩,兰陵王岑千叶却没有责罚。理由便是受到了高俨的蛊惑,情有可愿。可是谁会不知道,广宁王历来不问政事,对高纬的皇权构不成任何的威胁,高纬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而兰陵王岑千叶乃大齐战神,他与段韶,斛律光一道,为抗击突厥和周军的骚扰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如今要动他,似乎还是有些困难,所以高纬自然也不会为难到他了。 奚瑾萱觉得这算是件好事吧,至少她不会担心这件事会被后主追究下去了。自那天神兽门事件以后,岑千叶便吩咐了怀沙从自跟着她,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奚瑾萱倒觉得这样的几率只有千分之一,不过为了让岑千叶安心,她也便不去拒绝了。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是不是有做过什么,这几天,但凡一见到岑千叶,就能见到他的目光有着太多的奇怪的信息在其中。她想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吧,怎么总觉得岑千叶的目光像生怕自己消失了一般。 “哎,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坐在苑子中,看着天空发呆着,最近这两天,她似乎越来越能吃了,低着头。岑千叶还是那么忙,听珠儿说,洛阳那边好像出了什么状况,琢磨着又是周军吧,搞不好没多久时间他便又要出征了。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一走,便又不知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团聚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千年之后,这战争永远都只会使百姓颠沛流离,陷入万劫不复的苦难之中。 想着,低头,看着盘中的糕点,拈了一块轻咬一口,“嗯……这再好吃的东西,没有人分享,吃起来也是没什么味道。”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这算起来,应该至少有一个月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凸显出来,自己这么瘦估计到四五个月的时候也不会太显。想着,她咯咯笑起来,她才多大啊,就要是孩子他妈了,这感觉真不可思议。要是她妈知道了,定要吐血吧。 “一个人在傻笑什么?这天一天天凉起来,可别着了凉。”熟悉的声音温柔地在身后响起,大大的披风便随之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回首,抬脸,见那张绝世风华的俊脸咧嘴一笑,随后身体向后一倾,靠在他身上。 他低着脸,笑着看她,她痴迷于他的笑意。奚瑾萱知道,这样的他,是别人看不到的,专属于她的笑容。 苑子里的树已经开始泛黄,飘落。若是不岑千叶的提醒,她还不曾查觉到这秋天来了啊。岑千叶伸手接住了快飘落到她头顶的枯叶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道:“进屋吧。” 奚瑾萱点点头,起了身。些许是因为坐得太久,脚下一软,眼见着便要跌倒,那边岑千叶已经眼明手快的将她搂进了怀里。“都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为何还是这么不小心呢?”为了防止她再出现类似的状况,岑千叶决定搂着她进屋子。 果然,还是屋子里暖和一些,退下了披风,奚瑾萱才瞧见他身上穿着官服,看来是刚从朝中回来。 奚瑾萱轻轻叹了叹气,从早上进宫到现在才回来,连官服都未来得及换下就来看她了。虽然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可是从他的眼里她却看到了一丝疲惫和不舍。难道真的像珠儿说的那样,洛阳出了状况? 伸手抚着他的脸,“累了吧,我让珠儿去烧些水,瓘瓘先沐浴吧。”她转身去叫珠儿,却被岑千叶给阻止了。 从她身后环抱着她的腰,岑千叶埋首在她肩膀。 “洛阳那边……”他刚一开口就被奚瑾萱打断—— “瓘瓘不用说了,我大概都已经听说了,不管如何,且不说为国,就是为了大齐百姓的安宁,我亦会支持瓘瓘。”只是这一去,便不知道何时能重逢了,有可能,下次回邺都,他能见到自己的孩子笑着叫父王,有可能……。她想着,心中无限感伤。 有的时候,自己真的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随她云游四野,或者隐姓于田野乡间,可是可能吗?始终天不随人愿呐! “什么时候出发呢?”许久,她喃喃地开口。桌上的烛火印着两人的身影在墙上拉得老长显得那样悲凉无力。 “后主尚未明示,也许就这些天吧。”他的声音此时显得有些低哑。 奚瑾萱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能带上我吗?”不想分开,所以想要去哪里都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有一天他就要死去。 岑千叶松开她,惊讶着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理所当然,她提出这样的想法后,他果断的拒绝了。 “本王万万不会同意。”虽然他也希望能看到她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我不会妨碍到你的。我只是想离你最近的距离就好。”她急了,眼角有泪水滑落。 轻轻拭去她眼角泪水,岑千叶叹了叹气,这也是他所想,可是此去是去打仗,不是去游玩,经过补天谷事件,神兽门事件以后,他便发誓不会再让自己的心爱的女人陷入到危险之中。 “瑾萱,此去是为了平息洛阳之乱,不是去游山玩水!再说,你有孕在身,不,即便没有身孕,本王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生命危险。你只需要在这里等着,等着本王胜归来。”他一字一句说得严厉,奚瑾萱被他的模样吓到,也不敢再提。 奚瑾萱低着脸,沉默了许久,才道:“从宫里回来你也累了,不如先沐浴休息吧。”她转身便去吩咐珠儿准备热水。 岑千叶在沐浴时,她便在屋子外面发呆着。不多时,便见墙角有黑影跃下,吓得她心一惊,不敢靠近,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靠近时,对方却大大方方的走近。她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等到那人走到她跟前时,她双眼睁得大大的。 “尉迟大哥!”天呐,他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见了我就是这样活见鬼的表情吗?”他淡淡一笑,看向那紧闭的大门。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你进来做什么?要是给殿下发现了,铁定把你抓起来。”言下之意便是,你赶紧走吧。 第四百零五章 道别 他笑了一下,她还是老样子。“你还是没变,听说你有孕了,我来道声恭喜都不可以吗?说不定这次见面了以后都见不到了呢。”他说着,脸色不由暗淡了下来。 “呃,怎么会呢?你是要去哪里?是要回北周吗?”想起来这里是到大齐的国土,他身为北周将领,现在洛阳那边又快出战事,估计是要回去吧。不过奚瑾萱就奇怪了,一个北周的将军成天像没事一样在北齐的境内游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去洛阳。”他道:“能在那里同兰陵王对弈,算是我尉迟令的荣幸。”想了想,尉迟令定睛地看着她,心里思绪复杂,她是自己认的妹妹,却比亲妹妹还亲,而他却不知道奚瑾萱对自己是否如同亲哥哥一般的感情,若是在战场上,他与兰陵王必须死一个,她会选谁呢?他,很想知道,“瑾萱,我于你,是怎么样的感情呢?” “当然是比亲哥哥还亲咯。”如果不是他的相救,如果不是他的照顾和帮助,她怕是没法回到兰陵王身边,对于自己而言,尉迟令虽然是北周的人,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在这里如同哥哥一般温暖的人。 “若是,我与兰陵王在战场上必须死一个活一个,你会希望谁死谁活着?” 奚瑾萱睁大了双眼瞪着他。这个问题她要如何去问答,如果可以,她希望两个都能活着。“你不会杀了我家殿下的。” 看着她盯着自己,一脸为难和不相信,而她的话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她几乎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这便是她心里所想的不是吗?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是将兰陵王放在第一位。 他自嘲的笑了笑,轻轻抚着她脸颊:“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等等。”见他要走,奚瑾萱追上了他。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奚瑾萱。 “尉迟大哥不是要去洛阳么,可以迟些走吗?或许,你可以带上我。”她笑了,笑得格外甜美。 尉迟令轻轻一叹,同岑千叶拒绝她一般,断然拒绝了奚瑾萱。若是以前,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可是现眼下时局不同了,他不会让她去面临未知的危险。“瑾萱,此去洛阳,我断不能带上你。兰陵王亦不会同意你去洛阳的。在这里,安心地等着他回来吧。” 什么啊!连他也拒绝她了!虽然知道他与岑千叶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要去洛阳的决定没有谁可以阻止。 停到到跟前的时候,岑千叶翻身下马,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大跨一步上前,将她抱个满怀,“我知道你为本王担心,本王答应该你,一定会回来。下一次,在这里,你会见到本王。” “是说……生当复来归吗?”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我真的不能跟你一道去洛阳吗?我不会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我讨厌这样的分别,讨厌你不在我身边人感觉。”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不想和他分开。 他又何尝不是呢?人生这么多的无奈,最是无奈每一次的离别便不知何日能再见,也有可能这一次的生离变为了死别,“瑾萱,你知道我不能让你陷入任何危险之中,洛阳如今有战事,又怎么能让你前去呢?”说一千道一万他依旧是坚定着他最初的决定。 奚瑾萱也不再坚持,她只是抿着双唇低着头不说话。 是分别的时候了,轻轻松开她,带着不舍再次凝望她,最终狠心地闭眼转身,他上马离去。她快速奔上小山坡,看着他渐行渐远,直到背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她终是蹲了下去放声大哭起来,那种哭到声音沙哑,哭到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快要承受不了。 珠儿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毫无察觉,“侧王妃,我们回去吧。殿下已经走远了。”她劝着奚瑾萱。 哭了许久,奚瑾萱也哭累了,站起身来,正对上珠儿担心地眼神,冲她一笑:“我没事的,我们回去吧。” 让她安安稳稳地在家等着他,那是不可能的。 是夜,她珠儿熟睡过去后,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趴起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袱挎上。关门的时候,她恋恋不舍地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物品。“对不起,我还是不能答应乖乖地在家等着你的回来。我们洛阳再见吧。”她笑笑,轻轻阖上门。 从正门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王府的后门,现在也还未到换班的时候,看来只能翻墙出去了。 找了一处正好有大树在墙边的地儿,奚瑾萱先将包袱扔了出去,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劲爬到树上。不知是不是天助她也,这树的树干刚好贴着墙,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就到墙上,看着高高的墙她居然犯了难,这可要怎么下去啊。 正想着,一辆马车悄然而至。她睁大了嘴看着它停在自己跟前,驾马的人穿着湖蓝的窄袖襦裙,女子抬脸冷冷地看着她,而奚瑾萱在看到她的面容后不由大吃一惊,差点脚下一滑跌下墙去。 那女子一笑道:“侧王妃是走还是不走?”看样子她是知道自己要离开,并且去哪里的。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走当然是要走的,可是,她靠谱吗?警惕地看着女子,她决定赌一把,顺着墙滑下来,脚踩到地面的时候,奚瑾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她跟前,奚瑾萱盯着她,而女子则冷哼一声:“侧王妃到底要不要上马?你是怕我把你拉出城去杀了还是卖了?” “你不是王妃的人吗?会这么好心帮我?”她歪着脸问。 “我从来就不是王妃的人。”她一笑,却如雪中的冰霜。 不是奚萱儿的人,那便是和士开的人咯?所以那天她才会在花园里和士开的人那般秘密交谈。“那便是和士开的人了,他都已经死了,你不会想来报仇吧?” 一听奚瑾萱的猜测,碧春呵呵轻笑起来,“侧王妃,你的想像力可真是丰富,若不是主上去了洛阳,知你一定会去洛阳,也不会吩咐我来接应你,送你去洛阳。” 不是奚萱儿的人,不是和士开的人,听她语言,她的上司知道自己要去洛阳,所以才让她来接自己。这人定她认识的人。 “喂,你要不要上马车啊!?”碧春已经不耐烦了。 奚瑾萱想了想,便也上了马车。连夜出城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都城大门早已经关闭,又岂会因为她们打开来,这样,反而会让人起疑。碧春思索再三,决定天一亮,都城大门一开再出城。 马车就停在离都城大门不远的小巷子里,奚瑾萱坐在车中左思右想了老半天,恍若大悟一般伴着“啊”的一声弹起来。她终于想到那个人是何人了,掀开帘子,奚瑾萱脱口而出:“你是尉迟令派来的?!”真是没有想到,最后的答案竟然是这样。 听到尉迟令的名字,碧春眼中神色一闪,面部柔和了些许。碧春没有回答,只是在听到奚瑾萱的话后,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尼玛啊,猜来猜去,她竟然是尉迟令的人。岑千叶看来是真的没有想到吧,她也没有想到呢。 “可是为什么?你要帮王妃?”帮王妃来除掉她? 碧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让奚瑾萱以为这是尉迟令的意思,她眼神一动,欲下车逃走。碧春却开口了:“你可别多想,主上怎么可能会害你。若是要害你当初不会救你。” 她停下了动作,转脸看向她:“那你倒是给解释下。” “你自己去问主上吧。我们等到天亮再出城,你且先在车里休息。”说着,她抱剑闭了眼假寐着。 奚瑾萱回到车里,嘟着嘴久久没能想通。也不知何时,强烈的困意涌了上来,她抵挡不住周公的呼唤,闭了眼沉沉睡了去。 她做了一个可怕而又悲伤的梦,梦中火光直冲云霄,染红了整个天空,像血一般触目惊心。然,刀剑相撞的声音,战马刺耳的嘶鸣声,士兵们的嘶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城池坍塌,遍地尸体,她踏过尸体不停地寻找着,终于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他,他半跪着,身上插着数支箭,其中一支在手臂上,血顺着手臂流下。他握着长刀,低垂着头。红色的披风已不再扬起,身边倒着帅旗已经被火烧得残破不堪。泪水喷涌而出,她朝着他狂奔,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明明应该越来越近的距离却越来越遥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陡然清醒过来,除了满头的大汗便是满脸的泪水。她胡乱的将它们抹去,呆坐着,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她打了个寒颤,这个梦太过真实了,心中隐约觉得不安起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掀开马车的窗帘子,看来她们已经出城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会儿应该离开邺都很远了吧。 马车停在离河不远的地方,她下了马车透透气,远处,碧春在河边做着什么,不一会儿便又转了回来:“喏。”碧春将水和干粮递到她手中。“从这个方向走,两天应该可以到洛阳。”她看了看天色,再转向奚瑾萱,“你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吗?” 奚瑾萱摇摇头,“不用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刚出都城不久,若是府里的人知道我不见了,一定会儿找来,到时想走都走不了了。”最主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到达洛阳。虽然这里青山绿水,风景怡人,可是她不是出来旅游的,自然对这个不感兴趣。 碧春点点头,扶她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晚上,碧春考虑着她两人若是睡在这荒郊野外的,定不安全,便又赶了一阵的路,到了一座村庄,找了一户人家借宿了一宿。 第四百零六章 千里迢迢出门 这家的主人是个农妇,夫君去世多年,膝下有一子,一十有八,娶了个媳妇,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对于她们的到来,倒是显得很热情。听说两名女子要去洛州,倒是充满了担忧之色。 “现下洛州并不安全,周军的骚扰随时会引发战事,你们两位女儿家家的,跑去那里作什?尤其是姑娘你还有孕在身呐。”老、农妇心看着奚瑾萱,瞄了瞄她有些的肚子,虽然穿着襦裙看不太出来,不过以农妇的经验来判断,眼前的奚瑾萱定是有孕之身。从奚瑾萱的气质来判断,她也不像是普通的人家,而跟奚瑾萱一起的碧春虽是女流之辈,却身带佩剑。这奚瑾萱定也是非富即贵。只是,农妇不明白了,这样身份的人为何还要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低着烛光,奚瑾萱一想到此去能见到岑千叶,她抑制不住的甜蜜化为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不瞒您说,是因为夫君的洛州,小女子不想与夫君分开才会千里迢迢跑去那里的。” 农妇一听,大惊,心下却也是佩服,现在太多的女子因为夫君远在他乡,或做生意,或参战事,而在家痴痴等候夫君归家,而她却要千里寻夫。“可是,此去也算是遥远,洛州那边又指不定会有战事发生,你去岂不会太危险?” “无妨,有他的地方,哪怕是地狱,我也会去闯。”她坚定地笑笑。 农妇心生敬佩,起身道:“我让媳妇儿整理好了房间,二位姑娘早点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奚瑾萱起身道谢,便跟着农妇的媳妇儿进了屋子。 下一秒,她晃然大悟,指着碧春,愕然:“你、你、你是男人!” 碧春冷冷一哼,不屑地回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女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转向尉迟令。 以她现在的所处来看,她应该是在北周的军营里没错。尉迟令旁边的那位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会是谁呢?看他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触目惊心,鬓边也满是络腮胡。他瞪着她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了她一般。 尉迟令清了清嗓子,对她说道:“瑾萱,这是我大哥。” 尉迟令的大哥尉迟迥,鲜卑人,为北周文帝宇文泰的外甥,能征善战,北周初年的时候拜为柱国大将军。 奚瑾萱一惊,随即换上了一脸愠怒:“你骗我,你说你大哥死了!” 话音刚一落,尉迟迥大喝一声:“老子的确差点死了,这都是拜兰陵王所赐。你看到老子脸上这道伤疤了没有,就是兰陵王的杰作。”说到这里,他就觉得是个耻辱。想他尉迟迥跟随文帝东征西战多年,累有军功,从来都是战场上的佼佼者,却教一位乳臭未干的兰陵王给重创,他又怎能甘心。 尉迟迥如闷雷般的声音震的奚瑾萱直哆嗦。尉迟迥瞄了她一眼,随后问尉迟令:“这就是兰陵王的女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在他以为,兰陵王的女人样貌气质应该算得上是一流的,毕竟连他本人在北齐也算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若不是同样貌美的女子又怎么可能配得上他?可反观眼前的奚瑾萱,样貌嘛,倒是有那么三分,可这气质嘛——尉迟迥扁了扁嘴,摇着脑袋。 尉迟令没有回答,倒是奚瑾萱有些不服气了:“喂,你摇头晃脑的什么个鬼!?告诉你,别瞧不起人!” “嘿,这臭丫头!”尉迟迥没想到她竟然敢跟自己顶嘴,要不是尉迟令拦着,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不管怎么样,有了她在还怕兰陵王不束手就擒!哈哈。” 想用她来牵制岑千叶,门儿都没有。尉迟迥笑声还未止,她转身拔腿就跑。不过没两步就给捉了回来。 “把她带到我的营账。既然是兰陵王的女人,理当好好招待。”还不等尉迟迥开口,尉迟令便命令着。 “这……”尉迟迥以为自己的弟弟会将她关押起来,没想到竟把她送到他的账里。难道…… “大哥,她虽是兰陵王的女人,可于我也算是救命恩人。虽是用她来牵制兰陵王,可小弟不想为难她。”他淡淡说。 “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大哥我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战场下是一回事,战场上又是另一回事,必要时不可有妇人之仁。否则难成大事也。”尉迟迥深知自己的弟弟的坚持,他只能好心的提心。 尉迟令点点头:“小弟会谨记大哥的教诲。小弟先退下了。”在尉迟迥点头后,他才转身回自己的账里。 原以为,奚瑾萱会像别的女子一般发着脾气,胡乱地在账内乱扔东西,没想到,她竟然安安分分地坐着,可能是因为她有身孕的原故吧。尉迟令想着,她肯定会责怪自己的欺骗。不过,让士兵把她送到自己的账内,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大哥对兰陵王的恨显然易见的,她又是兰陵王的女人,若是将她关起来,大哥少不了为难,到时别说她会受到伤害,恐怕肚子里的孩子都难保住。 看着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眼里满是愤恨,“瑾萱……”他轻轻唤着,奚瑾萱没有回答,只是咬着下嘴唇。 下一秒,她操起手边的杯子狠狠地砸向他,尉迟令没有躲闪,杯子砸在他的脑门,碎开来,血顺着额头,鼻梁流下。奚瑾萱没有一丁点后悔,觉得那是他活该。 “我以为,你是那种光明磊落人,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小人,好心的救我,帮我,原来完全是为了今天用我来牵制兰陵王。”她指着他的鼻子骂着。 “当初,我有劝过你不要来洛州。”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绢拭去额头的血渍。 呵,这倒是她的不是咯!? 她冷冷一笑,倒也无话可说了。 尉迟令的确有劝过她不要跟来洛州的,可是尉迟令却也算准了她还是会执意跑来洛州,让碧春来接应她。而她天真的以为,碧春是送她去洛州见岑千叶。可却把她送来了北周的军营里作了人质。这叫她能不气吗!?她气他的欺骗,也气自己天真的相信了敌人,更气自己为何执意来洛州,又给岑千叶增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想着,她一屁股坐在凳上,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把尉迟令搅得心烦意乱,看着如此悲伤,悲愤的奚瑾萱哭得一踏糊涂,哭到已经干呕起来,尉迟令担心她的身体,上前一步心痛地抱着她,缓缓道:“瑾萱,相信我,我虽骗了你,可是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没有半点的欺骗,这次是迫不得已。洛州城我们必须得攻下来,兰陵王必须得死!” 尉迟令刚一说完,就给奚瑾萱用力推开,措不及防的他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看着奚瑾萱眼里恨得都快蹦出火来,她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尉迟令,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动我伤我家殿下一分,我定十分偿还给你。” 尉迟令突然笑起来,慢慢从地上起来,他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本将军倒想要看看你是怎么伤我十分。” 说着一步一步逼近她,眼里放着狐狸一般的狡黠。 奚瑾萱警惕地看着他,“你,你要干嘛……唔……”话还没有说完,尉迟令牵制着她的双肩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吻了上去。奚瑾萱睁大双眼看着近在眼前放大的尉迟令的脸,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 “啪!” “尉迟令,你可别太过份了!”奚瑾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来,气得发抖。 尉迟令抚着自己被打得火辣的左脸,清醒了许多,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法再后退了,尉迟令笑了笑,道:“等这些战役结束后,就随我回大周吧,孩子你可以生下来,我不会介意的。” 借着账内的火光,她算是看清了他的真实目的。“殿下是大齐战神,又怎么会被尔等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给算计。你们周军也只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尉迟令,我当真是错看了你啊。” 尉迟令的脸当即沉了下来,冷冷道:“你好好休息吧,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允许进入的。” 他转身离开账内。留下奚瑾萱独自一人站在账中,久久无法平复。 “瓘瓘……我错了,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话留在邺都的。”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她绝不会选择来洛州。奚瑾萱慢慢蹲下来,后诲地落下了眼泪。 “大哥。”尉迟令掀开了尉迟迥的营帐帘子。尉迟迥正在桌前和其他的副将研究着作战计划,听到自己的弟弟进来,他抬脸,看着尉迟令。随后开口:“你来的正好,兰陵王的女人你处理好了?” “嗯,等到杀了兰陵王,解决了北齐军队,拿下洛州,便带她回北周。”他一说,尉迟迥大为震惊。 “万万不可,此女不可留。”尉迟迥看他坚定不移的目光,心下一惊:“你该不会对那女人有意思吧。” 尉迟令没有作答,看着桌上的图纸,“大哥打算如何做?” “咱们明天晚上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尉迟迥自信满满。 “那就由小弟带队吧。”尉迟令自告奋勇。还不等自己大哥开口,尉迟令接着说:“我和兰陵王必须做一个了断。” 尉迟迥长长叹了一口气,尉迟令的执拗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索性就放手让他做吧。“那就由你执行这次任务吧,务必小心行事。” “我知道了,大哥放心吧。” 皓月当空,尉迟令走在回自己营账的路上,抬头仰望,眼前不是浩瀚的夜空,而是奚瑾萱那张充满了怨恨的脸。他叹了口气,回到账中时,奚瑾萱已经倚着床坐在地上睡着了,她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 他俯身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便听得她嘴里喃喃念着:“瓘瓘,我等你,等你回来……” 他在她额头轻吻一下,“兰陵王,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 岑千叶抹抹脸上汗水,淡淡道:“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第四百零七章 包围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那是他不可能,也来不及阻止的。 “瑾萱……”希望一切都平安着。 他起身走出帐子,抬头看天空圆月,不由浅浅一笑,自己带兵到如此遥远的洛州来,她一定担心的连觉都睡不好吧。不过肯定是和珠儿吵着想要来洛州。等这场战争一结束,他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正想着,不远的丛林里数支火箭齐放,一时间,不少营帐着了火,火光冲天,点亮了半个天空。 他眉一皱,转身进到帐内戴了面具。再出来的时候,军营已经被周军数百人半包围起来。两军一时间对峙起来。 “三哥,尉迟令那家伙带了一百人把我们围起来了。”还好他们沉着冷静应对,迅速地做出了应战及防守。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由兰陵王带领的精锐部队,这区区五百人,又怎么能就将他们击溃。这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们了。 尉迟令吗?岑千叶听说这次的主将可是尉迟迥,没想到他也有参战。只带了一百人前来,看来只是想来探探他们的底,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突然,对方喊话:“叫兰陵王出来应战!” 说话的是尉迟令,他手握长刀,从在骏马之上,带着冷冽的笑,眼里充满着杀意。与之前在邺都看见他时判若两人,毕竟,是敌人吧。此时,他的目标不是齐军,而只是兰陵王。 既然,他已来犯,又指定向自己宣战,他岑千叶又岂有不应之理。“去把本王的马牵来。” “三哥,万万不可,对方的目的在您,若您只身前往……”岑千叶不是不知道延宗想要说什么。不过尉迟令若想玩什么花招,他也不是没有防备。抬手阻止了延宗继续说下去,岑千叶的目光始终盯着远处的尉迟令与他的一百士兵。 “去吧,本王自有安排。”他转脸,在延宗耳边说了些什么,延宗点点头便离开了。 再回来时,牵着兰陵王的坐骑—白雉。岑千叶翻身上马,银色铠甲在火光之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手中的长刀透着冷冷的杀气。 “喝!”他轻喝一声,白雉小跑着向前,在离尉迟令五十米开外时停了下来。 “尉迟令,本王倒是觉得你还是带着你这一百士兵速速退去。”面具之下,岑千叶冷目半眯,嘴角微微勾起。 尉迟令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尉迟令应该再清楚不过,加上自己的人马都是精锐,尉迟令这次的夜袭分明就是以卵击石,作死之举。若是被自己所擒,倒是会给他自己的军队造成一定的不利,威胁。 “废话少说,兰陵王,咱们今天就来一场决斗!”听尉迟令这样说出口,一旁边的士兵倒是觉得不妥了。 他们此次来的目的是夜袭齐军军营,擒获兰陵王,若是兰陵王有反抗,当场格杀。“副将,这,这不太好吧,咱们应该速战速决。咱们的目的不是取兰陵王的性命吗?您这……”兰陵王的实力他们是知晓的,这一百人若是一齐上了,都不见得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是副将单独上前与他决斗,周旋。 尉迟令抬手打断了士兵想要说的话,“我自有我的想法,你命两名弓箭手在暗处,我一旦把这块玉高举,就动手。”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紧地盯着岑千叶,每每想着奚瑾萱嘴里一口一个岑千叶的念着,他心里莫名的妒火便迅速窜致大脑,就连喝酒都无法将之浇熄。唯有除掉岑千叶,将他从奚瑾萱心里连根拔掉,自己才有机会进到她的心里。虽然悲伤肯定会有,但他相信,那也只是短暂的。到时,奚瑾萱会将目光转向他,他也一定会驻进奚瑾萱的心里。吩咐完手下的士兵以后,他提刀驾马向岑千叶。大喝一声,劈刀而致,快而狠。 岑千叶侧身避开后是大刀与大刀撞击的声音。尉迟令笑着,“不愧是兰陵王,马上交战也不爽快,不如咱们下马打个痛快。” 岑千叶冷笑着:“尉迟副将,在这马上你尚且不是本王的对手,何况是下了马。不过既然你想,本王就满足你的愿望。”话音一结束,岑千叶轻踏马背,飞身而起,红色披风在空中舞动,那张骇人的面具在月色下格外清晰,配着岑千叶的冷笑,在夜色之下仿若地狱鬼魅一般的存在。 跃起的瞬间,岑千叶提刀而起,尉迟令拉紧缰绳,调整马头,再一个侧身,躲过了那么闪着寒气的长刀,却未能躲过岑千叶下一秒突然的一掌。这一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肩头。敌不过岑千叶的内力,他一个后仰,伴着马的嘶鸣,同马一道翻倒在地。 不甘心的尉迟令将嘴里的血啐掉,翻身起来,尚未站稳便又扑了上去。几番交战,终是一敌岑千叶,再胸口挨了岑千叶一脚之后,躺在地上半天没能起身。 “你输了,束手就擒吧。”大刀架在尉迟令的脖子上,如果不是敌人,或许,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把酒当歌的朋友。他不会立刻就杀了尉迟令,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说话间,他抬手,那一百士兵,加上尉迟令便被齐军围住,长矛相对——今天,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这可如何是好?”周军的士兵问方才与尉迟令对话的那士兵。 那士兵紧紧盯着尉迟令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他的每一个细节动作。“先不及,看副将的动作行事。” 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也只好如此了。 “输!?哈哈哈哈——”他仰天长笑,笑声张狂。半晌后,尉迟令的笑声戛然而止。“兰陵王,你这话未免也说得太早了一点儿吧。”他低眼看了看那脖子上的刀,扯着嘴角一笑。 岑千叶防备地看着尉迟令,看他吃力地起身,完全不畏惧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的那把兵器。 尉迟令深深深呼吸,月光下的眼神是那样的不甘与愤怒,随即转为一种玩味,“不过,呵呵,我倒真想要知道,若是你死了,瑾萱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我倒真想让她看到我们现在这样的画面。她应该看到的,我应该把她带来的。”他反复说着。 岑千叶一蹙眉,“这话什么意思?” 瑾萱?他为何又突然提到了瑾萱呢?难道——“你把她怎么了?”不,不可能的,瑾萱此时应该是在兰陵王府乖乖地睡着。 看他如此紧张,尉迟令心中得意。就算他武功再高强,战场如神一般的存在那又如何!他也终究是个男人,一个心系自己女人的男人! “她!?谁?瑾萱?”尉迟令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来。 岑千叶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他赠予奚瑾萱的,瑾萱可宝贝它,还曾经说过,就是死也不会让这玉离开自己半步,现如今却出现在了尉迟令的手中。方才的那个梦境给自己带来的不安再次浮现,他满腔愤怒地低吼,“尉迟令!拿命来!” “杀了我,奚瑾萱也活不成!”尉迟令高举起那玉。 这,是一个信号!暗处的弓箭手早已箭在弦上,就等一声令下。 “咻!” “三哥!” “不——!”奚瑾萱从床上弹坐起来,眼里满是泪水。 天呐,这个梦太过真实了!岑千叶不会出事了吧! 她急急地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上,“尉迟令!尉迟令!你这该死的给我出来!” 喊了半了,也不见尉迟令的人,她开始隐约觉得有所不安,这家伙到哪儿去了!?“不,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我太过想念和担心瓘瓘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梦!人家说梦是反的,对,一定是这样的!”她梦到尉迟令杀了岑千叶!那箭刚好射在了岑千叶的面具上,射在眉心的位置,那如鬼一样可怕面具顷刻间断裂成了两块,血滴落在面具上,绽开来像一朵殷红的血玫瑰,那样妖冶,却使人如此心痛。“我是在做梦,那只是梦而已。哈哈哈!”她拍着胸口,企图安慰着自己,却发现那样重要的东西不见了,那块岑千叶给她的玉蝴蝶!“咦,我明明戴着的呀,睡着之前都还有呢!却哪里了?”她起身,在屋子里翻找着。 “干什么呢?”尉迟迥一进来就看到她在找着什么,帐里给她翻得乱七八糟的。要不是他及时喝止,她不把这帐子拆了才怪。 “呀!”她吓了一大跳,转身看着尉迟迥一脸凶相地站在那里瞪着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别和眼前这个人扛上比较好,看他那一身健硕,还有腰间那把配刀,她可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做了他的刀下亡魂。“呃,我正在找我的东西,不知道尉迟将军有没有看到我来的时候,戴的那只玉蝴蝶。” 玉蝴蝶?尉迟迥回想着,小弟在离开之前,手中似乎把玩着一块玉蝴蝶,难道是她的?“呵,你是说那只玉蝴蝶,小弟拿走了!” “什么!拿走了!他怎么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就拿走了呢!那是小偷行径!没想到你们北周出得不是卑鄙小人,就是强盗小偷!”奚瑾萱跳起来,气得直跺脚。 “你说什么!”尉迟迥对于奚瑾萱的辱骂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眼见着就要拔刀,转眼一想,笑了:“那玉是兰陵王给你的吧!哈哈,小弟真是聪明啊!哈哈哈!”他大笑着,转身离开。 “喂,喂!你还没把话说完呢!你去哪里!把我的玉还我啊!”尉迟迥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不过,他这话什么意思!尉迟令要她的玉做什么呢? 尉迟令抬手阻止了他们接下去的动作。奚瑾萱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小偷,把东西还我。” “你是说这个?”他刚把玉蝴蝶拿出来就被奚瑾萱伸手一把夺了过去。 第四百零八章 欺骗 奚瑾萱赶忙将它戴上。然后责问尉迟令:“你把我家殿下怎么了?尉迟令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他一分,我定饶不了你!”她看了看尉迟令,似乎是受伤了,笑了:“受伤了吧,被我家殿下打得?活该。”她得意地转身。现在心情可谓大好,相信在不久之后,岑千叶定会将她救出去。 岑千叶!岑千叶!岑千叶!她的嘴里,心里,眼里从来都只有这个人!尉迟令脸色一沉,强忍住心中的妒火与怒火,见奚瑾萱根本不在意他的伤,反而转身准备离开,一个箭步上前,完全不顾她的反抗,拉着她一路向自己的营帐快步走去。 “尉迟令,你这个坏蛋,你放开我!”她不想用混蛋来称呼他,不过如果他再这样下去,恐怕是难免的了吧。 他也真的有够粗鲁,进了营帐,竟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重重地将她甩到了床上。小肚传来的疼痛感让奚瑾萱不由地拧着眉,脸上表情略显得扭曲。 强撑着站起来,却见尉迟令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扔到自己脚下,“你最好忘了兰陵王,永远地忘记!” 这是——瓘瓘的面具!眉心上的箭孔,上面沾染的血渍如同妖冶的玫瑰绽放,灼烧着奚瑾萱的心。 那个梦魇,原来是真的—— 她蹲下,颤抖地拾起面具,抱在怀里,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涌而出。 “兰陵王已经死了,跟我回北周吧。” “你、骗我……你在骗我!”她愤怒地咆哮。不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脑子里却反复地播放着尉迟令带给她的岑千叶的死讯。 “他就倒在我面前。纵然他是北齐战神,也是逃不掉这暗箭。”尉迟令平静地讲述着当时发生的一切。 奚瑾萱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烈的疼痛站起身来。“你骗我……他没有死……”他怎么会死呢?他是北齐的战神,是她心目中的男神,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这样死去呢? 奚瑾萱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已经没有了焦距。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她必须到岑千叶身边。 尉迟令见她已经失了神,上前温柔地抱住了她:“瑾萱……我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你来说是有多么的大。可是这样的伤终究会过去的,跟我回北周,我定会好好的照顾你,除了你,我今生定不会再娶别的女子。” “他死了……”她依旧喃喃的念着,“呜呜……他答应过我要回来的!”她恸哭着。 尉迟令知晓她肯定会伤心的,可是却没想过,她会如此悲伤欲绝。轻抚着奚瑾萱的背,他努力的想要安慰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猛然间,她夺过尉迟令身侧所佩短刀,以为她会伤害自己,尉迟令紧张地想要阻止,没想到,只见她目光中满满的杀意,下一秒,刀便已经没入了他的左肩。而她却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在他怀里。 “瑾萱!”尉迟令也顾不得自己肩上的伤,抱起她,却见她下体被血染红。“来人!” 士兵听了,进了帐,见到这样一翻情景,一时也呆住了:“副将,您的伤……” 他哪里顾得了自己的伤呀,当下,奚瑾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快传军医!” “可是……您的……”士兵倒不关心奚瑾萱的事情。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叫军医过来!”他冲士兵吼着,转脸看奚瑾萱手里紧紧地撰着兰陵王的面具,脸色越发的苍白,他不由地低咒。 军医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放在床上,他知道,奚瑾萱现在的状况很不理想,可能,她与兰陵王的孩子是保不住了。果不其然,军医宣布了这个不幸的消息,甚至说着,若是再晚一分钟,恐怕,他连大人都保不住了。还好的是,奚瑾萱没事。只是,若是她醒来,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后,会不会更加的恨他呢? “你们下去吧,我来照顾她便可以了。”遣退了在场所有的人,他失魂地坐到还是桌前,盯着桌上的酒,條地拿起桌上的酒一个劲儿地猛灌起来,随后重重地将酒壶摔到地上,不停地抹着脸。半晌后又转脸看向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奚瑾萱无比心痛。“难道,我错了吗?”真的没有想这样去伤害自己喜欢上的女人,他只是,他只是想要把兰陵王从她心中赶走,好让自己能在她的心中占一席之地。这样也错了? 深呼吸,尉迟令起身走到床边,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呢喃着:“瑾萱,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以为,岑千叶都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努力、坚强生活下去的所有动力。她努力地去适应,去学习。忘却掉对家的思念,只因为有他的陪伴。她从来都不敢去想像岑千叶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不管是因为战争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她认为,他们在一起了,就会一直这些携手到白头,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家,没有了他,也没有了他们的孩子……这一切,或许是一个梦也不一定,等梦醒了,他还是会笑着出现在她身边。 卷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她几乎用了很大的劲才得以把双眸睁开,然而,哪里有她期待的兰陵王的笑容,有的,只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尉迟令担忧的眼神。 “瑾萱……”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面容也憔悴了不少。 她足足睡了好些天了,他还以为她不会醒过来了。见她睁开眼,他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冲她笑了一下。 她别过脸,不去看他。他也不在意,为她盖好被子,只字不得孩子的事:“你总算是醒了。你好好休养身子,等过些日子,这仗一打完,我就带你回北周。”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翻了个身,背对着尉迟令,把岑千叶的面具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她还是在恨他,尉迟令叹了口气,起身:“你先休息吧,过两日便是攻打洛州的日子。等一切结束,不管你同意与否,我定会带你回去。”他离去前,转眼看了看她,长长叹息着。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也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他只能走下去。没有兰陵王的齐军,洛州他便势在必得。 周军军营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有谁正默默地窥视着营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三哥,你的伤还未痊愈。这种事由小弟我来就好了。”延宗看着岑千叶的伤,有些担心。 “无妨。”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只想要找到瑾萱的所在,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天,尉迟令拿出他送给奚瑾萱的玉蝴蝶时,他恨不能将尉迟令碎尸万段,也就是那一时稍稍的愣神,给了对方有机可乘,若不是延宗及时推了他,那箭也只是伤了他的手臂,不过另一支箭却射在了他掉了的面具上。居然这样让尉迟令给伤了,他又怎么能甘心,居然会有这样卑鄙的人。他眼神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看到尉迟令从一个营帐出来,“瑾萱肯定就在那个营帐。”说着但迫不及待起身冲上去。 “三哥且慢。”延宗阻止了他冲动的行为。“如果现在出去,他们定会发现。我们只是来探查的情况的,如果三嫂在那里的话,我们更不能如此草率行事,避免打草惊蛇。小弟有一记,不如我们回去慢慢商量。”延宗拉着岑千叶就离开。他们此次来带的人确实太少了,若被发现,恐怕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岑千叶正要走,一个转身,见那日思夜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瑾萱……”看她虚弱地站在夜色中,望着冷冷地圆月,怀里是他的面具。她眼角擒着泪水,显得那样的悲伤与无助。他好想冲上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有他在,不要悲伤,不要难过。 “三哥,走吧。”他也看到了奚瑾萱的身影。可是现在的情形却不允许他们上前相聚。他们便这样带着不舍和不干离开了。 奚瑾萱站在帐前,望着空中明月,心中无限凄凉绝望,怀里是岑千叶的面具。除了那只玉蝴蝶,这东西恐怕就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了。 “瑾萱……”黑暗中,那隐约而朦胧的呼唤,奚瑾萱四下寻找着。 “瓘瓘——瓘瓘!是你吗!?瓘瓘!”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无限的黑暗和远处的高山。 当然,周军一定想不到,他们原以为已经死了的兰陵王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延宗听罢一笑,:“说依王兄所言行事。不过,五百骑兵真的足矣?”他很担心,如今周军攻城这势势不可挡。城内守军与城外援军已经到了快无力回天的地步。 岑千叶自信一笑,“足矣。” 说罢,戴上面具,调集了五百骑兵火速赶往不远的洛阳城支援。而安德王延宗则带上二百士兵赶往周军军营营救奚瑾萱。 洛阳城外硝烟弥漫,洛阳城门紧闭着。周军正在肆意地攻打着,万箭齐发,如滂沱大雨一般下在洛阳城。 城外北齐援军拼死与周军搏斗着,可是他们的力量却显得那样的渺小。 “将军,援军被阻在了周军的第一道防线再也无力进入了。”一名士兵来报,将军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四八方的敌军,心中多少有一些绝望。听城外传来的厮杀声和战士们的惨叫声,一时间,他分不清那是敌人的亦或是我军的。 “守!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必须守住洛阳城。”远眺,风沙四起。 此次支援洛阳的援军分为三军,听士兵来报,段韶,与明月将军所带将士冲破了第一道周军的防线后便再无法进一步支援。如此一来,搞不好城破是迟早的事了。将军焦头烂额地只能看着,死守着。 尉迟迥看着就要提早到来的胜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就连尉迟令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果然兰陵王一死,攻城是不是什么难事。 第四百零九章 惊弓之鸟 “不可大意,一旦我们攻下了洛阳,那才算是真正的胜利。攻下了洛阳,回头再把北齐援军杀个措手不及哈哈!”尉迟迥已经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 忽然间,听得一阵阵战马嘶鸣以及一阵阵呼声。尉迟令寻声望去,周军的西面的防线竟被冲破。齐军竟在那里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而率领齐军冲出一条血路的将军身穿的银色铠甲,手握利刃,奋勇杀敌的英姿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他那狰狞的面具更是成了他标志性的象征。尉迟令一眼便能认出他是谁。只是—— “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战场之上?!” 是的,那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兰陵王岑千叶。尉迟令睁大了双眼瞪着岑千叶的骁勇,脑子轰的一声响,像被雷击中般炸开来,随后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尉迟迥也懵了,他们都以为尉迟令杀了岑千叶,可他却好端端地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他应该死了呀!”尉迟迥大惊,看向尉迟令。 城楼之上,洛阳的将军也见到这样一番景像,心中大喜,可下一秒又不由的警惕起来。“将军,兰陵王前来增援,我们要不要——”将军抬手阻止士兵说下去。 “不急,我们再看看,恐防有诈!”要知道,他们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若真是敌人设的计谋,那么他们贸然打开城门到时便真的无法挽救了,若真是兰陵王,他们也算是有救了。 “喝!”尉迟令为探究竟驾马狂奔上前。 岑千叶就在那里,在城门之外,风四面而起,扬起他如火般红艳的披风,冷眼看着这厮杀,他闭眼,嘴角淡淡一笑,一身英气让眼前手握兵器的周军不敢上前。下一秒,再睁眼时,周军中冲出一人,策马到他跟前,用长刀指向他,喝道:“说,你到底是谁?”想要假扮做兰陵王来喝制他们周军,未免太过天真了。 岑千叶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嘲弄地开口:“怎么?那晚一别之后,这么快就不认得本王的,看来尉迟副将你的记忆力也太差了一点。” 他一出口分明就是岑千叶的声音,尉迟令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不相信兰陵王还活着。“不,你不是兰陵王,你骗得过士兵,可骗不了我!” “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今日要想破洛阳城,除非你先杀了本王!”他说着,抬脸,竟发现天空纷纷洒洒有雪飘落。看来,冬天已经来临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瑾萱,等此役得胜,我一定与你团聚,你再等等,我已经派人前去接你了。再不久,便能再相逢了。 “有本事,将面具拿下。让我看个明白。”尉迟令仍旧不甘心,他一定要看个明白。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兰陵王。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少起了心虚和忐忑。 再看向尉迟令时,眼中已是冷冽的肃杀之气,国仇加上家恨,他此次定是一起与尉迟令了结了。 “既然你这么的希望,本王便满足于你!”面具缓缓摘下,那张绝世俊美的容颜呈现在众人跟前时,引来一阵呼声。 “果真是兰陵王!”一时间,周军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前了。 而在城楼之上的将军见得兰陵王的真实面容后,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打开城门,誓死与兰陵王一道守卫洛阳!”有了兰陵王,他们定能获胜,击退周军的围困。 而城中士兵在听闻兰陵王前来支援,心中士气大作,大开城门,一个个发出惊天怒吼,嘶吼着势要与周军拼个你死我活。 周军被这阵势怔住,一时愣了许久,反应过来时,已经死伤大片。 “尉迟令,周军气数已尽,速速就擒,些许还能饶你不死!”岑千叶笑着,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持长刀。 “笑话,别忘我还有最后一张王牌,你想要杀我,未免太过天真了。”双腿加紧马肚,他提刀向兰陵王。“今日,来一决胜负吧。” 胜负?!呵呵,胜利永远都是属于他这一边的。兰陵王爽快应战。 几番下来,尉迟令果不敌兰陵王,很快便败下阵来。此时的周军对于齐军突如其来的凶猛攻势亦是节节败退,最终被打得七零八散,落荒而逃。 “三哥。”延宗从周军军营回来,正好赶上齐军将周军击溃。尉迟令也不敌岑千叶,被打落下马。 岑千叶看了尉迟令一眼,见延宗回来,问:“她人呢?” 延宗摇摇头,看来他并没有救出奚瑾萱。“不见了,军营的人似乎也在到处找她。说是上了朝邙山深处逃了。”他回报情况时,还顺便看了一眼,跌落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尉迟令:“此人要如何处置?” 岑千叶想了想:“以尉迟迥的性子,断不会为了这一人而投降。牺牲他一人好过牺牲掉整个周军。现下周军败退,只要乘胜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段将军,与明月将军应该不会放过周军的残余部分。”他说着,却见尉迟令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身上马,朝着邙山深处扬鞭而去。 岑千叶本来不打算追上去,一个残兵败将,就算逃得过他的手掌心,其他的齐军也不会放过他。可是转念一想,有什么不对劲,随即策马追了上去。尉迟令一定是听到他与延宗的谈话,追瑾萱去了,不能让他先一步找到瑾萱。 “三哥!”见势不妙,延宗也赶忙追了去。 邙山是洛阳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山中密树成林,山路蜿蜒曲折。从上空看去,一条河如盘龙一般缠绕着。奚瑾萱顶着虚弱的身体,策马在山路上狂奔着。一路的颠簸让她的胃极度不适。 尉迟令找到她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她被那马摔落下来,趴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他忙下了马,奔过去。没想到奚瑾萱看到他追来,用尽全力起身向前狂奔着。 “瑾萱!”他惊呼着追上去。 穿过茂密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顺着那黄土的山路一路向前,仿佛在她身后追逐的不是尉迟令,而是狂野的猛兽。 再向前,便是断崖了,下面是绝壁深渊,那条河就在脚下,像张着血盆大口一般在等待她的坠落好将她一口吞噬,从下至上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转身,见尉迟令在自己十米的地方,警惕而又担忧地看着自己。她退后一步,尉迟令的心就紧紧收拢来。 “瑾萱。切莫冲动。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好吗?现在慢慢走过来。”他想要慢慢地靠近,却发现只要自己向前挪一步,她便向后退一步。直到不能再退了为止。 奚瑾萱一个劲地摇着头:“我们之前没什么好说的。当初,我真是蒙了心智才会信了你那样的帮助我,我始终相信着,就算你与瓘瓘是敌人,也会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分个胜负,就算瓘瓘因此而受伤,亦或是……我也不会怪你。可没想到你却那样的卑鄙。我恨你!我恨你!” “瑾萱……我也是为了北周!没有了兰陵王,你还有我啊!”他向前一步,变得有些许激动,他怎么能说出兰陵王还活着,一旦说出来了,他便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了。 “不!没有了瓘瓘!什么都都没有了!你害死了瓘瓘,还有……我和他的孩子。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回北周。”她凄凉的笑笑:“这两天,我多希望自己活在梦里,梦醒了还能见到他。可是,梦醒了,他依旧不在!我的心,终是随着他的离去而离去。若有来世,我祈求上苍能与他再次相遇,相知,相爱!” “瑾萱……别这样……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他的眼里尽是哀伤,失望。尉迟令还在奢求着那不可能的感情。 “机会?从你挟持我威胁瓘瓘的那一刻,便没有机会!不,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低眼看看脚下深渊,一时间,强烈的晕眩感袭来。风,在耳边呼啸,犹如岑千叶的呼唤。她深深深呼吸,衣袂在风中舞动,苍白着的面容上印着动人的笑。她向风中的精灵,凄美的那样令人绝望。 “即然执子之手,定与子同去。”她定定地看着前方,笑着张开双臂向后倒去,同那天空飘洒的雪花一道坠下。 “不!——”尉迟令跪在崖边,冲着那平静地玉带绝望嘶吼。 身边一银色身影一闪而过,在奚瑾萱跳崖不到半刻亦纵身跳下。 那是——“岑千叶!”尉迟令惊呼!起身,长刀架在他的颈上。 延宗带着无限的愤怒与悲伤,事到如今,一切都是因为尉迟令造成的。他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你不会也想跟着跳下去吧。你还不配!” 是的,天知道他有多想要跳下去,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兰陵王那样的勇气。或许,他根本就不够爱奚瑾萱,不够爱到那种可以为她放弃生命的地步。想到这里,他不得不佩服兰陵王。 延宗将他交给了随后赶来的齐军,尉迟令被带走时,回头关切的寻问:“他们,会没事吧!?” 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关切。 他们不会有事的!延宗看着断崖,心中笃定。 这,这是谁?怎么听着像自己的声音呢? 她正疑惑着,刚才还抱着她的男子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声声叹息。下一刻她整个人失重地向下坠落。 “啊啊——!”猛地醒来,已经满头大汗。她睁大着双眼紧紧地瞪着泛白的天花板,空气中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让她缓缓回了神。她不喜欢这个味道,皱着眉,她努力地想要搞清楚状况。环顾四周,白的床,白的墙,白的窗帘,她所在的房间一切都是白色的。这、她不会是死了吧!?她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种种,却发现自己对于先前的印象是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是在一个月黑风高,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从打工的公司里出来,手里拿着刚发的工资正美滋滋地数着,一张五十的被一阵怪风从手里吹落,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 第四百一十章 回到现代 吃力的坐起来,“哎,这里好像是医院。”浑身的酸痛告诉自己,她没有死。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奚瑾萱转脸看去,就见自己的老哥奚天浩手里拿着刚洗好的苹果进来,看她正看着自己,脸上露出轻松的笑:“你可算是醒了。”本来苹果是留给他自己吃的,这样,让给她吧。 她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便疑惑地看着老哥。奚天浩刚一屁股坐下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奚天浩便噼里啪啦地开始说起来了:“唉,我还真是服了你了。不就是五十块钱吗?你至于吗?为了五十块跳个河!我看你命都没有了,拿什么来享受你的工资。” 她为了五十块,跳河了!? “唉,不是,我……当时它不是被风吹出去了吗?我当然得跟着去追啊……”记忆似乎被一点点的拼凑起来。 “我的大小姐,你的前面不远就是河,河,河!”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当时要不是有人路过把她救起来了,她早就见阎王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他讨论她是为什么去追那张五十块钱的?他这妹子就是什么都不爱,偏爱钱!一块钱都不会放过!他以前就预言过,总有一天,她会栽在钱的手里,果不其然吧! “我哪里知道它会飞到河里啊!”哎,被老哥这么一吵,她还真是头痛。“不过我的钱呢?”她在枕边翻看着。 奚天浩丢给她两个大白眼,“还钱呢?钱都交医院了。” “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她的血汗钱啊!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用了她的钱不跟她说一声。 “这次算你捡回来一条命,医生说若你醒了便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下次给我留点心吧。”轻弹她的脑门,奚天浩准备出去叫医生来:“我去找主治医师来给你看看。” 奚瑾萱啃着苹果,点点头。刹那间脑子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耳边还响起他的喃喃呼唤,她想,应该是有谁趁着她昏迷的时候跑来病房了吧,“呃,老哥,等下,今天是不是有谁来过啊?” 奚天浩一愣,他成天都在这里待着,也没见谁来过,奚瑾萱是不是在做梦啊:“你想多了吧,谁会来啊,从你进医院到现在,就你那个死党来过,除了她就没别人了。” 正说着,奚瑾萱的死党苏梅来了。苏梅站在门口探了半个脑袋进来,看着屋里,咧着嘴笑着。“天浩哥哥。瑾萱醒啦。” 奚天浩把门打开让她进来,“小梅你看着瑾萱啊,我去找医生。” “好啊。”天浩出去了,苏梅踩着轻快的步子进来,坐到她床边。 “你最讨厌医院的感觉,怎么会跑过来的?真是奇了。”苏梅从来都不喜欢医院,让她踏进医院和要了她的命差不多,现在却突然跑进来。 “当然是来看你咯。”苏梅嘻嘻一笑。 “看我,得了吧,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暗恋我哥,要不是我哥在这,就是佛祖来求你,你都不会来。”从初中时代时,这丫头就对老哥有意思。为了能看到老哥,她可是以做作业复习为由天天来找她,结果却和老哥聊得很嗨皮,她也是醉了。 奚瑾萱说出了实情,苏梅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喔,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昏睡着,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告诉你一个好消失。”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我的奖学金下来了?”说来说去,她只关心钱的问题。 “切,你就知道钱钱钱!还真是命相连。”苏梅知道她爱钱,可是没想到爱到这种地步。“我说的是,咱们班要组织去河北旅游。”反正也还在暑假,班主任莫名其妙的发起这次阻止,虽然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不过能出去玩也是一件好事。 “去河北?邯郸吗?”奇怪了,说起这个地方,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之前就一直在那里待过,而且一待还很长的时间。 “谁知道啊。”苏梅耸耸肩。 不多一会儿,奚天浩带着医生进来了。一番检查后,医生便又离去了,奚天浩忙跟了出去,关上门,奚天浩问道:“李医生,我妹妹身体没什么问题吧?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李医生叹了叹气,道:“你妹妹恐怕还得再观察几日。” 奚天浩一听,不解了,她的身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之前分明说是醒了以后,再观察两日没有什么问题便可出院了,怎么现在还要再多等两日呢?“这……” “前些日子,你妹妹送进来的时候,我们为她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发现,你妹妹曾经有过流产的迹象。为了避免有其他状况发生,我们需要她多留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李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流产?奚天浩听着也哑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奚萱儿每次天都上学放学,暑假打个小工也是天天回家。怎么会有流产的现像?他不明白,转回到病房里,奚瑾萱看向他,“哥,医生说什么啦?” 奚天浩叹了气,看着奚瑾萱,心里万分疑惑,那两个字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他决定先不急着把这样的消息告诉奚瑾萱。“李医生说,还要再多留两天,再观察观察。” 一听到还要再住上几天,奚瑾萱像泄了气的皮球。算了,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是夜,医院只有她一人在房间,风吹气白色窗帘,一股凉气从外面吹入,冷飕飕的。奚瑾萱拢了拢被子。风在耳边吹着,发出细微的声音,似呢喃,似呼唤。 “瑾萱……瑾萱……” “谁……谁在叫我……” “瑾萱……你不记得我了吗?瑾萱……回来吧……回家吧……”梦中,男子身着白色古装,深情而又忧伤地望着她,那俊美的面容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回家……回哪里的家……? “你是谁,我,我要回哪里……”她紧闭双眼,不禁喃喃自语着。 “大齐……” 声音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风中。 一觉醒来,她揉揉眼,看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原来,是做梦啊。可是,感觉那个人好熟悉啊。” 她努力去回想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有在哪里见到过他,可是她却能断定,自己一定见到过他。 从那天起,奚瑾萱每天的梦里都会有他的出现。你还记得我吗?回来吧……回到大齐吧……几乎都是这样的话,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而且还反复地做着。本来,她把它当做自己心中的一个秘密,可是日子久了,这样的梦实在是让她有些吃不消,自己憋在心里,迟早一天也会憋出病来,她知道苏梅喜欢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便决定把这事与她分享,也希望她能从某种角度上来替她解答解答。 苏梅听了她的讲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你说这人做梦吧,可能和身体素质,神经系统什么的有关。可是,这每天都做同一个梦,听起来有点瘆人,从玄学角度来讲——“这个人搞不好,是前世和你有关的人吧。”她做出了这样的结论,然后开始PULAPULA分析起来:“依我看啊!他一定是你前世的老公,你们有着一段刻骨铭心,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说不定他是一个大将军,当时出征,答应你会活着回来,你就等啊等,结果等来了他的死讯,悲伤欲绝的你最终选择了殉情,可是没想到他回来了,看着你冰冷的墓,他痛苦啊……哭得死去活来,最后一病不起……” 苏梅滔滔不绝,奚瑾萱却看着窗外的天空中飘过的白云,思绪飘向远方。 听着苏梅所说,奚瑾萱眼前竟出现了自己站在悬崖边的画面,那时,她穿着长长的衫裙,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回身看着一名男子,她忘记了那男子的模样,只知自己在看着他的时候,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愤恨……她笑着,笑得凄美,与此同时,自己却向后一倒,直直的坠入那深渊之中,自己掉落湖中的那一刹那,一个穿着银色铠甲,戴着恐怖面具的男子也随之跳了下来抱住她……那一刻,她内心的悲伤竟喷涌而出无法抑制。 “我说,你有没有在听啊瑾萱!唉……你怎么就哭了呢!?我说瑾萱,你别哭啊,你这样我怎么跟你哥交代啊!”苏梅话音刚落,便见奚瑾萱根本就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发呆,还哭得稀里哗啦的,把她吓了一大跳。 “唉?我,我怎么了!?”奚瑾萱也被自己给吓了一跳,慌忙抹泪。 “吓死宝宝了!看来,是勾起了你对前世的回忆。这样,你把你梦里看到的告诉我,我去给你查查。我可是有历史系的朋友,或许可以帮上什么忙也不一定!”苏梅拍着胸脯,热情的揽下了这个看起来十分荒谬的事情。 “你,相信我说的!?”她以为苏梅会笑她想男人想疯了才会做这样的梦,没想到苏梅竟然愿意帮她! “为什么不?”开什么玩笑,她们可是朋友,朋友不会拿这样的事忽悠朋友的。而且奚瑾萱也不是这样的人。 “梅梅……谢谢你。” 什么感觉?奚瑾萱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资料,看着字里行间关于对他的描述,一阵阵心疼袭来。她捂住胸口,努力地试着平复自己这样的感觉,却发现自己难以呼吸。这倒把苏梅给吓得不轻:“我说,你反应不至少这么大吧?我,我去找空姐,你在这里等着啊。”四下张望着,看也没有工作人员从这边经过,干脆起身自己找工作人员去也。 奚瑾萱靠着椅背闭着眼,却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声音温柔而又担忧着,虽然听不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可她却似乎舒服了许多。 苏梅回来的时候带着空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喝下后她已经好多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梦里的呼唤 “亲爱的旅客,我们现在已经到达河北上空,飞机十分钟后即将着陆。请您系好安全带,切勿在飞机上随意走动。”广播里反复播放着。 奚瑾萱转脸看向窗外,现在,她已经处在河北上空,脚下,是霓虹闪烁的城市,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她不禁热泪盈眶,就像回到久别的故乡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语。 十分钟以后,她踏上了邯郸的土地。她们的住宿被安排在了火车站旁边的一家酒店。这里除了临火车站比较近之外,离车站也是很近的,也算是交通很方便。 她和苏梅在同一客房。安顿好以后,两人终于闲了下来,可以详详细细地把那手资料研究透彻。 苏梅一边看着,一边啧啧地感叹:“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前世竟是和他有关系。不过你看这里啊——”她指着学姐给的资料,上面赫然写着:邙山之战,北周军队包围了洛阳,兰陵王率五百骑兵突破重重包围,在周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到了洛阳城下,镇守的将军以为有诈,要求兰陵王摘下面具,当兰陵王摘下面具时,俊美的容颜展现在战士们跟前,将军见真是兰陵王,顿时与洛阳城内的士兵士气大振,大开城门与周军大战,并大败周军,周军最后弃营逃走,十里间的川泽之地都是北周丢弃的兵器辎重。兰陵王也因此威名大振,,士兵们为此次战役而讴歌他,即后来知名的《兰陵王入阵曲》。 苏梅喃喃地念着,忽的眼睛一亮:“瑾萱,你快看这里。真没想到,兰陵王传奇的一生,死得却是如此的不甘,他竟然是被皇帝给赐毒酒死的,啧啧,真是可惜了呀。”苏梅在感慨着,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奚瑾萱的神情变化。“可是不对啊,你不是梦到他和你一起跳崖了吗?怎么会后面是被毒酒给赐死了呢?”她觉得她们是不是有忽略到某些细节。 “不对的……”奚瑾萱嘴里念叨着。在她心里总有感觉,这样的记载有哪里是出了错误的。 苏梅不明白她说的不对是哪里不对,现眼下史书上的记载便是这样,如果是有哪里出错的话,也可能会是年份上的一些错误,关于事迹方面的记载应该是不会有错的。苏梅也纳闷了:“总而言之,这次兰陵王的陵墓也是在老师安排的行程之内。到时去看个究竟吧。我就奇怪了,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来这个地方。这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奚瑾萱也觉得奇怪,他们不是历史系的,所以应该犯不着在这暑假的时候跑来这里感染历史的沧桑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觉得此次的河北之行像是有谁在牵引一翻。 躺在床上,手机里搜索着关于兰陵王的资料,大致同那个学姐说的差不多。 夜深,在她沉沉睡去之时,迷糊地看到仿佛有谁站在她床边,那目光犹如窗外的圆月般苍凉。 “瑾萱……回来吧……回来吧……你可知道我在等你……等你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在她耳边呼唤着,似近似远。 “嗯……你,你在哪里……要怎么找到你……”她喃喃反问,仿佛在和自己说话,对方却不再回答了。 “瑾萱,醒醒,我们应该出发了——”天呐,这奚瑾萱也太能睡了吧。苏梅从来没见她睡得那么死,怎么一到这里就睡得像个猪一样,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她要是再不起来,就赶不上和老师一起搭班车去磁县了。看她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只是微微蹙着眉,没有要醒的打算,苏梅有些担心了,怕她就这么一睡不起那该怎么办才好。想了想,干脆把被子一掀,一脚把奚瑾萱给踹下了床,这也够狠的,希望奚瑾萱醒了不要怀恨在心才好。 奚瑾萱惊叫一声,“地震了吗?” “震你个头,我们要迟到啦!”看她趴在床沿边儿上,一脸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苏梅看看手表直跺脚,“大小姐,怎么自从出院以后,你变得嗜睡不说,还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啊!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不想去兰陵王墓找你的答案了!?”苏梅有些气结。 “去,当然要去!”奚瑾萱以最快的速度穿好,梳洗,然后出门。 结果,她们还是没能赶上和老师一起出发。班主任似乎已经把她们遗忘了一般抛下了她们带着班上其他同学就这么走了!没办法,她们只好自个儿去了。 兰陵王墓在邯郸市磁县城南五公里处,她们从车经过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磁县车站。来的时候苏梅做的功课似乎比奚瑾萱的要多。只是,她们下车以后,似乎有点找不到北,从来就不知道什么东南西北是哪个方向,只知道出门左转还是右转,还是直走,这下倒好,懵了。 要说磁县也不是属于河北的旅游胜地,这里应该算是一个考古胜地吧。毕竟这里可是北朝墓群的集中地。不过,这里却显得有些荒凉。 时值夏季,河北的干燥气候让苏梅有些受不了,从到了河北的那天起,苏梅似乎就有些水土不服,转头一看,奚瑾萱根本屁事都没有,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哎,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来这里。” 奚瑾萱却一笑:“我们走吧,第一站,你说是兰陵王墓,我们便先去那里吧。” 出了车站,因为找不到地儿,两人包了一辆三轮车,三十块也不算贵,那师傅说,这里除了兰陵王墓以外,还有孝静陵。不过她们主要的目的是去参观兰陵王墓的,也便婉言拒绝了师傅的好意。 天空蔚蓝,近得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得到。车行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了。兰陵王墓被珠红色的院墙包围着,正门上方赫然用纂书刻着“兰陵忠武王”五个鎏金大字,门的两边写着几行字,奚瑾萱也未细看。 这里,显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荒凉,更多的像是一座小小的园林,有着茂盛的绿柳整齐地在小径两旁伫立着,再往里走,便是兰陵王墓了。 虽然环境看起来比较清幽,可因无人问津,兰陵王墓外围的护栏已经残破不堪。他顾得的在那里,经过了无数个日夜的风吹,日晒,雨淋,墓前的石像静静地看着远方。 苏梅不太喜欢这里的感觉,这里的后气氛看上去出奇的悲凉。纵使再好的环境,再好的绿化,也敌不过那座孤坟带给人们的心中的凄凉与压抑。她想要尽快地逃离这里,“我,有些口渴,我出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卖东西的店啊,你就在这里看看,别到处乱走,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说着苏梅离开的速度比谁都快。 现在,这个地方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石像前,她的灵魂仿佛要被掏空一般。咚一声跪在墓前,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似乎有记忆一层一层浮上来。她忆起一些所谓的过往点滴。经过千年依旧那样的刻骨铭心,只是她怎么就忘记了呢?她忽然忆起他送的那只玉蝴蝶的坠子,忆起她笑着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忆起她嫁与他时的幸福,忆起她站在小土坡上含着泪水目送着他身着银色铠甲离去……这一切的一切,甜蜜的,心痛的记忆缓缓钻进她的脑海。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呜呜……”为什么,要独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 奚瑾萱专心地在自己的悲伤绝望的世界里,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缓缓地走到她跟前。良久,她才感受到有他人的存在,于是赶紧抹了泪水站起身来,低着头不要对方看到。她知道,来者不是苏梅,要是苏梅看到她这样,还不鬼叫着把她说一通。 “对不起。”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纳闷着,奚瑾萱突然觉得有少许尴尬。在这兰陵王墓前哭得死去活来的,别人以为她有病吧。还是赶紧走吧,可是自己又想再多待一会儿。 “没关系。”对方掏出一张白绢帕来,递给她。 对方的热情让奚瑾萱有些不好意思,盯着那张白绢帕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经过思想斗争,她最终选择了礼貌的接过,绢帕上,带着一股熟悉的檀香。擦完眼泪,她道着谢:“谢谢,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帕子。” “没关系,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奚瑾萱一听,疑惑着抬脸看着来者。 “你……”泪水再一次涌出,看着眼前的男子那张熟悉的面孔,她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是疑惑,是震惊,是喜悦……太多太多的情绪充斥着。 “你还是没变啊。”他笑了笑,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将她揽进怀里。 “你怎么……”她认得出他。 “我是来要你兑现你的承诺的。可不要让它成了跨越千年的一个谎言啊。”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还有那熟悉的气息。奚瑾萱也不顾心中的疑惑将他紧紧抱住。 这一刻,她再也不会错过,不会放手了! 奚瑾萱放开岑千叶,看向苏梅,她想向苏梅介绍岑千叶,可是只是一个转身的瞬间,她竟发现若大的陵园里,只有她一人和后面进来的苏梅,环视整个陵园幽静得让人窒息,仿佛岑千叶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是的,也许他真的不曾出现过,也许只是她的梦而已。苏梅见她失落地东张希望着,像是在找着什么,忍不住问她:“你在找什么啊?” “我在找……”说到这里,她停住了,也许是她花眼了也不一定。可是刚才的拥抱和他安慰自己的话又是那么的真切。 叹了一口气,奚瑾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兰陵王墓。从磁县博物馆回到邯郸所住的酒店,奚瑾萱感觉十分疲累,倒床便睡着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回到古代 “珠儿,你说侧王妃会醒来吗?从洛阳回来半月有余了,可连睁眼的动静都没有,真担心会不会……” “住嘴,侧王妃会醒来的。” 迷蒙中,有谁在说着话……什么侧王妃,什么洛阳……珠儿?珠儿又是谁,怎么会这么熟悉呢? 她慢慢睁开眼,却见白色帐幔在眼前轻荡,微风抚过脸颊,轻轻的柔柔的,从未有过的温柔与舒适。 侧过脸,印入眼帘的是房间里古朴的陈设,依旧是熟悉的感觉。似乎屋里的东西都不曾动过。而她纳闷的是,谁把她客房的摆设风格给换了?她蹙眉,再看屋子里有两名穿着古装的女子在打扫房间。这是什么?房间清洁员的COSPLAY吗?可是没有经过客人允许,是否不能擅自进入?她吃力地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竟不是穿着之前的睡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给换掉了? 光着脚下了床,奚瑾萱走到珠儿身后,两名丫鬟都没能注意到床上的人儿已经醒来,依旧做着自己的事,谈论着:“我真没有想到,侧王妃会选择跳崖来反抗北周的将军。真是一名刚烈的女子呀。” “是呀,更没有想到殿下会追随侧王妃一起跳下去。看来殿下真的是爱侧王妃看得很深啊。”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完全没想注意奚瑾萱的存在。直到—— “那个……不好意思……美女,请问……”奚瑾萱这一开口,珠儿手中的帕子滑落,掉落到地上。 珠儿缓缓转身,张大的嘴都能塞得下一个鸭蛋了,她退了两步,身子靠着桌子一动也不敢动。 奚瑾萱觉得有些好笑,不过看珠儿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她也笑不出来了。她想搞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开口却问了一句:“殿下他人呢?”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下。其实她是想问这是什么地方来着,可是似乎潜意识却让她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 “殿下、殿下,进宫了……不在府上……”珠儿未能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奚瑾萱的话,倒是一旁的婢女惊呼了一声:“侧王妃,您醒啦!” 下一刻珠儿反应了过来。算算时间,殿下应该回来,她必须得通知殿下,要是殿下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春香,你在这里看着,我去通知殿下。”珠儿也不管什么活了,转身拔腿就向外跑。 “唉!?等……等等啊!”奚瑾萱想要叫住她,可是珠儿跑得像脚底抹油一般快,她刚一开口就珠儿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侧王妃……”春香刚一开口,就见奚瑾萱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着桌角痛苦地张嘴呼吸着。吓得一边的春香忙将她扶到床上。珠儿还没有带着兰陵王回来,奚瑾萱眼前的景像突然渐渐模糊了起来,慢慢地变得黑暗,最终失去了意识。 “侧王妃,侧王妃!”怎么会这样呢?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晕就晕了呢?这下可如何是好。殿下来了可怎么办呐。春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奚瑾萱却睡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她从来不曾醒来过。 岑千叶见一回府,就见珠儿从府里快步冲了出来,“醒了,醒了!殿下,殿下,侧王妃醒了!”话刚一说出口,岑千叶便推开身边府上的家仆向怡情苑冲了去。 可是到了房间里,却发现,奚瑾萱依旧躺在床上。岑千叶冲进屋子时,有那么一瞬,奚瑾萱稍稍又恢复了意识,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下一秒,她便又昏睡了过去,陷入深深的黑暗之前,她见到了岑千叶担忧的脸。她想喊他的名字,却发现早已经没有了力气,连动一下都不能。她只能在心里呼唤着。 “你不是说她醒了?”岑千叶质问着珠儿。 珠儿吓得立刻跪了下去,“殿、殿下,侧王妃确实醒来了啊,小婢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她看向了一边的春香,春香脸色惨白地跪在岑千叶脚下:“殿下饶命啊!侧王妃的确醒来了,可是,珠儿离开后,侧王妃不知道为什么表情变得十分痛苦,不到半刻便晕了过去。小婢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春香如是说。 岑千叶听闻,眼眶红着凝视着床上的奚瑾萱。突然想起了一人,转身吩咐:“去找二殿下来,如果可以让他带李穆叔一起地来。” “是!” “瑾萱,你醒醒,醒醒呀!”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能睡。你老哥造么? “哈!”她一个激灵弹坐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前方。 看她像见了鬼一样,苏梅倒是好奇,她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可以这样的惊恐。“我说,你梦到鬼啦!” 奚瑾萱大口大口喘着气没有回答苏梅的话,只是在回想着,到底刚才是真的还是只是梦呢?她在回味着,就只差一点,她便能和岑千叶相见了。可是老天还是没能让她等到那个时候。 看她发着呆,苏梅用力地撞撞她,“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家伙,居然也不跟自己说她到底梦到了什么,让她可以这么的惊恐。 “我、我好像梦到,不,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梦到……又像是灵魂穿越。” 灵魂穿越!苏梅震惊着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也太扯了,她信前世今生之说,可是穿越的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奚瑾萱想了又想,看苏梅转身一边说着什么一面做着自己的事情,盯着苏梅的背影,忽然之间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哪边发生的事情是梦,哪边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苏梅是真实存在在自己眼前的,可是这一秒,她却又为何觉得苏梅像是那像的虚无缥缈。 “苏梅……”她喃喃地念着。 “什么!?”苏梅转身,迷惑地看着奚瑾萱。 “没什么……”她又躺回了床上,“我,在睡一会儿吧。” “还睡,说好的今天是去响堂山呐。老师因为我们上次晚起就没带上我们了,这次你还想要独自行动吗?”苏梅提高了嗓音。简直不敢相像奚瑾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奚瑾萱又闭上了眼,苏梅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想要帮她找回前世的记忆,可是没想到她自己到是不来电。没办法了,她自己去玩了:“我可自己去了啊!” “嗯嗯……去吧。”奚瑾萱闭着眼应着,就算听到关门声,她也未睁开眼睛。不一会儿,顿感疲惫的她又陷入了梦境之中。 这里是…… 绿树葱翠,荷池飘香…… 也不知何时,睁开眼的她竟看见一个类似神坛的案桌,上面摆着香蜡纸钱等东西。她坐在地上,看四周风景,和先前的屋子一样,这里的风景再熟悉不过,她起身环视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一天回来两次吧?”她纳着闷,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远处的长廊,穿着华贵的男子身边跟着中年男子火急火燎地向她的方向快步而来。 岑千叶一面走着,一面向着案桌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地便见到似奚瑾萱的影像在空中,那人影透明着。他有些惊呆了。先前听李穆叔讲到说,瑾萱之所以一直昏睡不起,是因为她以为他死了,伤心欲绝导致她不愿醒来。而如今,她的灵魂被困在梦中,想要唤醒奚瑾萱不是短时间就能办到的。他会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来试图唤醒奚瑾萱的灵魂。他起初还不相信,觉得这般鬼神之说完全是子虚乌有的。可现在,他见到了奚瑾萱,见到了她的灵魂……他心中的感觉五味杂陈。于是,不由地急呼出声:“瑾萱!” 奚瑾萱也听到了岑千叶的呼唤,抬脸看向他。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到了她跟前时,岑千叶想要伸出手触摸她,她却像泡沫一般一触便消散在空气中。岑千叶闭眼,强忍着心中的痛苦,转脸看向李穆叔。李穆叔淡淡道:“殿下切莫心急。在下自会想尽办法唤回侧王妃的。” 但愿如此吧! 奚瑾萱这一觉睡到下午苏梅回来才醒来。她呆呆地坐在床上——那是真的,绝对是真的,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岑千叶指尖的温暖。 “如果,那是真的,那现在呢……?” 手中的毛巾帕扔到奚瑾萱的脸上,奚瑾萱一个激灵睁开眼,呆呆地看着苏梅还没有回过神来。“什么?” 苏梅翻了翻白眼,“我服了你的,洗澡!我让你去洗澡!” “喔。”奚瑾萱反应迟钝爬下床,拿着洗浴用的东西慢慢地走进浴室,看着莲蓬头放下的水散发的水蒸汽渐渐弥漫着整个浴室,奚瑾萱有些愣神。手中的沐浴乳给挤掉了也不自知。 长长叹了一口气,奚瑾萱擦干身体准备穿上衣服出去,可她忘了地上的沐浴乳,一个不留心踩了上去,整个人腾空向地面坠落,再重重地落地,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可能完了,不死也会摔成脑震荡,要知道,在她下面的地面可是硬硬的瓷砖啊。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声,就听到“嘭”的一声闷响,头与地面的碰撞无疑就像是鸡蛋碰上石头的感觉。强烈的晕眩感让她看到整个天花板都在旋转。耳边苏梅的呼叫越来越远。意识似乎渐渐地脱离。奚瑾萱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要冲出一般,急切地,迫不及待地。眼前的画面渐渐地变得扭曲而虚幻。 终于,她在晕眩之中陷入了黑暗。脱离了身体的痛苦,她只觉得自己忽然平静了许多。走在黑暗之中,被一股温暖所包围。 “瑾萱……瑾萱……”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前方的一点点亮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呼唤着她的名字。 不想要继续在这黑暗里待下去,她努力地朝着他奔跑过去。她记起来了,都记起来,她这一生的最爱,——兰陵王岑千叶!她怎么能将他忘记呢?!在这无数个夜里她都爱慕着,想念着,用自己一生的生命去追随的男人。因为尉迟令的关系让她误以为岑千叶已经战死而将她逼的跳崖要追随岑千叶而去……那一切的一切她都忆起。 第四百一十三章 坠崖 “瓘瓘,瓘瓘……等等我!”不要走掉,不要离开! 终于要见面,伸手便能触摸到的时候,他竟像泡沫般散在黑暗之中。而自己似乎却是在自己邙山,之前的那座悬崖,再向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她的脚有些颤抖,害怕地向后缩了两步。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转头:“尉迟令!”她惊讶,吓得后退。 尉迟令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很无奈地又带着一丝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爱兰陵王,却不给我一丝的机会!?” “你,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瓘瓘!”被尉迟令拽到崖边,奚瑾萱畏惧地直哆嗦。 此时的尉迟令似乎陷入了疯狂的地步,他的面部表情在这一刹那间变得狰狞:“为什么!?既然你不爱我!既然你这么想和他在一起,我便成全你!你就下去陪他吧!”说着,重重一推。 奚瑾萱被他这么一推,一个踉跄,直直地便坠落崖底—— 兰陵王府怡情苑 屋外的树木,地上,都被白皑皑的雪所覆盖。放眼看去,一片银装素裹的美丽景像。若是换了以往这个时候,奚瑾萱一定是又蹦又跳欢快地在院子里玩着雪,银铃般的笑声会在怡情苑上空回响。 可是现在呢,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了,面色苍白的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是的,正如李慕叔所言,她的灵魂被深深地困在了那个梦境之中,她不愿意醒来。没有人能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睁开眼睛,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一年,或者永远都不会睁开双眼。 “哎,侧王妃,您就快点醒来吧。您这样一直睡着,殿下真的很难过呢。”珠儿正守在旁边,用期待的眼神盼望着她能醒过来。这一个月来,岑千叶除了进宫,最多的时间便是待在这怡情苑了。整个的这么坐着,呆呆地看着她,有的时候甚至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个月下来,殿下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了。她们这些做仆人的看着真的很心痛啊。要是侧王妃醒来了,殿下定会很开心的。珠儿又瞄了瞄奚瑾萱,没什么动静,叹了一口气,她准备去倒点水,给奚瑾萱润润唇,稍后呢,再去膳房弄点粥来,算着时间,殿下也是该从宫里回来了。每次给侧王妃喂食都是由殿下亲自做的。 关门前,珠儿小心地检查了屋子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她才离去。 “啊——” 奚瑾萱猛然间睁开眼,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滑落。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不住地喘息着。缓了几分钟后,她平息了。坐起来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屋子,她回来了?她疑惑。或许,这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现在,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真实的了。 下床,打开门,刺骨的寒风一股作气灌进屋子,冷得她一个哆嗦。光着脚踩在雪地上,那冰冷到疼痛的感觉清醒地让她认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怡情苑的苑子里此时只有她一人,那心里无限的悲凉感柔然而生。为什么,都梦醒了,他却还是不在身边。 天空蔚蓝,雪纷纷扬扬而下,落在地上,萿在树上,落在身上,落在心里,冰到谷底。奚瑾萱抬起脸,任雪与泪混在一起。 “嚓嚓……”有谁踩在雪上的声音在缓缓地靠近,她却浑然不觉,或者说,她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你在这个世界,那我情愿继续沉睡下去不要醒来。” 披风轻柔地披在她肩上,久违的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奚瑾萱怔住了,这声音,这感觉,那样的熟悉,她永生难忘。 转头的瞬间,她已经跌入岑千叶的怀里。 抱着她,岑千叶眼眶红润,久久无法言语。抱着她,他埋首在她颈间,肩膀微颤,良久都不曾抬起来。 “瓘瓘?”她不敢置信,伸手轻触他的脸。他的脸已经长了胡渣,摸起来有些扎手的感觉。这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她几近哽咽。怎么会?他变得好憔悴,她的心像刀割般心痛。 “嗯?”他抱得她紧紧的,就好像担心着只要自己一松手,她便又消失在他眼前了。他常常在夜里不断地责备着自己,没能保护好她,令她三次离开自己。怀沙在劝慰他时,他还说,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好好的保护,又如何能保护自己的国家。如果上苍能让她再回到自己的身边,他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爱,去守护这个女人。他凝视着奚瑾萱的眼里还含着泪水。一个男人,在战场上受伤,看着战友死在敌军刀下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却因为差一点就失去自己妻子还悲伤落泪,奚瑾萱觉得,能为岑千叶所爱,她今生已经无憾。 “瓘瓘……这是真的么?你没有死?”那一天,尉迟令分明带着带血的他的面具回到军营,告诉她,岑千叶已经死了,死在他的箭下。 “我没死!我没死!可是为什么……瑾萱,为什么你不多等等,就作了这样的傻事呢?”想当时,他看着奚瑾萱跳崖的那一刻,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什么尉迟令,什么周军,他似乎也顾不得了,反正他们也胜利了,周军的大逃亡自然有明月将军去善后,而他在那一刻间,只想跟着奚瑾萱一起,她在哪里,他便在哪里。她若死去!他也是不想独活。 可是上天似乎是眷顾他们的。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军营里,延宗担忧地看着他,见他醒来,也就松了一口气。而他醒来的第一时间见到奚瑾萱不在身边,起身便要寻找。延宗说,他是在湖边发现他和奚瑾萱的,当时奚瑾萱就躺的他身边,整个脸色惨白的让人以为她已经去了,可是没想到尚有气息。岑千叶欣喜万分,脑子里只有她还活着三个字。 他以为,奚瑾萱很快便可醒来,可一天,两天,三天,直到他从洛阳回到邺都,她都闭着眼,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睁眼,不开口。连喂水都是那样的困难,有的时候,他甚至需要以口度水。 那段时间太难过太难过,他的人,他的灵魂像被掏空般。对于奚萱儿,他连理都懒得理,将她彻底软禁在了她所住的苑子里。府里的人说,她已经疯了,大着肚子,坐在那里痴痴的笑着,自言自语着,对于岑千叶来讲,这样对着奚萱儿或许有些不公,毕竟也是正妃,可是他不在乎,他只要奚瑾萱能醒过来。 对于奚瑾萱来讲,之前的事似乎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瓘瓘还在。“那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她喃喃的说着,泪里带着笑:“重要的是,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你的呼唤,梦醒之后,你却依然还在我身边。”纵使以后,不管你以如何的方式在这个历史上消逝,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珠儿说到这里的时候,奚瑾萱眼睛都大了,这就是她昏迷间的所发生的事咯?她并不清楚这样的贪污受贿的行为若是让后主给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她不由地担心着岑千叶。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侧王妃,您不知道,当时殿下回到邺都的时候,那真的是万人空巷啊,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了城门口,那阵势太庞大了,简直是叹为观止。不令如此,那些敬佩殿下的士兵还特意为殿下编了一支舞呢!”珠儿得意洋洋地说着。 “《兰陵入阵曲》。”奚瑾萱喃喃地,也不知是说给珠儿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咦?侧王妃竟然知道!太神了!这曲子可是在她昏迷时做出来的啊!珠儿惊讶,不过尔后也没想得太多。 “不过……”奚瑾萱想了想,这么长的时间,她怎么都不见奚萱儿那嚣张的身影出现过呢,“怎么没有看到王妃的人呢?” 一提到王妃,珠儿扁了扁嘴,这不提还好,一提,原来还觉得她这人挺坏的,可现在这样的遭遇她还挺同情的。 “王妃……”珠儿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王妃疯了。”应该是疯了吧。殿下回到邺都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奚萱儿软禁了起来,从此不再过问。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奚萱儿曾经串通尉迟令和和士开做出伤害侧王妃的事,恼羞成怒,但又碍于奚萱儿是贵族之后,同时也是太上皇赐的婚,无法问责,只好将之软禁在她的院子里,永远不得踏出一步。起初的时候,奚萱儿还在屋子里又哭又闹的,后来便安静了。听说偶尔有家仆打那儿过的时候,能听到她在屋里的自言睡自语。这或许也是报应吧。 “疯了?”奚瑾萱无法相信,她偷偷去洛阳才多久,昏睡才多久,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珠儿点头:“嗯,应该是疯了吧。府里的人都这么说的。王妃被殿下软禁在了住的院子。其实想想还是挺可怜的。”这女人的一辈子,就要在那间只有她一人的院子里寂寥的度过了。 奚瑾萱起身:“走,去看看!” 这可把珠儿给为难了。珠儿低着脑袋,也不说话,眼珠左右转动着,就是不动。见她没要走的意思,已经走到门口的奚瑾萱停了下来,转脸看向她。好久,她才支支吾吾地回道:“殿下吩咐了,说是侧王妃身体还未痊愈,不让侧王妃去见王妃。”其实是担心已经疯了的奚瑾萱再做出伤害侧王妃的事来。岑千叶的那点心思,着瑾萱还是明白的。 然,奚瑾萱根本就不在乎,一来,她是想看看奚萱儿是不是真的如府上传言的那样疯了。二来,不管怎么说,她还有些话想要对奚萱儿讲,不管是能否听明白。 “不过——”珠儿见奚瑾萱一脸坚持,又道:“不过殿下是料定了侧王妃肯定不会听的,所以殿下还说,如果侧王妃一定要去的话,便多一个人陪着。” 第四百一十四章 保护的使命 听得这话,奚瑾萱笑了笑,就知道岑千叶不会阻止她做任何事。有的时候,她还真的很庆幸,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上天眷顾的人。以往她便知,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通常都是男人说的算,女人即便再是贵族又能如何,嫁了男人还不是都得听男人的。可岑千叶却不一样,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不会干涉到太多,或许是岑千叶太过于了解她了吧。 秀眉一挑,眼前的珠儿不就是最好的陪伴人选吗?这会儿岑千叶是在书房里,她也就不打扰了,怀沙么,两个女人的谈话,一个大男人就不参和了。珠儿是她的贴身侍女,总得说来再合适不过。奚瑾萱索性便拉了珠儿:“走,咱们去看看王妃吧。” 盈香苑,看着这苑子的名字,让奚瑾萱不由地想到了“绿柳成荫花成海,佳人庭院苦自哀,待到风过人也去,唯有盈盈暗香来。”虽然这诗不成体系,不过,奚瑾萱心中不由感慨,在这时过境迁的日子里,她竟然也能从一届废材变为随口就能说出一首诗的境界,不得不佩服果然是环境造就一切。 推开那沾染了些许尘灰的苑门,发出低沉的“嘎吱”声,看来,真的很久没人造访这里了。 奚瑾萱不由眉头轻皱,大雪之后,这里亦是被白雪覆盖着白白的一层,些许是无人照应,些许是这苑子只有奚萱儿一人,此时,这美丽的景像却显得如此萧瑟。脚下,是踩着雪留下的脚痕,奚瑾萱越是向里屋子走去,心中复杂之感越盛。她不知道屋里是什么样一个景况,伫立在门前,她的心是忐忑的。 “你在外面等我。”她深深的呼吸一下,对珠儿说。 珠儿可不依了,如果那奚萱儿是装疯的,目的就是想引侧王妃独自进屋,好对侧王妃行不利之举那她怎么向殿下交代,再则自己是奚瑾萱的贴身侍女,有保护奚瑾萱安全的使命和责任。“这可不行,珠儿得和侧王妃一道进入,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也好保护侧王妃不是?” 奚瑾萱淡然一笑,自己现在没了孩子,唯一有的便是岑千叶对自己的爱,就算奚萱儿再怎么样,相信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她动手吧。想到这里,奚瑾萱杏眼半眯,一抹寒光一闪而过。“珠儿,你在外面等我,若是有什么,我自会叫你。”她坚持不让珠儿进屋,只想要单独见见奚萱儿。 推了门,奚萱儿坐在床上,披头散发,小肚隆起看上去已经有几个月了。她轻轻摇晃着身体,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嘴里小声地碎碎念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屋子里倒是干干净净,似乎有人定期来打扫过。 奚瑾萱就站在门口,也没有立刻走近,她歪着头观察着,分辨着奚萱儿现在这种状况的真假。 “王妃……”她试探着开口。对方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么对我……”奚萱儿坐在那里,嘴里小声地反复地念着。 奚瑾萱依旧小心翼翼地走进她,最后在离她没多远的桌前坐下。从奚瑾萱现的角度看去,奚萱儿的脸上带挂着未干的泪痕,看上去也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是,所谓可怜之人必有有恨之处,奚瑾萱不是圣女,她不会善良到以前的恨一笔勾销去原谅或同情她目前的处境,就算自己能原谅奚萱儿曾经那样的对待自己。可是她不可能原谅她那样的对待贺儿,华嫣。仅仅因为奚萱儿的嫉恨就枉送了她们年经的生命。 一想到这里,奚瑾萱的心里那隐藏了许久的恨终于爆发了。 “当初,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奚瑾萱顿了顿,“要知道,看着你现在这样子,我真的无法形容我此时的心情。王妃,如果贺儿没死,华嫣没死,此许,我真的可以原谅你。”想着贺儿和华嫣天真无邪的笑,想到他们离开这个世上时的那种悲伤和绝望,奚瑾萱恨不能现在就杀了她,可是一看到她的肚子,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如何的复杂吗?”她站起身来,本来想对奚萱儿说的话,此时却一句都往前不出口了。罢了罢了,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吧,死对她来说,太过于便宜她了。 奚瑾萱起身便要走,奚萱儿却突然抬起脸,一脸狰狞地站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有死?”显然,她根本就没有疯!那都是装的! 奚瑾萱回身看她之际,她已经扑了上来。 没有想到奚萱儿会有这个的动作,她似乎完全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只想要奚瑾萱死。奚瑾萱身后便是灯台,若是自己让了,她定会跌倒,那么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想到这里,奚瑾萱索性就只有站着不动。 听到里面的声响,珠儿也不顾什么了,一脚把门给踹开来。里面的场景让珠儿大惊失色:“王妃,你干什么,你这样会掐死侧王妃的。” 只见奚萱儿骑在奚瑾萱身上,两手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眼见着奚瑾萱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珠儿一边小心地想让奚萱儿从奚瑾萱身上离开,一面大喊着:“来人呐!快来人呐!” “住手!”岑千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怀沙向他禀报说瑾萱来了这里,他便赶了过来,就怕有这样的事发生,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 听到岑千叶的怒吼,奚萱儿手一颤,抬头看着岑千叶站在自己跟前,一把捉住她的手就要把她扔开,躺在地上的奚瑾萱开口便到:“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瑾萱,事到如今,你还这么善良。”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就给奚萱儿掐死了! “她我已经不在乎,我只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她淡淡地说。 岑千叶像明白了什么,说道:“我们先离开吧。来人,把王妃给我看牢了。” 扶着奚瑾萱,岑千叶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等出了盈香苑,岑千叶才道:“等孩子出世以后,便由你带吧。从今以后,她的孩子便是你的了。” “啊!?”奚瑾萱扭头疑惑地看向岑千叶。 “她如今这般,就算孩子出世,她也教不出个什么,我不能让我兰陵王的孩子就这样毁在她的手中。”岑千叶低眼看着她,瑾萱虽什么都不会,却有一颗善良勇敢的心,相信她的教导下,他兰陵王的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这,孩子还是由亲生母亲带会比较好吧。”其实当初她也有这么想过,可是总觉得,拆散别人母子是不道德的行为。 “本王意已决!” 既然岑千叶都已经决定了,她也不好反对了。 对于奚瑾萱,岑千叶自然是极端的宠爱的。长久以来,也便默许甚至是习惯了她这样叫他了,或许他觉得这样会更显亲密一点。私下来,于她,他也不希望太过于摆王爷的架子。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奚瑾萱觉得,岑千叶或许是个奇葩。 听到奚瑾萱叫自己,岑千叶低应了一声。有的时候,他觉得,奚瑾萱善良的让人头疼,或许这个时候她是想为奚萱儿求上一情,不过自己决定的事情,当然不会改变。这是原则! 奚瑾萱长长叹了一口气后,终于鼓起了勇气问他:“我跳崖以后,尉迟令他……” 听到尉迟令在三个字,岑千叶脸色一变,笑容立马褪了去:“怎么?你心疼他了?” 岑千叶那酸溜溜的口气让奚瑾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瓘瓘吃醋了?”说完还不等高瓘开口,便看着岑千叶双颊微红地大笑起来。哎哟,他真的太可爱了,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岑千叶被说中心事而不好意思的表情。心情大大的舒畅啊。笑罢之后,她方正经说道:“瓘瓘,你是知道的,我心里除了你又怎会心疼别的人呢?我只是觉得,他其实本性也不算坏,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虽然他利用我的事的确有些卑鄙,可是好歹之前也是帮过我的。那个时候,他将我从补天谷救出来,大可直接带我回北周的,不过听到我说想回你身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带我回邺都……所以,从某种角度出发我也是挺感谢他的。”正所谓往事不要再提,可是依旧不得不重提,往事重提之后,她竟发现自己有诸多感慨。 当然,岑千叶肯定是不愿提起这些事的,对他来说,尉迟令对奚瑾萱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T通常周国的战俘要杀要刮是交由陛下去定夺,他自然是管不着的,当然,听到奚瑾萱提及尉迟令他便无名火起,脱口而出了一句:“他已经死了。”也是希望奚瑾萱不必多问了。正如他所料,听到尉迟令已经死了,奚瑾萱闭了嘴,低着头沉默了。 “殿下……”适时,怀沙上前一步禀报。“宫里来人,说今晚设宴,要殿下带侧王妃进宫赴宴。”这话一出,两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了怀沙。 岑千叶一听不由皱眉,最近这段日子,但凡自己进宫,后主总会有意无意地问起奚瑾萱来,也不知他是怎样的想法,总之,他的心情很是复杂,如今他更指名要奚瑾萱一道进宫,他便更不悦。 可奚瑾萱一听要进这参加宴会眼睛都亮了。说起来,她似乎也没进过宫,上次见到后主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虽然奚瑾萱不怎么喜欢高纬这个人,不过能进宫见个世面,她也是极欢喜的。 看岑千叶一脸不怎么情愿的样子,奚瑾萱鼓着腮帮,伸手拉着岑千叶的衣袖轻轻地摇着,撒着娇。这样的卖萌,倒是有别样的可爱。岑千叶无法抵抗,也便不拒绝。吩咐珠儿带奚瑾萱回了屋,好好打扮了一番,换了一件淡粉色的襦裙,配上些许雕琢精美的发簪步摇和宝石的项链戒指加以点缀,有少许的华丽,却并不庸俗。 第四百一十五章 第一次进宫 岑千叶在屋外等了些许时间,看到她出来,淡雅的妆容,优雅的姿态仿若天上仙子一般。一时间,他看得呆住了。一直以为,人们传言说,大齐最美的男子恐怕当属兰陵王岑千叶了。兰陵王被赐婚的消失在邺都不胫而走时,人们都在纷纷猜测着,这嫁给如此绝代风华之人的女子到底是何等之貌美。不过,奚瑾萱没有超越岑千叶颜值的美貌,若将她与奚萱儿扔到人群中的话,恐怕也是属于不容易被发现的那种类型,奚萱儿因为她的身份,地位,以前她的性格被人所知道,而她,若不是因为和岑千叶在一起了,怕是一辈子都无人问津了。所以,她不得不打心眼儿里感谢天,感谢地。 奚瑾萱见他目光转也不转地凝视着自己,眼里分明带着赞赏和赤裸裸的欲望,不由娇羞地低下头。她就说了不让珠儿弄得这么华丽,现在她浑身不习惯,尤其是在面对岑千叶的眼神时,她的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地直跳,眼见着就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我很难看吗?很俗气是吗?”她小心地问着岑千叶,感觉自己都快哭出来了,还有这广袖,穿习惯了窄袖现下穿上这广袖的衣服让她连手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 岑千叶只是意味深长一笑,拉着她的手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天空的夕阳洒下,印着雪上呈现出美丽的金色,泛着耀眼的光芒。景色是美好的,可是奚瑾萱的心情却是忐忑的。要知道,这规矩她可是一样都不明白,要是做得不好,给瓘瓘扫面子事小,得罪了后主,降罪给瓘瓘才罪过啊。想到这里,握着岑千叶的手不禁一紧。 岑千叶笑笑,“瑾萱,因何紧张?” 奚瑾萱转脸,眼睛睁得老大:“第一次进宫,难免紧张,我,我顺顺气便好。”说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吐着气。 看她如此滑稽的摸样,岑千叶大笑,把她往怀里一揽说道:“别怕,一切有本王。”岑千叶的话并没有缓释奚瑾萱的紧张感,不过为了不让岑千叶担心,她只好重重地点头,佯装自己好多了。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来,士兵上前,见岑千叶挑开了车帘子,连忙行礼:“原来是兰陵王,请。” 岑千叶下了马车,身后的奚瑾萱也跟着下了马车。仰着脸看着气势滂沱的宫门,奚瑾萱不由惊呼出声:“哇塞真壮观。” 进了宫门,奚瑾萱眼珠都快出来,这样壮观辉宏的建筑,恐怕电视剧里永远都不会出现吧。原以为,北齐的宫殿会像紫禁城那样,可当她踏进去的那一刻,眼前豁然开朗。正对面的正殿筑在两层高台之上,奚瑾萱琢磨着,这两层高台大概就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吧。高台之上的宫殿似乎承袭了一些汉制的风格。正殿的两侧应该是偏殿吧,用珠红的木廊链接着,奚瑾萱暂且不知道偏殿是用来做什么的。岑千叶为她解说着,这邺宫位于邺南城北部中央,父南面正门与南城墙中门之间的干道是全城的中轴线。而邺宫的北部称为后宫,大殿很多,最北部则为后园,也称为御花园。他们是从阊阖门进来的,也便是宫殿正门的端门。而他们眼前看到的大殿称为太极殿,也是正殿。殿宇高大而华丽,周围有一百二十根柱,基高九尺。以珉石所筑。门窗都以金银为饰。奚瑾萱随着岑千叶一面走,一面听着他介绍,嘴里喃喃念着:“这特么比土豪还土豪。”这样奢华的建筑只怕一千年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岑千叶只是笑了一下,接着道:“我们此去参加宴集之所为昭阳殿。” 昭阳殿?那又是什么殿,反正不管是什么殿,肯定一样的极致奢华。这从一个国家的经济就能看出这个国家的强大啊。经济富足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就是从这里的建筑!紫禁城恐怕都要甘拜下风了。 见奚瑾萱疑惑地看看自己,随后便又将目光移向了周围,他知道她有太多的好奇,但索性一次向她介绍到位。虽然她一时间也记不住那么多,不过,有个大致的了解也不错。 “如果文章,太极殿是举行国家大典之所,那么昭阳殿便是帝王召见后妃和宴集的地方。昭阳殿有东西二阁,东为含光殿,西为凉风殿,其间长廊相连,香草珍木布满庭院。” 介绍到这里,奚瑾萱指着那珠红的长廊问:“就是那个?” 岑千叶点点头,她似乎理解了。这里面太大,太多了,她一时间也是记不住的。 正想着,便有一名宦官到了跟前,屈着身子,一副恭卑的样子:“后主有旨,请兰陵王及侧王妃前往含光殿赴宴。” 岑千叶点了一下头,“劳烦这位大人带路。”他虽说得客气,却保持着他皇族的气势。 “是,兰陵王请随卑职来。”说着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奚瑾萱好奇地跟在岑千叶身边打量着走在牵头的那名宦官,他说话的声音尖尖地,像个女人,走路都是屈着身子,踩着小碎步。原来,这就是真正宦官的感觉。不过,听说宦官应该是很厉害的角色,而且给人感觉不可一视,甚至可能一脸奸臣之相,比如说以前的和士开,可眼前的这位宦官却不是这样,些许是还没有混到那么高的地位吧。 正想着,便听耳边热闹了起来,奚瑾萱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 “祖大人,许久不见了。”客套的话谁都会说,岑千叶带着“职业”的笑。 祖珽笑笑,瞄瞄岑千叶身边的奚瑾萱,行了行礼:“见过侧王妃。想来,微臣与侧王妃还是第二次见面吧。” 奚瑾萱不太喜欢他,对于他“友好”的招呼,奚瑾萱只好表面上笑笑,客气的回应着。就算再不怎么喜欢,表面上的功夫也是要做足的。好歹也不能给岑千叶丢脸。 “祖大人,好久不见了。”优雅一笑,奚瑾萱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如今兰陵王可是咱们整个邺都的大红人。想来府上巴结巴结都还得排队呢。”祖珽说着,奚瑾萱在心里撇着嘴,真是见不得他的嘴脸呢。 岑千叶笑了一下,道:“改日祖大人有幸来拜访,本王一定特别款待。” “那微臣一定择日造访。” 正说着便见得高孝珩走了过了,祖珽一见高孝珩,便格外恭敬。这奚瑾萱就纳闷了,这祖珽怎么就跟二哥关系这么近呢。 岑千叶见她皱眉不解,便俯身,附耳低语着:“祖珽是二哥这边的。” 奚瑾萱知道,不论是哪个朝代,悄悄的拉帮结派肯定都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奚瑾萱对岑千叶的话就是够震惊的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发展。 这边奚瑾萱还没缓过来,那边就听到有人道:“后主到!” 这下,本来还热热闹闹地场面瞬间变得安静了。远处跟着一起来的陈子汐赶紧站到了高孝珩的旁边。奚瑾萱侧过脸一眼便能看到她。欣喜的悄悄和她打着招呼。 那边高纬搂着冯小怜的腰笑着走来,在场的大臣们一声:“参见后主”后便跪下去行了礼。 “众爱卿请起,今日设宴纯属是为了开心寻乐,众爱卿也不必太过拘礼了。好好玩乐吧。”高纬说着便坐了下来。冯小怜刚一坐下就像得了软骨症一样,紧紧地依偎在高纬的怀里。 待到高纬同冯小怜坐下后,各位大臣才起身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好像宴请的大臣人数并不是很多,高纬的此次只是为了想要寻欢作乐而已,适时兰陵王岑千叶邙山大捷,正好借庆祝的名义来举行。关于那个《兰陵王入阵曲》,高纬也是很有兴趣再看到,相信他的爱妃也有这个兴趣再次欣赏。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宫女们手里捧着各色美酒佳肴一一送至桌前。奚瑾萱看了看身边的岑千叶。这样的场景他记得在哪里发生过,当然不是在邺宫了。上一次,高纬就坐在自己的斜对面,而现在,却坐在了皇帝坐的位置上。高湛已经不在了,或许之前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高纬环顾座下众大臣,冯小冷腻歪在他怀里,冲他嗲嗲地说着:“陛下,您说请了西域的舞姬,臣妾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了呢!” 那一声陛下吓得高纬浑身酥麻,“既然爱妃想看,那我们就赶紧开始吧。”低头在冯小怜的额上亲亲一吻,命到:“来啊,赶紧把那支西域来的舞姬请上来。” 话音刚一落,就见五六位乐姬抱着乐器小碎步走上来,随后一字排开,跪坐在地上,另有两个舞姬站于两侧,手里捧着一篮子的花,随着乐声轻轻向空中抛洒花瓣。 一袭妖艳的火红的露脐装,裙边处一圈金子铸的铃铛在舞娘缓缓出场的时候发现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白皙纤长的五指,如墨的长发的脑后编成了鞭子,发尾绑着镶着宝石的发带。深邃且勾人魂魄的魅惑双眸,火红的薄纱蒙面下是怎样一张倾城的容颜呢? 与中原,鲜卑的音乐有所不同。它里面悠扬,时而奔放,时而神秘,它将人的心带往那遥远的它方。 西域女子的舞蹈就连眼神都能够述说一个故事,她扭动着腰肢,踏着轻盈的舞步,时而靠近后主,做上挑逗的动作,下一秒便又退了去,如同火焰般烧得后主内心焦躁难耐。差点连怀里的冯小怜都不要了,直扑舞姬而去。而座下的那些大臣们忍不住直吞口水,眼睛瞪得老大,如同饿狼一般恨不得此刻就扑上去。 这样绝色的美女,即使拥有着冯小怜这样的美人的高纬也忍不住把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身上。更别说其他男人了,哎…… 奚瑾萱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众生丑态,男人呐!哎见到美女就像蜜蜂见了花蜜,老鼠见了糖。皱了皱小俏鼻,再看那些夫人公主们,一样兴致勃勃地议论着,看到自家老公直勾勾地盯着这位舞姬恨不得收入自己情里,都不紧张一下吗?要是岑千叶敢看样看着她,自己铁定暴怒。她可不允许自己的男人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别的女人。想到这里,她转头去看岑千叶。 第四百一十六章 献舞 岑千叶神情自若地轻轻摇着怀中的红酒,尔后放到嘴边轻轻品味着,不时,还将葡萄放入嘴里轻轻尝着,他的目光根本就不曾抬起过,仿佛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这美酒佳肴之上,音乐也只是他在这场享受上的一个陪衬而已。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是那样的优雅高贵,奚瑾萱一时间也呆住了。 当然奚瑾萱可就坐在他旁边的。她这样赤裸裸盯着他的举动他又岂会不知?转脸,正好对上奚瑾萱两眼放光的眼神,他咧唇一笑,随后掏出白绢为她轻轻擦拭嘴角流下的口水:“口水。”他淡淡一说,奚瑾萱立马将张开的嘴闭上,这太难看了。 在这宴上,公开秀恩爱的有两对,一对是后主高纬和他爱妃冯小怜,一对便是兰陵王岑千叶与他的侧妃奚瑾萱。这两对又将所有人的目光从舞姬身上拉了回来,心里对他们是既羡慕又嫉妒。 冯小怜自然是看不出去的,在高纬怀里蹭了又蹭,双手还不怎么安分:“西域的舞姬果然名不虚传。臣妾也想为陛下献上一支舞。” 说着,冯小怜便离开高纬下到台上。不甘示弱地舞上了一曲。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奚瑾萱可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冯小怜。奚瑾萱看着冯小怜脚下生莲,舞姿优美的让人叹服。怎么古时候的女人都如此会跳舞吗?还是说冯小怜也是舞姬出生的?看着不像啊? 一曲舞了,冯小怜香汗淋漓地又投入了到了高纬怀里:“陛下,臣妾跳得如何啊?” “好,好!爱妃跳得绝好。”高纬笑着赞叹。 “臣妾与那西域来得舞姬相比,谁跳得比较好啊?” 冯小怜这样一问,高纬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回答,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得罪自己的爱妃,惹她不高兴吧,“当然是爱妃你咯。”说完又大大的BO了一口。 奚瑾萱觉得这场斗舞也还算比较精彩,可没想到精彩的还在后面呢,冯小怜的目光忽然投向这边,那带着些许意味的笑看得奚瑾萱是心惊胆颤,。这个冯小怜不会把目标转向她了吧? “陛下,臣妾记得,陛下说过,这次的设宴也是为了庆祝兰陵王邙山大捷。”说到这里,高纬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冯小怜见高纬点了头,继续说下去:“那这次的主角也算是兰陵王咯,臣妾听说,兰陵王除了音容兼美之外,这舞也算是跳得极好的,臣妾也想要见识一下。”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岑千叶。 只见岑千叶谦卑一笑,道:“娘娘谬赞,臣的舞姿拙劣,又怎能在娘娘的眼前献丑,让娘娘入不眼。”他婉言拒绝。 不过冯小怜似乎不想放过他:“兰陵王说笑了,您的舞姿谁不知道。如今何不为我献上一舞。” 这,瓘瓘会跳舞?不像啊!奚瑾萱转脸见冯小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分明就是想要为难她家岑千叶,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岑千叶只是淡淡地带着笑容,却也不动,高纬着实看不下去了,道:“爱妃就不要为难兰陵王了,哪有大男人会跳女子跳的舞的。” 冯小怜故做惊讶:“呀,难道是我记错了?莫不是兰陵侧妃吗?那陛下,不如让兰陵侧妃为咱们舞上一曲如何?” “爱妃不可胡闹啊。”高纬笑着劝道。 冯小怜也不管,便道:“臣妾不管,臣妾就是想看兰陵侧妃跳舞。” 谁不知这后主宠冯小怜都宠到天上去了,冯小怜要什么,只要撒个娇什么的,后主立马便妥协了。“那,就请兰陵侧妃舞上一曲吧。” 这矛头又指向了奚瑾萱,她正喝着红酒,感叹着,一听到要她跳舞了,她的酒瞬间全数喷了出来。 尼玛,这分明就是想让他们一家子都难堪嘛!抬眼,便见其他大臣看着她交头接耳议论着。 她转脸看向岑千叶,却发现岑千叶也正看着她,似乎也是一脸期待。 这是嘛情况?她脸一黑,起身:“回后主,臣妃不会跳舞!” 冯小怜说的这些她还真的都不会……当然,如果简笔画也算是作画的话!而她自己也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到底会什么?唱哥么?自己虽不是跑调特别厉害,不过也是被纳入五音不全的队伍的,只是,那是针现代流行乐吧,不知道这个时代能不能听出来。奚瑾萱决定一试。管他的,就豁出去吧。 “若是娘娘和陛下不介意的话,请允许臣妃献歌一首,若是唱得不好,还请陛下与娘娘千万别怪罪才好。”说着还在脑海里搜索着曾经听过的歌。 高纬点点头:“放心,你若唱得不好,朕也不会怪你。”提前的赦免对奚瑾萱来讲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奚瑾萱抬脸一看,此时的天空竟挂着一轮圆月,清澈的皎洁,没有一丝的杂质,就好比自己爱着岑千叶的那颗心般,干净的没有一丝杂念。 “臣妃看到陛下与娘娘如此恩爱,心中不免感慨万千,不如就以天空的圆月来祝福陛下与所有恩爱的夫妻都真爱记存吧。” 冯小怜一听她要以圆月为题现场作歌,眼神一亮。场下的大臣们更是个个期待,甚至有的还开始议论起来,看她这个样子,她会唱吗? “咳咳……”清了清嗓子,她张嘴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恋,我的爱不移,月亮代表我的心……”奚瑾萱唱着唱着,不由地低头深情地看着岑千叶,身子跟着旋律轻轻地摇晃着。这首歌的歌词十分简单,旋律也不复杂,朗朗上口,只需唱个一两次便能记住。而就是这样的一首简单的,非本朝的歌却似乎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她低头看向岑千叶的时候,岑千叶正好微微抬脸与她对视。岑千叶甚至能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她强烈而炽热的爱意。冯小怜开始还觉得这旋律甚是奇怪,连歌词写得一点都不含蓄,哪知听到后面,她开始渐渐觉得这歌写得真好,表现一人对另一个的爱是如此深刻,她跟着轻轻哼着,却没发现,搂着她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高纬低着眼凝视着她,偶尔还在她的鬓间轻轻一吻。这首歌简直唱到高纬的心坎儿里去了,哪里还管她走没走调啊!反正他也听不出来不是? 一首唱罢,奚瑾萱未坐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众人没有反应的反应,又看高纬似乎没有在听地盯着自己怀里的冯小怜,奚瑾萱都不知道手脚应该往哪里放了,若是自己的好朋友,她肯定就发飚了,唱得好不好,倒是给句话啊? “陛下,兰陵侧妃唱得如何啊?”冯小怜贴在高纬怀里,食指指腹在他的胸口轻轻划着圈,目光魅惑,挑逗着高纬的心。 “好!唱得真好!”为讨冯小怜开心,他可是白的都能说成黑的。不过他倒真的觉得奚瑾萱唱的还不象错。 皇帝一开口说不错了,座下的大臣也反应过来,纷纷跟风说好。 听到说好,再看高纬愉悦的表情,奚瑾萱总算松了一口气了。 “兰陵侧妃唱得不错,深得朕心,赏!”高纬一个高兴,命人打赏了奚瑾萱。 冯小怜又不依了:“陛下,方才臣妾跳得也不错,都没见陛下赏臣妾呢?”不开心,冯小怜嘟着嘴。 “赏!当然要赏了!爱妃跳得如此之好,怎么能不赏呢?”高纬大笑三声。 奚瑾萱听到他们两人在这里秀恩爱,暗地里直起鸡皮疙瘩。哎这都什么啊!奚瑾萱坐下以后,又冲岑千叶笑笑。看来这次唱得反应还算不错的。 现场的气氛又从热闹变得安静起来,高潮跌宕起伏着。才刚安静下来,高纬开口了:“说起来,朕还真是希望能再看一次那个入阵曲。”说着,高纬的目光终于转向了坐在那里的兰陵王岑千叶。 一说起《兰陵王入阵曲》,诸大臣的目光便齐刷刷地看向了岑千叶。冯小怜岂会不知道高纬心中所想呢! “陛下,臣妾早就为你做好准备了。”端正了身体,冯小怜两手一合,在她清脆的掌声中,鼓声响起,如雷般震耳欲聋。二十名战士身着战甲整齐的拍成一列进入,队型的变化仿佛战场上的阵法一般。士兵随着音乐声有节奏的舞动着,其中一名士兵身着银色铠甲,戴着面具,象征着兰陵王。他们舞姿苍劲有力,那奋勇杀敌的气势仿佛惊涛骇浪般排山倒海不断袭来,引得大臣和奚瑾萱一阵惊呼。好!真得是太好了!然《兰陵王入阵曲》奚瑾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让她想起了岑千叶在邙山的一战。当然,这舞蹈让所有人都会想起那激动人心的胜利一战。 奚瑾萱伸长了脖子地看着,这《兰陵王入阵曲》在千年之后哪里还看得到啊!要看就趁着现在看个够吧。 不过这舞曲的舞姿她也没见过。 “瓘瓘,这舞的动作怎么好奇怪啊!都不像方才西域女子的舞蹈!”虽然士兵跳的时候那气势还是不错的,不过整体的动作没见过,也不像是一千年后那些舞蹈演员跳得舞。 岑千叶一笑,附在奚瑾萱的耳边轻轻为她解释:“这舞结合了一些汉风与西域传来的龟兹,所以看起来很是独特。刚开始的时候,我没不曾想士兵们会如此有心。”说起来,他得知士兵们为他特意编排了这样的舞蹈以示对他的敬仰之情。他也是打心里感动。 原来是这样,难怪看起来会有点怪怪的,不过感觉也很好。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嘛! “那音乐呢?也是西域传来的吗?”这鼓点,这笛子的声音,怎么听,也丝毫听不出一些汉风来。 岑千叶摇摇头,“非也,这音乐吸取了一些来自突厥音乐的风格再融合鲜卑的音乐风格一起,所以感觉不到汉风。你第一次听到,觉得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他冲奚瑾萱一笑。 第四百一十七章 惹火上身 原来如此,看来这里面还有太多她太明白的东西呐。听着他说,奚瑾萱继续看着。 高纬在上座看得连连叫好,高兴了,还抛下了冯小怜进到士兵的队伍里跟着一起跳。看得奚瑾萱也是醉了。这皇帝,还能再嗨皮一点吗? 对于被歌颂的当事人岑千叶,只是淡定地喝着自己杯中的红酒,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颌,半眯着半醉的双眸,迷离地看着场中舞动的人们,仿佛此时这舞与他无关一般。奚瑾萱回转头看到的却是他眼中莫名的一种担忧。 难道,这《入阵曲》让他不开心了吗?奚瑾萱不解,却因为他的担忧笑容退去。 宴会在入阵曲结束时也接近了尾声。大臣们都纷纷各自回府。岑千叶拉着她的手说:“走吧,回府。”今天,不知为何,他也累了。 奚瑾萱没有多话,只是沉默着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向宫外走去。陈子汐与高孝珩跟在他们身后。子汐皱着眉看着,想要上前,却让高孝珩给拉住了,“看来他们也累了,就别打扰了。” “兰陵王。”身后突然有声音叫住了岑千叶。奚瑾萱随他一起回头,见高纬搂着冯小怜的肩笑着朝他们走来。还真是走哪儿都不忘带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呐。 “陛下。”他不动声色的微微蹙眉,“不知陛下还有何事?” 高纬一笑:“呵呵,倒也没什么,就是想提醒爱卿,这打仗,刀剑无眼,若是莽撞地冲入敌阵,出了意外可怎么办,爱卿今后可要多加小心才事。”虽然今天是为了让大家玩乐放松,可是适当的对自己的臣子做出关心之举也是有必要的。 “陛下大可放心,既然上战场打仗能保家卫国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国家之事也便是我兰陵王之事。”话一出口,高纬脸色便微微一暗,他却并未察觉。 “哎,今天之事,朕也有些累了,你们且回吧。”高纬摆摆手,搂着冯小怜转身就离去了,连给岑千叶等人行礼告退的机会都没有。 等高纬走后,岑千叶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沉,转身向前走着。奚瑾萱赶紧跟上,回头向陈子汐挥手再见时,却见她同岑千叶一样,脸色不太好。 在回兰陵王府的路上,奚瑾萱回味着方才岑千叶与高纬的对话,脸色越来越难看。“瓘瓘……”她犹记得,苏梅帮她查过的资料,岑千叶便是因这句话引祸上身的。方才若是她能及时反应过来,并阻止他说那句话,那是不是说,之后的事便不会发生呢?可是现在,能有什么方法来改变他的结局呢?有什么方法呢? 奚瑾萱这么一说,岑千叶一愣,难道她知道什么吗?岑千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双眸,企图能看穿她心里所想。但岑千叶却只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到担忧与害怕。似乎有什么将要发生。“你知道什么吗?”他半眯着眼看着她。 是的,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不太确定。“咳,我,我不确定,我得找到子汐。她知道一切。”所有的一切。如果想要改变历史就得先了解历史,而这些子汐比她了解得多。 “子汐也知道?”他现在才发现,他看似了解奚瑾萱,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对她竟是一无所知,她从哪里来?她的真识身份到底是什么?她为何知道他的事情。他能肯定的是,方才她眼神里传来的信息告诉他,他此次恐怕是惹火上身了。 对上岑千叶探究的眼神,奚瑾萱知道他很想知道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想来,自己从认识他,爱上他,嫁给他到现在,都没有把自己的事情老实地交代给他。说好的坦诚相待,好发却没能做到。这样想来,自己突然觉得十分愧疚。 奚瑾萱点点头。“是的,她知道,甚至知道的比我还要多。” 奚瑾萱的话让岑千叶倒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道:“瑾萱,你还隐瞒了本王多少事情?” 真不敢相信,她竟隐藏如此之深。 奚瑾萱摇着头,要知道,她真的是无意去隐瞒这些的,只是这件事情说起来真的太长。“瓘瓘,相信我,我真的无意隐瞒的,只是……只是没有到时间。我怕,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是的,如果她说,她是从一千年以后的世界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他会相信吗?他不会,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会笑着说她脑子有问题,是个疯子。所以,到迄今为止,关于自己的一切,她只字未提。 岑千叶看着她沉默了许久,直到马车停在府门口时,岑千叶都一言不发的独自下去。奚瑾萱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便也不多语,沉默着跟着他下了马车。跨上台阶,岑千叶突然在府门口停下了脚步,“瑾萱,本王给你时间,本王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岑千叶并未转身,说完后,便进了王府。那一晚,奚瑾萱独自一人坐在怡情苑的苑子里,抬头仰望着星空,许久之后,长叹一声:“这千年前的星空怎么看怎么美啊。” 一旁边的珠儿愣是没明白她的话:“侧王妃,什么叫千年之前啊?”奚瑾萱没有回答她的话,珠儿就纳闷了,想了老半天,最后竟自己在那咯咯的笑起来。 奚瑾萱转头看她独自傻笑着,便问道:“珠儿,你笑什么?”她看星星的样子很好笑吗?“是不是我这样子很好笑?” 珠儿摇摇头:“非也,珠儿是想到侧王妃说的那话,什么千年之前的星星这么美,感觉侧王妃说的自己像是从千年之后来的。”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哎,奚瑾萱又怎么能说珠儿猜对了呢?现在这样真是有苦无处说啊。 “呵呵……”奚瑾萱干笑两声,便再度叹着气。 “侧王妃,叹气伤肝啊。”奚瑾萱从晚膳后便一直坐在这苑子里,也不说话,光是抬头看星星的那段时间里,珠儿便已经听到她不止十次叹息啦。她是有多忧心的事啊? “珠儿,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用叹息来抒发心中的无奈。”她也不想的啊,要知道叹气可是老得很快的。 “侧王妃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吗?”珠儿关切的问题。 她一直都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就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心去努力的化解。可是现在,她的想法被彻底颠覆了,这件事情也许真的没有办法解决。“或许,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她能说这次是在和天斗么?呵呵…… 珠儿想了想,道:“放心啦,侧王妃,珠儿可是相信人定胜天的。” 奚瑾萱淡淡一笑,是有这句话来着,人定胜天,这是多么没有自信的人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呀,她曾经也这样安慰过自己,甚至安慰过别的人。可是现在她更相信最已注定。想来,高孝琬的事,她曾经努力过,奉劝过,可是到头来换来的依旧是不变得结局,那个时候,她便改变了自己所有的观点。所以去他的人定胜天吧!当然,她并不想打击珠儿,更不想打击自己,珠儿的安慰她也只有感谢的接受。 夜渐深,珠儿抬脸看看天色,道:“侧王妃,天凉了咱们进屋吧。” “嗯。”奚瑾萱起身欲进屋,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转回脸看看怡情苑的门,那里空空荡荡的。门边的叶被风吹着,沙沙作响,她拢拢衣领,虽然冬天快过去了,可是这里的夜晚依旧很冷,那里的感觉格外的寂寥,带着一抹淡淡地忧伤。进去吧,岑千叶今天晚恐怕不会来了。或许,他和她都想要给彼此一个冷静思考的空间。尤其是岑千叶。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知道他的结局,而他自己却不知,那是怎样的一种彷徨无措。他大概是被深深打击到了吧。 珠儿带到她进到屋中,才缓缓阖上门。她坐到床上,又开始发着呆了,今夜,大概是个难眠之夜吧。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奚瑾萱便起来了,换上珠儿为她准备的衣裳便要出去。珠儿拦住了她:“侧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广宁王府,你放心吧,我已经让怀沙送我去了。晚膳大概不会回来吃了。如果殿下回来了,你记得跟殿下说一声便好。”她吩咐着。 一听到有怀沙相陪着,珠儿多少也就放心了。 听说奚瑾萱来了,陈子汐亲自出府来迎接人。子汐知道她此次来府的目的是什么。拉着她的手进了府。 奚瑾萱有多久没有来广宁王府,又有多久时间没有来找子汐了,这个苑子,似乎变了风景,又似乎还是以前的样子。 陈子汐关上门,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为了兰陵王的事来找我的吧。” 奚瑾萱重重点头:“子汐,我就开门见山地讲吧,我想要知道关于瓘瓘更多的事。” 子汐沉思片刻后,说道:“瑾萱,关于兰陵王的事我们所知道的也只能从史书记载中来了解到。不过对于兰陵王的结局,后人都用了一句话来形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将至。” “难道真的一点回转的机会都没有了吗?”奚瑾萱差点没有坐稳,一脸煞白。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即便如此,她是真的想要扭转最后令人绝望的画面。 陈子汐摇摇头,一脸不可能:“瑾萱,孝琬的事你已经经历过了,我们都试图去拯救,去改变得,可是到头来呢?”换来的依旧是高孝琬的死! “我知道……可是我——”话没有说完,陈子汐便又接了过去—— “瑾萱,这是历史!”她喝道,企图打消她所有的念头。在未来的那个世界里还有她的亲人:“瑾萱,我曾经似乎有告诉过蝴蝶效应的事,不要妄想改变已经演过的故事,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经历它,只是看它重新上演一次罢了,即使改变了,那么北周不会取代北齐,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隋唐,宋明,更何况,高孝琬的事情告诉我们它根本就是无法改变的,一切老天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为什么就还是不肯放弃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旁观者 奚瑾萱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她低着头沉默着。陈子汐拍着她的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瑾萱,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阶段,我们能做的只有静静地观看,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多年以后,她们不会被写得史书之中,没有人会知道她们是谁,甚至,或许在那多年之后,当北齐灭亡了,她们会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然后这里发生的一切,她们也只能铭刻在内心不为外人道。 “我不想看着瓘瓘就这样离开我!”她坚定地抬头,她依旧固执的想要做些什么。 陈子汐无奈摇头,奚瑾萱就是太过固执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像奚瑾萱那样去做。可是,没有人会知道,她知道高孝珩的结局,她也企图的想要去改变什么,可是她所做的努力似乎都在无形中变得无用。子汐不由地嘲笑着自己,她甚至曾独自对着天空咒骂着,既然无法让她去改变这一切,又为何让她来到这里。这岂不是很可笑吗?她已经不想在劝奚瑾萱了,只能默默地为她祈祷,希望她的努力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我必须得把这一切都告诉他,管他什么功高盖主,总之,我希望能帮到他。”她猛然起身。 “你是说。包括我们穿越时空的事?”子汐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珠儿重重点头笑了:“怎么可能不问起侧王妃呢?侧王妃刚走没多久,殿下就来了。侧王妃交代的话,珠儿可是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了殿下呢,殿下听了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奚瑾萱想枋,她走的时候应该是很早的,难道岑千叶今天没有朝会吗?如果今天他没有朝会的话,那么,他应该是在书房里了。有的话反正迟早都得说,她也不想耽搁太久,毕竟她无法预测事情什么时候会发生。 “侧王妃,您才刚回来又要走吗?”这个时候应该是休息的时间了,她还想去哪里呢?珠儿忙问她。 奚瑾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儿听得到珠儿的问话呢。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下了。不,现在这个时候去找瓘瓘谈话或者不是时候,这样来得太过突然了,换作任何人都不会接受的。还是缓一缓吧。想着,奚瑾萱又退回了屋里。可是自己心里总觉得藏不住话,于是刚坐下来,便又往外走,刚一走到门口又转回来了,不行,她还同有组织好语言怎么告诉他,算来,还是洗洗睡吧。珠儿便这样看着她自言自语来来回回两三次,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坐回到床上,独自想到了一会儿,抬脸就见珠儿看着自己,冲她咧嘴一笑,道:“我没什么,就是在想事情而已,时候不早了,帮我准备洗漱吧。”哎,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珠儿也不多问,便为奚瑾萱准备洗漱了。 岑千叶直到深夜了才回到怡情苑,看着她安静地睡着,他无声地叹息着。她说的话,他不记得,“你和子汐到底知道多少?”褪去衣衫,他在奚瑾萱身边躺下。奚瑾萱翻了个身,见了岑千叶,便钻进他怀里。 清晨时分,奚瑾萱醒来时,岑千叶已然不在自己身边了。 邺宫,高纬坐在大殿之上,听着各臣子向他汇报着各地情况,百无聊奈地掏着耳朵,一付快要睡着的样子。在他的身边坐着他最爱的妃子冯小怜。扫视座下众人,高纬发现,众大臣中竟然少了岑千叶。高纬眉头一皱,道:“因何不见兰陵王参与朝会啊?”众人一愣,方才发现兰陵王岑千叶当真不在其中。所有人都答不出来岑千叶为何不进宫参加朝会,只得你看我,我看你。这使高纬很不高兴,这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回陛下。兰陵王昨天托府里的人来找过微臣,说是兰陵王重病,请求给陛下告个假。”说话的人名叫相愿,是一文官,平时里总是少语,在朝中,谁都知道相愿是兰陵王的人,当然是帮着兰陵王说话了。不过既然相愿都这样说了,高纬他还能说什么。不过,高纬心里思屠着,这也许也是个好机会。相愿也算是明白人,虽然平时不怎么开口,不过高纬知道,在相愿的心里,他对目前情况是非清楚,或许他至少可以好好劝说兰陵王。 “喔?是吗?那就劳烦相爱卿在退朝之后,去看望看望兰陵王吧。”他说着,把身旁的冯小怜一搂,继续道:“众爱卿若有事便启奏,无事便退朝吧。”看到冯小怜一脸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样子,高纬哪有心思去管这些朝堂上的事,倒不如和他心爱的女人做一些快乐的事。 稍等了片刻后,大殿下似乎已无人在说话了,高纬起身便去了:“恭送陛下。” 送走了高纬和冯小怜,众大臣也纷纷离开大殿。 相愿出了宫,上马。对府上的侍卫道:“去兰陵王府。” “是。” 兰陵王府,门口的侍卫见来人是相愿,便迎了上去。“相大人。” 相愿下了车,对侍卫讲,“本官找兰陵王有要事相商。” 府里的人都知道,这相愿与自家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相愿若是到府上来找殿下,通常是不需要通报的。 “殿下此时应在书房,请相大人随属下里面请。”说着便领着相愿进了府。 相愿点点头便进府了。跟着侍卫向着书房而去。他有多久没来兰陵王府了。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河间王,广宁王等都在王府里,他们喝酒作诗,抚琴跳舞好不快活,可是现在呢?似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岑千叶此时正坐在案上认真的看着书,怀沙轻轻推开了门,道:“殿下,相大人来了。” 相大人?相愿?岑千叶放下书抬脸看向怀沙:“快请他进来。” 话音刚落,相愿就步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殿下,许久不见了。” 岑千叶起身迎上去,脸上露出这两日难得一见的笑容:“相愿,私底下还这么客气么。来来,坐吧。”同相愿面对面坐下,岑千叶倒了一杯茶,“许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只可懂四弟他……”说起这个,岑千叶掩不住的忧伤。 相愿沉默了,要知道,此时他根本无从安慰岑千叶。他知道现在岑千叶的处境。他今次要来的目的也是想为岑千叶想一个全身而退的方法。 只是,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还好陛下没有发现他的没有某些行为。 “相愿此次前来的目的,看来是因本王没有参与朝会吧。”喝了一口茶,岑千叶便直奔了主题。 相愿只是淡淡一笑:“如今微臣在一些官员只听到关于殿下敛财的一些流言,不知……”。相愿可以说是岑千叶的亲信,加上与岑千叶有如朋友一般,所以才会这样直言。 岑千叶沉默着,不过相愿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得出来,这流言并非流言。相愿长长地叹息着,可惜啊,可惜。相愿真的不明白,堂堂的兰陵王为何会有这样的行为。与岑千叶交往至今,从来不曾认为兰陵王会是那样的人。 相愿思索了半刻,似乎有些什么渐渐地让他想明白了。现下,朝中或许就连陛下也知道敛财受贿的官员何其之中,那些清廉的官员又有多少呢?少之又少吧。而兰陵王便是被归到清廉的行列这中。不过……“殿下是觉得自己曾经战功显赫,担心受到他人嫉妒和猜忌,尤其是邙山一役大胜,名声再度大震,功高盖主,陛下定是会有所想法。”相愿说着,正好说到了岑千叶的心里。 真是知他者非相愿莫属。岑千叶站起身来,负手身后,在房中徘徊。他紧蹙着英眉,一语不发。 “殿下何不试想一下,若是陛下已经对殿下产生了猜忌与防备之下,那么殿下所做的这样的行为无疑是给自己增添了更多的危险?”相愿这样分析着。“陛下若想要除掉您,那这个绝对是其中一条罪名!”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岑千叶听相愿为自己分析脸色惨白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些画面仿佛在他的脑海之中上演。想着自己弟弟的死,再想着贺儿的死,他不怕死,只是担心自己死以后,奚瑾萱要如何?没有了他,她会有多伤心,会不会也做出像贺儿那样的傻事来呢?很多事情他都不敢去想像。 看岑千叶沉思着,相愿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良久,岑千叶终于开口了:“告诉本王,应该怎么做?” 他想要保住的不止是自己的姓命,他还欠奚瑾萱一个承诺。 “依微臣之见,殿下最好不要再参与国家之事,”放眼望去,朝中多少皇子因争权夺利而拼个你死我活。曾经深得太上皇宠爱的康舒王,未曾有过谋篡之心的河间王均被人谋害至死,甚至篡位失败的琅琊王都死了。唯有从未参与过政事的广宁王未曾有任何人找他的麻烦。 “不参与国家之事。”岑千叶反复呢喃着。 “是的,只要不参与国家之事,等到一切平息之后方可全身而退。”相愿建议着。 或许,相愿说得不无道理。想起之前在宫中,高纬看自己的那种表情,他知道,高纬已经对他产生了猜忌,他若是再这样下去,难免高纬会对他产生更多的看法。 相愿见到岑千叶依旧沉思着,便继续道:“今日,殿下未来朝会,微臣与陛下告了假说殿下重病,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岑千叶摇摇头,他又怎么会怪罪相愿呢?若不是他,自己此时恐怕已经被陛下怪罪了,这还多亏了相愿。 “哎……”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便只有像相愿说的那样做了。不参与国家之事。”只是能否全身而退,恐怕也不是易事。 此时,冯小怜便依偎在高纬怀里,剥了一颗葡萄喂进了高纬嘴里,妩媚一笑:“陛下,好吃吗?” 第四百一十九章 杀使者 高纬笑着重重点头,笑容里满满都是幸福的甜蜜。“好吃,爱妃亲自喂的,怎么都好吃。”说着,在她嘴上重重一吻。冯小怜粉舌在唇上轻轻划了一圈,半眯着眼深情地与高纬对看着,“好甜啊。” 高纬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心花怒放。一个开心,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轻解罗衫,冯小怜害羞别开头。娇媚唤了一声陛下,令得高纬欲火燃烧得更加旺盛。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 高纬褪去外衣,正要行欢愉之事,便有宦官前来奏报。对于这不会时间,坏他好事的家伙,高纬自是很怒。 “混账,没见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想死了是不是?你最好能说出什么要事来,否则朕一定要你的狗命!”高纬怒瞪此名宦官,吓得听者一个劲地直哆嗦。 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啊!要不是李大人急报,他才不想进来坏皇帝的好事,这不是作死吗?“回陛下,李大人来报,说……”他刻意停顿,这让高纬更加不耐烦,正要发飙,冯小怜起身贴进了高纬怀中,嗲嗲地说:“陛下,不要生气嘛,让他慢慢说嘛,什么事也没有国事来得重要嘛,我们的事,待会儿也不迟嘛,反正臣妾也是陛下的人,难道陛下还怕臣妾跑了不成?” 她这一句话说出口来,高纬的气也便消了一半,“爱妃便是跑到天崖海角,朕也要将你追回来。”转脸,对下面跪着的人道:“你慢慢说吧,” 跪在地上的宦官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才缓缓道来:“李大人说,去陈的使者没了信儿,连人也没回来。” “什么!?”高纬连裤子都没提,拍着大腿蹦起来,一脸愠怒。 “依臣妾看,一定是被陈朝给……陛下,这可是对我大齐大大的蔑视!”冯小怜想也不想地就开口道。 高纬拉起裤子,在冯小怜跟前徘徊思索了许久:“这个陈,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你且退下,明日早朝,朕再与众大臣商量此事。” 听到这个消息,他憋在体内的欲火顿时消散。冯小怜也是个看形势说话的人,便道:“陛下也莫要着急,待明日早朝与众大臣商议如何处理此事。今日陛下便早些歇息吧。”她看了一眼那宦官,对方很识趣地便退下了。 翌日,冯小怜叫醒了熟睡中的高纬,伺候其更衣。便目送他离开上朝。 朝堂上,众大臣一见到高纬坐下,便欲行礼,高纬手一抬,面色凝重道:“今日,诸位爱卿便不用行礼了。”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怎么感觉今天的后气氛特别凝重?难道是出事了不成? 正如他们所想,高纬环视着座下的众人,道:“众爱卿可知,陈朝杀了我大齐派去的使者?” 此话一出,场下一片哗然。 还有这等事? 看场下议论纷纷,高纬便又道:“诸爱卿有何看法?” 这嘛—— 霎时间,大殿内静得只听得见呼吸声。 安静了片刻后,便有大臣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依微臣所见,陈朝如此之行为是对大邺的藐视,绝不可姑息!” “爱卿的意思便是派兵攻打陈朝?”高纬俊眉一挑,似乎正说中他的意思。 “启禀陛下,此事不可莽撞。一切尚未查明。陈,周与我大邺紧紧相连,陈与周亦相怜,若是此事是周所为嫁祸,那我们岂不是……”另一位大臣上前一步分析着。 “怎么可能,周在邙山大败,自己都无暇顾及自己的事,还有能力去嫁祸别人,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吧?”那大臣冷笑着。 “杀一名使者也是戳戳有余吧。” “季大人,您倒是说说看,周又是怎么在陈的境内杀一名使者?”那大臣依旧是对这位季大人不屑。“陛下,依微臣所见,此事定是陈朝所为,如若不用兵攻打,那是有失我大邺国威!”他越说越严重。高纬听着也有理,可是难题来了,攻打是迟早的事,可这领兵的人选—— “你们也不用争执了,朕就听取杨爱卿的意见,只是这领兵的人选——”恐怕只有兰陵王莫属了。只是环视大殿,岑千叶依旧没能来上朝,难不成他的病还没好?不自然的,高纬便对岑千叶的此举产生了疑心。“来人!”他突然大声道:“去兰陵王府宣兰陵王进宫。”他起身。 他身边的宦官便扯开了嗓子道:“退朝——!” 午时之后,天空飘起了连绵细雨,岑千叶坐在案桌上专心地看着手中的诗书,偶尔抬头看看趴在桌上的奚瑾萱在纸上画着什么,柔柔一笑。这样的时光,希望一直下去。自从听了相愿的意见,他便告假在家,多日不再过问国家事。虽然无事一身轻,不过他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其实依旧提心吊胆着。他知道,纵使他有心退出,像二哥那样,不问政事是很难做到的。陛下肯放过他吗?答案显而易见的。或许,总有那么一两件事会来找到他。 感受到岑千叶的目光,奚瑾萱抬起脸来,冲他一笑,举起手中的画纸将自己的杰作展示给他看。岑千叶庆幸自己没有喝茶,不然就全数喷到自己的书上了。他实在看不出来奚瑾萱画得是什么,不过这样的感觉其实挺幸福的,就像普通百姓的生活般,这便是他所向往和希望的——两小无猜。 “殿下,宫里来人了。”怀沙隔着门禀报着。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刚才还在想着这样的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他蹙眉。先前宫里来人寻问情况,他便派了怀沙代为接见了,现在若是再谢绝接见,怕也是说不过去了。轻轻叹着气,他起身,向外走。没想奚瑾萱先他一步挡在门口,“真的要见?” 他轻点头,长长吐出一口气:“看来是躲不过了。” 奚瑾萱心中原本的愉悦因为这样的一个消息而荡然无存,“既然已经选择不问国事,那大可不必再见宫里的人。” 岑千叶也知道这个道理,总不能再一次让别人吃个闭门羹吧。“毕竟是宫里来的人,已经几次让怀沙打发去了,若是再不见,便真的说不过去了。” 奚瑾萱想想也是,“那我便随你一道去吧。” 岑千叶也不拒绝,带着奚瑾萱到了前厅。这次来找岑千叶是李大人,他坐在座上,喝着茶,似乎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不时向外面望着。虽然初春,天还有些凉凉的,可李大人的额头却满脸汗水。他不停地擦拭着,直到岑千叶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殿下,侧王妃。”李大人起身行礼。 岑千叶点点头,淡淡道:“李大人,请坐。” 李大人坐下,又掏出白绢擦擦汗,“殿下,不知殿下身体近来可好?” 李大人半眯着眼,小心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岑千叶。不过这样的目光岑千叶和奚瑾萱又怎么会没发现。 奚瑾萱不喜欢他这样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怀疑。 岑千叶只是笑了一笑,道:“本王近日身体抱恙,今日方可起身下床。” 李大人看岑千叶脸色微微苍白,也便真信了。 “殿下可要保重身体。”李大人笑笑。 岑千叶心中冷冷笑着,表面却不动声色。“李大人来此,不会只是来看望本王的吧。有话不妨直说。” “那下官便直说了。我朝派去陈朝的使者在陈朝境内失踪了,陛下要对陈朝用兵,委任殿下带兵。”李大人这么一说,岑千叶与奚瑾萱互看一眼。 奚瑾萱此时开口了:“我家殿下现在还在病中,怕不是带兵打仗的最佳人选吧。”在奚瑾萱看来,既然不问政事,那就连带兵打仗都要拒绝,彻底淡出这个残酷的环境。当然,她不知道岑千叶是怎么看的。 岑千叶没有立刻回复李大人的话。李大人也只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下去。依现在情形来持,岑千叶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只是奚瑾萱却说他现在还在病中,恐怕这个还得回去和陛下回报同,看这事要如何处理。 “如此,我便只有向陛下回报,看来只有另寻他人了。”李大人脸色沉了下来,起身准备离开。 奚瑾萱将岑千叶扶着,“来人,送李大人。”奚瑾萱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命令道。 奚瑾萱转脸,看岑千叶蹙着眉,一脸犹豫,内心不由地担心起来。 “要不,直接进宫面圣,告诉陛下,你不会再管政事了。让陛下放你一个清闲。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去乡间。在那里种田,过平凡的生活。闲来无事时,我们去游山玩水,看尽世间美好的风景,我们去看日出看日落,看那溪水从山间穿过……我们就这样握着彼此的手走过生命中的每一天。” 奚瑾萱想得是美好的,她努力地描述着那美好的画面。岑千叶安静地听着,如痴如醉。那样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他也是无比的向往。如果有一天,他真能像这样和眼前这个女人携手走完这一生那该有多好。可是高纬同意吗?这里对他寄予厚望的人允许吗?或许,生在这样一个朝代里,他是无奈的,他永远都无法自自己安排自己的未来。 岑千叶摇摇头,自己断不能那么做。看来要他不过问国家事,渐渐淡出这样一个残酷的环境是不太可能了。那么,他要今晚去见陛下吗? 奚瑾萱明白,对于自己描绘的未来,岑千叶是心动的。看得出来他在犹豫着。是的,她也是很犹豫的。可是她再也不想让他去打什么仗了。作为一个女人来讲,虽然自己的男人为国出征是一件看起来很伟大的事情,可她不是伟大的人,不会伟大到次次都会支持自己的男人带兵打仗。要知道,每一次的出兵她都担心着岑千叶会有去无回,那种日子太过煎熬了。她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地相守一生,这样就足够了。 “殿下,相愿相大人求见。”家仆前来禀报。 第四百二十章 猜忌更甚 “带下大人到本王书房吧。”岑千叶面色有此些严肃。相愿或许也已经知道了他目前的情况了,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有进宫参与朝会,宫里发生的一些事,他也是清楚的。也许,相愿可帮他想想怎么办,想着就往书房去了。完全不曾注意到奚瑾萱还跟在他的身后。 相愿是什么人?看瓘瓘的样子,这个相愿似乎与他关系非同一般。子汐也不曾提起过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岑千叶推开书房的门时, 相愿正负手身后,背对着房门。听到开门的声音,相愿转身过去,见到岑千叶,便欲行礼。 “相愿,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便不用多礼。”岑千叶道,却发现相愿的目光移向了他身侧。岑千叶不自觉地转脸。“瑾萱!?”他惊讶着。一路上都想着和相愿商量的事,忘记了奚瑾萱还跟在身边的。 “相大人。”奚瑾萱大方地笑着与相愿打招呼。 相愿淡淡一笑:“早前便有听说过侧王妃为人和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相愿说完,目光转向了岑千叶,现在有奚瑾萱在场,有些话他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对于这点,岑千叶倒是显得无所谓,奚瑾萱是自己的妻子,毕竟她也知道这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瑾萱不是外人。” 既然如此,相愿也就直说了。“陛下要进军陈朝的事,殿下已经知道了吧?” 相愿说着,岑千叶点头:“宫里已经来人通知本王,本王正在犹豫是否要进宫。” 说到这里,相愿大大的叹上一口气,“看来,始终是躲不过啊。”若是一开始就像广宁王那样或许还行,可是现在……相愿心中大大的摇头。 既然相愿都如是说了……恐怕……,岑千叶眉头紧锁。 岑千叶真是要带兵去了陈朝吗?一旁安静听着两人谈话的奚瑾萱退去了脸上的笑。 相愿看看奚瑾萱,又看向岑千叶,或许这一仗之后,陛下对兰陵王的猜忌更甚了。这一点,相愿不由地有些担心起来。 从始至于终,奚瑾萱都只是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不多,可相愿的话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她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既然躲不过,那么就去面对吧。逃避也许不是办法。若时他能像以前那次的面肿那样,或许还能躲过,可是上天却不会给他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 送走了相愿,岑千叶便换上了官服进宫去了。走的时候,奚瑾萱送他到的府门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他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了一般。岑千叶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那个时候,奚瑾萱等他等到靠在床边已经睡着了。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将她小心地抱着,放在床上,随后自己褪去了衣衫,躺到床上,抱着她睡去。 一大早,奚瑾萱醒来的时候,便没有再见到岑千叶,问了后珠儿,才知道,他竟真的带着军队出征陈朝了。这一去,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岑千叶一去便是半年之久,这半年,王妃在生下了孩子以后,彻底疯了,当初岑千叶便有吩咐过,孩子一旦出生,便由奚瑾萱代为抚养。所以怀沙便带着珠儿将孩子抱走交给了奚瑾萱,奚萱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疯掉的。本来奚瑾萱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怀沙说,这是殿下的意思,奚萱儿已经疯了,便没有能力再抚养自己的孩子。奚瑾萱便也不再说什么。那以后,她便常常抱着孩子在王府门口等着,看着,对着怀里的宝宝说着,念着岑千叶。看得旁边的人着实心疼。 终于,她盼到了岑千叶的归来。他一身银色铠甲,骑着战马归来。在他下马的那一瞬间,她但扑了上去,扑进他的怀里。她抬脸,道:“你终于回来了。是否这之后我们能去过那样的生活呢?” 岑千叶只是淡淡地笑着,并未回答。 她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岑千叶回来了,那么今后的日子便能平安地度过。可是她却不曾想到也是因为进军陈朝一事,岑千叶更受士兵们的敬重,同百姓爱戴,高纬对岑千叶更是忌惮,他竟担心岑千叶会取代他的地位。 然后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高纬如今已视岑千叶为眼中钉,不除不快,可是却又找不到除掉他的方法。正巧有奏着呈报,说岑千叶敛财一事,高纬像抓到了他的把柄一般。 奚瑾萱还记得,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宫里来了一位宦官,后面跟着一名小侍。小侍手里捧着拖盘,盘里放着酒樽便跟着那宦官进来。进来的时候,府上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个个面色悲伤,凝重。他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宦官说了些什么后,便把酒递给了岑千叶。 岑千叶淡淡一笑,笑得那样凄凉。“容我与家里人再说一些话。”算是做上一些交代吧。 宦官点点头,便先回了宫了。岑千叶便命人将东西先拿到了怡情苑里。便吩咐了怀沙到书房。 “我走以后,记得替我保护好瑾萱。二哥多年不问政事,于朝廷为讲,于陛下来讲不会有任何的威胁。子汐与瑾萱亦是姐妹。若是请求二哥和子汐帮忙照顾瑾萱,相信他们断不会拒绝。”说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开人世,瑾萱一定会很绝望吧,他真的不希望她看到那一幕。 怀沙的眼里含着泪水,人家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是面对这样的场景,加之他与岑千叶如此多年的感情,又怎么能不伤感。“殿下……”怀沙哽咽着。 “答应本王。一定要看好侧王妃,不要在本王走了以后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他知道,瑾萱没有他在这世上一定不会有活下去的信念的,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要她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怀沙深深吸了一口气,跪在了地上,久久不曾言语。此时,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他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的许下了承诺,一定会好好的,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奚瑾萱。 岑千叶看着,欣慰一笑:“你从小跟着本王,本王待你也如兄弟一般,这次,便麻烦你了。” 说完,岑千叶转身离开了书房。只有怀沙久久没有起身。 怡情苑,珠儿站在屋外,泪水一个劲地涌着。看到岑千叶来了,哭得就更厉害了。岑千叶看了她一眼,径自上前推开了门,对上奚瑾萱已经哭得红肿的双眼。 缓缓走到奚瑾萱跟前,他从来都不曾觉得自己的脚步是如此的沉重。 奚瑾萱努力地想让自己学着坚强,不哭泣,可是她却做不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你早就已经知道本王的结局了。”他淡淡地说着,带着一丝微笑。对于她的隐瞒,他从来不曾责怪,反而庆幸着,感谢着她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告诉他,否则自己更加无法接受。 “瓘瓘……”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口。 “知道我这辈子最感谢的是什么吗?是让天让本王遇到了你。对于你的身世,此时已然不再重要了。”岑千叶停下来,看了看桌上的酒樽:“你形容的生活,本王也很向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恐怕本王没有办法能实现这个诺言了。”他凝望着她,拭去她的泪水。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奚瑾萱一个劲儿地痛哭起来。 岑千叶自嘲一笑:“本王何曾想留你一人。真没想到。我对大齐,对陛下如此忠心,却落得如此下场。” 奚瑾萱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要不,我们一道进宫,却求陛下,他也算是你表兄弟,不会这么无情连自己的亲人都杀。” 岑千叶摇头,苦笑:“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个时候陛下又怎么可能会见我。”他走到桌前,转脸冲她一笑:“瑾萱,替我好好的活着。” 说完,便将毒酒一饮而尽。 岑千叶离开这个世界的第一周,奚瑾萱像失了神一样,抱着孩子整天坐在院子里,看着门的方向,像是在等待着他回来。到了晚上,她等不到他,便开始哭泣,一哭就是一整夜。府里的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珠儿眼见着奚瑾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急着去了广宁王府。第八天,奚瑾萱便被接到了广宁王府居住。 第十天,奚瑾萱将岑千叶给她的蝴蝶玉坠交给了广宁王,“这玉坠应该是你最珍贵之物,因何给本王?”高孝珩不解。 奚瑾萱只是一笑:“殿下走前,让我好好的活下去。我亦会好好活着。这东西确是我珍贵之物,要说作个念想,只会让我更加难过。它不过是个死物罢了。倒不如捐给寺里,也是一件功德。” 高孝珩看着手里的蝴蝶玉坠,蹙眉,她是看淡了,还是在逃避自己对三弟的思念?当然,不管怎么样,或许她觉得她不再需要这个了,人都已经走了,要这个有什么用呢? 那天,奚瑾萱不仅留下了那块玉坠,还留下了自己的孩子消失了。 三年以后,北周攻陷晋阳,直捣邺都,大齐灭亡。 广宁王高孝珩被北周宇文邕所俘,子汐与高孝珩失散后以为高孝珩已死,便在路途中自刎,广宁王的手下将她就地掩埋。 第四年,春暖花开的时节,所有的战争似乎都归于平静,田间,一女子正埋头种着菜,嘴里哼着那首熟悉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天空蔚蓝蔚蓝的,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得到。隔壁的王大婶又跑来说媒了,她记不得这是王大婶第几次跑来说媒了,也不知道自己拒绝了她几次,反正大概就是很多次的样子。 “哎哟,我说萱妹子,你总是这样一个人也不行啊。你看看你,这地里的活可是男人们的事儿,你这男人的活儿也做,女人的活儿也包了,像个什么话儿,你累是不累啊。要不大姐我给你介绍一个媒,保准你喜欢。”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只做婢女 “就凭你你?”岑千叶“哈哈”笑了两声才说道:“你别太自大了,你以为本王会对你用什么心思?” “呃,难道不是……”奚瑾萱的脸上红晕还没有褪下去,又因为岑千叶的话红了起来。是啊,自己是不是想歪了?按道理,风月楼里那么多美貌可人、又巴不得爬上他床的姑娘呢,何必单独和自己过不去。 岑千叶双手抱肩,饶有趣味的看着奚瑾萱脸上多变的神情。清亮的月色下,奚瑾萱的小脸白皙中透着红晕,一双水嫩的唇瓣如小桃花般娇嫩可爱,一时间竟然看的有些痴了,良久没有回答。 “好吧,既然我想多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可以给你做婢女,可贴身神马的坚决不行。”奚瑾萱见岑千叶不说话,就当他是同意了,这才松了口气。 “那好,先去给本王擦背。”岑千叶突然拉起奚瑾萱的小手,快步的又往他寝室方向走去。 擦背!这两个字倒是把奚瑾萱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已经来不及了,也根本没有可以和岑千叶对峙的力气,就算挣扎也毫无作用,就那样一路被他又拉进了寝室。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进屋也没有停下,而是一路向后,掀起屋角的一块帘子走了进去。 这显然是一间浴室,不过四壁都是汉白玉砌成的,中央一个圆形的水池,或者说是浴池?可这浴池真心豪华,看直径足有六米,四周是蓝绿色的玛瑙石点缀着,还有一只黄金铸就的兽头正在吐着温热的水流。 “呃,你不是真的要我帮你……呀!”奚瑾萱刚说完,就见岑千叶开始宽衣解带,一抖手就抛开了身上的衣袍,露出了精壮完美的上身来。 奚瑾萱顿时感觉整个浴室的温度升高了不少,一双眼睛四处乱瞄,就是不敢向岑千叶看过去。 “当然是要你来服侍本王沐浴的。”岑千叶很满意奚瑾萱的反应,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大手又拉住了腰间的丝带,竟然真的要洗澡的样子。 “疯子!暴露狂!耍流氓!”奚瑾萱捂住眼睛叫着,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浴室里,岑千叶仍然笑意浓浓,却没有去追奚瑾萱的意思。而是悠闲的解开腰带,褪去剩下的衣服,悠闲的走入到水池里,舒舒服服的泡澡。 因为岑千叶突然发现,这个小女人满面含羞的样子很可爱。而她这样急急的跑开了,反而让岑千叶觉得比那些硬贴上来的女人更让自己满意。 “切,什么贴身婢女,根本就是借机耍流氓。说你好色还真是没错。”奚瑾萱一路愤愤的往回跑,一边咒骂着。 只是她跑回到风月楼,才发现兰嬷嬷和那些姑娘还等在那里,大有望眼欲穿的架势。见奚瑾萱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些姑娘们的脸上顿时有了喜色,而兰嬷嬷竟然隐隐有些失望。 “都散了吧,今儿没有乐子了。”奚瑾萱知道大家都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呢,愤愤的说了一句,快步上楼,进屋往床板上一躺,可翻来覆去的根本就睡不着。 “大男人,皮肤比女人还白,比女人还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知道你是个飞机场,还以为你是个美貌倾城的女人假扮的呢。”奚瑾萱睡不着,眼前总是闪过岑千叶赤着上身的样子。 那白皙的皮肤光滑细腻,却有着男人特有的完美肌肉。胸肌不是爆发型的健壮,但也是结实有型;而腹肌是标准的八块肌;手臂也是修长有力,肌肉线条优美而具有张力,绝对是那种穿衣服显瘦,脱衣服有肉的类型。 “啊啊啊!!!奚瑾萱啊奚瑾萱,你完蛋啦。谁让你看的那么仔细的,分明就是女色狼。”又翻腾半天还是睡不着,奚瑾萱忍不住坐起来使劲儿的捶了两下脑袋,愤愤的骂着自己。 奚瑾萱是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的,起来之后也是头昏脑胀,几乎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没法子啊,谁让她看了不该看的呢。居然整个晚上都胡思乱想,睁着眼睛就是岑千叶的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闭上眼睛就是他那完美的上身,结果几乎整晚没有合眼啊。 “奚瑾萱,王爷叫你过去奉茶。”兰嬷嬷一见奚瑾萱摇摇晃晃的下楼,就忙着给她传达了任务。 “啊?我还没吃早饭呢。”奚瑾萱这才清醒几分,才明白昨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啊,敢情岑千叶还揪着自己不放呢,大早起来喝什么茶呢,也不怕得结石啊。 “快去吧,谁让你起来晚了。王爷一早起来就叫你去更衣,不过也吩咐过,若是你没醒就不用招呼了。之后又来问了几次,偏偏每次都交代要你自己醒了再去。”兰嬷嬷解释着,那口气竟然是酸溜溜的,显然是让奚瑾萱知道,王爷待她有多好。 可奚瑾萱偏偏不领情,如果真的对自己好,怎么还叫自己过去做事?直接给自己一座金山或是白银万两,放自己出去逍遥自在多好呢。 “快收拾一下,过去吧。”兰嬷嬷见奚瑾萱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赶紧催着她,干脆直接把她推出门去。 奚瑾萱就这样整晚失眠的情况下,又饿着肚子来到了岑千叶的书房。 岑千叶已经在书桌后端正的坐着,手里擎着一本书却心不在焉。实际上他一直向屋外瞄着,还不时的竖起耳朵听着小路上的动静。直到听见奚瑾萱的脚步声,这才正襟危坐。 “王爷,早。”奚瑾萱在门口像模像样的打个招呼,不过随即就是一个哈欠,很没形象的拍拍小嘴,奚瑾萱这才进了书房。 “嗯,醒了?”岑千叶其实等她等的心焦,恨不得她和自己一样一早就起来。可这个女人偏偏这么懒,睡到这个时候,可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连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都有些失神,还带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 “没醒,也没睡。”奚瑾萱有些词不达意。这也没办法,她一旦失眠就会大脑短路,除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还记得之外,其他的一律不经过大脑了。 “那吃早饭了吗?”见奚瑾萱又是一个哈欠,岑千叶很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还梦游着就到自己这里来了。 “没呢。你不是急着喝茶?我给你倒。”奚瑾萱说完,仍然是摇摇晃晃的,走到桌边抓起一只茶壶,倒了半天才发现里面一滴水也没有。打开盖子看看,别说茶,就连个茶叶片都没看到。 见奚瑾萱愣愣的抓着茶壶发呆,岑千叶叹了口气:“算了,我不喝茶了,那边有点心,你吃些吧。” “点心?”奚瑾萱这才放下茶壶,顺着岑千叶手指的方向转头,就看到一边的贵妃椅前面的小几上放着几个托盘,上面有三样点心和三样蜜饯。 奚瑾萱也不客气,也多半是脑袋还处于短路状态,也没有多想,走过去往贵妃椅上一坐,伸手拿过一块云片糕塞到了嘴里。 岑千叶始终盯着奚瑾萱的一举一动,总是觉得这个小女人丝毫没有矫揉造作,更不带着一丝的伪善和恭维,竟然是这般大方的坐下就吃,吃的样子也很是可爱。忍不住问她道:“好吃吗?” “嗯,还行。”奚瑾萱胡乱的答应一声,又捏起一枚蜜饯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强咽进去,一脸难看的回了一句:“这个太甜了,甜的腻口。” “那就吃绿豆糕。”岑千叶一笑,索性放下手里的书,单手托腮,看着奚瑾萱吃点心。 奚瑾萱又吃了两块绿豆糕,这次倒是赞不绝口。只是有些噎着了,拍了两下前胸还是没咽进去。 “喝点吧。”一只白瓷大肚、细嘴的瓶子伸到了奚瑾萱面前。岑千叶握着瓶子的那只手比那上好的骨瓷还白皙几分,指尖细长、骨节分明,很好看的一双大手。 奚瑾萱正噎的难受,又见这双手都好似白玉雕刻的艺术品一般,不知道是给这手乱了心智,还是仍然犯困,脑子不灵光,竟然想也没想的接过来,仰头就是一大口。 “咳咳……这是酒!”奚瑾萱仰头灌下一口,才觉得那辛辣的感觉呛的喉咙似火烧、肚腹如刀割。原来岑千叶给自己喝的竟然是烈酒! “你也见着了,那壶里没水。”岑千叶“奸计”得逞,眉眼带笑,却说的一脸的无辜。 “咳咳,好辣。好烈……”奚瑾萱咳嗽两声,已经觉得眼前发花,头更加的沉。就连面前岑千叶的那张俊脸都变成了两个、三个,而且还是摇摇晃晃的重叠又分散,根本就不知道岑千叶究竟变成几个脑袋了。 岑千叶看奚瑾萱那张小脸因为酒气熏的晕红,一张小嘴被酒辣的红润可爱,可她的眼神却涣散起来。还没等岑千叶反应过来,奚瑾萱竟然眼睛一闭,整个人往后一倒,重重的摔躺在贵妃椅上。 “呃?”岑千叶一时间没明白奚瑾萱怎么了。急急的放下手里的酒瓶,上前拉住了奚瑾萱的手腕,试探了一下脉搏才发现她是醉酒之后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 再看看奚瑾萱仰面随意的那么一倒,似乎极不舒服的一个姿势,只得俯身将她抱起来,重新在贵妃椅上、将她放好。想了一下,又拉过一条蚕丝被盖在她的身上,这才转身重新坐回到书桌上。 可再拿起书,岑千叶却怎么都看不下去了。眼神总是飘到奚瑾萱的身上去,拉也拉不回来。 最后,岑千叶索性再放下书,来到奚瑾萱躺着的贵妃椅前,弯腰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她对面,久久的盯着她熟睡的容颜,心中竟然有一种甜蜜和释然慢慢升起。 奚瑾萱这一觉睡的可是昏天黑地。原本整晚没有合眼就已经够困乏了,加上原本就是一口就倒的酒量,那一大口烈酒下肚,足够她人事不省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慢慢收服 一直睡到天黑掌灯时分,岑千叶枯坐在她面前盯着她看了一天的时间,屁股都坐的麻了也不见这个女人睁开眼睛。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岑千叶起身弯腰,再次将奚瑾萱抱了起来。 岑千叶抱着奚瑾萱出门,站在小径前左右想了一下,才走上了通往风月楼的路。不是不敢把奚瑾萱直接抱回自己的寝室,只是觉得这女人的性子烈,要好好的收服才有意思。 风月楼刚刚过了晚饭时间,那些姑娘们都坐在大厅里或是闲聊,或是琢磨着绣花的图样。忽然间就见岑千叶从门口走进来,怀里还抱着昏睡不醒的奚瑾萱,顿时所有人都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木雕泥塑似的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王……王爷!”兰嬷嬷最先回过神来,迎着岑千叶过来,伸手要帮忙接过奚瑾萱。 “不用。”岑千叶却一侧身,让过了兰嬷嬷的手,径直往楼上走去,叫兰嬷嬷道:“她住哪一间?带路。” “哦,是是。王爷请跟我来。”兰嬷嬷这才忙着走在岑千叶身后一步的位置,弯着腰、伸着手臂指引着岑千叶上楼,直奔奚瑾萱的房间。 兰嬷嬷推开门,岑千叶迈步进去眉头就是一皱。这间屋子狭小不说,竟然是一张光溜溜的硬板床,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竟然也是光秃秃的,连一只化妆盒都没有。 岑千叶并没有放下奚瑾萱,抱着她又转身出门。兰嬷嬷这次又不懂了,主子这是要去哪儿? “去叫总管,把清月轩打开。”岑千叶一句话,兰嬷嬷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清月轩这名字听着雅致,实在也是个了不得的地方。那可是原本预备留给侧妃的院子。只是王爷一直没有迎娶一位正妃,所以这侧妃的院子也一直空着。 现在竟然说把“清月轩”打开,难道是……是要把奚瑾萱安置进去?敢情奚瑾萱这丫头不但飞上了枝头,还一步登天了。 这可不只是个小主儿的身份呀,要知道现在还没有正妃,这侧妃的头衔基本能当半个主子了。 “是是,这就去。我再找两个伶俐的丫头过去,陪着奚瑾萱说说话。”兰嬷嬷何等的明白事理,立刻就忙着要给奚瑾萱安排使唤丫头了。 这次岑千叶倒是摇头:“不用,想必她喜欢自在,由着她一人清净吧。只是日常起居要安排好。” “是。”兰嬷嬷点头,一溜烟的去叫管家了。 岑千叶低头看看怀里仍然熟睡的奚瑾萱,竟然还发出轻轻的猫儿一样的鼾声,不由的眉眼间都是柔和的情愫。笑着摇了摇头,抱着她又出了风月楼,慢慢的朝着“清月轩”的方向去了。 兰嬷嬷一向做事麻利,不然也做不到这风月楼管事的嬷嬷。等岑千叶抱着奚瑾萱来到清月轩,兰嬷嬷已经和管家把院门打开,院里挂上了灯笼,屋里点起了蜡烛,只差没挂上彩条、丝带,贴上大红的“喜”字了。 岑千叶倒是不在意这里如何的布置,反正这是留给侧妃的屋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进了主屋,见屋里倒是干净,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新的,这才将奚瑾萱放在了床上。 岑千叶第一次看一个女人看了这么久也不腻烦,只是现在不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到了这有床有被又极是温馨的寝室里,岑千叶反而不自然起来。再看奚瑾萱那张睡熟的小脸,忍不住怦然心动。 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奚瑾萱脸颊上轻轻滑过,这女人有个好皮肤,细腻、白皙,滑不留手。而且仔细看起来,奚瑾萱的五官非常的精致,远比那些浓妆艳抹之后光彩照人的美女要耐看的多了。 指尖轻轻的移到她的唇边,红唇微微嘟起,唇瓣并不是那种又小又薄的,反而因为粉红的润色和略厚的嘴唇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让岑千叶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岑千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了,还从未如此想亲近过一个女人,何况还是个小野猫似的女人,真不知道她平时扎起毛的样子之后,还会有这么乖顺的一面。 何不……趁着她现在如此乖巧,一亲芳泽? 岑千叶低下头轻柔的靠近,呼吸间都能闻到奚瑾萱身上淡淡的馨香,还有一股子很清冽的酒气,但并不难闻。 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岑千叶没想到亲一个女人会是这般煎熬的过程,可心中的那种欢喜又没来由的强烈起来。 再也受不了那样慢慢靠近的煎熬,岑千叶索性低头重重的一吻,直接印在奚瑾萱的唇上。她的唇瓣柔嫩、甜美,就好像是芬芳诱人的蜜糖一般。 引得岑千叶不自觉的用舌尖品尝,那味道……真甜! 然而,就在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岑千叶忽然对上了一双清亮的双眸。奚瑾萱竟突然睁开了眼睛,就这样近在咫尺,两人的视线相对。 岑千叶忽然感觉一阵脸红心跳,没来由的毛躁起来,迅速的起身跳开老远,愣愣的看着已经醒来的奚瑾萱,尴尬的就好像是偷吃被抓住的孩子。 “你……你干嘛!”奚瑾萱也是极度的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睁开眼睛所看到的,那张放大的俊脸竟然是岑千叶。如果是穆紫羽,她或许会信,是某个不认识的登徒子她也会信,唯独不相信刚刚亲吻自己的竟然是平时那个和自己斗嘴、找茬的岑千叶。 “天晚了,你睡吧。”岑千叶慌乱的伸手抹嘴,像是要擦掉偷嘴的证据一样。可手触到唇上又有些恋恋不舍,只因为她留下的味道是那么的甘甜美好。 看岑千叶擦嘴的动作,奚瑾萱忽地一下火了。伸手抄起头边的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你有病啊,占了便宜还擦嘴?嫌我脏就别亲。” “你……”岑千叶根本就没有想过嫌弃奚瑾萱。可现在被她气势汹汹的一吼,原本的愧疚和尴尬当然无存,反而变成了满满的后悔。后悔自己竟然会生出那么奇怪的念头,会想要亲这么一个母老虎似的恶女人,真是疯了。 “我什么我?偷吃还不认账,擦了嘴就当没亲过吗?别以为你吃了多大的亏,吃亏的是我好吧,我还嫌你恶心,怕你有传染病呢。”奚瑾萱一边狠狠的吼着,一边从床上起来,四下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奇怪:“这是什么鬼地方,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岑千叶气结,原本想要好好的告诉她,以后这“清月轩”就是她的地方了,可被奚瑾萱一吼,所有的好心情都当然无存,只恨恨的回了一句:“给你关禁闭的地方。” “切,你说关就关?对哦,你是什么王爷嘛,吹毛求疵,无中生有,没事找事。我早饭都没吃就得去给你端茶倒水,结果你还给我喝酒,真不知道是何居心。哼,简直就是居心叵测,禽兽不如。” 奚瑾萱一番话夹枪带棒的骂过来,岑千叶原本就不善于和人争辩,何况整个天旭国哪有敢和岑千叶犟嘴的人呢,一时间竟然被奚瑾萱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呸,赶做不敢当,吃不到就走。”奚瑾萱的吼声能把岑千叶砸一个跟头。愤愤的出了院子,岑千叶已经被气的满头冒汗,脸色发青。 “主子……”阿文在院外等候,早就听到屋里那女人不知好歹的闹腾起来,也不知道究竟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原本以为王爷今晚要开荤了,谁也不敢靠前,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还把王爷给骂出了门? “回去。把这清月轩锁了,不准她出来。”岑千叶一句话,原本好好的一间清月轩,那可是留给王府侧妃住的屋子,顿时变得和冷宫一个作用了。还叫人上锁,把奚瑾萱关在了里头。 奚瑾萱见岑千叶走了,门外还有人上锁的声音,忍不住又骂了几声,可也不见有人离她,索性就倒下继续睡觉。 可这次再躺下,奚瑾萱就好像被放在油锅上煎烤一样的难受,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了。 想想昨天晚上也是这样,满脑子都是岑千叶的影子,结果整夜都没有合眼。奚瑾萱觉得这家伙绝对是自己的克星、灾星、扫把星。不然怎么一向喜欢睡觉、从不失眠的自己现在总是睡不着呢。 可四周静了下来,奚瑾萱躺在床上看着桌上的火苗忽明忽暗,窗外婆娑的树影轻轻摇曳着,微风吹的窗纸沙沙作响,反而让奚瑾萱的脑子冷静下来。 想起自己刚刚睁眼就看到岑千叶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俊脸,还有他柔软的唇贴在自己唇上,他细滑的舌尖探索似的停在自己口中,那时的感觉竟然是羞涩与甜蜜交织。 也正是因为奚瑾萱当时害羞又惊讶,加上自己守了二十年的初吻就这样被偷走了,一时间脑子抽了、心浮气躁才会失态的大吼出声的。 可若不是他偷香窃玉,大大方方的吻过来,自己又该是什么感觉?紧张?害羞?甜蜜?还是享受? 享受!想到这个词奚瑾萱就是浑身恶寒,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毒了,他嘴里有烈性毒、药吧,不然怎么会想到被他亲吻是件享受的事情。 就这样,又是翻来覆去的不眠夜,奚瑾萱直折腾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桌上不知道谁在什么时候放了一个托盘,里面是两样小菜和一碗清粥。 “呃,原来还管饭呀。”奚瑾萱起身来到桌边,伸手摸摸粥碗,发现已经凉了,应该是放在这里有些时候了。 再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接近正当空,应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肚子也确实“咕噜噜”的叫起来,那是又饿了。 “味道还行,就是少了点。”奚瑾萱三口两口把那碗粥下肚,两个小菜分量刚刚好,配着粥都吃完了。不过奚瑾萱不是娇滴滴的小家碧玉,更不是大家闺秀,所以这一碗粥、两碟菜根本就没有吃饱。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人独院 又看看门口,听不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也不知道中午有没有人送饭,奚瑾萱索性出门,想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自带的小厨房,自己也好做点吃的,总不至于等着别人的嗟来之食。 出了这间卧室才发现,这是一间独立的小院,左右还有两间房子,一共是三间大屋、一个天井组成的。自己昨晚睡的应该是主卧,左右两间门都掩着,奚瑾萱敲了两下不见动静,推门进去。 一间是书房似的屋子,里面书架之外还有一只大个的铜质熏炉,看起来古色古香的,想必在里面燃上檀香,捧着一本书慢慢的读,也是悠闲的一天。 另外一间就相对简陋,屋里两张小木床,和奚瑾萱在风月楼住的那间差不多,应该是丫鬟住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发现,至于厨房可以算是奢侈品了,根本就连个可以生火的地方都不见。 当中的院子倒是热闹,栽种的牡丹花开的正艳,芬芳的香气引得蜜蜂、蝴蝶翩翩飞舞,给这个只有奚瑾萱一人的小院平添了不少的生气。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等候发落?”奚瑾萱现在倒是落得清净,只不过万一时间久了被人遗忘了,难道就这样孤独终老。 奚瑾萱索性到院门推了推,仍然是锁着的。不过推开一条缝,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和小径,一丛丛的绿树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再远处也看不真切了。 “不知道爬墙行不行。”奚瑾萱最后把主意打在了墙头上。可看着一人多高的围墙,奚瑾萱不会轻功跃不上去,找遍了花园和三间屋子也没有看到类似于梯子似的东西,最后只能望墙兴叹了。 “好吧,我得把原来的功夫慢慢捡起来,锻炼个三、五十天的,应该可以跳上墙去。”奚瑾萱不甘心,何况她原本也有些功夫底子。只不过现代的那些长拳、短打,空手道、跆拳道都不如古代的轻功,让她直接飞身上墙可真得需要一番磨练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奚瑾萱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奚瑾萱心头一喜,想着:机会来了。一闪身躲在了门后,做好了偷袭之后出逃的准备。 奚瑾萱前思后想,想着来的这个人多半是送饭的,因为毕竟接近正午了,自己还饿着肚子呢。 至于谁来送饭,最理想的就是个厨房的婆子或丫鬟。奚瑾萱估计着自己能不能有制服她,再偷偷换上她的衣服溜出去的机会。同时也祈祷着来的别是兰嬷嬷,她功夫底子绝对在自己之上,自己讨不到便宜的。 可奚瑾萱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门上锁头打开的声音之后,推门进来的人竟然一袭白衫,步履轻盈。进门的同时还轻柔的叫了一声:“小媳妇。” “呃,穆紫羽,怎么是你?”奚瑾萱这才从门后转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穆紫羽。 “小媳妇,多日不见呀。为何这么问?难道你不希望来的是我?”穆紫羽一脸的郁闷。 原本以为小美人会在小别之后对自己倍感思念,一见面就扑进怀里呢。可奚瑾萱一句“怎么是你”,透出她的讶异和失望,难道说不该是自己吗? “我还以为是来送饭的。”奚瑾萱的脸上也略显失望。不但没法出去了,就连肚子都要继续挨饿。 “宁愿来个送饭的婆子,也不要见我吗?”穆紫羽的表情该有多么的挫败啊。他实在没有想到,奚瑾萱居然给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戳了一刀,然后还撒盐! “也不是,就是没有想到是你,感觉意外而已。”奚瑾萱一笑,对于穆紫羽夸张的表演表示赞许。伸手拍拍穆紫羽的肩膀,好哥们似的安慰他道:“你来了也好,是不是又有什么新鲜玩意?” “若是我说空手来的呢?”穆紫羽定定的看着奚瑾萱。几日不见,她的小脸越发的清丽可爱了。 “那也欢迎。不过,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奚瑾萱好奇的问着,突然就听到门口又一个声音响起:“我给他的。” 随即,岑千叶也走进门来,一脸的冷峻,眼神也十分的犀利。 “呵呵,我原本可以跳墙进来的,不过有求于你,自然才顺了你的规矩。”穆紫羽嘻皮笑脸的拍了拍岑千叶,根本不理会岑千叶越来越臭的那张脸。 “既然开门了,是不是就放我出去了?”奚瑾萱对这个倒是更感兴趣,她宁愿在风月楼里被那些姑娘们排挤,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反正又点不死她。可这样把自己关着,真的好无聊。 “现在还不行。”穆紫羽拉着奚瑾萱的手,在院子一边的藤椅上坐下来,亲亲热热的说道:“我这次回来的匆忙,马上有要事远行。我府里还不便接你回去,所以你暂且留在这里。” 转头又看了一眼背手站在门边的岑千叶,穆紫羽继续说道:“不过,千把你安排在这里倒是不错,总比风月楼好的多了。你且等我出征回来,就接你回我的寿亲王府。” “出征?你要去打仗?”奚瑾萱一惊,立刻就想到了古时候的金戈铁马、刀光剑影,那种恢宏的气势,实在令人震撼不已。 “也不算是打仗。我希望最好不要打仗。总之这是军情,一时也不能说给你听。你且在这里等我就好,等我回来,就……” “咳咳,军务紧急,羽你该走了。”还没等穆紫羽把后面要对奚瑾萱表白的话说出来,岑千叶就快步过来,站在奚瑾萱和穆紫羽的面前,大声的说着话。 奚瑾萱白了岑千叶一眼,然后干脆无视他,转向穆紫羽说道:“那你要小心啊。” “哈哈,小媳妇知道担心我呢。放心吧,我可是开国将军穆家的男人,怎么说也不会给天旭国丢脸的。”说完,穆紫羽轻轻的拍了拍奚瑾萱的小脸,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还没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的转身回来,对奚瑾萱说道:“若是想我了,就让千给我捎个口信。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我就回来了。” 说完,穆紫羽故意背转过身子,挡住了岑千叶看过来的视线,爬伏在奚瑾萱耳边小声的说道:“若是有事找我,就去城西的醉仙阁,找老板娘说羽公子叫你去的就好。” “羽,你还不走。”岑千叶又冷冷的催了一声,巴不得穆紫羽不回来似的。 “好啦,我走了。千,这把钥匙我拿着,可别再锁着我的小媳妇了。”穆紫羽把那把钥匙在岑千叶的面前一晃,这次真的出了门。 岑千叶冷冷的斜眼看了看奚瑾萱,也快速的离去。追上了穆紫羽,和他并肩而行。奚瑾萱看看两人远去的背影,耸了耸肩膀,揉了揉肚子,这才想起自己的温饱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呢。 “羽,你真的要去?”岑千叶走在穆紫羽的身边,口气和眼神都不再冷漠,反而变成了挚友之间才有的关切。 “当然要去,我岑家的男人从来都是做先锋的。”穆紫羽灿烂一笑,看了看身后已经渐行渐远的清月轩,说道:“奚瑾萱爱闯祸,你怎么就不包容点?若是我走了这段时间你欺负了她,可别怪我回来就立刻将她带走。” “她……”岑千叶的俊脸一红,想起昨天晚上奚瑾萱凶巴巴的模样,愤愤的捏了捏拳头,才说道:“你不如现在就将她带走吧。” “呵呵,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你对女人是面冷心热,口是心非。明明想要和我一样与她亲近几分,偏偏摆出一张臭脸给她看,你就不怕吓坏了美人?” 见岑千叶急的涨红了脸,想要反驳,穆紫羽就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嚷道:“我走的日子还真是便宜了你这小子呢。说了公平竞争的,可别趁我离开的日子,你们连娃娃都生下来了。” “去你的吧。”岑千叶在穆紫羽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又正色道:“一路小心。这次边关战事紧迫,若是真的难以应付,立刻给我捎信,我去接应。” “好,若是军情紧急,我定然不会独自死撑的。”穆紫羽也郑重其事的点头。 岑千叶直将穆紫羽送出大门,门口已经有一队顶盔挂甲的骑兵等候着。见穆紫羽出来,立刻有人送上了战马的缰绳。穆紫羽对岑千叶挥挥手,已经无需再多言,飞身上马,带着骑兵飞奔而去。 岑千叶转身正要回府,却听到有一阵马蹄声响起,随即一个男声叫道:“五哥,近来可好?” 岑千叶转身就看到七皇子岑成栋正从一匹枣红马上下来,向自己请安。 “自然是好。七弟是路过还是……”岑千叶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喜欢风月、歌舞的七皇弟怎么有空过来,可看他的样子真的不像是路过的。 “我是听皇兄说羽公子亲上了战场,我想找他去向皇兄说说,带我一起去见识一下。” “那你是来晚了,羽刚刚已经出城去了。”听到他想要上战场,岑千叶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先皇有七位皇子,大皇子少年夭折,二皇子三年前继位。自己和四皇子还算是尽心辅佐。至于六皇子,有人说他深藏不露、居心叵测;有人说他无心大统,只想做闲云野鹤。 倒是三皇子和七皇子最为简单,平日里只懂得情场美人、风月歌舞。可是现在突然听七皇弟要上战场,作为哥哥的自然心疼,可又有安慰。 “真是可惜,原本以为终于有机会为国效力了,却没成想还是晚了一步。”七皇子惋惜的摇头,看样子倒是一片赤诚。 “七弟,身为皇子,也不一定要上战场才算为国出力。所谓武能定国,文可安邦,你既然不能上战场杀敌,总可以为皇兄排解内患,分忧解难吧。”岑千叶说的真诚。 七皇子倒是觉得茅塞顿开,一击掌赞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想着逞匹夫之勇,却不知道为皇兄分忧。五哥,你是皇兄的左膀右臂,你可知道最近皇兄最忧心何事?” 第四百二十四章 官员名录 “哈哈,不急,七弟进来说话,别站在门外怪五哥冷落了你。”岑千叶见弟弟真的开窍了,倒是替他高兴,也替做皇上的一奶同胞的亲哥哥高兴。忙将七皇子岑成栋让进府来。 两人来到了岑千叶的书房,阿文送上了茶点,退了下去。岑千叶就翻开了桌上的奏折,看了几页,把其中一章递到了七皇子面前。 “七弟,我天旭国国泰民安,倒是没有天灾人祸。只是这两个郡城人口拥挤,想要迁移到另一居地,这里的郡守已经奏请了几次。只是这两个郡城乃是靠近京城的要地,往来的货物、粮食都在此集散。若是真的迁移驻地,这里渐渐荒废了,岂不是造成交通不便?你且看看,应该如何是好?” 七皇子接过那份奏折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按道理,岑千叶和皇上一定已经有了计划,这折子是皇上分派下来,由五哥施行的。 可七皇子知道,既然五哥拿来问自己的意思,那多半就是有意考考自己的。 七皇子知道,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其实必有难解之处。并不是单独说“同意”或“不同意”就可以解决的。若是答的好,倒是能求五哥出面,帮自己说说好话,也好过以后碌碌无为。 想到这里,七皇子抬起头来,认真说道:“依我看来,不如就依照郡守的意思,将这里百姓的驻地迁移。至于这里的交通问题,大可以由专门的人员设立驿站和行管,把这两条要道统一管理起来。虽然看似是需要多派一个专职的官员,可实际上这两座郡城不如直接改为京城外的最大仓储,这样既可以减少货物入京再分配的麻烦,也可以直接分散到各地,减少了路途的曲折,必然会大大减少人员和开支才对。” “七弟说的不错,确实如此甚好。”岑千叶一笑,几乎要拍起手来。 平日里只觉得这个弟弟年方十八了还不务正业,心里多少有些轻视。并且已经将他和那个彻底颓废的三皇兄放在了一路。 可没有想到,今日听他说来,竟是和自己、皇上一般的心思。可见这个弟弟也并非庸庸碌碌之辈,身为皇子,也可以担当重任了。 “五哥谬赞了。”七皇子俊脸一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二人正要继续聊下去,阿文却在门外轻轻叫了一声:“主子……” “阿文,进来回话。”岑千叶吩咐一声。阿文快步的进门,先是向七皇子抱拳施礼,这才急急的回复到:“皇上刚刚命人传信,让主子进宫商议边关战事。” “五哥有事,那我先行告辞了。”七皇子忙着站起身来告辞,却被岑千叶按住了。 “七弟不要客气,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吧。我去见了皇上就回来,你且在这里看看这份名录。”岑千叶说完将一本记录着天旭国官员名字和品级的名录拿出来,放在了他面前。 “这名录上大部分的官员已经到了任期,我正在整理记录,看看下任该如何调配。并且还有一份附录,记着这些人任期的功绩和错漏,你且帮我先整理一下吧。” 朝廷命官也是有任期的,三年一届,到了时限就要回京述职。是升官、降职,还是留任都是大大的学问。调配的好,则可以保证百姓安居,国税充裕;若是调配的不好,或是没有留意哪个贪官,只怕就会有百姓怨声载道,或是有大批的冤假错案了。 所以现在岑千叶将这份名录和附录交给了七皇子,除了对他的信任之外,自然也有考试的意思在里面。 七皇子立刻双手接了过来,对于五哥的信任和重视连声道谢。 岑千叶一走就是两个多时辰,眼见太阳西斜,岑成栋舒展了一下腰身,觉得这样伏案整理真是一件枯燥又烦闷的事情。 不过也让岑成栋知道,原来身为皇上也有大小事务缠身;做个亲王定要为君主出力,也是要鞠躬尽瘁才行的。 这一下午的名录看下来,岑成栋感悟良多,同时也累的要命。再想要低头看一会儿,发现眼睛都花了,名字看了几遍都记不住,担心这样下去会有差错,这才阖上名录,起身想要出去走走。 岑千叶的花园很大,虽然不是遍植奇花异草,但此时花朵开的正艳,晚霞漫天,瑰丽无比,倒是一副美貌的夕阳景色。 虽然岑成栋也有自己的王府,可说起来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主子,其他的奴才再多也不可交心说话,现在岑千叶留他吃晚饭,倒是真有些不想走了,想等着五哥回来,再好好叙叙兄弟之情。 岑成栋正在花园里闲散的走着,欣赏着这夕阳晚霞,繁花碧树,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少女的娇叱声传来:“你给我站住!” 岑成栋一愣,左右看看不见别人,难道是在叫自己吗?可他长这么大,真没有想过还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一丝的好奇遮掩了心底的不快,岑成栋疑惑的回头,想要看看究竟是公主之尊,还是郡主之贵敢这样和自己叫嚷。可才转过半个身子,猛然就感觉一道劲风袭来。 岑成栋也是习武之人。虽然不及岑千叶和穆紫羽那样精深的内力和飘忽的轻功,但手眼极快。立刻听音辨位,伸手将迎面而来的“暗器”用指头夹住。 只是当他看清时才发现,手里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块黑不溜秋的小石头。而且石头入手的瞬间,岑成栋就感觉投掷石头的人并无内力可言,只是凭着腕力和臂力将石头扔出来的。 再顺着那石头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翠衣少女翩翩而来。那张明媚的小脸在夕阳下显得分外的生动,精致的五官都好像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更显得出尘若仙。 一见那翠衣少女,七皇子顿时有种心如鹿撞的感觉。 他不是没有见过美貌的少女,只是大半的少女都过于拘泥、束于礼法,就连笑容都有几分的做作;而过分狂傲的少女又少了份矜持,多了份恶毒;太过妩媚的少女又多半来自风月场所,一颦一笑都是精心设计过的,看多了使人索然无味。 偏偏眼前跑过来的少女明媚动人,又毫不做作;精致美丽之外更有一份桀骜和不羁;可那份少女特有的清纯和雅致又在眼角眉梢展露无遗。笑时不觉的媚,只感觉如一树灿烂的海棠花开;美的生动而不娇柔造作,实在是太过与众不同了。 “咦?刚刚打到你了?”奚瑾萱跑过来,眼睛四下乱找不见了那只七彩凤,却看到一身墨绿色锦袍的俊朗少年手里捏着自己刚刚扔出去打鸟的石头。 “没有,这不是接住了。”岑成栋淡淡一笑,毫不介意。 “哦,那就好,那就好。”奚瑾萱这才暗自乍舌。怎么自己和鸟儿反冲,却和俊俏小生却分外有缘。两次用石头打鸟,两次都砸出个美男来。上次用弹弓射鸟,不是也差点射到岑千叶。 “姑娘是……那天宫宴上的奚瑾萱姑娘?”七皇子忽然觉得奚瑾萱眉眼、面貌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就想了起来。只因为那天宫宴上奚瑾萱的舞蹈太过震撼,让七皇子念念不忘至今,想不到花园一游,竟然有缘相见了。 “嗯,你还记得我呀。”奚瑾萱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岑千叶,也恍然大悟:“你是……小七?” “小七?”七皇子岑成栋又好气又好笑,可这个称呼听起来不错呀,真的比下人们恭敬的叫的那声“七皇子”,或是哥哥们敷衍自己时叫的那声“七皇弟”顺耳多了。 “不对不对。”奚瑾萱见岑千叶一脸诧异,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用敬语才对。立刻摆出一副标准的淑女样子,福身施礼,叫了一声:“七皇子吉祥。” 其实,“吉祥”这个词是满清时候才用的礼数。这个什么天旭国究竟用什么词问候奚瑾萱也不记得了。慌忙的只想着“礼多人不怪”,实在怕被人无端的再找茬。 岑千叶听奚瑾萱这样一叫,心里有些无趣。可再看奚瑾萱那并不标准的行礼姿势,还有那板着脸仍然灵气逼人的一双大眼睛,就知道奚瑾萱这声“七皇子”叫的口不对心。 岑成栋索性说道:“你可以叫我成栋,但小七却真的不能叫了。”要知道,小七这个称呼明显是上级对下级,长辈对晚辈的称呼,最低界限也是哥哥对弟弟的叫法。 眼前这个女人既不是皇亲贵胄、也不是别国的大使,若是这样乱叫一通,只怕就是给她自己找麻烦了。 “哦,好。”奚瑾萱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看岑成栋那张阳光少年的俊脸,再看看他那和煦如暖阳的笑容,倒是把应有的拘谨和礼数又抛到了一边,嘻嘻一笑说道:“想不到你这么随和,真是比某人臭着一张脸好看多了。” “臭着一张脸?”岑成栋略一琢磨,就知道奚瑾萱说的是谁了。哈哈一笑说道:“你不知道,其实那天我五哥是帮了你的忙了。” “帮忙?他能给我帮什么忙?还不是禁足,禁足。稍微不顺心,还把我锁在清月轩呢。” 奚瑾萱提到“清月轩”三个字,岑成栋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可看看左右不见丫鬟侍女跟着奚瑾萱,想必她还不是五哥的侧妃,否则怎么能一个下人都没有呢。 “对了,你刚刚说他给我帮忙,何以见得?”奚瑾萱还是想不通,索性再问岑成栋。 她想要问清楚了,免得自己真的欠了那家伙的人情还不知道。万一有一天他翻旧账,那多冤枉。 “那天你舞姿出众,姿容不俗,已经成了众位王爷眼里美人的上上之选。若不是我五哥寻个错处把你遣走,只怕几个皇子都会有意把你收在身边了。”岑成栋淡笑着解释。 其实那天他最先站起来,确实是想要向岑千叶要了奚瑾萱的。至于其他几位皇兄,岑成栋可以肯定的说,三皇子一定对奚瑾萱动了心思,六皇子嘛,深藏不露,可他的眼神骗不了人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长得好脾气臭 奚瑾萱听岑成栋说起当时的情景,再仔细回忆,确实好像是那么回事,倒是觉着领了岑千叶的这份情。 只是嘴上又硬,奚瑾萱嘀咕一句:“办了好事给我帮忙,却偏偏还要冷着一张脸,厉声厉色的吓唬人。” “噗”岑成栋发笑,对奚瑾萱说道:“你不知道?五哥的姿容在七个皇子中是最好的,就算整个天旭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俊美男子,就算是整天冷着脸,仍然有许多少女要贴上来呢。” “他?”奚瑾萱撇撇小嘴,一脸的鄙夷。“他张的再好看,脾气臭呀,谁和他一起谁倒霉。” “你说谁脾气臭?”岑千叶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听起来冷意袭袭,肯定把前面的话都听到了。 奚瑾萱吓的一吐舌头,转头就看到岑千叶果然冷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垂柳下朝着自己的瞪眼睛。 只是那微风荡漾、拂柳轻摇,岑千叶站在其下衣衫飘逸,俊脸倾城;而那种特有的威严和贵气又浑然天成,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又正好夕阳从枝桠间投下一片金色的光束,将岑千叶笼罩其中,实在是光华万千又倾城绝色,让人不敢直视。 “五哥。”岑成栋忙上前施礼。岑千叶却只是“嗯”了一声,眼睛盯着他身后。 岑成栋好奇的回头,就看到奚瑾萱不但没有见到恭亲王就施礼的意思,反而趁着自己施礼的功夫,悄悄的挪着小碎步,往一边的矮树丛中退去。眼看着就是要隐身其中,溜之大吉了。 “站住。”岑千叶一声大吼。奚瑾萱却好像是逃出陷阱的兔子一样,撒腿就跑。 岑千叶的俊脸又黑了几分。刚刚来找七皇子的时候,竟然听到这个女人在偷偷说自己坏话。说也就算了,怎么见着自己一不行礼,二不问好,三不承认自己的错误,竟然转身就跑。 在七皇子面前,让自己哥哥的威严何在?让自己身为恭亲王的面子何存? 岑千叶身形极快,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奚瑾萱身后,大手一伸,正好抓在奚瑾萱的后脖颈上。 奚瑾萱就感觉脖颈一紧,岑千叶的那双大手竟然铁钳一般的掐住了脖子。顿时就感觉呼吸不畅,身子发软。 “放开,我要回去吃饭啦。肚子饿,一天没吃才出来找食的。”奚瑾萱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索性就不再让脖子吃苦,只是急急的叫着,巴不得岑千叶能看在自己饿了一天的份儿放开自己。 何况,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也不带一天就给一碗粥的吧。 “找食?我看你是来找事的。为何不老老实实在清月轩思过?”岑千叶听奚瑾萱说“肚子饿”,心里就是莫名的一抽,可仍然冷着一张脸。 其实他心里气呀,这女人为何如此不知自爱。上次花园里邂逅了穆紫羽,到现在还纠缠不清。现在又遇见了七皇子,两人又是谈笑风生,还说自己坏话。偏偏这个女人见了自己就好像兔子见了大灰狼,一见就跑,让自己颇为的不爽。 七皇子忙过来解围,见奚瑾萱对着自己猛眨巴眼睛,一时少年稚气兴起,也悄悄对着奚瑾萱挤了挤眼睛,说道:“五哥,你这样抓着她,她好像很难受啊。” 奚瑾萱何等的聪明,见七皇子给了自己一个暗示,忙哀声的叫着:“是啊,好难受,快要不能呼吸了。我……我晕了。” 说完,奚瑾萱竟然真的浑身一软,往岑千叶的怀里倒去。 岑千叶只觉得手上一重,随即就是温香软玉的抱满怀,奚瑾萱那并不丰满,但绝对玲珑有致的身子就摔进了怀里。 一时间,岑千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同时感觉呼吸一窒,心头一慌,竟然真的以为奚瑾萱昏倒了。掐着她脖子的大手也立刻松开,另一只手也扶上了她纤细的腰肢,顺势将奚瑾萱抱进了怀里。 奚瑾萱原本就是装晕的。只是她不傻,不打算真的摔倒在满是石子的地上,索性才往岑千叶的怀里倒的。 却没有想到岑千叶竟然直接把自己抱住了,还低头看视,一脸的关切。 奚瑾萱怕露馅,忙闭上眼睛,但仍然可以感觉到岑千叶的眼神停在自己的脸上,吓的她硬着脖子和肩膀,一动都不敢动,打算硬装到底了。 七皇子也没有想到岑千叶会如此紧张。他原本以为这样一说,五哥就放手了,奚瑾萱也可以趁机逃开,免得在这里和五哥对峙,惹他不高兴。 现在却看到五哥双手将奚瑾萱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奚瑾萱的小脸,眼神专注而焦急,竟然好像自己是空气一般。 看着面前“你拥我抱”、“亲密无间”的奚瑾萱和岑千叶。七皇子心中莫名的有一丝酸意升起。再看奚瑾萱那紧闭的眼睛,那长长的羽睫还在微微颤动,显然是装的难受,为何五哥一向聪明、睿智,却看不出来? “奚瑾萱?”岑千叶试探着叫了一声,伸手按向她颈间的动脉。触手感觉脉象平稳,不似有异,这才放心下来。再看奚瑾萱紧闭的眼睛,已经发现她是破绽百出了。 岑千叶双手一紧,再猛的一松,直接将还倒在自己怀里装晕的奚瑾萱摔在了地上,大声的质问道:“在本王面前还敢装模作样?” “哎呀,摔死我了。”奚瑾萱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装的很像。可没想到岑千叶在自己颈脉上一按就知道了。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突然把自己摔在地上,一时间没有防备,小屁股被地上的石子路硌的生疼。 “哼,还知道疼?来人,动刑。”岑千叶作势呼喊,奚瑾萱顿时就想到他前两天叫程嬷嬷来动刑的场面。虽然那时候自己算是躲过去了,可不能保证次次都过关吧。 上次服软,自己答应做岑千叶的贴身丫鬟,还被他揪到浴室去,差点就看了不该看的;若是这次再被逼着应承下什么,不是损失更大。 想到这里,奚瑾萱把变身奥特曼的勇气改为变身胆小的老鼠。飞快的往七皇子身后一藏,说一声:“救我。” 七皇子没想到这女人演技如此之差,更没想到五哥竟然为了这个女人真的发怒。忙着再次打圆场:“五哥息怒,成栋可是在这里等五哥好久,等的肚子都饿了。何必为了一个下等婢女怄气,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去喝酒、谈天吧。” 岑千叶原本不是个脾气暴戾的人,只是性子淡漠,心思沉稳。但也不乏年少气盛,所以才会和奚瑾萱时不时的斗在一起。 现在听岑成栋说起谈天,顿时想起了刚刚入宫和皇上谈过的要事。这才收敛了戾色,说道:“七弟说的极是,五哥却有要事和你说。”转而又对着奚瑾萱一瞪眼睛,“回清月轩思过。” 奚瑾萱很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立刻换上笑脸,从七皇子背后跳出来,连声说着:“谢谢王爷,谢谢七皇子。”说着就跑,一转身飞奔清月轩的方向。 看着奚瑾萱的背影,岑千叶才真正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平日的冷静都不复存在了,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挑起自己的怒火。 而七皇子则是听到“清月轩”三个字再次惊讶,看来奚瑾萱真的是住在清月轩的。这其中意义,又难以说清了吧。 想到这里,岑千叶索性一抱拳,带着笑意对岑千叶试探道:“恭喜五哥啦。” “恭喜?何喜之有?”岑千叶一脸的诧异,不知道七皇子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只道是五哥洁身自好、清心寡欲,为国、为民终日操劳,早忘了自身的大事。想不到几日不见,五哥竟然立下侧妃了。怎么也不通知成栋前来道贺呢。今日匆忙,没有带着薄礼,回去立刻补上。” “切,臭小子,文绉绉的和五哥兜圈子。”岑千叶听到“侧妃”两字知道七皇子是误会了。可却一点都不觉得刺耳,反而因为说的是那个女人,心里舒服了不少。 但还是解释道:“我只是罚她到清月轩思过的。她在风月楼的屋子被七彩凤儿折腾的不成样子啦。” “哦,原来是这样。”七皇子得到了解释,心里总算是好过一点。可转而一想,风月楼里多少位美人,怎么五哥偏偏奚瑾萱不同,可以住进那清月轩来。 看来,美人惹眼,众人顾盼,自己若是有心,也要早早打算才是。 “七弟,我已经命人备下了酒菜,你我兄弟二人今日好好谈心。所谓国事为重嘛。” 岑千叶一说,七皇子才收敛了心神。只是心中已经有了挂念,脑子里也总是闪着那一个清丽的倩影。 奚瑾萱也没有想到,自己前脚刚刚回到清月轩,后脚就有个婆子带着两个丫鬟过来送饭。而且还是四凉、四热,一屉蒸饺、一碗汤的上好的菜肴。 闻着那饭菜的香味,看着八个盘子一个大碗,几乎摆满了桌子,奚瑾萱一时间不明白,岑千叶闹的是哪样? 打从这一顿开始,奚瑾萱发现自己的待遇提高了。虽然行动自由还是有一定的限制,她这个清月轩的门外总是有巡逻的侍卫泰然走过。但起码吃喝不愁了,每天到了开饭的时间就有厨房的婆子带着两个丫鬟来送饭。 而且伙食还不错,早饭荤素搭配的小菜,主食有粥也有包子、馒头。午饭很丰盛,起码四菜一汤。晚饭更是不错,时不时的还有海鲜上桌,偶尔一碗燕窝,吃的奚瑾萱心花怒放。 只是清贫的日子过惯了,奚瑾萱这样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了三天就觉得腻烦了。尤其是不准自己再去花园,只闷在这个小院子里,让她觉得自己是一头喂饱了待宰的猪。 虽说这个比喻很不好,可奚瑾萱觉着自己日渐圆润的小脸和光滑细腻的皮肤都像是发胖的迹象。 “今日开始节食,努力的运动。”奚瑾萱吃过早饭站在小院子里,开始了她计划的第一步,恢复体力。 第四百二十六章 开始运动 虽然她一直都是精力旺盛,体力不错,可最近太过安逸了,远比原先熬夜补戏,整天吊维亚的时候来的清闲,现在得重新恢复巅峰状态。否则这古代人人有内力,个个会轻功,自己岂不是要吃亏。 围着小院子跑了几圈,奚瑾萱又瞧着高高的墙头发呆。琢磨着轻功是如何炼成的呢? “撑杆跳不知道行不行。”奚瑾萱开始满院子转悠,倒是真给她找到一根竹竿,就是靠墙边晾衣服的架子。 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长度还可以,就是有些重了,而且粗细不合适,自己手握不住,怕撑起来还没跳就滑了。索性进屋找了几块布巾,撕成布条缠在上面,再比划了一下,倒是满意。 “哈哈,有了它,只要勤加练习,估计也能飞檐走壁。”奚瑾萱的理想是美好的,可现实过于骨干了。 曾经在电视里看到奥运会撑杆跳的运动员那么轻盈的一跃,到自己实践的时候,不是跳的早了,就是距离太近,险些把自己拍到墙上,要么就是才起跳竿子就脱手了,总是无法正确掌握好平衡。 摔了两次,奚瑾萱扔下了竹竿,悻悻的盘膝坐在地上,累的直喘粗气。 “奚瑾萱?”门口传来的声音十分耳熟,奚瑾萱一愣,随口叫了一声“进来”。 七皇子岑成栋推门进院,就看到奚瑾萱竟然坐在地上,身边还扔着一根奇怪的竹竿,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奚瑾萱好奇的问道。 “我不能来?我是找五哥说话的,可是五哥上朝去了,我只好在这府里先等他。”七皇子阳光的一笑,说的随意。 其实,他可是特意趁着岑千叶上朝之后才来的。然后又状似随意的向这边溜达,“意外”的到了这清月轩的。 “你这又是做什么?”七皇子将那根竹竿捡起来,比划了一下却不知道该做什么用处。当棍子用太长,重量也不合适,再说,奚瑾萱一个姑娘家干嘛要摆弄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练习轻功。”奚瑾萱自嘲的一笑。 “轻功可不是这样练习的。”七皇子扔下那根竹竿,含笑的看着奚瑾萱,随即腰一拧,双腿用力一踏,整个人就飞身而起,直接跃上了墙头。 “呀,你也会!”奚瑾萱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若是学会轻功,她就跳出这王府,以后可以自由自在了。 “当然会,我天旭国尚武,大好的男儿都是幼年习武,少年有成的。”七皇子口气带着自豪和骄傲。 确实,以他的武功、内力,在天旭国虽然不是一等的好手,但也非碌碌之辈了。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奚瑾萱立马从地上起来,凑到七皇子身边,小狗讨宠似的看着岑成栋。 奚瑾萱那一双眼睛极为的好看,明亮的好像天上的星子,而且黑白分明,清澈干净,就好像是可以洗净人灵魂的净湖,让人看了极为的舒服。 七皇子也喜欢她那闪亮的双眸,移不开视线,更是殷切点头:“可以啊。” “那现在开始?我会是个好学生的。”奚瑾萱兴奋的像是个孩子,只差没有拍手跳笑,撒欢似的叫好了。 “那你可曾修习过内功?是哪一家的路数?” “……”奚瑾萱摇头。 “那你有没有练习过脚力,比如徒手登峰,溪涧跳跃?” “……”奚瑾萱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是摇头。 “那你究竟学过什么?”七皇子从未做过别人的老师,一时间头脑发热答应下来,此时却发现无从教起了。 “我只学过跆拳道,还有我爷爷教的形意拳。”奚瑾萱照直说着。 虽然她不算是武功高手,可在现代自己也是身手不弱的。一、两个男人赤手空拳都未必能打赢自己。也因为有几下子,才会做上武打替身这个赚钱的行业的。 可是这些东西到了古代,真是云泥之别了,现在觉得,说出来都怕被笑话呀。 “这两种拳法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轻功和内功是相辅相成的,若是想要轻功大成,必先要修习上乘的内力。” “那我要是不会内功呢?”奚瑾萱没办法,只好打断了七皇子的话。 “那就要如我刚才说的,先练习……” “那也够呛。”奚瑾萱彻底无奈了。让她吊维亚可以,让她徒手攀岩,她真心没那么大的胆子。 “这……”七皇子剑眉微蹙,但只一会儿就灿烂一笑,对奚瑾萱说道:“若是你不介意,我从头开始教你可好?” “好啊,只要你不嫌我笨。”奚瑾萱顿时又看到了曙光。 却不知道,七皇子听到奚瑾萱答应下来,比她更加的高兴。若是以后日日来教她轻功,难保不会与美人日久生情啊。 “怎么会嫌弃,你只是不得要领,无人引导而已。”七皇子心花怒放,指着院中的藤椅说道:“先坐下,我且慢慢的教你吧。” “好呀。”奚瑾萱倒是乖巧听话,为了学到上乘的轻功,巴结老师可是必要的。 屁颠颠的先跑到藤椅前面,奚瑾萱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在上面拂扫了两下,这才像模像样的说道:“师父请上座。” “呵呵。”七皇子年纪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然已经是七尺高的挺拔男子,可少年心性还未完全褪去,倒是和奚瑾萱玩笑起来,更觉亲近了。 坐在藤椅上,七皇子先给奚瑾萱讲了一下内功的基本法门:“所谓月有阴晴圆缺,海有潮汐起伏。这内功就好像是体内的气流如海水般按照月的圆缺涨落,你的丹田就是气海,需要用气之时,把气从气海调动出来,向需要的地方游走,这就是运气。” “哦,那是不是想要提重物,就运气到手;想要跳高,就运气到脚?”奚瑾萱聪明,一点就透了。 “是的,只不过听起来简单,但想要把体内的真气随意调动起来,可不是简单的过程。” “那我该怎么做?”奚瑾萱急急的问着。 “先盘膝做好,心无杂念,仔细感知你丹田内的真气。”七皇子说着,摆了个盘膝而坐的姿势,奚瑾萱也照着做了。 可闭上眼睛琢磨了半天,仍然没有感觉。忍不住又睁开眼睛,问道:“是不是我没有练习过,所以没有真气?” “真气人人都有,只是有强有弱。若是想要真气增强,自然有修习的法门,可以增加内力和真气。但丹田气海的真气,称之为元气,你要试着先调动元气,这样才可以慢慢练气,最后方有大成。” 七皇子说完,伸手指了指奚瑾萱的丹田气海。那丹田在脐下三寸,按道理说,一师一徒本没有什么忌讳,七皇子教的认真,也没有在意其他。 却不料猛然听到门声响起,随即就是脚步声近了。奚瑾萱和七皇子同时抬头,就看到岑千叶黑着一张脸站在两人身后,正瞪着七皇子的手。 “五哥,我……我在教她运气。”被岑千叶盯的心慌,七皇子竟然有些结巴,好似偷腥被逮住的猫儿一样,俊脸顿时红了一半。 原本岑千叶只是见奚瑾萱和七皇子又凑在一块,心里吃味儿,可现在见七皇子竟然说话都红了脸,那酸溜溜的感觉更甚。只是不便对弟弟发火,又瞪向奚瑾萱:“思过都关不住你,却又如此不知羞吗?” “我又什么地方不知羞了。我又没有卖给你,只是想要学习一下轻功而已,他是老师,我是学生,哪里错了?”奚瑾萱也被岑千叶突然而来的怒气搞呛着了。 何况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错,怎么肯对岑千叶低头。现在更是挺直了脊背,怒目而视。 “你若想学轻功,我可以教你。”岑千叶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将奚瑾萱拉到了身边,手臂一拦,禁锢在身侧。 “才不要你教。”奚瑾萱愤愤的吼着,可仍然挣扎不脱。就听岑千叶说一句:“那也由不得你了。”猛然感觉脚下一空,竟然已经被岑千叶抱着飞跃起来。 双脚离地,耳边生风,眼前的树木都飞速的倒过去。奚瑾萱顿时头晕眼花,那晕轻功的毛病又犯了。 等到奚瑾萱终于感觉脚下踩着坚实了,再回神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一棵高高的梧桐树上。双脚正站在树干上,一侧是岑千叶,他的大手倒是还扶着自己的腰肢,可低头下看,竟然有五米以上的高度了。 “你要干嘛?”奚瑾萱当初做替身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被吊过这么高,可现在腰间没有安全绳了,身边的岑千叶又是一脸的“恶毒”,奚瑾萱不觉心里也害怕起来。 “教你轻功啊。”岑千叶冷冷一笑:“学轻功哪有那么容易的。不过我倒是有个速成的法子,现在就教给你。” “什么法子?”奚瑾萱才不信岑千叶有那么好心会教自己呢。 “跳下去。”岑千叶说完,突然松开了扶着奚瑾萱腰肢的大手,退开一点距离,双手抱肩,靠着身后的树干,冷冷的看着奚瑾萱。 奚瑾萱猛然间失了依托,身子摇晃了两下。好在脚下的树干还算结实,也算是勉强能够站稳。可从这个高度跳下去…… “怎么,不敢了?你顶撞我的气势呢?要知道,你对本王不敬,早该死了几次了。若不是看在羽的面子上……” “什么羽的面子,根本就是你想要报复我。废话少说,跳就跳。”奚瑾萱倔犟劲儿上来,狠狠的瞪了岑千叶一眼。 看看脚下虽然有二层楼的高度,可跳下去绝对摔不死就是了。就算是摔断了胳膊、腿,也不能让岑千叶这个家伙看轻了。 想到这里,奚瑾萱俯身要跳。却见七皇子飞身跟到了树下,忙着对奚瑾萱摆手:“不可呀。” “哼”岑千叶见七皇子一脸的关切,心里竟然又生出醋意。一飞身从树上跳下,站在七皇子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七弟,我正好有要事和你商议,跟我来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 逞强跳树 “可是她……”岑成栋看看转身就走的五哥,又看看还高高在树上的奚瑾萱,虽然担心不已,可也知道现在五哥在气头上,若是自己再偏袒奚瑾萱,只怕奚瑾萱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再一想,若是自己和五哥离开了,八成奚瑾萱就呼救了。或是自己偷偷叫阿文过来送个梯子,也好过五哥和奚瑾萱在这里僵持不下。 现在想想,倒是岑千叶这一走,给了奚瑾萱一个台阶。七皇子这才忙着跟上去。 奚瑾萱还站在高高的树上,小脸也气的发白。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岑千叶偏偏和自己过不去?而且上次自己抓猫从树上摔下来,还是他飞身相救的。才过了多久呀,竟然是他要自己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又没有深仇大恨,他想置自己于死地吗?还是说,岑千叶这家伙原本就是心思歹毒? 奚瑾萱气盛,更加的倔犟。此时竟然脑子发热,也顾不得许多,一双小手都紧紧攥成拳头,银牙咬的咯吱吱响。 眼见着岑千叶和七皇子走的远了,把心一横,定然不能让那个家伙看轻了自己。眼一闭,猛的一纵身,跳了下去。 岑千叶和七皇子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什么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岑千叶的心就悬了起来,莫名的一阵抽痛。 回头看过去,就见奚瑾萱摇摇晃晃的正从地上要站起来。只是一只手使劲儿按着膝盖,挣扎了两下才勉强站直。 奚瑾萱这下摔的不轻,单膝着地,就感觉膝盖和脚踝都是一阵剧痛。可她脾气硬,性子烈,宁可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也要直直的站在岑千叶的面前。 正好岑千叶回头看过来,奚瑾萱勾唇轻蔑的一笑。那笑容里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气势,可从她眼里忽闪的泪光也可以看出,那绝对不是一般的疼。 “奚瑾萱,你疯了,怎么说跳就跳。”七皇子已经顾不得许多,竟然抛开岑千叶转身跑了回来,一双手将奚瑾萱扶着,关切的问着:“摔坏了哪里?给我看看。” “没事,哪里都没事,我命硬,更是皮糙肉厚、骨硬如钢。”奚瑾萱咬牙说着,可额头已经落下了大颗的冷汗。 “快别硬撑了,我送你回去。”七皇子说着就伸手来扶。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奚瑾萱的胳膊,眼前黑影一闪,岑千叶单手拦住了奚瑾萱的腰,另一只手在背后一托,将她横抱了起来。 “放下,我自己能走,不要你假好心。”奚瑾萱小野猫似的挥起了爪子。刚才要不是他把自己仍在树上,自己需要这样逞强吗? “不知好歹。”眼见奚瑾萱这女人竟然一巴掌甩了过来,岑千叶何事吃过亏。刚刚抱实的双手就是一松,身子向后一退,躲开了奚瑾萱打过来的这一下,却也将奚瑾萱再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奚瑾萱感觉腰眼一疼,想要骂人的话都咽了回去。喘了半天气才没有晕过去,勉强扶着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半边身子都麻痹了。又挣扎了两下,却次次都是撑起半个身子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五哥,别怪她了。她好像伤的不轻。”七皇子眼见奚瑾萱几次都挣扎不起,却还咬牙硬撑着一脸的倔犟,可自己上去扶又怕五哥不高兴,只好在一边劝着。 岑千叶刚刚脑子一热才摔了奚瑾萱。现在见她小脸煞白,疼的冷汗直冒也已经有些后悔。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七皇子见岑千叶离开了,这才扶起了奚瑾萱,送她回到了清月轩。 “你刚刚干嘛要跳呢。等五哥和我走开了,再叫人送个梯子过来多好。”把奚瑾萱扶在床边坐好,七皇子又气又疼,却也领教了这个丫头的倔犟。 “那我岂不是认输了。”奚瑾萱揉揉膝盖,又揉揉腰眼,虽然疼的钻心,但骨头应该没事。可脚踝却还是发麻,大概不太乐观。 “女孩子逞强不好,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吧。”七皇子却不知道该如何的劝,只是担心奚瑾萱摔的太重。忙叫人找来一个大夫。 大夫恭亲王府里就有,却不是专医骨伤的。来了见奚瑾萱脚踝肿的厉害,只得回禀岑成栋:“七皇子,只怕是扭到筋了,我只能先开一帖活血化瘀的药,另外还需要找接骨的大夫看看。” “行,我叫人去找。”七皇子慌着又叫人去找专门医治骨伤的大夫。 这次来的大夫给奚瑾萱的脚踝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脱臼了。 “只要推拿归位就好。只是有些疼痛,姑娘忍一忍吧。”那位大夫说完就上手去捏,疼的奚瑾萱冷汗直冒,想叫唤两声又怕丢人,谁让自己刚刚逞强,不是自己讨苦吃。 不过,咬牙忍痛总算是熬过去了,奚瑾萱的脚肿的向馒头,又涂抹了药膏,包了一层纱布,总算是不那么疼了。 大夫收了药箱、拿了诊金离开,七皇子也算是松了口气。 见奚瑾萱靠在床边,小脸还是煞白,嘴唇因为忍疼咬出了两排齿痕,知道她也需要休息,索性告辞:“你且好好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谢谢你。”奚瑾萱谢的很诚心。虽然和七皇子才见过两、三次,可他这心眼真比岑千叶那个家伙好多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脚踝的伤可大可小,不要以为上过药就没事了,好好歇着,不能下地乱走。”嘱咐过了,七皇子才离开。 又剩下奚瑾萱独自一人在屋里,躺在床上膝盖又疼。刚刚大夫也看过了,说是擦破了皮,也上了药膏。可无端的就惹来这一身的伤,奚瑾萱又在心里把岑千叶问候了N多遍。 不知道迷迷糊糊的骂了多久,加上吃过的药里也有止疼、麻醉的作用,奚瑾萱才睡着了。朦胧中只听到屋门响动,奚瑾萱想要睁眼看看是谁进屋,可困乏极了,只是眯着眼睛瞄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只依稀觉得那站在床畔的身形修长挺拔,那张脸俊美倾城。像是七皇子,可比七皇子多了几分魅惑,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了。 岑千叶回到书房一直静不下心来。七皇子没有跟着自己回来,那就一定是在帮奚瑾萱的。胡思乱想着是不是七皇子也抱着奚瑾萱回去,又或是扶着她的腰、还是拉着她的手? 正琢磨的心情郁闷,就听到阿文过来禀告,说有位接骨的大夫要进府,是七皇子叫来的。 岑千叶心里一沉,立刻想到是奚瑾萱摔断了骨头,府里的大夫医治不了。立刻点头让阿文放行了。 又心焦的等了良久,阿文才回报说大夫走了,七皇子也走了。 岑千叶松了口气,却又不安起来。在屋里踱步几个来回,最后还是忍不住出门,直奔清月轩。 奚瑾萱睡着的模样分为的乖巧可爱。远比她平日醒着的时候,张牙舞爪,小野猫一般凶悍的模样可爱多了。 站在她的床畔,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岑千叶的心都柔了起来。又见她一只右脚包的像是个粽子,垂在床边,忍不住上前俯身,将她的腿移到了床上,然后轻轻的拉过丝被,给奚瑾萱盖在身上。 “好热,不要盖。”奚瑾萱睡着了却也不领情,一翻身,左腿使劲儿的一蹬,竟然直接将那床被子踹到了床下。 看着她蹬被子时娇憨的模样,岑千叶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摇摇头,把那床被子捡起来,放在了奚瑾萱身边。 岑千叶刚刚将那床被子放好在奚瑾萱身边,奚瑾萱忽然侧身,小手随意地舒展,竟然将岑千叶的脖子搂住了。 其实,奚瑾萱睡梦中好像抱着了个极为舒服的抱枕,温热又有弹性,而且还带着好闻的檀香味道,忍不住又往怀里拥紧了,不舍得放手。 可是被奚瑾萱抱住的岑千叶却是俊脸一红,试着挣脱一下又被她搂的更紧,鼻息间全是奚瑾萱身上的馨香,还有丝淡淡的药味,禁不住心如遭重锤,一时间竟然口干舌燥,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般烧灼的疼痛难忍。 好不容易微微抬起头来,正好见奚瑾萱酣睡的模样很是可爱,身上淡淡的香气袭来,让岑千叶想起了之前那轻轻的一吻。心中更是狂跳不已。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堂堂男子,又正值血气方刚,心痒难耐,难以把持,索性抛开诸多的想法,长臂一伸,反手将奚瑾萱的娇躯抱住,薄唇向上一凑,贴上了奚瑾萱光洁可爱的额头。 她的味道甘甜美好,尤其那淡淡的发香很是清新,乌黑的发丝如美丽的瀑布一般,更好像是上好的锦缎披在肩上。衬得她白皙的小脸越发的美丽。岑明千觉得,此时乖巧的奚瑾萱分外的美好。 岑千叶微微抬头喘气,火热的眼神盯着奚瑾萱那张睡熟后微红的小脸,发现此时乖巧的她竟然又几分妩媚妖娆,竟然美好的让自己不忍放开。 再低头轻轻亲了她的额头,又怕把她吵醒了。想着她总是喝自己做对,小野猫一样的张牙舞爪,又是说出的一种矛盾,心里竟然浮起一阵的甜蜜意味。 “瑾萱……”岑千叶低声轻呼,盼她能乖乖配合,却不料才叫一声,就看到奚瑾萱皱起峨眉,睡梦中又恨恨的咬牙切齿。 岑千叶失笑,想着总不是她睡梦中还记恨着自己。忍不住又在她额头上一啄,口中喃喃的念着奚瑾萱的名字,觉得只有这样温柔的叫着她,才能让她把自己印在心里,不再如以前一样的凶悍,不再与自己做对。 岑千叶听到奚瑾萱轻轻一哼,在这夜里分外的清晰。还以为自己把她吵醒了,顿时离开一点距离。 岑千叶正在情浓,乍一听还倒是奚瑾萱动情只是再一拥抱,忽听奚瑾萱喃喃的叫了一声:“疼!脚好疼。” 这声“疼”叫的真切,岑千叶听了也是心里一颤,忙强忍着胸中滚滚的热浪,移开些身子去看奚瑾萱,才发现她眉毛又皱紧了几分,脸上汗珠也冒了出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同眠一宿 岑千叶这才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压住了她受伤的右腿。这才忙着移开一些,小心翼翼的不敢再有动作,生怕再触到她的伤处。 静下心来,那般的火热褪去,岑千叶索性俯身向奚瑾萱身边一躺,手臂仍然给她枕着,将她的脑袋扶在自己胸前,搂着她,感觉心中无比的踏实。 月色静好,一室的澄明,照着床上那一对相拥的人儿好似久恋的情侣般旖旎。可谁又能想到,才几个时辰之前,两人还仿佛斗架的公鸡一般,恨不得一个把另一个撕碎了。 岑千叶拥着美人,方才觉得安心又惬意。原本的那番执拗和酸意也释然了。细细回想,岑千叶自己也哑然失笑,难道这就叫做吃醋不成吗? 可走了一个穆紫羽,又多了一个七皇子岑成栋,这小女人究竟要招惹多少人在身边呢?难道自己就此霸道下去,宣告所有权,将她就这样紧紧的圈在身边? 只怕她那样烈的性子,火一般的脾气,醒着的时候能有片刻的安宁让自己这般宠爱着搂在怀里吗? 还是说,从此以后,自己只能千依百顺的由着她性子,放她去胡闹不成? 想着想着,岑千叶竟然也有了睡意,明明想着眯一会儿就好,却不料顿时就睡着了。而且睡的极其的安稳,梦中都是奚瑾萱或娇柔,或暴力,或羞涩的模样。 一夜好睡,奚瑾萱还没睁开眼睛就想要舒展一下筋骨,伸手就碰到了什么东西。小手探索的摸过去,竟然是岑明千有弹性的胸膛! “你怎么在这儿!”奚瑾萱睁开眼睛就看到岑千叶一张俊脸上挂着如花般美艳的笑容,清晨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把他那两排整齐的白牙晃的都闪眼。 可千思万想,奚瑾萱也没有想明白这个家伙怎么跑到自己身边来的。还是……还是这样和自己并头躺在一起,自己还枕着他的胳膊? 奚瑾萱慌忙的想要滚到床里去,可身子还没动,岑千叶的大手就圈了过来。将她的小蛮腰紧紧搂住,低头在她额上一吻,柔声的说道:“别动,当心触到脚踝的伤口。” “呃,你没事吧?”奚瑾萱眨巴着眼睛瞪着岑千叶,就好像看着什么怪物似的。 要么就是自己还在梦里,还没醒来,不然他温柔说话的样子自己真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的。要么,就是这家伙梦游来的,此时他也还没醒? 反正奚瑾萱不相信,昨天还气势汹汹的让自己从高高的梧桐树上往下跳的家伙,才一个晚上就转性了。不但温柔、斯文,还知道关心自己的伤了? 想着,奚瑾萱“啪”一个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这一下打的不轻,打的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子,让岑千叶看了都心疼不已。忙抓住奚瑾萱的小手问道:“又是怎么了?我倒是没事,你脑子发热不成,怎么打自己?” “我想试试疼不疼,是不是在做梦。”奚瑾萱呆呆的回答,实在猜不透岑千叶这又是神马意思?如果说“女人心,海底针”,琢磨不透。那岑千叶的心思真是茫茫戈壁沙漠里一粒细小的尘埃了,让自己更是难以捉摸。 “呵呵”岑千叶轻笑出声,“自然不是做梦。我只是觉得和你斗来斗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何不好好相处?” “哦,好好相处。”奚瑾萱茫然的点头,脑袋有些疼,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不早了,我要上朝,你且歇着吧。早饭自然有人送过来。”岑千叶心情大好,看奚瑾萱发呆的模样更是有趣。 而且心中好笑,忽然觉得这小女人竟然像是一只刺猬。你若是用力一巴掌拍下去,她定然会竖起尖刺,刺的你满手鲜血。可如果你慢慢的抚摸,轻柔的扶触,她倒是乖巧温顺。 尤其见她大眼里懵懂、失措的模样,更加有趣,又惹人怜惜。倒是打定主意,以后宁愿多顺着她,也莫要总是和她比比谁更倔犟。反而是她受伤,自己心里也难受的紧。 “哦,慢走,不送。”奚瑾萱却哪里知道岑千叶的心思。见他起身离去,还一脸的不解。 奚瑾萱“啊”的一声怪叫,伸手拉过床畔的丝被蒙住了脑袋,对自己说着:“睡吧睡吧,再睡吧。你一定是梦游,梦游还没有醒。” 只是不久,又有婆子和丫鬟送饭菜过来,奚瑾萱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 因为说明问题的不是那顿饭菜,反而是跟着送饭的婆子一起来的总管。总管大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线订的本子,另一只手里是一支毛笔,见了奚瑾萱问她生辰、年岁,然后认真的记录在本子上。 奚瑾萱好奇的问他:“记这个干嘛?” “昨夜王爷留宿清月轩,按照规矩,侍寝的姑娘要记录在册。等会儿还有嬷嬷来给你检查,你把昨晚上的白巾呈上来吧。” “白巾?神马东西?”奚瑾萱眨巴着眼睛好半天没有明白过来。直到听见那送饭的婆子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就是那块沾着你处子血迹的白巾,快递上去,总管给你记录在册,以后呈报上去,说不定有了封赏。” “滚,没有那东西。”奚瑾萱顿时恼了。她昨晚虽然睡的熟了点,可她肯定和岑千叶还是清清楚楚的。尤其早上两人醒来都是衣冠整齐就能证明。再说,那种白巾是封建社会对女子的压迫和歧视,自己要坚决抵、制。 那总管眼见着奚瑾萱掀起枕头扔了过来,忙闪身躲开。见奚瑾萱吼的大声,顿时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手里的毛笔又写了些什么,也不再问,转身就走了出去。 倒是那送饭的婆子好心提醒奚瑾萱:“你这妮子也不讨好,虽然得了王爷的宠幸,可也不能这般的烈性。若是没有那白巾也不要紧,可你更不能得罪了总管啊,若是他不记你的好,或是漏记了什么,将来若是你有了喜脉,又查不到记录,你可就有口难辩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奚瑾萱真是哭笑不得,解释不清了。 那婆子见奚瑾萱这么不开窍,也摇摇头,惋惜的退出去了。要知道,这王府虽然不是皇宫,可毕竟也是深门大院,不比平常百姓家自在。礼节、规矩更是多的能压死人。 那些个总管、嬷嬷见你得势的时候自然不敢惹你。可花无百日红,若是有朝一日你不受宠了,只怕就惹祸上身了。 只是当时奚瑾萱不知道这个道理,也不在意这些个规矩,却不想不久之后,那个婆子的担心竟然成真。 奚瑾萱脚踝的伤好的还算顺利,两天之后就可以下地慢慢的行走了。只是让她郁闷的是岑千叶竟然日日来看望,虽然没有再趁着自己睡着爬上床来,可见着他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对着自己笑,奚瑾萱就有种心脏病发作的感觉。 “不对不对,一定是他的新计策,逼着自己发疯,精神错乱?不然这么温柔似水的不累吗?”奚瑾萱独坐窗边的时候就这样想着。 可傍晚时分,岑千叶竟然提着一只食盒过来。放在桌上还亲自打开,问奚瑾萱:“要吃甜的还是咸的?莲蓉馅儿的很香甜,蛋黄馅的鲜香。” “啊?过中秋吗?要吃月饼?”奚瑾萱向那食盒里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里面摆放的竟然是一块块精致的月饼。 “中秋?没听过。这是馅饼,不是月饼啊。”岑千叶说着,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块,掰开给奚瑾萱看,证明里面是有馅料的。 “这个在我们那里就叫做月饼。”奚瑾萱白他一眼,懒得和他解释。不过确实有馅料,她知道的。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岑千叶状似随意的问着。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是因为奚瑾萱的突然而至万分的纠结? “从地球来的。”奚瑾萱没好气的吼一声。说自己是中国南京来的,他们懂吗? “地球?那是范邦异族吧。”岑千叶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从那一国来的就好。而且想起奚瑾萱初来那天,穿着的那件极其奇怪的黑色夜行衣(其实是抹胸),大概也只有番邦女子能穿的出来了。 “嗯,算是吧。”奚瑾萱也叹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索性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那这月饼又是怎么回事?”岑千叶倒是对奚瑾萱说的那个中秋节有了兴趣。而且她若真是背井离乡,倒是应该多些抚慰才是。 “中秋节又叫团圆节,每年的八月十五那天,我们都要赏月亮,吃月饼,喝桂花酒。全家人坐在一起,就算是远方的游子也要回来,不管多远都要和家人团聚,这就是中秋节。而这月饼,就是象征着团圆、美满的。” 说到这里,奚瑾萱的声音有些发涩,清亮的大眼蒙上了一层水汽。她也有好多年没过中秋节了。幼年那场车祸夺走了双亲父母和奶奶,只有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 直到爷爷几年前去世了,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每到中秋节,她都是一个人,或是在片场忙着的。只为了多多赚钱,给父母、爷爷奶奶买一块大大的墓地,把他们都葬在一起,一家人不是又可以团聚了吗? 只是现在自己莫名的就穿越到这里,想想银、行卡里的那一串数字,也只能哀叹一声:就算自己穿越回去了,是不是墓地又涨价了! 奚瑾萱的黯然,岑千叶却看在眼里,心情原本大好,却因为她的一丝不快而柔肠百转。大手伸过来握了握奚瑾萱的小手,忽然间有了一个想法:“对了,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什么东西?”奚瑾萱慵懒的转头,不太好奇。她知道岑千叶不缺钱,算是古代的大土豪了。如果送给自己的,也多半是金银珠宝之类的吧。 “狼牙,去把那笼子拿来。”岑千叶并没有直接说出是什么东西,只是对着奚瑾萱神秘一笑,吩咐暗狼卫牙去取。 第四百二十九章 养的小猫 狼牙应了一声,就见黑影一闪。奚瑾萱真心赞叹那轻功啊。可如果真的像是岑千叶说的那样,要学轻功就要一次次从高高的树上往下跳,奚瑾萱发誓再也不学了。 狼牙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大个的笼子。不过笼子上面用黑布罩着,奚瑾萱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东。直到狼牙将那笼子放在地中央,奚瑾萱忽然听到一声极其细小的“喵呜”。 “猫?”奚瑾萱的心念一动,跳着脚过去,伸手将那笼子上的黑布掀开,竟然看到了里面装的是之前和自己一起穿越过来的大肥猫。 不过让奚瑾萱诧异又惊喜的是,那只大肥猫身边还多了几只毛茸茸的小猫。当黑布揭开,那小猫被光线一照,都缩在大猫的身边,“喵呜”的叫着。那叫声软绵绵的,刺的奚瑾萱心头发痒。 而那些小猫也是胖嘟嘟的,缩起身子都是一个个的毛球,只露出一双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奚瑾萱,那模样萌呆可爱,看的奚瑾萱几乎想要尖叫起来。 “这是……这是它生的小猫?”奚瑾萱只记得当初那肥猫胖的离谱,肚子圆滚滚的,真没想到竟然还是只怀孕的母猫。也难怪自己一靠近它就发飙,大概是怕自己伤害它吧。 “那日你追它不着,我便叫狼牙去抓,真的逮住了。只是好心的并没有炖成猫肉火锅,就养了起来。却没成想才一个多月,就生下了这么许多只小猫。你现在要吃,也够一顿大餐了。”岑千叶见奚瑾萱笑容清丽可爱,忍不住又开口逗她。 “切,谁会那么狠心,竟然要吃这么可爱的小猫呀。”奚瑾萱见那些小猫渐渐的不怕了,在笼子里跑来跑去的好像一个个毛球在滚,喜欢的不得了,伸手去拉笼门,却被岑千叶抓住了。 “你不怕它挠你?” “呃……抱抱小猫都不行吗?”奚瑾萱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看着那些可爱的小猫,真想捧在手里,摸摸那柔软的猫毛啊。 岑千叶见奚瑾萱胆怯,这才亲自拉开笼门,把他修长的大手伸了进去。 奚瑾萱一见,心就悬了起来。岑千叶的手如白玉精心雕刻的一般,要是就这样给猫挠了,雪白的手上一条鲜红的血痕,岂不是破坏了美感。 却不料那大肥猫并不挠人,眼见着岑千叶伸手过来,竟然起身迎了上去,却没有伸出爪子,而是用那肥硕的脑袋在他的手上蹭来蹭去,一副亲热的模样,十分乖顺。 “呃,这母猫贪色。”奚瑾萱不仅大发感叹呀。美男的优势就在于此,不但老少皆宜、男女通吃,就连畜生都为美色倾倒了。 “说的什么浑话。我是经常用鱼干喂它,和我熟识了,自然不会挠我。”岑千叶俊脸黑了几分,却没有半点发火的意思,只是在那大肥猫的头上轻轻抚摸一下,说道:“借你的孩子一用,放心吧,并不会伤害它们。” 说完,伸手在那几只小猫中摸出一只最肥圆的,在掌心托出笼子,转手交给了奚瑾萱。 “呀呀呀,真心可爱。毛茸茸、胖乎乎的。”奚瑾萱都要被那可爱的小猫萌化了。把小猫捧在手心,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蹭,喜欢的不得了。 一时间,岑千叶竟然有些羡慕那只猫咪,恨不得奚瑾萱那张清丽的小脸也贴在自己脸上,那该是如何的娇软甜蜜呢。 这般甜蜜美好的时光,岑千叶看着奚瑾萱那张满是欣喜的小脸正在出神,却听到脚步声响起,阿文在门口叫了一声:“主子,皇上召见。” “哦?”岑千叶微微一惊。平常这个时候,皇兄应该都是在御书房看书的,并不会处理公、文,也不会召见旁人。此时要见自己,想必是有要事。 转而对奚瑾萱说道:“我去去就来。这猫咪就留在你这里了,可千万别自己伸手进去。” “是啦,你去忙吧。嘻嘻……”奚瑾萱的注意力仍然还在猫咪的身上,岑千叶的叮嘱也听了半边。 岑千叶见奚瑾萱和猫儿玩儿的开心,倒是把自己忘在一边,心中微微吃味,可总算看她有个玩伴陪同,倒是放心,转身出门,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天旭国的皇宫占地千顷,巍峨肃穆,金碧辉煌。单是那宫门前的牌楼就有足足七道,最后一块下马石前,岑千叶下了马车,递上了腰间的金牌,有一个总管太监忙迎了过来。 “恭亲王,皇上在御书房等候。” “多谢马总管带路。”岑千叶也不忘客气,跟着那个总管太监进了宫门。 宫门里也有轻便的马车,是专门为了进宫面圣或是早朝的大臣们准备的。不过需要有一定品级的才能坐上去。品级、官阶越高,马车就越豪华。 岑千叶贵为亲王,又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自然这马车也非比寻常,红呢子的车棚、鎏金的车骨,帘子上金线精绣着似锦的团花,四角坠着黄金铃铛“叮当”作响。 一路来到御书房外,岑千叶下车急急的向里走去。才到门口,那门竟然从里面开了,一个小太监忙迎了出来:“皇上吩咐,恭亲王不必多礼,请进吧。” 岑千叶眉头轻蹙,已经知道事关重大,不然皇上不会如此着急。脚步加快,跟着那个小太监走了进去。 皇上已经没有坐在龙案之后,而是背手站在一盆兰花前面,盯着那素雅的兰花出神。听到脚步声才回头,勉强对着岑千叶一笑:“五弟,你来啦。” “皇兄,急召我来,不知何事?”岑千叶直奔主题。 “你且看看望桌上的公、文。”皇上伸手一指。岑千叶快步走过去,单看了一眼封皮,心里就是一沉。 岑千叶拿在手里的是一份战场上紧急送回的公、文。上面还带着些许尘土的味道。可这都不是要紧的,关键是那上面盖着一枚鲜红的印章,竟然是岑家独有的官印。 岑千叶展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眉头皱的更紧。良久才抬起头来,对皇上说道:“皇兄,羽一人在战前,未必能够应付。不如我去迎战。” “唉……”皇上轻轻叹气,竟然摇头。半晌之后才沉声说道:“我也知道羽未必能够应付,只是你、我二人和那人的关系更为紧张,若是你去,岂不是也要冒险?” “可我另有绝技,或许能胜。总比让那些将士一再冒险更有胜算。”岑千叶口气十分的坚决。 “多少年了,想不到上一辈的恩怨,偏偏要你、我兄弟二人再经历一番。”皇上无奈的摇头,没说让岑千叶去,也没说不让他去。 岑千叶却已经心急如焚:“皇兄,羽虽然是将门之后,岑家也是战功赫赫,但对于奇门遁甲未必精通。至于那驭兽之道,更是不懂,若是再苦撑下去,只怕真的凶险万分了。” “好吧,明日你带三万人马,赶赴前沿。将羽和岑家的将士换回来。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又怎么能胜的过一群饿狼呢。” “是。千今日点兵,明早就出发了。”岑千叶躬身施礼,转身要走。 “五弟,慢走。”皇上却又叫住了他,说道:“我的白银战甲送与你了,为兄等候你凯旋的消息。” “多谢皇兄。”岑千叶点头谢过,已经有个小太监将一个包袱送了上来。 岑千叶接过,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那是皇上还未继位之前穿过的白银战甲一套。现在赠与了自己,该是多大的荣耀和期望呢。 转身出了御书房,岑千叶直奔了校场。阿文早已得到消息,将岑千叶的战马牵来。 奚瑾萱逗着猫咪玩儿了好大半天,晚饭都是抱着猫吃的。还把好些个小鱼、海鲜摆在猫咪的面前。就连那只大肥猫也和奚瑾萱冰释前嫌,被她放出来,带着一干的小猫蹲在桌边,香喷喷的吃着。 饭后奚瑾萱仍然逗猫,却感觉少了些什么。仔细回忆,才想起岑千叶走的时候说“去去就来”,怎么现在都已经入夜时分了,他走了也有几个时辰了,却也不见人影。 不自觉的,奚瑾萱竟然开始惦念起岑千叶来。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份感觉竟是叫做想念。而且脑海中他的影子萦绕不去,心头也开始发慌。 直到深夜,奚瑾萱困乏难耐,桌上的烛火都要燃尽了,奚瑾萱也不想去睡。好像见不到他就放不下心中大石一样。可又不知道该问谁,更不好意思问出口,只得爬伏在桌上,浅浅的眯上一会儿。 岑千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破晓。三万人马,不但要亲点、亲提,还要眼看着发放装备,等各队把兵器数量和所需粮草报上来。再由自己签名之后送到军务处采办发放。 忙了几乎整夜,他才吩咐大军稍事休息,天亮出发。自己却又惦记着奚瑾萱,想着竟然还没有和她交代一声,才急急的赶了回来。 怕身上的甲胄走路是发出声音,惊扰了奚瑾萱。岑千叶原本打算站在窗边看她一眼就走。却不料看到的是奚瑾萱趴在桌上睡着的样子。 一边小脸已经被胳膊压的发红,微微动动小脑袋瓜,歪向另外一边又睡着了。可见她又多困,定然也是在等着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心中热乎乎的,岑千叶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里竟然生出了浓浓的不舍。把身上的甲胄整理了一下,脱下来实在不便,只得迈小步进门。 岑千叶来到桌边,伸手轻轻的摸摸奚瑾萱那已经被压红了的半边小脸,多想俯身把她抱起来,送她到床上去睡。 可岑千叶才微微俯身,伸出的大手还未碰到奚瑾萱,就僵在了那里。因为这一身的银甲不但坚硬,而且冰冷,只怕才将她抱起就将她吵醒了。 而岑千叶心里竟然有些害怕,怕她醒来后问自己去哪儿?何时回来?也怕那份不舍在心里加重了,离开时心中沉重。 第四百三十章 热情的迎接 毕竟是要上战场了,岑千叶知道心中的牵挂太多反而不好。索性深深吸了口气,拿开了轻抚在奚瑾萱脸上的大手。向怀里一摸,取出一块贴身的玉佩来。 那块玉佩盈绿欲滴,犹如一汪将要流动的水般。轻轻的放在奚瑾萱手里,岑千叶又仔细、小心的将那拴着玉佩的绳子在奚瑾萱手腕上轻轻一绕。就好像缠绕住的是她的手,牵扯住的却是自己的心。 再如何的不舍,总是还要分别。耳听着破晓的鸡叫声传来,岑千叶叹了口气,转身大步的离开。 或许因为步子大了,身上的银甲“哗啦”一声。 奚瑾萱睡的不深,刚刚已经觉得身边有人,再听到声音忙着起身,就看到天边刚刚升起的一缕晨曦照耀之下,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正从门口远离。 那一刻,奚瑾萱发觉自己的心是疼的。喉咙发涩,明明想要叫出他的名字,却只能动动嘴唇,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只能眼见着他快步离去,脚步决然而坚定。那一身的银甲被晨光照出金色,宛如阳光中走出的战神,威武中带着傲然,使人感叹那一番气势! 岑千叶走了,奚瑾萱的心却空了。木然的坐直身子,愣愣的又看着门口好久,奚瑾萱才回过伸来。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攥着一块玉佩,玲珑剔透,带着丝丝的清亮。 那玉佩雕刻的极美,证明团龙的图案,惟妙惟肖,犹如蟠龙飞舞;背面锦绣缠枝中刻着一个“千”字,那是他的名字无疑了。 “该死的家伙,这是什么意思嘛。明明回来了,也不叫醒我,哪怕说一声‘再见’也好呀。”奚瑾萱喃喃的怨叹着。 可奚瑾萱知道,若是他刚刚叫醒自己,自己断然不会有现在这般的洒脱。只怕尴尬中还会带着羞涩,要么心急的对他大吼;要么会故作清冷,满脸的无所谓,可都是装装样子而已。心里,定然是不舍的。 岑千叶最初离开的那几天,奚瑾萱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思念。就是你脑子里明明故意的不要去想,可心里就偏偏只有那个人的影子,眼前也是他的笑容。 渐渐的,奚瑾萱发现不去想他根本不可能,所以就变被动为主动,每天闲散的时候,会去想他。可偏偏想念成了一种习惯,久而久之,才发现原来想他竟然已经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挥之不去,改之不及。 于是奚瑾萱只能让自己不再这么的闲。好在有几只猫咪陪伴,时不时的逗弄着小猫,看它们个个被自己喂食的毛色光亮,腰宽体胖,就暗自发笑。 这一天,奚瑾萱又在花园里逗猫。自从岑千叶离开之后,奚瑾萱发现自己的行动不再受制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来管她。那些嬷嬷、丫鬟见了她还会点头微笑。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奚瑾萱知道在这些人心里,自己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猫咪淘气,竟然在这大花园里四处乱跑起来,奚瑾萱一路跳着脚去追,忽然间面前一个人影从小径岔路转过来,奚瑾萱收脚不及,竟然一头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奚瑾萱,是你!”七皇子的声音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和她多日不见,突然见面竟然是她这般热情的迎接方式。 奚瑾萱一头扑倒在对方怀里,也是很不好意思,忙站稳身形。见岑成栋来了也很高兴,“上次多亏你给我找来大夫,我的脚才好的那么快的,只是这么多天都没机会说声谢谢。” 见奚瑾萱客气,七皇子倒是觉得有些生分了。总不及她当日顺口叫的那声“小七”来的自然。 这时,那些淘气的猫儿又窜过来,竟然抓挠着岑成栋的裤腿。岑成栋低头抱起一只,也觉得小猫圆滚滚的十分可爱,忍不住抱在怀里,逗弄着。 见岑成栋颇有爱心的模样,奚瑾萱失笑。却猛然发现他和岑千叶兄弟两个长得很像。只是岑千叶更多一份睿智、沉稳,俊脸更显妖孽般的魅惑。 而七皇子则是稚气刚刚褪去,一脸的阳光帅气,犹如邻家的大男孩般和蔼可亲。 见奚瑾萱愣愣的看着自己出神,岑成栋心里真是喜忧参半。不敢自作多情,却又难以割舍那份少年春心。 要知道,自从上次奚瑾萱伤了脚之后,自己也想要日日前来探望的。可偏偏第二日皇上就有了旨意,竟然把那两个郡城迁移的事情交给了自己。这原本就是对自己的重用,岑成栋心中欢喜,自然要去。 只是不及和奚瑾萱告别,多日来也是日日牵挂。今天刚刚回京,这不就急急的跑来看她。 两人静默片刻,气氛微感尴尬,七皇子看看怀里的猫咪问道:“这是你养的猫咪?真是可爱。” “是啊,每天闲的蛋疼,可不就整天的逗猫。除了这点事情可做,我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奚瑾萱忍不住抱怨着。 “闲的蛋疼?”岑成栋对这个形容甚为不解。 奚瑾萱却“哈哈”一笑解释道:“闲的蛋疼就是指脸蛋疼,我就这么整天闷闷的坐着……”奚瑾萱坐了一个双手托腮的动作,接着说道:“这手都要把脸蛋戳扁了,可不就是闲的蛋疼。” 饶是七皇子这样的古人,不懂现代人的网络流行语,也觉得这“蛋疼”肯定不会是“脸蛋疼”的解释。但也只是一笑,觉得奚瑾萱风趣的紧。 转而问她:“既然闲来无事,为何不去街市逛逛?” “逛街?我能出去吗?”奚瑾萱的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漫天的曙光一样。 “为何不可呢?我五哥有特别交代,不准你出去吗?”七皇子只是随口一说,倒是不知道岑千叶离开时是不是有特别的交代了。 “没有啊,应该没有的。可我不认识路,走出去,怕找不回来了。”奚瑾萱胡乱编个理由出来,其实心里巴望着七皇子能懂自己的意思。 果然…… “那我做你的向导可好?”七皇子果然“聪明”啊,一下子就明白了奚瑾萱的隐意。竟然自告奋勇的要做向导。 奚瑾萱心里那个美啊,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只得礼貌的点头:“那就谢谢七皇子了。” “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小七来的顺意。” “那……我们出去逛街的时候,我就叫你小七?”奚瑾萱琢磨着,或许七皇子马上就可以带自己出去微服出游了,到时候若是“七皇子、七皇子”的叫起来,只怕就玩的不那么畅快了呢。 “好啊。不过今日不行了,我刚刚回来,得去皇兄那里复命。”说道这里,七皇子才猛然想起,自己进了京城应该直奔皇宫向皇上复命缴旨的。可“顺路”过来这里看看,竟然已经耽误了这么半天。 “哦,既然你还有事,那就快去吧。不过可别忘了什么时候带我出去逛逛。”奚瑾萱有些“依依不舍”的挥挥小手,实际上是因为心情低落啊。 原本以为立刻就能蹦跶出去,自在的到处转转,原来小七还有要事呢。这八成也是他的推诿,可不知道下次再见他是什么时候,自己还得自己想法子出去。 七皇子岑成栋转头就看到了奚瑾萱挥着小手,一脸的无可奈何,心中暗自一紧,脚步加快,却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眼见着七皇子走了,奚瑾萱才抱起小猫,回了清月轩。想着外面的美好世界,奚瑾萱忽然有些食不知味。 “哇,二十一世纪的疯狂购物多好呀,超市血拼多过瘾。再不济,网上点几下,也有快递送货上门呀,还包邮呢。”奚瑾萱把小猫放下,往床上一摔,第一次如此怀念起二十一世纪来。 心里闹腾,就连胃口都不好了。奚瑾萱平常吃相吓人,可是整个恭亲王府都有名的。倒不是她吃的多么难看,实在死她比平常少女吃的都多,而且不挑食、不忌口,完全只凭自己吃的高兴。 可现在看着摆上来的菜肴,奚瑾萱发现自己真的要憋坏了。索性又躺回床上去,根本就懒得再动一下,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直到日落西山,金色的阳光照的满室昏黄,奚瑾萱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想要找些水喝。猛然间看到屏风外似乎有人。 “谁?”奚瑾萱问了一声,两步跳出寝室。倒不是她如何的害怕,而是她真心太闷了,巴不得有个小贼偷偷溜进来,她也好把多日不练的身手捡起来。 却不料看到的却是七皇子岑成栋! “小七?怎么是你?不是说有事吗。”奚瑾萱奇怪,怎么他明明说要去见皇上,现在却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清月轩的客厅里? “就算是再多的公事,也有做完的时候。”七皇子见奚瑾萱小脸绯红,发丝松散,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样子,问道:“我来了这里见门没有锁就进来了,是不是吵醒了你?” “没有没有,其实我睡了好久,都睡的骨头散了,也该起来活动一下了。”奚瑾萱马上就摆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表示自己现在精神的很。 七皇子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食物,微微蹙眉:“你还没吃饭?” “嗯,不饿。整天这样闷着,动也不动,再吃就肥死了。”奚瑾萱慵懒的在七皇子面前坐下来,伸手扯过桌布,无聊的揪着上面的流苏。 “唉,原本想要带你去京城的五味居呢,谁知道你竟然没有胃口。”七皇子一声轻叹,倒是看着真心惋惜。 奚瑾萱一听就急了,赶紧问道:“你说的五味居是饭馆?” “是啊。那可是京城最好的饭馆之一了,虽然不是如何的华丽,可菜品的味道真是京城一绝。”七皇子就差没吧唧着嘴巴来说了,就好像那五味居是如何的人间美味一样。 “那五味居不是在这恭亲王府一隅吧?”奚瑾萱可得问清楚了,别就是恭亲王府一个厨房的别称,自己可就白高兴一场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逛夜市 “当然不是。五味居在城西,与这里还有几条街的路程呢。”七皇子一笑,已经把奚瑾萱的心思猜个八、九成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可以带我出去逛逛?”奚瑾萱的眼神里有掩不住的兴奋。她真没想到,七皇子才走了不久,却去而复返,竟然今天就能带自己出去了。 “只是天就要黑了,只有夜市能逛逛了。不过夜市上灯火也很好看,你要是愿意,我们提着灯笼出门?” “好啊,好啊。”奚瑾萱兴奋的就差拍着巴掌跳脚了。 “那我去吩咐人掌灯。你且整理一下。”七皇子说完,礼貌的退了出去。 奚瑾萱知道他是给自己一个换衣服的时间,乐颠颠的跑回卧室,从衣柜里拣出一件湖蓝色的纱裙,对着铜镜比划了一番,倒是满意。 这次七皇子再回来却没有进门,只是在门口叫了一声:“奚瑾萱姑娘?” “好啦,来了。”奚瑾萱应着,开门走了出来。 七皇子手里擎着一盏红灯笼,正立在院子里等着奚瑾萱,忽然见奚瑾萱出门,就是怔怔的失神。 奚瑾萱原本就皮肤白皙、细嫩,现在一身湖蓝色的纱裙更衬得肌肤赛雪,又有珍珠般的光泽。那裙摆是几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裁剪而成的,随着步伐走动而轻轻摇曳,犹如细细流淌的水波一般。 而奚瑾萱脸上略施脂粉,在这灯火的映照下更显清丽出尘;可却又不是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不冷漠、清高,只是看着随性、温和,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亲近一番。 奚瑾萱的头上也不见珠钗、步摇,反而是两条发带绑着一头秀发。那秀发在左右耳边各结成两个辫子,虽然简单却透着一股子洒脱,看着有种女中豪杰的酣畅,并不做作。 只一眼,七皇子岑成栋就移不开视线,心也如重锤击中了一般。而奚瑾萱的倩影就好像是被一把刻刀深深的印刻在自己的心上,自此之后都去除不掉,难以割舍。 “喂,看够了没?可以出门了吗?”奚瑾萱见七皇子久久不动,一双眼睛都不眨一下,忍不住在他面前晃了晃小手,让他回神。 “哦,够了。啊不,不够。”七皇子随口应答,却发现怎么回答都不对了。一时间囧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却逗的奚瑾萱哈哈大笑。 “好了,走吧。等一下天又亮了,你这灯笼都省了。”奚瑾萱笑小七的直爽和纯情,就好像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一样,倒是不曾有半点别的想法。 七皇子俊脸通红,虽然心里猫爪似的难受,可又不敢再看奚瑾萱一眼,生怕自己就此失了魂魄,对她魂牵梦绕。只得举起灯笼在前面带路,引着奚瑾萱向门口走去。 “七皇子,奚姑娘,这么晚了,还是府里叙话吧。”门口的卫兵虽然不敢阻拦,却还是要劝上几句。 尤其是奚瑾萱,王爷走时虽然没有特别的交代,可现在谁都知道奚瑾萱是王爷的心头宠,在这府里也是如何闹腾都有王爷罩着。现在若是奚瑾萱被七皇子带走了,万一一去不回,只怕王爷回来怪罪了。 “我只带奚姑娘去五味居吃顿便饭就回来,不妨事的。若是管家不准,那就记录在册,我签字即可。等五哥回来查问,也说是我带奚姑娘出去的。” 七皇子知道恭亲王府规矩森严,往来于需要有所记录,并不想要为难这些小卒,索性让他记录下来,自己签上名字,以免五哥回来怪罪他们。 听七皇子这么说,那些侍卫小卒才放心下来,忙着就把日期、时间一一记录,然后双手捧到七皇子面前,让他签字。 “原来真的要这么麻烦。”奚瑾萱暗暗吐舌。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偷溜出去,没想到府里戒备的侍卫个个都是好手,奚瑾萱知道自己的功夫在这里连三脚猫都不算,索性不敢生事,也没有硬闯过。现在看来,多亏了七皇子带自己出门呢。 七皇子并不多写,只在那本子上写了一个“七”字,把毛笔递回去。转而对奚瑾萱一笑:“行了,可以走了。” 奚瑾萱没想到这恭亲王府来的容易,出来的也如此容易。来的时候只要摔个楼梯,就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而出去的时候,七皇子毛笔一划,区区两笔的一个“七”字,自己纠结了那么久的问题就解决了。 “先去五味居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逛街呀。”奚瑾萱嫣然一笑,这时候才有了饥饿感。 “好,要不要坐车?”七皇子见奚瑾萱娇小玲珑,还当她是娇惯的女子,怕她耐不住走路的苦。 “当然不用了。逛街的意义就在一个逛字,走马观花的看一遍都没意思。最好就是两只脚一步一步的走,就算是累,也累的开心嘛。”奚瑾萱笑眯眯的摇头说道。 奚瑾萱的每一个笑容都很明媚、温馨。这样的笑容在深宫大院里是看不到的。 那些公主、郡主、名媛、小姐都是要求笑不露齿,端庄文雅。断然没有奚瑾萱这般的随性可人。 七皇子把奚瑾萱的种种乖俏模样都看在心里,似乎只为了她的一颦一笑,纵使是刀山火海也心甘情愿相随了。 “又发呆呀?你可别不认识路呀。”奚瑾萱扯了扯七皇子的衣袖,对他的萌呆很是喜欢。 “其实不远,就在那边,直走过去几条街就是了。”七皇子面色一红,心里却带着喜悦。和奚瑾萱相处的这种气氛真好,随意又舒服,完全不需要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奚瑾萱跟在七皇子的身侧,稍稍落后半步。虽然并不是太介意礼节,但奚瑾萱也知道一些规矩是不能逾越的。 而七皇子却时不时的要回头看奚瑾萱一眼,最后觉得总是这样扭头太麻烦,索性伸手将她的手腕拉住,让她走在自己的身侧。 奚瑾萱微微挣了挣,可七皇子执拗的抓住,为了不太尴尬,奚瑾萱才淡然的一笑。不过,奚瑾萱很快就被这街上的热闹所吸引了。 谁说古代人少、地大,店铺清冷?这条街可谓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了。虽然已经是夕阳西下,可没有人因为日落而息,那些摆摊的人不但没有收拾东西,反而有人在积极的补充着货物,把样品都摆的更加整齐漂亮一些。 “原来夜市也是这样的热闹。”奚瑾萱不仅感叹,看来古往今来,人都是喜欢热闹的。 “京城的繁荣自然是与其他小镇自然无法相比的。而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也是边关的将士们奋勇激战才得来的。”七皇子叹了口气,说道边关又想起了身为皇子的忧虑。 奚瑾萱也是轻叹,战火硝烟,百姓疾苦,生灵涂炭,自古以来最受罪的是百姓了。 “算了,别想这些,五哥已经在边关了,想必很快就有捷报传来的。”七皇子指着前面一栋三层的小楼说道:“那就是五味居了。” 奚瑾萱也慢慢点头,心中已经浮起了另一个人的样子。那俊朗的面容,修长的身形,是不是正手握着长剑,浴血奋战?还是正站在沙盘前,面色凝重,运筹帷幄? 那一刻,奚瑾萱发现自己失神了。几乎是没有了自我,没有了其他的一切,也没有了周围的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身边带着微笑的七皇子岑成栋。 一直到坐在了五味居二楼窗口边的位置,奚瑾萱才回过神来。原本七皇子是打算带奚瑾萱坐在三楼的雅间的。可奚瑾萱因为太过失神,上楼之后就径自走到了这个位置。 不为了别的,只因为这个位置上,可以看到城门的方向。而且是很开阔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城门外的那一条大路。 奚瑾萱不知道三楼的雅间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位置,可以让她一眼就看到城外的大路。但她承认,自己走上二楼开始,就仿佛从正对着楼梯的这个位置的窗口看到了那条路,也好像看到了岑千叶当初带着大军一路出城的场面。 心中有思念,更多的则是心动。仿佛有一只大手在心上揉、搓,把一根细线牵扯在心尖上,只要想起他,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那根线就会揪扯的心扉酸痛。 “奚瑾萱?”七皇子发现奚瑾萱明显在失神。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她在想什么,可一个女人眼里闪动的情丝是再明显不过的说明了。 “哦,我只是在看外面的风景。那看那一轮夕阳,红的好像是一个咸鸭蛋。”奚瑾萱捂着嘴巴吃吃的笑起来。 她不能把太多的思念表露出来,更不应该在七皇子的面前,去反复的想另一个男人。即使她和七皇子没有什么,只当他是弟弟一样,可这是基本的尊重,奚瑾萱不能自私到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又见奚瑾萱笑了,七皇子才松了口气。是自己多心了吗?还是太过在乎她的感受了,以至于把自己的感觉都忘记了。 五味居的伙计很有眼色,见七皇子和一个清丽的少女坐在床边嬉笑聊天,竟然没有过来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七皇子不见有人招呼,眼神四周搜寻,才装作慌忙的样子跑过去,又是点头、又是赔礼。 “奚瑾萱,你爱吃什么?”七皇子不知如何点菜了,只得去问奚瑾萱。 “我不挑食哦。府里的嬷嬷因为我太能吃,都说每月要找帐房报账呢。”奚瑾萱笑着回答。 “那就按照掌柜的招牌菜来吧。凉、热,荤、素,汤品、点心每样都要一份。”七皇子笑着对伙计说着。 “会不会太浪费了?“奚瑾萱正要阻止,却听那伙计开口道:“姑娘放心,小店童叟无欺,掌柜的亲自下厨,这菜品也是分为大、中、小三种。二位只需要上小份的菜式,自然可以多尝几样的口味。” “哦?你们掌柜的倒是有心了。”奚瑾萱还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饭馆。就算是在现代,最多也只卖半份,怎么现在竟然连小份的都有。 往周围桌上扫了一眼,果然见人多的桌上盘子大些,只有两、三人的桌上也是三、四样菜式,盘子就小的多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五味居 “哈哈,奚瑾萱你有所不知了,这五味居就是这样的特色。凡是来到这里,每桌必须要点上五种以上的菜式。就算一人来吃饭也是如此,不过因为分量大小的区别,所以很少会浪费,品尝的口味又多样。”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有名呢。”奚瑾萱心中一动,觉得这样的营销方法倒是够赞了。 等到菜品上桌,奚瑾萱一看果然满意。除了七皇子要求的冷热、荤素俱全之外,就连点心都是每样两个小块,摆在精致的盘子里,让人看了就有食欲,很想每样都咬上一口。 这一顿饭下来,奚瑾萱吃的开心不已。再看一眼窗外,竟然已经是灯火阑珊,夜幕沉沉。只能依稀看到城墙的影子,而那一条刚才让自己忧心挂念的城外大路,竟然都已经隐在了夜色之中。 “走吧,夜市这时候才最为热闹。”七皇子说着指了指窗下的那条街,奚瑾萱才注意到街上人人都是手持着灯笼,在上看起来,竟然好似一条闪烁的星带。 “二位好走。”那伙计又走过来,把刚刚七皇子放在一边的灯笼点燃,再交到七皇子的手里,躬身引着奚瑾萱和七皇子到楼梯口,这服务还真是够到位了。 “我来,我来。”奚瑾萱好奇心起,伸手去接过了七皇子持在手里的灯笼。 那灯笼是红色的绸布蒙的,上面还绣了一个金色的“福”字,虽然看起来有些俗气,却也不乏喜庆。 奚瑾萱持着这灯笼往街上一走,竟然有种小时候过年的感觉。忍不住回头对七皇子说道:“若是再有焰火就好了,和过年一样。” “焰火?”七皇子不解,却也好奇心大起,急急的追问道:“焰火是什么?” “哦?这里没有焰火?那火药、鞭炮有吗?”奚瑾萱知道这是架空的天旭国,可不知道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这里有没有了。 “火药倒是有,可那是战事初起的时候,双方对阵的利器。” “那是战争本色,把火药当作了利器。可如果只用在佳节的时候,放几挂鞭炮,燃一些焰火,倒是喜庆多了。”奚瑾萱摇头苦笑。这里倒是有火药,不过用法竟然是这般的暴力。就好像在现代,许多的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可世界的其他很多地方,都在使用火药制成的枪炮。 “奚瑾萱,那焰火又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好像咸鸭蛋?”七皇子想起奚瑾萱说夕阳像是咸鸭蛋,随即就吃吃的笑了,不知道现在这焰火是不是也一样的东西。 “当然不是。是一种可以瞬间爆上天空,在空中绽开美丽璀璨烟火的一种火器。” “哦……”七皇子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中想着那焰火的样子,在空中绽开时又该是如何的一番景象,可冥思苦想,也不得要领。 奚瑾萱只是一笑而过,没有太多的在意,只当这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不知道在不久之后,这一个痴情的少年为自己燃起千里的焰火,满天璀璨的烟花把夜空衬的犹如被渲染过一样的美丽。 而自己也犹如那烟花一般,随即就消失在暗黑的夜空,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这夜市的热闹景象比现代也毫不逊色了。虽然没有照明的灯泡,可人手一只灯笼倒是显得充满了情调。有些摊位为了吸引客人的眼球,还挂起了彩灯。大声叫卖的人声更是不绝于耳。 “奚瑾萱,你喜欢小玩意,还是新衣服?”七皇子见奚瑾萱左顾右盼的不知道该往那边走了,出声提醒着。 “小玩意呀。最好还有零食。”奚瑾萱东瞅瞅、西看看,什么都好奇,可凑过去一看,又兴趣不大。 正说着,一个老婆婆迎面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红木漆盒,盒盖敞开着,里面竟是一些小巧精致的盒子。见奚瑾萱过来忙笑嘻嘻的问道:“姑娘,买一盒胭脂吧。” “胭脂?我不用那个的。”奚瑾萱看了一眼那装着各式胭脂的漆盒,见每一个小盒都很精致,只是自己不喜欢化妆,这个真是没有什么大用处了。 “姑娘不知,我这胭脂可不是普通的胭脂呢。我这胭脂能定下有缘人,知道哪个才是你的真心所想,一生所爱。”那老婆婆笑的神秘,随即从里面拣出一只圆形的玛瑙盒子,递给奚瑾萱:“姑娘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一盒胭脂还能定终身?婆婆,你逗我呢,你卖胭脂还是算命啊。”奚瑾萱嘻嘻一笑,接过了那盒胭脂。 如果不是这老婆婆穿的干净利索,脸上笑容可掬,看起来并不讨厌,奚瑾萱还真当她是疯疯癫癫的神婆呢。 七皇子在一边也听的有趣,原本想要劝那老婆婆离开,可当奚瑾萱随手打开那盒胭脂的时候,两人一看都是一愣。 那红色的玛瑙圆盒只有半个核桃大小,打开之后香气四溢,是芬芳的玉兰花香。可小盒子里盛的只是一种凝脂般的膏状物,根本不想胭脂似的或红、或粉的带着颜色。 奚瑾萱把那玛瑙小盒往老婆婆的面前一送,笑着说道:“您这是诓我呢?没有颜色的,是猪油膏吧,怎么是胭脂了?” “哈哈,姑娘看得没错。我的胭脂乍一看和猪油膏颜色一样,可我卖的不只是胭脂,卖的还是缘分。普天之下,只有我的胭脂有神奇的功效,只有有缘之人、有爱之人帮你涂上,才会有颜色的。若是无缘之人,怎么擦抹都还是这样平淡无色的。” “呃!太玄了吧。婆婆您慢走哈,不送。”奚瑾萱的小脸抽了一下,随即把那盒胭脂盖上放了回去。没想到这天旭国的京城夜市上还有这样的奇事,卖胭脂的婆婆这么有玄机,说什么“卖的不是胭脂,是缘分”! 她真心没听过一盒胭脂能分辨是不是有缘人的。这老婆婆看着不像是骗子,可也说的太过离谱了。 “姑娘若是不信,可买一盒回去试试啊。只要是有缘、互爱的人给你涂上,保证颜色艳丽,与众不同。而且我老婆子不说假话,不讲诳语。我卖胭脂分文不取。” 听那老婆婆这么一说,奚瑾萱倒是笑了,问道:“分文不取怎么叫卖呢?” “是没有验证效果之前分文不取,姑娘可以挑选一盒自己喜欢的留在身上。若是哪日遇到了心上人,让他给你擦上,且看是不是娇美动人就行了。若是两情相悦,颜色改变了,你再给我送银子回来。能成全一对有情人,是我老婆子的功德,这银子多少也是看你心意的赏赐了。” “啊!还有这样卖东西的。”奚瑾萱诧异不已。 见奚瑾萱好像对这胭脂特别有兴趣,七皇子也凑过来打趣的问道:“婆婆,那如果我也要买呢?” 那老婆婆看了七皇子一眼,又看了看奚瑾萱。笑了笑,又微微的摇头,像是惋惜又像是劝诫,说道:“公子想买,我也一样的卖法。公子挑选一盒自己喜欢的带在身边,若是遇到喜欢的姑娘,给她擦上,看看颜色有没有改变,就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你了。” “或是我喜欢她呢?”七皇子急急的追问着。问过之后还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专心研究胭脂的奚瑾萱,那眼神真是别有深意。 “婆婆我卖的不是胭脂,是缘分。只有两情相悦的两人、心意互通才可以有所效用,若不是……”老婆婆说道这里停住,随着七皇子的眼神看了奚瑾萱一眼,叹了口气。 “哈哈,婆婆,看您这样的说法,我倒是要买一盒试试呢。”七皇子爽朗一笑,伸手在那红木漆盒里选了一个银质的盒子出来。 打开看了看,这盒里装的一样是猪油膏似的东西,只不过气味不同,是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呃,那我也试试。”奚瑾萱也挑了一盒。不过是碧玉的方形盒子,打开看看和七皇子那盒颜色一样,气味则是变成了兰花香气。 “那我怎么把银子给你?”奚瑾萱把那盒子拿在手里摆弄着,虽然觉得自己信这个有些可笑,不过还是想要试试。 “那要等姑娘遇到了心心相印的有缘人啊。若是姑娘真的找到了那个人,只要仍是这个时辰,还是到这条街上来,就可以见着我了。到时候给多少的银子,全凭姑娘高兴。” 说完,那老婆婆真的没有再纠缠,只是对着奚瑾萱和七皇子阖首微笑,随即提着她手里的漆盒又向前走去。 奚瑾萱看那婆婆走不多远,又停下和另一个年轻的姑娘说话。再看看手里的小盒子,倒是好笑。不知道这一晚上这位婆婆要送多少只这样的胭脂出去。若真的有效,也要这些人真是遇到有缘人还好,若是遇不到,只怕这婆婆就要赔本了呢。 七皇子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胭脂盒,又偷眼看看奚瑾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笑自己痴傻,竟然信了这婆婆的玩笑。还是说现在就拉着奚瑾萱到一边试试,看看他们是不是有缘之人? “走吧,前面转转。”奚瑾萱把那盒胭脂随手往怀里一塞,倒是不太在意了。若真是有缘人,不需要实验也可以知道对方的真心,若是无缘,就算是实验了又能怎样呢。 七皇子胡乱的应了一声,也把那盒胭脂塞进了怀里,却已经上了心,不知道该不该劝奚瑾萱,让自己给她擦拭一下? “姑娘,这花儿刚刚从我家后院采来的,买一束吧。整晚都开的鲜艳芬芳,可以睡个好觉。” “姑娘,我这手帕可是精心刺绣的。你自己用还是送情郎都行啊。” “姑娘,这耳环是上好的珍珠,你皮肤似雪,最是相配了。” 左右做生意的小贩都在尽力的吆喝着。奚瑾萱和七皇子走在中间倒是倍受注意,成了人家拉生意的最好目标。 其实也不怪那些小贩只注意奚瑾萱和七皇子这一对。只因为七皇子身形高挑,姿容俊朗,又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穿的又是绫罗绸缎,单是那腰间的玉佩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饰物。 第四百三十三章 只逛不买 而奚瑾萱娇小玲珑,一脸的灵秀,虽然不是绝色的美人,却极为清丽可爱,一双大眼睛更是顾盼生辉。虽然奚瑾萱的气场不够强大,可走在七皇子身边竟然没有丝毫的局促,反而落落大方,有说有笑。 在外人眼里,这可是璧人一对;又是有钱的金主,自然更多的人想要从他们身上做笔大生意了。 “奚瑾萱,你喜欢哪一个?我送你。”七皇子见奚瑾萱只看不买,以为她身上没有带着银子,又觉得一起出门该好好表现,恨不得奚瑾萱把这些都要了,自己也好讨美人欢心。 可奚瑾萱只是摇头,不是没有看到中意的,就说并不喜欢;走了好长的一路,除了之前那位婆婆送的胭脂以外,什么物事都没有买过。 这一条夜市从西到东,起码有千米的长短,来回的走上一圈也着实不短了。加上人流拥挤,耗费的时间更多,走了大半,竟然已经是深夜了。 “奚瑾萱,什么都不买吗?”七皇子眼见再过些时候,夜市也该收摊了,可奚瑾萱仍然看的热闹,没有要买的意思呢。 “逛街,逛街,我只喜欢逛呀,真心没有什么看好的东西。”奚瑾萱摇头。 其实也不是没有看好的,实在是没有血拼的欲望呀。要知道,奚瑾萱最最钟爱的就是超市大特卖,挥泪大甩卖。那时候,她一定冲上去在一堆堆的货物里挑挑拣拣,可是现在这些小摊看起来都是精品摊位呀,价格虽然不是大问题,可是那种血拼的快乐没有体现,真心没有购买欲望了。 七皇子不知道奚瑾萱想的是这个,还当是这里的东西奚瑾萱看不上眼。微微一笑,牵起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另外一条街上拐去。 这条街都是一间间林立的店铺,虽然人不见得有夜市那边多,可也是每户门前都挂着灯笼,并没有打烊。 “这是什么地方?”奚瑾萱逐一的铺面牌匾看过去,上面的字她认识,可这“翠银楼”、“汇宝居”、的,听起来好像很高端的样子? “你进去就知道了。前面这一间是我三皇嫂常去的呢。”七皇子拉着奚瑾萱径直到了一间“金翠斋”的铺子前面停下。 奚瑾萱看那名字就知道,不就是金店嘛,卖首饰的地方。可这金翠斋看起来却和普通的首饰店大大的不同了。 奚瑾萱上下看了看这“金翠斋”的牌子,单是那鎏金牌匾就显得十分气派。二层小楼更是装饰的华丽无比。单是灯笼就横着挂了七对,竖着从二楼垂下也挂了两排。 这气派,就算比不上恭亲王府,也算是个京城大户了。奚瑾萱单单往这儿一站,就知道这家的东西准便宜不了。 可奚瑾萱正在发呆,七皇子已经拉着她要进门。奚瑾萱身子一顿,摇了摇头:“我不去,我不喜欢戴这些个东西。走吧,别处转转。” “不喜欢可以看看嘛,看了又不要钱。”七皇子笑着又拉了拉奚瑾萱,倒是觉得她和其他的姑娘很不一样。 其他的姑娘只要是看到有些好处,哪个不是满脸陪笑着凑上来,缠着你要这、要那的。生怕你买的少了,她们吃亏,恨不得你把一座金山双手奉送。 可哪有奚瑾萱这样的,到了这“金翠斋”的门口,竟然不进门的?还执拗的要走? “看也不看,金黄银白的有什么好看呢。”奚瑾萱真心不喜欢那些奢华的东西,还不如一根香肠来的实惠呢。那些金钗、玉坠,不能吃光好看了,除了显摆之外,奚瑾萱真不知道还有其他啥鸟用处。 “那我要买总行吧?下个月容妃生日,我要送一份贺礼。容妃是皇上的爱妃呢,我的礼可不能太寒酸了。”七皇子说着,直接把奚瑾萱拉进了门。 这“金翠斋”的名字起的俗气,可里面装饰的真心雅致。一楼的大厅足有两百米,可并不是堆满了耀眼的黄金、翡翠,反而是满墙的字画透着古韵,而那紫檀木的博古架和书架透着一股子幽然。 只有靠东北边一排柜台,上面摆着些精致的盒子,看起来也都是古韵古香,透着浓浓的底蕴。 “七皇子!”一个秀才模样的男子迎了过来,并没有商人的精明,也不见掌柜的那种逢迎,反而是淡然的一抹微笑,透着一股子随性与亲和。 “金兄,可曾到了什么新货?”七皇子竟然和这“秀才”称兄论弟。 奚瑾萱站在旁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岑成栋这位皇子当的太低调呢,还是这位“秀才”的底子太深,靠山太大? “寻常之物,七皇子定然是看不上了。新货倒是有两、三件,只是不知道七皇子要赠与哪位佳人?”那位金兄一边问着,一边向奚瑾萱拱了拱手,看样子极为客气,但是多半也误会了。 奚瑾萱原本想要摆手澄清,可又想着进来的时候七皇子说了是要给容妃选礼物,自己现在说话反而显得自作多情了,索性微笑着摇头,也不解释,由着他们说去好了。 那姓金的“秀才”没想到这一位清丽佳人竟然如此淡定平和,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澄明,不染世间奢俗;单是这份淡然与洒脱,就是普通女子所不及的。 就算是第一眼看上去不是那种倾城绝色的美人,可这样的女子绝对是清雅而不失绵长、极富韵味和智慧的女子了。不由得心生了几分好感,转头对七皇子说道:“稍候片刻,金某去取了就来。” “请。”七皇子伸手示意,随即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等侯。 这金翠斋的布置可谓周到,奚瑾萱发现七皇子座位旁边的矮几上就放着几本书籍,两碟蜜饯,还有一炉薰香,正冒着丝丝缕缕的轻烟,更显的恬适无比。 而就算是要在这里等候,想必随身翻翻书籍,也可以心境平和;若是浅尝蜜饯,也算是多了分闲适的滋味;加上那薰香的熏陶,定然会心情大好,就算是把一根烧火棍捧到眼前,肯定也顺眼不少,要卖东西自然也容易了许多。 奚瑾萱暗叹道:这金秀才还真是会做生意,想必现代的高档茶楼、顶级会所,一杯茶能买上万的地方都是秉承了这种格调,卖的绝对是品味,不是货物了。 那金秀才还没回来,奚瑾萱随意的往那柜台边溜达过去。她真好奇那些个锦绣的小盒子装的是什么首饰。 而且古代没有玻璃柜,那些小锦盒、都是明着摆放的。难道就不怕给偷了或是打劫了吗? 走过去奚瑾萱才看清,那一排货架上也没有摆着多少的金银首饰,倒是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在盒子里烁烁生辉。一眼看去,这一排货架上摆放的首饰等物也不过十几件,难道说这么一个奢华的二层小楼做店铺,每天就摆着这么几样东西?就算是每样都价值连城,能有多少的买主? 正想着,七皇子在身后叫道:“奚瑾萱,过来吃蜜饯。这里的蜜饯可是金家的秘制,其他地方吃不到的。” “哦。”奚瑾萱答应一声。这里也没什么好看了,索性来到七皇子旁边,也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那两只碟子,都只有掌心大小,是上好的通透骨瓷,里面盛着的蜜饯也不过十几枚,一碟是乌梅,另一碟好像是什么蜜、汁泡过的花瓣。 乌梅奚瑾萱吃过,伸手拈起那另一盘的花瓣放在嘴里,顿时一股玫瑰香气又口舌飘入心肺,带着一点点薄荷的清透,又甜中透着微苦,说不出的一股子脆实。 “真的好吃。”奚瑾萱忍不住又吃了一片,确定应该是玫瑰的花瓣酿制的。但肯定是如七皇子所说,是这家的秘制不假,因为这个味道肯定不是随便就能调配出来的。 “多谢姑娘夸赞了,家母也最喜这酒酿玫瑰。许多小馆儿也试着做过,可是要么就是太辣,要么就是甜腻,就算是口味一样了,却又失了脆实的口感,要把花瓣酿的这般脆的,可只有我这金翠斋才有了。” 金秀才手里捧着一只托盘下楼来,正好听见奚瑾萱赞自家的蜜饯,忍不住解释一番,也有些得意的神情。 “原来是酒酿,我还以为是薄荷呢,难怪入口微辣,但不觉得火热,反而清凉呢。” “那是薄荷酒啊。哈哈……”七皇子笑了起来。他初来这家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疑惑,当时金秀才也不说破,只是打哑谜。最后还是七皇子每天都来,尝了近一个月才想到是薄荷酒的。 “原来如此。”奚瑾萱也笑了起来。 “七皇子说了我家的秘方,这三样新货,你可总得选一样了,不然我可亏的大了。”金秀才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他则是坐在对面,把里面的三个盒子一个个的拿了出来。 三个盒子一次排开,大小不一、材质不同。 最大的一个有折扇般大小,黄花梨的材质,盒盖上螺钿镶嵌、金漆描绘,做了个喜鹊登枝的图样。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条虎眼石的项链。最中间的一颗虎眼有拇指大小,里面的金丝通亮通亮的。 七皇子看了一眼,微微摇头:“好是好,可这虎眼石也算是宝石吗?太寻常了吧。” “那是七皇子不知其中蹊跷。”金秀才说着,起身到旁边拿过一只白瓷水杯,在里面倒上了一些清水,随即把那条项链中间的虎眼石沉在杯底,对七皇子说道:“七皇子再看。” 奚瑾萱也很好奇,和七皇子一起凑近了去看。两人看到杯底的时候,忍不住都“啊”的叫出声来。 原来那浸过水的虎眼石慢慢通透起来,原本黑色的地方慢慢褪色变为灰色,蒙蒙胧胧的像是一层浓雾。而那中央的一条金丝虎瞳,竟然在清水的映衬下活动了一般,随着水波轻轻摆舞。仔细看去,好像那条金丝虎瞳映出的竟然是一个正着翩翩起舞的女子。 第四百三十四章 牡丹乐器 虽然只是一个金色的轮廓,可如此变化确实惊人。金秀才得意的一笑,伸手在那杯沿上轻轻一弹。杯里的水波动的越快,那跳舞的女子就舞蹈的越快,而且越看越感觉身形优美、舞姿妙曼,变化无穷,百看不厌。 “太神奇了。”奚瑾萱忍不住赞了一声。七皇子也慢慢点头,说道:“这件我要了。” “哈哈,七皇子别过早下结论,好东西还在后头。”金秀才说完,把那条虎眼石项链从杯里拿出来。那珠子还沾着一些水汽,虎瞳上的美人还若隐若现,可随着水珠滴落,那灰色的浓雾状又转为黑色,那跳舞的美人也重新变为了一条金丝虎瞳。 金秀才将项链重新放回盒子,又把一个方方正正的朱砂彩雕的盒子拿起来,推到七皇子面前,示意他自己打开。 七皇子一笑,伸手把盒子推到了奚瑾萱面前,是打算让奚瑾萱来开。 奚瑾萱刚刚见识了那虎眼石的神奇之处,现在心里正好奇这又是什么宝贝。只见那盒子不过一个掌心大小,若是按照体积去猜,不是耳环,就是戒指? 奚瑾萱将盒盖打开,原本以为自己猜对了。却不料并没有看到耳环或是戒指,反而见到一朵镂空雕刻的牡丹花放在盒子里。 那朵牡丹花是上好的白玉整雕而成的,花蕊、花瓣都雕的极为逼真。只不过为了显示玲珑剔透的效果,而将每一片花瓣都雕出一个不规则的小孔。 “这是什么?又有什么妙处?”奚瑾萱好奇,瞪着灵秀的大眼问着。 那金秀才听奚瑾萱问他,只是神秘的一笑,转而将那朵白玉牡丹花拿起来,放在掌心。牡丹花莹白细腻的镂空花瓣被烛火映照之下,更显玲珑剔透,而最奇的还不是这里。 而是金秀才微微一笑,对着那牡丹花的花瓣吹了口气…… “叮铃铃……”那花瓣竟然发出铃铛般好听的声音来,清脆悦耳,绵延悠长。 “呀!好像是乐器?”奚瑾萱大奇,伸手将那朵白玉牡丹捧在自己手心里,也学着金秀才的样子轻轻吹了口气。 可这次发出的声音又和刚才不同。刚才像是铃声,此时更像是玉笛,而且音调也有了变化。 见奚瑾萱兴趣盎然的反复吹着,金秀才又补充道:“这叫玉玲珑,随着入风角度的不同,风力的大小,发出的声音也不一样。若是用丝线悬在腰间,随着步履和衣衫的飘摇,总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来。就连小雨和晴天的声音也不相同呢。” “真是神奇。”奚瑾萱很久以前就听说过有“玉玲珑”这种东西,只是现代的多是仿品,没有一丝的古韵精华,声音也生涩、暗哑,死板的要命。 偶尔博物馆里见到的,要么就是残缺不全,要么就是镇馆之宝,不能轻易示人,更何况能让你捧在手里吹奏了。今天见到这真实的东西,感觉还真是有趣。 而且曲调不同,乐曲不一,没想到一朵白玉牡丹,竟然可以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来。 七皇子见奚瑾萱喜欢,暗自对金秀才点了点头。那金秀才微笑示意,但却不说破,只是把另一个盒子也推到了奚瑾萱面前:“姑娘,请看。” “这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奚瑾萱对金秀才这里的宝贝可都有了兴趣,一件比一件稀奇。 看看这个盒子,非今非银、非玉非晶;既不是红木、又不想是檀香;只是乌黑锃亮的一只圆形的盒子,别说精美了,就连精致都谈不上了。就好像是一块乌木,随意挖成的盒子而已。 可七皇子看到那个盒子却是讶异的挑了挑眉,喃喃的说道:“千年沉木?” “正是。这水沉木比金石还要硬上三分,实在太难以雕琢,所以就只能这样简单的挖成盒子的样式而已。” “那这里面的……”七皇子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只怕这一只盒子就可以算是稀世珍品了,这里面的东西该多贵重才能和这只千年沉木相称呢。 “那我就打开啦。”奚瑾萱倒是老实不客气的伸手过去。 那盒子虽然看起来是一块乌漆麻黑的木头,可入手浑厚,又凉又硬,奚瑾萱原本以为一个盒盖而已,还能多重。只是她单手随意的一掀竟然没有掀开,那盒盖微微晃动一下,又径自盖了回去。 这次奚瑾萱可不敢大意了,心说:我一个大活人还拿不动你一个盖子嘛。 运气、较劲儿,仍然是单手去拿,拇指和另外四指使足了最大力气,使劲儿抓住向上一挪,才算是把那只比墨盒大不了多少的盒盖拿了起来。 “当……”奚瑾萱把那只盒盖放在桌上的时候,竟然发出沉闷的声响,比秤砣落下的声音还闷呢。 “姑娘好大的手劲儿。要知道,这单单一个盒盖就有二斤三两之多呢。”金秀才不仅赞叹一声。 却把奚瑾萱羞了个大红脸,大声的分辨道:“那你是觉得我太没用,理应拿不起这盖子呢?还是笑我就是个女汉子,完全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和柔弱?” “姑娘误会了,我只是诚心赞姑娘大气而毫不做作。要知道,这沉木虽重,可也是普通人可以拿起的范围,只要不是手有残疾之人,单手用力自然可以提起。可偏偏有些官宦千金,豪门贵妇,只惺惺作态装模作样的嗲声呼喝,只说太重,无人敢真的提起过呢。” 见奚瑾萱的脸色微微好看一点才继续说道:“所以迄今为止,还没有那个姑娘见过这盒子里的东西呢。姑娘亲自打开的,就请认真观赏吧。” “啊?还有这样的事。”奚瑾萱大方的笑笑,觉得这倒是有趣的很。 这姓金的店主也确实有些怪癖,敢情不是自己用力掀起的盖子,还不准看吗? 但能做这个观宝的第一人,奚瑾萱也是十分期待和兴奋的。 只是当她探头过去,看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宝贝的时候,不仅微微有些失望。 原来那盒子里只是一支银钗,素雅倒不说了,钗头只简单的镶嵌着一颗水晶珠子。而且那珠子还不是晶莹剔透的,看上去还有些杂质?若是单单这样一颗珠子,很像是个地摊货。就算那根银钗是古董,也大概只是年头久了些。因为实在没什么精巧之处。 “姑娘可知这银钗的名字?” “不知道。”奚瑾萱照实回答。其实她连钗子究竟怎么用都不知道,毕竟她不喜欢盘发,感觉会像是个老太太一样。 “七皇子可知?” 七皇子盯着那支银钗看了许久,脸上也露出诧异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蹙起眉头,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仔细看了看那银钗上的水晶球,惊讶的问道:“莫不是……知心珠?” “正是。”金秀才微微点头,又慢慢的摇头,轻声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了奚瑾萱,只见她面色平和、淡雅,清丽中不失坚韧。可叹的就是这份淡雅,总是不及皇室贵族的养尊处优,见识自然也短浅一些。 “你倒是说说,这银钗有什么妙用?”奚瑾萱好奇的追问着。 如果单单从表面来看,那虎眼石的项链也算是普通了,还不是用水一泡就有了其妙之处?或许这七皇子都吃惊的“知心珠”要用茶水来泡?要不然会是用火烤的吗? “姑娘,且把这支银钗带在头上,就了然了。”金秀才说完,却让七皇子去拿那银钗。 七皇子犹豫了一下,看表情有些紧张。但还是拿起那钗,伸手插在奚瑾萱的头发里。又微微动动,让那珠子可以朝着烛火。 “有什么变化吗?可是这样我看不到啊。有没有镜子给我看看?”奚瑾萱心急,可银钗插在头上,任凭她如何的上翻白眼,看不到还是看不到。索性急着跟金秀才要一面镜子。 金秀才摇了摇头,说“没有”,却还是和七皇子一起紧紧盯着那支银钗。 “到底怎么回事?”奚瑾萱干脆一把抓下那钗子,想要知道究竟有什么变化,可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珠子就是珠子,即没有美人跳舞的身影,也没发出什么悦耳的响声。 银钗在手里握的都要发热了,可依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呃呃,没见什么稀奇的事情发生啊。”奚瑾萱不仅有些失望,把那银钗又放了回去。 而七皇子则是更为失落,眼睛盯着那银钗比奚瑾萱还仔细,可就像奚瑾萱看到的那样,没有变化就是没有变化。 看看那放回到沉木盒子里的银钗,又看看七皇子失望的眼神,金秀才却始终不再说破。 只是重新把那只沉木的盖子拿起来,重重的放回到盒子上。重新盖好之后把那只乌木盒子收在了自己的身边,把另外两只盒子推到了奚瑾萱的面前,说道:“这两样已经算是宝中之宝了,不知奚瑾萱姑娘喜欢哪一个?” “我?我都不喜欢,是七皇子要来选礼物的。”奚瑾萱忙着把那盒子推到了七皇子面前,说道:“你自个选吧。我女人家见识短,除了好奇它们的精妙之处,其他的都不在意。” 七皇子见金秀才单单把那只沉木的盒子收在身边,显然是不打算出手了。又看了看那另外的两只盒子,当然也算是珍奇的宝贝,但和那知心珠比起来,似乎还差着那么一点。 “七皇子,别看了,这宝物只寻有缘之人,强求不得的。“金秀才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奚瑾萱一眼。 七皇子也叹了口气,把面前的两个盒子都指了指,说道:“都要了。那只玉玲珑,你给我穿个穗子,要精致些的,我好送人。” “好,七皇子稍等,金某去去就来。”金秀才说完,捧着那只装着玉玲珑的朱砂盒子走了。只留下奚瑾萱和七皇子两个。 奚瑾萱不仅又好奇的问道:“小七,你说说,那知心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你很惊讶的样子,把玄妙之处告诉我吧。” 第四百三十五章 无缘知心珠 “都说了,宝物要寻有缘人,你我和知心珠无缘,强求不得的。”七皇子淡然一笑,却总是感觉有些苦涩。 那知心珠他只听说过,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而且就在眼前,却不能得到,实在是遗憾不已。 更为遗憾的,莫过于自己亲手把那知心珠的银钗插在她的头上,却丝毫没有变化。可现在要七皇子把这其中的奥秒说给奚瑾萱听,他又是决计办不到的。 索性一笑,把那碟酒酿玫瑰拿起来放在奚瑾萱的面前,说道:“你喜欢就多吃些,我再让金兄给你装上一点,回去慢慢的吃吧。” 可奚瑾萱看着七皇子那笑容十分的僵硬,眼底还带着几分的落寞和不甘,倒是对那“知心珠”更加的好奇了。 奚瑾萱正想要缠着七皇子,问清楚那知心珠镶嵌的银钗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那金秀才已经捧着朱砂小盒回来了。把盒盖打开放在七皇子面前问道:“可还满意?” “甚好。”七皇子一笑,伸手将盒盖盖上。 奚瑾萱没有留意那盒子里绑了穗子的玉玲珑是什么样子,还惦记着问问知心珠,却被七皇子伸手拉了起来,说声:“走吧,这里怕是也要打烊了。” 金秀才微微一笑:“正是。”然后找一只大礼盒,将两个小盒子都装在里面,用一条丝带绑好了,交给了七皇子,又一直将七皇子和奚瑾萱送到了门口。 奚瑾萱走了一段再回头,见那“金翠斋”的灯笼已经熄了,只有窗纸上还透出一些光亮。可偏偏那金秀才还站在门口,似是遥遥相送,还没有回去。 奚瑾萱不仅莞尔,真是个怪人。 正想着,就听七皇子轻声说道:“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能弄到天下间的奇珍异宝。不过他弄到的宝贝却都是和首饰有关的。若是你要寻一件世间最好的宝剑,可在他这里没有了。” “嗯,他这铺子倒是雅致,很有韵味,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交朋友的。”奚瑾萱点点头,现在想起来,七皇子一直叫他“金兄”,倒像是真的有几分交情。 “他这里一月也未必就做成一桩生意,可他这里却是不缺客的。” “不缺客人,那怎么还做不成买卖?”奚瑾萱忽然发笑,觉得这个说法真心有趣了。 “哈哈,缺的是货啊。上好的珍品货色,哪里是日日就有的呢。有时候想要寻一件宝贝,更是等上一年也未必就有,就算是偶尔赶上了,也未必中意。” “那今天是个例外了?真搞不懂,究竟是你赚了,还是他赚了?一下子买卖了两件。”奚瑾萱仍然好笑。 “这可当真难说了。宝物只寻有缘之人,有时候他这里有上好的珍玩,却不适合来寻宝的人,他也是不卖的。”七皇子也叹了一声,不知道自己才一来就有了收获,还是一起两件,算不算幸运。 可如果和那没有买到的知心珠相比,自己又大过遗憾。 奚瑾萱见七皇子愣愣的出神,似乎有什么心事,也不打扰,就安静的在他身边走着,原本要问的事情也忘了。 从这边往恭亲王府的路并不远。也是因为这条街上的店铺从选址开始就瞄准了那些王孙公子的,所以离的自然是越近越好。 拐过两个街口,已经可以看到恭亲王府的宫灯了。七皇子忽然一拉奚瑾萱,就站在了街这边。 “有事?”奚瑾萱看着七皇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有话说。可见他的脸忽然红了,奚瑾萱的心更是“砰砰”乱跳,竟然琢磨着:只要他不是想要来个吻别就好。 七皇子见奚瑾萱也有些紧张局促,这才淡然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那盒胭脂来,问道:“能不能让我给你擦上一点?” “就这样?可以啊。”奚瑾萱倒是把这胭脂的事情忘了。想一想,今天晚上好像竟是碰到卖缘分这样玄之又玄的事情了。 不过这胭脂会变色她信,二十一世纪什么样的变色口红没有呢。可现在是古代,那婆婆又分明说只有遇到有缘人才会有效,只靠一盒胭脂就能找到另一半?这就有些……有些扯蛋了吧。 奚瑾萱想那或许只是一个噱头,也没有太过在意,站定了身子笑吟吟的看着七皇子,示意他可以涂了。 七皇子的手竟然有些抖,奚瑾萱忙着伸手接过那只装着刚买的宝贝的礼盒,怕他一时激动就给摔了。就见七皇子打开那胭脂盒子,一股淡雅芬芳的茉、莉香气袭来。 七皇子先是愣愣的看着那凝脂般毫无颜色的胭脂,继而又盯着奚瑾萱的唇瓣看了好一会儿。奚瑾萱实在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哈欠,似是在提醒他时间可不早了。七皇子才笑了,用指尖蘸了些胭脂,探到了奚瑾萱的唇边。 七皇子的手很修长,指尖微凉,但有些粗砺,应该是长久习武的关系。触在奚瑾萱的唇上时,奚瑾萱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就触电般的又缩了回去。 “我身上有毒?还是长的太丑,你晚上见了害怕?”奚瑾萱“咯咯”的笑出声来。 见奚瑾萱这样的笑法,七皇子的脸越发的红了,却深吸了口气,一只手捏住了奚瑾萱的下巴,再次把指尖的胭脂涂了上去。 奚瑾萱被他捏的微微发疼,却发现他那双眼睛极为认真的盯着自己的唇瓣,眼底都透出一抹紧张和温柔来。 “好啦,不要看了,不会应验的。”奚瑾萱微微转头,避开了七皇子烧灼似的眼神。 她怕再看下去就会知道他心底的意思了,那她就真的没法再装下去了。可是她又不想失去这个即像是弟弟,又像是朋友的七皇子。毕竟在这样孤身一人的古代,奚瑾萱觉得有些孤单了。 “果然没有变化。”七皇子的口气里透着失望,可眼神闪烁,却希望真是如奚瑾萱所说,那胭脂本就是这样的颜色的。 “晚了,回吧。”奚瑾萱挣脱开七皇子还钳住自己下巴的手,退后一步对他摆了摆手。 “嗯,我不过去了,就在这里看着你进府再走。”七皇子顾忌着几分礼仪,知道这么晚了,不便再一直送奚瑾萱进去了。 奚瑾萱转身朝恭亲王府走去,偶尔回头,七皇子还站在那里,手里的那盒胭脂都还来不及盖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堵,奚瑾萱扭头快走,几步就进了大门。 门口的守卫已经换过了一班,大概是上一班的有过交代,所以见奚瑾萱进门并未阻拦,只是其中一个拿着笔和一个册子跑过来,让奚瑾萱在上面签字。 奚瑾萱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戌时中,归。 奚瑾萱拿过笔在那一条的后面写了一个“叶”字。那侍卫点头,收了册子就回去了。 奚瑾萱站在门里,又忍不住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距离七皇子站的那个拐弯处已经远了,而且那里没有灯笼,只能看清一个修长的影子伫立着,一动不动,宛如石像一般。 “唉……”奚瑾萱叹了口气,却不敢再想,只是加快脚步回了清月轩。 一进门,那几只猫咪都喵喵叫着,围着奚瑾萱转圈。奚瑾萱才想起,自己出门很久了,想必它们都是饿了。 忙着找出之前备着的鱼干,给猫掰开分吃了。她自己却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那些猫儿吃的正香,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第二天太阳升的老高了,奚瑾萱被跳到床上的顽皮的猫踩醒了。奚瑾萱伸手抓过一只抱在怀里,软绵绵、热乎乎的,很是舒服。 原本想要翻身再睡一会儿,忽然就看到桌上除了几样饭菜之外还多了一只盒子。 那只盒子奚瑾萱认得,是昨天装着玉玲珑的那只朱砂盒。 奚瑾萱一个激灵坐起来,下意识的四处看看,可屋里空不见人,只有几只顽皮捣蛋的猫咪在地上打滚,窗台上撒欢。 她这屋里从不上锁、上闩,因为王府里就有这样的规矩,夜不闭户。当然,也是为了丫鬟婆子们打扫方便。 府里上下都安排的井然有序,什么时候做什么都是固定的;若是主子在屋里睡觉,到了打扫的时间,丫鬟们自然悄悄的进门打扫,不会吵着主子的。 奚瑾萱偏爱睡懒觉,所以早上常有人悄悄的进来,打扫之后又送了早饭摆在桌上,时间久了奚瑾萱也习惯了。只是这只朱砂盒子什么时候来的?七皇子不会趁自己睡觉进门就是了。 “来人。”奚瑾萱叫着。 “奚瑾萱姑娘。”应声来的是个叫小雯的丫头,平时就乖巧听话,也不多言多语,奚瑾萱喜欢她,特别让她留在身边的。 “那盒子是怎么回事?”奚瑾萱指着那朱砂盒子问道。 “回姑娘,昨晚上七皇子亲自送来的,让转交给姑娘,可那时候姑娘已经睡下了,我们又见这盒子精致,不像是寻常的东西,所以就连夜送来摆在桌上的。” “去吧。”奚瑾萱皱眉。 她犹记得昨天自己进门之后,七皇子还站在街角久久不动。自己回到清月轩又喂了猫才睡觉的。可是有丫鬟进来送东西,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那应该是自己都睡熟了之后吧。可是……七皇子究竟在门外站了多久? 走到桌边,奚瑾萱拿过那只朱砂彩盒静静的看着。她知道里面是什么,可她不知道这个竟然是送给自己的。 这份礼该有多重?奚瑾萱心里沉甸甸的。 掀开盒盖,里面晶亮的一闪,奚瑾萱才发现那玉玲珑上不仅多了一个穗子,穗子上还坠着一颗珍珠。 那珍珠有指头大小,浑圆莹润,竟是少有的粉蓝色。可见那位姓金的店主真是宝贝不少,这么稀有的一颗珍珠,竟然可以当作一个穗子的配饰。 奚瑾萱却叹了口气,把那盒盖又盖了回去。这礼物太贵重了,她收不起。 正巧一阵风吹进门来,那盒盖尚未盖好,吹在玉玲珑上,发出了“叮咚”脆响。一声声入耳,竟然好似敲击着心房。 第四百三十六章 赠送玉玲珑 奚瑾萱的手里捧着那只朱砂彩雕的盒子,听着里面玉玲珑的声响,心头一紧,忍不住又打开盒盖,将那玉玲珑提着穗子拿出来。 对着门口的微风,那玉玲珑的响声更加清脆,高低悦耳,绵延不绝,竟然好似一只悠扬的小调,在奚瑾萱心头反复的拂过。 而那玉玲珑下坠着的蓝色丝穗,随着风动飘舞,就好像是少女的纱裙般妙曼灵动。单单的看着这玉玲珑和那飞舞的穗子,就好像是听乐、赏舞一般,渐入佳境。 “奚瑾萱……”不知不觉间,奚瑾萱竟然听到七皇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微微一愣,随即摇头浅笑。自己是傻了吗?竟然看这玉玲珑出神,怎地就想起了他。 正想着该派什么人把这么贵重的礼物送回去,之见眼前人影一现,七皇子岑成栋已经站在奚瑾萱身前,又轻轻的叫她一声:“奚瑾萱。” “啊?真的是你?”奚瑾萱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七皇子有些尴尬。小脸一红,慌忙的把那玉玲珑放回盒子,双手捧着送到七皇子面前:“你来的正好,我正想着该叫谁给你送回去呢。” “我来……,是想要亲手给你戴上的。”七皇子淡然一笑,眼神中有落寞也有不甘,但随即就用一抹轻快掩住了。换上了一副平和的模样,把奚瑾萱手里的朱砂盒子重新放在桌上,把玉玲珑拿了出来。 “不不,我要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奚瑾萱慌忙的后退,却被七皇子一把扯住了手腕。 那时候,七皇子的一双眼睛是澄明而真诚的,直视着奚瑾萱的双眼,不带着一点情绪,温和的就好像是烧开后又凉下来的白开水,看着舒服又温吞。 奚瑾萱的心里一惊,茫然的看着他,心里发疼。她知道,七皇子不及双十的年纪,这样的眼神原本是断然不该出现在他的眼里的。可现在他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想到“一夜之间”,奚瑾萱才把视线移开,就注意到七皇子身上的衣服没换,还是昨日那件蓝色的锦袍。 他,难道是……整夜就站在门外!! 奚瑾萱不敢去求证,因为她怕知道的结果,是和这玉玲珑一样的要不起。 可就在奚瑾萱愣神的功夫,七皇子竟然一撩衣袍,在奚瑾萱面前蹲了下来。一双白玉般修长的大手略显笨拙的在奚瑾萱腰间的丝带上扯了扯,那丝带都是有孔的,就是以备坠挂腰饰。 七皇子将那玉玲珑的提绳穿过腰带的内孔,又仔细的打了一个桃花结,最后还仔细的将那玉玲珑摆正,把穗子也仔细的捋顺了。 奚瑾萱低头就看到七皇子那一张无比认真的脸。因为他低垂着眼看不清眼色,但可以看到他紧抿的唇瓣拉成了一条直线,眼睛平视着自己的腰间,睫毛轻颤,极为专注。 “系好了。你戴上很好看。”七皇子又蹲在那里审视了片刻,确定玉玲珑缀的结实了,穗子也抚平了,这才慢慢的站起来,对着奚瑾萱灿烂的一笑。 可那笑容里有些许的苦涩,早没了奚瑾萱初见他时阳光少年般的灿烂温暖。 “我……我真的不能收。”奚瑾萱觉得自己喉咙干涩,有些说不出话的难受。而且,那么贵重的东西,谁戴着会不好看呢? “不妨事的,也没有多少钱,只是……只是觉得你和它有缘而已。”想了一下,七皇子的双手按在奚瑾萱的肩上,微微俯身和奚瑾萱平视了良久,才慢慢的开口:“我只盼着,你能答应我,让这玉玲珑片刻不离左右,也就够了。” “片刻……不离……”奚瑾萱喃喃的重复着,心里压着一块石头似的沉重。 她知道那或许代表着一个诺言,可她不能许诺,因为无法实现。但又不忍心抛弃,怕失去这个朋友。 正在两难,七皇子叹了口气,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逗趣似的说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当你和那猫儿一样,怕你哪日迷路走丢了寻不回来,带着一个铃铛,我也好去找。” “你……你才是猫。”奚瑾萱哑然,想要笑却笑的僵硬无比。 “答应我,若是有一天,你能自由的走出这恭亲王府,让我去找你。循着这玉玲珑的声音,纵使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 说完,七皇子深深的看了奚瑾萱一眼,转身大步的离去了。 看着门外七皇子的背影消失,奚瑾萱心里的石头仿佛突然坠落一般的感觉,不是轻了,而是……空了。 看看垂在腰间的玉玲珑,奚瑾萱明白,他是珍视那份兄弟情的。所以说若是自己离开的话,离开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有一天和岑千叶分开? 可是,奚瑾萱失笑,她和岑千叶还从未在一起,何来的分开。 那一整天,奚瑾萱都愣愣的出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想做。 可奚瑾萱又不想出门。就好像七皇子说的那样,只要她走动,就有那玉玲珑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步子急了或是风大的时候,那就是一曲曲恬适的小调;悠闲漫步的时候,那就是金玉叮咚,泉水细流。总是驱不散的那抹情,还没有萌芽,就埋进土里,开始发酸了。 之后的几日,奚瑾萱真是闲的蛋疼。坐在桌边逗猫也失了乐趣,有时竟然整日发呆,把那几只猫饿的乱叫,把奚瑾萱的裙摆都扯破了。 到了第五日,奚瑾萱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这次出门走走。 随意的溜达着,奚瑾萱就来到了花园。这花园她也不知道来了多少遍了,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里是假山,那里是水榭。那丛月季花种在哪里,那棵铁树是不是又抽了新叶。 只是今天奚瑾萱走的漫无目的,自然而然的就越走越远,远到花园的美景都渐渐没了,只是越走越是深草、大树,再往前走,竟然见着了宫墙。 不知道为什么,奚瑾萱的心里竟然像是长了草似的,忽然想起前几天逛夜市的那番自在光景。 而且七皇子再没有来过,根本别指望他来带自己出去。奚瑾萱又怕见着他尴尬,不来也算清闲。可现在自己独自能走出恭亲王府也不容易,何不就借着这宫墙…… 那宫墙并不算矮,奚瑾萱站在宫墙前面的树下比划了一下,比不上那参天大树,可自己一没轻功,二没梯子,要上去也难。 奚瑾萱围着宫墙转了半圈,就听到了侍卫巡逻的脚步声。这些日子奚瑾萱除了闲散,就只一件事情留心的,就是这恭亲王府的侍卫如何换班。 其实这恭亲王府看似清闲,巡逻的侍卫也不过就是五人一个小队,看似随意的走走。可实际上暗哨不少,个个都是高手,穿着黑衣隐在树上四处乱跳的大有人在。 不过那些暗哨白天的时候很少出现,大部分晚上轮流值守,这王府一到了夜晚,树上、房檐可热闹呢。 奚瑾萱怕给那巡逻的侍卫发现,可又不想放弃那大好的机会,若是以后再来,只怕就给王府的暗卫盯上了。哪有放着好好的花园不逛,单单往着偏僻地方跑的呢。 想到这里,奚瑾萱趁着侍卫还没发现自己,找了个矮树丛往下一蹲,想要等那些侍卫过去了再看看有没有爬墙的办法。 只是奚瑾萱没有想到,她才在矮树丛里蹲下来,身边草地一动,一只大黄狗从草丛里冒出了一个大脑袋。 一人一狗对视片刻,奚瑾萱有些发懵。可那狗却吓了一跳,知道人被发现了,一缩头又埋进了草里。 过了好一会儿,奚瑾萱也不见那狗再露头。正好侍卫也过去了,她才好奇的伸手拨开那丛草,就发现草后的墙角下有个洞! 原来那洞应该只是老鼠打的,或许往来的野狗就发现了,慢慢的将那洞扩大,偷偷的溜进王府偷些吃的。而且王府里人多,剩饭也多,悄悄的被吃掉也没人知道。 一来二去,那狗就熟门熟路的来去自如了。今日一见奚瑾萱,自然而然的跑了。可正巧给奚瑾萱留下这么一条出路来。 奚瑾萱心里一喜,探头左右看看,没见再有侍卫过来。又蹲下身子试试那洞口。别说,她不用趴下硬挤,都足以能爬的出去。 虽然说钻狗洞有些难看,可奚瑾萱倒是觉得这样有趣,也不多想,一猫腰就钻了下去。进去一半还不忘伸手把洞口的长草掩好,以免被别人发现了。 奚瑾萱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恭亲王府这么久了,第一次得到自由竟然是钻狗洞出来的。为了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奚瑾萱舒心的吸了口气,准备先四处逛逛,再想想要不要回去。 这是恭亲王府和相邻的一个不知道什么府邸的后墙。两墙之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暗巷,白天没人打从这里经过,晚上估计会成为暗卫严加戒备的目标。 奚瑾萱也不辨方向,随意的选定了一头就走了出去。反正她知道这恭亲王府跑不了,自己逛够了找人一问,还不就回来了。 只是奚瑾萱却没有想到,她这一走,却又是一番光景。不止过了段闲云野鹤的悠闲日子,就连烟花酒楼都闯出了她的名号。 奚瑾萱从那条长长的暗巷走出来,虽然不辨方向,可也是心情愉快,有种小鸟出笼的惬意和自在。虽然还不至于看着什么都新鲜,可也是美滋滋的东瞧西望,看哪里热闹就向哪儿走。 上次出府距离现在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上次是晚上,真心没有太在意这天旭国都城的繁华。现在看来竟是处处的红墙碧瓦,一间挨着一间的大屋都整齐利落,丝毫不见破败、贫困的模样,想必这天旭国富庶,京城的百姓更是安居乐业。 “前面竟是五味居。”奚瑾萱胡乱的走了半晌就看到前面面熟的一处建筑,竟然是上次和七皇子一道吃饭的地方。想想走了这些时候也饿了,尤其在王府里闷的没什么胃口,索性就直接上楼,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可以一边打量下面的繁华,一边想想等下要到哪儿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独自出门 “姑娘可好?这次要来点什么?”那小伙计精明的很,眼睛又毒,见着又是奚瑾萱来了,忙热情的招呼着。先是把原本就光亮的桌子又擦了两遍,又给奚瑾萱重新换上了一壶热茶,还给斟了半杯放在奚瑾萱面前。 “小哥好记性啊,我今儿一个人来的,你看给弄几个小菜就好了。酒就算了。”奚瑾萱笑笑,那熟悉的感觉更让她心里舒服。 “好嘞,姑娘喝口茶歇歇脚,马上就好。”那伙计应承一声,转身就下去了。 过不多时候就见一凉一热、一荤一素四个菜上了桌,接着又盛了一碗汤,摆上了几个包子。那伙计一笑:“姑娘一个人,想必这些够了,等下还有两样点心,姑娘吃不完可以给包上路上吃。” “还真是可心,谢了。”奚瑾萱对这菜式很满意,而且量都不大,又不会浪费。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是素馅的;吃过了再换一个,竟然是肉的。才知道这家的老板有心了,竟然想的这么周到。 奚瑾萱虽然能吃,可这些菜还是没有尽数吃完,不过也就剩下不多的几根菜叶、残汤,倒是也没有浪费。那伙计见奚瑾萱吃好了,果然又端上两盘小点心,每盘里只有五块,每块也就半个鸡蛋大小,看来就是为了填填肚子的。 奚瑾萱果然吃不下了,笑着推了推。那小伙计立刻会意,回头去拿了一张干净的白纸,给奚瑾萱把那十块点心整齐的摆好,包在纸里,还用丝绳扎好,打了个提绳才交到奚瑾萱的手里。 “谢了,多少钱?”奚瑾萱摸了摸荷包。 这阵子住在王府,才知道王府初一、十五都会发月钱,也有账房管事给奚瑾萱送了两次钱来。第一次很少,那时候奚瑾萱刚刚从风月楼搬出来;前两天送来的倒是很多,是一大一小两块银子,据说是按照什么等级的。 这个奚瑾萱没有细问过,反正在清月轩有吃有住还给钱,多少她都没打算认真过。好在已经习惯在身边的小荷包里装上些银子,这次临时钻狗洞出来,才没饿着肚子。 那伙计看着桌上的吃食算计着,说是一钱二分银子,那两样点心是送的,不要钱。 奚瑾萱默默的算了一下,大概也就相当于现代的百十来块钱,这么气派、干净的一个酒楼,吃喝都都算精致,还有凉、有热、有赠送,真心不算贵了。 痛快的付了钱,临出门那伙计还给奚瑾萱拿了块帕子说是给姑娘路上掸掸灰尘。 那帕子不过就是素白的一块绸布,可也是一份心思,奚瑾萱又谢过了,也是发自内心的满意。 可见这生意做的再大、买卖赚的钱再多,那也是得靠着一份好好的经营。这五味居的老板处处透着精明,可又处处都实惠、周到,这生意肯定就比旁家好上多少倍了。 吃饱喝足了,奚瑾萱想要再多转转,毕竟出来一次不那么容易,下次再钻狗洞不一定什么时候呢。索性就问问有什么集市、庙会,自己去凑个热闹。 正好一个举着糖葫芦的老头经过,奚瑾萱一问才知道,东门口正搭花台唱戏,说是要选花魁,好多人都在往那边走呢。 奚瑾萱听了心里高兴,提着点心就往东门走。果然还没到东门,就见着人多了,做买卖的小贩也挤满了道边,吆喝声响成一片,看着有点乱,可真心是个大热闹。 “这位大姐,这选花魁是怎么回事?”奚瑾萱听说过选花魁,可她不好直接开口问是不是电视上看见的妓院里的姑娘出来选的,那样总不太礼貌。 “哪里是选花魁,分明就是斗花魁。这南边的满花楼和北边的万春居都说自己家里的姑娘好,这不就斗上了?不过年年斗,年年都不见赢呢。”那四十来岁的女人说着就撇嘴,好像看不到哪一方获胜很遗憾似的。 奚瑾萱心里却知道,那哪里是真的要分个胜负输赢呢,根本就个吸引人的噱头,搁在现代就叫“炒作”。 正想着,又听旁边一个胖女人说道:“这斗花魁可是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那是妓寨的清倌儿才能上台的,凡是接过客的,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这上面斗着,下面也斗。多少家的王侯、公子都盼着挑着中意的,给那姑娘赎身回去做个夫人小妾呢。” “唉,是啊。想想这几年斗花魁下来,好几位姑娘都嫁进了官宦,去年那个不是还差点做了三皇子的夫人?虽然后来只做了个小妾,可毕竟那是王府的妾室,比普通大户的侧室还高呢。” 下面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奚瑾萱就听热闹似的听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把那包点心撕开来,一边吃着一边听,顺便眼睛还往台上瞄。 正前面一个早就搭好的高台有两米多高,顶上有凉棚,还缀着彩色的流苏;四角的柱子都有红绸绑的花球;就连台面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红毯,毯子上还撒了不少的花瓣,看着比戏台子还喜庆呢。 “铛”的一声锣响,众人都静了几秒钟,随即就有人吹口哨、有人大声的吆喝,显然是这好戏就要开场了。 奚瑾萱也来了精神,个子虽然不算高,可也尽量往人群里挤了挤,想要看得清楚点。 可那台上刚有几位漂亮的姑娘走上来的时候,奚瑾萱的眉头忽然一皱,觉得不对劲儿了。低头一看,一只黑溜溜、脏兮兮的手抓子正捏在自己腰间栓着玉玲珑的那根绳子上,像是要往下扯。 “小偷!”奚瑾萱一惊,张口就喊。随即伸手就往那手上抓去。 奚瑾萱若是先下手,这一下也就抓着了;可她实在是没有抓贼的经验,这一叫就打草惊了蛇,那只手猛的一缩,就见一个瘦小的身影钻出人群就跑。 “小偷,站住。”奚瑾萱摸一下那玉玲珑,好在没丢。也是因为玉玲珑有声音,一直坠在腰间,时不时的响一声,可那小偷伸手一拿就变了音调,奚瑾萱这才发现不对的。 可再往荷包一摸,奚瑾萱就发现装着银子的荷包竟然不见了。估计是那小偷先下手摘去了荷包,又不死心来偷腰间的玉玲珑,这才被自己发现的。 奚瑾萱不甘心,一扭头就朝小偷追了过去。虽然说那也不是自己的劳动所得,可总不能便宜了好吃懒做的小偷。 可只是这么一点的时间差,奚瑾萱挤出人群的时候就见那小偷已经跑进了一条巷子。奚瑾萱忙着追过去,那人影虽然就在前面不远,可显然对地形颇为的熟悉,七拐八拐的让奚瑾萱总是追不上。 “站住,偷了东西别想跑。”奚瑾萱一边叫着一边追,可却一直没遇到肯出手帮忙的人。 先不说那小巷都是弯弯曲曲的,比较偏僻,就算偶尔有人路过,听到奚瑾萱高声一叫也赶紧躲开了,显然都是怕祸事落到了自己身上。 若是有人帮忙或是劝上一句,奚瑾萱也就好受一些。可眼看着如此富庶繁华的一个京城,偏偏人情如此的冷漠,竟然没有人敢上来帮忙的。奚瑾萱心里就有气,而且打定主意非要追上那小偷、再好好的教育一番不可。 又转过一条街是个十字路口,那小偷一个箭步向右边转了过去。奚瑾萱也没头没脑的跟着跑,结果一下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啊哟,你没事吧?有小偷。”奚瑾萱慌乱间都没看清对方什么样子,只知道应该是个男人,个子还挺高,还很瘦。可是再瘦,这一下子撞上也把奚瑾萱自己撞了个趔趄,对方好像没有事。 不过既然对方实力摆在那儿了,奚瑾萱也没心思多问一句,说了一声“对不起”继续闷头去追。 那被撞了的人只觉着怀里撞进又香又软的一个少女,心思莫名的一颤生怕撞伤了对方。可还没来得及细细询问伤情,那少女竟然比他还要结实的样子,慌慌张张的竟然又跑了。 眼看着那抹淡绿色裙摆一闪就消失在前面拐角,那人心里竟隐隐的担心起来。担心她撞疼了没有,也担心她就这样去追一个贼人,会不会吃亏? 略一思酌,提起脚步就向那少女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奚瑾萱眼见着那个瘦小的人影最后挤进了一条窄的不能再窄的巷子,停住了。因为那条巷子不仅窄,而且短,还是条死胡同。是两垛高墙的一个夹巷,现在他是跑不了了。 奚瑾萱忙着堵住了巷口,走了几步进去,和那瘦小的偷儿对视着。 那小偷的手里还攥着自己的荷包,跑了这一路,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踹的厉害。 见奚瑾萱也追了过来,忙一抬头,一双露着凶光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奚瑾萱。 奚瑾萱原本以为偷自己荷包的应该是个少年,追了这么久,看他的背影也就是十五、六岁年纪,估计还是营养不良。 可现在和对方几步之遥,又是面对面的看着,才发现这家伙起码有三十左右了,除了眼里的凶光之外,真可谓是獐头鼠目、尖嘴猴腮,怎么看都不是个善类,更不是个良民。 那小偷见奚瑾萱也停住了脚步,并没有立刻就追上来,这才猛、喘了几口粗气站直了身子。又往奚瑾萱的身后看了看,并没见着其他的人,胆子也一下就大了起来。 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闪烁着,竟然笑了起来,把手里的荷包高高的抛起再接住,张狂的对奚瑾萱说道:“小丫头,你还真能跑啊,把你吴三哥追的这么累的,还真不多。” “呸,谁三哥呀。不说废话,荷包给我,带你去官府自首。快点。”奚瑾萱懒得和对方周旋,尤其见他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怕他再耍什么花招,索性大喝一声,也算是给自己平添了不少的气势。 第四百三十八章 嚣张小贼 可那叫吴三的家伙竟然笑的更大声了,手里的荷包晃了晃说道:“要荷包?没有多少银子嘛,我还亏了呢。你那玉玲珑不错,也孝敬给三哥我吧。还有你这千娇百媚的小美人,要是卖到哪个楼子里,也是一笔好花销呢。” “贼偷,别张狂,荷包拿来。”奚瑾萱听着来气,恨恨的出手,一拳就挥了过去,同时另一只手去抓自己的荷包。 奚瑾萱对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有些自信的。虽然最近看过了岑千叶和穆紫羽那样高来高去的轻功,可那毕竟是贵为王爷、世子的人物,肯定得自名师的指点,她就不信一个小偷能有什么高绝的身手? 奚瑾萱想的没错,那吴三果然不是什么高手。奚瑾萱的一拳出去虽然没有打着他,可那吴三在窄巷里也一样不够灵活;躲过奚瑾萱的正面攻击,手里的荷包已经被奚瑾萱抓住了。 奚瑾萱和吴三微微较力,使了个巧劲儿,就把荷包夺了回来。 奚瑾萱这两招使得虽然不算是漂亮,可也出其不意的把东西抢了回来。那吴三楞了楞,似乎没有想到奚瑾萱还真是有些身手的。但那吴三也没有慌乱,竟然冷冷一笑,突然吹了声口哨。 口哨声一响,奚瑾萱就明白了,这吴三是在叫同伙来帮忙的。想想也是,这些小偷多半是团伙作案,一个人动手行窃,肯定会有接应的人。 想到这里,奚瑾萱也不想吃眼前亏,何况荷包抢回来了,抓不住这小偷也别把自己搭进去。这才一转身,飞快的就往回跑。 只是奚瑾萱没想到对方的接应来的这么快。她才刚一跑出小巷,就有两个男子扑了过来,其中一人手里寒光一闪,还握着把匕首。 好在奚瑾萱已经有了防备,跳出巷子的同时就向一侧闪开,这才没有直面和拿刀的那个家伙撞上。不过另一边的那个已经顺势扑了过来,伸手就扭住了奚瑾萱的手腕。 奚瑾萱的反应奇快,一抖手,一翻腕,把对方还没抓实的手甩开了。可毕竟是一对二,才甩开这边的,拿刀的又冲了过来。 奚瑾萱索性把荷包一抖,哗啦一声,里面的碎银子落了一地。那两个家伙上一刻还目露凶光的朝奚瑾萱身上招呼,下一刻就看着地上滚落的银子红了眼,一起扑了上去。 趁着对方疏忽的时候,奚瑾萱已经几步绕过两人,转身就往另一边的巷子钻了进去。 只奚瑾萱刚进去跑了没两步,立刻就是一个急停站在原地,继而向后看看,转身要跑。可这次奚瑾萱跑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几个提着棒子的男人堵在了里面 而前面,迫使奚瑾萱急停下来的也是几个手里拿着刀子的男人,为首的一个竟然是个独眼龙,加上络腮胡子一脸横肉,怎么看都是个屠夫级的抢、劫犯。 “呵呵,小丫头牌子挺亮啊,这身衣服也不错。哪家的小姐?我们给你家里送个信儿,让你家人来接你。”那络腮胡子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手里的刀明晃晃的。 “银子已经给了你们了,还要绑架吗?”奚瑾萱听这口气就知道不对了,看来这群贼偷可不只是做些小偷小摸的坏事。一边大声质问着对方、以此拖延时间,一边四下看着,想要找个脱身的办法。 “怎么是绑架呢?我们见你孤身一人,怕你家人担心嘛。把你送回去,怎么也要点好处对吧?总不能让我们兄弟几个白白的忙活一场。”那络腮胡子又晃了晃刀,身后的几个人就逼近了几步,把奚瑾萱堵在里面。 “我是……恭亲王府的。要不你们现在就送我回去,我叫嬷嬷拿银子给你们?”奚瑾萱一见这情况,硬闯未必就能出去,索性想骗他们和自己去王府就好。 可那络腮胡子也不是傻瓜,听到“恭亲王府”四个字就皱了皱眉头。 他身边的几个小混混也是一咧嘴,似乎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 可就在这时候,那个叫吴三的从后面挤了进来,一脸的哈巴狗样子对那络腮胡子说道:“老大你别信这丫头,恭亲王不近女色,哪里来的女眷?肯定是这丫头扯谎,吓唬你的。” 那络腮胡子一听,眼睛立刻一亮。可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奚瑾萱,见她除了面容清丽之外,衣衫料子极好,尤其是腰间坠的那只玉玲珑,正发出一阵阵小调似的脆响,若是普通的富庶大户,也未必就能有这样的宝贝,还这样大模大样挂在身上的,更是少见了。 吴三见那络腮胡子不信,又瞧瞧奚瑾萱说道:“老大您想想,若她真是有身份的小主,怎么身边没个丫鬟、婆子跟着?而且她会两下子,真正的小姐们哪有这般狠劲儿的?” “也对。”络腮胡子一听,眼睛又眯了起来,上下的把奚瑾萱又打量一遍,忽然眉花眼笑起来,“这丫头既然没主儿,不如就跟着老大我算了。我不怕烈性的,越烈的越有味道。” 吴三一听就急了,忙着跑过来拉着那老大一边站站,说道:“再好的女人哪有兜里的银子实在?想要女人,有银子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要是这样半路来的烈性女人带在身边,这般兄弟以后做事怕就难了,断了财路,以后兄弟们都喝西北风了。” 听吴三说的好像有道理,那老大又迷糊了。“啪”的一个嘴巴就甩过去,大声的吼着:“老子绑票不行,劫财劫色你都拦着,难道到了嘴边的肥肉你让我放了?” 吴三被打的冤枉,半边脸都高高的肿了起来。这个帐他也算在了奚瑾萱的身上。对奚瑾萱狠狠的白了一眼,这才带着哭腔说道:“老大您别急啊,听我好好给您出个主意。这女人我们不能要,留在身边怕扎手,可不是有专门管这样烈性女人的地方吗?且把她送去,凭这样的脸蛋、身段也能换不少的银子呢。而且那些楼子里的嬷嬷有的是手段,可比我们专业多了。到时候把她调教的服服帖帖的,老大您再领着兄弟们去光顾啊。” “啊?哈哈,哈哈……这是个好法子。吴三,你真行。”那络腮胡子老大看来就是没什么心眼的,估计也就是仗着心狠手辣做了这些混混的老大,几句话就给吴三唬的一愣一愣的。 现在既然有了主意,索性就大手一挥:“兄弟们,出手的时候悠着点,别给这细皮嫩肉的小丫头碰破了皮。卖到楼子里,换了大把的银子,给兄弟们开荤。” “是。” “好嘞。全听老大的吩咐。” “老大英明啊。”这些小混混一捧,那络腮胡子老大更是找不着北了,手里的刀在墙上摩擦了两下,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奚瑾萱把这些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心里那叫一个狠啊。可现在对方人多,自己身单力孤,要来硬碰硬肯定吃亏,倒是看看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骗那个傻缺的老大一下,把自己放了? 想到这里,奚瑾萱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先是千娇百媚的对着那个老大笑了笑。 奚瑾萱虽然不是绝色佳人,可那张小脸也是清丽可爱,加上如春日鲜花般的笑容,倒也是让人目眩神迷。 那老大看奚瑾萱这一笑就有些失了魂,楞了楞才心头发痒的问道:“小美人,你是不是想通了,想要跟着大爷我回去享福了?” “是呀,大爷您真是聪明。”奚瑾萱说着,竟然还向前了两步。伸手从自己腰上把那只玉玲珑解了下来,向着络腮胡子递了过去。 眼见着奚瑾萱一脸灿烂的笑容,把那只玉玲珑送到了面前,微风吹过还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那络腮胡子的心都酥了。可他一点也不明白奚瑾萱的意思了,只是手里的刀又晃了晃,问道:“小美人,你这是……” “这是送给大爷的定情信物啊。”奚瑾萱笑嘻嘻的又向前一步,还故意扭着纤细的腰肢说道:“我见大爷您魁梧英俊、又霸气十足,怎么看都是个响当当的真汉子。小女子我也不小了,就是想要找个您这样的江湖豪杰,做一世美好的因缘呢。” “啊?”那络腮胡子没想到奚瑾萱会这么说。可摸摸自己的大胡子,又晃晃手里的刀,忽然觉得真是霸气十足;拍拍胸膛,又跺跺脚,好像也真是魁梧英俊。 想到这里,那老大简直了开了花,手里的刀往前送了几分,可又一想不对,怕吓着了美人,忙着又把刀撤回来,往腰里斜着一插,咧着大嘴笑道:“小美人啊,你还真是会看人。想这里外的八条街巷,都是我李二虎的地盘。这里谁不知道我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呢。” 说完又故意抹了抹乱蓬蓬的头发,好像要打理的更英俊一点,然后竟然还带着几分的羞涩说道:“可我二虎三十好几了,也没讨到媳妇呢。如果小妹妹你愿意,我可一定好吃、好喝、好穿戴的对你。” “好呀,我愿意。可是你们兄弟这刀呀、棒子的……”奚瑾萱立刻缩了缩肩膀,一副害怕的模样。 “收起来,收起来,都是一家人了,这位小妹妹,不,小娘子就你们的二嫂子了。”李二虎竟然真的吩咐那些小混混收刀。 吴三一听就傻了,再看看奚瑾萱那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满是笑意;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就知道奚瑾萱也不是省油的灯。往前一站,对李二虎就嚷了起来:“老大,不行啊。你不知道这小丫头有多厉害。刚刚两个兄弟都没拦住她,我也吃了她的亏,差点给她一拳捣在脸上。这鬼丫头心眼多,你可别上当。”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嘴巴,李二虎的大巴掌这次把吴三的门牙都抽掉了,恶狠狠的说道:“老大我三十好几了,也没见女人真心跟着我。现在人家愿意,定情信物都送了,你TMD少在这儿挑唆我们夫妻的关系。滚。” 第四百三十九章 被追满街跑 眼见吴三又挨打,其余的几个混混原本想要劝的,也都不敢出声了。只得按照李二虎的意思,把手里的家伙都收了起来。 奚瑾萱脸上还带着笑,对着李二虎笑,也对着吴三冷冷一笑。眼睛的余光见身后的几个小混混收起了棍棒和刀子,悄悄的退了两步,然后大声的说道:“二虎哥,这玉玲珑可是宝贝,我给了你,你可以好好的收着,可别砸碎了。” “唉,是了,是了。小妹妹给的东西,就算是一根针,我也不舍得丢了。”说着,李二虎竟然笑嘻嘻的往前凑了两步。 趁此机会,奚瑾萱猛的一步上前,飞起一脚就踢在了李二虎的下身要害,随即一个曲肘,猛的击向了吴三的面门。 手里的那只玉玲珑已经揣进了怀里,奚瑾萱转身、拧腰又是一个回旋踢,把想要靠近的几个混混都踹飞出去。 “啊呀!”那李二虎和吴三都杀猪一般的叫,李二虎尤其叫的大声,只怕这后半辈子的性福…… 奚瑾萱眼见着身边的几个混混都摔了出去,还有两个不敢上前的,转身装模作样的去扶他们老大,讥讽的一笑,转身就往巷子外面跑去。 “抓……抓住她。”李二虎咬牙切齿的吼着,别在腰间的刀也抽了出来。 只不过他某个部位太疼了,手里的刀还没挥舞一半就忍不住停下来,一手捂住下腹、手里的刀也当作了拐杖似的杵在了地上,而双腿好像尿急似的紧紧夹着,疼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其余的小混混眼见老大这样,知道如果放过那女人,只怕老大回过神来大家都要倒霉,脑子一热,一窝蜂的就朝着奚瑾萱跑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奚瑾萱跑的不算慢了。无奈她对这里的街道实在不够熟悉,七拐八拐的才跑了几条街,就见前面有人兜了上来。再回头,喊杀声已经到了背后。 奚瑾萱惊叹这些混混的嚣张,可也开始哀叹自己的莽撞。那荷包丢就丢了,权当是买了肉包子打狗了多好呢,何必现在这样要被人追的满街跑。 跑着跑着,奚瑾萱猛的一下站住了,双手叉腰站在中央,前后已经都见追她的坏人走了过来,柳眉一竖,大声的呵斥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偷了我的荷包还要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吗?” 那些混混被奚瑾萱忽然一吼也吓了一跳,停住脚步站了一会儿,眼神闪烁的左右看看,才发现没有人在这里看热闹,更没有人路见不平的意思,索性胆子才大了一点,又往前逼近了几步才说道:“我们老大也是这里的头面人物,人家后墙根紧挨着相府的后门,你说我们怕什么?” “邻居?作奸犯科还讲究远亲近邻的吗?你们觉得这玉玲珑是寻常之物吗?我像是的普通的女人吗?我说是恭亲王的女人你们不信,实话告诉你,我是七皇子的内侍丫头,你们要是敢把我怎么样,七皇子不会放过你们。” 奚瑾萱刚才听他们说五皇子恭亲王不近女色了,所以怎么说是恭亲王府的人也都没人信,索性把小七扯了进来。 这话倒是有些作用,京城里的人哪个不知道,三皇子和七皇子最爱玩乐?而且三皇子年纪稍长,总不能一直做些荒唐的事情,最近也有所收敛,倒是七皇子年少风流,风头正劲,估计过不了多久,风流的名声就能盖过三皇子去。 而且听说七皇子最近真是迷恋了什么女人,竟然闷在府里许久不出了。八成是受了情伤? 再看看面前的这个丫头,一脸的骄纵,透着几分的伶俐和俊俏,倒是真心像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而且那玉玲珑确实不是普通人家的东西,若是皇室之物还有人相信,你说随便哪个大户的丫头身上能挂这么个矜贵玩意。 眼见这些人又发楞,奚瑾萱知道机不可失,猛的一窜身就往身边的一堵墙上跃去。 那些人刚才还有些怀疑,现在见奚瑾萱又要跑,就知道她八成是因为心虚,忙着冲过来,有的要扯脚,又的要拉衣,真怕奚瑾萱就此爬上墙了。 而奚瑾萱也不是真的要上高墙,实际上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加上没有前后助跑的余地,一人多高的墙要一下子就是上去也需要个时间和力气。 所以那些人一冲过来拉她,奚瑾萱马上就放了去抓墙头的手,已经悬空一半的身子猛的向人群倒过去,脚上再用力的往墙上一蹬,把自己当作了人形炮弹。 那些混混原本就没有什么战术可言,也没有什么脑袋的,都是喜欢打群架、只会仗势欺人的。眼见奚瑾萱突然变招撞了过来都是一惊,生怕自己是第一个被撞倒的人,索性一起向外闪开。 而奚瑾萱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趁着众人散开的空隙,奚瑾萱猛的窜了过去,也不伤人、也不恋战,就好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直接从人缝中挤了出去,一溜烟就跑出了小巷。 可那些人也不是白吃饭的,拦路抢、劫、追、债讨钱的日子过的多了,眼见有人要跑就是一路的紧追不舍。就算奚瑾萱如何的机灵巧变,一时半会儿竟然也甩不掉他们。 眼见着身后的人越追越近,奚瑾萱也有些无计可施,加上越跑就越累的脸红、心跳、气短、腿软,只怕再跑就真给追上了。 无奈奚瑾萱的眼睛四处乱瞄,也没见着可以让她藏身的地方。别说藏身,就连电视里平常见的那些可以逃脱的办法也没遇到一个。 若是演电视、拍电影,这样的巷子两边总该立着一排竹竿吧,然后女主跑过,掀翻那些竹竿来抵挡后面的追兵?可现在别说竹竿,藤条也没见着一根啊。 按道理,狗血的电视情节总会跑到一处闹事,让女主掀翻了菜摊、打碎了鸡蛋,在扔几个馒头把这个市场弄的鸡飞狗跳吧。可实际上,奚瑾萱发现自己和兜圈子差不多,别说跑到什么热闹的集市,身边有萝卜、白菜和鸡蛋能让自己丢了,就连偶尔路过的黄狗都冒一下头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而身后的那些追自己的混混倒是真的敬业,跑了这么久都不见放弃的意思啊。这个电视上倒是有,电视上那些坏蛋都是锲而不舍的追。 既然以上几种假设逃脱的方法都没有了,那……是不是电视上那种英雄救美的狗血场面也不会有了? 奚瑾萱曾经在心里积极建设的那个低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抬头就见着一张美男的脸,两人相对无言,却眉目传情的狗血情节也不会有了? 然而事实证明,“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实在是有道理的。就在你万念俱灰,认为人之将死的时候,上天总会给你送来一根救命稻草。 奚瑾萱仿佛就听到老天叹了一声,随即告诉她道:嗯,这个可以有。 可以有?什么可以有?奚瑾萱还在一时的懵懂中,猛然就真的撞进了一具结实的胸膛。不过这胸膛虽然结实,却过分的硬朗了点。而且不是有肌肉的那种硬,是一身骨头的那种硬。而且撞上去的感觉也有几分的熟悉? 再抬头,果然是狗血的情节啊。一张清秀的美人脸就近在咫尺。不,应该说是美男脸才合适。 “姑娘没事吧?”他的声音真好听,就好像春风拂面的三月里,一抹淡然飘来的桃花花瓣,轻盈中还透着一股子淡香。 他张的也真好看,说是美人脸真心不足为过,不过美的清雅、端丽,透着一股子庄重和深沉。 在奚瑾萱的印象里,没有哪个男人像是他这样的,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那双眼却沉的好像三十而立的中年人;但又不是老成,因为他眉宇间还有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稚气,或者说是清纯? 一个男人的脸,再怎么好看也不该用清纯这个词,可奚瑾萱见他的感觉就是觉得很纯很纯,就好像不染世事一样。可若真的不染世事,为何眼神又那么的深沉? 矛盾的集合体往往是最令人目眩神迷的,会让你不自觉中想要去探究;可你仔细想了又会发现,不管你怎么探究,都摸不着他眼里一丝的情绪。他的眼神竟然柔的像是烧开后又晾凉了的水,有点温,却不太烫,当然也还不算凉。 不是淡然无味,只是恰到好处。 “姑娘,没事吧。”那男人又问了一句。 虽然所有女人见了自己都是这样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奇怪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自己的时候虽然痴了,却并不使人讨厌。 或者说这女人看美貌的事物单单就是一种欣赏,让人觉得能入了她的眼都是一种荣幸。只想由她的眼撞进她的心里,让她把自己的影子都收藏起来。 “喝!”一声厉吼,一把大刀从两人的视线中一劈而下,分割开两两对视的胶着眼神,却也离开就要分割开两人的手臂和身体。 那男人这才放开奚瑾萱的手臂,猛的把她往对面一推,同时自己也退后一步,这才算是一起躲开了力劈下来的大刀。 “姑娘,没事吧。”那男人又问一句,因为他见着对面的那个姑娘还在痴着,被自己用力一推就踉跄的后退,直到踩上了什么东西才猛的回神。 只是发现脚下打滑已经晚了,奚瑾萱感觉到失重的同时慌乱的舞动着手脚,想要抓住点什么或是依靠点什么,可眼前只看到那男人好看的脸,然后是一抹湛蓝的天。 那是因为要仰面摔倒的缘故,所以视线才会飞快的上移。不然,奚瑾萱还真想多看看他那张脸。 而那男人也是一惊,没见过女人如此痴的表情,却又痴的纯真无比。就好像小孩子茫然间看到了最好吃的糖果,而且发现那糖果大的惊人,不但满足了口腹之欲,还满足了拥有这样大的糖果的炫耀之心。 第四百四十章 出手相救 可那也完全是小孩子的心性罢了,若是自己现在是一颗糖果,可以看到一个可爱的孩子因为自己而露出又痴、又惊、又欢喜的表情,他也愿意了。 可那把讨厌的刀又横扫过来,刚才是分割了两人的视线,现在又像是要把两人的距离故意拉大似的。 而实际上,为了躲开这把刀,他也不得不向后退了两步,果然距离那个可爱又纯真的少女又远了两步。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也不喜欢被人左右。所以恼怒的一挥手,袍袖卷起一阵细细的风,那风里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气,香气又扑向那个气恼了他的大胡子男人。 “啊!”只一呼吸间,络腮胡子的李二虎就感觉头晕目眩,胸口闷疼,一口血喷出来,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李二虎倒下去的速度比奚瑾萱摔倒的速度还快。甚至于李二虎的脑袋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包,奚瑾萱的屁股还没有着地,也没有感觉到摔的骨头都断了似的疼。 “咦?”奚瑾萱好奇的动动身子,不但没有摔倒在地,还依靠进了一具结实的胸膛。只是那胸膛的主人,好瘦! “姑娘,你没事吧?”连奚瑾萱都分不清这是第一次听他这样问了。 可每次听他问都有些不同的意味。比如第一次是敷衍、第二次是礼貌、第三次是探求,这第四次则是换成了真正的关切。 “谢谢,我没事。”奚瑾萱这才回神,应答了对方这真正带着关切的问话。 “那就好。”不那男人真的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好像听到奚瑾萱没事就安心了。 “谢谢。”奚瑾萱又谢了一声,挣扎着站直了,从那结实、但很瘦也很硬朗的胸膛前挪了出来。 虽然他的怀抱也很暖,但那结实的胸膛总是给自己太过硬朗的感觉,好像有些不切实际,也不是自己想要依靠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奇怪的念头,让奚瑾萱自己都觉得好笑,但奚瑾萱真切的知道,自己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小心!”那男子又叫了一声,这次明显比刚才急了,不过却没有推开奚瑾萱,而是把奚瑾萱拉进了怀里,拥着她的腰肢转了半圈。 “当啷”一声,一把匕首落在奚瑾萱刚才站的地方。奚瑾萱顺着那匕首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贼偷吴三一脸仓惶的看着他们两个。显然,他对飞刀的绝技原本是很自信的,现在知道不灵光了,正在考虑要不要逃跑。 “吴三哥,我们……”其他的几个混混聚拢到一起,但是他们眼见着对面的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看着他那不俗的姿容和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还想个屁啊。跑!”吴三还是比李二虎聪明的多。知道自己飞刀偷袭手段不行了,所以立刻就明白他根本就不是对面那个男人的对手了。 就算那个男人长的再好看,可是漂亮的外表之下,往往才是更为可怕的东西。没有了命,看什么美丽东西的心情都没了,银子什么的也别想了。所以吴三很明智,一溜烟就跑的没有影儿了。 “呼……”奚瑾萱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真正的后怕起来。如果不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出手相救,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类要给古人拐卖了。 “姑娘以后不要莽撞了,遇到偷儿还是报官的好。”那漂亮男人说话的口气真是很温柔、很温柔的。 柔的奚瑾萱心肝一颤,脸忽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挣扎了一下从他的怀里出来,奚瑾萱很不好意思。 不是因为在他怀里不好意思,也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不好意思,更不是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很温柔而不好意思。奚瑾萱完全是因为自己故意拖大的三脚猫功夫而不好意思。 这里随便一个瘦弱的美男都有如此好的身手,自己不过才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替身武打演员,怎么就如此大意,装什么侠女呢。 好在现在遇到的是几个混混和贼偷,如果真是江湖大盗自己不是命都交代了。 见奚瑾萱跳出自己怀里之后就一直低着头脸红,那美男颇为的自恋了一下,但又不好表示的太过明显。两人就这样默默对着,一个低头脸红,一个暗自得意。 又过了一会儿,那美男才轻轻开口,听姑娘刚刚说府上在何处?在下不如送姑娘一程? 他发誓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因为这小巷狭窄,那些贼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在远处观察,若是放她自己走了,只怕又有危险。 “啊?哦,没事,不远,就在……”奚瑾萱这才想起是该回去了。可当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跑的已经不辨来路,不分西北了,可总不好说自己迷路了,只能胡乱的寻了个方向,随手一指:“就在那边,过两个街口就是了。” 抬步要走,才想起忘了客套两句,奚瑾萱又转身抱拳,爽快的问道:“不知公子姓名,大恩不言谢了,日后……” “姑娘不谢,也别说什么日后,我名天赐,姓洛。姑娘芳名?” “我叫奚瑾萱,有机会再见,我请你喝酒。只是今天银子没了。”奚瑾萱一笑,伸手摸了摸腰间已经散掉的荷包,就算是想要现在答谢,只怕也没有银子了。 “好,那明日五味居,正午,二楼,西窗边。”洛天赐竟然想也不想的约了个时间。为何这么急,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原本不是救人不为图报的吗?赖人家一顿酒饭,不是失了原本君子的美名。 对于洛天赐的邀约,奚瑾萱并没有什么怏怏不快,反而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毕竟对方救了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真诚的谢过的。 何况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那明日之约定了,我先回了。”奚瑾萱笑笑,没有必要再留。回家得数数她那小匣子里还有多少银子,明天是到这古代第一次请客,可不能含糊了。 “奚瑾萱姑娘慢走。”洛天赐儒雅的一笑,眼睛里闪着一抹希翼。 奚瑾萱吗?她这名字真叫人记忆深刻。而且那番的随性和大气,可不似一般的女子,不做作、不扭捏,连凭空无聊的羞涩都没有。就好像……就好像她一样。 心底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柔情,洛天赐凝神看着奚瑾萱的背影好久,直到她转过了街口,那婀娜秀丽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洛天赐抬步欲走,忽地脚下一硬。 “这是……”洛天赐低头移开了右脚,就见一抹翠绿撞进眼中,绿的沁人心脾,又惹人心醉。 奚瑾萱?一见那一抹翠绿,洛天赐的眼里自然而然的浮起那张俏脸,也由心到口,直接念出了那个名字。 不用一丝的细想,洛天赐就断定这玉佩会是她的。因为和她的名字一样,地上的那玉佩绿的真似树上刚刚落下的一片奚瑾萱。而且单见那颜色、就知道是难得的好玉,那些贼偷是断然不会有的。 既然是她的,那就明日还给她好了。洛天赐弯腰、俯身,从地上捡起那块玉佩,正微笑的凝神细看,却猛然被上面那一个精雕细琢的“千”字晃了眼睛。 再看,是一个“千”字没错。而且那玉入手清凉、却不是冷硬而是温润,是难得一见的润玉,世上一共也只有两块。他知道,他记得,记得另一块玉佩应该是在…… “奚瑾萱?千……”洛天赐喃喃的念着,不自觉的牙根紧咬,原本温柔的神情也冷硬下来。 奚瑾萱疾步的走出了巷子,见哪边人多就朝着那边去。她记得李二虎说这里八条街都是他的地盘,索性急走一气,过了十来条街才停下脚步,细细看看自己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只是一看奚瑾萱的头就大了,而且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奚瑾萱居然迷路了! 在奚瑾萱看来,古代的房屋建筑都差不太多,有钱人家多半都是青砖、碧瓦,普通百姓全是红砖、草顶,前前后后连在一起的房屋上百座,其实都跟一个模子抠出来的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商铺门楣上的匾额不同。可奚瑾萱这一路走来逛的都是小摊,从来没有留意过商铺的名字。 “不急不急,鼻子下不是还有张嘴嘛。”奚瑾萱定了定神,其实也没因为迷路而害怕。毕竟这里还是京城,要回恭亲王府,问问就成了。 不过奚瑾萱多了个心眼,她可没直接问恭亲王府怎么走,那是官宦所在,又是王爷的宅子,她这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丫头可不能随便就去的。 所以奚瑾萱问的是五味居怎么走。她记得从五味居回王府的路,和小七走过一次,又自己走过一次,到了五味居就能回去了。 “五味居?姑娘还是别去了。那边刚刚发生了命案,官府封了几条街在查案呢。唉,就算是不关那老板的事情,以后只怕也没人敢到那里吃饭了。好好的一个饭馆,就这么要给逼的关门了。” 那人听奚瑾萱问起“五味居”竟然摇头叹气起来。 “什么命案?什么时候发生的?”奚瑾萱一惊,眉头一跳。觉得真是世事无常啊,怎么自己才吃过饭没多久,就发生了命案? “唉,说起来也真是有趣又难过。听说那五味居的老板人很和善,做菜又好吃,还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的也不错。就是因为年轻,又有银子,听说好多家的姑娘都要上门求亲呢。可那老板说一心侍奉他身体不好的娘亲,怕娶个媳妇对他娘不好,所以都给拒绝了。这不偏偏就遇到个死心眼的姑娘,提亲了几次,那五味居的老板都不点头,心一横,以死相逼。你说这男人不要你,你何必还热着脸、带着笑的贴上去呢。这不,一脸的笑容变泪痕了,那老板还是不愿意。结果那姑娘觉得失了面子,真心想不开,就从五味居的楼上跳了下去。死了!” “啊!还有这样的。”奚瑾萱听了这稀罕事,小脸就是一抽,真心没听说追男人还有跳楼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玉佩丢了 以前虽然听说失恋有人寻死觅活的,可这古代的恨嫁女也这么疯狂啊,为了一个男人,身家性命都不要了。 “所以啊,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现在还是不要去了。那五味居已经给查封了,年轻的老板也给带走了。听说就算是没事了,也要赔人家银子不是。好好的一个地方,只怕一条人命官司下来,一间好好的饭馆就没了。” 那人说完,摇着头走开了。一边走还一边的唏嘘不已。 奚瑾萱给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也感觉世事无常。去过两次,觉得那老板应该挺会做生意的,可没想到对于感情的事情竟然这么的执拗。而且你不愿意可以婉拒,何必逼的人家跳楼呢。 再一想,谁跳楼,谁坐牢和自己真心没啥关系,只是这路还没打听明白呢。 这次又找个人问问,奚瑾萱又不能问“五味居”了,才想起了金翠斋,索性找人问问金翠斋的位置,总不见得都那么巧的发生命案吧。 不过,奚瑾萱一下子想起金翠斋老板“金秀才”那张温和、无害的脸,想着也是年轻多金的一个人物,多半也有女人愿意贴上去呢。真有命案发生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不过总没那么巧的事情,不会所有有名的地方都有姑娘为了老板跳楼的。奚瑾萱一下子就打听到了金翠斋的方向。而且告诉她位置的还是个中年女子,听到奚瑾萱问金翠斋,又见她一身上好料子做的衣服,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显然以为奚瑾萱是要去消费的。 谢过那女子,奚瑾萱不觉苦笑。别说去金翠斋消费了,现在自己肚子饿了都没钱买个包子吃呢。 想到丢失的钱袋,奚瑾萱就叹了口气,不自觉的又去摸摸放在怀里的玉玲珑。 玉玲珑还在,被怀里的温度暖的温热的。可奚瑾萱的脸色却微微发白。一把掏出玉玲珑,又向怀里的内袋摸去,仔细的捏了半天,却除了那玉玲珑之外再无它物。 “呃呃,没有?难道给那贼偷吴三拿去了不知道?”奚瑾萱脸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因为丢的不是别的,竟然是岑千叶离开时放在她手里的那一枚玉佩。 奚瑾萱现在后悔,应该将那块玉佩放在清月轩或是直接挂在脖颈上的,怎么就偏偏要放在怀里。 可当初奚瑾萱真心不舍得把那块他送的玉佩就直接塞在清月轩的抽屉里,可贴身带着又觉着有些暧昧,所以才不离身的放在了衣衫的内袋里。 现在想想,要么就是给吴三那贼偷偷去了;要么就是掉了。 如果说吴三从自己怀里偷去的,自己怎么也该有些感觉的吧。难道是装玉玲珑的时候不小心漏掉了? 奚瑾萱觉得这种可能比较大。索性也不去金翠斋了,随手从一边墙角捡起一根木棒拿在手里,又超她走出的小巷跑了回去。 虽然已经走开这么久了,奚瑾萱觉得那里人少,如果掉了希望别那么快被人捡走。可又怕再遇到吴三、李二虎他们,所以才拿着根棒子壮胆。 一路七拐八拐的往回找,奚瑾萱凭着记忆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可除了地上还扔着那把吴三的飞刀之外,连个纸片都没有。 “刀还在,玉佩给捡走了?”奚瑾萱围着这附近又找了好几圈,刚才打斗的痕迹也在。甚至在最开始被吴三和两个混混堵住的那个巷子里,奚瑾萱还发现了她匆忙间为了引开坏人的注意力而仍在地上的那个荷包。 荷包里的银子没了,那是自己撒出去的,一定是被混混们捡走了。可荷包里还有几枚铜钱呢,何况这个荷包绣工精美,一看也不是俗物,若是有人见了也会被捡走的才对。 所以得出一个可能,就是这段时间应该没有人来过。那玉佩就不是掉在这里了,而是八成被吴三偷了。 想到那块玉佩是自己贴身内兜里装着的,居然都被吴三偷走了,奚瑾萱就是一阵的气结。狠狠的咬牙想着:吴三,奚姑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眼见着夕阳西斜,奚瑾萱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以她的性子,应该找个把贼偷出来问问,那个吴三或是李二虎的老窝在哪里,自己冲进去把玉佩抢回来。 可她是莽撞、自大,但不是傻子、疯子。那么做无异于羊入虎口,自己脑袋给驴踩了又给门夹了才会那么做。 可如果就这么算了,那玉佩怎么办?那可是岑千叶的东西。先不说玉质如何的上乘,是不是价值连城,单单想起岑千叶那小气巴拉的性子,多半不会饶了自己。 何况……何况那块玉佩还有着那么点定情的意味,自己就这么丢了,他知道了不把自己掐死才怪。 怎么办?怎么办?好好的一块玉佩,就被自己马虎的给丢了。岑千叶掐死自己是小;被他说成是白眼狼,辜负了他的一番情意是大呀! 奚瑾萱急的原地转圈,忽然就想到洛天赐说过的一句话:遇到偷儿还是报官的好。 对啊,我可以去报官。二十一世纪的小孩子都知道,有事情,找警察嘛。 这古代的官府应该和警察局、派出所差不多,即可以报失,又可以报案。想想自己也不能白白被偷了一场,还差点被拐卖了,去报官,说不定就能为民除害,把李二虎和吴三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奚瑾萱眉头舒展开,已经有了底气。 出了巷子再找人问:官府在哪里?有人好心的指给她,但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奚瑾萱,见着瘟神似的快步走开了。 “我又不是小偷、强盗,干嘛那么紧张的看我。”奚瑾萱好奇那人给她指路之后仓惶离开的样子,可也不及细想。就按照那个方向找了过去。 古代的衙门和电视里看到的差不多,不过远没有电视上看起来那么有气势,倒是透着一股子邪气和冷清。想想也是,平时老百姓谁愿意到这里来呢,都是有了案子,或是断不清的官司才来这里的。衙门越冷清,倒是显得国家越安定了。 倒是那一股子邪气让奚瑾萱感觉不舒服。可仔细想想,古代的衙门除了审案,也押着刑犯,还有刽子手会砍人头。如果是上面的青天大老爷一句话,就有人要等着秋后问斩了。所以阴气重,看着邪,也是正常。 既然到了传说中的官府衙门,奚瑾萱就兴冲冲地往里走。一边想着如何描述李二虎和吴三那几个坏蛋。 可还没进门,两个穿着青布忠勇服的小兵就把奚瑾萱拦住了:“何人乱闯衙门?” “大人好,我叫奚瑾萱,来报官的?”奚瑾萱的脸上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这阵势她也在电视里见过,所以也没觉得害怕。 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兵上下打量了奚瑾萱一番,口气不善的喝问道:“是来报官的,还是来投案的?” “投案?不是,我是来报案的。”奚瑾萱给问的一愣,但也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完全不同。难道是那个小兵听错了? “报案?报案有提着棍子的吗?还是说那是凶器证物?”那小兵一脸的狐疑,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把上。 “啊?哦哦,错了,这是我捡来的,防身用的。我遇到了一伙贼偷,偷了我的银子和玉佩。”奚瑾萱赶紧解释着,随即把手里一直拎着的木棒也扔出老远。 现在奚瑾萱知道,为什么后来给自己指路的那个人那么诚惶诚恐了,想必自己提着一根棒子找官府衙门,那人以为自己是作案的坏蛋,现在要去自首的。 见奚瑾萱把手里的棒子扔了,那两个小兵才重新打量奚瑾萱一番。只见她身形瘦小、衣着不俗,倒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只不过穿戴这样的好,却没有一个丫鬟、婆子陪伴,还提着一根棒子来这里报官,实在是很少见了。 那两个小兵对视一眼,竟然觉得奚瑾萱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其一,没有哪个女子孤身一人上街、还如此淡定自若的;其二,就算是遇到了贼偷,一个年轻俊秀的姑娘家居然不哭不闹,也不见委屈害怕,竟然提着一根棍子说是防身,还自己跑来报官的? 大多女人遇到了贼人,要么就吓的尖叫、啼哭,要么就是转身就跑,还有直接晕厥的。被偷了还能若无其事来报案的,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存心戏弄官府呢。 “报的是偷盗吗?那到侧边的门房做个记录,然后等老爷传唤吧。”虽然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这女人有病。可那小兵还算是念着奚瑾萱是个女人,并没有强硬的赶走。 “等候传唤?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丢的可是很要紧的东西啊,能不能尽快帮我找到?” 奚瑾萱这么一说,那两个小兵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来,大手一挥,轻蔑、不屑的说道:“你知道这京城里有多少家商铺、多少的百姓?你知道每天有多少的案子、多少的琐事?单独今儿来报失的就有二十来个了,你的东西丢了要紧,别人的就不要紧了吗?就算是要找,是不是也有个先来后到?何况事有轻重缓急,刚刚五味居那边有了人命案子,大老爷还在那边忙着,你丢了什么东西那么矜贵,还能大过人命去了?” 被那小兵一抢白,奚瑾萱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也没有反驳的话。只得点点,向一边的小门房走去。 这里应该是个类似于收发室的地方。不过里面坐着的倒不是个老头,而是个三十多岁的清瘦男人。面前的桌上摊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 那男人听到有人进门,头也不抬的说道:“说吧,丢了几只鸡?少了几瓢米?是邻居占用了你家的水井,还是布店的老板少量了三分的布料?” 说着,又摊开一张白纸,拿起毛笔蘸些墨汁,做好了记录的样子。 第四百四十二章 报案 奚瑾萱一听这架势,就知道那两个小兵所说的“案子”确实不少。可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全加在一起也没有几两银子的出入,自己的案子倒算是大案子了。 想到这里,奚瑾萱走近了桌前,为了显示自己焦急的心情,还双手撑着桌上,口气故意很急的说道:“丢了银子和一块上好的玉佩呢。” “银子?哦哦,那就是银白的案子了。你等等。”那男子这才好像是有了些兴趣,换过了一直笔,比刚刚的那支稍微粗一些,想必是案子的轻重缓急不同,这字体的大小也不一样。 若是发现重要的案子,字号大一点容易引起注意,定然会先做处理的。 想到这里,奚瑾萱也算是松了口气,把自己丢了银子的大概数目说了一遍。然后又详细的说了那块玉佩的样子,继而还补充道:“那玉佩对我很重要,银子也就算了,玉佩可一定要找到啊。” “嗯,嗯,玉佩很重要。”那男子说着,在“玉佩”两个字上又画了个圈,算是重点的标记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得到回复?”奚瑾萱真不知道这么一张纸记录下来,虽然比丢鸡的那个多了个圈,但也不确定一定就会被重视吧。 “你急什么?前年王大官人丢了一个小妾,连带着拐走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呢。你的一块玉佩,等着吧。” “啊!这……这有可比性吗?”奚瑾萱无奈、有些颓废。自己的玉佩和那个跑丢的小妾能一样吗? “怎么没有?人家是赔了夫人又丢了银子,比你这事情可大多了。回去等着吧,有了消息会传唤你的。而且说不定那偷了你玉佩的贼人会去销赃,若是有人见着了来报官,我们去拿了贼偷回来,玉佩自然给你找回来了。” “呃……也是。”奚瑾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和这人说不清楚。而且官府衙门不是她开的,自己说的确实不算。 “走吧,走吧,我还忙着呢。”那男人把奚瑾萱那张记录了失物信息的纸又看了看,像是在检查一样,然后放在了另外一边。 奚瑾萱无奈,只得先行离开。因为就算她耗在这儿也未必有用。现在要是想要马上把玉佩找回来,也只能凭着自己的力量了。 可现在自己就找回一只荷包,里面才几个铜板,她该怎么做?回恭亲王府?行,可是她有脸回去吗? 万一岑千叶回来了,玉佩还没找到,岑千叶会问:“你还有脸在这儿吃好、喝好?咋那么大的心呢,也不去找?” 是啊,自己咋那么大的心呢。这个时候还怎么好回王府去? 隐隐的,心里有些痛。那毕竟是他送的,亲自放在自己手里,的还把那条绳子在自己腕上缠了缠,怎么就给自己大意的丢了。 找,一定得找到。奚瑾萱想到这里,打定主意也要把那块玉佩找回来。 只是现在天都要黑了,自己该去哪里? 毫无目的的乱走,奚瑾萱走过了好几条大街。只觉得街道越来越宽敞,却越来越冷清。猛一抬头,发现眼前的建筑十分的属性。 “这是……恭亲王府?”奚瑾萱冷冷的看着前面不远的那座王府大门,心里有些酸涩。 明明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能大模大样的进门,今天却丢了信物,不能回去了。 但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太像,因为大门都是差不多的,台阶也都一样的高,可门口的兵勇奚瑾萱不认识,身上的兵服也不太一样。 奚瑾萱留心看了一眼王府大门上的匾额,因为匾额挂在门檐下看不清上面的字,可那门檐下挂着的灯笼上的字奚瑾萱是看清了。 上面写着:闲王府。 闲王府?这个听起来好像很熟悉呀。奚瑾萱再一想就想起来了,这里应该是小七的王府!小七应该就是闲亲王。 “闲王府”这三个字让奚瑾萱觉得好笑。仔细一想,小七的年纪好像还不大,管的事情应该也还不算多,可不就是个闲王嘛。 自己蒙头蒙脑的走,却来到了这里,不得不让奚瑾萱仰头长叹一声:缘分啊。 不过总算是有个地方好去了,总比在外面闲溜达要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让小七帮忙,把自己丢的那块玉佩找回来呀。 想到这里,奚瑾萱赶紧向台阶走去,却不料被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住了。侍卫见是个姑娘,倒是很客气:“姑娘且慢,有入门的请柬或是腰牌吗?” “没有。不过我认识七皇子,闲亲王,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他?”奚瑾萱不好说让小七来见自己吧,怎么说人家都是个王爷。可是也不知道就凭空口这么一说,能不能进去。 果然,那侍卫的脸色沉了下来,但也没有立刻发作就要赶人,只是一副严肃的公事公办模样,说道:“姑娘莫要小人为难,这里是王府,没有王爷召见,任何人不得进门的。” “我……”奚瑾萱也知道这是为难这两个了,毕竟他们只是个守门的。想了想,从怀里把那只玉玲珑拿了出来,双手递过去说道:“这是七皇子送给我的,把这个交给他,他就会明白了。” “这是……”那两个侍卫长久在王府里做事,往来的礼物也见过不少。虽然一时间叫不出这块美玉牡丹的名字,可那玉质莹润、剔透,一看就是上品中的上品。 再加上精致的雕工,简直就是美轮美奂。何况一阵微风吹来,那玉玲珑还发出“叮咚”脆响,确实非一般的凡品。 再看看面前的奚瑾萱,虽然脂粉未施却不失清丽;一双大眼睛更是灵动传神,透着一股子灵秀。而且身上的衣服布料又是极好的,手里这块玉又平添了身价,说是七皇子的红颜也不为过。 既然有了信物,那侍卫自然不敢怠慢,抱拳解释道:“姑娘,实不相瞒,我家主子前天奉旨出城办事去了,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也不是我们守门的兵勇可以问的。所以实在没法给姑娘通传啊。” 原来小七不在王府里呀。奚瑾萱皱眉,微微叹了口气。既然这么不巧,自己就算进去了有什么用呢。 “打扰了。”奚瑾萱转身要走,却被其中的的一个侍卫叫住了:“姑娘慢走,请问姑娘可否留下芳名,我家主子回来也好禀明。” “我叫奚瑾萱。”奚瑾萱说完,想了一下,又掏出手帕把那块玉玲珑包裹起来,转身回来递给那侍卫说道:“烦劳二位了,将这玉玲珑交给七皇子,告诉他我去城西的醉仙阁等他。” “姑娘放心,若是我家主人回来,一定转交。”那侍卫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奚瑾萱这才转头辨别了一下方向,向西边走去。 奚瑾萱记得穆紫羽出征之前告诉自己,若是有事就到城西的醉仙居去。现在自己也算是无家可归了,思前想后还就只能先去那里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奚瑾萱走的这几条路也不是往集市方向的,所以店铺多半都已经关门了,只有寥寥的几个灯笼还亮着。 奚瑾萱左右看看,倒是第一次感觉有些冷清,安全感也没有那么足了。想想之前出来有七皇子陪着,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一人,还回不得王府,心里倒是有些酸楚。 迎面正好有个老太提着篮子走过,匆匆忙忙的像是往家赶的。奚瑾萱拦住问了问醉仙居的方向,这才低头猛走。 原来听醉仙居的名字,奚瑾萱觉得是个酒楼。觉着正好也饿了,到了报上穆紫羽的名字,能给一顿饱饭就行了。 只是到了才知道,原来这醉仙居另有名堂。酒菜肯定是有的,只不过那酒是花酒,菜是“荤菜”。远远的看着灯红酒绿的一片,到了近处更是燕语莺声、香风如潮。 奚瑾萱站在醉仙居对面的街上看了好久,那些姿色虽然平庸,但嗓子很甜的姑娘站在门口吆喝着拉扯往来的客人,一楼的大厅里能听到阵阵丝竹、管萧的乐声;再向里看,还能看到有红衣、绿裙的年轻女子往来穿梭。 “青楼!”奚瑾萱的一个头有两个大了。 虽然自己并不保守,可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男人,里面的脂粉味儿和酒气,外加上女人故意装嗲的声音都让奚瑾萱皱眉,又怎么好进去呢。 何况,穆紫羽让自己来这里找谁?报出他的名字就有饭吃了吗? 奚瑾萱的后脑勺发麻,觉得这事真心的不靠谱啊。再想想穆紫羽那张妖孽般的俊脸,想想他见谁都亲亲热热的叫着小媳妇,就知道这小子平时有多风流了。 肯定这里的主事妈妈和红牌姑娘他都熟悉,不然怎么偏偏让自己到这里来呢。 奚瑾萱又踌躇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现在就走进去。 或许白天可行?晚上这里是消遣的场所,自然是热闹些了。要是到了白天,应该就可以找人好好的问问,看看穆紫羽是不是有什么交代。 既然晚上不能来了,奚瑾萱只好另觅他法,总不能就在这醉仙居的门口蹲一晚上吧。 奚瑾萱转身要走,可差点就撞上一个人。那人应该是站在奚瑾萱身后的巷子里好久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醉仙居的门口,眼神竟然有些恶毒。 奚瑾萱被那眼神吓了一跳,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险些被自己撞到的人。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可那一头的玉钗、步摇、丝带、花枝可插的不少。 加上故意擦抹了好些个粉,那张原本看起来并不老、也还有几分姿色的脸此时竟然好像要掉渣似的。那纯粹是因为粉擦的太厚了。 “对不起,我可不是故意的。不打扰了,您慢慢看。”奚瑾萱说完就走,却听到那个女人酸溜溜的说了一句:“你就不等着看一眼玉嫣姑娘?” “玉嫣?我看她干嘛?”奚瑾萱真心奇怪,这个名字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过,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看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美各不相同 “呵呵”那女子笑了一声,竟然从衣襟儿里扯出一块手绢掩了掩口,继而说道:“想着这条街上的女人,哪个不想要看一眼玉嫣姑娘。哪个不想学学她的贤良、温顺、娇弱可人?” “呃呃,不想。我自己这样做挺好,不希望再学别人了。”奚瑾萱摇摇脑袋,表示这个女人猜错了。 “那你就不想知道,玉嫣是用什么法子把两位王爷、一位世子都迷住了的?”那女人很有煽动性的话,也没有打动奚瑾萱。 奚瑾萱摇了摇头:“不想知道。” “你……你身为女人,怎么能够如此不知上进?看你长的还有几分的姿色,身形也好,腰又细、腿又长,怎么就这么颓废,不知道把握身边最好的人的影子,然后把自己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呢。” 说到这里,那中年女子的口气竟然有些气愤。奚瑾萱撇了撇嘴,当这女人脑子不正常,想要绕过她走开,却不料才向边上挪动两步,那女人竟然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奚瑾萱觉得不妙,又退后两步,想要和那个女人拉开些距离。 可那个女人不但快步跟上来,还贴着自己好一阵的打量,就好像要在奚瑾萱的脸上看出什么花儿来似的。 奚瑾萱下意识的用手抹了抹脸,怕是沾着什么东西。却听那女人泄气似的叹了口气:“我还当是什么天仙国色,竟然不把玉嫣姑娘放在眼里呢。仔细一看也不过如此。唉……” “呃呃,你什么意思?难道就只有国色天香的美人才有资格自信?女人的美各有不同。有人美在外貌,乍一看去,确实是万千芳华、惹人注目;可岁月无情、总有些东西是脸蛋留不住的,又有些东西是脸蛋不想要留下的。可不管你愿不愿意,那把岁月的刻刀总是要刻在你的眼角、额头。可另有一种美,美在内心,美在内涵,气质高雅、历久弥新。那样的美才值得推赞,是一种岁月静好留下的醇香之美,这样的美人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奚瑾萱的一番话,说的不是什么大篇的道理,却一句句都戳中了这女人的心窝。 她原本也是个芳华万千、美貌多情的女子,可岁月真的犹如一把刻刀,把她的脸上划了一道道的痕迹,就连那抹艳丽之色也被岁月磨去,换上了一片蜡黄。 如今只怕不擦粉她连镜中的自己都认不出来了,还谈什么美貌伊人? 听奚瑾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女人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眼睛翻了两翻,好似要摔倒似的。但只一会儿又站定了,还站的笔直,一双看着就精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奚瑾萱,好像要把眼神掐到奚瑾萱的肉里似的。 “你……你怎么这样看我。”奚瑾萱终于忍不住问到。 “我是觉得姑娘兰心慧智啊。想要仔细看看,姑娘说的这般的好,却自己有几分的内涵之美,是否经得住岁月的考验?” “呃,我还不到火候。”奚瑾萱尴尬的一笑,转身要走。 “姑娘为何急着要走?难道也是嫌我年老色衰?”那中年女人又一步挡在了奚瑾萱面前。 奚瑾萱顿了一下,这才抬眼又仔细的看着那个中年女人。说实话,这女人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不过现在估摸三十有余了,再漂亮的脸蛋也经不起那岁月和脂粉的折腾。 如今是肤黄、粉白,那一层厚厚的白、粉硬要遮住已经不再白皙的面色,又擦抹了太多的胭脂想要让脸色看起来更加的红润,结果倒变的俗不可耐的一张脸。 而且她的衣着也不算得体,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却还穿着一身的桃红、藕粉,那裙摆是玲珑纱制的,飘逸有余而沉稳不足,穿在这个女人身上就多了几分的浮夸,少了些应有的成熟,实在不合适。 那女人见奚瑾萱上下的打量自己,眼神也有些奇怪,但立刻就明白过来,问奚瑾萱道:“你是不是见我哪里不得体?” “是。”奚瑾萱没有敷衍的意思,回答的很干脆。 “不庄重?” “嗯。” “呵呵……”那女人一声苦笑,转而又看了看奚瑾萱身后那灯火通明、燕语莺声的醉仙居,说道:“你却不知道,我也曾在那繁华中嬉笑过,那时候这京城中有名的几位公子都围绕在我的裙边,费尽心思的讨好我,只为博我展颜一笑。可才不过几个年头,原本答应娶我的早已经另有妻室;原本说愿意给我赎身的都另寻美人。可怜我没有早早的打算,到头来发现连院子里的嬷嬷都见我厌恶,原来是我芳华不再,留在院子里也只能吃闲饭了。” “你是……”奚瑾萱听她这意思,竟然是个勾栏的姑娘?可这个年纪了,确实没有什么竞争力,也难怪她心生惨淡。 “唉,小姑娘你别这样看我,我也并非衣食无靠,流落街头之人。只可惜我前半生只靠脸蛋吃饭,这后半生还没学会如何用用脑子。手里的余钱勉强度日,现在却又要被人排挤。眼看不出一月就要流落街头了。” 奚瑾萱这才明白,或许这个女人是看自己也在这暗处往那繁华的烟火之地眺望,还当自己是和她一样的境遇,这才先是奚落,再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奚瑾萱一笑,点头说道:“我也确实无家可归了。大老远的来到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还丢了银子、信物。原本我朋友让我到那醉仙居去等他,只是现在看来,那里也不是我合适去的地方,如何能留的长久。” “你去醉仙居?你这姿色……”那女人多少有些不屑。但又叹了一声:“小姑娘,年少轻狂之时,以为那灯红酒绿之地风光无限。可看似众星捧月一般,又能红多久?” “嗯,我不是要进去做这里的姑娘,只是想要在这里等我的朋友而已。”奚瑾萱只能淡淡的解释着。 “就是你想要进去,醉仙居也未必会要啊。现在醉仙居是玉颜姑娘掌家,事无巨细都要问过她的意思,就连管事的嬷嬷都要看玉嫣的几分薄面。我就是被她赶出来的,还要被她一再的打压、排挤,现在就要连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奚瑾萱“扑哧”一笑,觉得这女人说话的口气很有些酸溜溜的。 “小姑娘,你也别笑我。纵使你现在年华尚青春,又能有多少的风光。你可曾试过人前显贵?你可有慕卿一心相随?你可试过一曲罢了,台下山呼海动般的炙热?若是都没有,你自然可以谈什么过眼云烟,一世喜乐。可如果这些你都有了,终有一日又摔下来了,心中又该是何等的悲落。” “我真不懂,你说的这些是你?还是那个玉嫣姑娘?若是你也曾经那样风光过,现在终于可以平静一时,又有什么不好?总比日日有人追捧着,处处都要小心翼翼来的舒心吧。” 奚瑾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有某种明星梦了。而且很可能当初也红过,而她现在就好比是个过气的明星,不管拼命的想要参加多少地方台的三流节目,都一样不会再火了。 “算了,你不懂。你真心不懂。”那女人长叹一声,转身甩了甩衣袖,沿着那条街越走越远。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到了,奚瑾萱才恍然大悟,自己在这里戳了很久了,可今晚还没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呢。 奚瑾萱正琢磨着该去哪里落脚,关键是身上没有银子呀。难道真的要露宿街头,找一处房檐下落脚? 奚瑾萱正在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一个柔中带甜的声音叫了一声:“姑娘……” “嗯?”奚瑾萱一愣,四下看看不见别人,难道是在叫自己的? 奚瑾萱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紫衣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微笑着看自己。 此时月光正明,那清明的月色照在这个女子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那张绝色俏脸上薄粉一层,红唇绛点,细眉若弯柳,小巧的鼻尖、尖尖的下巴;眼角眉梢虽然带着淡笑、却又露着无尽的风情。这样的女人,除了面容娇美无双,单单往那儿一站,不需说话都带着一股风情魅惑。 高挑的身材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修长的脖颈下露着一片雪白的锁骨,那浑圆的肩头消瘦却不见骨,一双雪白青葱似的玉手里正持着一只灯笼。那灯笼里的烛光摇曳,偏偏又给这皎白的月夜平添了几许的妩媚温暖。 “你叫我?”奚瑾萱仔细的想想,却完全没有半点这个美人的印象,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认错了人,还是真的在叫自己呢。 “正是。我刚刚见姑娘和梅伍娘说话,以为你们相识,想要问问伍娘进来可好?”那女子说话的声音细而不娇,柔而不涩,仿佛是一抹清泉流淌进心间似的,说不出的舒服。 奚瑾萱看着这个美人也是一阵的舒心,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说的梅伍娘。如果是刚刚离开的那个桃红衣服的女人,那也是因为偶遇,闲聊了几句而已。” “哦,那打扰了。”那年轻女子微微欠身,礼貌的退后了一步。 奚瑾萱也点点头,抬步要走,却听那女子又问道:“姑娘是不是有事?我见你在这里徘徊很久了。” “啊?也算是有事吧,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天再来也是一样。”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那美人笑笑,把手里的灯笼递了过来:“姑娘走夜路不方便,多一盏灯笼好看路。” “这……”奚瑾萱知道一盏灯笼没有多少钱,可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大方,心里不觉的生出许多的好感来。忙问道:“不知姑娘贵姓芳名,明日我再来这里能找到姑娘吗?我好把灯笼还你。” “我叫玉嫣,就在这醉仙居里住。”玉嫣说完,礼貌的欠身施礼。 第四百四十四章 拍马屁 奚瑾萱没想到玉嫣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听刚才那个梅伍娘的意思,玉嫣应该是这里的红牌姑娘没错了。可是又说她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还处处打压别人,听着倒是像个小肚鸡肠、尖酸刻薄的女子。 可现在的玉嫣真的和梅伍娘说的难以联系在一起。倒是让奚瑾萱觉得那个叫梅伍娘的没什么好处,是个喜欢背后嚼舌根的女人了。 见奚瑾萱楞了楞,玉嫣奇怪,问了一声:“姑娘听过我?” “哦?那是自然。玉嫣姑娘的大名谁不知道呢。就算在刚才,我和那个梅伍娘还谈论过呢。玉嫣姑娘别见怪,我们可是说你的好呢。说你美貌无双,才艺出众,是这醉仙居的太柱子,也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啊。” 奚瑾萱知道,谁都爱听好话,尤其是玉嫣这样的美人,肯定也更喜欢别人的夸赞。 只是没想到玉嫣脸上的笑意却突然冷了几分,声音也清淡了许多:“姑娘不知,若是有那好良人,谁又愿意在这花街里卖笑呢?我纵使再美,也有年华老去的一天。现在赞我貌美,只怕不出几年就被更美的人儿挤下去了。伍娘定然是记恨我的,所以逢人就说我的不是。” “没有没有,玉嫣姑娘想多了。我们真的是萍水相逢,只是看这醉仙居生意兴隆,随意聊上两句,就说到了玉嫣姑娘的美貌。姑娘不喜别人赞你貌美,那是因为你德高啊。” 奚瑾萱这一句话倒是正好拍在了马屁上。原本玉嫣已经冷下来的脸又明媚了起来。 “姑娘芳名?若是明天来了,直接到醉仙居找玉嫣就好。若是能略尽薄力,玉嫣定然效劳。”玉嫣的笑容很美,说的话也很豪爽诚恳。 奚瑾萱顺杆儿就爬,忙着施礼:“我叫奚瑾萱。天不早了,姑娘你忙吧,我先走了。灯笼明日奉还,多谢了。” 说完,奚瑾萱转身大步就走。奚瑾萱可不是傻子,也不是看不透这人情世故。玉嫣这张脸变的太快,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再想想人家混的那个地方,那可是专门和那些富商、官宦打交道的地方,迎来送往的没有几分的手段,不懂得人前人后的事故,又怎么能混到一个红牌的位置。所以这样的人,原先的好感荡然无存,奚瑾萱倒是想着早走早好。 奚瑾萱从那醉仙居最热闹的地方一路走出来,过了两条街口就觉得冷清。夜已经深了,热闹的地方都是烟花酒楼,这些普通的民居、商铺早已经关门闭户,看不到半点的灯火。 奚瑾萱手里倒是有一盏灯笼,只不过烛火如豆,再透过那一层粉色的灯纱实在没有照出多大的一块地方来。 奚瑾萱左右看看,实在想不出该去哪里。想着明天还要去醉仙居,索性不再远走,就在一户大宅的后门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缩着身子坐了进去。把手里的灯笼一吹,后背靠在墙壁的夹角上,倒是也安心下来。 想着现在天气不冷,坐一晚上也不会生病,奚瑾萱干脆闭上眼睛,想睡上一会儿。这样睡着了,奚瑾萱就不会觉得肚子饿了。 原本以为自己根本就睡不着呢,可不知道是因为生物钟的关系,还是白天和贼偷们打架耗费了精神,奚瑾萱竟然一下子就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香,几乎连梦都没做一个。 睡了不知道多久,奚瑾萱感觉坐的太久腿有些麻了,这才想要伸开腿,直直腰。可双腿一动就觉得不对,奚瑾萱睁眼一看就吓了一跳。自己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条绳子绑住了。 幸好手还能动,奚瑾萱也没顾得上看看究竟身边有没有人,为什么要绑住自己,就慌忙的低头去解那绳结。只是那绳子结的结实,好像是一种捆绑牲畜的死结,还越挣越紧,半天只累的奚瑾萱满头大汗,手指甲都断了,也没解开。 “哈哈,死丫头,想跑吗?告诉你,三爷这个结叫做猪蹄扣,屠户杀猪时套猪用的。一头壮年的肥猪给套住了都挣脱不开,别说你这一个小小的女子了。” 奚瑾萱听到那声音开始就是浑身一凉。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吴三的那双三角眼。眼里还带着淫邪的凶光,嘴角的笑容更是卑鄙龌龊。 奚瑾萱明白了,大概是自己睡的太熟了,吴三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都不知道。而吴三肯定是怕先绑手自己惊醒过来,就打了个绳结悄悄的套在了自己的脚上,在旁边一拉才把自己的脚捆住的。 “你放了我,不然我叫人了。”奚瑾萱故意提高了声音,企图震摄一下这个獐头鼠目的吴三。 “叫人?叫吧,只要你一开口,我立刻一刀抹了你的脖子。反正现在是夜深人静,等到有人出来看看情况,你已经死透了。”吴三说着,竟然真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一下子按在了奚瑾萱的脖子上。 刀锋冰凉,利刃已经划破了一丝细嫩的肌肤,微微的刺痛。可奚瑾萱也随之冷静下来,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 “好嘛,这才是聪明人。”吴三很满意奚瑾萱的配合,手里的刀后撤了半分,总算没有直接压在奚瑾萱的脖子上了。 不过吴三的表情依然狰狞,盯着奚瑾萱又是“嘿嘿”一笑,口气轻薄的问道:“那个俊俏的男人呢?他不是救了你吗,怎么却又不一路的护着你?这黑天瞎火的你一个姑娘家,还这么大意的睡在了这里,这不是有心让三爷我收了你吗?说起来还真是有缘,三爷我出来吃个花酒,就捡了一只肥羊。现在买酒的钱都省了,还有你这个清丽的小美人作陪,真是天意啊、缘分。” “吴三哥,你要是喜欢我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而且我看白天人多,也没有好好的和你说几句话,现在正好夜深人静,你把我解开,我和你好好说话,好不好?”奚瑾萱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声音更是酥甜的腻人。 “不好。”吴三却不吃这一套,三角眼一瞪,冷笑着说道:“你白天就是这般的口气,耍弄了我老大。你可别以为吴三我也是那么一根筋的主儿,我不会像是老大那么傻,为了根本不可能得到手的美色,丢了性命。“吴三却不上当,手里的匕首一提,示意奚瑾萱站起来。 “我的脚捆着呢,我怎么站起来呀。”奚瑾萱装作一脸的委屈,眨巴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看向了自己被困住的脚。 “站不起来我帮你啊?”吴三手里的刀又紧了紧,奚瑾萱就感觉脖颈的皮肤又是火辣辣的疼,这感觉比刚才更难受,多半是已经开始流血了。 见奚瑾萱一言不发,一双眼睛明显还在计算着什么,吴三那小心谨慎的性子上来了,立刻警觉起来,对奚瑾萱低声喝道:“手提起来,放平,让我能看到你的手没有搞小动作。” 奚瑾萱忙着举起手来,她知道现在时候未到,还不能和这个吴三硬碰硬的去拼命,得像个法子,看看如何的逃走才行。 “你放心,三爷我没有那么傻,想着把你这块肥肉吃到嘴里去。你这样的女人古灵的很,我真怕夜长梦多,再给你跑了我也没有好果子吃了。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我走,我不杀你、不奸你,换几个下酒钱。以后是好是坏,能不能得了自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吴三的话很明显,是要把奚瑾萱给卖了呀。可奚瑾萱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反倒平静下来。 吴三算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要对自己用强,自己必定来个鱼死网破。可换个迂回的办法,或许自己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奚瑾萱放松了下来,微微点头,说道:“那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落在你的手里,总不能让我随意跑了是吧?反正你也是为了钱财,那不如我们就合作一次,演个双簧,你看好不好?” 吴三想着:反正现在这个女人在自己的手里,怎么处理还是自己说的算,若是她的法子好,自己就听她一次,若是不好,套在麻袋里往青楼的嬷嬷手里一扔,银子还是银子,自己也不亏。 “双簧?如何演法?”吴三见奚瑾萱放松了下来,知道她也相通了,而且这个女子一脸的机灵,不像是会吃眼前亏的人。所以说和聪明人交易,总是该有些计较的。若是赚了就能赚一票大的,若是亏了……呸,为啥要亏呢。 “你要是想把我卖了,也成,可总不能真的把我套在麻袋里,随便就扔到哪个青楼去吧?那样分明就是说我是你拐来的,敢收的人也不多。就算是敢买下来,你觉得会给你多少银子?还不是狠狠的砍价,让你亏的肉疼?” “是,这倒是。”吴三点头,觉得奚瑾萱说的还真是没错。这里是京城,不是小镇,不能说随便拐个女人就往青楼里卖。万一给官府查出来历不明,那些嬷嬷也怕担着责任。价钱就肯定要压去一大截。 “所以啊,你这大晚上连酒都不喝了,只为了和我较劲儿,要是还不赚钱不是亏的大了?不如你放开我,我保证不跑,随着你到哪一家去,人家问了,我就说是家里没了父母亲人、自愿到这里来做事的。你是介绍人,应该多给些银子。你看这样好不好?” 奚瑾萱的话倒是让吴三动心了。可看一眼奚瑾萱那双灵动的大眼,又想起白天时候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还真有些心里不托底。 摇了摇头,吴三说道:“那也不成,万一我把你放开,你到了人多的地方一嚷嚷,我不就只有逃跑的份儿了?” “那你说怎么样才好?我也听你一次。”奚瑾萱现在就巴望着吴三能把自己放开,就算真的要给卖了也总是还有计划,比被他这样用刀逼着强吧。 第四百四十五章 卖身契约 “不如……,你写一个字据,说是自愿卖身青楼的。我就带着你和这字据去,到时候也不怕你反悔了。”吴三倒是精明,竟然让奚瑾萱自己立下卖身契约。 奚瑾萱原本不想答应,可吴三手里的刀又近了几分,奚瑾萱就知道,这字据写也得写、不写还得写了。 只好侥幸拖延时间道:“你看这里也没有纸笔,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借来纸笔再写?” “哪用那么麻烦,这不就有。”吴三摇头,把手里的刀在奚瑾萱的面前晃了晃。奚瑾萱刚刚暗叫一声不好,吴三的刀就已经割向了自己的手指尖。 “呀!”奚瑾萱疼的一缩脖子,指尖的血已经流了下来。奚瑾萱在心里把吴三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八百遍。 却见吴三从自己衣襟又扯下一块布来,往奚瑾萱面前的地上一铺,说道:“好了,这纸笔不都有了?我劝你还是趁现在快写,不然一会儿血干了,我还得再割一刀。” “别,这样就够了。”奚瑾萱忙摆了摆手,忍着疼,用手指上的血迹在自己衣襟扯下的布块上写了两行字。无非就“家无亲人,没有生计,自愿卖身”的话。 见奚瑾萱真的乖乖写了字据,吴三这才眉开眼笑起来。把那块布宝贝似的收起来,又伸手去拉奚瑾萱起来。 奚瑾萱一脸的委屈,把被他割破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嘬了两下,看样子都快要哭了似的。 那吴三总算还有些良心,低头把奚瑾萱脚上捆着的绳子割断了,说道:“行了,这回安心的走吧。” 奚瑾萱知道现在是机不再失、时不再来的关键时候。见吴三终于把自己脚上的绳子割断了,趁着他还没有起身的时候,一脚踢过去,正好踹在了吴三的胸口。 吴三痛呼一声仰面翻倒在地,奚瑾萱趁着这个空档把腿就跑。她可不是傻子,哪能真的等到吴三把自己卖了呢。 眼前小巷一片漆黑,可奚瑾萱不管不顾的就一头钻了进去。可还没跑几步,就听到身后风声不善,奚瑾萱以为吴三追上来了,脚下加速想着赛跑把吴三甩开,然后第一步抬起来还没落下,就感觉小腿一阵剧痛,像是给什么东西刺中了。 再想跑,却已经完全提不起力气。奚瑾萱单脚跳出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伸手扶住小巷的墙壁,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就觉得透心的凉意袭来。 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插在了自己的小腿肚上,没入两寸有余,估计再用力点从从后面扎到前面去了。 这时候奚瑾萱才恍然想起,那吴三应该是会飞刀的。自己真是一时大意了,怎么就不曲线的跑呢,被射中的机会还能小点。 腿上剧痛,血也立刻就顺着小腿流进了鞋袜,奚瑾萱觉得鞋跟里都是湿黏的,估计是血流了不少。 而吴三也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竟然去抓奚瑾萱的头发。 奚瑾萱是个犟脾气,性子又烈,真心是个不肯折腰的主儿。眼见吴三下了黑手,自己宁可拼着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把心一横,奚瑾萱索性一头朝吴三撞了过来,就算不能把他再撞倒,起码奚瑾萱愿意惹毛了,一刀杀了自己,也不让他给卖了。 可奚瑾萱没有想到的是吴三原本就是个混子出身,又是在人群里偷盗的,总是有些手段和机灵的。他也早就防着奚瑾萱拼命的招数,见奚瑾萱撞过来赶紧侧身躲过了。 奚瑾萱却因为撞的太急,腿上还有伤,一时站立不稳,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刚刚勉强站住身形,奚瑾萱猛然感觉后脑一沉,随即耳朵里“嗡”的一声响,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奚瑾萱的身子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临着晕过去之前,奚瑾萱还扭头狠狠的瞪着吴三,就看到他原本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一件上古神器。 奚瑾萱自嘲的一笑,原来是板砖!能被这样的神器击中,自己也真是活该被卖了。随即眼前全黑了下来,奚瑾萱没有了半点的意识,整个人都虚软的爬伏在地。 吴三见奚瑾萱头一歪不动了,也是吓了一跳。想过来查看又怕这丫头再使什么诡计,只得用脚尖在奚瑾萱的肩膀上踢了踢,确定她真的没有反应了,这才蹲下身来,用食指凑近了奚瑾萱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吴三正暗自庆幸,不料奚瑾萱的头微微一动,竟然张口一下咬住了吴三的手指。 “啊!”吴三又惊又疼,吓的连忙缩手,可奚瑾萱拼尽了力气要的结实,吴三只感觉手指头断了似的疼。抽不回手,甩不开嘴,吴三气急败坏的把手里的板砖又抡了起来,这次更重的拍上了奚瑾萱的脑门。 这一次,奚瑾萱彻底没法反抗了,脑袋耷拉下来,嘴也松开了。不过脸上也勾起了一个笑容来:就算给这贼偷拍死了,也好过被他给卖了。呵呵…… 疼,头疼的好像要炸开似的,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就好像是给塞进了一个蜂巢又住进了一大窝的马蜂一样。眼前总是闪着金色、银色和彩色的星星,时不时的那些星星还变幻跳跃成各种的形状,乱的一塌糊涂。 奚瑾萱能感觉自己的身子很沉重,重的好像连动动手指头都困难似的。可脑袋里嗡嗡作响的马蜂实在烦人,让她很想要伸手去把那些马蜂驱走。 “醒了?能听到我说话吗?”一个声音在那一窝的马蜂飞舞下挤进了奚瑾萱的耳膜,可马蜂吵的太厉害,奚瑾萱只能听到几句话的片段,就连说话的人是男是女都听不清。 而且脑子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那声音从左耳朵进来、右耳朵出去,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最简单的询问,奚瑾萱也没有听懂。 随即,奚瑾萱感觉脑袋又一沉,连声音都听不到了,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奚瑾萱感觉还是头疼,可眼前跳跃的七彩星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的灰白色。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阵的恶心,让奚瑾萱干呕了两下,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能听见我说话吗?头还疼吗?”这次说话的人奚瑾萱听清了,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还有几分的熟悉。 可这个说话的人究竟是谁,奚瑾萱就不知道了。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去看,也只是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只能分辨对方的衣服颜色很艳丽,身上还有浓浓的香粉味道。 这人是谁?奚瑾萱的眉头拧了一下,但脑子仍然不太灵光,只能努力的调整视线的焦距,向那个说话的人看过去。 见奚瑾萱的眼睛随着自己转动,视线也由原本的朦胧变得清晰起来,那女人伸手将奚瑾萱扶起来,又细心的在她身后放了一个靠垫,转身去拿了一杯水,慢慢的喂给奚瑾萱喝。 清凉的水入口入喉,湿润了干涩的嘴唇和火烧一样的喉咙,奚瑾萱贪婪的大口喝水,喝完了整整一杯之后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感觉干呕的症状有所减轻,视线也慢慢的恢复过来。 “是你!”奚瑾萱终于看清了扶着自己,给自己喂水的女人,竟然是那个梅伍娘。 “是我。”梅伍娘的脸上带着笑意。或许是因为白天的关系,阳光照着她的脸倒是没那么庸粉了,反而多了些健康的红晕,虽然被脂粉糊住了,可也比晚上擦抹的女鬼一样的厚厚一层好看多了。 “我怎么……”奚瑾萱揉了揉头,努力回想着之前的片段。可除了记得自己被吴三的飞刀扎破了腿,又被板砖拍晕了之后就再没有其他的印象了。 至于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昏迷了多久,则是完全不知道了。 “你怎么来的?当然是被卖来的。那吴三是这里的混混,扛着个昏迷的女子进门,我可不敢收。可我见是你,怎么说也有一面之缘,索性就买下来了。不过吴三可有你的卖身契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梅伍娘才更奇怪才对。她真心没有想到才见着奚瑾萱前后没有几个时辰,再见着的时候竟然是另一番模样。 “他真的把我卖了!”奚瑾萱恨的咬牙。不过看看梅伍娘的那张笑脸,倒是又有几分的感谢,坐在床上微微欠身,说道:“伍娘,谢谢你救了我,我好了会把银子还给你的。” “那是自然,我怎么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啊。我也不算是救下了你,是真的买了你,准备当作摇钱树呢。”梅伍娘笑着说话,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但奚瑾萱总是记着她的好,想着确实要换她银子,还得想法子报答她才好。 奚瑾萱刚醒来,头还晕的厉害,说了一会儿话就又躺了回去。这次再睡着就是真的睡了,其实前阵子都是在半睡半昏之间,别提有多难受了。 再醒来还是白天,奚瑾萱不知道是过了一天,还是自己没睡多少时候。屋里没人,床头却放着一杯水。奚瑾萱侧身,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斜倚在床头,拿起水杯喝了两口,这才感觉比上次醒来清醒了不少。 又看了看这间屋子,屋子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屋里装饰也只能算是一般,桌椅都有些旧了,桌沿因为长时间的摩擦露着一圈白沿,显然也是许久没有油漆过了。 屋里的帐幔倒是轻纱和缎子的,里外两层一薄、一厚的,只不过那桃花红的色泽看着轻佻;和这略显简陋的屋子比起来也太不和谐。就好像是一个老人偏要妆点上一件大红的新衣似的,看着说不出的别扭,也显得太过俗气了。 不过屋里倒是干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可那香气比起奚瑾萱原来住的清月轩紫铜香炉里焚的檀香可差的远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伍娘相助 放下水杯,奚瑾萱试着坐了起来,身子虽然还是酸软乏力,可头不再那么疼了。倒是现在有了知觉,感觉小腿还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就见小腿的裤管高高挽到了膝盖,腿上缠着几圈白布,显然被吴三刺的那一下可不清呢。 奚瑾萱坐在床边活动了一下身子,胳膊没事,腰也不疼,就是睡了不知道多久,肌肉都松了。一条受伤的腿动一下就疼,不过另一条腿挪到地上,试着踩了两下,没有什么异状,奚瑾萱才扶着床头站了起来。 好不容易站直了,奚瑾萱想要挪到窗边看看,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哪里,有没有人。可她才刚跳一小步,门“吱嘎”一声开了,随即就听到梅伍娘尖声的叫着:“啊呀我的好丫头,你怎么起来了?” 听梅伍娘这一生“好丫头”叫的倒是真切,奚瑾萱抬头一笑,说道:“我好了,不要紧的。只是躺的久了,想要起来活动活动。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你是问睡了多久?还是昏了多久?”梅伍娘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扶住了奚瑾萱,随手拉过一个凳子塞在奚瑾萱身后,让奚瑾萱坐下慢慢的说。 奚瑾萱坐下了,梅伍娘又去把窗子打开,一缕温热的阳光照进来,洒落在奚瑾萱的身上倒是舒服。只是阳光有些刺眼,奚瑾萱微微的侧身,说道:“那我来了你这里有几天了?” “三天尾、四天头。前两天你都是昏昏沉沉的,问话只能哼哼,也不见回答。昨儿你不是醒了一会儿,可回头又睡到了现在。又快正午了,你饿不饿?” 听梅伍娘这么一说,奚瑾萱嘴里还没有回答,肚子却应景的“咕噜”一声。 梅伍娘一乐,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正好厨房里还有些粥,你要不嫌弃是早上剩下的,我就给你端来。等一会儿也该吃午饭了,我再给你拿新的。” “自然不嫌弃的,谢谢了。”奚瑾萱点头,那梅伍娘就已经出了门。 奚瑾萱看着梅伍娘急急走远的背影,心里倒是一暖。想着前几天不过一面之缘,几句话的功夫,她竟然转头就救下了自己。想想后来和玉嫣说话时候自己还以为梅伍娘是刻薄之人,现在想想最刻薄、小气的人多半是自己吧。 梅伍娘想必也是个急性子,一路快走又疾回,端着一碗粥再进门也没有十分钟的功夫。不过奚瑾萱也猜想,这宅子应该不大,不然就算梅伍娘走的再快,像是恭亲王府那样的面积,要去个厨房她也得走一盏茶的功夫。 “粥还是温的,就是稀了点。不过你三、四天没吃东西,这样的粥倒是正好。”梅伍娘把粥拿到奚瑾萱面前,还问她:“自己能吃吗?还是我喂你。” “我又不是伤到了手,当然能吃。”奚瑾萱笑梅伍娘热心,接过粥来。低头一看,粥里还有几根肉丝,竟然是碗瘦肉粥。 奚瑾萱肚子真是饿了,勺子都没用,就直接把那碗粥灌下了肚。最后用勺子也就是扫干净碗里的米粒。 见奚瑾萱吃的意犹未尽,梅伍娘倒是乐了:“你还真是不见外,吃的也不少。我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是数着米粒吃饭的,哪有你这样一碗粥见了底,还没吃够的。饿了十天的也没有呢。” 听梅伍娘这样的说笑,奚瑾萱也笑了。放下手里的粥碗,问她:“伍娘,那吴三把我卖了多少钱?” “二十两呢。本来我说就只给他五两,可他精明鬼似的,见我执意要卖,死活不肯松口了。还嚷着我要是不要,他就立马把你扛到别人家去,还能多卖五两。我想着之前和我说话的样子,知道你多半是烈性的,又清高,若是真给卖到别人家,肯定吃亏。索性就掏了二十两银子。” 梅伍娘说到这里,也搬过一个地墩儿坐在奚瑾萱面前,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来。展开给奚瑾萱看。 奚瑾萱一看那布块就知道是自己之前写的那个血书,忍不住把吴三恨的牙根痒痒。只不过现在梅伍娘展开给她一看,奚瑾萱就看到上面又多了两行字,不过可不是用血写的了。 而是用毛笔歪七扭八的写着:此女自愿卖身到春满园,介绍人吴三,得银二十两。 再之后还印着一个手印,看那鸡爪子似的模样,肯定就是吴三的。有了这张字据,奚瑾萱知道,自己是真的给卖了。 奚瑾萱正色对梅伍娘说道:“伍娘,谢谢你救了我。你放心,这二十两银子我一定还给你的,而且还会连本带利的给你。” “那这字据我就收着了,我可记着你的话,你要换银子给我的。不过,你要还可得快点,我这春满园也就再撑一、两个月,若是你还拿不出银子,我就只能再把你卖了,我得了银子好还乡。” “还乡?你要走?”奚瑾萱奇怪。看梅伍娘脸上微微有些愁容,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了难处。 “不还乡,这京城开销太大。春满园这宅子也不是我的,而是当初花了银子租借来的。等两个月后一到期,我付不起下一年的租金,难道要流落街头吗?回老家虽然不比京城富贵,可有一亩薄田也能度日,就是……就是乡里的白眼难看了些。” 梅伍娘说道这里,声音竟然开始发涩,继而眼圈红了,却勉强一笑:“我十岁离家,可不是给人贩子卖的。根本就是我那无良的哥哥贪财,把我卖到了一家富户做丫头。可那家的少爷不是好人,我才十四的时候,就被他玷污了。原本以为就算做个通房的丫头也是好的,可谁知道那家少爷只是贪图我的身子,对我半点的情意都没有。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我突然有了身孕,那家少爷竟然说我是和下人私通,借机将我赶了出来。” 梅伍娘叹了口气,又擦了擦眼角说道:“可怜我那女儿啊,才出生没活过一天,就在我怀里冻死了。我把心一横,就卖身到了青楼。下了狠心要学些本事,把那些臭男人踩在脚下。我努力了三年,总算是红了,还一下子从那镇子红到了京城。二十岁的时候就被醉仙居的老板娘高价买到了京城。到了京城我也红啊,一红就是六、七个年头。” 看了一眼奚瑾萱,梅伍娘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从二十岁红到了二十六,这可是青楼里的一大奇事了。那些姑娘多半都是十几岁开始,到了二十出头就从良了呢。可我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这些,还以为我能一直的红下去,错过了多少的良人啊。可到了二十七岁,忽然之间就少了许多的客人,往来的熟客也都喜欢上了别的年轻的姑娘,那时候,我再想想是不是该从良,已经没有人愿意娶我了。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我彻底的无人问津,就连醉仙居的烧火丫头都能使唤我。正好这时候玉嫣来了,她也红,红的耀眼。所有人都听她的。她便给了我一些钱,赶我走。我一气之下就在这里包下了春满园,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几个姑娘,捧一个红牌出来,可就这么混了一、两年,也没有起色,反而把那几个愿意跟着我的姑娘给坑了,也没赚下银钱,最多就是没有饿死而已。” 奚瑾萱一直默默的听着,她没想到梅伍娘会和自己说这些。可听她说话又不觉得是三姑六婆嚼舌头,倒是有一抹心酸、几许同情。而且还觉得梅伍娘说的再理,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是啊,花无百日红,梅伍娘算是大大的风光过了,而且远比其他做这一行的姑娘红的要久。可也就是因为她当年太过风光,也就被蒙蔽了眼睛。等到她回醒的那一天,一切都晚了。 “唉,你看看我,絮絮叨叨的说这些个陈年的事情。其实我这些事整个京城的青楼都知道,哪个姑娘没听过我梅伍娘呢。不过以前人家提起我梅伍娘,都说‘我要是像伍娘那样红就好了’,可现在提起我来,多半就说‘我可不能像是伍娘那样,老了老了没人要了,红过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最后连个窝都没有’。” 梅伍娘说的其实挺心酸,奚瑾萱也听出她口气里的无奈来。只是奚瑾萱不知道如何劝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帮上忙,只有跟着一起叹气。 两人正坐着无语,窗口探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脸来,朝着屋里一看,看到奚瑾萱就是一笑,问了句:“你醒了?” “是啊,才醒的。”奚瑾萱虽然不认识她,可见着人家好心问话,自然的一笑应答。 那女子见奚瑾萱很随和,竟然直接推门进屋,围着奚瑾萱转了一圈,大咧咧的往奚瑾萱身边一坐,说道:“伍娘又和你说她当年红的事情吧?你可别全信她,她是红过,可也没那么风光。也不是她嫁的晚了,错过了良人,根本就是没人愿意娶她。” “牡丹红,你这小妮子,说的什么浑话。我不红,难道你红过吗?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没人愿意要你,我看就打柴的大牛不错,你不如倒贴他些银子,就跟着他算了。”梅伍娘也不示弱,把腰一叉,对牡丹红吼了起来。 “你急了?你八成也是看上打柴的大牛了吧。不过你老了,都三十多了,大牛就算再穷,再光棍,也才二十七、八岁,怎么会要你?我倒是年轻,明年才二十五呢,我不急,等着大牛来给我说亲。”牡丹红也是个嘴巴厉害的,眼睛一瞪,就骂了回去。 “死丫头,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在这里损我。”梅伍娘气的够呛,一下子冲过来,真的去撕牡丹红的嘴。 牡丹红身子丰腴,个子不高,想要闪躲也来不及了,一下子就被梅伍娘捏住了脸蛋,竟然给掐的眼泪都出来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桃花醉 奚瑾萱眼见着梅伍娘和牡丹红两个都二十多岁、三十以上的年纪了,竟然还掐在一处,互相叫骂着闹腾的不可开交,一时间竟然愣在当场,不知道是该劝解还是该躲开。 两人正闹着,门又开了,一个身形修长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一身的翠绿,眉宇间总带着半点愁容,就算是见着梅伍娘和牡丹红这般的闹腾,也不见眉头舒展一点,反而对着奚瑾萱微微颌首,轻声问道:“姑娘醒了?” “哦,是,刚刚醒来。”奚瑾萱对这个女子的淡然表示折服,真心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 可梅伍娘见着那女子进来,就嚷了起来:“沁竹,你怎么来了?是看这牡丹红出丑的?” “我来招呼你们吃饭。”沁竹说完,对着奚瑾萱又是微微点头,缓步又走了出去。 一来一去,没用上两分钟的时间,自始自终也没见她笑过,那一脸的漠然和眉宇间的淡愁也一直都在。 奚瑾萱看看已经停手的梅伍娘,和正在整理衣服、发饰的牡丹红,忽然觉得这三个女人都是各有千秋,回味无穷。 “好奇吗?这就是一直愿意跟着我的两个姑娘。说是姑娘,可也都不小了。牡丹红二十四、沁竹二十五;还有一个桃花醉,年纪倒是轻,才二十一,不过长的真是……” 梅伍娘正说着,门口一声大吼:“伍娘,你又说我坏话呢。”随即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高个子、黑黝黝的姑娘走了进来。 说是姑娘,可她的个子起码有一米七了,虽然不胖,可看着比丰腴的牡丹红还要壮实些,或者说是健美。一身小麦色的皮肤,脸盘不大,但五官深刻,依稀看着有些混血的味道。 奚瑾萱觉得这位姑娘还真是很有特点,要是在现代,那就是个时尚、健美的封面女郎,可这是古代啊。这样的女子皮肤不白,身子也不娇弱,声音又带着几分的粗砺和磁性,很难说是个美人了。 “唉,这就是桃花醉,可你看看她哪里有几分桃花的妩媚、哪里又有令人心醉的地方。只是看一眼,我的心都碎了。”梅伍娘叹了一声,连连摇头。 那桃花醉倒是有几分豪爽,乌黑的眼珠一瞪:“不醉就不醉,看来两坛好酒,我看那些臭男人醉是不醉。” “你呀,就知道和人家拼酒,可几次拼下来都什么结果,你不知道吗?”梅伍娘数落着,眼里满是扼腕叹息。 “什么结果?不是都给我喝的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还有两个睡了三天都没醒呢。”说到这里,桃花醉竟然还带着几分的得意。 “是啊是啊,你有能耐,把人家客人喝的大醉不起,要么钻了桌子,要么就一睡三天。可你知道,他们倒了,这酒钱谁来付啊?连带你喝下去的那些,每次都是赔了两坛子好酒,却一分钱都没收回来。还吓的客人以后都不敢来了,怕你给他们喝的上吐下泻。” 梅伍娘说完,那桃花醉才低下了头。显然梅伍娘没有冤枉她,说道了她的痛处。 见奚瑾萱愣愣的看着她们几个,梅伍娘又是一声叹息:“你看看我这几个姑娘,哪里有红牌的样子?难道要我三十好几了还披挂上阵,把客人留下来吗?倒是另外还有两个姑娘,只是太年轻,没有手段笼络不住男人啊,我这里真心得关门大吉了。” “伍娘,别说这些了。就算是你要回乡下,我们也跟着你。在小镇子不比这京城,或许生意还能多些呢。再不济,我们还能给人家洗衣服赚钱,咱们还能饿死了不成。”牡丹红走过来,完全没有了刚才和梅伍娘掐在一处的厉声厉色,反而好言安慰着。 梅伍娘一听,差点蹦到天棚上去。眼睛瞪的铃铛似的,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回老家是打算种地的,就算是乡里人给我白眼,骂我给祖宗丢人,可那毕竟也是我的家呀。你们跟着干嘛?你们会种地吗?” “那你会吗?”桃花醉一句话问的梅伍娘也是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我确实不会。可在这里我养你们都已经够辛苦了,你们还想要拖累我一辈子?” 见牡丹红和桃花醉都低下头去,梅伍娘使劲儿甩着衣袖说道:“罢了罢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们都抓紧把自己给嫁了,我不管你嫁的是大牛还是大马,之要有人疼你,不嫌弃你们曾经是青楼的姑娘,卖身契我双手奉还,另外还每人送一份嫁妆。” “伍娘……”牡丹红的眼圈有些红了。 “我不嫁,就跟着你。”桃花醉的瓮声瓮气的,好像也有些哽咽。 “不嫁不行,别指望我真养你们一辈子。”梅伍娘说完,气势汹汹的往门外走。 一开门,正好看到沁竹还站在门外,眼圈、鼻尖都有些红。也不知道是走了又回来叫她们几个正好听到的,还是根本就没有走远,一直在这里听的。 梅伍娘看看门口的沁竹,又看看屋里的几个,叹了口气,却又硬起了心肠,吼一声:“都不饿呀,那就别吃,省下的银子也给你们当嫁妆。饿瘦了,穿喜服还好看呢。” 说完,梅伍娘一溜烟的走了。看那脚步和背影,说是逃也差不离了。 屋里顿时冷静下来,门口站着一个沁竹,她原本就是一脸的愁容。而屋里的牡丹红和桃花醉也是面色难看,说不出的别扭。 奚瑾萱被这样的气氛压抑的难受,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为她们做点什么,可又一时间没有头绪,也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只能陪着干坐,坐了好半天。 直到又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跑过来,问她们:“都不吃吗?伍娘说再不吃撤下去了,留着晚上招待客人。” “切,招待个屁,这里还哪有客人了。我吃,别糟蹋了粮食。”桃花醉还是那么爽直,说了一句,转身就出了门。 “就算有客人也不吃那些汤汤水水的,还都是素的,没有半点油星。只怕原来的客人也多半是因为我们这春满园的菜色不好,不肯来了。”牡丹红说了一句,也出门去了。 只剩下了奚瑾萱和门外的沁竹,奚瑾萱以为她不爱说话,只是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我还不饿,你也去吧。” 沁竹点了点头,果然没有说话就走了。不过没有一会儿的功夫,沁竹却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碗饭和两碟小菜。 沁竹直接进门,把托盘放下说道:“那边人多,我不喜热闹,和你一起吃吧。” 奚瑾萱知道沁竹也是好心,只是不善表达,忙着点头,还帮着把碗筷从托盘里拿出来摆好。 沁竹就坐在了奚瑾萱对面,吃的很慢。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奚瑾萱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和沁竹不熟;加上这菜做的确实不好,就是几样青菜胡乱的一炒又放了些盐巴,看着真是连一点油星都没有,所以吃的也索然无味。 沁竹原本应该就是这样静默、清冷的性子,也是一直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奚瑾萱把碗里的饭吃完了放下筷子,说了一声:“我吃好了,谢谢。” 沁竹抬起头来看了看奚瑾萱,把手里的筷子也放下了。 奚瑾萱忙说:“我吃饭快,别理我,你慢慢吃。” “我也饱了。”沁竹叹了口气,竟然勉强笑了一下。随即说道:“姑娘是新来的,身上又有伤,我本来不该赖在这里找你说话的。可不知为什么,见你就有股子亲切,忍不住就硬凑到你这屋里来了。” “……”奚瑾萱没想到沁竹竟然是来找自己说话的,静静的听着,却没有打岔。 沁竹没听到奚瑾萱回答,有些愕然的抬头,才发现奚瑾萱并不是厌恶自己的表情,反而是很用心的在聆听。心里一松,又笑了笑,说道:“你倒真是个聪明、乖巧的姑娘,知道我不爱说话,也不会说话,所以就这样乖乖的听着。” “其实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要你有空的时候劝劝伍娘,让她别回去了。我们几个都还愿意跟着她。就算是京城混不下去了,找个小镇子总能活的。毕竟有男人的地方就有生意,总是饿不死的。” 奚瑾萱没想到沁竹说的竟然是这样的话,一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沁竹又说:“我们几个都是差不多时候去的醉仙居,虽然伍娘是最早的,可我们也只比她晚了一、两年,我们是看着她红的,也是看着她没落的。可她红的时候没有忘记过我们三个姐妹,她现在落魄了,我们也不想和她分开。都是苦命的人儿,往哪里去呢?还哪里有家?不如凑在一起,就算是一道种地,也总比分开了再没日子相见要好吧。” “没日子相见?怎么说的这样话呢。你们其实都还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最是青春年少的好时光啊。伍娘也还不老,三十岁的女人经过了岁月的历练才越发的醇香,何必要哀叹红颜不再呢?” 奚瑾萱的话让沁竹诧异,愣愣的看着她好半天,竟然一个字也没接上来。 奚瑾萱见沁竹不出声,似乎是在想着自己的话,继续说道:“你们这份姐妹的情谊如此之深,自然是要好好珍惜,可你们都劝不动她,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问题还在你们自己的身上,何不好好找找原因。” “原因?我们都是盼着伍娘好,盼着姐妹们好的,还要别的原因吗?”沁竹大为不解。 “这就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啊。你们的姐妹情谊固然深,可也无形当中给对方造成了压力。尤其是伍娘,她很自责没法带好你们,没法给你们富足的好日子。当初她红的时候可以罩着你们,现在她没有了美貌和年轻,没有了那些金主的追捧,她怕帮不到你们了呀。”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出主意 “这……这样的话,是我们连累了她?”沁竹的眼里飘过更甚的哀愁,似乎悔恨自己没有早早看透,反而给伍娘更多的拖累。 “也不是的。你们既然这么要好,又都是为了对方着想,这样的感情多难得啊。何况你们又是结识在青楼,这份感情能维系到现在,更是让人佩服。只是你们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想想,既然大家都互相只为了对方,反而是给了对方的压力,那何不再多为了自己想想?你们把自己照顾的好了,那伍娘不是就安心了吗?换句话说,若是你们都强大起来,如伍娘当年一样的红,不是也可以帮她一把?” “和伍娘当年那么红?呵呵……姑娘你说笑了。”沁竹眼里闪过一丝的希翼,随即又黯淡下去,摇头苦笑着说道:“我们年轻的时候都不及伍娘的衣角,现在也都不小了,还怎么能红下去?只怕伍娘当年的那份情谊,那份帮助,我们今生也还不了了。” 奚瑾萱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拍了拍沁竹的手,说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还是细嫩光滑,又修长好看的。而你的指尖上翘,有一层薄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当是个弹琴的高手?” “粗通音律,最擅瑶琴。”沁竹点头,说的谦虚,但眼神极为自信。 奚瑾萱说道:“极好啊,你端庄清傲,一见就是那种清秋美人。若是弹奏琵琶倒是略显浮夸了,真不如声音婉约的瑶琴合适你。想想你若是在纱帘之后,一袭白衣,轻抚瑶琴。琴声妙曼,美人含蓄,又有哪个男人不动心?哪个不想要掀起帘子看一眼,那弹琴的美人是谁?” “这……真是。”沁竹只稍稍一想,就想到那副情景。想着好多男人听自己的琴声都是如痴如醉的模样,倒是更显出几分的自信。 就听奚瑾萱说道:“是了,是了,就是现在的样子。你面冷、心高,自有一番冷艳高傲,若是再多几分自信,把那些痴狂的男人都隔离身外,我就不信他们不趋之若鹜,为了博美人一笑而一掷千金。” “啊!”沁竹这次真的懂了,只不过还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奚瑾萱。过了好久才反手握住奚瑾萱的小手,说道:“不亏伍娘看中你,宁可冒着赔了银子的风险也要留下你,原来是这般的原因啊。” 奚瑾萱感觉到沁竹的手心很暖,听她这样说脑子忽然一转,拉住沁竹的手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春满园起死回生。虽然不能担保大家都从此大红大紫,可自力更生,在这京城里站稳脚跟总不是问题。” “真的?那倒是好。”沁竹点头,脸上也有了喜色。 “沁竹姑娘,你找伍娘过来,我和她商议商议行不行?看在伍娘救过我的份儿上,我不会骗她的。而且我来这里是找亲戚,亲戚虽然出了远门,可我也留下了信物。想必用不了一个月他就回来了,到时候如果真的没有起色,我会让我亲戚把买我的二十两银子还回来,也不能让伍娘亏了。” “行,怎么不行。伍娘从来仗义,你找她说事,她肯定来的。你等等,我去去就回。”沁竹因为刚才奚瑾萱的那番话,心里已经大大的折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忙着就出了门去。 只是奚瑾萱坐在那里等了好久,也没见伍娘和沁竹再回来。 坐的奚瑾萱都累了,腿伤也疼了起来,正好一跳一跳的回到床上,把腿挪上去,斜着身子靠在了床头。 奚瑾萱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门才响了一声。奚瑾萱睁开眼睛一看,不止伍娘和沁竹来了,就连牡丹红和桃花醉也来了。四个人站着床边,“一”字排开,竟然好像小学生般的模样。 “伍娘,这是干嘛?你们等着听我讲课呢?”奚瑾萱笑了一下,把身子坐直,伍娘忙过来把一个枕头给奚瑾萱塞在后背。笑嘻嘻的说道:“沁竹把你的话儿和我说了,我们几个兴奋了半天,觉得这你这丫头看人准、点子新,这勾搭男人的手段可一点不比我们这风月场上混了几年的人差呀。” “哎呀,伍娘,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奚瑾萱听着好笑,真心没听过这样夸赞人的。而且这是古代,说一个姑娘比青楼的女子还有手段,真心不像是好话。 可是看看站在一边的伍娘她们,一个个眼色烁烁丝毫不见挖苦和算计,倒是像真心的赞自己的好。 “自然是夸你的,我怎么会损你。虽然这话听着不像是好话,可你不知道,这风月场可是个大染缸,比之官场不输一分圆滑、却多了几分的沉浮;比商战不输一分的气势,可比商战多了许多的事故。可不是一般女人混的来的地方。说的好听点,混青楼的女子堪比混江湖了,事事都讲究一个闯字;说的难听点,没有点手段,笼络不住男人的,就是死路一条。而且你不知道,青楼出来的女人也有高手,也有心计,有多少官宦娶一个名妓,不是为了她的美貌,其实只是为了她的人脉和关系?” 伍娘的一番话,说的奚瑾萱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己只是见沁竹她们各有千秋,才随口指点一番,却没有想到,原来青楼之中、风月场上,竟然还有这么许多的讲究和曲折。 见奚瑾萱不说话,但眉眼清明,知道她是想的透彻了。伍娘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知道奚瑾萱也是聪明灵巧之人,也不急着说话,只是静静的和牡丹红她们在一边等着。 奚瑾萱的脑子飞转,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伍娘若是真的信我,那我就提几个点子出来。至于成与不成我可不敢保证。但我说句实在话,这春满园现在也是风雨飘摇,入不敷出了,为何不放手一试?” “姑娘的意思我懂。何况我带着她们在外面苦苦撑了这么久,一直没有真的放弃,也是想着她们各有千秋,本应是个红牌。可偏偏我有心无财,费尽了心思也没见客人多起来,也真是委屈了她们。如果你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若是我们想过的法子,我也不白费力气了,就告诉你不行。若是真的新奇,我们自然愿意一试。” “好,伍娘当真爽快。”奚瑾萱没想到一个青楼的过气红牌,说的话竟然如同商场上的男子一般,丝毫没有犹豫不前,也没有百般的猜忌。但也说的在情在里。 “那你可以放心的说了吧?” “那我说之前,伍娘你们能不能说说你们平日里惯用的法子?说说你们都是怎么笼络客人的,行不行?”奚瑾萱反而又卖了个关子,倒是把这问题又推了回来。 伍娘和牡丹红、桃花醉、沁竹之间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桃花醉站出来,声音说的颇为响亮:“这对付男人的法子还不就是那么几样,喝酒、弹曲、弄舞、合欢。” “就这些?就没有旁的花样了?”奚瑾萱听到最后,俏脸一抽,觉得真心不太靠谱。 “还有什么?我们也站门外拉扯过客人,可有些跑的比兔子还快,都躲的远远的。我们开始还以为这些不肯进门的是正人君子,不入这烟花之地。可谁知瞪着眼睛就看到那些人绕过我们往那醉仙居去了呢。”桃花醉性子直,说起话来语速也快,乍一听竟然好像在吵架似的。 “门口拉人总不是办法。”奚瑾萱摇头笑笑,叹了口气。看来伍娘真的不善经营。 桃花醉急得就差没伸手上去摇晃奚瑾萱,催她快说了。就算这样,口气也比原来又急了几分:“姑娘,你也别卖关子了,说来我们听听啊。你刚才给沁竹说的那个法子真好,想想觉着美的好像一幅画似的,而沁竹就是那画中的乐女,简直就是活色生香啊。” “行了,既然大家都熟络了,也别叫我姑娘,直接叫我奚瑾萱就行了。至于这春满园的改法,我给你们每人说一个样板,你们就照此练习,三天后给我看看成果,我再交代下一步的计划吧。” 奚瑾萱的提议原本很正常,但奚瑾萱马上又附加了一个条件:“这三天里,你们要按照我提出的要求认真去做,春满园也不能开张了,计划完全敲定之前,我们就闭门练习,概不迎客。” 三天不迎客!梅伍娘听到奚瑾萱的这个附加条件,脸就是一黑,涂了红红的唇脂的嘴唇抽了两下,但好在没发作起来。只是暗自的捏了捏拳头。 牡丹红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道:“别看桃花醉嗓门大,问的急,其实我也是个实在人。我想要问你一句,这三天不迎客人,我们吃的什么呢?虽然现在生意不好,可总算还有几个熟客。那些男人不比别的,在外面玩儿逍遥快活了,可没有什么从一而终的心思。要是我们这边不做生意,只怕那几个熟客也跑到别家去了,再要往回拉,他尝到了新鲜,觉着了甜头,还会回头吗?” 牡丹红的顾虑也是梅伍娘她们的顾虑。想想原本就已经是清冷的生意,再把最后的几个客人堵在门外,估计不出两个月,她们就直接可以歇业回家了。 奚瑾萱知道她们急了,拉过了牡丹红的手,将她拉到床边坐下,又指指一边的椅子,先慢悠悠的说了声:“伍娘,你们坐下慢慢说呀。” “我是坐不住的,我心急,你就这样说吧。”桃花醉还是最急的一个。 “呵呵,我这样软声细气的说话呢,你就不能依着我一回?坐一会儿,还不累,说的也仔细,是不是?”奚瑾萱看着桃花醉急的搓手,可声音、语调都放平了。 伍娘和沁竹先坐了下来。沁竹见桃花醉还急巴巴的瞪着奚瑾萱,伸手拉了她一下,也把她按在椅子上,低声说了句:“你且听一会儿吧,怕你这样催着,奚瑾萱不肯说了呢。” 第四百四十九章 欲擒故纵之计 “嗯,好。”桃花醉点头,可眼睛已经飘向了别处。似乎在她心里,奚瑾萱这丫头不实在,说话又慢,不得她的心了。 奚瑾萱见桃花醉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也不心急,只是冲着梅伍娘和沁竹和煦的一笑,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万岁。继而又拍拍自己身边的牡丹红那颇为有肉的小手,卖着关子问道:“伍娘你是聪明人,我要说的话你懂了吗?” “啊!你……你说什么了?”梅伍娘彻底愣住了。又转头看了看一脸不屑的桃花醉,咽下一口唾沫,表示对于奚瑾萱说话的方式有些难以接受。 “奚瑾萱啊,伍娘我要不是实在人,满肚子的心眼儿、脑子里都是弯弯绕,也不能就落在这样的田地,你不如直说吧。”梅伍娘又忍了忍。她毕竟也是在这春满园做了名义上的老板娘的,各种周旋不断,倒是也磨砺了不少的耐性出来。 沁竹一向是最安静的,仿佛心思也多者那么一点。见奚瑾萱这样一直笑眯眯的卖关子,倒不像是故意拖延时间、逗弄她们玩儿的;仔细的想想,似乎有了些眉目。 然后沁竹抬头看向了奚瑾萱,笑了。伸手又拉了拉伍娘,柔声的说道:“我倒是懂了一些,伍娘你不觉着,奚瑾萱姑娘刚刚什么都没说,可她已经留我们在这里站了好久,又坐了好一会儿呢。若是学着这个样子,我们用在男人身上,不是也留下客人了?” “啊?”梅伍娘经沁竹这么一提点,倒是也觉得有理。再看看坐在奚瑾萱身边的牡丹红,又看看虽然心急,但还是苦着脸坐在椅子上的桃花醉,顿时大悟了。 “奚瑾萱,你这法子高明啊。是不是就叫做……欲擒故纵?明明是想要留人的,偏偏要神神秘秘的卖关子,逼着我们心急,可又舍不得走?” “哈哈,伍娘真是聪明,一点就透。”奚瑾萱笑着拍手称赞:“伍娘和沁竹想的都对,你们对付男人的法子就是太直接了,总想着把他们拉在身边。却没想想,拉了一时,就是这一时的调笑、欢乐。可他后脚一出门,还哪里念着你的好?不如说一半、藏一半,欲拒还迎、半推半就来的有味道。而且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总不及那些小姑娘生猛吧。可你们那份风韵、那股子韵味可是小姑娘们没有的。这时候拼的就不是脸蛋、而是手段了。” “对啊,我们总是不及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妮子水嫩。可这男人的心思远比她们知道的要透彻多了。”牡丹红也连连点头。 “再想想,伍娘当年进京城的时候已经二十了,这个年纪却好红了六、七年,难道真是没有更美的姑娘?还是旁人的琴艺、舞姿、文采都不及她?多半是这里的姑娘都是年轻貌美,可少了几分风韵。那当年带伍娘进京的也是定是个高手,想要借伍娘的出众和特别,把她这个红牌捧起来。” “是啊,是啊,当初我那妈妈手里捧出好些个红牌的姑娘。如果不是后来执意从良,回乡养老,也不会把那醉仙居就拱手送给了玉嫣姑娘了。”伍娘点头,这才想起奚瑾萱说的真是不错。 “你们自己都知道,那些流连花丛的男人是留不住的,只要关门几天就走了的,也没什么稀罕。何况他们若是常来,你们还要念着是熟客,给些折扣、提高不少的待遇,平白的又给他们占去了便宜,这余下的利润还有多少?都是赚来的辛苦钱,凭什么就便宜了他们?” 奚瑾萱的话让几个人都频频点头。奚瑾萱说的确实不假,为了笼络那几个熟客,伍娘也是想尽了法子。每次上门都是好酒好菜,相熟的姑娘也是整晚单独陪他一人,结算银子的时候还要折了再折。现在仔细想想,那几个人怕是就一直贪图这便宜的口食,才一直来她们的春满园吧。 现在经奚瑾萱这么一说,几个人都频频摇头。就连桃花醉都啐上一口,骂起平时总来找她的一个官人来。 等她们骂了一会儿,奚瑾萱才按按手,示意她们静下来。说道:“我的意思也就在这里了。关上门三天,赶走些厚脸皮要吃白食的熟客,将来整顿一番再开张,可不是这个花头、这样的价码了。你们年纪不小了,可也不是秋后的白菜要贱卖的,咱们得做陈年的佳酿,越陈越香。” 奚瑾萱的话让梅伍娘都跃跃欲试,真想也装扮一番,将来好好的在风光一次呢。忙着催道:“你且说吧,我们都听着呢。若是真的有了好光景,别说歇业三天,就是歇业三年……三年我们都吃光了老本,饿死了。” 说道最后,伍娘倒是多了个心眼,这歇三年肯定是不行的。 奚瑾萱一笑,推了伍娘一把:“我哪里会让你们亏呢。放心吧,按你们不同的气质、特长和脾气、秉性逐一包装起来。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窜红,可也不至于只靠打折拉拢熟客过日子。咱们是美丽不打折,卖的就是这份高雅。” “行,我们听你的。”梅伍娘狠狠的一点头。随即立刻吩咐那两个年轻的滚娘把大门关了,牌子挂出去,说是今天开始就歇业,谁也不见,熟客也候着吧。 奚瑾萱又想了一下说道:“这前门关上了,后门可不能关。让那两个姑娘守在门口,由着那些好奇的人进来看看。但也就是进门而已,要往里走是万万不行的。我们就在后院圈起一个帐篷,在里面好好的演。他们愿意看就隔着纱帐看看。” “这又是为了什么?”桃花醉一脸的不解。 “奚瑾萱说什么就照做好了,何必多问。我想多半是为了吊那些男人的胃口,让他们看着摸不着,心里痒痒。”牡丹红撇嘴,觉着自己已经猜着奚瑾萱的想法了。 “也是,也不是。红姐只说对了一半。我是想借他们的口传,把消息散播开来。但能不能成,还得看看最后一天的安排了。不急,先慢慢的来,你们听我给你们说说各自的新扮相,有什么疑点大家再商讨。” 奚瑾萱叫几个人凑在一起,把对她们几个量身打造的全新定位说了一遍。大部分都没有异议,数沁竹最为满意。倒是桃花醉仍然叫的大声,说是“不怎么愿意”。 可梅伍娘眼睛一瞪:“不愿意就算了,给你银子立马嫁人去吧,别在这里受苦。” 桃花醉立刻变了强调,拉着梅伍娘的袖子认错:“行吧,那就试试。” 这前门一关,熟客来了果然不喜。还有两个赖着不走,最后在门口骂了起来。 奚瑾萱皱眉,瞄了梅伍娘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这就是你们拢下的熟客?” “唉,是啊。平日里总是缠着牡丹红的,两人还……”梅伍娘竟然脸红,停住了不再开口。 桃花醉的直脾气又上来了,手里提着一根奚瑾萱让她找来的树枝,气势汹汹的挥了两下,骂道:“他们两个杂碎好意思做,伍娘你怎么还不好意思说了。奚瑾萱我告诉你,他们两个根本就和畜生无异。仗着是熟客,有一次竟然让阿红一人陪他们两个,银子也不加双倍,还要我们再送一壶春酒。伍娘心疼阿红,千方百计的推了,可偏偏第二天要买柴火,又没了银子。阿红一咬牙,竟然接了。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桃花醉也说不下去了。眼圈红红的把手里的树枝攥的咯吱响。 奚瑾萱听了也跟着心酸。她也知道伍娘她们肯定不容易,要迎来送往,笑面示人,肚子里都是心酸和苦泪。可没想到竟然这么的苦,恨的暗自咬牙。 倒是牡丹红一脸的释然,过来把桃花醉拉开,笑吟吟的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记在心里干什么?何况我又不是哪家秀楼里的小姐,我就是个青楼的姑娘,这生意怎么就做不得了。别这样啦,奚瑾萱,我看你这法子挺好,我们都信着你了,今后别让我们别受人欺负,能有几个体谅的客人,也就是知足了。” 奚瑾萱勉强一笑,笑容尽量的美,可是眼底却带着怜惜和苦涩。 梅伍娘赶紧擦拭一下眼角,跑出来打圆场道:“阿红说的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大家都往好处想,以后客人多了挤在门口,由着我们挑呢。” 奚瑾萱拉过牡丹红的手,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直爽的性情中人,也定然不甘心吃这样的亏。可为了生活,又不得不低头的。既然大家都想要挺起腰板做人,何必总是要看人家的脸色、迎来送往的陪笑脸?” “哎呀,小妮子,夸你几句好话,你就往天上飘是吧。你说我们不做这笑脸迎人、低声下气的生意,我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以后改卖包子吗?”牡丹红作势在奚瑾萱的脸蛋上一捏。不疼,倒是多出几分的亲密来。 “对,卖包子、卖酒、卖果盘、卖糕点,反正什么东西拿到我们春满园来,都是没有最好的,只有最贵的。”奚瑾萱咬牙发狠的说道。 “啊!我的好丫头啊,你说反了吧?还有人跑这里来下馆子吗?卖吃食的到处都有,何必到这里来捡贵的吃?”梅伍娘拍着胸脯说着,显然是给奚瑾萱的话吓了一跳。 奚瑾萱把小嘴一撇,一脸的骄傲:“我就是要卖最贵的东西。我们这里的吃食普通了点,可这里的戏码别处没有。若是想看着我们的表演,吃着点心,那就得是那个价。有银子的才能进这春满园,没有银子的,外面看着的份儿都没有,让那些男人们抓心挠肝的难受去吧。” 说完,奚瑾萱对那两个最年轻的姑娘说道:“你们去把前门那两个骂街的赶走。不过别太强硬了,推一半、留一半,告诉他们牡丹红在后院忙着编排节目呢。若是他们偷偷的来看,只能站在门口,可不许放进来了。实在不行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棒子,硬闯的就打出去了。” 第四百五十章 卖艺不卖身 “啊!”那两个年轻的姑娘听奚瑾萱一说就楞了,直得看向梅伍娘。这打客人的事情她们可不敢真的去做。 梅伍娘摇头叹气,怪这两个丫头不开面,也难怪她们不红。这赶人也是要有技巧的,肯定不能真的像是奚瑾萱说的那样棒子都用上了。拉着那两个姑娘到一边,仔细的教了一遍,这才放她们出去了。 “伍娘,你真要给她们当亲妈呀,还手把手的教?”牡丹红见梅伍娘回来了,搡她一把,暗自的好笑。转头对奚瑾萱说道:“你看到没有,伍娘就是心眼儿好,又怕得罪了客人,什么事情都是操碎了的心啊。” 奚瑾萱也笑,不过却招了招手叫伍娘,过来,贴近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伍娘一听,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样的事情做不得。” “怎么就做不得了?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准行。”奚瑾萱急得一瞪眼,催着梅伍娘快去。 梅伍娘又执拗了好半天,这才被奚瑾萱又哄又骗,最后还吼了几声,才怏怏不乐的去了。 桃花醉好奇,凑过来问奚瑾萱:“你让伍娘去干啥了?” “没啥,就是让她去醉仙居找玉嫣姑娘下战书。”奚瑾萱说的就好像是去看菜谱一样轻松。 “战书?啥是战书?我们青楼女子还要打擂台吗?”桃花醉更迷糊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奚瑾萱的意思。 沁竹想了一下却说道:“是赛花魁吗?” “还是沁竹姐姐聪明,就是赛花魁没错了。”奚瑾萱一脸的得意,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能够让春满园一战成名。 “这是真的做不得啊。你看看我们这春满园,老姑娘三、四个,年轻的才两个。就算上你奚瑾萱姑娘是新来的,有姿色有年轻,还是个嫩瓜,可你知道醉仙居多少个姑娘?多少个红牌?估计人家一人和你赛一场,就能把你赢的底掉。”牡丹红性子又直又急,一连的摇着头。 “怕什么,我们可以比年龄啊,这个总能赢了玉嫣姑娘吧。”奚瑾萱“扑哧”一笑,把缺点也说成是优点了。 “去去去,我们就不该信你个死丫头。这老什子树枝还当什么剑,我学不来。”桃花醉硬脾气,干脆把手里的树枝往地上一丢,罢工。 “那你可别后悔。”奚瑾萱看一眼地上的树枝,声音冷了几分。 “不后悔。学了这东西才后悔。” “那好,三日之后我亲自上台,若是我红了,你们就叫我一声姐姐,以后都听我的怎么样?”奚瑾萱放下了狠话。 “你?”桃花醉、牡丹红和沁竹都是一愣,看了奚瑾萱好半天,还是沁竹先拉起奚瑾萱的手,说道:“妹子,你别想的太天真,我们早已经被拖下了这泥潭,只怕这辈子就拔不出来了。可你还是干净的呀,伍娘救了你,就是不想要你真的落在别人的手里,失了清白又毁了终身,可别自己往这条路上走啊。” “是啊,是啊,别看伍娘不在,就算伍娘在这儿我也要说:你千万别因为欠着伍娘的人情和银子就甘心和我们一样做青楼的姑娘了。”桃花醉也急了,拉着奚瑾萱的手一直的摇,“我是家里穷,哥哥要娶媳妇实在没有钱盖房,弟弟身体又不好,一年大病好几回,我才卖身到青楼的。其实你看看我这身板,这模样,根本就是个种田的庄稼女,哪有半分女人的柔媚呢。若不是赶鸭子上架,我有怎么会做姑娘。” “唉,你们都看清自己了。”奚瑾萱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卖艺不卖身也挺好,起码自己的本事有人欣赏,还能够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我们现在就转型到只卖艺不卖身的路上去,赚的银子会只多不少,也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真行?”沁竹是最容易动心的一个。尤其是奚瑾萱给她量身打造的节目让她很称心,对奚瑾萱的信任就更多了几分。 “没有什么不行的,事在人为。”奚瑾萱还想要说些什么,眼角一下就瞄到了帐篷外的两个影子。还有那两个年轻的姑娘嚷嚷着拦着不准进门的声音。 奚瑾萱一推牡丹红,大声说道:“该你了,别溜号,好好的演。少了一分的妩媚我脱你一件衣服,要是不能演的婀娜多姿、风情万种,我就让你脱光了在院子里走一圈。” 牡丹红笑了:“我害怕脱衣服吗?这也是我们自家的院子,若是你说走就走,脱光了和穿着也没啥区别。” “那就快点脱,脱了再舞。”奚瑾萱催促一声。不期然的,听到了门外传来轻轻的抽气声,显然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牡丹红也算精明,听了奚瑾萱的话又看看奚瑾萱的眼色,往门外一瞟,朦朦胧胧的就看到两个人影。心里已经有数了,听着奚瑾萱的安排就把外衫脱了下来。在手里一抖,随即掀开帘子从这排演的帐篷里扔了出去。 外面的两个人原本好奇又心痒,听到有节目好看就溜到了后门,正好见着里面一个清脆的女声和牡丹红嬉笑,说什么脱了衣服在院子里走。 那两人还当是自己来对了时候,可以有西洋镜好看。稍微等了一会儿就见牡丹红的外衫都扔了出来。可再想要看的清楚一点,却被那帐篷阻碍了,只能看到里面透出牡丹红丰腴、娇美的身形,还随着鼓点轻轻的扭动腰肢。 牡丹红并不太会跳舞,但她身材性感、婀娜,丰满中透着成熟的魅力,不是纤瘦的娇滴滴小美人,却带着一股子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看一眼就知道不是青涩难咬,反而是咬一口、唇齿留香,甜进了心窝的感觉。 所以这影子只轻轻的扭动几下,外面的人已经看的是浑身火热,蠢蠢欲动了。 可见那两个年轻的姑娘门口守着,一副只可远观的模样,心中更难平那抹郁闷。两个无赖似的男人对视一眼,其中矮个的大声啐了一口,朝着里面吼到:“阿红,我们可是每天都来捧你的场呢,今儿个若是不然大爷进门,爷可就去醉仙居了。那里的玉嫣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弹琴、唱曲都好听,大爷一去可就不回头了。” 这原本是威胁的话,又夹杂着奚落的意思,无非是在暗示牡丹红这边模样不如玉嫣,身段也不够玲珑,还不会弹琴、唱曲嘛。 牡丹红也暗自的啐了一口,照着奚瑾萱小声教她的说道:“那就有劳两位大爷移驾过去吧。我们这春满园是个小地方,不比玉嫣姑娘那里好。” 那两个无赖从来没有想过,已经是芳华不再的牡丹红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是平时,见着他们来了不都是笑脸迎人的靠过来,就算是少收些银子,赔上些酒菜,也要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留住。怎么今天不让进门还不算,居然还赶着自己去醉仙居了? 越是奇怪,就越是想要往里面张望两眼。偏偏平时看着有些木纳的两个姑娘都戳在门口,脸上陪着笑,可手里却还都提着棒子,看样子好像硬闯进去真的会打人似的。 “算了,小小的春满园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姑娘,还都老的掉渣了。我们兄弟两个去醉仙居。再不行,南边的满花楼和北边的万春居都是好去处,怎么就一定要来这春满园呢,有了银子,哪里不都是好地方。” 其中的一个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脚步不移,眼睛仍然直往里面瞅。说的那么大声,无非就想让牡丹红听到,出来留人呢。 “恭送两位大爷了。碧莲、彩荷,关门,放狗。”奚瑾萱早听的不耐烦了,这两个男人分明就是想要找便宜,赖着不走的。索性叫一声外面的那两个年轻的姑娘,把后门也关了才清净。 “两位大爷,对不住了,我们姑娘有话了,得关门。”碧莲和彩荷倒是听话,忙着过去掩门,见那两个男人还是死赖着不肯走的意思,只好轻轻的推了推,让他们闪出门口,真的把门关上了。 “等等,等等,刚刚说话的不是伍娘啊?是谁?”其中一个听出不对劲儿了,忙着把将要关紧的门按住,好奇的问着。 “奚瑾萱姑娘是新来的,不过伍娘好像什么事都听她的呢。”彩荷说完又一推门:“大爷松手吧,真的要关门了。” 那两个无赖直到这后门都被关死了,才悻悻的转身离开。可那偷腥的性子又改不了,想了一下,还真的往醉仙居方向走去了。只是没有占到便宜都怏怏不乐的。 其中一个劝道:“行了,兄弟,那便宜食也吃够了。那春满园一共才那么几个姑娘,我们哪一个没见过,没睡过呢。没有什么上好的货色,现在才在这里卖关子的。我们今天就去醉仙居好好乐呵乐呵。” 说来也巧,那两人正一路懊恼的往醉仙居走,正好迎面又遇到了从醉仙居往回走的梅伍娘。 伍娘按照奚瑾萱的说辞去找玉嫣姑娘,可玉嫣姑娘一笑淡然:“伍娘啊,不是我不应下你的挑战,若是南边的满花楼和北边的万春居那样的花楼来下战书,我们自然也就应允了。可伍娘你也知道,斗花魁斗得可不单单是楼里的姑娘,还有这两家青楼的排场。到时候真斗起来,还得看看两边捧场的贵客都有谁。可你们春满园……,唉,我不是自吹,这京城里可以和我们醉仙居叫板的还就没有几个,伸出手指头来,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若是我们真的应下了你的挑战,给别人说我们以大欺小是好呢,若是说你们不自量力,喝起了倒彩,以后你们春满园还有生意可做吗?我这也是在体谅你。” 玉嫣说的很好听,可梅伍娘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她们春满园没有资格和醉仙居比试。而且醉仙居若是接下了战书,赢了也不见光彩,反而等于给春满园做了免费的宣传,玉嫣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么能不懂这一点呢。 第四百五十一章 受到冷落 梅伍娘碰了个软钉子,一路别扭的往回走,心里老大个不舒坦。既是怪奚瑾萱不自量力,竟然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这回自己的老脸也丢在玉嫣的面前了。 也是怪自己当时就鬼迷了心窍,还真的以为来着醉仙居能说动玉嫣,两家青楼也像是南边的满花楼和北边的万春居那样的比试一场,也算是虽败犹荣,以后能多些个客人。 现在好了,玉嫣几句话把自己给堵了回来,还说是为了自己的春满园着想,真心是没有脸再混了。 梅伍娘越是郁闷的要命,可偏偏就遇上了那两个流氓无赖。一见居然是梅伍娘从醉仙居出来,还一脸的怏怏不快,就知道梅伍娘碰了钉子。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想到他们自己在春满园刚刚受到的冷落,气就不打一处来。索性紧走几步拦到了伍娘的面前,嘻皮笑脸的说道:“怎么,伍娘,春满园的生意不好,想要回醉仙居重操旧业吗?看在毕竟我们认识一场,不如我们兄弟两个先给你开个张吧,银子我们有的是。” 伍娘正在闹心呢,气也不打一处来。眼见着平日里讨厌的那两个流氓又来堵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火冒三丈,难以控制。平日里甩着红手娟的手一巴掌挥了过去,正好打在那人的脸上,气势汹汹的说道:“开张?老娘给你的脸上开花。以后再敢到春满园来找便宜,我梅伍娘就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被梅伍娘一巴掌打懵的那个捂着脸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梅伍娘今儿是怎么了,竟然出手就敢打人。另一个见同伙被打立刻就火了,骂了一声“臭婊子”,就朝伍娘打了过来。 伍娘虽然没有练习过武功,可毕竟学过舞蹈,身子柔软而有韧性,见那人的巴掌打了过来,身子一晃躲到了一边,差点把那人的腰闪成两截。 “哎呀,想不到你这臭女人还会这么两下子。”那人气的吼了一声,揉身又扑了上来。 不过梅伍娘可不会坐吃眼前亏,眼见着自己第一招打着对方的脸,已经占了先机、讨了便宜。现在见那人明显是火了,趁着对方的拳头还没有招呼到身上之前就一溜烟的跑了。 “臭婊、子,该死的,居然会闪躲。我的腰啊,腰啊。”眼见着伍娘一路跑的飞快,那两个人想追,却又觉得没有理由。毕竟梅伍娘当年也是有头脸的,现在再怎么落魄也不敢真的动她几分,索性又是一通的骂,然后才摇摇晃晃的朝醉仙居走去。 醉仙居依然是客满人多,红红翠翠的几十个姑娘都好像花丛间穿梭的蝴蝶似的,时不时的朝人抛个媚眼,能把那些想偷腥的男人的魂儿给勾去了。 这两个无赖平日里钱银不多,可心却不小,总是想着到春满园去讨便宜,却从来不舍得到醉仙居这样的地方来。今天来了可是开了眼界,春心一下子荡漾的好像翻浪的大江,恨不得一头扎进脂粉堆里去。 “哎呀,两位大爷,生面孔呀,第一次来醉仙居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叫几个过来,您二位好好的挑?”一个穿着大红袄、紫罗裙的嬷嬷甩着手绢走了过来,口气很是热情。 “年轻的、漂亮的,自然都喜欢。叫几个来吧,大爷兜里带着银票呢。” “好嘞,保证大爷您满意。”那嬷嬷招招手,已经有七八个姑娘一溜小跑的来到这边,“一”字排开。 有的用手绢遮着脸,当作清纯娇羞状;有的衣服就是几块红绸、一抹轻纱,似透非露的艳色无边;还有的低眉浅笑,闭不露齿,一脸的温柔模样。一个个看过去可谓是各有千秋,囊括了男人心中喜欢的各种女人类型。 “好,真好,比春满园真是好了太多了。” “就是,就是。那破地方大爷再也不去,看你们人老珠黄的都喝西北风去吧。”两个无赖一人一句,又气又嚷。 那嬷嬷听出了因由,笑着打趣道:“敢情两位爷是从春满园过来的?不瞒您说,刚刚春满园的梅伍娘还过来呢。找了我们玉嫣姑娘说话。” “哦?那小娘们能说什么?难不成是还想要会这醉仙居来,重新做姑娘?” “哈哈,若是她真会醉仙居来,我倒是想要看看她要价多少银子?我也凑合凑合,包她一个晚上。” 两人又嘻嘻哈哈的嘲笑起来,那嬷嬷也陪着笑,推了两个姑娘在他们怀里,说道:“听说是什么挑战的,居然找玉嫣姑娘说要两个楼里的姑娘比试比试?大爷您说,我们这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红牌似的美人?那都是美人里的尖子,论脸蛋、论身段、论年纪,哪一样不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呢?可再看看春满园,四个老姑娘加起来都有一百岁了吧?还能接客吗?” 两个无赖一听就来劲儿了,又跟着哄笑起来:“哈哈,嬷嬷你说的是,那几个还哪里能叫得上姑娘,根本就是婆子了。和嬷嬷您的美貌都没法比啊。” “就是说嘛,以前没有来这醉仙居,真心不知道什么才是仙啊。现在往这醉仙居里一坐,看看你们这些姑娘,那真是明白什么才是神仙过的日子了。美,真心的美!” 那两个无赖这个脸蛋摸上一把,那个胸脯揉捏两下,占尽了便宜,美的就要找不着北了。而且都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那春满园是死活都不去了。就算是牡丹红跪着来请、来求,再怎么打折陪送酒席,他们都不去。 梅伍娘回到春满园,先是一口气灌下了半壶凉茶,这才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可脸色还是难看,咬着牙也不说话。 奚瑾萱走路还不方便,单腿蹦达这过来,问道:“伍娘,怎么样了?那玉嫣姑娘不同意?” “何止是不同意,简直就是笑我痴人说梦呀。”梅伍娘撇着嘴,想着那时候玉嫣姑娘的脸色,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才红了多久的一个黄毛丫头啊,竟然连杯茶都没给我上。听说我要带着姑娘找她比试,居然笑眯眯的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歇歇了。还说醉仙居不敢应战,怕输了面子难看。你说说,她这说的是不是反话?” 奚瑾萱一听就明白了,梅伍娘不但是碰了钉子,还不是一颗软钉子,而是那玉嫣姑娘根本就没给她留半点的余地。 可仔细一想,之前见着的玉嫣姑娘又不像是那么刻薄的人,还问自己伍娘的情况好不好呢。再一看伍娘那气鼓鼓的样子,奚瑾萱多半就明白了,可能是梅伍娘态度不太好,又对玉嫣存着些偏见,所以玉嫣姑娘说什么她听着都不顺耳。 见奚瑾萱不说话,梅伍娘伸手扯了她一把,问道:“你倒是说呀,是不是她存心奚落我呢?” “我看不是。”奚瑾萱微微一笑,正色说道:“你想想啊,谁都知道醉仙居是大红大紫的地方,可我们春满园又是什么地方?不过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小青楼。可现在居然敢明着去找她挑战,那定然就是有些斤两和底气的。也许玉嫣姑娘是怕我们有后手,真的赢了她面子、里子加招牌,可就都没了。” 听奚瑾萱这么解释下来,梅伍娘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低头琢磨了一下,一拍巴掌:“对啊,就算是我们输了,那也是虽败犹荣。肯定没有人想到我们会赢,但如果真的能赢上一局,哪怕就是赢出她们一个头发丝呢,那我们也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了。” “就是这个理。”奚瑾萱也连忙附和。 牡丹红和桃花醉听着消息都挤了过来,听到奚瑾萱和梅伍娘的对话也是跃跃欲试。可知道到最后还是醉仙居没有应战,她们连个输的机会都没得着,又一起叹气。 桃花醉大着嗓门问道:“怎么就能让醉仙居迎战呢?我们可不是存心要占她们的便宜,就是觉着都是青楼,她们醉仙居怎么就清高了呢,凭什么就不能比试比试呢。” “别急,先把我们自己这边摆弄好了,重新开张,闯出点名堂来。等我们的势头足了再去挑战,玉嫣姑娘觉着这是双赢的事情,自然就会应允了。”奚瑾萱摆明了不急,又拍拍牡丹红和桃花醉,让她们安心去练习。 梅伍娘突然想起来:“对了,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李麻子和陈三虎往醉仙居去了。”李麻子和陈三虎就是平时最喜欢来讨便宜的那两个无赖,说起他们两个,梅伍娘又是好大个不高兴。 “已经赶走了,想必是心里有气才去的吧。这样的人早走早好,以后我们在开门也不做他们的生意了。”奚瑾萱摇头,表现的很坚决。 梅伍娘一直在气头上,也没说什么,催着姑娘们去练习了。 一整个晚上,春满园都没有开门,后院的门也锁了。倒是瑶琴的曲声一直弹到了深夜,期间还有鼓点伴奏和几声吆喝。乍一听还以为春满园要改饭馆儿呢。 第二天,那两个年轻的姑娘碧莲和彩荷也给安排了事务。奚瑾萱让她们一个卖花,一个奉茶。 梅伍娘听了就皱眉头,可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由着奚瑾萱,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花头。 这一天,奚瑾萱就是专心看着牡丹红她们练习,还不时的加以指导。而奚瑾萱指导的那些主意,都和原先她们学过的、知道的大不一样。虽然觉得不伦不类,有些怪异,但也都学习的很认真。 到了第三天,奚瑾萱让梅伍娘她们几个一起帮忙,把最前面的花厅改了一下,把原本的桌椅都挪到了两边围成半圆,又找木匠临时搭建了一个半米高的小舞台,还在前面挂上了一层纱帘。 “行了,我的好丫头,都按照你的意思弄好了。你看看这样子就好像戏园子,哪里还有青楼的样子?客人来了要听曲儿吗?”梅伍娘看着已经改头换面的花厅叹了口气,还是不大明白奚瑾萱这么做的原因。 第四百五十二章 只要两个客人 “嗯,伍娘说的不错,就是和戏园子差不多。而且我们还要改改规矩,不能随便什么客人都接待了。伍娘你一定要听我的,每天只选两位客人,至于选哪个,得我点头才行。” “什么?两个客人!!”梅伍娘一听就冒了一身的白毛汗,“平时我这春满园的客人就已经够少了,可也没说少到每天晚上只有两客人吧。现在你说就接待两个客人,这还不如现在就关门算了,我们早早回乡下老家去种地,省下的房钱还能多买一间房呢。” 梅伍娘恨不得咬奚瑾萱一口,这丫头腿坏了,脑子也抽了吗?折腾了三天不接客,一直关着大门也就算了。要是以后每天就只有两个客人了,她们就真心没法活了。 “伍娘你别急啊,我们可不是只靠着留宿客人赚银子的。你觉得我们这两天的演示效果不理想吗?还是你不相信我的创意和眼光?放心吧,如果十天之内不赚回比你以前每天收入多一倍的银子,缺失的部分我加倍补偿给你。” 奚瑾萱拍着胸脯打了包票了,就是想要让梅伍娘放心大胆的先试一次。 “行,小丫头片子,要是你不能赚了更多的银子回来,我真心把你给卖了。”梅伍娘作势发狠,在奚瑾萱的脸蛋上拧了一把。 不过拧的不疼,奚瑾萱知道伍娘是好人,虽然心里忐忑、焦急,但也不是真的埋怨自己的。 奚瑾萱想了一下问道:“明天就是我们重新开张的好日子,需得大肆宣传一下才好。伍娘你知道什么地方人多?” “又不是集市,也没有庙会,那就只有南城的夜市人多了。不过那边穷人多,稍微有钱的人肯定都不去那边逛的。想必在夜市里溜达的男人,也未必就有钱来青楼找姑娘,所以去了等于白去,拉不回人的。”梅伍娘还以为奚瑾萱所说的宣传是晃着手绢去街上拉人呢。 “人多就行,第一天开张就是图个热闹,我倒是不图有人真的来捧场。告诉牡丹红收拾一下,穿我昨天给她改过的那件衣裳,再找人拉一辆车来,要有凉棚的那种,我们去夜市走一圈。” 奚瑾萱越说,梅伍娘就是越心惊,实在不知道奚瑾萱打的是什么谱,最后给奚瑾萱一催,索性咬牙就信着奚瑾萱一次了,转身就按照奚瑾萱的话去安排了。 牡丹红换了奚瑾萱帮她改的衣服出来,一脸的羞红,还总是拿手里的帕子遮住脸,生怕给人看了笑话似的。 奚瑾萱忙伸手扯下牡丹红手里的拍子,一脸严肃的劝慰道:“红姐,你这样子多美啊,干嘛遮脸呢?你大大方方的表演,不是坑蒙拐骗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光彩夺目的大美人一个,这可是你大红大紫的机会,可别因为不好意思错过了呢。” “我……我这不是穿的不习惯嘛。你看看这衣服,后背都还没缝上呢,上衣又小又短,根本就不合身嘛。”牡丹红拉平了自己身上的衣裙,可真的如她所说,上衣太短,拉了前面就露后腰,遮了后腰又露肚脐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就是奚瑾萱把牡丹红的衣服改良成跳肚皮舞的露脐短衫了。不过因为古代还是太过保守,所以长长的袖子还保留着,只是前后的“V”字领,露出雪白的美背和一截胸线。 这样一来,牡丹红那丰满玲珑的曲线就展露无遗。加上她已经二十多岁的年纪,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的香甜诱人。腰肢一摆、手臂一挥,无处不透着妖娆风情,这样的女子、这样的风韵,真心不是年轻的小姑娘能比的了的。 可唯一欠缺的就是牡丹红还少了那么点自信,多了几分羞涩和扭捏。奚瑾萱原本以为青楼的姑娘,怎么也该有些胆量吧。可牡丹红穿的少点往人前一站,竟然有些畏首畏尾的模样。 奚瑾萱一急,叫碧莲拿了一壶酒来,直接给牡丹红灌了进去。 按理说青楼的姑娘酒量都不错,牡丹红也不例外。可架不住奚瑾萱直接一壶酒灌的太猛,牡丹红晚饭又没吃呢,一时间酒劲儿上涌,打了个酒嗝,一张粉面竟然泛起了芙蓉色,很是娇艳动人。 而且酒撞怂人胆嘛,牡丹红这酒喝下肚,看着奚瑾萱嫣然一笑,竟然还摆了个舞台步出来。 奚瑾萱拍拍手,倒是满意了,喊了一声:“好了,走吧。车子来了吗?” “来了,来了。凉棚的马车,就是帘子坏了,更凉快。”去找马车的是桃花醉,声音洪亮的比车夫还带感呢。 “行,我们家的窗纱挂上一个,半遮半掩的效果更好。”奚瑾萱说完就推着牡丹红上车,她自己也跟着钻了上去。 奚瑾萱让车夫赶着车往南城的夜市走,马车上挂着几条纱帘,随着夜风轻摇慢摆,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奚瑾萱在车里大声的唱着曲儿,一会儿是《枉凝眉》,一会儿是《最炫民族风》,一会儿又换上《小苹果》,反正古典的,现代的,广场舞那样热情的,或是红楼梦那样哀婉的,一起放松了。 牡丹红坐在奚瑾萱身边,听她唱的曲调奇怪,可也通俗易懂,有时候也学着哼哼两句。奚瑾萱教一段,唱两句,两人在马车里嘻嘻哈哈的倒是自在。一路上也引来不少人好热闹往车上看。 看过来的人多一点,奚瑾萱就轻轻撩起纱帘,把牡丹红那一身热火的衣着和一张粉红的俏脸露出来,还让牡丹红笑眯眯的朝众人招手。 可那些想要看热闹的还没有看清楚,奚瑾萱又把纱帘放了下来。虽然遮盖的不严实,可朦朦胧胧的也没人猜到这马车里的两个漂亮姑娘是干什么的。就是一直有人好奇,好奇的人越来越多,马车后面竟然有人慢慢的跟随。 “行了,快要到了。红姐,一会儿可就都看你的了。也不用紧张,就把这两天我们练习的舞拿一段出来跳跳,跳完了我帘子一盖,咱们回去睡大觉了。” 奚瑾萱看看人越来越多,眼看也要到南城的夜市了,就连夜市的灯火都能看到了,一推牡丹红,让她做好准备。 牡丹红那一肚子的酒意还没褪,加上这一路过来和奚瑾萱又唱又笑的也精神了不少,凡是个人其实都好个热闹,也就是都有点“人来疯”。这时候给奚瑾萱一动员,心里热火朝天的劲儿头就上来了。 只见牡丹红把素如灵蛇的水袖一抖,半露的腰肢一扭,对奚瑾萱点头打着包票:“你就看着吧,春满园重新开张的好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好,若是成功了,你有一大半的功劳。”奚瑾萱和牡丹红一击掌。然后吩咐车夫:“师傅,到前面找个人多的地方停下来,我们演个戏再走。要是有人问,你就直接告诉他们我们是春满园的。” “好嘞。”那车夫一路也听奚瑾萱唱歌有趣,现在人来疯的劲头也足,索性把手里的马鞭子甩出一个鞭花,“啪啪”作响,又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这样动静不小的一番折腾下来,等到马车在夜市上找了一个小空场停了下来,马车周围也就围了不少的人。加上往来逛夜市也有不少好热闹的,聚在一起往马车看过来,前后、左右也有上百人了。 虽然还不算是啥大排场,但奚瑾萱觉得已经不错了。伸手把那马车上遮掩的几面纱帘都挑了起来,那牡丹红一身要露不露的衣服,一脸含春带媚的笑容,更让那些人吃惊。 “咚,咚咚……”奚瑾萱手里拿着一面小鼓,也没有其他的配乐,就这样看似有一下每一下的敲了起来。 牡丹红和奚瑾萱这两天的练习也都是听着鼓点起舞的。虽然没有乐曲相合,但鼓点和舞步配合的很好。先是慢慢的扭动腰肢旋转,那并不算是纤细妖娆,却绝对的丰满诱惑的腰肢随着身形妙曼扭舞着。 当下的老百姓又哪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有人哗然,有人惊呼起来。 奚瑾萱一笑,手里的小鼓仍然不紧不慢的敲着。其实任何的舞蹈最直接的呼应就是鼓点,现在的牡丹红倒是跳出了些许印度舞的神韵。简单中透着妖娆,美艳中带着魅惑,只是转圈、甩手、扭腰的动作就足以迷乱了众人的眼球。 等到一支鼓点舒缓的肚皮舞跳完,马车周围竟然围了几百人。不过男人虽然都是垂涎、痴迷,女人却多半指指点点;还有捂脸遁走的,以为见着了妖精。 只是奚瑾萱心里暗笑,那些假正经的虽然走了,回家不一定怎么上了心思呢。只怕夜夜春梦,都是那么一个腰肢扭摆、肚皮轻颤的美艳女子吧。 “这是什么舞?这么迷乱?” “这姑娘如此抛头露面,真是乱了章法了。” “美倒是真美,可这是要做什么?” “不像是杂耍的呀。看那衣服……” 众人众口,你言我语。奚瑾萱一笑,朗声说道:“大家不用为我家姐姐担心,我们就是春满园的姑娘,为的就是抛头露面讨生活。这跳舞的姐姐牡丹红,是我们春满园的宝贝。这宝贝还不止一个,我们春满园有三个。可谓芳华迥异,各有千秋。今儿大家有福运,见着一个,明儿要见,就得有财运了。以后想见的,揣着银子来春满园的也未必就能见着了。” “啊!这是什么话?还有拿着银子见不着的?” “原来就是青楼的姑娘,难怪要跳这等浪荡的舞蹈。” “那另外两个,明儿还来这吗?” 听这意思,有人不喜、有人不屑,倒是也有人期盼了。 “不来了。春满园整顿一新,重新开张。以后春满园的姐妹们做的可不都是青楼的生意了。有钱的、没钱的,想要见着一面不容易了,那都得讲究一个缘分。” 奚瑾萱说完,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手里的小鼓,给了牡丹红一个示意。 第四百五十三章 改良肚皮舞 牡丹红会意,点了点头,对着下面嫣然一笑,又摆了个著名的“飞天”姿势。那敦煌壁画上飞天的仙女美仑美奂,如今牡丹红像模像样的学着一站,就已经让众人暗自吸气,所有的声音静了下来,数百双眼睛齐齐的看向马车上的牡丹红,倒是更多的眼里都是期盼,想要看看这下一曲是什么路数。 奚瑾萱手里的小鼓拍出更快的节奏,牡丹红的肚皮舞也跳的比之前更为激励。参杂着一点点改良后的钢管舞节奏,跳的众人脸红心跳,气都喘不匀了。 正看的来劲儿,奚瑾萱悄悄吩咐那赶车的车夫,慢慢的赶车,往回走。 那车夫原本都在看着发楞,痴痴傻傻的丢了魂儿似的。奚瑾萱吩咐之后也是随声的附和着,赶着马车调头,又怕摔着正在跳舞的牡丹红,确实赶的很慢。 马车一动,众人看的正入迷,也都跟着一起走动起来。虽然人多,走的不快,可一圈人慢慢的移换位置,倒是也算井然有序。 而且舞蹈不止,那些人就一直跟着看着,就好像是中了蛊,着了迷乱一样,足足跟着走了有两条街。 直到奚瑾萱手里的鼓重重的一响,牡丹红最后水袖一甩,重新站定了,众人才知道这一曲又结束了。 可互相一看,原来已经跟着走出这么老远,都暗自吃惊这舞蹈的魔力。 再看此时的牡丹红,因为连续跳了两只舞,后来这支舞的时间又长,跳的又快,额角、鼻尖已经冒出晶莹、滚圆的汗珠;一张原本就娇艳的牡丹玉面更是白里透红,美艳不可方物。 众人看了心中自然痒痒,一个个都是惊讶唏嘘,暗自赞叹。 所有人都正等着还有没有下一个节目,却不料奚瑾萱把手里的小鼓放下,卷起帘子的绳子一抽,那几面的纱帘又重新放下来,遮住了众人的视线,也让牡丹红那一张美艳的俏脸和妖娆的身段定格在了众人的眼里。 再见不到美人和艳舞,众人心里猫抓似的难受。一个个抻长了脖子向里看着,想要再见着美人。却不料有轻纱相隔,只朦朦胧胧看着一个影子。除了平添纷乱,更多的是失落和惆怅。 “怎么啦,就这样不跳了吗?” “是啊,这是什么噱头,弄的不伦不类的。” 奚瑾萱一只素手将帘子掀起一条缝,弹出盈盈的一张笑脸说道:“大家别急,别气。好看的舞蹈有的是,可是我红姐姐累了,明儿再跳吧。想要看的可以去春满园,每天天黑后三场歌舞,要看的请早。” “啊?这就是拐我们去青楼?” “是啊,原来就是个青楼卖笑的,跳一支舞蹈,和以前斗花魁差不多,有啥稀罕。” “就是就是,我们都是君子、良人,可不去那青楼所在。” 众人一听说青楼里演绎的歌舞,自然有不少的嘘声。奚瑾萱也不急,仍然淡淡的笑着,口气却冷了几分:“我刚才说了,春满园不再是普通的青楼,歌舞还有,你们想要再看的,也未必就是有了银子就能见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几回闻。’春满园的姑娘都得了高人的指点,以后演的、跳的、弹的、唱的可都是给福泽深厚的有缘之人的,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去歇着吧。也莫要在这里嚼舌根,当心仙人的神技。” 奚瑾萱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鼓弄玄虚了。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刚才那样的舞蹈真是没有见过,说不出的一股子蛊惑,可又不是狂魔乱舞一般,心里难免狐疑、忐忑了。 “走了,回去。路上别停。”奚瑾萱对那车夫说完,把帘子一放,再不露面。 那车夫也才回过神来,听奚瑾萱口气不善,忙着赶车加快了速度。 一行人原本还围着的,可马车一动就四下散开。倒是还有些听着动静没挤到近处、没见着热闹的过来询问,那车夫听了就回一句“我们是春满园的”。 等到奚瑾萱和牡丹红回到春满园,梅伍娘和沁竹、桃花醉都巴望在门口。见马车一路小跑着回来的,倒是有几分逃的意思,心里就凉了半截。 奚瑾萱也不解释,说了一声“下车,回去再说”,拉着牡丹红就下了车,也顾不得腿伤还没有好,蹦跳着就进了门。就连给那马车车夫的钱都是桃花醉随手塞过去的,估计多给了不少,可也来不及细算计了。 春满园的大门紧紧关上,梅伍娘她们围在奚瑾萱身边,一脸的诚惶诚恐。就连跟着奚瑾萱走了一圈的牡丹红都有些没底,擦擦脸上的汗水,到桌边自己倒上一杯水灌了下去。 “我的好丫头呀,你们这是哪一出?该折腾的也折腾完了,明儿到底能不能开张?”梅伍娘其实想问:是不是我们今儿晚上打包回老家算了,不然怎么急三火四的回来就吵着要关门?八成是惹了祸吧。 奚瑾萱看着众人急巴巴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别急啊,事情很有发展,怎么着也得忍过了开业的前三天对吧?明儿天黑了再开门,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别急着放人进来,一切都看我的安排来做。” 梅伍娘听了奚瑾萱的话,暗暗咬牙。可最后还是下决心狠狠的一捶大腿:“好吧,我梅伍娘红红火火的风光了前半生,后半生也不想就那样不死不活的过日子。就当做一把豪赌,死也让我死个痛快吧。明儿就按照你说的办。” 听了梅伍娘的话,奚瑾萱心里感动。使劲儿的握了握她的手,说道:“伍娘放心,若是没有转机,我真的加倍赔偿你,不会让大家信了我一回,最后还落得个散伙回家的路子。” “瑾萱,别这么说,伍娘的为人就是仗义,否则我们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了。这一关一关的过去了,或许日子就能好了呢。我信你,也信伍娘有那个福分。”沁竹一直都是最相信奚瑾萱的一个,也握住了奚瑾萱和梅伍娘的手,说的十分真切。 看到这一幕,牡丹红和桃花醉也上前来,几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其实,奚瑾萱的心里也没有底,不过她总是有一种自信,觉得这事能成。因为什么事儿都得有点创新精神,再就是需要十二万分的努力和坚持。如果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那样虽然不会输,但也注定不会有赢一次的机会。 虽然已经是箭在弦上,可奚瑾萱多少有点忐忑,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布置大厅,忙着把新购置的台布和灯笼都挂了起来。 等到梅伍娘她们起身,看到的就是奚瑾萱拖着一条微跛的脚上窜下跳,忙的满头是汗,小脸通红。 “我的好丫头啊,你这是干嘛呢?等我们起来再折腾不迟啊。”梅伍娘着实心疼了,过来把奚瑾萱从桌上拉了下来,按在一边的椅子上,蹲下身就去掀她的裤脚,想要看看她腿上的伤好了没有。 看了之后伍娘才微微放心。裹在伤口上的白布很干净,没有出血的迹象;用手按了按挺柔软、有弹性的,也没肿。 “没事,我睡不着,就起来看看哪里还得准备。再说今儿晚上你们都是主角,要花大力气的,得多休息嘛。”奚瑾萱笑着用衣袖擦汗,又接过沁竹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 “行了,我们吃早饭去,回头下午再练习一遍。别说是你睡不着觉了,伍娘我盼着大家都能红,也一样的不得安睡。可伍娘还指望着你带着她们多赚银子呢,现在银子还没到手,要是把你熬坏了,我还得花钱买药。” 伍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又叹了口气,啐一声道:“吴三那个杀千刀的小瘪三,对女人动刀子还下那么重的手。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家,哪能禁得住他那一把飞刀呢。要是留了疤,我找他把银子要回来,算是给你的医药费。” 奚瑾萱一听就乐了:“伍娘,想着医药费你咋不早说,等银子入了吴三的口袋了,想要回来就难了。不过他那样的人真不能由着他作乱,以后找机会得收拾了他,不然不知道多少姑娘要受害呢。” “行了,你也别逞能,那不是你一个姑娘能管的了的事。”伍娘戳了一下奚瑾萱的脑门,扭着腰叫人准备早饭了。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却都不出声,只是闷着头吃饭。奚瑾萱觉得气氛有点压抑,估计大家心里都很忐忑,也就忍着没出声。 按照预先的想法,下午的时候来一次彩排,然后就专等着天黑了直接开门了。成功与否就在这头三天。 可到了彩排的时候,奚瑾萱觉得不放心,干脆叫碧莲把大门打开,大厅里挂上两块纱帘,半遮半掩的让牡丹红她们在里面表演。 昨天晚上夜市那么一闹腾,确实有人稀奇这春满园要改成什么样子,也就有人趁着开门的功夫过来张望。可两块帘子遮住了大半的风光,倒是真引得人心里痒痒。 等到大门重新关上,奚瑾萱把心一横,告诉大家:“都回去歇着吧,睡个觉起来天就黑了。晚饭都少吃点,表演的时候肚子突出来也不好看。晚上的大门我亲自去开,我们肯定能行。”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整个春满园除了心眼很大的桃花醉之外,没人能睡的着。 奚瑾萱趁着黄昏之前就起来了,独自坐在后院里发呆。梅伍娘出来的时候,金黄的落日正洒在奚瑾萱的身上,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 奚瑾萱那种粉白的俏脸也被夕阳映衬得分外娇媚,一张小嘴微微嘟起,红艳艳的透着水润的光泽,让梅伍娘都忍不住看得痴了。 过了好一会儿,梅伍娘才走过去,拿着个小板凳坐在奚瑾萱身边,笑着推她一下,问道:“好丫头,想情郎呢?” 第四百五十四章 亲自下厨 “啊?没,没有情郎。”奚瑾萱脸一红,忙着否认。刚刚她头脑一片空白,其实是在发呆。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梅伍娘说出“情郎”两个字的时候,岑千叶那张美的冒泡的俊脸就冒了出来。 “哎呀,和伍娘我还保密啊。伍娘我可是风月场上一路打滚过来的,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多少小姑娘心里怀春又是什么样,我都清楚。你呀,刚刚那样子就是想情郎。” 说着,梅伍娘还颇为暧昧的用肩膀撞了撞奚瑾萱,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又没有别人,给伍娘说说,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在京城还是在你老家呢?要是在京城,以后有机会让伍娘帮你看看。别的不敢说,看男人,伍娘可是一看一个准儿的。” “伍娘,哪有什么男人啊,我是在想咱们马上就要开张的事儿呢。”奚瑾萱被问的不好意思,岑千叶那张脸又在脑海里反复的蹦跶,惹的奚瑾萱连原本的担忧和忐忑都忘了。 “行了,行了,伍娘知道,你这是害羞呢。伍娘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伍娘也劝你,男人啊,就是那么回事,别太较真儿了。真要是上心了,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说完,伍娘叹了口气,却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你看我这人啊,自己落了火抗,就打翻了一船的人。奚瑾萱你命好,不会的哈。” “嗯,伍娘,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对我、对这些姐妹们都好。要是有情郎了,我就带你看看。一定让你帮我瞧瞧,他好是不好。” 奚瑾萱说完,和梅伍娘都是爽朗的一笑。原本的担忧和忐忑也被冲散了不少。 两个人又在一起研究了一下开张后的细节,琢磨着或许会有什么突发状况,等到反复确认没有疏漏了才去叫了牡丹红她们起床。 梅伍娘负责看着她们几个要出场的姑娘梳洗打扮,换衣裳。奚瑾萱竟然想到亲自下厨,做两个小菜算是让大家换换口味,先庆祝一下晚上的成功。 待到掌灯的时候,奚瑾萱把两挂红皮鞭炮挑了出去,挂在门口左右两边的灯笼杆上,和碧莲两个人一人一头,同时点燃了。 等到爆竹声一响,“噼噼啪啪”的透着一股子喜庆劲儿。有人听着声音就凑了过来,见到的自然是擦的锃亮的“春满园”三个字的匾额掀开上面的红布。 “这是又开张了?才三天功夫,能变成什么样子?”有人好奇,有人爱凑热闹。可就是还没有几个人往里走。 毕竟春满园以前是青楼不是戏院,有些男人没钱就是有心进不去。有些有钱的,都去醉仙居了,也不来这边。 奚瑾萱等到鞭炮声息了,大门也敞开了,这才站在门口,展了展身上的衣裙,笑嘻嘻的说道:“春满园重新开张,做的可不是以前的生意了。讲的是雅、献的是艺、招待的是客、留下的是缘。第一天开张,半价优惠,五钱银子进门,再加一钱银子餐饮自助。有兴趣的早早进来,有三台好戏;进来晚了的就没有名额了哈。先说好了,每天只接待三十三位客人。” 奚瑾萱的一番话说完,有人更加诧异:“接客还要限制人数的?”“你们春满园一共才多少姑娘啊?能接待三十三个客人吗?” “哈哈……”已经有人大笑出声,笑声里透出的是浪荡的调戏之意。 奚瑾萱听了那些人杂七杂八的话并没有生气,完全把那些人当作空气一般,脸上仍然是笑嘻嘻的模样,自顾自的解释道:“你们就不想知道,什么是餐饮自助?就不想知道,我们这才几个姑娘的春满园,怎么就能演三场的节目?” “啊?是啊,什么叫自助?” “对啊,你也不说说,打算演个什么节目?还有那一钱银子的自助是咋回事?” 趁着大家好奇,奚瑾萱神秘的一笑:“自助就是随便的吃喝呀,外加还有礼品一份。凡是今天能进了这春满园的前三十三位客人,可都是有福气的贵客,自然要配送一个彩头。另外还有一份双倍银子返还的机会,看看那位爷幸运,进来时候的五钱银子不要了,还另外送上一两银子的红包呢。” 奚瑾萱的话让这些人着实吃惊,真心没听说免费看戏、吃喝,还有白送银子的好事? “哈哈,你们这不是敞开门就赔着钱做生意?” “就是啊,还有这么傻的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奚瑾萱一笑:“你们也别不信,这话我不是明着说的吗?红包我也明着给出去。只要有大爷来捧场,银子、果品自然奉上,我也赖不掉。赖了你们还不来砸我们的招牌?” “那是啊,小姑娘你是春满园新来的?看着真俊俏,要是你接客,保准大爷能捧场。”有人已经开始调笑着找便宜了。 奚瑾萱自然也不恼,毕竟春满园就是靠男人吃饭的,这些人嘴上讨些便宜,自己也不能少一块肉去。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女青年,斗得了地主、打的过流氓的女汉子,地铁上的咸猪手都不知道剁了多少呢,还在乎人家嘴上的几句话。 所以奚瑾萱大方一笑,对着那人招了招小手:“爷,小女子卖艺不卖身,不过要是爷想看我的节目,就请进来说话。只要您出得起银子,我跳个脱、衣舞给您看。” “哎哟,还有这新鲜节目呢?小丫头你可别诓我,大爷我银子有的是。”那男人见着奚瑾萱清秀水灵的一个姑娘,没想到口舌这么伶俐。 而且奚瑾萱丝毫没有女孩子那般的羞涩、扭捏;反而大大方方的说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也是顾盼生辉,惹人心痒痒。一时间又想占便宜,又怕没吃着肉惹一身骚,站在门口撂下话,却迟迟没有进门。 “怎么,我敢脱,大爷还不敢看了?今儿我也说好了,要是大爷您出的起银子,我就给您一个人跳。不过也得说清楚了,我的舞也不是谁都能看的,你们进了春满园再来个拍卖会,价格最高的那个,我单独跳给您看。” 想想奚瑾萱那么一个娇俏精灵的一个姑娘,虽然不是极美的,却是精明里透着一股子清纯,怎么看都是个不染风尘的好女孩。可偏偏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惊世骇俗又撩人心魄。 这些古代男人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就算是平时在风月场打滚的男人,也经不住那样的撩拨。顿时就有人心痒难忍,琢磨着反正也是图个消遣,莫不如就进去看看热闹? 何况五钱银子虽然不少,但也就是个进戏园子听曲的价格,听奚瑾萱还说加上一钱银子就能白吃白喝?那可比戏园子里干着看戏、茶水都没有一口的时候好多了。 索性立刻就有人掏了六钱银子进门。门口的碧莲和彩荷早已经换上了新衣裳,按照奚瑾萱之前教给她们的样子,挺着腰板、扭着腰肢,走着猫步在前面领位,把先进门的这几个安置进去了。 奚瑾萱又不失时机的在外面吆喝了一声:“姐妹们,可数好了人数,椅子、桌子都有数,多一个不收哈。” “听着了,还有二十七个座位。”里面的彩荷甜着嗓子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立马就有几个人又掏了银子进门,看来是被彩荷那一嗓子把魂儿也勾去了。 这次梅伍娘也按照原来的计划出来了,站在奚瑾萱身边,对着众人拱手一笑,说道:“我这丫头是新来的,说话嘴快,可也实在,她说的话就做数,里面数清楚了,人满了就关门了。” “哎哟,别啊。伍娘,您可是风月场的老姐姐了,怎么还把客人往外推的?我先进去瞧瞧,要是真的好,外面兄弟多着呢。”一个男人立马挤过来,递上银子往里走。 梅伍娘却把腰一叉,门一掩,说道:“爷,您兄弟再多,我也是有数的座位,要么您就自己进去,要么您也让兄弟们快来,按照人数座满了为止。再来一百个我都不收了。” “哎呀呀,伍娘你尽说笑了。”那男人在梅伍娘的胳膊上捏了一把,讨了些便宜,就往门里挤。 奚瑾萱一使眼色,梅伍娘还是拦着不让进,说道:“你在老娘身上揩油可就算了,进去了爪子给我老实点。我这春满园可不是以前的青楼了,姑娘们都矜贵着呢,不能随便乱抓挠哈。” “哈哈哈,我们还真没听过青楼的姑娘还有矜贵的,得,我也进去看看。”随着那个勉强挤进门的男人,又进去好几个。 一晃眼的功夫,二十多人进去了。外面的人还有的想要观望一下,里面的碧莲实时播报了一下人数:“二十八位了,就剩下五个偏座,奚瑾萱姐姐你看准了收钱吧。” “好嘞,伍娘,咱们准备关门了。”奚瑾萱说完退后一步,一只脚已经进了门里,朝外面的人说道:“就五个位子,半炷香的功夫,您不进门也成了,我们这儿总算不是空场。话说回来,空场我们也不怕,这叫好戏不怕晚。” “是啊,大家请早吧。伍娘我先进去准备了。瑾萱啊,待会记得插好了门。”梅伍娘说完,一脸的笑意,风情万种的扭着腰先回去了。 众人这才觉得这出好戏不看有些亏了,毕竟这样的噱头还真是新颖,以前斗花魁都是外面摆戏台子,今儿怎么还有关起门来的呢。 “等等,我们哥俩也进去瞧瞧。” “好,还有仨位子了。我倒数五个数,没人来我就关门。五、四、三……” “来了来了,我们也凑个热闹。”这次正好有来三个。 一边正在交钱,奚瑾萱已经关上半扇门。等到那几个人都进去了,奚瑾萱竟然真的拿一只大门闩,在众人面前嫣然一笑,把门关上了。 眼看着那扇红漆大门缓缓关闭,就只剩下奚瑾萱那一张俏脸大的缝隙,众人才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貌似留在外面的有些失落。 第四百五十五章 好戏开罗 “等等啊,我们出一两银子,也想进去看看。”立马又有两个过来推门,不让奚瑾萱把门插上。而且还出了高价,就是想要图个热闹,另外也是觉得不会有人真的往外推客人,更不会有到手的银子不赚是吧。 可奚瑾萱偏偏就不吃这一套,手里的门闩顺着从门缝里出来一捅,扒拉开那两个人推在门上的手,随即一撤身立马就把门关死了。 “喀嚓”一声,关门落闩,那扇红漆大门里面就是再精彩的戏码,众人也都看不着了。 这才有人真正后悔,怎么刚才不早一步进去。现在人家真的关门了,头一场好戏没赶上啊。 奚瑾萱的声音恰好在众人失落的时候隔着门传来:“明儿春满园掌灯时分再开场,可以打八折优惠呀。各位爷明天清早吧。” 既然明天还有希望,众人才不那么失落了。可是也有不少人心里打算着明天真的要早点下手准备。 门口还有些不愿意散开的,那是想要听听动静,探探口风,看看究竟值不值得话那几钱银子的。 可不管外面怎么样,里面的好戏已经开场了。 大厅里两边的桌上摆满了果品、点心、瓜子、花生;还有几样时鲜的小菜,那是随时添加的,乍一看去倒是丰盛。饮料也是茶水、果汁不限量供应,可独独就是没有酒。 这也是奚瑾萱特别想过的。先不说这酒的价钱是贵是贱,但是有浓有烈就不好迎合大众的口味。更主要的是有人见了酒就没命的喝,喝多了难免要闹事。万一乘着酒性调戏姑娘,闹的大家不痛快翻脸可就不好看了。 其实花钱进来的,除了想要看看热闹之外,还真的没多少人对那些果子、点心有兴趣。碧莲和彩荷两个每人的小桌上摆一盘瓜子、一壶茶水,大部分人也就都满意了。 而且碧莲和彩荷也乖巧,众人之间游走着,手里端着果盘和茶壶,见客人的杯子空了就给倒上,盘子少了又给填满,一时间这些客人倒是觉得服侍的周到、妥帖,起码那多花的一钱银子不算冤枉。 那些客人也有些认识的,也有流连花丛的常客,互相也有不少往来。三五个邻桌的正研究者今晚的新鲜事,奚瑾萱拿着一只小铜锣上台了。 “铜锣一响,好戏开场。大家昨晚上有人见过牡丹红跳舞没有?” 有人说“看过”,有人说“没有。”还有人真的就是冲着牡丹红那妖娆美艳的一支舞来的。 奚瑾萱听了微微一笑,说道:“今儿大家再看个新节目……剑舞。” “剑舞?是舞剑吧。”有人笑了起来。敢情青楼的姑娘还练起把式来了? “我说的没错,是剑舞。大家看了自然知道。”奚瑾萱说完就把手里的小铜锣轻轻一敲,脆生生的一响之后,台上的轻纱一飘,桃花醉一身戎装站在了舞台上。 桃花醉原本就身形高挑,比一般女子更高出许多。虽然还没到魁梧、健壮的地步,可毕竟少了许多女子的柔弱娇美,以前看起来总是像个傻大个。这样的女人别说是红,就想真正的拉拢住男人的心都不太容易。 毕竟男人都有些大男子主义,更喜欢女子小鸟依人的模样,所以桃花醉的包装也是最难的。 可现在的桃花醉已经被奚瑾萱包装成巾帼女将的模样:头发高高挽在头顶;脸上薄薄的一层脂粉,只显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分外的俊俏;身上一身蓝色的素雅长袍,找铁匠临时打造的白铁盔甲,手里一柄没开刃的长剑,剑穗飘舞,倒是一派英姿飒爽,眉眼间都是俊朗又不失女儿家的俏丽。 其实那身盔甲也就是薄薄的几片铁皮,外加上几个圆溜溜的铜钉做成的。可被奚瑾萱擦的锃亮,加上巴掌宽的腰带勒紧了更显腰细、腿长,确实养眼。 那些个脂粉堆里打滚的男人们,看惯了那些千娇百媚又娇滴滴的小女人,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俊俏妹纸,还是演一个火辣辣的舞剑,各个都是耳目一新,眼睛瞪的跟牛眼睛似的。 桃花醉被奚瑾萱授意就是要来个冷艳的女将军模样,所以手里的剑舞的上下翻飞,剑穗好像是穿花过柳的蝴蝶一般,却正眼都没看那些男人一眼。脚下其实踩着广场舞似的舞步,可那柄剑增加了不少的气势。 这样的一通剑舞下来,那些男人都看的痴了眼睛,口水流到下巴都不知道擦了。 也有些客人以前来过春满园的,也见过这位桃花醉。好多都不点她来作陪,就是因为她身上半点娇美全无,说话还大着嗓门,也不懂的逢迎男人说好听的。 可是现在看来,那一副高冷傲娇的样子,配上闪亮的铠甲,让众人顿时觉得那是高高在上的女将军,还哪里是众人平日里嫌弃的那个粗枝大叶的桃花醉呢。 直到桃花醉背过剑鞠躬、下场,众人眼里没了美人的影子才一个个回过神来。已经有人忍不住叫了起来:“我出五两银子,今儿晚上把桃花醉包了。” 另一个立马不高兴了:“你出五两?那是平时的价钱了,现在这桃花醉八成得涨价,我出七两银子。” 其他的几个也立马涨价:“伍娘,伍娘,桃花醉今儿晚上得陪我呀,我出十两。” “我十五两,外加这块玉佩。” “我……” 梅伍娘倒是立刻跑了出来,手里的红绸手绢挥的那叫一个美呀。对着众人笑脸婉拒道:“行了,行了,大家别急着出价,我们后面还有节目呢。我说了,现在春满园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了,留哪位客人得等会儿桃花醉自己点头。” 卖艺不卖身?原本青楼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了?这对那些原本对桃花醉不怎么感兴趣的客人都好奇起来。 但情况总算是暂时稳定下来。而就在众人刚才嚷嚷着出价的时候,小舞台中央已经有碧莲和彩荷挂起了一排轻纱的帘帐。纱帘里已经坐了一个白衣的女子,面前放着一把瑶琴。 只是因为有纱帘相隔,只能看到那女子纤细苗条的身形,和清秀的五官轮廓,具体的什么样子却看不清楚了。 “这是……这是要弹琴吗?”已经有人好奇的问起来。 可没有人回答,刚刚提着小铜锣的奚瑾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倒是周围的灯火灭了几盏,四周更暗了些许。 众人正在诧异,纱帘里的女子轻轻一拨琴弦,那瑶琴发出“铮”的一声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只一个音调就颇有神韵,众人禁不住静了下来,凝神细听。 弹琴的女子声音柔和、委婉的报了一个曲名。那声音犹如飘渺的烟雾中鸣起的一声,似梦似真,又轻柔入耳,撩拨入心,听的人顿时又觉得一阵的心神俱摇。 随着那女子纤细的十指在琴弦上拨弄起来,那瑶琴的声音时而如溪流跳跃,时而如江河滔滔;又似鸟儿轻鸣,更像云雀铮铮。再一个急转的炫音,那琴声激荡四起,波澜乍现,众人听来早已经不是瑶琴的声响,反而是千军万马的壮烈奔腾,或是大海巨浪、波涛澎湃。 就在此时,那纱帘中的四角忽然亮起四盏明灯,顿时将帐里的女子照的通透许多。那一张精致高雅的面容在众人眼前越发的带着不容侵犯的圣洁之光,令人心生敬畏,又无比向往。 如果说桃花醉在众人心里是个高冷傲娇的女将,那这位弹琴的女子就犹如天上月宫中清冷孤傲的嫦娥仙子,之荣你抬头仰望,绝不能亲近半分。 知道那瑶琴最后一个鸣音久久之后停止,众人才长长的吸了口气,缓解了刚刚心中那一抹似幻如烟的感觉。再回神时,纱帘轻轻一挑,那白衣圣洁的女子起身微微施礼。 可众人还未将她的姿容全部看在眼里,那纱帘又重新阖上,只留下一片向往和唏嘘叹息之声。 “这位是……春满园的沁竹姑娘?”自然有人见过沁竹,只是无人敢于相信,平时那为了多几个客人都会站在街上拉人的女子,现在竟然犹如月光仙子一般高贵圣洁。 此番再无人敢于出价,只因仙子不容亵渎。可越是遥不可及,就越是众人的梦想所在,所有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暗自打算:若是能与这样仙子一般的人物共度片刻春宵,只怕立刻就死了也是甘愿。 梅伍娘这时候走上前来,笑盈盈的挥着手帕,叫着碧莲和彩荷把灯火重新点起来。 然后嫣然笑着对大家说道:“各位爷进门之前,我家那新来的丫头说过,有个好彩头等着大家呢,现在这彩头来了。我手里捏着的这些红包就是今日的彩头,大部分里面都是一块姑娘们亲手绣制的手帕,只有一位不同,那红包里装的是一两银子的银票。虽然才不过一两银子,可也是今儿这场好戏的双倍票价了,也是我们春满园送给各位爷的一点心意哈。” 梅伍娘说完,依次从众人桌前走过,每人桌上放了一个巴掌大的红包。那些客人都记着有礼物、又彩头,没想到还真的有了。 刚刚的剑舞助兴,瑶琴勾魂;现在多了一个彩头,倒是拉回了不少的心思。这才重新嬉笑起来,急着把自己面前的红包打开看看。 虽然一两银子真心不多,可毕竟人人都希望有个幸运,所以这个环节倒是也让众人心心切切的小激动了一番。 很快,就有人笑哈哈的举起手里的一张银票。梅伍娘忙让碧莲把之前进门的那五钱银子也给送过去,说是当初讲好的,运气到了的自然可以白看节目。至于那一钱银子,就全算是点心钱了。 可看这么好的一场节目,又有吃不尽的点心、果品,最后还双倍给了银子,谁不觉得高兴呢。 没有中奖的虽然有几分的遗憾,可看看手里那一块带着香气、绣着团花的丝帕,倒是也安心了不少。要知道,逛青楼、听戏曲、看节目从来都是花钱的事,为了讨心仪的姑娘高兴还要送些礼物、衣裳;现在居然有礼品送了,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事。 第四百五十六章 曼妙表演 何况想着刚刚的桃花醉和沁竹,琢磨着自己手里的这块帕子究竟是哪个姑娘亲手绣制的,倒是也别有一番的滋味。 正在这喜庆的档口,房梁上忽然垂下几条红绸的彩带。随即就是一阵密集的鼓点声音,一个身材丰满、珠圆玉润的女子从一侧旋舞着上来。 那女子身上的罗裙只是一层层的轻纱围裹的,随着旋转的身形妙曼飘舞,那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在纱裙下若隐若现。而女子身上的衣服更为火辣,竟然是刚过腰际的短衫,只轻轻舞动手臂,雪白的小蛮腰和诱惑的小肚脐就露了出来。 众人咽下一口口水,不约而同的瞪圆了眼睛,生怕露掉一丝的美艳景致。 “是牡丹红?她年纪可不小了呢,想不到还这么出彩。” “是啊,昨儿听说就是她在夜市上妖娆舞蹈,美艳的让多少男子昨晚都魂牵梦绕啊。” “真是牡丹红啊。想不到她这身段如此迷人。” “够味道,真美呀。”众人的惊叹声中,牡丹红的舞步绚丽,身形飘摇。在众人中间轻盈跳过,却又不让任何人沾到一片衣襟。 待到牡丹红跳到中央,双手扯着那几条红绸依靠着整个身体,一个俯身下腰,把一条长腿高高踢起。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那纱裙顺着长腿向腰际滑落。 一时间,屋里的男人们都静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甚至有人连口水都流下来了却顾不得擦,只听到“嘶嘶”的抽气声。 牡丹红又把腿一曲,身形妙曼一转,裙摆再次盖住了一双美腿,只惹的众人心痒难忍,有年轻的男子把持不住,这次险些都喷出鼻血来。 牡丹红原本就是丰腴性、感的身段,此时再跳起这般火辣热情的舞蹈,场上的气氛再次被点燃了。那些男人就好像是喝上了一壶陈年的老酒,没有人再想牡丹红是不是早过了青葱豆蔻的年华,只觉得她这是历久弥新的一壶佳酿,让人只闻其香,就已经迷醉颠倒。 一舞之后,众人口涎滴垂,双目泛红,恨不得将牡丹红这个美艳的尤、物揽在怀里,生吞活剥了才能过瘾。 三支舞蹈跳过了,这些平日里在青楼混迹多时,喜欢在女人的脂粉堆里打滚的男人都忍不住蠢蠢欲动,一双双的狼眼恨不得把牡丹红和沁竹她们吃进肚子里去。 加上以前春满园的人气不旺,很多人都是多时不肯回头的客人,也知道原本这些过气的姑娘价码不会高。 可毕竟第一轮桃花醉的时候就有人叫过大价钱的,现在一个个都巴望着梅伍娘能够站出来说句好话,让他们砸出银子抱得美人归,也好解解那满腹的欲、火。 可梅伍娘扭着腰肢上来,原本徐娘半老,可真的是风韵不减,妖娆美腻的往那一站,让众人的眼前又是一亮,不仅想起这位妈妈当年也是个花魁呀,难怪这春满园又抖起了精神呢。 “伍娘啊,你这里真是卧虎藏龙,宝贝不少呀。快些说说,阿红她们新的价码是多少?” “是啊,爷带着银票呢,你尽管开价吧。” 众人呼啦啦一拥而上,把梅伍娘团团围住了。还有好几个贼眼一直往后、台溜过去,巴望着能再看看那三位今非昔比的美人。 梅伍娘眼见这些人热火朝天的样子,一个个眼里的淫光比灯笼都亮,心里自然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原本应该是让梅伍娘乐的合不拢嘴的时候,可偷眼看看站在一边摇晃着小脑袋盯着自己的奚瑾萱,梅伍娘把口水一咽,摆了摆手。 “各位爷,伍娘也说了,现在春满园的姑娘……“ “卖艺不卖身嘛。你们都说了好几遍了。可你们别忘了,这里毕竟是青楼,难道真的就此以后不做生意了?” 有人财大气粗,说出来的话也是不依不饶的。看样子,今儿晚上要是不找个姑娘出来陪着,这人不会善罢甘休。 梅伍娘也是场面上摸爬滚打一路过来的,对这样的人也懂得软硬兼施的办法。也不恼怒,脸上笑的花儿一样,却把那男人往边上一推,说道:“这位爷有银子,难道别的爷就没银子了吗?” “就是啊,我们有银子,你算老几。”果然,一句话就分化了众人,把那个挑起事端的给压了下去。 梅伍娘又笑道:“各位都是客人,都是金主,我伍娘断然没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这雪白的银子谁不想要呢。只是各位也该想想,这送到嘴边的肉总不是那么香嫩,若是真的只是怕普普通通的一个春满园,想必大家也不一定就甘心出银子来包姑娘了,对吧?” 那些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想想以前梅伍娘往门里拉,他们都不愿意进来,现在这么上赶着,脸上真心不那么好看。只是又舍不得后、台那三位仙子般的美人,只好息了声,都老老实实的等着梅伍娘说话。 眼见众人都老实了,梅伍娘这才说道:“其实呢,我们毕竟都是求财,只要爷们出价高,姑娘们还是愿意的。不过这客人,还得她们自己选。现在有想要留宿的大爷就站前面来,想要点哪一位姑娘,就站在那人的面前。然后大家各自出价,价高的胜出。可你们听好了,价钱出了,姑娘们不点头可不行。再多的银子,也得牡丹红她们愿意才行。” “什么?自打都是听说大爷挑姑娘的,现在怎么有银子还要你们春满园的姑娘点头?这是什么歪理。” 梅伍娘就知道有人会这么说,冷冷一笑说道:“行啊。有不爱留下的;不想出银子的;出不起银子的;还有最后怕姑娘不肯点头,丢不起面子的;现在就可以出门了。碧莲,开门。” 梅伍娘一句话,碧莲和彩荷就真的跑去拉开了门闩。可毕竟还有些个客人,大门倒是没直接拉开。那是给客人留着台阶呢,若是真有人走,也就走了,但是肯定还有不服气的,愿意留下就是了。 果然,有人叫嚣着这是歪理,却没有人真正就走出去了。大部分不出钱,还是想要看看热闹的。 奚瑾萱趁着这个时候把牡丹红她们三个领到了前面来,灯火之下众人再一看:桃花醉还是一身的戎装,头发高高束起,真是英姿飒爽;沁竹白衣似雪,飘摇若仙,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透着似水的柔情,比刚才那清冷高贵的模样又多了几分自怜自哀的味道,真心让人忍不住想要搂在怀里疼惜一番;而那牡丹红酥胸半露,笑颜如花,一双长腿若隐若现,撩人心神。 虽然只是三个姑娘,可有静、有动、有文、有武、有雅、有艳,真是风情万种,各有千秋。原本怏怏不乐的那几个客人也都看直了眼睛,谁都不舍得走了。 “好了,各位大爷,人也见着了,愿不愿意出银子是你们的事情。所谓千金难买美人笑,若是大爷您出了银子,我们家姑娘不点头,那也不是失了面子,只是缘分还没到,您大可以明儿再来呀。反正这好事不成,我分文不收。可若真是成了,姑娘一点头,对您嫣然一笑,那可就是千古的佳话了。您说是不是呢?” 梅伍娘这几句话说的分寸合适,里子、面子也都给客人做足了。加上什么“千金难买美人笑”,“千古一段佳话”凑合到一起,这些人脑子一热,还真当是自己都有不浅的福缘、桃运,个个都跃跃欲试。 结果立马就有人往牡丹红面前移了几步。另外有看中沁竹的,有想要尝鲜试试桃花醉的,没过多少时候就分成了三排。 当然也有十来个人不是什么富家大户,身上的银子够听曲的,看看那几位上去争4姑娘的都是富的流油、势在必得的模样,索性就一直在下面看着热闹。 “行了,我这锣声一响,大家就开始出价吧。银子少了,我这三位姐姐可不会点头。”奚瑾萱把手里的小铜锣又举了起来,煽动起来也是不小的效果。 倒是突然有人想起之前奚瑾萱说跳“脱衣舞”的事情,有个矮胖的男人朝着奚瑾萱一笑,挤挤眼睛问道:“小姑娘,你之前可是答应要跳舞的,可别赖。不如你也站在前面,大爷我给你出个价?” 奚瑾萱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点头说道:“行啊,爷您尽管出价,价钱低了我也不点头。可话之前说的明白,最后胜出的我也只是跳一支舞,您要想留宿,我可概不奉陪。” 那矮胖子原本就是逗趣的,现在听奚瑾萱一说也真来了兴致,想想自己口袋里厚厚的一叠银票,又想想这新鲜热辣的“脱衣舞”,立马从桃花醉的队伍里转到了奚瑾萱的面前。 奚瑾萱一脸的歉意,小嘴撇开瞪了那矮胖子一眼,说道:“这位爷的心眼真坏,分明是挑唆我们姐妹的关系啊。明明您捧的是桃花醉的场,现在就挪到我这里来了呢。” 可奚瑾萱说这话的时候是三分娇嗔,六分带笑,还有一分像是在撒娇。奚瑾萱的声音原本就清脆、甘甜,却不带着嗲音,现在说话的腔调软一点,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顿时又有两个男人从沁竹的队伍里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好像存心砸场子似的:“姑娘的名字也不舍得透露一句,可我们就偏生犯贱,喜欢你这个调调。干脆也一起凑合过来,口袋里的银子都给你了,你看满意不满意?” 说着,那两个男人真的往外掏银票。不过毕竟奚瑾萱也不是天仙,众人也没有到那种脑子被驴踢了的地步,虽然说银票都放下,也不过是一个掏出了十两,一个递过去的是十两银票,外加三两的现银。 众人心里都是有个度数的,不会真的为了捧一个没有名字、也不是红牌的丫头就一掷千金。 可就算是十三两银子,也算是不少了。若是穷困人家,这十三两银子能抵上半年的花销呢。 第四百五十七章 单独跳一曲 见后来的都这么大手笔,原本调笑奚瑾萱的那个矮胖子脸色不好看,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黄金来。往奚瑾萱面前一捧:“小姑娘,这锭金子怎么也能抵上二十两银子了吧。” 奚瑾萱看着那锭金灿灿的元宝,又看看梅伍娘,嫣然一笑,小手一伸,把那锭金子抓在了手里。手里的小铜锣一敲,“铛”的一声脆响,“行,一锭金子,我单独跳舞给您一个人看就好。” 说完,又看看其他的人,对碧莲招了招手道:“带这位爷先到后面歇着,我这边还有活儿呢。等一会儿三位姐姐都有了着落,我再过去。” 那矮胖子还当是奚瑾萱答应他留宿,上下看看奚瑾萱那一脸的青涩,心里美的不行,自然乖乖的就跟着碧莲走了。 其他的人见着那矮胖子就有了这样的好运,都纷纷嚷着要快些开始,有的迫不及待的把银票拿出来数了数,一是给对手一个心理压力,二是看看自己到底还有多少的余地。 “大家准备好了,先各自分组报价吧,最后胜出的最高价者留下。”奚瑾萱手里的小铜锣一敲,众人真的就开始一路叫价,巴望着自己能是今晚胜出而抱得美人归的那个。 这一通折腾下来,倒是真把那些围着牡丹红、沁竹、桃花醉的客人逼急了。一个个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为了在美人面前争了面子都争的面红耳赤,口袋里的银票也是一张又一张的往外掏。 可众人再怎么抬价,毕竟还有个心里价位的,所以桃花醉那边一个瘦高的中年客人出了二十二两银子,其他人也就是打住了。 牡丹红比桃花醉价钱高点,可也就是到了二十五两银子,就没人再加了。毕竟就算是红牌的姑娘,也鲜少会有人出几十两银子留宿的,何况还是改头换面第一天开张后的春满园呢。 沁竹的价格算是最好的,一个老年富商三张十两的银票扔出来,今儿晚上最高价格的就是沁竹了。 此时梅伍娘已经在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劲儿的瞄着奚瑾萱,暗自挑起大拇指。要知道,桃花醉平时连客人都没有,今天叫出来的可是天价了。 倒是奚瑾萱最为淡定,暗自向沁竹她们传送着原本计划的意思。牡丹红和桃花醉都点了点头。只有沁竹微微一愣,最后也是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当”的一声响,奚瑾萱手里的小铜锣算是定下了今晚的三位恩客。可按照原来的计划,这成与不成还得看三位姑娘的意思。 这才算是今晚最高端的一个节目。那些出了银子没标到最高价的客人都巴望着看看这三位姑娘的态度,有的心里是看热闹的意思,有的竟然想着明儿再来,今天心中的女神可不要答应了别人就好。 第一个点头的是牡丹红。她看看面前站着这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子,身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虽然算不上是玉树临风、潇洒俊秀,可中年男人的那种沉稳、理性占了上风。长的也不算难看,虽然黑了点,但总比那些猥琐的瘪三好太多了。 所以牡丹红是真心愿意。陪这样的客人一晚上,不算是亏了自己,说不定还算是个福利。 桃花醉面前的那个客人虽然瘦了点,和桃花醉站在一起个头、腰围都差不多,可面貌年轻,不英俊也算是儒雅,像是个读书人,估计也不是常常流连烟花之地,看桃花醉的时候竟然有些害羞。 桃花醉性子直,看这样的男人倒是觉得有趣,略微迟疑了一下,也点头同意了。 碧莲和彩荷两人竟然用红漆托盘捧上来两个绣球,让牡丹红和桃花醉分别送给两个恩客,就好像要夫妻入洞房似的,甜甜蜜蜜的牵着去了各自的厢房,这春宵一刻的好事就算是成了。 倒是到了价钱最高的沁竹这里,看看面前六十开外的老头,虽然衣衫华丽,可脸上的皱纹比衣服上的绣花还繁复。加上看着沁竹笑的时候就露出一口的黄牙,真有些说不过去。 可那老头手里的银票抖的啪啪作响,一双眼睛透着烁烁的光,尽是往沁竹的胸前瞄。沁竹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转身往后、台走去。 “喂,我有银子你竟然不愿意吗?”那老头急了,从怀里又掏出一张银票来,直接往梅伍娘的手里一塞,“伍娘,你可是认得我把。我当年在你身上也砸了不少的银子了,你也知道陈爷我一向出手大方。如果不是上了几岁年纪,这三个姑娘我可都能包下的。怎么,现在我老了几岁,连你这春满园的姑娘都不接待了?” 这个老头梅伍娘自然认识,那是京城大家大业的一个富人。听说打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在烟花之地流连,家里的正室、小妾、通房一大堆,还时不时的从青楼买了姑娘回去做贴身的侍妾,出手大方是没得说。 可这老头也有些怪癖,或者干脆叫做变态,陪过他的姑娘都要受些苦的,可平时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也都咬牙同意了。今天没想到沁竹会罢他的场,心里自然是不痛快。 可梅伍娘刚才就见着奚瑾萱给沁竹使眼色了,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忙着赔上笑脸,把手里的银票又送了回去,笑嘻嘻的说道:“陈爷啊,您看这规矩前面都是说好的,出银子的是您,可这点头的该是我们的姑娘。姑娘不同意,也不一定就是看不中您,兴许是身上不方便呢?要是扫了爷的兴致,触了爷的晦气,那就不好了,是吧?” 梅伍娘这话说的圆滑,也是滴水不漏。要知道女人每月都有那么几天的,拿来当借口再合适不过了。而且行有行规,就算是青楼女子,因为身上来了月事要歇着,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陈爷眼珠子一瞪,可又没有发飙的理由,只好气呼呼的把银票塞回到怀里,袖子一甩,说了句:“那爷就去醉仙居,那里的姑娘多,个个温柔漂亮。总不见得都不方便吧。” 梅伍娘又是“呵呵”一笑,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还说了句:“陈爷走好哈,不送了。”说是不送,这可和送客没啥区别了。 其他的人看着有趣,心里倒是觉得这春满园和原来真是大不一样了。 梅伍娘又冲着剩下的客人挥了挥手,说道:“今儿所有的节目都完了。姑娘们也都陪客的陪客,歇着的歇着了。大家请回吧。要去别的地方喝花酒还来的及,都不送了哈。” 热热闹闹的演到现在,春满园送走了客人,把大门一关。说实话,时候真的还早。其他的青楼只怕这时候生意好的正忙着巧笑嫣然,生意不好的正在街上卖笑拉客人;春满园倒是早早的安静下来。 奚瑾萱提着小铜锣蹦跶到梅伍娘面前,嘻嘻一笑:“伍娘,怎么样?头一天的生意就不错吧?比你以前的生意多赚了几成啊?” “奚瑾萱啊,你还笑?可别忘了,别的客人都走了,你那边还有一位出了金子的呢。你怎么办?真要去跳脱衣舞?”梅伍娘横看竖看奚瑾萱都不像是那种为了金子把自己卖了的人啊。难道她真的要去跳那种舞蹈吗? “当然要去啊,金子您不是都收了吗?我这咬牙跳一支舞,就把您买我的钱赚回来了吧?明儿再跳一次,算是赚回了这几天在这里吃住的费用,您就没理由再赶我走了。” 奚瑾萱一脸的凄切决然,就好像满腹的苦水被逼着跳了火坑似的。 梅伍娘气的在奚瑾萱的脸上掐了一把,啐到:“你这丫头好没良心,伍娘我什么时候要你的伙食费了?要是你不愿意,我现在就帮你说说去,金子还给人家,我再送上一壶好酒,一桌好菜赔罪。想必客人也不能多么为难。不过你可给我记着,以后可不能为了招揽客人,违心的什么都做了。” 奚瑾萱知道梅伍娘这是好意。而且这样的地方,梅伍娘没有变着法儿的给自己下迷药,送去迎合客人,还要帮自己挡了客人的调戏,也真算是重情义、讲义气的好人了。 奚瑾萱把小胸脯一挺,大义凛然的说道:“伍娘你放心,你的恩情我都记着呢。今儿晚上我说什么也要把这银子赚到手。” 见梅伍娘气的又要来拧自己,还碎碎念的骂自己不知羞,不自爱,奚瑾萱一扑扑到伍娘的怀里,撒娇似的说道:“伍娘放心,我断然不会真把自己脱光了给人家看的。就是要些个小道具,等会儿跳舞的时候用一用,那客人也就不怪罪了。” “你又有什么鬼点子?告诉你,自保可以,可别得罪了我的客人哈。” “没啥没啥,伍娘让碧莲给我准备……”奚瑾萱说完,伍娘扑哧一笑,又拧了她一把说道:“行了,亏你想的出来,我就让碧莲给你准备去。” “好嘞,我去换件衣服,化个妆。告诉彩荷好好招呼客人,说我换了衣服就过去了。” 奚瑾萱说完,往自己屋里跑去。伍娘看着奚瑾萱那还微微坡脚的背影,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叫彩荷和碧莲了。 那矮胖的男人原本很是得意的坐在屋里,面前桌上已经摆了几样小菜,还有一壶桂花酒。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何况他现在还没醉呢。 灯火跳跃着好像是顽皮的精灵,想着那个大眼睛的姑娘娇俏的清丽的模样,又想想她说的什么脱衣舞……心里可不仅仅是发痒,还燥热难当。 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春满园,是青楼。那姑娘若是真的会脱了衣服跳上一曲,自己就算是最后“霸王硬上弓”,也不过就是完事后多给些银子罢了。 可得了一块肥肉,吃了一次偏食,那滋味可真是好的不得了呢。 想到这里,那矮胖子越发的心急,忍不住就站起身来踱步,还不时往半掩的门口张望。听到一阵脚步就以为是那个少女来了,焦躁的心似火烧。 第四百五十八章 迷人眼 终于,一串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住,透过半开半敞的房门,可以看到门外少女那娇笑的脸庞。窈窕的身段越发勾人心魄,一双大眼睛透过门口向自己看过来,让那男人心里“咣当”一声响,犹如给重锤撞过了一样。 奚瑾萱站在门外就看着屋里那男人两眼放光的向自己看过来,那眼神真好像是夜里烁烁放光的一双狼眼了。奚瑾萱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捏了捏偷偷藏在袖子里的小道具,这才把门轻轻一推,叫了一声:“爷。” “哎呀,小美人,你真漂亮。”大门敞开,将奚瑾萱看的更加真切。只见她换上了一身葱心儿绿的罗裙,胸前的衣襟收的很紧,把她原本纤瘦的身形衬托的玲珑有致,曲线凹凸。 一张小脸上略施薄粉,灯光下显得粉红嫣然;微微一笑,满口细碎如珍珠的牙齿整齐白皙;一双原本就清澈的眼睛藏了些羞怯又带着点诱惑,别提有多撩人了。 “爷喜欢?那就先喝两杯酒,我敬你。”奚瑾萱说完走到桌前,斟满一杯酒,双手捧到了那男人面前,眼睑却是低垂的,不敢看他似的,柔声的问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大爷呢。” “我叫吴胜,小美人叫我胜哥哥就好。”矮胖子说着,双手去接那杯酒,大手直往奚瑾萱的小手抓了过去。 奚瑾萱暗自的啐了一口,心里对吴胜的那副嘴脸好不恶心。可脸上还是娇媚的一笑,捧着酒杯的手又收了回来,身子一旋躲开老远。那胖子刚准备变脸恼怒,奚瑾萱又转了回来,手里的酒再次往前一送,说道:“吴爷无需动手,张口就好。” “啊?哦,好好。”吴胜一愣,发了一半的火气顿时又压了下去。这分明是奚瑾萱要给自己喂酒啊。忙点着头把嘴巴凑过去,还张的老大。 奚瑾萱也不扭捏,看准了他那张大嘴,把手里的一杯酒都倒了进去。 这桂花酒虽然不是什么烈酒,可这杯子是奚瑾萱吩咐彩荷加大了一号的杯子。这么一杯酒直接倒在嘴里,吴胜急着下咽,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半天。 奚瑾萱忙着摆出心急的样子,过来又是拍打,又是顺气的,那吴胜只好又把火气咽了下去。不过也不敢让奚瑾萱再给自己灌酒,生怕这个丫头要使诡计,把自己灌醉了就不用跳舞了吗?那可没门。 想到这里,吴胜把酒杯一推,往椅子上一坐,说道:“大爷钱也出了,酒也喝了,这舞……” “跳跳跳,这就跳给您看。看您心急的跟什么似的。刚刚给您的手绢还留着不?” “有啊,咋的?”那吴胜从怀里把刚才拆了红包得到的丝质手帕抖了出来。嗅一嗅上面淡淡的馨香,问道:“难道这帕子是你绣的?那可是有缘了。” 奚瑾萱装模作样的接过来看了两眼,立马摆出一脸的喜色,说道:“那是真的有缘,还真是我绣的呢。” 其实,那些手帕都是梅伍娘让碧莲和彩荷去外面绸缎庄卖了零碎的绸布回来剪成丝帕的形状。又包给几个穷人家的女子,帮忙绣的。手工其实很简单,价钱也便宜。 而且奚瑾萱哪会绣东西呢,她可是扣子都不会缝的主儿,绣一条手帕能要了她的命。 可现在奚瑾萱说是,那矮胖的吴胜真的信了,喜笑颜开的把手绢攥在手里,赞手绢香,又说绣工美,夸奚瑾萱手巧。 夸了两声,吴胜又发现不对劲儿了,敢情这个小美人东拉西扯的不是又跑题了?忙着问道:“你问这手帕和跳舞有啥关系?” “哦,有关系啊。我是怕等一会儿爷看的脸红心热,鼻血横流,给您提个醒,等会就用这帕子擦擦鼻血。” “哎哟,你这小美人真不害臊,那你得跳的多美艳,爷我才留鼻血啊。”吴胜又好奇又心痒,急的在椅子上只挪腾屁股,催奚瑾萱快跳。 奚瑾萱这才从一边取过一只小鼓拿在手里,走到大厅中央站定,学着之前牡丹红的姿势,摆了一个飞天的动作。只不过人家壁画上是反抱着琵琶,她是反手拿着小鼓。 “不是脱衣舞吗?你这是……”吴胜可不傻,见奚瑾萱这是古典舞的姿势啊。 “别急啊,就来了。”奚瑾萱说着就敲打起鼓点来,同时身子一旋转了起来,那绿色的裙摆就轻轻飞扬,一直向上。 吴胜这才看清,奚瑾萱裙摆下光着一双赤足,露着修长的小腿。那一双天足好像美玉雕刻的一样,随着鼓点轻轻点地、踏步、踢腿,每一个动作都显出漂亮的腿部线条,同时那圆润的脚趾头点在地上,犹如是一只小猫爪子挠在了心尖上一样。 “好,好看。”吴胜嘴里叫着好看,可眼睛盯着奚瑾萱两条细白的小腿,心里想着:这还是诓我呢,光露个小腿可不算数。 正想着,奚瑾萱手里的鼓点一停,整个屋里寂静无声。只有桌上的烛火轻轻一跳,爆了一个灯花出来。 吴胜还以为奚瑾萱跳完了,心里火大刚要发飙,就见奚瑾萱左手把小鼓一举,右手拉上了腰带,轻轻一扯,衣襟松开,裙摆摇曳,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来。 “哈哈,脱下来呀。”吴胜的心里一紧,口水差点流了下来。“啪啪”的拍着一双熊掌似的大手,叫着让奚瑾萱继续。 奚瑾萱就知道这男人盼着的就是这个,脸上是笑,可心里却是鄙夷和不屑。把左手袖子一甩,脱了一条手臂出来,小鼓交到左手,又把右边的衣袖脱了下来。 衣衫一抖,落在地上,犹如一片绽开的荷叶,绿的晃人心神。奚瑾萱迈步跳到那一片绿色的衣衫上,就犹如是在荷叶上跳舞的仙子。身上雪白的中衣隐约透出里面红色的胸衣,随着身形的舞蹈,衣领松散,露出一小截平直的锁骨来。 “啊!好,好看。”那个吴胜简直看直了眼睛,刚刚是咽口水的劲头,现在口水都流到下巴了也不知道擦一下,大胖手拍的“啪啪”响,眼睛瞪得溜圆。 奚瑾萱笑得更加妩媚,一双眼睛能滴出一汪春水似的。手里的小鼓敲的又急了几分,身形妙曼,轻盈的转圈直接,修长的小腿故意踢出裙摆,惹的吴胜不知道是看上面好,还是看下面好。 奚瑾萱跳的舞步其实非常简单,无非就是一些古典舞夹杂着几个俏皮的踢腿、旋转的动作。可那吴胜对舞蹈是个外行,对美人可是越看越痴。见奚瑾萱又跳了好半天,衣服还是那么一件雪白的中衣,不见减少,心里又焦躁起来。 那吴胜竟然好像是个心急的猪八戒,站起身来往奚瑾萱身边扑了过去。 奚瑾萱吓了一跳,轻盈的身子一闪,把那胖子闪了个趔趄。可脸上的笑容不减,那是怕这吴胖子恼羞成怒。索性就给他来个猪八戒撞天婚的架势,让他心痒难忍却又连衣角都抓不着。 吴胜左右扑了两下见抓不住奚瑾萱,心里急的跟猫抓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奚瑾萱倒是乖巧,很懂得察言观色,见吴胜的脸色一黑,立马把中衣的衣襟儿又松开几分。 吴胜一见又来劲儿了,你扑我闪的、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半天,奚瑾萱不小心被他扯住了衣角,吴胜一用力,竟然把奚瑾萱衣襟扯散了。 顿时香肩半露,酥胸若隐若现,别提有多魅惑风情了。 奚瑾萱“呀”的叫了一声,脸上也是一红,退后了一步。吴胜哪里肯放松半步,忙着跟步上前,想要把奚瑾萱顺势抱在怀里。 不料奚瑾萱躲的急了,或是没有留意脚下散开的衣服,被衣衫一绊就是个踉跄,加上吴胜追的急,奚瑾萱又往边上一闪,结果又撞翻了椅子,身子一扑、头也撞在了桌角上。 “啊!”奚瑾萱惨叫一声,身子软软的往前扑倒在地。吴胜一愣,站定了去看,就看到奚瑾萱垂在地上的额头流下一丝鲜红的血迹来。 “这……这不是我干的。”吴胜吓的一身冷汗。刚刚热火朝天的劲头就好像被人兜头盖脑的浇上一盆冰水似的。 这可不仅仅是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了,若是真的撞坏了她,那就是一条人命啊。 吴胜吓的退后两步,不敢上前细看,瞄准了外面没人,身子一闪出了门口,一溜烟似的就跑了。而且不敢走前门,生怕撞到梅伍娘,吴胜一路向后,寻着后门钻了出去。 听着后门的声响,之后又是凌乱的脚步声远去了,梅伍娘才从暗处跑了出来。忙着叫碧莲把后门插上,让彩荷去找了来药箱跟着自己去了奚瑾萱跳舞的后厅。 奚瑾萱还爬在地上,面前的地上殷殷的一滩鲜血。因为是面朝下爬着,伍娘不知道她摔的多么严重,吓的忙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就见奚瑾萱额头、脸上都是鲜血,娇俏的模样早就不见了;只是额头血糊糊的一片,让梅伍娘心慌意乱,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帮她包扎。只得一声声叫着:“瑾萱,奚瑾萱?我的好丫头,好祖宗,你到底有没有有事啊?” 彩荷提着药箱进门,也吓了一跳,缩在门口不敢上前,顶着哭腔说道:“伍娘,先……先给她擦擦脸吧。看看伤口在哪儿。” “唉,对,擦擦脸。快去打水。”梅伍娘忙着挥手,彩荷丢下手里的药箱又跑去打水。惊慌失措间出门的时候还绊了一跤,摔倒在门槛上。 直到听见彩荷摔倒在门槛上,手里的铜盆脱手落了地,发出“咣当”一声响,梅伍娘怀里的奚瑾萱才微微动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睁开眼睛对梅伍娘“呵呵”一笑:“伍娘,我没事。” “我的祖宗啊,你没事咋不早说?可把我给吓死了。咋这么多的血啊!”梅伍娘的声音带着颤抖,听的出来是真的担心。 第四百五十九章 入戏太深 奚瑾萱忙一咕噜翻身坐好,在梅伍娘的怀里摸了一把,扯出她平时总爱甩来甩去的那块手绢,在自己的脸上一抹,说道:“没事没事,你看看。就是入戏太深,磕得挺疼,但肯定没流血就是了。” 眼见着奚瑾萱把满脸的血迹擦去不少,额头除了有一块青紫之外不见外伤,梅伍娘这才放心下来。 心才一松,气又上来了。梅伍娘在奚瑾萱的胳膊上拧了两把出气,这才说道:“看看你这馊主意啊,弄这么多鸡血,吓死人了。恶不恶心呢?以后可给我省点心吧,别干这么吓人的事儿了。” “知道了,知道了。其实,对付那样的人,我法子多了。这算是比较狠的,不这么狠,我怕他以后再找上门呢。这样也好,虽然走了一个客人,也少了许多的麻烦。也不会传出去说我们春满园欺客的。” 奚瑾萱说着,彩荷战战兢兢的打水回来,见着奚瑾萱好好的坐在地上和梅伍娘说话,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吓死我了”。然后找布巾沾湿了递给奚瑾萱,让她把脸上残余的血迹都擦干净。 擦干净脸,奚瑾萱被梅伍娘从地上拉了起来,问她道:“你今天让沁竹不留那个客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个豪客。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出的价码都赶上红牌的姑娘了,沁竹还真没有过那么高的身价呢。我看沁竹有点不高兴了,你等会儿去她那屋里坐坐?” 听着梅伍娘试探的口气,奚瑾萱就笑了。拍着伍娘的肩膀,一副“哥儿俩好”的模样说道:“伍娘放心,我自然有我的道理。现在我就到沁竹的屋里去说说,省得她空窗寂寞,春宵苦短的,回头怪我没给她留下个好客人。” “你这丫头,还没嫁人,怎么嘴巴就这么刁钻。什么春宵不春宵的,不是姑娘该说的话。”伍娘作势又要拧奚瑾萱的胳膊,奚瑾萱一旋身,笑嘻嘻的跑了。 伍娘看着奚瑾萱那轻盈、纤细的背影就是一笑,转而看到目瞪口呆的彩荷,说道:“你也不小了,多和奚瑾萱学着点吧。咱们女人啊,不是单单靠着脸蛋和身段就能吃一辈子安稳饭的,还是要靠自己的脑子。有了那么精细的心思,走到哪儿都不会吃亏。” 彩荷似懂非懂的看着伍娘,但还是点了点头。 奚瑾萱绕过了牡丹红和桃花醉的厢房,才来到沁竹的房门外。屋里的烛火还亮着,奚瑾萱轻轻的敲门,叫了一声:“沁竹姐姐,我是奚瑾萱。”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随即传来沁竹柔柔的声音:“我……睡下了。” 奚瑾萱没出声,就静静的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有听到奚瑾萱离开的脚步声,沁竹才又说道:“那你等一下,我披件衣服。” 然后就听到沁竹的脚步声,门开了,沁竹身上披着件蓝色的衫子,发髻也是散开的,脸上的妆容也卸了,看来真的是准备睡觉了。 奚瑾萱一笑,“打扰姐姐了,我有几句话说。” “进来说话吧。”沁竹让开门口让奚瑾萱进来。屋里飘着淡淡的水汽,应该是沁竹刚刚沐浴完毕。 “坐吧。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沁竹指着一边的椅子,让奚瑾萱坐下,她则是给奚瑾萱倒上一杯水,然后坐在了梳妆台前,慢慢的梳理着一头的长发。 “哦?沁竹姐姐知道我为什么来呀?”奚瑾萱笑着反问道。 “是不是伍娘让你来劝我?怕是因为你不让我留客的事情,我怪你吧?” “不是。”奚瑾萱笑着摇头,继续说道:“伍娘确实让我来劝你,说那个豪客出的价钱很高了。可我来这里真不是为了这事,我知道姐姐你懂,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留客,所以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嗯,开始你摇头,我确实想不通。不过后来仔细琢磨一下,你应该是有你的道理。何况那陈爷的年纪也太大了。” “不只是因为他年纪大,实在是因为他并非良人啊。沁竹姐姐想想,那样风尘里滚了一辈子的男人,有何真心可言?不过就是仗着手里有银子,拿女人开心罢了。我们不是和银子过不去,只是我们也该有人格。所以以后姐姐们都要把眼睛放亮了,咱们靠才艺吃饭,赚的是银子,积攒下的是人脉,得下的就是你们的人格。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留客也要留把你们当宝贝的。凡是看你们就是玩物的,一律不接。若是将来你们真的遇到了良人,从良跟着谁都不会吃亏,起码他们是真心喜欢你的,对吧?” 奚瑾萱一番话,说的沁竹眼圈红了。最后放下了手里的梳子,来到奚瑾萱身边坐下,抓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柔声的说道:“是,奚瑾萱你说的在理。姐姐我明白。” “所以我说,我不是为了这个来的。这样道理你们都懂,以后也不必用我来把关。什么样的男人看着顺眼、对你们好的才留客吧。我来了可是为了另外一件事的。” “什么事?你说。”沁竹拢了拢头发,一脸的正色。奚瑾萱说的话都挺在理,所以她也都听。 “就是今晚演出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啊。一开始你让我穿那一身的素白,还要熄了烛火让我坐在纱帐里弹琴,我还怕人家以为我是扮鬼的呢。没想到反而是我这打扮最出彩,那些客人一个个的眼睛都直了。” 想起之前自己的那份风光,沁竹心里就自信满满的。想当初自己弹的一手好琴,可偏偏沦落青楼,靠的是卖笑和身姿。现在终于一曲惊四座,心里也是满足了。 “我家乡有个故事,叫做《倩女幽魂》,里面的女鬼就是一身的素白,长的那叫一个美啊。别说迷倒了一个书生,得了一段良缘。那个女鬼其实已经成了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呢。所以啊,男人要的就是那种胆战心惊,又惊艳莫名的感觉。玩儿的就是一份刺激,要的就是那种人鬼情未了的激情。所以说你这一步棋绝对没错。” 奚瑾萱又倒一杯水喝进去,今儿晚上说的话真不少,确实挺渴的。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过,咱们不能总是玩儿那么几招,我来找沁竹姐姐,就是觉得应该再创新。你看看大家还能发掘出什么新鲜路子,我们慢慢改进?” “我可不会舞剑,玩不了桃花醉那样的剑舞。不过我也会跳舞,虽然不急阿红那么美艳,可是身子骨还算柔软,可以试试。”沁竹想起牡丹红那妖娆的舞步、身姿,着实也羡慕。 “那也行,大家可以取长补短嘛。我也想好了几个节目,可以慢慢的表演出来。不过我也是卖艺不卖身的,以后你们得帮我挡着点。” “你?”沁竹一笑,拉着奚瑾萱手急急的问道:“对了,那个矮胖的客人你怎么应付的?” “还能怎么应付?装死呗。你看看,我这额头,都肿了。”奚瑾萱说完把头发撩起来给沁竹看,沁竹这才发现,奚瑾萱额头上青紫了一块,还真的有些红肿。 心疼的忙用手指轻轻揉揉,劝奚瑾萱道:“你以后可别逞强,别胡乱的应承客人的话。还跳什么脱衣舞,以后看哪里找人来娶你。” “不娶就不娶,我还求他了?”奚瑾萱脑海里又蹦出那个人的影子,忽然想起他的身份,心里一阵的酸楚。就算自己不沦落在此,和他也是天差地远吧?还不如就这样快乐的过日子呢。 “怎么?有心上人了?”沁竹发现奚瑾萱出神,推了她一把。 “没,哪有呢。只是说,如果以后有人要娶我,却拿我的身份说事,那我就不嫁。众生都平等,只有出身不同,哪有贵贱之分?我没生在官宦、帝王、富贵人家,那也不是我的错。看人要看本质、看心灵,比家世的话那人人都去娶公主吧。” “你呀,还来劲儿了。难不成还真想嫁王侯将相之家吗?咱们高攀不起。”沁竹叹息一声,捏了捏奚瑾萱的手:“不早了,你也别乱想了。若是将来你嫁人,要是不嫌弃我们春满园是青楼,就把这里当娘家,我们几个姐妹给你送嫁。” “哈哈,那好呀,我先谢谢姐姐们了。不过红包、礼物可不能少了。” “行啊,给你准备一份嫁妆。”沁竹笑着拉奚瑾萱起身,奚瑾萱也知道确实很晚了,这才从沁竹的屋里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里,关上门一转身,一抹皎洁的月光从窗口散落进来,就正好照在奚瑾萱的脚边。看着那清亮亮的月光,奚瑾萱的心里“砰砰”直跳。只因为那个挥之不去的人影在自己眼前乱晃,晃的真是心烦意乱。 那一室的清透月光,让奚瑾萱想起月色下和岑千叶相伴的几个晚上。虽然他安分的要命,可也悄悄的占去了不少的便宜呢。 又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战场又是个什么样子的?有没有……有没有也想着自己? 奚瑾萱的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微笑,可那笑容里竟然带着几分的惆怅。一时间毫无睡意,她索性来到窗边,推开窗向天上看去。 都说天是同一片天,月亮也是那一个月亮。那是不是就证明两人此时都在同一个月亮之下?但愿,他哪里不是下雨了才好。 默默的,奚瑾萱竟然开始祈祷,祈祷今夜岑千叶头上的天空也是一片晴朗,就算他睡着,那月光也能皎皎的照在他的床畔,让自己可以和他共享这迷人的月光。 遥遥的边境战场,那是一片广袤的沙漠。现下的气候都是黄沙漫天、沙尘滚滚,今夜突然风止、云散,露出了一轮皎洁的月亮。 柔和而清亮的月光照亮整个营地,把原本因黄沙朦胧的黑暗都驱散了。而这样的夜晚也让人安心不少,因为太过清明的月色下可以褪去不少的伪装,敌方的偷袭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四百六十章 赶回京 熬了太久之后的战士们都沉沉入睡,只有中央主帐的灯火还亮着。 岑千叶一连的严肃,薄唇紧紧抿着,把一块小布条递到了穆紫羽的面前:“羽,你看。” 穆紫羽知道,那是飞鸽带来的消息。但之前那只信鸽是灰羽的,并不是皇宫御养的白羽信鸽,所以这应该不是战报或是军令。 接过字条只看了一眼,穆紫羽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奚瑾萱走失了?她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走失?” 岑千叶摇摇头,也是一脸的无奈。信鸽能带来的信签就那么大,上面也就五个字“奚瑾萱走失”。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想过她为什么会走失吗?我来战场之后,你和她在王府的日子里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把她气走的?”穆紫羽很少这么正经的时候,也很少这样正经的问岑千叶的时候。 “我没有。我只是留她好好在家等我的。”岑千叶一口否认了。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一个女子,你我都回去找吧?等等,看你府里还有没有另外的消息?”穆紫羽也知道现在是在战场上,不能随意分心。否则岑千叶也不会这么晚把自己叫到这里,悄悄的把字条给自己看了。 不过,信鸽一路从京城飞来也要几天的时间,说不定那边奚瑾萱已经回到王府里了,又或者有了消息了,还在路上呢? “你回去,你的消息比我灵通,你去找她。”岑千叶显然早就做好了打算。 “干嘛是我?我可是岑家的将军,战场上怎么能没有我呢。”穆紫羽的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 “可我是主帅,难道要我回去吗?”顿了一下,岑千叶说道:“而且这张字条到我手里已经是第四天了,如果有消息应该早就有了,只有一直没有她的下落,府里的管家才会放消息给我的。” “四天都没找到?”穆紫羽有些坐不住了。又看看手里的字条,抬头问岑千叶:“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她之间……到底怎么样了?不然,我不会替你去找她。我只会为了自己去找,你懂吗?” 穆紫羽的话岑千叶明白了,如果自己放手,那么穆紫羽会毫不犹豫的回去,把奚瑾萱找到,好好的守护着,因为穆紫羽还从来没有对哪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可如果自己承认下来,奚瑾萱将会是自己的女人,那穆紫羽回去,就是为了兄弟的情分去找了。那样一来,对穆紫羽实在太不公平了。 见岑千叶沉默良久,穆紫羽淡然一笑:“好,我懂了。”说完,转身就向帐外走去。 “羽……”岑千叶连忙叫他,可是看到穆紫羽转身看着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主帅,不能擅离职守,可是要他把奚瑾萱放手,让给穆紫羽…… “千,我早就说过,感情的事情是不能让的。” “羽,她是我的女人。你愿意帮你的兄弟把他的女人找回来吗?”岑千叶坚定的说道。 虽然这样对穆紫羽不公平,可如果扪心自问,对奚瑾萱就公平吗?所以他要敢于承认下来,奚瑾萱就是他岑千叶女人。 “好,我帮你把她找回来。”穆紫羽笑了一下,但笑容比刚刚有了几分的落寞。 “我会给你一道返京的令牌,你一路上不会受到阻拦的。”岑千叶从腰间取下令牌送了过去。因为国法军规,凡是战场上的将领,未经主帅允许是不能擅自离开的,否则就以临阵脱逃罪名军阀处置了。 穆紫羽接过令牌看了一眼,揣进怀里。突然抬手在岑千叶的胸前捶了一记,说道:“这可是军令,你给了我,让我帮你办私事,这个主帅可不合格。” 岑千叶却笑了:“如果不这样做,你走的名不正、言不顺啊。为了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这军令还是我来背的好。” “你倒是大方。”穆紫羽这次笑的很畅快。说完一转身出门,快步向马棚走去。 岑千叶也走出帐外,目送着穆紫羽一袭白衣,骑马出营的背影。再抬头看一眼天上皎洁、清亮的月色,微微勾唇一笑。嘴唇轻轻动着,任何人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而其实岑千叶是对月许愿:愿战事早息,你我早日相见。 春满园可谓是一夜成名。街间巷里都在传着春满园的三位姑娘各有千秋、才艺出众;都在津津乐道着居然还有青楼的姑娘挑客人的规矩。 还有人对那种自助式的餐饮很是满意,说那果品、点心多么的丰盛,吃啊、喝啊都十分的尽兴。 另外一部分人就是对梅伍娘送红包和大奖的事情念念不忘,时不时的会有人掏出绣花的丝帕显摆一下,说他可是第一天开张就进门的客人,看姑娘们的歌舞也是赶上了头场。 这样的一通传下来,到了中午就有人在春满园的门口张望,既是看看热闹,又是打听情报的。 奚瑾萱和梅伍娘乐的跟花儿朵似的。尤其是梅伍娘,手绢、巴掌使劲儿的往奚瑾萱身上招呼,赞她能干:“奚瑾萱你瞧,这么早就有人过来打听了,你说今儿晚上是不是会更红呢?” “那是自然。不过,说好的昨天是五折,今天就要八折了。明天最后一天打折,九折优惠。再以后,每天每人都要一两银子了,愿意的就来,不愿意的门口蹲着吧。”奚瑾萱笑嘻嘻的说着,一脸的骄傲。 这话可把梅伍娘吓了一跳,急忙呸呸两口,说道:“童言无忌啊,刚刚那丫头说的不算。奚瑾萱你可别乱说,当心财神爷听见了,也不进门。哪有让客人爱来不来的呢。” “伍娘啊,您还别不信。男人就是那样的,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要是你上赶着给他们笑脸,他们还都得把腰间的荷包按紧了,生怕你多得了一文钱。可如果你欲拒还迎、半推半就,那就另外的一番滋味了。” “就你能,你看看你吧,一个还没出嫁、没婆家的姑娘,居然总是‘男人、男人’的说,你能见着多少男人?”梅伍娘一说完,牡丹红和桃花醉也都笑了起来。 沁竹乐的推搡了一下奚瑾萱,说道:“看你昨晚上那样子,八成真有情郎呢。说出来是哪一个,回头我们帮你瞧瞧。” “没有就是没有。说正经的事吧,咱们这几个节目还是太单调了,想想什么办法能更新奇一点的?”奚瑾萱知道继续话题就是被她们几个调侃,索性改变了话题。 “能有什么节目?你教什么,我们就学什么吧。”桃花醉是个爽快人,奚瑾萱昨天晚上让她也出了彩、露了脸,心里自然感谢,所以什么都想要听奚瑾萱的。 “我能教给你们的毕竟有限,有些东西你们也不适合……”奚瑾萱说着,开始冥思苦想,然后一个大胆的计划就在她的脑子里成形了。 “伍娘,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你听听?” “嗯,你说吧。”梅伍娘见奚瑾萱皱着眉头想了那么半天,估计她那和别人不一样的脑子定然是有了什么新主意。 就连沁竹她们也一脸的好奇,紧紧的凑过来,想要听听奚瑾萱的“高见”呢。 “其实呢,就是这样……再这样……”奚瑾萱和梅伍娘她们低下头,围成一个圈,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 听奚瑾萱说完,梅伍娘的脸色变了变,继而看看沁竹和牡丹红、桃花醉,显然也拿不定主意了。 “我觉得,或许能行。就是辛苦了奚瑾萱你呢。”沁竹仍然是最支持奚瑾萱的一个。 “那就试试吧。你说什么时候开始?”梅伍娘把心一横,索性就由着奚瑾萱折腾好了。 春满园开业三天,场场爆满。每天虽然只有三十三位客人能进门,最多只有三个客人能有机会最后留下来,可还得那姑娘点头才能留宿。这还真就成了一个噱头,惹的一次次没机会进门的心里惦念,恨不得削尖了脑袋挤进来。 到了不再打折的时候,每天每人一两银子的进门费,不过那些茶水、点心费也包括其中了。碧莲和彩荷两个丫头尽心尽力的在门口宣传,说是“自助就餐,流水宴席”,有些人也想占些便宜,想着就算是白吃白喝还看得一场好戏呢,也真的不愁客源了。 而且春满园晚上宾客临门,白天也热闹了许多。好多别的青楼里过气的红牌、不得宠的姑娘开始偷偷的往春满园跑,想要找高人指点一、二。 奚瑾萱和梅伍娘一商量,想学艺不行,她们学会了走人,这春满园的饭碗就被砸了。不过跳槽可以,如果是卖身契约到了时限的可以过来春满园,也有的姑娘手里有银子,给自己赎身的,也可以来春满园。 奚瑾萱可以给她们包装,量身打造一套符合她们自己形象、气质特点的节目,然后也给她们登台的机会。但是赚的银子除了扣除包装费之外,利润要和伍娘五五分账。 即使这样,虽然有人怕吃苦,但还有四个姑娘要来。看来是为了红,都铁了心了。 “行,既然有人愿意跟着咱们,那就收下吧。不过收下的人也要看人品,要是真的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了,我们收留她。要是存心和咱们的人抢饭碗、偷师学艺的,一律打走,滚的远远的。” 梅伍娘收下了那四个姑娘之后,对她们说的这番话也是敲山振虎,让那些心里存着歪念头的姑娘还是少来吧。 奚瑾萱这几天可也真是忙。除了要把沁竹和牡丹红的节目安排好之外,还要忙着调教新来的这几个。 而且奚瑾萱对牡丹红她们还算是比较了解,可以按照她们的特点量身打造一个适合她们的形象出来。而新来的这几个底子真的没有沁竹她们好,长的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至于才艺,更是普普通通,也着实让奚瑾萱费了不少的心思。 第四百六十一章 出新节目 然后,奚瑾萱就对那几个姑娘说道:“我会好好的教你们,但能不能红起来还要看你们自己了。上台表演的机会我会给你们,但什么时候火候到了才能上台,在这之前你们就是好好的练功,什么都别计较。要是做不到,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那几个姑娘也确实是在别的的地方实在混不下去了,也二十好几没有良人可以跟着去从良的,有因为没有好客人遭嬷嬷的排挤,所以说春满园肯收留,她们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情,能红起来最好不过,万一不行,她们也算是死心了。 另外,奚瑾萱的那个计划也在积极的推动着。随着她小腿的伤完全好了,她也开始积极的训练自己。 梅伍娘看着奚瑾萱忙成那样很是心疼,时不时的亲自下厨去煲汤。沁竹和牡丹红最近不但红了,客人也多。甚至还有倾慕二人的男子,晚上得不到机会和美人一诉衷肠,索性就白天跑过来,守着春满园的前门、后门,好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 有好几次,奚瑾萱看着那表白的男人心都软了,推牡丹红一把,打趣道:“要不你就跟他们去吧。” 牡丹红却白了一眼,啐到:“都一个样子,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要是今儿晚上老娘只陪了他一个,还不要钱,明儿提上裤子他就不认人了。” “哈哈哈……”奚瑾萱因为牡丹红那霸气的话笑的肠子都要断了。 梅伍娘和其他的姑娘们也跟着笑起来,整个春满园都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 这天晚上,春满园又出了新节目。碧莲和彩荷竟然换了一套拉拢客人的新词:“新节目开演啦,免费观看,还有差点奉送啊。” “昨儿不是还一两银子一位吗?今天就免费了?”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急急的问着。 “嗯,是啊。不过不是晚上,是下午要加演一场。”碧莲解释道。 “加演什么?没听说青楼还有下午开业的,不都是风月之下才好办事吗?” “是啊,风月场场所啊,没有风,又不见月儿,大白天的能干什么?” 众人大笑起来。不过聚拢过来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显然还是好奇的人居多。 彩荷在一边帮忙解释道:“这不是我们春满园新来了几个姑娘,想要给大家看看新节目,又不好赚贵客的钱呀。所以明天下午加演一场,免费观看哦。有兴趣的可以来嘛。” “好好好,我们有兴趣。” “对啊,反正是免费的,白天就白天。” 这一顿宣传之后,春满园的名头又响了几分。倒是梅伍娘看着奚瑾萱摇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真要抛头露面吗?” “那有怎么了?我又不偷、也不抢。伍娘也知道我是卖艺不卖身,有什么不行的?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跳舞、唱歌赚钱,这也是一份高尚的职业嘛。”奚瑾萱扁扁嘴,说的满不在乎。 就是啊,在二十一世纪,做明星真心好赚钱啊。随便唱首歌就是五位数的出场费,那还都是义演的价格;拍个广告都是六位数,才几分钟的广告啊,就进账十几万? 这还是三流明星的价格,要是一线红星,一个广告费都是百八十万的,那得赚多少钱呀。 奚瑾萱虽然不期待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大牌明星,起码她想自己靠着本事赚钱,不会饿死,更不应该遭人白眼。 “唉,算了,你愿意跳就跳吧。真要是有客人缠着,大不了伍娘我帮你挡一挡了。”梅伍娘说完,转身走了。 奚瑾萱知道伍娘的好心,对她的背影笑了笑,大声的说道:“谢谢伍娘。” 第二天一早,奚瑾萱就开始筹备她今天下午登台的事情。之所以想要下午登台,一是表明这春满园真的不再是只在晚上开门做生意的青楼了,白天也可以有正常的演出。 二是因为奚瑾萱觉得春满园的大厅整天空着实在可惜啊,就晚上开门营业那么一会儿,白天都是空着的。要是能搞个什么合租或是承包,把白天的时间也利用上,还真是一个创举。 早饭之后,奚瑾萱正在给那四个新来的姑娘做做后的彩排。毕竟下午登台是她们先出场,自己算是压轴戏。 可如果前面的戏份不出彩,人都走光了,自己还演给屁呀。所以不能有半点的马虎,让那四个姑娘都是带妆彩排,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下午的演出都要听我的安排,如果临时有变动或是调整,都要无条件服从知道吗?另外在台上表演的记得经常看看我的手势,如果情况不好,我会马上让你下台,千万别给我耍心眼,你多跳一会儿,赶走了客人,我就赶你出门。” 奚瑾萱也算是恩威并重,说的很不客气。那四个姑娘这几天跟着奚瑾萱练习,也知道奚瑾萱的性格:严厉起来没有商量,但平时感情还是很好,对她们都很照顾。所以大家都点头,表示愿意听奚瑾萱的安排。 “那就好,现在看来,你们的节目还都可以,其他的情况就只有上台再看了。还是那句话,红不红就看天意了。” 奚瑾萱说到这里,就看到梅伍娘和沁竹在向着她招手,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奚瑾萱忙交代那四个姑娘:“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午饭后就别睡了,起来梳妆一下时间就到了。睡着了看眼睛又肿了,不好看。” 那几个姑娘答应之后各种走了,奚瑾萱才朝梅伍娘走过去,问道:“伍娘,找我有事?” “有件事确实重要,我都差点给忘了。你跟我来吧。”梅伍娘一脸的严肃。 奚瑾萱还以为梅伍娘是想到了什么关于演出的细节,又或是对自己亲自登台有什么嘱咐,跟在伍娘的身后,还偷偷的问沁竹:“沁竹姐姐,到底什么事情那么什么啊?” “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沁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平时很温柔的她没有表情就表示很严肃了。奚瑾萱更加奇怪,怎么伍娘和沁竹都这个样子? 可是到了伍娘的屋里,奚瑾萱看到牡丹红和桃花醉也在。牡丹红手里还捧着个红旗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看那形状鼓鼓囊囊的像是个罐子还是什么呢? “伍娘,什么东西啊?你说的要紧的就是它?”奚瑾萱觉得,伍娘要给自己看的应该就是牡丹红手里捧着的那个了。 “嗯,就是它。你去那边坐下吧。没事,不疼的,一下就好了。”梅伍娘说着,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奚瑾萱坐上去。 奚瑾萱听了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听懂了几句,忙着问道:“什么叫一疼就过去了?伍娘你要干嘛?” 桃花醉却已经走了过来,高挑的身形比奚瑾萱高了半头,把奚瑾萱的胳膊一拉,直接按到了椅子上。 桃花醉的力气很大,直接把奚瑾萱按在椅子上之后还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奚瑾萱心里一慌,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忙挣扎着要起身,接过沁竹也过来帮忙,把奚瑾萱牢牢的按在了椅子上。 “伍娘,你究竟要干嘛呀?你要是嫌我上台怕砸了你的招牌,我可以不上台啊,你可万万不必给我毁容吧。”奚瑾萱真怕牡丹红手里托着的盘子里是一碗硫酸啊。 虽然古代有没有硫酸那么具有破坏性的东西,可或许有比泼硫酸更变态的刑罚也说不定呢。 “毁容?你把我梅伍娘想成什么人啦?放心吧,伍娘不会害你的。你坐着就好,说了不会很疼的嘛。”梅伍娘说完,从牡丹红的手里接过那个托盘放在桌上,就放在了奚瑾萱的面前。 掀开红布,奚瑾萱看到托盘上鼓起的那个是个白瓷的罐子,拳头大小,盖子上还有细小的气孔,好像里面的是活物? 还有一个小石臼,里面还是空的,不知道等下是要捣烂什么的。 另外还有一样东西,奚瑾萱看了吓了一大跳。那是一根银光闪闪的长针,可不是寻常缝衣服用的那种,起码有半根筷子粗细,三寸多长,尖头竟然是斜角的,好像还是空心的? 简单说起来,那根长针就好像是一根用来放血的针头,看着就那么毛骨悚然的。凶器,绝对算是凶器了! 奚瑾萱吓的使劲儿往后缩着,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急急的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干嘛的?伍娘你要干什么直说好了,可别瞒我。” “我这东西可矜贵着呢,如果不是你,伍娘我还想不起来要用呢。想想也搁置起来好多年了,不知道还有效没有。”梅伍娘说完就捧起了那只白瓷小罐子,掀开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还活着呢,肯定管用。” 活着?!!这个词在奚瑾萱听来怎么好像有种特别的赶脚?心里一阵阵的发怵。颤声问道:“伍娘,你就直接跟我说了好吧,也别死了、活着的让我乱猜。就算是死,也让我死个痛快吧。” “谁说让你死了?”梅伍娘白了奚瑾萱一眼,没好气的说着。然后把手里的罐子往奚瑾萱的面前一松,“你看看就知道了。” “呕……”奚瑾萱一看那罐子里的东西好悬没吐出来。连忙把身子往后又缩紧了,声都变了调的叫嚷:“拿走,快点拿走。那壁虎咋那么恶心呢。” “什么壁虎,这叫守宫,你见过壁虎有白色的吗?这可是宝贝,用朱砂喂大的呢。”梅伍娘说完,拿起桌上的长针往那罐子里探了进去。 守宫?奚瑾萱瞪着大眼睛,觉得这名字咋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呀。 朱砂?这难道是…… 再想想那白瓷罐子里那只原本应该是疙瘩满身的壁虎竟然是一身雪白,身上的疙瘩都变成了暗红色的,显然不是普通的壁虎,也不是因为基因变异,那是因为吃了朱砂的关系? 第四百六十二章 守宫砂 守宫……朱砂!奚瑾萱恍然大悟,脸蛋就是一抽,抬起头来一脸哀怨的看着梅伍娘:“伍娘,你该不会是……要给我点什么老什子守宫砂吧?” “哎呀,你还真是有见识啊。就是守宫砂。”梅伍娘一边说,手里可没闲着,用手里的长针追着那只壁虎乱刺,刺的壁虎发出“吱吱”的叫声,听的奚瑾萱更是心寒。 梅伍娘继续说道:“这只守宫还是好几年前托人从宫里弄出来的呢。听说公主们手臂上都有这个。” “呃,那你弄这个给我干嘛?我又不是公主。”奚瑾萱白了梅伍娘一眼,好大个不情愿。 “哎呀,公主们身娇肉贵的,自然要点守宫砂。不过这个也不单单只有皇室的公主们能用,凡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里能养得起守宫的就都给女孩儿点上一颗,显得更加矜贵不是?后来京城里大门大户的青楼也会给新来的姑娘点上守宫砂,等到有客人上门,这守宫砂一亮出来,你要想包下头一晚上,就等着砸银子吧。” 梅伍娘叹了口气说道:“我当年是没那福分,点不上这个东西了。后来我自己出来开了这间春满园,巴望着能有几个红牌的姑娘,也巴望着有那个清白的姑娘能在我这春满园叫上个好价钱。可伍娘我做不来逼良为娼的事,进我这春满园的清白姑娘不愿意接客的我也不强求,这守宫就一直都没用上。今儿你不是要登台吗?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个给你点在手上了,证明我伍娘不会逼你跳火坑。将来若是遇到了良人,你这守宫砂一亮,还是个清白的姑娘,你也有好去处不是?” “呃呃……”奚瑾萱听伍娘这番话说的又慈爱、又心痛。这可是古代妇女被歧视的铁证啊,难道没有守宫砂的就嫁不出去了? 奚瑾萱把小腰板一挺,大义凛然的说道:“青楼怎么了?我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不需要旁的证明。若是将来有人娶我,却念着我的过去,那就不是真心爱我,不嫁也罢。若是爱我,肯定就不会计较这些旁门左道。” “说的在理,伍娘知道你是好姑娘。”梅伍娘和沁竹她们都有些动容,微微点头赞许着。 “那你还不收起来?”奚瑾萱见梅伍娘还一直摆弄那只壁虎,忽然间从那罐子挑出一条白色的尾巴来,就知道那壁虎给拨弄急了,断尾保命的本能。 那一截尾巴还在伍娘的那根针上不停的扭动着,真像是一条白色的蚯蚓,看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奚瑾萱虽然不知道这守宫砂到底是怎么点上去的,可现在是要那自己做实验,她真心不好奇了,更不想知道。 就见伍娘把那条壁虎的尾巴往小石臼里一放,拿起旁边的石杵就捣了起来。“当当当”的声音虽然好听,可奚瑾萱感觉那是敲打在自己心上的一样。 见奚瑾萱又止不住的挣扎,伍娘语重心长的劝道:“奚瑾萱啊,伍娘我做人光明磊落,从不落人口实。你是清清白白进来的,出去的时候自然也得清清白白的这守宫砂就是证明了。伍娘断然不会因为多少的银子就把你的清白给卖了。” “不不不,不用,真的不用了。我的清白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奚瑾萱见伍娘一使眼色,桃花醉她们按住自己的力气更大了。沁竹还把自己右臂的衣袖高高挽了起来,就知道她们是要玩儿真的了。 梅伍娘听了奚瑾萱的话微微一愣,忽然凑近了问道:“奚瑾萱,你这么反对,难道说你已经……,若真的不是了,伍娘我也不逼你了。” “啊,不是了,不是了。我当初一时贪玩,和邻居哥哥过家家,一不小心就不是了。”奚瑾萱知道梅伍娘要问的是什么,急急忙忙的扯谎。 “伍娘,别听她的,你看她怕成那样,现在就是你问她有没有娃,她也说孩子三、四岁了。她是害怕,诓你呢。”桃花醉心眼直,一下子就看出奚瑾萱是装的。 牡丹红也在一边说道:“是啊,伍娘,这守宫砂点上去,不留痕就是妇人了,留痕的自然是黄花大闺女,你问她干什么呢。点上去就是了。” 沁竹算是最温柔的一个了,柔声的劝着:“奚瑾萱啊,伍娘和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有了这个,你什么时候想从良都行了。遇到了心仪的男子,他不计较你的出身,见你又是清白之身,定然加倍的对你好。所谓出淤泥而不染,这守宫砂你一定要有。” “咳咳,别,我怕疼!”奚瑾萱再想挣扎着跑开已经来不及了。梅伍娘已经把那条壁虎尾巴捣成稀烂的一团,用手里的长针挑着往奚瑾萱的手臂上一放。 奚瑾萱只觉得那团红色粘稠的东西看着恶心,但也确实不疼,还因为壁虎是冷血动物,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可还没回过神来,梅伍娘手里的长针就朝着她的手臂狠狠的刺了进去。 “我的妈呀,疼疼疼!”奚瑾萱叫着要缩手,可伍娘那一针扎的痕;桃花醉她们按的又劳。 奚瑾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臂里流出来的血和那团守宫砂黏糊成了一团。原来守宫砂是这么来的!原来好像纹身一样,要刺破皮肤,再把颜色抹在上面啊。 可这也太离谱了,那壁虎有没有寄生虫、传染病?那根针也根本没有消毒啊,怎么就直接扎在手臂上了!!还有伤口,既然已经破溃流血了,上面还糊着一团壁虎尾巴捣烂的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奚瑾萱感觉自己是欲哭无泪啊。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个守宫砂的问题,是她一个堂堂的二十一世纪女性,居然被古代封建思想荼毒到了如此的程度,没有这老什子守宫砂就要嫁不出去吗? 不要啊,她要反抗到底,绝对不能对封建思想低头。 想到这里,奚瑾萱使劲儿的又一挣扎,这才从桃花醉的手下逃了出来。一下子抖落掉还黏在胳膊上的那团红,奚瑾萱惊讶瞪起了眼睛…… “伍娘,这就是了吗?”奚瑾萱瞪着手臂上红豆大小的一个伤口,一脸的苦相。 “是啊,皮肉长好了就只留下一个红痣。雪白的臂上朱砂一点,多漂亮呢。”梅伍娘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啧啧两声,不知道是赞叹还是羡慕。 “疼死我啦,会不会感染啊!!”奚瑾萱赶紧用手挤挤伤口,想要把里面的脏东西挤出来。先不说什么守宫砂的,单是想想那是壁虎尾巴捣成的一团,心里就恶心。 “擦不掉了,也挤不出来。这守宫的颜色和你的血溶在一起,除非你找良人开、苞,否则就等着带一辈子吧。”牡丹红掩唇笑着,忽然觉得有趣。 “红姐,你笑什么?你不知道多疼呢。”奚瑾萱仰天长叹啊,一脸的悲切。若是小女儿家臂上有这么一颗守宫砂还好看;若是到了几十岁的年纪了,还没嫁出去,却带着这么个玩意,确实好笑。 “行了,你也别叹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就该开场了。”梅伍娘喜滋滋的把那只装着壁虎的白瓷罐子重新盖好,琢磨着以后再有哪个姑娘进门,也都点上一颗,那这春满园的姑娘的身价可又高了不知多少呢。 “是啊,我们还真想要看看,你这个教习我们的师傅,到底能演出什么节目来。我们偷学几招。” 桃花醉一开始因为奚瑾萱让她穿战袍、练习剑舞还颇有微词,但自从那晚一亮相就客人不断;再往镜子前面一站,真正是英姿飒爽的一个女子,比原来故作娇羞的模样好了不知道多少,也就佩服起奚瑾萱的眼光来。 而自打听说奚瑾萱要亲自登台,桃花醉老早就想要知道奚瑾萱演的是什么节目。可奚瑾萱偏偏还弄的神神秘秘的,排练节目都是她一个人悄悄的进行,只能耐着性子等到了现在。 “我那几招不是都教给你们了吗?我就是杂七杂八的融合一下而已,还能有多出彩呢。不过就是想要趁着下午冷场的时候多招揽点客人。这样别人家开门的时候,我们的客人都满了,不是挺好?” 奚瑾萱的话也确实有道理。试想青楼都晚上开张,可如果下午就把自家的豪客揽进了门,别的园子里还真是少了很多的机会。 “走吧,歇一会儿去,手臂也别沾水,别真的感染了才好。”伍娘推推奚瑾萱,让她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不过还是担心自己这守宫砂点的好是不好?掏出怀里雪白的手绢,把奚瑾萱手臂上的伤口包了一下。 下午日头才偏西,春满园外面就有好些人过来看热闹。除了真的要看看春满园又有什么新花样之外,就是冲着那免费的果品、点心来。 门口挤着好些人,生怕晚了进不去,又怕进去了没有好位置。 奚瑾萱小睡了一会儿,伸着懒腰出门,就已经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看来人还真是不少,奚瑾萱倒是安慰了不少。要知道,这春满园最缺少的还是人气。虽然最近几天也有了不少的名头,客人也比往常多了,但和其他的青楼比起来,还是少了一份稳定的客源。 尤其是和醉仙居比起来,她们这里姑娘更少,能留住客人也不过就是因为“新、奇、特”而已,若是时间长了,春满园的优势就少了。 所以奚瑾萱的招数就是不断的打新牌、出新招,务必在最短的的时间让春满园的名字在京城里打响。以后想要扩大经营,招人也方便呀。一说起春满园,自然有姑娘愿意过来才好。 “奚瑾萱姐,伍娘问你,什么时候开门呀?”彩荷跑了过来,见奚瑾萱一副睡眼惺忪刚刚睡醒的样子,心说:你倒是真睡的着。 “再等等,不是说下午吗?午饭之后,太阳落山之前可都是下午。让他们再等一会儿,晒晒太阳也好。”奚瑾萱不紧不慢的说着。 第四百六十三章 生意火热 “哦,我去告诉伍娘。”彩荷转身走了,觉得奚瑾萱姐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外面乱了好半天了,伍娘早就坐不住了呢。 “你告诉伍娘,别急,越急越乱。咱们得稳着来,该着急的是那些臭男人们。”奚瑾萱在身后嘱咐着。 又过了一阵子,奚瑾萱正在屋外阳光下打着哈欠,活动筋骨,伍娘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好丫头,你这一觉睡昏头啦?外面人挤人的都半个时辰了,都急着问咱们怎么还不开始。再不行要踢门了。” “踢吧,由着他们闹腾。伍娘你也别急,好饭不怕晚,他们着急进来多半是为了那免费的吃食。等热火劲儿过去,会有一批的。留下的才是真正想要看节目的。” “真的?”梅伍娘将信将疑。这春满园从开张到现在就没这么火热过,如果客人又都走了,她该多失落呢。 “放心吧,也不用多少时候,再有半个时辰就开门。”奚瑾萱也知道凡事都该有个度,看了一眼又向西边偏了一半的太阳,已经打算好了开门迎客的时间。 “那你还不装扮起来?才一个时辰了,其他姑娘都换好衣服等着了,一个个紧张的跟要上轿似的。”梅伍娘见奚瑾萱穿戴的还是之前的那一身衣服,不知道她究竟给自己准备了什么衣裳?怎么也不洗脸、不化妆呢。 “我还来得及,得先看看其他那四个的情况再做安排。不过伍娘别急,我的装扮很快,有个半炷香的功夫就全都装扮好了,不会误了场的。”奚瑾萱说完,推着伍娘出门:“你快去前面招呼着吧,别管我。万一真有人要踢门的,你就报官。” “唉,真有人踢门就好了。”梅伍娘还真是没听说有客人能把哪家青楼的门挤破的呢,现在要是春满园占了头一份儿,她乐还来不及呢,还报什么官。 千等万盼的,那些在外面晒了小半天的客人总算是等到了春满园的大门打开的时候。热的满脑门冒油,嚷嚷的口干舌燥,一进门就好几个直扑茶水,一口一杯的灌进去,觉得这春满园的茶水还真是香甜。 “我说梅伍娘啊,你这春满园的门面不大,架子可真是不小啊。一共才几个姑娘啊,就敢摆这么大的谱,让这么多客人在门口等这么久?”一个和梅伍娘熟识的客人拉着伍娘的袖子问道。 “哪能呢,春满园从来都是敬客的呀。只不过姑娘们还没装扮好,真心不敢推出来见人。不是想要让众位大爷都能见着美人吗,我这心里也跟火烧似的急呢。” 梅伍娘什么场面没见过呢,只是笑眯眯的跟着说好话,陪笑脸,装孙子。其实心里把奚瑾萱骂开了。 “伍娘啊,既然大门都开了,那就赶紧把姑娘们请出来吧?前几天的戏码可是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起来了,我们都等着看看你这里又有什么新节目呢。可别诓了大爷来傻等,最后没啥好看的。” “是啊,是啊,如果不好看的节目,就算是不要钱我们都不稀罕呢。当心砸了你春满园的招牌。” 这些人乱七八糟的又一通说词,弄的梅伍娘是真的哭笑不得了。虽然脸上还得带着笑,说着众人的好,可她自己心里也开始“咚咚”的大鼓,不知道那四个新来的到底行不行。 而且牡丹红她们开张那天的表演可谓是十分成功的,如果没有些新奇的东西,那四个姑娘只怕就真的不出彩了。 正在心中忐忑,碧莲挤过来对梅伍娘说道:“奚瑾萱姑娘说人到的差不多了,让大家捡着位子站好了,马上就开始。” 这春满园的大厅虽然大,可现在来的人确实不少,几十张桌椅已经挪到了别处,只留下一个大厅,所以客人都得站着看表演。乍一看上去,还真像是街上的草台班子。 “呦,真的要开始啦?那我们可得好好瞧瞧。”靠近梅伍娘的几个人也听到了碧莲的话,大声笑着嚷嚷起来。周围的人也陆续听到了,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这气氛一静下来,多少屋里就显得有些冷场,伍娘知道,这个时候要是没有出彩的节目拿出来,估计这些人的兴致没了,这戏就真的不好往下演了。 只好叫碧莲快去准备,告诉奚瑾萱尽快开始。 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台上,就见一排四个年轻的女子走上前来。身高、胖瘦略有差异,可身上都是湖蓝色的裙袄,两条长长的水袖,垂在地上,拖出老长。 “这是水袖舞?”有人看着并不稀奇。水袖舞会跳的人可不少,但真正能跳好的人不多。这四个姑娘看架势不错,但真正舞动起那长长的水袖可是需要技术和根底的。 “我看未必。前几天的节目看下来,我觉得这春满园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不然不会总是出其不意。你看着好像是水袖舞,没准等一下那几个姑娘把绣花鞋扔过来呢。” “哈哈,也是。若是普通的舞蹈,哪里都能看的,何必一定要来这春满园.” 听了众人的话,梅伍娘的心又开始往下沉了。因为她们准备跳的第一支舞,确实就是水袖舞。 梅伍娘的心往下沉了沉,不过又拍拍胸脯,暗地里自我安慰着:不怕,不怕,奚瑾萱那丫头机灵的很,肯定还有后招。 可梅伍娘甩着小手绢还没从人堆里挤出去给奚瑾萱报信,就听到瑶琴声一响。回头一看,正是按照奚瑾萱的安排,沁竹坐在一边的纱帐里弹起了瑶琴,给那四个新来的做伴奏。 曲子还是原来的那支曲子,舞蹈也确实就是之前定的那支水袖舞。虽然里面融合了不少现代的元素,跳的不再是柔情似水;但也少不了女子的婉约抒情,看起来虽然美丽妙曼,可还是缺少了新意。 那些等了许久的客人听到琴声乍响就知道节目开始了,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巴望着看一出新颖的好戏,却不料看到的只是改良后的水袖舞,多少有些失望。 又跳了一会儿,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拉住正要离开的梅伍娘问道:“伍娘,这就是你们春满园的新人啊?我看也没有什么新意啊?” “就是嘛,和原来的舞蹈也没差多少,还不如牡丹红的舞蹈美艳呢。” “曲子还是沁竹配合的,也不见多少出彩。若是以后她们登台,要再红起来可就难了。” 众人拉住梅伍娘,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把梅伍娘说的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应承。让大家继续安心看舞蹈吧,确实没有啥新意了。原来这几天她们春满园把客人的口味都养刁了,现在一般的舞蹈都看不上眼了,这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让那些跳舞的姑娘们现在就停止,那这后面的戏码还演不演?如何能演的更加出彩?这可都是个问题。 正在众人拉扯着梅伍娘之际,台上的情况也未见好过多少。那四个新来的姑娘以“梅、兰、菊、竹”新起了名字,原本以为四人合力好好的表演,也能争个面子,谁知道看的人不买账,她们心里也急啊。 梅伍娘只好摆出鸨母的笑容来,小手绢挥的更卖力了,大声的吆喝着:“众位别急啊,我那压轴的宝贝还没上来呢。你们这样的舞看不上,还要看啥样的?免费的懂不懂?让你们白吃、白喝,还有节目,还挑三拣四的?” “哎呀,伍娘,我们倒是想要花银子来看呢。听说你这春满园是老树开花,过气的姑娘都能红起来,我就来凑个热闹。谁知道现在一见也不过如此嘛,这样的节目演下去,你送再多的免费瓜子也白搭。” 这话说的可是有些离谱了,梅伍娘虽然在风月场上见惯了夹枪带棒不买账的客人,可现在这时候呛出的这句话着实难听。伍娘的眉毛一竖,张口就要骂人,也不管是什么生客、熟客了,怎么吃白食还要挑毛病呢。 可忽然间屋里暗了下来。众人一愣,才发现是四周几扇窗户上的帘子正慢慢的放了下来。那帘子都是双层的绒布厚帘子,加上已经快到傍晚,室里本就不太明亮,一放下帘子就把屋里遮的乌漆麻黑的,勉强能够看到周围的人而已。 “这又是闹的哪一遭呢?”所有人都楞了楞。 可别说是他们,就连梅伍娘都是一楞,看着周围朦胧闪动的人影,不知道这是哪一出的节目了。 台上沁竹的琴声也停了下来,跳舞的那四个更是已经乱了心思,一见周围黑了就互相拉扯的退到了一边,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正琢磨着,忽然厅中央亮起一盏灯火来。那只灯笼骤明之下,众人都忍不住向那里看过去,却看到竟然是一个红衣的少女手里擎着一只荷花灯,站在房梁上。 “奚瑾萱!”梅伍娘暗自叫了一声,心说:小祖宗啊,你爬那么高干嘛呢,可别摔着了。 可梅伍娘心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奚瑾萱对着众人嫣然一笑,小手一挥,随即真的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啊!”众人一片吃惊哗然。这大厅不是普通的房子,房架本来就高,那一根房梁的高度足足赶上普通人家二层楼那么高了。这样的距离之下,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跳下来,不摔死也是个血溅当场。 然而众人惊呼声未落,奚瑾萱的身形竟然在落下一半的时候忽然一个转弯,犹如在长了一对翅膀似的,在半空中回旋飘舞了一圈。 众人这才看清,奚瑾萱腰间还缠着一条丝带作为保险绳,只不过丝带是湖蓝色的,在这样黑暗的室里看不清楚。 而就是这样一跃,奚瑾萱足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加上她手中的那盏荷花灯是满场唯一的亮点,所有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胶着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借着那根保险绳在半空中虚步、漫舞,裙摆飘荡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竟然露出一双雪白的天足和修长的小腿。右脚脚踝上还带着一串铃铛,不时地发出“叮当”脆响。 第四百六十四章 惊艳歌舞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虽然是一首老歌,可奚瑾萱此时唱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在空中妙曼飘舞的她真的犹如是月宫的仙子,在众人面前飘舞不定。 而她腰间的丝带也在慢慢的放松,渐渐的几乎是飘过众人的头顶,近到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她的裙摆一样。可又偏偏还是差着那么一点点,没法将美人拉到。 这就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你看到的就在眼前,偏偏伸手出去只是一场空。直把众人的心思都吊了起来,痒到了骨头里。 “喂,伍娘,你刚刚说这是你的宝贝?真是好看呀。” “是啊,我听你叫她奚瑾萱?我看不如叫明珠,宝珠才对。暗夜里珠光闪烁,明亮亮夺人心魄呀。” “伍娘,这个姑娘多少银子?我包下了。” 众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拉着梅伍娘问东问西。可竟然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好像生怕惊动了头上飘舞飞旋的仙子一般。 “去去去,这可是我的宝贝,怎么能轻易就卖?人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梅伍娘刚刚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同时也抬头看看在半空中边歌边舞的奚瑾萱,忽然就觉得确实很美。 是啊,一样的舞蹈别人也能跳,一样的歌曲旁人唱来或许更有味道。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出场方式,这样一个乱中取胜的法子,奚瑾萱做到了。 不但压住了众人的非议,还夺取了别人的眼球,成为了满场的焦点。这样的姑娘,想不红都难啊。真是块好材料,可惜了!可惜啊,偏偏沦落青楼。 梅伍娘正在胡乱的唏嘘感叹着,奚瑾萱已经把那首水调歌头唱完了。她把身子一转,把身上的绸带当作秋千一样坐好,一副悠然美态落在众人眼里,然后伸出小手,向众人挥手致意。 正好那一只宽大的衣袖顺着手臂向下滑落,露出了她手臂上鲜红的一点守宫砂。梅伍娘说的不错,雪白的玉臂上鲜红一点,确实惹人注目。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盯着那半空中飘摇美丽的仙子,才知道一句话叫做“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奚瑾萱居高临下,把众人吃惊、讶异、惊艳、情色、贪婪的眼神都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算是成功了。而且此时才是吊人胃口的最好时候。 又是嫣然一笑,把另一只手的荷花灯凑到了面前,灯火照耀下那一张略施薄粉、胭脂晕染的小脸更加的明艳动人。奚瑾萱最后对着众人微微努嘴,小手撒了一个飞吻出去。 随即在众人都要窒息的时候,轻轻的吹灭了那盏荷花灯。灯火一熄,顿时又黑暗起来。众人都叫嚷着“美人,美人!”的时候,那窗上的帘子徐徐拉开,等到阳光重新照射进来,才让众人回神,刚刚那一幕竟然恍如梦境一般。 静了一会儿,又静了一会儿…… 忽然间,不知道是哪个叫了一声“伍娘”,随即所有人几乎潮水一样将梅伍娘淹没了。所有人都是问那位奚瑾萱姑娘的,问的急急切切的。 “等等,容我喘口气呀。” “别推,别推,伍娘我要给你们挤扁了。” “都特么的住手!”梅伍娘一声暴喝,众人这才停了下来。呆呆的愣着看已经发飙的梅伍娘,不知道她这么个红的发紫的鸨母怎么就跟母老虎似的了? “你们是要问姑娘,还是来占老娘便宜的?刚刚谁摸老娘的屁股了?摸一下十两银子,没钱的都给我闪开点,等我好好给你们说话。” 敢情刚才人多,又乱哄哄的挤成一团,难免有人咸猪手,对梅伍娘摸上摸下的。梅伍娘可是退出江湖的人,给人这样揩油占便宜还不气恼、发飙才怪。 “伍娘,我们只是想要问问那奚瑾萱姑娘究竟什么时候还出来?今儿晚上要是有她的节目,我可一定会来。” “是啊,那位奚瑾萱姑娘何时陪客啊?出个价码,我一定要抢到她的头夜。” 众人七嘴八舌的又围了上来,梅伍娘把手绢一挥嚷道:“想知道?” 见众人点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都给我等着,我去问问奚瑾萱姑娘的意思,再回来答复你们。” 梅伍娘扭着腰肢一步三摇、婀娜多姿的走了,众人还在唏嘘着刚刚那美人的艳色。不少人都还是仰头45度看天,回味着刚刚美人在空中舞蹈的情景,心头的火苗噌噌的往外冒啊。 现在就只等着梅伍娘能快点给他们个答复,看看那样飘摇如镜中花、水中月的美人该是什么价码?甚至还有人翻着口袋,开始找银票看看带来的钱够不够了。 梅伍娘出了大厅,回头看了看,见没人跟在身后了,这才撒开腿向后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的叫着:“奚瑾萱,奚瑾萱……” “怎么了?伍娘,瞧你急的。”奚瑾萱已经穿好了鞋子,正蹲在门口看着蚂蚁搬家。那一脸的随性和自然,却是带着明知故问的坏笑。 “你这个小丫头,敢情别人做了绿叶,倒是衬托了你这朵红花呀?你看那前面场子叫你闹腾的,老娘我的豆腐都给人家吃了不少。你倒是好,吊在空中飞那么几圈就回来了?快点出去说明一下,到底还什么时候上场?” “什么时候?高兴的时候就跳,不高兴了就歇着呗。”奚瑾萱一撇嘴,扔了一个米饭粒在蚂蚁洞边上,看着蚂蚁们把那粒米艰难的拖进洞里,觉得这样悠闲的日子真不错。 “那你今儿高兴不?等会儿晚上还出不出去跳舞了?”梅伍娘真心有些急,她还没见过哪个姑娘这么淡定的呢。不是红了都应该欣喜若狂的翻找着漂亮衣服,然后想想下个节目是什么吗? “今儿不去了,累了。伍娘你以为在那房梁上吊着舒服呀?肉都勒到骨头里去了,腰上还磨掉了一块皮呢。”奚瑾萱说完,就要撩开衣服给梅伍娘看,梅伍娘忙给她按住了,认真的问:“你真不出去了?” “是啊。”奚瑾萱一本正经的点头。 “我的奶奶呀,那些个客人可怎么办啊?你没见着他们那副样子,恨不得把我这把老骨头都吃了呢。” “伍娘啊,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你想想,再宝贝的东西,也不是整天摆在明面上的,都是藏着、掖着,不能轻易示人的。我虽然不能自诩是什么宝贝,可也能做做一根台柱子。若是你整天把我招摇出去了,久而久之大家就不稀奇了。” “那你要怎么办?就这么让客人回去了?”梅伍娘不是不甘心,是很不甘心。而且开门做生意哪个不是为了银子?谁不想多留住客人啊?现在客人就在外面,可这丫头不上场,难道真的白演这么一场就算了。 那还真是白搭了不少的瓜子、花生和茶水呢。这买卖亏了呀。 “伍娘,你说京城里现在最红的姑娘是多少的身价?”奚瑾萱忽然这样问着。 “这个……红牌的有几位,价码也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客人少,姑娘又遇到的是熟客,自然就少算一些。” “伍娘就说个大概的吧。平均价。” “醉仙居的玉嫣姑娘肯定算一个,怎么一晚上留宿也要一百两以上。如果要陪着客人喝喝酒嘛,大概有三、五十两银子就成了。其他的几个青楼也有红牌的姑娘,价码也和这个差不多,最少的一晚上也要七十两,陪酒都不能少了二十两就是了。”梅伍娘想了想,报出了一个大致的价码。 “那好,不说留宿的,那个钱我赚不起。我就定格陪酒三十两,有人出到这个价码的我上台跳一支舞给他看。单独给他一个人跳,可不陪酒哈。” 奚瑾萱一开口就把伍娘吓了一跳:“什么?你跳一支舞就要三十两?你真当你要跳脱衣舞呢?就算是玉嫣姑娘都要陪客人喝酒的,给客人搂搂抱抱,摸摸小手什么的,你就在上面扭扭腰就要三十两?你当那些客人都是傻子吗?” “伍娘,你可以和客人们说,我是不定期上场的。就是说如果他们肯天天来,或许哪天我心情好了,白上台跳一支舞给他们看的。可如果要专门点我的名字跳舞、表演,那就是三十两了。不过后面的那间厢房你给我收拾出来,里面的桌椅、床铺都收拾出去,给我搭一个小台子,有客人真的出到三十两银子,我就单独在那儿跳舞给他看。” “这……能行吗?”梅伍娘觉得有个单间接待客人还说的过去,可真有看一个舞蹈就花三十两银子的吗? “伍娘你放心,男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而且他们那种处女情结就决定了这样的套路有人喜欢。你想啊,外面跳舞比我好看的也不是没有,可真正能叫上价钱的,敢这样叫出价钱的不是就我一个吗?若是他们能进那个厢房的单间,可就是身份的象征了。试想一下,全京城能有多少男人看一支舞蹈就花去三十两银子呢?所以咱们卖的可是身份的象征。” 奚瑾萱的话听起来是歪理,可梅伍娘这样混惯了的女人却一下子就能明白其中的玄机和道理了。不得不说,奚瑾萱说的是实际情况。 瞄了一眼奚瑾萱的胳膊,梅伍娘有些酸溜溜的说道:“若不是你那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我真以为你是比我还老道的一个嬷嬷呢。这些个内理你都是打哪儿学来的呢。” 奚瑾萱抿嘴一笑,不再说话,显得十分的高深莫测。可奚瑾萱心里却说:她的老师叫电视啊,二十一世纪什么宫斗的戏码没有,你这风月场所里的勾心斗角还算是嫩的呢。 梅伍娘在奚瑾萱这里有了主见,扭着腰又回来了。那些男人们早就等的心急如焚,可又都舍不得走。一见梅伍娘又出来了,围上来只差没叫一声亲娘了。 “行了,行了,都散开点吧。我知道你们心里惦记的是那个跳舞的美人,可不是我这半老的徐娘。”梅伍娘说完,大家哄然一笑。 第四百六十五章 博的是面子 伍娘又说道:“那姑娘你们也见着了,名字也知道了,她叫奚瑾萱。不过她可是我的宝贝,也不是随便就拿出来示人的。以后我这春满园的戏台子上,有她一份表演,但不一定什么时候。各位来来往往的客人,讲究的那是一个缘字,有缘的你来了就能看到她跳上一曲,也不需要多花银子,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像刚才那样,从上面飞下来跳舞了。若是没有缘分得……” “那怎么样?就见不着了?”那些男人有些垂头丧气了。 “不会啊,我这春满园是做生意的,哄着客人开心就是根本。只要您口袋里有银子,出得起价码,奚瑾萱就出来了。不过三十两银子,她单独给您跳一曲舞蹈。” “三十两银子!” “太高了吧。还就跳一支舞?若是留宿那得多少银子啊?” “就是说呢,她还能比醉仙居的玉嫣姑娘的价码还高了?” 众人吵吵嚷嚷的不得闲,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梅伍娘也不打断,也不吭气,就那样冷眼的看着他们折腾。 过了一会儿,该抱怨的也抱怨过了,才有人又看向了梅伍娘,问道:“这么贵的价码,就没有商量?” “价钱是不能少了,不过既然是贵客,自然有贵宾的待遇。我们后厢房特别空出一间来,专门留着招待肯出银子看奚瑾萱姑娘跳舞的豪客。其实大家想想,奚瑾萱姑娘这样的,整个京城都难找,你们花的是银子,可那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回头和外面一说,说哪位大爷光看奚瑾萱跳舞就是三十两银子出手,那该是多风光、多气派呢。” 经梅伍娘这么一扇动,还真是有人就动心了。而且梅伍娘说的最有理的一句话就是“风光”和“气派”,凡是能花的起大把银子的,都不是普通的男人了。这个时候要的还就真是面子。 另外一些人倒是还算计着缘分这个意思。想着或许来春满园时常的坐坐,也能看着奚瑾萱跳舞呢。 这样一来二去,其实已经帮春满园稳定了不少的客源。 “行了,今儿下午的节目可就到这儿了。大家散了吧。要是还想要看的,晚上春满园正常营业,各位大爷记得来捧场就好哈。”梅伍娘手绢一挥,那是送客的意思了。 见有人已经开始往外走了,梅伍娘不忘补充一句:“还是老规矩,每天春满园迎客的时间只接待三十三位贵客,来早的就进门,晚了的就没有位置了哈。” 春满园的名号就这样打响了,而且是近乎神迹的一炮而红。都知道春满园的姑娘不是多么的年轻貌美,但绝对都是熟女,是秋天里树上结出的水蜜、桃,又大又甜,美滋美味儿。 那可是一般青楼里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比不了的一种韵味,是时间和阅历才能历练出来的,所以说,春满园全京城独此一家,你想要新鲜的这里或许没有,可陈年的老酒才是越品越香。 虽然那后来的四个姑娘“梅、兰、菊、竹”始终没有大红大紫,也比不上牡丹红、桃花醉和沁竹她们三个,却也是抓住了青春的尾巴,熟客、生客也都多了不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奚瑾萱也算是在春满园安定下来,日子倒是也过的逍遥快活。平时陪着牡丹红她们排练节目唱唱歌,偶尔心血来潮就上台跳上一场。虽然不常露面,但她每次的节目都各有不同,虽然没有再大红大紫,却也没有让第一次闯出来的名声落没了。 也有不少的客人每天来春满园,其实真的是为了再看看奚瑾萱那惊为天人的一舞。奚瑾萱觉得自己也算是有了粉丝的人了,时不时的会和大家来点互动情节,倒是比其他表演的姑娘放得开,更得人心,客人也越发的多了。 期间也有人肯出三十两银子找奚瑾萱单独跳舞的,不过迄今还就只有两个,也还算规矩。但毕竟价码太高,没人想那么烧钱,奚瑾萱的冷门生意还是有些冷。 可日子着实过的自在,奚瑾萱和梅伍娘她们也算是知心的好友,奚瑾萱红了她们不妒嫉,奚瑾萱没有客人了她们反而着急。每次跳舞下来,伍娘还会给奚瑾萱准备一份宵夜。 如果有人单独点了奚瑾萱跳舞,伍娘第二天还会塞给奚瑾萱十两银子,说是给奚瑾萱的花红。 奚瑾萱知道,梅伍娘是好人,她平时收了银子也给牡丹红她们分花红的,不是黑心的一个鸨母,和伍娘自然也多亲近了许多。 可是今天晚上不一样,梅伍娘才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急三火四的跑了回来,一边跑还一边的嚷嚷:“奚瑾萱,奚瑾萱,大财神到了。” “啊?什么事?”奚瑾萱吃过了晚饭正在院子里溜达,听到梅伍娘的叫声还真没想到是和她自己有多大的关系。 “你看看,这是什么?”伍娘跑到近前,小姑娘显宝似的把手里的一张银票送到了奚瑾萱的面前。 “银票啊。咋了?”奚瑾萱只瞄了一眼,没多看,没意思。 “你看清楚上面的数字了吗?五百两,整整纹银五百两啊。这可是春满园两个月的开销啊。想不到一下子就给人抖了出来,看的我伍娘眼睛都直了。” 梅伍娘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银票抖的“哗啦啦”作响,还不时的拿在嘴边亲上一口。 “伍娘,别说你没见过大额存折哈。银票数目大点,你也不至于这样啊。”奚瑾萱嘻嘻一笑,捅了梅伍娘一下。 “你还别笑话,伍娘我虽然见过这么多的银票,可没见着几回呢。当年把我卖了才多少银子啊,到了京城红过一阵子也没遇到多少的豪客,这一出手就是五百两的还真是少见呢。” 见奚瑾萱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梅伍娘使劲儿的用胳膊肘拐她一下,说道:“你就不问问这银票哪儿来的?” “还能哪儿来的,客人给的呗。”奚瑾萱小嘴一撇,仍然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不问问是客人找哪位姑娘的?”伍娘循序善诱。 “我吧。”奚瑾萱仍然无比的淡定。 “啊?知道是你,你还这么清闲?还不赶紧给我梳头、化妆、换衣裳去?不管你是跳脱衣舞还是穿衣舞,你把这豪客打点好了就行了。”梅伍娘一听奚瑾萱知道这是点她的场,居然还这么淡定,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啊。忙着推奚瑾萱去化妆。 奚瑾萱却闪开一边,问伍娘道:“你为了这五百两银子就把我给卖了?你就不想想,留着我能给你多赚多少的银子回来呢?” “谁说我是把你给卖了?我是看着那客人真心中意了,要是他愿意收你,白送给他都愿意。” “白送?伍娘你倒是大方,可也得问问我愿意不愿意吧。”奚瑾萱白了梅伍娘一眼,说道:“银子多了扎手,你还给他吧,这舞我不能跳。” “什么?死丫头你疯了还是怎么了?白白送到手的五百两银子你不要?那么好的客人你也不见见?”梅伍娘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要不就是奚瑾萱的脑子有问题了,居然说不去? “我定价是三十两银子,其实已经很高了。你想想从我出山到现在,也不过就只有两个客人来过。虽然我跳的舞他们都还满意,但也不会有人花五百两银子只为了我一支舞吧?你就不想想他还有什么目的?要是真得把我自己赔上去,花再多的银子我也不干。”奚瑾萱说的很坚决,说完一转身回屋了,不再开门。 “喂,奚瑾萱,你听我说啊。伍娘我的意思你没明白,那客人不只是要你跳舞,确实说了想让你陪着说说话,喝一杯酒……” 伍娘拍着门板对奚瑾萱解释着:“可他看着真心不像是风月场的客人,伍娘我看人不会错,我觉得他就是为了你才来的。伍娘我也不是只认银票的人,若不是见他真心,我也不能给你应承下来呀。现在人在那间厢房里候着了,你就去看看吧。” 听着屋里还是没有动静,梅伍娘怕奚瑾萱真是死心不肯开门了,只好说道:“瑾萱,你不知道那位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玉树临风也不过如此,俊美的让我这老婆子看了心都动了。你去瞧瞧保准也心里喜欢,若是真的对了眼,说不定还有一段良缘。瑾萱,你听我说……” “哗啦”一声,奚瑾萱把门打开,急急的问道:“你说什么?那男人多大岁数?很俊?” “啊,俊啊。二十多岁的样子,比女人还美呢。我长这么大也没……” 伍娘还没说完,奚瑾萱就点点头说道:“你告诉他,我就来了。” “哦哦,好,知道了。”梅伍娘愣愣的点头,不知道奚瑾萱这唱的是哪一出呢?难道这美男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奚瑾萱一听到“俊美”二字就急三火四的答应下来了。 “对了,奚瑾萱,那这银票?”梅伍娘这才想起想起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呢。难得奚瑾萱愿意,若是真成了好事,给她做嫁妆吧。 “收了,收了,那是你应得的。”奚瑾萱在屋里叫一声,显然是忙着换衣服,没功夫搭理伍娘呢。 梅伍娘又愣了一会儿功夫,这才回过神来,看看手里的银票,那可是白花花的五百两银子啊。奚瑾萱那丫头刚才说什么来着?收了?那敢情好了,伍娘我就先替你收着,以后也多一份嫁妆不是。 可其实伍娘不知道,奚瑾萱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俊美!岑千叶如果能认作第二,真心没有谁还能排第一了。有钱!堂堂一个王爷,天旭国的钻石王老五,别说是五百两银子,就算是再多两个零,他也出的起。算算时间,岑千叶走了一个多月了,是不是有了探亲假? 第四百六十六章 欠的一顿酒 再不济,退一步想想,不是岑千叶会不会是穆紫羽?再不,就是小七?奚瑾萱也想过八成是小七,七皇子岑成栋,虽然和梅伍娘说的年纪差了点,小七才十八,可男人样貌十年上下都差不多,说是二十出头也没错啊。 而且自己丢了玉佩之后去他的王府找过他,还留下了一只玉玲珑。多半是小七回来了,见着玉玲珑来找自己的吧? 所以不管怎么说,那个俊美的男子真的是来找自己的没错。 匆忙的换了衣服,奚瑾萱又梳理了一下头发。不过脂粉啥的就免了。不管是见岑千叶还是穆紫羽,要么是七皇子,都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模样,可从来没有装扮过的。 一路往那间独立的厢房跑去,路上撞到了碧莲,奚瑾萱还让碧莲给她那厢房里送上一壶的好酒。不管是谁,这次也算是到了她的地盘了,奚瑾萱她请客。 走到厢房门口,奚瑾萱微微踌躇了一下。这才想起万一是岑千叶,那家伙脾气很臭呀。如果知道自己弄丢了他的玉佩,还不把自己活吞了?该怎么办? 如果是穆紫羽,那就好办了。只要告诉他帮自己找回玉佩就好了。可之后呢?万一穆紫羽要自己跟他走怎么办?奚瑾萱可是清楚的记得,穆紫羽一直都是叫自己小媳妇的。 可是现在小媳妇和他中间横了一个岑千叶啊,跟他走肯定不行,回恭亲王府又让穆紫羽伤心,自己还真不好开口让他去帮忙找回玉佩了。 千思万想,奚瑾萱发现自己竟然盼着来的是小七最好。小七知道自己和他不会有结果,说清楚了也算是释然了,做一对好朋友未尝不是好事啊。 想好了,奚瑾萱硬着头皮去推门,心里默念着:小七、小七…… “是你!”奚瑾萱惊讶的愣在门口,怎么都没有想到屋里站着的土豪冤大头不是小七、也不是穆紫羽或是岑千叶。 “是我。”那年轻男子看到奚瑾萱进门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随即起身对着奚瑾萱微微一笑,“你还记得我,真好。” “是啊,那天多亏了你呢。可是,你怎么会来这里?”奚瑾萱认出这个男子就是当初自己被吴三他们偷了东西追着跑的时候,出手解围的洛天赐啊。 “我来这里……是因为姑娘还欠我一顿酒啊。”洛天赐俊美的脸上泛着柔和的笑意,他的笑容很温暖,让看了的人都会觉得莫名的舒服。 奚瑾萱这才想起来,当初分手的时候很匆忙,自己又丢了荷包和银子,还说过第二天回请他喝酒的事情。 只不过五味居出了命案,自己又因为丢了玉佩干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被吴三捉到、卖来了这里,这样算起来,这顿酒真的是拖了一个月之久呢。 “是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给忘了。不过当初我有去过五味居的,可是那里出事了,查封了店面,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儿……” “我知道,所以今天冒昧上门,就是来讨姑娘的那碗酒的。”洛天赐微微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不知道奚瑾萱姑娘能否赏在下的薄面,陪在下喝一杯酒呢?” “这个当然,理应我请客的。对了,银子,刚刚花五百两银子的人是你吧。我叫伍娘把银子还给你。”奚瑾萱说完就要出门,洛天赐忙着追了两步,在奚瑾萱出门前将她拉住了:“那是我打赏给她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在意。” “打赏!”奚瑾萱心里就是一个哆嗦。这洛天赐该是多大的手笔啊,打赏随便就是五百两?那他怎么不给自己打赏?自己不介意他打赏个十次、八次的。 唉,现在奚瑾萱真心有点郁闷了,这个洛天赐干嘛那么谦谦君子啊,直接大把的银票砸过来,让自己唱歌跳舞都行,只要有银子赚就好。 只不过奚瑾萱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又被另一个本我的自己给扼杀了。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扪心自问:你还是那个高风亮节的奚瑾萱吗?不是。你还是那个信誓旦旦说卖艺不卖身的奚瑾萱吗?不是。你还是那个怕人图谋不轨,连客都不见的奚瑾萱吗?不是。 奚瑾萱觉得自己很没有原则,现在根本就是把洛天赐当成了大好人,似乎自己对于这样长的像好人的人很没有抵抗力啊。和他才见过两次而已,凭什么就这样相信他,相信他不是坏人,不是对自己另有企图呢。 在心里把自己鄙视过八百次之后,奚瑾萱发现洛天赐的手还拉着自己的胳膊,同时很好奇的看着自己,微微发笑。 奚瑾萱伸手摸了摸脸上,疑惑的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很干净。” “那我突发里有稻草?长虱子了?还是牙齿里面有菜叶?” “都没有,你很好看。清清爽爽的一个好姑娘。”洛天赐上下打量了一下奚瑾萱,由衷的夸赞着。 “那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奚瑾萱好奇心起,同时也直爽的问着。 “我看你的脸上表情太丰富了。你是不是一边想着我不是坏人,一边就警告自己不要放弃戒心?你的眼里都是矛盾,但又狠狠的鄙视自己。对不对?” “呃呃呃,全对。”奚瑾萱无奈的耷拉下脑袋,觉得这个洛天赐真的很厉害呀,为什么自己的想法他都能猜中! “你以为不让我看你的眼睛,我就不知道你想什么了吗?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你的想法我都能猜中?” “呃,是。”奚瑾萱只好老实的回答,同时抬起头来,尽量坦然的面对着洛天赐。其实奚瑾萱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又或是古代真的有什么读心术? “不是我会读心术,是你心思单纯,一举一动都是最简单的想法的直接表现,所以我知道你的疑惑,不是猜的,完全是因为你是个没有秘密的人。” “啊呀呀,这个你都看得出来呀,好可怕,我都不敢和你在一起了。”奚瑾萱看着洛天赐那张俊美的脸,忽地就笑了。嘴上说着不敢和他待在一起,可实际上却是自动的走回到座位边上,和洛天赐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 “奚瑾萱姐姐,酒来了。”碧莲的声音响起,随即推门送上了一壶好酒。 “碧莲,麻烦你再准备几个好菜,酒也多拿些,今天晚上我请这位公子吃饭,和伍娘说一声,都算在我的账上。” “是。”碧莲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奚瑾萱才转向洛天赐,亲自给他倒上一杯酒,说道:“请吧。虽然晚了点,但总算能表达我的一点心意了。” “姑娘说笑了。当初天赐答应和姑娘吃酒,实在是有心相交,只不过时候不对,那五味居竟然生出了变故,才拖到了今日。” 说完,洛天赐竟然先干为敬,一仰头把那杯酒都灌下了肚。 奚瑾萱捧着酒杯看了看,喝也不是,不喝又不是。她是醉猫,一杯就倒啊。可是洛天赐说的诚恳,自己又怎么能不喝呢。 一狠心,反正就这么一杯吧,毕竟人家救过自己一命呢。把牙狠狠的一咬,就把酒杯送到了嘴边。 不料洛天赐伸手给拦了下来,柔声的说道:“奚瑾萱姑娘不会喝酒就不要喝了,只要作陪,看着天赐喝就好了。我说过,奚瑾萱姑娘的一喜一怒、一想一念都是表现在脸上的,你不说,天赐也看出你不善饮酒了。“ “这……不好吧。”奚瑾萱嘴上说着不好,可心里真是佩服这个洛天赐,竟然把自己看了个透彻。真的是自己太没心机,还是他的眼睛太独到了呢? “没有什么不好,幸好在天赐离开之前能找到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啊。”洛天赐竟然真的叹了一声,好像多么惋惜和不舍似的。” 奚瑾萱却听出了端疑,问道:“你要走了?” “正是。天赐并非天旭国的京城人士,已经久留了一月,自然是要回去了。” “那你还回来吗?”奚瑾萱这句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怎么问的如此唐突,若是人家误会了,还以为自己巴望着人家不要走似的。哪有那么熟络的关系呢,说的好像很暧昧似的。 “若是还有事务往来才会回来,否则……不会再来了。”洛天赐顿了一下,继而又斟满一杯酒说道:“既然不回来了,才要找奚瑾萱姑娘喝上一杯啊。不过既然姑娘不善酒力,那给天赐跳上一曲不知如何?”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半点都没想起来。是应该你喝酒,我助兴的。别的我倒不行,跳舞还是可以的。”奚瑾萱这才恍然大悟,人家可是花了五百两银子进来的呢,自己理应跳上一曲才对。 想到这里,奚瑾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不过她以为来的是自己人,没有穿着舞裙,这样的一身衣服其实并不合适跳舞的。 可不合适也不是不能跳,奚瑾萱想了一下,倒是觉得跳个优雅的古典舞比较合适。 可她才要离座,又被洛天赐扯住了衣角。洛天赐柔声的问道:“不知姑娘这一支舞,是为了什么而跳的?”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给你喝酒助兴啊。”奚瑾萱眨着大眼睛,说的十分诚恳。 “那你是我洛天赐的朋友为我助兴,还是因为你是这春满园的红牌姑娘?”这句话,洛天赐问的倒是有几分硬气了。 奚瑾萱脑筋微微一转,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把衣角从洛天赐的手里拉出来,说道:“自然是洛公子的朋友身份。若是因为我是这里的舞娘,那我只跳一曲就走了,何来助兴一说?只有是朋友知交,我才会想要你满意而来、尽兴而归。” “好,那就劳烦姑娘了。”洛天赐一向温婉的语气也多了几分的豪爽,看着奚瑾萱离座走到了中央的小舞台,也给自己又斟满一杯酒,像是要看着她的舞蹈下酒一样。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丝动心 “若是当我是朋友,就直接叫我一声瑾萱好了,不用这样姑娘来、姑娘去的称呼了,很麻烦,听着也烦。” “是啊,那奚瑾萱你也直呼我名就好,叫天赐也可。”说到最后一句,洛天赐的声音很低,但奚瑾萱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莫名的,心里被撞了一下。奚瑾萱忙移开视线,不再去看洛天赐那张俊美、儒雅的脸庞,而是专心的想一想舞步的跳法,然后摆出一个西施浣纱的动作来。 奚瑾萱并非学过专业的舞蹈,可她自小习武,又因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所以对古典舞等有着一种自然而然的解读能力。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把那种少女河边戏水的样子表现出来。 那眼神如此纯真,动作流畅、舒缓,透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就连手中虚空的握着,也好似真的拉动着一捧白纱,在溪水里随着水流轻轻飘荡一样。 洛天赐看着奚瑾萱慢慢的开始舞蹈,每一个转身、每一个眼神都尽收眼底。心头的某一处似乎有个小小的萌芽冒了出来,在心灵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一曲跳罢,洛天赐呆立良久,这才重重的拍起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奚瑾萱,摇头叹息道:“我平生第一次入青楼,想不到见到的竟然是世间最为清澈、优美的舞蹈。你好像能洗去人心灵才污垢一般,使人无比的释然、开怀。” “哈?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就是随便的一支舞蹈而已,我还怕你见笑呢。”奚瑾萱俏脸一红,没有想到这个洛天赐竟然这么会说话。而且好像怕马屁都不打草稿哦,就让自己美的心花怒放了。 “奚瑾萱你才是说笑呢,这样美丽的舞蹈,天赐定然能够牢记心里的。谢谢,我还有事,得先告辞了。”说完,洛天赐站起身来,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看样子竟然真的有些离别的洒脱和决然。 “你这就要走了?”奚瑾萱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洛天赐说走就走。 “难不成……奚瑾萱姑娘可以留下天赐在这里过夜?”洛天赐坏坏一笑,竟然把俊脸向前送了几分。 那样坏笑的表情若是在穆紫羽的脸上,真心一副“没事找抽”型;若是放在岑千叶的脸上,肯定是怒极了的一句反话,你千万不要信;若是小七说起来……他是当真了,确实想要留下过夜吧。 可偏偏这句话是从一向温文尔雅的洛天赐嘴里说出来的。他从来都是和风细雨似的口气,现在就算是说起这样没正经的话来,也让奚瑾萱提不起丝毫的戒心。 和洛天赐四目相对,被他那幽深又坦然的眼神给电了一下,奚瑾萱竟然傻傻的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哦,忘了还有件东西要还给奚瑾萱。”洛天赐笑着在奚瑾萱的小鼻尖上点了一下,拉开了刚刚的话题。 奚瑾萱这才回过神来,猛然心头一跳,想起自己刚才的念头,竟然有些脸红心跳。奚瑾萱绝对不会承认,刚刚她竟然有一丝动心的感觉,想要把他留下! 当然,奚瑾萱可不是要真的留洛天赐过夜,而是有几分的不舍,不想要他就此离开而已。 可听到洛天赐说起还东西,奚瑾萱盯着洛天赐的眼神再次茫然起来。他要还什么东西给自己?明明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啊,自己可没有任何的东西给过他呀。 “别猜了,你看了就知道了。”洛天赐说完,把一只素手探出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送到了奚瑾萱的面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玉佩应该是奚瑾萱掉落的吧?” “哈,怎么会在你这儿?我还以为被吴三那个王八蛋捡走了呢。”奚瑾萱又惊又喜的看着面前的那块玉佩。没错,翠绿欲滴的色泽,清水般透亮,上面还有个“千”字呢。 “这是在初见的那个地方,掉在天赐脚边的东西。只是那日姑娘走的匆忙,天赐来不及叫住奚瑾萱,把玉佩还给你。后来又反复的找你不着,所以就一直戴在身边。没想到前一日我的一个家仆看到了春满园的节目,说是其中的那个奚瑾萱姑娘真是和你一模一样,我这才敢冒然前来。若是奚瑾萱你还记得我,我自然就讨一顿酒喝。若是你不认得了,这玉佩送还,也算是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 说完,洛天赐把那块玉佩交到了奚瑾萱的手里。微微一笑,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奚瑾萱看看手里沁凉的玉佩,又看看洛天赐将要离去的背影,心里有话,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去说好。又见他已经到了门口,只要他一开门,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去叫住人家? 幸好,洛天赐一只手搭在门上却没有立刻拉门而出,反而站定了回头冲着奚瑾萱嫣然一笑:“奚瑾萱姑娘可要把情郎的玉佩收藏仔细了呢。” “不,不是情郎给的。”奚瑾萱一下子差点咬断了舌头。这个洛天赐怎么什么都能够看透,又什么都不忌口的乱说呢。 “奚瑾萱不必托词,我见那玉佩绝非寻常之物,上门的千字也应该是个男人的名字吧?奚瑾萱何况总是否认呢。不过,这块玉佩如此矜贵,奚瑾萱还是妥善收藏为好,不要轻易示人,当心再给其他的贼人盯上了。” 洛天赐几句话,说的奚瑾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还嘴硬急着辨白,可人家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上面可不就是刻着一个“千”字嘛。 “唉,可惜……天赐告辞,但愿后会有期。”洛天赐最后说完这句话,竟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看得奚瑾萱心里发怵,不知道该说“再见”,还是说“再也不见”。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纷扰着自己。 而且洛天赐说不会再来京城,但奚瑾萱心中总是觉得这件事情还不会就此到一个段落,她和洛天赐……好像冥冥中另有安排? “哎呀呀,我的小丫头,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巴望什么呢?怎么刚才就不说留他的话?或者让他带你走也行啊。”梅伍娘从门外冲了起来,一进门就把奚瑾萱使劲儿的数落着。 “啊?伍娘你偷听啊。”奚瑾萱这才反应过来,如果不是伍娘躲在外面偷听,又怎么知道自己和洛天赐都说了些什么呢。 “我……”梅伍娘的脸蛋一红,也因为听窗根有些说不过去,哪有人家招待客人,自己跟着里外折腾的道理呢。不过又把胸脯一挺,拍的“啪啪”作响的说道:“伍娘我可是真的关心奚瑾萱你啊。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听听,那个男人可不可靠吗?就听了几句,几句而已啊。” 奚瑾萱“扑哧”一下笑了:“谢谢伍娘关心了。其实我和他不熟,凭什么要留他呢。只是他把这东西给我送回来了,我心里感谢而已。” “只是……哪家公子给你的?”伍娘见过的宝贝也不少,现在见奚瑾萱手里的那块玉佩莹翠欲滴,晶莹剔透,就知道并非凡品。 “哈哈,不告诉你。”奚瑾萱俏皮劲儿来了,把玉佩往怀里一塞,笑嘻嘻的跑出门去。既然玉佩找到了,自己的一块石头可就放下来了。就算是岑千叶那个家伙回来了,自己也不怕呢。 可是,他走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回来? 心里的想念好像野草似的疯涨起来。可奚瑾萱又用一把叫做“理智”的割草机把那些个思念都给抹杀了。割去了思念的草,奚瑾萱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几天,奚瑾萱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梅伍娘暗自发笑,又有些叹息,以为奚瑾萱是因为洛天赐才这个样子的。 奚瑾萱知道伍娘误会了,可也懒得解释。只是时不时的看着那块玉佩发呆。可偏偏那个“千”字在眼前摇摆着,就好像是刻进了自己的心里一样。 那天,奚瑾萱刚刚跳完了一支舞回来,外面的满堂喝彩声她都置若罔闻。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越是在人群里,自己的落寞感就越是强烈。可如果自己独自一人置身事外,又总是漠然的惆怅。所以奚瑾萱这几天出场比原来频繁了,可跳舞的时候也是提不起精神。 一路低头走着,后院特别的安静。这个时间是前厅最热闹的时候了,所有的人都在前忙着招呼客人呢。奚瑾萱知道,自己跳完了就走,最忙的就是伍娘了,她得里外的周旋,帮自己说尽了好话,才打发掉那些对自己打着歪主意的人。 猛一抬头,奚瑾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自己小屋的窗棂上竟然有灯光透了出来。 怎么会有光呢?自己出门的时候明明有吹熄蜡烛的。而且这后院不会接客,姑娘们都有自己的屋子,也不会随意的走动,这个时间又是大家正忙的时候。 难道是贼?可贼进门还要点起灯火摸东西吗?那也太过猖狂了吧。 可不管怎样,奚瑾萱还是要进门的。而且她依仗着自己多少还会几下子,随手从一边抄起一支平时顶门的木棍,一猫腰就闪到了门口,从门缝向里面瞧着,想要知道是谁进了自己的屋子,又在里面大模大样的点起了灯。 门缝不大,角度不好的时候只能看到小半边的情况,屋里另外一边什么情况根本就看不真切。 奚瑾萱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贴在门缝上,慢慢的转头调整着有限的角度,希望能够看清屋里更多的地方,也希望能够看清那个私闯进自己屋子的人。 奚瑾萱最先看到的是桌边椅子上垂下的一截白袍,和袍子下面的一双鹿皮战靴!奚瑾萱的心念一动,心脏狠狠的一缩,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样。 随着心脏猛烈的撞击着胸腔,奚瑾萱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这种感觉和前几天把洛天赐的到访当作是岑千叶回来了更有不同。那时候只是一个个的猜想,但终究不知道是谁。 第四百六十八章 口是心非 可现在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一双脚,心里翻腾着,又偏过一点角度,向上看去,希望能够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是谁。 就走奚瑾萱狠这门缝太窄的时候,那个人竟然向这边看了过来。还很配合的挪了下身体,把一张绝美绝伦的脸蛋迎着门缝,让奚瑾萱看了个真切。 “羽,你回来啦!”奚瑾萱咣当一声推开门,兴致勃勃的叫了一声。 “是我。小媳妇你还好吧?怎么提着木棒欢迎我吗?”穆紫羽笑着起身来迎奚瑾萱。只是走到大半看到了奚瑾萱手上提着的木棒,又退了回去,一脸“我好怕怕”的神情。 “切,你还装,就算我提着根更粗的棒子,你穆家少将军还怕我不成?”奚瑾萱一撇嘴,顺势把手里的木棒砸了过去。 奚瑾萱手里的木棒砸向了穆紫羽,穆紫羽也不躲避,径直伸头迎了上来。奚瑾萱吓了一跳,眼看着自己手里的棒子朝着穆紫羽头上落下了,虽然力道不重,可如果真的砸上,轻者一个大包、重者也要脑震荡吧。 可距离太近,奚瑾萱也没想到穆紫羽不躲反迎,现在要收手已然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大叫一声:“闪开呀?” “砰”的一声,奚瑾萱手里的木棒砸在了桌子上,震得奚瑾萱手腕发麻,这才发现面前的穆紫羽竟然没有了踪影。 才一溜号的功夫,这个家伙身法倒是够快,早知道这样就不急着收力了,结结实实的给他拍在脸上才好。 可心里这样恨恨的想着,奚瑾萱还是急忙的转身去找穆紫羽的影子。可身后没有、左右也没有。正在奇怪,却听到头上发出声音来:“小媳妇不想我吗?居然一见面就要谋杀亲夫?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了,见不得我好好的回来?” “去你的,尽说些没正经的。快点下来。”奚瑾萱抬头就见穆紫羽已经猫到了房梁上。不过她这小屋的房梁可不像是大厅的梁柱那么高、那么的结实,穆紫羽也比自己重的多吧。奚瑾萱真怕穆紫羽把房梁压断了,把自己拍在里面呢。 “好了,下来了。说,小媳妇想不想我?”穆紫羽飘身落下,稳稳的站在奚瑾萱的面前,仍然是那副嘻皮笑脸的模样。 “不想。”奚瑾萱撇嘴,可根本板不住脸。嘴上说“不想”,竟然又“咯咯”的笑出声来了。 “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不想我你笑什么?”穆紫羽一边打趣,一边上下的打量着奚瑾萱,才发现她身上穿的还是上台时候的衣裳。 一条坠地的百褶裙如花瓣般散开;窄小的上衣把纤细的腰肢裹紧,上围却更显得凹凸有致;原本清丽的小脸略施脂粉,倒是桃红色的唇脂擦得比原来艳丽,显出一抹娇艳的颜色;而长发松散的披在脑后,只用一条发带随意的一束,即慵懒又魅惑。 尤其是奚瑾萱那双灵动美丽的大眼,看着自己的时候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总是带着一抹道不尽的风情。 穆紫羽暗自叹了口气,伸手拉过衣袖,在奚瑾萱额头微微沾了沾,帮她把额角细碎的汗珠拭去,柔声的问道:“你怎么不在恭亲王府好好待着,却跑到这里来了?” “闷呀,这里多好,这么多的姑娘做姐妹,还可以天天看戏;偶尔还可以自己上台表演,在众人面前博得满堂喝彩,那是很有满足感的事情呀。”奚瑾萱抿嘴一笑,一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一双腿随意的踢来踢去,全然没有半点安分的样子。反而让穆紫羽看到她仍然赤着一双脚,雪白的脚丫上微微染尘。可不但没有损失那双白玉精雕的玉足半点的美好,反而觉得是那些泥尘将天上仙子拉入人间的,平添了一抹的生气和真实。 忍不住蹲下身来,穆紫羽从衣袖拉出手帕帮奚瑾萱轻轻的擦拭脚底的灰尘,说道:“天渐渐转凉了,别这样赤着脚来回跑了。” “哦,知道了。平时不这样的,上台的时候就要。”奚瑾萱俏脸一红,也觉得他这个动作有些暧昧。忙着缩脚,把一双细白的小脚丫藏在裙子里,随即从桌上倒下一杯水灌了进去。 喝完水,奚瑾萱才想起问道:“羽,你怎么回来了?是边关的战事平了?” 穆紫羽见奚瑾萱那一双眼睛烁烁生辉,心中黯然,嘴上却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你是想问战事呢?还是想问问另一个人何时回来?” “另一个?哪一个?”奚瑾萱忙闪开眼神,看向门口,口不对心的装作不知。 “还有谁?当然是千。”穆紫羽干脆直接开口,却见奚瑾萱根本没有在听,而是跳下椅子跑到门口,朝着正好路过的一个小丫头叫道:“喂,彩荷,我有贵客了,你帮我准备些酒菜。谢啦。” “好。”那个叫彩荷的立刻点头。但还是好奇的向屋里看过来,正好对上穆紫羽一双桃花眼勾魂似的往外看,看的彩荷心里怦怦乱跳,红着脸就跑开了。 “你那双电眼不勾搭女人会死是不是?人家小丫头才十多岁呢,情窦初开的,你别乱勾搭。”奚瑾萱一转身把门关上,就开始数落穆紫羽。 “我没有啊。天地良心,我想要勾搭的就只有你奚瑾萱一个,可偏偏你就……” “行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算是探家吧。那就好好的聊聊,别尽说些有的、没的,乱嚼舌根子。”奚瑾萱白了穆紫羽一眼,走到床边去翻出鞋子套在脚上,又到梳妆镜边把发间的丝带散开,重新把头发绑起一个马尾。 虽然比刚才少了些妩媚风情,却又恢复了她原本清丽、娇俏的模样。 穆紫羽就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奚瑾萱穿鞋、梳头,心头某一处反复的柔软、再柔软。可理性又让他不停的叫嚣着:不能看、不能动心。那种煎熬大概是穆紫羽活了二十岁都没有经历过的。 奚瑾萱利落的转身回望,猛然撞进了穆紫羽的目光又急忙闪开,两人相对无语,气氛竟然有些尴尬。 过了良久,奚瑾萱才释然一笑,正色的问道:“战场是什么样子的?” “战场?大漠黄沙,日晒风吹。白天是兵戎相交,夜晚是严加戒备。苍狼的嚎叫让人彻夜难眠,秃鹰的利爪可能时时会抓向你的头顶。”穆紫羽笑容里竟然也有些落寞。 在奚瑾萱眼里,穆紫羽总是玩味中带着点不羁,可现在看来,竟然是深沉内敛中透着男人特有的稳健和成熟。 这时奚瑾萱才发现,穆紫羽的那一身白衣竟然也微微染尘,衣角还带着一片泥水的印记。俊美绝伦的脸上微显疲倦,眼神虽然清亮,但难掩的是几条血丝。 “能留几天?”奚瑾萱柔声道问着,又从桌上倒一杯水来,送到了穆紫羽面前。 “只今天一晚。我……是专程回来找你的。找到了,就可以安心回去了。” “找我?”奚瑾萱倒是没有想到穆紫羽回来竟然是这个目的。一愣间,却见穆紫羽老实不客气的一伸手,将她的纤腰搂在了怀里,嬉笑着说道:“你不知道你从恭亲王府离开,那管家多么的着急呢。一封飞鸽传书已经送到了边关。原本我们都以为你有手有脚,出去玩玩儿也不会怎样。可等了几日也不见第二封信来,迟迟不见管家来信报你的平安,那个人便坐不住了。” 顺着穆紫羽的话,奚瑾萱默念了一声:那个人!心中怦然乱跳起来,竟然有些魂不守舍。 “可他身为主帅,定然不能弃阵而回。只能派我这个不怎么重要的小将军回来帮他看看,那个逃跑的小媳妇到底去了哪里。奚瑾萱,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当初不是说了,若是找我,就去醉仙居?” 穆紫羽的口气没有丝毫的责怪,可奚瑾萱听来已经心神不宁。竟然真的是因为自己,他才千里迢迢赶回来的!而且还是……那个人所托。 回了回神,奚瑾萱不想要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露出一个笑容来,回道:“你还说呢,我去了醉仙居,可是连门口都没有进去。那玉嫣姑娘是你的红粉知己吗?你也没有跟她打招呼提过我,我又怎么好冒然进去打扰。后来觉得这里和那醉仙居差不多的地方,反而比醉仙居清净许多,这不就留下来了。” “玉嫣她是……”穆紫羽想要解释说玉嫣并非自己的红颜知己,可又难以说明到底是个如何的关系。何况玉嫣的身份特殊、不能随便给别人说明,也只能叹一口,陪着无奈的笑笑。 见穆紫羽陪笑,奚瑾萱才释然了。还当玉嫣真的是他的心上人,只是碍于玉嫣的身份不能在一起呢。 见奚瑾萱抿嘴不怀好意的笑,穆紫羽知道她多半是误会了。摇摇头问道:“既然我现在找到你了,不如就和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奚瑾萱一愣,一时间真相不明白他的意思。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恭亲王府。你在那里等着,千才能安心就是了。不然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难道回去告诉他没有找到你的消息?” “我……”奚瑾萱不想现在就回去。王府虽好,可总是深宅大院;而且自己以什么身份回去,又凭什么痴心的觉得自己有资格等岑千叶回来? 若是自己连等候的资格都没有,赖在王府再久,也不过就是徒增烦恼而已,反正现在已经离开了,过的又还算自在逍遥,何不就此自在下去。那些富贵如浮云,自己抓不住倒不如放手。 “你不回去,总得想法子给千报个平安吧。你知道他会担心你的。”穆紫羽声音有些急促,但却是是真心话无疑。 “嗯,我知道。”奚瑾萱点头,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带着个口信过去好了。 奚瑾萱踌躇,既然要捎口信,总得有个称呼吧。该叫他什么?千?太过肉麻。自己万万叫不出口。直呼全名?又显得不够恭敬。况且这称呼定了,又写写什么?我安好?可万语千言,怎么能是一句话就带过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 传信 思来想去,奚瑾萱拿不定主意,却意外的抬头,看到了窗外的一抹绿色。 此时已经临近秋天,天气转凉,树叶也微微泛黄。只有树梢间的新叶还是嫩绿的,透着一抹清新。 奚瑾萱心思一动,转头问道:“你们如何传递消息的?” 穆紫羽站在窗口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就有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了穆紫羽的肩上。穆紫羽伸手抓过信鸽,取下它的脚环,递到了奚瑾萱面前。 奚瑾萱还是第一次见到信鸽的脚环。那脚环只有扳指大小,中空的位置可以放置细小的传信布条。 奚瑾萱拿着脚环出门,不多时又回来,扬起手里的脚环一笑,走过去亲自把那只脚环套进了信鸽的脚上。 穆紫羽将信鸽递给了奚瑾萱,奚瑾萱接过一笑,捧到窗外高高抛起。那只灰羽的信鸽“咕噜”一声啼鸣,借力展翅飞向了高空。在深蓝色犹如丝缎的夜色里,那信鸽的灰羽很快就和片片的暗云融合在一起,看不真切了。 直到那只信鸽消失不见,奚瑾萱才转身,松了口气。 “装了什么进去?”穆紫羽好奇,奚瑾萱竟然没有在屋里写下字条,却跑出去神神秘秘的装了些什么? “不告诉你。”奚瑾萱俏皮一笑。又抬头看看天际。虽然没有了那只信鸽的影子,虽然自己没有写出只言片语,可奚瑾萱相信,当那只信鸽将自己的东西带到岑千叶的面前时,他就会懂了。 “切,如果不是脚环太小,我当你把自己的肚兜塞进去了呢。正好大漠黄沙,一片疾苦,你的肚兜可以陪他度过漫漫长夜呢。” “去你的,好没正经的。好不容易回来,明天就要走了,我去厨房给你准备两个小菜,算是接风洗尘、又是给你践行的。”奚瑾萱说完要走,却被穆紫羽拉住了。 穆紫羽笑道:“你倒是会省,接风一顿、践行一顿,两顿饭合在一块请了,我不干。” “那你要怎样?”奚瑾萱不忍心拂开穆紫羽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看到他眼底的疲倦和憔悴,总是一阵阵的心疼。 “今儿晚上陪我喝酒,算是洗尘。明早上给我践行吧。” “明儿早上?”奚瑾萱楞呆呆的,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总是感觉穆紫羽的眼神里都透着邪气,对自己笑的诡异,让自己心里发毛。 “嗯,我今晚不走了,就赖在这里。谁让你这里是春满园呢,银子小爷有的是。”穆紫羽说完,竟然直接拉着奚瑾萱往床边走去,大咧咧的往床沿上一坐,还拉着奚瑾萱坐在身边。 “你……你这无赖。当心我叫伍娘把你赶出去。”奚瑾萱挣扎了两下,偏偏穆紫羽看着高高瘦瘦的,力道可是不小。没把他拉动,自己反而又跌坐回床畔。 “奚瑾萱姐姐,酒菜来了……”正巧彩荷端着酒菜过来,见门半掩着只招呼了一声就推门进来。正好看到奚瑾萱和穆紫羽拉扯在床畔。 偏偏奚瑾萱一脸的娇羞,虽然挣扎也没见慌乱,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而穆紫羽也不是莽撞的强硬,拉扯着奚瑾萱的大手颇为柔和,嘴角泛着笑意,很像是在嬉闹。 “我没看到……打扰了。”彩荷脸上一红,放下酒菜转身就跑。而且出门之后还不忘“好心”的把门给关好了。 “你看你呀,闹的不成样子。”奚瑾萱气的一拳捶在穆紫羽肩膀上,可又挣扎不起,又怕再拉扯下去情况更加混乱,只好忍着性子坐在床畔,却故意离穆紫羽老远的距离。 “小媳妇怎么这么害羞呢。我只要你陪我喝酒、说话。在桌边坐着说和床边坐着说又有什么区别?你能委身到青楼里还怡然自乐,我找你说说话怎么就不行了呢?还是你满脑子龌龊思想,偏偏觉得在这床上就要……” “行啦行啦,说话就说话,坐床上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放手,我去端酒菜过来。”奚瑾萱忙打断了穆紫羽的歪理。 他真是一肚子的歪理,怎么他死赖着不走,反而倒变成自己思想龌龊了。 穆紫羽见奚瑾萱赌气的小模样就好笑,放开手由着她去端了酒菜过来,一只手接过酒壶,另一只手仍然把奚瑾萱拉到了身边,半只手臂都缠在了奚瑾萱的腰间。 奚瑾萱还想挣扎,可穆紫羽也只是用手臂权着她的腰肢,不再乱动,一时间也找不到再拒绝的理由。由怕穆紫羽冒出什么歪理,反倒怪自己又怎么龌龊了,索性只好忍着。 不过穆紫羽也确实老实许多,只是搂着奚瑾萱的腰肢喝酒,竟然话也没了半句了。 过了半天,眼见穆紫羽喝了快一壶酒了,奚瑾萱才问道:“你不回家去看看?” “我岑将军府的男人都在战场上,我娘亲和嫂子忙着做冬衣、棉鞋,给战场上的男人捎去,没空理我。倒是我的小媳妇在这儿,我可不就是回家了吗。” 穆紫羽喝一口酒,看看奚瑾萱,那眼神像是在说:秀色可餐。 奚瑾萱又推他一把,啐到:“又没正经的,说说战场上的事情吧,反正也是闲着。” “哎呀,战场上血流成河的有什么好说?若是小媳妇觉得漫漫长夜,你我又太闲的话,大可以做点不闲着的事情呀。” “你……”奚瑾萱给他气的愤然起身,不料穆紫羽手臂更快一步的将她圈住了。奚瑾萱才站起一半,身子给他扯的又向后栽倒。 实在是不想顺势倒在穆紫羽的怀里,奚瑾萱使劲儿的拧腰、侧身,往床上一倒。 虽然躲开了穆紫羽的怀抱,可奚瑾萱才倒在床上,穆紫羽就翻身压了过来,一张俊美的脸庞瞬间就在奚瑾萱的面前扩大,说话间淡淡的酒香喷在奚瑾萱的脸上,带着他口中温热的湿气,顿时把奚瑾萱吹的脸颊绯红,耳根子都发热起来。 “小媳妇真是心急呀,竟然主动的投怀送抱呢。”穆紫羽邪肆的一笑,更是没有半分的正经。 奚瑾萱脸红心跳、说不出的暧昧尴尬,只好伸腿去踢,无奈穆紫羽精明,故意压在她身侧,任凭她怎么踢都是大腿使不出力气,小腿又踢不着,只能干着急。 眼看着奚瑾萱越发红起的脸庞,穆紫羽好像酒醉了一般,头慢慢的低垂下来,双眼不知道是晕染了酒气,还是多日来的奔波劳累,那血丝蔓延起来,竟然好像是眼底烧起了一簇火苗。 “羽,别,别闹了,快起来。”奚瑾萱说话都有些结巴,可又不敢乱动,生怕碰了自己不该碰到地方,惹起漫天的大火,整个人都僵硬的好像是一块石头,还得挤出尴尬的笑容,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不起来,这样舒服。”穆紫羽的头又低了半分,已经和奚瑾萱的鼻尖相贴。两人间距离不足寸许,已经是呼吸相闻,奚瑾萱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因为自己稍微一呼吸,胸口就撞向他的,实在是难受极了。 “呵呵,小媳妇,你真美。”穆紫羽喃喃的一声,随即把头低了下来,轻轻的触在奚瑾萱的唇瓣上。 那一刻,奚瑾萱的心尖狠狠的一抽,脑子里“轰然”巨响,像是被巨雷击中了一般。 但也只是一瞬,穆紫羽的唇瓣就沿着她的唇轻轻擦过,脸也低垂下去,整个脑袋靠在奚瑾萱的肩头一动不动了。 “哗啦”一声,穆紫羽一直握在手里的酒壶掉落在地上,小半壶酒也洒了出来。 “喂,羽?穆紫羽?”奚瑾萱忍了好半天不见穆紫羽动静,伸手轻轻推推他的头,可刚推开他又懒懒的靠过来,后来还动动嘴唇,发出一声梦呓,只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睡了?”奚瑾萱叹了口气,轻轻挪一下他的头,看到他紧闭的桃花眼,那长长的睫毛一颤不颤,呼吸也异常的温和、平缓,想必是睡着了吧。 再想想穆紫羽那染尘的衣摆和脸上的倦容,奚瑾萱倒是不忍心打扰他。虽然这样自己是吃亏了点,可毕竟他不说、不动,也不再那样看着自己,倒是心理上轻松了不少。 放下戒备的心思,奚瑾萱由着穆紫羽枕在自己的肩头睡去。幸好他压过来的时候是半侧着身子,没有全部重量都压在奚瑾萱身上,不然就算是他想睡,奚瑾萱也得把他推下去了。 夜静无痕,月淡如水。窗外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屋里的两个人静静的呼吸声更是听的真切。 桌上燃着的烛火轻轻一跳,爆出一个灯花,随即又闪了闪,那是燃尽了,将要慢慢的熄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奚瑾萱也有些困乏了,眼皮沉的再难以支持,只要由着眼睛闭上休息。谁知这一闭眼睛就真的睡着了。 奚瑾萱也沉沉睡去,呼吸间满是少女特有的馨香。朦胧的月色透窗而过,照在屋里留下一片柔和的光忙,把奚瑾萱那张清丽的小脸衬托的更加柔美。 “睡”了半天的穆紫羽却突然张开了一双晶亮的眼睛,漂亮的桃花眼在夜色里更显魅惑。眼波扭转,看向了身边恬睡的奚瑾萱,心中万般的柔情翻涌波动,却又被生生的压了下来。 是遇见的时间不对?还是她身边的人本就不应该是自己?又或是,自己一直都在强调着身份、地位并不重要,却在离开之前都没能给她一个名分,偏偏晚了一步,再回来已经错过了? 要知道,他也想战场立功,回来后邀功的时候只想讨一个女人,顺理成章的将她当作自己得胜的奖励。 可又怎么知道,原来顺理成章的事情也会有变,那另一个更加有勇气的人竟然抛开了牵绊,敢于把她拴在了身边。 “奚瑾萱,也只有这最后一晚,让我能静静的看着你吧。”穆紫羽浅笑,又躺回到她的身边。只不过伸出手臂,将奚瑾萱的头稳稳托在臂弯,让她可以睡的更加舒服一些。 第四百七十章 一解相思 瞪着床顶的彩帐,穆紫羽却再也睡不着了。闻着奚瑾萱身上的馨香,心头总是萦绕着一抹酸楚。 他记得总是在岑千叶面前夸赞奚瑾萱的,说爱一个人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很清楚岑千叶当是恼羞成怒的样子,但他好像忽略了那个男人的眼神。 二十多年来,穆紫羽第一次发现自己忽略了岑千叶的眼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可怕到失去了机会而不自知。 又或许,这就是缘分?在岑千叶向自己提起,有一个大胆的敢于爬上自己床的女人出现时,就让自己存了好奇的心思,继而就是深深的喜欢。 可当时自己就应该想到,她去爬的总不是自己的床呀,岑千叶那个小子真是好命,有了这么个美人在身边,还总是傲娇什么呢。 不过好在岑千叶懂了珍惜,但愿他能一直珍惜吧。自己不是惋惜,只是叹缘分不合适,她还不属于自己。下次,若是真的有缘,自己定然要牢牢的抓住才好。 直到天明,直到红霞漫天,朝阳透过窗子再次将小室照亮,穆紫羽一夜未眠,却丝毫不见倦怠和困乏。看一眼身边仍在安睡的奚瑾萱,心中说不出是柔情还是不舍。 可这一夜的相伴,他总算是以解相思了。想到这里,穆紫羽忽然很恶趣味的憧憬着岑千叶此时破门而入的画面。是不是那种捉奸在床的感觉会比较爽呢? 穆紫羽悄悄的起身,用脸盆里的冷水擦了把脸,再转身见奚瑾萱还抱着枕头独自酣睡,忍不住心生趣意,找来一支笔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然后才笑着出门。 正好梅伍娘早起出来,正站在门口梳头。忽然见奚瑾萱那屋顶方面打开,一个白衣俊美的男子走了出来,那一脸的笑意迎着初生的朝阳,怎么能叫一个“美”字了得呢。 “这……这位公子就是……就是昨夜留宿的……”梅伍娘的口齿都开始结巴了。别说这么俊美的男人没见过,他那眉眼间的笑意简直让人一看就脸红心跳。可难怪昨天晚上彩荷急急忙忙的跑来说奚瑾萱那屋有男人了,还是个好看的男人。她们几个嘻嘻一笑也没打扰。 今天早上再看,这么美貌的男子可不见着就要塞进自己屋里吗。奚瑾萱这丫头还真是有眼识,这么俊美的男人也给她逮到了。而且见公子这模样,心满意足呀,肯定要和自己谈价钱吧。 正在想着,穆紫羽移步走了过来,一举一动都是透着优雅、随意。这好教养可不是嘴上说出来的,男人有没有身份,是不是养尊处优,单是看他走路、吃饭,一个眼神动作都能知道。 梅伍娘顿时心里了然,这个男人定然不简单。 “你是这里的嬷嬷?”穆紫羽见一个三十多岁的艳色女子一直盯着自己,可那眼神不是花痴也不是铜臭,倒是不怎么厌恶。何况穆紫羽也常与风尘女子打交道,倒是一眼看出这是春满园的鸨母。 “是啊。我是这春满园的嬷嬷,梅伍娘。她们都叫我一声伍娘。” 穆紫羽微笑点头,转身又看了一眼奚瑾萱的那扇房门,神情带着几分的不舍和暧昧,抿唇一笑,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这是一千两的银票,你替我好好照看奚瑾萱吧。” “啊!好的好的。奚瑾萱就好像我的亲侄女一样,我当然要好好的照顾她。公子放心,等您再上门的时候,奚瑾萱她一根毫毛都不会少的。”梅伍娘眼睛晶亮,接过那张银票看了一眼,上面“天旭宝柜”的一个朱砂红印。 这“天旭宝柜”可是国库里开出来的银票,最真不过来。敢情……这位公子还是吃官家饭的?年纪轻轻的倒是不像书生,多半是祖上做官积攒下来的福德,这样的公子出手最为大方,偶尔也有痴情的种子,看上一个便真心相对了,奚瑾萱这下有福了。 梅伍娘正替奚瑾萱满心欢喜,就听到穆紫羽又说道:“若是不够,可以到寿王府去拿,就说羽公子允了三千两银子的。我现在急着有事,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票。” 还有三千两!我的乖乖,梅伍娘差点给一个雷劈倒在地上。而且奇怪,她怎么打量这个年轻俊美的公子,都不像是在说诳语的,那就肯定是有三千两银子了。 “那……这……,这位羽公子,你什么时候来把奚瑾萱接走呢?”梅伍娘觉得这几千两银子都舍得出手了,这奚瑾萱的身价也够了,现在把她打包送走都行了。 “再等等吧,到时候会有人来接她的。”穆紫羽微微叹气。若是可以,他真想现在就带她走。可晚了一次,只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迈步出门,穆紫羽忽然又站住了,像是想着什么似的。 梅伍娘忙着跟上来几步,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什么话要伍娘帮您转告奚瑾萱吗?” “哦,算了,那三千两银子不要去寿王府拿了。”穆紫羽忽然觉得,既然人是你岑千叶的人,我何苦要替你养着。 眼见梅伍娘瞪起了眼睛,怕是就要嚷嚷着说自己吃干抹净不付钱,连忙摆手解释道:“若是要支取银子,你到恭亲王府去吧。就说王爷知会过了,给奚瑾萱姑娘办嫁妆的。” “啊?恭亲王府!嫁……妆。”梅伍娘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差点闪了她已经不是拂柳迎风般的老腰啊。怎么才见着一个俊俏的公子,又多出一个恭亲王来? 要知道,那恭亲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在天旭国都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奚瑾萱怎么和他攀上了交情? 而且……而且听说恭亲王是天旭国第一代俊美男子,而眼前这个……美到了极致,就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的妖魅,难道他就是恭亲王? “扑通”一声,梅伍娘跪在地上,“恭亲王驾到,民女伍娘不知者不罪,求王爷开恩。” “哈?我不是的。你起来吧。”穆紫羽无奈的笑着摇头,又看看奚瑾萱那屋门,怕奚瑾萱突然醒来。只好压低声音说道:“这事极为的机密,你知我知就行了。奚瑾萱是那恭亲王养在外面的小妾,你且看牢了,等王爷出征回来,定有重赏。” “哦哦,我懂,我懂了。”梅伍娘也压低了声音,连连点头。看一眼手里的一千两银票,有些肉疼的又递了回去:“不知公子是何许高人,这银票……” “你且收着吧,我是奚瑾萱的朋友,昨晚只是和她畅聊一晚,帮她出些主意。你也知道,王爷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收服的,我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喜好,教她一些御夫之术,也省得她将来使性子,惹了王爷不高兴,吃亏的是她自己。” “哦哦,我懂,我懂得。”梅伍娘再次狠狠的点头,看着穆紫羽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了。敢情奚瑾萱那小丫头一套一套的对付男人的办法,都是这位高人教导呀。若是有机会,让这位高人也教教她们,岂不是更红了。 可想是想,梅伍娘这话咽在肚子里愣是没敢说出来。 穆紫羽见梅伍娘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是好笑,但还是忍住笑,和梅伍娘对了个眼色,低低的说了一声:“我走了,奚瑾萱你要好生照顾。” “哦哦,我懂,我真懂了。”梅伍娘平时巧舌如簧,现在就是一连串的叠加词出来,完全没了多余的话。 想想也是,人家可是一位高人,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怕是说多、错多吧。 眼见着穆紫羽一袭白衣飘逸、俊秀潇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梅伍娘手里攥着那一张千两的银票好一顿唏嘘啊。 什么时候高人再现,能给她们指点一、二,她们也算是今生的福源深厚了。不过那位高人走了,自己这春满园不是还有个高人的徒弟奚瑾萱留下嘛。 奚瑾萱一早醒来,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见到穆紫羽的事情!还有……还有他爬伏在自己身上睡着了?慌忙的坐起来,奚瑾萱第一时间摸了摸衣服。 衣衫完好,门窗关闭,就连身边都是空空的没有了半个人影。难道……是梦? 可低头看看,昨天掉落在地上的酒壶还在,酒壶是锡银的,没有摔碎,不过散在地上的酒早就已经干了。 “羽?穆紫羽?”奚瑾萱又摸摸左右的床畔,虽然早没了他的温度,但另一边明显也有人躺过的痕迹。何况那淡淡的一股檀香味道,是穆紫羽身上的熏衣香没错。 “奚瑾萱,醒啦?”梅伍娘听到声音从门口探进半个头来,看着奚瑾萱就是神神秘秘的一笑。 “啊,醒了。”奚瑾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小脸一红。继而把心一横,问道:“我屋里出去的那个人呢?走了?” “哪个人?没见着啊。”梅伍娘连忙的摇头,一脸的“装傻”。 “得了,别装了,我睡的太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你见着没有?他走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儿来?” “话倒是有一句,不过不是对你说的。”梅伍娘一脸的正色,说道:“那位白衣的公子让我好好的照顾你呢。瞧瞧,这是一千两的银票。”说完,梅伍娘抖着那张银票进了门。 “一千两!他倒是大方。”奚瑾萱恨恨的咬牙,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这春满园亏了,平白无故的让伍娘多赚了多少的银子啊。洛天赐一出手就是五百两,穆紫羽这小子又丢下整整一千两,他们两家都是开银庄的吗? 早知道这样,奚瑾萱自己开个什么夏满园、秋满园、冬满园的,也不用找多少个姑娘了,就自己一人往屋里一蹲,等着这些人傻子似的送银子来多好呢。 “奚瑾萱,你也别这一副我伍娘占了你多大便宜的表情。你在我这里吃住都是上好的,这得花钱吧?给你置办衣服、行头、脂粉都是最好的,也得用银子吧?伍娘我还亏着不少的钱呢,你补给我?” 第四百七十一章 似姐妹 奚瑾萱听了就把嘴一撇道:“瞧瞧、瞧瞧,你这青楼鸨母的嘴脸终于露出来了吧。赤、裸、裸的剥削阶级啊,吃的喝的都是我们劳动人民的血汗钱呢。” 奚瑾萱这么说她,伍娘也不生气,甩着手绢上前,一把拧住了奚瑾萱的耳朵,吼道:“我就是这么一副嘴脸了,你这臭丫头还不乖乖的洗漱打扮一番,好好的给我接客?难道要嬷嬷我打到身上吗?” 梅伍娘虽然装狠,拧着奚瑾萱的耳朵,可嘴上那是开玩笑,手里也没舍得使劲儿。奚瑾萱也知道她是开玩笑,打趣自己的,嘻嘻一笑,一转身躲开了。对着梅伍娘做了个鬼脸,倒是乖乖的去洗脸了。 奚瑾萱洗了脸出来,梅伍娘竟然还在屋里桌边坐着,奚瑾萱一愣,问道:“伍娘还在?” “在啊。不在了,那不变成鬼魂儿了?” “去你的,怎么老大的年纪没正经的。我是问你怎么不去吃早饭,还在我这里等着吃西北风?” “我是想要问问,您老人家早饭想要吃什么呀。一千两银子啊,多少个烧饼、馒头呢。你说说,我给你准备去。” 梅伍娘一句话,倒是把奚瑾萱给气乐了。啐了一口说道:“以后打早上就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上来吧,我就不信吃不完那一千两银子了。” “得得得,你是打算让伍娘我存心肉疼呢。说实话,等你风风光光出嫁那天,这些银子伍娘都给你置办了嫁妆。话又说回来,奚瑾萱你以后飞上了金枝,站的高高的,我梅伍娘不求你能提携我,只求我万一落魄了,能给我一碗粥喝就足够了。” 梅伍娘说的真切,竟然眼里水汽蒙蒙的。奚瑾萱见了心里一慌,忙过来蹲在伍娘的身边,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我像是姐妹,更像是亲人,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么哀切的话呢。要是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不能解决的,咱们一起想办法呀。世上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梅伍娘听奚瑾萱这么说,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蛋,拉她起来坐在身边说道:“伍娘我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当初一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其他的姑娘不一样。透着一股子大气,是大家的风范。后来我一时善念把你买下来了,也没想着占你的便宜,就想着别让吴三把你一个好好的姑娘送到火坑里去了。没想到,你还真是出息了。真好。” “伍娘,你这是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呢。到底怎么啦?”奚瑾萱更加的不解,不知道梅伍娘这说说笑笑之后怎么就改的这么动情至性的一番话,说的自己心里都酸溜溜。 “没事,没事,有感而发。”梅伍娘忙挤出笑容来,对奚瑾萱说道:“估计是我年纪大了,嘴巴里总想唠叨点什么。你不知道,阿红她们都被我唠叨怕了。我以前也是整天盼着她们红起来,盼着她们有个好人家,嫁个好男人,我就安心了。” “伍娘,我知道你是好人,红姐她们也是好人。放心吧,只要好人都有好报的。”奚瑾萱这才宽了心。拉着梅伍娘起身一起去吃饭。 可奚瑾萱哪里知道,梅伍娘那是给穆紫羽一句“恭亲王府办嫁妆”给吓唬的。如果自己面前的这个奚瑾萱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那以后靠定她这棵大树,自己这一辈子都好乘凉了。 早饭过后,照例是大家凑在一起打哈哈聊天,再研究一下晚上的节目。奚瑾萱跟着大家跳了一段舞,忽然就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来,急忙拉着梅伍娘到一边去了。 “怎么啦?”梅伍娘好奇的问着。 “伍娘你记着,要是再有人给你大张的银票,说是找我的,你可别应承了。要么直接带人来给我看,要么直接给我赶走,这银子多了也扎手,你别乱收哈。” 奚瑾萱是算来算去,穆紫羽来了,洛天赐也走了,现在还有个小七没冒头呢。估计小七那大手笔,要是来了也是千八百的银票砸出来,到时候自己可得担待多大的人情啊。 最最怕的,就是岑千叶那个家伙回来,如果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不知道是气呢,还是恼?又或是一脸的黑气,把一叠银票砸下来,扛着自己就走吗? 反正算到底,还有两个没露面的,奚瑾萱怕伍娘再收了银子,不是怕伍娘占便宜,是怕自己的人情债太多啊。 梅伍娘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翻腾。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奚瑾萱道:“你说说,到底还有多少个豪客要上门啊?我这春满园是小庙,供不起那么多的大尊菩萨。我看你也是个小神了,别砸了我的庙,拆了我的招牌,让我梅伍娘晚年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吧。” “伍娘,瞧你说的,哪有什么豪客呀。我是琢磨着我家亲戚是不是该回来了。怕他们找到这里来。你想想,我家的银子怎么能让你赚呢,我可是会肉疼的哈。” 奚瑾萱胡乱的搪塞着,梅伍娘将信将疑,可又找不出其他的疑点,只能点头答应奚瑾萱,以后不管什么人来,要点名找奚瑾萱的,不管是跳舞还是聊天,一律问的清楚了,只按照原价收取,绝不贪图人家大额的银票了。 奚瑾萱这才算放心下来。点点头,又转身回去找牡丹红她们练习舞蹈去了。 梅伍娘却在一边拍了拍胸脯,给吓的不轻。自打那位羽公子提到了恭亲王府之后,梅伍娘还哪存着让奚瑾萱出去跳舞的心思呢。巴不得找一个佛龛给她供起来。 要知道,万一奚瑾萱成了王府的女眷,要是有一天王爷追问下来,说当初奚瑾萱在这春满园做了什么?结果一问,自己让她抛头露面出去给客人跳舞了,那可不是没收银子的事情了,根本就是一个“喀嚓”,几个“喀嚓”,自己和牡丹红、桃花醉她们的脑袋都得搬家了。 不过,自从这次穆紫羽走了之后,奚瑾萱倒是又平静了好些个日子。小七没有来,点她跳舞的人也没有几个。偶尔上台跳上一曲,梅伍娘如临大敌似的,就差没有给她裹着一床棉被上台了。 渐渐的,奚瑾萱倒是失了不少上台表演的兴致,只专心的研习舞步和曲调,想着如何让牡丹红她们能够更加的出彩。 可另一边,又是大漠飞沙。战场上刚刚经历了一番殊死的肉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头顶的秃鹫不断的盘旋,发出嘶厉的啼鸣,让人心头都被掐住了一般的难受。 而远处的苍狼更是嚎叫连连,那是被阵阵的血腥味激发的野性使然,只怕下一刻头狼就会发出信号,向着一片残肢断臂的尸横战场扑来。 士兵们浴血奋战之后,还要立刻忙着抢救受伤的同伴,同时把已经死去战友的尸体堆在一起,再放火焚烧。 这样做虽然看似残忍,可毕竟还是可以保有骨灰的办法。也可以避免瘟疫的蔓延和尸体不会被野兽吞噬,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岑千叶骑在马上,放眼看着一片焦黄的大漠,又看看那被鲜血染红的战场,心中愤愤,握紧的双拳都“咯吱”作响。 这片战场已经埋葬了太多将士的亡魂,有天旭国的,也有海瑟国的。最后的几役都是天旭国明显占优,海瑟国已经损兵过半。可偏偏海瑟国不知道是接到了什么命令,竟然奋死顽抗。 明明已经残兵败将,不但不投降,甚至也不肯后退;还一再的干扰天旭国的大营,反复的范进。惹的战事又紧张了许多,也拖累更多的将士惨死沙场。 如果可以,岑千叶真想一举歼灭这些海瑟国的顽敌,然后直捣黄龙,杀到海瑟国的国都去,看看那个下令顽抗的昏君到底还有没有人性,怎么能忍心让自己的臣民、自己的兵将如此的牺牲? 有战争就会有伤亡,这点岑千叶也知道。而他也绝对不是妇人之仁,多么的见不得生死。 可他很清楚,只有势均力敌的战斗才算是正常的抗争;而自己一方单方面的强势,会让这样的一场战争变成一次屠杀。难道真的要把海瑟国的士兵屠杀殆尽了,才能让海瑟国有一个认识,知道天旭国的国威吗?可那么多人的生命,难道就真的如草芥一般? 正在心中翻腾不息的为了眼前的悲怆而凄凉,猛然间天空一声苍鹰的啼鸣,随即就是乱羽纷飞,落下来几根鸽子蛋羽毛。 岑千叶抬头就看到一只灰羽的信鸽踉踉跄跄的飞来,而一只大漠苍鹰在身后紧紧追赶。猛地一扑之下,利爪将鸽子的几根羽毛抓下。那只鸽子忍痛飞快的一个回旋转身,这才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可羽毛伴着鲜血点点落下,差一点就滴在岑千叶的身上。岑千叶眉头一蹙,对身边副将一指:“弓箭给我。” 那名副将立刻将自己马上到弓箭取下,双手交给了岑千叶。 岑千叶张弓搭箭,直指霄穹。弓如满月,箭闪银光,手指一松,利箭带着尖利的哨音破空而去。那只苍鹰正好一个俯冲下来,眼看就要抓住信鸽的翅膀,正好利箭从信鸽的身侧射出,正中苍鹰的腹部。 一声凄厉的尖鸣,苍鹰直坠向沙丘,激起一片蒙蒙的沙雾。而那只信鸽也在此时又惊又累,脱力的不能再飞。看了一眼下面的人,收翅落了下来。 岑千叶单手背过弓箭,另一只手伸出,轻身而起,正好将那只信鸽稳稳的接在掌中。信鸽落在岑千叶掌中才微微挣扎一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咕咕”一声啼叫,脖子一软,翅膀松散开来。 “唉……”岑千叶叹息一声。把弓箭交给身边的副将,取出了信鸽的脚环。再把信鸽交给旁人,说道:“也和将士们一起火化了吧。”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最美的绿色 这茫茫的一片大漠黄沙,别说要埋骨立冢,就算是挖出沙坑埋了烈士的尸骨下去,只怕一次风暴也尽数卷出了。可偏偏活人的营地又频遭风暴袭击,总是要被黄沙掩埋几次。这还真是天意弄人。 所以战士牺牲后的躯体不能保存,也不能入土为安,都只能火化了事。而这一场战事,不止牺牲了许多的大好男儿,就连战马、信鸽都不知道损失了多少。所以这只尽职的信鸽也只能和将士的尸骨一起,被烈火焚化了事。 那一支信鸽的脚环握在岑千叶的手里,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报或是后方呼应的信息。所以岑千叶不敢怠慢,飞快的调转马头,一路飞奔回营。 在自己的营帐中,岑千叶才将那只信鸽拼死带来的脚环打开。但却是一愣,看着里面的东西心紧缩成了一团。 那信鸽脚环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一片树叶卷成一团静静的躺在里面。虽然已经过了许多日子,那奚瑾萱早已不复当初被采摘下来时候的翠绿生机。可是在这茫茫一片的大漠之中,那早已经满眼都是昏黄和血红的世界里,这一抹绿色该是多么的珍贵。 看着那片奚瑾萱,岑千叶嘴角慢慢的勾起,再勾起,最后弯弯的唇角犹如月牙一般,美艳的容颜也颇具神采。 奚瑾萱!奚瑾萱!羽找到她了,还带来了这般的消息。 不,不对,这不是羽带来的消息。若是穆紫羽,则可能是两个字:安好。 这一定是她带给自己的消息,她亲手装进这只脚环里的一片奚瑾萱。 小心点把那片将要脱水干枯的树叶拿在鼻息间,似乎还能嗅到特属于她的淡淡馨香。又仿佛能够看到奚瑾萱那一抹清丽的笑颜,还有她清亮如水波荡漾的眼睛。 “呵呵,也亏你想的出来。”岑千叶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把那片奚瑾萱仔细的收在一卷书里,岑千叶感觉那是最美的一抹绿色,美的可以让他忘记了那战场上的血腥,忘记那断肢、残臂的悲切和战士赴死的凄然,还能够保存着一份最真的美好吧。 似乎多了一份牵挂,又多了一份眷恋,岑千叶对眼前的一切都豁然开朗。原本想要将这一切都毁灭的心情也慢慢变得释然了。想想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或许战争也不用死那么多的人吧。就算是敌军,也该有生的权力。 岑千叶正在心愉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的号角之声。那号角声如牛鸣、似狼嚎,听起来深沉悠远,带着一种莫名的悲切。 岑千叶心中一凛,快步走出营帐向远方眺望,只见黄沙已经漫天卷起,大地都在颤抖一般,远处一对人马飞奔向这边战场而来。 “启禀王爷,海瑟国突然有一队奇兵突袭而来。他们……他们的队伍最前面竟然是狼群!”快马跑来报信的探子几乎是颤声说的。 而与此同时,营中的战马嘶鸣出声,在马棚里不断的踢踏着,焦躁不安的甩尾。很快又有人来报:“战马受惊,已经踢伤了三名马夫,还有一个马棚的战马已经发疯似的撞破围栏,跑出营地去了。” 岑千叶皱眉远眺,只见飞奔而出的几匹战马竟然是朝着战场方向奔去的。过了战场不远就遇到了海瑟国的那队奇兵,而最先的狼群猛扑上去,那几匹高大的战马还没来得及发出嘶鸣和惨叫,就已经被狼群扑倒,片刻间已经变成了一堆堆的白骨。 “啊!”已经有士兵因为看到这样的景象而惊讶出声。高大的战马况且如此短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堆白骨,如果是人……,简直不敢想象啊。 “传令下去,营门紧闭,点起所有的火把,所有将士原地待命。”说完,岑千叶快步走向马棚,亲自拉出了他的那匹玄黑色战马,飞身跳了上去。 “王爷!”一个副将叫了一声,也想要跃马奔上。可无奈他的战马猛的一个踢腿,将他掀翻在地。 岑千叶回头嘱咐一句:“所有人守住大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开门出战。直到我回来为止。” “可是,王爷你孤身一人……”可话还没有喊完,岑千叶已经飞骑来到了营门。在缓缓落下的营门中穿行而过。他的战马才险险跑出大营,身后的营门就落了下来,将营门紧紧的关住了。 所有天旭国的将士只能看着他们的主帅,恭亲王岑千叶孤身一人向着战场驰去。那一身银甲在夕阳下映出金色的光芒,犹如是天上的战神一般。 岑千叶知道,那些战马发狂的原因都来自于那阵号角声。那据说是可以降伏百兽的“苍犀角”,吹出来的声音不仅可以驭兽,还可以另对方的战马发狂。 幸好他坐骑的“墨云”是千里龙驹,据说是有苍龙的骨血,所以才没有被那“苍犀角”的声音所撼。但此时能够出营迎战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战场上战士的鲜血大部分已经被黄沙所掩埋,沙子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只要不多的时候,那些足以令人胆寒的鲜血竟然渗透到了地下,不见半点的踪影。 而空气中还残余的一些血腥的味道,才暗示着这里刚刚有一场恶战。但现在,又预示着鲜血将要再次流淌。 岑千叶拉住马缰绳,让墨云慢慢的踱步向前。走过那一片茫茫的战场之后,径直迎上了那一队海瑟国的奇兵。 所谓奇兵,不只是因为对方的衣着出奇,更是因为队伍最前列是一群大漠苍狼开路。那些狼都膘肥体壮,头狼是一只灰黑色的雄狼,但不知道因何只剩下一只独眼。 可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那淡绿色的眼眸深处闪着嗜血的光芒,狼牙雪白而透着血腥,迎着岑千叶,飞扑过来。 “停!”一个娇叱的声音响起,那些将要发狂的狼群顿时停了一下,随即头狼仰头嘶嚎一声,狼群散开,分立在左右两边,闪出一条通道来。 “你是……表哥?”一个红衣少女从海瑟国的战队中走了出来,身下的枣红马铃声清脆,衬得那一张妖艳的笑脸更加的妩媚。 那海瑟国的少女十八、九岁年纪,满头的褐发编成许多的小辫子,还用颇多的彩色丝带缠住;一身火红色的衣服,衣领和袖口都是火狐的皮毛镶嵌的,看起来火辣又野性;而一张俏脸更是脂粉浓艳,看起来妖娆无比。 只是声音娇滴滴的透着软糯,叫一声“表哥”,让人酥、到了骨头里似的。 “娜娜塔公主所来何事?”岑千叶并没有答应那一声表哥,反而是冷冷的一个尊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表哥真是见外呀。阵前叫你一声表哥,那是两位姨母的交情,可你若是不领情,那就是敌我的双方。我这一声苍犀角吹奏起来,你的军营可就保不住了。我驾前的一百只大漠苍狼,要拿你军营的残兵败将当点心呢。” 娜娜塔公主说完,轻轻吹了一声哨子。那独眼的头狼顿时仰头嚎叫起来。而周围的群狼也一起跟着嘶嚎,苍凉的狼嚎声在大漠中传递老远。甚至可以听到远处天旭国的军营中人嘶马叫的声响传来。 娜娜塔公主得意的一笑,再次转头面对岑千叶说道:“怎么样?是想要我叫你一声表哥呢,还是叫你一声王爷?” “公主的苍犀角可以驭兽,可毕竟不是神物。难道还能胜过天龙笛吗?”岑千叶说完,勾唇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意来。 “天龙笛!”娜娜塔公主微微一怔,但马上恢复了神色,手里泛着青光的苍犀角一挥,凑到嘴边作势欲吹。吹奏之前还得意的说道:“天龙笛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毁了,世间还哪有第二支呢。” 说罢,苍犀角含在口中,大力的吹奏起来。那苍劲浑厚的声音在狼嚎声中仍显嘹亮异常。仿佛可以冲破云霄,直达天际一般。 “呵呵,二十年前毁掉一直天龙笛,可谁又能知道二十年后,一支天龙子笛现世呢。”岑千叶说完,素手探入怀中,掏出一支黝黑发亮的笛子来。 那只笛子只有小指粗细、大小,说是一支笛子,更不如说是一根哨子合适。只是那笛子的材质非常奇怪,非玉非骨,似黑更闪着幽蓝的光晕,在岑千叶纤白的指尖旋转两圈,纳入口中,气运丹田,运劲儿吹奏起来。 子笛的声音更为尖细,而且因为只有前三后一定笛孔,所以调子也极其的简单。 但越是简单的乐器就越难吹奏的道理谁都明白。娜娜塔公主见到那只黝黑的子笛时就是心头一震,手中的苍犀角握紧,吹奏的更加卖力。 只是苍犀角浑厚异常,却总不及天龙子笛的声音尖利;娜娜塔公主的内力又远不及岑千叶的内力深厚;两人在阵前吹奏的时间稍久一些,娜娜塔公主的苍犀角声音就犹如一支被利剑破穿的盾牌,裂开一道缝隙,被笛声乘虚而入。 “嗷呜……”狼嚎声此起彼伏,但已经不如原来那么一致了。甚至有的狼年幼,经不住苍犀角和天龙子笛的双层攻势,狂嚎一阵之后已经陷入到癫狂的状态,奋力的在狼群中跳跃几下之后冲出阵来。 只是那几只经受不住的狼一跑出队伍,就被那只独眼的头狼追上一口咬断了气管,挣扎几下之后倒地不停的抽搐,不一会儿就不再挣扎了。 可随着笛声的号角声越发的激烈,发狂的狼也越来越多。那只头狼就算是定力深厚,也难以阻止越来越多的狼乱跑。况且它自己还要勉励支持,不久便是捉襟见肘。 有点狼干脆掉头冲进自己的队伍,把娜娜塔公主的阵营冲动乱七八糟。阵中的马匹受惊,四下奔跑,又踩踏了许多的疯狼,甩下了不少的骑手。 只一通天龙子笛和苍犀角对阵,海瑟国的娜娜塔公主就损失了一群开路的苍狼和众多的骑手,实在算是惨烈。 第四百七十三章 女子出战 “你……你依仗神器胜我,又算什么本事?”娜娜塔公主见苍犀角不能取胜,再吹只怕连剩下的狼都保不住了,自己的队伍也已经是乱七八糟,溃不成军,索性把苍犀角往马鞍旁一挂,取下了一条牛筋长鞭。 娜娜塔公主双足在马镫上奋力一点,手里的长鞭飞舞起来,借力从马上一跃而起,猛地向着岑千叶打来。 岑千叶口中的天龙子笛刚刚停下,长鞭就带着呼啸的风声挥到了耳畔。此时就算是再快点身法,要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岑千叶只是冷哼一声,右手一探,一抓,已经将那条牛筋长鞭抓在手里。那长鞭挥来的力道太大,岑千叶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招,也难免身形摇晃,险些从马上跌下来。 娜娜塔公主趁此机会,猛地一抖鞭子,让腕力借助鞭子的力量传导过去,再次把岑千叶的身形扯的一栽。 “娜娜塔公主,你是女子,我不与你动手。你速速退兵回海瑟国吧,不要让你们海瑟国的战士做无谓的牺牲了。”岑千叶猛地一沉力,压住了娜娜塔的攻势,在马上坐稳了,好心的劝着。 “他们既然是海瑟国的战士,就应该为国捐躯。我今天定要和你分个胜负、高低。别手下留情,也别看女人就认为好欺负了。”娜娜塔公主一向刁蛮,还从来没有在苍犀角和长鞭上同时输掉的时候呢。 刚刚她的苍犀角敌不过天龙子笛,娜娜塔公主认为是岑千叶靠着神器取胜;而现在她的长鞭又被岑千叶拉住,她气愤难当,自然的不依不饶。 “你不是我对手。”岑千叶猛的松手,拉马后退。那条牛筋长鞭顿时失去了力道,兜一个急转弯向娜娜塔公主卷了回去。 “啊!”娜娜塔公主没有想到双方角力的时候,岑千叶会突然放手。这一时之下身子无处着力,鞭子又到了眼前,实在难以躲避,只好丢开鞭子就地一趴。虽然躲开了长鞭的一击,却也是险险的躲开,还趴伏在地上,样子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 “你……,你竟然欺负我!”娜娜塔公主又羞又气,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痕。一张满是妆容涂抹的脸也花了,加上大漠黄沙的吹袭,那张俏脸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简直就好像是疯癫的女子一般。 岑千叶再不愿意多看一眼,一拉马,转身就走。 “你站住,你赢了我,就想这么走吗?” “还要怎样?”岑千叶没有停下,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而已。 “你……你要娶我。”娜娜塔公主说到这里,“扑哧”一声又笑了。抹一把脸上花了的妆容,笑着朝岑千叶奔跑过来,一边叫着“表哥”。 “娜娜塔公主高抬了,千只是天旭国的一介小王,配不上公主的千金之躯。”说完,岑千叶猛的一催马,墨云犹如一道墨色的闪电,飞快的朝天旭国的军营奔去。 娜娜塔公主追了两步,却终究不及宝马良驹的脚力,只得看着岑千叶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愤愤的跺脚。 “王爷!”早有士兵从营地里用千里镜看到了岑千叶安全回营,大门打开,放他进来,一个个都是惊喜异常。 既没有人想到这样一个看似俊美、纤瘦的文质王爷能够敢于独自闯入海瑟国的阵中,更没有人敢相信,刚刚那高亢直入九霄的笛声是他们的主帅吹奏出来的。 而且那笛声如此嘹亮、悠扬,却有一种可以稳定心神的作用。那些被苍犀角惊的嘶吼不止的战马也安抚了下来。看来苍犀角可以驭兽,使战马发狂;那天龙子笛却可以安抚心神,令受伤的困兽都得以安慰。 “营门关闭,不要擅自应战。对方的苍狼不下百只,是极为厉害的苍狼阵。夜晚更要严防死守,不要漏掉营地中的黑暗角落,恐怕那些群狼分散,会趁着夜晚偷袭。” 岑千叶是担心娜娜塔的狠毒,万一趁着夜晚让苍狼在夜色掩护下从营地的暗处挤进来偷袭,人的警觉可以防人,可是动物的行动敏捷而且无声无息,狼又是可以夜视的动物,所以要千防万防。 只是岑千叶的担心没有维持到夜晚,就有探马消息来报:“海瑟国的大军已经拔营撤退,目前已经撤后十里。” ??这是几个意思? 过了一个时辰,夜幕完全降临,探马再次来报:“海瑟国大军撤后二十五里。” ???这又是什么意思?? 岑千叶从营帐里站起身来,披上斗篷大步出营,骑上墨云找了一处高地,举起千里镜向海瑟国的大营望去,只见拔营之后的一个个灶坑还在,满地的破败军旗和丢弃的帐篷、衣物。 再看远处,夜色朦胧中有一串尘土飞扬,那是大军撤退后的马蹄扬沙。偶尔在远方有狼嚎声响起,可那已经不是狼群、交相呼应的嚎叫,而是孤狼在大漠漂泊时候的嘶嚎。 难道真的就这么走了?连狼群都撤走了?可岑千叶怎么都不敢相信,怎么海瑟国竟然真的撤兵了? 虽然海瑟国的大队兵马撤走了,岑千叶仍是满心的疑惑。但回来之后还是下达命令:“传令下去,关闭营门,所有人整装戒备,不能疏忽任何一个角落,以防敌人趁我军麻痹之时偷袭。” 又三天后,穆紫羽一袭白衣,一骑飞马奔向边关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浩浩荡荡回来的大军。而且从将士们的满脸喜色可以看出,这是一场大胜仗呀。 “千,你真行啊,我才离开多久的时候,你竟然奏凯还朝了呢。”大军停下休息、整顿的时候,穆紫羽一头扎进了岑千叶临时休息的帐篷里。 “奏凯还朝?我怕是海瑟国更深的计谋吧。”岑千叶可没那么放松,总是感觉这次海瑟国来势汹汹、奋死顽抗,最后撤离的时候却太过突然了。 “是不是你用了美男计呀?我听说,最后一役,你孤身一人犯险闯入敌人的群狼阵啊。听说御狼的还是海瑟国的第一美人,娜娜塔公主?”穆紫羽不想放过任何的机会。 而且他羽公子最好天下八卦之事,没有他不想知道的事,也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最最好有岑千叶和那位公主的八卦,让穆子羽可以有机会在奚瑾萱面前好好的搬弄一下是非。 “美男计?你不在,我使不出来。”岑千叶白了穆紫羽一眼,坐在椅子上松开了身上的甲胄。 这些天来,他都是衣不解带、甲不离身的。虽然现在已经撤到后方三十里外,可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但穆紫羽回来了,对他来说是个可以休息一下的机会了。 看到岑千叶疲惫的样子,还有他已经深陷下去的眼窝,穆紫羽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岑千叶对面,说道:“你运功调息一会儿吧,我给你护法。” 岑千叶却摇摇头:“运功不必了,只要小憩一会儿就好。” 这些天来,岑千叶都没有睡过一囫囵觉,只是靠着运功调息熬过来的。就算是你武功再高、内力再如何的深厚,人超过三天不睡觉都是一个极限了,所以现在有穆紫羽在身边,他总算能小憩一会儿也好。 穆紫羽不再说话,只是竖起耳朵、集中精神,全力戒备着。岑千叶也没有躺在临时搭成的板床上,而是抱着肩膀倚在椅背上就闭起了眼睛。一是现在大队人马还没有完全到达安全的地点,所以不能休息太久。 再就是人疲劳过度了,一旦躺下休息再起来的时候会更加难受,而且身子睡软了,要再恢复紧张状态就难了。所以岑千叶仍然只能这样忍耐着,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 帐外的黄沙被风卷起,吹打在帐篷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而帐内岑千叶的呼吸却很沉。那是太过劳累,一下子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 穆紫羽一边全力戒备着,一边偷偷的打量岑千叶俊朗的面容,看着他那微蹙的眉头和微微泛青的胡子茬,以及因为过分瘦削而显得异常刚性的下颌,心里忽然哀叹一声:是不是我长的太过阴柔,比千更美,所以奚瑾萱才不要自己而选择他的? 可天理昭昭啊,自己是个真男人,不是那种娘炮啊。奚瑾萱,奚瑾萱,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如果奚瑾萱愿意,我穆子羽也愿意征战沙场时候把自己累的跟狗一样;几天不理胡子邋遢的像乞丐;瘦削的下颌更要尖而有型,我也可以变得更男人中的男人啊!奚瑾萱,你真的不要考虑一下? 穆紫羽在心里百般腹诽,不停的抗议和哀诉着,甚至想要掐住岑千叶的脖子问问他:你把奚瑾萱送给我成不成? 可最后穆紫羽还是忍下来了。好朋友、好兄弟嘛,就是挖墙角都不能明着去挖;起码要偷偷的、秘密的,趁岑千叶没有戒备的时候好好去挖。 反正现在他知道奚瑾萱在哪儿,而且自己混不在意。若是岑千叶因为知道奚瑾萱的去处大发雷霆,甚至对奚瑾萱不理不睬……哈哈,正好中了自己的计谋呀。 穆紫羽由怒转喜,刚刚还一副寡妇脸,现在乐的眉开眼笑的,琢磨着该怎么把奚瑾萱在青楼的消息告诉岑千叶哩?直接说?不行不行,太没有技术含量,直接就会被判断成挑拨离间的典型。 含蓄一点,委婉的告诉他,奚瑾萱现在待着的地方,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去的?不行不行,岑千叶这个家伙虽然美是美了点,可心思太纯呀,还没真心待见过哪个女人呢,要是说的这么直接,他对奚瑾萱印象不好呀。可不能破坏了奚瑾萱的美好形象。就算是在情敌的眼里,奚瑾萱也得是美的冒泡的。 那就告诉他地点,让他自己去找?对,这个办法或许可以。岑千叶自己找过去,一看不就知道春满园是什么地方了?而且见着了奚瑾萱,他那个臭脾气发飙起来,奚瑾萱也不肯吃亏,两个人不就是……闹的一拍两散? 第四百七十四章 至情至性 啊哈哈,这个法子简直太妙了。 穆紫羽一番天人交战,很快就把自己列为了最强悍损友之列。简直为了挖好友的墙脚而奋不顾身了。在想过了种种的理由、建设了无数种的可能之后,为了得到他心仪的美人,终于决定了下一步的计划。 正在美滋滋的继续计划着,岑千叶忽然开口问道:“奚瑾萱怎么样了?” “啊?奚瑾萱?哦,好,很好。”穆紫羽被岑千叶一问,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胡乱的答应一声之后再看,岑千叶居然还闭着眼睛。忙问道:“你睡好了?怎么还闭着眼睛?不是梦呓呢吧。” “醒了。”岑千叶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一双凤眼瞄了穆紫羽一眼,那眼神异常的清冷,随即说道:“换成是你,被一个傻瓜盯着会睡的着吗?” “哦,我也睡不着。嗯?你说谁是傻瓜?”穆紫羽一下子瞪起了眼睛,愤愤的表示自己才不是那个傻什么的瓜。 “不是?那你刚刚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是不是想让我和奚瑾萱分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啊。而且是我先发现她的好的,你后来的,应该闪一边去。”穆紫羽积极的辨白着。 天可怜见啊,他穆紫羽一早就认下了一个小媳妇,怎么现在说起来好像是自己偷了人家的老婆似的。 “你也说过,喜欢就是喜欢,不分先后,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岑千叶此时想想当初穆紫羽说给自己的话,还真是一番的金玉良言。 “可是,你怎么不问奚瑾萱在哪里?为什么单单问她好不好?”穆紫羽回味一下岑千叶开口问自己的话,这才发现了问题。而且给他这么一问,自己刚刚建设好的问题都不复存在了,想要借机挑拨一下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关心她在哪儿,只问奚瑾萱好不好? “问她在哪儿,我现在都不能回去,她又有手有脚,你确定我们回到京城她还能在原来的地方吗?只要知道她好不好就够了,她自在、开心、安全就好。不管她在哪儿,我总会找到她的。” 岑千叶几句话,说的至情至性。让刚刚一番小人心思的穆紫羽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渺小了。 “走吧,不能休息太久,这里还不安全。若是回了京城,还能顺利的找到她,我可不会再放手了。”岑千叶起身绑紧了身上的甲胄,大步的走出营帐,吩咐士兵们拔营。 穆紫羽呆呆的还坐在原地,回味着岑千叶的话,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不得美人心了。 原来,有些东西是不能真计较的。之所以气愤,完全是因为在乎。但是在得不到她消息的时候,岑千叶第一关心的还是她过得好不好,这才是真正的呵护吧。 直到头顶的帐篷被收走了,穆紫羽才回过神来,就看到一路大军已经远去,只留下两、三个小兵,手里还卷着帐篷和铺盖,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岑小将军,王爷说您要楞着就把椅子留给您,可是这帐篷我们可要收走的。” “椅子?椅子我不需要,我要的是奚瑾萱,奚瑾萱!”穆紫羽急三火四的吼一声,转身骑上马就朝前赶去。 可谁也不知道,岑千叶也在暗自惴惴:奚瑾萱啊奚瑾萱,你要是真的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阿嚏!”奚瑾萱坐在京城里、春满园的后院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总是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伍娘,你天要冷了,你这里真的不需要个人烧火吗?”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声音磁性而浑厚,十分的好听。只是在央求着伍娘什么,听起来有些低声下气的。 奚瑾萱好奇,这么好听的男声,怎么就来央求伍娘呢。探头过去,朝伍娘的屋里一看,正好见着一个高挑的男子背影。 那男人从背影上看十分的年轻,瘦削的身形完全只是一副衣服架子。可宽宽的肩膀和背部的肌肉隐约可以看出并非如他表面上那样赢弱,应该是有过一些功夫底子的,否则肌肉不会那么结实。 忍不住好奇,奚瑾萱直接推门进去,问道:“伍娘,什么事啊?我听有人央求你呢?” 梅伍娘朝那个年轻男子一努嘴:“就是他呀,他爹齐老头去年冬天给我们春满园烧火的。今年齐老头有病不能来了,他怕丢了差事,就自己要来给我们烧火。” 听到有人和梅伍娘说话,那年轻男子连忙回头,脸上陪笑,像是想要找人帮忙说说好话的。 只是他一回头,奚瑾萱就愣住了。这男人长的还真是好看。不,应该说是这大男孩长的真是好看呀,简直一阳光美少年。 虽然他身上穿的是粗布的衣裳,可那高挑的身形和健美的轮廓完全把衣服都衬托起来,很有立体感。而他年轻的脸庞不是那种小白脸的漂亮,反而是健美的小麦色皮肤,衬着一张娃娃脸。 这样的脸型虽然不是妖孽型的美男,但绝对是邻家哥哥的典范。而且眼睛又亮又大,很是清澈干净,将要说话时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怎么看都是阳光、青春、健美的正能量典型啊。 若是再抱着一只篮球或是足球,肯定可以为奥运会做标题广告了。可惜啊,在古代不流行奥运会,不然奚瑾萱一定抓他去做形象大使了。 那个阳光大男孩见奚瑾萱不住的打量自己,先是有些腼腆、羞涩。可看清了奚瑾萱也不过是个清丽、娇俏的少女,看着自己的眼神也不似其他女人那般要生吞活剥了似的,心里也舒服不少。 又见梅伍娘对来的这个少女言语轻松,不见丝毫的怠慢、轻视,就知道这个少女对伍娘来说或许不同,立刻就想到求奚瑾萱帮忙说几句好话。 “姑娘,我叫齐振,求姑娘帮我说说吧。我爹病的不重,过几天就能好了,所以先让我把春满园的活计接下来。要是再晚几天,天冷了你们遭罪不说,我爹买药的钱也没了。就算是你们行行好,让我先来这里干活吧。” 梅伍娘迎上奚瑾萱,把奚瑾萱挡在身后,直接数落着齐振:“你爹要是能来,不是早就来了?可马上就要到深秋了,屋里凉的厉害,也没见他过来呀。偏偏你来了,若是这活计给了你,你爹一冬天不好,难道你就一直在这里烧火?” “那……那我就先烧呗?”齐振看起来也有些为难,但还是咬牙接了下来。 奚瑾萱一听这苗头有些奇怪,也不好立刻应承下来,忙着把梅伍娘拉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烧火就不行了?难得他一片孝心啊,怎么就不能成全呢?” “瑾萱呀,你不知道。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去年中了个武举人。只是家里无人、无钱,不能去疏通门路,只好一直候在家里,等着上头给安排职位。可你想想,我这春满园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哪里敢用一个有功名的人呢?何况他刚一中举,西城柳老爷家就看中他了,说是要把大女儿嫁给他。将来他的功名、前程,要花多少银子柳老爷家包了。可是他偏偏牛脾气,说什么也不肯入赘过去。结果惹恼了柳老爷,柳老爷放出话去,谁家敢用他,就去报官,革去他的功名。你说说,我要是用了他,自己惹来祸事不说,不是还害了他吗?” 梅伍娘一番话奚瑾萱才明白过来。敢情古代有功名的人就算是朝廷的后备力量,民间再大的势力、再好的买卖也不能再用他了。若是用了,肯定两头都不得好,没了功名不说,收留他的雇主也得遭殃。 只是就这样耗下去,朝廷如果一直没有空位置安置他,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材? “那有没有别的法子?比如说,疏通疏通,快点给他安排个职位?或是,变相的打工赚钱呢?” 奚瑾萱觉得朝廷有这样的规矩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试想一下,若是哪家的秀才、举人在侯职期间,做个杀猪的或是算命的,那以后上任了就是个笑柄。可毕竟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或许有什么通融的法子,可以变相的赚些银子吧。 梅伍娘点点头,说道:“其实,民不举、官不究。若是偷偷的出来做些正当事情,官府也不会狠心断了你的功名和粮食。可柳老爷的话不是撂下了嘛,要是柳老爷真的去报官,我们的关系也是可大可小啊。” 一直站在一边的齐振自然也听到了梅伍娘和奚瑾萱的谈话,在他听来,奚瑾萱肯为他想办法,也是一个好心的姑娘。又听梅伍娘惋惜的声音,说“民不举、官不究”,也知道伍娘不是存心和他为难。 立刻上前一步,一躬到地的说道:“伍娘心善,你就帮帮我吧。我爹实在是病了,我娘整天熬夜帮人家缝补衣服。可我偏偏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却不能帮家里一点的忙,实在揪心啊。而且我爹去年就在这里烧火,旁人都是知道的。今年我算是补了我爹的空缺,不算是伍娘招我来做工的。就算是上面官府查下来,也由我去承认,断然不会牵连到伍娘和春满园的。” 听齐振这么说了,梅伍娘也是扼腕叹息。可仍然担心,不敢立刻就应承下来。 奚瑾萱倒是看着着急,听着揪心,一拉伍娘的衣角,拍着小胸脯打包票道::“伍娘,你就答应他吧。若是真有事……有我兜着。” “你?”梅伍娘刚刚瞪圆了眼睛,顿时又想起那位白衣俊美的羽公子临走之前说的那番话。若是奚瑾萱真的和恭亲王攀上交情,那别说一个柳老爷了,就是普通的小官、小吏也得低头啊。 那恭亲王是什么人?那是皇上的亲弟弟呀。换句话说,天旭国的江山都是他们岑家的呢。真要是齐振有福,说不定奚瑾萱一句话,他就得了王爷的提携,以后也是大好的前程、飞黄腾达呢。 第四百七十五章 救下齐振 想到这里,梅伍娘的脸色才真正缓和下来。又看看齐振,说道:“既然瑾萱都开口为你求情、打了包票,我就暂且让你留下。想不到呀,你看着高高瘦瘦的,还能是个武举人?别是个连烧火棍都拿不动,骗人的的吧?” 齐振咧嘴一笑,分外的阳光灿烂:“伍娘说笑了。齐振天生神力,五岁就能单手按住发狂冲来的凶犬,七岁就能拉住一匹马,十岁的时候和我爹上山打柴,无意中遇到一只母熊,还是我将那只熊打死的。所以虽然齐振看起来并非会武之人,却着实有着一把力气。别说砍柴烧火,就是伍娘让我每天再挑十担水我也不在话下。” “嘿,你小子还真是能吹呀。那你就每天再帮我把水缸打满吧,我就用你。”梅伍娘可是见缝插针的主儿,听齐振这么一说,也不能饶他,还真是要再讨些便宜。 齐振却听到梅伍娘答应用他,心里就是一喜,忙着点头称谢:“伍娘放心,每天水缸都会是满满的。烧火、打柴也绝不耽误。” “行了,就这么定了。不过你也别光是谢我,也谢谢奚瑾萱吧。她要是不说话保你,我还真不敢惹那柳老爷。” 齐振早就听到奚瑾萱的话了,现在又听着伍娘说完,立刻就转向了奚瑾萱,再次深深的施礼,连口的称谢。 “别这么客气,以后在一起做事,也就是同事了。伍娘人好,又仗义,我都是她救回来的呢。现在见别人有困难开口帮忙,也是应该的,这可是跟伍娘学的,你还是谢她吧。” 奚瑾萱自然不敢居功,又把伍娘好好的捧了一下,让梅伍娘乐的鲜花怒放一样。 齐振倒是乖巧,也十分会看颜色。见奚瑾萱又捧着梅伍娘说话,急忙又赞了伍娘心好,又好一番道谢,这才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齐振一走,奚瑾萱也要回去了。梅伍娘却一把将奚瑾萱拉住,神神秘秘的一笑:“你个小丫头,存的什么心思,还不好好的招来?” “我?我能存什么心思啊。还不是看着他孝顺,又可怜,想要帮帮忙呢?”奚瑾萱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件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了。而且自己和齐振还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能存着心思了? “你可别说伍娘年纪老了,看不懂男人。那么个俊俏小子,你偏要把他弄到身边来,不是存着什么心思呢?” “伍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当他是自己弟弟行不?”奚瑾萱忙矢口否认。 “弟弟?他看着和你年纪相仿呢。何况你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胡乱的要认弟弟?伍娘是怕你无端的就遭了别人的闲话。” 梅伍娘一说,奚瑾萱就摇头苦笑,知道伍娘又是半真半假的说笑呢。可自己对这个齐振真的没啥歪歪心思啊。 见奚瑾萱不说话,伍娘还以为她是默认看中了齐振这小子,顿时就感觉心里一慌,想起了羽公子走之前说的那番话来。 心里一急,梅伍娘拉着奚瑾萱的手,很是苦口婆心的说道:“瑾萱啊,伍娘带你不薄,你可不能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啊。你要好好的守着节,你那臂上的守宫砂也要给我每天查验,可不能就随便的和男人苟且了。“ “我呸。”奚瑾萱使劲儿的啐了一口,说道:“伍娘你这是怎么了?偏偏说我不好对吧?还是摆明了我就是要红杏出墙的底子,就不能做个良民了?再说,我还没嫁人呢,我给谁守节去?” “你还呸我。这可不是你小丫头应该有的礼节啊。看我梅伍娘该好好的管教你们一番了,不然个个都想要骑到我的头上呢。”梅伍娘作势装凶,追着奚瑾萱又掐又打,和奚瑾萱嬉闹成了一团。 原本以为说笑之后就过去的事情,奚瑾萱也没把齐振真的放在心上。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奚瑾萱又见着了齐振。 那是奚瑾萱清早起来,还没洗脸就站在院子里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一入秋之后气温骤降,早上的空气清凉凉的,吸到肺里特别的舒服。 奚瑾萱正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大口的喘气,口中的冒出一片雾蒙蒙的白汽。就听到身侧一个磁性的声音跟她问好:“奚姑娘早啊。” “啊?哦,早。”奚瑾萱一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平时春满园都是前厅里热闹,后院不怎么接待客人的,怎么就突然传来了男声? 透过朦胧的一层雾气,奚瑾萱就看到了齐振那张朝阳般阳光的笑脸。那一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都要闪光了。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还没到该烧火的时候吗?”奚瑾萱奇怪,虽然已经凉了,可毕竟还不至于这么早就来生火吧。 “我是来帮伍娘挑水的。不是说了以后每天帮伍娘把水缸挑满嘛。虽然还不到生火的日子,可这挑水可是不分日子的。”齐振说着,绕过奚瑾萱往里走。 奚瑾萱这才看清,他真的肩挑一只扁担,两边各是一只大号的木桶。那木桶看着比他的腰还粗呢,挂在扁担两边把扁担压的弯弯的,还发出“咯吱吱”的声响。可齐振走的健步如飞,稳稳当当的连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 “你还真是有力气呀。”奚瑾萱好奇的跟着走了两步,就来到院子一角的水缸旁边,只见齐振把扁担放下,单手就提起一只水桶,利落的倒进了水缸里。 “是啊,齐振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知道不说谎话、不说狂话的道理,所以齐振说的都是真的。”齐振说完,两桶水已经都倒进了水缸。 一抬头,正好对上奚瑾萱好奇的看过来的眼睛。奚瑾萱那双大眼睛分外的漂亮,齐振也是大眼睛,所谓大眼瞪大眼,两人一时间感觉有些微妙的尴尬。 齐振忙把空水桶又挑起来,说一声:“后面厨房还要水。”再次绕过奚瑾萱,快步的走了。 “呵呵,真是个单纯的家伙,还会脸红呢。”奚瑾萱看了一眼并未挑满的水缸,知道齐振是为了躲着自己才走的。可为什么要躲呢?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当个大姐姐多好。 齐振挑水之后就走了,天色却还早的很,可见他真的是很用心,一早早的就来了。 伍娘起来的时候,奚瑾萱把那几只水缸都指给她看。伍娘这才称赞齐振能干,也表示不能白白让他挑水,以后会多给他一份银子的。 可过了当天的午饭之后,奚瑾萱第三次见着了齐振。这次奚瑾萱更加惊讶,不过还是本着好奇不能多事的原则,老老实实的用观察来找寻答案。 奚瑾萱看到齐振背着柴,就知道他是来送柴的。只是不烧火,这又是干什么? “齐振,你不累呀?早上挑水,下午送柴?伍娘答应给你涨工钱,可你也不能一人把三个人的活儿都干了呀。要是这样,明天开始,春满园的长工、短工都不用了,只要你一个就够了吧。” 奚瑾萱站在柴房门口,看着齐振把柴火堆进柴房的同时,忍不住出言打趣着。 “不是的,我只是看到柴房空了,只是早早的为冬天做准备啊。现在山上的柴草还很干燥,打柴也容易。要是等到第一场雪下来了,柴火就湿了,点起来的时候总是有烟。呛到姑娘们可就不好了。” 齐振的话倒是有道理,可这么勤快的人,奚瑾萱还真是第一次见着呢。想想现代的年轻人,哪个不想裹着被子多睡一会儿?哪个不想干活的时候少出些力气?哪个不是天天眼高手低的盼着老板涨工钱,却想要把工作量一减再减? 可偏偏齐振真的不同,怎么竟是给他自己没事找事做,偏偏就愿意起早贪黑的受累呢。 “你忙吧,有空的话我会告诉伍娘的,说你干活够买力气了,连柴房都堆满了。省下的柴火钱,也补给你。” 听奚瑾萱这么一说,齐振立刻躬身失礼,嘴里也是不住的道谢。 “行啦,你怎么总是这么客气呢。我说了,既然在一起工作,就是好同事嘛。何况你做的活多,干的又好,给你涨工钱是应该的。”奚瑾萱真心见不得人家总是客气。 而且齐振看起来像个秀才,实际上是个武举人,可这说话办事,竟然文绉绉的像是个状元呢。 齐振还想要道谢,只是他很聪明,见着奚瑾萱眼里的不耐和疏离,立刻知道不能太过客气,会显得不那么亲近了。这才不再施礼,而是问道:“不知道奚瑾萱姑娘那边需要打水洗衣服吗?若是水不够,我直接送两桶到姑娘的门口。” “不了,昨儿刚刚洗过的。”奚瑾萱倒是觉得这个齐振真是个人材。懂得察言观色不说,还立刻就能转移话题。而且说是要给自己门口送水,实际上已经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奚瑾萱正和齐振说着话,牡丹红走了过来。看了齐振一眼,认得他是齐老头的儿子,也就不在意了。照直和奚瑾萱说道:“奚瑾萱你看看,我这舞步怎么不对了?我转圈的时候总是摔倒啊。万一过两天在台上跳这个动作的时候摔了该多难看?难不成我顺势一扑,当个卧佛的样子吗?” 齐振听到牡丹红和奚瑾萱谈什么舞步,立刻识趣的走开了。不过正好看一边凉亭的长椅断了一条,索性找跟木板,修起了长椅。 奚瑾萱让牡丹红跳几步给她看看,想要找到问题的所在。牡丹红跳了两段,然后就是一个转身跳跃。可因为牡丹红身形并不如奚瑾萱轻盈,加上她并非有奚瑾萱那样扎实的武术功底,所以做的很是勉强。 跳第二遍的时候,牡丹红一个重心不稳,就险些摔倒在地上。奚瑾萱忙伸手抚了她一把,这才免于让她摔伤。 奚瑾萱低头琢磨着,找不到原因。只得自己又跳了一遍,让牡丹红看着,然后两人再好好的对比一下,看看究竟问题出在那几步上,好加以修改。 第四百七十六章 编排舞曲 奚瑾萱跳了一遍,虽然感觉这个舞步对牡丹红来说难了点,但也并非不能驾驭。可是再由牡丹红来跳,还是重心不稳。两人研究了半天,最后陷入了僵局,竟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和问题的结症所在了。 “那把这段舞步改一下,再换上之前的踢腿动作行不行?”牡丹红实在驾驭不了,累的满头大汗,最后打起了退堂鼓。 奚瑾萱却有些不甘心。一来这套、动作是自己编排了很久的,从技术上虽然是难以掌握了一些,但跳起来非常的优美。而且那个旋转跳跃的动作是整个舞蹈的精华所在,若是换上了踢腿动作,则表达的意思完全就变了。 奚瑾萱不甘心,可牡丹红又实在驾驭不了。又试了一次。这次牡丹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差点就摔破了膝盖,疼的坐在一边只吸气。 “算了,红姐对不起,我实在太心急了。”奚瑾萱不由得自责又丧气,蹲在一边帮牡丹红吹着膝盖上的红肿,一脸的愧疚。 “奚姑娘,我看是那位牡丹红姐姐的腰太硬了,所以身体不够协调,跳跃的时候没有问题,可是一个转身就需要相当好的腰力,再加上跳跃转身,所以她就会感觉重心不稳了。如果要解决的话……就要加强软功和身体的柔韧性。” 意外的,齐振走过来说了一番话。而且说道头头是道。 奚瑾萱低头寻思了一下,感觉果然如此。牡丹红的舞蹈功底都是后天学的,而自己武术功底可是从小打下的基础,所以一些柔软的动作自己做起来容易,牡丹红却完全不行。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我再排新的舞步给你。”奚瑾萱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也知道这事短时间内实在无法弥补,也无法强求,又不能害牡丹红再受伤了,只好作罢。 等到牡丹红走了,奚瑾萱忽然觉得齐振真是个高人啊。 想要再和他探讨一番,可再一抬头,齐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倒是他修好的长椅还摆在那里,崭新的一条木板钉在上面,还没有刷过油漆。 不过那木板的大小和长度都正好和长椅相配,可见齐振做事倒是认真。 “看来有机会,应该多多和他交流一下。”奚瑾萱觉得这是个道理,毕竟学无止境,若是齐振能够和自己交流一下看法,也许自己的舞蹈或是武功都能迈上一个新台阶呢。 于是,第二天齐振挑水回来…… “齐振,你挑水之后有事吗?”奚瑾萱倚在门边笑着问他。 “没事。奚瑾萱姑娘有事?”齐振其实很意外奚瑾萱竟然主动来找他。而且不知道奚瑾萱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想找你帮我看看,有一套新研究的动作,你看看是否流畅。”奚瑾萱很实在,直接就问齐振的意见。 齐振倒是一脸的不好意思,知道是昨天自己出言提醒,让奚瑾萱上了心。忙着摆手推辞道:“我也是一时乱说的,对于舞蹈的事情丝毫不懂,奚瑾萱姑娘不要计较才好。” 奚瑾萱一笑,大大方方的走到齐振的面前,这才发现齐振的个子很高,自己不得不抬头看着他。笑道:“我知道舞蹈的事情你不懂,我让你看得不是舞步,是剑招。” “剑?我也不太懂。”齐振楞了一下,微微的摇头。但已经不是客气的推辞,而看出是真的有感而发了。 “那你不是武举人?怎么不懂剑招?”奚瑾萱奇怪,武举人不是要武功超群吗? “武举人的考试也分文试和武试的。文试只要举一下石锁,比比跳跃和身法就可以了;武试才要对打,至于兵器和箭法、剑术,则是武试中的选项,可以比,也可以不比的。” 经齐振一解释,奚瑾萱才明白,感情古代的科举还这么多麻烦。不过奚瑾萱也懂了,昨天齐振说他天生神力,可能这次中了武举人就是最开始举石锁这样的硬功夫加了分数。至于后面的什么箭法、剑术,估计他分数不行。 不过想想也对,哪有那么多世外高人、武林的泰斗呢。就算是古代,要中个功名也是平凡人中选拔出来的,哪一个有专长就能胜出,也是情理之中的。 如果齐振真要是箭法精准,剑术高超,又天生神力,阳光帅气,只怕就不只是个武举人了,多半能中个武状元,再配个公主什么的。那就是状元郎、驸马爷的材料了,也不会沦落到要来这里烧火。 想到这里,奚瑾萱坦然一笑:“那是我不懂了,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规矩。可我看你昨天一语中的,说的很是明白,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套、动作的配合是不是流畅、优美。如果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帮我指出来。” 见齐振还是没有答应,奚瑾萱解释说:“你可能不知道,这春满园的姐妹们都不是科班出身,所以这些舞蹈动作都是我摸索着编排出来的。跳给她们看,也只会拍手叫好,确实少了一个可以严格指出问题的人,如果你能帮忙看一看,哪怕是看看动作、招式是否到位、合理,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了。而且,我算是聘请你做指导的,每月加银子给你,行不行?” 最后那句话奚瑾萱本来是不想说的,总是觉得沾染了世俗的铜臭。可仔细想想,自己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而且齐振已经落到要到春满园烧火的份上了,银子才应该是最主要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勤恳的又是挑水、又是砍柴的来讨好了。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求人就有个正经的样子,一来显示奚瑾萱的诚心,二来也算是给齐振多一个出路,不算是白白讨人家的便宜,要人家空帮忙一场。这样以后真的有求于他,也好开口。 听了奚瑾萱的话,齐振仍然在考虑。或许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做事总是喜欢多想想。 不过奚瑾萱最欣赏的就是齐振认真思考的时候,眼里不见半点的市侩,反而是冷静和沉稳。这样的表现在他这样的年纪还真是难得,可谓深思熟虑了。 想了一下,齐振微微一笑,抱拳说道:“我明白奚瑾萱姑娘的好意,是想要多帮补我一些。虽然我本不应该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奚瑾萱姑娘的银钱,可一来不能拂了姑娘的好意;二来若是我执意不要报酬就给姑娘帮忙,反而显得我小气了,那就是堵着姑娘的嘴,不让你再开口的意思了。所以这事情我答应下来,奚瑾萱姑娘不要见外,有事只要是齐振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了。银钱我也收下,还请姑娘点到为止,不要多赏,那我就真的不好意思收了。” 一番话,齐振说的很有分寸。而且语气诚恳,不卑不亢;更是把奚瑾萱的一番好意都收下了。 奚瑾萱长出了口气,感觉和聪明人说话很舒服,和这样聪明又老实的人说话更加的舒服。起码不用被误会好心。否则有些穷书生、烂志气、臭脾气的,一句话“不食嗟来之食”把你的好意噎回去了,还弄得侮辱读书人,真心的就不值得了。 “既然说定了,那奚瑾萱姑娘就把你研习的剑法演出来吧。”齐振很坦然的说道。 “那请跟我来吧。这边有专门的一个厢房,以后白天你不忙的时候就过来,若是我在这里,咱们就研究一下舞步、招式,可好?” “齐振爽快的点头:“好。” 奚瑾萱和齐振来到平时奚瑾萱跳舞的那间小厢房。说来奇怪,奚瑾萱的独舞“生意“并不如何的好。反而是春满园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了。所以这间小厢房白日里就是奚瑾萱专研舞步的地方。偶尔也和牡丹红她们在这里切磋一下。 而齐振倒是她客人之外,第一个带进这里来的男人。虽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但齐振一进门还是显得有些局促。 等到奚瑾萱站在中央的那个小舞台上一个亮相转身,就见齐振低垂着头,双手垂立,目不斜视的盯着他自己的脚尖,完全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意思。 “齐振?你不看我,我跳了怎么知道哪里有问题?”奚瑾萱叫了他一声,却不料齐振仍然没有抬头,只是低头嘟囔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 “我是想问……你是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奚瑾萱姑娘?”齐振这次声音大了点。 奚瑾萱一愣,随即“扑哧”一笑,问道:“你不是叫我名字好几次了,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你,你真是春满园那个舞韵的仙子,奚瑾萱姑娘?”齐振慌忙的抬头,看了奚瑾萱一眼又匆忙的低下去,双手都抓住衣服的两侧,似乎在反复的搓揉着。 “你怎么了?突然害羞似的,不像是你大方的性格呀?”奚瑾萱好奇的收了步子,从小舞台上跳下来,走到齐振的身前。 因为奚瑾萱身形娇小,齐振又高挑,正好齐振低头,奚瑾萱仍然可以看清他红透的一张俊脸。 “到底怎么啦?”奚瑾萱哑然失笑,不知道这个大男孩究竟哪里不对劲儿了?虽然这里是青楼,可奚瑾萱自问也没摆什么风骚撩人的造型啊,怎么他这脸就红了? “那是因为……因为……”齐振竟然吞吞吐吐的半天没有挤出多余的字来。 “算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别这么让你为难了。”奚瑾萱真心找不到让他尴尬的理由,只好摇头作罢。既然人家看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按住人家在这里受刑呢。 奚瑾萱以为自己说完,齐振就应该转身走了。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又走上舞台,独自琢磨着新舞步是不是合适。 只是奚瑾萱摆了两个动作一抬头,才发现齐振还戳在哪里,头虽然还是低低的,但能发现他偶尔一个目光悄悄的送过来,似乎有话要说,却又羞于开口? “齐振,你不该是小姑娘的性子啊?究竟别扭什么,告诉我吧。”奚瑾萱只好又停下来,正色的问他。 第四百七十七章 少男情窦初开 奚瑾萱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好奇齐振为何突然扭捏起来了。而且若是他走了也就是算了,以后两人见面打个招呼,也没有什么可尴尬的。偏偏他又不走,戳在这里时不时的偷看自己,让奚瑾萱真心有些难受了。 齐振这才又搓了两下手,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晶亮而清澈的眼睛看向了奚瑾萱;声音也不再小声的嘀咕,而是勇气可嘉的说道:“那日我也是来春满园找伍娘求情,让她同意我顶替我爹的班。正好赶上你第一次上台,就看到你绕着丝带从梁上飘身而下……虽然远远的看不清你面容,但也知道姑娘是天人之资,不敢冒犯,所以奚姑娘跳舞,我不敢看。” “是春满园开业那日?”奚瑾萱一想就想起来,那是免费找客人来看自己出场的时候。现在想想,确实是那一个出场的效果惊人,才让自己闯出了名头。 再看齐振那仍然一副脸红心跳的模样,奚瑾萱心里明白了几分。想必那是少男情窦初开,只一眼远远的看过来,就把自己当作了心中的女神了。所以之前虽然叫着自己的名字,相距如此之近,他都没有想到平凡的自己会是当日那个在半空中妙曼飞舞的少女。 也可见自己平日做人有多失败,居然平凡到偶像见面都如路人一般了。 奚瑾萱心中倒是百转千回了几次,不过定下神来又看着齐振那一双晶亮的眼睛,他眼底完全是鼓足勇气似的表白。奚瑾萱不忍拂了少年美好的心思,毕竟能够做人家暗恋的对象也是很牛掰的事情,何况还可能是齐振的初恋,就更增加了奚瑾萱心里的小小得意和满足。 可又不能误导了人家,总是应该给人家完满的青春热恋画上一个唯美的句号吧! 想到这里,奚瑾萱浅笑着走下小舞台,径直来到齐振的面前,语调轻松的问道:“你喜欢我?” “啊?”齐振大窘,实在没有想到奚瑾萱会当头这么一问。不过看着奚瑾萱眼中的平和,忍不住又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齐振回答的很大方,光明磊落的一点头,承认他确实喜欢奚瑾萱。 这虽然没有出乎奚瑾萱的意料,可也真是过分的直接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尖,奚瑾萱又问道:“那你现在好好的看看我,你看清楚了,是喜欢我呢?还是当日那个在半空中跳舞的仙子?” 齐振果然听话的看向了奚瑾萱,仔细的把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甚至打量的奚瑾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呃……”这个回答就确实出乎奚瑾萱的意料了。 原本,不管齐振说喜欢现在的自己,还是在舞台上的那个自己,奚瑾萱都已经想好了几套说辞,来抵消这个情窦初开美少男的暗恋心思,告诉她明星的两面如何的不真实,只当作偶像可以,过分的迷恋真是要不得。 可偏偏齐振给了奚瑾萱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奚瑾萱该用哪一套说辞来说服他呢?好像两种都不行。 奚瑾萱只要循序善诱的再问:“为什么你说不出来?一个是真实的自我,一个是舞台上似梦似幻的我,总有一个对比吧?你觉得心里更喜欢哪一个我?” 齐振也是过于沉稳的性子,好在他老实,所以在打量奚瑾萱的时候并没有让奚瑾萱觉得反感。而现在他仔细的考虑该喜欢那个奚瑾萱的问题,奚瑾萱也没有讨厌,而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齐振想了想,仍旧是摇头,却说了一番肯定的话出来:“我承认当日一见,那绕梁飞舞的少女真是犹如仙子一般,时时飞入我梦境,却只敢远远的看着,想要膜拜,却从不敢动了旁的心思。可是当你刚刚站在舞台上,身姿绰约的往那儿一站,眼神中是坚定而自信的,嘴角的笑意不浓不艳,却带着使人平和的力量,我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和第一次见你在台上的时候一样。可那时候,你未施脂粉,就是活生生一个俏丽的少女站在我面前啊。所以我不知道,究竟更喜欢哪一个你。” “这……”奚瑾萱也为难了。她是第一次这样的为难。 原本奚瑾萱以为自己对感情的事情虽然不是行家,可总应该比齐振这样情窦初开的少男好那么一点。起码自己不是颜控,不会因为对方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盲目的喜欢。 也能够分清现实和虚幻的区别,知道舞台上的任何美好都有可能是在做戏,所以不能太过认真了。 可现在发现,齐振比她更理智,比她更懂得该如何区别现实与梦境。就好像齐振说的那样,一面是舞台上飘摇美丽的自己,他喜欢的可以膜拜,却不想要占有;而如今看着真实的自己,他的心里感觉是舒适与平和。那是不是证明……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不行不行,这个的念头要给他扼杀掉。不要说自己不能给他一份感情,一个承诺,单单是这样可能没有结果的感情,想想就太过痛苦,奚瑾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由着这样一个理智的大好青年因为暗恋转为明恋,又因为表白失败而一蹶不振呢。 奚瑾萱很大义凛然的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引导齐振走向光明,不能让这样一个阳光少年就此没落神伤下去了。可她就是忘了去想一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去解脱人家。 奚瑾萱又在脑子里百转千回的想,搜肠刮肚的琢磨措词,一张小脸又是纠结、又是思量,好一番的表情变换。 却不知道齐振一直默默的在旁边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好笑,却也了然了她的心思。 就在奚瑾萱终于想好了一套说辞,将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齐振说道:“奚瑾萱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呢?神马状况?奚瑾萱怎么感觉这个开场白听起来有点耳熟,而且好像是某种将要拒绝的开始? 接着,就听到齐振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奚瑾萱姑娘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你定然是要告诉我,感情是双方的,你不能给我承诺,也不能接受我对你的喜欢,所以让我多想想以后大好的时光,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而忘记的前程,忘记了家中需要照顾的父母亲人?” 对啊,这小子挺上道的嘛,自己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他就知道了。 见奚瑾萱频频点头,齐振露出阳光般灿烂的一笑,说道:“可我也知道,喜欢的感觉很微妙,不是说放就能够放开的。奚瑾萱姑娘是好人,我也不是要强求你接受我。只是觉得可以远远的看着你是一种幸福,能够待在你身边也是一种缘分。而且我很清楚,只是一次、两次的见面就喜欢并不如何的可靠,可能就是一时的兴起,对美好事物的喜爱罢了。所以我不强求奚瑾萱姑娘接受,也是怕我不是真正的喜欢。若是奚瑾萱姑娘不嫌弃,倒是想要高攀姑娘,做我姐姐,日后姐弟相称有个照应,也不至于尴尬了。” “姐弟相称?”奚瑾萱有些懵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人家姐姐了呢?而且齐振这番话说的仍然是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来。 而且道理人家懂,情分人家也不要。只是说了远远的看着很幸福,近了又多了一层缘分,自己总不能打碎了人家的幸福,抛却了这层缘分把。 里外的想想,奚瑾萱还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再回头想想,齐振这样的大好青年真是难得啊。先不说多了他这么一个弟弟有什么好处,但是他这份做人的理智和淡定,就很值得自己来学习啊。 若是真的认他做了弟弟,自己兴许还能标榜一下理智的人生态度,让自己别总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 打定了主意,奚瑾萱倒是觉得齐振的提议不错。可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看看自己娇小的个子,又看看齐振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身形;再拍拍自己那还算是粉嫩嫩的小脸,奚瑾萱很是郁闷的说道:“你怎么就认定我是姐姐呢?我老了吗?” “哈哈,姐姐不老。只不过这是齐振的一份心意。叫姐姐显得恭敬许多,总不能随意的叫你一声妹子吧。” 齐振爽朗的一笑,奚瑾萱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暗自又赞齐振有心了。如果齐振要兄妹相称,那倒真是存心不良,想要偷偷占自己便宜呢。 “那好,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不过你也不用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听着多老气,你就叫我奚瑾萱,我就叫你齐振吧。但是你心里把我当作姐姐就行了。” “好。”齐振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真是分外的阳光帅气。 多了一个弟弟,可奚瑾萱还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问道:“那你究竟多大?我二十了,其实马上就二十一了。” “啊!姐姐真是姐姐?我还当你比我小的多呢。”齐振一脸的惊讶,语气也是诚恳,奚瑾萱这才心花怒放,原来自己真的不老。 忍不住又追问:“你到底多大?” “十九。”齐振的回答让奚瑾萱微微汗颜。忽然就一个爆栗敲在齐振的头上,吼他道:“你才十九,刚刚又大拍马屁的说看着我比你小的多,姐姐我怎么也不可能年轻到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模样吧。你再骗我,以后我把你剁了做包子。” “呃,姐姐真凶。不过你生气的样子确实像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齐振一笑,单手捂住额头,却不躲开,由着奚瑾萱又是一记爆栗敲下来。 不过奚瑾萱倒是开心。齐振这个小子真心滑头,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偏偏油嘴滑舌的让你不觉得,捧的你心花怒放的,却不觉得难受。 唉,这小子模样阳光俊美、嘴巴甜、心思缜密、却偏偏又是个老实孩子。这么好的娃自己可得收藏好了。真要是哪天岑千叶那个家伙对自己不好,把自己给忘了,抱着小嫩草哭诉一番,说不定还有另外一份意外的收获呢。 第四百七十八章 腹黑的主儿 奚瑾萱独自腹诽,如何的YY,齐振都全然不知道。不过奚瑾萱生来眼睛会泄密,她独自在那里唧唧歪歪的胡乱想着,齐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那么玲珑的一颗心,十有八、九就猜到了。 “现在,姐姐跳吧,我看着。”齐振的嗓音很清亮,但也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打断了奚瑾萱的胡思乱想。 “啊?哦,对哦,忘了正事了。”奚瑾萱挠挠头发,呵呵傻笑,这才重新走回台上,把原本准备好的舞步姿势摆了出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究竟是齐振的表白起了作用?还是奚瑾萱自己刚刚YY的太过专注,入戏太深了?总之现在自己对着齐振多少有些不自在。 勉强的收敛心神跳了两段,可奚瑾萱自己都觉得僵硬难看,就好像是拉线木偶一般的没有生气。 齐振倒是一脸平和的笑容,也不说奚瑾萱跳的不好,就只是抱肩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奚瑾萱终于忍不住了,跳下台来,抬手又是一下劈在齐振的肩膀,反正知道他武举人的功夫底子,自己的小拳头打不坏他。同时厉声厉色的吼道:“你就只会看着呀?又不你出了银子请我跳舞呢,看的倒是开心?” 虽然又被奚瑾萱打了,还被奚瑾萱厉声的吼一通,齐振也不生气。笑容还是那么平和,口气也是真诚的不得了:“姐姐教训的是,我确实没有出银子。不过姐姐这样放不开,若是因为我就大可不必的。想想以后我们姐弟相处长了,你自然就会习惯,所以我不便现在发表意见,只等你习惯了就好。” 听起来多么老实中肯的一句话呀。可奚瑾萱发现齐振说着最最老实本分的句子,偏偏就让自己嗅出一些不安分的味道来?似乎是调侃,又好像是打趣?反正这小子正经的样子,估计是个腹黑的主儿。 见奚瑾萱有些不平不愤的意思,齐振淡淡一笑,“那姐姐要怎样才算安心?我蒙着眼睛看你跳?” “蒙着眼睛你能看到?”奚瑾萱真想啐他一口。可又觉得那样过于娇嗔了,太不应该,只好忍下来,白了他一眼。 “看不到,但心里能感觉到。”齐振一句话说的情真意切,而且表情都是那么应景的深情款款。却让奚瑾萱差点出血。 扶着桌子喘气好半天,奚瑾萱才说道:“算了算了,我发现你是个闷骚货,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老实的调调,却分明是调戏的味道。” “姐姐错了,我是真心老实。”齐振换上一脸的哀切,看起来还有几分的萌呆。 奚瑾萱真心败给他了,看着他那样子真的是人畜无害啊。可这样的人,只要相处长了你就知道,真正的腹黑分子,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的主儿啊。 “算了,惹不起,我躲的起。我也累了,回去吃了饭睡午觉。你不是还要打柴吗?去吧哈,哪儿凉快哪儿去吧。”奚瑾萱挥挥小手,转身自顾的出了门。 只剩下齐振还站在屋里,看看已经空荡荡的舞台,又看看那些装饰起来的彩色流苏,想着刚刚奚瑾萱在上面跳舞的样子,又想着她那又气又急,又想扮老成说教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奚瑾萱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日一舞,成了一个少年心中永不能磨灭的女神。甚至终此一生,他都在反复思念中磨灭了自己,却总是要带着温和的笑容去温暖着她,让她不会太牵挂,又不会太孤单。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的其妙,若是惊鸿一瞥之后再不相见,可能就只是一段少年情事,久久之后也就深埋心底了。 偏偏又造化弄人,将一个活生生的她推到他的面前,引得一场青春梦境中平添了许多的颜色,却又在人生之路上多埋了许多的坎坷。 后来,奚瑾萱发觉多了一个齐振,日子过得比原来有趣了。他很老实本分,可又在本分的外皮下掩藏了一颗少年迷乱、不羁的心思。而这些若是不暗自揣摩,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比如奚瑾萱发现,晚上自己若是有兴致想要跳上一舞,将要上台之前齐振会给自己送一杯温水,让自己润喉。奚瑾萱又发现,那杯水里有淡淡的蜂蜜味道,很贴心。 后来奚瑾萱也知道,那杯水里放了一点点的盐,因为被蜂蜜水的甜味遮住了,所以不会容易发现。那么自己喝了这样的一杯水,不会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相反的,还是会对身体有好处的。 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样的水太容易吸收了,喝下去之后再跳上一支舞,除了随着汗水挥发出来的之外,就往下走,要去厕所的感觉。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奚瑾萱都是跳一曲之后简单的应酬一番就匆匆离开了,不会再和从前一样,留下帮伍娘和那些客人们周旋。而去过厕所,奚瑾萱总不好再回去陪笑吧,也确实失了去陪笑的意义了。 这完全是奚瑾萱自己发现的,她不确定是不是齐振有意为之,还是他真的体贴入微。但可以肯定的是,奚瑾萱因为这一杯水,确实少了很多在那些色迷迷的客人中间流连的时间。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梅伍娘看奚瑾萱的眼神明显是笑中带嗔的,就好像抓住了奚瑾萱的什么小辫子似的。 而几个好好的姐妹牡丹红她们几个,拉着齐振说笑、打趣道时候也多了起来。其中话里话外的,难保不拉着奚瑾萱来调笑几句。 齐振倒是真的坦然,被说人家拉住说笑也一起陪着笑脸,偏偏齐振长大模样很好,阳光美少年啊!还带着那么一点男人特有的劣根,可有是憨厚的样子更多些。一来二去的,就连梅伍娘对齐振也比平时热络了,有事没事叫齐振留下吃饭。 那天午饭刚过,奚瑾萱忍不住拉着梅伍娘到一边说话:“伍娘,你们是不是喜欢拿我开涮?” “这话儿怎么说的呢?伍娘我拿你当亲侄女看待,那几个姑娘也都拿你当姐妹,看你好都来不及呢,怎么又说这样见外、生分的话?”梅伍娘装作不知道,一脸的诧异和委屈。 “若不是喜欢打趣我,怎么就偏偏拉着齐振吃午饭?他又不是春满园的长工,不就是一个烧火的?”奚瑾萱扁扁嘴,不知道还应该怎么说。可不说清楚了,这些人那眼神看着都暧昧,实在难受。 “烧火的怎么了?我们院子里的姑娘都不是只看人家荷包的人,只要人好,对你好就成了。别说之前有一位俊朗的羽公子丢下话来,我早就拉齐振去说亲了。可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羽公子总是不回来给你个交代,我伍娘就作主把你……” 梅伍娘还没说完,奚瑾萱就跺脚把她的嘴堵住了:“有的没的你就乱说,什么说亲不说亲的,你又不是我娘。”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姑娘大了总是要有婆家的。瑾萱啊,别怪伍娘我说你,你不是也有二十了?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不出来,可女人的青春毕竟就是那么几年。趁着你现在还清白,没因为春满园坏了名声,不如早点找个好人家算了。何况……何况大户人家做妾,真的还不如小户清白人家做正妻。将来也是一家主母,若是夫君对你好,不纳妾室,倒是一世一双人的好姻缘呢。” 梅伍娘原本想要告诉奚瑾萱:恭亲王府那样的地方可不是普通的高门大户,别说做妾,就算是做个府里的夫人都是难事,奚瑾萱这样无权无势,没有大大的后、台撑腰的女人,想要仗着自己的青春美貌赢得王爷的芳心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毕竟女人一辈子不是只有二十岁,转眼就是三十岁、四十岁,到时候芳华不再了,还哪有那份恩宠呢? 与其晚景凄凉,红颜薄命,真心不如找一个真心对着她的人,就算是少几年人前的风光,可毕竟后半生幸福美满,也真是好事。 奚瑾萱却是一愣,虽然不知道梅伍娘特指的就是穆紫羽离开时给梅伍娘说的那位恭亲王,可仔细想想也知道,堂堂王爷怎么就是随便攀附的呢。自己可不是在看小说,穿越到现实摆在那儿呢,难道真的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奚瑾萱呆愣半晌,梅伍娘见奚瑾萱若有所思,也就不去打扰她,让奚瑾萱一个人留在后院对着天空发呆。 只是奚瑾萱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齐振却偏偏不让她安生,也没给她静下心来想这件事情的时间,梅伍娘才走开没有多久,齐振就从一边的花架后面冒出来。 齐振的模样很是阳光灿烂,加上午后的阳光正照的浓艳,把他高挑的身形和阳光的外貌衬得更加俊朗。 奚瑾萱听到脚步声回神,就看到一个美少年翩翩而来,还带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清新中带着熟热,让人心中莫名的一种舒适感油然而生。 “奚瑾萱。”齐振并没有如以前一样叫奚瑾萱“姐”,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奚瑾萱微微皱眉,对这个称呼已经有了些戒备,想到了齐振可能会说的话。可介于齐振一向的分寸,奚瑾萱倒是不害怕他突然做出什么事来,反而在猜想着:一向有礼有度、张弛有序的齐振会说些什么? 齐振很聪明,从奚瑾萱的眼神中就看出她的意思,也不急着说话,伸手一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过来。 齐振扯着奚瑾萱的衣袖也不算是无礼,何况奚瑾萱本来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何况是青天白日的,也就很大方的跟着他,向平时奚瑾萱常常练习舞步的那间厢房走去。 只是奚瑾萱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就在她被齐振拉着向厢房走去的时候,一个人影急匆匆的从前院闯了进来,正好看到奚瑾萱和齐振双双“牵手”进门的背影。 第四百七十九章 男男争抢 “奚瑾萱,刚刚伍娘的话我都听到了。”齐振进屋后就开门见山。而之所以没有直接在院子里说话,也是齐振很识大体的觉得,表白的话总不能在院子里随意的就说了。 那样的话,一是显得自己没有多少诚意;二是怕奚瑾萱是个姑娘家,冒然听自己表白脸上不好意思,也就把自己拒绝了。 奚瑾萱也知道齐振听到了,没答话,只是默默地抬头看他,不知道他后面要说的是什么话。 见奚瑾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望着自己,齐振毕竟还是情窦初开的小子,心里一慌,原本想好的说辞也有些难以出口。但毕竟人都拉过来了,不说清楚总是心里难受,何况齐振觉得都到了这样的时候,再不好好的表现一番总显得没有男子汉的担当了,不能总是让梅伍娘她们横敲竖打的提点奚瑾萱,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吧。 想到这里,齐振抓着奚瑾萱衣袖的手紧了紧。继而又在她衣袖上略显慌乱的翻腾一下,把长长的衣袖挽起一截,在袖中找到奚瑾萱那只滑腻、白皙的小手握紧在掌心,既是让奚瑾萱感觉自己的真心,又算是给自己壮胆。 这才说道:“奚瑾萱,我觉得伍娘说的有理。我不是看不起青楼女子,只是疼惜你们生活的不易。而且我对你……对你也是一片真心。若是你愿意,我立刻让我娘找媒人过来提亲,定然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去。” “啊!”奚瑾萱手被齐振拉住,能够感觉到他掌心里因为紧张而沁出的汗水。虽然知道他是心急,也有些紧张,只是没有想到平时那么淡定的齐振会紧张到这般程度,竟然直接把提亲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是极认真的想过的。原本以为你我姐弟相称,慢慢的在你心中有了分量,总能等到你接受我的一天,可是现在想想,这样温吞的等着总不及把你娶进门守在身边来到实际。今天伍娘说的话更是句句都戳中我的心窝,齐振虽然不能给你荣华富贵,可总不会让你吃苦,也可以在此保证,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再有二心。” “哦,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本王又该如何?”一个清冷孤傲的声音传来,随即半开半掩的房门“砰”的一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那一身银亮的铠甲更是在一室的阳光簇拥下分外的闪亮,犹如是临世的天神一般。 “你是……”齐振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岑千叶就已经迈开大步走进屋里。 随着他的稳健的脚步,那身上的铠甲发出“哗啦啦”响声,不带没有显得缭乱,反而更平添了一些震慑的效果。 使得原本这厢房里的两个人都忘记了说话,只愣愣的看着岑千叶进门。 来到奚瑾萱的身前,岑千叶凭借身高的优势,微微低头俯视着奚瑾萱。几日不见,这丫头面色红润,朱唇如绛,双眼含羞带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撩人的风韵。 尤其是岑千叶的眼神顺着奚瑾萱的胳膊看到手臂,最后落在了齐振紧紧拉住的那只小手上。一只大手和一只小手交握在一起,看着分外的和谐,却晃着岑千叶的眼,感觉分外的刺目。 岑千叶抢上前一步,左手一拂,右手一带;想要借内力一下将齐振拉着奚瑾萱的手拂开,然后把奚瑾萱带到自己怀里来。只是奚瑾萱的身子晃了晃,被他大力一拉倒是侧身倒进了他的怀里,可齐振拉着奚瑾萱的手却没有被拂开。 岑千叶的眼睛微微一眯,那是他发怒的前兆。他以为自己深厚的内力,对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少年总不在话下,却没想到用了三分内力居然没有将齐振的手拂开,反而因为奚瑾萱的身形摇晃,他也跟着向前一步,乍一看还以为齐振挑衅似的向自己冲过来的。 “放手!”岑千叶低声喝着,同时将奚瑾萱的腰肢搂住,左手再次挥了过去。不过这次加了几分力道,用了五成的暗劲儿。 奚瑾萱只感觉被岑千叶拉到怀里,手却还被齐振拉着。岑千叶第二次发力,顿时就感觉半截胳膊生疼,忍不住痛呼一声。 齐振听到奚瑾萱叫疼,这才慌忙松手,抬头就对上了岑千叶虎视眈眈的一双怒目。 岑千叶原本绝美倾城的一张脸此时满是寒霜,周围的冷气也随着他的怒气翻卷袭来,几乎把奚瑾萱冻的哆嗦,忍不住就往岑千叶怀里缩了几分。 可奚瑾萱这样一副小猫儿畏寒的模样,在齐振的眼里却是岑千叶生生用淫威吓坏了奚瑾萱。想奚瑾萱从来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在春满园的这些日子更是自信满满、笑容不断,何时曾经这样瑟瑟发抖过呢。 何况刚才奚瑾萱居然痛呼出声,岑千叶又是一副豺狼虎豹的模样,那一张绝美倾城的美人脸也变成了狰狞猛兽一般,在齐振看来分外讨厌。 挺了挺腰板还想抢步上前,却听到岑千叶低声吼道:“才几个月不见,你竟然急着找良人出嫁?你可知道没有本王的令牌,私自出府该当何罪?” 本王?!!齐振这才注意到这个自称在岑千叶的口中已经出现了两次。刚刚自己还当是听错了,这次再听心里就是一寒,忍不住又向岑千叶看了两眼。 岑千叶对于齐振扫视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低头看着被自己箍在怀里的奚瑾萱。越是见她娇媚动人,心里就越是生气,忍不住大手又紧了几分,将奚瑾萱狠狠的箍在胸膛上。 “疼,你放开。”奚瑾萱只感觉岑千叶的手臂像是一条收紧的钢圈,而他身上银质的甲胄更是冰凉坚硬,自己的小身板被他蹂躏其中,好像骨头都要粉碎、五脏都要给揉在一起似的,忍不住狠狠挣扎了两下。 “说,知不知罪?”见奚瑾萱挣扎,岑千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想自己为了能够早些见着这个丫头,扔下还离京四十里的大军不管,逼着穆紫羽说出奚瑾萱的下落就一路飞马进城。 却偏偏在闯进后院时见到的是两人携手进屋的画面。岑千叶几步奔到门外,好在二人进屋并未急着关门,从虚掩的门缝里也未见屋里有床铺之类,不像是要偷情苟且的样子,这才让他耐着性子打算听听二人说些什么。 可不听不气,一听简直火冒三丈,只怕自己再不进来,那个笑起来春光灿烂的臭小子就把他恭亲王的墙角给挖倒了,这才一脚踢门进来。 可现在呢,奚瑾萱从看到自己开始,不但没有半分的惊喜和雀跃,怎么窝在自己怀里都不肯安静片刻,竟然跳着脚往外挣扎? 刚刚被那小子拉着手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挣扎?还含羞带怯的一番思想挣扎?是不是自己再晚半刻进门,她就要点点头,堂而皇之的要准备嫁妆去了? 想到这里,岑千叶更加气恼,大手更用了三分力,把奚瑾萱箍在胸前又是好一番压迫。直压的奚瑾萱胸腔生疼,好像肺部的空气都要被挤光了,脸红脖子粗的闷闷难受,却又挣脱不开,险些要给勒死的模样。 “你快放开才是,不要依仗权势欺凌弱小,若是她有何罪责,全由我一人承担就好。”齐振眼看着奚瑾萱忍痛挣扎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阵的疼。又上前一步,和岑千叶激烈的对视着。 “哼,你来当?只怕你还不配。”岑千叶冷冷一笑,看齐振对奚瑾萱紧张的模样,大手一捞,把奚瑾萱拦腰一托,再一甩,竟然将奚瑾萱整个人抗在了肩膀上转身就走。 “放下我。”奚瑾萱好不容易一口气上来,却已经是大头朝下的被人家扛着走了。先不说这样有脑出血的危险,多么的难受,但是样子就够难看了,难道还要被这个家伙抗出去示众。 可任凭奚瑾萱如何用小拳头捶打岑千叶的后背,他那一身的银甲都成了最好的保护,让奚瑾萱没伤到他分毫,反而捶的自己小拳头发红,疼的要命。 见奚瑾萱在岑铭睿的肩上不停的挣扎,齐振抢步上前,大声斥责道:“我说带她担当自然有担当的理由,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就算你是堂堂王爷,总要讲理吧?欺负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 齐振本来以为岑千叶会与自己辩解几句,没想到岑千叶直接把奚瑾萱扛着出了屋门。齐振想要跟上,却已经有两把长刀拦在了门口。 岑千叶怎么说都是一介王爷,又是立了战功出征回来的,身边的几个随侍的副将总是少不了的。只不过刚刚王爷进门去捉奸,他们实在不好跟着进去了。而现在王爷带着女人出来了,这断后的事情他们总不能不做吧。 所以两柄长刀拦住了齐振,另外几个人之间去开路了,大有“挡我者死,挡王爷者尸骨无存”的架势。 奚瑾萱被岑千叶抗在肩上,看到齐振被拦在了门里,生怕齐振追上来不讨好,又见那两个人长刀雪亮、眼神霍霍不像是好对付的主儿,值得叫道:“别跟来,我没事,恭亲王和我闹着玩儿的。” “玩儿?呵呵,只怕你这次玩儿的太大了,自己都收拾不来吧。”听到奚瑾萱在背后叫嚷的声音,岑千叶就下意识的觉得奚瑾萱是为了齐振着想,心里又是大大的一番飞醋,索性步子迈的更大,转眼就进了前厅。 奚瑾萱本来才不介意岑千叶的威胁,她奚瑾萱又不是吓大的。何况她对岑千叶也有所了解,知道他不会无端牵连别人。可岑千叶路过前厅的时候,奚瑾萱就见着牡丹红、桃花醉和沁竹她们跪了一地,还在瑟瑟的发抖。 一转头,奚瑾萱看到梅伍娘跪在另一边。或许还是有些年纪和资历的,好在她还没有牡丹红她们抖动那么厉害,奚瑾萱叫了一声:“伍娘!” “啪”岑千叶的大掌突然一下子重重的落在了奚瑾萱的屁股上,手掌隔着裙子都发出那么大的巨响,可见他有多么的用力。 第四百八十章 悲剧主角 “你敢打我……”奚瑾萱原本想要质问道是打在屁股上的问题。可因为最后那个词实在羞于启齿,最近当她怒气冲冲问出这句话的意思就因为少了一个关键性的词而变成了一种绝对挑衅的味道。 以至于岑千叶的大手再次高高的抬起,重重的落下,还是刚才的那个位置,这次打断更响:“敢!” “你还有完没完呀。”奚瑾萱又气又急声音发颤,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这尊瘟神了。明明他出征回来是好事吧,可自己怎么就变成悲剧的主角了呢。 “没完。”岑千叶倒是很配合的有问有答。 “那你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奚瑾萱终于“心平气和”的说一句话。她知道这个时候岑千叶不够冷静,可自己不能也昏了头。或许有什么误会?那说清楚不就好了,何必这样气势汹汹的玩虐。 可岑千叶却不这么认为,仍然一意孤行的扛着奚瑾萱往外走。不过这次正好撞到晚到一步的穆紫羽。 穆紫羽还是那一身白衣,俊美的仿佛是刚刚归家的浪荡公子,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是那么随意、慵懒。 和岑千叶撞个正着,穆紫羽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抗在肩上的奚瑾萱。眼睛里全是笑意,穆紫羽却没有忘记奚落面前的这一对人:“呦,这么急着回家办事?还是说奚瑾萱在这里办的事惹你不高兴了?” 因为强调了“办事”两个字,还强调了两遍,岑千叶的眼神冷了几分,就连把奚瑾萱按在肩头的手臂都是一僵。 奚瑾萱原本是被甩在背后的,面前其实只有一堵人墙,还是铠甲包裹之后的人墙。可是她在听到穆紫羽声音的时候就好像是看到了一线曙光,又柔又委屈的叫了一声:“羽……” 其实,奚瑾萱还是感情经历太浅显,以至于她在分不清形式的情况下做出了最最错误的选择,就连语气和声调都用错了。也是在这一次之后,奚瑾萱才明白一个道理:你心里想着谁,那么你危难的时候就一直叫那个人的名字,就算是那个人正生气的和你大眼瞪小眼,巴掌举的天高;没关系,别泄气,千万不要因为害羞、害怕而不叫他的名字;而且这个时候,切记出现以前可能的一切情敌的名字,如果那样的话,你绝对会死的很惨。 可是偏偏时间不会倒流,那一刻奚瑾萱还没有这样深刻的感悟,以至于她在叫出穆紫羽名字的时候,穆紫羽自己都楞了楞。 而岑千叶则是直接僵硬、再僵硬,继而终于摆脱掉僵硬之后的第一个动作仍然是……打屁股,狠狠的打奚瑾萱的屁股。 “你丫的,打屁股上瘾是吧?有种的把我放下,咱们单挑。”奚瑾萱给打急了,再次狠命的挣扎,同时一拳拳的捶在岑千叶的后背上。 就算是他的铠甲太硬,捶打小手又红又肿都没有罢休的意思;捶打他背上“当当”作响,乍一听还以为在敲锣似的。 岑千叶的脸色更黑,寒气遍布全身,大手紧握成拳,咬牙狠狠的又一巴掌下去。这个女人真是……,叫别的男人永远那么柔声细气,对自己总是这么张牙舞爪,难道就不能好好的问自己是不是还要,远征之后是不是辛苦,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种,你一会儿就知道了。”闷闷的挤出这句话,岑千叶直接绕过穆紫羽,大步的出了门口。 “一会儿……你妹儿的,现在就把我放下来。”奚瑾萱猛然感觉这句话的问题所在,心里一怕却已经晚了。猛然间身子升高了不少,竟然是岑千叶扛着她跃上了马背。 原本自己面前只是他的后背加他的鞋跟,现在倒是多了一截乌黑发亮的马屁股,而且还能够看到那匹玄黑色骏马开始小跑时甩动的尾巴,辣么的潇洒随意,可是却好像每一下都险些要抽在自己脸上似的。 跟着岑千叶身后的还有一小队人马,大概十人左右,应该就是这位恭亲王的随侍。而奚瑾萱此时正好看到那些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狼狈相完全落在了那些人的眼里,让奚瑾萱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然而,事事无绝对,就在奚瑾萱以为就这样被岑千叶扛着,招摇过市的一路游街回去,马上就要颜面扫地的时候,她重新听到了一声呼叫:“放下她!” “齐振!?”奚瑾萱表示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确实很吃惊。 因为她分明记得齐振是被两个身穿战甲的持刀男子拦截在后院的,而且他们一路骑马离开,齐振何时脱身,又是何时以瞬间移动一样的速度挡在他们前面的? 高人!绝对是深藏不露的高人。看来自己原来还是把齐振低估了。 奚瑾萱趴在岑千叶的后背上,终于对多日来朝夕相处的齐振有了另外的一番看法,对他英雄救美的行径也算是大大的加以赞赏一番。如果不是现在还被甩在一个讨厌的家伙的肩膀上,奚瑾萱甚至有种为他鼓掌欢呼的兴致。 然而,奚瑾萱认识到的问题,岑千叶显然也意识到了。拉住马,另一只手还按着肩膀上的奚瑾萱,岑千叶半眯起眼睛看着挡在前面的齐振。看到他并没有因为飞速的奔跑而脸红气喘的时候,冷冷的一笑:“有意思。” “放下奚瑾萱,她不愿意跟你走。”齐振的声音也透着些许的冷意,和平时那个温润而带着点小坏的他完全不同。好像是……好像是要玩儿真的了? “愿不愿意不是她说的算。你呢?让我留下她,要看看你的本事。”岑千叶并不在意什么人向他挑战,关键是看那个人有没有这个资格。 “那我们挑个地方。”齐振的意思很明白了:单挑。 “放下她没那么容易,你有本事就过来吧。”岑千叶的语气并不是轻佻的,可以觉察出他已经认真了。 “好。”齐振也很认真。 而奚瑾萱因为在背后,完全的看不到任何的进展,只是凭着声音感知,觉得两人是不是要开打? 与此同时,奚瑾萱感觉到岑千叶的身子一晃,同时“砰”的一声,一股反作用力连同奚瑾萱一起推了一下。应该是两人对了一招,硬碰硬,齐振没有吃亏。 “很好,有意思。”岑千叶眯起眼睛的时候是因为生气,而他由眯着眼睛到再睁开,证明他已经彻底怒了,甚至是准备杀人。 而奚瑾萱则是完全不知道这些,只是看着面前的那一截马屁股远去,才知道是岑千叶扛着自己从马背上跃了起来。继而又是一翻闪展腾挪,奚瑾萱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麻包似的在岑千叶的肩头蹦跶不休,每一次被折腾起来就是他落下去的时候,然后就是肚子被他肩膀重重的一顶,几乎要吐出来了。 奚瑾萱有一个最大的毛病,至今未能解除,就是晕轻功。在岑千叶又是几个闪身飞跃之后,奚瑾萱头晕的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原本还能撑在他后背上的小手也无力起来,最后只能使劲儿的捂住嘴巴,才不至于一下子吐的稀里哗啦。 当然,因为在背后,所以奚瑾萱的种种状况,岑千叶和齐振也是完全不知道的。所以两个人还在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或许是因为岑千叶肩上扛着一个人,又穿着一身的铠甲行动不变,渐渐的身形慢了许多,而且没有扛着奚瑾萱的那边肩膀也重重的挨了一下。 岑千叶闪身向后急速的闪开,停住身形之后眼神深邃的盯着面前的齐振。 齐振原本是天生神力,虽然长的并不魁梧,但发力的时候还是可以感觉到衣衫下被急速调动起来的肌肉充满了张力。而他也并非没有招式,只不过招式很奇怪,乍一看像是一通乱打,但岑千叶这样身手的人一下子就看出,那是一种近乎失传的绝技“无形手”。 “玉虚逍遥子是你什么人?”岑千叶收招后退一步,大声的问着。 “……”齐振明显楞了一下,但微微踌躇之后就回答道:“正是恩师。” “哈哈,那你不用打了,叫我一声师叔,我就既往不咎。”岑千叶的笑声是发自胸膛的,所以笑的十分的爽朗。 “你是……”齐振又是一愣,这次比刚才楞的还久。好半晌才疑惑的开口问道:“你是小王爷?” “十年前是。”岑千叶的话无疑证明了齐振的猜测,但也成功的让齐振脸色变了又变,变的很是难看。 而偏偏奚瑾萱一直趴在岑千叶的背后,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对话,就算是听到了一些,也不懂什么意思。只是在一通眩晕又渐渐清醒之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奚瑾萱突然迸发的哭声让岑千叶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把奚瑾萱从肩膀上发下来,改成横抱的姿势抱在怀里,担惊受怕的小心看过去。还不忘在看奚瑾萱的时候,抽出空来狠狠的瞪了齐振一眼。 “不,不是我打的。”齐振从岑千叶的瞪过来的眼神里看懂了他的意思,连忙的出声解释。他真的没有打到奚瑾萱半点好吧。 可奚瑾萱的哭声又大又急,即使被岑千叶抱在怀里仍然泪珠儿滚滚,双手还紧紧抱住胸口,小脸皱在一起明显是在忍着巨大的痛苦的。 “瑾萱,伤到了哪里?”岑千叶慌了,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想要拉开奚瑾萱护住胸口的小手,可奚瑾萱执拗起来也是很强势的。而且哭声那么大,让岑千叶原本想要用力拉开的动作又停顿了一下,生怕自己再伤到她。 “奚瑾萱……”齐振也彻底懵了。 同时深深的后悔不该一时意气用事,竟然不顾奚瑾萱还在对方的手里就动起手来。而且人家还是穿着铠甲,驮着个大活人和自己动手,自己还是没有占到上风,其实胜负结果已经分明了。 想到这里,齐振略有懊恼的退后半步。但想起之前的那一句“叫我一声师叔”,也总算有些释然。 第四百八十一章 原来是小师叔 齐振记得听师父说过,师祖有个关门的弟子,只比自己大着几岁,可是天生的武学奇才,才小小年纪就已经练成了师门的绝学,功力更是比超过一甲子年纪的自己师父玉虚逍遥子也不差多少。 当时齐振还曾经无比崇拜过这位小师叔,把他当作自己勤学苦练的榜样。后来师父一句话也总算令齐振安慰不少,师父说:“振儿,你天生神力,也一样是武学奇才,只要好好琢磨,勤加练习,必然有一天也会有你师叔的成绩的。” 后来有一次,齐振无意中得知那位小师叔的名号是“小王爷”,齐振还兴奋了好久。只是当时齐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小王爷”并非是名号,而是岑千叶在拜师学艺的时候,几个师兄的一句戏称而已。 再后来,听说那位天纵奇才的小王爷十五岁就下山了,再之后连几位师兄都不在提起那位小师叔的名号,齐振才慢慢的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如今再听到“师叔”这个词,再对一下年纪,齐振心里多少因为幼年时候的印象,对岑千叶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是崇拜,亦是梦想与现实对接后的一种失措。 当齐振在一番回忆和现实重合之后才回神的时候,岑千叶已经抱着奚瑾萱飞身上马,一路往恭亲王府疾驰而去。 同时还有一名侍卫得了王爷的命令,往另一个方向的太医院奔去了。 奚瑾萱被岑千叶一路抱着进了恭亲王府的大门。也不知道是岑千叶故意的,还是他根本没有留意脚下的路,就直接回到了他的寝室,大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奚瑾萱,将她放在了他的雕花大床上,同时身手又去拉她还护在胸前的手臂。 “你放手,疼死我了。”伸手挡了一下,叫的中气十足,但明显还带着哭过之后的鼻音。 “到底伤到了哪里?给我看看。”岑千叶不肯放手,仍然很着急的用眼睛在奚瑾萱的身上扫视,最后发现她其他地方都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那么一定就是在胸前了。 越发断定奚瑾萱伤在胸口,岑千叶就越是急切的用力去拉。奚瑾萱的手臂纤瘦,虽然也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底子,可是和岑千叶抗争起来就完全不够看了。 两只小手被他拉离了胸口,同时用他的一只大手握住,另一只手竟然直接去扯她的衣襟。 奚瑾萱彻底慌了,脸红红的摇摆着身子,不让岑千叶抓住她衣襟儿上的扣子,另一边伸腿去踢,试图将岑千叶踢开身边。 可奚瑾萱腿才踢到一半,岑千叶身上的铠甲“哗啦”一响,整个人已经压到了床沿,整整将奚瑾萱的双腿都紧紧的困在床沿之下,压的她膝盖往下一麻,顿时不能动了。 “你放手,不是受伤。”奚瑾萱只好大声的嚷嚷,想要阻止岑千叶继续动手。 “那为什么疼?快给我看看。”岑千叶一意孤行,已经认定奚瑾萱伤在了胸口,心里大急,奚瑾萱越是不让看就越是担心。 奚瑾萱挣扎了半天之后还是没能逃过岑千叶的咸猪手。 “你……”奚瑾萱一急,脸红的像是火烧,狠狠的咬牙别过脸去,大声的说道:“你放开我就告诉你原因。” “啊?”岑千叶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根本就没有听到奚瑾萱说的话。只是被眼前那一片美景所吸引了。那嫩如玉质骨瓷的肌肤透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平直的锁骨突起成漂亮的形状,无一不是引得岑千叶发痴。 “看什么看,快放开。”奚瑾萱听岑千叶胡乱答应的声音不对,转回头就看到他一双深邃的眼底浮起点点星火,盯着自己的胸前几乎要燎原似的,吼了一声就用头撞了过去。 这一下总算是撞到了,也是岑千叶过于专注和惊呆,被奚瑾萱一脑门撞在下巴上,这才因为吃疼而回过神来。 伸手按了一下疼痛的下巴,岑千叶的眼神幽深起来,嗓音沙哑的叫了一声:“瑾萱……” 那份浓情,即使是鼻音和模糊不清的字眼里都能够听的出来。奚瑾萱瞬间就有些凌乱,伸手遮掩衣服的动作都忘记了,只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岑千叶。 他瘦了好多,又或许是大漠的风沙和路上的劳累,使他看起来也黑了许多。可偏偏那不再是骨瓷般细白的肤色更使他多了一份男人的果敢和沉稳,带着一种男人特有的刚性与狂野。 而那一身闪亮的银甲更衬托着他那逼人的英气,透着一股子疆场凯旋后的落寞和悲怆。没错,即使是胜了,可那一场战事有多少生命从此消失,越大的胜利就意味着越血腥的过程,所以他眼中的寂寥是她能够看懂的。 “你……有没有受伤?你也瘦了好多,让我心疼。”奚瑾萱不自觉的轻抚上他的脸庞,指尖游移间,触到下巴上微微泛起的胡子茬,麻麻的感觉刺的自己的心都是柔柔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身兼如何重的一份责任。原来这就是保家卫国,就是流血和牺牲。那么真切的战场,如此的一番血肉的拼搏,竟然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一肩抗下来的。 “没有。你还疼吗?”岑千叶被奚瑾萱纤细的小手轻轻抚摸的好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狮子,不再满身的戾气,反而莫名的柔和下来。 “我……不疼了。”奚瑾萱的脸又红。 “刚才到底为什么哭?”岑千叶拉住奚瑾萱的手,有些霸道的将她拥进怀里,俊脸也凑了上去。 奚瑾萱忙着推他,“你还来,刚刚就是因为你的铠甲,太硬了,硌的我生疼啊。”奚瑾萱真是欲哭无泪呀。 奚瑾萱最开始被岑千叶甩在背上的时候,还能用手撑一下,不让自己胸口撞在冷硬的铠甲上。可是他和齐振过招的时候上窜下跳的,让晕轻功的自己险些狂吐不已,只好用手去掩嘴。 结果没有了支撑,胸口直接撞在铠甲上,不疼才怪。可这样的理由,奚瑾萱真是羞死也说不出口的。 看到奚瑾萱又是脸红,还紧紧扯着衣襟不说话,岑千叶就算是再如何的不解情事也有所醒悟,嘴上发笑、心头微疼、腹间又是升起了暖洋洋的一团火。伸手又想将可爱模样的奚瑾萱拥在怀里,却又想起这一身的铠甲。 “我脱了便是。”岑千叶忙站起身来,去解绑甲的丝绦。 可那铠甲前后都有好几条的带子,系的又紧,岑千叶伸手解开了前面的,后背因为甲胄碍事却怎么都解不开了。 “帮忙啊。”看到奚瑾萱还傻傻的看着,岑千叶侧过身去,示意奚瑾萱帮自己解开后面的带子。 奚瑾萱这才一只手捂住胸前的衣服,另外一只手凑过去帮忙。可单手又怎么能解开紧绑的带子? “不行,太紧了,解不开。” “两只手,用力点。” “那你别回头偷看。”奚瑾萱只好放开胸前的衣襟,专心给岑千叶解绑甲的带子。费了好半天的力道,终于将最后一条带子解开,奚瑾萱和岑千叶都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好了。”岑千叶将那一身甲胄脱下来,“哗啦”一声扔在地上。奚瑾萱也松了口气,揉着因为用力过度而发麻的手指头。 可就在此时…… “王爷,吴太医、李太医到了……”之前被派去太医院的侍从慌忙的跑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战场上紧急军情回报时养成的习惯,所以连门都没敲。 进门的是几个年纪挺大的老头,其中一个穿蓝衣的像是个头头,背着的药箱特别的大,还是红木雕花的。盖子上还有螺钿精嵌,一看就甚是讲究。 至于那么大又那么精致的一个药箱里,究竟装的都是什么灵丹妙药,可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的几个年纪稍轻,但看着也是气度不凡。这几位可都是宫里的御医,平时只能给皇子、公主和嫔妃娘娘们看病的主儿,平常人如何能请的来呢。 如今恭亲王府的人跑一趟,这可是真有面子了,同时叫来了好几个呢。 结果那侍从一进来就看到地上散落的铠甲,一抬头就是奚瑾萱凌乱而带着泪痕的脸,以及还没来得及掩好的衣襟儿,顿时就呆住了! “出去。”岑千叶第一时间拉过床头的被子把奚瑾萱兜头盖脑的盖住,一边大吼一声,顺便还丢了一只枕头过去。 那个险些被枕头砸了头顶侍从赶紧退了出去,当然还很识趣的把门反手关好,然后对着那个一路跟着自己慌忙跑过来的吴太医歉意的一笑:“吴太医,我送您回去。” 当然,这个人能时时跟在王爷的身边也是因为他很有眼色,即使自己出门去送吴太医,也不忘让其他的几个侍从兄弟守在门外,还交代过:“不许靠近王爷寝室十丈以内,更不许其他人闯进去。” 于是,岑千叶的卧室门外,几个一身铠甲的侍从顶替了暗卫和影卫的班,在王爷房外十丈的花园里来回的巡视着,大有在战场上一心护主动风范。 而屋里…… “你……别凑过来。”奚瑾萱从被子里好不容易探出头来,就被岑千叶的长臂勾住脖子,整个人还被裹在被子里就被他抓过来抱在怀里,细心的看着。那视线真是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有时候奚瑾萱想,岑千叶这个家伙是不是和狗狗学的,怎么这么爱啃人? 不过现在可没有多少功夫给奚瑾萱去想,因为岑千叶确实是很缠人。惹的奚瑾萱好痒,一阵的笑,小手推开他道:“别,别再过来了,我好痒。” “不准我靠过去?那你准谁靠近你?说,想不想我?”岑千叶微微抬头,眼底冒出噌噌的火苗。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奚瑾萱想要狡辩,无奈这家伙大手一扯,身上的被子刚刚还裹的像个粽子,限制了奚瑾萱用手推拒的动作,这次突然就好像落花飞叶一般离她而去了,再次露出了衣襟。 第四百八十二章 别扭情结 岑千叶眼神一暗,似乎是想要扭过头去,可又装不来君子,最后还是把热辣辣的视线定格在奚瑾萱身上。 “说了别偷看,还看。”奚瑾萱忙着伸手去推,觉得不对劲儿,又收手回来挡。可小手挡了一半却被岑千叶的大手拖到一边按住,没有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再次压上了她的额头,亲着她香气的发丝。 奚瑾萱昏昏沉沉的脑子好像灌进了浆糊。知道岑千叶在她耳边柔柔的叫了她一声:“瑾萱,呼吸。”这才猛然回神。睁开眼睛再看到岑千叶的时候,奚瑾萱心里就是一颤。 美!太美了!这男人吃什么长大的?父母多么优秀的基因啊。 岑千叶真的很瘦,但肩胛骨和手臂全是张力无比的肌肉,线条美的要命。 而岑千叶沙涩的呼吸声更是带动他胸膛的起伏,随着他的喘息都带着一股子迷人的味道。 似乎是因为奚瑾萱太专注于眼前的美色而忘记了反抗,岑千叶的眼神幽暗,盯着奚瑾萱看了半晌。眼底的火苗又闪了闪,这次动作明显张狂了不少。 “啊!”奚瑾萱觉得自己很傻、很没有,为何能这么随意的就被岑千叶掌握了全部的心思和情绪?只要他一靠近,就会情不自禁的被他的俊美所吸引,难道说自己真的是颜控吗? “别,别,大白天的。”奚瑾萱慌乱了。不是第一次和他这么贴近,但是看着颜值爆表的岑千叶,奚瑾萱很是心慌意乱。 慌忙间想要遮掩住推开他,又想在旁边摸着什么可以遮羞的东西,哪怕就是一块枕巾也好啊。 可岑千叶眼神一沉,盯住奚瑾萱的臂弯上,还随着她手臂的移动看了好久。 “你看什么?”奚瑾萱忽然觉得奇怪,这家伙刚刚还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盯着自己的某个使劲儿的看,现在怎么对自己的手臂这么专注了? 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奚瑾萱才看到他看到竟然是自己手臂上的那一颗艳红色的守宫砂。 “你……你是不是特别得意。”奚瑾萱的口气有些酸溜溜的。她从来都反对封建社会给女人留下这样的烙印,好像不保有贞、操就该被浸猪笼似的。 可是现在看岑千叶这样的眼神,一方面是心里的小小安慰,一边又觉得被小看了似的。总觉得男人见女人的守宫砂就是处女情结,其实根本就不是喜欢自己这个人。 “你,你什么时候点了这个?”岑千叶的眼神里有欲念,却也有疑问。他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的。 “还说呢,春满园的嬷嬷给我点上去的呀。说什么不能坏了我的清白。你不知道,那针,有这么长……”奚瑾萱一时忘形,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表示当时自己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大的疼。 伸出修长的手指,岑千叶轻轻的抚摸上手臂的那枚小巧但艳红美丽的守宫砂,低头亲了上去。 “放开啦,真讨厌。”奚瑾萱忽然感觉挫败无比。是不是他看到这个,对自己的一切冲动都源于那种别扭情结?想想很后悔,自己怎么不想个歪歪办法把这东西去掉? 那样是不是倒是可以检验一个男人的真心了?不是说一个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并不会计较她的过去吗?那自己若是没有这个鬼东西,是不是他爱的才算真? 奚瑾萱只顾着天马行空的想这样、那样的假设,却没有留意在男人动情的时候,自己这样溜号实际上是对他尊严和魅力的一种挑战。 分明的感觉到这个小女人的不专心,岑千叶闷哼了一声,单手托起奚瑾萱的下颌,仔仔细细的将她看在了眼里,印在了心上。然而这次,再深情的对视也不不能把他身上的那簇火苗熄灭,反而因为她臂上的那一颗守宫砂变成了燎原的大火。 这个女人执拗、倔犟,可终究还是乖乖的等着自己回来的。真好! 忍不住心底的怜爱,又压不住那份久久的思念,更禁不住成年后一向的冷漠压抑,终于在这一刻抛开了所有的理智和隐忍,想要完全的爆发出来。 “你,你是不是想……想那个?”奚瑾萱趁着岑千叶放开她喘气的功夫结巴出声。她又不是傻子,已经分明的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 还有他的吻早已经不是温柔或这样简单的词可以形容的了,完全是一片火热的感觉。可她还没有准备好呀! “是。”岑千叶给了奚瑾萱一个肯定的答案。同时带着他以防夜长梦多的决然,这次打定主意不能放开她了。 奚瑾萱吓了一跳,真后悔刚才没有死命叫着那几个御医留下来。 奚瑾萱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发狠闯了进来,不是应该有点什么温油?或是更宠溺的解释说他如何如何的想着她,说他这些天在战场上想起她奚瑾萱都是吃不好又睡不着的?又或者…… 没有或者,更没有太多的假设。奚瑾萱还来不及推拒、再或者多一点点的精神准备的时候,他就已经肆无忌惮起来,带着无尽的霸道和疯狂的宣泄,仿佛是一阵暴雨要将弱柳拂碎一般。 “你疯啦!”痛呼之后是狠狠的抽气,奚瑾萱最后咬牙叫出这句话之后,就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还在想着,随他折腾吧,反正她不能奉陪了。都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奚瑾萱承认自己见过猪跑,可她觉得现在自己就是那块猪肉,被人放在铁板上煎了又煎、烤了又烤,煎烤的皮焦肉烂的时候一口吞下去了。 可是,有人问过猪肉感觉吗?猪肉的反对有效吗?所以,奚瑾萱成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块猪肉,任凭你吃还是咬,我晕我的,晕了疼痛就没那么剧烈了。 奚瑾萱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竟然八爪鱼一样的没有任何的形象可言,但那种恩爱的感觉又让她忍不住害羞的低下头去。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再之后,奚瑾萱无意识的状态和动作显然把岑千叶彻底的鼓励了,之后比沙场奋战还要勇猛几分。 奚瑾萱只感觉大白天变成了大半夜,期间朦朦胧胧的感觉这丫的是不是钢筋铁骨,怎么折腾这么许久还不觉得累呢。 终于被岑千叶放开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他够了,其实岑千叶就犹如饕餮一般总是不知足的要了又要。但奚瑾萱真心不行了,软的像一潭泥巴似的趴在床上,不得不挤出几滴眼泪抱着岑千叶的腰苦苦哀求:“别这样。” 这样梨花带雨,凄凄切切的求饶才算是把一头野兽又变回了男人,岑千叶咬了咬牙,最后把奚瑾萱圈在怀里,摸小猫似的摸着她的头发,大手在她背上有一下没有一下的轻拍着,柔声的问她:“你还没回答,想不想我?” 都这样了,还能说不想吗?奚瑾萱很聪明的觉得,这时候一个字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但两个字绝对可以让你掉进继续的苦难之中。于是,奚瑾萱很聪明的选择了一个字:“想。” 然后很安心的窝进岑千叶的怀里,枕着他那条看起来很瘦,但绝对满是肌肉又充满弹性的手臂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奚瑾萱只感觉脸上痒痒的,耳畔有细碎的呢喃声,但她真的好累,只能眯起眼睛瞄了一下,又翻个身继续的睡了。 这一次又是睡到天昏地暗,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都晕的发晕了,浑身上下好像每一块肌肉都在醋缸里泡过似的,又酸又软,提不起半点的力气。 奚瑾萱的小手下意识的向旁边摸了一下,却意外的一片空荡荡又冰凉凉。心里猛的一抽,奚瑾萱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 床畔,是空的,摸过去也早就没了温度。屋里大亮了,阳光斜斜的透窗进来,带着一片金光和暖意,却总是让奚瑾萱心里不那么舒服。 这间屋子很精美,紫檀的家具,古朴中透着大气与华丽;精致而华丽的窗帘和帐幔,被风儿一吹就掀起层层美丽的弧度。那窗帘上的刺绣更是精湛,秀出的一朵朵花儿好像能嗅到一阵阵的芬芳。 可就是这样华丽而精致的房间里,奚瑾萱觉得寂寞,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因为没有了他在身边。 他,去哪儿了?吃干抹净不认账?还是后悔了之前做的事,选择了逃避? 奚瑾萱暗自的咬牙,握了握还在发酸的小拳头,撑起身子挪到床边,捡起了仍在地上的衣服,慢慢的穿了起来。手臂无力,腿软的好像是踩在棉花上,更是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让奚瑾萱勉强站起身来又酸痛的坐了回去。 “该死的,饿了多久啊,这么卖力。”奚瑾萱狠狠的捶床,又咬咬牙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还疼着,但总不能一直窝在这里?既然他已经躲开了,自己就应该识相的快点趁人家不在离开,省得人家回来的时候开口撵人是吧。 走过一边的落地穿衣镜,奚瑾萱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特意直了直腰,让自己走路的样子不那么难看。可还没走出门口,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东西,忙着又转身回来,掀开被子就看到了那床染了落梅床单。 奚瑾萱狠的咬牙,一把将被子和枕头都掀下床去,把雪白的床单扯起来团成一团,掖在怀里就往外走。她可不能留下什么证据,羞也羞死人了。 可奚瑾萱没想到刚一迈出门槛,竟然看到兰嬷嬷扭着腰走了过来。看那一脸的笑意,怎么好像是对着自己的? “啊?是兰嬷嬷呀。好久不见啦。”奚瑾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其实也真是好久没有见到兰嬷嬷了,从奚瑾萱后来搬进了清月轩,就基本没怎么见着兰嬷嬷了。听说风月楼里的那些姑娘早把奚瑾萱狠的牙痒痒,现在不知道兰嬷嬷来找自己做什么? 第四百八十三章 记录在册 而且,奚瑾萱好奇兰嬷嬷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又怎么知道自己在岑千叶的卧室里? “哎呀,奚瑾萱,原来还认得兰嬷嬷我呀。”兰嬷嬷笑的很随和,那笑容真比春满园的梅伍娘还专业呢。亲亲热热的过来竟然挽起了奚瑾萱的胳膊,半扶半托的又将她往身后岑千叶的卧房里送。 奚瑾萱心里一急,忙着挣脱开来:“兰嬷嬷,有事?我们一边坐着聊啊?” “一边坐着?屋里好好的不进去,外面坐着有风吧?”兰嬷嬷不知道奚瑾萱干嘛好像不愿意进屋似的,又被奚瑾萱不着痕迹的推开一点,更是不解。 “这,这不是王爷的卧房嘛。我们会风月楼说话?要么就去清月轩吧。”奚瑾萱不知道自己走了这么久,清月轩还让不让回去,但现在岑千叶的屋子是个禁忌,进去了,就会让她想起自己被人家吃的渣都不剩了,还哼哼唧唧好一顿迷醉。 当然,这都不算事儿,毕竟咱奚瑾萱是新时代的女性,不会被XXOO了一下就死赖着人家负责的。可关键是人家吃干抹净之后就跑路了呀,这点太伤自尊了,以后真心没法见面,更没法好好的玩耍了吧。 “可是王爷吩咐了,让我来陪着你,哪儿都不许去呀。”兰嬷嬷一脸诧异的说出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却也让奚瑾萱惊的够呛。 “兰嬷嬷,你说是……王爷让你过来的?” “是啊,王爷说他还有出城接兵,等到皇上的圣旨到了才能领兵入城的。”说道这里,兰嬷嬷四下看了看,然后拉着奚瑾萱凑过来,小声的说道:“你呀,真不是个贤惠的,不是嬷嬷说你,王爷可还是有军令在身的,怎么就能拖住王爷在府里过夜呢?虽然是打了胜仗回来的,可若是皇上怪罪王爷私自回城,那功劳没了不说,可能还要犯军法呢。” “呃呃!有这么严重?”奚瑾萱一愣,也不知道兰嬷嬷是不是吓唬自己的。 可搜罗一下脑子里那些古装戏、历史剧,似乎还真是有这么一条,好像就是说将军领命出了皇城的,没有圣旨决不能私自回来。就算是得胜了大军回朝,也得在城外等了圣旨才能进城门的,否则军法中是临阵脱逃,再严重点,说你意图谋反都有可能。 见奚瑾萱愣了半晌不说话,兰嬷嬷才推了推她道:“不过王爷还是惦记你的。怕你醒了身边没有熟识的人伺候,就吩咐我在门外守着。这不,兰嬷嬷我可是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呢,刚刚去个茅厕的功夫你就出来了。” “吩咐兰嬷嬷你守着?”奚瑾萱眨巴着眼睛,不明白这是神马状况呀?岑千叶他不是一早就走路了,把自己丢在这里让自己早点离开?貌似是有军务在身,还找个熟人给自己开解一下? 正想着,兰嬷嬷见了蛇似的叫了一声:“奚瑾萱,你这腰里塞的什么?” “啊?没什么,床单。”奚瑾萱满头黑线的又把床单往怀里塞了塞,却不料兰嬷嬷手快,一把扯出一半。要不是那条床单大了点,就直接扯成一面旗子了。 即使这样,那上面点点梅红也被显露的清清楚楚,奚瑾萱差点找个狗洞钻进去,脸一下子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 “这是……得记录在册啊,要是有了王爷的血脉,起码也是个夫人啊。来人啊,总管呢。”兰嬷嬷就好像见着什么宝贝似的,一甩手娟就叫了起来。 不止是来了一个记录内府册卷的总管,还来了两个丫头和一个理事的嬷嬷。 奚瑾萱愣了好半天,后来还是兰嬷嬷叹了口气,从她自己的荷包里掏出几块银子给几个人分发下去了,这才把那理事的嬷嬷送走。总管记录了一翻之后,捧着那块床单也走了。 奚瑾萱原本想抢回来,毁尸灭迹,可兰嬷嬷死命拉着,把奚瑾萱拽了回来。“你这丫头疯魔了还是傻了?要是没有那块布,你将来怎么办?别说是你,就是随便哪个丫头被宠幸了,也得找总管报备呀。王爷是什么人呢,那是皇上的嫡亲弟弟,他的骨血也是皇室的血脉,马虎不得呢。” “那你给理事嬷嬷银子?”奚瑾萱心里犯堵,不知道怎么还兴这个? “那是喜钱,你得了宠,总得和这些嬷嬷、丫头们示好的。不然以后有你受的。还有啊,刚刚若是没有喜钱,那嬷嬷就要给你查验身子了。”兰嬷嬷几句话说的奚瑾萱更加郁闷,感情这还真是古代的那些宫斗的烂戏码,什么狗仗人势、奴大欺主都是这样的吧。 “兰嬷嬷,谢谢,银子以后我还给你。”奚瑾萱吸了口气,觉得这王府真心没啥意思。 “算了,你是嬷嬷我带出来的,你风光了,嬷嬷我脸上也有光彩。只是以后你的身份不比从前了,就算还没有正式的名分,可嬷嬷告诉你,你还是这府里第一个得了王爷宠幸的丫头呢,没有品级也差不到哪儿去的。以后事事都精明这点,有事不懂问问嬷嬷我再做,别仗着王爷宠幸就昏了头哈。” 兰嬷嬷一番话,倒是说的真切、中肯,可奚瑾萱越听心里越是不舒服,总好像吞了只苍蝇似的。 虽然兰嬷嬷说什么第一个得了宠的,可是不是还表示打从这儿开了头,以后……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前仆后继? 想到这里,奚瑾萱真心愤恨万恶的旧社会啊。想想现代,一夫一妻制多好。 后面的话兰嬷嬷又说了什么奚瑾萱都没在意着听,倒是神游太虚的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看着架势,找一张长期饭票不难,可是这饭票是拿自己换来的。而且以后怎么着还不一定呢,也许那位恭亲王大人就是一时高兴想开开荤,估摸着兴头过了,自己也就该进冷宫了吧。 兰嬷嬷见奚瑾萱心不在焉,还以为她是担心以后争宠的事情,拉着奚瑾萱进屋,一边把凌乱的床铺整理一下,被子枕头都摆好,一边又唧唧歪歪的嘱咐着,那模样,真像是个青楼里的鸨母。 接下来的两天,奚瑾萱都没见着岑千叶。倒是兰嬷嬷每天来这里陪着自己,衣服也换回原来离开王府时候的绫罗绸缎,丫头还每天帮奚瑾萱梳头、化妆,好像一下子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直到第三天一大早,奚瑾萱还在被窝里迷糊着。就被外面隐约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给吵醒了。揉揉眼睛坐起来,奚瑾萱觉得自己的起床气要发作了。 说来也奇怪,奚瑾萱原本以为这是岑千叶的卧室,自己在这里会感觉别扭,弄个失眠神马的。可一连两、三天睡下来,不但没有半点失眠的症状,反而都睡的十分安心又香甜。 而且这屋子岑千叶也几个月没住了,其实没有多少他留下的痕迹和味道了。可奚瑾萱躺在床上会莫名的感觉一阵温暖,比她独自一人住在清月轩的时候惬意的多,自然睡的也更好。 所以最开始的担心都不存在了,现在奚瑾萱舒心的睡觉被吵醒了,心里当然很不痛快。 可随即兰嬷嬷就推门进来,手里的手帕摇摆的那叫一个欢畅啊。一边强拉奚瑾萱起身梳洗,一边喜气洋洋的嚷嚷着:“王爷进城啦。老百姓们都在敲锣打鼓的夹道欢迎呢。我们这恭亲王府也不能太平静了,总得热热闹闹的欢迎主子回来不是?快点起来装扮上,等会儿在大门口迎着王爷。” “马上就回来了吗?”奚瑾萱心里一喜,又是一急,心里竟然还有些慌。穿了鞋子去洗脸的功夫,路过镜子前面看了一眼,竟然见着里面的那个丫头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不整齐。脸色虽然不错,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多,眼皮竟然有些微微的浮肿。 从来不怎么在乎自己是不是漂亮的奚瑾萱竟然心里有些懊恼,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呢。 见奚瑾萱盯着镜子发愣,兰嬷嬷忙推她往后面净室走:“我叫人烧了水的,你泡一下吧。再用毛巾蘸冷水敷个脸,眼睛就不肿了。王爷只是先从门前路过,还要先入宫缴旨,然后才能回府呢。只不过我打算让王爷从门口一走就见着你呀,所以你可得快着点。” 听了兰嬷嬷的话,奚瑾萱心里一暖。说起兰嬷嬷对自己的调教,也真算是尽心尽力了。而且这些讨好主子的戏码自己从来都是不屑的,也不会。就是真心想要对岑千叶好,可也不怎么好意思表现的太直接了。 可现在兰嬷嬷催着,这些事情好像做起来就有些理由了似的。而且想想他一回来路过家门口的时候,自己美美的往门口一站,往他那边暗送一根秋天的菠菜,那倒真是一种不一样的小浪漫呢。 正想着,奚瑾萱已经被兰嬷嬷剥了身上的衣服按进木桶里,水温正好,还撒了好些个花瓣在桶里。 兰嬷嬷又用冷水沾湿了一条布巾,给奚瑾萱盖在脸上。说了声:“你靠一会儿,我给你挑衣裳去。”转身就走了。大概是走到了门口,又补充一句:“闭眼睛休息一会儿就行了,可别再睡着了。” 奚瑾萱含糊的答应一声,把头靠在木桶边缘老实的泡着。其实她还哪里能睡着呢。一颗心都好像揣着好几只小兔子似的,蹦跶的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路过;不知道他骑在马上能不能看到自己;更不知道他再回到府里,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是热情洋溢的扑过去在他怀里撒娇?还是尴尬的躲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或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还如同以前一样搬回清月轩,就好像古装戏里那样安心的等着王爷临幸? 种种的设想,种种的可能,但最后还是被奚瑾萱一一的推翻。心里乱的不行的时候,脸上的布巾被兰嬷嬷拿开了。又抖开一条大浴巾给奚瑾萱裹起来,扶着她迈出木桶。 第四百八十四章 爆竹声声响 换上衣服往梳妆台前一坐,又是两个丫鬟给她梳头、装扮,这一通折腾下来,奚瑾萱倒是又把之前担心的事情给忘个七七八八了。真不知道她是心大、心宽,还是真的不那么在意。 等到奚瑾萱让两个丫鬟梳妆好了,兰嬷嬷又从外面跑了进来,催促着:“快点呀,王爷的马都往这边巷子口拐过来了。” 奚瑾萱还来不及心里有什么想法,就已经被那两个丫鬟和兰嬷嬷又推又扶到往门口弄。 其实岑千叶从王府这边路过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皇室的宅子都在皇宫的附近修建的,不管走哪条路回皇宫,总是会路过就是了,不是前门就是后门。 只是当他从正街的大路拐过来的时候,恭亲王府的门口已经挂出了一串大红衣的爆竹,还有好些条一尺多宽的大红绸子在门前飘舞起来。岑千叶就知道,那是自己府里人对自己的迎候。 而道路两旁早已经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这些人有点是从城门口就一路尾随过来的,又笑又嚷的也早没了规矩。这一路大军都知道是百姓庆祝他们胜利归来,所以没有人驱赶,也就由着大家跟随。 而现在王府的鞭炮又热闹起来,岑千叶的眼神自然而然就往自己家门口多看了几眼。正好就看到一个翠绿的身影被人从门口推挤出来,似乎是没有站稳,想后倒着踉跄几步,正好踩在正响的鞭炮上。 奚瑾萱由那兰嬷嬷和丫鬟扶着,可她们毕竟是女人,又是急急忙忙的往外跑,三个人劲儿没往一处使,拉登奚瑾萱东倒西歪的,还不如奚瑾萱自己走的稳当。 奚瑾萱原本有些功夫底子,又不是手脚有病,被她们扶着、扯着难受的要命,索性就让兰嬷嬷放手。 结果三个人都放手了,让奚瑾萱自己出门,偏偏门口这时候响起了鞭炮声。王府的下人们往两边一躲,奚瑾萱又往外挤,加上原本一些看热闹聚集起来的百姓被鞭炮声一惊四处乱跑,奚瑾萱刚出门就被挤了个趔趄。 加上有半大的孩子故意使坏,又是图热闹,见着一个姑娘被人从门口挤出来就伸手拉扯。奚瑾萱躲闪的功夫就没有留意脚下,踩上爆竹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儿,等到要抬脚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震响,裙子下还有火光冒了出来。 “啊!”奚瑾萱惊叫一声往后再退,可身后又是几阶高低台阶。奚瑾萱慌里慌张的真是没站稳,一脚踏空就从上面摔了下去。 “小心!”奚瑾萱还以为自己这下子铁定要摔个四脚朝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人呢。 可身子闪了一半还没着地,后腰就被稳稳的托住了,随即一个深沉带着清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齐振!”奚瑾萱没想到这英雄救美的戏码竟然发生在恭亲王府的大门口,更没想到居然一把将自己身子捞到怀里扶住的会是齐振。一双大眼睛瞪的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才几天不见,但明显有些清瘦的俊朗少年。 “我在等你。”齐振一句话,带着一个明媚如春光的笑容。晃了奚瑾萱的眼,却让奚瑾萱酸了心。 这大男孩是一直都在这里等着自己吗?不然怎么出现的如此及时?可他为什么又这么傻呢,明明是个洒脱又精干的男人,怎么偏偏感情的事情又这么执拗。 而他所要的,自己给不了了。心里驻进了另外的一个人,再也不能分给别人一分的感情。否则也是害了齐振。 可奚瑾萱仰头摔进一个男子怀抱的事情不只是被兰嬷嬷和王府的一干下人看到清清楚楚,就连玄黑色的高头大马上的男人都看到一清二楚。 原本在马上就看的比普通人更远,加上那一抹绿色的身影就仿佛是一双无形的手臂牵住了自己的视线一般,在奚瑾萱的身上久久不能移开。没有人知道,眼看着奚瑾萱踩在鞭炮上岑千叶的心里是多么的着急,以至于险些就飞身而去,把那个又笨又傻,行动迟缓、心思单纯,却又让自己牵牵绊绊的女人扯进怀里。 真想要抱着她在马上,让她和自己一起享受这份荣光,想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岑千叶的女人,以后见者让路,闻着闪躲,连看都不要被别的男人再看一眼。 可偏偏的,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人的就近奔了过去,替代了自己原本应该的位置,把那傻女人抱进了怀里不说。最最让岑千叶气氛的是那女人竟然不羞不躲,半点惊讶、挣扎都没有,还瞪起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那男人半晌。 这是他恭亲王府的大门口,怎么就能忍得让一对狗男女两相对视、眉目传情?他岑千叶可戴不惯那颜色发绿的帽子。 想到这里,岑千叶的凤目一斜,已经瞟向了身边的副将。大手一伸,说了声:“弓箭。” “王,王爷!”那副将跟随岑千叶多年,也是三天前命人守住王爷寝室门口的那个。虽然他们没在马上,可王爷眼神里冒火,顺着看过去就见那天寝室里另一位的主角竟然在自家大门口上演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情戏码,心里也是一抽。 再被岑千叶那冷飕飕的视线一盯,只得把弓箭从自己的马鞍上摘下来,双手递了过去。 可现在是闹市啊,前后左右还满是看热闹,敲锣打鼓庆祝的百姓呢,王爷真要用弓箭吗?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想要不要的问题,岑千叶已经张弓搭箭,手法利落到一晃眼的功夫。只听“嗖”的一声响,那只箭带着决然的力道,朝着奚瑾萱和齐振飞了过去…… 奚瑾萱知道这样不好,应该避嫌,应该守礼,应该有分寸、知进退,更应该让齐振死了这条心。 可就在奚瑾萱身子将要从齐振的怀里直起来,想要把这一切都说清楚的时候,齐振的身子突然一旋,带着怀里的奚瑾萱猛的侧移两步,右手一挥抓住了一样东西。 寒光乍起,晃的奚瑾萱一惊。仔细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一支羽箭被齐振抓在手里。而那羽箭因为奇大的力道还在不住的颤动,箭翎发出似有若无的“嗡”鸣之声,像是在宣告它主人此时纷乱的怒气。 “千……”奚瑾萱低声叫着,心里突然一空。放眼望去就对上了岑千叶喷火似的一双眼睛。 这是误会啊,是齐振救了我的。奚瑾萱在心里这样喊着,可却不想过多的解释。若是他在意,就应该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感受,她是有他的,所以更不应该怀疑对吧。 可现在那怒火是醋意、是妒意,却分明没有信任和爱意,这才是奚瑾萱最不能接受的。 自己不是天上的玄女,也不是世间的圣人;齐振也一样不是。同样都拥有感情的人,自己可以拒绝,但不能阻止别人的想法对吧?所以奚瑾萱感觉自己很无辜,被岑千叶瞪的也很憋屈。 而齐振却紧握着那支箭,瞪起一双晶亮的虎目想岑千叶看过去。手里的利箭让齐振无比的生气。如果他要对付自己,自己没有任何话说,完全可以用男人对男人的方式迎战。 可他这样一箭射过来,难道就没有在意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奚瑾萱吗?齐振可以接受挑战,可决不能容忍一个满心妒意的男人拿奚瑾萱的安全、甚至是生命来开玩笑。 赌气也好,生气也罢,这样危险的事情出现在奚瑾萱的身上,齐振不允许。 两个男人的视线隔空相撞,一个妒火熊熊,一个气愤难挡。仿佛空气中都有两人视线交战擦出的火药味儿了,火星又点燃了火药,“噼噼啪啪”的在空中爆响,完全是两只巨大的炸药包相仿。 “齐振,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去春满园。”奚瑾萱轻轻推开齐振,不是害怕岑千叶的眼神,而是怕齐振吃亏。 “你担心我?”齐振一笑,笑容里带着释然。若是奚瑾萱真的会担心自己,那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要面对的是堂堂王爷,亦或是自己的小师叔,可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奚瑾萱微微咬牙,扭过头的时候还是“嗯”了一声。但不忘解释一句:“你该记得,我是你姐的。” “我明天在春满园等你。”齐振不在意什么姐弟的虚名,他在乎的是奚瑾萱承认担心自己了。只要她心里还有一个自己,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的。 再看了一眼已经骑马将要走过这门口的恭亲王岑千叶,齐振抿唇一笑,颇为得意。 那个男人很好,论样貌美的足以倾国倾城,实在是世间绝美的男子;论身份,他身为王爷,高高在上;论才学、论武功、论兵法,他样样都在自己之上。 可齐振自信的也就是这一点,有时候什么都有才是一个悲哀,因为会把一个人同另一个人的距离拉开到最大的,偏偏就是这样的好与平凡。 似乎是从齐振的眼中看到了得意,岑千叶紧咬牙关,把手里还未放下的弓箭捏的“咯吱吱”响。 “奚瑾萱呀,你摔着没?裙子是不是烧了?快来,嬷嬷给你看看。”兰嬷嬷总算是分开人群挤到了奚瑾萱身边,一把将奚瑾萱从齐振的身边扯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就往府里拖。 “嬷嬷,我没事……” “没事也给我回去。”兰嬷嬷低吼一声,又给另外两个大丫鬟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一起把奚瑾萱半拖半拉的弄进了王府。 眼见着大门将要关上,齐振紧走几步在门口叫道:“明天我在春满园等你。” 可奚瑾萱早已经被拖的老远了,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奚瑾萱啊,你说你……“兰嬷嬷一路拉着奚瑾萱走的急,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大庭广众之下,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还给王爷逮个正着,这不是……作死吗? “兰嬷嬷,你们别想歪了,我把他当弟弟的。”奚瑾萱知道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她不能就赌气什么都不说吧。 第四百八十五章 演演戏 “弟弟?要真是你弟弟才好,只怕偏偏就不是。”兰嬷嬷暗自拧了奚瑾萱一把,把奚瑾萱拧的裂嘴抽气。 “现在知道疼了?疼了刚才还那么冒失,嬷嬷看看,烫着了没有?”兰嬷嬷一边说着,一把找了一处水榭领着奚瑾萱过去,按着奚瑾萱坐在栏杆下的石椅上,伸手就去拉她的裙子。 “没事,没事。”奚瑾萱忙着跺脚闪开,“那爆竹只是烧着一点裙摆,没烧着鞋袜,腿和脚都没事。” “不行,得给嬷嬷看看。”兰嬷嬷说完,又转头向一直跟着的两个丫鬟说道:“去找些烫伤的药膏来,再打一盆冷水。” “是。”两个丫鬟听话的走了,只留下兰嬷嬷和奚瑾萱仍然在这儿。 直到人走远了,兰嬷嬷才慌忙的地下,又去拉奚瑾萱的裙子。 “嬷嬷,我真的没事啊,不用看。”奚瑾萱不知道兰嬷嬷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己说没事的。 兰嬷嬷却一把捂住她的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声的说道:“现在有事没事都得听我的,知道吗?” “啊?”奚瑾萱一愣,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兰嬷嬷蹲下身子,一把将她的裙子掀在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一截火折子来。 见着兰嬷嬷拔开火折子的冒,用力的吹着了里面的火苗,奚瑾萱的心里就是一惊,下意识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可奚瑾萱还没来得及挣扎,兰嬷嬷手里的火折子已经戳了过来。火苗不大,燎着了一截裤管,顿时就冒起了一股黑烟,还有一阵焦糊的味道。 “嬷嬷,你干嘛呀。”奚瑾萱吓的忙往回抽腿,可脚踝已经被兰嬷嬷一把抓住,接着就把手里的火折子直接按在了奚瑾萱的小腿上。 “嘶!”奚瑾萱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一把将兰嬷嬷推倒坐在了地上,忙伸手拍灭了裤脚上的火苗,又弹去了那一次焦糊的黑灰,就见着小腿已经被烧了一片通红,被火折子直接戳上的地方更是起了一个大大的水泡。 “你……”奚瑾萱不知道兰嬷嬷这抽的是什么风,狠狠的瞪着她,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兰嬷嬷却揉着腰从地上坐起来,伸手扇了扇周围还残留的味道,起来一把拖起奚瑾萱说道:“先往别处挪挪,这边焦味太重了。” “怕有味儿,你干嘛点着我的裤子啊。腿都烫出泡了,兰嬷嬷你疯了?”奚瑾萱低头想吹吹腿上的烫伤,却被兰嬷嬷不由分说的拉着往水榭外就走。 奚瑾萱疼的只能一跳一跳的,蹦达出几步兰嬷嬷才松开手,放奚瑾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才蹲在她身边说道:“奚瑾萱,嬷嬷这可是在救你呢。若是王爷回来问起,你就说烫伤了脚,走不得,那位公子才好心扶你的。等会儿那两个丫鬟回来了,你也直叫着疼,让她们给你上药,记得吗?” “这是为什么?”奚瑾萱眨巴着眼睛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你个死丫头,真是笨死了。就算那是你的什么干亲表弟,可大庭广众之下你总得给王爷留个面子吧?若是说烫伤了什么都能遮掩过去,王爷现在宠着你,心疼你,自然也不会追究。若是你毫发无损的就站在王府大门口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你真是找死呢。就算王爷不治你的罪,你以为其他人能看着皇室宗亲的颜面扫地?你要死,那个好心救你的公子也一样要死。” 兰嬷嬷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但一字一句都是清清楚楚的。落在奚瑾萱的耳朵里,一下子就撞进了心里。 奚瑾萱不傻,也见过电视里不少的宫斗戏码,之前也有了心理准备,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也有一天终究会遇到。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这么狠的招数,还是自残的方式。 愣愣的看着兰嬷嬷半晌,奚瑾萱才点了点头。她知道兰嬷嬷是为自己好,她说的也很对。这件事情发展起来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皇亲贵胄丢不得的脸,在自己这边也是抗不起的祸。 现在这样也不只是找一个让岑千叶顺气的理由,其实也是堵住众人之口,给岑千叶保存的颜面问题。 一番心思想明白了,奚瑾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一脚陷进来,真的就是掉进了漩涡了。 “行了,她们回来了。记着兰嬷嬷和你说的话啊。”兰嬷嬷说着一拉奚瑾萱,对着侧边的小径偷偷努嘴。 奚瑾萱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丫鬟分别拿着药箱、端着水盆走了回来。虽然不愿意装模作样,可也只当是正式的演戏,奚瑾萱捂住烫伤的腿,“哎呦”了一声。 “奚瑾萱姑娘,怎么了?”那两个丫鬟听奚瑾萱一叫,紧走两步过来,蹲下身子帮奚瑾萱查看。 奚瑾萱趁机会又痛呼了两声,其实也是真的很疼。兰嬷嬷用火折子戳的那一下真实在,水泡火辣辣的疼呢。 一个丫鬟掀起奚瑾萱烧了一个边角的裙摆,就见一截裤腿都烧了个大洞,雪白的小腿上还有一个水灵灵的大泡,周围更是红了一片。 “怎么这样严重,看裙摆倒是还挺好的。”另一个有些奇怪,但还是回头沾湿了一块帕子,过来给奚瑾萱冷敷了一下。 兰嬷嬷刚才趁着那两个丫鬟给奚瑾萱检查伤势,悄悄到水榭边上把已经熄灭了掉在一边的火折子踢进了水里。听着那丫鬟的疑问又忙着跑过来,惊讶的叫着:“是啊,看裙摆可没事。可那爆竹怎么炸开的谁知道呢,兴许就是掩在裙子里了,一下子就烧了裤脚和皮肉呢。” 兰嬷嬷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两个丫鬟毕竟也不是医生,更不是精于断案的官家老爷,自然不会在意爆竹怎么炸的,这裤脚的破洞也确实是烧坏的,反正现在见奚瑾萱的伤口就是心惊,生怕王爷回来怪罪她们护主不利了。 “没事,擦了药就好。”奚瑾萱看那两个丫鬟的年纪其实也不大,现在吓的脸色都不好了,想着其实这是自己和兰嬷嬷的苦肉计,真不应该牵连别人,只好说些宽松的话,算是让那两个丫鬟安心了。 涂上了烫伤药,那两个丫鬟又扶起奚瑾萱,送她往回走。走到一条岔路上,奚瑾萱死活都要往右拐,因为那是通往清月轩的路。 兰嬷嬷想了想,点了点头:“回去休息也好,清月轩适宜养伤。”这句话说的别有用意,大概是提醒奚瑾萱,上次她伤了脚之后岑千叶就准她住进了清月轩,两人的关系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现在又是伤了腿,住在这里倒是真的合适。 奚瑾萱暗自叹了口气。其实她不是在耍弄心机,不是想要让岑千叶因为自己受伤对今天的事情既往不咎。她是想要躲一躲,毕竟自己现在骗人不是什么好事。 清月轩和原来没有什么改变,甚至连她离开时候翻开放在一边的书还摆在窗边的小几上。屋里也很干净,估计每日还是有人打扫的。 奚瑾萱刚在贵妃榻上坐下来,一直圆溜溜的大猫就从窗口跳进来,蹲在窗台上对着奚瑾萱“喵呜”直叫。才叫过,又有几只猫跳进来,在窗口排成一队,一起叫的那叫一个欢畅。 “呀,都长这么大了。”奚瑾萱一眼就看出那是之前和自己穿越过来的大肥猫的宝宝。不过当初自己走的时候它们还是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猫,现在一个个都是圆溜溜、肉滚滚的,皮光毛亮,很是漂亮。 一见这几只猫,那两个丫鬟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这几只猫都要成精了。打从姑娘走后就在这清月轩的院子里外游荡,饿了就去厨房偷嘴,也不怕人,也没人抓得住。时常的还出去惹祸,领着好些个猫呀、狗的在院子里跑。” “就是啊,要不是前阵子那老猫死了,这几个还在外面疯呢。身后的小母猫都成群了。估计再过不久,这王府的猫能比人多。”两个丫头一人一句,那是在积极的控诉着。 奚瑾萱“扑哧”就乐了,“它们本事还不小啊,拐了那么多的母猫进来?怎么还有狗也跟着?” “唉,原本关在笼子里都好说,可现在跑野了,什么都结交。前日总管还说,别把外面的大野狼也拐回来才好。” 奚瑾萱低头笑笑,可又有些难受。刚才那丫鬟说原来的大母猫死了,那是不是也是证明,自己要穿越回去的希望更渺茫了? 两个丫鬟走了,奚瑾萱坐在这边又和兰嬷嬷说了一会儿话。兰嬷嬷倒是没再提及关于她腿伤的事,也没和奚瑾萱多说半句如何争宠拉住男人心的话,反而是帮奚瑾萱收拾了一会儿衣服,还说起风月楼里的姑娘的几件趣事。 正聊着,外面声音大了起来,听着热闹,但不凌乱,好像是府里的下人匆忙走过的声音。奚瑾萱好奇,但是兰嬷嬷示意她别动,自己出去打听一下。 奚瑾萱坐在榻上趴着窗户往外看,那几只猫也像是小士兵似的,蹲在一边看着倒是挺精神。 过了没一会儿兰嬷嬷笑眯眯的跑回来了:“好事啊,皇上给咱家王爷重赏了。好些个大小的箱子抬进门,都在前厅呢。看着些个赏赐都到了,大概王爷也快回来了。” 要回来了!奚瑾萱心里不怎么舒服,下意识的挪了挪腿。虽然擦了药,可烫伤不像是普通的伤口,还是挺疼的。奚瑾萱看看自己这只受伤的右腿,觉得还真是多灾多难。又是崴脚,又是中飞刀,现在还烫伤了。 “你坐着别动了,尤其这水泡,千万别破了,会留疤的。我倒前面给你盯着点,要是王爷回来了,我再回来告诉你。”兰嬷嬷说完就走,奚瑾萱却叫住了她。 “嬷嬷,我这裙子还是破的呢。”奚瑾萱其实的意思是:我就不用换件衣服啥的等着? 第四百八十六章 药膏有毒 “就这样吧,不然王爷又有气。”兰嬷嬷一句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奚瑾萱也明白这是博得同情的戏码,点点头也没说话。只是兰嬷嬷走了之后,又轻轻的叹了一声。 坐着看着窗外,直到日头西斜,一室金灿灿的阳光了,府里忙碌的下人也都安静了,估计赏赐的东西再多也有搬完的时候,只是兰嬷嬷一直没有再回来。 奚瑾萱无聊,拿过之前看的那本书翻了两页。书上的字都是繁体字,她认识,但看起来挺累的。 随着夕阳也落下去了,屋里越来越暗,奚瑾萱的身影在一片金灰色的余辉下成为了一个淡淡的剪影,斜倚在窗边,多少有些落寞。 奚瑾萱觉得脖子酸,又或许是光线太暗了,看书看的眼睛有些疼了。她抬起头揉了揉脖子,刚活动两下就楞住了。 门口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一个修长的身形,余辉落尽,但那挺直的背和宽宽的双肩一下子就让奚瑾萱的心抽了一下。心也“砰砰”的乱蹦起来,微微一慌,放在窗台的书被衣袖拂到了地上。 奚瑾萱忙着低头去捡,可手臂不够长,只得挪了脚踩在地上去捡。但毕竟坐的久了,腿和脚有些麻,脚尖刚踩在地上就是针扎一般的刺痛,疼的奚瑾萱不自觉的皱眉。 可她再伸手时,一只修长的大手已经帮她抓起了那本书,另一只手把她的胳膊一拉,重新推回了榻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奚瑾萱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喉咙有些发涩,眼神微微的躲闪,不敢看岑千叶的脸。因为奚瑾萱总是觉得有些露怯,这样骗人的戏码,她还是第一次做。 “早回来了。”岑千叶声音很低沉,说完就紧抿着唇,看着奚瑾萱。 可奚瑾萱一直低着头,他就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只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在二人中间。 早回来了?奚瑾萱暗自琢磨着这句话,感觉嘴里发干,像是在嚼蜡。难怪兰嬷嬷没有回来报信,原来是他早回来了,但是没有过来,也没有让兰嬷嬷过来。 那他到底什么意思?没有气冲冲的来质问自己在府门外和齐振的事情?也没有问自己的腿? 总的来说,奚瑾萱感觉这不是好事。岑千叶的表情太不正常,或者说这样的淡然表现让奚瑾萱心慌。如果他发脾气,那证明他在乎自己,可他偏偏就没有。 “别乱想,我只是要把皇上赏赐的东西整理好,这个怠慢不得。”岑千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奚瑾萱意外的话。 奚瑾萱猛的抬头,对上了岑千叶清澈明亮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奚瑾萱有些失望,他的眼神虽然清澈,可思想太过深邃了,根本是自己望不穿的。 “怎么伤的这么厉害?”岑千叶这才看向了奚瑾萱的小腿。因为有裙摆遮着,他在掀开裙子的时候才看清了里面的烫伤。 随即就坐了下来,把奚瑾萱的身子半抱起来往里挪了挪,然后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再把裤脚挽起来仔细的看着。 直到岑千叶坐下来的一刻,奚瑾萱的心才放下来。如果他一直站着盯着自己看,那证明他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只是隐忍不说而已。可他坐在身畔,证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心里一松,突然感觉腿上的伤口疼了起来。奚瑾萱下意识的缩了缩腿,却被岑千叶的大手握住了脚踝。 “没事了,擦过药好多了。”奚瑾萱很低声的说着。声音像是噎在喉咙里的,反而听起来有些哽咽。 “没叫太医吗?”岑千叶站起身,到桌上摸过火石点燃了烛火,举着蜡烛台走回来放在一边的矮几上,又摸了摸烫伤红肿地方的药膏,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微微的皱起了眉。 “没事,一个水泡而已。”奚瑾萱没有留意岑千叶皱眉的动作,反而怕他小题大做了,忙着往回收腿。 “别动,这药膏有毒。”岑千叶一把握紧了奚瑾萱的脚踝,另一只手拉过衣袖,直接用袖子把奚瑾萱擦在烫伤上的药膏使劲儿抹了下去。 为了擦干净上面的药膏,岑千叶的大手很用力。奚瑾萱疼的一抽气,狠狠的咬住了嘴唇。 “谁给你涂的药膏?”岑千叶的口气很冷,显然这件事情不像是他在危言耸听,更不像是开玩笑。 奚瑾萱一愣,不知道该不该说是那两个丫鬟,或者是说兰嬷嬷?都不行吧。 就在奚瑾萱微微犹豫的时候,岑千叶大声的叫着“来人”。很快就有侍卫到了门口,岑千叶吩咐人去把兰嬷嬷叫来,另外叫所有今天和奚瑾萱接触过的人都过来。 “到底怎么啦?我没觉得这药膏有什么不对啊?”奚瑾萱有点慌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王府里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这伤其实不是意外,是只有她和兰嬷嬷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原本可以不用擦药的,那就应该不是有人提前因为自己的伤准备了这药膏才对吧?可如果不是针对自己的,那这药膏有毒又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对?你自己看看。”岑千叶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用手捏着奚瑾萱的脚踝使她拱起膝盖来,这时候奚瑾萱才看到自己小腿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被烫伤的地方原本是有一个水泡的,水泡很大,足有指腹大小,水灵灵、火辣辣的疼。擦过药之后虽然还是很疼,但总算是有所缓解,所以奚瑾萱也没有一直留意。 现在再看,那一个水泡已经变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起码十来个黄豆大小的泡,而且还是通红的颜色,看起来就十分的不正常了。 可这是什么毒?不是中毒了应该发黑吗?现在这伤口也只是有些肿、又多了些泡而已? “或者……只是用错了药呢?”奚瑾萱疑惑的问道。 “腐皮散,用水调和毒性较弱;若是用酒调和,这么长的时间里,你的腿都会烂没了。”岑千叶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抄起茶壶,试了试温度,把半壶温热的茶汤都倒在了奚瑾萱起泡的地方。 这半壶茶汤倒下去,奚瑾萱就看到自己的小腿上升起一股白烟,随即整条腿都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疼的钻心。 奚瑾萱“啊”了一声,但最后还是紧紧的咬住嘴唇,不再吭声。她觉得这真是“自作自受”,所以叫的大声也没有什么意义。 可岑千叶转头就见着奚瑾萱咬的带着血痕的唇,俊脸顿时黑成一片,紧抿着唇整个人好像是一块大冰山了。 奚瑾萱都被岑千叶这突然而变得气势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就见他把修长的大手伸了过来,指尖轻轻的在自己唇角摩挲,然后一捏两颊,迫使奚瑾萱把牙齿放开。 “咬的那么紧?嫌腿还不够疼吗?”岑千叶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觉得这女人真是奇怪。明明这腿伤肯定会疼的锥心刺骨,偏偏还要咬着自己的唇瓣,喜欢自虐到如此程度吗。 奚瑾萱听他提起腿疼才恍然回神,低头看时吓了一跳,身子都忍不住微微战栗。只见刚刚起了水泡的地方已经脱去了一层皮,少了皮肤的地方露着粉色的嫩肉,周围的皮肤还有些发白,微微翻卷着,别提有多恐怖了。 不仅恐怖,而且还有些恶心。奚瑾萱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可仍然觉得喉咙发涩,肩膀抖的像是一片风中的树叶。 岑千叶的瞳眸狠狠一缩,长臂一伸将奚瑾萱整个人圈在了怀里,而且是将她面对着自己搂紧了,使奚瑾萱的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不能回头,也不能去看她自己的伤口。 可奚瑾萱还是抖,最后抖动连牙齿都打战了。那时候奚瑾萱知道,自己不是害怕,也不是冷,而是中毒了。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奚瑾萱就感觉后背一疼,像是岑千叶的手指头戳中了某一处。想着那是不是传说中的点穴,奚瑾萱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狼牙,去把冰凝玉露取来。”岑千叶仿佛是对着空气吩咐的。 暗处隐隐的应答一声,随即就是衣衫掠空之声远去了。 “王爷。”兰嬷嬷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听起来有些战战兢兢的。 “进来。”岑千叶的脸仍然透着黑气,冷淡能将这一室的空气都冻成冰似的。 兰嬷嬷小心翼翼地跨门进来,一进屋就跪在了门口。她身边是那两个给奚瑾萱上药的丫鬟,也进门就跪在兰嬷嬷的左右身侧。三个人都不敢抬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兰嬷嬷,奚瑾萱这伤是怎么回事?”岑千叶问答很直接。 “是……”兰嬷嬷身子一哆嗦,想要说是爆竹烫伤的呀。可周身被王爷那冰冷的视线锁住,加上此时的气氛确实令她心虚,偷眼一瞄,只见奚瑾萱似乎昏迷了,倒在王爷的怀里。兰嬷嬷也不确定是不是奚瑾萱那丫头如实地说了,一时间承认也不是,不承认又不敢,只得僵在那里。 毕竟岑千叶也是皇室中人,宫中嬷嬷们各自护主,唆使主子们争宠时想到那些个法子可是千奇百怪的,自残自虐的都有,岑千叶也略知一二。 如今见兰嬷嬷不说话,岑千叶心中了然,不再问兰嬷嬷。转向那两个丫鬟问道:“药是谁取的?哪里取的?” 兰嬷嬷右手边那个略瘦的丫鬟叫云依,凡是“云”字辈的丫鬟都是王府里的大丫鬟了,身份待遇也比普通的丫鬟高出一级。而且老练懂事,听岑千叶这样一问,已经在地上狠狠的磕起头来:“主子明见,药是云依从药房里取的。虽然不是名贵的药,可王府里各式的伤药比外面的还好呀。” “来去的时候路上可见过什么人没有?”岑千叶的脸色冰冷了的,口气更是好像一把冰剑,能把人刺穿。 第四百八十七章 惊动太医 “没见着。奴婢是匆匆来去的,担心奚姑娘伤重,不敢怠慢,更不敢和人闲话呀。”云依吓坏了,一边说一边磕头,头皮都破了,有血渗出来也不敢停。 岑千叶皱眉,但问不出什么,他也不会随便怪罪,更不会草菅人命。微微摆手手,示意没有她的事了,那云依才如释重负的哭着谢过主子。 三个人仍不敢站起来,兰嬷嬷也抖成了一团,偷眼往奚瑾萱那里又看,暗自祈祷着奚瑾萱不要真的有事才好。 岑千叶想了一会儿,突然又问道:“那你取药的时候可有听到什么异动?药房的窗子是开的还是关的?” 云依不知道王爷为何突然这么一问。但还是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异动倒是没有听见。原本奴婢也没有注意窗子的,不过王爷问起来才想到,那窗子应该是半掩起来的,我还感觉有风吹过呢。” “嗯。”岑千叶点头,这次才叫三个人起来,“拿王府的对牌去太医院请宋太医过府吧。” 听了“宋太医”三个字,兰嬷嬷的心又是一阵的七上八下。这宋太医是太医院的正四品医官,也是所有皇室御用太医的头头。平时只有宫里才请到动,而且能请到宋太医的除了当今皇上和太子,以及几位贵妃之外,就只有拿着亲王的对牌才能请来了。 如今竟然要惊动宋太医,可见王爷对奚瑾萱是上了心的。可也觉得奚瑾萱这伤应该是太重了,不然怎么就一下子惊动了医官呢。 兰嬷嬷不敢怠慢,一边想着一边就跑了出去。那两个丫鬟则是退到了门口,仍然战战兢兢的站着不敢离开,打算着王爷再有什么使唤,她们也好将功补过。 三个人刚走,窗户一动,狼牙已经跳窗进来,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的匣子,双手送到了岑千叶的面前。 岑千叶冷哼了一声,带着怒气说道:“你就没见着本王抽不出手?” 狼牙听主子发怒才抬头看过去,就见岑千叶一只手把奚瑾萱紧紧的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奚瑾萱膝下小腿,看他手指拿捏得位置,狼牙就知道王爷掐断是几处要紧的穴位,不然毒气顺着腿走遍全身,只怕就没有那么好解了。 可主子扯根绳子把那女人的腿牢牢缠住就好,怎么就偏要这么费事的拿捏穴位呢。 但这话狼牙不敢多问,只是低声叫道:“鹰翼,出来帮忙。” 暗处另一个黑影闪身出来,直接落在塌边,伸手在奚瑾萱的小腿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凑过去捏住了奚瑾萱腿上的另外几个穴位。 见鹰翼过来帮忙,岑千叶才松开了手。 狼牙也将檀香木雕小匣子打开,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一匣子碎冰。 岑千叶伸手到冰里,拨开碎冰才露出一只精巧的寒玉瓶子,瓶身只有拇指大小,比那些周围的冰晶还要玲珑剔透,拿出来上面还带着丝丝的寒气,也不知道是这一匣子的冰冷了这瓶子,还是这只寒玉瓶子凝住了这些都冰。 岑千叶将寒玉瓶子凑到嘴边,用牙齿拔掉了上面的瓶塞。牙忙着伸手接住岑千叶嘴里吐掉的塞子。低头就见岑千叶已经将那寒玉瓶子直接倾斜了瓶口往奚瑾萱掉了皮带伤口上倒去。 见着岑千叶这动作,狼牙和鹰翼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这“冰凝玉露”是千年苦寒之地的雪莲花蕊上的玉露配合着九十九中药草花凝酿而成的。听说知道这方子的两代医师用了七十年才酿成了两瓶。其中的一瓶还在宫里珍藏着。 而这一瓶还是当年王爷的亲生母亲柔妃被刺客伤了花容,皇上御赐这“冰凝玉露”复颜只用。可当初也只用过几滴,剩下的就当作宝贝似的放在王爷书房的宝阁里。 可现在就指头那么大的一支瓶子,原本装着的东西就有限。如今王爷还是不管不顾的往奚瑾萱的腿上倒,这是女人该是多大的造化呢。 不过岑千叶倒也没倒出多少东西来。那冰凝玉露也不是什么露,而是粘稠透明度一种膏,倒下来两滴落在奚瑾萱的腿上,岑千叶才收了瓶子,亲自用指尖把那两滴凉津津的冰凝玉露涂抹开了。 狼牙收了寒玉的瓶子,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把紫檀木匣子盖上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知道这宝贝下次什么时候请出来,可得护紧了。 那“冰凝玉露”虽然是药膏,修复伤口的功效也十分神奇,可那“腐皮散”其实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药,加上奚瑾萱擦抹的时间久了,毒性已经顺着伤口进入身体,所以看那伤口周围还是红肿一片,不见丝毫的好转。 岑千叶眉头仍然皱着,抬头看了一眼牙。狼牙立刻会意,“我去看看宋太医来了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狼牙才回来,对岑千叶点了点头。 门口响起宋太医恭敬的声音:“微臣宋青,参见王爷。”虽然自称是微臣,可那宋太医的口气倒是并没有多少的卑微。 岑千叶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沉声道:“宋太医请。” 那宋太医进门,竟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虽然算不上天人之资,长大倒也颇为俊朗。而且进门见到岑千叶并未俯身拜过,而是放下手里的医箱就径直朝着榻边走来。 狼牙忙着搬过一张椅子,放在贵妃榻的旁边。那宋青也不谦让,当着堂堂恭亲王的面儿就坐了下来。 宋青先是看了一眼奚瑾萱那条还紧紧被翼捏着穴位的小腿,又伸手在伤口周围按了按,然后才抓过奚瑾萱的手腕,推高了衣袖按在了脉门上。 诊了片刻,宋青的脸色并没有多少的变化,放开奚瑾萱的手时只是说了声:“不妨事的。” “嗯。”岑千叶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但脸色明显好转了不少。 可那宋青接着说道:“只是伤口处理的不好,她还要遭些罪了。” “宋青……”岑千叶的眉一挑,竟然直呼了宋太医的名字。而且刚刚缓和的脸色也重新黑了起来。 “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只知道茶水可以解毒,可你不知道她中的是火毒,可你用的却是红茶啊。红茶属温性的,你这等于是火上浇油;若是绿茶就大大的不同了。”宋青竟然也提高了声音,把岑千叶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敢这样和堂堂王爷说话的,还这么不客气的,估计整个天旭国能找出来的也没有几个了。偏偏的,这个宋青就是其中一个。 “要怎么做?”岑千叶好看的眉毛又皱了皱,继而又问:“涂了冰凝玉露也不行吗?” “行啊,若是没有这两滴冰凝玉露,只怕要给她刮到骨头呢。现在简单多了,刮掉一层皮肉、再泡两天药水,伤口结疤了也就好了。” 结疤!岑千叶的脸又板成了冰块。宋青这家伙竟然直接说是结疤了就好了! “你别瞪我,若是要刮骨疗毒,只怕她这条小腿就废了。所以她还得感谢你这宝贝的冰凝玉露呢。”宋青也看出王爷看自己的眼神不善,可偏偏越是解释就越糟糕了。 岑千叶的声音又沉了几分:“我不信腐皮散会有那么大的毒性。”刮骨疗毒,说的也太玄了吧,他岑千叶又不是没有遇到过江湖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毒的功效? 如果让他知道宋青这个家伙敢拿奚瑾萱的伤势开玩笑或是故意和自己抬扛,他就一定让宋青知道,他这个恭亲王和一个四品医官之间的区别。 “腐皮散自然没那么大的毒性,可其中多了一味落英,那是对男人无效,对女人伤害奇大的东西,所以就比较难办了。” 岑千叶这次又皱起眉头,沉思起来。落英其实是一种可以做香料的东西,来自西域。虽然常见,可是天旭国却不多。 “别想了,对方下毒就是有目的,但至于什么目的,你现在猜不透,要找到他再说了。”宋青说完,走到一半的脸盆架去净手,回来打开医箱,从里面掏出一只铜制的小香炉来。 又翻腾几下,找出一块乌漆麻黑的香脂放在香炉之内,点燃了捧着香炉到奚瑾萱的面前,放在她的鼻子下面,让香气直接扑鼻而来。 “这是迷香?”岑千叶把脸扭向了另外一边,因为那迷香的味道不轻,所以说完也是抿唇、屏息,怕迷香也闻进去了。 宋青没有回答,直到奚瑾萱的身子看起来越来越软,最后整个人都瘫在了岑千叶的怀里,宋青才把铜香炉拿走,用一些残余的湿茶叶按在了那块香料上,熄灭了迷香。 “这是迷迭香,可是和普通的迷香不同呢。矜贵的紧,我也只这么一块了,十几克而已,用不了多少时候了。”宋青说完,又到医箱里去翻腾。 宋青的医箱很大,四四方方的,分为三层。拉开最后一层,里面是几个卷在一起的布包,逐一打开,有的里面是银针,有的里面是镊子、剪刀之类的,还有一个打开全都是锋利的小刀。 只不过小刀的形状、大小各有不同,而且还有金质、银质、铜质、铁质之分。 这全套的小刀具岑千叶也是第一次见,好奇的看着宋青从里面拿出一把铜质的柳叶型小刀,朝奚瑾萱走了过来。 “喂,宋青,她是我的女人。”岑千叶闷闷的说了一句。 “所以呢?”宋青一脸的诧异,把手里的柳叶型小刀在指尖不住的把玩着,十分的熟练。 “所以她起码配得上用银刀吧。”岑千叶第一感觉那些刀的材质不同,应该是根据患者的身份不同选择的吧。就好像皇上御用的东西都是金的,他一介王爷可以用银的一样。那铜质的可能只是稍微有些身份的,而铁质的肯定就是平民用的东西了。 宋青却憋不住笑了:“我宋青医人从不看身份,就是皇上受伤,该用什么刀还是什么刀。金银、铜铁也有属性,什么毒用什么刀我比你清楚。如果你的女人就用银刀,那银质和落英相克,到时候流血不止我可不负责。” 第四百八十八章 振振有词 说完,宋青转身就要回去取银刀,岑千叶忙着开口:“好了,宋青,你和我不必玩儿这花样,该如何治就随你吧。不过你给我记着,一点点疤痕都不能留下。” 宋青听过之后举着铜质的柳叶刀又走了回来,不过没有立刻为奚瑾萱疗伤,反而是站的笔直,居高临下的盯着岑千叶那张绝美妖娆的脸蛋看。 按道理说,王爷坐着,宋青站着是应该的;可这样站的笔直的比王爷还高出半个身子的就不对了,轻了要罚,重了应该下监牢的。 可宋青就是可以大着胆子和岑千叶对视,而且还是一副不平不愤的模样。 “你看我干什么?”岑千叶有些火了,这个宋青真是难对付。如果不是他堪称鬼医圣手,自己真懒得搭理他呢。 “你说她是你的女人,可你并不爱她。”宋青一脸惋惜的摇摇头,竟然说了这么一句和奚瑾萱的伤势完全无关的话。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岑千叶觉得不是自己耳朵不好使,就是宋青的脑子有问题。怎么无端的就扯上爱不爱的问题了呢。 “你若是爱她,就算她伤在脸上也还是该爱的。可现在不过是伤了腿,你就告诫我不能留疤,难不成有了疤痕你便在不要她了?”宋青竟然说的振振有词。 “咳……”岑千叶还未发作,一直猫着腰,拿捏着奚瑾萱腿上穴位防止毒气蔓延的鹰翼却给呛到了。 岑千叶眼睛冷冷的瞄过去,就见鹰翼的双肩狠狠的颤抖,脸也使劲儿的扭向另一边,显然是憋着笑的。 咬了咬牙,岑千叶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别废话,快点动手。” “是啊,就要动手了。反正你也不爱她,我下手重点应该没事。”宋青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啊。 “你……”岑千叶还想要吼一句,没想到宋青突然弯下腰,一只手拿捏起奚瑾萱的脚踝,手了的柳叶刀已经飞快的落下。 “刷”的一声轻响,随即就是鲜红的血从奚瑾萱的小腿流下来。岑千叶就算是久经沙场,见过不知道多少血肉横飞的场面,也不觉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宋青手该是多狠啊,一眨眼的功夫,奚瑾萱那掉皮的小腿就少了核桃大小的一块肉,而且任凭血如何的流,宋青眉头都没皱一下,仍然继续用刀一片片的削着…… 之后的一日一夜,奚瑾萱就是不断的发烧,烧的迷香的药劲儿过了还是迷迷糊糊的,脑子不清不楚,看什么都是重影的。还曾经有一度烧到昏迷,醒来的时候也只是见着一眼岑千叶坐在床边,继而又睡了。 彻底清醒是在中毒后的第三天一早,先是小腿疼的心尖儿发颤,然后想要动一下,就被岑千叶握住了手。 岑千叶握着奚瑾萱手段力气特别大,把奚瑾萱捏的一个激灵,这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而床边不但坐着岑千叶,还立着两个黑衣人,都是脸色发灰,气势逼人。其中一个奚瑾萱见过,应该是那个叫狼牙的影卫。另外一个生面孔,但是她好像听着岑千叶叫过他“鹰翼”。 可奚瑾萱不明白,怎么这两个影卫脸色那么灰青,瞪自己的眼神好像是看死人似的? “腿疼?”岑千叶柔柔的声音传来,落在奚瑾萱耳畔还带着温热,奚瑾萱一转头才发现,岑千叶不知何时已经靠的她极近了。 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奚瑾萱还没答话又疼的拧起了眉毛。可她还是不大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记忆中断的时候就是给岑千叶点了穴道,后来的事情迷迷糊糊的,好像是跟中毒有关系吧。 “狼牙,把宋青叫来。”岑千叶的眼神转寒,口气也有些不善。 他明明把宋青强留了两日在府里,可宋青今儿天还没亮就吵着要回去。还说什么奚瑾萱一准今天就能醒过来,醒了就是大好了,和他没有关系了。 可看奚瑾萱那样子,醒了是醒了,疼的怎么话都说不出了。 狼牙的脸色又青了几分,但还是应了自家主子的话,转身就往外走。其实也不怪他和鹰翼的脸色差,整整两夜一日的光景,主子不眠不休,他们除了陪着之外就是里外的跟着忙活,把一些丫鬟、小厮做的跑腿的事情都做了。 偏偏主子现在旁人都不肯信,竟然只对他们信任。更不许别人近身,就差没差他们连厨子的活儿都干了,顺便洗衣烧饭呢。 也由此可见,床上这个要死不死的女人真能磨人。之前她在府里闹腾也没觉得多么奇怪,毕竟王府里严谨惯了,偶尔多点生机也没什么不好。 可偏偏的,这女人闹腾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不好,怎么一静下来,受了点上伤、中了点毒,又不是解不了,只是发烧昏睡些时日,怎么王爷就这般如临大敌呢。 再说了,宋医官走的时候都说了,人醒了就是好了,可现在王爷又要自己去拘人,那宋医官也是不好惹的,惹恼了他,自己也是受罪。 奚瑾萱当然不知道宋青是谁,可是见岑千叶眼皮子上下都是乌青的,又见走出去的那个狼牙一脸的不情不愿,又偷偷的回头瞄自己,那眼神都是怨念的。伸手一拉岑千叶的手腕,怯声道:“不用。” 只是两个字出声,奚瑾萱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声音怎么这么难听!嘶哑晦涩不说,还粗砺的好像断了把儿的瓷勺蹭瓦罐似的,别提听了多揪心了。 狼牙正走到门口,因为心里不情愿去“请”宋青,所以连平时利落的跳窗也省了。却给奚瑾萱这嗓子声音吓到了,脚下一颤,险些绊倒在门槛上。 鹰翼原本就是个好事的性子,在这里守了两日也正闹心,原本看奚瑾萱也有些愤然和哀怨,此时听着身后响声回头,正好见着狼牙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额,显然也给奚瑾萱这一声吓着了,忍不住又是肩膀一抽,偷偷的笑起来。 岑千叶却楞了楞,转身从床边角几上拿过一只水碗,用勺子舀出半勺冰糖熬煮的雪梨汁送到了奚瑾萱唇边。 奚瑾萱只闻着清爽甘甜的味道,抿了一口进嘴,甜而不腻,馥而不香,很是爽、滑的滋味。喝一些进去才觉得喉咙不那么干了,再轻轻的“哼”一声,这声音才脆了些。 “好些了吗?说话呀?”岑千叶见奚瑾萱只是低头悄声道“哼”了一声,心里有些急躁,又一勺子糖水过去,触了触奚瑾萱的唇角却没给她喝,却把勺子收回去了,那是存心想要逗着她说话。 奚瑾萱脸有些红,生怕自己冒出来的话又那么难听。再看看还在那儿扶着门框的牙,奚瑾萱才叫了一声:“狼牙。” 一屋子三个男人,谁也没想到奚瑾萱开口两句话,都是对狼牙说的。岑千叶的脸色发沉,狼牙立在门边进退两难。原本应该听主子的意思快去把宋青找回来,可是又不愿意放弃奚瑾萱刚一醒过来和王爷之间你侬我侬的好戏,所以走的慢了点,哪知道那死女人竟然叫自己的名字。 身后又是一股子冷飕飕的眼神投过来,狼牙的步子一乱,刚刚迈过门槛的脚又是一绊。不过这次他可乖觉了,身子一飘就跃出门口,头也不回的去“请”宋医官了。 奚瑾萱觉得自己喉咙不干了,这才好好说话:“我没事,你不用叫人了。” “宋青是大夫,这两日就是他给你解毒疗伤的。可不知道宋青急着什么,不等你醒就走了。”岑千叶脸色稍稍缓和,听着奚瑾萱的声音好多了,才把勺子又送到她的嘴边。 奚瑾萱伸手一推,用胳膊撑起半个身子,直接去拿岑千叶手里的碗。 岑千叶没想到奚瑾萱不似那些娇滴滴的女子,并没有一点小伤就哀嚎、哭闹上半个月,怎么才见好就撑着坐起来了!才愣神的功夫,就见奚瑾萱已经拿过碗,半碗冰糖梨汁就给她直接喝干了。 “饿了?”岑千叶见奚瑾萱喝点意犹未尽,这才疑惑的问着。 “嗯,我睡了多久了?”奚瑾萱抹抹嘴,喉咙不干了,甜丝丝的真是清爽。就是现在觉得肚子确实饿,也不知道究竟几天没吃饭了。 “我叫人温着粥呢。鹰翼,去取。”岑千叶话还没说完,鹰翼已经转身出门了。 这两天来,鹰翼也被使唤惯了,知道一有事定然是王爷差遣狼牙和自己,现在狼牙溜走了,就是自己去做事了。 等鹰翼出了门,岑千叶才一把将奚瑾萱从床上扯起来,塞似的揉进怀里,唇已经堵上了奚瑾萱的嘴。 奚瑾萱给吓了一跳,心里“砰砰”乱跳两下之后才琢磨,难道自己是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不然岑千叶怎么这样的反应呢。 岑千叶在奚瑾萱的唇瓣上触了触,又不敢深吻,怕自己把持不住,放开她时候叹了口气。声音从胸膛里闷闷的说道:“那日你在府门外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你是要摔了。可你何必这般用心机?你可知道给别人钻了空子,差点就丢了小命?你是怕我不信你?还是真心紧张我的感受?” 这一番话问道极为诚心,但也是暗自点明奚瑾萱,他其实知道她腿上的伤怎么来的,可要不是她和兰嬷嬷做这么一出戏,也不会给那个暗自的人下药的机会。说到头,真是奚瑾萱犯傻了。 奚瑾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心里把岑千叶听到明明白白的,可就是不敢点头承认下来。 又想了想才正色道:“我原本是在乎你的想法的,可是又摸不准。只好央求兰嬷嬷帮我出出主意。” “她就给你这样的主意?”岑千叶声音有些冷。 “也不是,只不过想要试探一下你的心意。”说到这句话,奚瑾萱抬头笑了。笑容如春日嫩嫩的柳芽,又青又嫩,晃的人心头痒痒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盖上印信 不过奚瑾萱也没有说道不实,她确实不知道岑千叶对自己的意思。有时候若即若离,有时候又软语温存。原本奚瑾萱也想要等到水到渠成,不需要自己紧张的去问,日子长了岑千叶自然会有所表现。 可有了那一晚的缠绵之后,女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奇怪一些,有点患得患失,又有些小肚鸡肠。原本应该快意、大度的想法也变得举棋不定了。不摸清楚岑千叶的意思,她真的不敢拿自己的感情去赌。 奚瑾萱很清楚,自己是那种可以失了身,但决不能丢了心的女人。这一点恰恰是和古代女子截然不同的。 古代女人给男人摸个小手、看看脚丫就要非君不嫁;可奚瑾萱觉得,如果没有真感情,不相爱,不能一世一双人的过下去,她就当作被狗啃了、被鬼压了,也绝对不会因为少了一层膜就甘心和这个男人不明不白的过下去。 岑千叶盯着奚瑾萱那张变来变去,但满是心思的小脸,“呵呵”笑了。将奚瑾萱往怀里又圈了圈,低下头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奚瑾萱“呀”的一声,岑千叶却说道:“别动,这是盖上本王的印信。” “啊?”奚瑾萱一楞。随即一推岑千叶的脑袋:“去你的,我不信你的官印在牙上刻着。” 岑千叶低声又笑,可脸还是一个劲儿的凑过来亲着、啃着。亲了几口才说道:“官印不在牙上,私印真的就在这唇齿之间。” 说罢,岑千叶再亲,反正能露出来的地方,可都给盖上他岑千叶的“私印”了。而且盖章之后还笑嘻嘻的看着他的杰作,好像很是得意。不过那样子看着有点欠揍。 奚瑾萱推也推不开,挣扎了两下确实有些力不从心。要知道,昏迷了两天,又发着高烧、中了毒,还因为疗伤失血过多,能有多少的力气。 给岑千叶一番啃咬之后,少不得那些印记留在颈上,可也只能气喘着忍耐,身子已经瘫在岑千叶怀里,实在是饿的没有半点的力气了。 等到鹰翼提着一只食盒进门,奚瑾萱耷拉着小脑袋窝在岑千叶的怀里,好像病恹恹的要断气似的。 “主子,粥。” 可是听到“粥”这个字,奚瑾萱的眼睛顿时神采飞扬,抬起头看着鹰翼的眼神都是生龙活虎的,看的鹰翼心里一个“突”,这女人是要吃人吗? “送过来,再去看看狼牙怎么还不回来。要是宋青不来就算了。”岑千叶着摸摸怀里女人的头,她这模样是真的好了。即使宋青不来也没什么事了。 鹰翼就好像蒙了大赦似的,应了一声就跳出门口。不是他多么想要帮狼牙的忙,毕竟那个宋医官不太好惹。要是真惹急了他,和王爷对着干起来,他们两个又要遭殃的。 幸好得了王爷的指示,宋医官不用强拘来了,自己和狼牙也好过些。 而且听王爷那轻松的口气,那女人多半是好了。等她好了,自己和狼牙的苦日子才算是熬过去了。这当小厮跑腿的活计真心不好做啊。 鹰翼一溜烟的不见人影,岑千叶才俯身把鹰翼放在矮几上的食盒打开,里面摆着三碗粥,颜色不一,也是材料不同。那是岑千叶不知道奚瑾萱醒来想吃哪一种,特意让府里的厨子熬下来在炉火上一直温着的。 伸手摸摸碗边,温热的。 “你要吃甜的还是咸的?”岑千叶把食盒指给奚瑾萱看,“红豆粥和银耳粥自然是甜的,另一碗是肉松火腿的咸粥。” “都要成吗?”奚瑾萱抿抿嘴,伸手就去抓那碗肉松火腿粥。可碗还没碰到,岑千叶连食盒都提开到一边去了。 “不是给我吃的?”奚瑾萱一脸的委屈失望。 “你饿了两三天,只能喝一碗。点出要哪一碗,我拿给你。” “两碗。”奚瑾萱讨价还价,一碗粥怎能顶饱啊,她最后一丝的体力都给他刚才盖章的时候耗尽了,现在能去拿碗都是强撑着的。 “……”岑千叶却不说话,只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摆明了不好说话的样子。 “算了,就那碗肉松火腿粥,快点给我。”奚瑾萱急了,反正一碗先垫垫底也好啊。 这次岑千叶笑了,眉眼弯弯的真是好看。只是奚瑾萱现在肚子真饿,记不得什么秀色可餐的话来,眼睛只盯着那只食盒,却看都不看岑千叶一眼了。 岑千叶把食盒才送过去,奚瑾萱就把粥碗抢在了手里,旁边的一把银勺子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把碗凑在嘴边,和刚才喝糖水一样,仰着脖子往肚子里灌。 “咕噜、咕噜”几口,奚瑾萱手里那碗粥就见了底。这次奚瑾萱连嘴角都不抹了,舔舔嘴唇虎视眈眈的仍旧盯着岑千叶身边的那只食盒。若是现在腿不疼,奚瑾萱真的会扑过去,抢过来把余下的两碗都喝光。 见奚瑾萱眼神烁烁放光的模样,岑千叶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不过脸色还是坚持的:“不行了,只能先吃这些。” “那剩下的一会儿吃?”奚瑾萱眨巴着眼睛,轻轻揉着肚子。根本就没一点点的饱啊,太折磨人了。 岑千叶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扫了一眼奚瑾萱微曲的小腿,声音很清亮柔和的提醒:“还疼不疼?” “疼。”奚瑾萱顿时一脸的委屈。刚刚不提还忘了,现在低头看过去,就见裤脚高高的挽到了膝盖,小腿上厚厚的一圈纱布,竟然还渗着血迹。 “那道刀伤是怎么回事?”岑千叶放下了手里的食盒,想起宋青给奚瑾萱疗伤的时候,烫伤的旁边还有一条刀伤。虽然已经好了,但皮肤的颜色还是粉嫩的,显然也是新伤。 但谁会伤了她?这是岑千叶必须要知道的。 “啊?那是……一个叫吴三的贼偷。”奚瑾萱说一半,留一半,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钻狗洞出去,最后还丢了玉佩的事情也说出来。 见奚瑾萱装出来的乖巧模样,岑千叶的眼睛眯了眯,大手将奚瑾萱的脚踝拉住,伸手就往她缠着纱布的伤口拍去。 “呀呀呀,你干嘛呀。”奚瑾萱吓的使劲儿缩腿,可岑千叶的大手抓的很牢,挣扎之间还是扯疼了伤口,疼的奚瑾萱直吸气。 “疼就好好的说,不然我不给你医了,伤口就那样烂着吧,或许会自己长好吧。” “你这是威胁。我伤的很重吗?”奚瑾萱这时候才想起应该也关心一下自己的伤了,好像身上中毒的症状没有了,但这腿怎么会这样疼?还有那么多血是怎么了? “很重,差点这条腿就保不住了。所以如果我不给你继续治疗的话……”岑千叶故意说的很严重。 “那就让我死吧。”奚瑾萱干脆的往床上一躺,懒洋洋的耍赖。 岑千叶倒是给气乐了,一伸手将奚瑾萱捞进怀里,在耳垂上又亲了亲,柔声的问道:“说吧,到底谁伤了你?还有,为什么要跑到春满园那样的地方?” 奚瑾萱窝在岑千叶的怀里,这次没有挣扎,反而小毛虫似的挪动两下,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胸膛上。听岑千叶的口气不像是怪罪,而是真心的询问,这才扁扁嘴巴,将之前偷偷溜出去,结果遇到了贼偷又丢了东西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边说着,奚瑾萱还一边偷瞄着岑千叶的脸色,如果他的脸色发沉,就跳过这一小段,以防岑千叶突然发飙在自己脸上再盖章。 好在奚瑾萱说的平实,加上一些被坏人欺负的苦情戏码,岑千叶的脸色倒是一直平和,看不出太怒的模样。就是听说那贼偷吴三反复的欺负了奚瑾萱,微微的捏了捏拳头。 奚瑾萱倒是把梅伍娘夸的犹如江湖仗义的侠女一般,一再的强调如果不是她,自己多半比现在惨了不知多少倍。 再次听到梅伍娘这个名字,岑千叶的脸色很奇怪。大手拉住奚瑾萱的手腕,把她的衣袖推高看了看。 奚瑾萱这才注意到,自己臂弯上的那颗红色的守宫砂已经没有了。原来这传说中的东西还真是神奇。 “嗯,她算是有功之人。”岑千叶淡淡的说完,心中却甚是满意。又在奚瑾萱的脸上蹭了蹭,揉了揉她的发丝将她放在床上,宠溺的道:“再睡会儿吧。烧了那么久,还是得多休息。” “可是……我还有点饿。”奚瑾萱的眼睛又朝那食盒瞄了瞄,还馋猫似的舔了舔嘴唇。 岑千叶的喉结上下一动,似乎是咽了下口水。随即就贴伏上来,压住了奚瑾萱的唇,帮她又舔了舔唇瓣,然后才笑眯眯的说道:“乖乖的睡,醒来再给你吃好的。” “真的?” “嗯。”岑千叶还帮奚瑾萱拉过了薄被盖在身上,动作很是温柔。 “那……我想吃排骨。”奚瑾萱大声的说出了自己身为病号的要求。何况这里是王府啊,不会穷的连排骨都没的吃吧。 岑千叶的脸明显抽了抽,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声“睡吧”。 奚瑾萱闭上眼睛,但还是能够感觉岑千叶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想要侧身过去觉得腿疼的使不上力,只好勉强忍着。 岑千叶盯着奚瑾萱不住的看,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呼吸也是粗重不稳,知道她睡不着。这才站起身来,“我出去一下,你好好睡吧。” “哦,去吧去吧。”奚瑾萱这才松了口气。直到听到岑千叶的脚步声出门远去了,这才放松下来。 想着他的温柔,想着他在自己脸上“盖章”,想着他时而严肃又时而狂放的样子,奚瑾萱心里不住的泛起甜蜜的滋味来。 就这样吧,就是他吧。如果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就是自己的幸福,那就趁现在牢牢的抓住吧。 奚瑾萱不在幻想着是不是有一天还能够穿越回去,但她也想过,如果真的穿回去了,她肯定会怀念这里的日子,想念这里的人,更加思念岑千叶。 第四百九十章 噩梦惊醒 心情不再烦乱,奚瑾萱也就慢慢的睡去了。睡的最香甜的时候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岑千叶骑着马,相互拥着游遍了美丽的山河。她唱着现代的那些流行歌曲,还有最为火热的《小苹果》,岑千叶的脸色多少有些奇怪,或许这歌儿在他听来并不那么好听。 几次差点笑醒了,奚瑾萱觉得自己很是幸福。 可就在美梦的最后,她竟然梦到两人来到了一片沙漠,大漠苍茫中透着凄凉,可也带着天际下最广阔无垠的一种震撼。 而随着震撼一起到来的,竟然还有一份惊慌。狼嚎声在梦境中响起,响的突兀又凄厉,几乎划破奚瑾萱的耳膜。随即就是从沙漠的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个的黑点。 黑点迅速的移动过来,越来越近,奚瑾萱终于看清那竟然是一群凶猛彪悍的大漠苍狼。为首的一匹健硕的头狼竟然还是独眼的。 那只狼还完好的那只独眼闪着嗜血的光芒,紧紧的盯着奚瑾萱,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啊!狼……”奚瑾萱吓的猛然惊醒,才发现周身都是冷汗,心也在狂跳着。 “做噩梦了?”脚步声打从门口响起,伴着岑千叶成千柔中带急得声音。 奚瑾萱听了他的声音就是莫名的一阵安心,撑着身子才坐起来,帐帘已经被挑开,岑千叶直接坐进来,伸手将奚瑾萱抱起拥在怀里,用嘴唇试了试奚瑾萱额头上的温度。 “不烧,却这么些冷汗。”岑千叶抿了抿嘴,唇上奚瑾萱冷汗的滋味咸咸的。 奚瑾萱就觉得脸上发烧,忙抬手用衣袖去给岑千叶擦嘴,只是手还没伸到,已经被他一把抓住,捏着送到嘴里又亲了亲,才说道:“饿不饿,起来吃些东西,我叫了几个你想见的人来。” “吃什么?”奚瑾萱听到“吃”就自然把后面的话给忽略了,眼睛也瞪了起来,忘记了刚才的噩梦。 “排骨呀,你之前不是叫着要吃。”岑千叶微微笑着,这才用自己的衣袖把奚瑾萱额头的冷汗擦去了。 奚瑾萱一把捉住他的衣袖:“都说王爷是养在富贵帝王家的,怎么这么没规矩,没有手绢吗?什么都用袖子擦。”只因奚瑾萱想起来,之前自己腿上的药膏也是他这般用衣袖直接抹去的,以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八成这衣服脱了就要扔掉吧。 “有帕子,可不及这样来的亲切。”岑千叶直接说了句让奚瑾萱窝心的话。 之后见奚瑾萱低头脸红,也不再逗她,只是叫着送上吃食。这次倒不是牙和鹰翼两个做跑腿的小厮了。不过送饭来的嬷嬷、丫鬟奚瑾萱却一个都不认识了。 奚瑾萱却不知道,因为她这一伤,恭亲王府的下人可是大大的折腾了一番。凡是能靠近主子边上的丫鬟、婆子、嬷嬷和小厮都换了一遍。有些个都在府里做了好几年了,这次有些嫌疑的也都撵了出去。 除了王府里的总管和几个要紧的嬷嬷是当初太妃从宫里拨出来的,其他人都换了个干净,也难怪奚瑾萱不认识。 送来的饭菜都摆在一边的炕桌上,等到一桌饭菜摆放好了,奚瑾萱闻着排骨的香味儿凑过去,嘴角都要流涎了,惹得岑千叶低声不住的笑。 “只可惜不是红烧排骨。”奚瑾萱夹起一块清蒸的排骨凑到嘴边,排骨蒸煮的酥烂,入口即化,那股子肉香真心能把胃都酥了一般。 “你的胃还不能适应。”岑千叶说着又盛汤过来,丝毫不介意自己是王爷的身份,亲自送到了奚瑾萱口边。 奚瑾萱也没有多少礼数,也没觉得不对,只是感觉被他宠着心里舒坦,接过来喝了一口。味道虽然都是清谈的,可也明白岑千叶对自己的关心,倒是一边吃着,一边抿着嘴窃笑。 排骨虽然吃到了,却只有三块,这肯定也是岑千叶吩咐下的,不敢让奚瑾萱多吃。不过倒是笼包子惹奚瑾萱欢心,虽然不是肉馅的,可滋味儿很足,比光是和些粥啊、汤的好多了。 一笼小包子都是鸡蛋大小,奚瑾萱吃了五个。再想多吃一口都被岑千叶盯的紧紧的。可是见奚瑾萱馋猫似的模样又不忍心硬生生的去抢她手里的筷子。 可岑千叶毕竟还是有办法的,只是叫下人进来:“去吧偏厅候着的人带过来。” “什么人?”奚瑾萱这才想起,刚才吃饭之前岑千叶就说有什么自己想见到人?可奚瑾萱自认是孤身穿越到,唯一是个伴儿的老猫不是也死了,现在什么人来? 可当门口脚步声响起,奚瑾萱寻声看过去的时候心里就是一“突”,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愣愣的看向岑千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人带来了。”回话的小厮说一声又退在门口。可那几个低头垂手立在门外的人没有听到王爷传唤,也都不敢进门,规规矩矩的好像几根柱子戳在那里。 奚瑾萱放下筷子推开了面前的碗,轻轻扯了扯岑千叶的衣袖,柔声问着:“你叫她们来做什么?” 被岑千叶叫来立在门口等着回话的正是梅伍娘和牡丹红几个。桃花醉平时就是豪爽的性子,不拘小节,可此时也规规矩矩垂手低头,站在门口很乖顺的模样。 “你不是想要谢她们吗?”岑千叶淡笑着,还轻轻用桌上的月白缎手绢给奚瑾萱擦拭了一下嘴角,动作和眼神都极其的温柔。 可奚瑾萱却觉得喉咙发堵,好像给揪住小辫子似的难受,心里七上八下的琢磨着是不是岑千叶这家伙要秋后算账? 见奚瑾萱一脸的戒备,岑千叶不气反笑了。也不理奚瑾萱如何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只叫小厮把屋里的饭菜收拾下去,然后才让梅伍娘她们几个进门。 梅伍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以前做花魁的时候多少王孙公子也拜倒过她的石榴裙,加上以前学到规矩还在,所以一走一跪都像模像样的。倒是牡丹红和桃花醉显得拘谨,一进门就顺着一条腿走路,看着样子特别奇怪。沁竹也还算是坦然,不过仔细看,能发现沁竹的双肩微微颤抖,应该也是提心吊胆的。 这也难怪,前几天岑千叶黑着一张脸闯进了春满园,身边的侍卫还和齐振打了一架。而且岑千叶是不顾奚瑾萱反抗挣扎直接扛着走的,当时那情景怎么看怎么像是远归档丈夫逮住了红杏出墙的妻子,要回家治罪的。 现在奚瑾萱虽然看着挺好,可一条腿缠着厚厚的纱布窝在床上,脸色其实也因为发烧并不怎么好。所以梅伍娘她们被突然召唤进王府,都是抱着投监或是赴死的心情的,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尤其是桃花醉,一张乌黑的眼睛直往奚瑾萱的腿上瞄,心里倒是唏嘘着奚瑾萱平日里舞技惊人,如今竟然给打断了腿吗? 岑千叶虽然不善于揣摩女人的心思,可面前跪着的这几个女人看着倒是直白的很,除了最前面那个上了些年纪的看起来还有些事故眼色之外,其他几个眼睛瞄着奚瑾萱多半想到的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岑千叶只觉得好笑,难道自己看着像是那么心狠之人? “咳……”岑千叶轻咳一声。梅伍娘她们才回过神来,忙着磕头,给王爷见礼。 奚瑾萱原本一头的雾水,真心想不通岑千叶笑眯眯的样子究竟是要算账还是真的要发赏。可见他现在做足了架子,由着平时和自己说说笑笑的姐妹对着她三拜九叩的心里就不舒服。 虽然腿疼,可奚瑾萱还是把腰板一直,身子一挺,小手使劲儿的拉扯岑千叶一把:“你干嘛叫她们来呀?有什么事情都是我一个人闹腾的,和她们无关。要罚就罚我,让她们回去。” “罚你?”岑千叶眯了眯眼,把眼底的笑意掩住,故意沉声道:“罚你是自然的,可她们既然来了,也不能全身而退吧?要知道,从我的恭亲王府拐带人口可是重罪……” “什么狗屁重罪,抓我的是那个贼偷吴三,你有本事把他给抓来弄死啊。对着几个好心帮忙的女人摆什么臭脸。”奚瑾萱吼一声,抬脚就要下床。她原本想要过去把梅伍娘几个拉起来,就算是不能轻易送她们走出王府,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跪在这里受罚吧。 可奚瑾萱的腿伤的确实不轻,还有一条筋脉是宋青剃去了有毒的腐肉之后好不容易续上的,不然那条筋脉被毒性腐蚀之后断了奚瑾萱就得坡脚。 可奚瑾萱既然完全不知道这些,也没有轻重了。脚一踩在地上就是抽筋似的疼,连带着骨头都酥了似的,身子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岑千叶赶紧伸手把她当腰肢揽住,猛地一把带进怀里,长臂将奚瑾萱圈在了胸前,再一提、一饱,当着梅伍娘等几个人的面儿,把奚瑾萱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梅伍娘是何等眼色的人啊,风月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一见这架势心里就放松了。虽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拍拍胸脯松口气,但总算知道奚瑾萱是真心受宠,不然怎么王爷那么紧张她呢。 牡丹红她们对视了一眼,也都明白了几分,这才不那么紧张了。虽然都还直挺挺的跪着,却不再发抖了。 倒是只有奚瑾萱一个还云里雾里的摸不清状况,也是她神经大条,平时在春满园和梅伍娘说起摆弄男人心理的事情头头是道,现在落在了她的身上,又是对着自己分外在意的人,反而就找不着感觉和方法了。 被岑千叶大力的拉回来抱在怀里,奚瑾萱还以为岑千叶是生气了不准自己向梅伍娘她们靠近。 一时间小倔脾气冒出来,竟然挥着小拳头朝岑千叶肩膀捶了过去。 岑千叶只当她是撒娇,也不阻拦,由着她捶了几下才按住她的小手攥在胸前,沉下脸来覆在奚瑾萱耳边,故意说道:“本王吃软不吃硬,你想她们早死,就继续惹怒我吧。” 第四百九十一章 吃软不吃硬 吃软不吃硬?!!奚瑾萱瞪着眼睛攥着拳头,僵在那里不知道岑千叶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还让自己在梅伍娘她们面前示弱服软? 见奚瑾萱那一副气鼓鼓、不甘心的小模样,岑千叶的心情大好,忽然就觉得若是可以整日和她这样逗气拌嘴,你拉我捶打也不失为大大的乐趣。 只是岑千叶刚刚要收敛了逗她的心思,想着毕竟在外人的面前也不好太失了身份。 却不料奚瑾萱刚刚还攥紧的拳头忽地放开了,一张小脸也蒙上了笑意,柔软的手臂竟然缠上了岑千叶的脖子。趁着岑千叶还没有回神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功夫,粉嫩嫩的唇瓣已经凑了上去,在岑千叶那细白的脸颊上“吧唧”一口。 这一下亲的真是实惠,声音响的也脆生。就连跪在地上见惯了风月的梅伍娘她们都是一阵脸红,不好意思的赶紧低下头去。 岑千叶更是愣愣的伸手按住刚刚被奚瑾萱亲过的地方,感觉掌心里温热的,还有些湿滑,那定是这女人的口水了。可偏偏又不觉得脏,反而心里都是甜丝丝的。 瞄一眼奚瑾萱那张粉红带羞、却又不甘心的小脸,岑千叶只觉得心头发痒,口舌发干,真恨不得一把将这小女人扑倒,吞吃下腹。 可偏偏情动十分,地下还跪着几只大号的烛台。岑千叶忙拉下奚瑾萱还缠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干咳了几声才找回声音,但仍然沙哑着嗓音正色说道:“别闹了,也不知羞。” “啊呀,你说你吃软不吃硬的嘛,我有求于你,当然要给你甜头。这样够不够软?”奚瑾萱聪明,反应过来之后就非常的上道,所以声音里都是带着些娇嗔又分明的是在撒娇的模样。 见岑千叶面皮微红扭头不看自己,奚瑾萱心里暗笑着,总算是扳回一局。小手不依不饶的又缠上他的脖颈,使劲儿的把岑千叶那张足以颠倒众生、迷乱心神的脸蛋扳正了,直面着自己,作势又要向他唇上亲去。 原本真心想要捉弄奚瑾萱的岑千叶反倒窘迫难当。想他堂堂一介王爷,从来都是讲究的端庄收礼,之前二十多年又是和女人完全的划清界限,不肯惹上麻烦更不想要随意跨过雷池。 可现在初尝情滋味,又偏偏面前的小女人如此磨人,那份子矜持与稳重也因为毕竟还是年轻气盛、热火如焚给取代了。所以给奚瑾萱这么一撩拨就更是难耐。 舍不得挡开她主动示好的亲亲一吻,又不想给旁人看戏。只得黑着脸吼了一句:“来人,带下去。每人赏黄金十两、锦缎四匹,另头钗、步摇各一副。” 按常理,能够得了王爷的赏赐就已经很有面子了。礼物、金钱可不在多寡,那是真正的面子问题。但这次岑千叶开口,给的赏赐也真是不少了。 梅伍娘她们没想到战战兢兢的把她们给拘到王府来,非但没有半点的怪罪,竟然还得了这么大的赏赐,个个心里都是又惊又喜,还替奚瑾萱开心,觉得她可是遇到了良人。 梅伍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住的谢恩。心里却乐开了花,实在是没想到那位羽公子说的话如此正经,奚瑾萱还真是王爷心头肉、掌中宝啊。 可奚瑾萱窝在岑千叶的怀里,见伍娘她们打从来了不是戳在门口当主子,就是跪在地上装孙子,和自己一句话都还没说上,现在又是磕头又是谢恩,还马上就要走了。 心里有些舍不得。可领人的小厮已经进来,梅伍娘她们只得乖乖的跟着走了。 奚瑾萱忙又勾紧了岑千叶的脖子,在他的唇上飞快的一啄,然后转头对门口嚷道:“还有过府的对牌儿一副。” “要对牌儿干嘛。”岑千叶的脸微微一沉。 这恭亲王府可不是随便谁都能逛进来的院子,这王府的出入对牌更是不能随便给的。因为奚瑾萱这次受伤中毒,他把府里上下的丫鬟、小厮都换了一遍,这女人还要如何折腾? 奚瑾萱也知道,王府进门、出门都难,可如果连梅伍娘这边都断了,她就真的连一个知心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而且王府里的这些丫鬟、嬷嬷肯定都是岑千叶的死忠,盯紧了自己那叫一个没自由啊。 把心一横,奚瑾萱又狠命的抱着岑千叶的脸啃了两口,又趁着他情动要亲过来的时候偏偏躲开半尺,撅着小嘴央求着:“就一副对牌儿,实在闷了找姐妹说话不成吗?每月就说两个时辰不行吗?啊?” 岑千叶还是第一次见着奚瑾萱服软,见着她央求自己。那不腻却柔的腔调,眼神里水波似的神情,荡的人心神不平的。可又偏偏躲着不让自己亲近,只得把大手一紧,将她箍在怀里狠狠的在脸上咬了一口才说道:“这些个磨人的伎俩哪里学的,春满园吗?让她们常来,是不是就要学的更坏了?” “不会不会,我不会学坏,只是偶尔说话嘛。”奚瑾萱忙着保证,倒是觉得这软绵绵的伎俩比瞪眼睛发飙好用多了。 岑千叶无奈,只得对门口还候着的小厮说道:“就取一副对牌儿给她。不过入府要严格记录、排查。要可靠的嬷嬷领路,每月只许入府一次,一个时辰为限。” 虽然这要求算是严苛了点,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宠了。要知道,别说是平头百姓,就算是五品以下的官员都未必有每月进一次王府的资格。身份、地位那都是要上上之人才有幸能入一次王府呢,如今奚瑾萱一句话,两个吻,就弄了一副对牌出去了。 梅伍娘暗自乍舌,忙着回头又要跪谢。却见王爷不耐烦的挥手,这是急着赶人的戏码。梅伍娘就算不知道王爷的心思,可也知道男人的想法,这时候若是还戳着碍眼,那就真是找死了。 所以梅伍娘一手拉着桃花醉,生怕最莽撞的她再不解风情,惹了王爷不高兴,扫了人家亲亲热热小两口的兴致,一扭头、一溜烟的跑走了。 就连那个原本领路的小厮都没追上伍娘的步子。倒是暗自佩服这个鸨母有眼色,难怪能调教出一个受宠的女子,还直接就送到王府里来了。看来以后那个叫做春满园的地方是注定要发达了,先不说那边的姑娘多美,就是冲着能出一个得王爷眼缘的女子,也值得京城的男人趋之若鹜了。 梅伍娘如何下去领赏暂且不说,奚瑾萱见梅伍娘走了,小厮还关上了门,这才回过神来。小心肝“扑通通”一跳,知道自己这戏演的太真了,现在欠债肉偿的时候到了。 唉,都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奚瑾萱现在明白了,就算是撒娇要好处,也不是平白就得来的。 不过对上岑千叶一双凤目,一张俊脸,还有他柔的花瓣似的唇,脑子顿时就晕乎了。 “千,你……是真心喜欢我吧?” “嗯?”岑千叶只顾着在奚瑾萱颈上轻舔,也奇怪她身上怎么总是甜丝丝的芬芳,根本就没注意她问的是什么话。何况热血沸腾,烧的他也是脑子混沌,别说说话,就是听到了也当她是娇、喘低吟的动情之声呢。 “千,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奚瑾萱微微侧头,脸蛋红红的,却说的字字清晰。 她不是娇滴滴的古代女人,她喜欢就要表白,不想要唯唯诺诺的半推半就,更忍不了不清不楚和含含糊糊。你侬我侬就要明明白白,说透彻了,总好过你猜我猜。 岑千叶这次真心听的一清二楚,楞着一双美妙的凤目半晌没有开口。他不是没有被女子表白过,可眼前的女人从来都是又犟又硬的脾气,以前都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肯低头的主儿。 原本岑千叶还以为自己要一直示好、永远都是自己宠她才能换来她一个真心释怀的笑意呢。可没有想到才回来没有几日,她竟然这般清楚的表白了。 不得不说,岑千叶的心里甜的好像把一罐子蜂蜜打翻了,在心口上涂抹的乱七八糟的,但里外都是一个甜! 可不知为什么,岑千叶的心里突然有些闷。脸色也比刚刚正式了许多,移开唇瓣和奚瑾萱直面相对,两人的鼻子尖只差毫厘,距离近的呼吸可闻,彼此“通通”的心跳都好像是砸在对方的胸膛上一样。 然后岑千叶才开口问道:“奚瑾萱,你可不能是因为有求于我,才这样说的。” 奚瑾萱笑着摇头:“不是,是真心喜欢你的。” “那你……”岑千叶抿了抿唇,俊脸瞬间红了,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半天才说道:“你也不能是因为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不得已才委身于我,才承认喜欢我的。” “扑哧”奚瑾萱给他的话逗的笑了。这话哪里像是一个男人说的呢,倒像是个被吃干抹净的小女人求着那个坐在床边不认账的男人说的话。 奚瑾萱俏皮心起,距离又近,只把小巧粉嫩的舌尖伸出来,用舌尖在岑千叶的唇瓣上一扫,坏坏的笑道:“你若是不宠我了,我就不爱你了。若是你真心,我就真心,一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真心真意的,好不好?” 奚瑾萱那一番“真心真意”的话说的情浓意切,而且眼神定定的看着岑千叶,不带似乎的虚假和勉强,看得岑千叶心头火热,又感动莫名。 “好。”岑千叶就像是讨到了糖吃的小孩子,笑的真心美腻了,继而落下唇瓣的时候,温柔中更带着倾诉一般。 直吻到奚瑾萱云里雾里一般才再次抬起头来,和奚瑾萱拉开一点距离,盯着她一双已经迷离神醉的眼睛,浓浓的表露着自己的情意:“奚瑾萱,我也只真心真意对你一人好。” “嗯。”奚瑾萱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心头甜蜜,俏脸蒙春,眼梢都透出爱意和欣喜来。 却不料岑千叶又扳起脸,孩子气的嘟嘴切切道:“我那个师侄你可不能再招惹去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当了回炮灰 “师侄?”奚瑾萱眼色尚在迷离,好半天才想明白岑千叶说的是齐振。“扑哧”一笑:“你不提我都忘了,明明约的他第二天在春满园见面的……” 奚瑾萱还没说完,岑千叶的牙就啃了上来,这次是瞅准了奚瑾萱的鼻尖,使劲儿的咬上一个牙印子。咬的奚瑾萱鼻尖通红,酸溜溜的险些流下眼泪来。 岑千叶却毫不怜惜,咬牙威胁道:“你再这般,我就重重的罚你。” “你怎么听话不听重点。”奚瑾萱揉着鼻尖白他一眼:“没听到我说前面那句?” “哪句?”岑千叶不解了。他一直觉得,和奚瑾萱耳鬓厮磨,情浓意浓才是重点好吧。 “你不提他齐振,我都把他给忘了。忘啦!你懂不懂?”奚瑾萱低声的吼着。这男人真小心眼,而且还不注意别人讲话的细节。尤其纯的可爱,竟然在这时候吃不相干的人的飞醋。 忘了?岑千叶这才反应过来,奚瑾萱刚才确实说把齐振给“忘了”的。这次脸上脸上又有了笑意,赖巴巴的凑过来吻着奚瑾萱的唇瓣,心里才豁然开朗。 因为顾忌着奚瑾萱腿上的伤,岑千叶虽然心似火烧,却还是硬生生的压了下来。只抱着奚瑾萱温柔的缠绵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得将她放开。还是不放心她腿上的伤口,又坐起来把她腿上的纱布松开两圈,看着没有血渗出来才算放心。 奚瑾萱这阵子才又觉得腿疼,加上之前问起来总是被岑千叶搪塞过去,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伤的到底怎么样了。索性要将纱布拆下来,好好看看伤势。 “别拆,要明天宋青来了才能换药。”岑千叶紧紧按住奚瑾萱的手,怕她乱动。 “没事吧,我只是看看而已,看过了再重新缠回去就好了。”奚瑾萱不听,死活赖着要解开瞧瞧。 最后岑千叶拗不过她,这才劝她:“若是见了伤口可不能哭。”想想又补上一句:“我会心疼。” “哪有那么严重。”奚瑾萱想啐他,又觉得这是岑千叶的一番心意。之好点点头:“没事,以前和爷爷学拳也常受伤的,大不了少块肉而已。” 奚瑾萱虽然这么说的,可她没想到自己小腿上真的少了一块肉。虽然已经糊上了宋青特制的药膏,但一下子想到今后腿上留着一个核桃大小的疤,很可能还要深深的凹着一块,心里就是老大的不快。 “有什么要紧,反正外面有罗裤和裙子呢。”岑千叶倒是不见在意,反正腿上的伤除了他也没人见着。他不在意,自然就好。 “嗯,没事,我认了。”奚瑾萱咬牙忍了。毕竟是自己找的,怪不得别人。怨只怨当时鬼迷心窍,觉得这自残的戏码是宫斗里常有的。 忽然间,奚瑾萱警醒过来,拉着岑千叶的手问道:“可我中毒不会是偶然吧。你有没有查过,是不是谁要害你?” 奚瑾萱琢磨着,这事情和她肯定有关系,但一定不会单纯的只是因为她。何况这王府里上没有正妃,下没有侍妾,真心还没有能和奚瑾萱争宠斗狠要以命相搏的。何况她还是一个穿越人士,这边的人认识的一个巴掌能数过来,有意害她的更是找不到。 所以归根结底,很可能奚瑾萱是做了炮灰;又或是有人要敲山震虎,趁着岑千叶一回来就对奚瑾萱下手了。至于究竟什么名目,也只有岑千叶自己知道了。 岑千叶伸手在奚瑾萱的小鼻尖上点了点,又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奚瑾萱的肩头,凑近她的耳边喃喃道说道:“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放心吧,就算是伤在了脸上,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奚瑾萱一听就气,一转头将岑千叶的俊脸推开老远,嘟着小嘴怏怏不乐:“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和你有了肌肤之亲才喜欢你的。可你是不是因为我替你受罪,被殃及池鱼才用这些个温柔补偿我的?” 岑千叶楞了楞,扑哧笑了。也不回答,只是用尖尖的下巴又在奚瑾萱的肩膀上蹭了蹭。 女人啊!就算再如何的聪明、大度、直爽、欢快,可一旦真的动了心、用了情就容易莫名其妙的乱想。奚瑾萱显然也不例外。才多久的功夫,她就由原本见着岑千叶就瞪眼睛,变成现在的醋意横飞了? 不过岑千叶对奚瑾萱这样娇俏的模样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也因为他活到这么久,见着的女人个个都是端庄、雅致,笑不露齿、走不露足,说话的声音都要拿捏得不带半分的轻佻。 哪像是这个张扬的女人,敢在外人的面前对着自己挥拳头呢。那份小女儿家的急性子也分外的撩人,外加一双灵动的大眼,怎么看都是水波柔情,惹人心怜,自然而然的就把她的娇嗔当作了情趣。 见岑千叶不回答,奚瑾萱倒是不再硬气了。换上了柔软、酥腻的声音,小手缠上了岑千叶的脖子,唇瓣凑过来在他的脸颊一吻,低声道问道:“你说呀,是不是?”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有东西送给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岑千叶仍然不答,拐着弯儿的说了句含糊的话。 却惹得奚瑾萱有些心急。可凭她再怎么凑过去亲呀、啃的,岑千叶只是微笑不答。最后经不住她撩拨,又怕动作起来伤了她的腿,只得将她送怀里送回床上,搬着个小绣墩坐在床边,舍不得距离太远,就捏着她的小手说话。 奚瑾萱这才乖巧起来,半躺在床上,身后倚着一个厚厚的靠垫,听岑千叶给自己说些个战场上的事情。 岑千叶忽然一笑,在奚瑾萱的手心挠了两下:“你倒是狠心,千里迢迢的战场一个字都不给我送去,就只叫信鸽带着一片树叶?那么轻薄的意思,可是叫我心寒呢。” “轻薄?那是见叶如唔。我是奚瑾萱,叶子的叶,那片树叶就是代表我奚瑾萱啊。何况听穆紫羽说,大漠黄沙,血色漫天,除了黄就是红再无其他颜色,我不是巴望着一片绿叶能与众不同,可以让你心思澄明嘛。” 岑千叶俯身过去,在奚瑾萱的小嘴上又偷了个香,才笑道:“那一片树叶能绿多久?就算是最好的信鸽,几日几夜的飞过去,早就干枯脱水,到我手里就是一片枯黄的落叶而已。” “啊?”奚瑾萱挠挠头,这才想到自己忘了这一节。叹了口气,可是古代没有微信啊,自己要玩自拍给他事实报道,都没有那么先进的设备。 “呵呵……”岑千叶低头笑起来,又捏着奚瑾萱的手背在唇边啃了两下,留下一串牙印才舍得放开,却说道:“我逗你的,那叶子青翠欲滴,沁人心醉。” “得了,你这句才是逗我的。”奚瑾萱又不是没有见识的傻子。 “真的。”岑千叶将奚瑾萱的手按在胸口,喃喃道:“那抹青绿就在这里。心尖上那颗幼芽发的正旺,绿的醉心了。” “你真是油嘴滑舌。”奚瑾萱这次真的啐了他一口,但又补充一句:“可我倒是真心爱听。” 是啊,奚瑾萱承认自己爱听好听的,喜欢岑千叶每句话都哄着自己来说。虽然不知道感情是不是真的能够天长地久,更不想去考虑日后的什么三妻四妾,反正能守的一日,就自然欢心的去过。喜欢就说出来,总比将来要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好多话还未曾出口要好的多。 起码,她爱过,真实的拥有过。 第二日,奚瑾萱一早就见着了那位医官宋青。明明是个挺拔俊秀的男子,脸色有些冷,眼神却着实怪异,透着一股子邪气。可那份邪气倒不是难看的痞性,反而是一种男人特有的风骨,看似风流,却不被人拿捏的住。 简单来说,就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子风骚,简称闷骚。 “好了,三日后再换药,再三日可以拆了纱布。”宋青的话很简单,上药的手法也很利落。 不过就是他抹在奚瑾萱腿上的药让奚瑾萱有些郁闷,看起来黑乎乎的一坨,还带着些许腥臭的味道。 见奚瑾萱眼神微微有些不喜,宋青的眼睛一翻,竟然如同小心眼的女人似的狠狠的白了奚瑾萱一眼。 转而不搭理奚瑾萱,却对岑千叶说道:“这配药的鹿血可是我昨晚取的鹿胎血,趁热入药,佐以血参、珍珠等名贵的药材,能祛腐生肌、白骨生肉。再经我宋青的手一调配,可以称之为价值连城了。偏偏就有人不识货呢。” 奚瑾萱真心没见过男人白眼瞪女人的,那样子还有几分的风情味道。加上宋青这口气还酸溜溜的,顿时就想到一个词“别扭受”。忍不住“扑哧”一笑,腐女的性格发作,就想要逗逗他。 也不等岑千叶出声,奚瑾萱就“啊呀”一声:“你太残忍了。鹿胎血啊,那不是要一尸两命?亏你还是个大夫,怎么就没有好生之德?你这样满手血腥,却又说什么治病救人?根本就是给自己赎罪找借口吧。” “你懂什么?想那血河车还是女子产下男孩的胎盘,不是一样入药?没见识。”宋青又白了奚瑾萱一眼。 奚瑾萱一见眼睛瞪的老大,心里又想:这次转为“炸毛受”了。撇撇嘴,奚瑾萱不屑的说道:“我是没有见识,可也好过有人道貌岸然。” “这和道貌岸然有何关系?自古药引皆有奇方,越是疑难杂症,药引越为稀奇古怪,还有人用心头血入药呢。你这般下作妇人,自然不曾知道了。”宋青口上无德,想着之前听到的风声,说这恭亲王身边的女人是春满园里扛回来的,“下作”这个词就用上了。 岑千叶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周围的气氛也冷了下来。就连请了宋青来之后一直在旁边伺候的狼牙都感觉气氛不对,一下子遁的无影无踪。 第四百九十三章 腐女心思 可奚瑾萱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也是因为她非古人,不太在意“下作”的意思,再也是诚心要挤兑宋青。小嘴一撇,“嘿嘿”一笑:“我是下作女人,可我笼络了王爷的欢心,王爷的宠爱。可某些人偏偏腿间多生了些物件,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王爷的青睐了。” 这话奚瑾萱是纯粹的腐女口气,用古言文翻译着说出来的。意在把宋青推上一条不归路,就算他现在还是直的,也恨不得把他掰弯。 而奚瑾萱笑嘻嘻的乐在其中,宋青和岑千叶却是一愣。 倒是岑千叶刚刚有了情爱,知道些懵懂的歪曲意思,所以奚瑾萱说完他稍一琢磨就懂了,原本想要喝止奚瑾萱别胡乱的说词,有的没的坏人名头。何况这些粗陋的话又怎么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出口的呢。 可岑千叶一瞥就见宋青愣愣的戳在那儿还没有明白状况。想着每次宋青都是毒舌给自己吃瘪,又总是挑三拣四的拿捏自己,岑千叶也就没有怪奚瑾萱一分。只是不怀好意的和奚瑾萱相对傻笑。 宋青二十好几了,天性自傲,有颇有本事。在朝中为医官也不得几个幕僚相衬,能够被他看上眼的更是寥寥。也就只有岑千叶和穆紫羽这样又有本事又有才情、还俊朗风姿的人物能有些话题。对女人那更是半个正眼都懒得瞧的。也正因为这样,早有风言风语把他宋青说的如何不堪。 可这些话毕竟都是背地里说的,真心没有人敢拿这个和宋青说笑。更没有一个人敢当面用此话和他顶撞。 现如今偏偏一个女人大胆的说了,说了还和岑千叶一起笑着。以至于宋青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张原本俊美的脸顿时就变成了猪肝色,继而又青又紫,最后转黑。 一回身从桌上提起他的医箱就往外走,那意思分明就是摆明了不再给奚瑾萱看了。 奚瑾萱却不死心的在身后叫嚷着:“哎呀,说中了你心事吗?要不我劝王爷讨你做妾?” 见宋青不回答,黑着脸往外走,又奚落道:“不出声就是默认啦?不过我是先进了王府,就算是没有上头的正妃,你也得叫我一声姐姐吧?来来来,现在姐姐就给你红包。” “死女人,当心我一把药粉毒哑了呢。”宋青回头吼了一句,脚下却不停,仍然使劲儿的往门口走。结果他回头的功夫没有留意门槛,脚下一绊,身上背着的医箱又太宽大,撞在门框上差点将宋青撞了个趔趄。 “哎呀呀,姐姐在这边呢,要磕头转身好好的磕呀。”奚瑾萱嚷起来就没完,生生要在口舌上占尽了便宜。 惹的房梁上都是一声轻笑,那是翼实在忍不住了。同时也向另一边梁上蹲着,忍的要内伤的牙同情的看上一眼。 “女人,闭嘴。”宋青好容易抚稳了医箱,迈出了门口,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却听到身后奚瑾萱还不知死活、不罢休的喊着:“你这是三等人,有脾气、没本事。” “奚瑾萱……”见宋青气急败坏的走远了,岑千叶才凑过来,拉住奚瑾萱的手叫她别嚷了。坐在床边正色道:“你可知道得罪了宋青,该有多大的麻烦?” “他能来咬我?”奚瑾萱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的理所当然。 “这倒是不至于。”岑千叶郑重其事的想了想,然后摇头。宋青确实不敢来咬奚瑾萱,起码看着自己的面子,她是自己的女人,别人的嘴巴怎么也都别想凑过来了。 “可他有千百种法子,让你不死不活的活受罪。”岑千叶很认真的说着。其实除了他这个王爷宋青还有几分忌惮之外,就连牙和翼都吃过宋青的亏呢。不经意的一把药粉,或是一缕香熏,就能使人神智不清,痛苦不堪。 “那有什么,不死不活受罪的法子我也会千百种,他敢整蛊我,我就整蛊他。大家都别好过,看看到底谁咬牙能忍有骨气吧。”奚瑾萱脖子一梗,竟然有种势必把宋青掰弯的劲头噌噌往外冒。 “你倒是有骨气。”岑千叶故意沉下脸来,问她:“你可知道,宋青医术高绝,又身怀绝技?你一介没有武功的小女子,如何与他斗?” “我不怕他身怀绝技,倒是怕他身怀有孕呢。如果他是一大一小,我倒是不忍心对他下手了。”奚瑾萱一本正经的一句话,愣是把岑千叶堵的哑口无言。 猛然间房梁上大笑出声,随即就是两个黑影笑着从上面翻滚下来。笑的最厉害的要数鹰翼,趴在地上不住的捶地打滚。 狼牙虽然忍笑忍的肚子都要抽筋儿了,但最后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奚瑾萱,忽然说了一句:“若是奚姑娘真心要斗,我们保你周全。” 奚瑾萱小嘴一扁,一副很是得意的模样。在奚瑾萱看来,那个医官宋青还真是不得人心啊,竟然有人要帮着自己来对付他。 “咳咳,奚瑾萱,你就不怕宋青真的报复你?”岑千叶心中暗叹一声,这女人胆子真是不小,可自己也未曾宠她到如此地步啊,这份胆量是天生的吗? “报复还能怎样?我的腿已经这样了,给他治也没见好呀,还不是要留个难看的疤?若是他真的给我治的完好如初,我才算服了他呢。”奚瑾萱撇嘴,一脸的不屑,似乎笃定了宋青拿她没有办法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岑千叶淡笑起来,却不住的摇头,心中已然明了,原来这小女人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过,奚瑾萱也确实低估了宋青小肚鸡肠的能力了。傍晚的时候她正趴在窗台上逗着几只猫咪,猛然就见对面树梢一晃,随即就是一股子暗香袭来,等到奚瑾萱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背上落了几点黑色的粉末,随即就是一阵麻痒传来。 “切,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上算什么本事啊。不过就是痒痒粉嘛。”奚瑾萱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向树上看着,手上越来越痒,可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也不用手去抓。 直到一只小手肿的好像小馒头似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只是盯着栖在树上枝叶间的那抹身影。 宋青终于捱不住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上特质的鱼膘手套。那痒粉自己沾上都难以承受,要戴着手套才能拿取,怎么她却不怕?还是这女人天赋异禀,百毒不侵? 要么是自己的药剂不对,对付男人可行,对付女人无效?正踌躇间,猛然就感觉身后有异响。宋青还来不及回头,一张大网已经兜头盖脑的罩了下来。宋青虽然不是鱼,却被这网缠了个结结实实。 最可恨的是这渔网上挂了许多倒钩,一旦粘在身上就勾住了衣服、透过了皮肉。虽然不至于伤了性命,可一下子给这么多小钩子钩在肉上,而且是牵一丝而全身痛,实在是难受异常。 “放开我。”宋青吼一声,想要挣扎,却见树下黑影一闪,竟然是狼牙抛开了手里的网绳,闪身不知隐到何处去了。 宋青乍一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敢相信狼牙会帮着那个女人做这样的事情。只是他才一愣神的功夫,又一种不祥的预感传来。这次仍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感觉一桶黏糊糊的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正好砸在宋青的头上。 顿时,头发、眼睛都给糊住了。闻那味道竟是松脂。这下宋青才有些惊了。 要知道,给渔网兜住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是倒钩入肉也不过就是破皮流血,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可这松脂化了的时候是粘稠的,但万一凝结起来就是硬硬的一块,任凭你再怎么挣扎也挣不脱了。 宋青被一张渔网兜在树梢,身上还被淋上了松脂。这松脂要是粘住了头发、眉毛,不剃光了别想脱去。 更何况那松脂整整一大桶,现在连眼睛、鼻子都险些糊住,万一这些可以呼吸的地方都给堵死了,自己就真的死了。 “岑千叶,出来。管好你的影卫和女人。”宋青一急,开腔嚷了起来。全然没了平日里那股子闷骚、劲儿,倒是真心的变成了炸毛受一枚。 看的奚瑾萱在窗台上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宋青,宋大医官。你觉得这松脂的味道还行吧?渔网的钩子是不是也挺利的,入肉三分是最刺痛的一种感觉,你慢慢享受吧。” “死女人,放开我。”宋青不见岑千叶出来,狼牙和鹰翼又躲的不见踪影,心里暗气这是他们一伙合计着来整蛊自己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放开你行啊,这一身的松脂油你能自己洗掉吗?忘了告诉你了,这松脂里面我加了点料,黏性更强,凝结速度更快。我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变一块人形琥珀,我好拿来收藏。” 奚瑾萱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歪着小脑袋仍然看的津津有味,全然不把宋青放在眼里。 宋青却气的七窍生烟,恨恨的问道:“我毕竟还救过你的命,白天也是你不信服我的医术,说我的药不好用。可毕竟你、我只是口舌之争,何必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宋青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平时铁定是打死也不会服软的。现在虽然口气还硬着,可提起白天的事情也算是变相的求和了。 只不过奚瑾萱仍然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懂”的样子,把手里的小鱼干扔在窗台上,把一只已经肿的馒头似的右手高高举起来给宋青看:“你瞧见了?这是你说的口舌之争?我没想到你竟然来的这么快,还真的用药害我?不过说实话,你这药真心厉害,我也是忍了很难受的。” 奚瑾萱说完,另一只手举起来也给宋青看,宋青就看到奚瑾萱一只藏在下面的手上捏着一根长针。宋青不解,却听奚瑾萱解释道:“我痒的不行就用针偷偷的刺一下大腿,然后就继续咬牙挨着。直到你看的心急,失去了防备的时候,才能着了我的道啊。” 第四百九十四章 比医术 这女人!宋青在心里恨恨的,却又不得不承认奚瑾萱这个女人够强悍。宁可自损一千,也要杀敌八百?可她这样和自己杠上了有什么好处? “你到底要怎样?我不信你只是为了好玩儿吧?”宋青口气冷了起来。真心不知道岑千叶怎么还不出来,自己都感觉脖子僵硬了,分明是松脂开始凝固的关系。 要是真的和这个女人谈不拢,难道岑千叶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琥珀? “我的要求很简单啊。千赞你医术高超,身怀绝技,可我倒是不信不服。若是你能显示你的本事,让我心服口服了,我自然就放了你。” 宋青脑中立刻就明白了奚瑾萱的本意,冷冷一哼:“我是不会再给你医治了。就让你的从小腿烂到膝盖,然后慢慢的溃烂而死吧。” “哦,那没问题,我也不在乎。不过那样一点点的死去太难熬了,我怕我熬不住啊。”奚瑾萱说完,把手里的那根长针抛到了地上。那针虽然细小的一根,竟然也是掷地有声。 不知为何,宋青眼见着那根针落地,心里就是一惊。似乎觉得面前的那个娇小的女子定然又有什么新伎俩了。心中已经设起层层的防线,盯着奚瑾萱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 只是这次奚瑾萱又出乎了宋青的预料。非但没有半点要继续对付他的意思,竟然还从一边摸出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 宋青的头皮发麻,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女人要玩儿飞刀对付自己?他虽然不在乎那把小刀能把自己怎么样,可宋青担心万一中刀摔下树去呢?自己被渔网捆着,又一身的松脂,行动不便不说,万一跌落下去这树下的落叶、草屑滚上一身,粘合不去,岂不是羞煞人了。 可奚瑾萱偏偏事事都出人意料,那把匕首没有对付宋青的意思,竟然在她自己的脖颈上比划了两下。 “喂,你要干嘛?”宋青强忍着一身松脂慢慢凝固的僵硬感觉,一只眼睛也已经被松脂糊住无法睁开,只得独眼睁开勉强还能看清奚瑾萱的动作。可宋青知道自己没有看错,那个女人手里的匕首确实就是对着她自己的脖子的。 明明现在看来形势不容乐观的是宋青自己,可这个女人怎么就摆出一副要抹脖子的模样? 却听奚瑾萱说道:“我知道腿伤难愈,现在你撒的痒粉在手上也是抓心的难受。反正都是熬不住的,何必要忍到不能再忍才动手?不如提早自裁,早死早投胎,也好过苦熬着几天再死,还要断手、断脚,烂的一塌糊涂的。” 说完,奚瑾萱手里的匕首微微用力,宋青已经见她脖颈开始有血丝渗出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女人,更没有遇到过如此倔犟的女人。最为好奇的,竟然是这个女人出人意表的逻辑思维。为何不出声求自己给她治伤,给她解药,却偏偏选择自杀? 还是说…… 宋青刚刚觉得自己找到了重点,就听奚瑾萱说道:“我执意赴死也是你逼的呀。不过我也想好了,就算你和千是朋友,现在你逼死了我,将来日子总不会好过。何况我在松脂里加的料是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是拼着鱼死网破,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就算不变琥珀,也得剃光了头发、眉毛,再脱了一层皮,变的人模鬼样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奚瑾萱说完,不等树上被她这番话惊的发愣的宋青又和想法,压在脖颈上的匕首已经狠狠的划下。 宋青从渔网的缝隙和一大片的将凝不凝的松脂空隙里看到奚瑾萱真抹了脖子,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流了下来,心里顿时一空,一种说不出是气愤还是哀伤的感觉撞击着胸膛。 “你……等等……”宋青咬牙吼出这三个字,就见奚瑾萱直挺挺的从窗台上倒了下去。 不过因为奚瑾萱是在屋里的,所以倒下之后应该是仰躺在了窗边的贵妃椅上。只不过宋青从树上的这个角度已经看不清奚瑾萱究竟如何了。想着奚瑾萱为了让自己以为痒粉失效,为了不露出破绽,连自己的大腿都敢扎,这女人还有什么狠招做不出来呢。 宋青心里一急,顾不得身上到底是渔网碍事、还是松脂粘人,奋力的从树梢往下一跳,想要凑过去看看奚瑾萱究竟怎么样了。 却不料这渔网的网绳不知道何时被何人系在了树干上。宋青这奋力的一跳虽然从立足的地方跃下树来,可那网绳猛的收紧,顿时将宋青缠的和粽子相似。那些渔网上的倒钩又入肉三分不说,整个人还到掉在了树上,来回晃悠的好像一只大号的蚕蛹。 “来人!”宋青头下脚上的缠在渔网里,还吊在树上,不上不下也不能动,只好大声的叫人过来。 而且甚是奇怪呀,怎么;狼牙和鹰翼作为帮凶如此的不敬业呢,兜了网子、泼了松脂就再没见人影。若是刚刚他们在的话,可能奚瑾萱那抹脖子的一刀也不会有事了。 宋青这么一叫,这过分清净的清月轩倒是来了几个小厮。眼见着树上吊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还一股子浓厚的松脂味道,一个个都远远的堵在门口看着奇怪,却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放开宋青。 宋青大为恼火,平日里别说有人敢看他的笑话,就算所有人对着自己莫名一笑都要被宋青猜忌一番的,现在这情景让宋青恨不得就那样头下脚上的戳在地上摔死算了。 可那小厮一直看着热闹,倒吊的宋青终于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吼着:“救人啊!快去屋里看看,那死女人怎么样了?” 几个小厮都面面相觑,似乎在说:既然是个死女人,还要我们看什么。 “宋医官,你三番四次咒瑾萱死,不知是何用意?”久不露面的岑千叶终于踱着小方步出场了。而且脸色淡然,口气平和。 “你死哪儿去了?再不进去看看,你那女人就真的死了。”宋青的眼睛刚刚被松脂粘的几乎睁不开,现在倒吊着那些还未凝固的松脂又向头上流去,这才能够睁眼视物。却因为看到岑千叶一副悠哉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奚瑾萱为何会死?”岑千叶保持着装傻充愣,直到看着宋青想要吃人的眼神射来之后才恍然大悟:“你对她做了什么?瑾萱无辜受伤已经够惨了,你身为医者为何不好好的医治?唉,现在想想,死就死吧,反正她对自己的美貌极其爱惜,打从她见过自己腿上的伤,想着要留下那么大的疤痕开始,就总是闹死闹活的。现在也算是你给她一个口实、一个机会。” 岑千叶说到这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她要死就死吧。可是宋青,你我相识的一场,你却将我的女人逼死,这笔帐我们慢慢再算。” 听到岑千叶竟然说“这笔帐如何的算?”宋青气的咽下一口唾液。 可满嘴都是松香味儿,呛得宋青大声的咳嗽起来。咳了半天才道:“我治,我治,你去看看把她弄起来,我有数十种法子能去掉她腿上的疤痕。只是让她快点告诉我如何去了这松脂啊。” “死都死了,还怎么去看?”岑千叶背负着双手,仰头看着在树上来回摇晃的宋青,叹口气又摇摇头,那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奚瑾萱惋惜,还是因为宋青现在的模样无奈。 “我才不信她真的会死呢。”宋青坚决不信的理由是:岑千叶不会轻易动情,若那个女人真的被他宠到如此程度,竟然放任她和自己作对,可见那女人对他的重要性了。可如此重要的女子,岑千叶绝不会让她去死。 “她不会死,可你也未必能好好的活着。反正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岑千叶悠然自得的说着,好像面前树上挂着的是只蚕蛹,屋里抹脖子要自杀的也不是他的女人,最多他就是个路过的而已。 “千,相识十几年,我第一次见你如此对一个女人上心的。你放开我,我自然会好好的医治她。不是因为她有如何的能耐对付我,而是我笃定你以后会因为这女人吃大亏,所以我乐得所见。”宋青冷冷一笑,也不再挣扎。 反正话已经说的如此决绝了,他才不信岑千叶真的看着自己在这里吊死。屋里那个女人也是,宋青倒是想要看看她能装死到什么时候。 “切,不好玩啦。”奚瑾萱好像诈尸似的从窗边坐了起来。脖子上还带着鲜血,可她竟然伸手在血上一抹,然后把那满手的鲜血含、入了口中。 “呕……”宋青身为医者,死尸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可他第一次见着有人喝自己的血还喝的如此快意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作呕,险些吐了出来。 “切,一点见识都没有。这是玫瑰花汁调和了蜂蜜。”奚瑾萱美滋滋的又舔舔手指头上的“血”,笑的很是得意。 哼,那替身演员是白做的吗?她可是学到不是做道具的真本事呢。这玫瑰花碾碎了挤出花汁,颜色和鲜血差不多;不过就是稀了点,所以调和上少量的蜂蜜,颜色、粘稠度都和真的血相差无几,而且距离近了也几乎分辨不出。 当然,这只是感观上的作用而已,若是仔细去闻,那花汁和花蜜清香、甘甜,怎么会和腥臭的血一样的味道呢。但宋青整个人被吊的那么远,头脸又都被粘稠的“松脂”糊住了,就算是奚瑾萱把那花蜜送到他面前也未必就能闻到的。 “你……你这狡猾的女人。”宋青气的险些翻白眼。不过见奚瑾萱又把那些血色的花汁、蜂蜜往脸上擦涂了两下,心里又是忍不住的一阵作呕。有时候你知道是一回事,可你眼睛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心里这一关还真是难过啊。 “切,不懂了吧。蜂蜜和玫瑰花汁都是美容的佳品,我这是给自己做个面膜,美容呢。就算是你不给我治腿,我自己也有的是办法。各种花汁、花粉、花蜜拿来泡澡,美腻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给个教训 奚瑾萱虽然说的随意,可宋青耳鼓发胀,脑袋发晕,眼前想着方诺用玫瑰花汁泡澡的样子,那……那不是好像泡在血池里!! 奚瑾萱说的畅快,偷眼瞄了瞄吊在树上的宋青,见他那种恶心巴拉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玩儿的该到时候了。总不能真的把宋青得罪了吧。何况他还是千的朋友,多少也该卖个面子给他。 宋青听了鼻子差点给气歪。明明是这个女人串通了狼牙和鹰翼,趁着自己一时疏忽大意的时候下了圈套,怎么听起来好像是自己愿意陪着她玩儿似的?而且她说下来?自己要是能下来,不早就下来了,何必还大头朝下的吊在这里出丑。他宋青脑子又没病。 正自顾自的生闷气,宋青忽然感觉身上的鱼网一松。不过并没有完全松开,而是绑在树枝上的网绳松了。宋青感觉一股下坠力拖着他向下滑去,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要撞到地上了。 虽然说宋青也是习武之人,有强劲的内力护身;而这一棵树的高度在平时也真的不算什么。可现在宋青是头朝下直接摔了下来,而且还是双手紧紧的缠在渔网里。若是天灵盖直接戳在地上了,那就算他宋青练的是铁布衫、铁头功也无济于事了,肯定是个重伤,更严重就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宋青一闭眼,心里已经把奚瑾萱全家都问候上了。却感觉下坠力突然止住,虽然拉扯的渔网上的倒钩把皮肉扯的生疼,睁开眼睛见自己的头距离地面不足寸许,这真是虚惊一场,却也是命悬一线了。 “好啦,我不闹腾你了。给你身上粘的也不是什么松脂,只是松香粉调和了一些蜂蜜和白糖,又用辣椒粉遮住了蜂蜜的甜味,不会洗不下去的。就是对皮肤不那么好了。你忍着烫,用热水洗洗泡泡就好了。”奚瑾萱把谜底一解开,宋青气的狠狠咬牙。 为了验证奚瑾萱的说法,宋青还张口舔了舔粘在嘴边的“松脂”,那味道果然是甜中带辣,还有些松香粉的苦味儿。唉,自己还是一介名医呢,竟然连松脂都分辨不出,还给人看了这么多的笑话,真是让宋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岑千叶站在一旁满脸含笑,第一次看到宋青吃瘪到如此程度,他却半分想要出手相帮的意思都没有。 狼牙倒是有“眼力”,急忙抛开吊着宋青的网绳,把他从树上放下来,然后挥刀斩断鱼网,就带着宋青去泡澡了。可宋青还是不大领情,刚刚自己被吊着的时候,怎么没见狼牙过来帮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网也是他撒在自己头上的吧。 宋青如何在浴室里咬牙切齿不说,岑千叶踱步到窗边,隔着窗看着奚瑾萱“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我整蛊你的朋友,你不生气?”奚瑾萱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她总不能跟岑千叶瞪眼睛吧。 “笑你多心机,又够悍勇。竟然自己手肿成这样都能忍。”岑千叶低头看看奚瑾萱仍然红肿的如同馒头似的小手,想着这只手该是如何的麻痒难忍,她却都忍了下来呢。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逮不住色狼。我要是不对自己狠一点,怎么能骗的宋青疏忽、就范?起码现在我胜了一局,之前的种种就是值得的。” 奚瑾萱摇晃着小脑袋,说话的样子分外可爱。既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更不像是刚刚用了心机连自己都苦了的人,分明好像是个只会玩乐的孩子。 “快擦擦那脸上的血迹吧,看着怪难受的。”岑千叶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塞在奚瑾萱的怀里,让她快把脸上的那些鲜红的玫瑰花汁擦去。 亏这女人想的出来,用这样的办法吓人不说,竟然还往她自己的脸上涂抹。弄的好像真的身受重伤似的,毫不吓人。 “这算什么,你再看看这个。”奚瑾萱说着,显宝似的把她刚刚“自杀”的匕首拿过来,推一推上面的刀刃,给岑千叶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岑千叶看着奚瑾萱显摆的那把匕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她这些个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在哪里学来的呀。那匕首看似锋利,他原本以为是没有开刃的。看奚瑾萱把那匕首的刀锋推回去半分,才明白是套刃,可以把刀刃收回,不会伤到半点皮肉的。这样的东西也只有走江湖卖艺的人才用,她倒是学的像模像样。 “以后这些个东西可不能玩儿了。”岑千叶伸手将那只“匕首”夺了,用力向树上一掷,那原本可以收起刀锋的匕首竟然好像利剑一样,“噗”的一声没入了树干,那份腕力实在够惊人了。 奚瑾萱却不以为然的吐吐粉嫩的舌头:“不玩儿这个玩儿什么?难道整天跟着嬷嬷学礼仪规矩吗?” 奚瑾萱原本说的是反话,大半的意思是在抱怨。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一下子撞在了枪口上。岑千叶俊眉挑,重重的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专门请一个宫里的嬷嬷,仔细的教你些规矩吧。” “呃呃……”奚瑾萱瞪起一双眼睛,凄凄的问道:“那我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话?” “不行。” “那我可不可以翘课?” “不行。” “那我……” 岑千叶的俊脸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除了好好的学习礼仪,其他的都行。只有这个没得商量。” “那我现在去洗脸行不行?”奚瑾萱白了岑千叶一眼,从贵妃榻上下来,不顾着腿伤未愈,竟然一步步跳着向脸盆架过去了。 岑千叶就知道奚瑾萱是在和自己闹别扭,故意让自己看她这样子心软,她好不学规矩礼仪了。 可岑千叶心里明明已经猜透了奚瑾萱的小伎俩,不想去管她;但见她翘起一条腿,跳的极为吃力,还歪歪斜斜的险些撞在椅子上。那心思就怎么也硬不下来了。 叹了口气,岑千叶直接跃窗而入,飞身来到奚瑾萱身边,将她抱起放回到榻上,然后亲自到脸盆处沾湿了布巾,回来给她擦脸。 奚瑾萱也不再赌气,乖巧的坐着等岑千叶把湿润的布巾递到面前来。 “把你宠坏了,以后手脚都用不上了,还何必让宋青给你医治?”岑千叶见奚瑾萱简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何况服侍她的还是堂堂一个王爷,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怎么想的,没大没小、没规矩到这个程度了吗? 可岑千叶觉得,自己虽然恼她,嘴上口气也硬气,但心里仍然觉得她和别的女子太不一样,闹脾气的样子和此时的乖巧看起来都那么窝心,让自己根本就狠不下心来,就更别说什么怪罪了。 “那你是想我一直瘸下去了?”奚瑾萱转头对岑千叶做个鬼脸,把手里的布巾扔了过去,“若是我好了,就可以小丫鬟似的反过来照顾你啦。你对我的好我知道,我也会仔细的对你好的。” 岑千叶原本还以为奚瑾萱要说些什么硬气的话和自己狡辩,又或是眉花眼笑的和自己贫嘴、抬扛。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真心实意的竟然说了这么几句体恤的话,倒是让岑千叶的心里发暖。 忽然觉得,若是自己就这样一直宠着她也没什么不好,偶尔斗斗嘴,或是她也有乖巧可爱的在自己身边环伺的时候,日子过的逍遥快活,倒是夫唱妇随的一桩美事。 见岑千叶愣愣的出神半晌,那一张俊美面容满是憧憬,奚瑾萱伸出小手握住了岑千叶的大手,十指相扣,说不尽的情意绵绵尽在两人的指尖流淌。 过了良久,岑千叶摇头轻叹一声:“唉,你这酸腻腻的路数可别是和那几个春满园的姑娘学的,只是为了来诓我的。” “切,她们还要和我学呢。”奚瑾萱撇撇嘴,又俏皮一笑:“我也只想诓你一人,旁的人我都懒的逢迎,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岑千叶嘴角勾起顿时就好看的弧度,实在是想不笑都难了。这女人,时而精明、时而愚钝;时而可爱,时而算计;偏偏倔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对你好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太窝心了。 把手里沾了玫瑰花汁的布巾投进水盆,岑千叶伸臂将奚瑾萱抱回到床上,还拉起被子盖在她的腿上,说道:“你且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宋青怎么样了。” 奚瑾萱乖顺的躺在床上,眨着机灵的眼睛笑道:“他不会有事的,你不是也知道我给他泼的确实不是松脂。” “可你的手有事啊。你看看还肿呢,总得给你讨些药回来。”岑千叶说完在奚瑾萱的额头亲了亲才转身出去。 奚瑾萱这才看看自己红肿起来的小手。原本药粉刚刚撒上的时候确实奇痒难忍,可现在熬了这许多时候倒是不那么难受了。倒是由痒转麻,现在整只手都火辣辣的,但却是在渐渐的失去知觉。可见这宋青的药粉确实厉害,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招惹他就是了。 等到岑千叶讨了一包药粉回来,用清水调和了给奚瑾萱泡手,她那只沾了痒粉底小手已经由红转紫,指甲泛黑了。 “幸好我回来的早,不然这只手不是要坏死了。”岑千叶把奚瑾萱的小手按在药水里,为了更快的解毒,还帮她轻轻的按揉着。 “呵呵,我真心不信宋青会置我于死地。就是难挨一点,总会好的。”奚瑾萱一脸的不在乎。 “你呀,就是嘴硬。”岑千叶真想拧着奚瑾萱的小脸,让她不要事事逞强。其实他知道,就算是奚瑾萱温柔、甜美的笑着和自己说话,其实心里也是倔犟的。 奚瑾萱笑的眉眼弯弯的,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反正有岑千叶在身边就会莫名的安心,不管多么的难受都觉得自己可以挺过去。何况宋青还是他的朋友,开开玩笑,过头不要紧,反正不会伤了性命就是了。 一场闹剧之后,奚瑾萱的手在泡了两个时辰药水之后开始脱皮,不过表面一层已经发黑的死皮脱落之后,反而皮肤细腻多了,手也不痒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扯平 宋青也在热水里泡了近两个时辰,洗净了身上黏糊糊的蜂蜜拌白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就来到了清月轩。 岑千叶坐在书桌后正看着书。奚瑾萱仍是捏着鱼干在逗猫。金红色的夕阳由窗口照进屋里,岑千叶的眼神也是柔和而温暖的,不时的看一眼那浅笑、乖巧的小女人,倒是一副唯美、温馨的画面。 宋青轻咳一声进门,站在奚瑾萱面前,沉声说道:“你我这次算是扯平了,我回去将可以治好你腿伤的药膏调配好了送来,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其实这看似求和的话让宋青说的分外为难又憋屈,其实他堂堂“冷面医判”向这么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女人说“扯平了”,其实就是说他输了。但毕竟还是要些脸面、台阶的,这话说到这样已经算是他宋青二十多年来的破天荒第一次了。 “那就多谢宋医官了。”奚瑾萱放下了手里的鱼干,竟然不见半点的骄纵,反而撑着身边的小桌起身,盈盈的拜了一下,口气更是乖顺、柔和。 这样的奚瑾萱倒是让宋青一愣。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定然会趾高气扬的和自己争辩,再摆出一副绝对胜利者的姿态呢。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诚心的就说出“多谢”二字? 再仔细的看向奚瑾萱的眼睛,发现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也满是诚恳,不见半分的市侩和悻悻。 奚瑾萱见宋青一脸诧异的打量自己,微微一笑,口气更加的平和:“宋医官是千的好友,我与你虽然是初识,可千肯不断的夸赞宋先生医术高绝、身怀绝技,想必就是真的了。我也不过就是个短见识、少心机的傻女人,没深没浅的和宋先生闹一回,也是巴望借着‘不打不相识’这句话和宋先生结交。所以得罪之处请宋先生包涵,以后我这两条腿,乃至身家性命可都系在宋先生身上了。” 奚瑾萱的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情,不轻不重。既是给宋青一个大大的台阶,又顺便把他太高了起来。说自己是“短见识、少心机的傻女人”可也没有因此把自己贬低了,反而显得大度和豁达,实在是让刚刚进门前还一心的不愤,满肚子不甘的宋青另眼相看了。 又瞄一眼浅笑的望向这边的岑千叶,宋青才多少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岑千叶从不多看女人一眼,却偏偏对此女子如此宠溺了。 宋青常常被人说成是小肚鸡肠、爱记仇、善报复的人,可实际上他是没有遇到几个可以真心赏识的人。原本以为也只有岑千叶这样人中龙凤才能与自己相谈、相交,却从未想过一个女子可以几句话就夺得自己的好感。 脸上挂了笑,宋青“哈哈”一笑:“既然是不打不相识,那自此以后你我就算是相识了。算起来你也是能克制我宋青的第一个女人了,真是难得、难得。我虽与王爷算是有些交情,只可惜最近王爷公事繁忙,又刚刚征战归来,实在无暇顾及我这个医官小友,那原本的一些交情也变的淡了许多。今日与奚瑾萱姑娘一斗,甚是欢畅,不如以后你我二人诚心相交一番?” “咳咳,宋青,天色晚了,难道你要本王留你在府里用膳吗?”岑千叶放下手中的书,脸色变的不好看起来。 怎么听怎么觉得宋青这小子说这番话不那么地道呀,还是赶紧把他弄走为妙。 宋青却嘻皮笑脸起来,那原本很清雅的面容竟然带着几分的风流之色,只对着奚瑾萱说道:“既然王爷不愿意赏口饭吃,我宋青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了。不过明日一早,待王爷上早朝之后,我定然亲自送药过府,亲手为奚瑾萱姑娘换药包扎。” “宋青!”岑千叶声音又提高几度,恨不得直接把宋青给扔出门去。 “王爷息怒,宋青这就走了。”宋青脸上挂着笑,退出门去的时候还不忘看了奚瑾萱两眼,那眼神……咳咳,竟然带着几分的勾魂。 “翼,此时开始,你便是奚瑾萱的贴身影子,日夜相守,不得离开半步。”岑千叶咬牙切齿,大声的把隐身在暗处的翼叫了出来。 “是。”翼虽然撇了撇嘴,似乎不太愿意,可毕竟那是王爷的吩咐。何况今天恶整宋青,他也为自己出了口气,对奚瑾萱也是刮目相看,倒是没有太多的不愿。 “呵呵,你还当真了?你以为宋青是什么意思?”奚瑾萱嬉笑着歪在一边,觉得宋青和岑千叶倒是真的一路人,两人都是有些孩子气的执拗,却也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这样的男人,很好,很真,却也更容易受伤吧! “他分明就是报复。”岑千叶咬牙回答。他如何不知道,那宋青根本就是怪自己由着奚瑾萱整蛊他,现在故意拿奚瑾萱打击自己呢。 如宋青所说,第二天一早就将一瓶药膏送到了恭亲王府,还真是他亲自送来的。也正好是赶在岑千叶出门要去上朝的时间。 而且那时间拿捏的刚刚好,早不来、晚不来;正好就是岑千叶穿着朝服出大门,准备乘马车的时候,宋青笑眯眯的来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里托着一只润白如玉的瓷瓶,显宝似的迈着小方步朝恭亲王府里走。 “宋青,你……”岑千叶狠狠的瞪他。这家伙就不能不这么明显的报复吗?若是他真的要趁着自己上朝的时候来“私会”奚瑾萱,他晚来半刻自己走了见不着,心里也不那么难熬。 若是他不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偷偷摸摸的从角门进去,自己也不会这么暴躁。可偏偏他就顶着个“医官禽兽”的大帽子,摇摇摆摆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会他岑千叶的女人了。让他如何能忍! “下官宋青,给恭亲王请安。王爷一路走好。”宋青低眉顺眼的模样,在岑千叶的眼里真是讨厌万分。而且这句“一路走好”差点把岑千叶气的吐血。 “鹰翼,照看好奚瑾萱,生人勿进。熟人更不得靠近她身边五步之内。”岑千叶咬牙发狠,不管生人、熟人一律靠边站就好。 “是。”鹰翼低眉顺眼的答应着,瞄了一眼宋青,心里狠狠的翻腾一下。若是宋青对付自己怎么办?看来这差事不怎么好呀,要倒霉。王爷这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鹰翼自认可没有奚瑾萱的那个本事,怕对付不了宋青。 “恭亲王呀,不是我宋青说你。你说鹰翼这么一个血气方刚、俊朗健壮的男子,你就放心让他留在奚瑾萱身边?生人勿进、熟人勿进,我知道你是说我呢,我不靠近就是了。不过这药总得有人给她上吧?那我交给鹰翼好了,让他给奚瑾萱擦药。还有哈,我这里倒是有一瓶新新研制的‘花好月圆如意散’,闻一下就想洞房花烛了,你觉得鹰翼这么老大的一个男人了,没讨过老婆,是不是应该送他闻一闻?” 岑千叶的脸色很不好看,瞪圆了眼睛狠狠的磨牙。 鹰翼却在心里哀嚎起来,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呀,怎么就偏偏这样的事情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宋青啊,你拿我当炮灰,不知道我会死的很惨吗?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医官禽兽。 “狼牙,你也留下。另,叫暗影阁的阁主来一下,我有话与他说。”岑千叶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他不是非得去早朝不可,可他觉得自己留下会给宋青这个家伙气死。 何况他也相信奚瑾萱不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子。狼牙和鹰翼更不是那种有非分之想的影卫。单单一个宋青不是好东西,他王府里这么多人,还真怕了他不成。 眼见着王爷的马车一路烟尘的走了,宋青手里托着小药瓶笑的那叫一个春光灿烂啊。 又瞥了一眼戳在那里的狼牙和鹰翼,朗声说道:“二位影子大人,请随我来吧。奚瑾萱姑娘的腿伤耽误不得,我又是不生不熟的人不能靠近,你们二人得亲自给她上药。” “哼!” “切!”狼牙和鹰翼都是老大个不高兴,可看着宋青已经进门的背影,又不得不快步跟了上去。 现在,大概对宋青还能算是友好的就只有奚瑾萱了。奚瑾萱不是心眼小,也不是没头脑,看着狼牙和鹰鹰翼跟着宋青进门,还都满脸的怨气、却还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知道宋青这家伙又使幺蛾子,狼牙和鹰鹰翼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宋大人,这是给我的药啊?”奚瑾萱笑嘻嘻的问着。奚瑾萱一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好像是月牙儿,十分的可爱。 宋青一愣,他不信奚瑾萱没看到狼牙和鹰鹰翼一脸的黑气瞪着自己。何况这两人是岑千叶的影卫,本应该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岑千叶才对,现在却跑来跟着自己,奚瑾萱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为何这个女人偏偏那么的镇定,还笑的如此欢畅? “宋大人,你看看我这腿,昨天晚上疼了半宿呢。”奚瑾萱说完,很自然的伸直了受伤的腿,把裤脚一点点的往上挽起来,又拆下了包裹的纱布。 奚瑾萱的小腿原本非常的好看,笔直修长的,又白皙如莲藕。只是这次伤的确实不轻,去了毒却伤了肉,现在虽然好了大半,可毕竟少了一块肉,一直也没得到宋青的好好医治,所以掀开纱布就见一块纠结难看的血痂,把那条腿的美感完全破坏了不说,还带着些许的狰狞恐怖。 宋青原本就是医生,不给奚瑾萱治疗也并非真心,只是他那别扭的性子偏偏就想要知道奚瑾萱这女人在岑千叶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位置,这才故意拖了这么久。 现在仔细的一看,倒是心有不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能不顾一个姑娘的感受,就让人家拖着这样一条疤痕狰狞的腿呢。 想到如此,宋青的神情又严肃了几分,快步近前,打算好好的给奚瑾萱医治一番。却没有想到鹰鹰翼一个侧身移过来,将他的视线挡住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在诊病。”宋青脸色变了变。他这怪医要么不治,要治就真的要好好的治,可现在鹰鹰翼挡住自己真不是道理。 “王爷有命,不得靠近奚姑娘。”鹰翼的俊朗也冷了下来。刚刚王府大门口,你宋青吆喝着很拽的样子,威胁他是吧?那现在你就别看病了,咱们就这么扛着。 “王爷不在。”宋青低头,抢步又要上前,鹰翼仍然挡着,还把眼睛瞪的溜圆,有丝丝的戾气冒了出来。 奚瑾萱没想到平时见过几次的那个叫做“鹰翼”的影卫会这么执拗。而且以前见过的鹰翼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比起牙来多了些许的乖张顽劣,却没想到气场也这么的强啊。 奚瑾萱倚在靠垫上,笑眯眯的看好戏的样子。那条没受伤的小腿还左右摇晃着,看起来很是得意的样子。 宋青原本不在意狼牙和鹰翼,可昨天他们和奚瑾萱一起对付自己,心里多少也有些记恨。偏偏昨天奚瑾萱一番话说的很大方,那一点点的余恨就转到了狼牙和鹰翼的身上,这才有王府外故意找茬之说。 现在又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局面,宋青和两个影卫都是怒目而视,真心不像是要看病,到像是要比武的架势。 直到一个丫鬟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见到这场面就楞住了,不敢走近。 奚瑾萱笑嘻嘻的招手,叫那小丫鬟过来。自从岑千叶叫府里的丫鬟、婆子都重新换过之后,也让奚瑾萱挑顺眼的留下两个在身边照顾。奚瑾萱不喜欢指使人,索性就留了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在身边。也不是想要做丫鬟,就只是怕她年纪小,在王府里被欺负,又怕以后跟着其他主子不讨好,就让她平时帮自己送饭、打扫。 小丫鬟,提着食盒,故意远远的绕开宋青和鹰翼的身边,从狼牙的身后走过去。来到奚瑾萱的榻边,把食盒放下捧出一碗粥来:“主子,这是桂圆红枣粥。” “嗯,正好饿了。来来,坐边上,咱们边吃边看,可好玩儿了。”奚瑾萱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一边用调羹翻搅着碗里的粥,一边指使着鹰翼:“你们继续瞪,瞪不过就打。千万别在意我,我吃我的,正愁闲的蛋疼呢。” 鹰翼这些天多少了解一点奚瑾萱那不靠谱的个性,也觉得没什么。可宋青不怎么适应,见奚瑾萱幸灾乐祸的模样,和昨天大大方方的样子又不一样,倒是真心不明白这女人究竟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了。 宋青退后一步,看着奚瑾萱问道:“你真吃的下去?腿还没好呢,少吃些甜的。”前半句是质问,后半句却是分明的关心。 奚瑾萱秀眉一挑,转向鹰翼说道:“你听见了?宋大人是很关心我的,他不会害我,你让开吧。” “可是王爷有命……”鹰翼想要说什么,却听奚瑾萱又说:“谢谢你和狼牙肯留下护着我,你和狼牙昨天也帮了我,因此才对宋大人无礼的。昨天我已经赔罪了,事情都是我小女人莽撞,今儿我再给宋大人道歉,宋大人不会计较了。至于王爷那边,自然有我去说。我真心不想当瘸子啊。” 奚瑾萱这话是分别向两边说的,不轻不重,但很正经。刚刚那不正经的要看好戏的模样,原来是故意演出来的。她好逗着宋青这边说话,找机会给他们之间调和。 宋青再次对这个女人高看了一眼。如果说昨天听她说话,有趣又有礼,他倒是不介意两人间的争斗了。现在又见这女人先抑后扬,把自己轻轻捧了捧,又把狼牙和鹰翼抬了抬。说自己是医者父母心,大人大量;又说狼牙和鹰翼是一心为主,无心之过,实在是安排的够巧妙了。 忍不住心里的有感,宋青的眼神看奚瑾萱的时候就柔了起来。 刚刚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局面,瞬间排解了尴尬,还换来了一派祥和的气氛。不但宋青不想追究了,狼牙和鹰翼也没脸硬撑着。 毕竟奚瑾萱算是半个小主儿了,她都不在意了,又肯拿着好话去和岑千叶说,枕边风一刮,任何事情不都是迎刃而解了吗。 这一次宋青可是真心实意的在给奚瑾萱治伤。他早上调配的那瓶药也确实有效,才擦上一点,奚瑾萱就感觉腿上的血痂发痒,伸手想抓,却被宋青拉住了:“别抓,痒就是有效。” “忍着?”奚瑾萱觉得那痒是从腿上的皮肉往骨头里痒的,实在难受。 “昨天手都肿了,也没见你这么难挨。”宋青摇头,仍然按着奚瑾萱的手,让她再忍忍。 奚瑾萱笑了:“那你再给我找根针来,我戳大腿,就不怕痒了。” “现在痒一阵,等下会很疼,你能忍吗?”宋青一边用手捏捏那伤口周围的皮肉,一边问着。 “能啊。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皮糙肉厚,反应神经不敏感。痒也能忍、疼也能挨。”奚瑾萱把手从宋青的手掌间抽出来,抓过身边的靠垫两只手抓着,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样子。 “那我要再给你动个小手术,你忍着点疼,我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挨过去了。” “嗯。”奚瑾萱点头,咬了咬牙。 反而是宋青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奚瑾萱的肩膀,一脸的鼓励神情,给她说明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可怕的过程,就是你伤口上的血痂太厚了,不利于新肉的长成。而我这瓶药若是渗透的好,不出三天就可以让里面的新肉长出来。所以要把这外层的血痂掀下去,你得忍着疼。” “哦,我知道了。”奚瑾萱听了就是抽了口凉气。我的个天啊,竟然要把长的好好的血痂掀下去,那和活剥皮有什么分别,偏偏这怪医宋青还说的一本正经的呢。 “那我开始了?”宋青说着,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包,解开带子一抖,里面竟然是一排十几把的小刀。十几把小刀的形状、材质各不相同,但都是十分的小巧,刀长不过一指,刀刃薄而利,有的尖头,有的呈月牙弯状,有的前端带钩,有的前端如铲,估计是随身携带的轻便手术用具。 奚瑾萱原本还在咬牙强撑着,可是一见这些寒光闪闪的小刀,又看看自己腿上还剩下铜钱大小的一块血痂,心里就开始慌乱害怕起来,忍不住肩膀都有些抖了。 “怕了?”宋青捏着一把小刀上前,就见奚瑾萱肩膀颤抖,小脸发青。 “那个……狼牙,你帮帮忙,把那个花瓶拿来。”奚瑾萱没有回答宋青的话,朝着牙勉强一笑。 “啊?哦。”狼牙没想到奚瑾萱突然叫自己,更不知道她要花瓶做什么。但还是把身边的一只尺把高的观音瓶双手递了过去。 奚瑾萱把那只观音瓶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握住瓶颈又试试手感,然后对着宋青、狼牙和鹰鹰翼比划了一个转圈的手势,示意三个人都转过身去。 三人不明奚瑾萱的意思,互相看看,但还是背转身去。就听“咣当”一声闷响伴着花瓶碎裂的声音,随即就是那送粥的小丫鬟“呀”的一声尖叫。 听到声响的同时,三个男人都暗叫一声“不好”,脚下花瓶的碎片就已经飞的满地都是了。三人一回头,就见奚瑾萱已经歪倒在贵妃榻上,头上一个青紫的打包,脸上和额角还有几处花瓶碎片的割伤,已经昏迷不醒了。 “她……”宋青面对这样的情景就是一阵呆愣。转而看看狼牙和鹰翼,后两人也是一脸的诧异,都茫然的摇头。 “这女人,够手段。”宋青摇头扼腕。他在宫中行医,给几位贵妃娘娘看过病,也知道一些宫中女人争斗的手段。只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往自己的脑袋上招呼,把自己敲晕的。 “宋大夫,您倒是快点给我家主子治啊。”那小丫鬟哭着出声提醒,这宋青才回过神来。也恍然大悟,敢情她这是怕疼才把自己敲昏的。 狼牙和鹰翼都咽一下口水,心说:奚姑娘你急什么,怕什么呢。他宋青一动手,你就叫疼,他刀子嘴豆腐心,肯定会给你用些止疼的药剂的。何苦现在这样,把自己的脑袋敲出血包呢。万一有个闪失,再破相了,就真是得不偿失了。何况你自己敲晕了不打紧,可王爷现在对你就像是对待心尖上的宝贝一眼,我们可怎么能担待的起啊。 可千想万想,奚瑾萱已经自己把自己敲晕了。躺在那里任人宰割的样子,让宋青还真是又佩服、又叹息。 佩服的是这个女人够勇气,叹息的是这个女人脑子抽筋吧?怎么时而精明、时而傻缺呢。 不过,既然这样极端又刁钻的手段都用了,那宋青也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上前两步,一只手按住奚瑾萱的膝盖,怕她突然之间醒来挣扎,另一只手捏稳了那片薄刃的小刀,作势就要剜下去。 “等等。”翼一步冲过来,压住了宋青捏刀的手:“你真的就这样下刀?” 宋青不解:“还要怎样?我才是大夫。” “你就不怕王爷回来?” “那你的意思呢?”宋青还是不明白,翼到底想说什么? “起码到王府的药库找几味止疼止血的药吧。还有她脸上的伤也该处理一下啊,就这样王爷回来了,你我都不好过了。” 宋青看看罗哩叭嗦的鹰翼,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刀,再看看脸上有血迹、额头大血包的奚瑾萱,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说几味药,你快让管家拿来。” 终于,宋青这个小手术做好了。奚瑾萱这一下也算是没有白挨,头上的血包也上了药,脸上的几条割伤也止血处理过了。 等到奚瑾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看到那个小丫鬟站在一边,眼睛肿的好像烂桃一样,还一抽一抽的吸着鼻涕。 “怎么样,好了没?”奚瑾萱伸手摸摸自己的头,晕乎乎的还挺疼。不过腿也挺疼的,感觉应该是手术完成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暗影阁 “好了好了,宋医官说让主子您好好休息。两位影卫大人送宋医官回去了。” “哦。”奚瑾萱试着动了动腿,没有预期的那么疼。可想要做起来看看伤口,才发现头发沉,太阳穴都是一跳一跳的疼。敢情自己下手重了,现在头比腿疼啊。 可奚瑾萱不知道,其实狼牙和鹰翼是拉着宋青出门对“口供”了,他们三个原本是很对立的,可是突然发现奚瑾萱这样不按照常理出牌,真心搞不懂状况,所以暂时统一了战线,此时正蹲在花园一隅,商量着该怎么把奚瑾萱头上的伤隐瞒下来。 “王爷必定会问的。总不能让我们说是她自己摔的?”鹰翼很无奈也很委屈,你宋青医病就医病,偏偏拿着刀吓唬人家一个女人干嘛呢。你那种上等的迷迭香王府没有,调配几样止疼的药总是有吧,结果逼的人家自残了,还连累我们没法和王爷交代了。 “这事总不能怪我。她问都不问一声有没有止疼的药膏药草,就自作聪明的把自己打晕了,又不是我动手打她的,我何罪之有?”宋青觉得自己有理,是奚瑾萱自己要采取极端措施,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可是你身为医官,难道不知道那样活生生的逼人忍痛很是残忍吗?你就不能事先说明可以止疼,让她别担心吗?”狼牙也声讨起来。在他看来,自己才是最无辜的一个好吧。奚瑾萱敲在头上的那个花瓶还是自己递过去的,如果王爷要追究起来,那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了。 “什么叫逼人忍痛,她昨天那彪悍的样子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宁可自己用针扎在大腿上啊,这样的决绝,普通女人能行吗?” “呃……那就和主子说……她不是普通女人?”鹰翼似乎有了些眉目了。 狼牙也立刻醒悟:“就说王爷慧眼识人,这女人确实与众不同,就连那份狠绝,可是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呢。”狼牙也点头,觉得这样说不错。 “我可以说……这女人脑子有病,不定期、间歇性的抽风。”宋青身为医官,已经表示“鉴定完毕”。 “什么叫间歇性抽风?”忽然三人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那份气势,即使不用回头,众人都知道是谁了。 狼牙和鹰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又立刻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主子。”又看看岑千叶身后的一个黑衣人,脸色都是一变,叫了一声:“阁主。” 宋青则是慢悠悠的起身,看看岑千叶,撇了撇嘴,回答道:“你的女人脑子抽筋,我医好了她的腿,可医不了脑子。你另请高明吧,我走了。” 说完,宋青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那样子,其实很像是脚底抹油……溜了。 岑千叶眉头紧皱,看着宋青的背影觉得一阵莫名的不安浮上心头。转而问道:“究竟何事?本王才离开一个多时辰,你们已经和宋青走在一路了?” 狼牙和鹰翼都感觉脖颈后面冷风直冒,立刻严肃的指证道:“宋大人给奚姑娘疗伤时用了非常的手段,我们无力阻止。” “非常手段?”岑千叶脸色不善,转身快步向清月轩走去。 那个原本跟在岑千叶身后的黑衣人则是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狼牙和鹰翼,声音平缓,但极其冰冷的说道:“你二人离开暗影阁太久了,连身为影子的基本责任都忘了吗?” 黑衣人的声音又冷又冰,虽然语调平缓,但给人的感觉就好象是每一个字都是一支冰冷的利剑,冷飕飕的向狼牙和鹰翼射过来。 狼牙和鹰翼都是一僵,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但心里那种说不出的压力已经使他们的额角微微流下一滴冷汗。 “我会奏请王爷,让他准你们回暗影阁修习一段时间。这样下去,只怕你们一身的功夫都废了,也枉费了我那么多年的严格训练。”说完,暗影阁的阁主就转身离去。脚步平缓,但十分的飘忽,就好象真的是一道影子一般。 相传,这暗影阁的阁主曾经是先皇的死士,屡次立功之,先皇御赐他脱离死士,但要终身为皇上效命,至此设立暗影阁。暗影阁的训练十分的残酷,能够坚持下来的人简直寥寥。 而这些暗影阁训练的人只有两种用途,一种就是成为下一批的死士;另外就是成为皇室宗亲特指的影子。相较来说,当然是第二种更为理想,活命的机会也更大。 而狼牙和鹰翼则是自小就被岑千叶选中,成为了他的影子。所以离开暗影阁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现在阁主亲自来了,又说让他们重回暗影阁,又怎能让狼牙和鹰翼不担忧呢。 眼见着阁主也随着王爷的脚步向清月轩走去,两人才猛然回神。千万不要这时候让王爷生气才好啊,王爷一生气,直接就把他们两个罚回暗影阁,那就再无天日可言了。 想到这里,狼牙和鹰翼从地上一跃而起,运起最为超绝的轻功,也朝着清月轩奔去。他们祈祷奚瑾萱姑娘能看在之前统一战线,一起整蛊宋青的份儿上,给他们说说好话吧。 然而,刚到清月轩门口,狼牙和鹰翼同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那气势磅礴的几乎从门口都撞了出来。随即就听到主子岑千叶低吼一声:“你这傻女人,就不知道迂回吗?你当宋青是吃干饭的?难道连麻药都不懂得用,朝廷还养他这样的庸医做什么?” “别吵牙,我脑袋疼死了。都说了,不关他们的事嘛,是我当时脑子抽筋,觉得晕过去的办法最稳妥。”奚瑾萱懦懦的小声传来,好像还在岑千叶的怒意下微微发颤。 听到奚瑾萱这样的声音,狼牙和鹰翼的心就是一沉。完了,奚瑾萱姑娘都怕了,主子铁定让他们跟着阁主回暗影阁了。 岑千叶盯着奚瑾萱头上那还肿的好像鸡蛋似的红包,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看她小脸上的几道割伤,虽然已经擦了药,可那血口和她雪白的肌肤一衬,分外的明显。 岑千叶就纳闷了,自己才不过去个早朝,然后顺路去了趟暗影阁,怎么回来就见她这个样子了呢。自己出征几个月都不见她这样狼狈,怎么才回到王府没有几天,中毒、受伤,再受伤,难道这女人注定和自己的王府反冲吗? 奚瑾萱也是满心的委屈啊。她已经够惨了好不好,岑千叶一回来就吼,吼的她头晕耳鸣的,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说句话呢。而且自己已经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大脑,一花瓶砸的又那么实在,万一留下疯癫痴傻的后遗症,可真是追悔莫及了。 见奚瑾萱委屈的不说话,还低着头,用眼睛一直往她已经重新包扎好的小腿上瞄,岑千叶原本又疼又气的怒意才渐渐收敛。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奚瑾萱的额头,“怎么对自己还下手如此之重?” 奚瑾萱扁了扁嘴巴,声音也柔了许多,带着点鼻音,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以为那观音瓶不过一尺来高,却没想到质地如此坚硬啊。一下子敲上去,脑子就是嗡的一声,后来的事情都不知道了。醒来之后我还后怕呢,真怕把自己敲傻了。” 岑千叶摇头苦笑,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又看看她的小腿,关切道:“腿上也好了?怎么治的?” “还不是掀去了原来的那块血痂,又用宋医官新研制的药膏涂抹上。据说可以去腐生肌,过几天新肉长出来就好了。腿上的皮肤也可以自行修复完好,开始可能颜色会有些差异,过些时日就好了。” 这些都是那小丫鬟刚才告诉奚瑾萱的,还说宋医官临走之前嘱咐:万万不可碰到水了,也不必每日换药,以免伤到刚刚长出的新肉。隔一日拆下纱布,重新涂抹一些药膏就好。 岑千叶这才松了口气。又揉了揉奚瑾萱的发丝,口气重新换为严厉:“以后任何事情都要先想好了再做,又不是痴傻之人,怎么还不能对自己多花些心思呢。尤其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了。知道吗?” “哦,知道了。”奚瑾萱乖巧的答应着。这才向门口瞄了瞄,用眼神向岑千叶询问那门口的黑衣人是谁。 岑千叶抬头朗声道:“阁主请进。” 黑衣人也不客气,迈着大步进门,还自顾自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不过似乎顾及着奚瑾萱属于女眷,所以他坐下的位置是侧对着奚瑾萱的。两人不能正面相对,也算是一种礼节。 距离近了些,奚瑾萱向那人打量过去,之间他头上的兜帽一直没有摘下来的意思。只露出带着胡子茬的小半张脸。不过从他紧抿的唇线就可以看出,这男人不苟言笑,也是个极为厉害的狠角色。 见对方坐下,岑千叶说道:“阁主,这位就是奚瑾萱姑娘,你最识人,暗影阁的那位影子合适随在她的身侧?” 阁主这才微微转头,似乎是看了奚瑾萱一眼。其实他连头都没有抬,那大大的帽兜几乎连鼻子都遮住了,所以奚瑾萱并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自己了。 可他那种压迫和冷绝的气势宣泄无疑,让奚瑾萱不禁心中一凛。 “回王爷,奚瑾萱姑娘生性活泼,心思单纯、不谙世事,三十七号与姑娘合适。”阁主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指头大小的竹筒来,向门口方向一递。 狼牙见了阁主手里那根竹筒,立刻上前接了过来。转身来到窗边,将竹筒高高举过头顶,朝着天空拉动了下面的一根引线。只听“嗖”的一声响,尖锐的鸣音随着一阵桃红色的细烟升到空中,传出老远。 奚瑾萱眨巴着眼睛盯着那根竹筒,虽然知道那应该是一种报信的工具。但她看来,和过年时候放的那种“钻天猴”差不多,只不过这个哨音更响亮一些,烟的颜色也更好看。尤其那烟停在空中久久不散。 第四百九十九章 明称暗讽 接下来应该就是等人了。小丫鬟给众人都奉了茶,还在桌上摆了两样点心。奚瑾萱的脑袋还有些疼,所以没有什么胃口,动也不动一下。 岑千叶见奚瑾萱平时很能吃的一个人,现在对着点心无动于衷,只好叫丫鬟又去拿了些蜜饯、果子回来。还亲手剥开一个橘子,揉成小瓣放在奚瑾萱的面前。 王爷如此贴心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阁主的眼里。忍不住对那个坐在床边没什么规矩可言的女子又多看了两眼。 发现阁主打量自己,奚瑾萱挑眉一笑,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俏皮的问道:“阁主刚刚和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三十七号又是谁呀?” “哦,奚瑾萱姑娘有所不知,我暗影阁现存一百四十二名暗影,其中男子一百二十二人,而女影只有区区二十人。其中又有十三名已经作为皇后、公主,以及皇贵妃的影卫,只有七人至今尚未认主。而王爷特意请出了天字牌,向我讨一名女影,近身伺候姑娘。” 这些话在阁主嘴里说出来,依然是平和冷厉的腔调,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意思来。 但奚瑾萱多多少少已经明白,阁主一再强调人数,又搬出好些个皇后、公主的名头给自己听,实际上是在给自己打鼓敲钟,告诉自己这是个天大的人情。 奚瑾萱一笑,转向岑千叶说道:“既然如此矜贵的影卫,我可不敢要啊。我腿马上就好了,能走、能跑,身边不是还有个丫鬟嘛,不要不要。” “奚瑾萱姑娘,天字牌一出,绝没有收回的道理。姑娘就不要枉费王爷一番心意了吧。而且以姑娘的性子,日后定然会有需要这名影卫的时候,王爷实在是有先见之明,又对姑娘恩德深厚,姑娘就不要再推辞了。” 这几句话说的又重了几分。在众人听来,都好像是暗指奚瑾萱是祸头子,总有一天要惹麻烦,需要个利落的跟班收拾烂摊子似的。 不过连岑千叶在内都没有对这位阁主的话表示不满,显然这位阁主的地位不尊,但身份未必不重了。 奚瑾萱索性也不再推脱。既然人家都说这是恩德了,她不接也是要领情的,何况就岑千叶那样的性子来说,这影卫自己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了。 正寻思着,门口忽然黑影一闪。奚瑾萱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阁主面前的地上已经跪了一个黑衣人。从身形来看,肯定是个女子无疑,而且还是个身形娇美的年轻女子。说不定,那脸蛋也长得不错呢。 奚瑾萱感觉眼前一花,屋里已经多了一个黑衣劲装的女子。跪在阁主的面前,低垂着头,背影却挺直如竹,看出应该是很倔犟而严苛的人。换一句话说,就是高冷。 阁主那双遮在黑色大兜帽里的眼睛似乎是闪了一抹精光,对这么女子应该是十分满意的。就连气场都不那么强悍了,反而可以感觉到一种严师的慈爱,“三十,知道本阁唤你来的意思吗?” “三十七不知。”那女子回话的声音很细弱,倒是不想她那挺直的腰板一般的强势了。 “面前的那位姑娘,就是你今后的主人。自此之后,你便是她的影子。她生、你生。懂吗?” “懂。”仍然是细弱的声音,但已经带着几分的坚定。俯身在地上向着暗影阁的阁主磕了个头,那女子以膝杵地转身,快速的用膝盖挪动几步,来到奚瑾萱的面前,又是一个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奚瑾萱坐在榻边就感觉心肝儿乱颤,听那女子以头撞地的声音就浑身的不舒服,忙挪着向前,探身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那女子却又用膝盖当足,向后挪了半步,躲开了奚瑾萱扶她的手。 奚瑾萱不解,看向了那位阁主。就听阁主说道:“还请奚瑾萱姑娘赐她一个名字,将你身上的一件信物相赠,方才算是礼成。” 奚瑾萱这才明白,原来不是随便就能收个大活人在身边的。只是随手摸了摸,身上没带着什么宝贝啊,倒是摸到了岑千叶的那块玉佩。只不过奚瑾萱可不敢随便拿出来送人。 想了想,奚瑾萱脑中灵光一闪,指着妆台上的紫檀螺钿的小匣子让那小丫鬟帮她捧过来。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条银项链来。项链上还坠了一个紫水晶的吊坠,倒是也算精巧。 “这是我来这里的时候,身上唯一的一件东西,也是我找到第一份工作,拿了薪水之后给自己的一份奖励。虽然不是宝贝,但也算是一个纪念,送给你吧。” 奚瑾萱穿越的时候穿的是剧组的戏装,身上倒是有些古装用的钗环首饰,只不过那些都是道具,看着虽然好看,但都是廉价的假货。倒是这条水晶银项链因为戴在里面也跟着她穿越过来了。 那女子并没有抬头,似乎也不在意究竟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只是双手接了,往脖子上一戴。 “你就叫……瞳吧。平时我叫你小瞳,好听吗?” “谢主子。”那女子再次磕头,这才站起身来,向奚瑾萱身侧退了过去。 奚瑾萱也总算是在她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她的模样,才明白为何她说话的声音如此细弱了。原来还是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大概还是童音为褪掉缘故。 只是这么年轻的少女,为何有如此平直的肩膀和挺硬的脊背?就连那张还算娇美的脸上都丝毫不见笑意? 相较之下,倒是那个被自己选来的小丫鬟更多了几分年少的快乐模样。两人相差才不过一、两岁而已,为何小瞳却是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成熟沉稳的女子了? 见奚瑾萱不停的打量着身边的小瞳,阁主说道:“奚瑾萱姑娘或许不知,三十七虽然还不满十六岁,可她的武技、内力修为在暗影阁的诸多强手中都可谓上乘了,比许多的男子更为突出。若不是这次王爷请出了天字牌,三十七是本阁为恭亲王的王妃准备的影卫呢。” 此话一出,奚瑾萱楞了楞,在场的狼牙和鹰翼也都楞了一下。倒是岑千叶抢先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阁主了。你也说了,看奚瑾萱其人,当与小瞳相合的。” “哈哈,正是。影卫选主的第一要素可不是看品级、身份,而是要看影子和主人是否相合。相合才能相亲,相亲才能形影不离,因而才能成为主人的影子。本阁从三十年前派出第一批影卫开始,到现在,上至皇上、皇后,下至亲王、王妃;所有主子的影卫都讲究一个合字。王爷,您对身边的两名影卫可还满意啊?” 阁主的话锋一转,竟然兜到了狼牙和鹰翼的身上。立刻就让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一脸的紧张,看向了岑千叶。 “狼牙一直随在我身侧,鹰翼也算尽心竭力,都好。”岑千叶说完,眼神冷冷的向那两个被自己称赞为“都好”的家伙看过去。这才让狼牙和鹰翼总算松了口气。 “王爷,狼牙乃是您的近身伴童,您去学艺之前才送入暗影阁,其实不算是暗影阁的人。倒是鹰翼,虽然当初见他资质极佳,轻功超绝,在众多影子中又是和狼牙最相合的,所以才派到了王爷的身边。只是几年不见,这小子似乎忘了身为影子的规矩了,好像就连暗影阁的大门哪边开,规矩如何写的都忘了吧。” 这也是为何别人都是一个影子,而岑千叶偏偏有两个影子的原因。其实狼牙原本就是他身边的人,鹰翼才是暗影阁派来的影子。 阁主的话一出口,鹰翼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回阁主,七十二号不敢。” “不敢?那就随本阁回暗影阁,把暗影阁的规矩写一遍出来。若是不见疏忽,再放你回来。若是有丝毫的差错,暗影阁新一批的影子中强手济济,足以替你在王爷面前尽忠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把鹰翼弄走,找别人替代了。 虽然奚瑾萱半点也不明白这暗影阁是什么来路,更不知道那个黑衣、黑帽,一身冷硬强势的阁主是什么人。 但听了这么半天已经明白大概,估计是这个阁主觉得鹰翼不够好,在王府日子过的太逍遥了,忘了礼仪规矩,忘了居安思危。所以要调遣回去,再好好的调教一番。不过奚瑾萱虽然不清楚暗影阁的规矩,但用膝盖想也能知道,让狼牙和鹰翼吓的冷汗直冒的阁主该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那暗影阁也肯定是个不怎么好玩儿的地方了。 而且看鹰翼那表情、那表现,就知道肯定不是类似于现代的“在职读研”那么简单的问题了。不是随便考个试,回学校镀层金就完事了。估计是得扒层皮了。 而且奚瑾萱觉得,岑千叶显然也是护短的。他之前在花园里训斥狼牙和鹰翼的时候奚瑾萱不知道,不过他刚才替他们两个说好话,就是明白的回了阁主:我的人不用你管。可那位阁主似乎不上道啊,竟然还这么步步紧逼的。 想到这里,奚瑾萱嘻嘻一笑,对阁主说道:“阁主大人,我知道现在没有我说话的份儿,可我有个请求,您得答应。” “请讲。”阁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嘴唇抿的一条直线,连点弧度都没有了。看样子是真的觉得奚瑾萱没有什么说话的份儿,不过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让她开口而已。 “小瞳刚刚来我身边,我觉得她和我都有挺多事情不知道、不懂的。我总不能让王爷屈尊降贵的来教我们吧。所以就想让鹰翼给小瞳做个临时的带班教习,把他多年来跟着王爷的经验教给小瞳。” 阁主听了奚瑾萱的话,脸色变了变,比刚才更难看了。他明明说鹰翼不守规矩,不是暗影阁的好影子。可偏偏奚瑾萱要他给刚刚从暗影阁出来的小瞳当教习,这不是明摆着要鹰翼把小瞳教坏吗? 奚瑾萱脸上还带着笑,定定的看着那个一身黑的阁主。 第五百章 顶撞阁主 其实奚瑾萱的意思很明显:这里是恭亲王府,王爷的影卫就归王爷管,我的影卫也当是这个榜样,是好是坏我们自己认可就行了,你这个阁主可以歇着了。 岑千叶只是微笑不语。心里暗笑:也只有奚瑾萱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敢这样和暗影阁的阁主讲话了。 要知道,就算是先皇都要给阁主几分薄面的。因为暗影阁不但可以号令所有皇室尊亲身边的影卫,手里还握着一批死士。虽然还不至于颠覆了天旭王朝,可也是一把双刃剑。真不知道先皇当初脑子是不是抽了又抽,才弄个这么危险的暗影阁出来。 话又说回来,岑千叶之所以把狼牙送入暗影阁,除了是让狼牙学一些厉害的本事之外,也是不想身边带着暗影阁的人。但自从鹰翼来了之后,和狼牙两个人倒是合拍,相处的也不错。何况鹰翼的性子直爽,忠心不二,所以经过一番磨合,倒是也称了岑千叶的心。 但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凡是身边有了暗影阁影卫的皇室尊亲哪一个敢真正和阁主顶撞?主子自己有本事,武功超然的倒是不怕,那些皇后、公主和不习武的亲王、皇子们可是真心害怕,怕有一日影子反水,把他们给弄死呢。久而久之,这位阁主竟然有些说一不二的派头了。 而现在,奚瑾萱不大不小的一棒槌砸下来,敲打在阁主的头上把他弄的心头火大,却又碍于王爷的面子不好发作。黑色兜帽下露出来的小半张脸难看不说,就连下颌都是紧收的,看起来是在咬牙切齿。 奚瑾萱却不管这些,形式她多少也能看懂一点,趁现在当然是要帮狼牙和鹰翼说话,帮着岑千叶一起护短了。 见奚瑾萱帮自己说话,鹰翼在心里几乎要给她欢呼了。一双虎目万分感激的看向了奚瑾萱。奚瑾萱感觉到了鹰翼的目光,循着看过去,就是一笑,对他挤了挤眼睛,忽然就说道:“很想要感谢我吧?感谢就一心跟着王爷,不必对我以身相许了。” “噗”鹰翼几乎喷血,一个头杵在地上,都不敢抬头了。王爷看中的这个女人真是奇葩,前一刻还机灵果敢的和暗影阁的阁主夹枪带棒,后一刻就这么不靠谱的把自己弄成了炮灰。 分明的感觉到了主子岑千叶投向自己的目光有了些纠结的意思,鹰翼赶紧表明心态:“奚姑娘请放心,鹰翼绝无以身相许之意。鹰翼的生死早已许给了主子,一生不移。” 岑千叶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还顺手端起身边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却不料奚瑾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叫道:“什么,你已经和王爷生死相许了?”而且看奚瑾萱那猥、琐的眼神,真的像是在说明一种特别的真相了。 “噗……”岑千叶一口茶还没咽进去,全都喷了出来。重重的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面上,发出“咣当”一声,随即狠狠的瞪着奚瑾萱:“你再说一遍?” “呃呃呃,我说了什么吗?鹰翼刚刚自己说的呀,他今生今世都把生死许给了你,还让我不要痴心妄想了。”奚瑾萱眨巴着大眼睛,说的那叫一个无辜啊。可偏偏很正经的一句话,鹰翼掏心掏肺的一个誓言,被奚瑾萱再次口述出来怎么就完全变了一个意思呢。 见岑千叶的脸色继续转黑,奚瑾萱才忙着摆手解释道:“别想歪了呀,我可是说的很正经的意思。我没有说你和狼牙、鹰翼两个都不离不弃、生死相许、吃饭、睡觉、洗澡他们都看着,可那是他们的职责对吧?他们给你暖床都是正常的,正常的。” “本王还有公务在身,你好好歇着吧。”岑千叶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女人。可有一千个想拍死她的理由,却有一万万个不舍抓挠着他的心。索性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狼牙和鹰翼一见如此机会,立马显示出他们作为影子的本分,一溜烟的跟着主子走了。只要能够避开他们的阁主,当然是走的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而刚刚还很是热闹的一个清月轩,现在就剩下那位阁主一个客人了。连主子都走了,他一个客人还留在王爷的女眷房里真是万分的不合规矩了。更何况,这位阁主也差点因为奚瑾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喷血啊。 想他护过先皇,教过死士;如今又为暗影阁的阁主,数代的影卫、死士都对他敬畏有加。他见过的主子也不在少数,就连皇后之尊要选影卫都是直接宣他进宫的。可是这么许久以来,他第一次见着这么大胆的女人。 或者说,第一次见着有这么脑残的主子。很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一代他认为最优秀的影卫三十七,也就是现在的小瞳,阁主竟然生出几许的惋惜,怪自己看错了人,把这么好的影子交到了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主子手里,真是枉费了自己十来年对小瞳的悉心调教了。 无奈啊,人都已经派出去了,按道理和他暗影阁也没啥关系了。一旦影子有了主人,那就是生死为主才对。估计以后也是翼那样眼里只有主子,对自己不过就是一些师徒的情分而已了。要再召回来,为自己所用也不太可能了。 默默的哀叹一声,暗影阁的阁主起身告辞了。他实在怕自己留下吐血,把这条老命丢在这里了。这样的一个奇女子啊,少见,少见。 “小瞳,帮我送客。”奚瑾萱笑嘻嘻的说一声,又挥了挥手,笑的很是纯真:“阁主慢走,瑾萱腿脚不便,不能亲自相送了。有空常来玩儿啊。” “奚姑娘请好好歇息吧。暗影阁事务繁忙,实在无法再应姑娘之邀,只怕是后会无期了。”阁主施礼就走,头也不回,分外的决绝。 小瞳也站在奚瑾萱的身后没动,半点相送的意思都没有。 等到那位阁主如一团黑云似的走了,奚瑾萱才看看仍然站在身边,笔直如竹,纹丝不动的小瞳,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叫她:“过来坐,我有话问你。” “主子请说,小瞳听着就是了。”小瞳声音细弱,但口气十分的冷硬。仍然站在奚瑾萱的身侧,不过却移前半步,是为了方便奚瑾萱和她说话。 “哎呀,让你坐就坐吧。你站着、我坐着,高低差着一大截呢,说话不方便。”奚瑾萱说完伸手去拉小瞳的衣角,却不料小瞳的身子一闪,侧移躲开了奚瑾萱的手,随即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呀?你这是干嘛?”奚瑾萱楞了,不知道小瞳怎么突然又下跪。 “主子不是说那样说话不方便,现在这样很是方便。”小瞳的声音那叫一个平静无波,低垂的眼神都是波澜不惊的。 “唉,你们暗影阁的影子出来都是这样吗?”奚瑾萱叹了口气,问道。 “回主子,是。小瞳身为影卫,不敢让主子不方便。” “那你起来回话,以后不让你跪的时候,对任何人都不准跪。腰都不能弯一下,知道吗?” “是,小瞳知道了。” “小瞳,我们都是年轻人,其实你还小,大把的青春好年华呀,你能不能别这么冷冰冰的?”奚瑾萱说着,又招了招小手。 小瞳抿着嘴,仍然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但是还是因为奚瑾萱是主子,向她挪了几步,但还是一脸的戒备,以防她伸手来拉自己。 “我又没毒,你躲什么?来,给姐笑一个。”奚瑾萱不解,不知道小瞳怎么总防着自己。看着狼牙和鹰翼都没那么怕过岑千叶,自己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笑的也挺和蔼的,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是小瞳身上有毒。”小瞳故意忽略了奚瑾萱让她笑一个的指令,捡重要的内容回复着。 “啊?什么毒?”奚瑾萱没成想小瞳给自己这么个答案。可是觉得古代人要么武功高,要么会用毒,要么就是使用暗器,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自己见过轻功和内力了,穆紫羽给自己的弹弓也算是暗器的一种,还真的就是没见过别人如何用毒呢。 “这个。”小瞳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伸手在左右两边的袖口里摸了摸,各摸出一条小蛇来。 那两条小蛇都不过指头粗细,不足一尺长。一见光亮就仰头吐信,蛇信子竟然是黑色的,身上的鳞片花纹也是五彩斑斓,一看就知道是剧毒的毒蛇。 “呀,倒是好看,不过我怕蛇。”奚瑾萱见那小蛇滑溜溜的在小瞳的手腕上缠绕反复,心里就是一个翻腾。想想自己刚才两次伸手过去,没有给这蛇咬了就是万幸了。 “那小瞳将它们丢开。”小瞳说着就要甩手,吓的奚瑾萱忙嚷了起来:“别扔啊,你扔这院子里,它们回头再爬回来。” “不会,它们通灵性,不经召唤不会过来的,只会在我周围盘踞,绝不现身。”小瞳终于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 “那它们是宠物还是暗器?”奚瑾萱见小瞳说起那两条小蛇时,一直平板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动容,知道自己找到了话题,要和小瞳拉近些关系,大概就得从这一对小蛇谈起了。 却听到小瞳说:“是姐妹。” “啊?它们是一对姐妹?”奚瑾萱觉得不那么简单。又看看小瞳正用手指轻轻的抚摸那毒蛇花斑彩色的鳞片,心里一动:“它们和你好像姐妹一样?” “是。”小瞳低垂着脸,但应该是极为专注的看着那两条蛇来回答的,不像是随口一说。 “那就留在身边,和你作伴儿吧。别让它们咬我就行,我也不随便的碰你了。”奚瑾萱笑笑,然后招呼因为怕蛇躲到了远处的那个小丫鬟:“青柠,你去找只鸡蛋来。” 小丫鬟青柠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很快就回来,左右手里各捏着一只鸡蛋。把鸡蛋送到奚瑾萱的面前,青柠解释道:“左手这只是生的,右手这只是煮熟的,不知道主子要哪种,就都拿来了。” 第五百零一章 养蛇 “好。”奚瑾萱很满意青柠的聪明、细心。让青柠把两只鸡蛋放在稍远的小几上,对小瞳说道:“你看看你的蛇吃那一种吧。把它们当咱们清月轩的吉祥物好好养起来。别的没有,鸡蛋管够哈。” “嗯。”小瞳答应着,抬头看了奚瑾萱一眼。眼神里有些淡淡的探究和疑问。但并没有问出口,而是转身到小几上拿起了那只生鸡蛋,轻轻敲开一个小洞,让蛋液露出来,然后凑到两条小蛇的面前。 小蛇一闻到鸡蛋的生鲜味道,都仰头吐信,继而爬过来用信子沾食着鸡蛋里面的蛋液,看样子吃的倒是欢畅。 看小瞳喂蛇的时候,奚瑾萱也一直打量着她。小瞳的个子高挑,身形灵秀,虽然还不到十六岁,但已经颇具美貌,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漂亮几分。如果不是那一身的黑衣,再多几分笑意,应该是个绚丽迷人的少女吧。 发现奚瑾萱打量自己,小瞳立刻又严肃起来,正色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小瞳那一脸紧张又严肃的模样,倒是让奚瑾萱叹了口气:“你们那位阁主说依照主子选影子的,难道说我骨子里就是你那个模样?冷冰冰的板着脸,一点笑容都没有啊,不像是我吧。” 小瞳垂下了眼睑,又是盯着她的蛇,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主子有所不知,阁主选给各位主子的影卫,并不是看两人性格相近才能相亲,而偏偏是要两人本质互补,才能相合的。” “互补?”奚瑾萱喃喃的重复一遍,好像有了些理解。想想岑千叶和翼就能明白,岑千叶的性子是偏冷的,若不是对着自己宠溺,还能多几分的笑意,大半的时候都是气场强大,一脸的睿智沉稳。这和那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翼果然互补。 再看看现在的小瞳,冷漠、内敛,有着少女少有的一份孤傲。这些倒是逗比的自己完全没有的。 可这样一个年轻的少女,就要做到如此的高冷,她该是什么样的童年,如何的磨练,才能练成这样的性子啊。 “小瞳,我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虽然也不算是江湖侠女,可我骨子里都是些不羁和散漫。所以你也别太拘着自己了,若是真的做了我的影子,还是和我学学自在逍遥的好。” “是。”小瞳又恢复了面瘫、少语的状态,不仅让奚瑾萱怀疑她耳朵是不是有些问题?要不叫宋青来给她看看吧,怎么自己说的话她没听到呢。不要她这么冷,可是却惜字如金。 似乎是从奚瑾萱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小瞳想了想才说道:“小瞳依主子的吩咐,尽量改了这性子,让主子满意就好。” “不能只是我满意就好。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些时间享受你的青春。”奚瑾萱叹了口气,叹的很是哀怨的味道:“我家里没有兄弟姐妹,是个独生女,父母去世又早,我和爷爷生活。可我爷爷的性子乐观开朗,我才没有变的太过孤僻了。所以我也希望你这样的年轻少女,多开心的笑一笑。再就是希望你能多陪陪我,也好让我无聊的时候多个伴儿啊。” “小瞳既然是主子的影子,必定时时不离的跟在主子身边。今生生死不离。”小瞳的话总是那么硬朗,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和沧桑。 “行,谢了。”奚瑾萱无语望天啊。她真心不是想要逼着小瞳表什么决心的。可现在人家句句话都说的那么大道理,自己逗弄她的兴致也没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歇着吧。 因为少了和小瞳聊天、胡扯的性子,奚瑾萱靠在一边就觉得无聊。又看看小瞳手腕上的小蛇,想起自己的猫咪来。 “青柠,去把猫儿都叫来,再多拿些鱼干,我把它们都喂的肥肥胖胖的。” 又逗弄了好一会儿的猫,直到把那几只猫都喂的肚子圆溜溜的,躺在窗台和矮榻上懒洋洋的不爱动弹,奚瑾萱才收了鱼干。抱着一只猫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 她这清月轩在王府的一隅,院子里的景色虽然不如花园里精致、大气,却也雅致、清幽。只是奚瑾萱生性好动,自从腿坏了就一直窝在这里,每天除了看天就是逗猫,也确实腻味了。 一转头,见小瞳和青柠都戳在那儿,好像两尊雕像似的听候吩咐,奚瑾萱的心里有些堵。可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一个乐子。 她对小瞳和青柠招招手,又指了指窗外的院子,说道:“你们去外面站好。对,就是我指的这院子的空地那里。” 青柠不明所以,还在观望。但小瞳却已经一纵身,跃到了院子里。看来只要是主子的话,小瞳都会无条件、无疑问的绝对服从。 青柠这才小跑着也跟着出去,来到院子里站在小瞳右手边,但仍然和小瞳保持了三步以外的距离,大概是怕小瞳已经收进了袖子里的毒蛇。 “知道我让你们做什么吗?”奚瑾萱一问,两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青柠不会武,可我又怕她被人家欺负,所以小瞳啊,你教她几招吧。”奚瑾萱的话一出口,小瞳和青柠的表情都十分的怪异。 不过这次小瞳先开口了:“回主子,小瞳会的都是在暗影阁学的杀人的法子,只怕青柠不宜学。” “那教别的啊。难道你学的都是出手必伤人的招数?我就不信,我让你去擒个人,你直接过去给那人掐死了?”奚瑾萱撇嘴,才不信小瞳真的那么心狠手辣。 “小瞳不敢,但……青柠身子柔弱,不适宜习武。” “柔弱就是柔软,也省得她要拉筋压腿那么辛苦了。我又不是让你再给我教一个影卫出来,只要她跟着你学习一些防身术就好。另外就是轻功,你也教教她,以后她帮我拿什么东西都跑的更快了。办事得力,你们两个都有赏。” 奚瑾萱这样说了,小瞳也不好推辞,但还是皱着眉头,似乎再想着该怎么教。 青柠的脸色开始发白,瑟缩了一下,向奚瑾萱施礼,带着点哭腔求道:“青柠不想学,行不行?” “不行。”奚瑾萱咬牙狠心,狠狠的拒绝了。其实她另有打算,让小瞳教青柠是真,自己想要偷偷的学几招也是真的。不过她知道依照小瞳那样的性子,自己说是要学她肯定一万个不同意,索性就拿青柠做了挡箭牌。 奚瑾萱说不行,青柠当然不敢再反对。而且奚瑾萱对她很好,比在王府其他地方跟着嬷嬷做事要清闲的多,给的月钱也多。青柠怕奚瑾萱一个不高兴,再不要自己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只好也皱着小眉头,看着小瞳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哀怨。 小瞳站在院子里,一袭黑衣看起来颇有风骨,一身女侠的果敢味道。而青柠小团子脸,包子头,细眉大眼相当的可爱。这一对少女站在一起,像模像样的来个亮相,奚瑾萱看得倒是开心,时不时的还有鼓掌的冲动。 偶尔小瞳用一记简单漂亮又超级实用的招数,青柠学不会,小瞳让她重新演练,奚瑾萱也在窗边看的出神,暗自记在心里,又要感叹一番武术、内功的博大精深。 “小瞳,你什么时候交青柠一点轻功或是内功?”奚瑾萱有些坐不住了,拖着一条伤腿蹦跶出来,青柠忙过去将她扶住,小瞳也利落的搬出一张椅子,让奚瑾萱先坐下再说。 “这个是要看个人领悟的。”小瞳有些犹豫的说完,看了奚瑾萱一眼,忽然低声说道:“若是主子想学,我私下相授。”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开始教?”奚瑾萱一喜,没想到小瞳这么上道啊。哈哈,不愧是自己的影子,竟然这么快就能揣摩到自己的心意了呢。 却听到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学轻功干嘛?从本王身边再溜走吗?” “呃……”奚瑾萱一缩头,转头看向门口。就见岑千叶斜倚在门边上,双手抱肩,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笑。也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了,估计自己一出来的时候他就到了。那刚刚小瞳的话就是……故意说给岑千叶听的? 想到这一节,奚瑾萱颇为哀怨的眼神看了小瞳一眼。心说道:小丫头,你还真阴啊。 肯定是她耳力好,听到岑千叶过来了,又不想让自己一直偷学她的功夫,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然后让岑千叶听到了,肯定要阻止自己的。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奚瑾萱把小腰板一挺:“我就是想学啊,怎么啦?原先你不教我,还害得我从树上摔下来,伤了脚呢,你忘了?” 岑千叶踱步过来,俯身将奚瑾萱从椅子上横抱起来,笑的温柔无比,贴在她耳边说道:“没忘啊。” “那你还记得我小腿上那个刀疤?就是给贼追着跑,伤了的。要是我会功夫,还能吃那样的亏?”奚瑾萱来了精神,咄咄逼人的问着。 岑千叶摇头:“不能。” “那我学学有什么不行吗?” “没有说不行啊。只是问问,你不偷偷溜走就行了。”岑千叶笑眯眯的一边和奚瑾萱说话,一边已经走出了院子。 奚瑾萱这才注意到他不是抱着自己送进屋里的,“你带我去哪儿?” “前厅,有几个人让你见见。” “又是什么人啊?”奚瑾萱心里盘算着这次来的会是谁?梅伍娘拿了王府的对牌,应该可以出入自由。可她未必敢真的大模大样的过来,而且要是来,也肯定先叫人通知自己的,断然没有先去告诉岑千叶的道理。 会是……齐振!奚瑾萱倒是怕那小子来这里,不是因为他和自己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实在是因为毫无暧昧可言,又越解释越乱,索性不如不见。 除此之外,应该就不会再有别人了吧?穆紫羽好久不来了,最后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浅笑中带着祝福,那是一份真正的释然,自己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没有真正的开始,谈不上什么失去或是伤害。 第五百零二章 抓到凶手 奚瑾萱一路都胡思乱想着,想到了种种可能,却在一进大厅就愣住了。断然没有想到会见到的是那几个人! 奚瑾萱想过岑千叶带自己来前厅会见到的会是什么人,可独独没有想到会见到吴三那个家伙和其他几个跪在地上。而且看吴三那个样子比自己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胖了些许,难道说卖了自己之后,他日子突然好过了? 不过也没看到那个彪悍但很没脑子的老大,似乎上次被洛天赐打的不轻,难道从那次之后就洗手不干了? 王府的侍卫将那几个贼偷围在中央,那几个人早就哆嗦成一团。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不敢抬头,只见到一双黑色靴子的脚和一截锦缎彩绣的衣摆就扑了过来,企图抱大腿的意思,却被两个侍卫手疾眼快的拖住了后腿,硬生生的拉开了一段距离。 扑过来抱大腿不成,吴三干脆爬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似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不住的求饶。 另外的几个也都有样学样,跟着一起哀嚎起来。一时间这王府大厅里闹腾的要命,好像变成了孝子堂一般。 岑千叶眉头一皱,没想到几个毛贼这么闹腾。何况他的恭亲王府平时连五品官都进不来的地方,这样没有眼色、胆识的小贼何尝见过世面,这通求饶惹得他心烦不已。 为首的侍卫长一见王爷皱眉,心里就叫一声“不好”,一把揪过吴三的脑袋,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嘴巴,把吴三打的呆愣半晌,倒是止住了哭嚎声。 其他的几个侍卫也赶紧上前,抡巴掌打得“啪啪”作响。顿时之闻耳光脆响不闻哭声切切了。倒是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又或是被揍的蒙头了,停了片刻见周围同伙鸦雀无声,他自己竟然又大放悲腔。 他身边的那个侍卫一时心急,怕上头怪罪他办事不利,手下发狠,从佩刀的刀柄在那人的嘴里捅了几下。 这一下着实够狠,把那人的牙齿打掉了好几颗不说,喉咙、舌头都戳破了。那人吃疼晕了过去,这才止住了哭声。这样一来,其他的几个也都吓的要命,缩成一团没人再敢出声了。 这下终于安静了,岑千叶才深吸口气,压住了心里的怒意,抱着奚瑾萱坐在了中央的雕花大圈椅上。 奚瑾萱坐在他腿上,被他拥在怀里,被这些个侍卫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岑千叶抱的自然,奚瑾萱也只好忍着性子压下了火烧似的脸蛋。 “看清楚了,伤了你的是不是他们?”岑千叶一手搂着怀里的奚瑾萱,一只手指向了吴三他们几个。 奚瑾萱看了看,点头:“是,就是他们。” 听了奚瑾萱的声音,吴三如遭雷击的摇晃了两下。偷偷的抬起头来,向岑千叶和奚瑾萱看,在看清楚了上面威严而坐的男人同时,自然也认出了奚瑾萱。 奚瑾萱也总算看清楚了,那吴三根本就不是胖了,有福相了。这胖头肿脸的“富贵相”根本就是被打的,可见给捉来的时候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倒是真让自己解气。 “没想到你还记得给我出气呢,你真好。”奚瑾萱反手勾住了岑千叶的脖子,笑盈盈的赞岑千叶的好,这时候不撒娇更待何时? “自然记得。只是前阵子太忙,也没有时间好好的盘查,这几个人早就与另外几伙盗匪抓了关在京城的监衙里,刚刚才盘查清楚了,那日伤了你的就是他们几个无疑,才带过来给你处置的。” 岑千叶说的轻松,可奚瑾萱已经明白,原来他一直在找人,想要给自己出气。还一起抓了不少的坏蛋,看来那些曾经被欺负过的、被偷过的、被拐卖过的人也该安心了。 奚瑾萱把受伤的小腿伸出来,故意大声的说道:“处置什么的我不会啊,我就知道腿疼的厉害。中间那个家伙飞刀很准啊,一刀落在我腿上,这不到现在还没好呢。对了,还有玉佩,他们偷了你送我的玉佩,我是为了讨回来,才去追的,他们仗着人多欺负我。” 奚瑾萱几句话,说的半娇半嗔,软糯哀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却把吴三吓的浑身骨头都软了,整个人瘫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冤枉啊!” 不料吴三刚刚出声,他身边的那个侍卫长就一个巴掌扇过来,这次把他打的是眼冒金星,耳朵发胀,鼻子都流出血来。如果做个CT检查,那就是轻度脑震荡啊。 即便如此,吴三还是不甘如此,本着最大的求生之心,跪爬两步,重重的磕头道:“姑娘啊,你不能违心而言啊。吴三是偷了姑娘的荷包,可是没拿您的玉佩啊。我有眼不识泰山,将姑娘送入青楼,那……那是真心不知道姑娘是如此的人物。还请姑娘大人大量,绕过我吧。” 奚瑾萱也知道玉佩是自己弄丢的,可自己的腿总是吴三飞刀扎伤的吧。虽然后来给兰嬷嬷烫伤的也是一个地方,现在经宋青一起医治,估计不会留下疤痕,可她奚瑾萱当时如果不是梅伍娘救下来,真心就给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呢。 在想想不知道还有多少姑娘被吴三给害了,奚瑾萱想心软都不行了。要是放了他们,只怕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姑娘受害,以前的那些也无从申冤了。 想到这里,奚瑾萱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一双原本就清澈美丽的大眼此时蒙上一层水汽,更显得楚楚可怜。 又吸了吸鼻子,对岑千叶说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把我卖了还有理了是吧?如果不是他追的我满街乱跑,我能把玉佩弄丢吗?如果不是玉佩丢了,我才不会回不来王府呢。我想你的心思你知不知道?你远在边关杀敌,却还要因为我失踪的事情忧心,要是稍有闪失,被敌军乘虚而入,那我就是天大的罪人了。他们就是……就是最无可恕。” 听了这话,吴三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他一向是做的偷鸡摸狗的勾当,确实没干过什么好事。可也没有什么滔天的大罪啊。除了狗仗人势,人多势众欺负过弱小,偷偷的拐卖过两次少妇而已。就算真的给官府抓到了,也不过就是坐个三、五年的大牢。要是疏通一下,估计一年半载也就是出来了。 可是现在可好,那个女人往王爷的怀里一坐,小鼻子一红,眼泪汪汪的几句话,自己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大坏蛋了。而且还有国仇家恨、里通外敌之嫌,那根本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呀。他吴三怎么能承受的起呢。 其余几个还没有晕过去的,一听这架势都吓的匍匐在地,全身的骨头酥软的如同一滩烂泥。他们根本连奚瑾萱是何许人也都忘的差不多了。只是依稀记得好像遇到过那么一个彪悍的女子,和他们打过架的。怎么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恭亲王的心头宠? 看来这老天爷要你死,各种方法都能绝了你的后路啊。万万没想到的事情给他们碰上了,这女人三言两语就是要他们的命了,再争辩也不过就是死前多吃点苦头的事情,还不如就默认了,也求一刀死了痛快。 岑千叶抱着奚瑾萱,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暗自好笑。打从自己从边关回来,这女人真是一日三变。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多少个心思,多少的表情,自己只要给她找到一些因由,总能看到不一样的奚瑾萱。 而且岑千叶特别喜欢奚瑾萱抱着自己脖子撒娇的模样。原本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突然收拢了爪子,理顺了毛,柔柔的靠在自己怀里,娇怯动人的说着心里的委屈。那种感觉绝对是给他这样的男人一个天大的面子,更是满足了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征服欲。 虽然也知道奚瑾萱说的很是夸张,但也知道面前这几个贼子一直在京城流窜,也没干什么好事。从监衙里拿到的供词也确实是害了不少的年轻女子,逼良为娼的事情最是可恨。 尤其还将奚瑾萱卖到了那种地方,这才是岑千叶一定要找到这几个家伙的主要原因。现在奚瑾萱又费力的演出这么一场戏,自己乐得哄她开心,严办就严办,杀鸡儆猴,看看京城的那些贼偷还敢异动。 岑千叶脸色稍缓,声音却沉凉如冰:“既然有了供词,又有了苦主的控诉和指认,那便交给监管的官衙法办吧。不过这几个可是重犯,断然不能有丝毫的差池。虽然治罪要按律,但也要从严。带走吧。” 短短几句话,岑千叶说的其实不重,也没交代具体该用什么刑罚。自然也不会背上什么滥用私刑的罪名。不过他堂堂一个王爷开口,特别交代要严办,那这几个人不管送到哪个府衙都不会好过了。 其实,侍卫将这几个人带走的时候就没留情面,每人腿上割三刀,把脚筋都砍断了。就算这次衙门不判死罪,以后出来了也是废人一个。 等到这些人终于被带走了,奚瑾萱才晃悠着小腿,左右瞅瞅没人,凑上来在岑千叶的俊脸上“吧唧”一口。 “怎么?看我是非、黑白不分,你倒是高兴了?”岑千叶故意板着脸,微微把头后仰和奚瑾萱拉开了一点点的距离。 奚瑾萱的小手仍然紧紧的勾着岑千叶的脖子,既然他拉开了一点点的距离,自己就索性凑过去,嘻皮笑脸的在他的俊脸上啃了两口,继而又窝进了他的怀里:“你怎么会是非不明,你是为了京城的百姓除害嘛,会有很多人因此受益,你是英雄。” “你的英雄?”岑千叶倒是对奚瑾萱的赞赏分外的受用。尤其她这样小猫儿似的撒娇,更是平添了一抹媚色,很是撩人。 “是啊,你是我的英雄,又俊美无俦,武功超绝,身高位重,年少多金,简直就是所有少女心中的男神,无数少妇闺中的梦想呀。” 第五百零三章 一刻温情 前面几句话说的还是赞美,后面几句话慢慢的酸意和调侃,岑千叶又怎么能听不出来。 大手将奚瑾萱拦腰紧紧的抱住,刚刚还故意拉开的距离现在一下子就贴了上来。菱角分明的唇瓣压紧了奚瑾萱的樱唇,轻尝浅允,满是浓浓的情意。 “别,这里还是大厅。”奚瑾萱被岑千叶吻的脸红心跳,整个人都好像着火了似的,好不容易才趁着岑千叶放开自己呼吸的时候推了推他的肩膀,羞红着脸告诉他这里实在不是个亲热的好地方。 岑千叶也是俊脸溢满了红潮,呼吸明显急促了许多。一双原本就深邃的双眸更是幽深似海,可在那瞳眸的深处,还闪着灿若繁星的精光,仿佛要将奚瑾萱全部融化一般。 大手一圈,将奚瑾萱横抱起来,大步的向后院走去。不过这里距离清月轩还远,索性朝着岑千叶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岑千叶一脚将门踢开,抱着奚瑾萱进门,又用后脚跟狠狠的把门踢回去。一室的浓情爱意,爆发在关起来的门里。 良久之后,奚瑾萱筋疲力尽的趴伏在书房的软塌上,身上汗水涔涔,骨酸筋软,浑身无力,懒的像是猫一样,一动都不想动。 岑千叶仰躺在一边,长臂曲过来将奚瑾萱又揽进怀里,侧头在她额角一吻,柔声的问道:“有没有伤到你?还疼吗?” “疼。”奚瑾萱撇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样子。身子一滚钻进了岑千叶的怀里,贴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隆隆的心跳,又是一脸的幸福和甜蜜。 “那我给你拿些药膏。”岑千叶有些慌神,没想到忍了这么多日,还是太过激动伤到了她。心疼不已,翻身就已经坐了起来。 奚瑾萱刚刚还在岑千叶的怀里窝的舒服,他一起身把她满满的睡意都掀飞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小手紧紧的搂住岑千叶的窄腰,将他又拖了回来,“你干嘛去?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不是的。是我的腿好疼,小腿的伤口被汗水打湿了。” 奚瑾萱脸红的悄悄声说道,声音又小又柔。 “不是因为……那个。”岑千叶半躺回来,将奚瑾萱温柔的拥在怀里,脸上又惊又喜。 “不是啦,怎么会一直疼。而且还很……”奚瑾萱羞答答的,但还是把小脸凑过去,贴着岑千叶的耳朵小声的说了几句肉麻的情话。 岑千叶的俊脸也是红的吓人,却因为奚瑾萱和他说的那些私密的话语佯装生气的样子,撅起很是有型的唇瓣,伸手捏了捏奚瑾萱的鼻尖:“这些话怎么也能说得?亏你还是个女子,就算是真的畅快,也要放在心里。” 奚瑾萱给他捏的鼻子一酸,气的又笑了起来:“喜欢就是喜欢,怎么还要藏着掖着?你欢我爱,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叫和谐,恩爱才能这般和谐。” 奚瑾萱本来也不是古代礼法束缚的女子。虽然之前未经人事,懵懂一些,却也知道个大概。尤其在小说、电视里就仿佛见过那番恩爱若狂的场景。 虽然知道女子第一次时总是难免身子不济,但这次倒是真心欢畅,自然和谐,也觉得这是真爱,所以也不觉得羞耻。 “你可真是……”岑千叶想笑她不知羞,却又怕说的重了,以后想要和她亲近会被推脱一番,又不得欢喜;不说她,又怕她没轻没重的胡说,说的自己脸色都泛红不已,实在拿奚瑾萱没有半点法子。 只得将她用力拥在怀里,狠狠的吻了上去。脑子一热,喃喃的说道:“既然你如此喜欢,那就……” “呀,不要,累死了。”奚瑾萱没想到岑千叶竟然纠缠不已,才歇了片刻怎么又贴身上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小身板力气根本不够看。岑千叶将她腰、腿一托,已经直逼禁宫。未给奚瑾萱一点逃跑的机会,只狠狠的吻着,惩罚似的狂欢动作起来。 最后终是在岑千叶给予的一片热浪中晕厥过去,浑身烫的好像着了火一般,又似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连发丝上都缀满了晶莹的汗水。 将她拥在怀里,又帮她把发丝用自己的指尖轻轻梳理一下,这才把她窝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的舒服一些。 直到奚瑾萱的呼吸平稳了,昏厥症状消失了,身上的汗湿也慢慢褪去,岑千叶才拉过薄被将自己和她盖好,又圈了圈奚瑾萱已经酥软的身子,拥紧在怀里和她一起睡去。 越是情浓癫狂之后,就越是睡的又香又熟。奚瑾萱连一个梦都没有,就睡的昏天黑地。直到再睁开眼睛,眼前精光一片,才微微恢复了一些意识。伸手一摸,身边早已冰凉,岑千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奚瑾萱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四处看看,就发现这已经是自己的清月轩床上。床幔半掩,那精亮的光是窗口透进来的。看那透光的窗子方向,光在南边,难道此时已经是次日的上午了? 正琢磨着,门口响起青柠的声音:“主子,可是醒了?” “是,醒了。你等一下,我叫你再进来。”奚瑾萱怕自己这样子影响了小青柠的健康人生,把她纯纯的少女时代变腐,忙拉过被子把身子遮掩一下,目光一扫就看到床头放着一套衣服。掀起被子看了一眼才放心下来,不知道身上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雪白的里衣。 想想也是,自己定然是在睡梦中被岑千叶抱回来的。若是还光着身子给裹在被里不是走光了?也太过丢人啊。好在岑千叶有心,还知道给自己穿上里衣。 一边穿着外衫和裙子,奚瑾萱才叫青柠进来。 “主子,要不要用膳?还是先洗漱一下?”青柠进来一边挽着床帐,一边问着。动作很是利落,而且脸色如常。好像根本就没把一脸羞红的奚瑾萱看在眼里。 对于这个小丫鬟的镇定自若,奚瑾萱倒是安心了不少。想想现代的孩子十六岁对异性有好感就被断定为早恋,要老师、家长全方位的教育和盯防。 而在古代,无论男女,到了十六岁是可以婚配的年纪了。看来自己还真是比古人还落后了。 “我先吃饭吧,肚子饿了洗澡会晕倒的。”奚瑾萱穿好了衣服,从青柠的手里接过一杯香茗漱了漱口。青柠就跑出去准备这不早不晚的早饭了。 奚瑾萱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腿上的纱布脱了,忙挽起裤脚看了看,就见纱布包扎的好好的,而且颜色雪白,应该是岑千叶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也换过了。看来自己睡的还真是太沉了,竟然他做了这么多事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奚瑾萱略有惆怅的看了看床畔,轻声的叹气。什么时候能够有个属于他们的蜜月,能够让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他和阳光都在呢。 不知道是因为想着空荡荡的床铺心里委屈,还是昨天过激的“运动”让奚瑾萱还没有从疲劳状态恢复过来。反正面对着那平时自己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和香芋麦片粥自己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青柠又劝了两句,奚瑾萱仍然摇头说吃不下,也只好又把剩下的饭菜端下去。然后就站在奚瑾萱身边,手里捧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好些个小鱼干,那是专门给奚瑾萱准备喂猫的。 只是奚瑾萱一伸手接过碟子,不知道怎么就觉得那碟子里的鱼干分外的腥臭。那味道简直比死了好几天的死鱼还要难闻。刚刚拿一条小鱼干再放回去,奚瑾萱感觉整只手都沾上了腥臭之气。 “呕……”奚瑾萱忍不住恶心起来,把手在帕子上使劲儿的蹭了两下,叫着:“快把那鱼干拿走,这也太臭了。” 说完,又干呕了两声,一脸厌恶的瞪着那只小碟子,使劲儿的挥手让青柠快点把那鱼干拿的远远的。 青柠毕竟年纪还小,被奚瑾萱留在身边也不需要太多的礼数管教,所以心思比王府里其他的丫鬟又单纯一些;加上奚瑾萱对她又好,从不和她说重话,反而时时都玩笑几句,自然心里对奚瑾萱忠心又亲近。 现在突然见奚瑾萱嫌那鱼干腥臭,忙着拿到外面丢了,回来把手洗净了再看奚瑾萱,就见奚瑾萱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而那干呕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捂着胸口似乎是加重了一些。 “主子,是胸口闷吗?我给你拍拍。”青柠忙过来给奚瑾萱按摩胸口,奚瑾萱咳嗽了两声才好过一点。又让青柠给她倒上一杯冷茶喝下去了,这才觉得胸口憋闷的感觉不那么厉害了。 长长的舒了口气,奚瑾萱扶额倚在榻上,眼睛愣愣的看向窗外,竟然有些失神。 “主子,要不要找大夫过来瞧瞧?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青柠仍是担心,围着奚瑾萱左右的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奚瑾萱抿着唇,眉头轻蹙,脑子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可又在心里默数着日子,觉得又不太像。听到青柠说起大夫,这才问她:“青柠,若是女人的病找大夫看吗?还是叫嬷嬷来看?” 第五百零四章 老嬷嬷离去 “啊?”青柠楞了一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青柠被奚瑾萱问的懵了一会儿,但还是点头:“女人的病自然是有瞧女人病的嬷嬷。不过王府的小主和我们这些丫鬟婆子的病自然不是一样的待遇。若是小主身子有恙,当是请有经验的老嬷嬷查验,但是要先知会了总管和内府,需要记录在册的。也有请宫里嬷嬷来瞧的,不过那得是正妃和侧妃才有的待遇,普通的夫人和侍妾肯定不行。不知道主子你是……” “兰嬷嬷去了哪里?能找来吗?”奚瑾萱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兰嬷嬷。而且她和兰嬷嬷也算是认识最久的,说起话来自然也方便。但自从上次兰嬷嬷给自己出了主意,把腿伤做假的事情之后,只是听说兰嬷嬷被岑千叶从风月楼换走了。具体换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总之是降职查看的意思了。 “兰嬷嬷已经送出府了。原本王爷是要削去兰嬷嬷的奴籍,给她一笔钱让她回家养老。可是兰嬷嬷哭求王爷,说她老家早已没有亲戚了,她又一辈子没嫁人,无儿无女的回去就是等死。求王爷让她去守乡下的别院,再帮着王爷调教几个懂事的丫鬟出来,她也算是有个栖身的地方。王爷念兰嬷嬷是王府的老嬷嬷,又是伺候过皇妃的,所以就准了。” 奚瑾萱听了心里微微发酸。她也知道兰嬷嬷这辈子就算是注定孤身一人了。而且她这样宫里待了一辈子的老嬷嬷,别说老家没有人,就算是老家有人,回去也未必就有好日子,多半会被家人嫌弃。 就如同梅伍娘一样,老了也不愿意回乡养老,其实根本就是找不到一个栖身的地方。倒是不如在王府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待着,身边要是再有个把小丫鬟跟着,总算是闭眼那天能有人知道了。 可如今兰嬷嬷不在近处,奚瑾萱也真是不知道该到哪里找人问问。脑子再一闪,就想起了梅伍娘。拉过青柠在身边说道:“我心里闷,又没人说话,你帮我去趟春满园,找那里的鸨母梅伍娘过来和我说说话吧。” 青柠也多少知道些春满园的名字,何况王府里上下都把奚瑾萱的事情传遍了,说起这位小主儿就知道是去春满园学了手段又回来的,这才把王爷迷倒神魂颠倒。所以青柠倒是十分好奇那春满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奚瑾萱一说,就忙着点头答应了。 “现在就去吧,我闲着也是难受,正好叫她过来说话。你拿着对牌从后门出去,也不用知会总管大人了。伍娘也有入府的对牌,不会有人管的。” 青柠答应一声,从抽屉里取了对牌转身走了。那对牌还是岑千叶吩咐总管送来的,可以由清月轩的丫鬟出府采买,若是奚瑾萱有什么想吃点、想玩儿的,只管让丫鬟拿着出去就好。 这也算是岑千叶对奚瑾萱的一番心思,怕她在府里拘久了烦闷。不过那对牌就只有合着丫鬟的名牌才能出府,每次出去也不能超过一个时辰,也就是跑个腿出去买了东西就回来的时间。至于奚瑾萱自己,则是死规矩没有岑千叶亲自开口,她是不能出去了。 青柠走了,奚瑾萱仍旧单手托腮,看着窗外出神。心里有些烦闷,也不知道是那碟鱼干给熏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且越是心神不宁,那阵阵的恶心就越是严重,又呕了两声,奚瑾萱只得起身去找水喝。 桌子距离软榻不远。奚瑾萱虽然知道小瞳就在身边暗处,可也不想把她当个丫头使唤,索性自己穿了鞋子下地。腿上的伤经过宋青第二次的调制,才两天的功夫已经好了大半,其实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就是微微用力的时候伤口还隐隐作痛,所以岑千叶才一直让奚瑾萱好像瘸子似的卧床歇着。 现在正好趁着无人,奚瑾萱走动两下。虽然几日不活动腿脚踩在地上有些发麻,但脚是自己的,能走路的感觉才好。 奚瑾萱刚刚给自己倒上一杯水,才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肚去,就听到身后岑千叶的声音骤然响起:“奚瑾萱,你叫青柠出府找那个鸨母干嘛?你身子怎么了?” “噗……咳咳。”奚瑾萱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了两声才顺过气来。还没等她转身的功夫,岑千叶就已经奔到了她的身侧,单手将她捞进了怀里,往旁边椅子上一坐,把她也抱在了腿上,一双深邃的瞳眸紧紧盯着奚瑾萱的表情,像是要看出什么问题来似的。 奚瑾萱往门口一瞄,就见青柠低着头站在门边,手里还捏着刚刚取走的那两块对牌。看样子,是青柠出门不久就被岑千叶撞上了。青柠又不善说谎,见着王爷又肯定心慌,估计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见奚瑾萱不回答自己的话,还向青柠看过去。岑千叶的手臂一紧,使劲儿箍着奚瑾萱的腰肢,冷声问道:“说啊,哑了?青柠说你干呕、恶心?你却不叫大夫,去叫一个鸨母来做什么?” “没有啊,你误会了吧。我叫伍娘过来和我说话,和我闻着鱼腥味儿恶心是两码子事啊,你捏到一块说可不对了。”奚瑾萱忙着陪笑,坐在岑千叶的腿上柔声道回答。 “不对,你眼神有些慌张,可骗不了我。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不让好端端的天天见你喂猫,怎么今天就偏偏闻不得鱼腥味儿?”岑千叶又把脸沉了几分,手臂又紧,差点把奚瑾萱勒的断气。 忽然觉得肚腹一疼,奚瑾萱的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忙使劲儿的板着岑千叶的胳膊,让他松一些,自己的手也捂住了肚子,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岑千叶原本只是担心奚瑾萱身体不适,抱着她也不过是亲密之举,手臂用力也是平时差不多的力道,以前总是这样嬉闹也不见奚瑾萱这么难受。又见她小脸煞白,还冒出一层层的冷汗,心里就是一翻。 “奚瑾萱,你……到底怎么啦?” 奚瑾萱仍然摇头不答,可那肚子疼的毛病当真奇怪,刚才还如刀剜似的绞痛,现在忽然就不疼了。可心头那种闷痛又来了,喉咙发涩,忍不住侧头捂住嘴巴,又呕了两声。却也只是干呕,半点东西都吐不出来。 干呕!腹痛!!岑千叶楞眉楞眼底盯着奚瑾萱,又看看她那苍白的脸色,脑子里的一个想法转来转去的,猛然就蹦了出来。又盯着奚瑾萱的肚子看了半天,岑千叶忽然就喜上眉梢,大手把奚瑾萱往自己怀里使劲儿的一拖,抱住她就在小脸上亲了几口。 “奚瑾萱,你是不是……是不是有喜了?” “不……不会吧。”奚瑾萱听岑千叶这么一问,慌乱的眼神更加的明显。之前她恶心干呕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节,只是不敢去问大夫,兰嬷嬷又不在府里,才一下子想到了梅伍娘。 见奚瑾萱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岑千叶却扳起脸来佯装生气:“有喜才是好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本王努力一夜,总算没有白忙一场啊。若是你有了子嗣,我立刻到皇兄那里为你请个诰命。” 按道理,奚瑾萱目前还是身份不明,连王爷的妾室都未必能做,也不过就是和风月楼里那些姑娘一样,做个暖床的丫头。 可现在岑千叶正妃、侧妃都未娶,就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若是真有了喜脉,将来还能诞下男丁,总是恭亲王的长子。虽然不是正室所生,不能做世子世袭爵位,但也是母凭子贵,在王府就可立住脚跟。 加上岑千叶现在对她的宠爱,若是真的能到皇上面前给奚瑾萱请下一纸诰命,只怕将来不止做个夫人,侧妃也是有些希望的。 就连在门口听着的青柠都替奚瑾萱欣喜不已,笑眯眯的直搓手。可听了岑千叶的话,奚瑾萱却是勉强一笑,小脸比刚才更为苍白难看。 岑千叶见奚瑾萱一张小脸比刚才还要难看,又想起她之前只是叫青柠去找梅伍娘过来,却没有叫大夫过来诊脉的意思,心中恍然一动,握住奚瑾萱的双肩,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视着自己,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不想有孕的对不对?” 奚瑾萱被岑千叶问的心疼一疼,但还是苦笑着点头:“不是不想,是不能吧?”一个反问道口气,把问题又推给了岑千叶。这次倒是岑千叶皱眉,定定的看着奚瑾萱,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是一介亲王,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又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不管怎么说,他的婚事都要由皇上做主的才是。就算他和奚瑾萱如何的恩爱,这正妃的位子肯定都不能是奚瑾萱的。 可奚瑾萱的眼神又分明地告诉他,她有多么的骄傲,有多么的期盼。骄傲的是她作为女人想要得到真爱的心情,期盼的是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可真爱他可以给,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他怕给不了。 奚瑾萱见岑千叶不语,心中已然慢慢转凉。这虽然是她从决定爱他开始就已经有了的心理准备,可如今见他的漠然已经算是有了答案,还是不免难过酸楚。 “王爷,主子……”青柠却站在门口小声的叫着,怯懦的不敢上前,但分明是有话说的。 此时奚瑾萱和岑千叶两人间的气氛正在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缓和。倒是青柠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奚瑾萱赶紧问道:“说吧,何事?” 青柠这才挪着小步上前,有些不敢肯定的说道:“主子的症状会是喜脉吗?” 会是吗?不是吗?被青柠这么一问,奚瑾萱也疑惑起来。不过她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只知道做了就可能会有,古代也没有安全套那种东西,事后也没见有传说中的汤药给自己喝过,所以这么一呕,奚瑾萱和岑千叶就猜到有孕这方面去了。 第五百零五章 虚惊一场 可是现在青柠反问过来,倒是觉得还有诸多不同,难道只能凭着恶心、胸闷就是怀孕了?这还真不一定。 想到这里,奚瑾萱眉头舒展,拍拍胸口,才发现或许是虚惊一场。转头淡笑着对岑千叶说道:“我找伍娘来确实就是想要问问清楚的,这方面的事情你我都不懂,先别乱猜了。” 奚瑾萱的言外之意:还没有到那一步的程度,两人乱猜容易伤感情。 “那……”岑千叶伸手将奚瑾萱紧紧抱住,凑在她耳边轻声的问道:“那如果真是喜脉,你生下来好不好?” “真是……再议。”奚瑾萱伸手推开岑千叶,从他的腿上跳下来,忍着小腿隐隐作痛,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好,对青柠说道:“你去请个大夫来吧。” 青柠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只是还没有片刻就又转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笑意的宋青。 “我来了。”宋青进门就大摇大摆的直奔奚瑾萱,伸手就去捏她的手腕。 奚瑾萱愣愣的没动,岑千叶却一把将他拦住:“你做什么?” “不是叫小丫鬟去请大夫吗?忘了我就是医官吗?放心,我虽然不是专门给女子看病的,可这是不是喜脉我一诊便知。”宋青笑的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岑千叶想要将他推开,可又想尽快知道消息,只好看向了奚瑾萱,看看她是什么想法。 奚瑾萱倒是不在意谁给她看,既然是宋青正好到了,那就是他吧。不过奚瑾萱倒是想要找机会偷偷地问问宋青,可有没有什么方子能够避孕的,自己悄悄吃一些。 见奚瑾萱没有拒绝,宋青这才切准了奚瑾萱的脉象,静静的诊了起来。 岑千叶瞪大了一双凤目,紧紧的盯着宋青的表情,真恨不得是宋青肚子里的蛔虫,能够把他此时此刻的想法都听出来。尤其是现在这样需要静静等待的时候,真是万分的折磨人啊。 又过了一会儿,岑千叶都觉得宋青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故意想让自己着急的时候,宋青才放开了奚瑾萱的手腕。抬头看着一脸紧张的岑千叶,竟然问道:“王爷是想要有呢?还是没有?” “你照实说就是了,问我干嘛?我又不是大夫。”岑千叶恨的咬牙,怎么越是着急的时候,宋青越是要和自己兜圈子。 “我诊不出来。”宋青一扁嘴,摊开手表示没法子。 “你……”岑千叶噌的一下站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把宋青的鼻子打歪。他诊了这么半天,最后居然说诊不出来!!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诊出的?”岑千叶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狠狠的说着。 “有喜脉是可以诊出来的,可奚瑾萱姑娘这脉象很奇怪呀,不像是喜脉,倒像是……” “像什么?”如果不是还想要知道答案,岑千叶已经把宋青掐死八百回了。 “像是中毒了。”宋青摇头表示不能肯定:“不过,也可能是孕气刚结,所以难以诊出。若是要确定,起码要月事迟了十日以上才可以从脉象上诊出的。你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最后这句话显然是问奚瑾萱的。 “啊?”奚瑾萱没想到宋青突然问自己这么尴尬的问题,一张小脸顿时像是块红布,好半天没有挤出半个字来。 倒是青柠十分的淡定,在一边捏着指头算了算,替奚瑾萱答道:“上个月末吧。今儿初七,姑娘身上是刚刚清爽了没有几天的。” “青柠……”奚瑾萱的脸更红。她差点忘了,前几天还是青柠帮她去找到月事带和白布。而且赶巧自己刚刚清爽了两天,岑千叶就贴了过来,昨天还狠狠的折腾了一夜呢。 “那就不是了。肯定不是。”宋青摇头,给了一个相当专业的答复。 顿时,奚瑾萱的脸上云开雾散,一脸的笑意。而岑千叶的表情失望又迷茫,对于这种事情他真是半点都不懂的。只记得从他回来和奚瑾萱第一次亲近了到现在,好像也没有月余的时间,大概是不能这么快就有喜脉的。 忽地,岑千叶又想起重点,急忙问宋青:“你说不是喜脉,那就是中毒?” “原来你还记得。是。”宋青点头,再次表示答案肯定。 “为什么又中毒?还是说上次的余毒未清?”岑千叶心头暗惊,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而且为何偏偏三番五次的是奚瑾萱? “我宋青的医术虽然不是天旭国第一,可一个小小的腐皮散还是可以清除的。所以你不用怀疑我给她治的不好,毒确实是清了。这次的毒应该是刚下不久的,而且毒性也不强,症状和有孕在身十分的像。若不是奚瑾萱姑娘之前已经中毒,身体元气并未恢复,所以不会这么快就表现出症状。也就是说,可能下毒之人正是算好了时间,想要让这毒的反应让你们认为她是有了身孕的。至于为何如此,我就不知道了。” 宋青的话让奚瑾萱都有些吃惊。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毒,让人吃了以为是怀孕的?那如果不是自己体质提前显现出来了,过些日子再查,那就是误诊成有孕了?下毒的人心思还真是奇怪啊。 岑千叶一时间也想不到头绪,不过还是首要更担心奚瑾萱的身体,追问道:“那这毒如何可解?” “毒性不强,也不会引起大的问题。只要不再中毒,多喝些清水,不出半月,那毒素就会自行排解干净了。”宋青又补充道:“这毒也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东西,宫中也有人会用,就是给嫔妃们争宠用的。到了后期,脉象都会和有了喜脉相差无几,很容易就被诊为有孕了。” 宋青这么一说,奚瑾萱和岑千叶都有些明白了。 那是宫中不受宠的嫔妃为了母凭子贵,引起皇上的注意才偷偷用的药物。开始的时候装一装,得皇上宠了,多去那边几次,说不定就真的有孕了。就算是一直没有,有的可以装成突然不小心摔了,孩子没了,也是一招争宠的手段。还有更狠绝的,就是一直装下去,到了该临盆的时候,偷偷的从外面弄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进去,瞒天过海,倒是也能容宠一时。 只是不管哪一种,都危险极大。那最后的法子更是混淆皇室血脉的死罪。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没有人敢冒险尝试的。 只是奚瑾萱不是宫中的嫔妃,在岑千叶身边连个正是的名分都没有,甚至连一介偏房都不是,谁给她用这样的药呢?何况这种药大多都是女子为了瞒骗丈夫自己给自己用的,而奚瑾萱刚刚表现的分明就是不想要孩子,这药不是她自己下的,别人让她装作有孕了还能有什么好处? 奚瑾萱和岑千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到那个下毒之人是什么意思。不过宋青总有一点是对的,这毒是不能再碰了。不然到了后期还以为真的有了呢。 可王府的下人才刚刚换过,能给奚瑾萱下毒的又是谁呢? 一时之间,岑千叶和奚瑾萱还真是想不出会是谁给自己下毒的。而且上一次中毒很是巧合,这一次中毒又这么的奇怪。或者说这根本就不像是平常下毒的手段和目的。 如果一定要觉得这下毒之人是要做什么,或许……奚瑾萱觉得是不是误会了?那人的毒药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偏偏自己倒霉就吃上了? 想到如此,奚瑾萱也没有太过在意的意思了。对着岑千叶摇了摇头:“既然想不出头绪就算了。我觉得这事或许只是误会或巧合。我在这里有没有多少认识的人,更没有仇家,算了。” 岑千叶也拧眉不语半晌,但就凭着他聪明的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出这下毒之人究竟有何目的了。 宋青更是个局外人,除了敢打包票说他的诊断无误,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他今天过来也确实是个巧合,是帮奚瑾萱的腿伤换药来的。 掀起奚瑾萱的裤管,把包扎的白布拆下来。宋青很是满意的点头:“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新肉已经长出来了?还痒吗?” 奚瑾萱摇头:“确实好多了,只是小腿用力的时候还会有些疼。走路的时候不适应,其他的都好。” “那就好。本来也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肌肉的功能恢复需要一段时间,这次上了药,两天之后纱布拆下来就算是痊愈了。皮肤的颜色慢慢会和原来的颜色一致的,这个就需要一些时间了。你也要加强一下腿部肌肉的锻炼,不然还是会疼的。” “那就谢谢宋医官了。”奚瑾萱也很开心。何况刚刚看到腿上的伤口确实痊愈了。原本那个狰狞难看的血痂不见了,就连凹下去的那一块缺失的肌肉也长平复了。除了嫩肉的颜色看起来还是粉红的之外,其他的都好。 “宋青,可有什么药物可以避毒的?”岑千叶没有让宋青现在就离开的意思,倒是觉得应该找他要些给奚瑾萱防身的东西。 宋青却连连摇头:“都说世上有什么百毒不侵的灵物,又有什么能解奇毒的神药,可那都是外行的人胡乱杜撰出来的。毒的种类千差万别,药也是有阳有阴、有寒有热的区别。就算是上古神物、百世奇方,也绝对不能综合各种属性,而一药解百毒的。所以就算是有人说某种药、物如何神奇,那你也该明白,十有八、九是骗人的。” 宋青的话让岑千叶满头黑线,奚瑾萱却连连点头。她虽然不是精通药理,但也明白宋青的话很有道理。在现代那些所谓的妙药奇方广告里天天宣传,最后不是还都辟谣了? 奚瑾萱轻摇一下岑千叶的手:“不会有那样神奇的东西的,我们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宋青听奚瑾萱的口气,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倒是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的优点就是善解人意,而且绝不骄纵、迷信。 第五百零六章 搭个灶房 不像是有些女人一样,听风就是雨的。那些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有不讲理的,追着自己要什么偏方、奇药,被自己几句话堵回去了,可还是怀恨在心,背地里说自己如何的小气呢。 宋青对奚瑾萱的眼神一变再变,时而很鄙夷,时而是戒备,有时候又是大大的赞赏。可以说,奚瑾萱这样的女子,对上宋青这样的怪胎,两人倒是偶尔有些对盘。 不过岑千叶忽然就感觉气氛不好了。他正在郁闷找不到下毒的人,又没法给奚瑾萱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办法时,就看到宋青清俊的脸上带着儒雅的笑,正目光如水的看着奚瑾萱。 顺着宋青的视线看过去,奚瑾萱正低垂着头,额前一缕碎发遮住一些神情,使人看不清这个女子此时想的是什么,但那种静默和恬适反而令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咳咳……”岑千叶忍不住轻咳一声。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想要打断奚瑾萱的沉思,还是要终止掉宋青看向奚瑾萱的专注眼神。 不过那两人都回了神,奚瑾萱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但很快就回过心思,对岑千叶淡淡一笑:“你不用担心,宋医官说我已经好了,以后我自己的饮食自己负责就好了,当然就不会中毒了。” “自己负责饮食?”岑千叶一愣,不明白奚瑾萱的意思。 “你看着清月轩挺大的一间院子,左右两间房,还有一个偏厅,却只有我一个人住着。我打算在西北角搭个灶房,我自己负责一日三餐就好了。你有空闲可以过来尝尝我的手艺啊。” “你的手艺?”岑千叶感觉心里很暖,可脑子又有些慢,实在不太明白这女人的意思。在岑千叶遇见过的女子中,奚瑾萱还是第一个说会做饭的!! “你变鹦鹉了?怎么都是重复我的话。”奚瑾萱一笑,问岑千叶:“你就说答不答应吧。如果可以,就叫人找泥瓦匠过来,搭个灶房用不了两天的时间的。不过王爷得和总管大人交代一下,每天让厨房送些蔬菜、米、面过来。以后我就自己在这里煮饭、做菜,自给自足多好。” “行,泥瓦匠我去找。”回答的这么爽快的竟然不是岑千叶,反而是宋青。 宋青这些年在太医院做医馆,见到的最多的就是宫里的皇妃、贵妃和公主,再就是各王府的王妃和高明夫人。可这些女人最擅长的是如何的装扮姿容,也兼顾勾心斗角、搬弄是非。就算偶尔学习一下女工,也不过就是太闲了做个消遣,却从未见过哪个受宠的女子要自己下厨的呢。 当然,也不乏那些身份原本低微的小家碧玉会做些煲汤、煮茶之类的;偶尔那个王爷讨个市井佳丽做新宠,也有会烧菜的。但说起来,那样的女子一旦迈进了高门大户,都是巴不得下面佣人成群,除了把手艺当作讨好男人的方法,还哪有一个是要当作糊口、自立的本事呢。 所以奚瑾萱一开口,宋青的眼神就变了,看奚瑾萱的时候不只是赞赏,还带着一番趣味,因为这个女子着实有意思。于是不等岑千叶开口,他就把这门子活计揽到了自己身上。 宋青觉得,偌大一个王府还在乎多一间厨房?还在乎多她一个吃饭的女人?别说是每天送些蔬菜过来,就是每天鲍翅海参的送过来,也不是不能的。就算岑千叶不同意,他自己出钱,叫人每天送点食材过来总不是难事。 岑千叶的嘴张了张,因为一时太开心而气短,晚了半拍,这个理应自己点头的工作给宋青那小子抢去了,心中十分的懊恼,又有几分的醋意。 原本想要赌气不肯同意,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口。尤其是自己也想要尝尝奚瑾萱亲手做的菜式,尝尝所谓的民间手艺。虽然他也和七皇子、穆紫羽去过街市的酒楼,吃食也并不挑剔,可这是奚瑾萱做的,肯定不一样啊。光是想想那种满是她爱心的滋味,心里就美的不行。 既然大面子上的事被宋青抢了,岑千叶索性大度起来,笑着点头:“好,就依奚瑾萱了。”说完又叫青柠现在去和总管说,以后王府厨房的时令鲜菜、肉蛋都分一份过来,另外还让厨房选两个利落、干净的厨娘每天过来帮忙。 青柠立刻乐陶陶的去找总管大人传话。而且见奚瑾萱对王爷说什么都是有求必应,这个做主子的受宠,她这个当丫鬟的心里高兴,面上也有风光。 岑千叶转头对宋青说道:“食材我倒是安排好了。敢问宋医官,这泥瓦匠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一早就到。”宋青见岑千叶眼角里冒着的恼意就想笑。不过既然是自己答应的事情,总是看着奚瑾萱的面子,他也是要尽快做好。又一想,转而问奚瑾萱道:“灶房盖好了,奚瑾萱姑娘能否让宋某也尝试一番高厨的手艺?” “好啊。你出钱出力,给我帮了大忙,我不说一个‘谢’字,起灶点火做的第一顿饭,我请大家的客。”奚瑾萱开怀一笑,如冬日里的艳阳一般,照得人整个都明艳起来,让人看了心里也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一种舒服,使人想要不自觉的亲近。 岑千叶都看的楞了。原本想要和奚瑾萱亲亲我我的二人世界,享受她的美食,现在奚瑾萱一说却多了宋青这么个家伙;可心里虽然失落却又气不起来,好像还隐隐的盼着宋青早点把灶房盖好。 转念又想,反正奚瑾萱都是自己的,这灶房也是盖在自己的王府里,宋青吃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以后自己和奚瑾萱的日子多的很,亲密的时间也不会少。 想到这里,岑千叶又忍不住心花怒放。看着奚瑾萱那张笑脸都觉得无比的幸福。 宋青也喜,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子。大气、小气都占了,理智、愚钝都俱全,不知道她是聪明过头呢,还是骨子里笨拙;但她那眼神总是带着浓浓的纯真与善良,这是不容的作假的事情。 宋青既然答应了奚瑾萱,也没有多做停留,说是要亲自去找泥瓦匠,乐颠颠的就走了。 岑千叶看看宋青那欢呼雀跃而离去的背影,有些想要磨牙的意思。尤其是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好像穆紫羽那个喜欢搅局的家伙退开了,这个宋青怎么就挤了过来?他可得想个什么法子,把奚瑾萱只囚在自己身边就好。 “你在想什么?怕我做的饭难吃是不是?”奚瑾萱轻轻推推岑千叶,不知道他怎么都不说话,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生气了。 “奚瑾萱,明日泥瓦匠来了这里就太凌乱;人来人往的又不得安静,也怕吵到你休息,不如……我们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玩儿两天,回来灶房也盖好了。”岑千叶突然就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似乎是怕奚瑾萱不同意,岑千叶很讨好的样子凑过来,双手圈住奚瑾萱的腰肢,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奚瑾萱的后背抵着岑千叶结实的胸膛,岑千叶的下巴放在奚瑾萱的肩膀上,说话时候温声细语的,热乎乎的气息都喷在奚瑾萱的颈间和耳畔,惹的奚瑾萱嘻嘻一笑,痒的直缩脖子。 “你笑了,就是同意了。”岑千叶竟然有些无赖的口气,拥着奚瑾萱还轻轻的摇晃了两下,就好像哄着小孩子一样,说道:“我刚刚征战回京,还不能离开太久。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又不远,只要两个时辰就能到了,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郊外爬山呀?”奚瑾萱转头笑着,伸出小手推了推岑千叶的脑门,让他距离自己稍稍远一些,不然这样完全扰乱了自己的心神,让奚瑾萱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气息不稳。 “你怎么知道?”岑千叶的凤目突然睁大,但这句话就完全暴露了他的目的地。 “唉……”奚瑾萱有些泄气的耸肩:“我们家乡就是这样的习惯,很多年轻人在休息的时候没有地方去,就会去近郊爬山,或者到水边烧烤。原来你们这里也是。”看来,古今玩法都一样,休闲活动都是爬山啊。 “很多年轻人?是庙会吗?”岑千叶疑惑的侧头,表情竟然有些向往。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才能养出奚瑾萱这样性格奇特的女子来。 “不是庙会呀。我们那边每七天算一个周,每周有两天固定休息日;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节日也可以放假休息的。这样的日子大家闲了就凑在一起,吃饭、聊天什么的。”奚瑾萱很耐心的解释着。 这才发现古代好像是没有什么休息日可言。岑千叶就是每天都要上朝的,天不亮就要起来换上朝服,赶着去早朝了。有时候自己睁开眼睛身边的被子都凉了;要是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岑千叶还在,就是他早朝回来了。 岑千叶果然对奚瑾萱的话很感兴趣,不过更多的是惊奇。瞪着眼睛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然后才眨着那双深邃迷人的凤目,“呵呵”笑了两声:“你骗人的吧,哪有这样的皇帝呢?那岂不是大大的昏君?” “我们那边没有皇帝,都是……”奚瑾萱差点就想说“都是老百姓自己当家作主”,只是换而一想,如果自己这样吼出来了,只怕立刻就会被抓去判个谋反之罪。 叹了口气,奚瑾萱傻笑几声:“其实我们那里是蛮夷之地,天高皇帝远。呵呵……” “那就难怪了。”岑千叶点头。 奚瑾萱怕他再问起自己家里的事情,到时候自己怎么圆谎都不合适了。反手将岑千叶的脖子圈住,岔开话题问道:“那我们明天几点出发?骑马还是坐车呀?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有出过远门呢,真期待呀。” 虽然是为了岔开话题,但奚瑾萱也确实很期待这样自由快乐的日子。又是可以和岑千叶一路游玩,岂不是很惬意的事情。 第五百零七章 恋爱甜蜜 “你喜欢怎么走都行。我明天还要早朝,你在家里多睡一会儿。”说完又在奚瑾萱的脖颈上亲了亲才放手。 奚瑾萱笑笑,很喜欢他这样宠溺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或许恋爱的感觉这般甜蜜,真心觉得时光这般短暂。 第二天一早,岑千叶没有惊动奚瑾萱就悄悄的起身去上朝了。奚瑾萱确实贪睡,知道院子里有了动静,青柠过来摇她:“主子,你醒醒,宋大人来了。” “啊?这么早?”奚瑾萱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就想起宋青说了一早找泥瓦匠过来的。这才忙着穿衣、洗脸。等奚瑾萱出来的时候,她的清月轩的月亮门外面已经站了五六个人,手里都提着做泥工的铲子。 “你倒是贪睡,这般时候也不起来。”宋青笑眯眯的站在门口,但也是拘着礼节,只是站在清月轩的门里,没有向前直接进了院子。 “呵呵……”奚瑾萱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也确实觉得自己过分了些。不过古人日出而作,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做事的习惯,奚瑾萱还真是受不了。就算是晚上睡的再早,她都一定要等到艳阳高照了才会醒来。 何况……何况岑千叶这家伙最近变本加厉的亲热,整晚没个够似的,犹如是饿了许久一般,自己现在是严重的睡眠不足,白天都容易打瞌睡呢。 宋青见奚瑾萱微微尴尬,也不追着问了。何况还有外人在场。只是伸手指着院子问奚瑾萱:“你说的灶房要盖在哪里?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只管和他们说就行了,他们几个是手艺很好的泥瓦匠,别说一个灶房,就是一栋别院也能给你盖了。” “别院我可没想头,就一个小厨房就行了。要是可以,给我把厨房里装个大点的水箱,烧饭的时候顺便能烧点热水,洗漱什么的就方便了。其他的,都随意。” “你的要求倒是不高。”宋青笑笑。尤其是听到奚瑾萱说没想过要别院,心里倒是微微吃惊。 以他昨天看岑千叶对奚瑾萱的在意和宠爱,别说是一座别院,就是一间庄子,良田数倾,只要她开口,岑千叶一定不会在乎的。可现在看来,这女子非但连丫鬟都不用指使,也不过那饭来张口的日子,倒是自己在这小院子里怡然自乐,很是难得。 而且宋青很笃定自己看人的眼光,奚瑾萱绝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更不是想要故意玩儿这样新奇的手段,而是那种从骨子里就有的淡然、大气,返璞归真。 奚瑾萱给那几个泥瓦匠指过了她选的灶房地址,一回头就看到宋青看自己的眼神别有深意。就算她不是个多情之人,可毕竟也不迟钝,心中微微一触,已经找到一丝不寻常的苗头。 又想想昨天岑千叶看着宋青背影都要磨牙的样子,奚瑾萱便知道这暧昧的感情千万万而不得。 对宋青微微躬身,奚瑾萱礼貌而客气的说道:“既然泥瓦匠都来了,我也该走了。王爷说这几日带我去别的地方住呢,这里还真得麻烦宋大人了。” 宋青一愣,没想到奚瑾萱竟然躲了出去。但他也是聪明之人,更加明白奚瑾萱的意思,索性大方的点头:“定然尽力让奚瑾萱姑娘满意。” “谢谢。”奚瑾萱说完,带着青柠走了。虽然岑千叶还没回来,可这清月轩她是待不得了。不说别的,就算是宋青的眼神,都让自己心里没底,索性让青柠到花园里摆上几样点心,她在花园的凉亭里吃些早点。 岑千叶从早朝回来,管家就告诉他宋医官已经在清月轩动土盖灶房了。岑千叶懒得过去和宋青抬杠,只问了奚瑾萱的位置,就急着赶了过去。 花园凉亭旁边是个小池塘,池里有些彩色的游鱼,都是喂养的肥肥壮壮的。正趁着太阳升起的时候浮到水面上晒太阳。奚瑾萱就坐在凉亭边上,双手撑着栏杆看那水里的鱼儿,样子颇为的专注。 “在看鱼?想吃我叫你给你捞两尾上来。”岑千叶从身后走过,直接将奚瑾萱抱进了怀里,贴着她的耳垂笑嘻嘻的打趣。 “不吃,养到这么大好不容易呢。而且人家鱼儿游的好好的,我看了几眼就要丢了性命,以后这鱼就不待见我了。”奚瑾萱摇头,侧头就看到一身朝服的岑千叶俊美的犹如天神。那朝服比平时的锦袍更显大气,有着难以言喻的威严之气,衬上他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俊脸,仿佛此人是天上下凡的神官一般。 “看什么?喜欢就亲亲我呀。”岑千叶厚脸皮的把俊脸凑过去了。 “你倒是不害臊。”奚瑾萱笑着伸手去推,小手触在岑千叶的脸上,觉得他皮肤如此之好,忍不住又捏了一把,算是调戏了。 岑千叶也不恼,由着奚瑾萱在自己的脸上捏揉一番,过了一会儿才拉开她的手,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去换了衣服带你出门。我们骑马去。” “好啊好啊。”奚瑾萱想到骑马就兴奋。做替身演员的时候也骑过马,虽然谈不上什么马术,但自己可以很好的掌握平衡,还被导演夸赞过呢。虽然不是存心想要卖弄,但奚瑾萱总觉得自己这身本身在古代女子之中也算是不错了。 只是和岑千叶一出门,看到那匹高大的不象话的马,奚瑾萱就有些郁闷了。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真心比拍电影的马匹大了太多啊。奚瑾萱以前做替身演员的时候虽然不是身轻如燕,上马如飞,可要翻身跨上马背绝对不是问题。 可现在看那匹马的时候都要仰头,哦,不对,简直是神骏的不忍直视啊。奚瑾萱觉得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大宛名驹。 可是,这样自己怎么上去?用爬的吗? 因为不甘心,因为很骄傲,因为很自信,奚瑾萱从台阶上走下去,径直来到了那匹玄黑的马前面。 奚瑾萱知道越是好马就越有脾气,所以没有直接上马,而是来到马脖子的左侧,想要伸出小手摸了摸马的脸颊和鬃毛,这个动作是试探,也是做出友善的招呼。 马对你是不是有善,看你能不能摸到它的鼻梁骨就知道了。只有你和它拉好了关系,靠近了距离,这匹马才能骑。否则就算是费力的爬上了马背,一会被它甩下去。也可能你还没有靠近,就被它踢飞了。 不过,奚瑾萱来到了马的近前才发现,这匹马实在壮的惊人,甚至站在它的身边都会被那种肌肉之间的力量感染,感觉到一种浓厚的气势。这匹马单单往那一站就足以称为气势惊人了,那骑上去的感觉不是更好? 因为很喜欢这匹马,奚瑾萱的小手激动的颤了颤,小心翼翼的抚摸上了马的面颊。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抓住了它的头笼,以防马突然发怒踢向自己。 岑千叶站在一边看着,并不出声制止,也没有教奚瑾萱怎么做的意思。但和奚瑾萱与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是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方便在意外情况发生的时候他一伸手就可以将奚瑾萱从马的身边拉开。 不过奚瑾萱的做法很明智,岑千叶就带着淡笑,认真的看着。他想知道,奚瑾萱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能不能真的赢得这匹马的好感。 那匹马也很配合,任由奚瑾萱抚摸了它的面颊又拍了拍颈上的鬃毛,然后奚瑾萱的小手就朝前想要摸摸马的鼻梁骨。 可奚瑾萱终于发现她没法和这匹马好好的交流了。因为马的身高和她的身高完全是两个档次的,马头骄傲的抬起,自己就算翘脚都没法摸到马的鼻梁骨呀。可她又不能跳起来去拍马头,那样完全就是要激怒它的意思。 所以奚瑾萱只能选择再向前凑凑,一只手抓紧了头笼,脚尖使劲儿的翘起来,努力的伸手去摸马顶梁骨的皮毛。 结果……奚瑾萱一个不小心,脚尖翘起太高,小腿的伤还没有痊愈,力道不够顿时就失去了重心。结果没有摸到马的鼻梁骨,而是一个扑身过去,和马贴了个脸。 “嘶……”那玄黑色的战马沙场浴血都不曾退缩过半步,可是突然间被一个娇小的女子扑过来“非礼”了,马脸都挂不住了。身子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奚瑾萱的脸贴在马儿的脸上,那皮毛的光滑和脸颊肌肉的弹性并不让她讨厌;而且这匹马被刷洗的极为干净,不但没有半点腥臊的味道,还带着些许艾草的香气,那不禁是为了去除马身上的异味,也是防止蚊虫咬伤了马的。 可即使是再可爱、再干净的马,奚瑾萱也觉得这样很不好吧。 结果一人一马好不尴尬。奚瑾萱勉强撑住身形,站在那里捂着脸,从指头缝儿里都能看到红的要着火的脸蛋。 而那匹马如果不是黑色的,估计脸也是红的吧。现在也是一脸戒备的盯着奚瑾萱,生怕这女子再冲上来对自己做点什么似的。 “哈哈哈……”岑千叶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长臂一伸就将奚瑾萱拉近了自己的怀里。也好像在吃马儿的醋似的,把他的那张俊脸凑到奚瑾萱面前,使劲儿的蹭了两下:“我不准你和我之外的任何人、畜接触。男女、雌雄都不可。” “切,你以为我愿意?说是骑马游玩儿的,你找这么大的一匹马来,我要怎么骑?”奚瑾萱扁扁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不是要你骑,这是我的马呀。”岑千叶装作无辜的样子,捏了捏奚瑾萱的小鼻子:“这是我的战马。这几天在马厩里圈的有些肥了,正好借着出游的机会带出去跑一跑呢。” 战马也是讲究身材比例的,太肥太瘦都不行。以前每隔几天岑千叶就会骑马出去打猎,或是干脆到郊外遛马。可是最近和奚瑾萱亲亲密密的缠在一起好些天,这马儿也松散了,长了些肉膘。 第五百零八章 选马 “你的呀。”奚瑾萱又瞄了一眼那匹战马,实在是高大英俊,魁梧不凡。想着岑千叶就是骑着它在沙场上驰骋,杀敌无数、得胜而归,心里就忍不住好一番的向往和敬佩。 “你喜欢,回头我找一匹小些的送给你好了。这匹马你确实不合适。”岑千叶对着马儿勾了勾手,那马很配合的走到了近前,还微微点头,小宠物一样的乖巧。 岑千叶的个子很高,所以不费力的就摸了摸马的顶梁骨,又拉着马的头笼向下拉了拉,让马儿低头,对着奚瑾萱努了努嘴。 奚瑾萱这才凑过去,伸手在马的鼻梁骨上摸了摸。这样就算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她和这匹马算是熟识了。 “它其实很喜欢你呢。”岑千叶见奚瑾萱放在马身上的小手有些小心翼翼,帮她打气,给她一点安慰。 “你哪只眼睛看出它喜欢我了?我看它躲着我才对。你瞧它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女流氓呢。”奚瑾萱很委屈的撇嘴,竟然对马儿说道:“马大哥,不要介意,刚刚是我脚滑了,不小心摔在你脸上的。你放心,我身上没有香水味,你家马大嫂不会发现的。” “你……”岑千叶想笑又笑不出来,感觉奚瑾萱真是太逗了,每天见她都是不同的模样,今天是脑子又抽筋了吗? 低头在奚瑾萱的脸颊上又亲了亲,岑千叶才说道:“它一向骄傲的很,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两个伺候了它三年的马童才能够近身。更是只有我一人才能骑乘,不然也不会没有人出去遛马,看着它身上长膘了。不过你看从你靠近到现在,它都没有反抗,可见它对你印象不错呢。” “呵呵,估计是我沾了你的光吧。”奚瑾萱笑笑,不过真心喜欢这匹油亮、神骏的黑马。 岑千叶放开了缰绳,双手将奚瑾萱横抱起来,稳稳的托到了马背上。等奚瑾萱坐好了才飞身上马,坐在了奚瑾萱的背后。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奚瑾萱实在不敢相信上马这种技术和轻功配合在一起是如此的赏心悦目。就算是拍电影的时候给男主角吊上钢丝,让他们上马的姿势看起来潇洒、飘逸一些。可完全没有岑千叶这样的动作流畅、姿势优美。 尤其是他那一身浑然天成的气势,和出身皇室天生的贵气,都是完全不能模仿、也不可超越的。奚瑾萱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中毒了,只看人家一个上马式就醉成这样。 忍着别继续花痴,奚瑾萱吸了两口气才问道:“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当然。走吧。”岑千叶将奚瑾萱圈在胸前,拉紧了缰绳,再一拍马。这匹高大的战马就一路小跑起来。 才跑过没有一条街,身后马蹄声传来,奚瑾萱从岑千叶肩膀回望过去,就见另外三匹马从后面跟了上来。一匹枣红马和两匹灰斑马,骑马的人都是一身的黑衣,头上还戴着有面纱的斗笠。不过从身形上看,是两男一女。 “是瞳?”奚瑾萱觉得那两个男人应该是狼牙和鹰翼,不过那个飒爽英姿的女子难道真是小瞳? “嗯。她是你的影子,当然要随时跟在你的身边了。”岑千叶没有回头,只是专心的骑马。因为还在城里,所以速度不快,以免伤到了行人。 但才一出城,岑千叶就踢了一下马腹,让马加速起来。奚瑾萱原本觉得马儿跑的不算慢了,可这匹马突然加速,还是差点将奚瑾萱闪倒。如果不是岑千叶坐在背后,奚瑾萱估计这腰都得折了。 她只知道汽车百公里加速度大的时候会产生惯性,真心没想到一匹马的冲力还这么惊人。忍不住尖叫一声,紧紧的抓住了马鞍,这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身后,岑千叶的笑声从胸膛里迸发出来,震的奚瑾萱后背直颤。 “你笑什么?怎么这么不厚道。”奚瑾萱扭头白了岑千叶一眼,觉得这家伙远比自己刚刚见他时候的那种冷漠、傲人的时候逗比了。看来真是够闷骚的。 “怕不怕?还可以更快的。”岑千叶对奚瑾萱大声的说着。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这匹马的极限速度在哪里。”奚瑾萱很兴奋的又调整了一下姿势,牢牢的抓紧了马鞍。 “好吧,来喽。”岑千叶大喝一声。身下的战马也被激起了一番豪情、斗志,发开四蹄狂奔起来。 何况这种经历过沙场战阵的战马,性子烈、骨子里也是一种不羁与狂野,只有狂奔起来才能显示出一种豪然和壮烈,所以一经岑千叶催动,比刚才跑的更加快了。 那匹神骏无比的炫黑战马炫动无比的跑的欢畅,发开四蹄奔走如风,真的让奚瑾萱感觉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宝马良驹。同时也把奚瑾萱颠的好像屁股生疼,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要不是嘴巴真不大,估计心脏都直接给吐出去了。 岑千叶催马跑了一阵,也是一脸的自傲和舒畅,可微微侧目就看到奚瑾萱已经小脸煞白,双手紧紧的抓住马鞍,力道大的指骨都泛白了。忙把马勒住,问奚瑾萱怎么了。 “我的个天,你这是马呀,还是拖拉机?怎么这么折腾人。”奚瑾萱这才拍拍胸口,狠狠的吸了口气,感觉还是一阵又一阵的天旋地转。 “拖拉机?那是什么鸡?”岑千叶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拖拉机,但见奚瑾萱苍白的脸色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鸡”。 “算了,让我下来走走吧。太难受了,没想到古代的交通工具这么神速。”奚瑾萱摆了摆手,不得不让岑千叶把她放下来。要是再这么颠簸下去,只怕她不只是内脏受损了,估计脑震荡都有了。 可骑马太久了,加上一路速度太快,颠簸的太厉害,奚瑾萱一下马就感觉两腿发麻,从尾骨开始到脚趾头都没有知觉了。但没有知觉还是好的,才一会儿的功夫,那种两条腿好像两根木头的感觉就变成了蚂蚁上树的感觉。就好像腿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而且还是边爬边咬,咬的奚瑾萱呲牙裂嘴,弯腰使劲儿的捶腿。 岑千叶心疼不已,一把将奚瑾萱抱住,轻轻的放在马背上,大手在她酥麻难忍的小腿上轻轻的按摩着,帮她活动一下使血液流畅。可偏偏那感觉更疼的难受,奚瑾萱咬牙哼了两声,实在忍不住抽出腿来,抱着不肯让岑千叶再揉。 “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越是疼就越要好好活血,不然以后会有异状,就是血液不通造成的。” 奚瑾萱听懂了,岑千叶说的意思应该是血栓之类的。可现在整条腿都是又麻又痒,还刺痛难忍,捏一下疼的好像过电似的,她才不在乎什么血栓。使劲儿的摇头,奚瑾萱仍然执拗:“不用揉嘛,只要活动一下脚踝,慢慢的等血液流通就好了。” “不行,脚给我。”岑千叶作势欲抓,奚瑾萱坐在马上侧身就躲,结果马背就那么大的地方,躲的急了直接从另一边掉了下去。 好在岑千叶手疾眼快,一把将奚瑾萱的腰带扯住,才没让她大头朝下的戳在地上。就算这样,奚瑾萱也觉得自己摔的太过丢人了,再重新坐好后小脸红的好像煮熟的虾子。 偏偏这样很没面子的时候,狼牙和鹰翼都到了。他们的马显然没有岑千叶的马快,不过前后也差不了多少时间,大概正好可以看到奚瑾萱险些倒栽葱的样子。 随后就是小瞳也来了,远远的就看到奚瑾萱的状况,竟然飞身从马背上跃起来,腾云驾雾一般的直接飞冲过来。不过她到达的时候,岑千叶已经把奚瑾萱重新拉了回去。 但不可避免的,奚瑾萱知道自己出糗的样子大家都观摩到了。一时间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她该是多背啊,居然腿麻了还差点摔马。 “主子,你没事吧。”小瞳显然非常关心奚瑾萱,不过却不太会看情况。狼牙和鹰翼都很自觉的没有开口询问,她却问出来了。 “没事没事。有他在,我能有什么事呢,就是个玩笑。嘻嘻……”奚瑾萱尴尬的笑笑。不过好在分散注意力的这段时间,奚瑾萱的腿不再麻木刺痛了,微微活动一下也能走了。 奚瑾萱索性从马背上跳下来,在地上走走,加速血液的运行。也算是暂时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岑千叶把手里的缰绳扔给了狼牙,他则是快步走上来,和奚瑾萱并肩而行,还拉起了她的小手。 日头正当头,却好在有徐徐的微风,并不会觉得太热。这一路上也根本没有什么风景可言,但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的关系,奚瑾萱竟然觉得这条路看起来十分的惬意、温馨。 尤其是岑千叶紧紧握住自己的大手,干燥又温暖的感觉从手心直传到心里,让奚瑾萱满心都是淡淡的幸福感。 又走了一阵,岑千叶指着前面的一片树林告诉奚瑾萱:“过了前面树林,路就不好走了,所以还是上马吧,我们要赶在日落之前到达。” “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还要穿过树林?”奚瑾萱向那片树林看去,竟然是一片不小的林子。向林间望去,树林深处竟然密实的连阳光都黯淡了许多。 “要上山,不过山路很难走就是了。”岑千叶捏了捏奚瑾萱的小手,问她:“会不会很累?腿才刚刚好,不要再累伤了。” “没事,走到树林没问题。”奚瑾萱现在很开心,一点都不觉得累。看来这就是压马路的感觉啊,总是嫌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一起走过的路又太短了。 岑千叶笑着握紧了奚瑾萱的手,一脸的宠溺。她喜欢走,他就会一直陪着。 直到树林外,岑千叶才从牙的手里重新接过缰绳,抱了奚瑾萱上马:“要尽快穿过树林才行。” “有什么蹊跷吗?好像树林不太对劲儿。”奚瑾萱上马之后视线更好,但向着树林里看过去,竟然感觉阴森森一片。按道理,京城的郊外不应该有这样茂密的原始森林才对啊。 第五百零九章 入了深林 而且从这里看过去,其实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太相近,树冠也没有那种百年老树似的伞盖一样。可偏偏阳光就透不进去? “你倒是精明,确实有些门道,所以要越快穿行过去越好。”岑千叶并没有言明是什么蹊跷,只是把奚瑾萱紧紧的拥在胸前,回头看了一眼狼牙、鹰翼和小瞳。 后面的三人都默默的点头,继而在岑千叶的身后排成了一个“品”字形。小瞳在最前面,也就是最靠近岑千叶的位置。然后是狼牙和鹰翼断后。 四人就这样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非常严谨的队形,一起催马跑进了树林。 奚瑾萱坐在马背上,后背紧贴着岑千叶的胸膛,虽然可以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安全感,但那种感觉竟然不能抵消掉这个树林所带来的奇怪阴郁感。就好像这里的树木都是会动的一样,会缠着奚瑾萱不放。 奚瑾萱知道,在树林里骑马是需要非常高的骑术和反应能力的。否则马速过快的话遇到了突然横空出来的树枝会来不及躲闪。轻则划伤脸颊,重则被戳伤了眼睛或是直接被拦下马来。 不过岑千叶催马跑的速度非常的快,竟然完全不顾周围的树木。让马在树林间穿行,并没有比在空地上跑慢了多少。 眼前的树木飞快的向后倒去,让奚瑾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可岑千叶并没有减速的意思,而且骑着马也不是直穿过树林,而是好像故意兜圈子似的,在树林里竟然连续的拐了七八个弯。 在奚瑾萱看来,这些树长的都差不多,再被岑千叶骑马这么一绕,就感觉好像原地兜圈子似的,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跑出这片树林了。 奚瑾萱被转的有些头晕,索性闭上眼睛靠在了岑千叶的怀里,由着他拉马飞跑。可奇怪的是,奚瑾萱闭上眼睛非但不晕了,感觉也敏锐多了,立刻就觉察出他们的马其实没有跑弯路,竟然是直着朝一个方向使劲儿冲的。 可微微睁开眼睛,顿时又感觉马跑的歪七扭八的,好像树都在他们的眼前晃一样。 这种感觉让奚瑾萱顿时了然一片,抬头问岑千叶:“难道是奇门遁甲的阵法?” 岑千叶表情一惊,很诧异的低头看向怀里的奚瑾萱,想了一下才点点头:“你也懂得五行阵法?” “我可不懂这些东西,只不过我爷爷超级喜欢研究,我在他的影响下,以前看过一些这些方面的书。” “女子看这样的书,着实厉害了。”岑千叶由衷的赞着,又问奚瑾萱:“那你可看出什么诀窍没有?” “没有。我只是看过这方面的书,可没说我就看懂了,可以解阵了呀。”奚瑾萱摇头,觉得这阵法还真难。不但自己看不懂,竟然还感觉头晕。 “这片树林是在七十年前栽下的。是太祖皇帝找一位精通五行术数的道门师傅栽种的树木。当时就说是爷爷种树,孙子乘凉。在先皇那一辈这些树木才总算完全长成,也就形成了这样的一片树林。” 岑千叶给奚瑾萱解释着,但催马的动作可没有停下。他们身后的小瞳似乎也对阵法有些了解,但肯定并不善于解阵,所以看她的表情有些困惑,完全是她身后的狼牙和鹰翼在给她慢慢的指点,三人才勉强可以跟上岑千叶的速度。 “可是,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奚瑾萱一脸好奇的眨眼,不过心里又是使劲儿的打鼓,琢磨着:他该不会是要把我骗到这树林里扔下,等着自己喂野狼吧。 见奚瑾萱那张因为紧张而皱起的小脸,岑千叶忍不住笑了起来。抽出手捏了捏奚瑾萱的脸颊,很好玩儿似的。 “你说话呀?这树林如此古怪,有什么好玩儿?”奚瑾萱仍然奇怪,不知道岑千叶搞什么鬼,竟然开始扮神秘、玩儿深沉了。 “我说过了,不是要来树林,是去树林后面的山。那座山叫晨秀峰,就是说早上的晨光中是最美丽的。我们今天赶到山上的别院里休息,明天一早就可以看日出了。” “啊,这个名字倒是别致。”奚瑾萱这才明白,敢情岑千叶是要和自己来看日出啊,还真是浪漫。 说话间,树林也算是到了尽头。奚瑾萱很惊讶于这片树林的神奇之处。竟然是刚刚还遮天蔽日的一片密林,突然间就豁然开朗起来,一片金色的阳光宣泄下来,将奚瑾萱和岑千叶都照的暖暖的。 “这树林还真是奇怪。前一步还在林中,树荫下阳光斑驳的只剩下一片暗影;可只要再进一步,就满头的阳光灿烂,完全没有了那种密林深处的感觉了。” 奚瑾萱真心感叹那位种树的道长啊,这里还真是一个很厉害的阵法呢。不知道把自己放在这个树林里,自己是迷路呢,还是干脆就走失在树林里了。 “这片树林原本就不大,只不过要经过天地、玄和、八卦、五行的几次调转之后才能顺利的通过。区区一个小树林,就算有上万人马进入,也未必就能够一下子走进去又出得来。”岑千叶说的很是自信。 “哈哈,确实。我说怎么一进入树林之后就总是转来转去的,转的我头晕,原来是在调整方位好出阵啊。” 听奚瑾萱说着,岑千叶却笑而不答,只是指着前面的山说道:“已经到了,你自己走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 奚瑾萱原本很执拗,事事都不肯服输。而且爬山又不是什么难事,自己泰山、黄山、庐山等各大山都是双脚登顶的,这天旭国京城郊外的山还能比得过珠穆朗玛峰? 不过,岑千叶问这句话之前奚瑾萱也留了心眼,想要先看看再说。毕竟现在自己是拖着一条刚刚好转的伤腿的,不要最后上不去,还是被岑千叶戏弄了。 可当奚瑾萱抬头看着面前出现的那座山峰时,简直惊讶的合不拢嘴! 那座山的绝对高度并不高,比黄山、泰山也肯定差的远了。惊就惊在距离地面起码二十米以上的高度才有人工开凿的石阶。在向下的这起码七层楼高的距离里,山体被斧头劈过一样的陡峭。说是爬山,不然说是攀岩更为合适。 但也毕竟不是徒手攀岩那么恐怖,再靠近些可以看到山体还是有一定倾斜角度的,而且人工开凿了许多的石窝可以踏足。还有几根手臂粗的铁索垂下来,应该是起到安全防护的作用,也可以借力攀爬。 但奚瑾萱不敢确定这七层楼的高度,自己能不能徒手攀爬上去。自己又不是蜘蛛人,也没有吊索、缆车和保险绳,万一的万一呢! “不能。”奚瑾萱摇头:“你能?” “我抱你上去。”岑千叶嘴角的弧度拖大,露出一个得意而灿烂的笑容来。伸手揽住奚瑾萱的腰肢,单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刚对她说一声:“抓紧。”双脚用力的一踏马镫,抱着奚瑾萱顺势跃起,又在马鞍上踩了一下,就已经凌空朝着山壁飞去。 “呀呀!”奚瑾萱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有想到岑千叶会用这种电视上才会看到的凌空飞跃的状态去攀岩。而且岑千叶飞身纵起的速度极快,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还没有给奚瑾萱一个思考和缓冲的余地,眼见着竟然已经到了石壁。 而且岑千叶这一跃足足有三、四米的高度,虽然还单手抱着奚瑾萱的腰肢,但丝毫不见怠慢。才一靠近岩壁,就已经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一条铁索。身形不停,只是足尖在一处凹陷的石窝里一踩,又带着奚瑾萱纵高了两米多。 “你慢点,我……我晕轻功。”奚瑾萱吓的双手紧紧的抱住岑千叶的窄腰,小脑袋缩进他的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就差没有像是猴子一样把腿都攀在岑千叶的身上了。 不过不那么做可不是奚瑾萱估计着什么形象,完全是她怕影响了岑千叶的身法,到时候这样的高度两人一起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岑千叶的速度极快,七层楼的距离也不过就是几个纵跃,就已经可以到达了山腰处的倾斜石阶处。等到岑千叶双脚站稳了,轻轻拍了拍奚瑾萱的背,奚瑾萱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只是鸵鸟似的仍然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好啦,已经上来了,后面的路还算好走,我和你一起上去。”岑千叶将奚瑾萱的身子扶稳,示意她睁开眼睛看看脚下的石阶。 奚瑾萱这才深呼吸几次,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呀,真美!” 奚瑾萱突的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恍然间就到了这样如仙境般的地方。 脚下的石阶蜿蜒而上,虽然不是太过平整,可也算好走。石缝儿中有浅草和苔藓钻出来,青石夹杂着碧绿,颜色清新分明。而身下几米开外,就是一片茫茫的云雾,只能隐约看到下面树林的一层绿色的树冠,但他们一路纵跃上来的山壁却看不真切了。 再抬头,石径随山势而走,路两边除了嶙峋的怪石,就是灌木中盛开着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夹杂。树木不多,但时不时的几棵立在一起,组成了一幅幅立体几何状的美景。 “为什么从这里看下面只是一片云雾?可从下面看上面却很真切?”奚瑾萱好奇,在下面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云彩啊。而且这样的高度不应该有这么厚的云层才对的。 “这是晨秀峰又一奇景了,从这里向下看,怎么看都是一片云雾缭绕,所以有种仙人飞升之感。若是一时兴起,恍惚间从此处一跃而下,只怕就能飞升仙界了吧。”岑千叶摸摸奚瑾萱的发丝,给她解释着。 奚瑾萱却不以为然:“哪里有神仙呢,还不是大家自己猜测的,最多只能算是个美好的愿望吧。不过这么看起来还真是惊险啊,如果不知道下面就是绝壁,又看不清路,估计从山上走到这里一失足,就真的升天了。” 第五百一十章 奇门之地 “呵呵,你再向上走,便知其中原因了。”岑千叶又卖关子,轻轻拉起奚瑾萱的手,和她拾级而上。 虽然石阶缝隙里长了苔藓,但石阶粗糙,并不会打滑。奚瑾萱走了一段感觉有些吃不消,小腿肚一直在抖,只好停下来休息一下。可这一停,顿时又给她发现了另一番奇怪的景象。 只见山腰中的那片朦朦胧胧的云雾又不见了,下面清晰一片。不但可以看到陡峭如削的石壁,就连树林里一条并不明显的小路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条路弯弯曲曲,大有九转回旋之势,不过这样看过去才明白,原来那树林中左右绕行都是有迹可寻的,只不过身在林中难以明确而已。 “这是……”奚瑾萱愣愣的看了半晌,才明白原来这山峰和下面的树林自成一体,组合而成了这样的奇门之地。 岑千叶道:“从这里看过去,就是树林里的地形图。要下山之前先将地图背熟,就不会在林中迷路了。但若是不知晓这下山的秘诀,只怕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看不清下面的峭壁,也有失足坠崖的危险。所以这山、那林都是一处处相辅相成的迷阵。” “是啊,太神奇了。再向上,还有什么玄机吗?”奚瑾萱忍不住对后面的路好奇起来。这晨秀峰如此神奇,现在也不过才有了一多半而已。真不知道越往后,还有多少奇怪的景象呢。 “你要是吃不消,我抱你走吧。”岑千叶抓住奚瑾萱的手扯到面前,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又掀起袖子帮她拭去了额角的汗珠,宠溺的眼神始终在她的身上停留。 “不要,这么多的乐趣,我自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奚瑾萱踮起脚尖,在岑千叶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俏皮的一笑,拉着他的手一路向前走去。 虽然不知道他带自己到这么奇怪的地方来干什么,但奚瑾萱倒是很喜欢这里的神秘和步步惊喜。好像每走一步就多了一份惊奇一样,下一刻永远都那么值得期待。 “你喜欢就好,我一直都陪着你。”岑千叶的声音无比的温柔,两人在这条并不宽敞,也不算平坦,甚至还有些艰难向上的小路上,竟然走的无比的温馨。 山上的景色不错,往往令人忘了来时的路。可一路走过去,偶尔停下来看一眼身后,就会发现有与之前有了诸多的变化。时而云消雾散,时而山径隐没,时而又可以四目远眺,看到极远处的京城城墙。 诸多的美景,又总是有不一样的新奇感观,实在让奚瑾萱欣喜不已。 一路直上,距离山顶还有不多的距离,一片短针矮松犹如一尊尊的小塔,后面显出一栋庄园的轮廓。只是那庄园一半现于山前,一半隐于山后,带着朦胧的意境,又衬着石壁、山峰、矮松,颇有浑厚之苍劲。 奚瑾萱转头看着岑千叶,“这就是你说的别院?” “进去看看吧,平时鲜少有人回来,可别荒凉了,我们今晚还要趁夜回去。”岑千叶笑着说,奚瑾萱也知道他是打趣。 两人携手绕过矮松,那松树间满是阵阵清香,倒使人一路登山的辛苦减缓不少。 别院的院墙很矮,大门也是如同虚设一般,只是两扇木门虚掩着,并未上拴、落锁。但那门板看着真是结实,起码有奚瑾萱的一个拳头薄厚,估计这门要推开也得费些力气。 岑千叶和奚瑾萱走近门前,牙已经从后面跃步上前,将门推开。这一路那三个影卫都是紧紧跟随的,只不过碍于主子间的亲亲我我,他们也都是随在后面远处并不打扰。 门上挂着铜铃,牙推门的同时,一阵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音传的老远。随即就听到里面有人喝了一声:“何人!”那声音响如炸雷,闷若洪钟,如果不是奚瑾萱由岑千叶拉着,她还倒是山上突然响起了旱天雷,要吓一跳呢。 奚瑾萱好奇的向门里看去,想要看看这声音如此洪亮的人是何等的威风,却没有想到院子里匆匆跑来一个中年矮子,身形圆溜溜的,远远看去竟然像是个地缸似的。 “大雷,主子来了。”翼也从后面跃了上来,直接跳进院子里对着那矮胖子吼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如刚才的“闷雷吼”响亮,可也是中气十足。 奚瑾萱颇为好奇,怎么翼也这样了?还是这院子里又有什么古怪,要这样说话才行? 正想着,就见那矮胖子,伸出一双肉包子似的手,在自己的头发上胡乱的搔挠了一阵,又吼了一声:“主子!”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稍微有所收敛,可还是响亮异常。 奚瑾萱看着那矮胖子很是好笑,竟然不过一米五左右的高度,估计体重绝对得超过一百五十斤了,腰围大概也得三尺,就是不知道那么大的声音怎么发出来的。 “嗯。”岑千叶微微点头,已经牵着奚瑾萱进门。矮胖子大雷“扑通”一声就朝着岑千叶跪了下去。一边磕头还朝后面大声的喊着:“老婆大人,宝贝闺女,主子来了。” “唉,来啦。”这次响起的女声倒是清脆悦耳,带着股子娇媚的味道。随即后院奔出一团火似的身影,一个身形高挑的红衣女子已经立在了院中。 那女子一袭红衣似火,一张俏脸更是美艳无方。有着三十来岁少妇的风韵,骨子里又透着二十来岁小媳妇似的娇媚,一双杏核眼更是能滴出水似的,又灵动又勾魂,只看人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儿给勾去了。 那红衣女子见到岑千叶也是“扑通”跪倒,只是没有磕头,却带着媚笑看向了岑千叶,口里还又酥又软的叫了一声:“主子。” 岑千叶仍是“嗯”的一声,却暗自将奚瑾萱往自己身前拉了拉。奚瑾萱一怔,看看那红衣少妇,又偷眼看看一脸严肃的岑千叶,心说:不会吧,这女子虽然貌美,可估计比岑千叶大着十岁不止,难道他曾经执着过“姐弟恋”。 可奚瑾萱还没来得及在心里YY一番,又一朵绿云飘出,轻袅袅的一阵香风飘过,一个翠绿衣衫、淡绿纱裙的少女已经飘然而至。站在院中就好似一株清雅的绿竹,又似娇盈盈一抹水仙,玉做的骨子、水凝的皮肤,站在那里再衬着一阵清风,仿佛是仙子下凡一般。 再看那少女的脸上,虽然脂粉未施,但眉若岱、眼如星、唇似樱,娇嫩中带着三分的清丽、妩媚中透出七分的优雅,简直比那山中的精灵、花中的仙子也不差分毫了。 “主子,万安万福。仙儿有礼了。”那少女自称仙儿,倒是真配合这个名字。 尤其是仙儿那双水盈盈秋波荡漾的眼睛,往岑千叶身前、脸颊那么一瞟,奚瑾萱脑子里顿时就蹦出三个字:有奸情! 现在奚瑾萱也明白了,敢情那红衣少妇看岑千叶的眼神不是什么暧昧钟情,倒是丈母娘看女婿似的意思。 可……可这山上灵秀、又别院藏娇,多么美妙的一桩事啊,岑千叶偏偏拉自己来做什么? 奚瑾萱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却不料手心一疼,竟然是岑千叶用指甲掐了她一下。奚瑾萱吃疼,加上面前这一家三口那奇奇怪怪的眼神,心里不爽就狠狠的白了岑千叶一眼。 不料,岑千叶被奚瑾萱白了还只是浅笑。却听到那红衣妇人喃喃自语似的出声道:“怎的有人敢给主子白眼?兴许是很重要的小主儿了吧。” 这一声“小主”带着个“儿”字,听起来就像是叫“小猪儿”一般,不但没了恭敬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的消遣。 奚瑾萱听了微微皱眉,心里更加的不快。只是懒得再看岑千叶一眼,往后退了半步,由他身前变作躲在他身后。乍一看好像是奚瑾萱认生,其实是奚瑾萱懒得和他们计较,侧过头去只装作看这庄院的美景了。 可奚瑾萱越是想要躲个清静,岑千叶却偏偏不让。又将奚瑾萱拉到了身前,这次还干脆双手环抱,将她拥进了怀里,故意低下头凑在她的耳边柔声的问道:“还喜欢这里吗?我带你进去看看。” “哦,还好。”奚瑾萱挤出一个笑容来。可她知道,自己长的算是清丽可人,但和那位仙女下凡一般的仙儿姑娘比起来就是云泥之别了,自己再耍小脾气就更没得看了。 岑千叶就当作没看到奚瑾萱脸上的假笑,更是把面前跪着的三个都忽略了。拥着奚瑾萱径走过小院儿,朝着中央的正堂走了进去。 这正堂是依着山势盖起来的,斗拱飞檐、门柱都有双臂环抱那么粗。加上屋后的山势陡峭如削,房前的墙壁也是厚重的青石搭砌的,看起来虽然不大,却绝对的够气势。 一走入大厅,一种浑厚质朴的感觉铺面而来。这屋里的大部分家具竟然都是石头雕刻的。若是仔细去看,那桌椅还能看到和地面相连,竟然是依照原本在这里的石头之间雕刻出来的。 墙壁上也有墨宝字画,不过并不是山水之类,除了两幅浑厚苍劲的对联之外,余下的几幅竟然全是骏马和猛虎图,倒是给这间过于厚重的石厅平添了许多的动感。不过那动是迅猛之势,看起来仍然是一副惊心动魄之感。 看着这颇具硬朗之风,又追求潇洒灵动的一间大厅,奚瑾萱都不禁为之感染。深吸口气才缓解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回头问岑千叶:“这是哪位将军的别院吗?我可不觉得你有这样的气势。” “你不觉得我有这样的气魄?难道你心里我是小肚鸡肠之人?”岑千叶故意板起脸来,可那张美人脸实在让人只看到惊艳和魅惑,那种如虎的威严,如战马的跃动却总是欠着那么一点。 奚瑾萱“扑哧”就笑了:“你就是板起脸来,也还是少了一份岁月的历练。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一位年纪大的老将军才有的厚重和沉稳,你到了五十岁之后,也许会有吧。现在……嘻嘻。” 第五百一十一章 晨秀峰 岑千叶捏捏奚瑾萱的小鼻尖,很是得意的点头:“说的不错,这正是我外公生前最喜爱的一座别院了。外公过世前送给了我,那时候我不过才六岁,也不懂得这里的好,所以并不常来这边。如今被你一说,倒是感觉应该多在这里歇歇,也增加些历练的感觉。” 奚瑾萱还没回答,就听身后妖娆的女声传来:“男人的厚重像是老酒,历久弥新嘛。主子一身的风骨,年轻时自然就是潇洒不羁的好,那些个老气横秋的东西,年岁到了自然就有了,可别是年纪轻轻的就老气横秋呢。” 奚瑾萱不用回头也知道,定然是那个红衣美艳的少妇,也就是那个绿衫仙儿的娘了。 奚瑾萱立刻低头不语,也是给噎的没有话说了。 岑千叶微微蹙眉,但难得的没有生气,只是回头淡淡的看了那少妇一眼,拉着奚瑾萱又向后走去。 穿过正厅,后院比前院还大些,竟然是隐在山中的一块腹地浑然天成的一个天井。左右各三间厢房,这厢房倒是不见那般浑厚质感,反而精巧匠心,颇有江南的灵秀与柔美。 “这里……倒是又一番好光景。”奚瑾萱也啧啧称奇。显然这别院也和这晨秀峰一样,每过一处便是峰回路转的又一番美景。你止步于此,就永远不会知道前面的景色有多好,又有多变。 “你定然猜不出,这是我外婆喜好的样式。其实这整座晨秀峰,都是我外公送与我外婆的礼物。”岑千叶握紧了奚瑾萱的手,说的一本正经。 “哈,这么美好又浪漫的礼物啊!”奚瑾萱不仅惊奇于这样的大手笔了。而且其匠心独具,实在令人羡慕。 岑千叶微微一笑:“我外公与岑老将军同是国之重臣,这晨秀峰是当年皇太祖爷爷的一番心血,后来交由我外公打理。我外公就在这里盖了这样一所别具匠心的宅院,送给我外婆,算是表明了一番心意。” “原来是你们的家传之宝呢。真美好。”奚瑾萱啧啧赞着。而且奚瑾萱觉得,美好的还不单单是这里的美景,还有一份最真挚的爱流传下来。 奚瑾萱跟着岑千叶一路闲庭信步的走过了这层院子,后门出去便是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路很窄,只容一人通过,而且一边是绝壁,一边是山崖,抬头只能看到小路蜿蜒而上,至于多久能登上顶峰,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就无人知晓了。 “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明天一早登顶去看日出。晨秀峰这个名字可不是白白得来的呢。今日就在这庄院里歇息吧。” 岑千叶说着拥了拥奚瑾萱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凑在她耳边低声的说道:“那个大雷是我母妃的娘家人。大雷的娘亲是我娘的乳母,红姑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泼辣货,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如果岑千叶不提起那一家人还好,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倒好像是在向奚瑾萱解释什么似的。而且显然那一家人在岑千叶的心里是有些分量的,否则何必因为一家子的下人和自己说这么许多? 奚瑾萱小嘴扁了扁,“那仙儿姑娘是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只怪我来的不是时候,横着插了一脚。” “她……”岑千叶笑容拖大,那笑容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这样看起来,奚瑾萱竟然觉得岑千叶比仙儿姑娘美腻多了,不知道岑千叶喜欢仙儿什么,要真是对美人有心思,他自己照照镜子就好了呀。 “她怎么样?”奚瑾萱不想要表现的醋意太过明显,但还是扁着嘴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她并非是大雷和红姑的亲生,但那两人对她宝贝的紧呢。说起原因,还真是和我有些缘由……” 说到这里,岑千叶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奚瑾萱狠狠的瞪自己,这才使劲儿的将她搂进怀里,不管不顾的在她的脸上、颈上啃了几下,这才说道:“我刚刚接了这庄子不久,对这座山特别的好奇,什么都想要好好的研究一番。但当时我毕竟还是皇子的身份,不能随意出宫,所以就偷偷的跑了出来。当时带在身边的就只有牙一个人。当时我以为自己和牙已经算是有些身手了,爬一座山还不是问题。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太多的艰险,在树林里好不容易转出来,天都要黑了。我又冒夜往山上爬,还没到山腰,就下起雨来,失足摔了下去……” “哼,肯定没有摔坏。”奚瑾萱撇嘴。她才不笨,若是早十几年前他就摔死了,那现在和自己说话的就是鬼魂了。 “确实没有摔坏,不过却给山上的毒蛇咬了一口。当时一个路过的挑夫救了我,又不图回报,还将我送上了山。我当时还小,并不知道报答是什么意思。不过红姑和大雷很有心,记下了那个挑夫的住址。后来、经常来往,把这山上送货的事情都交给那个挑夫去做。再后来那挑夫染了恶疾去世,扔下孤零零的一个女儿,红姑就带回来抚养,就是仙儿。” “哦,人家替你报恩了呀。”奚瑾萱这才知道,为什么红姑三番两次的拿话儿刺岑千叶,这根本就不像是下人对主子的态度嘛。敢情还有这样的一节关系在里面。 仙儿的父亲对岑千叶有救命之恩,岑千叶却一直没有回报;而红姑和大雷也是为了岑千叶报恩,这才对仙儿视如己出的;这样算起来,就连同红姑和大雷都对岑千叶有恩了呢。 “也不完全是为了报恩,毕竟是我母妃娘家的家奴,对我又是死忠的,所以不会太过的拘泥场面上的俗礼。可我知道,他们心里对我的恭敬,远比那些开口、闭口都是‘王爷’的人来的真实。” 这点奚瑾萱倒是赞同。而且话说明了,也不觉得心里别扭了。何况岑千叶对红姑和仙儿的态度摆明了是划清界限,自己还有什么飞醋好吃呢。 见奚瑾萱一张小脸由阴转晴,岑千叶才拉着奚瑾萱往回走:“晚饭就尝尝这里的山珍吧。虽然不是什么精致的烹饪方法,可越是土法子就越有鲜味儿。我平时并不常来,但每次来都吃的很是开心。” 奚瑾萱这才觉得肚子确实饿了,才想起自己早饭就是匆匆在花园里吃的一些点心。 不过岑千叶也没有带奚瑾萱回正堂去,而是走进了西侧的一间大屋。外表雕梁画栋、斗拱飞檐的清秀雅室,一进门就是一扇白玉屏风立在中央。那白玉打磨的很薄,一块块的嵌在镂空的红木架子上,竟然可以微微透过光来,把上面浮雕的刻花照的十分的通透。 再看屋里的布局和装饰也都是清雅、柔美为主,与之前的厚重沉稳大不相同。可见这样的反差处处都彰显出主人别样的心思,刚柔并济,又绝不混淆,让人处一室而觉清雅,过一室又感粗犷。 奚瑾萱原本以为这就是岑千叶平时来时的卧室,可没想到一进门,竟然看到那个美貌无双的仙儿姑娘正在屋里。一手拿着鸡毛掸子,另一只手正托着一只古色古香的玉盘,似乎是正在打扫。 奚瑾萱一愣,但随即就斜看了一眼岑千叶,那意思是:看吧,人家姑娘送上门了。 岑千叶轻咳一声,略显尴尬,摸了摸鼻子才朗声说道:“仙儿,这里不必每天打扫了,山上空气清净,没有灰尘的。” “主子,仙儿习惯了做这些,不觉得累。”仙儿袅袅的俯身施礼,那模样真叫一个惹人怜爱。 可奚瑾萱的小脸一抽,真想嘬一下牙花子。这仙儿姑娘的意思很奇怪呀,明明岑千叶说是不用打扫了,她竟然直接曲解成问候她累不累,这该是多么的自作多情啊。啊啊啊! 岑千叶看了看奚瑾萱那一脸抽筋而表情,攥着奚瑾萱的手紧了紧,还顺便在奚瑾萱的手心里挠了挠,像是在哄她似的。 不料奚瑾萱一把将岑千叶拉着自己的手甩开了,却在岑千叶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跨向前一步,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一副含羞带怯模样的仙儿。眼神如电、目力如刀。 仙儿手里的鸡毛掸子抖了抖,眼神有些游移,并不敢和奚瑾萱对视。但也只是一错神的功夫,又转过头来,把视线迎向了奚瑾萱,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竟然“噼啪“作响。 “奚瑾萱……唔。”岑千叶原本想要说几句劝慰的话。不料话还没有出口,奚瑾萱那双炯炯的眼睛竟然收了回来;玲珑的身形也随之轻巧的一转,当着仙儿的面就扑进了岑千叶的怀里,还踮起脚尖将岑千叶的唇瓣紧紧的堵住,用力的吻着。 “啪嗒”一声,仙儿手里的鸡毛掸子掉在了地上。若不是她另一只手捧的白玉盘太过珍贵,估计也早就扔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仙儿的手还是抖了抖,将白玉盘放回到红木架子上的时候都发出“砰砰”的撞击声。随即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经过奚瑾萱身边的时候,似乎看到她的眼圈也红了。 “我这样做是不是叫坏了你的好事?”奚瑾萱放开岑千叶,还顺便扯过自己的衣袖,帮岑千叶擦了擦嘴唇。但奚瑾萱擦的很是用力,明显的是要报复和惩罚的意思。 岑千叶也不言语,由着奚瑾萱用衣袖在自己嫩嫩的唇瓣上使劲儿的蹭,直到奚瑾萱终于肯停下了,嘴唇也火辣辣的疼,估计都脱了一层皮了。 看着岑千叶被自己蹂躏的越发红艳的唇瓣,奚瑾萱一点内疚都没有,还随意的挥了挥手:“这间屋子不错,我住下了。请王爷移驾隔壁吧。另外,这里不招待晚饭,更不招待住宿,也没有异性服务,请都移驾别处好了。” “呵呵,奚瑾萱,你是在吃醋吧。”岑千叶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火辣辣疼的唇瓣,说话的时候都觉得嘴唇好像要裂开一道道血口似的,可见奚瑾萱刚才擦的有多用力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泼妇之姿 “是,没错呀,我就是在吃醋。我很小心眼的。我一直觉得两个人相爱就要坚持下去,不昏天黑地的爱上一辈子,那就是因为头脑发热、身体需要在耍流氓。所以我不希望被别人耍流氓,自己也不会那么做。我喜欢谁就大胆的承认,但也要对方给我一个公平的情感回报。吃醋什么的我不擅长,但这是正常且自然的反应,不用学也会。” 奚瑾萱觉得自己已经把爱的意义说的很清楚了。既然决定与岑千叶爱了,她也知道这样的古代,那种一夫一妻、相爱到老的故事简直就是个神话,可她还是想要争取一番。 毕竟,想要得到全部的爱情不是因为自私,反而是因为爱的太深的缘故,所以不能忍受一丝一毫的背叛,也无法和别人分享自己所爱的人。 岑千叶的一双凤目紧紧的盯着奚瑾萱那双灵动的眼睛。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坚持、自信、炙热的情感和无限的期许。 “扑哧”岑千叶竟突然笑了。继而把奚瑾萱使劲儿的圈在怀里,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力道可不算轻,咬的奚瑾萱“啊呀”一声,使劲儿挣扎着想要从岑千叶的怀里跳出去。 “别逃。”岑千叶却拥紧了不肯放手,又把唇瓣凑了上来。 不过这次奚瑾萱没有躲开,却也没有被咬,而是被他那温热、柔软的唇瓣吻住,轻轻的抵、舔着,品尝着她的滋味,把这个吻逐渐的加深,再加深。 直到奚瑾萱脑中都被那浓浓的情意填满了,找不到自己刚刚坚持的那份想法了,才被岑千叶放开一些,才舒了口气,却听到岑千叶沙哑着声音笑道:“其实……我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故意?”奚瑾萱的脑子还有些短路,一时间不知道岑千叶说的故意是指咬了自己呢?还是到这晨秀峰来,看这个貌美如花的情敌? “故意让你看看,其实本王也是有人垂青爱慕的。”岑千叶的口气是满满的吃味儿啊。比刚刚奚瑾萱生气的时候醋意还浓呢。 把奚瑾萱拥在怀里坐到一张椅子上,岑千叶又在奚瑾萱的脸上、脖子上亲了亲,才满脸不甘的说道:“走了一个穆紫羽,又冒出一个宋青。春满园的齐振也还是悬而未决,奚瑾萱,你说你究竟要我怎么办才好?” “胡说,胡说八道。”奚瑾萱一下子从岑千叶的腿上蹦下来,气的几乎跳脚:“你诬陷我和羽公子也就算了,毕竟人家还叫过几声小媳妇呢。可我和齐振完全是姐弟关系好吧,纯洁到不能再纯洁了。而宋青,那是医患关系,你不要总是混淆概念好吧。姐姐和弟弟、医生和病人,这都是再正常不过好吧。倒是你……” 奚瑾萱一副凶巴巴的泼妇模样,竟然学起了经典的茶壶姿势,一只手掐腰,一只手呈壶嘴状,一下下的戳着岑千叶的胸膛,“倒是你呀,一个青梅竹马的仙儿还不够,你王府里不是还有个什么风月楼?那风月楼我可是住过一段时间呢,里面的姑娘不都是对你爱慕有加?我相信,绝对相信,只要你恭亲王挥挥小手,她们就会前仆后继的往你床上爬的。” “哈哈,你吃醋的样子好凶哦。”岑千叶捏捏奚瑾萱的小手,又将她使劲儿的拉进了怀里,就算奚瑾萱不愿意,还是搂的紧紧的,“我说了,仙儿是我恩人的女儿,不是我的青梅竹马。刚刚我也说了,我平时极少来这晨秀峰的,这里一直都是大雷和红姑在看管着而已。至于风月楼,那里的姑娘要么是身世凄苦的,有的是被当作礼物一样送过来的,我想推也推不掉。既然你在风月楼里住过,自然就知道我是一次都没有去过的,更没有叫过那里的那个姑娘侍寝对吧?” 几句话,把奚瑾萱问的哑口无言。小嘴一撇,干脆耍赖:“算啦,我不和你争,你不是说有山珍吗?还不摆出来,想饿死我呀。” “有有有,只要瑾萱宝贝不生气,什么都有。多吃些,好好吃,晚上还要忙呢。”岑千叶故意把那个“忙”字强调了一下,一副恶狼看着小白兔的模样。 奚瑾萱对上岑千叶火辣辣的目光,就被他的电眼刺激的心如鹿撞。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伸手推开了岑千叶拥着自己的手臂,摆出一副更凶的模样,低声的吼着:“不许胡思乱想。当心红姑他们知道了笑话。“ “怎么会呢,红姑和大雷恩爱了二十年,自然比我们更有经验。若是红姑他们知道了,正好让他们细细的讲解一番,我们也好好学习一下。“ “呀,你说的真不害臊。”奚瑾萱差点捂脸。岑千叶这家伙还真是大胆呀,竟然把这些枕边的私话说的这么露骨的。看来,古代人死板、封建还真是个谣言,你看看岑千叶现在那副|就地扑倒“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冷峻的外表下绝对是一颗闷骚的心啊。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大雷那矮胖的身子挪到了门口,手里还提着好大一只食盒。 因为那食盒是三层的,又极为的宽敞,红木上还雕刻了许多花鸟的纹饰尽显华丽,所以大雷那五短身材提着食盒,看来都要和那只食盒一般高了。可看着大雷的脚步倒是分外的沉稳,不像是普通的佣人。 “主子,请用膳吧。”大雷的声音仍然洪亮如钟,不过比起最初听到的那一声吼总算是好太多了。 就算是这样,奚瑾萱还是被大雷的声音震的耳鼓发麻,脑袋嗡嗡直响。 趁着大雷往桌上一盘盘的摆出山珍的菜式时,奚瑾萱悄悄的拉了拉岑千叶的袖口:“大雷的说话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是这么大嗓门啊。” “大雷以前是可以听到声音的,不过不知道什么病因,使得他的耳力很快就减弱了,但并不是完全的失聪,还是可以朦胧的听到些声音的。所以他以为只是自己的说话声音小了,并不承认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以至于发展到现在这样,他说话的声音就越来越大,我们跟他说话也好像要顶着雷似的,万分的艰难啊。” “噗”奚瑾萱掩唇而笑,忽然就觉得这个大雷还挺有意思的。而且看他那样子,应该对红姑很好吧。 发现奚瑾萱看大雷的眼神竟然温柔起来,岑千叶有些不乐意了,搂着奚瑾萱的腰肢用力再用力,好像要给她点小小的惩罚似的,一边还故作严肃的警告着:“以后除了我,不许看别的男人,一眼都不行。” “我只是在想,大雷对红姑一定非常的好,两人那么的恩爱,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啊。”奚瑾萱一脸的向往,忽然觉得可以和心爱的人住在这样世外桃源一样的山上,也是一件无比惬意又温馨的事情。 “等我们都老了,就到这里来养老好不好?”岑千叶扳正了奚瑾萱的肩膀,和她对视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奚瑾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岑千叶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想自己表白啊,在给自己一个地老天荒的承诺吗? “别瞪啦,吃饭,看着饭碗就好了。虽然本王秀色可餐,那就等晚上我们床榻上让你看个够。” 岑千叶又没正经的一句话,这才把奚瑾萱的思绪拉回来。甩甩头,奚瑾萱告诫自己别误会,他只是那样的一说罢了。爱情这东西太可怕,而封建束缚和礼教更加的害人,只怕自己的心一旦抛出去了,想收都收不回来。 更怕的是,自己根本就不想要把自己的心收藏好,交在岑千叶的手里是心甘情愿,最后若是还落得个劳燕分飞的下场,岂不是伤情又伤心。 努力的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奚瑾萱拿起碗使劲儿的往自己的嘴里塞饭。 岑千叶见不得奚瑾萱时而冒出来的小心酸,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有些东西实在是自己给不了的,他也不敢冒然承诺,只能尽量对她更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许就会放开那些毫无意义的虚名了。 这一顿饭吃的略带伤感。不过最后还是食欲占了上风,把心酸的情绪打败了。毕竟一个人饿极了的时候,摆在桌上的美食远远比一个男人更加吸引人。 奚瑾萱也不例外,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把之前的不快和担心全部都抛开了。 岑千叶也乐得看奚瑾萱毫无心机的吃饭的样子,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还在不住的给奚瑾萱夹菜。 “好吃呀,这个是蘑菇吗?山上的蘑菇就是不一样啊。” “这个我知道,肯定是野菜团子,不然怎么鲜中带苦呢。野菜的苦味儿就算是被滚水焯过了也还有的。” “这是野鸡蛋还是鸟蛋啊?怎么黄这么大呢。”奚瑾萱对面前的几样菜都满意的不行,吃的也很开心。 岑千叶把手边的茶杯递过去,让奚瑾萱别吃的太急了。还用雪白的丝帕帮奚瑾萱擦掉粘在嘴角的油渍,“其实带你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因为大雷和红姑都是令我放心的人。” 岑千叶的意思奚瑾萱明白了,王府里有一个还没有查出来的人,已经是两次给自己下毒了,岑千叶是打算带自己到这里来躲避一下那个一再出手的人。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要对付我呢?”奚瑾萱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得罪了谁呢,要几次三番的被人算计。 而且下毒就下毒吧,却还不是那种能把自己弄死的毒药,尽是些稀奇古怪作用的东西。弄的奚瑾萱和岑千叶都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人究竟要闹哪样呢。 岑千叶也摇摇头:“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就曾经查过,但毫无头绪。最后也是不得不把王府的下人全部换掉了。可是这次又是这样,实在是很奇怪的目的,让人捉摸不透啊。” “那会不会……”奚瑾萱放下手中的筷子,撑着下巴仔细的回想一下自己中毒的过程,“那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府里的下人做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谁下的毒 奚瑾萱原本并不在意自己被下毒的事情,因为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仇家。更加找不出可以被人下毒的目的,尤其还是不被致死、又要活着遭罪的那种,又是何必呢? 可现在听到岑千叶说他调查过这件事情,但是完全没有头绪,反而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因为如果真的是误会或者过失的话,那么轻易就可以查出来是什么人错放了这样的药,也就可以把这样的错误避免了。 这就好比是小孩子偷喝了一个瓶子里的饮料,其实那是爸爸用饮料瓶里装的白酒,所以只要查问一下,证明孩子是无心的过错这很容易。 可一旦认真追查反而无果的情况下,就越发的可疑了。因为那个人肯定是在刻意的隐藏证据,并且把可能被查到的蛛丝马迹都掩盖了,所以才会没有结果。这样看来,就绝对不是无意或无心之失了。 可下人都换掉了,还有人有机会这样做,那么针对的目标就肯定是奚瑾萱无疑,除了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之外,倒是可以排除掉府里下人动手的可能。 岑千叶也被奚瑾萱的话点醒了,细细琢磨一番之后却又摇了摇头:“我的王府只有我一个主子,不是下人做的还有什么人呢?管家和几位掌事的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由我母妃亲自挑选的,理应不会有问题才对的。” 觉得岑千叶分析的也有道理,奚瑾萱一时间也是找不到头绪,低头默默的吃饭,脑中刚刚一闪而过的线索也就此中断了。 见奚瑾萱想问题的时候如此的认真,话都不多说一句,岑千叶又觉得有些无趣,伸手摸摸奚瑾萱的头说道:“后山还有好玩儿的地方,吃过饭之后,趁着还有夕阳照着,我带你去看看。” “别卖关子,什么好玩儿的先告诉我吧。”奚瑾萱顿时神采奕奕的来了精神。她也知道岑千叶其实是很为自己担心的,也不想把这样的小事带到这里来,影响了两人度假的心情。 “多吃些,我就告诉你。瞧瞧你最近瘦的,我分明记得你以前很能吃的呀。兰嬷嬷还跑来找我要过月钱,说多了你一个,比多三个姑娘的口粮还多呢。”岑千叶打趣着,笑的奚瑾萱满脸通红,不好意思起来。 吃过饭,狼牙和鹰翼都没有出来,只有小瞳远远的跟着。其实这山上应该十分的安全,奚瑾萱也让小瞳多休息,可小瞳也是个执拗性子,坚持跟在奚瑾萱身边。 结果小瞳跟着来了,反而让岑千叶的脸色不太好看,就好像是身边戳着一个大号的电灯泡似的。奚瑾萱最后还是给小瞳找了个差事,让她回院子里去找狼牙和鹰翼切磋武功。小瞳这才离开了。 “好啦,现在走吧。”奚瑾萱主动拉起了岑千叶的大手,和他相携着从后院出去,向后山的小径走去。 “其实这晨秀峰上非常安全,这后山的路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只要小瞳和狼牙他们守在庄子里就好了,真的不必跟着过来。”岑千叶还在介意小瞳不明状况,执意要跟着来的事情。 奚瑾萱却开心的笑起来:“你就不觉得小瞳还是个少女,也想要跟着过来看看热闹吗?又或者……你这么倾城绝色的一张美人脸,不让女人跟着的希望很渺茫了。你得习惯和适应被女人欣赏的目光和紧急跟随的脚步啊。” “不准胡说。我是堂堂男子,怎么叫倾城绝色的美人脸?”岑千叶作势生气,但又凑到奚瑾萱的面前,嘻皮笑脸似的问她:“那你是不是看上了本王的一张俊脸?” “是呀是呀,我一来到王府里,就听这里的丫鬟、姑娘们说你是天旭国的第一俊美男子,又威严高贵,又文武双全,我不喜欢简直就是瞎了眼嘛。所以我就义无反顾的加入了众多女人对你的追逐之列了。蒙王爷抬爱,竟然把我选在了身边。你不知道,王府里要把我生吞活剥的女人还算有所收敛,可大街上、整个天旭国的女人都恨不得要我的小命儿呢。我真是一失足,成众矢之的啊。” 奚瑾萱一边说着,还一边夸张的表演。岑千叶看着不住的笑,捉住奚瑾萱的小手亲了亲,却又忍不住心中的那份喜爱,又在她的指尖咬了两下,疼的奚瑾萱直咧嘴,推开他的头白了一眼:“你属狗的呀,还咬人。” “我是属狗的,你就是属猫的。一双小爪子直抓挠到我的心里去了。你说,你这边的撩人,让我该怎么办好?是时时藏着呢,还是直接塞进房里不让出来?” “又没正经的。快点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好玩儿的地方,趁着还有夕阳晚照,多玩儿一会吧。”奚瑾萱娇笑一声,抽回了被岑千叶攥紧的手,真怕他趁着四下无人,又是傍晚天色将暗的时候,把自己拉到这里是要“就地正法”,所以赶紧岔开话题,也不敢跟他太过亲近了。 要知道,打从两人有过亲密之后,岑千叶就完全化身为狼,还是头饿了许久的狼,整晚的折腾起来都没个够。亏他还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去早朝,还真是生龙活虎啊。 岑千叶看出了奚瑾萱的心思,低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晚上总跑不了你的。”随即也不能奚瑾萱伸手来打,就已经跳的远远的,但仍然是拉着奚瑾萱的小手,将她拖着向前一跄,这才一起向后山走去。 这上山的小路窄的只能一人通过,岑千叶走在前面,手朝后拉着奚瑾萱,两人前后只一步之遥。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山路豁然开朗,竟然有一个小平台,随即分开两条岔路。一条仍然是蜿蜒向上,另外一条则是顺着山势向山后又蜿蜒而去。 岑千叶拉着奚瑾萱走上了向后山的路,这条路倒是不窄了,也没有了石阶,只是一条缓坡的小路。路的一侧悬崖上还有些生长向上的藤蔓和野花,倒是把这条路点缀的颇有情调。 “前面山洞就是了。你敢不敢孤身进去?”岑千叶指着山背面的那处一人多高的山洞问着奚瑾萱。 “好玩儿的在洞里?又或是这洞本身就好玩儿?”奚瑾萱盯着那洞看了看,心里暗自琢磨着应该不是熊洞吧。没听说过熊喜欢爬这么高来安家的。 “你进去不就知道了?还是你不敢?”岑千叶神秘一笑,半点都不肯轻易透露出来。 “没有什么不敢的,你就守在外面吧,要是有熊啊、狼的,我叫一声,你就快跑。”奚瑾萱摆出女汉子的无畏模样,抬脚就往里钻。 岑千叶笑眯眯的负手而立,好像真的没打算进去的意思了。 奚瑾萱也不理会,但她知道岑千叶绝不会做对自己有害的事情,大不了就是洞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自己吓一跳而已。想到这里,反而觉得有趣,身子一轻,已经跳进了洞里。 “进去十步向右手边摸过去,找到石钮用力的推进去,就有亮光了。”岑千叶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听起来很是自在。 奚瑾萱应了一声,开始数起步子来。十步的距离说长不长,可是说短也不算是短了。因为洞壁并不宽,几乎就是一条长长的石头洞走廊,所以走到七、八步的深度就已经要完全看不见了。 可奚瑾萱也没有太害怕,又走了两步,伸手在右手边摸索起来。开始的时候她还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摸到什么奇怪而恐怖的东西,就算是摸到一只壁虎都会有些吃惊的。 可是洞里很干燥,触手的石壁也干爽、微凉,摸起来虽然凹凸不平,但并没有石尖扎手。而且岑千叶说的位置并不难找,奚瑾萱只上下摸索了两遍,就摸到了一个月饼大小的石钮。 按照岑千叶说的向里推,开始的时候还挺费力。奚瑾萱改成双手用力向里一按,就听到“喀嚓”一声轻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石壁里探了出来。 奚瑾萱本能的退后一步,心还是狂跳起来。可随即眼前就是一亮,晃的奚瑾萱几乎睁不开眼睛。 奚瑾萱当然知道古代没有电灯开关之类的东西,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按下去的这个石钮可以带来这么大的一片亮光,以至于把整个石洞都照亮了。 “啊!太美了。”奚瑾萱忍不住惊讶的叫出声来。 只见从她所在的位置开始,每隔五步的距离就在石壁上镶嵌了一颗鸡蛋大的明珠。那明珠亮的犹如清明的月光一样,把这石洞照的美轮美奂的梦幻一片。 而且石洞到了这里大概一半的距离,再向里看,因为有了明珠的照明,可以看到是一间很大的石室,但入口位置有一扇红珊瑚屏风遮挡着,里面的情况就完全看不到了。 但是单单看着那扇艳红似火的珊瑚屏风,在柔和的明珠照耀下闪着宝石般的光泽,奚瑾萱就知道这石洞里面的东西可不只是好玩儿那么简单的。 “瑾萱,怎么不走了?里面的东西都是准备送给你的。”岑千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奚瑾萱的身后,在她耳边轻柔的说着。 “送给我的?”奚瑾萱愣愣的,不知道岑千叶指的是什么。可再看看左右石壁上镶嵌的那么大颗的珍珠,奚瑾萱觉得自己真的有些不淡定了。 “去看看,或许你会喜欢。”岑千叶在身后轻推着奚瑾萱,让她向里面走。 奚瑾萱眼看着那扇珊瑚屏风越来越近,感觉这山洞四壁都是一种珠光宝气,实在有些迷茫了。猛地顿住身形,奚瑾萱转头问岑千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真是把那扇屏风送给我,我也搬不动啊。” “你喜欢那扇屏风?”岑千叶的脑子有些短路,俊脸微微的抽搐了两下,但看不出奚瑾萱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不知道。 “难道不是?”奚瑾萱发现自己很傻很天真啊,是不是她和岑千叶之间有什么代沟了?还是岑千叶高深莫测到了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地步? 第五百一十四章 珍礼 “你走进去就知道了,送你的礼物就在那扇红珊瑚屏风的后面。”岑千叶笑着摇头,觉得奚瑾萱怎么突然就胆小了呢。刚刚走进山洞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嘛。 “哦。”奚瑾萱点头,但觉得双腿发沉,心也在砰砰乱跳。 终于来到入口处,在近处看这石室更是大的惊人,起码有超过百米的大小,洞顶上用水晶和明珠交错镶嵌在一起,所以不只是有珍珠的美丽光晕,还有水晶的玲珑剔透,把这间石室照的犹如水晶宫一般。 只是屏风后的东西仍然看不清楚,只能朦胧的感觉是个架子? 奚瑾萱在屏风前面站了片刻,像是在仔细研究屏风上精美的花纹。可也只有奚瑾萱自己知道,她在想里面会是什么珍宝?自己可不可以拒绝? 她从来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虽然知道岑千叶送自己东西完全可能是出于一片的宠溺之心,可太过珍贵的东西她还是不能要。 “怎么又不动了?”岑千叶的声音微微焦急,似乎是很想要奚瑾萱马上就看到那给她准备的礼物。 “千,如果太珍贵的话,我可以拒绝吗?我不喜欢我们的感情蒙上一层珠光宝气,反而是质朴文华更好。”奚瑾萱紧张的扯着衣角,小声的问着。 “你怎么就知道是宝贝?也许只是一个小物件儿呢?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太过平凡了就不喜欢呢。总之,你不看过又怎么知道呢。”岑千叶换上鼓励的笑容,大手拍了拍奚瑾萱的肩膀,然后将她转了一个身,推着她向屏风后面绕过去。 奚瑾萱几乎想要闭上眼睛,她觉得屏风后面是不是金山、银山?又或是一株大大的摇钱树,栽种在翡翠的聚宝盆里? 可当她真正看到面前的东西时,彻底的愣住了。但笑容也同时在脸上绽放开来。 奚瑾萱确实看到了数不清的珍宝,或堆在红木箱子里,或散落在地上;衬着那柔美华丽的珍珠宝光散发着诱人的闪亮,几乎能够把人的眼睛闪瞎。 可奚瑾萱知道岑千叶要送给自己的绝对不是这些东西,反而最吸引奚瑾萱的,是石室中央摆放的一架木质的秋千。 那秋千不过一人多高,很简单的样式,用不知道什么木料雕刻成的,但手工看起来很是粗糙。不过应该很结实,叉开的秋千架足有手臂那么粗,上面吊着一个野藤编成的篮子,也只能容一人安坐。 为了装饰,秋千架上还缠了些白色或蓝色的轻纱,那轻纱薄如蝉翼,在珠光下仿佛有着一层鲜活而灵动的色彩,石洞无风,那轻纱却仍然像是被风吹动似的,带着一种飘渺的韵味。 “真可爱。应该不是是你做的吧。”奚瑾萱快步的走过去,用手摸着那颇为质朴的秋千架,这才发现这做架子的木头已经因为年月太久而变了颜色,呈一种暗红色,带着厚重而内敛的光晕。所以奚瑾萱才怀疑,这秋千不会是出自岑千叶之手。 “当然……不是。”岑千叶故意拖大,又立刻摇头:“这是我外公做了讨好我外婆的。之后就好像传家宝一样,和这一整座宝山放在一起。这个是洞是天然形成的,几乎等于是这座山的心脏位置。具当年在山下布阵的道人所说,这里乃是整座山灵气最旺的地方。我外婆收了这件礼物将它摆在这里,是想要他们的定情之物也能借着山势和灵气,越发的灵秀。” “你外公对你外婆真好。”奚瑾萱由心而感。 “所以,我现在把它送个你了,你也应该说我一声好。”岑千叶像是个讨糖吃的孩子,凑过来拥着奚瑾萱就亲了两口。 继而又指着那秋千说道:“可别看这些不起眼的木头,那是千年成材的沉香;上面的轻纱亦是寒岭雪蛛吐的蛛丝织成,只有这种丝可以轻盈妙曼,无风自动;那藤篮更是用龙血藤编成的,龙血藤可以驱毒、避凶,坐在这上面你睡在山里都不会有蚊虫叮咬,毒蛇、山鼠也不敢近前呢。” “呃,原来这里最宝贝的就是这架秋千。”奚瑾萱的小脸一抽。她还以为这架秋千是最为朴实无华的,原来是众多宝贝之罪。看来低调、奢华、有内涵就是指这秋千说的吧。 “哈哈哈,你以为呢?普通的木头会保存几十年不变形状吗?而且还是可以摇的呢,你坐上试试?”岑千叶最后的一句话成功的转移了奚瑾萱的注意力。 是啊,坐上试试。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很不幸的一个人落了单。还可以带着满脸皱纹的笑容,坐在大门口幻想着当年,自己在一堆堆的宝贝当中,被耀眼的宝光围绕着,然后坐在一架沉香木雕刻的秋千上,被一个美到冒泡的王爷推着摇来摇去,想想就觉得美呀。 奚瑾萱一屁股坐了上去,根本就没考虑这东西的价值,又或是年份问题。只是觉得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她也就没怎么客气。 不过坐上去才知道,确实很结实啊。而且座椅虽然是藤的,但一点都不硬,坐起来还是柔软而有弹性的感觉。随着秋千的微微摇晃,眼前的那些珠宝、美玉都在转动一般,散发出来的光彩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好玩儿吧。”岑千叶看着奚瑾萱一脸惬意的笑容,伸手轻轻的推着她,慢慢的摇着。 “嗯,没想到这秋千摇起来真的有股香味儿呢。”奚瑾萱以前只是听说过沉香这种东西,但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 当岑千叶说这是一架沉香木雕刻的秋千时,奚瑾萱还觉得很不可思议呢。这么大的一块木头,得值多少钱呢,假的吧?而且关键问题不是真假,而是这么大的沉香到哪里找? 可现在坐在上面,嗅着沉香木那种比檀香更沉稳,比薄荷更清幽的香气,整个人都安静舒适起来。 “你说这秋千送给我了,那我时时都带着好不好?如果累了、烦了,就坐在上面摇一摇,保证心事全消。”奚瑾萱柔和的闭起眼睛,幽幽的说着。 “好,等下山的时候,我让狼牙和鹰翼把秋千带下山。以后就放在你的清月轩里,没事的时候就就抱着猫儿坐在上面摇着。”岑千叶根本不需要考虑就答应了。 想着一缕斜阳之下,奚瑾萱慵懒的抱着猫咪,似睡非睡的坐在秋千上的样子,真是一种别样的温馨。 “那你说,我是不是就老了?那样的日子过的太安逸,反而让我慵懒了。”奚瑾萱转头看着身后的岑千叶笑了笑。其实身边有他的感觉很温馨,那样的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的自在。 “那有什么不好吗?我就是喜欢你自在、慵懒的模样。把自己养的胖胖的,不管是多么大的事,都交给我的就好。”岑千叶仍然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秋千,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深情。 对于这样的真情流露,奚瑾萱浅浅一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石洞里寂静无声,但有着说不完的情意随着静默而过的时间慢慢的流淌。直到洞里的温度渐渐凉了,岑千叶才拉起了奚瑾萱:“走吧,夜晚山上冷风大,还是回庄里去。” “嗯。”奚瑾萱在秋千上坐了这么一会儿,直感觉困顿的好像要睡着似的。 跟着岑千叶走出石洞,天边最后的余辉也看不见了。只有一片灰色的夜幕慢慢的开启。脚下的小径在月色下显得越发的朦胧。 但看山腰处的山庄却格外清晰,点着的灯笼早已将庄子四周都挂满了,勾勒出那间庄园大气浑厚的轮廓来。 “这里真美,如梦似幻一般。”奚瑾萱看着那庄园里点燃的灯笼,有种灯节时候热闹,又带着山中特有的一份宁静悠远。才发现这里永远都是一番相驳又相容的布局。总是闹中取静、稳中有动。 “这座晨秀峰也送给你,好不好?”岑千叶忽然将奚瑾萱拥进了怀里,下巴贴伏在奚瑾萱的头上,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说着。 “都送给我?!!”奚瑾萱好奇又吃惊,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里应该是他们家传的宝山才对吧?而且有着那么深刻的爱意在里面,一对少年相爱、一生相伴、相濡以沫的老夫妻爱情的见证啊,现在岑千叶竟然说要送给自己! “奚瑾萱,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是真的。虽然很多的东西我给不了你,但心里却只装着一个你。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岑千叶的口气很是真诚。他说话的时候,下巴在奚瑾萱的头顶上一动一动的,就好像是把那几句话直接敲进了她的脑子里。 声声的震撼,让奚瑾萱有种“幸福突然来敲门”的感觉,而且敲响的是自己的心门,是自己一直坚守而不敢放开的爱情。她也曾经想过就这样吧,爱就不需要理由。 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总是把心放在一个坎儿上,让自己不能真心的去爱,总是担心那份爱只是昙花一现。 聪明如他!岑千叶肯定也已经看出了奚瑾萱的为难,看出了她的担心和摇摆不定。所以他能给的,除了一份承诺就是一份可以让她真切看到的爱意。这座山就是证明,证明他的心都可以完完全全的交给她。 “我……我不是只求一个名分。”奚瑾萱有些慌了,和岑千叶相比起来,自己好像思前想后考虑的太多,那份爱也太累了。 “你知道,我不是贪图一个虚名,我只是想要真心的爱你,却又容不下别的女人。我吃醋,是因为我在乎你。”奚瑾萱反手将岑千叶的腰紧紧的抱住,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倾听着他的心跳声,感觉自己的心里也豁然开朗。 一直以来的担心、不明了都好像太过浮夸了。奚瑾萱现在才真正的知道,原来爱到后来,真的可以如此的简单平凡。只要明白了他的真心,就足够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只要你一个 “我明白。奚瑾萱,就是因为我太明白你的心意,知道你对这份感情看的太重,我才担心不能给予你同样的回报,不能给你一个公平的身份。可……可毕竟我身不由己。”岑千叶低下头,轻轻吻着奚瑾萱的额头,喃喃的说道:“但我答应你,今生今世,都只有你一个女人。只要你一个就好了,其他的女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奚瑾萱的心里酸涩,她其实很想说“那对你的王妃不公平”,可是想到今后真的会有另外的一个女人,顺理成章的插入到他们中间来,奚瑾萱的心就难以平复,痛的要裂开似的。 而且,奚瑾萱更痛的还是因为那是自己不能拒绝的,也是不可避免的。虽然对那个将来必然会出现的女人太不公平,可自己又何尝期许过公平? 既然不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如就珍惜现在吧。奚瑾萱不想将来做什么三儿、四儿之流,趁着现在可以和他在一起,她就想要真心的去爱。 因为打定了主意,奚瑾萱主动的示好,攀上了岑千叶的脖颈,把柔软的唇瓣凑过去,在朦胧的月色下,满天的星斗都做着见证,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唇瓣。 奚瑾萱的吻技并不好,但她吻的极其认真。就好像要把他的滋味都刻在脑海中一样,更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埋在心里。这样的吻,让岑千叶迷醉,也让他微微的心痛。 他竟然隐隐的觉得,这样的深爱却总有将要失去的一天。甚至在心里打算着,该如何把这个让自己足以深爱一声不悔的女人圈在身边?这个小傻瓜,可千万不要退缩了才好啊。 月光轻柔,仿佛是情人间甜蜜流淌的爱意。奚瑾萱喘着气伏在岑千叶的胸前,小手在他的胸膛上画着一个个圆圈,柔声的问他:“你请假多久啊?我们看过日出之后再去其他地方玩玩儿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岑千叶的大手紧紧的拥着奚瑾萱的腰肢,她好纤瘦,仿佛自己用力就能将她揉进胸膛一般。 “不知道,我对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除了京城,我哪里都没去过。”奚瑾萱摇摇头,微微有些茫然。但也有些期待。 古代的山川啊,你们等我一一的踏遍吧。带着我的爱人,带上我们的爱,一路歌声一路情意的走过去,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就算是回来要分开,就算这是一次分手之旅,她都觉得那是一种值得怀念一生的感觉,今后孤身一人的时候都不会觉得遗憾了。 “这次皇兄只给我三天的时间。不过我回京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向他告假。何况这次打了胜仗回来,皇兄还没有给我发赏呢,我要他给我个逍遥王的头衔,以后不早朝、不议政,专心的陪你到处游玩可好?” “好啊。”奚瑾萱笑的很开心。虽然知道那不过是个梦想,不太可能会实现,可终究算是岑千叶对自己有这份的心思。这不算是欺骗和毁约,应该真的是他身不由己吧。 可又一想,奚瑾萱的小嘴撅起来,在岑千叶的胸膛上捶了一下:“你骗谁呢?被你带回来的那天,分明见着府里收了好些个东西,说是皇上给你的赏赐,你怎么还说没有打赏?” 奚瑾萱可不是傻瓜,给她开空头支票可以,即使现在不能兑现,总是有一个期许,算是一个承诺。可是要骗她绝对不行,本质上就有问题。 “那不是打赏啊。你以为本王亲自出征,就只是为了那些金银?还是为了那些锦缎、布匹?又或是一些珠玉、珍玩?你若是觉得本王只为了那些东西,我真该好好的揍你屁股。” 岑千叶作势生气,还真的在奚瑾萱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过这一掌说是打吧,其实比拍的就重一点,不疼,反而浓浓的都是暧昧。 “切,没个正经的。”奚瑾萱白他一眼,跳开到前面,山路又趋于狭窄,她索性走在前面,故意和岑千叶拉开一些距离。 “本王总该要块免死金牌什么的呀,再就是求皇上赏赐一个老婆给我。”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的背影,笑的没心没肺。 其实他这次出征的真正目的还真的不只是为了天旭国的大义、国之安危、百姓之福;那些都是他的责任,就算是不领兵出征,他也是责无旁贷。 他真实的本意也是想要借着这次的战功,给奚瑾萱讨个赏的。但他现在却不能说,免得这小妮子又胡思乱想,说什么不要这样的虚名,那样事情反而又难办了。 只是最近听说海瑟国使臣将要的到了,皇上又要忙于戒备,又要召集大臣,把海瑟国这次派使臣前来的种种意思都揣摩清楚,还有忙于部署,宣扬国威,意在给海瑟国一个震撼。所以皇上实在是忙啊,自己的这些私事自然就不好现在拿出来说了,也只好先等到海瑟国的使臣来过之后再找皇上去要个人情。 偏偏的,奚瑾萱听到岑千叶说“求皇上赏赐一个老婆”心里就不是滋味。又没有回头看岑千叶那双眼睛,根本就不知道他其实说的是自己。只是低头紧走,把那种酸溜溜的感觉使劲儿的压在了心底。 眼看到了庄子的后院,奚瑾萱才收敛起心情,回手拉住了岑千叶的手。 岑千叶一笑,笑的很是暧昧,打趣着奚瑾萱:“怎么又来拉我的手?是不是要故意做样子给仙儿看的?” “去你的,我才没有那么无聊。仙儿喜欢你就喜欢好了,谁喜欢你是她们的自由,你喜欢我就成了。你长的那么妖孽,就算是毁容了还是个家财万贯、身居高位的土豪;就算是老到了七十岁,一样有女人要贴上来的,我要防可是防不住。”奚瑾萱一通歪理吼出来,惹的岑千叶“哈哈”大笑。 岑千叶伸手捏了捏奚瑾萱的小鼻子,一脸宠溺的说道:“就你心思多。我不用你守着,只要你不把我推开就好了。” “好,那你就一直赖着我吧。”奚瑾萱心头自然甜蜜。谁不喜欢心爱的男人给自己如此的宠溺呢。 两人携着手刚进后门,就见红影闪过来。红姑就像是一朵红云,总是那么雷厉风行的样子。 见到岑千叶更是一脸的急切:“主子,您可回来了。有消息传过来,看样子很急。” “什么消息?”岑千叶的眉头一皱,不知道红姑说的消息是哪方面的,但显然很重要。否则红姑不会这么凌乱的样子。难道…… “是一只雪羽信鸽,脚环是黄色的,带着三条红色朱砂线。” 红姑说完,岑千叶就松开奚瑾萱的手,快步的向里走去。一边还急急的问道:“信鸽在哪里?” “大雷给关在笼子里了,狼牙守着呢。主子不动,没人敢去那信鸽的脚环。”红姑说着,故意看了已经被甩在身后的奚瑾萱一眼。 奚瑾萱原本以为红姑这是在做戏,故意要弄些小动作,把岑千叶从自己身边调走,好给仙儿创造机会。可是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里竟然没有那种针刺一般的感觉,反而像是……同情的审视? 红姑对自己抱什么同情呢?还是说她知道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奚瑾萱一时摸不着头绪,走的更慢了。尤其是猜到那只雪羽信鸽可能是什么大人物使者的证明,想到岑千叶可能有什么公事来了,索性不去正厅,到了角门一转,打算先回房去了。 岑千叶走的虽急,但还是知道奚瑾萱拖拉在后面没有跟上来,回头见奚瑾萱往另外厢房去了,叫她一声:“瑾萱,你且在那里等我,我看过信签就回去。” “哦,好,你先忙吧。我和瞳说说话儿。”奚瑾萱不想要打扰岑千叶的正事,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毕竟他有事的时候还能想到回头和自己知会一声,也算是心里装着自己的。 奚瑾萱回到厢房坐下,四下看了看,忽然感觉一个人在这里清冷了些。叫了一声“小瞳”。 “主子。”小瞳的声音刚起,就见门口一阵旋风似的闪过黑影,瞳已经站在了奚瑾萱的面前,还恭敬的要单膝跪地。 奚瑾萱忙着把她扶住:“叫你来是说说话的,我自己一个人觉得闷。你也不用每次见了我就下跪磕头的,自在点多好呢。” “是,主子。”瞳就是这点好,什么事情都是先答应下来。至于以后,该拘礼的时候还是拘礼,反正奚瑾萱也不能次次都事先提醒。 奚瑾萱对着话如此少,又有些“老”顽固的小瞳,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了。只是想了想,问她道:“你知道雪羽信鸽是什么人用的吗?” 奚瑾萱刚问过,小瞳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压的很低对奚瑾萱说道:“回主子,小瞳知道。那是当今圣上的信鸽,也只有圣上的御旨,才可以由雪羽信鸽带出来。” “哦,我知道了。你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不明白而已,随口问的,你别怕。”奚瑾萱点头。心里暗自猜想,刚刚红姑说那信鸽的脚环上有三条朱砂线,是不是就证明更加紧急的意思?这大概就和咱们抗日时候的鸡毛信差不多吧,鸡毛越多,信件的内容就越是重要。 正在胡乱琢磨着,门口响起脚步声。奚瑾萱听的像是岑千叶的脚步,另外两个却不知道是谁了,可能是狼牙和鹰翼,还有可能是那个大雷。 瞳则是侧耳一听,给奚瑾萱解释道:“是王爷来了,狼牙和鹰翼随同。” 刚说完,岑千叶就直接推门而入。见奚瑾萱坐在桌边,单手撑头,一副无聊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的不忍。对瞳他们说道:“你们先下去。” 瞳这次有了眼色,立马转身走了。狼牙和鹰翼更是跟着岑千叶很久了,还没等主子开口,已经出了门口。 第五百一十六章 迎接来使 奚瑾萱立马正襟危坐,还顺便扯平了衣角,一副很正式待命的样子,问岑千叶:“有事?” “嗯,皇兄急召我回去商议事情。原本海瑟国的使臣三日后才到,所以皇兄给了我三天的时间出来。只是没想到海瑟国的使臣日夜兼程赶过来,刚刚得到消息,明天一早就到京城了。所以我必须连夜赶回去的。” 岑千叶也是一脸的愧疚和焦急。和奚瑾萱说的是实话,可有怕她不高兴,显得左右为难。 奚瑾萱一笑,倒是非常的大方:“你别为难,我知道来日方长的道理。何况这是正事,我不会牵绊着你那么不懂事的。回去吧。” 说完,奚瑾萱就要起身收拾东西。其实他们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两只水囊和一个装着点心、果子的鹿皮小背囊。奚瑾萱喜欢那背囊,所以想要回去的时候也带着。 “奚瑾萱,你不用收拾了。一来天色晚了,夜风又重,我怕你往来奔波太过辛苦。二来我急着回去,只怕路上对你应顾不暇。你且留下住一个晚上,明天早朝之后我再回来接你。” “那我给你装点水去。”奚瑾萱不知道应该给岑千叶准备什么,一把抓起水囊就要去灌水。岑千叶却一把将她拉住了:“什么都不用准备了,我回去不会用很长的时间。” 奚瑾萱的抓着水囊的手僵住了,愣愣的看着岑千叶,心里微微发疼。有种自己是他的负担的感觉。 “奚瑾萱,鹰翼和我回去,狼牙做事稳重,有分寸,让他留下来,有事可以差他回去告诉我。瞳是你的影卫,就是你的影子,所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知道吗?” 听着岑千叶的悉心交待,奚瑾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行了,都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的,你赶夜路回去要小心才是啊。” “嗯,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就会来接你。”岑千叶说完,转身快步的向门口走去。 奚瑾萱就站在桌边,手里还抓着那只水囊,有些不知所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点点时间,明天就会再见面,可仍然觉得心已经空了。 岑千叶听到身后的奚瑾萱没有声音,就连相送的话也没有一句,不禁的心头一颤,有些难过。可回头看到奚瑾萱那茫然若失的眼神,心里豁然明白了她的不舍。 停下将要迈出门槛的脚,岑千叶又疾步回来,拥住奚瑾萱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柔声的告诉她:“别担心,早点睡吧。” 那一吻轻如燕羽,可落在奚瑾萱的额上却是满满的情意,让奚瑾萱莫名的安心下来。 “我真得走了。”岑千叶不得不放开奚瑾萱,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次真的转身出了门。 奚瑾萱这才追到了门口,可也只看到岑千叶和鹰翼飘然远去的背影,只出了庄院的大门,微微一闪就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了身影。 “主子,回去吧,山上风凉了。”瞳从暗处现身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披在了奚瑾萱的肩头。 奚瑾萱拢了拢披风的带子,在颈下系好,对瞳说道:“陪我在院子里看看星星吧。这里感觉距离夜空好近啊,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星星似的。” “主子……”瞳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衣襟一动,转头就看到狼牙站在身侧,对着瞳微微的摇头,示意瞳不要再劝了,只要奚瑾萱愿意,就陪着她看星星好了。 奚瑾萱就在这后院的天井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虽然石凳刚一坐上去的时候会感觉冷森森的,但坐的久了就觉得腿都麻木了,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反而是这天上的星星真的璀璨迷人,一颗颗就好像是缀在深蓝色丝绒布上的钻石一般,闪的人心头发颤。 “瞳,我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看星星了。我家乡的星星不会这么多、这么亮。那里的天总是好像灰蒙蒙的,白天如此,晚上也如此。” 奚瑾萱轻叹了一声,感觉仰头太久了脖子都有些发酸。只好低下头来,用手肘撑在石桌上,再用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 而她现在已经明白,那灰色的天不见了,却已经蒙在了自己的心里。这一片美丽而纯净的夜空之下,景色再如何的美丽,也因为没有他在身边而显得黯然了许多。 “主子,还是回去吧,很晚了。”瞳终于忍不住又走出来,轻轻的扶了奚瑾萱一把。 “瞳,你真好,这么关心我。”奚瑾萱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但她仍然觉得,瞳让自己感觉好窝心。就好像是一个很关心自己的姐姐,不时的在提醒一个闹着小脾气的妹妹。 可是,自己明明比瞳大好吧。难道是自己变的太多愁善感了? 这次,狼牙也走了过来:“奚姑娘,这晨秀峰不比京城的王府里,山风大、夜露重,当心你刚刚好了的身子。” 奚瑾萱抬头看看被岑千叶留下来的狼牙,很真诚的说了声“谢谢”。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狼牙的时候,竟然被他当作包袱似的提起来,一路的穿房跃脊,最后让自己吐了个昏天黑地。 可现在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会走到自己身边,说这样关心的话了。看来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就连原本对立的自己和岑千叶,不是都已经走到一起了嘛。 奚瑾萱站起身来,微微的活动了一下凉麻的腿和脚,她知道岑千叶已经走了,不会有人再抱自己回去了。所以一切都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瞳倒是很细心,走过来蹲身帮奚瑾萱揉了揉小腿。狼牙就站在一边看着,似乎觉得上前帮忙不合适,所以转身走开了。 不过奚瑾萱和瞳回到厢房的时候,竟然看到狼牙提着两只大水桶过来。水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红姑和大雷都已经歇息了,我就自己烧了热水。奚姑娘,让瞳伺候你吧。” 狼牙放下了水桶转身走了,奚瑾萱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水,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大声的问道:“狼牙,你是因为千才对我好的吧?还是因为我这个人其实不怎么讨厌?” 外面静悄悄的,狼牙并没有回复奚瑾萱。不过奚瑾萱知道狼牙应该就在附近。 又过了一会儿,狼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起来好像是在高处,那就可能是在树上,又或是在隔壁厢房的房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或许两者都有吧。” “呵呵,只要我在你们心里还不是个坏人就行了。”奚瑾萱笑着去提水桶,想要自己动手,却发现水桶很重啊。难怪刚才狼牙说要瞳伺候自己了,原来是怕自己提不动这水桶。 在瞳的面前,奚瑾萱感觉自己挺没用的。竟然连一桶水都提不起来。但也开始无理由的羡慕起瞳的内力和轻功来。 于是,洗过澡之后,奚瑾萱以影卫就是影子,要贴身保护为由,硬是把瞳拉到了身边,让瞳陪着她一起睡。 奚瑾萱估计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瞳被自己逼着躺在身侧的那种哀怨、无助、错愕、决然的表情。仿佛自己是个要欺负小姑娘的大恶霸一样,就差没揪紧衣服紧缩到床角,大叫着“你别过来”了。 “哈哈哈,瞳,我真心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小鸟依人的一面啊。狼牙,你快进来看看,瞳竟然害羞了,不肯和我一起睡。”奚瑾萱把手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向外面不知道隐身在何处的狼牙大声的叫着。 反正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奚瑾萱很乐得拿这两个影卫开玩笑呢。 狼牙仍然没有动静,而且奚瑾萱知道,狼牙肯定不会冒然进来的。再大的热闹也未必就能吸引狼牙的注意力,他死板的就好像是一块石头。 早知道这样,之前就应该让岑千叶把鹰翼留下的。鹰翼纯粹是个逗比,又喜欢看热闹,估计有他在可以比现在好过一点,不会那么的闷,那么的无聊。 可奚瑾萱叫了半天,不但狼牙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就连不情愿的要睡在一起的瞳也都淡定了下来。虽然很不习惯和别人同睡一张床,但毕竟奚瑾萱是主人,作为影子是必须要无条件服从的。 看着合衣躺在自己的身边,但浑身紧绷的好像一根竹竿的瞳,奚瑾萱也躺了下来,忽然就失去了要打趣她的念头。 “主子,睡吧,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去看日出吗。”瞳淡淡的出声,然后不等奚瑾萱回答就先闭上了眼睛。 “对哦,看日出去啊。这里叫晨秀峰,那早上的日出不知道有多美呢。”奚瑾萱一拍自己的脑门,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奚瑾萱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自己睡着的理由。不过睡觉之前还是逼着瞳,把一些内功心法给自己讲解一下。虽然奚瑾萱知道自己这个年纪了,不一定还能做个大侠,但起码还有希望强身健体对吧。 瞳很无奈的把基础的法门给奚瑾萱讲解了一下,然后告诉她如何把气和意识力相结合,在身体里运行那股气,就是在调息内力。 结果,奚瑾萱盘膝坐在床上没有半小时的功夫,就感觉浑身无力,眼皮发沉,还没有找到什么气运丹田的感觉,就已经睡着了。 最后,还是瞳帮她把被子掩好,又退到床边侧身睡在了奚瑾萱身边。 奚瑾萱迷迷糊糊的,感觉睡的并不太好。或许是因为认床,又或许是因为岑千叶不在身边的关系。 但睁开眼睛,还是看到一缕晨光从窗口照了进来。“呀,是不是错过了。”奚瑾萱猛然坐起来,傻傻的盯着窗上的晨光,就想起自己是睡过头了,那美丽的日出肯定是没戏了。 “主子,起来吃早饭吧。”瞳在听到奚瑾萱叫嚷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食盒,完全已经接替了小丫鬟青柠的工作。 第五百一十七章 四词八字 “瞳,你怎么不叫醒我。日出错过啦,好可惜。”奚瑾萱揉揉一头乱发,有些泄气的捶着床板。 “主子昨天太累了,今晚可以好好休息,明天我一早一定叫你。”瞳看似随意的说着。然后把食盒里的粥和小菜一样样的拿出来摆在了桌上。 “明天?”奚瑾萱重复了一遍,马上就找到了瞳的暗喻,“是不是千叫人送信过来了?他太忙抽不出身吧。” 奚瑾萱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原本岑千叶也是答应今天早朝之后接自己回去的。可是现在瞳说明天还可以看日出啊,那不是表示自己还可以多留一天嘛。看来岑千叶今天是不会来了。 瞳没有说话,只是从袖子里取出一只信鸽的脚环,递给了奚瑾萱。 奚瑾萱抽出里面的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很小,但是岑千叶的字迹:安好?勿念。事忙。想你。 只是四个词,八个字,就完全表达了岑千叶的意思。奚瑾萱也明白了,事忙嘛,就是今天不能来了。 瞳说:“信鸽是半个时辰前到的。因为是恭亲王府的灰羽信鸽,狼牙不知道是王爷带来了什么消息,所以就自行做主,将脚环取下来了。主子还请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你们这样做是对的。”奚瑾萱把那纸条揉成了一团,原本想要随手丢开,可是想想又展平了收在了随身的一只小荷包里。 不为别的,单单只为了那四个词中就有一个词是“想你”,奚瑾萱也算是知足了。所以这张字条她要留下做个纪念。 为了掩饰心里的泱泱不快,奚瑾萱赶紧穿好了衣服去用冷水洗脸,然后坐在桌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原本奚瑾萱的食量很大,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只吃了一小碗甜粥,那两样小菜几乎就没动过。 瞳就安心而乖巧的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动。到了后来,奚瑾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把手边的一碟小菜向前推了推,问她:“你吃早餐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吃过了。”瞳很淡然的回答。 奚瑾萱才想起来,瞳似乎总是在很奇怪的时间吃饭,就好像某个少数民族有白天吃不饭的习惯那样,她都是在天还没亮就吃了早饭,而另外一餐就要等到深夜才吃。 或者反过来说,她是深夜才吃了饭没多久,天还没亮又要吃。然后就整个白天都跟在奚瑾萱身边,或明或暗,但总是寸步不离的。 “瞳,你换件普通的衣服吧。我觉得你穿紫色的裙子会好看。”奚瑾萱上下打量了一下瞳,她年纪不大,但身材已经很好,那张小脸也很漂亮,打扮一下会是个美人的。 “主子,我是影子,影子只有黑色的。”换句话说,谁见过彩色的影子吗?即使阳光再足,影子依然在主人的身后,永远都是黑色的。 奚瑾萱却摇了摇头:“不对,你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美丽少女。我觉得你应该有些热情,别好像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 想了一下,奚瑾萱冒出一个建议:“不如我们去四处转转呀。反正都从王府出来了,就好像真正的郊游一样嘛。这山不小呢,我们去探险,或是去野营,总比闷在这小庄子里苦等着好吧。” “主子要去哪儿,瞳跟着就是了。”瞳没有意见,影子其实不需要发表意见,只要跟在主人的身后就好。 可奚瑾萱却完全不同意:“既然是去玩儿,当然要穿着漂亮的裙子,提着好看的包包,采野花,捉蜻蜓,挖野菜,捡鸟蛋呀。难道你之前的十几年都是靠着无趣的练功过来的吗?” 奚瑾萱不用等瞳回答,也知道她就是一直过着那样无趣的日子。索性拉着她到衣柜旁边,从里面把自己带来的小包袱打开,找了件裙子出来,在瞳的身上比划了一下:“你就穿这件吧。我们从王府出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几件衣服还是青柠仓促间帮我收拾的。回去叫裁缝再给你做几件吧。” “我……不穿。”小瞳看着那件蓝紫色带粉色碎花的裙子,漂亮的脸蛋就是一抽。扯了扯自己黑衣服的衣摆,小瞳很坚决的摇头。 “不行,我是你的主子吧?我说的就算。我不喜欢自己的影子那么呆板无趣,连一件漂亮衣服都不穿。”奚瑾萱说着,不由分说的过来扯小瞳的衣服,小瞳吓的忙闪身跳开了。 奚瑾萱却不依不饶,举着那件衣服又去捉小瞳。可小瞳的身法轻盈,动作敏捷,就算奚瑾萱会些武功招式,可也完全不可能抓到小瞳的。 两个年轻女子就这样在屋里你追我逃的嬉闹起来。开始的时候小瞳还真的害怕奚瑾萱把那条裙子硬塞给自己,逼着自己换上。可两人嬉闹、追逐了一会儿,小瞳知道奚瑾萱不过就是喜欢这样的气氛,索性就陪着她玩儿起来。 小瞳跑的时快时慢,让奚瑾萱左扑右挡却还是抓不住她。最后急了,抓起桌子上的勺子、筷子都当作暗器扔了过去。可奚瑾萱内功全无,手上准头又不好,小瞳运用轻功一闪一躲,两根筷子落在了不同的角落,那把瓷勺子也摔在了地上,断成了两节。 “小丫头,你真能躲。”奚瑾萱围着桌子追了好几圈都没办法和小瞳拉近一点距离,最后实在是累了,也是因为最近受伤后整天都是窝在屋里休息,身体有些发虚,现在已经是气喘如牛,扶着桌子抹着脸上是汗水。 “主子,别闹了。看你的脸都红了。”小瞳隔着桌子站定,看到奚瑾萱因为追自己而跑的满脸通红,有些担心又有些不忍。可是看到奚瑾萱手里的裙子,干脆还是咬牙不肯接受。 “我没事,就是最近缺乏锻炼,以后多跑跑就好了。”奚瑾萱叹了口气,琢磨着究竟怎么能哄得小瞳把这件衣服换上? “哎呦,到底是不明不白的一个丫头,王爷才走就在屋里头闹腾上了,也没有点规矩。”红姑的声音突然传来,听那口气又酸又刻薄。不禁让人怀疑她现在突然出现的目的,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奚瑾萱一直觉得,红姑这样的态度,如此的不友善,完全应该是因为她的养女仙儿。毕竟仙儿和岑千叶看起来更相配,何况还是他恩人的女儿呢。 不过,因为昨天红姑对自己的眼神里有些同情的意味,奚瑾萱倒是奇怪她同情自己什么呢? 现在红姑又来了,奚瑾萱索性想要把事情问个明白。 奚瑾萱把手里的裙子往小瞳的手里一塞,转头对着红姑友好的一笑。那笑容很是真诚,倒是把红姑笑的一愣,身子不自觉的颤了颤,肩膀耸起来显得有些紧张:“你,你笑什么呢?” “红姑,昨天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了。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觉得我配不上王爷,为你的主子打抱不平呢?还是因为仙儿?” 红姑也没有想到奚瑾萱竟然问的这么直接。毕竟一个很爽快的姑娘,也让红姑这样一直都爽快的女子生出些许的好感了。不过这个问题似乎比较难回答。红姑没有说话,但侧着头想了想。 过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看着奚瑾萱那真诚的眼神,才回答道:“我知道仙儿和王爷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不能委屈了仙儿,更无法左右王爷的意思。但你的出现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是觉得你配不上王爷。” “爱情没有相配不相配,只有爱的深不深。比如你和大雷?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你们之间的爱,难道就真的相配吗?但你也应该明白,幸福与外貌、家世、功名、财富等种种都没有关系,唯一可能的就是两个人昏了头,毫无理由的铁了心要在一起。” 奚瑾萱的话说的不重,但她举出的例子很好。就像是红姑和大雷,一对这样奇怪组合的夫妻,却看起来无比的恩爱。红姑是那么的美艳,而大雷又矮又胖;就连奚瑾萱第一眼看到这对夫妻的时候,都会讶异于一朵鲜花呀,就这样的插在了…… 可红姑的眼神里、笑容里、口气里,无不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应该说,红姑和大雷的爱情才是一种典范,也是奚瑾萱既佩服,又向往的那种爱情。 听了奚瑾萱的话,红姑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一种释然的神情。似乎是当局者迷,而现在红姑再想想自身,才明白了奚瑾萱说的话确实没错。 “你确实有优点,是个好姑娘。”红姑终于笑的很坦荡,对奚瑾萱也不吝赞美。 “那我能叫你一声红姐姐吗?”奚瑾萱走过去,轻轻的拉起了红姑的衣袖。 直到红姑愣了一下之后再点点头,奚瑾萱才从她的袖子移到了她的手,和红姑的手握在了一起。 “奚姑娘是吧?如果你是真心喜欢王爷的,那么你应该知道王爷的骄傲,知道他的难处,你除了能给他一份真爱,还应该给他把苦恼卸掉才对啊。别太执拗了吧。”听红姑的口气,那是真的在诚信的开导和劝慰。 “谢谢,我知道。”奚瑾萱知道红姑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她的心还是极好的。 “呵呵,你不知道。”红姑却给奚瑾萱泼了一盆冷水。 “你或许不知道,我和大雷并不是原配夫妻。当年我爹贪图富贵,鬼迷心窍把我许配给了将军府的管家做妾。大宅大户家的管家都是比普通人家的老爷高一等的。而我爹不过是将军府里的一个的短工,只有在祭祖、过年这样忙月的时候才来帮忙。为了能让管家多给他一些事做,多赚点钱养家糊口,我爹就这么把我的青春和幸福都断送了。不过大雷他是真心喜欢我,硬是等了好几年,等到那管家老了,要死了,才找老将军去说,要求成全我们两个。老将军没想到我爹还做了这样棒打鸳鸯的事情,因为大雷是老将军的家生奴才,地位也不低的。所以老将军立刻就准了,而且还答应大雷,若是老管家去世了,他可以接替管家的位置。可是大雷没有答应,他说只要有了我就心满意足了。然后就带着我到了这山上,忠心耿耿的守着这山,守着这庄子,以及这庄子里的一切。” 第五百一十八章 辛酸的故事 奚瑾萱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红姑突然给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这也确实是一段辛酸的故事,奚瑾萱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红姑说完。 “因为大雷说,老将军之所以成全我们两个,完全是因为老将军也重感情。而大雷之所以放着将军府管家的头衔不要,也是为了不要我为难。毕竟我是原来管家的妾室啊,突然又做了新管家的夫人,这能好听吗?”看了一眼,奚瑾萱,红姑在奚瑾萱的手上拍了拍,这才说明了自己真正的意思:“我要告诉你的就是,为了喜欢的人,不管多少东西都能够放下,才算是真爱。哪怕是得不到的,只要静静的守在旁边,也总有幸福的一天。而当那天来临的时候,还是要看你是不是能舍得放下眼前的一切了。” 奚瑾萱看着红姑那张美艳的脸庞,想着她年轻时候如何的芳华万千,却要给一个老管家做妾。而大雷呢,如果不是抛出一番真心,也难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红姑的意思奚瑾萱明白了,岑千叶为自己付出的已经是他所能付出的全部。剩下的关键就要看自己如何去守护了。一味的只是等待着他的誓言和承诺,等来的未必就是最好的结局。 “红姑,真的谢谢你。”奚瑾萱终于释然了。若是不能“得”,起码要懂得“舍”。 红姑也是聪明又泼辣的女子,见奚瑾萱的眼神转为了一片澄明,就知道她不再纠结。 红姑把话题岔开,转向了轻松的一面,指着刚刚奚瑾萱随意塞到小瞳手里的裙子说道:“那颜色还真是好看,那姑娘穿着肯定合适。怎么不穿上试试呢?我刚才听说你们还要去游山?快换上衣服去吧。敢在日头落山前回来,我给你们煮芋头吃。” “哈哈,原来红姑也觉得小瞳穿这个颜色会好看啊。小瞳,你听到了吧,快点换上衣服,晚上就有芋头吃。不然我在你水里下泻药,饭里放巴豆。”奚瑾萱狠狠的威胁着。小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实在是不好。 “呵呵,你们两个丫头闹腾着,我去找我的宝贝仙儿聊聊天。”红姑说完,转身走了。倒是仍然留下奚瑾萱和小瞳嬉闹着。 最后,奚瑾萱终于勉强小瞳把那身黑衣换了下去。不过小瞳执意不肯穿裙子,最后还是找了红姑年轻时候的一套轻便的短衫换上了。 狼牙当然是责无旁贷的跟着奚瑾萱和小瞳去山上转悠,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毕竟岑千叶把自己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奚瑾萱的安全,要是奚瑾萱有点小差错,自己这个影子也不用当了,直接找个土坑把自己埋进去算了。 这晨秀峰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而且山路就是那么几条,前山去不了山顶,只能通向一处断崖。断崖前面是个两张八仙桌并列大小的平台,上面还长了一棵歪脖松,不禁让奚瑾萱想起了黄山上最有名的“迎客松”。 又在山上胡乱的转悠半天,奚瑾萱很失望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猎物。因为山很陡峭,山上的植被又不那么茂盛,稍微大点的野兽根本就无处藏身,自然也就不会有野兽了。 而小小的动物,比如兔子、山鼠,又都是胆小的动物,很难扑捉到的。何况现在奚瑾萱是游山,又不是打猎,山上少了动物倒是也觉得清净。又拉着瞳和狼牙满山转悠一遍之后,奚瑾萱也累了,索性回到了庄里,说是要睡个午觉。 这一觉奚瑾萱并没有睡太久的时间,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奚瑾萱就吓了一跳。她竟然看到仙儿坐在自己的屋里,而且是把椅子搬到了距离自己的床头很近的位置坐着的。 仙儿的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水汪汪的看着奚瑾萱,单是看这双眼睛,奚瑾萱就知道她有话要和自己说。不过很奇怪,她怎么不声不响的进来的?瞳呢? “我和那个叫瞳的姑娘说了好半天呢,后来还是狼牙说了好话让她同意了,我才进来的。”仙儿的一句话就接触了奚瑾萱的疑问。 奚瑾萱也才想起,狼牙是自小就跟着岑千叶的,所以狼牙认识仙儿,并且和仙儿有些交情也说不定呢。难怪他会劝瞳,把仙儿放进来了。 不自觉的,奚瑾萱在心里YY了一下狼牙和仙儿,比如狼牙如何的痴心暗恋,仙儿如何的让狼牙死了这条心;又比如现在仙儿来找自己摊牌,谈判,狼牙虽然明明心在滴血,还是劝服瞳放仙儿进来,那是多么伟大的奉献精神啊,是多么深刻的爱呀。 奚瑾萱正在天马行空的想着狼牙和仙儿的种种可能,却不料仙儿开口说了一番让奚瑾萱吐血的话。 仙儿说:“我其实是想要请奚瑾萱姐姐帮帮我的,给我一些主意或是一点建议吧。” “啊?我能给你什么建议?你……找错人了吧。”奚瑾萱觉得自己没那么逗比,不会把电视里面的狗血情节搬上来的。自己脑袋又没抽筋,怎么可能帮助情敌,来降伏自己的男人呢。 然而,仙儿又说:“其实,奚瑾萱姐姐是会错我的意思了。其实很多人都误会我的意思了,包括我娘在内,都以为我喜欢的是王爷。” “难道不是?”奚瑾萱的眼睛一下子变的雪亮,好像抓住了很重要的线索一样,努力的追问着:“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不喜欢千,反而是大家都误会你们了?” “是。”仙儿点了点头。 奚瑾萱感觉不怎么好,这个回答很纠结啊。究竟是说仙儿其实不喜欢岑千叶?还是说“是”,她喜欢岑千叶?是或不是的意思都给她说了,自己愣没明白这其中的奥秘啊! 奚瑾萱只好又追问道:“那你说清楚点,你是不喜欢王爷的,对吧?” “对,我对王爷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或许是……王爷每次来我表现的都有些痴,所以才被大家误会的吧。”说到这里,仙儿的脸红了起来。一只小手还一下下的扯着衣角。 一看仙儿这架势,奚瑾萱的心里就明白了,这姑娘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不过那人不是岑千叶。那么,问题来了,会是谁呢?难道说,仙儿和狼牙其实是两情相悦? 然后狼牙放仙儿进来和自己解释清楚,然后让自己去找岑千叶说说好话,然后成全他们两个?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奚瑾萱倒是乐得做这对鸳鸯的媒人了。 想到这里,奚瑾萱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人还正好就在王爷身边。所以王爷每次来的时候,你看他看的出神了,才会被大家误会的。那么,现在你明白的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狼牙?我可以帮你去说说好话呀,王爷一定会成全你们的。” “狼牙!怎么会是狼牙呢。”仙儿吓了一跳,一脸惊慌的竟然伸手来捂奚瑾萱的嘴,“快别乱说,狼牙就在外面,给他听到了不好,多尴尬呢。” “没事啊,喜欢就要说出来。也许他也喜欢你呢,只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一直都没有表白啊。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说出来。放心吧,我支持你啊,仙儿,女人就是要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去找自己心爱的男人。我看好你哦,加油!” 奚瑾萱竟然好哥们似的拍着仙儿的肩膀,好一番豪言壮语似的鼓励。 仙儿更慌了,一把狠狠的按住奚瑾萱的嘴,不让她再出声了,急急的说道:“真的不是狼牙,你快小声点呀。” “无(不)四(是)?”奚瑾萱的嘴巴被仙儿捂着,勉强挤出这么两个字,却不知道仙儿能不能听懂。 好在仙儿使劲儿的点了点头,然后还紧张的左右看看,凑到奚瑾萱的耳边说了一个字:“翼。” “啊?是鹰翼?是鹰翼!我没听错吧,还是你说错了?是鹰翼吗?是吗?”奚瑾萱真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里。 按照现代的说法,鹰翼虽然长的很英俊,身手又好,可性格太逗比了。而且逗比起来简直超过所有屌丝的总和。这样的男人会被仙儿这样的女人喜欢!! 奚瑾萱发现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然后有种无力再爱的感觉了。 在奚瑾萱看来,仙儿和鹰翼的这对组合才是最无厘头和最秀逗脑残的。简直比大雷和红姑那样外表不相配的更难以让人理解。 “奚瑾萱姐姐耳朵不好?”仙儿那种如仙的气质,配合上无以伦比的天真眼神,让奚瑾萱真的以为自己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呢。可她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没有听错。 “那……你喜欢鹰翼什么呢?你觉得他合适你吗?”奚瑾萱试探着问起来。其实好奇心更多一点。如果让奚瑾萱来选的话,百分之百要选狼牙的,狼牙多稳重啊,看着就有安全感;鹰翼虽然也很英俊,可那性子,跟祸头子似的。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仙儿一句话把奚瑾萱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了。 是啊,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答案是:不需要。 可是大家偏偏就需要这样的理由,才能去判断你们是不是真爱,这该有多奇怪。 奚瑾萱稳稳心神,然后问仙儿:“那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你希望我帮你说话,让王爷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不是。”仙儿的一个回答让奚瑾萱再次凌乱了。 “不是让我和王爷说好话,你……你来找我干嘛?”奚瑾萱觉得仙儿是走错门了吧。要么就是自己还没睡醒呢。 “我只是想奚瑾萱姐姐教教我,如何能够让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仙儿又羞涩的低下头,扯着衣角:“我看到奚瑾萱姐姐和王爷如此恩爱,真心的羡慕的紧呢。昨天,我也是看着你们恩爱至此,我却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心里酸楚才红着眼跑出去的。我知道奚瑾萱姐姐可能也是误会我了,所以今天来找你说明一番。也是想要姐姐你能教我啊,让我也能和鹰翼在一起。” 第五百一十九章 鼓励小姑娘 “等等,仙儿,你的意思好像和我想的有出入啊。”奚瑾萱摆摆手,表示她现在有些乱。梳理了一下接收到的信息,才重新问道:“你喜欢鹰翼,他知道吗?” “啊?当然不知道了。”仙儿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你知道,你喜欢他会有多大的困难吗?他是影子,他身不由己。他……” 奚瑾萱还没有说完,仙儿就立刻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说下去。而是告诉奚瑾萱:“和王爷比起来,鹰翼倒是更为自由。起码他的主子是王爷,只要王爷点头,他就可以娶妻生子。可王爷他……你们的问题其实比我们更大,你们不是也一样克服了吗?” “呃呃呃,小丫头,你倒是会比喻。”奚瑾萱挠挠头,觉得自己拿红姑和大雷做比喻,仙儿就拿自己和岑千叶比喻。真是一个比一个形象生动啊。 “姐姐,你能帮我吗?我是真心喜欢鹰翼的。”仙儿的眼睛里又蒙上了水汽,小手不再扯自己的衣角,而是哀求似的去拉奚瑾萱的衣角,拉着奚瑾萱轻轻的摇晃着,那样子让人真的无法拒绝。 “可是,你先让鹰翼知道你喜欢他吧。我和千其实是……”奚瑾萱有些为难,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岑千叶从春满园扛回来的,然后就吃干抹净了,再然后又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可那些少儿不宜的场面,那些会被和谐的情况有怎么能够说给仙儿听呢。 “总之,你喜欢一个人没问题,关键是要让对方知道你喜欢他,然后才好对症下药,让他也可以慢慢的喜欢上你。不过,你这么漂亮,估计一表白就会把鹰翼迷倒啦,所以问题不大,你放心好了。” 奚瑾萱觉得自己这样肯定说鹰翼会喜欢仙儿是有些拖大。不过看着仙儿那可怜兮兮又满脸憧憬的模样,实在只能鼓励、鼓励、再鼓励了。她真的不想把小姑娘的初恋美好扼杀在萌芽之中啊。 “可是瑾萱姐,我就是在问你,我该如何表白啊。”仙儿眼中不经意的闪过无奈。似乎觉得,这位叫奚瑾萱的姐姐的脑子很迟钝啊。自己以为她可以把王爷迷晕,用的是多么高超的手段。 可是几句话下来,仙儿倒是明白这位姐姐的“天真可爱”了,唯独没有的就是心机了。可是奚瑾萱又是如何的胜过了王爷府里那么多的美人,然后一人被王爷独宠的?仙儿真有些怀疑了。 “这个我不擅长啊,你找你娘问去吧。”奚瑾萱摇摇头,最后只能认怂了。谁让自己对感情的事情后知后觉,完全没有定力和先知可言呢。 仙儿终于明白,奚瑾萱确实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了,也难怪王爷会对她如此上心。这么单纯的女子,能活到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王爷大概就是拿她如珠如宝的珍爱着吧。 既然奚瑾萱帮不了她什么,仙儿只好起身离开,其实心里也不抱着什么希望了。 不过奚瑾萱还是很热心的在身后给她鼓劲儿、打气:“仙儿妹妹,你尽管放手去追吧。我觉得鹰翼的定力肯定不高,你又那么漂亮,一个笑脸就能成双成对了。不过,我也会找王爷给你们说好话的。等王爷再来的时候,我让他把鹰翼留下来,让你们好好的培养感情。” “那就多谢瑾萱姐了。”仙儿觉得没有找到“对付”鹰翼的办法,却发现了奚瑾萱的好处,以后倒是可以相交一番,也算是多了一个朋友了。 直到仙儿走了,奚瑾萱才跨出门口,叫了一声:“狼牙。” “奚姑娘,何事?”狼牙从对面的树上跳了下来,不过没有跪在奚瑾萱的面前,只是躬身施礼。 瞳也紧随其后的从房檐上跃了下来,立在了奚瑾萱的身旁,等候她的吩咐。 “你刚才都听到了?” “是,听到了。”狼牙把头低垂下去,几乎要埋到胸口了。不过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明显是在努力的忍着笑。但是看那架势,应该是忍的要内伤了。 “行了,要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呢。”奚瑾萱话音刚落,狼牙就放声大笑起来。 狼牙什么都好,武功好,身材好,长的又英俊,而且还够沉稳。可就他笑的时候有些诡异,那笑声好像是从胸膛里憋出来一样。 笑了一会儿,狼牙才正色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仙儿姑娘喜欢的竟然是……是鹰翼。” 奚瑾萱也赞成这点,她也盘算过好多种可能,唯独发现最没有可能的可能,才是最后的真相。 “那你知道鹰翼是什么想法吗?他真的不知道仙儿其实喜欢的是他?”奚瑾萱觉得这句话必须要替仙儿问明一下,起码也好过仙儿一厢情愿的抛出感情。 “不知道。”狼牙重重的摇头:“我们都认为仙儿姑娘最可能喜欢的是主子才对。而且,我们做影子的,根本就不能去喜欢任何人的。” 奚瑾萱却把小手一挥:“影子不是人吗?你们老了,飞不动了,打不动了,难道还要拄着拐杖跟着你们主子吗?我想你们这样忠心,王爷也不会亏待你们的。他一定会希望你们有个好归宿,他才能放心。” 奚瑾萱的话让狼牙有些发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积极的反驳着奚瑾萱:“我和鹰翼都已经发誓,此生都只忠心王爷。若是有一天,我们能够幸运的活到老的那一天,王爷如何的恩典我们都不会要的,唯一希望的就是还能够留在王府,哪怕在王爷的身边做个小厮、杂役也好啊。” “我呸,你们这是好基友的节奏啊。可别因为一种无厘头的使命感把各自的青春都葬送掉。我觉得岑千叶也不会愿意让你们那样做的。总之,别自作多情,也别太无情了。难道人家仙儿姑娘一片真心、真情、真意的,就不能打动你们分毫吗。等鹰翼回来,我找他问问去。” 奚瑾萱其实天生就是热心肠,虽然自己一直都没有男朋友,但周围的同学、朋友可是有好几对都是经过她撮合才在一起的。现在到了古代,遇到一个仙儿这样的美人,还偏偏看上了鹰翼那样的逗比,真是喜闻乐见啊,太喜感了。 狼牙却并不赞成的样子:“奚姑娘,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声张?最好也不要让鹰翼知道。” “为什么?那么漂亮的姑娘难道配不上他?” “就是因为仙儿姑娘很好,所以鹰翼更不能知道。我们做影子的,一旦有了感情,对某个女子有了心思,还如何面对将要落在头顶的刀剑?又如何能全心全意的对着主子,一心随在主子的身边?” 奚瑾萱使劲儿的摇头:“公私要分明。而且,只有好好的生活,才能好好的工作。你们不能把私人情感和重要的工作混为一谈。同样的,也不能因为工作而误了终身吧。何况看仙儿姑娘那样的痴情,只怕鹰翼误了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仙儿呢。” “主子……”瞳上前一步,站在了奚瑾萱的身前,躬身行了一个很大的礼,才说道:“同样是影卫,我比狼牙更知道暗影楼的规矩。一日为影,终其一生都是主人的影子了。而若我们不能再做影子,那就唯有做死士一条路。自从暗影楼创立至今,只有死去的影子,从来没有活着离开的。” 奚瑾萱一惊:“还有这样的事情?千也不能给鹰翼一条生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王爷可以统领千军万马,但暗影楼只有楼主说的算,就连皇上都无权干涉。”瞳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是在汇报晚餐的菜谱一样。 可奚瑾萱听来却是心惊肉跳。想想上次见到那位全身黑衣,一身煞气的楼主,见了谁都是鼻孔朝天的屌丝模样,貌似连岑千叶都没有放在眼里吧。 “难道说,你们真的就只能一辈子都站在人后,即使在阳光下也是一个没有色彩和自我的人?”奚瑾萱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她其实不需要知道答案。因为答案就在瞳那坚定的眼神里了。 叹了口气,奚瑾萱坐下来,单手撑着下巴:“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可怜了仙儿那么可爱又美丽,痴心又多情的少女呀。” “奚姑娘,我替鹰翼谢谢你了。但身为影子,他确实身不由己,有时候也由不得王爷了。”狼牙也在心里叹息着,毕竟这样的命运是最难以左右的。他和鹰翼很是要好,但也确实无能为力。 奚瑾萱一手托腮,一只手在桌上有意无意的敲击着。“咚咚”的小鼓点敲的不急不徐,但听着有点闹心。 尤其在听到狼牙的这番话时,奚瑾萱更有一种替古人担忧的感觉,那种无力扭转乾坤的无奈真是让人不舒服。 视线又转向了牙,奚瑾萱的眼睛突的闪亮起来。问他:“狼牙,你和鹰翼不一样对吧?听说你是王爷身边的随侍,王爷去拜师学艺的时候不方便带着你,所以才将你送到暗影楼的?” “是。” “那你其实不算是暗影楼的人,对吧?” “对。”狼牙回答了两句话之后,开始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心也开始发虚,一脸戒备的看着奚瑾萱,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问。 “呵呵,你别紧张啊,我的意思是……既然仙儿是个那么好的姑娘,她又这么命苦,不能和鹰翼在一起。那么,既然你很自由,你又是鹰翼的好兄弟,你何不替他照顾一下他的女人?” “这……这怎么个照顾法儿。”狼牙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掉进坑里了?那个坑还是奚瑾萱亲手挖的,现在貌似正在向坑里填土,然后就准备把自己活埋了吧? “很简单呀。我去和王爷说,就说其实你和仙儿两情相悦,你可以照顾仙儿,求王爷成全你们。”奚瑾萱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啊。 第五百二十章 是替补 狼牙却冷汗噌噌的冒出来,连忙摆手:“万万不可啊。奚姑娘,我和鹰翼不是一类的人,仙儿姑娘不会喜欢我的。” “不一样有什么关系?仙儿喜欢鹰翼,可鹰翼不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吗?既然也不能和心爱的男人共度一生了,那和谁过日子不是一样吗?你还可以看在鹰翼的面子上,好好的对待仙儿。以后你们日久生情,相敬如宾,倒也是一桩美满的因缘啊。”奚瑾萱一通的长篇大论,忽然觉得这个结局也是很美好的。 “我看在鹰翼的面子上?鹰翼有什么面子!”狼牙急的跳脚,他真心没想到事情会突然间峰回路转,奚瑾萱把这桩麻烦扔到自己的身上来。 然而,最最让狼牙郁闷的竟然是……竟然是自己是个替补啊!!还是鹰鹰翼那小子的替补。 什么叫“反正不能和心爱的男人共度一生”,怎么就“和谁过日子都是一样”了?自己怎么就只能沦为鹰鹰翼的候补呢?为什么,凭什么啊。不甘心,绝对的不甘心。不同意,坚决的不能同意。 看到狼牙一副视死如归也不点头的模样,奚瑾萱很坏心眼的摇头,劝慰着:“狼牙,你要向好处看。仙儿姑娘如此美貌,天人一般的美人啊。鹰鹰翼偏偏无福消受,就只能由你代劳了。如果真是你也不要,只留下仙儿每次见着王爷都泪眼朦胧、情意绵绵。你我知道的是因为得不到鹰鹰翼的真爱,不能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会继续误会仙儿对王爷一往情深啊。万一日久天长,王爷一个不忍心,觉得仙儿如此的情深,把她收了呢?嗯?那我不是很危险了吗?我千傻万傻,也不会傻到让一个这么大的大炸弹埋在身边的。” “呃呃,奚姑娘的意思是……” “我已经说的多么的直白啊,你还不懂?你、或是鹰鹰翼,总得有一个必须牺牲自身,把仙儿姑娘娶了。这样我就安心了,少了一个情敌了。否则我一万个不放心啊。” 奚瑾萱倒是真实在,把对付情敌,要扫清障碍的话都说的铿锵有力、抑扬顿挫。让狼牙和瞳都惊呆了,脸上一抽一抽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回应奚瑾萱。 “怎么样?想好了吗?你,或是鹰鹰翼?总得选一个牺牲掉吧。” “我明白了,奚姑娘,就像是上次对付宋青宋大人一样,我们不被你拖下水是不可能的,王爷都会站在你这边的。”狼牙摇摇头,表示他很明了现在的形式了。 然后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好吧,我觉得还是鹰鹰翼更合适。毕竟仙儿姑娘喜欢的是他,两情相悦才能长长久久嘛。而且事在人为,或许王爷出面,鹰鹰翼就完全可以脱离暗影楼了。” “哈哈,聪明人啊。”奚瑾萱打了个响指,大声的赞着狼牙很识时务。转而又问起了瞳:“小瞳啊,你觉得一辈子做影子真的好吗?不如我和王爷也说说,把你和狼牙凑成一对吧?” “噗!” “主子……” 狼牙彻底吐血了,一转身跃出门外,跳到树上说什么都不肯再下来。小瞳则是脸部抽筋,叫了一声“主子”之后就再没了下文。 倒是奚瑾萱无比惋惜的摇着头:“你看看你们呀,居然还害羞了呢。没事没事,毕竟来日方长,你们可以好好的培养感情嘛。而且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王爷故意把狼牙留下来的,难保不是要给狼牙创造机会?” “主子,晚饭时间到了,今天晚上吃包子。”瞳叫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跑。过一会儿拿了两大笼屉的包子回来,往奚瑾萱的面前一放,意思很明显:吃吧,快吃,快点堵住你的嘴。 奚瑾萱笑眯眯的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还问着:“红姑呢?我记得她说晚上给我们煮芋头吃呢?” “正在煮了,主子你等等就好。”瞳一转身又跑走了。明着是去厨房帮奚瑾萱问问芋头,实际上是为了躲开奚瑾萱。 “切,还说是我的影子呢。影子哪有丢下主人自己跑的呢。”奚瑾萱一边又往嘴里塞进一个包子,一边“啧啧”的质疑着。而且忽然觉得,这样每天逗逗狼牙和瞳的日子,其实也是很惬意、很有趣的。 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聊的关系,奚瑾萱竟然爱上了看星星这样略显幼稚,但绝对够浪漫的事情。 虽然浪漫的事情没有心爱的人陪着就显得不那么纯粹了,但奚瑾萱也有另一个办法,就是找“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仙儿一起看星星。 因为之前总是觉得仙儿是情敌,所以心里别扭,来了到这里两天了,真正和仙儿说的话也就只限于今天下午的时候。 不过现在心结打开了,奚瑾萱也知道仙儿的一番心思,索性就拉着她坐在院子里,一起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编排着各自的男人。 哦,当然,仙儿还是个含羞带怯的少女,不好意思总是把鹰鹰翼的事情放在嘴上,可心里的惦记奚瑾萱看的清清楚楚的。于是,看星星的队伍里有多了一个狼牙,狼牙的任务就是把鹰鹰翼的种种状况都说一说。 而且事无巨细,奚瑾萱的要求是狼牙把鹰鹰翼的全部情况,注意,是全部情况都说一遍。甚至包括鹰翼三岁还尿床;五岁入暗影楼,因为不肯压腿拉筋,被剥光了衣服吊在树上打;还有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徒手打死了一只野狼;十二岁就成为了当时暗影楼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样的事情在狼牙看来挺无趣的,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心烦意乱。可他发现女人的爱好就是八卦,奚瑾萱和仙儿竟然听的如痴如醉,到了惊险的地方还互相捏着手,给当年的鹰翼鼓励、打气。 再后来,就连暗影楼里的女影卫高手……瞳也忍不住从房檐处的暗影中跳出来,站在奚瑾萱的身后听起了八卦。 一时间,狼牙有种自己坐在茶楼里,周围都是好些个好事的闲人,听自己说评书的感觉。 可现在整个晨秀峰数奚瑾萱最大,算是“小主儿”的身份,自己不说又肯定不行。只得是东拉西扯,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鹰翼的,反正不管对与不对、实与不实都说了出来。 “唉,鹰翼还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银啊。仙儿,你真是有眼光。”听到最后,奚瑾萱有感而发。 “嗯,我也觉得鹰翼好不容易啊。以前只觉得他外表俊美,性格豪放,又带着些玩味不羁。却不想他竟然是这般的苦楚一生,真该有个人在他的身边,好好的照顾才是。”仙儿几乎因为心爱的人受苦而落泪。 然后仙儿抓住奚瑾萱的手使劲儿的摇着:“瑾萱姐,你一定要给我帮忙,求王爷给鹰翼消去奴籍。就算他终究不肯接受我,那我也是没有这个福气在他身边,可他还是要好好的才行。” “嗯嗯,放心吧。我知道做影子的都不容易。你看看,我们身边的狼牙和小瞳也都一定又有一番可怜的身世,不如我们一起听听他们的苦楚?然后各自给他们找合适的人家,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各自都放他们幸福去吧。” 奚瑾萱觉得自己真是有种圣母之心啊,居然这么博爱的大道理都能想到。 仙儿也连忙点头,一转身拉过了站在边上听八卦的瞳:“妹妹,你也好不容易啊。我听娘说了,你居然连裙子都没有穿过呢。我那里有好些条裙子,还有几块王爷赏赐但一直没有做的布料,你挑几块,我亲自给你做几件衣裳。漂漂亮亮的,好嫁人。” “呃,多谢仙儿姑娘了。小瞳一生只愿意追随主子一人。”瞳慌忙的把手从仙儿的手里抽出来,真想再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 自己好好的仍然躲在房檐听下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蹦达出来听八卦呢。下午的时候奚瑾萱才刚刚把自己跟狼牙凑成一对,好一顿的奚落、打趣,现在这架势,分明是连嫁衣都要开始准备了。 “唉,你们啊,什么都好。各个都是一身的好武功,飞檐走壁、铜皮铁骨的;男的又帅,女的又美,可偏偏脑子都是榆木疙瘩做的,干嘛那么死心眼呢。让你们找寻各自的幸福,又不是让你们上刀山、下油锅,怎么都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呢。” 奚瑾萱一句话,让狼牙和小瞳再次吐血。狼牙很“激灵”的表示:我去给奚姑娘烧热水,晚上还是瞳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瞳见狼牙找了个活计要跑路,真怕这苗头全都引到自己身上来。索性也奔出老远,急急的回了一声:“我给姑娘们准备宵夜去。” “你看看,他们多么热衷打杂的活计啊。只要抓住两个人的弱点,我们想吃饭还是想洗澡,只要随意的提上那么两个小问题,他们自动的就去了。”奚瑾萱摸过了桌上已经空了大半的茶壶,凑过去直接喝了一口。 “哈哈,瑾萱姐真是坏心眼啊。原来不是真的要给他们找意中人,而是渴了、饿了,让他们自动自觉的去做事。”仙儿笑嘻嘻的指着奚瑾萱,觉得她真是够古灵精怪的。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就是觉得他们平时的日子过的太古板了,没有一点乐趣可言,也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蓬勃,所以我就给他们增加点色彩和活力,让他们的青春也不会那么无聊罢了。”奚瑾萱把玩着手里的茶壶,很认真的说着。 虽然不一定真的要他们娶妻、嫁人,但奚瑾萱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有一个丰富多彩的人生。引导他们敢于把各种选择都去尝试一下,总比一直做别人的影子好的多。 “好啦,瑾萱姐,天色也不早了,今晚的星星其实也不怎么好看。我要先回去了。你宵夜不要吃太多哦,晚上睡了不容易消化的。”仙儿笑着站起身来,向奚瑾萱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劝说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奚瑾萱一个,显得空荡荡的。时而晚风吹来,还有些落寞凄凉的味道。 奚瑾萱仰头看着天上,那幽深暗蓝色的天空上竟然只有寥寥的几颗星星,而且还忽明忽暗的并不闪亮,确实不怎么好看。 再就是大片大片的云朵,不止遮住了星斗,还把月亮的光辉都遮掩了。使得院子里越发的朦胧一片,犹如置身青灰色的浓雾之中。 这种感觉令奚瑾萱不爽,或者说是一种心神不宁。冥冥中总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又或是将要有事情发生? 可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才让自己如此烦躁,寂寥? “云层好厚啊,估计要下雨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日出。”奚瑾萱又撑着头,做沉思状。 只是,凄冷的夜风吹的她一个寒战,“阿嚏”一声,鼻涕都差点流了出来。 “算了,宵夜也不来,我等在院子里吹冷风多傻呢。还是回去等热水先洗澡吧。”奚瑾萱瑟缩了一下肩膀,转身回了厢房。 只是左等也不见狼牙送热水来,右等也不见小瞳送宵夜。奚瑾萱等得都困顿了,趴伏在桌上就直接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好一会儿,奚瑾萱感觉腿都有些麻木了。歪着头刚刚要起来,却感觉一双手臂探了过来,将自己从椅子上横抱起来。 “千!”奚瑾萱一下子就醒来了,叫了一声之后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那张脸确实很漂亮,不过不是岑千叶,而是瞳。 “你倒是真有劲儿啊。”奚瑾萱掩去了失望的眼神,换上了俏皮的笑意。她知道瞳的内力很深厚,没想到居然还可以抱得起自己。 “嗯,照顾主子也是影子的职责所在。”瞳已经把奚瑾萱放在了床边,蹲下身想要帮奚瑾萱脱去鞋子,却被奚瑾萱缩脚躲开了。 “瞳,你不必做这些的。其实你只要叫醒我就好了,我自己可以走去床上睡觉。而且,我不需要多说你也应该明白,你得记住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有自主权,别把自己当成别人的影子,更不是别人的奴才。” “我懂。”瞳的眼睑低垂,看不到她眼中闪烁的眸光。但口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你不是愚忠,而是自卑。你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影子之后,还能做些什么,对吧?你一直以来都以影子自居,你甚至害怕有一天站在阳光下。那样你怕会迷失自我,因为你根本就不曾知道自己是谁。” 奚瑾萱看到瞳越发低垂的头,仍然说道:“可我就是要让你从现在开始,就适应自己是一个人,是一个可以独立,不为了别人而活的人。你可以把保护我、照顾我当成你的一种职业、一个责任,但那绝对不应该是你自己的人生。” “……”瞳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奚瑾萱的眼睛里带着茫然。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奚瑾萱不再多说,而是脱去了鞋子和外衫,躺进了床里。 瞳仍然愣愣的,甚至忘了帮奚瑾萱把床幔合拢,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走出门去了。 奚瑾萱侧耳细听,能够听到瞳飞身上了屋檐的轻响。继而又有一个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奚瑾萱觉得那应该是狼牙。 屋顶上…… “你听到主子的话了?”瞳漠然的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狼牙。 “嗯。”狼牙点点头,然后在瞳的身边坐了下来:“你知道吗,当初王爷也对我和鹰鹰翼说过差不多的话。” 狼牙的话让瞳愣住了,看着狼牙坐在自己身边,却急急的问着:“那你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吗?你们是怎么做的?” 狼牙摇摇头:“我和鹰翼也研究过这个问题,结果是完全不懂。因为我们觉得:既然是影子,就只有专心的护在主子的身边,其他的事情都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瞳这次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他们也不懂,看来这没什么可烦心的了。 可狼牙却又说道:“但直到刚才,听到奚姑娘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我才猛然觉得,是不是真的好像两位主子说的那样,我们应该做一个人,而不是谁的影子?” “什么?”瞳诧异的转过头来,紧紧的盯着狼牙那张英俊的脸。月光照在他的肩头,把他整个人都染上一层清冷的光晕。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狼牙此时真的不再像是一个影子,而是一个会闪闪发光的男人了。 “我是觉得,做自己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我们之前都只坚持着一个信念,不曾想要去改变什么。可是仔细想一想,如果没有正常人的情感,那我们又如何能够理解主子们的想法呢?除了整天守在他们的身后,在危险的时候跳出来挡住将要落下的刀剑,我们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但这样的事情,其实一块铜铁的盾牌也可以做到啊,为什么又偏偏要我们来做?” 瞳根本就不明白狼牙的意思,更加茫然的看着他。 狼牙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如果给我一个选择,我愿意去做官,或是做个小兵卒。然后能够为民解忧也好,冲锋陷阵也罢,我总能够做一些盾牌之外的事情,也更能够为主子分忧了。” 瞳恍然大悟,继而是若有所思。她突然发现狼牙的话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原来真正为了主子好,不只是做他们面前的一块盾牌,还应该做一个完全不同的、而且有意义的自己。 “狼牙,你打算怎么做?”瞳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里已经有了澄明。但还是因为过分的年轻,她觉得自己还差那么一点点的思路,所以找不到方向。 “目前什么也做不了。但我在等机会,等待有那么一天,不用只是做盾牌才能做的事情。真正的为主子出一份绵薄之力吧。我自小跟着主子,没有主子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狼牙说完站起身来,凝神眺望着远方。远处的天边仍然是一片厚厚的云层,月亮时而冒出来,却又很快的躲进云层里去。 狼牙冷声的说道:“要下雨了,大概明天又没法看日出了。” “嗯。”瞳默默的应了一声。抬起头来也看着前方,忽然发现狼牙很高大,以至于他站在身边,几乎把视线都遮挡住了。可也给自己遮住了不少的冷风,让自己坐在房顶上都不觉得如何的冷了。 又是天明。奚瑾萱仍然没有看到晨秀峰美丽的日出。因为下雨了,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阴沉的仿佛云层就压在头上似的。 而且山风大,雨势更急,坐在屋里听着雨点击打轩窗的声音,心里有些莫名的烦乱。 “瞳,这样下雨的天气,千还会来吗?”奚瑾萱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原本不想要这样挂心的,但总是觉得不安,忍不住要问问岑千叶的消息。 “回主子,狼牙已经到山口去看了。不过,主子应该不会来吧。”瞳说的很直接,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其实就是告诉奚瑾萱,即使狼牙去看了,岑千叶也不会冒雨上山的。 “那也好,太危险了。”奚瑾萱又撑着下巴。后来她发现,自己最近下巴变的尖尖的,会不会是因为总是这样撑着下巴的原因? 只好把手挪开,奚瑾萱推开了背风这边的窗子,雨在窗前斜落而下,不会刮进屋里。但雨水沁湿的味道很清楚的传来,是那种草木混合着泥土的气味儿,很是清新。 “主子,关些窗子吧,会冷的。”瞳把一件披风拿过来披在奚瑾萱的身上,看着她发呆,心里也莫名的一起难受。 而且瞳也觉得,王爷一走就是两天,回来的日子却是一拖再拖,只盼不是遥遥无期就好了。 “瞳,你说这山这么美,我一直住下去好不好?”奚瑾萱突然这么问着。问的瞳心里一揪,替奚瑾萱难过。 瞳只好忙着说好话:“不会的,主子,王爷兴许是有事耽搁了。而且现在这么大的雨,马跑起来也不方便,主子自然不能过来。等到雨歇天晴了,王爷自然急着过来接你的。” “呵呵,瞳,我记得你刚刚来的时候话都不多说一句。我让你在院子里教青柠武功,结果你就是比划几个招式,简直是惜字如金啊。”奚瑾萱伸出手去,接住屋檐上落下的清凉雨滴,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呢,你居然会帮着千说好话了呢。” “主子别多想了。”瞳被奚瑾萱一说,也发现自己确实最近比较多话。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只得收敛心神,闷不出声的又退开到一边去了。 “别往墙角里躲啊,我正愁着无聊,想找人说话呢。” “切,你这样子才更无聊呢。算了,不找你聊天,我找红姑或是仙儿去。”奚瑾萱说完,把披风上的兜帽一扣,起身就向外面跑了出去。 虽然那件披风是双层的,可披风毕竟不是雨衣,奚瑾萱才冲进雨里没几步就被淋湿了。但奚瑾萱全不在乎的样子,任凭瞳在身后叫她回去,仍然一直跑着,让雨把她的头脸、身上都打湿了,也不肯回去。 “主子,这样会感冒的。”瞳只得也冲进雨里,使劲儿的要把奚瑾萱拉回去。不料奚瑾萱偏要耍蛮,拉着瞳在雨里疯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就浑身湿透,头发一缕缕的贴伏在额头、脸上。可样子虽然狼狈,但两人脸上的笑意却是分外的真实。 狼牙冒雨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抓着一只信鸽。还没到后院,就听到一声声清脆的笑声,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显得格外清灵。 过了中门向后院一看,狼牙不仅愣在了当场。 只见两个浑身湿透的少女在雨里笑成了一团,还不住拉扯着对方往屋檐下的水流里冲洗。时而某个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另一个非但不去扶,反而就势给对方推在水洼里。 四足在水洼里不停的踩踏着,一串串的水珠从水洼里溅出来,飞花碎玉一般的美感呈现。而那两个少女也都是因为湿润的衣衫裹着玲珑的身形,颇显妙曼与玲珑之姿。 第五百二十二章 犯上 奚瑾萱一抬头,就看到中门门口戳着目瞪口呆的狼牙。他身上衣服也是湿透的,手里还抓着一只鸽子。 一时间玩心大起,奚瑾萱竟然用力的踢起水洼里的一捧水,溅起的水花朝着狼牙劈头盖脸的扬过去,让原本就湿透的他更是一脸的水渍。 “狼牙,过来玩儿呀。衣服湿了不要紧,跑一跑就热了。”奚瑾萱笑的真是没心没肺。 狼牙却觉得那笑容美的就好像这雨中突然现出的一片彩虹,绚丽的色彩衬着耀眼的阳光,美的令人目眩。 莫名的,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滋生起来。在心田处落下了根,慢慢的发出了芽儿。 这一场雨里的水仗打到了雨停。奚瑾萱还嚷着没有玩儿够,结果一个喷嚏打出来,连鼻涕都流了,好难看。 狼牙也终于看不下去了,不顾着什么上下之分,男女之别,把手里的信鸽往瞳的手里一塞,过去一把将奚瑾萱夹起来,就好像第一次夹着她那样,提着包袱一样的把她提进屋去。 然后不管不顾的将奚瑾萱往床上一扔,在奚瑾萱还没来得及起来之前就扯过床上的棉被,把奚瑾萱裹的好像个大个的粽子。 “你干嘛呀,床和被子都湿了。”奚瑾萱扭的好像一条大青虫,可无奈狼牙手劲儿很大,把她裹的太紧了,好半天没有挣扎出来,反而急了一头的汗。 “待着别动,红姑马上就烧热水过来了。被子湿了可以换,你再折腾就会生病的。” “那也不用这样裹着我吧,这样子我怎么脱衣服洗澡呀。”奚瑾萱继续扭,可就在她好不容易要把手臂解放出来的时候,狼牙手疾眼快的上前,不但把奚瑾萱的手臂又塞回了被子。这次还变本加厉的扯过床单又在那层被子之外裹了一层。 然后,狼牙用很专业的手法,很利落的把那个床单打上一个结。 这样一来,奚瑾萱觉得自己不是大青虫,而是活蚕蛹了。这次任凭她再怎么折腾,也完全不能挣脱一个手指头出来了。 “狼牙,你这是犯上啊。给我放开,憋的我要上不来气了。” “狼牙,你再不放开,我要向千告状啦。说你虐待我,给我绑起来。” “狼牙,狼牙,狼牙,你给我解开吧。我保证不再去玩儿水了,洗了澡我就乖乖蒙上被子睡觉啦。” 从口口声声的威胁,到最后的求饶。奚瑾萱知道自己很没有骨气的样纸,但如果能骗的狼牙给自己解开,总好过这样当粽子吧。 如果他真的给自己解开了……,哼哼,有他好受的呢。敢把我瑾萱姐绑成活蚕蛹的,还真不是胆子一般的大呢。 直到最后,狼牙也没有把奚瑾萱解开。而是在瞳和红姑把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准备好之后,直接把奚瑾萱塞进了大木桶里。 奚瑾萱就那样裹着棉被,又被床单系的紧紧的塞进木桶,然后等着水一点点把被子浸湿,然后奚瑾萱就惨叫着大哭起来:“烫,烫呀。狼牙,你个要命的,要烫死我吗?瞳,快点给我解开,要煮熟了呢。” 狼牙满头的黑线,一转身跑了。奚瑾萱的哭声还是挺大的。 瞳则是手忙脚乱的和红姑一起,费力的把奚瑾萱从水里拖出来,把身上的床单和被子用剪刀尽数剪开,这才算是把她给放了出来。 “奚瑾萱姑娘,我本打算着水热一点,你洗着舒服的。”红姑一脸的歉意。可眼角眉梢怎么还带着笑? “主子,我……我其实还没来得及放冷水进去,狼牙就直接下手了。”瞳很汗颜啊。这一桶的热水,狼牙怎么也不看看上面白花花的热气,就直接把奚瑾萱给扔进去了。 “要命了,我的皮肤啊,又红又疼。”奚瑾萱趴在床上,感觉已经被煮熟了。喘一口气,胸肺都是火辣辣的疼啊。 “狼牙,你出来,姐保证不打死你。不过你要是再躲着不出来,我立马叫千给你治罪,让他给你配十个媳妇。反正他王府风月楼里的女人多的是,把你扔进去做种马,让你一年之内儿女成群。”奚瑾萱趴在床上还不肯消停,大声的叫着狼牙的名字,而且威胁之声一声高过一声。 狼牙蹲在门外大树上的枝叶繁茂处,脸上冷汗涔涔啊。这为奚姑娘真心够狠毒呢,要是给她放在刑部做女官,保管天下再没有大案了。都给她这样另类且丧心病狂的刑罚吓住了。 “狼牙,你等着,姐这一身的熟肉好了,好好的学功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二十年以后见。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狼牙,多年之后,我若嫁了,你也娶了,告诉你儿子,放学路上小心点。” “狼牙……” 奚瑾萱里里外外的一通威胁,最后就连红姑都忍不住了,蹲在屋里地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久才站直了,给奚瑾萱刚刚换过的干净被子往身上一裹,揉揉她的头发安慰着:“好啦,骂的不累吗?容我歇歇再骂。” “啊?红姑,你什么意思?我骂人,怎么你还要歇?”奚瑾萱这才转移了注意力,不知道红姑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哈哈,我这一下子笑的肚子都抽筋了,你不给我时间歇歇,喘口气,难道要让我活活的笑晕过去?我看你这不是在骂狼牙呢,根本就是在报复我呢。” “呵呵,没有的事。狼牙呢?你下来……”奚瑾萱还要张嘴,最后被红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生生的给打了回去:“行了,消停点。被雨淋了最容易发烧了,你裹好了被子多睡会儿,不然这山上缺医少药的,看把你烧死了,我可没法向王爷交代。” “哦。”奚瑾萱也给红姑这一巴掌拍的没了脾气。想想骂的也累了,索性闭上了眼睛。 瞳忙着把那地上还湿嗒嗒的被子碎片都捡了出去,红姑也收拾了木桶,和瞳一起退了出去。留给奚瑾萱让她好好休息。 不一会儿,奚瑾萱真的睡着了。不过感觉睡的很难受,鼻子堵着,喉咙发干,好几次明明醒了却睁不开眼睛。 “口渴,来点水呀。”奚瑾萱迷迷糊糊的哼着,好像自己确实玩的过分了,已经发烧了。 才说完,唇瓣就传来一阵清凉。茶虽然是冷的,可湿润了火烧般的喉咙,也让奚瑾萱开始发疼的头好了些。 勉强睁开眼睛,奚瑾萱看到床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形。是个男人无疑,但好像是穿着黑衣的? “千?”奚瑾萱只能朦胧的看到这样一个轮廓,但叫出一个字来就觉得喉咙又开始火烧火燎的疼起来。就连唇瓣都好像干的裂开了,一个字就让她疼的直抽冷气。 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颤,水从被子里溢出一点,洒在了那一袭黑衣上。在黑色上留下一点点水渍,却又立刻消失不见。 可偏偏的,那一滴水就好像落在了心上,淋的心田湿湿的,好像刚刚下过的那场雨。而面前略显憔悴的女子,却是他刚刚心中的那一抹彩虹。 狼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按了按奚瑾萱的额头。烧的并不是很厉害,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而她因为发烧而通红的小脸,以及紧紧蹙起的眉头,都让人看了心疼。 狼牙就那样伫立在奚瑾萱的床边,是守着她,亦是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看着她睡着后恬静的小脸,仿佛把她的样子就这样一点一滴的印在了脑海里,视线里也全都是她的样子。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狼牙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来,想起她之前趴在床上,对着自己骂的那些话,那么重的威胁呢,他还真是怕了她。 “千……”奚瑾萱能感觉到身边有一双温柔注视的眼睛,有他在,自己就莫名的安心。 可当她喃喃的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床畔的那一抹黑影微微一僵,心也随之再次沉入冰河一般。 可却又不舍得离开,因为狼牙觉得,或许这是自己这一生中唯一可以的一次,可以这样默默的看着她的机会了。 天旭国的皇宫里 宫女们往来穿梭,把一盘盘精美的食物、点心摆上长桌;美酒也都整坛的搬过来,放在大殿的一隅,随着帐幔被风吹动,也带着一股浓香的酒气袭来。 这大殿已经连续两晚都在准备宴会了。那海瑟国的使者竟然对天旭国的美酒念念不忘,以至于每宴必醉,却还是非要赴宴不可。 “皇兄,你觉得那海瑟国究竟是何目的?为何派这样的一个使臣前来?”岑千叶的眼神锐利,有种难掩的气势和浓浓的不屑。 “这样的使臣又有何不好吗?我们只不过损失几坛美酒,可是他口中透出来的消息,却分外的重要。”天旭国的皇帝,岑千叶的同胞亲哥哥岑成珏看了一眼弟弟的不愤,笑着安慰道。 “既然他喜欢美酒,那派人送去驿馆,让他喝个痛快就好了,为何每每都要我来作陪?我堂堂的恭亲王,可不是给他陪酒的吧。”岑千叶面露不悦。 如果不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岑千叶的口气比这个要严厉多了。可也正是因为皇帝就是自己的嫡亲哥哥,所以岑千叶得耐着性子听皇兄把话说完。毕竟皇兄或许还有其他的道理。 “是啊,我堂堂天旭国的恭亲王自然不是陪酒的。但若是海瑟国的驸马呢?这酒,还是你来作陪最为合适了。” “什么?!!”皇上的一句话,让岑千叶惊的说不出话来。纵使战场上千军万马,面对着一群大漠苍狼,岑千叶都不曾这样震惊过。 “皇兄的意思你不明白?我只有你一个弟弟,你应该懂的我的心思吧。”岑成珏见岑千叶低头不语,明显不想要接自己的话,这才说道:“海瑟国有通婚、修好之意。而被选定的就是娜娜塔公主。我想,对于这个表妹,你比我还要了解一些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 联姻可能 “可是皇兄,为何是我?”岑千叶眼神烁烁,恨不得直接冲到海瑟国去问个明白。 “为何不能是你?你且想想。三皇子好色成性,而且已经有了正妃,那海瑟国的公主又岂能安于一个侧妃之位?四皇子虽然尚有爱国之心,可毕竟武艺平平,你觉得他能镇得住那个泼辣闻名,以狼为伴的娜娜塔公主?六皇子尚可,只是刚刚也娶了正妃,还是宰相之女,不能相弃啊。再就是小七尚未大婚,倒是还算合适。只不过两人年纪相仿,小七也未必能够镇住那位公主啊。既然是通婚,嫁一位公主过来,难保不是为了要在天旭国掀起一番风浪的。若是我不让一位有心、有力又有本事的王侯将她看住,难道我天旭国就只能任人欺负,笑我天旭国连一个女人都拿捏不住了。” 岑千叶干咳一声,不得不承认皇兄分析的确实是对的。可又不甘心这么快就娶那个泼辣公主,只得想着做最后挣扎。双手作揖,给自己的亲哥哥一拱到底:“其实,皇兄何不考虑将那位公主收入后宫?娜娜塔公主我也见过,却是算是个美人,入宫服侍皇兄,做个贵妃也非不可啊。” “哈哈哈……”皇上大笑起来,继而拍了拍岑千叶的肩膀,问道:“千,你如此推辞,就是不愿意娶那位公主吧?可你硬要把她推给皇兄又是何道理?你就不怕她侍寝的时候,给皇兄用些手段,把我天旭国的皇上都谋害了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个玩笑,可皇上嘴里这么一说出来,岑千叶立刻就知道这可不是玩笑那么简单。自己一时心急出了这么个烂主意,不是等于怂恿皇兄把一把刀子摆在身边嘛。 眼见岑千叶皱起眉头、不情不愿的模样,皇上叹了口气,说道:“我天旭国虽然繁茂、昌盛,可海瑟国蛮子太过凶狠暴戾,若是不答应通婚,只怕不久又要战事再,陷百姓于水火了。” 岑千叶低头不语,他刚刚与海瑟国交战,自然知道海瑟国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视。而且那些蛮子个个凶狠残暴,犹如嗜血的野兽一样。若是真的再起纷争,折损的也都是天旭国的大好男儿,骁勇的战将。 可若是同意通婚……,那就是以一己之失,成全两国大义了。孰轻孰重,不用想也该知道。 岑千叶重重的吸了口气,感觉胸口一阵的闷疼。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千只好遵从皇命了。” “千,为兄也知道你乃是重情之人,不是心心相系的女子,你是半点都看不上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你早就到了该指婚的年纪,为兄却迟迟没有逼你的原因。只是现在情况非同一般,你就算是做戏也好,为国大义也好,总算是为为兄解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为兄知道你的苦楚,为兄也答应你,这次娶了海瑟国的娜娜塔公主,就绝不再管你内院的事务。就算你要纳多少的妾室,也是无妨的。” 听皇上如此一说,岑千叶的眉头才稍稍舒展。略想了一下,开口道:“既然皇兄爱惜,千有一事相求,求皇上开恩应允了吧。“ “何事?说吧。”岑成珏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没有听岑千叶说,已经算是答应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胞弟极有分寸,断然不会提什么让自己太为难的要求。 加上这次的事情也确实非他所愿,要逼着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妃,若是有什么要求、要什么赏赐,自己补偿他就是了。 岑千叶见皇上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千只想给心爱的女子讨一个名分。” “好,不管那女子是何身份,就算是街头的孤女也无妨。皇兄就答应你,只要你先娶了海瑟国的公主为妃,一月之后就可以自行再娶一位侧妃进门。” 皇上一开口,一下子就许了一个侧妃的头衔,也算是给足岑千叶的面子了。 只不过岑千叶一张俊脸仍未见喜色,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却久久没有开口。 “怎么?还有什么要求不成?好好好,皇兄答应你,那位侧妃进门时,皇兄亲自送上一份大礼,这样可行了吧?”一个侧妃进门,皇上都来送礼,可见这面子也确实不小了。 岑千叶却仍不答话,最后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来,“臣弟不要皇上的赏赐,只求皇上许她一个平妻的名分吧。” 平妻的意思就是两房妻子都是大的,也是不分大小的意思。可一个是堂堂的海瑟国公主,另一个虽然是岑千叶口口声声的心爱之人,可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户的什么女子,又如何能与一位公主做平妻? 这次换成岑成珏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岑千叶好半天没有说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皇兄?”岑千叶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到的却是这个哥哥眼神里的探究和思量。 “皇兄不必猜了,那女子却是一个孤女。我也曾让岑家的羽公子去查实过她的身份,可最后都是无果而回。所以她在天旭国掀不起什么风浪,能依附的也只有千一个了。既然两情相悦,我又不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头偕老,给她一个平妻的名分,不是为了高过那位公主,只是想要她在王府里不受欺负而已。” 岑千叶说的极为诚恳。要知道,在皇宫、王府,越是那样的深闺大院,就越是有数不清的勾心斗角。女人从来都是争宠、争名分的。被踩在脚底下的也往往就是那些没有身份、背、景的。 可就算是凄惨一生,也有人连名字都不曾留下,最后只落得个一卷草席,宫外的土坡埋了芳骨。 而岑千叶现在要求这样的一个名分,其实争的不是面子,而是一条人命,是那个女子今后在王府的一面免死金牌。 虽然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可岑成珏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你起来吧。为兄不知道你还会为一个女子如此倾心,不惜冒着如此大不敬的危险向皇兄讨这个名分给她。既然如此,棒打鸳鸯的事情皇兄也不能做了,就成全你们吧。” 顿了一下,岑成珏又补充道:“不过,既然我答应她做你的平妻,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这件事情倒不能急了,你得先把海瑟国的公主安抚下来,一年之后才娶她进门。” “皇兄!”岑千叶听了就是一急。刚刚不是还说一个月嘛,怎么现在突然增加到一年之后了。 可皇上把手一摆,一脸的决然:“千,这件事情不同你娶侧妃的。若是平妻,那就是与公主平起平坐,你可想想,若是一下让公主不高兴了,那刚刚熄了的战火不是又要重燃?而且那公主何等的烈性,难保这件事情不是火上浇油啊,岂不是等于弄巧成拙?若那名女子与你是真心相爱,你们难道为了天长地久,还不能忍这一年之期吗?” 皇上这番话也确实极有道理,试想一下,自己与娜娜塔公主的婚事原本就是为了不再开战,保百姓平安喜乐。 可如果自己刚刚娶了公主进门,立马又娶一个平妻和公主一般大小的,那可就不只是和公主之间的夫妻矛盾了,而是分明在给海瑟国难看。到时候只怕边关又是说不尽的血雨腥风了。 而且岑千叶也觉得,若是真心相爱,那一年时间总会过去。 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海瑟国也不可能永远都盯着这边的一位嫁为人妇的公主,到时候只要寻个因由,说那位公主一个不是,还不就名正言顺的娶一个进门? 这话虽然说起来有些阴谋残忍的味道,可实际上也真是别无他法了。谁让那位公主偏偏就要过来通婚呢。自己又不愿意娶,她却偏偏要嫁,何苦来着。 见岑千叶终究是不再说话了,皇上也才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拍拍岑千叶的肩膀,嘱咐道:“既然婚事已定,那今晚的宴席之上,朕就将这个消息告知海瑟国的使臣了。并且让他尽早回去,把婚期定下来吧。” “皇兄……可否,延缓些时日?”岑千叶似乎还有不甘。 “不要再缓了,早日与公主成婚,你那一年之约也能快些过去。”皇上说完,摇摇头,表示这件事情已经至此为止,不可能再有转还的余地了。 岑千叶心头说不出是酸还是苦,是甜还是辣的五味杂陈。原本是想要为奚瑾萱讨个封号的,可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如今真的讨到了,还是一个平妻,奚瑾萱就是自己的王妃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岑千叶是心里忐忑。以他对奚瑾萱的了解,这样的一个“平妻”的名分、正妃的头衔,也未必就是奚瑾萱想要的。而奚瑾萱想要的,岑千叶知道自己给不了。 忍着那种锥心的滋味,岑千叶叹了口气,才离开了现在已经是酒菜香气四溢的大殿。 奚瑾萱在这晨秀峰上终于见到了最美丽的日出。那浮在天际的云霞忽然就被渲染了一抹浓厚的金色,随即那金色又变的越发的瑰丽,映成了一片刺目的红。 而那一弯红日从最远处的地平线冒出头来的时候,红的毛茸茸、热暖暖的,照的晨秀峰下面一片的浓雾都变成了幻彩的金红,分外的美丽。 “哇哇,这晨秀峰原来最美的是那一片被渲染过的浓雾,就好像太阳是从自己脚下的雾中升起的一样。”奚瑾萱几乎美的跳脚。她见过许多的日出,海上的、山巅的,但唯独这一片雾海与那天边的朝霞相映,好似连成了一片美丽的彩霞桥梁。 “叶……奚姑娘小心。”身后的狼牙几乎因为奚瑾萱的手舞足蹈而漏掉了心跳,这女人明明不会半点的轻功,却还要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现在还蹦达起来,是要自尽吗? 第五百二十四章 抱抱怨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嘛。”奚瑾萱回头对着一直紧张的守在身后的狼牙一笑,那笑容里满是信任,更是灿美的如同这朝霞一般。 一时间,有种不知所谓的暖流在狼牙的心间萦绕起来,就仿佛是被奚瑾萱这缕霞光照暖了心神一般。 “喂,狼牙,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以后多笑笑吧,你看看小瞳,现在也会笑了呢。”奚瑾萱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狼牙的俊脸就是一抽。 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更是诧异莫名。狼牙不觉得反复问着自己:我笑了吗?我……我笑起来好看? “狼牙,你跟在千的身边多久了?”奚瑾萱索性在这晨秀峰的崖边坐了下来,还故意耷拉下一双腿,摇摇晃晃的好不惬意。 “啊?哦,好多年。记不清了。”狼牙因为奚瑾萱坐下的动作紧张了一下,然后也向她身边凑近些,以防意外。 “别紧张啦,我不会跳的。一个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那是父母给予的,我不会随便的浪费。就算是再难受的事情,总是要坚强的活着。”奚瑾萱看到狼牙那么紧张的样子就好笑。 然后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岩石道:“如果你真怕我有意外的话,可以坐过来呀。距离那么远,你还是来不及拉住我的。” 坐过去?这个提议让狼牙吃惊。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和主子的女人坐在一起。 但这个提议又让狼牙有些心动。就好像奚瑾萱说过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是自由的,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和思想。而现在,狼牙真的很想要坐到奚瑾萱的身边去。 不是为了保护她,当然,保护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但是心里的方法却是:能再靠近她一点点也好,哪怕只有一次能够和她并肩说话,就是一种满足了。 “狼牙?”奚瑾萱因为狼牙愣神了,叫了他一声。 “哦,那……那我坐过去。你不要动,一动都不要动。”狼牙有些紧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砰砰”乱跳的心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一想到要坐在她的身边,就比刚才怕她掉下去的时候还要紧张。 “我不动。你坐过来吧。其实这里太闷了,我喜欢热闹,喜欢多些人能陪我说说话。偏偏你们都要恪守着什么主子、影子、下人的身份,不肯到我身边来。” 奚瑾萱听起来是在抱怨,但她也是在给狼牙洗脑。奚瑾萱其实希望有那么一天,她身边的人、岑千叶身边的人,都能够拥有一个独立的自我意识。 狼牙终于坐在了奚瑾萱身边。但距离奚瑾萱还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因为太靠近她的话,狼牙怕奚瑾萱听到此时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好在奚瑾萱仍然只是看着远处跳出云海的太阳,那表情分外的专注。 “奚姑娘,你到底从何而来?”狼牙看着奚瑾萱的侧脸,忽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在狼牙的心里,奚瑾萱有太多的疑点。但那种感觉不是敌意,而是一种“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直觉。 “我?我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远到……不是用距离来衡量的,而是用时间来衡量的。比如有人要到远方去,哪里很远,所以说他要走一年、两年,或者说他要走一生才能到达的地方。” “一生才能到达的地方?”狼牙重复了一遍奚瑾萱的话,忽然觉得深奥又明朗。转头看着奚瑾萱,低声道:“你来自……阴界吗?” “啊?哈哈哈,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奚瑾萱被狼牙的问话逗得哈哈大笑。更加不知道狼牙怎么突然有了这样奇怪的想法了,自己可不是鬼。 “一生才能到达的地方不就是阴界吗?一个人要走的最长的路,就是他生命的终点。而你若是从那样一个遥远的地方来的,那就是阴界吧。”狼牙觉得自己的思考方向是对的。 但狼牙觉得面前的奚瑾萱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鬼呀。而且,她有影子,有体温,还会流血。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从更加遥远的地方来。比你所能想到的,阴界这样的地方还要远。应该说我们相隔了几世吧,具体的意思我形容不出来,但我确实就好像是几个轮回之后的人。” 奚瑾萱觉得穿越这个词真的不好解释,但轮回几世这个意思应该差不多。她从一个未来很久远的地方来的,而且这两个世界似乎没有太多的交点,只能就这样形容了。 狼牙显然因为奚瑾萱的回答更加晕头了,一脸不敢置信,但眼神却是很明朗的。奚瑾萱就知道,起码狼牙信了自己的话。 然后奚瑾萱笑着对狼牙解释道:“所以说,当初我出现在岑千叶的寝室完全是个意外啦。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而且好像他也曾经怀疑过我的身份,把我当成敌人或是坏人了吧。好在他现在不追究这件事了,不然我还真是解释不清了呢。” 狼牙看着奚瑾萱,发现她的明朗之中有一丝的无奈。狼牙想了想,然后郑重的道:“我信你。” “什么?”奚瑾萱还在为了当初的事情回忆着,一时间没有明白狼牙说的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狼牙也笑了笑,笑的很是腼腆,然后认真的道:“我信你说的话,不管你是从几个轮回之后来,还是从阴界来,我都信你对主子没有恶意,更不是敌人。” 奚瑾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狼牙,看着他脸上大男孩般的笑意,还有他漂亮的眼中闪着的信任。 这种可以被信任的感觉真好,让奚瑾萱一时间有些激动,以至于她一把就抓住了狼牙的大手,热情的摇晃着:“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够理解我离奇的到来了。不然我还真的没法解释自己穿越的事情呢。狼牙,你虽然有时候冷飕飕的,但你心热乎乎的。” 冷飕飕?热乎乎?这些形容词怎么都这么怪呢。 而且狼牙感觉被奚瑾萱拉住的小手就好像被几万根针同时扎了一下一样。不是疼,而是麻,又麻又痒的钻到了心里去了。 狼牙惊慌的猛一抖,把手抽了回来。可他仓惶间忘记了收力,也忘记了奚瑾萱根本就是个不会轻功也没有内力,更是坐在崖边的。 结果这一下不但将奚瑾萱的手甩开了,还连带着将她的人甩的一晃,肩膀摇了两下,身子就朝着崖下歪了下去。 “呀!救命!”奚瑾萱的小手胡乱的抓着,想要抓住崖壁或是别的什么。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激动的情况下拉了一下狼牙的小手手呀,这个男人怎么就要把自己摔下悬崖呢。 狼牙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好在多年身为影卫已经有了极其强的应变能力和反应力,而且身手也绝对够快。所以在奚瑾萱的身子已经开始从崖边坠落的时候,就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同时用力的一提,身子跃起向后一纵,就将奚瑾萱又拉了回来。 不过这一拉的力道也很猛,奚瑾萱从一个下坠的方向突然被反向猛的拉扯过去,惯性令她根本就不能收住脚,整个人就顺着这个惯性朝着狼牙摔了过去。 而狼牙的手还紧紧的拉着奚瑾萱,生怕自己再一放手她会笨到从崖边溜下去,却没有留意奚瑾萱这一扑的势头。结果狼牙就华丽丽的被奚瑾萱扑到在这晨秀峰的峰顶。 晨光乍现,妖娆美奂的照耀在两个人的身上。狼牙的心跳的要冲出胸膛了,而且一低头就能够看到趴伏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最让狼牙不能忍受的是,奚瑾萱居然还就那样趴着没有起来的意思。 但狼牙不知道,奚瑾萱其实是真的吓怀了。她从刚刚差点摔下去没命,到被狼牙一拉又摔倒在地,整个人都懵了几秒钟。也就是这么几秒钟,当奚瑾萱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狼牙好像生病了一样,脸似火烧,呼吸剧烈。 “狼牙?”奚瑾萱的一双大眼睛眨的极其无辜,但又带着满满的关切。 “啊。啊?没,没事。”狼牙让自己呼吸、再呼吸。然后手臂和肌肉都放松下来,就那样静静的平躺在地上,心甘情愿的做了奚瑾萱的人肉垫子。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身上好软,还带着一股特别甜的香气。不是那种大户小姐常用的薰香,也不是王府里经常燃着的檀香,就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芬芳,飘飘渺渺的冲进狼牙的鼻息,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你是不是病了?是不是我太早把你吵起来,让你感冒发烧了?”奚瑾萱还很用心的把小手伸过去,在狼牙的额头上摸了摸。 结果,狼牙就好像触电一样,整个人都是一颤。 “呃……我懂了。”奚瑾萱忽然就神台清明,明白了狼牙此时的反应。难得啊,奚瑾萱这样后知后觉又神经大条的女人,居然会瞬间就明白了狼牙此时的尴尬和男人正常的反应。 奚瑾萱胡乱的在狼牙的胸膛上拍了几下,好哥们似的强调道:“那个……别太拘着自己了。毕竟也是正常男人嘛。有机会的话,我会向王爷提一下,给你们都找个女票的。然后结婚,生孩子,就不会这么憋着了哈。这样对身体确实不好。” “啊?”狼牙的脸色有些发灰,他没怎么听懂奚瑾萱的话。但看着奚瑾萱有些红了小脸,隐约的觉出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 “那个……就是……你看看吧,我是女人没错啦,可我也是有主儿的,你对我吧,我觉得不是喜欢,只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哈,没关系,我懂,我能理解。”奚瑾萱说的那叫一个大度啊。 或者说不大度点怎么办?难道因为狼牙救了自己,又不小心摔在人家身上,触动了人家处、男的某根敏感神经,就大骂人家耍流氓吗?奚瑾萱可干不出那样恩将仇报的事来。 第五百二十五章 沟通代沟 “什么?奚姑娘,说什么正常生理反应?”狼牙愣了愣,对这个奚瑾萱再次觉得有代沟啊。为什么这个从几世以后轮回过来的女人就这么让人摸不清状况呢。 奚瑾萱的小脸抽了抽,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然后挪了挪身子,眼睛向狼牙的下面瞟了瞟。那意思是:你看看,自己有了反应吧。 “该死的女人,你能不能起来说话。”狼牙急了,也意识到了奚瑾萱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俊脸一下子就红的火烧一样,一把将奚瑾萱从自己身上抱起来,轻轻的放在了一旁安全的地方。 不得不怪狼牙此时的动作如此怪异,难道因为这个女人乱说,就再次将她推下悬崖吗? 奚瑾萱这才翻身起来,但盘腿坐好之后仍然朝着狼牙的下面瞄。 狼牙几乎要暴跳了,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指了指自己裤子中间的地方道:“你看清楚,这是腰牌,腰牌。” “啊?”奚瑾萱瞪起了眼睛,虽然脸红,但还是朝着狼牙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一块巴掌大的腰牌。腰牌是用一根红绳子系在腰间的,因为绳子是软的,所以他摔倒的时候被压在了两人中间。 奚瑾萱在感觉上只是那个敏感的地方很“硬”,但她又怎么会想到那不过就是一块腰牌而已。 顿时,奚瑾萱的小脸更红了。因为自己的龌龊差点想要再次跳下悬崖。 天啊,让她以后还怎么见狼牙呢。竟然弄了这么大的一个误会。 “主子,你发烧了?脸怎么那么红。”小瞳的声音这个时候响起,然后就是一道黑影窜到了奚瑾萱的身边。左手提着一只大酒坛子,右手是一个双层的食盒。 小瞳是被奚瑾萱指派下山去拿吃食的,她原本是打算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小菜,看着美丽的朝霞日出,从醉生、到梦死。 结果留下狼牙在身边就是个错误啊,现在多尴尬呢。 奚瑾萱很想要扯几下自己的头发,但又觉得那样太没有个性。“嘻嘻”干笑了两声,接过了小瞳手里的食盒,故作大方道:“东西拿来了,我们继续野餐哈。” 野餐?这个女人早饭还没吃,就弄一坛子酒在晨秀峰顶上野餐?狼牙觉得自己的思想恨不能理解奚瑾萱这个女人了。 可又奇怪的,越是难以理解,就越是想要多看看她,多听她说话,那种感觉也很奇怪,让狼牙又不禁想起了刚才两人摔倒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上真香。 “那个……狼牙,我知道使唤你做事是不对滴。但是你看看我又不会轻功,也不能到山下去打听什么情况,所以就只能求你跑个腿了。”奚瑾萱很想要趁机找点话题,把这样的尴尬局面拉开。 “奚姑娘有事就请直说吧。主子将狼牙留下来,就是为了奚姑娘使唤着方便的。”狼牙淡淡一笑,忽然觉得奚瑾萱这样客气的口气让反而让自己有些别扭的感觉。 “已经四天了,千还是没有动静。我……其实很担心他。”奚瑾萱有些不好意思,但再想想,关心一下自己喜欢的男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何况现在两个人的情况应该算是谈恋爱吧,那就更应该互相关心啊。 可是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也不能微信关注啥的,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让狼牙去打听了。 “主子不会有事。如果有消息就会飞鸽传书的。”狼牙表示拒绝。 别说他身为影卫不能管主子的事情,就算自己不是影卫,想岑千叶堂堂的一个恭亲王,还能事事都向自己回报吗?而且主子身边还有鹰翼,主子自己的武功也绝对在狼牙和鹰翼之上,又何来的担心? “我不是说他会出事,只是想要知道他现在在忙些什么而已。”说起“忙”,奚瑾萱发现自己真的在想岑千叶了。可是他好像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这个也不是影卫可以干预的事情。”狼牙改为正色的拒绝了。否则这个女人似乎就搞不清状况啊,难道女人能管男人的事吗?何况主子的事情,就是国大大事了,除了当今皇上,谁又能管?谁敢管? “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死脑筋,愚忠。”奚瑾萱撇嘴,狠狠的瞪了狼牙一眼。 从狼牙的眼神里奚瑾萱就知道,肯定是这古代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认为自己就是一个陪衬,一个附属品,完全不能去干预岑千叶的任何事情就对了。 可奚瑾萱知道自己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她想要的是一个平等的关系。 又是接连几日都没有岑千叶的消息,奚瑾萱在这算是风光秀丽、景色宜人的晨秀峰上闲的真是蛋疼。突然生出一种插翅难逃的感觉。也瞬间就明白什么叫笼中鸟。 这晨秀峰难道就不是一种巨大的鸟笼吗?自己下不去,又没有一丝的消息,难道除了在这里等、等、等,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奚瑾萱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更不是那种可以被金屋、银屋就藏住的“娇”,她得不到消息的时候就会去想办法。就算狼牙这个对岑千叶的死忠派不帮自己,那么总还有个小瞳吧。 “小瞳,你以前来过这个晨秀峰吗?”奚瑾萱的第一步试探已经开始了。 “没有。” “那你懂不懂奇门遁甲?比如下面的那个树林要怎么绕过去?” “不懂。” “你们影卫难道不学这些的吗?比如怎么突破机关,怎么绕过迷宫,还有……” “主子,我们是影卫,不是军师。我们只要跟在主子身边就好了,只能能当主人的盾牌或是手、脚,不让主人受伤就行。”小瞳的意思比较明显了,就是说:你主人要干什么随便你,就算是你要闯迷宫,那也由着你闯去吧。但影卫只负责随身保护,不管你其他。 “好吧,那你能把我弄下去吗?比如你抱着我下山?又或者我们找个绳子什么的?”奚瑾萱终于把自己的意思明说了。 “主子你要下山?”小瞳表现的并不如何吃惊。 “你有办法?”奚瑾萱终于开始惊喜了,看来自己就应该直说的,这样绕圈子干嘛。 结果…… “没有办法,小瞳会一直跟在主子身边的。” “呃!我还以为你这么积极的回应,是可以给我帮忙呢。”奚瑾萱看到小瞳那漆黑但并不带自主性的眼神,她就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了。 对,还有另外的法子啊。于是,奚瑾萱去找仙儿聊天。 “仙儿妹妹,这晨秀峰真美啊。不过你们的食物都是怎么弄上来的?”奚瑾萱觉得是不是有个定期补给,然后自己可以趁着机会跟在送东西的人后面,一起下山? “后山可以种菜、种粮。衣服布料都是去年过年时王爷命人送上山的。不过王爷一次会送很多的东西,我们的衣服、布料都还存着好多呢,穿都穿不完。瑾萱姐想做新衣服?我手艺还不错,可以帮你量尺寸啊。” “不是不是。”奚瑾萱忙换了个话题:“你难道不喜欢逛街?女孩子不是都喜欢逛街的吗?我们找机会下山去逛逛啊?” “我不喜欢。我觉得山下市集好吵啊。而且那里的人看我的时候也奇怪,好像我是怪物一样。”仙儿表现出一种不屑,还带着几分的厌恶。 “唉……”奚瑾萱长叹一声:“那是因我你长得太漂亮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街上走,自然回头率高。” 眼珠一转,奚瑾萱又想到一个可能有用的话题:“仙儿,你难道就不想鹰翼?” 这个问题显然非常的有效,仙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点了点头。瞧仙儿那羞涩的模样,少女芙蓉花一般的脸蛋带着红透的光彩,真是美腻啦。 奚瑾萱都忍不住愣了愣神,然后怂恿道:“若是你想鹰翼的话,那我们想法子下山去看他好不好?” 这是奚瑾萱的如意算盘啊。如果找鹰翼,一定就会找到岑千叶的吧。而且她就不相信仙儿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真的甘心一辈子就窝在这山上,连个展示美貌的机会都没有。 果然…… 仙儿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的,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然后用那种哀求中带着恳切的声音道:“瑾萱姐,我想他。我很想下去找他的。你能带我下去吗?” “我?带你下去?你难道不知道什么秘道,什么栈桥,可以让我们两个顺利下山去吗?”奚瑾萱有种濒临崩溃的感觉。原来仙儿不是不愿意下去,是和自己一样下不去啊。 就见仙儿很无奈的摇摇头:“我真没有办法。除了王爷派人上山之外,我下山的次数简直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的。想想最近的一次……还是两年前下山的。” 两年!奚瑾萱很想要找块豆腐撞上去,让自己死掉算了。难道她奚瑾萱要被困在山上两年吗? 难道说什么时候岑千叶又想起她了,才会再回来看一眼? 那奚瑾萱可不可以饱含深情、眼眶含泪的说一句:“王爷,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的夏雨荷吗?不,是您还记得晨秀峰上的奚瑾萱吗?” 悲切,彻彻底底的悲切。奚瑾萱现在就有一种泪奔的感觉,她想哭晕在男厕所啊。 “算了,仙儿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敷个面膜啥的,等我找到下山的办法一定带上你哈。” 奚瑾萱送走了仙儿,独坐窗前黯然神伤。她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苦练轻功呢。 现在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啊。让她靠着那条仅有的锁链爬下去,不如让她直接大头朝下摔下去更方便。 “你真的想要下山?”狼牙不知何时已经抱肩倚在了门口。 “嗯,你带我去吧。”奚瑾萱笑的很谄媚。但没有办法,她当初对狼牙说过“让你儿子放学路上小心点”的话的时候,真心没有想到会有求着他的时候。 而且之前还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现在狼牙肯帮自己当然要从心里感谢。 第五百二十六章 展现手艺 狼牙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你想下去干什么?找王爷吗?” “嗯,对啊。我担心他,想他,想要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更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不是要管着他,而是作为我男票的话,我就是应该这样关心他。” 奚瑾萱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尽量的能够温存、婉约,就好像自己是一个乖巧、伶俐、聪明、温婉,有特别能够善解人意的好女票一样。 那表情,却让鹰翼撇了撇嘴。然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条来,对着奚瑾萱抖了抖,“若是你看看这个,还想下去吗?” “啊?是信鸽带来的消息?怎么不早拿出来。”奚瑾萱忙跑过去抢。原来狼牙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找信鸽传消息了。 奚瑾萱满心欢喜的展开那布条看了一眼,但下一刻,小脸又垮了下来:“怎么就四个字?” 那布条上写着:可好?勿念。 上次传信也是不多的几个字,可岑千叶还有说想自己的。但这次算什么?要么就好好的传个话,要么就干脆给狼牙个指示,让他把自己带下山去算了,何必要这样困住自己呢。 这次的消息显然没有让奚瑾萱开心起来。一个可有可无的消息,只能让奚瑾萱更加坚定了要下山去的想法。 于是,第二天一早,奚瑾萱跑进了厨房。再出来时,腰间系着小围裙,左手端着一只碗,右手还举着一个饭勺,对着四面的房顶和一旁的大树转了一圈,然后叫道:“狼牙?牙?你粗来,我给你准备早餐啦。” 枕着头正在屋顶“晒太阳”的狼牙听到奚瑾萱那三分柔媚、五分娇嫩、还带着两分虚假的声音就是心肝一抽,差点直接从房上滚下去。 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这次从屋顶探出头来,问道:“奚姑娘,你折煞小人了,我不饿。” “不饿也尝尝我的手艺吧。你瞧瞧,正宗的刀削面,我还加了火腿丝,这个荷包蛋也是圆溜溜的,还有蛋心儿呢。” 狼牙顺着奚瑾萱的手看过去,那只碗里的面看起来果然不错,面片薄而均匀,汤头像是熬煮了很久的牛骨汤,距离这么远都能够闻到鲜美的滋味。最上面盖着一只荷包蛋,还有细碎、嫩绿的香葱末撒在上面。 可是,狼牙想起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再看看奚瑾萱那笑容,心里没底啊。 摇了摇头,狼牙再次肯定道:“我真不饿。多谢奚姑娘了。” “你是不饿,还是不敢?没毒啊。”奚瑾萱有些生气了,难道自己人品不好,所以现在要求人的时候都这么的难吗? 换上了命令的口吻,奚瑾萱朝狼牙一指:“下来,吃掉。” “不,多谢。” “你……”奚瑾萱终于把手里的饭勺掷了过去。她就没几分的耐心,如今恨不得把狼牙的脑袋给揪下来。 狼牙的身手要对付一只饭勺真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也只是将饭勺接在手里看了看,然后一纵身从房上跳跃下来,站在了奚瑾萱的面前。 “你……你瞪我干嘛?”奚瑾萱缩了缩脖子,觉得狼牙此时的气势惊人啊。不愧是王爷的影卫,很有范儿嘛。 狼牙定定的看着奚瑾萱,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知道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她烦了、闷了,不想要一直待在这里。 狼牙叹了口气,忽然开口道:“其实,昨天那字条是我写的。” “啊?你写的?”奚瑾萱愣住了,她想不出狼牙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也有喜欢捉弄人的低级趣味了吗? 奚瑾萱实在想不出,狼牙为什么要代岑千叶写一个字条给自己。或者说,是冒充? “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他又上战场了?”奚瑾萱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在她想来,岑千叶会不会是又把自己丢下了,不告而别?上次他走的时候就是大清早的,奚瑾萱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呢。 “不是。主子确实很忙。而且……主子有些迫不得已的事情。”狼牙的眼神有些闪烁,没有看着奚瑾萱说话。 “那他是不是有另外的一个飞鸽传书给你?什么内容,能让我知道吗?”奚瑾萱想不到那会是什么内容,但有消息只告诉狼牙,却不和自己说,那就太不对劲儿了。 狼牙的眼神不看着奚瑾萱,分明就是有鬼。奚瑾萱索性叫了一声:“小瞳,我们走。” “你去哪里?”狼牙一把抓住奚瑾萱,虽然这样问着,但也差不多猜到奚瑾萱是要下山。 没想到奚瑾萱却道:“我去跳崖。” “啊?”狼牙觉得这个女人的脑袋真心奇怪。不过,也难怪奚瑾萱能斗得过怪医宋青了,两人都一样的不正常,脑子有病吧。 “若是你不给我说明真相,与其在这晨秀峰困死,不如早死早投胎。或许我还能回到当初来的地方。当初忘了告诉你,我就是从高处摔下来,才莫名其妙摔到这个世界的,或许再摔一次,能摔回去呢。” 奚瑾萱说完就大步的往外走,小瞳从一边迎上来,紧紧的跟着奚瑾萱。但小瞳的心里也有几分的奇怪,主子说要摔回去,是摔到哪里去? “扑哧”狼牙被奚瑾萱给逗笑了。紧走几步上前拉住她衣袖道:“你别闹了,主子说明日就上山来看你。但是想要给你个惊喜,让我不得声张。” “啊!惊喜。”奚瑾萱的眼睛顿时就放光了。她真没想到,岑千叶这个家伙居然还懂得什么惊喜。 又看看狼牙,奚瑾萱伸出手指头直接戳在了狼牙的脑门上,有些教训的口吻道:“惊喜啊,你怎么说出来了?你应该替你们主子保密才对嘛。现在知道了,好像没有那么惊喜了呢,怎么办?” “你……”狼牙无奈的笑笑:“这分明是你逼着我说出来的嘛,不然你都要去跳崖了,再不说,明天主子来了,你倒是给他一个惊喜了。” “呵呵,也对哦。”奚瑾萱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何况她已经在心里满心的期待着岑千叶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惊喜了。 于是当晚…… “仙儿啊,明天鹰翼要来呢,你准备一下,明天给他个不一样的惊喜哦。”奚瑾萱那不安定因子又开始蹦达了。 “什么叫不一样的惊喜?我……我去把最漂亮的衣服穿上。”仙儿的小脸一红,觉得是应该打扮的更漂亮些才对,不然鹰翼是不是不会注意到自己了? “不是啦,你穿的再漂亮,鹰翼万一误会了,以为你是要穿给王爷看的怎么办?所以你要做的和平时不一样,让鹰翼注意到你,再让他明白,你其实不喜欢王爷,这样你的机会是不是就多一点?” “哦,好像是啊。那我该怎么做?”仙儿想想,也觉得奚瑾萱说的有道理啊。但究竟如何做,她却不太懂了。 “比如,你穿的别那么美,也别化妆,显得朴素些。这样不会让鹰翼觉得你们有距离。然后你不要在王爷出现的时候跑出来,对着鹰翼含情脉脉的傻笑,这样所有人都会觉得你在对王爷发花痴呢。我找个机会,把鹰翼弄出来,你们单独相处一下好不好?” “啊?可以吗?我……可以和鹰翼单独相处?那我们可不可以说话?”仙儿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开始满是期待。 “你们该不会从来没有说过话吧。”奚瑾萱其实怀疑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说过,但只是一、两句而已,也都是关于王爷的。”仙儿那小表情,一脸的欲求不满呀。 “没事,明天就交给我了。其实,如果你胆子够大的话,我劝你不如直接扑倒更合适。”奚瑾萱冒出了一个最大胆,但最最实际的办法来。 “扑倒?我……我不会武功啊,怕是打不过鹰翼。”仙儿根本不懂“扑倒”的真正含义。而且若是让她去扑鹰翼,只怕还没扑到身边,就被鹰翼躲的远远的吧。 奚瑾萱“扑哧”一笑,把仙儿拉到身边,趴着她耳朵小声又小声的把“扑倒”的意思简单的说了一遍。只说的仙儿小脸通红,最后把脚一跺,说了声:“羞死人了,我再也不理你。”说完转身就跑。 “呃……”奚瑾萱对着仙儿的背影倒是唏嘘不已,觉得自己这样的绝佳妙计怎么就没有人敢于实施呢。 想当初自己和岑千叶没有什么进展的时候,那家伙还总是黑着脸对自己凶,但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就把自己给吻了,那感情不是就升华了吗? 再后来,岑千叶从战场一回来,直接把自己从春满园抗回王府,不是根本没有废话,就扑倒了、吃干抹净了吗? 现在想想,倒是岑千叶的几个步骤干净利落啊,让自己连个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就已经被生米煮成熟饭了。如今再拿来给仙儿建议一下,估计也能奏效。可偏偏的,仙儿这封建思想的死脑筋哟,居然都不肯为了爱情献身一下。 有句话说的好呀“只有不努力的姑娘,没有扑不倒的男人”,如今看来,不是仙儿和鹰翼没有进展,而是仙儿还不够“努力”呀。 不过,奚瑾萱的热心肠从一边转向了另一边,就算是仙儿不敢有什么大的举动,奚瑾萱觉得换另一种“吃醋”疗法,先试探一下鹰翼的反应。 于是,奚瑾萱又把狼牙叫到了身边。如今,狼牙对奚瑾萱那种奇怪的好奇心作祟,以至于对奚瑾萱的召唤并没有太多的抗拒。反而总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奇怪的脑子里下一步又在想着什么。 “狼牙,你觉得你和鹰翼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兄弟手足之情?”奚瑾萱开始了她的一步……挖坑。 介于对奚瑾萱奇怪的脑子有一种本能的戒备,狼牙看着奚瑾萱好久,才谨慎的摇摇头,“也不算是兄弟,只是要一起保护好主子安全,所以需要更好的配合,也就会多一些默契而已。” “哦,好吧。仅仅是默契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啊,何况你们是两个大男人,要做到心灵相通、心心相印、心……” 第五百二十七章 盲从 “奚姑娘,你究竟要说什么?”狼牙立刻把奚瑾萱的话截住,只怕再说一番,就要把他和鹰翼之间说出一番不堪的话来了。 也不怪狼牙会有这样的想法,恭亲王岑千叶和寿亲王穆子羽也能被奚瑾萱狠狠的编排一番,他和鹰翼是一对同吃、同住、一天到晚在一起的影卫,肯定就会被奚瑾萱说的更惨。 “那个……其实很简单的意思。我觉得你和鹰翼既然关系还不错,就应该给他帮个忙。我们联合起来试探一下鹰翼的想法,如果他对仙儿也有那么点意思,不如我们极力撮合一下,成全一对有情人啊,多好。” 奚瑾萱的话也算是有道理。但是在狼牙听来,似乎自己的任务并不是太简单的。 狼牙只得继续问的明白点,“奚姑娘,我不能答应你帮什么忙,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 “我去,你真是狡猾。你不帮忙,还让我告诉你计划?难得你遇到小偷,你说我不报官,但是我可以在一边看着你们偷钱,这这是正常的吗?你若是不作贼,就别问贼要偷什么。好奇是不道德滴。” 奚瑾萱眨巴一下眼睛,干脆把嘴巴闭紧了。 不过奚瑾萱也算计着,狼牙究竟能有多大的耐性,能不能忍住他的好奇心,真的就不再问了? 果然,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奚瑾萱已经准备睡觉的时候,狼牙的声音在窗外响起:“那个……奚姑娘,其实我想知道你的计划并不是完全不帮忙的意思,只是怕我帮不上忙而已。” “哦,那就不必了,我需要一个绝对肯帮忙的人。”奚瑾萱说完还故意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要睡了,希望明天一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千已经来到我身边了呢。想想就好温馨、好星湖哦。” 奚瑾萱的口气那叫一个欢畅啊。不过狼牙在窗外再次有那么点郁闷起来。他真的挺想知道奚瑾萱这个女人脑子里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最后实在忍不住,狼牙咬着牙道:“我觉得我可以帮忙,奚姑娘你有什么安排?” “哇,你好没有原则哦。”奚瑾萱在屋里捶着床大声的笑着。她就知道,自己第一步挖坑成功了。 笑的窗外的狼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最后闷声道:“既然奚姑娘只是想要消遣我,那就算了,我还是不问了吧。” 狼牙的话还没有说完,奚瑾萱已经跳到了窗边,推开窗子就露出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奚瑾萱突然拉开窗子露出了一张明灿灿的笑脸,美的好像是黑夜里的一道极光,绚丽中带着欢快,使人看一眼就觉得心里也一起涌动着暖意。 狼牙看着奚瑾萱那足以照亮整个夜晚的笑,心里忽然对自己说道:听她的吧,就按照她的意思去做,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这样盲从了。 但狼牙当时还并没有意识到,盲从也算是一种宠溺;一种绝对的信任之后的听从,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心甘情愿的交付给奚瑾萱的那种感觉。 于是,狼牙带着几许的不甘,但还是慢慢的点头,然后问奚瑾萱道:“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啊,你去和仙儿好,要很好很好的那种。然后看看鹰翼的反应,我们再做打算。”奚瑾萱说的真是简单。 这是简单?再做打算?狼牙揉了揉并不乱的头发,很认真的问道:“那如果鹰翼根本就没有反应呢?” “继续呀,看看你的本事了。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让鹰翼有反应,比如吃醋,这样就表示他很在乎仙儿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可以找千去说,让他成全鹰翼和仙儿嘛。” “那个……”狼牙觉得问题有那么点简单了,但重点是“后面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奚瑾萱善后? “放心好了,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把仙儿强加给你的。”奚瑾萱的这句话让狼牙终于放松下来。但下一句,奚瑾萱让狼牙彻底吐血。奚瑾萱很淡定的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吧,你和小瞳才最相配。” “时间不早了,奚姑娘还是早早休息吧。”狼牙不等奚瑾萱再说什么,直接把窗户关的死死的,生怕奚瑾萱不睡觉,又跑出来对着自己下绊子。 却不知奚瑾萱在窗户关上之后不由得偷笑,自己挖坑成功,把狼牙推进坑里也成功。其实不管怎样,奚瑾萱都觉得狼牙、鹰翼和小瞳都太闷了,应该多一点生活的调剂。 换句话说,奚瑾萱很不厚道的把他们当成了开心果。谁让狼牙你不肯带我下山,帮着岑千叶把自己困在这山上呢。 第二天,奚瑾萱醒来的特别早。原本是睡到自然醒的节奏,却突然觉得小心肝乱蹦。揉揉眼睛还没做起来,就被眼前放大的俊脸惊到了。 “你……千!”奚瑾萱没想到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就是岑千叶。狼牙确实说过他今天回来,只是这一大早上的就出现,这还真是太惊喜了呀。 岑千叶没想到奚瑾萱睡的正熟,却在自己到来的时候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原本还想要偎到她身畔,拥她在怀里呢,现在对上她一双晶亮而惊喜的眼睛,岑千叶有一刻是心脏停跳的。 片刻之后才淡淡一笑,刮了刮奚瑾萱的小鼻尖,柔声道:“把你吵醒了?我本来已经很轻的进来了。” 奚瑾萱猛的翻身坐起,一把将岑千叶的脖子勾住,小猫似的在他的颈窝、脸颊蹭了两下,能够感觉到他呼吸的起伏和身上的温度,还有他那一身淡淡的栀子香气,奚瑾萱才知道这不是做梦。 “你怎么丢下我这么多天?想要把我闷死在这里吗?”奚瑾萱很少撒娇,但她现在是有几分的委屈和担心,自然而然的就柔着性子,一脸的娇嗔。 岑千叶极少见奚瑾萱这般的乖觉,如今窝在自己怀里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三分。加之多日来的思念,和心里隐隐的愧疚,都让岑千叶泛起更深的柔情。 大手一紧,将奚瑾萱紧拥在胸前,在她的耳鬓轻吻了两下才道:“是我错,太忙了就没有顾及到你。如今我是来赔罪的,之前答应你的假期都补偿给你。” “补偿?失去的青春岁月如何补偿回来?昨天的我与今天的能一样吗?老了一天就多了一天的皱纹,哼!”奚瑾萱索性就发泄着心中的思念,宁可用这种近乎于蛮不讲理的做法。但只要能多偎在他怀里一刻,也是值得的。 岑千叶被奚瑾萱说的哑然失笑,半晌才道:“哪有那么严重,这不是回来了嘛。” “那你怎么不直接把信给我?趁着人家睡着了回来,就算是惊喜了?” “不是,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你要不要听?”岑千叶笑意盈盈的诱导着。 奚瑾萱把岑千叶和自己推开一点点距离,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忽然问道:“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啊?没有啊。”岑千叶的心“咯噔”一声,眼神不自觉的想要瞄一瞄狼牙的位置。怀疑是不是这个家伙走漏了什么风声。 奚瑾萱却在岑千叶的俊脸上轻轻的捏了一把,其实更有吃豆腐的意思。故作凶狠的追问道:“不对,直觉不对。你的眼神很是闪烁,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直觉?你可不要相信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岑千叶又把奚瑾萱箍的紧一些,让她无暇去在意什么狗屁的直觉。虽然她的直觉算是很准的,但岑千叶不想要放掉现在难得的相处。一切,都等到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再去解决吧。 奚瑾萱不是傻子,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但也相信自己的眼睛。隐隐的,她能够从岑千叶的眼神里看到几许的闪躲,确实有事。 但既然他不想说,奚瑾萱索性也避开不问。而且一别这么多天,奚瑾萱知道,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悄悄的改变了。或许他不让自己知道,是为了维持两人难得的相处吧。 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奚瑾萱换上一副欢心的笑意,问他道:“好吧,既然不要相信直觉,你总得告诉我好消息是什么吧。惊喜呀,不是东西而是一句话?求婚吗?” 求婚?这个词在岑千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大致的意思不难理解。 随即,岑千叶很大方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求婚。这次你的直觉倒是挺正确的。” “啊!”这次换成奚瑾萱吃惊了。她只是随口一问,怎么就变成真的了? “别那么惊讶的看着我,这次皇兄找我有要事商议,我顺便就把我们两个的婚事向皇兄提及了一下。没想到皇兄念在我这次征战得胜而归,说是论功行赏,也该赏我一个美人了。如今既然这个美人是我自己选的,皇兄也没有意见。” 奚瑾萱还是有些呆。琢磨了半天才问道:“你是说……皇上都已经答应我们结婚的事情了?”这个玩的太大了吧,好像很真实的样子啊,确实大大的出乎了奚瑾萱的预期。 而且古代的封建制度不是婚姻不能自主吗?皇上得听皇太后的,太子听皇后的,王爷、大臣们就得接受指婚,要听从皇上的。怎么现在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呢?怎么好像岑千叶随口那么一说,皇上就同意了呢? 见奚瑾萱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似乎连惊喜都忘了,岑千叶低头狠狠的给了奚瑾萱一个深吻。吻得她大脑缺氧,更加来不及细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然后才给她一个喘气的机会,问道:“既然皇兄都应允了,你是不是也愿意呢?奚瑾萱,可别给我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嫁给我,难得我的身、我的心都给了你,你却都不肯负责吗?” “噗!”奚瑾萱呆愣了半晌,第一次回过神来就是给岑千叶气的喷口水。当然,她最想要的是吐槽,狠狠的吐槽岑千叶这样的无耻。明明是他主动的好吧。明明吃亏的是自己好吧。被他吃干抹净了,现在还反咬一口,说他的心、他的身?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七日假 “好……好吧,你的身心被我荼毒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不过,如果真的被我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样的惊喜我也不要。我宁可明明白白的知道一切,而不愿意要一个糊里糊涂的惊喜。” 奚瑾萱看似玩笑的说着这句话,但其实心里已经笃定,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但若是让她现在就去揭开真相,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得。 “瑾萱,你能不能……不要聪明起来的时候那么的聪明。”岑千叶紧紧的抱着奚瑾萱,这次换成他把头埋在奚瑾萱的颈窝,像是寻找着熟悉气味的小狗,一次次的吸取着只有她身上才有的芬芳。 “千,我们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吧。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珍惜能在一起的日子,对不对?”奚瑾萱的声音很轻,但保证能让两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嗯,是要好好的珍惜。不过这次因祸得福呀,皇兄足足给我七天的休息。不必去早朝了,不必处理事情,只要窝在这晨秀峰上,早上陪你看日出,中午陪你晒太阳,晚上携手赏日落。” 岑千叶说的很是向往,就连奚瑾萱都忍不住一脸的憧憬,喃喃道:“嗯,那样真好。” 可两人却都不知道,这样美好而平静的日子背后,又是一段如何神伤的爱恋。 原本,奚瑾萱和狼牙定下的计划,就这么被岑千叶一早上的突然惊喜给冲散了。但奚瑾萱觉得能够窝在岑千叶的怀里睡上一个回笼觉,也是极为惬意的事情。 何况多日的思念,早就在奚瑾萱的心里扎了根。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影子。就算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奚瑾萱在笑,但只有奚瑾萱自己心里清楚,那笑容都是假装的。没有岑千叶,她真的不快乐。 “睡的骨头都懒了。”奚瑾萱躺在岑千叶的怀里,看着窗口洒下的阳光,觉着有他在身边连这阳光都是温暖而舒适的。转头看了看岑千叶的俊脸,奚瑾萱很乖巧而贤惠的道:“你早餐想吃什么?不如就提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真的会做饭?”岑千叶这才想起,原本清月轩的厨房盖好了,奚瑾萱说是要请客的。不过也好,岑千叶很想要独自品尝奚瑾萱给自己的爱心美食,让那个怪医宋青一边歇着去吧。 “会会会,当然会。你不尝过自然不知道,虽然不及你王府的大厨,但觉得满满都是家的味道。”奚瑾萱吃豆腐吃到了岑千叶的俊脸上,在他的脸上使劲儿的捏了几把,捏的岑千叶有些冒火的时候才一下子跳开,翻个跟头跳下床去。 岑千叶不是抓不住她,但他喜欢奚瑾萱这样满是活力的样子。索性就装作紧追不舍的,跟着奚瑾萱一起跑出了门去。 于是,岑千叶发现看着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准备早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奚瑾萱在厨房里系上了一条蓝底白花的围裙,那一朵朵的白色碎花布看着有些土气,但系在奚瑾萱的腰间就带着满满的温馨。起码岑千叶看着那条围裙的时候,竟然觉得比绫罗绸缎的云裳罗裙都好看。 而奚瑾萱拿着一把菜刀,在砧板上“笃笃”的剁起胡萝卜的时候,岑千叶又觉得这声音十分的美妙,甚至可以胜过府中歌姬的歌喉了。 “呃,你别那么花痴的模样好吧?我会以为你是我的粉丝,而我正在主持一档综艺类的美食节目呢。”奚瑾萱时不时的抬头,看到的就是岑千叶那一双漂亮的凤目紧盯着自己看的模样。 “粉丝?菜粥里要放粉丝吗?”岑千叶对于二十一世纪的词汇能理解到这样的程度,奚瑾萱真是功不可没。 翻了个白眼,奚瑾萱直接无视了这个问题。然后又找出一块火腿,利落的切丁,刀法倒是还不错。 等到一碗集合了胡萝卜、火腿、鸡蛋碎的新式菜粥摆到了岑千叶的面前,那种咸鲜的味道让他食指大动。尝一口味道果然特别,忍不住问道:“这粥……是不是太辣了点?” “没事,新式菜粥嘛,就是要这样的效果。你多吃点哈,不然以后不再给你做了。”奚瑾萱说完,捂着嘴蹲在一边偷笑去了。 岑千叶则是苦着脸,看着碗里除了那些应有的食材之外还飘着一层的辣椒末,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涮了?没听说过煮粥要放红辣椒的呀。 “奚瑾萱,你别以为本王没进过厨房,就没见过猪跑。你这分明是在戏弄本王。”岑千叶作势欲凶,把手里的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然后直接将奚瑾萱从地上抱进了怀里,一边用力搂着她的腰,一边凑在她耳边威胁道:“你也吃啊,不吃早餐对胃很不好的。” “呃,我不要吃辣粥。”奚瑾萱挣扎了一下,却根本不是岑千叶的对手,只能眼看着岑千叶用勺子盛起飘着红辣椒的粥,给她送到了嘴边。 “我不……咳咳。真的好辣哦。”奚瑾萱失策啊,明明是自己有心捉弄岑千叶的,结果也要和他“同甘共苦”了。 但奚瑾萱可不能就这么示弱了,立马满脸带笑,撒着娇的柔起声音道:“王爷,小女子也服侍您吃粥吧。”然后是更满的一勺粥直接塞进了岑千叶的嘴里。 就这么一碗粥,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恩恩爱爱”的互相喂了进去。 有了岑千叶陪伴的日子,奚瑾萱发现就算是在晨秀峰都不会那么的无聊了。早起的时候就会和他爬到山顶去看日出,睡到自然醒就到后山的山洞里荡秋千。晚上两人坐在高高的峰顶,看着月色和星斗,即使什么话也不说,都会觉得是一种幸福。 一晃间日子过的飞快,眼看着就到了七日之期,奚瑾萱半夜都睡不着,硬要拉着岑千叶到峰顶赏月。 晨秀峰的夜晚也很美,挂在天上的月亮把围绕着晨秀峰的雾气都照的好似是荡漾着光泽的轻纱,在他们的脚下翻滚、浮动着。而四周静的连风声都听不到,那种恬适与宁静就好像能够将人的心灵都洗涤过一样。 “千。”奚瑾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闲适和懒散。 “嗯?困了吗?”看那柔和的月光洒在奚瑾萱的身上,就好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柔和而清明的荧雾,让奚瑾萱整个人看起来都清透又晶莹。她那细白如瓷的脸上,更是带着一贯的明媚笑容。 “不是困,是累。”奚瑾萱把头靠在岑千叶的肩膀上,慢声道:“我知道现在的日子是偷来的,所以……心里总是有点不安。” 其实奚瑾萱想知道,明天要面对的现实是什么。她隐隐的已经从那种不安中嗅到了一丝伤情的滋味。明明岑千叶让她不要盲目的相信什么直觉,但奚瑾萱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直觉太准确,所以才会连自己都不愿意去想。 “瑾萱,我……总归是天旭国的恭亲王,是皇兄的嫡亲弟弟。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也一定要有所牺牲的。”岑千叶的大手将奚瑾萱抱紧在怀里,在她的背上轻拍着。但不似从前哄小猫一般,倒是好像要透过自己的手心,把一个坚定的意思传达给她。 奚瑾萱抬起头来,但只看着岑千叶尖尖的下颌。他太完美,即使一个侧脸或是只看着他的下颌都会有一种惊艳。但他浑身透出的刚性与气势,又会让人忍不住去膜拜。 所以奚瑾萱知道,这个男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不是不能被俗世沾染,而是他立在俗世之中,却永远都是超然物外的。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此时他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但毕竟不能给自己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奚瑾萱轻轻的叹了口气:“千,我只想让你答应我,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骗我。直白的跟我说出你的理由,你的苦衷和不得已,我会理解的。” “瑾萱……”岑千叶低下头,在奚瑾萱的额头印下一吻。并没有如平时那样的火热,也不带着丝毫的欲、望,只是那样淡淡的想要把吻印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能印在心底的思念一般。 “千,我想要自由。”奚瑾萱突然要求着:“我愿意让你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知道你有太多的迫不得已;但我也希望你给我一个自由,让我远离那些不想要看到的东西。” 顿了顿,奚瑾萱直接道:“包括你将来必须要娶的女人。” 她好聪明!岑千叶在心里惊叹一声,但除了将奚瑾萱紧紧抱住,别无他言。不能解释,因为他给不了她一个承诺。无法安慰,因为可能伤她的人就是自己。 见岑千叶久久不说话,奚瑾萱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明亮而美好的月色之下,奚瑾萱又不想要现在就打破那份宁静与恬适。最后的一个晚上,她想要好好的珍惜这能够独处的时光。 岑千叶感觉到怀里的奚瑾萱分外的安静,但越是这样的安静,就越是让岑千叶心中不安。那份揪扯着心尖的爱恋让他根本就不想放手。用力的握住奚瑾萱的肩膀,岑千叶推开一丝距离,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瑾萱,为了我,放弃一点点自由好不好?只要我心里有一个你,就算是为我牺牲一下好不好?我希望你能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会把你一直都放在心里,这还不够吗?但你想要让我看着你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的过日子,还要拍手为你点赞?”奚瑾萱的眼中带着疑惑,但心却在狠狠的疼着。 “不,不是,我不会与别的女人恩爱,你也一直都会在我的心里,不会再有别人。但你也知道那是我的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的是婚姻,不是你我的感情。既然不能唯一相守,我宁愿选择在远方祝福你。”奚瑾萱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大方。而且想到要和别的女人分享心爱的人,她宁愿放弃那只剩下一半的位置,站在远方,静静的看着。 第五百二十九章 赏日赏月 “不,我绝不会放开你的。”岑千叶孩子气的执拗,再次把奚瑾萱拥进怀里。 “你好傻,以前的你总是睿智而沉稳的,我甚至以为你是个大冰块。别孩子气了。”奚瑾萱反而好像哄着孩子样的柔声细气,“夜色多好?我们好好的赏月嘛。” 奚瑾萱越是温柔,岑千叶就越是担心。他明白,奚瑾萱是骄傲的,骄傲到宁愿放手都不愿意分享。 那一晚从赏月到看日出,一整个晚上两人都是相拥着坐在晨秀峰顶,从满天星斗坐到朝霞跃动,直到红日初生。 奚瑾萱看着那通红的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跳出来的一刹那,小手拢在嘴边大声的喊道:“我爱岑千叶,很爱很爱。” 岑千叶愣了愣,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女子对着太阳向他表白。但不得不说,那一刻的心情是震撼的。 奚瑾萱吼过了,心也痛快了。回头狠狠的白了岑千叶一眼道:“你就不会也一起喊喊?给我点浪漫又冲动的回忆嘛。” “对着太阳喊话叫做浪漫又冲动?“岑千叶笑的凤目都弯了起来。他发现奚瑾萱永远都像是这初升的朝阳,灿烂而明媚,温暖又热情。 “那当然,我原本以为经过了我的渲染,你会和我也告白一次呢。”奚瑾萱撅起小嘴,表情有些委屈。 “我说不来。”岑千叶摇摇头,表示坚决不说那么肉麻的话。但停顿了片刻,岑千叶长臂将奚瑾萱抱起,大声道:“说不出的话可以做出来,我能用最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你,我有多……多爱你。” 最后的“爱你”那两个字,岑千叶是趴在奚瑾萱的耳朵上小声说出来的。 但说过之后,身形一飘,抱着奚瑾萱已经向山下的庄子飞奔而去。待奚瑾萱从那醉人的表白中回过神来,岑千叶已经凭借着绝世轻功奔到了他们的卧室门外。 一抬脚将门踹开,岑千叶抱着奚瑾萱直奔屋里,用心、用力的去表白了。 “呃,千,今天不是该回去了。不行啦,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不能……唔。”奚瑾萱的提醒被铺天盖地的吻堵了回去,随即就是好一番热情如火,让奚瑾萱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了。 整晚没有睡觉,又这样的“运动”一番之后,奚瑾萱已经如同一块泥巴软在了床上。怀里抱着被子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岑千叶起身在奚瑾萱额头一吻,将她因汗水而微湿的发丝顺在了耳后,柔声的道:“瑾萱,我们回家。” 随即岑千叶穿戴整齐,又笨拙的给奚瑾萱穿好了衣服。虽然女装太过繁复,但岑千叶穿的也不是那么的用心,只要保证没有太露的地方,裙子、上衣都没有穿反就行了。 然后抱起仍在昏睡的奚瑾萱,岑千叶出了大门。 “主子,是要回去吗?”鹰翼最先跳了出来,看了一眼被岑千叶抱在怀里的奚瑾萱,很想笑。 因为他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若是想要弄晕这个女人,一记手刀敲在脖子后面就行了。何必还用那种费时费力,又耗费精神的极度火热运动来让她睡着呢。 狼牙也跳了出来,用胳膊肘在鹰翼的肋骨硬生生一拐,示意他闭上嘴,别多话。没看主子如今气色很好,春风得意吗?再想想以前的岑千叶,总是冷着一张脸,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那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啊。 鹰翼总算是聪明了一次,忙闭上了嘴,身形一闪已经去前面开路了。 小瞳则是帮奚瑾萱收拾了一些东西。其实奚瑾萱来的时候就没带着什么,这些东西是仙儿和红姑送的,既然奚瑾萱要走,索性就帮奚瑾萱带着了。 奚瑾萱就是在睡梦中被岑千叶抱回恭亲王府的。睡着之前是晨秀峰小屋里,睁开眼睛就是她的清月轩,这……这难道是又穿越了? “瞳,我怎么睡的跟猪一样呢。”奚瑾萱现在才有些明白了岑千叶一大早上就要亲密折腾的原因了。估计是自己说的那番不愿意分享、宁可远去的话让他吓着了,然后就直接把自己拐回来,重新关在这清月轩做金丝雀吧。 小瞳捂嘴笑了笑道:“主子可不像猪,猪睡着了还打呼噜呢,主子睡着了一只说梦话,猪可不回事说梦话呀。” “啊?我说什么啦?”奚瑾萱的小脸顿时红了,该不会是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吧。 “说的都是好话,说的王爷满心欢喜呢。抱着主子的时候,就好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小瞳越是这样说,奚瑾萱的心里就越是打鼓。冷下脸来作势欲凶,奚瑾萱逼着小瞳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王爷把你和狼牙配成一对。” “啊!”小瞳显然给吓了一跳,忙着摆手道:“真的没说什么不好的呀。你就是搂着王爷的脖子,一只说着什么……什么……” “到底我说什么梦话了,快点告诉我。” “你就说:千,我爱你,很爱很爱。”小瞳原本是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的。就算是要复述奚瑾萱的话,也羞的张不开嘴。 但奚瑾萱既然逼着她说,索性就大声的重复一遍,让奚瑾萱听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 “我……我真的那么说了。”奚瑾萱心中为自己点了个赞啊,何时自己也这么大胆了,连做梦的时候都在表白啊。 见了奚瑾萱那副有点羞怯又带着自豪的样子,小瞳第一次“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很不含蓄,但是自然天成,带着一种少女特有的清丽之美。 “哈哈,小瞳,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以后就这样开心的大笑吧。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表白的时候就表白,那才是青春啊。” 奚瑾萱直接从床上蹦达起来,只差没有高呼着青春万岁了。 这清月轩,似乎也因为奚瑾萱的再次回归,而热闹起来。只是奚瑾萱还不知道,等待她的那一番神伤,让这满是笑声的清月轩又再次归于清冷。 之后的几天,岑千叶忙得又是不见人影。奚瑾萱无心打听岑千叶的事,但府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喜笑颜开,还有的说着什么“皇上指婚”,让奚瑾萱的心头发凉,不好的预感再次爬上了心头。 那天午饭后,奚瑾萱抱着一只小猫在府里四处溜达,然后就溜达到了厨房这样的“重要”地方。 因为奚瑾萱知道,厨房里有厨娘。而这些厨娘多半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不如府里的丫鬟安分,更不像是嬷嬷那样守礼。整日闲着无聊的时候就会凑合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闲聊。 所以说,厨房也是个消息集散地。基本上府里的新鲜事,只要去厨房外面蹲一会,就能听个七八分。 奚瑾萱的借口是给猫找鱼干,找到了就蹲在厨房的窗户外面喂猫,同时就竖起耳朵来仔细的听着。 “你说府里办喜事,这宴席是宫里的御厨来做,还是我们来张罗啊?” “别臭美了,就你那手艺,做出来的东西连猫、狗都不吃啊。你也就是继续负责摘菜的活儿合适。” “你说你这张嘴,还总是损人。要是有一天新王妃到这厨房里来了,听到你这嘴里乱嚼舌头,难保不会把你赶出去。” “王妃?王妃怎么可能到这小小的厨房里来呢。就算是亲自给王爷煲汤、做点心,那也是去王爷专用的小厨房。我们这里可是大锅饭,做的菜都是府里的低等下人和粗使丫鬟吃的。估计我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王妃呢。” “唉,听说,那位王妃可是海瑟国的第一美人啊。我倒是真想要瞧瞧,什么样的美人能配得上我们家王爷。” “哎呀呀,你们家王爷?那恭亲王怎么就是你的了?说起配得上啊,那清月轩不是就有一个?你去瞧啊。” “那个?那个也算?我看她不过就是王爷的调剂罢了。” “也不一定啊。我倒是觉得那个奚姑娘挺好的,起码看着踏实,不会欺负下人就是了。而且得了王爷的宠,又没有持宠生娇,也是难得了。若是来了个新王妃,这府里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喽。” “唉,也是。得了,别嚼舌头了,干活干活。” 两个厨娘如此这般的议论一番,奚瑾萱在窗外捏着鱼干的手就越攥越紧。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不来听这样的事。 可如今心知肚明了,还能装傻的在这里待下去,享受岑千叶给自己的幸福?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任性,不要和别的女人分享? 奚瑾萱的手抖了抖,狠狠的咬紧了唇,心中更是百转千回,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爱上一个人,交付了全部的真心。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是古代的天旭国,自己爱上的又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要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也太过困难。 可如今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心中不怨恨是假的,不嫉妒也是假的。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给自己一个选择,不让心太过难受的选择。 “瞄……”小猫因为咬不到鱼干叫了一声,分明就是在抗议。还用毛茸茸的小爪子在奚瑾萱的手上抓挠了几下,但并没有伸出爪子,也没有抓伤奚瑾萱。 奚瑾萱收回思绪叹了口气,修长而微凉的指尖在小猫的下巴上轻轻的挠了两下。看到小猫舒服的眯起眼睛,奚瑾萱真希望自己也是一只猫,这样就可以用最少的要求,去等待最大的幸福了。哪怕是一个鱼干,或是主人轻轻的爱抚,就足够能让自己满意了。 可惜奚瑾萱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猫,必要的选择摆在眼前,何去何从?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清月轩的,小瞳都看出奚瑾萱脸色不好,急着问道:“主子,怎么了?” “没事。”奚瑾萱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没法对小瞳说。 想了片刻,奚瑾萱问小瞳道:“你是我的影子,那么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的话,你要跟着我,还是留下?亦或是回到影卫楼去?” 第五百三十章 知晓婚事 “主子?”小瞳愣住了。但看着奚瑾萱认真的眼神,却笑了:“影子不跟在主人身边,还能叫做影子吗?” “可是,我一直不想把你当成我的影子。我觉得你是我的妹妹,我的朋友。”奚瑾萱的心好慌,尤其是在这里,她真心找不到可以可以说话、交心的人。 “主子当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知道主子对我好,就连我的名字都是主子给的,所以主子到哪里,小瞳就在哪里。”小瞳认真的看着奚瑾萱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小瞳聪明的看出了奚瑾萱眼中的伤。 “小瞳,我……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我把你当成朋友,也想要能够互相依靠。我们以后就相依为命吧。”奚瑾萱想要给小瞳一个安心而释然的笑,但笑着笑着,嘴角有一丝的咸涩。她便知道,是泪水在不经意间流了出来。 “主子。”小瞳还不善于安慰别人,所以在轻轻的叫了奚瑾萱一声之后,靠近到奚瑾萱的身边蹲下,把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那一天,奚瑾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想了很多很多,甚至还想到了在晨秀峰上,岑千叶说过的亲事。 但如今看来,他要娶海瑟国的公主了,又怎么能够和自己结婚?是被骗了吗? 心,绞痛起来。奚瑾萱记得告诉过岑千叶,一定不要欺骗。可如今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而他对自己的了解,好像也不如何的多。 或许他会说那是一种安抚,是对自己善意的欺骗,可骗了就是骗了,本质无关善意与否。 掌灯时分,奚瑾萱听到了熟悉而曾经几经盼望的脚步声。但如今再听起来,觉得有些可笑。或许再过不久,他再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是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吧。他将会有他的王妃。 岑千叶的步伐很稳健,但能够听出他是急匆匆而来的。奚瑾萱对小瞳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把白天自己的情况说出来。 小瞳会意,闪身消失在黑暗之中。在主人不需要的时候,她仍然是一个影子,隐藏在黑暗之中。 “瑾萱,我回来了。你有没有准备晚饭?”岑千叶一进门就大声的招呼着。自从宋青把那个小厨房盖好之后,奚瑾萱果然每天都在自己的清月轩煮饭自己吃。 但后来岑千叶也硬要赖在这里一起吃,结果就变成了如今的局面,不管岑千叶多晚回来,都会到奚瑾萱这边来吃饭。 看着岑千叶站在门口向自己打着招呼,问着晚饭的模样,竟然让奚瑾萱有一瞬间的错觉,好似他是个晚归的丈夫在向妻子撒娇? “我忘记了。厨房应该有准备你的饭菜,要不要我去叫人送过来?”奚瑾萱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有些时候吵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瑾萱,你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好呀。又没有到冬天,就感冒了吗?”岑千叶说完就关切的伸出手来,想要试试奚瑾萱额头的温度。 但奚瑾萱一旋身躲开了。勉强笑着道:“或许是累了吧,今天只顾着和小猫玩儿,都忘记了睡午觉。” 奚瑾萱不知道何时有了睡午觉的习惯了,所以现在看起来没精神,说是没睡午觉也是真话。毕竟她想那件事情想了一下午,别说午觉,她怕一会还会失眠的。 岑千叶没有介意奚瑾萱是不是躲开了自己的手,只是笑道:“既然没睡午觉还不赶紧就睡呀?在等我吗?是不是想我了,想要让我陪你一起睡?” 一边说着岑千叶的大手已经缠上了奚瑾萱的腰肢,手掌还在奚瑾萱的腰侧一下下的抚摸着,时轻时重,分明是在惹火。 “你不是饿了吗?先去找东西吃吧。回来我问你件事。”奚瑾萱干脆将岑千叶的大手从自己的腰上拉开,推着他到了门口。而且,若是没有那道门槛,奚瑾萱差点直接将岑千叶扔出门外去。 “瑾萱……”岑千叶如此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奚瑾萱真的有事。但也只是微微担心,便对奚瑾萱一个微笑道:“那你先在床上等我,我去吃了晚饭就回来陪你。有什么事都尽管问吧,我必定知无不言。” “嗯,多吃点。”奚瑾萱点头,目送着岑千叶远去。 看着岑千叶高挑的背影,挺直的腰背和宽宽的肩膀,奚瑾萱苦涩一笑。是不是那个肩膀再也不属于自己了?想要在他的肩上多依靠一会儿,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够。 岑千叶回来的很快,口中还含着茶片,那是饭后用来清口的。 “现在可以问了。”岑千叶进门就直接将门关紧,第一时间将奚瑾萱抱进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还用唇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触着奚瑾萱的耳垂。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千,你上次说的,皇上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奚瑾萱没有问那位海瑟国第一美人的事情,而是兜了个圈子,想要知道99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岑千叶似乎没有想到奚瑾萱开门见山的就问这个问题。一只欺负着奚瑾萱耳垂的唇移开了一点,思酌了片刻才道:“皇兄虽然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但还有个一年之期。这一年里,我并不能娶你进门。” 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奚瑾萱微微一僵,岑千叶忙补充道:“不过皇兄确实亲口允诺了,一年之期一到,我可以立刻娶你为正妃。瑾萱,难道你为了这个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怪我没有早点打算,还要让你继续这样等着?” “不,不是。我只是好奇,一年之后,你的王妃会同意你再娶我吗?而且两个都是王妃……是平妻的意思吗?”奚瑾萱也只是在书上听说过“平妻”这个词的。真是想不到,如今书本上的东西能有幸让自己亲自的实验一回了。 “瑾萱……”岑千叶有口难言,有心难辨。他能够争取到的也只有这样了,但是他更知道,倔犟、坚强是奚瑾萱不服输的本性,她又怎么会安然与别人分享。 “千,我真的累了,让我睡会儿吧,好不好?”奚瑾萱窝在岑千叶的怀里,没有挣扎或是指责,她了解他的难处,从他的眼神里就能够看出无奈的神情来。这个时候自己真没法再逼他了。 “我陪你。瑾萱,相信我,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你也答应我,不要退却,也不要离开好不好?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只是需要一个时间来走一些过场而已。” “嗯,我懂。”奚瑾萱闷声的说着,头已经埋在了岑千叶的胸前。听那浓浓的鼻音,好像已经要睡着了似的。 岑千叶低头看了看闭起眼睛显得分外乖巧的奚瑾萱,双手将她横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床上。 并没有如往日般的火热,只是将她放好,然后他自己也躺在了奚瑾萱的身边,重新把她的头搂进怀里,让她可以舒服的枕着自己的肩膀,还轻拍着她的背。 直到听到了奚瑾萱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岑千叶才放松下来。在奚瑾萱的额头亲了亲,低声的喃喃道:“瑾萱,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也爱你,不想失去你。但我的迫不得已却伤害了你,对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千叶也沉沉的睡着了。 一室静好,月光柔和而恬适的从窗口爬进来,似乎是在注视着这对恩爱又神伤的爱侣。 奚瑾萱忽地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岑千叶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眼圈一热,一滴泪悄然的滑过脸庞。 她根本就没有睡。但是身边有小瞳这样的高手,她要学习一些简单的吐纳方式也很容易。只需要静心呼吸,就能骗过岑千叶。而只有骗过了他,才能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的喃喃自语。 那就好像是一次告白,让奚瑾萱心痛的同时,也感觉到浓浓的甜蜜。 “或许这是最后的日子了,让我们好好的相爱吧。我会带着那份美好的回忆,永远的祝福着你。”奚瑾萱在心里,也喃喃的回应着岑千叶的话。 一夜醒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岑千叶竟然看到奚瑾萱扎着小围裙,在摆饭桌了。 “瑾萱,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岑千叶好奇自己睡的那么沉吗?居然奚瑾萱起来了他都不知道?还是说自己的警觉已经如此差了。 “呵呵”奚瑾萱歪着小脑袋一笑,从桌边绕过来,拿着手里的饭勺就敲在了岑千叶的脑门上,然后笑道:“你没有发觉吗,你对我好像没有免疫力哦。我半夜起来你都不会醒呢。早上我只要是悄悄的从你身旁爬走,你也不会知道。” “那就是说,如果你有一天要行刺本王,那本王在睡梦中就会着了你的道?”岑千叶是半开玩笑的问着。他知道,奚瑾萱永远不会有对着自己挥刀子弹一天。 “估计就是因为你太相信我不会对你不利,所以才这么安心的睡在我身边吧。如果真有一天我变成了刺客,可能你一只手就能把我解决了呢。”奚瑾萱对岑千叶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回到桌边,“今天的早餐是红枣芝麻糯米粥,芋头糯米团子,还有蜂蜜菱角糕,你喜欢吃哪个?” “呃呃,都是甜的?”岑千叶不太喜欢甜味的食物,不过如果是奚瑾萱的手艺,他什么都无所谓。他尤其喜欢看奚瑾萱扎着小围裙的样子。 “哦,我还煮了一碗鸡丝面。你等一下,我去端来。”奚瑾萱说完就跑出去了,那模样倒是很积极。 “喂,瑾萱,不会是辣椒鸡丝面吧?”岑千叶响起奚瑾萱第一次煮菜粥给自己吃掉时候,那么多的辣椒末啊,真是让他可以永生难忘了。 “等下你就知道了。”奚瑾萱说着,声音都已经远了,可见她跑的真是不满。 第五百三十一章 口角 然而,岑千叶坐等半天,却一直没有等到那碗鸡丝面。好不容易听到了脚步声,岑千叶揉着空落落的肚子,一脸委屈的抱怨道:“终于可以吃了吗?你是不是现杀的鸡给我做面啊?好饿。” 但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却没有听到奚瑾萱的回答,更是连鸡丝面的味道都没有闻到。岑千叶奇怪的抬头向门口一望,没有看到奚瑾萱,却看到了一脸冰寒的穆子羽。 “羽?你怎么来了?吃了早饭没有,这里有瑾萱做的粥呢。”虽然不太喜欢甜食,但岑千叶忍不住饿,还是先给自己盛上一碗红枣芝麻糯米粥喝了起来。 穆子羽却没有搭话,只是抱着肩膀靠在门框上,看着岑千叶喝了半碗粥,才讪笑着问他:“好喝吗?” “好喝。”岑千叶放下手里的碗,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穆子羽今天的表情怪怪的,口气好像也是酸溜溜的。这小子怎么回事,又想起自己抢他小媳妇的事情了? 想起奚瑾萱,岑千叶一边用勺子搅着面前的粥,一边显宝似的对穆子羽说:“这粥可是瑾萱一大早起来就专门为我做的呢。你算是有口福啊,可以也尝尝瑾萱的手艺。不过想要多喝可是没有哦,这些都是我的呢。” “哦,都是你的,你一个人喝吧,我不喝都给你。”穆子羽还是笑的一脸灿烂,但那眼神竟然有些冰冷。 岑千叶被这样的穆子羽看得真是不舒服,索性把手里的勺子仍在碗里,抬头问道:“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来找茬的吗?那等我吃饱了,正好消化一下,我们去武场玩玩。” “不必了,我只是来告诉你,这粥你既然喜欢就多吃点吧。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说完,穆子羽竟然转身就走。 “穆子羽,你站住,什么叫最后一次了?”岑千叶立刻站起来,对着穆子羽吼着。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了,自己又不是要死了,怎么还说是最后一次。 “哦,对不起了恭亲王,小王实在是说话不中听。应该说清楚才对,这是奚瑾萱为你做的最后一顿早餐了,所以你可以尽情的享受,都是你一个人的,我不和你争。不过,瑾萱我要带走了,她可是我的小媳妇。” 穆子羽说完,还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仰起头一脸得意的朝外走去。 “等等,穆子羽,你说清楚,什么叫带走奚瑾萱。她已经是我的……” “你的?你的什么?你的正妃还是小妾?又或是你想说她只是你的暖、床丫头?没名没分的,她凭什么一直跟着你?我早就叫她一声小媳妇了,证明我心里有她,愿意娶她” 穆子羽说完,已经迈出了门口。那一袭白衣显出别样的风情与洒脱。 “穆子羽,你说什么鬼话。我对瑾萱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已经向皇兄禀明了非她不娶,皇兄也允诺了她平妻的位子。我们只要一年就好,明年就可以正式娶她进门了。” 岑千叶也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了穆子羽的袖子,狠狠的瞪着他,那番话也是吼出来的。 “哦?那恭亲王还真是有心啊。能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子争到一个王妃的位置,真是难为王爷了。不过,我穆子羽给她的也正妃的位置,但奚瑾萱会是我穆子羽嫡亲的大老婆,唯一的老婆。所以你恭亲王的平妻位子还是留着吧。我觉得会有人抢着愿意做的。” 穆子羽看看被岑千叶拉住的衣袖,使劲儿的一下挣开了。又大力的掸了掸,好像岑千叶的手上有灰尘似的。 “瑾萱在哪儿?她不会跟你走的,她昨天已经答应了我……” “答应你什么?答应做你的平妻,和别的女人分享你吗?千,你是真的不了解奚瑾萱呀,既然不了解就算了,我了解她。我能说服我们穆家的家主,让他同意我娶瑾萱的。而且就算是家主不同意、我娘不同意,我哥哥、我弟弟、我姐妹、三叔、小舅子都不同意,我也能带着奚瑾萱远走高飞,过只有我们俩个人的小日子。” “小舅子?原来你已经有老婆了。你和我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也没有资格娶瑾萱。”岑千叶没有接穆子羽的话,反而是找到了他话里的毛病。 小舅子就是妻子的弟弟。穆子羽一时口快,图个顺溜就说走了嘴,结果就被岑千叶抓住了小辫子。 “呸呸呸,不是小舅子,是小顺子。我爹的马童小顺子,这样总行了吧。切,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了,我有没有老婆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就奚瑾萱一个当作小媳妇的,其他的女人我都是看也不看一眼的。”穆子羽狠狠的瞪岑千叶一眼,然后满脸欣喜的道:“算了,我也懒得和你在这里挑语病,带着我的瑾萱远走高飞才是正途。” 说完,穆子羽身形一晃,竟然运起轻功一路跑出了清月轩。生怕岑千叶追着问他:他爹的一个马童小顺子,和他的亲事又有什么关系了。 “穆子羽,你站住,你把瑾萱藏到哪儿去了。”岑千叶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奚瑾萱端一碗鸡丝面要这么久的时间了。 刚追出去,一道黑影闪过,狼牙已经飘落在岑千叶的面前,“主子,宋青将奚姑娘带走了。” “什么?宋青!不是穆子羽?”岑千叶愣了片刻,忽然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了。刚才明明是穆子羽来向自己挑衅的,怎么带走奚瑾萱的会是宋青? 难道是调虎离山?又或是二虎相争?宋青和穆子羽究竟是联手气自己的,还是要一起把奚瑾萱骗走? “狼牙,你去追穆子羽,我去找宋青。”岑千叶想了一下,决定先去找宋青。既然狼牙看到是宋青将奚瑾萱带走的,那穆子羽就交给狼牙监视就好了。 狼牙应了一声,朝着穆子羽的方向追去。岑千叶则是按照狼牙的指引,朝着宋青的方向追着走了。 不过岑千叶并不知道,他前脚追着宋青才出了后门,奚瑾萱就一边挠着头,一边奇怪的从前门回来了。 “这个宋青还真是奇怪,一早上的就说什么要帮忙救人。那老头明明没事嘛,别我跑的还快呢,怎么就说他骨折了呢。我看你宋青也有走眼的时候啊。” 奚瑾萱原本正在小厨房里盛鸡丝面,可是端着碗还没出门,宋青就急忙忙的跑过来,一把拉了奚瑾萱就走。还一边说需要奚瑾萱帮忙,有个卖菜的老头在王府门口被马车撞倒了,骨折很严重,让奚瑾萱去给自己帮忙。 当时奚瑾萱觉得奇怪,为何府里那么多的人宋青不找,却要一路大老远的跑到清月轩来找自己呢。 宋青的回答倒是很实际:“都说我宋青是怪医,我就是喜欢做别人想不到的事情嘛。奚瑾萱,你帮还是不帮?不帮就算了,那老头我也不救了,给他一颗升天丸,让他早登极乐吧。不然那么大的岁数了,还要瘸着一条腿,也实在可怜。” 奚瑾萱知道宋青的怪医名头响亮,也知道他说的出就做得到。凭着宋青的小气和怪心思,给那老头一颗升天丸是绝对有可能的。 奚瑾萱真怕宋青立马一个不高兴,那老头不死也得脱层皮了。索性就放下了手里的面碗,跟着宋青出门去了。宋青似乎还嫌奚瑾萱走的慢,拉着她衣袖一路小跑着走的。 只是没想,门口坐在地上的那个老头精神矍铄,身手灵活啊。宋青和奚瑾萱刚刚蹲下要给他看看受伤的腿。那老头竟然一蹦三尺高,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把奚瑾萱和宋青弄了个云里雾里的,于是宋青说没兴致了,要回去睡觉。奚瑾萱这才又回来了。不过她跟宋青出去的时候就是狼牙看到的情景;而此时她回来了,岑千叶却还在往前门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了宋青的府里,岑千叶一脚将门踹开,就喝问道:“奚瑾萱呢?宋青,我拿你还当是个朋友,没想到你居然联合穆子羽那个家伙,拐走我老婆。” “你老婆?怎么不说是你正妃了?平妻而已,我宋青能许她一个堂堂正正的正妻之位。”宋青的表情从未这样严肃过。 “呃。”岑千叶觉得这话听起来好熟悉呀。可不就是穆子羽才说过没多久嘛。岑千叶故意把脸一沉,“宋青,我有我的难处,但我对瑾萱是真心的。瑾萱也能够理解我的苦衷。我们两个有情,也是你情我愿的在一起,旁人无需多费心事了。” “你对她是真心的?那我和穆子羽都是假意了?恭亲王大人,我宋青从来不多看女子一眼,但对于奚瑾萱,我有三分的喜欢、七分的敬佩,一个女人能入了我的眼不容易,若不是因为你捷足先登,我必定当仁不让。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并不在意她是谁的女人,只要她愿意,我从不计较过去。你若是不待她好,我宋青随时恭候。” “你……”岑千叶气得真想和宋青打一架。怎么一个穆子羽就让自己头够疼了,宋青还这样一直搅和。 “我敢和奚瑾萱也这样去说,也敢于和穆子羽说。恭亲王大人,我与寿亲王别无他意,也都能知晓你的苦衷,但毕竟这样对奚瑾萱太不公平了。若是可能,我希望你能给她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见宋青说的一本正经,岑千叶得到鼻子差点气歪了。指着宋青的鼻子恨恨道:“什么选择的机会?选择你还是穆子羽?都不行。奚瑾萱是本王的女人,也是本王的第一个女人,今生今世她都是我的。” 说完,岑千叶又在宋青的屋里转悠了一圈,但并没有发现奚瑾萱,这才又问道:“瑾萱呢?你和穆子羽到底搞的什么鬼啊,快点把瑾萱给我交出来。” “她有手有脚的,我哪里藏得住她呢。我和穆子羽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你能有几分的真心。另外想要告诉你,就算你有十分的真心,只要我们觉得你对她不好,或是她不快乐、不开心、不高兴,我们两个就能把她带走,而且无需和你打招呼。” 第五百三十二章 幸灾乐祸 “宋青,我只问你,瑾萱在哪里?”岑千叶急了,真怕这时候是不是宋青又玩什么鬼心思,把奚瑾萱又弄到穆子羽那边去了?这一对怪胎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如今两个人凑合到一起,还真是令自己有些头疼。 宋青抱着肩膀,似乎很喜欢看到岑千叶着急的模样。又仔细的看着他那双明显是激动又急切的眼睛,这才慢慢道:“奚瑾萱在哪里?在你家里好吧。我只是叫她出来一下而已,早就回去了。” “你们……你们竟然这样。”岑千叶气的咬牙,“我一大早上饭都没吃啊。瑾萱说要给我煮鸡丝面,我都没有尝过一口,就被你们给搅和到这里来了。哼,以后你和穆子羽不准进我的恭亲王府一步。” “岑千叶,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哈。以后我宋青保证不进你的恭亲王府。”宋青说完,大模大样的开始解衣服扣子。 岑千叶一看就愣住了,疑惑道:“大早上的,你脱衣服干嘛?” “干嘛?昨天晚上穆子羽一直缠着我商量今天早上怎么把奚瑾萱弄出来,给你点颜色看看的事情啊。我都没有睡好。现在当然是再躺下睡个回笼觉了。我看你挺着急瑾萱的,那就快回去吧。鸡丝面煮粘了可就不好吃了。” 岑千叶恨恨的道:“果然是穆子羽的主意。好,穆子羽你给我等着。要是你以后真的有了媳妇……宋青,以后他真的有了媳妇,我们也这样去拐走。” “哦,好啊。不过还是先看好你的媳妇再说吧。”宋青笑着真的躺回到床上去了。 岑千叶心急奚瑾萱是不是真的还在清月轩,也没有心思留下,一溜烟的又跑回去,准备吃他的爱心早餐……鸡丝面了。 宋青躺在床上却在不厚道的笑着:“现在奚瑾萱是你岑千叶的媳妇,我和穆子羽联手去拐跑,让你心急。万一将来奚瑾萱离你而去,做了穆子羽的小媳妇呢?那我是不是真的要和你联手把她拐走?那岂不是又便宜了你?” 宋青不愧是怪医宋青啊,居然还在幸灾乐祸的想着如此狗血的情节。 岑千叶被宋青和穆子羽捉弄一番,但回到清月轩看到奚瑾萱还杵着胳膊,托着小脸,盯着面前桌上的鸡丝面,心里就是一阵的畅快和欢喜。忍不住一个纵跃跳进屋里,一把将奚瑾萱抱了起来。 “呀,你干嘛呀。大早上的不吃饭,又跑哪里去了?快点把我放下呀。”奚瑾萱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被岑千叶抱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但还没等她从自己怀里跳出来,岑千叶就低头吻上了奚瑾萱的唇瓣。 “唔,给我……透透气啊。”奚瑾萱好不容易才推开了岑千叶,喘了几口气才道:“你又发什么疯呢?快吃饭。” “瑾萱,我以为……以为你离开我了呢。”岑千叶拿起筷子,但却盯着奚瑾萱不住的看着。就好像要将她狠狠的印在心里一般。 “怎么又提起这个,好好的吃饭吧。”奚瑾萱淡然一笑,似乎不想要再提这个问题了。 “瑾萱,你听我说。刚刚穆子羽和宋青来过,他们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宋青确实来过,穆子羽也来了?干什么来?就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奚瑾萱觉得奇怪呀,穆子羽和宋青什么时候纠结到一起去了。 “嗯,他们让我明白,你就是我的唯一,我这辈子都只要你。”岑千叶又把自己手里的筷子放下,抓住了奚瑾萱的手,柔声道道:“所以,瑾萱,给我一点点的时间,我去向皇兄说明,我不要别的女人,逢场作戏都不行。我只要你,今生今世都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千!”奚瑾萱感觉一股暖流自岑千叶的大手传到了自己的手心,再由手心暖进了心窝。甜甜的、幸福感包围着她,让她从未这样的迷醉过。 这肯定就是表白了,不是以前那样模棱两可,也不是一直强调着他多么的迫不得已,而是真真正正的给了自己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瑾萱,你怎么……怎么哭了。”岑千叶突然发现自己的表白似乎很不成功,因为奚瑾萱不但没有高兴的又笑又叫,反而流下了眼泪。大手帮奚瑾萱拭去了脸上的泪珠,岑千叶柔声哄道:“别哭,瑾萱,千看不得女人哭,看不得心爱的女人掉眼泪。” “你讨厌!”奚瑾萱捶着岑千叶的胸膛,下一刻却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边呜咽着,还一边抱怨:“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肉麻。听的人家那么感到,不哭都对不起你这么深情的告白啦。什么叫看不得心爱的女人掉眼泪啊,哪里学的台词呢,骗了多少无辜又痴情的美少女啊。” “哈哈,瑾萱,千没有骗过别人啊,这辈子就只骗骗你奚瑾萱一个人就够了。”岑千叶把奚瑾萱抱在怀里,柔柔的亲吻着。把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的吻干。他不要她哭,不要她掉眼泪,哪怕一丁点的泪水,都会让他万分的心疼。 “好啦,越说越肉麻,好好的吃面吧。”奚瑾萱从岑千叶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在一旁把那碗鸡丝面推到了岑千叶的面前。 不是不喜欢他这样浓情爱意的表白,而是奚瑾萱担心自己接受了这样的爱,会让岑千叶太为难。自己也是爱他的,可既然爱又怎么能忍心看着他为难。 岑千叶重新拿起了筷子,这次再看着奚瑾萱,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真是可爱。用筷子在她小巧的鼻子尖上点了点,然后道:“一会儿我就去向皇兄说明白,让他收回成命,我不会娶什么海瑟国的公主的。” 奚瑾萱只能陪着他笑。说心中不期待是假的,但那份担心,却由心底翻腾出来,越来越是浓烈。奚瑾萱虽然不是真正的古代人,但她却知道“皇命难违”的道理。 奚瑾萱没见过皇上,只知道皇上是岑千叶的同父同母的哥哥,是嫡亲的兄弟。但奚瑾萱也知道,自古帝王多薄幸,她真怕岑千叶违背皇命,最后受到牵连。 但岑千叶出门之前一再的向奚瑾萱保证,说自己会把这件事情办好,起码不会牵连自身。他还要给奚瑾萱一个今生今世的幸福,又怎么舍得先让自己涉险呢。 “早去早回,别太心急了,若是皇上脸色不好,就等几天再说吧。”奚瑾萱拉着岑千叶的衣袖嘱咐着。换来的只是他在唇瓣上留下的一串热吻。 目送着岑千叶出门,奚瑾萱才知道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只要能为心爱的男人做饭,然后目送他出门,再等着他回来,这就是一种幸福了。除此之外,奚瑾萱还真是没有其他的要求。 “主子,你真幸福。”小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奚瑾萱的身后,看到奚瑾萱那一脸的陶醉,也替她高兴。 “嗯,幸福其实就是这么多简单。我要求得并不多,只是想要专心的去爱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同样专心的爱我就足够了。”奚瑾萱笑了笑,然后拉着小瞳道:“今天天气真好哦,不如我们去逛街好吧?你一直在影卫楼里闷着,肯定不知道逛街的好处。” “我……我不去。”小瞳虽然嘴上说不去,但眼睛看了看奚瑾萱身上的裙子,又不自觉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奚瑾萱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小瞳是怕自己又逼着她穿上裙子。自从上次穿过裙子之后,小瞳就总是避讳这个话题。而且仍然坚持一身黑色的劲装,说穿裙子实在太不方便了。 不过奚瑾萱今天心情不错,忽然有了一个特别的想法,拉着小瞳低声道:“那我们都不穿裙子,扮做小公子怎么样?” “什么?”小瞳听了吓了一跳,不知道奚瑾萱这是个什么脑袋瓜呀,居然要女扮男装?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其实在古代女扮男装很容易啊,只是换上衣裤,外罩长衫就可以了。头发就那么一束,英姿飒爽,玉树临风,能迷倒多少美少女呢。”奚瑾萱还在独自陶醉着,小瞳已经偷偷地退了两步:“我还是只在暗中跟着主子就好。主子自己去吧。” “呃,你不是习武的嘛,怎么那么小的胆子呢。再说你看看现在你的模样,和男人有什么区别啊?要不是你胸部比较突出、臀部比较圆圆、腰也纤细柔软,根本你就和狼牙、鹰翼他们没啥两样嘛。都是一袭黑衣,一双快靴,简直就是标准的刺客模样。” 奚瑾萱的话差点让小瞳撞墙。是啊,影子都应该是这样的着装,而胸部、臀部、腰部,这些要是也和狼牙、鹰翼一模一样的话,那自己也不会被派来保护女主子了。 但小瞳还是忍着笑,认真道:“主子说道极是,但小瞳实在不习惯在人前抛头露面,干脆还是在暗中保护主子安全吧。主子一人也可以逛的更开心的。”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去?我给你买糖哦。”奚瑾萱使出了骗小孩子的伎俩。 无奈,小瞳不是小孩子,根本就不会因为一颗糖就违背自己的原则,还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好吧,那就今天我先去,给你做个好榜样。下次你可一定要跟上来哦,我们一起扮做两个俊俏的公子,多好玩儿呢。”奚瑾萱说完就去找合适的衣服。 虽然她没有,可是她知道岑千叶有啊。只要找一件稍微小号的应该就能穿。反正古代的衣服也不是体型裤和塑身衣,只要系紧了腰带,再把袍子裁的短点,应该能凑合着穿一次。 而且奚瑾萱也打定主意,自己这次上街之后,就买两套合适的男装准备以后常常穿。到时候,一把折扇尽显风流;一块玉佩结下不解情缘;一把纸伞牵扯千年爱恋;她一个奚瑾萱就要把这部真实的穿越大戏演绎的淋漓尽致。 第五百三十三章 改装 小瞳不知道奚瑾萱脑子里想到是什么,但只见她想入非非的傻笑着,只得摇头又退到了暗影处。反正她只要做好影子的职责就好,至于主子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那是连怪医宋青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更加解决不了了。 奚瑾萱好一番积极的畅想之后,果然到岑千叶的寝室去找衣服了。虽然不确定他少年时代的衣服还在不在,但好在岑千叶的身材真是好,腰很细,四肢修长。奚瑾萱找出一件湖蓝色的锦袍穿在身上试试,虽然长了好大一截,但衣袖没有特别的肥出很多,腰也送了点,但腰带一紧,还真心好看。 “小瞳,你出来看看,除了长短之外还有哪里需要改吗?”奚瑾萱对着铜镜倒是很满意。 “不、不用。”小瞳蹲在房梁上,看着下面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的奚瑾萱,觉得自己主子怎么明显少根筋呢。这样的穿出去,谁都能看出她是女人吧,那穿男装还有什么意义? 奚瑾萱却不这么以为。毕竟被二十一世纪烂的不能再烂的古装剧荼毒的神经已经麻痹了。在她以为,古代的女人和男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本质上的界定,只要头发束起来,再穿上男装,那就是男人了。 不然,祝英台怎么那么多年扮男人,就没有被梁山泊发现呢?要不然,花木兰替父从军那么多年,为何军营里的男人就没有识破呢?反正自己现在穿着男装出门就是男人了。 唉,不得不哀叹一声,烂的不能再烂的古装剧害死人啊。奚瑾萱也是自此之后才知道,这样的三流小制作、而且没有历史依据的古装电视剧是绝对不能看得。 不过当时,奚瑾萱穿着“帅气逼人”的男装,大摇大摆的就出门去了。虽然门口的守卫有盯着她一直都看,但并没有阻拦。 奚瑾萱也就顺理成章的认为,是自己太过英俊潇洒,以至于让门卫都看到无比崇拜呢。 “哎呀,姐要是当初反串男主角,说不定就火了呢。也不会做个小替身,做后落得个穿越的下场。”奚瑾萱突然有感而发呀。想想李玉刚反串多么的美艳倾城啊,自己要是也反串一下,说不定真的就能红呢。 从恭亲王府拐过两条街就有一个集市,这个奚瑾萱是知道的。不过当初是钻狗洞出来的,这次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心情可是完全不一样啊。路边的小贩好像都可爱多了,吆喝声也不再吵杂,反而非常的有特色。 似乎街道也宽、路面也平,道路两旁的店铺都带着浓厚的人气。总之一句话,奚瑾萱如今是心情愉悦,身姿轻盈,恨不得一边走一边蹦跶几下,来显示自己正值美好的青葱岁月。 “这个面人好可爱哦,怎么卖?” “这糯米团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给我来三个。” “这个是银的吗?银的怎么会那么便宜哦。给我来一对。” 奚瑾萱一个一个店铺的走过去,觉得什么都新鲜,就连十五文钱一个的发簪都觉得有新意,就算不是银的,也买了一对。 “小瞳,你出来一下,帮我提着这个包包好不好?”奚瑾萱两只手都拿着中意的小吃,又看好了一块布料,只得付了钱之后叫小瞳出来帮忙。 结果,小瞳本来是想要暗中保护的,现在变成了近身随从,还是个负责提东西的小角色。 倒是奚瑾萱一脸的欣喜,欢脱无比的朝下一个铺面进发了。但还没进门,就被一个小厮模样的挡了下来。 那小厮一身青衣、头戴小帽,一开口就是尖声尖气的:“让开让开,没看到我家小姐正在里面挑东西吗?你这种穷酸不准靠近,莫要让我家小姐沾染了俗人的晦气。” “唉,你个不男不女的,说什么呢?凭什么就说我是穷酸啊,你没见我买了这些个东西吗?没钱能买吗?”奚瑾萱不是吃素的,更见不得狗眼看人低的。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使劲儿的将那个小厮推在了一边,大步的就向里走。 “你这人怎么乱闯?你可知道惊扰了我家小姐,该当何罪吗?你出来,你……”那小厮被奚瑾萱推了个趔趄,但还是紧追不舍的跟在奚瑾萱身后,试图将她拉出门来。 不过奚瑾萱还没动手,身后的小瞳一个箭步上前,将那个小厮挡住了。一身黑衣,一股子煞气,顿时把那个小厮给镇住了,还不经意间打了个冷战。 “你……你又是什么人?一身的黑衣,难道是……刺客!有刺客呀。”那小厮尖细的嗓音无比的呱噪,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嚷了起来。 他这一叫嚷,小瞳还没来得及分辨,就见又是一道黑影闪过,另一个黑衣人已经落在了小瞳的面前,同时击出一掌,直取小瞳的面门。 小瞳一手拿着奚瑾萱买的那些个东西,另一只手用了一个折梅手,向对方的手腕拿去。但那人也是极快的反应,飞快的缩手又抬脚,这次攻向了小瞳的下盘。 两个黑衣人你来我往的拆了好几招,这才发现了什么,同时住手停了下来。但仍然都保持着戒备的姿势,向对方狠狠的瞪了过去。 奚瑾萱早就听到了身后的打斗,回头就看到和小瞳对视的竟然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或者说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长的也不错,但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子杀气,远不及小瞳看起来那般的灵巧与仁厚。 “喂,你谁呀?小瞳,她也是……影子?”奚瑾萱一下子就看出了端疑,显然这个黑衣少女是和小瞳一样的影卫。而且两人刚才的招数都差不多,肯定还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小瞳没有回答,一双眼睛仍旧紧紧的盯着对方,只是微微的点头,算是给了奚瑾萱一个回答。 奚瑾萱脑子飞快的转了转,顿时猜到了什么。又向门口那个尖细嗓音的小厮看了看,点头道:“哦,原来是位公公。敢问这位公公,里面的是哪位主子啊?” “乃是当朝的七公主明月公主。”那尖细嗓音的小厮摇头晃脑的给他家主子报名,但刚说完,就感觉一道目光带着杀气投了过来。吓的他一缩脖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不住的叫着:“主子饶命,是小人多嘴了。” “哼。”一个骄横的女声响起,想必就是那位明月公主了。 奚瑾萱正要转头,看看公主是个什么样子的。可才侧过脸而没有移开视线,就感觉一股恶风自脑后袭来。要不是奚瑾萱也练过几天,又有些机灵和敏捷,这一下就给对方扇在脸上了。 就算是躲的及时,奚瑾萱还是被对方扯住了鬓角的几根头发,猛的一拉扯之下,那头发也拉掉了,扯的鬓角生疼。 “主子。”小瞳叫了一声抢身过来,想要施救,但那个与她对视的黑衣少女也同时跟步近身,缠住了小瞳。 小瞳气的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叫道:“三十八号,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在影卫楼的时候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也不会让你讨到便宜。让开,我饶你不死,若是伤了我家主子,我定然不会饶你。” 说完,小瞳揉身扑了上去,双掌交错挥出,招招朝着三十八号的脖子使劲儿。以小瞳的功力和掌里,这一掌若是切在对方的脖子上,顿时就会将人打昏,再严重些只怕能将对方的颈椎折断,可谓是招招致命。 而那个三十八号也不甘示弱,以爪功回击,次次都是抓向小瞳的咽喉,若是给她抓到了,只怕也就没有命了。 奚瑾萱这边也没有好过多少,对方不言不语的就攻了过来,而且一拳一脚都有模有样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也不会内力和轻功,朝着奚瑾萱攻击也只是凭着技巧和身法,这倒是和奚瑾萱斗了个旗鼓相当。 奚瑾萱趁此过招的机会也算是看清了这位蛮不讲理,一言不发就动手打人的明月公主。 这位明月公主的模样长的倒是好看,只不过那眼睛有些吊眼梢,看起来像是狐狸精转世。而且脸上的粉擦的太白了,唇又涂抹的太红,把原本还算是上上的姿容都掩盖了不说,还显得有失庄重与雍容了。 换句话说,这位明月公主这妆画的很失败呀。都还不如春满园的牡丹红好看呢。 明月公主也在上下的打量着奚瑾萱。乍一看好像是个小少爷,可这样仔细看时才发现是个女扮男装的疯丫头。但这女人眉眼带着灵秀和清丽,招数虽然不那么诡异,可也是招招致命。 “你是何人?为何要女扮男装?又为何对本宫不敬?”明月公主大声的喝问着,认定了奚瑾萱是有意和自己过不去的。 “你能看出我是女的?呃呃呃,我装扮的有那么失败吗?”奚瑾萱却一时间大脑抽筋,没有回答重点问题,反而是很在意自己女扮男装是不是成功。 “哼,少在这里跟我装疯卖傻,你这样子还能扮作男人吗?要是男人都像是你这样,本宫也不用嫁人了。”明月公主说完,还啐了一口。 奚瑾萱本来打的挺带感的,就好像是棋逢对手的两个人可以使出全力应对一样。可突然间明月公主这么一啐,差点就啐到了奚瑾萱的脸上。 奚瑾萱就觉得一阵的恶心,忍不住骂了一声:“喂喂喂,你别随地大小便哈。这可是很不文明、很不礼貌的。何况你堂堂的一位公主,这样是很不好滴。” “你……你才随地大小便。本宫那是吐痰。啊,不是……”明月公主想要回嘴,可是喝了两句发现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气的一跺脚,又狠狠的捶出两拳。 第一拳奚瑾萱一旋身躲过去了;第二拳是横着扫过来的,奚瑾萱低头、侧身,也险险的躲了过去。可这两下子已经让奚瑾萱化解的分外吃力,没留意到明月公主又伸出一脚,正好揣在了奚瑾萱的小腿上。 第五百三十四章 公主找茬 也幸好这位明月公主只会些武功招式,而没有内力,否则这一下踹的实了,奚瑾萱的小腿非得骨折了不可。 就算是她没有内力,还差点把奚瑾萱踹倒,踉踉跄跄的两个趔趄,扶了下门框才站住了身形。 “哎呀呀,两位客观,我这里可是做生意的店铺啊。您二位都是贵人,要打架也移到门外去吧。小店里就算这些东西不要紧,可是您二位哪个受了点皮肉伤,小人都赔偿不起啊。那……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那掌柜的刚才见势头不对一直躲着,如今见奚瑾萱吃了亏,这才跑出来嚷了几声。 虽然那掌柜的不认识奚瑾萱,但他可是看到奚瑾萱的身边也带着个和公主一样的影卫呢。这样有影卫随身的主子,必定都是宫里的大人物。何况奚瑾萱听到了明月公主的名头还敢和对方过招的,想必也真是大有来头。 可掌柜的也有几分的奇怪,按道理说敢跟公主动手的,那也应该是宫里的娘娘了,再不济也该是位亲王的王妃,因为还没听说过那个公主敢惹这位七公主呢。可王妃或是娘娘难道都不知道守礼吗?居然和这个在京城里有名的恶公主斗在了一起? 这掌柜的哪里知道,在奚瑾萱的眼里,别说是个公主了,就算是当今的皇后惹了自己,也一定炸了毛的玩命跟你死磕到底。 不过那掌柜的苦瓜似的脸这么一哭,倒是让奚瑾萱有了几分的同情。何况对方是看到自己挨了一脚就出来嚷嚷的,也算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了。一时间心里有些感动,竟然把小胸脯一挺,显摆似的道:“没事,只是挨了一脚,踢不死我的。倒是我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了,让她知道我奚瑾萱可不是好惹的。” “你就是奚瑾萱?”那明月公主听到奚瑾萱自报名号,立刻一脸的惊讶。 “是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奚瑾萱就是我,我就是叶、冉、冉。”奚瑾萱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报出了大名。 在奚瑾萱以为,是不是自己的名头很响亮?那估计是在春满园时候打下的金字招牌吧。想想就连一位公主听到自己的名字都这么吃惊,奚瑾萱就满满的成就感啊。 没想到奚瑾萱还没来得及问明月公主要不要自己的亲笔签名,想不想要看自己跳个舞啥的。就见明月公主的脸色变了,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好像自己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就连正和小瞳打的难解难分的三十八号听到了“奚瑾萱”这个名字,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用一种近乎是同情的眼神看向了奚瑾萱。 “呃,你的脸抽筋了?怎么这副表情?还是说……你早上吃了大便,现在有些反胃了?”奚瑾萱的嘴巴也是很不留口德的,两句话说的明月公主差点吐了。 “臭女人的一张臭嘴,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又是用什么花言巧语才哄得我五叔和羽公子都喜欢你。真是两朵鲜花都插在了一摊牛粪上。” 明月公主终于忍不住也爆了粗口,而且骂的虽然没有什么技巧,但也算是够恶心人了。 “什么两朵鲜花?你五叔又是谁呀?羽公子又怎么了?”奚瑾萱一时间好像没转过弯儿来,不知道明月公主的五叔和穆子羽什么关系。但又一琢磨,顿时明白了,“哦,你说的是岑千叶和穆子羽?他们两个怎么了?因为都喜欢我?你喜欢穆子羽对不对?你吃醋啦?” “我,我……我确实喜欢羽公子。那又怎么了?我喜欢的堂堂正正,可以求父皇指婚。不像是你,明明是个来路不明的,还偏偏要缠着一个又一个,不要脸。” “哼,什么叫缠着一个又一个,那是本姑娘的人格魅力好吧。人品好,就是这么任性。你呢?你节操都叫狗吃了也就算了;人品差、没人气自然没人爱。何况长的还算不错吧,偏偏弄的这么一个模样,连春满园的姑娘都比你好看呢。” “春满园是个什么所在?”明月公主显然被奚瑾萱的一通什么“节操”啊,“人品”啊,“人气”啊,给搞的晕了。而且她堂堂的一个公主,不知道春满园也是正常。但眨着一双大眼睛,撅着个红嘴唇扮萝莉,就让奚瑾萱有点想吐的感觉了。 “你别跟我装纯了,我看着想吐。我出来是逛街的,不是找不自在的。你爱买啥继续买你的去吧,我去别处逛逛就好了。别真的砸了人家的店,显得你很没有内涵哦。” 就算是要走了,奚瑾萱也不会嘴上吃亏。说打就打、说走就走,就是要这么任性。 可那个明月公主一向是刁蛮惯了,从来不肯吃亏的主儿。见自己拳脚上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又被奚瑾萱一通的抢白,心里就不舒服。对那个跪在一边的小太监狠狠的踹了一脚,呵斥道:“你是怎么护主的?那女人以下犯上,快去给我抓住了,送交官府。” “啊?公主……”那小太监满脸的为难啊。之前不知道奚瑾萱的是谁,他敢堵在门口。但如今听到“奚瑾萱”这三个字,他也不敢真正的招惹了。 暂且不说恭亲王那边不好交代,单单是寿亲王穆子羽若是发起脾气来,也够自己受的了。何况听说那位怪医宋青也对这位奚姑娘刮目相看啊,自己真是活的太舒坦了,才会敢去招惹奚瑾萱。 万一啊,这三位主子其中的一位心里不舒服,自己丢了小命都还是轻的呢,只怕宋青会让自己生不如死;穆子羽能让自己不死不活;至于恭亲王……只怕不用恭亲王亲自出手,自己就该吓破胆去见阎王了。 “你还愣着干嘛呢?还不给本宫去追。”明月公主眼见着奚瑾萱大摇大摆的走了,心里就是又气又急。 何况若是奚瑾萱不报名,自己也就当她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人了。可现在想想,分明是这个奚瑾萱持宠生娇,仗着又五叔撑腰才这么嚣张的吧。 又不知道奚瑾萱给穆子羽灌了什么迷汤,让最是风流倜傥的羽公子都收拢了心思,只想要围着她转,这根本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那明月公主如何能甘心放奚瑾萱走呢。 既然那小太监不敢上前,明月公主就亲自冲了过去。可她只顾着挥舞拳头,全然没留意脚下的门槛,踉踉跄跄好不容易迈了过来,没想到就踩着了自己的裙摆。 只听到“刺啦”一声脆响,明月公主的百褶裙被她自己的脚踩住扯了一条大大的口子。虽然里面还有衬裙和罗裤做衬,根本就不会走光。但这样分明就是失了面子、没了形象。 明月公主一时间又羞又愤,恨的咬牙。 可奚瑾萱回头看了一眼,很自在逍遥的留下了一个笑容,然后说了一声“拜拜”,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拜拜?本宫何时见你拜过?根本就是欺人太甚。”明月公主恨恨的咬牙切齿,但无奈裙子都撕破了,总是不能太失了公主的威仪,只得愤愤的跺脚,带着那小太监和三十八号影卫转身上了一辆马车。 小瞳自身后追过来,拉着奚瑾萱问道:“主子,我们怎么办?” “啊?什么怎么办?让你拿着的东西呢?”奚瑾萱只注意到之前让小瞳提着的东西都不见了。略一想才知道,肯定是刚才打斗得激烈,被小瞳给扔了。忍不住又是一番肉疼。 “主子,那可是明月公主啊。是一向有刁蛮之名的一位公主了,很是难缠。如今我们得罪了她,只怕王爷那边难以交代了。” “交代?要什么交代?我不过就是逛逛街,然后在一个店铺里遇到了一个撒泼的女人而已。就算我也与她动手了,可毕竟是她们那一边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的,我那叫自卫。而且她那裙子也是她自己踩住了撕破的,更是和我没有半分钱关系了。你说说,能怪到我什么?” 奚瑾萱一脸的轻松,分毫的都不曾在意。在她觉得,这件事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闹过了就算是结束了。往好的方向想想,没准还能不打不相识呢。 “唉,主子倒是真想得开。”小瞳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奚瑾萱这心态简直可以和受过训练的影卫相比了。影卫就是需要这样的冷静与处变不惊。看来主子真心很有潜质啊。 “走吧,别哎呀哎呀的了。我们的大好青春啊,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奚瑾萱拉住小瞳的手,一起朝前走去。还不忘笑道:“你瞧瞧,这样一起拉着手逛街多好啊。这就是中国式好闺蜜的典范嘛。你以后不愿意换裙子可以,但是一定要习惯和我站在阳光下。” 一起站在阳光下!这句话让小瞳瞬间就觉得很是温暖。殊不知,在多年之后,只要想起这句话,小瞳都是带着微笑与感激的。 奚瑾萱的心态确实够好,也够强大。在惹恼了一位明月公主之后还能优哉游哉是又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府里。 她和小瞳又买了好些个东西,看来是想要把之前丢掉的给补回来。 不过奚瑾萱一进清月轩,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进了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居中而坐的岑千叶,和他对面坐在椅子扶手上,虽然很没形象但总是透着一股子潇洒不羁的穆子羽。 “呃,这是开会吗?那你们慢慢聊哈。”奚瑾萱才不是傻子,不会明知道气氛不对还闯进去。只打了一个招呼就想要退出来,躲到一边先凉快一会儿去。 却不料穆子羽一个飘身就跃了过来,拦在奚瑾萱的面前笑的很是妖媚,“小媳妇,你刚才去哪儿玩了?这男装是千的吗?你穿这个颜色不合适,不如把我的衣服给你吧。” “羽,你能不能正经点。”岑千叶沉沉的声音自穆子羽身后响起。听那语气,分明就是在忍着气才勉强没有发作出来的。 奚瑾萱探头看看岑千叶的,然后朝穆子羽偷偷的努嘴,是在询问也是在试探。 第五百三十五章 联姻难改 穆子羽耸了耸肩膀,很无奈的摇头,然后用口型对奚瑾萱道:“你惹祸啦。” “啊?”奚瑾萱想了想,就大致猜到是因为明月公主的事情。这件事她也没想要瞒着,更是不想推脱。于是绕过了穆子羽,径直走到岑千叶的面前道:“你是不是在生气我和明月公主的事情?这消息还真是快,是不是她回去告我的状了?” “瑾萱,你不是小孩子了,为何如此不知道轻重?偷偷的溜出去也就算了,可为何偏偏还要招惹明月公主?她虽然叫我一声五叔,可她毕竟是皇后的嫡出,又是被皇后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如何能受得了委屈?如今她去找皇后哭闹,你可知对你我有多大的牵连吗?” 岑千叶从来没有对奚瑾萱说过重话,如今这一番话说的不仅是重了,而且还带着点怒气。 奚瑾萱一听却也冒出了火,愤愤道:“我又没有招惹她,是她蛮不讲理先欺负我的。凭什么她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把不是都推在我的身上了?” “瑾萱。”岑千叶被奚瑾萱弄的哭笑不得,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箍在胸前道:“你可记得我们最初相见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若是有人要打你左脸,你会把右脸也伸过去给他打。可如今你怎么变了?持宠生娇吗?” “我持宠生娇?我从来都是就事论事好吧。她一个刁蛮公主,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难道还要逆来顺受吗?就算是皇上来问我,我也是这么说,这件事错在她、理在我。” “哈哈,好,说得好。”穆子羽一轻身又跳到岑千叶的身边,伸手就想要将奚瑾萱从岑千叶的怀里拉出来。 但奚瑾萱被岑千叶抱的紧紧的,穆子羽只得拉住奚瑾萱的手腕道:“小媳妇就是有魄力,有骨气。明月一直都是那般的骄纵脾气,被惯坏了的。小媳妇不用怕她。”又转向岑千叶道:“千,若是你怕护不了我的小媳妇,那就交还给我,我自己守着,不需要你操半点的心了。” “羽!”岑千叶被气的声音都大了几节,“瑾萱是个女子,若是不经意惹祸也就算了。你还在这里推波助澜,是要和她一起闯祸才甘心吗?你可知道,我的难处?明明我已经找皇兄说明了不要指婚的事情,偏偏明月过来一闹,把瑾萱说的如何的骄纵、蛮不讲理。结果皇兄根本就不准我再提指婚之事,还说君无戏言,何况两国联姻的诏书都已经送往海瑟国了,万万不能再更改了。” 岑千叶真是为了这件事情气的差点要拍桌子了。奚瑾萱早不出门、晚不出门,怎么偏偏自己和皇上说正经事情的时候就惹出祸来了。如此一来,皇上的脸色很是难看,自己又怎么能再违抗皇命? “呵呵,我明白了。”奚瑾萱冷笑了一声,“明月公主这件事不过就是个引头,不管我如何的小心,只怕你与海瑟国联姻的事情都是万难更改的了。” 其实岑千叶心里清楚,奚瑾萱的话说的没错。皇上早就已经把指婚的事情和自己说的很清楚了,那是万难更改的。但岑千叶也不想就此负了奚瑾萱,因为那也是负了自己的心。 都说男人多情,要三妻四妾。可自从和奚瑾萱在一起之后,岑千叶发现自己每天脑子里只有她的影子,装不进其他的女人了。 岑千叶的长臂将奚瑾萱紧紧的抱住,用下巴蹭着她的发丝,低声道:“别想的太坏了,或许皇兄也是一时生气。我知道他的难处,如今海瑟国确实虎视眈眈……” 奚瑾萱立刻打断了岑千叶的话,冷笑道:“那就说通婚是必要的,你要牺牲自己,成全国之大义是吧?”奚瑾萱不是小气的人,但她也只是普通的女人,在爱情面前容不得丝毫的分享。 “瑾萱,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口气,你难道都不能想想整个天旭国?还有那么多的子民,那许多的将士们。”岑千叶有一种揪心的疼。他不是怪奚瑾萱小气,只是怪身不由己。 “千,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呢。”穆子羽一直都在旁边做大号的电灯泡,但作为岑千叶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平时打打闹闹时常有,但真正能懂得岑千叶心思的,也是穆子羽。 “我求皇兄收回成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是希望娜娜塔公主自己改变主意了。”岑千叶想了想,觉得这才是个可行的办法。 “那个娜娜塔不是你……”穆子羽快嘴的差点就说了出来,被岑千叶一瞪又咽了回去。 奚瑾萱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这两人玩儿的是什么花招。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有内情。 “羽,时候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你的王府去了?我是不打算请你吃晚饭的。”岑千叶朝门口努了努嘴,是想要让穆子羽走开。他又如何能看不出奚瑾萱撅起的小嘴。可就算是解释,有穆子羽这样的人在旁边拆台,怕也是难以说清楚的。 “好吧,让你们自己说说悄悄话。”穆子羽终于不再做电灯泡了。 不过出门前不忘回头对岑千叶的道:“若是皇上真的不能收回成命,你就考虑把小媳妇还给我吧。我保证会好好的待她呢。” “滚。”岑千叶喝了一声,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就丢了过去。 穆子羽一闪身躲开了,不过也知道马上就要惹火岑千叶了,自己还是先闪到一旁去的好。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奚瑾萱坐在岑千叶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柔声的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那个娜娜塔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是我的表妹。她的母亲是我母妃的姐姐,二十年前嫁给了海瑟国的国君,就是这般的情况,没有其他了。”岑千叶说的倒是很直白。 “那这么说,你上次出征,实际上和探求差不多?”奚瑾萱觉得“探亲”这个词倒是挺合适的。明明是两军对垒、你死我活的局面,结果一个表哥、一个表妹的你侬我侬、郎情妾意。 到了最后,岑千叶回来了人家也追着来了,不然怎么就那么的巧呢,偏偏这个时候要选择通婚。 “瑾萱,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吗?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岑千叶捏了捏奚瑾萱的下巴。虽然说这不是好习惯,可又觉得奚瑾萱撅起小嘴的模样分外的可爱。 岑千叶仔细的看过奚瑾萱,知道她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应该只能算是上乘的姿色、清丽而已。但她的那种直性子又有些小脾气的模样很是可爱;再加上那一双灵动的好似会说话的眼睛,就越发的显得与众不同了。 如今岑千叶觉得奚瑾萱吃醋都是那么有趣,恨不得就这样一直把她拥在怀里,让任何人都不能窥视一点。 奚瑾萱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岑千叶满眼宠溺的双眸,那张比女人还美的俊脸此时看起来多少有些孩子气。奚瑾萱也知道,岑千叶孩子气的模样只会摆给自己看得。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阵的甜蜜,笑盈盈的点头道:“没错,就是吃醋了。我原本想着可以给你多些的自由,可知道你要娶别的女人的时候,我的心就好像被一只大手撕碎了一样的疼。所以我不许你脚踏两只船,享齐人之福更不行,只能好好的选择,要我、还是要她。” “哈哈,瑾萱,现在可不是我能选择的事情啊。”岑千叶笑的很是爽朗,觉得奚瑾萱最为可爱的地方就是丝毫没有想过皇命难为的道理。似乎在奚瑾萱的心里、脑子里,“皇上”这个词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不代表任何特殊的意义。 岑千叶也不禁奇怪,奚瑾萱这样特别的性格,这样的胆大妄为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既然你不能选择,那么就有我来选择。千,我想要让你知道,我不是自私,但对于爱情,对于我心爱的男人来说,真的无法去分享。”奚瑾萱转为正色的对岑千叶说道。 “我懂,瑾萱。我明白你的心思。”岑千叶笑了笑,在奚瑾萱的面颊上轻轻的亲了亲。那柔软的唇瓣带着浓浓的宠溺,但不曾有半点的欲、望,只是想要让她安心而已。 奚瑾萱温柔的窝进岑千叶的怀里,喃喃道:“我并不想逼你的,可是我真的因为爱而无法放弃你了。千,我……我好爱你。” “瑾萱,你再说一遍?你说你……爱我?”岑千叶两眼放光,好象是突然见到了糖果的孩子,恨不得把那些糖果都据为己有的感觉。 奚瑾萱的表白来的太过突然,但那种被爱着的感觉真好。好到让岑千叶都有些飘飘然了。 原本以为,奚瑾萱那样很不小女人的性子,要说出“爱你”这样的话来是多么的困难的。而且在晨秀峰上,岑千叶的好一通表白都没有换来奚瑾萱热情的回应,如今竟然听到她如此真真切切的说着“爱你”。 “切,本姑娘的表白只说一遍,没听到就算了。”奚瑾萱的小脸红红的,也因为第一次告白而不好意思。 但想了想,立刻又挺起腰板,大义凛然的道:“好吧,既然你喜欢听,我就大声的告诉你。我,奚瑾萱,真心爱岑千叶。不管疾病或是困难、顺境或是逆境,都愿意与他在一起,不离不弃、一生相守。这样你满意了吗?” 奚瑾萱干脆来了一段婚礼告白,让岑千叶听的不仅仅是心花怒放,简直晕的要找不着北了。 让岑千叶开心的后果是不用做饭,直接有王爷专用小厨房的厨师将精致的菜肴做好了送到这清月轩来。 而奚瑾萱则是可以更进一步的享受优待:由恭亲王亲自喂她吃饭。 奚瑾萱几次想要在挣脱开,自己好好的吃,却都被岑千叶按住了。岑千叶的理由很简单:我高兴,就做我爱做的事。就算你奚瑾萱不习惯,那也得尽量给我习惯下来。 第五百三十六章 唱作俱佳 结果,奚瑾萱万分的忐忑着,不知道岑千叶下一勺子饭会不会直接送到自己的鼻子里。 因为岑千叶有了这样的好心情,奚瑾萱提出在晚饭后去散步,然后一起看星星,来一次浪漫的约会。 但是被岑千叶坚决的否决了。为此,奚瑾萱瞪起一双翦翦水眸,愤愤的道:“吃饱了难道不应该出去散步,用运动来消耗掉身体可能堆积的脂肪吗?你难道要看着我胖成一只猪吗?” “没问题,只要你想运动,我们随时都可以。”岑千叶笑起来有一种春光明媚的感觉。 而奚瑾萱也从他的眼睛里,确实看到了“春光”二字。何况岑千叶直接说是“我们的运动”,就足以证明他多么的不够纯良了。 结果,奚瑾萱的估计还是有一些偏差的。她以为这次的“运动”只是为了有助于饭后消化。却不料岑千叶擅作主张,居然说要连同宵夜的运动也一并做个全套的。 于是,奚瑾萱在几次求饶无果的情况之下,干脆选择了装晕这样的明智之举。然后的结果就是奚瑾萱真的睡了过去,而且再一睁开眼睛已经是太阳当空照了。 “呃呃,我竟然贪睡到这个地步。”瑾萱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又敲了敲明显还在麻痹的双腿,暗自咬牙恨岑千叶如此的威猛,也丝毫的不懂得怜香惜玉。 但不得不说,那种被心爱的男人宠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就连看到自己手臂、脖颈和胸前都满是恩爱的痕迹时,奚瑾萱都会觉得那是一种幸福,而丝毫没有什么羞涩或是排斥。 找衣服的时候,也没有过分的去挑一件可以把脖颈盖住的衣服。奚瑾萱有一种爱就要让全世界知道的心情。 吃过了一顿不早不晚的早饭,奚瑾萱开始盘算着今天该如何的消磨时光。或是拉着小瞳去逛街?还是在这里等着岑千叶上朝回来? 老船长说到最后还抬起衣袖压了压眼角,似乎真的为这位勇敢刺杀帅怪的好姑娘而惋惜似的。 但是岑千叶却沉默了,他在思考,如果真的如这位船长所说的那样,那么秦弋阳之后干什么去了,按照常理来说,秦弋阳应该会把这么大的消息第一时间传给他的,就像那次小丫头被隆禧劫持的时候,秦弋阳也在毫无办法之后去寻了他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音讯! 所以看着老船长的一番唱作俱佳,声情并茂的表演,岑千叶也还是觉得不足为信,整个故事讲得虽然也还算通顺,但是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地方别扭的。 也是,老船长所说的话真真假假的,所以让人听了似是而非,加上这么好的口才,普通人听了都觉得惊心动魄,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其实也只有像岑千叶这样足够智慧,足够关心的人才会发现不足的地方。 岑千叶知道,既然这个故事传播了这么久都没有传出来小丫头生还的讯息,要么就是事情的真相便是如此,要么就是这些所亲身经历过的人都是守口如瓶并且统一了口径的,所以岑千叶不再打算在这里寻找突破口。 于是岑千叶转而对老船长询问道:“不知老者的这艘大船何日会再一次起航?能不能租给在下?” 那老船长一听岑千叶话中的意思,再根据刚才这年轻人这么关心那个杀死水怪的小女子,便一直在心里不断猜测两人的关系,此刻便实话实说,道:“由于上一次经历了那样大的事情,所以老夫回来之后就给水手小子们放了假,让他们休息休息!所以下一次出航怕是还要好些天呢!怎么?公子想租老夫的船只?” 岑千叶诚恳的点点头,道:“我想循着上一次的路线亲身体验一番,不知老者可否成全在下的这一番心意?” 老船长看着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却谦卑有礼的岑千叶,微微点头,捋着花白胡子说道:“既然公子有这个心意,那老夫也有心成全!只是……那些累坏了的小子们现在还没有歇息好就被叫来继续干活,怕是会怠工的吧!” 注视着老船长一边慢慢的说着话一边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着,笑的很有意味儿,岑千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忽而一笑,满目灿然,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来递给老船长,说道:“在下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这些租金够与不够!” 老船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就接过来那折在一起的银票,展开一看,满脸惊喜掩都掩不住,五百两! 五百两够一户普通的小康百姓家庭生活五年了,他每次出一趟船也就挣下个二十多量银子,再给水手们发发工钱,也没剩多少了,如今这一笔不小的数目摆在眼前,谁都经不住诱惑! 老船长已经想好了,多给那些水手小子们几两银子,保管那些家伙屁颠屁颠的登船开工。 于是老船长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把那张五百两银票宝贝似的放进胸口里,并且还用手在胸前捂了好几次以确认银票的存在之后,便立刻跳下那水怪的背部,一边朝外走一边对岑千叶好言好语的说:“公子在这里等着,老夫保证,三刻钟之后,立刻登船出发!” 岑千叶还是很满意老船长的反应的,这个老人在水上混了一辈子,是个很不错的人,既能为了有恩之人保存秘密,还有足够灵活的心思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样的人左右逢源,这样的人会有很多朋友,在集体中还有很大的威信存在! 果然如老船长保证的那样,他只是去每家水手那里通知了一下,不到三刻钟的时候那些水手们就在船上聚齐了,而且个个都一脸兴奋,因为今日能赚到比往日多一倍的工钱! 岑千叶如愿以偿的登船出发,沿着前不久小丫头行走过的路线出发,此时船上只有他一个人和脚下懒懒的趴在甲板上的小白。 岑千叶伏在船舷上望着周围闲适美好的景色,在心里默默的勾画着当时的奚瑾萱看见这些景色的时候发出感叹的小模样,还有那巧笑倩兮,顾盼生姿的大眼睛。 设想着小丫头就站在他现在的位置,东张西望,大腹便便,对身边的秦弋阳兴奋的述说着周围哪哪儿的景色最好看最养眼! 岑千叶禁不住明显的叹息出声,他真的好思念那个丫头了,除了刚刚听到小丫头可能遇难的消息的时候的失态疯狂,现在经过这几天的冷静和思考,他完全不相信这个小丫头就这样把自己弄没了,只是故意放了这样的烟*雾*弹给他,想强行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罢了! 只是岑千叶怎么能够答应呢!他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的,他要亲自去把躲起来的小丫头揪出来,然后警告她,这样的事情以后坚决不容许再发生! 岑千叶白天就站在甲板上王风观景,晚上就去了小丫头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休息,还打听了小丫头那些天都用过什么菜,便也一一叫来品尝了一遍。 老船长看得真切,就觉得岑千叶和那个怀着身孕的勇敢的女子关系不一般,当时他就觉得一直站在那个女子身边的黑衣男子并不像是她的丈夫,两个人之间没有那种感觉,反而跟他们在一起的另外一对男女让人一眼就能确定两个人的夫妇关系。 所以老船长就在默默地思考着,也许眼前租船的这位高华美艳的大家公子就是那位非同一般的小女子的丈夫呢!只是小两口吵架闹了别扭,小妻子就逃出来散心了,丈夫便追了出来! 老船长把奚瑾萱和岑千叶想象成了一对吵了架的小夫妻,虽然情况有七成便是如此,但是也不是全部准确,毕竟两人的婚礼没有举行,所以不算是真正传统意义上的夫妻,而且两人之间更加不是吵吵架的那么简单,要是只是吵架就好了,相信两个人都希望他们之间只是简单的夫妻吵架,只是事不随人愿啊! 这一次的行船速度比平常来说快多了,一来,船上的乘客只有一人,船身轻便而且没有太多琐事,二来,也是岑千叶要求的,行船尽量要快,因为他自己内心知道他并不是要来游山观景的,他心里的急迫感没有人可以体会得到有多急切! 此次岑千叶的目标便是暗卫所说的那个码头,那个发生水怪事件的第二天就停靠的码头,他心里隐隐觉得,奚瑾萱很可能从那里下了船的! 果然,船只行驶了第三天便达到了岑千叶所要求的那个码头,岑千叶下了船,那老船长便指挥着大船返航了,赚了一大笔很是高兴啊! 不过老船长一边还有些隐隐的对那个小女子愧疚,因为他知道奚瑾萱就是在这个地方下的船,而这里又是一个小岛,只要这几日小女子没有在此乘船离开,那么这位白衣公子便很容易寻找到那位小女子了! 不过老船长自认为做了一件好事,夫妻之间天大的事也要有平息的时候,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能一直就这样分开啊,再说了,小女子都怀有身孕了,在外漂泊怕是也会有危险的,此次正好让白衣公子把她寻回家去,安安稳稳的生孩子就好了! 岑千叶站在这只有一排木板拼接而成的小码头上,好看的俊眉皱的紧紧地,这个地方很是荒凉,放眼望去,不远处的连绵不绝的小山头把视线全部阻挡,至少是现在的视野范围之内没有人家居住,山脊上荒草满布,大树葱茏,好在是山脚下还有一排排的梯田很是整齐,嫩黄色的青苗也很养眼。 第五百三十七章 渡河 再看见这小小的码头便是或站立或蹲着三五个领着包袱的男女老幼,想来是在等着渡河,并且在路边上还有一个简陋的茅草棚子做的茶摊,旁边还蹲着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正在吸水烟袋,面前摆放着两个竹筐,里面一筐是红澄澄的柿子,一筐则是黄橙橙的蜜桔。 虽然荒凉了点,但是好歹看着百姓淳朴,物产还不算缺乏,小丫头如果来了这里,应该不会缺吃少穿,委屈了自己! 此刻码头上的人早就在看见岑千叶的时候呆愣住了,尤其是他身后跟着的那只体型彪悍的白虎,迈着慵懒的猫步,但是却在不自知自己这个虎样儿有多吓人! 再看岑千叶,白袍广袖,贵气逼人,高华绝代,一张脸此刻比迷药还要好用,尤其是那翩翩的袍裾,随意在背后绑了一下的随风飞舞的青丝,更加曾添了一股子仙气,让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好似怕自己的平凡会污染了这下凡的神仙似的。 不过也就是一瞬,岑千叶便跨上小白的背直接沿着这条唯一的小道如一道白影一样消失在了山的那一边,不禁让码头的这些村民们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花眼了,或者是自己做梦了,刚才的事情不是真的? 岑千叶一直来到了山的另一侧,看见了村落和大面积的整齐的稻田,还有偶尔在田间劳作的人们,他才松了口气,看来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也难怪小丫头会选择这里来躲藏起来! 路旁的在田间侍弄水稻苗的农人们此刻看见岑千叶都不近惊讶的直起身子观看,这坐在白虎上的俊美公子真的是凡人吗? 此刻,岑千叶便停在一个老妇人面前,下了虎背,就是一笑,这一笑可是把老妇人迷惑住了,立刻双眼都直了,身后的老汉大概觉得自家的婆娘太丢人了,使劲儿推了几把才把老妇人推醒了。 岑千叶便用清越好听的嗓音有礼貌的询问道:“请问这位婆婆,这个小岛上这些天可否来过陌生的女子?” 那老妇人对岑千叶简直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此时更是问什么说什么,只怕自己的答案不能让岑千叶满意似的,慌忙答道:“有的有的!前几天村长夫妻两个从外面带进来两个年轻的男女,其中的那个女子还怀了孕的!” 听到这个答案,岑千叶的整个凤眸都亮了,果然啊果然!这个小丫头果然藏在了这里! 可是一瞬间的超级喜悦之后便是超级的愤怒,之前小丫头怎么的不理他,怎么的躲着他,他都可以忍受,因为是自己先对不起那小丫头,只是这次竟然放出她死亡的假消息来欺骗他,难道她都想象不到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有多伤心吗?那种整个心脏都要空掉,整个身心都要破碎掉的感觉,她怎么忍心? 淳朴简单的老妇人原本看见这位帅公子听到自己所说的话之后是莫大的喜悦,于是自己也跟着高兴,可是没想到还没有高兴一下下呢,这位公子竟然就黑沉下了脸,那周身的冷气全力开放,都能把旁边的所有生命物体冻死的,老妇人哪里受得了? 于是还是身后的老汉比较机智,慌忙拉着自家已经害怕的不能动弹的老婆子往后退,但是由于脚下都是水田,这手忙脚乱的一动弹,发出了哗哗的轻微的水声,竟然惊醒了此刻陷入内心世界的岑千叶! 岑千叶眸光一闪,抬头看去,就看见不论是近处的老妇人和老汉,还是远处的几个百姓,都是一脸惊骇的注视着他。 岑千叶当下便明白了,于是为了安抚这些淳朴的农人们,展颜一笑,双手抱拳来表达自己的歉意,道:“刚才在下想到了一些伤心事,所以才会心情不好,老乡们不要害怕,在下来此就寻找在下怀孕的妻子的,之前只因一些事情和妻子发生口角,妻子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在下很是担心,便一路追寻到了这里,所以还请各位老乡多多包涵!” 经过岑千叶这样一解释,淳朴善良的农人们立刻就释然了,再说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那天都见过那个怀孕的小娘子的,身上的衣服虽然穿的不如眼前这位男子贵气,但是那小娘子周身的气派是假不了的,绝对不是他们这等平凡之人,要不然也不能跟村长夫妇成为朋友啊! 所以老妇人便立刻释然的说道:“公子既然是来寻娘子的,那便去村长家里看看吧,据老身所知,那个漂亮的小娘子还没有离开呢!” 岑千叶一听,立刻喜上眉梢,又是抱拳作了一揖,感谢道:“多谢婆婆所言!只是村长的家在何处?可否麻烦婆婆给在下指路?” 老妇人也不推辞,笑呵呵的向着东北方向一座地势凸起的,规模闭着那些村落的房屋要大得多的一处院子指着,说道:“公子你瞧,那里最高处的大院子便是村长家了,里面只是住了村长夫妇,都是很好心的人呢!” 岑千叶一眼便看见了那个院落,立刻便有了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急急地谢了老妇人,便骑着小白朝着那个大院子走去了。 此时的奚瑾萱还毫无所觉,自己的“诡计”已经被人识破了。 此时的她正坐在花园的摇摇椅上伸手盖着毯子,肚子那里高高的凸起,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秋日午后的阳光,还有满院子淡雅的花香味。 手习惯性的抚摸着凸起的腹部,秦弋阳已经离开三日了,也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不过自己在碧东流这里居住的其实很是舒服,她也没有近期离开的打算,只是…… 只是她很了解那个人的智慧,自己前几日故意让船长放出去的讯息,不知道那个人听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不知道他有没有识破自己的小手段? 不知不觉中奚瑾萱内心的担心开始慢慢的漫上来,待她自己发现自己对那人的担心是多么不应该的时候,已经迟了! 唉!正所谓情丝难断,奚瑾萱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虽然一直尽量逃开岑千叶,但是只有自己内心是最清楚的,她这样的行为是多么的蠢笨,对于内心满满的装的都是他,只是远远地逃开,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只是怎么办呢?情丝又不是发丝,可以用剪子剪断,可以用刀子割掉,总不能把心挖去了吧,这样怕是要失去生命的吧! 呵呵呵!突然,闭着眼睛的奚瑾萱芙蓉面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原来失去了岑千叶就等同于失掉生命的么?怎么可能?坚决不相信! 奚瑾萱坚决的拒绝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于是就摇起头来,这摇着摇着就睁开了眼睛,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秋日午后的阳光还是很强烈的,由于闭着眼睛久了,此刻的奚瑾萱几乎被那些光芒扎的睁不开眼,于是不得不抬起手来在脑门上搭起凉棚。 这下子看清楚了,眼前还真得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身材挺拔高大穿着白衣宽袍的人,一个俊美的不像话的人,一个凤眸深邃,就像一汪漩涡要把她吸进去的人,一个刚才自己满心满脑子里都是的那个男人! 其实岑千叶已经静静的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只是看着小丫头这么安闲,这么舒服的午睡,他不忍心打扰,但是看也看不够那一张漂亮的小脸,还有那毯子下面高高隆起的腹部,无一不令他心中脑中充满喜悦! 原来之前他在来这个大院子的路上竟然遇见了要出门的碧东流,两人经年不见,都还在第一眼认出了彼此,要说起来碧东流真正的恩人还是岑千叶呢,当年的一切包括假死和逃跑计划可都是岑千叶帮忙策划出来的。 所以碧东流见了恩公当然欣喜万分,之后便了解到原来恩公是来寻找奚姑娘的,于是便一路带领着岑千叶来到自家的花园这里,便悄声的退下了,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奚瑾萱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眼前确实站立着一个人,眼前站立着的人确实就是岑千叶无疑,并且还是真实的! 可是她并没有激动的立刻站起来,或者有怎样过激的表现,只是用搭凉棚的手转而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便把双手又放在了毯子下面去了,眼睛微微的眯起来,好似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就这么躺在摇椅上,似乎又准备入睡似的。 小丫头这样的表现岑千叶一点都不恼,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的,岑千叶就怕小丫头会立刻把他推得远远的,现在小丫头竟然没有赶自己离开,岑千叶便忍着内心微微的喜悦,依旧这么站立着,背着双手,目光一顺不顺的注视着她! 奚瑾萱看似表面平静,其实内心还是翻腾不已,不难猜出,这次岑千叶亲自出马肯定是因为听到了自己让人传出去的消息,只是没想到岑千叶竟然能这么快打破那些流言寻找到自己,此时再次面对曾经的爱人和仇人,奚瑾萱说不上有多仇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因为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她要把他当做*爱人看待还是仇人看待,或者是孩儿他爹看待呢? 剪不断,理还乱,奚瑾萱看似很淡定的闭上了眼睛,其实只是咱给自己平复内心翻腾不已的情绪一些时间罢了! 秋日的阳光落山的速度很快,原本照射在奚瑾萱身上的阳光,现在由于太阳的西落,而被岑千叶挺拔如松的身躯遮挡住了大半,整个上半身都覆盖在岑千叶的阴影之中! 第五百三十八章 天人之姿 奚瑾萱虽然没有再次睁开眼睛,但是也知道此刻时辰已是不早,她也感觉到些微的凉意似乎从地上丝丝升起,她还怀着身孕,自己也知道万不能大意了才是。 此刻的岑千叶俊眉也是不由得皱起来,倒不是站的累了,因为开始的时候还好,他觉得就这样安静的多看一会儿小丫头也不错,可是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西方的地平线以上也只留下大片的绚烂晚霞,秋日的傍晚开始转凉,容易下霜露,要是心爱的小丫头受了凉气可如何是好! 就在两个人都有些着急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花园的入口处来了一个人,此人正是殷素素身边的大丫头,是应了夫人的吩咐来花园里唤奚姑娘和这位新来的公子会正厅用饭的! 虽然这大丫头来之前已经知道府里来了一位公子,并且听几个小丫头子私下里叽叽喳喳的议论这位公子不但是家主和夫人的恩人,而且长相特别好看。 但是等来到近前看清了岑千叶的一张侧颜之后,还是被那天人之姿给惊呆了。 碧东流这府上的丫鬟小厮大多是小岛上的村民,来这里签的基本都是活期卖身契,只是为了赚一些银两贴补家用。 所以也都没有见过大世面,而这个殷素素身边的大丫鬟便是地地道道的小岛村民,也难怪会被岑千叶这一张俊美到惨绝人寰的脸给摄了魂魄去! 奚瑾萱早就听到了有脚步声,在听到那脚步声缓缓地靠近然后突然停了下来,便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转头看去,便看到那丫鬟一脸花痴相的看着岑千叶。 原本跟在岑千叶身边行医好久,对于这样的花痴相应该见怪不怪的,可是不知怎么滴,此刻的奚瑾萱忽然内心就极为不舒服起来,但是自己的不舒服又不想暴露于人前,于是立刻出声转移丫鬟的注意力,道:“是不是你家夫人唤我?” 奚瑾萱的这一声确实不小,果然效果也够显著,那大丫鬟立刻回过神来,却也觉得刚才自己失态了,很是不妥,立刻羞红了脸,低着头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再也不敢抬头去看了,只是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答道:“奚姑娘,奴婢是代夫人来唤了您和这位公子去正厅用餐的!” 到底是淳朴的村民,秉性淳朴,想来刚才那一下子是被岑千叶的美貌给震慑住了,现在再也不敢抬头了。 奚瑾萱正愁着要怎么脱身才好,心想着这丫鬟来的真是及时,于是便伸手掀开身上的毯子就要起身,可是就在这时,旁边一直被她故意忽略的岑千叶突然弯下腰来,伸手就要搀扶奚瑾萱的样子。 奚瑾萱此时的身子却是很沉了,但是内心里还是不想被岑千叶碰到,可是此刻自己身子已经起了半个,躲开是不能的,如果骤然再次躺回去就显得太孩子气了,于是无奈之下便只能被岑千叶搀扶住了一直手臂。 男性的大手,骨感有力,手心里的炽热要比奚瑾萱的体温高上一些,此刻那手心里的温度隔着衣衫正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她感觉到手臂上被岑千叶握着的那两块肌肤很是舒服熨帖,而这样的感觉没能让奚瑾萱感到喜悦,而是无限的羞恼。 站稳之后的奚瑾萱突然用力的甩开岑千叶的手,也不回头看一眼被自己甩开的男人,把原本盖在腹部的毯子一收,兜头裹在了肩头,双臂收紧,往花园外走去了。 那大丫鬟紧跟着奚瑾萱的步子离开,只是留在后面的岑千叶此刻看着前方明显带着情绪的小丫头走路的速度很是担心,却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小丫头甩开而生气。 原来奚瑾萱走路的速度原本就是偏快一些的,根本就不是大家闺秀的那种莲步轻移,反而很是随便自然,只是以前那样走路也就算了,今日今时她都已经快六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还能如此的莽撞? 岑千叶都怀疑奚瑾萱是否走路看路的,因为那么大的肚子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并且脚下的路更是看不见的,万一摔了怎么办? 可是担心归担心,岑千叶除了慌忙快速的跟上去在后边小心的护着,可是半点不敢出声训斥什么的,两个人的关系原本就僵,此时更加不宜多添麻烦! 岑千叶这样小意的举动让后边跟着的大丫鬟惊诧不已,没想到看起来这么俊美的公子竟然还有如此的一面,看来奚姑娘真是个有福气的! 只是前几日大家才知道之前的那位黑衣公子不是奚姑娘的丈夫,而是对奚姑娘很好的一位交情很深的朋友,并且还听说是奚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的干爹呢,那么这一位呢?不知道是亲爹还是干爹呢?或者什么都不是! 很快二人来到用饭的正厅,其实除了奚瑾萱和秦弋阳第一天晚上的接风宴是在这里用的,其他的时候吃饭都是在另外一个专门的饭厅,今日大概是因为岑千叶的到来,碧东流夫妇便要隆重招待一番的吧! 此时只有殷素素端坐在正厅里,见到二人到来,便立刻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向前几步给岑千叶正式的行了一礼,声音满含感激的说道:“下午从夫君那里听闻恩公的到来,妾身便欣喜之至,一别三载未能当面答谢恩公,实在惭愧!” 岑千叶也伸手虚抬了一把,客气的说道:“夫人不必多礼,以前的事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萱儿在府上叨扰了数日,承蒙夫人照顾,在下还要多谢夫人和碧庄主才是!” 岑千叶这话显然是把奚瑾萱归纳在了他的私人一方,奚瑾萱在旁边听着虽然心里多有不服,但是此时厅里厅外这么多人,她也不想嚷嚷出来,大概是岑千叶也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人前如此的说。 殷素素给二人让了做,有上了茶水点心,才微笑着说道:“照顾谈不上,再说了,奚姑娘也算是妾身和夫君的恩人呢,今日我夫妻二人所做比之当年二位的恩情,不值一提!夫君应该就快从外面归来了,萱儿妹妹,如若是此刻饥饿了,不防先用一些点心!” 殷素素最后的话是跟奚瑾萱说的,她作为“过来人”,知道孕妇最是容易饥饿,但是今日晚宴是招待岑千叶的,总要等夫君归家之后才能开宴。 奚瑾萱也不客气,手里拿着一块香甜软糯的桂花糕咬着,一派熟人的样子对殷素素说道:“素素姐不必担心,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饿了自然自己会寻吃的!” 此刻岑千叶就落座在奚瑾萱的身旁,转头注视着她的侧颜,看着那比几个月前胖了不少的白嫩嫩水灵灵的因为塞着糕点而鼓鼓的脸颊,着实可爱的紧,真的想伸手去掐一下。 可是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到底岑千叶知道现在还不是能伸手的时候,不然小丫头恼了,再来一个失踪,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承受得住不! 果然,这边话落没多久,门外就听到小丫头来报,说是老爷回来了。 殷素素被丫鬟搀扶着率先起身走在前面去迎接,奚瑾萱和岑千叶则慢了一些,而有了殷素素这个孕妇做对比,岑千叶注意到自家小丫头同样是挺着个大肚子却不需要人搀扶着起身和走路的,再看那红润胖乎乎的小脸,便心里觉得很是满意,看那状态是自家的小丫头身体很好! 其实奚瑾萱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尤其是胃口好了之后,便很注重身体的适当锻炼,再加上又领着秦弋阳东奔西跑的游山玩景,所以身体比着之前没怀孕的时候还好! 而殷素素就不同了,作为这个时代标准的大家闺秀,虽然年纪小的时候也很跳脱,但是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大家小姐,对于育儿理念上便很是不同,殷素素自从怀孕之后碧东流便什么都不让她沾手,甚至前三个月的时候都不许她多有走动,大多数时间便坐或者躺在床榻之上,原本身子还不错的,三个月躺下来,身子难免会越来越虚软。 古人对于孕妇,基本就是多吃少动,而且自从怀孕之后安胎药基本天天喝,没病也喝那些滋补的药汤。 奚瑾萱就看不上这样的法子,在她看来那些补药安胎药大多数时候都是无用功,孕妇本身吸收不了浪费居多,而且经常补身体对人身本身也算是一种不大的伤害。 所以奚瑾萱自从怀孕之后基本没有吃过安胎药的,她怀孕之后对于食物倒是更加讲究了,食物不需要有多精致贵重,但是营养一定要均衡,每顿饭青菜和肉类必不可少,不能偏食,重在食补! 碧东流进门来又免不了和岑千叶一番寒暄,终于在碧东流和殷素素带领下四人落座在圆形餐桌,殷素素一声令下,那些丫鬟便开始上菜。 虽然岑千叶找到了这里,她的心情有些别扭,但是奚瑾萱的胃口倒是不减,依照以往的饭量吃了一碗白米饭和一碗专门给奚瑾萱和殷素素炖至的燕窝粥,又吃了好多菜。 只是除了岑千叶偶尔给她夹过来的那些菜被奚瑾萱无情的扒拉出碗之外,她吃的很香很饱。 岑千叶看着小丫头任性的行为也不恼,只是一边斯文的用饭一边不时的注视一下身边小丫头的样子,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这边的状况殷素素和碧东流当然发现了,只是除了隐隐感觉奚瑾萱和岑千叶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之外,夫妻二人并不知道太多的东西,所以二人只是当做没有看见,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还是不插手为好! 第五百三十九章 关系尴尬 吃过晚饭,又用了一盏茶,说了一会子话,便散了。 不知道殷素素是不是故意的,竟然把岑千叶安排进了之前秦弋阳居住过的那间屋子里,而那间屋子和奚瑾萱的房间是在一个院子里的,就是一个东厢房一个西厢房的,是当初奚瑾萱和秦弋阳二人在殷素素招待他们的院子里各自选的。 只是如今岑千叶要住进去,奚瑾萱即不能反驳,因为这里毕竟她也是客居,也不能找到让自己内心开心的理由啊,毕竟两人如今的关系很乱很尴尬啊! 奚瑾萱想着岑千叶此次过来呆不久的,因为据她所知,岑千叶这段时间正在紧锣密鼓的处理着战败国金鳞国的内部事务,这次过来怕是扔下了很多事过来的,现在看见自己安然无恙,应该很快就离开的。 奚瑾萱每天晚饭之后都要在居住的小院子里来回溜达着消食的,以前是秦弋阳陪着她,秦弋阳走后,她便让一个殷素素拨给她的小丫鬟在身后跟着,因为毕竟怀孕五个月有余,这样的黑天里,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有个人看见了才好。 今日奚瑾萱照旧让一个小丫鬟跟在后面,她身上裹着一件兔毛披风,出了东厢房的门,打算依旧在院子里转悠转悠,毕竟天色晚了,不适合再出院子门,所以只在殷素素拨给的小院子里转悠。 只是不知道是岑千叶一直注意着她的行动还是偶然碰巧了,奚瑾萱刚刚推开门走出两步,便被对面一声开门的响声吸引过去,只见岑千叶一身白袍的从点了烛火的房间里缓缓走出来,但是天黑,奚瑾萱无法看清岑千叶此刻的神情如何。 奚瑾萱看见对面的动静便驻足了,直到岑千叶站在了她的身前,她才看见此刻岑千叶的面部表情她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眸此刻却折射出点点柔和的光芒,就好像此刻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的仿若能够晃花了眼前人的眼! 二人面对面的站立了好久,还是岑千叶率先开口,嗓音不再像白天那样清越,仿佛随着夜色的到来包含了一丝丝黯哑的说道:“是要散步消食吗?我陪你走走如何?” 奚瑾萱很想说一声:不如何!但是不知怎地,只要看到那双凤眸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内心有些微微的着恼,奚瑾萱索性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忽然转身便朝着一边走去。 她这样的反应看在岑千叶眼里当然他会自动归于小丫头默认了,便立刻欣喜的大步跟了上去。 今夜无风也无月,只有布满了整个天穹的繁星,偶尔的闪烁着,深蓝色的天幕此刻漂亮极了,奚瑾萱自从怀孕了就发现自己爱极了这样的天空,也许是心伤透过,身边也没有纷纷扰扰的事情,心便沉淀了吧,所以才有机会好好欣赏身边的一景一物,她就发现果然古代是个没有污染的好地方,观看夜晚的星空的时候尤其明显,在现代的时候天色哪有这么纯净的蓝,总是灰蒙蒙的居多,夜晚的时候偶尔能看见即刻灰暗的星子就不错了,哪有过现在这样星空布满天的景象! 只是此刻她的内心没了有往日欣赏的闲适心情,毕竟身后正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岑千叶呢,自己还没想好要如何对待,他就距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要严正的拒绝吗?可是他是肚子里的宝宝的亲爹啊!难道就这样妥协了?那么心中的伤和对亲人的愧疚要安放在何处? 前边的小丫头在胡乱思索的时候,身后的岑千叶也没有闲着,他以相同的速度跟在小丫头的后边一步的距离,时刻注意着她的动作,就怕黑夜里会摔倒什么的。 而且岑千叶抬头看着小丫头不断闪烁的大眼睛,看似是在欣赏天空的夜景,其实岑千叶很容易就看出此刻的小丫头心里一定是在苦苦的挣扎吧! 想到这里,岑千叶禁不住一阵心痛,给小丫头造成这些苦恼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自己要怎么才能弥补这一切他造成的伤害呢? 不过岑千叶虽然心痛心急,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除了时时刻刻的好好保护着小丫头之外,目前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弥补过错,他现在能做的便是一如既往的好好呵护她,宠爱她,随着她的心意,直到二人的小宝贝安全的生下来,也许事情就有了转机也说不定! 也许是今夜奚瑾萱的思绪太乱,分神了,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身边有人所以放松了警惕,就在看似和往常一样的欣赏夜景缓步消食的时候,突然一个不防,脚下竟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就这一下,使奚瑾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奚瑾萱作为一个准妈妈,几乎是本能的双手护住肚子,在这一刻只想拼尽全力侧过身去不要让肚子就这么摔在地上! 不过显然奚瑾萱今日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就在她条件反射的发出惊呼的一刹那,便被身后之人飞步上前,一把牢牢从腰间圈住了眼看要倒下去的笨重身子。 当然,岑千叶圈住小丫头腰身的手臂是方法得当的,万万不会伤害到腹中的孩子,只是饶是岑千叶很有把握的事,此刻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后面跟着的丫鬟更是打着灯笼跑上前去,声音都是颤抖的慌忙询问道:“奚姑娘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奴婢去请大夫来?” 只是不待奚瑾萱开口,岑千叶就先拒绝了,因为他此刻正抓着小丫头的一只手,虽然那脉搏刚开始跳的有些快,大概是惊吓的了,并没有大碍,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他也有自信确保小丫头和小宝贝的安全。 而此刻的奚瑾萱几乎被岑千叶趁机全部收容在宽阔的怀抱里,那熟悉的气息和温暖充斥着她的所有感官,巨大的依恋突然就全部冲出心房,原来她发现自己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刚强! 表现再强势的女人在怀孕了之后都会变得神经脆弱许多,而奚瑾萱本以为自己是个例外,但是此刻发现在即也不过如此,大概是前阵子心里一直对岑千叶又气又恨,所以掩盖了女人的这份儿脆弱和对于自己的爱人,孩子的爹爹的那份儿天生的依靠! 此刻岑千叶的心里是欣喜的,因为萱儿依靠在他的怀里这么久并咩有推开他,而是就这么依靠着,虽然眼睛一直闭着,也没有说话,但是岑千叶的夜视能力不差,有注意到那长长的密密的蝶翼一般的双睫一直在不断的颤抖,显然她的心里和自己一样都是不平静的! 岑千叶大概的搂住小丫头换了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手臂也微微用力,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抱抱她了? 香香的,软软的,就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小丫头好久都没有这么乖巧过了,他用下巴不断的摩挲着小丫头的发顶,那秀发里的香味还是那么熟悉温馨,真的很好! 一阵夜风吹过,毕竟已经入秋,虽然这里的天气也算偏暖,但是岑千叶还是恐怕小丫头受了风寒了,怀孕期间不宜生病的,到时候小丫头不舒服,而自己又不能长期陪伴在她的身边,可如何是好? 于是岑千叶当下便俯下身去,一只手臂穿过奚瑾萱的腿弯,一只手揽紧她的肩背,就这么把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奚瑾萱其实一直都只是闭着眼睛,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滴,她就是好贪恋这个怀抱,太贪恋了! 那种贪恋她都没办法形容,内心的神经脆弱到一定的程度,奚瑾萱根本无法左右那种贪恋的想法,就好像自己身体里住着一个小孩子,只要自己狠狠心离开岑千叶的怀抱,那个小孩就会立刻哭给她看似的! 所以奚瑾萱为难之下,就做出了一个决定,索性就这样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吧,虽然连身后跟着的小丫鬟都不信,但是她也不需要人家相信,只要不睁开眼睛去面对岑千叶就好,就这样放纵自己一回,待明日整理好心情了,一切就回归原处就好了! 岑千叶抱着奚瑾萱走的很缓慢,两人同样都知道今夜的接触很是珍贵,虽然小丫头还是闭着眼睛一直不看自己,但是岑千叶并不强迫她,两人的关系有这样的进步对岑千叶来说已经可以欣喜好久了,这也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小丫头的心结还会完全被自己解开! 到了那时候,两人之间还剩下什么呢?那就只有幸福了啊! 岑千叶把奚瑾萱抱到了东厢房,虽然是厢房,但是居住条件一点也不差,这间厢房是一明一暗的,次间里一张不宽的拔步床,藕荷色的双层帐幔很是柔和,岑千叶小心的把奚瑾萱放在小丫鬟提前铺好的床上,再小心的给她盖上被子。 奚瑾萱以为两人的行为应该到此为止了,岑千叶下一步肯定是要回西厢房休息去了。 但是没成想,接下来岑千叶去专心吩咐那个小丫鬟端来了一盆温水,把小丫鬟赶出去之后关上房门,毛巾用温水投湿了拧干,轻轻地坐在床边小心的给奚瑾萱擦拭起面容来。 此刻对于岑千叶来说,眼前的这一章胖乎乎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小脸,是那么的珍贵,他就好像对待最心爱的宝贝一样的擦拭的小心翼翼,每一寸都要擦拭到,但是又怕用力过大而弄疼了小丫头。 但是奚瑾萱就是另外一个感觉了,此时的她虽然被人仔细的服侍着也丝毫没有享受的美好感觉,左侧的心脏就好像小兔子一样毫无频率的乱蹦乱跳着,她此时不由得担心这小兔子会不会从最爱跳出来呀! 第五百四十章 黑暗里的人 看着小脸紧绷绷的,岑千叶极力抿着嘴唇不要泄露了脸上的笑意,他当然知道小丫头此刻怕是紧张极了,但是这样也好,只要没有反感,他就有希望! 擦拭了脸之后又把奚瑾萱的双手的每根手指头细细的擦拭干净,之后奚瑾萱以为折磨终于结束了,岑千叶这下子肯定找不到借口留在这里了,肯定就要回他的西厢房睡觉去了。 但是,如果仅仅以为岑千叶如果只是那样的段数,那就太低估了他,奚瑾萱只觉得岑千叶的脚步很轻的在室内来回的走了走,突然眼前一黑,隔着眼皮照进来的光线一下子没有了,再紧接着就听到床边有悉悉索索的布料的摩擦的声响,这下子奚瑾萱吓坏了,这厮要干什么? 虽然吓坏了,但是奚瑾萱并没有失去理智呢,她也没有睁开眼睛,静待岑千叶下一步动作,反正她都已经大腹便便的了,料想这家伙什么也干不了! 不知道为何,这样想着,奚瑾萱突然感觉内心有了小女儿家的洋洋得意,好似做了什么胜利的事情是的。 就在奚瑾萱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感到身边的床板突然有下陷的感觉,紧接着就明显感觉到一个人躺在了自己身侧,而且这人躺下来还紧紧挨着她,又来扯了她的被子盖上,这样两个人就真的是同被而眠了! 奚瑾萱原本平复下去的小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她禁不住在心里咒骂:他妈的,一直这样下去,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心跳过速而亡啊! 这张床本来就不大,如今岑千叶又挤了上来,所以这也导致两个人的身体不得不紧紧地挨着,很是亲密,但是奚瑾萱其实还不知道,如果让第三人来看他们两人如今的形式,那绝对是娇小的女子此刻正静静的睡在壮硕的男子宽阔的怀抱里! 岑千叶此刻侧身看着身边的小丫头,黑夜里他却能清晰的看见小丫头的各种精彩的表情,当然还有那被子里还是高高隆起的腹部。 岑千叶突然抬起手来,他虽然知道小丫头没有睡着,但是机会难得,他想摸摸他们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自己这个做爹爹的还没等好好看看小宝宝呢! 大手在被子里直接的,毫不犹豫的,但是又轻轻地抚上那高隆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岑千叶和这孩子心有灵犀,居然在他抚上手的一刹那,里面的小家伙竟然用力踹了一下,非常明显的动静,岑千叶甚至都可以看到那明显的凸起! 而小家伙这狠狠地一下子也让怀着他的奚瑾萱惊得毫无准备的叫出了声,这一声之后黑暗之中便沉默下来。 奚瑾萱是再也装不下去了,索性便睁开了眼睛,本来还想躲开肚子上的那只手,但是当她侧过脸看见枕边那双在夜里也明亮的眸子里的光芒的时候,身子就再也做不出要闪躲的动作了。 是啊,他是这孩子的老爸啊,她不能这么狠心的,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宝宝也不能这么狠心的躲开的,那样就太不近人情了! 而岑千叶的那只手也丝毫没有拿开的意思,他就那么抚着,柔声询问道:“有没有不舒服?这小家伙经常这样吗?” 奚瑾萱听着他语气里那种自然而然泄露出来的宠爱的语气,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孩子,很是自然的,于是向来坚硬的心也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嗫嚅了两下,还是摇了摇头,但是想到在黑暗中他不一定能看到自己的动作,便又低声答道:“没有不舒服,宝宝还算乖,偶尔会这样动两下。” 听完了小丫头心平气和的答话,岑千叶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都不记得上一次小丫头跟自己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如今再一次被这样最起码没有喊着怒气或者讽刺的对待,岑千叶感觉那话语不亚于听见佛旨纶音! 于是虽然已经夜深了,但是岑千叶还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多跟奚瑾萱说几句话,放在她腹部的大手也开始缓缓地动起来,稍稍的用了些力道,一边还说道:“我摸着小家伙很是健康,心跳有力,就是不知道是个男孩女孩!” 不知道奚瑾萱是不是故意的,却在此时说了一句令岑千叶差点暴走的话,她说道:“男孩女孩应该不能摸的出来,不过弋阳对我说,小孩子骨骼清奇,将来是块练武的好料子,于是我就要弋阳做将来孩子的师傅了!” 岑千叶一听这话,立刻皱眉,要知道一个人的骨骼怎样可是要摸骨的,这孩子还在小丫头的肚子里,那么秦弋阳那个家伙是怎么知道他的宝贝骨骼清奇的?难道是…… 岑千叶的火气一瞬间蹭蹭的往上涨,双眼更是亮的吓人,此刻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火气,但是问出的话语却因为这火气而低哑了不少,他问道:“难道他也摸过了?” 奚瑾萱当然明显感觉到了身边的人那滔天的怒火,但是此时毫不避讳的点点头,道:“是啊,弋阳还说,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要收做弟子的!” 这个答案无疑是火上浇油,而且干嘛叫的那么亲密?弋阳?太亲密了,小丫头都好长时间不曾亲密的喊过他了! 不过虽然火气大,此时此刻好不容易两人关系缓和到了这个程度,他是坚决不能发火的,不然一怒回到解放前,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呀! 于是岑千叶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声音依旧黯哑的甚至能听出来里面的咬牙切齿,道:“那个秦弋阳武功也就一般般,为何要拜他为师?将来咱们的宝宝长大了我可以亲自传授与他,不论是武功还是医术,只要他想学,我都是最好的师父人选!” 原来岑千叶改变了路线,现在正在极力的推销着自己的性价比,比着秦弋阳要高很多,不过接下来小丫头的另一句话可是把一向自信满满的岑千叶打击了个透顶! 只听奚瑾萱忽然在黑暗中说道:“我不禁答应了要让小宝宝拜在弋阳的门下,而且我还答应了让他做孩子的干爹!” 这下子岑千叶终于忍无可忍,立刻高声喊道:“凭什么!凭什么!那可是我的宝贝,不准分给别的人!” 可是刚开始愤怒的上半个身子都折起来了,在看到小丫头黑夜里的表情和那双不断闪烁的明眸的时候,声音里的气势就好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慢慢的低了下去,最后岑千叶又回归了原位置,侧躺着,凤眸注视着身旁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小丫头,不禁有些委屈的神色,声音也绵软了下去,小声的嘀咕着内心的不甘:“凭什么要认他做干爹啊,孩子可是咱俩的!让他当个师傅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果然不论是什么人做了父母都是一个心情,那就是自家的宝贝最漂亮,自家的宝贝永远是最好的。 在岑千叶看来,能答应秦弋阳做自家宝宝的师傅已经是抬举他了,怎么还要做干爹的,虽然是“干爹”,但是这个称呼里面好歹出现了一个“爹”字,这是岑千叶最不能忍受的,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他的专属! 可是奚瑾萱在看了岑千叶的一系列的反应之后,此时却觉得内心无比舒畅,她就是不要岑千叶心里好受了,就是要气气他心里这口气才能过去,真是讨厌的家伙! 抬头看了看窗外,奚瑾萱在黑暗中说道:“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岑千叶知道这丫头在赶自己走了,但是他在打算睡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赶的心理准备,此刻万万不能就这样屈服了,于是就装作语气非常严肃的说道:“不行,刚才你差点摔倒,还受了惊吓,此刻我怎么能放心就此离开,我要守在这里才能放心!” 而奚瑾萱禁不住腹诽,她才没有他说的那么胆小那么严重呢,于是嘴上也是这样说道:“我刚才只是不小心绊到了,再说了也没有真的摔倒,也没有吓到,所以你真的不必如此,还是回西厢房歇息去吧!” 岑千叶却稳如泰山的躺着,语气带笑意的说道:“那也不行,我还是要亲眼看着比较安心!” 但是奚瑾萱不知怎么滴却突然来气了,伸手就去推旁边的人,嘴里还气恼的说道:“你快走啊快走啊!我以前不需要你陪,现在也不需要,永远都不需要!” 岑千叶看着突然发飙的小丫头,慌忙用巧劲握住小丫头的双手,害怕她伤了自己,又听到小丫头虽然是饱含怒气的话,但是他还听出来,小丫头对他的抱怨,于是慌忙把她抱紧怀里,在她耳边心慌的喃喃的道歉乖哄道:“对不起萱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对不起我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孕育我们共同的小生命,对不起我对你所做过的所有坏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现在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给我将来有一天你能原谅我的可能!” 岑千叶并没有去问奚瑾萱答不答应,只是述说着自己的请求,他心里也害怕小丫头立刻拒绝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在面对她言辞犀利的拒绝的是后续还能不能受得了,所以他不敢问,只是请求! 奚瑾萱完全跌入岑千叶的怀抱,那么温暖,气息那么好闻,她不禁想起初孕的那多少个在噩梦中醒来的夜晚,在梦见遍地是血是尸体的夜晚,如果那个时候能有这样的怀抱把自己紧紧地拥住,那该多好,该多好! 在二人都静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岑千叶突然感受到怀中的娇弱肩膀微微的颤抖,而胸口也有湿意缓缓地渗入中衣,濡*湿肌肤,瞬间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因为他发觉,此刻怀中的人儿在哭! 第五百四十一章 码头异象 而奚瑾萱是个很少流泪的人,至少在岑千叶的记忆力太少了,几个月前在正阳门前那么惨烈的失去所有亲人的时候他都没有看见她的泪水,可是此刻……他心爱的小丫头竟然哭了,他还心疼! 天亮了,奚瑾萱感觉到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有些刺眼,于是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得以睁开。 昨夜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泪水,可是此刻想起来昨夜自己竟然在岑千叶怀里无声的哭泣,奚瑾萱就觉得心里好烦躁! 岑千叶?翻过身来一看,人已经不在了,伸手去摸摸那个凹痕,一点的温度都没有了,奚瑾萱顿时在烦躁的基础又添加了一层深深的失落! 奚瑾萱并不意味岑千叶只是起床早,她昨夜好像迷迷糊糊之中听见岑千叶在她耳边有提到今日就会离开这里的,虽然她心里早有准备岑千叶既然已经追寻到自己就不可能多留一些时日的,因为岑千叶身上背负的事务有多重奚瑾萱是隐约清楚的,只是当真的要面对这些的时候,她还是很失落,止不住的难过! 就在奚瑾萱把手覆在那个清晰的凹痕上愣愣出神的时候,只听那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是伺候她的小丫鬟。 那丫鬟看见奚瑾萱此刻睁着眼睛还躺在床上,于是恭谨的微微一笑,一边端着手中的木盆与毛巾,一边对奚瑾萱说道:“奚姑娘醒了!奴婢给您准备了温水,您先洗洗脸吧,待会儿就能去夫人院子里用早餐了!” 奚瑾萱闻言,便把内心如一团乱麻的思绪掩藏起来,小心的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起身穿衣,洗漱一番之后,又用了一盏清茶,就跟随丫鬟去了隔壁殷素素的院子。 此时已经辰时中了,按照古人早睡早起的习惯,早餐的时辰早就过去了,只是孕妇是个例外,所以这院子里的下人们几乎都清楚,每日的早餐都是奚瑾萱跟殷素素一个节奏,反而是碧东流由于每日要有事务打理,所以每日早起之后就先一个人用了早餐,不舍得打扰了殷素素的睡眠。 殷素素刚开始怀孕的时候还好,基本能够跟随碧东流的节奏,但是随着孩子的月份儿越来越大,她就每日愈发嗜睡,后来碧东流看着妻子这么辛苦,于是干脆就不再让她早起。 奚瑾萱倒是觉得碧东流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除了在当年的事情上过于优柔寡断,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不过这一对小夫妻终究还算是有福之人,如今这安定平静的生活,真的让人好生羡慕! 到了晚饭时分,外出的碧东流带回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为何称之为不大不小呢,因为碧东流讲给她们两个孕妇听原本只是当做无关紧要的解闷话题,但是却在无意中引起了奚瑾萱的注意! 碧东流说,今日外出回来的时候,在码头下船的时候总是感觉今日的小小的码头比着往日要热闹上许多,但是仔细一瞅,那些人也都是肩挑手提,或者拖家带口的,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口音有些别扭,说起话来音调稍微有些重! 而奚瑾萱侧在心里推测,口音越重就代表那人就是从北方来的,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岛屿,除了能够种植一些水稻之外,也没什么特色,即没有矿山也没有巨大财富,为何猛然会聚集这么多的陌生人? 奚瑾萱内心虽然有疑问,但是表面上还是很平和的吃了这顿晚饭,当她回到自己院子里之后,正在自己的东厢房里喝茶,就在她还是愣神码头上出现那些外乡人的目的为何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只是瞬间之后,眼前便整齐的五位衣着统一的黑衣人,未曾蒙面。 见了奚瑾萱,突然抱拳下跪,口中喊道:“属下拜见夫人!”动作和声音无不整齐划一。 奚瑾萱刚开始看见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慌乱,此时一听他们竟然恭敬的称呼她为“夫人”,便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于是缓缓放下茶杯,声音没有故意放低,但是也没有故作威严的询问道:“你们是他昨天带来的吗?” 为首的那黑衣人恭敬的回答道:“启禀夫人,我们五人是昨天接到主子的通知之后赶来的!我们兄弟奉主子之命,从今以后要牢牢地守护在夫人左右,保护夫人的安全,任凭夫人差遣!” 奚瑾萱一点都不怀疑这是岑千叶留给她的人,并且一点都不怀疑这些人的实力,但是此刻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微微一笑,说道:“一直以来就是你们几个在暗处监视我吗?” 奚瑾萱本来说出“监视”这两个字并没有什么责怪发怒的意思,但是在这五位暗卫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一来,一直以来他们五人都自信的以为他们是在暗中掩藏的很好,殊不知竟然被眼前的这位被主子宝贝的不得了的夫人早就看穿了,人家只是不说罢了。 二来,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位夫人看着弱弱柔柔的,但是竟然能够发觉他们五个人的行踪的,定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的弱小! 于是,想到这里,五个人禁不住脑门上一片汗湿,为首的那个老大立刻以更加恭敬的姿态表明心迹道:“我等一定竭尽全力保护夫人,忠心不二!” 奚瑾萱看他们这么紧张,也不多说,便想到一件事,认真的说道:“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我调查,据碧庄主说,今日看见码头上有几个外乡人的样子,你们尽快给我调查清楚,看看那些人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为首之人立刻答应道:“是!属下立刻差人去办!” 奚瑾萱一听这句话,便皱了眉头,说道:“你差人去办,难道你要留在我身边吗?” 不怪奚瑾萱有这样的疑问,因为她也曾听说过那些厉害的神秘的暗卫平日里都会隐藏在角落里的阴影里,从来都不轻易现身,就算是气息也能隐藏的很好,以前奚瑾萱还很羡慕和向往身边有暗卫的人,感觉好高大上啊! 可是如今轮到自己了,她就有些迟疑了,毕竟理想和现实之间还是有差距的,想一想,如果时时刻刻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隐藏在周身看着自己,那多不自在呀?要做一点小动作都难,况且换衣服怎么办?要洗澡怎么办?她奚瑾萱虽然是从那个不羁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但是也没有开放到如此地步啊! 那为首的暗卫并没有听出来有何不妥,于是实话实说道:“我等是奉了主子之命来保护夫人安全的,自然不能全部离开夫人的身边,您下达给我等的任务自然会派出一两个擅长调查的兄弟去完成,夫人请放心,绝不会耽误事的!” 奚瑾萱一听,立刻就皱起了眉头,细白的手指也在不断的轻轻地敲打着圈椅的扶手,那些有节奏的轻微响动好似昭示着她内心的烦恼。 “你们保护我可以,但是如果时时刻刻都隐藏在这周围……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奚瑾萱挣扎良久,最终还是一闭眼,说了出来,总之说出来总比被人看光光来得好吧! 奚瑾萱这么一说,这些身为暗卫的大老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见五位铁血硬汉齐刷刷的全部脸上跟蒙了一块红布似的,但是那为首的老大还是恭敬的更加低着头的回道:“这个……夫人不必担心,我等之所以隐藏在夫人的周围只是为了保护好夫人的安危,而且……自然是了解什么时候该看,什么不该看的!” 奚瑾萱一听,敢情人家都是专业人士,自然是知道做暗卫的职业操守,又是岑千叶那个人派给她的,奚瑾萱内心还是很信任的,于是颇为不好意思了,只得说道:“好了,面也见到了,你们往后不得我的召唤不能随便露面,都快些走吧!” 暗卫无兄弟也不太能呆下去了,于是便答应了一声,只是觉得空气中有一阵风吹过,五个黑衣汉子便不见了踪影。 恰在这时,那小丫鬟也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灯笼,站在门口恭敬的朝着奚瑾萱询问道:“奚姑娘,今晚是否还要跟往常一样去散散步消消食?” 不知怎么地,小丫鬟一提散步消食,立刻就想到昨晚岑千叶跟她一起散步的情景,顿时再看此时屋内冷冷清清的,立刻就没了散步的兴趣,想了想便朝着小丫鬟摆摆手,道:“天气越来越凉了,今晚就不去了,你去给我打盆水来,就去歇息吧!” 那丫鬟应了一声,便退下了,而奚瑾萱却低着头一脸慈爱的抚摸着肚子,嘴里喃喃的几乎如蚊呐的声音说道:“唉!今晚就剩下妈妈陪你了!” 岑千叶派来的暗卫果然不是盖的,在第二天早晨便给奚瑾萱传来消息,那些突然进岛的外乡人果然不是简单的,都是来自于土启国,而且个个武功不弱! 来者不善啊! 奚瑾萱看着恭敬的低头汇报情况的暗卫老大,心思一转,就问道:“今日土启国有没有什么军事动向?” 那暗卫老大虽然比较诧异眼前这位夫人为何会这般询问,但是还是立刻答道:“据属下所知,土启国如今正在调集八十万大军开赴于火灵国边界,这次主子匆忙离开就是因为此事!” 一听这则消息,奚瑾萱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那边大军开赴疆场,这边还想捉住她作为开战的砝码,可是也不知道那土启国的皇帝老儿有没有听说金鳞国的隆禧皇帝这样做的下场有多惨,竟然还想步隆禧的后尘吗? 第五百四十二章 几国纷争 不过也不排除这土启国的皇帝老儿比较自负,奚瑾萱刚才从暗卫的话中注意到一个问题,白十万大军?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隆禧才带了三十万大军开赴疆场,加上留守在京都守护的十五万大军,一共才四十五万大军,而土启国之前并不如金鳞国那么强悍呢,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军队? 于是奚瑾萱就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而那暗卫老大听了这个问题,突然竟然抬头注视了一下奚瑾萱,那眼底的佩服的神情奚瑾萱没有错过。 这位暗卫老大此刻很是佩服眼前这位二八年华的小女子竟然有如此犀利的眼光瞬间抓住问题的要点所在,不过再想想,这事他们最钦佩的英明神武的主子看上的女子,自然和一般的大家小姐不一般的! 于是那名暗卫老大更加恭敬的回答道:“这次的作战不单单是土启国一国挑起来的,土启国前几日和木羽国达成了联盟协定,一共集结了八十万大军攻打我火灵国!形势比较严峻,所以主子此次离开并没有原路返回金鳞接着处理事务,而是受到陛下的召唤,直接开赴火灵国大军驻扎的地点!” 奚瑾萱想着,怪不得岑千叶离开的如此匆忙,自己竟然都不知道的,看来是真的很着急就走了。 只是她双眉扭打在一起,土启国和木羽国就算之前的国力再怎么羸弱,此时此刻今时今日,火灵国依然经历了两场战争,此刻再去面对两国的联合打击,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得起了! 但是此刻的奚瑾萱忽然感觉自己太善良了,要知道火灵国之前灭掉的那两个国家之一就有她的国家水云国,自己对有深仇之国怎么能有如此的担忧呢! 奚瑾萱既然已经明确了对方的目的,便脑袋清明的开始运转,她现在不能被土启国的人抓走,她才不愿意再一次做人质呢,那种时刻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安慰的心情真的不好受! 原本奚瑾萱还打算再在这岛上逡巡个三五日,等着秦弋阳回来之后再离开的,但是看着现在的形势是容不得她多呆在这里了,因为首先她不能坐以待毙,其次就是不能连累了碧东流和殷素素,还有这岛上的淳朴善良的居民,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安逸快活,是不能被外界的血腥所污染和打扰的! 奚瑾萱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便又请教面前的暗卫老大,道:“你也知道,为了不给你家主子拖后腿,成为人家手里的人质,我必须在那些人来捉我之前就逃走!既然是逃走,就不能从码头上大喇喇的离开,你有没有好办法,让我不声不响的离开?” 奚瑾萱为了让这些暗卫更加尽心尽力,所以用了一个不给他家主子拖后腿的理由来说,这个效果应该更好! 也确实,在这五位暗卫看来,通过眼前这位夫人嘴里说出这么有大义的话来,让他们心里更加佩服和敬重她了! 那位老大在敬重奚瑾萱之时,便仔细的思考着奚瑾萱的话,之后便恭敬的答道:“这件事交给我们五兄弟不难,属下先下去跟他们一起细细的布置一番,此时宜早不宜迟,最迟明天晚上就让夫人安全撤离,在此期间夫人尽量不要外出,以免那些在这岛上到处游逛的人发现了夫人的影踪!还有夫人要好好准备一下要带的东西,到时候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属下也好应对!” 奚瑾萱自然很是赞同这位暗卫老大所说的话,之后便让他下去准备逃跑事宜了! 只是奚瑾萱突然又想到碧东流和殷素素二人,自己若是一个人逃走,万一那些人发现了她原本居住在这里,到时候会不会迁怒于他们二人啊? 原本一切都计划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了这一层担心,奚瑾萱心里有些不安了,毕竟这二人本身都是很值得交的朋友,而且这段时间真的很照顾她跟肚子里的宝宝,她很感激,如若因为自己的原因给他们夫妻带来了灾难,那么自己的逃跑还有什么意思呢?内心不得又加上一条愧疚吗? 所以在去殷素素的院子里用早饭的时候,当看到殷素素那七个月大的肚子高高的挺起,还有她洋溢着幸福的安闲的小脸,奚瑾萱就决定必须要跟碧东流和殷素素商议一番此事,如果二人愿意跟随自己一起逃跑更好,如果这二人不愿意跟着自己一起走,那至少让他们提早有个防范也好! 到了晚饭时分,待碧东流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奚瑾萱便跟夫妻二人把土启国的人已经进入小岛在到处搜索她的事情讲了出来,并且建议二人跟自己一起逃走! 但是,碧东流和殷素素二人的态度即出乎奚瑾萱的意料之外,又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觉得出乎意料之外是因为碧东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的建议,奚瑾萱还以为碧东流万事以殷素素安全为第一位,却不知这夫妻二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了,并且二人相视一笑之后,由殷素素说出了理由,道:“萱儿妹妹,不是我夫妻二人不领你的好意,只是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和夫君已经经历过一次背井离乡的颠沛流离,经过好长时间我们终于又有了自己的家,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轻易的再次放弃,况且现在我怀孕的月份儿也太大了,身体也没有萱儿妹妹的那么康健,也许孩子就受不得那颠簸之苦!” 说到这里殷素素稍微停顿了一下,便温暖的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况且那些恶人所寻找的是萱儿妹妹你,你只要能安全的出逃,我和夫君也就基本安全了,那些人没有在这里搜到妹妹的踪影,总不至于滥杀无辜吧!” 碧东流随后也点头称是,奚瑾萱看着这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的样子,眉心紧紧皱起,她很不放心的再次劝说道:“素素姐姐你也说了,这些都是些大奸大恶之人,根本不分善恶黑白,到时候没有在岛上寻找到我,万一恼羞成怒大开杀戒,那可怎么办呢?据我所知,那些人可是个个身怀武功的呀,到时候碧庄主如何面对着这群饿狼把你护得周全?” 奚瑾萱的话不无道理,夫妻二人听完之后便陷入了沉默,看来二人正在进行再一次的考量到底要不要跟着奚瑾萱逃走了。 不过一会儿,碧东流抬头看看外面已经漆黑的夜色,想着眼前的二人都是孕妇,便温柔的拍了拍手中殷素素的手背,劝慰道:“还是先不要想了,你看天都黑了,我们还没用晚饭呢,要是饿着肚子里的孩子了,不等外面的恶人打进来,孩子就先抗议了!” 碧东流说的有些俏皮,倒是把奚瑾萱和殷素素二人逗笑了,于是就听了碧东流的话,决定吃饱之后再做商议。 只是等到晚饭上桌,还没吃下一口的时候,外面便有隐隐慌乱的声音传了进来,引得三人立刻互相对视一眼,看来形势也容不得他们吃了最后一餐了! 从外面传来很明显的熙熙攘攘的人声,隐隐有哀嚎之声,三人提起筷子还没吃上一口,便立刻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一下,彼此都有了猜测。 奚瑾萱还算镇定,只是有些意外的说道:“真没想到他们居然来的这样快!” 殷素素也慌忙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碧东流的手,面色有些紧张的说道:“还以为他们会私下里搜查萱儿妹妹,没想到会这样的明目张胆!那我们怎么办啊夫君?恐怕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吧?” 碧东流紧抿着嘴唇对大腹便便的妻子微微点头,然后转向奚瑾萱神情严肃的说道:“奚姑娘,恐怕我们夫妻二人也不得不跟你一块走了,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安排?” 奚瑾萱其实现在心里也没有把握,毕竟早晨的时候那暗卫老大便说最迟是明天晚上做完一切布置工作,但是现在来看提前了整整一天,万一没有布置好可怎么办? 奚瑾萱此刻脑子里快速而清晰的转动着,此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慌乱,听着外面的那些乱糟糟的声音,应该是那些人因为没有了时间和耐心在暗地里寻找自己,所以才在今夜突然发动全岛搜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搜到这里,因为首先碧东流的院子比较靠岛内,而且还有护院们守护,其次就是有听暗卫说来人一共百余人,小岛再小,也够他们搜一阵子的了! 所以奚瑾萱在心里把这些东西暗暗的分析完,就变得更加镇定,抬头对碧东流夫妇说道:“你们先不要慌,他们一时半会儿搜不到这边的,我先回去跟我的人接洽一下,而碧庄主先去整理一些必带的东西,素素姐姐此时逃亡确实不便,碧庄主一定要想的周全,但是也不要带上太多东西,毕竟我们是逃跑的而且时间紧急,不能有累赘,主要是人安全了就行了!” 碧东流很赞同奚瑾萱的话,于是一时之间大家分头行动。 其实在殷素素的院子里的时候奚瑾萱也是可以把暗卫直接招出来的,但是又想到这些毕竟是岑千叶留下来的暗卫,不能轻易出示于人前,并且她虽然不怀疑碧东流夫妇的为人,但是殷素素的院子是主院,里面人多眼杂,谁知道会不会在暗处隐藏有私人的眼睛呢! 于是奚瑾萱迅速回到她的小院子,几乎是在奚瑾萱刚刚进屋关上门的时候,那暗卫老大便出现了,显然也是知道了外面的异动! 第五百四十三章 坐船逃离 奚瑾萱也不废话,立刻慎重的低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布置好?” 虽然情况紧急,但是那暗卫还是恭敬的抱拳,答道:“禀报夫人,我等五人在下午的时候不便体察到整个岛上的人有些不妥,于是不敢耽搁,立即着手准备,虽然时间有限条件简陋了一些,但是我等就算是拼死也会把夫人安全送出岛外的!” 听到“拼死”二字,奚瑾萱不喜的皱起眉头,她真的不希望有人为了她而丢掉性命的事情,但是此刻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都准备妥当了,奚瑾萱便点点头,道:“那好!我们何时出发?对了,要把碧庄主夫妇也带上的!” 暗卫老大一听要多带上两个人,便有了一丝犹豫,但是还是立即答道:“属下打算趁着对方没有搜查到这边来的时候立即出发!只是……属下准备的船只较小,加上划船掌舵的和一位随船保护的,最多能容得下四个人啊!” 奚瑾萱一听就有些黑脸,这船还真够小的,也就是说船上除了发挥作用的必需上去的两个人,只能容得下两名乘客了,可是现在有三个人需要坐船啊? 看见奚瑾萱的脸色有些难看,那暗卫老大便考虑了一下又说道:“其实属下现在有个想法,属下知道碧庄主是有武功在身的,不如就先用小船在这夫人和碧夫人一起先逃离,之后碧庄主再跟随剩余的我等三兄弟一起逃走!不知道夫人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奚瑾萱想了想,其实也觉得可行,但是还是问道:“垫后的你们几个打算做什么?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船只呢?” 那暗卫老大目光闪了闪,眼前的这位夫人竟然询问这样的问题,是担心他们吗?人家的主子一般都是自己安全了就好,暗卫本来就是用作牺牲的啊! 于是暗卫揣着内心的微微感动,禀明道:“剩余的三个人当然是用来善后的!属下已经把小岛上的情况传给主子了,主子命令我等除了保护夫人的安全之外,还要做好保卫岛上居民安全的任务,因为那些人来此不仅仅是为了夫人您而来!” 暗卫的这一席话让奚瑾萱彻底明白了,怪不得这些人不要暗地里查访自己的行踪,反而弄的兴师动众凶神恶煞的,把外面的居民搞的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原来还有这把岑千叶的名声搞臭的肮脏目的啊! 岑千叶攻打下来两个国家,虽然打仗的时候心狠手辣,但是却对每一国的平民百姓很是保护,从来都把扰民的状况降到最低,这也是因为为何岑千叶所向披靡! 而这个小岛如今就位于土启国、火灵国等三不管的地带,如果一旦这里一夜之间发生屠岛的血腥惨案,而且打出去的名号还是岑千叶的话,那么岑千叶的名声瞬间就会变臭,进而他在百姓中和军队中的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 原来土启国的老皇帝还有这样的算计,今晚怕是抓得到抓不到奚瑾萱,这个小岛恐怕也会凶多吉少了。 奚瑾萱虽然脸上一脸沉肃,但是内心还是有些慌慌的,因为毕竟因为自己土启国皇帝的眼睛才会注意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岛上,从今夜起,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拖不了干系! 奚瑾萱突然就有些烦躁,这显然又要让自己心上的愧疚增加一层的,自己的心脏哪里能够承受得住这些个繁繁杂杂的东西?虽然每一件事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手,但是每一个人却是因为自己而死,父皇是这样,母后是这样,大皇兄是这样,现在整个小岛上淳朴善良的居民也是这样,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种感觉真是太无力了,奚瑾萱感到既无奈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去面对! 所有思绪只在一瞬间便完成,奚瑾萱定了定心神,门外的响声越来越近了,奚瑾萱就算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也要为碧东流和殷素素着想,千万不能再在心上添加一笔愧疚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于是奚瑾萱对这暗卫大手一挥,命令道:“立刻准备登船!” 那暗卫老大早就已经隐隐的着急了,此时见夫人终于下了登船的命令,便抱拳声音沉凝道:“请夫人跟随在下来!碧庄主和碧夫人那边自有人去请!” 奚瑾萱一听,便暗暗点头,到了内室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包袱,随手斜跨在背后。 本来那暗卫还想着帮着夫人拿行李的,但是一看夫人这样的行动,压根儿没打算让人帮忙的意思,再看那小包袱那么小,应该没什么重量,便也没多说,转身在前面带路,一边时刻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其实奚瑾萱这包袱里除了一身换洗的衣裙之外,剩下的全部是干粮,还有一小段人参,是上次见殷素素用药的时候要来的,这是逃亡的路上而且还怀了孕,人是需要吃饭积攒体力的,所以干粮必须多带,而且人参是吊命的东西,一旦出现生命危急,也许靠着这么一点的东西就可以救命! 奚瑾萱猫着腰跟在那暗卫的身后其实很是难受,她现在这么大的肚子本来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平日里走起路来都是向后略微的挺着的,现在弯着腰不一会儿脊椎就受不了了,背上酸痛! 而且原本挺着肚子还看不见脚下的路呢,现在猫着腰更是看不见脚下的路了,所以虽然前面的暗卫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她,但是她还是走起每一步都很艰难啊! 其实奚瑾萱觉得身体累一些没什么,但是此刻她很是担心自己在这黑灯瞎火里还看不到脚下的状况,万一真的摔了怎么办?不但自己走不了,那其他人肯定也不会扔下自己离开的,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走不了! 所以奚瑾萱坚持了一会儿,便压低声音喊了那暗卫,道:“这样走不行,我看不见脚下的路,怕摔了交,你能扶着我走吗?” 其实那暗卫早就看出来这位夫人的窘迫了,但是他基于自身卑微的身份,还是不敢擅自提出要去搀扶夫人的话,因为此刻黑灯瞎火,毕竟男女有别,他怕不小心冒犯了夫人,到时候见了主子,自己万死都不能谢罪啊! 但是此刻由夫人主动提出来,那暗卫就不怕了,看来这位夫人也是个看得出轻重缓急的,果然跟一般的大家小姐不同,最起码要能屈能伸! 在暗卫的搀扶下速度就快多了,只是与其说是搀扶,此刻不如说是奚瑾萱半个身子挂在那暗卫的手臂上,因为那暗卫身材高大,力气大,此刻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从她肩背上环绕过去抓着另一条手臂,就这样几乎要把奚瑾萱提起来了,她感觉自己的脚尖几乎没有着地的! 不过此时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逃命要紧! 到了事先商议好的河边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奚瑾萱还可以隐隐约约听见小山头的另一侧传过来的杂乱声音,但是这边却静悄悄的,由于怕引起注意所以连根火把都不能点,所以只能靠着天上蒙了一层月晕的暗淡的月光来辨认,不过水面上波光粼粼还是很好辨认的! 据奚瑾萱判断,此处位于整个小岛的北方,就是和码头刚好相反的方向,那暗卫老大说,从这里直接划出去便是火灵国的地界,只要到了对岸,便能安全了! 奚瑾萱和暗卫老大到达的时候,岸边除了一条小船,还有另外两名暗卫,一个抓着小船的锚牵制着小船,一个手里拿着一把弓,而背后背着装满了羽箭的箭袋,看来这两人就是随船走的一个船夫一个弓箭手啊! 对于这样的安排奚瑾萱还算满意,除了那只小木船确实不大之外,一艘战斗中的船上有“司机”有“枪手”,这样基本的配备也算是齐全了! 一刻钟之后,小山头上有了动静,四人立刻戒备起来,但是很快发现是另外两个暗卫一前一后护着碧东流夫妇过来了。 奚瑾萱看着碧东流背后的那个拱起来好高的包袱,有些傻眼了,立刻揪着那个巨大的包袱皱眉说道:“这么怎么可以待这么多东西啊!你看看我们的小船!” 原本两个女人身前都带了一颗不小的“球”,此刻如果再加上这么大一个包袱,能不能装得下都成问题了! 刚才这两名暗卫已经对碧东流夫妇说明了具体的逃跑计划,便是奚瑾萱和殷素素先走,碧东流跟随其他三名暗卫断后的,所以碧东流一会儿担心殷素素在逃跑的过程中冻着了、一会儿担心饿着了、一会儿又担心万一紧张情况下动了胎气怕是需要带上安胎药啊什么的,零零总总就收拾了这么一大包! 现在摆在眼前的现实是这么地残酷,于是殷素素出马了,立即命令碧东流把吃的和安胎药拿出来,其他的东西一律扔掉! 其实殷素素作为一代毒后的后代,给奚瑾萱的印象不乏杀伐果断的性格,只是平常无事的时候倒是个温和的性子! 在碧东流整理包袱的同时,奚瑾萱已经在暗卫的搀扶下上船了,殷素素毕竟要和相亲相爱的夫君暂时分离,而且还会有危险,三年之后的再一次分开让两人都很不舍,但是此时的状况又容不得二人依依惜别! 于是生死关头,殷素素给了碧东流一个轻轻的吻,便拿着包袱上船了! 作为船夫的暗卫拿着长长的船篙站立在船尾小心的一次一次把它下到水底驱动小船往前走,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来,而作为保卫的弓箭手的暗卫则问问的盘腿坐在船头上,手里拿着弓和一支羽箭,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第五百四十四章 追兵 殷素素看着越来越远的丈夫还在盯着她看,内心的所有不舍在这生死关头都只能暂时掩下,只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 奚瑾萱和殷素素相对而坐,小船的速度不快,但是胜在稳妥,只希望在到达对岸之前不要出什么差错就好! 原本觉得这个方位是整个岛屿的最后方,应该是逃跑比较安全的路线,但是就在小船驶出去两柱香的时间不到,便看到远处的水面上隐隐约约有火光出现,不但左边有,右边也有! 显然船上和岸边的碧东流几人都发觉到了状况有变,这些灯火是一下子便亮起来的,如果在上船之前就看到了这些火光,也许他们会考虑别的途径而不是继续上这条船! 但是此时小船已经距离出发点有一段距离了,再回去根本不可能,还没有继续往对岸划去的胜算大呢! 原本坐在船头的弓箭手立刻站立起来,对身后的奚瑾萱和殷素素说道:“两位夫人莫慌,虽然两边的灯火在缓缓靠近,但是还有一段距离,现在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去对岸,争取在他们和围上来之前到达对岸!” 果然船速快了不少,反正基本就是被发现了,或者是对方早就设了这个圈套等着他们往里跳呢,所以撑船的暗卫也不用顾忌弄出的水声有多大了,现在只讲究速度了! 并且此时碧东流和另外三个暗卫也退后,隐藏在了岸边的树丛里,等待时机,尽量拖延对方的时间! 奚瑾萱看着两边越来越近的灯火,此刻虽然看不见具体的东西,但是在座的谁都知道那些灯光下面肯定是一艘或者数艘的船,并且肯定比他们的船要大的大船! 殷素素握着奚瑾萱的手,二人的手心里都有了汗湿,但是奚瑾萱还是表现的满脸正定,大眼睛定定的盯着远方不断开进的船只,说道:“素素姐不用怕的,我们一定可以逃出魔掌的!” 殷素素此刻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那双眼睛里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慌乱,原本一身毒功,对付一些人也无所谓,但是现在她已经拖着七个月的肚子,有什么招式都使不出来了呀,况且自从怀孕之后碧东流就不准她碰任何的毒物,所以现在她基本没有自保能力,更何况此刻的她最紧张的就是腹中的孩子的安危! 奚瑾萱等了好久没有听到殷素素的回应,便把目光收了回来,那双眼睛里全是对腹中孩子的担心她全部看到了,于是大概心有同感,便更加的用力反握住殷素素的双手,一双眼睛仿佛能够把那些坚定的力量传递出来一样,语气更是低沉有力的说道:“素素姐,你放心吧,等逃离成功了之后你还要带着宝宝跟碧庄主汇合呢,一定不会有事!” 殷素素这次终于有了反应,紧咬着下唇用力的点点头,声音大概是由于紧张而有些黯哑,但是还是能听得出来已经被奚瑾萱调动出来的勇气,道:“嗯!姐姐相信你!” 奚瑾萱得到了殷素素的回应,便又等了一会儿,看着来时的那边已经看不到岸边了,便询问身边的暗卫道:“我们走了多远了?” 此刻站立在船头的暗卫立刻答道:“回夫人的话,已经走了三分之二了!” 奚瑾萱和殷素素一听走了这么多了,立即心里一松,虽然两边的对方的船只几乎是同时的快速的朝他们靠近,但是成功逃到对岸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就在这时,就在二人还来不及把喜悦表现出来的时候,突然空中传来嗖的一声破空的尖啸,奚瑾萱突然感觉被人推了一把,耳边响起一声紧急的“小心!”! 之后就感觉耳边嗖的一声什么东西贴着皮肤擦过,有一缕乱发缓缓掉落,但是奚瑾萱顾不得这些,慌忙抬头看去,就看见一只羽箭消失在了黑暗的河面上! 原来是他们的小船已经进入了对方的射程之内,幸亏刚才那位弓箭手暗卫的反应速度快,不然还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那支箭可是照着奚瑾萱的后背*飞来的! 当第一支羽箭射过来的时候才感觉到原来危险竟然距离那么近,有了第一支开头,之后便从两边的大船上射来无数支箭,抱头尽量伏低自己的身子的奚瑾萱和殷素素,只觉得那羽箭破空的唰唰唰的奚厉声响在头顶不断飞过,危险就贴在耳边,幸亏两个女子都不是一般的女子,不然此时此刻哪里还能如此镇定的躲避,怕是早就嘤嘤嘤的哭闹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直专心划船的暗卫突然闷哼一声,手中撑船的动作一顿,之后便又开始以更大力度的撑着船只往前走。 奚瑾萱不用去看也知道在船尾撑船的暗卫怕是中箭了,原本撑船就需要站立着的,所以目标太明显,就算他尽力的凭借着不错的伸手去躲开那些羽箭,但是还是不小心中箭了! 缓缓地抬起视线,奚瑾萱看见背对着她的暗卫此刻依然紧握着手中的船篙尽力的往前驱动船只,但是那后背上左肩胛骨下方的长箭却是异常刺目,从伤口流下来好多鲜血。 就在奚瑾萱观察他的时候,突然又射来一支箭,这次显然带着很大的力道,一下子射穿了暗卫的腹部,由于那箭支上灌着的力道让本来已经中箭的暗卫一下子没有站稳,竟然直直的要向水中栽进去。 奚瑾萱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住要倒下去的暗卫,但是还是晚了,随着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响,奚瑾萱的手中只残留下一块暗卫身上的黑色碎布! 无奈之下奚瑾萱慌忙抓住了要跟随暗卫掉下去的船篙,她原本是要亲自担任撑船的工作,但是就在她要站立起来的时候,突然被殷素素抓住了衣服。 殷素素满脸的着急和不赞同,摇着头对奚瑾萱说道:“萱儿万万不可,他们今日的目的就是你,此刻你若是站起来,那么明显的目标,他们很是容易就能得手,如果你真的有事了,那么这些暗卫做出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吗?并且我和夫君跟随着你的逃亡也就变得毫无意义,所以你千万不可冲动啊!” 站立在船头上反击的暗卫此刻也很不赞同奚瑾萱的行为,立刻飞掠到了船尾,一把抢过来那把船篙,目光坚定的对奚瑾萱说道:“夫人只管坐好便是,把自己保护好,这样属下也能对主子有个交代了!” 面对这些暗卫的死忠,奚瑾萱很是感激,在生死关头她也只能妥协,毕竟今日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此次出逃的目标也是为了她的安危,所以此刻她的确不宜早早的站出来,不然这一切都是白费了! 原本弓箭手的暗卫就是时刻注意着两边的动向,仅仅靠着一人之力狠狠地反击也是不可能,主要是保护着奚瑾萱和殷素素不受到伤害,此时事急从权,他必须站出来作为船夫了。 但是两边的灯火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奚瑾萱都能看得清楚那灯火掩映之下比他们所乘坐的小船大了数倍的大船,以及那穿上站着的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此景让奚瑾萱的心不断的往下沉,难道今日在劫难逃了吗? 在新一轮的密密麻麻的羽箭射来的时候,奚瑾萱注意到,两边的大船上突然发生了异动,致使原本要持续一刻钟的羽箭,此时也只是射出了一轮便熄火了。 殷素素也发现了情况异样,抬头一看,便瞪大眼睛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奚瑾萱则嘴唇半笑不笑的一勾,目光灼灼的看着不远处越来越靠近的大船,声音沉肃的说道:“应该是我们的人出动了!” 她这个“我们的人”,殷素素当然只是所指是谁,就是留在岛上善后的三个暗卫还有自家夫君碧东流啊,但是这样一来,殷素素脸上更加出现担心的样子,毕竟碧东流已经避世三载,不知道现在出手去打架有没有手生,在以少对多的时候有没有胜算,不知道会不会受伤有危险! 所以殷素素原本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此刻由于太过于担心碧东流的状况反而忽略了身旁的奚瑾萱异样的表情,而那个负责撑船的暗卫只想趁着现在同伴所引起的混乱状况快一些把船划到对岸去! 明明对岸已经不远了,他们此时在夜色里都能看到对岸了! 但是就在形势好不容易有些好转的时候,就在其他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奚瑾萱身上的时候,突然,只听闻奚瑾萱说了一声:“麻烦暗卫大哥把殷夫人安全送到对岸去!” 之后在殷素素和那暗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噗通一声不大但是很是利索毫不犹豫的响声,原本还好好的呆在穿上的奚瑾萱瞬间便没入了黑色的水中! 这样的状况让船上的两人措手不及,怎么也预料不到奚瑾萱会来这一手,她可是怀着身孕的啊,这样做也太危险了! 虽然殷素素曾经亲眼看着奚瑾萱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而跳入水中斩杀水怪的英勇事迹,虽然那暗卫也曾听说了主子的这位夫人曾经杀死了那巨大的水怪,但是此时的两人心里还是无比担心,现在已经是深秋,河水是那样的冰冷,两边又布满了敌人,而奚瑾萱的肚子比着五个月的时候又大了好多,这让人不得不担心她的安危! 殷素素反应过来立即催促暗卫,道:“你快些跳进水中去把她捞上来!” 那位暗卫原本也觉得应该立即跳进水中把夫人救上来,于是一把扔掉手中的船篙,提起前襟就要下水,但是就在这盱眙之间,在小船正要游过去的正前方两丈远的地方,猛然钻出来一颗脑袋,对着两人竟然在挥手示意! 第五百四十五章 危险一刻 这让船上的两人瞬间呆愣,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奚瑾萱竟然已经游出了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没有怀孕的人也不一定有这样快的速度啊! 其实奚瑾萱的目的很是明显,她知道靠着那四个人根本拖不了太久的时间,她现在趁乱跳入水中,一是能够注意到她的动向的人少,二是,一会儿就算是两边的全部聚集过来,小船真的逃不脱的话,一看船上的人没有奚瑾萱的影子,便也能有很大的机会放过殷素素,转而着急的去水面上寻找已经逃跑的奚瑾萱了!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谁知道奚瑾萱已经游到了哪里,或许已经从另一个地方上岸了也说不定! 此时奚瑾萱又故意露头给二人看,主要是安慰两人不要顾及她太多,还是逃命重要,她这样的法子也许比总在一条小船上等着危机来临要好得多! 殷素素瞬间便考虑通了奚瑾萱所想,于是转过头来对那暗卫沉声说道:“我们立刻出发!” 那暗卫也真的不能去把奚瑾萱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夫人抓回来,也许这样也好,便立刻点头对殷素素说道:“请殷夫人坐稳了!” 说完他竟然一下也跳进了水中,双手推着小船竟然就这样凫水作为前进的动力,而且那速度竟然比用船篙快的多! 即便是这样,在小船刚好碰触到对岸的泥土的时候,这边的两艘成合围之势的大船已经赶了上来,看见那小船上的一个女子打扮的孕妇木有的人正在从小船上爬上岸去,两个船上的敌人慌忙抓住最后的机会,万万不能让所抓对象逃脱出去,既然不能抓活的,那边杀死了也是可以的,这是上峰的命令! 于是瞬间无数的羽箭夹杂着破空之声嗖嗖嗖的飞来,在最后一刻,还是那位水中的暗卫忽然爬在殷素素的背后挡住了所有箭雨,这是夫人的命令,主子说过夫人的命令相当于主子的亲令,他必须要执行好,把殷夫人安全的送达岸上! 正巧此时来接应的人到了,来人有四五十人,看到岸边的情况,立刻有人打掩护有人去施救,最终把殷素素救了下来,但是却没有看见此次他们来接应的目标! 谁也不知道奚瑾萱此刻逃没逃出去,还是在另外一个角落里被抓了,还是在水中坚持不住淹死了,还是其他的情况,总之是这些人在安全的救下殷素素之后,和两船的人狠狠地打了一番,以少胜多退敌之后,寻遍了整个小岛还有周边有可能的地方,却都没有寻到奚瑾萱的踪影! 此次岑千叶在两日前接到留在奚瑾萱身边的暗卫来报,说是小岛上有异动情况,岑千叶当下便下了死命令,务必在事发之前,不动声色的先把奚瑾萱转移出来,并且随着命令而来的还有这五十名高手,都是可以以一当十的,但是到底没有估计到对方会这么快动手,所以还是晚了一步,晚了一点点! 又是两日之后,在火灵边界的六十万军营里,一个个的灰白色军帐绵延了数里,但是最中间的那个位置,还是有一座四倍于这些军帐的搭帐篷不但占据着整个军营的心脏位置,而且一眼便能明了,这就是此次挂帅出征的火灵国的三皇子的中军大帐! 岑千叶此刻站立在堆积着高高的文件的案几后面,手里死死握着一纸白色书信,这是今日快马加鞭从小岛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派去的那些人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竟然就差一点点就能接应到心爱的小丫头了,可是只差了一点点! 根据信上的消息,现在虽然已经把土启国派去小岛上的心思不轨的敌人全部消灭殆尽,并且在整个小岛和岛屿附近可能出现奚瑾萱的地方都搜了个遍,都没有见到她的踪影,信上说,甚至他们派了船只沿着小岛周围的河道打捞了个遍,也没有丝毫收获! 如果是单纯了失去了小丫头的消息的话,岑千叶也不至于这么的怒火中烧,问题是在找寻不到奚瑾萱的同时,他的人还发现了在当时夹击奚瑾萱他们的两船人之外,还有一伙土启国人在暗处存在,岑千叶派去的人自然是事后才调查出来的这个消息,并且那伙人在安全的离开之后据说还携带了一个女人! 这样的消息让此时的岑千叶听来无疑是大大地不好,小丫头恰巧失踪了,而那伙歹人正好带走了一个女子,虽然如此的巧合不能排除是对方故意放出的这样子的消息,但是岑千叶一直对奚瑾萱的安全的要求是万无一失,容不得出现一点差错,所以此刻一切都不明了的时候他怎么能不着急上火! 可是现在岑千叶派出去的那五十人和贴身保护奚瑾萱的五个人中的三位没有死去的暗卫,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小岛上的事务,正在回程的途中,岑千叶还是很相信自己这些手下的一些能力的,现在不论怎么样,都可能判定那个小丫头根本不在那个小岛上了! 按照当时的状况来分析,小丫头在黑夜里凫水潜逃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岑千叶突然回忆起初见小丫头的时候,她就是在满是尸体的河道里凫水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出了两军对战的战场,才从水里冒出头来的,那么这次小丫头是不是应该也可以安全的游出危险的河道成功出逃呢? 但是岑千叶又有他的担心,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想着不久前自己才见过的摸过的小丫头高高隆起的肚子,要带着这么重的一颗球凫水,那是相当困难的,再一个原因就是他身为医生很了解孕妇每日为了孕育生命很容易消耗掉自身的大量营养,再这样紧要关头,深秋的河水又这么的冰凉,万一小丫头突然腿脚抽筋了咋办?万一游了不远就力竭了咋办?万一小丫头游得不够快,被歹人抓住了咋办?万一…… 总之岑千叶的担心零零总总,但是此刻他再怎么心急如焚也要安稳的坐在中军帐中主持火灵国几乎所有的兵马——六十万兵马的大局! 此次和上一次小丫头故意放出遇难的消息的时候的状况完全不同,那次岑千叶已经打败了金鳞国,只是处理一些善后的工作,在局势稳定的情况下他是可以暂时离开的! 但是此时却不行,因为两军正在对垒,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一军主帅不在军中,整个大军也就失去了定心丸主心骨,到时候会造成多大的混乱谁都料想不到!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此刻小丫头的去向还不明了,要是真的被敌方抓去的话,那么相信用不了多久土启国那方面必定会显露出来以此要挟的意思,如果奚瑾萱没有被捉住而是成功逃跑的话,那么岑千叶现在也不能掌握其动向而且小丫头那么聪明必定是安全的,倒是不着急去寻找。 所以待在心中多方情势比较分析之下,岑千叶生生的压下去了那浑身的怒火,此刻他只能平心静气的等待,只要敌方没有拿小丫头要挟的意思,那就好办多了,证明小丫头是安全的,但是现在岑千叶还有一个很大的担忧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没有捉到小丫头的时候故意放出那条疑似捉到了人的消息,而到时候用这样真真假假的东西要挟他! 时间又过了两日,岑千叶派出去保护奚瑾萱的人全部回来,并且还带着碧东流夫妇来到了火灵国大营! 直到此时此刻碧东流才知道岑千叶的真实身份原来是火灵国的三皇子,现在更是加封了亲王的爵位,成为了现在火灵国几位皇子中最早封爵的那一人! 而在还是拜剑山庄的庄主的时候,碧东流每年都会和各个国家进行生意上的来往,毕竟拜剑山庄做的可是武器的生意,而他的客户也基本就是这些国家,所以倒是和火灵国也打过不少交道,知道火灵国大皇子叫做赫连琦,二皇子赫连瑜,而现在眼前这位一直被认为仅仅是医灵谷的传人的神医的三皇子,碧东流却是很少听说,更加不知道他叫做什么! 岑千叶先是接待了此次接应的统领,了解的奚瑾萱失踪的详细情况,便进来中军帐中招待碧东流夫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奚瑾萱那晚跳下水之后,倒是没有立即从水中游走,当时的状况的两面夹击,并且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对岸,所以她不能真的游到对岸去,若是再游回小岛上去的话,那个时候小岛上还有继续搜捕的人,她估计会凶多吉少,所以她当下决定,索性就在小船开过来的时候顺势掩藏在了小船的底部,连穿上的殷素素和奋力凫水推船的暗卫都没能发现她所藏之处,所以更别提那些敌人能发现她了。 而且藏在小船底下还能抵挡密密麻麻射过来的箭雨,又能躲得过鹰犬的搜捕,只是那些人全部被消灭之后,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奚瑾萱感觉自己被水泡的有些难受了,好在后来没人注意这边,大家基本都去了小岛上做善后工作保护村民,只是留下了一小部分先在周围寻找她的下落! 而且当时的情况敌人已经被消灭,奚瑾萱完全可以被岑千叶的人发现并且救起,但是奚瑾萱突然又有了其他的想法,她被这些人带走到了岑千叶身边,然后呢?她一个亡国公主呆在如今权利如日中天,赤手可热的堂堂亲王身边,不知道又要惹来什么样的非议,又要承受多少未知的危险! 第五百四十六章 脱离危机 所以在水下摸了摸肚子,奚瑾萱还是决定自己远远地离开,现在她没有心思去关注任何一个男人了,还是让累了的心脏好好的安静安静,让腹中的宝宝在平安宁静的环境中出生吧! 所以奚瑾萱便真的逃出了任何一方的“魔掌”,此刻已经是事情发生的四日之后了,她并没有离开那个小岛很远的地方,而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找了一个小镇子住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客栈里! 为何说这个小镇距离小岛不远不近呢?那是因为在这里不至于远的听不到关于小岛上的消息,但是也不知道近的能让那些岑千叶的人圈进搜索的范围之内而不利于隐藏行踪! 此刻已经是午时了,上午的时候奚瑾萱去了隔壁的成衣铺子买了两套宽大的孕妇能穿的平民衣裳,此时已经穿着那毫不起眼的粗布衣头上的油亮的秀发被一块同色的粗布巾包的严严实实的,把她的好容貌遮去不少。 这家小店前面是作为大堂的供客人用饭的地方,摆放了八张桌椅,而后院的几间房间,除去老板自己居住的一间和后厨的下人居住的一间之外的几间,都是用作客房出租的,而奚瑾萱这几日就住在那些房间中的一间。 原本她是可以让小二把饭菜端去自己的房间里吃的,但是她却选择把饭菜摆在大堂里,其实她主要是想听听有没有小岛上的消息的,而客栈又是人员往来的集散地,众多消息一般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次果然没有负了奚瑾萱所望,在奚瑾萱的饭吃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大堂里来了两个年轻的汉子,但是据奚瑾萱观察,那两位汉子的皮肤偏黑发亮,并且穿着短打而裤脚很自然的卷起,虽然现在放了下来,但是那棉麻的粗布衣料的裤子自然卷起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所以从此处奚瑾萱可以断定这两个汉子绝对是自小岛上来的! 奚瑾萱的笃定是有根据的,首先这个小镇上的人到底比小岛上的人要过的富足一些,而皮肤更加不会晒的那么黝黑,而且小岛上的居民世代种植水稻,岛上的大多是水田,所以人们为了方便劳作每日里都会把裤管卷起,养成了习惯,后来在不去田间劳作的时候裤子通常也是卷起来的,但是小镇上的人却不是这样! 而那两个汉字刚刚点好饭菜就开始旁若无人的议论开来,所说的内容竟然就是奚瑾萱最想听到的! 只听见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留着灰白的胡茬的汉子重重的叹息一声,满脸的愁苦的说道:“这次出来卖了那点子粮食还不够添置被贼人破坏掉的锅碗瓢盆的呢!可是粮食又不能多卖,不然一家几口的口粮就不够了!” 此刻那个稍微年轻一些的汉子则咬牙切齿的紧紧握住拳头狠狠地说道:“都是那些丧尽天良的贼人的错,我们平日里没做什么亏心事,竟然遇见了这伙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强盗!幸亏后来来了一帮侠义之士帮助我们除掉了那些贼人,要不然还不知道最后我们岛上的人家要损失到什么程度呢,现在不管怎么样,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那个灰白胡子则赞同的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听说那一群侠义之士是火灵国的三皇子派来的,平日里我们居住的小岛不归火灵国管辖也不归土启国管辖,真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三皇子为何会看上咱们这座小岛!” 那位年轻一些的汉子突然豪气的一挥手,似乎有些不耐的说道:“管它什么目的呢,只要对我们小岛有利,能够保护小岛的安全,不管是谁我都感谢他!” 花白胡子赞同的点点头,脸上有了些笑容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那些侠义之士不但帮我们清理干净了那伙子贼人,而且还给村里损失过大的人家一笔银子,真是好人啊!只是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他们把我们的村长和村长夫人也带走了,唉!今后各家里需要贩卖的粮食物品还要自己弄到小岛外面去卖,真是不方便!” 听到这里奚瑾萱基本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信息,岑千叶派来的人彻底消灭了那伙人,并且还好好地安顿了岛上受重创的居民,最重要的是碧东流和殷素素没有收到伤害,但是他们二人怎么跟着岑千叶的人走了呢? 岑千叶把碧东流夫妇带到他那边去干吗?奚瑾萱很快就明白了,也许岑千叶有不能说的秘密呢! 因为碧东流之前可是铸剑世家的传人,拜剑山庄的庄主! 而岑千叶现在在干神马?在打仗啊!而打仗最消耗的是什么?当然是武器啊! 所以奚瑾萱了觉得岑千叶也许从三年前去拜剑山庄以医病出诊为掩饰已经在筹划着为此事的大业添加助力了,他的目的就是碧东流,就是要碧东流为他所用在他需要的时候! 要不然当年又为何对碧东流和殷素素伸出援助之手呢?岑千叶那个人可不像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啊! 而且奚瑾萱甚至大胆的猜测,岑千叶帮助碧东流来一个金蝉脱壳的计谋,摆脱拜剑山庄庄主的身份也是目的不纯的,因为如果至今碧东流还是那个拜剑山庄的庄主的话,岑千叶要拉拢起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奚瑾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一时又是唏嘘岑千叶的智谋深远而诡诈多变,一时又想到岑千叶能够隐藏在水云国十多年而就等着那一日的一举拿下整个水云国,这些都是早就在岑千叶的筹谋范围之内的,而奚瑾萱的出现则显得是个意外! 奚瑾萱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既然已经了解到小岛上有了岑千叶的照顾大家都没事,并且碧东流夫妇也全部都安全了,她的心愿也就了了! 于是奚瑾萱决定不再在这个小镇上逗留,自己还是要开始恣意游玩的生活好了,管它哪里打了仗啊,哪里又闹了灾荒啊,谁又趁乱有了野心啊,谁想做乱世英雄啊,这些统统都不关她的事,现在趁着肚子还不是特别大,还能走得动的时候,她还是随心的到处走走好了! 此时不同往日,身边再没了秦弋阳的陪伴,奚瑾萱想着秦弋阳办完事之后回到小岛上也是寻找不到她的了,而她又不能回去,还不知道到时候秦弋阳会不会去寻找自己呢! 没有人可以帮忙,所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奚瑾萱很是庆幸的是自己逃出来的时候没有忘记多带些银两放在身上,而且都是成包的碎银子,要是银票的话当时她在水中泡了这么久怕是早就不能用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已经要做人家小宝宝的妈妈了,但是财迷的本性到底是改不了的。 于是奚瑾萱就用这些银子买了一辆半旧的青蓬小马车,还买了好多的好吃的放在车里,她并不要求这辆马车有多豪华宽大,也不要求拉车的马匹有多么高壮跑多么快,她只需要马车不起眼不要引人注目,马儿温顺,易于驾驶! 没错,奚瑾萱并不打算租一个赶马车的车夫,她打算自己赶车,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所以租马车夫的话不是太方便,还不如干脆自己赶车来得好! 就这样,奚瑾萱准备好充足的粮食和水,马车里的衣物和棉被等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她盘腿坐在马车前面的锦垫子上,手里扬着一个小马鞭,伴随着嘚嘚嘚的,匀称的马蹄声出了小镇,渐渐地熙熙攘攘的街道被她甩在了身后,后来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人声也听不见了。 奚瑾萱就这样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走的是官道,这样比较安全一些,白天的时候就随心所欲的慢慢赶路,累了就停下来找个地方休息,晚上的时候就把马儿拴在一棵树干上,自己就躺在马车里盖着厚厚的棉被睡觉! 日子过得很是悠闲,一转眼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了! 这一日奚瑾萱又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早晨醒来,从帘子缝隙里照射过来的太阳光线夹杂着和煦的微微凉风,让睡饱了的她感觉更加惬意! 从厚厚的被窝里爬出来,又整理好衣裳,略微梳了梳头发,简单的挽起来,之后才拿着一条毛巾出了马车。 昨晚她寻了这一处临山靠河的所在停靠了马车,早晨起来正好用小河里的清水来洗洗脸簌簌口。 正在用毛巾小心的擦脸的奚瑾萱看着眼前的小河,其实算不得是小河,只是比平常的小溪宽了那么一些,并不是很大,并且两岸和河床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乱石,被河水常年冲刷的很是光滑,而且河水清浅,甚至能看得见河底石头缝里长出来的稀疏的水草还有那游来游去的鱼儿,以及石头上附着的青螺,看着着实可爱! 马车上的干粮毕竟有限,并且总是吃那些东西口中也是乏味的很,所以这几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奚瑾萱总会自己动手打些野味什么的,所以此刻看见水中游来游去诱人的小东西,奚瑾萱不禁就压了压口水,她想喝鱼汤啊! 想,就马上行动! 奚瑾萱掏出怀里的小匕首,这也是在小镇上买来防身用的,又在河岸边捡了一根粗一些的长树枝,用匕首把树枝的头削减,便开始站在水边等待时机插鱼了! 早晨的山里本来就很安静,只有不时从哪里传来的鸟叫声使林间显得更加空旷辽远的感觉,但是现在加入了奚瑾萱用树枝插鱼的不小的水声,哗哗哗的,倒是显得整个景色活泼了不少! 奚瑾萱此时卷着衣袖,每一次插进水中都很用力,倒是水花溅起半尺高,导致她的身上和脸上也遭了秧。 第五百四十七章 奋斗捕鱼 奚瑾萱就发现这些鱼儿虽然生长在如此荒野的地方,但是身法却异常灵活,她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但是她为了吃鱼可是有决心的! 于是奋斗了好久,还是有收获的,只见手里提着的小竹篮里竟然也有三五条小鱼,此鱼身体细长而窄,虽然不多,但是足够炖一次美美的鱼汤的了! 奚瑾萱先在水边用匕首把鱼给收拾干净了,然后就开始捡柴生火,幸亏出小镇的时候她想的周到,带上了一个小瓦罐,平常她都是烧开水来喝的,现在是孕妇她可不要喝生水,现在好了,还可以拿来做汤喝! 用粗一些的树干绑了个简易的架子,把小瓦罐用绳子吊在架子上,下面的火苗刚好在瓦罐的底部,距离刚好! 瓦罐里的水煮开了,奚瑾萱直接把收拾干净的小鱼放进去,还放了一些自己随身携带的茶叶,煮沸了之后,不但有鱼肉的鲜香,还有茶叶的清香,那种香味让一早馋了好久的奚瑾萱连着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最后奚瑾萱又放进去一点盐巴,就这样,一锅鲜美的鱼汤就做好了! 一锅鲜美的鱼汤成就了一顿美味的早餐,奚瑾萱吃完收拾干净之后,感觉神清气爽,尤其是山中景色宜人,虽然没有春夏那般迷人的景色,但是此时正值深秋,下了一夜的白露,此刻太阳慢慢升高,山里便雾气腾腾,漫山遍野的红黄之色,秋叶涩涩,自有一股苍凉而深厚的韵味! 奚瑾萱看着这些上一世从未体验过的景致,内心不由得放开了很多,感觉心灵也屏蔽了所有的尘世纷扰,变得轻灵纯净起来! 奚瑾萱一时间非常喜爱这里的景色,昨天到达这里的时候天色已晚,所以便打算在此处好好的流连忘返一会儿! 于是便沿着小河抚着隆起着的腹部慢慢的开始散步,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上面还带着两片枯黄的叶子,不时的敲打着身边的小河水,溅起的水花吓跑了水中的鱼儿。 随着太阳慢慢的升高,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老远,再回头望去,也只能望见岩石掩映处露出马车的一角,不过奚瑾萱并不担心,因为这里很少有人来,应该丢不了马车的。 此时她置身于一个三米来宽的山涧之中,从这里可以听到前方巨大的流水声,哗哗哗的,应该是个瀑布,是这条小河的源头吧! 走了不远,果然就看到了瀑布的一角,待终于看到瀑布全景的时候,奚瑾萱被眼前的景色有些惊呆了! 这里和外界也就是隔着一条刚才走过的山涧,但是景色却大为不同,走进这里明显感觉温度的升高,再看周围的山色花鸟树木,翠绿的树木,鲜艳的野花,活泼的鸟儿不时的飞来飞去,有时还故意飞到瀑布那里猛地一挣,溅起无数水花,洗了个畅快的泉水澡! 这满眼的葱葱茏茏,生机勃勃,简直就是个小春天! 眼前的瀑布不小,和前世看过的庐山瀑布有的一拼,数丈之高的白练直垂而下,腾起大片水雾,白蒙蒙的,坠入下面的不规则水潭之中,这便是小河的源头了! 奚瑾萱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宝地,这里温度适宜,空气湿润,景色宜人,看在眼里都觉得舒服非常,她都有定居此处的打算了! 只是打算终究是打算,在她还来不及多想太多的时候,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模糊,脑子也眩晕起来,心里一骇,慌忙后退几步扶住一颗树干,生怕自己摔倒伤了肚子。 原本觉得可能是最近赶路身子有些劳累或者是月份儿大了而身子有些吃不消,虽然之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现象,所以奚瑾萱心里倒是不太害怕,只是想着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但是谁知道,奚瑾萱靠着树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不得不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脑子的眩晕感也越来越强,直到最后五官七窍全部封住,陷入了人事不知的境地! 奚瑾萱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缓缓地睁开眼睛,当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她立刻惊愣,因为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之前的春暖花开的景色了,而是变成了另一个地方另一处景色! 她清楚的记得昏迷之前眼前的瀑布和花草树木,可是现在她竟然置身于茂密的古森林之中,高大的参天树木,树干粗的几个人都不能合抱,树盖葱郁,树叶肥厚,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不见天日! 但是反身去看身后一直靠着的那颗树,竟然还是之前依靠着的那颗洋槐树,此时这颗树长在这里让人感觉特别突兀! 能不突兀么,原本是属于另一处景色里面的,现在却跟随奚瑾萱一起进入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奚瑾萱看着周围好像现代见过的梧桐树但是有不是完全相同的树木,高可丈余,枝叶繁茂,这里面没有一棵杂树,除了自己依靠的这一棵。 看着这些好像是复制的一样的树,奚瑾萱的眉头拧得死紧,这里面的阴谋诡计她要是再看不出来,那么她那么多年的奇门遁甲之术就白学了!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设了这么个陷阱把她凭空移进这个人为制造的空间里来的,只是当时她依靠在这颗洋槐树上,所以这个人干脆就把她跟树集体移了过来! 抬头看着没有一丝阳光的全部是绿色的叶子的诡异的上方,再看看脚下好似绿色绒毯一样的矮草地,嗯,这人营造的景色倒是不错。 再往远处极目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尽头,看来此人的功力非常的身后,营造的空间如此之大之真实! 奚瑾萱并不感到紧张,只是这里的空气有些沁凉,她抚了抚高高隆起的肚子,能够感觉得到这里的温度和空气和自己所停马车的地方很是相似,怕是自己已经出了那个山涧了,很有可能自己就在自己的马车附近也说不定! 奚瑾萱溜达了一圈,便又找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坐下来歇息,顺便抬头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开始说话:“不知道阁下请小女子来这里是何意思?还是请快快说明吧,我不喜欢呆在别人给我营造的世界中!” 奚瑾萱的话在空中飘了几圈,没有回音,她便接着说道:“你还不愿意出来吗?虽然从这个阵法中可以看得出你的功力不错,修为也很高,所以我是个惜才之人,不愿意妄自下手,但是如果你还一直不知好歹的把我困在此处的话,那么我也不需要客气了,到时候万一伤着你了,还请多多见谅啊!” 奚瑾萱闲适的声音落下去之后,林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一丝动静都没有,好似对方正在思考她所说的话语的真实度可信度。 但是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其实只有奚瑾萱自己内心知道,她其实是想让对方自动放她出去的,她不是不能够解开这个比较强大的比着以往岑千叶的和慧仁大师的阵法都多了一股子灵气的阵法,但是她已经估算到要想破开这个阵法她必然要耗费很多精力和脑力,而且还不知道所用的时间是一天还是两天,虽然不超过三天吧,但是她能拖得起她腹中的孩儿却承受不了如此耗时耗心力算计,所以她不能冒险! 奚瑾萱等了好一会儿,见对方还是没有出现,便咬了咬下唇,满脸无所谓的说道:“还是不愿意现身是吧,那好!” 说完,忽然伸出手对着自己面前的一棵树的根部以上七寸之处开始挠,就像挠痒痒一样。 果然,奚瑾萱只是挠了两三下便看见眼前的这棵“树”再也撑不住的扭动起来,最后突然退后了好几步,踉踉跄跄的再也保持不住那棵“树”的形象,只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缩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不错,就是一个小男孩! 奚瑾萱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翠绿色的衣衫,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翡翠珠子的玉带,脑袋上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半束半散,用一个小小的翡翠玉冠整齐的攒着,小脸白嫩嫩胖嘟嘟,唇红齿白,大眼睛长睫毛,一对黑黝黝的玻璃球似的眼珠子很是两眼,活脱脱的一个小正太嘛! 奚瑾萱几乎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看着眼前的小正太差点很没形象的流下口水来,不论前世今生她对这样秀色可餐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的小正太一点的抵抗力也没有! 但是就在她双眼发绿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肚子上一热,之间那小正太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她的肚子,一只带着四个深深的窝的小胖手在她的肚子上抚摸着,最终喃喃的喊着:“果果?难道是你?我终于寻到你了!” 奚瑾萱听着这听不明白的话,看着这小正太明明稚嫩的小脸上却一副又是困惑又是惊喜又是满脸思念又是情深不已的丰富表情,她怎么也搞不懂这是何为! 不过奚瑾萱总的是明白一件事的,就是这小正太似乎是认识她肚子里的宝宝的,似乎关系……还不一般! 于是奚瑾萱低头注视着小正太问道:“你喜欢她?” 那小正太原本正在以迷蒙的眼神注视着奚瑾萱的肚子,听到奚瑾萱如此的问,突然抬起头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当然喜欢,她是本君的媳妇儿!除了我谁还能有我喜欢她!” 当下奚瑾萱就不同意了,突然后退一步,不再让小正太抚摸她的肚子,很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当然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最爱她最最喜欢她了,你算什么?是她……上一世的……情人?” 第五百四十八章 小正太 听了奚瑾萱的话,小正太突然一脸被猜到的恼羞成怒,气的跟一头小牛似的,气狠狠的说道:“什么‘情人’,我是她的夫君!夫君你知不知道啊!” 不过小正太也为眼前这一位凡人女子能够猜到他跟果果上一世的事情而感到吃惊,同时不禁又想起刚才这个凡人女子竟然一下子就挠到了他的胳肢窝,所以让他不得不膈应的现出原形,能够在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大树之中寻找到他的真身,这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凡人女子! 不过再看看她高高隆起的孕育着他的妻子的肚子,想来果果寻找的母体定然也不会是一个凡夫俗子,果果的眼光一向是独到的不得了! 但是这小正太还是询问道:“喂!你怎么找到本君的真身的?难道你不单单是个凡人?可是……本君也看不出你身上有一丝仙气啊!”小正太说着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奚瑾萱则不服气的翻了翻白眼,一屁股又坐在了那里,她实在是站立不久就有些累了呢,说道:“是啊,我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啦!至于如何能够找到你的真身的,那就是我运气好罢了,恰好看到眼前有棵树,便没事就挠两下而已!” 小正太当然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只是站在奚瑾萱面前,看着即便是面前的女子坐在地上也比自己高上一点点,不禁有些气恼,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刚才你说能够破掉本君的阵法?那为何要把本君召唤出来,你自己破掉了不就好了!” 奚瑾萱用眼皮翻了翻眼前一脸神气的就好像小孩子装大人的有些滑稽的样子的小正太,她可不敢真的把眼前这位当做四岁的小孩子看待,毕竟她清楚的知道这么大的一个阵法是出自眼前这位的手中,并且那阵法所带的一丝丝灵气让她不容忽视! 但是奚瑾萱想到刚才这小正太看见自己肚子的时候激动的样子和所说的话语,于是便很放心的实话实说,道:“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凡夫俗子,虽然我有些能耐可以把你的阵法破解掉,但是我有我的顾虑!” 奚瑾萱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自己隆起的肚子,继续说道:“你看看,我正怀着你媳妇儿呢,我这个凡人精力和体力毕竟有限,我可以破阵,但是却不能保证在破阵的过程中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儿完好无损,所以我不想冒这个险,因为我比你更爱她!” 虽然眼前的女人最后一句话很让他气愤,但是小正太还是很赞同奚瑾萱的取舍的,又注视了一眼她的肚子,便说道:“我可以送你出去,但是本君有条件!” “什么条件?”奚瑾萱很自然的问道,倒是不担心这小家伙会有什么图谋不轨。 小正太指了指奚瑾萱的肚子,说道:“你肚子里的小孩子的气息本君感到很熟悉,但是由于现在孩子还小,本君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所以本君把你放出去之后你要带着本君一起走,直到小孩子降生为止!” 看着眼前的小屁孩一脸的神气的样子,一口一个本君,奚瑾萱虽然也能看出一点眼前的小正太绝非凡人,但是还是一脸不服气的皱眉说道:“你要跟着我走?那怎么行!我原本就没带多少吃的,再分给你一份,那我和小宝贝要吃什么?” 那小正太一听眼前的凡夫俗子竟然嫌他分吃她的食物,立刻爆发了,一脸傲娇的嚷嚷道:“如果不是本君的发力被封印了,本君至于每天要吃人类的这些肮脏的食物吗?本君现在分吃你的食物是看得起你,再说了……我也不总是吃,我还能多给你找些食物来吃呢,因为你肚子里养着本君的媳妇儿呢!” 小家伙越说气焰越低,奚瑾萱看着心里暗暗发笑,这个傲娇的小家伙,很是可爱呢,带着他上路其实也无不可,再看他用发力设置的这个阵法,虽然听说他被封印什么的,但是拥有现在这样的发力对她来说也很不错,最起码能够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她的,而且还能在一路上解解闷! 奚瑾萱打定主意之后,便又询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正太倒是马上回答道:“我叫南宫宇拓,你肚子里的叫做……” 但是南宫宇拓还没说出来奚瑾萱肚子里的小宝宝叫做什么,就被她快一步叫停了,只见奚瑾萱义正言辞的捍卫自己作为孩子母亲的权利,道:“我肚子里的宝贝的名字不劳您来取,等生出来了我和她父亲会帮着取的!” 奚瑾萱也没想到自己把那句“我和她父亲”说的这么顺口,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南宫宇拓似乎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跟奚瑾萱吵嘴,他想着到时候生出来了如果真的就是果果的转世投胎,他想叫她什么就叫什么,现在才不跟这个凡夫俗子计较这个呢! 于是南宫宇拓一摆手,表示现在不再计较,对奚瑾萱说道:“你坐稳了,本君现在就送你出去!” 奚瑾萱虽然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样式的阵法,但是到底在前世的时候在那本古籍上看到过蜘丝马迹,所以也不紧张,只是稳稳地抱着肚子,只见南宫宇拓双手一挥,眼前景物陡然改变,就好像一下子从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进入了正常的繁华世界,耳边突然听到了哗哗哗的瀑布的巨响! 奚瑾萱缓缓地从地上起身,自己现在又置身于刚才所到的这处穿暖花开的地方,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多久,但是周围的景物好像没有多少变化! 南宫宇拓看着奚瑾萱眼睛里有些迷茫,于是就“好心”的解释道:“你知道之前你为何会感到头晕目眩吗?” 奚瑾萱摇了摇头,但是现在她想想那种感觉应该不是眼前这个小正太的阵法所致,于是便一脸疑惑的看着南宫宇拓。 看见这个女人终于有不知道的东西了,于是他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比她高出的地方,立刻一脸高深莫测的指着周围的这些景物,说道:“你看看周围这些树木花草,是不是很茂盛很好看?但是你应该知道最好看的东西往往就是最毒的东西,这里也是一样,除了这些泉水之外,这里的花草树木没有一样是不含毒素的,但是你很幸运,只是从山涧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踩踏到了路边的小草,所以所中的毒只是这里最浅显的只能致人晕眩的毒罢了!” 南宫宇说到这里又指着旁边的一棵树,说道:“这是你晕倒的时候所依靠的那棵,你知道吗,这棵树身上的毒足够人沾之既死,但是幸亏当时本君我刚刚睡醒,一眼便看见了晕倒的你,于是一时手痒痒便把你转移到了本君的阵法中,所以本君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奚瑾萱此时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虽然心里还是感激这个小正太的,但是看着他傲娇的小样子,却忍不住扔了好几个卫生眼球过去,还很不以为然的说道:“嘁!我这不是答应带着你上路的吗?再说了,我还帮忙孕育着你的媳妇儿呢,我这么辛苦,所以,你这点恩情根本不够填平的!” 奚瑾萱说着就朝着山涧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小鬼头,而南宫宇拓则气狠狠的,小脸憋得通红,但是谁让他的嘴皮子不如人,所以只好一个人生闷气,但是不可误了大事,还是迈着小短腿慌忙跟上前边大腹便便的某讨厌的女人! 奚瑾萱终于走出山涧,一眼看见自己的马车,还有被她拴在树干上的马,这一看不打紧,她可是吃惊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为啥呢!因为原本她走的时候虽然不算是膘肥体壮的但是最起码还算是强健的马儿此刻竟然饿的两边的肚子塌了下去不说,整个马身子小了一号,骨骼看得清清楚楚,真真是皮包骨头了! 而且更加令人看着可怜的是,马儿周围三尺的距离之内,凡是能够够着的地方寸草不生,连拴马的树干上的树皮都被饥饿的快死了的马儿给啃吃光了! 奚瑾萱不禁回头问南宫宇拓道:“我这是离开了多久?” 而南宫宇拓则是小脸很是平静的说道:“不久不久,也就五六天的功夫!” 呃……奚瑾萱差点都接受无能了,明明在那阵法中只是呆了一会儿,这一转眼就五六天过去了,估计自己再耽搁两天不会来,这匹马肯定要饿死当场了! 奚瑾萱慌忙跑到已经瘫软的卧在地上的瘦骨嶙峋异常可怜的马儿身边,看着原本那双大大的明亮的马*眼睛此刻无精打采双目无神,身上的毛发也呛的不行,毫无光泽,脖子上的鬃毛更是脱落了好多。 奚瑾萱看着心疼得不得了,一脸的焦急,念叨叨的说道:“这可咋办呢?这匹马*眼看着就要饿死了,我拿什么拉车?” 正在着急上火的奚瑾萱突然回头瞪着一路跟来的南宫宇拓小盆友,气愤的道:“都是你!都怨你!要不是你困了我那么久,我的马怎么能饿成这个样子!” 可是南宫宇拓小盆友却不买账,背着双手,小小的身体已经有些飘逸的感觉了,他很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这个凡俗女人好没道理,你离开了那么久是因为你中了毒之后昏迷了那么久,根本不关本君的事好不!你再这样无理取闹,小心等本君的果果出来不给你亲!” 听着这个一脸有理的小家伙的话,奚瑾萱差点气出内出血,这个家伙好没道理,孩子生出来也是她的孩子,怎么轮得到这个小屁孩做主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胎动 奚瑾萱狠狠地瞪着南宫宇拓,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也甭在这儿废话,老娘一路走来全靠了这匹马拉车,如今马成了这个样子怕是不成了,你不是要跟着我走吗,现在好了,大家都走不成了,老娘以后的衣食住行全部压在你身上了,不然我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会生气的!” 奚瑾萱说着说着就觉得掌据了上风,再看眼前的南宫宇拓原本一脸神气的小俊脸,此刻注视着她的肚子也皱成了包子,可能也是真的害怕她肚子里的宝宝受苦吧! 就在奚瑾萱抬头挺胸假装要耀武扬威一番的时候,突然脸一皱,双手抱着肚子弯下腰去。 南宫宇拓一看见奚瑾萱的动作立刻冲上前去伸出小手抚着她隆起的肚子,满脸担心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果果不舒服了?我摸摸看!” 奚瑾萱此刻也顾不得阻止,刚才肚子里的宝宝猛然踢了她一下,可是原本这样的事也不奇怪,自从四个月左右的时候肚子里的宝宝就会踹她的肚子了,可是她感觉这次好像格外不一样,她好像能够感受到宝宝的心情很是急躁伤心,连带着现在她的心脏也止不住的砰砰砰的快速的跳动起来,心尖有些揪着疼,有些悲伤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南宫宇拓在奚瑾萱的肚子上摸了好久,最终好像确认了什么,放开手,脸上的表情也没了刚开始的担心和心急,只是变得有些莫测的转而望着还是一脸难受惊慌的奚瑾萱。 奚瑾萱也注意到了南宫宇拓的不对劲,她知道南宫宇拓虽然是个小孩子的身子,但是南宫宇拓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于是看见他此刻这样莫测的表情,立刻就询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孩子不太好?” 而南宫宇拓却出乎奚瑾萱意料的缓缓地摇摇头,才语气慎重的说道:“果果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心情有些不好罢了!” “心情不好?为何?”奚瑾萱进一步问道,其实这个说法跟她自己母子连心体会到的倒是一样的,还有就是奚瑾萱很明白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如果真的是南宫宇拓口中的“果果”的话,相信也不是一个肉眼凡胎的,所以应该也有些常人没有的能力,既然这孩子心情不好,也许真的有事发生也说不定! 南宫宇拓观察着眼前的这个明明是凡人一枚的女子,但是却能猜测出一些很上层的东西,他不由得有些佩服,于是便把刚才自己得到的结果说道:“你也知道果果并不是常人胎儿,虽然转世投胎了,但是自身的一些灵力还是保存了下来,她现在心情不好是因为她感应到她的凡人爹爹也就是你的男人现在有了灭顶之灾祸!” 灭顶之灾?!!奚瑾萱听到这四个字几乎站立不住,脸上的血色全部退下,南宫宇拓所说的孩子的爹爹她的男人指的是谁显然不言而喻,奚瑾萱怎么也料想不到岑千叶那么厉害的人会有何等的灾祸是称之为灭顶之灾的! 于是奚瑾萱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强自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嘴唇被她咬得发白,双手紧握,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道:“他……有何灾祸?” 南宫宇看到眼前原本跟自己呛声的女人此刻却故作坚强的样子,浓密的小眉头紧紧的皱起,想必现在这女人肚子里的果果心情更加不好了吧,于是他不再犹豫的解答道:“所谓灭顶之灾当然是危及生命的,刚才本君也仔细掐算了一下,果果的这位凡人老爹命里本有这一劫,而且还是——死劫!” 死劫!死劫!奚瑾萱要是再不明白怕不是自欺欺人就是愚蠢之极了,所谓死劫就是在劫难逃,顾名思义就是岑千叶的命数就到这里了,就要死了,就要永远消失于她的世界里了!!! 不不不!奚瑾萱怎么能容忍他的永远离开?她不能容忍!她不要他离开这个有她的世界,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也许她从千万年以外的另一个世界穿越到此就是为了和岑千叶的这一场相遇,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她来了,他就要退场呢?她不允许,坚决不允许! 奚瑾萱的心里做了一番生死决斗,双手紧紧抓着自己衣服两侧为了让自己更加镇定,现在她不能慌乱,岑千叶还等着她去救她呢! 但是奚瑾萱也清楚,现在的岑千叶肯定是在和土启国对战中的火灵国大营那边出事的,因为之前有意的避开,她现在距离那边路程很远,就算是快马加鞭恐怕也要个三五天,更何况现在唯一的一匹马还快要饿死了,她要怎么过去那边?她要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奚瑾萱的目光一下子就捉住了眼前的这个看似四五岁的小正太其实他的能力有多大连奚瑾萱也不清楚。 看到眼前的女人一下子注意到他并且双眼发出渗人的绿光,南宫宇拓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一双小胖手向前推着做出防卫的姿势,语气里满是防备的说道:“你要做什么?可不要打我的主意啊,只要果果没事,本君可不想多管闲事!” 奚瑾萱才不管那么多,她只注意到南宫宇拓话里对自己有利的地方,立刻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管的了这个闲事?” 呃……南宫宇拓感觉有些头皮发麻,怎么这个女人看事情的重点和别人不一样呢,此刻他作为一个超级天神又不忍心在一个凡人面前否定了自己的能力,于是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本君管的了又如何,反正我是不会去管的!” 奚瑾萱要的就是这句话,在心里先默默的对自己的宝宝道个歉:宝宝,对不起,为了救你爹爹,娘要委屈你一下了! 她在南宫宇拓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从怀里拿出那把早晨用来处理鱼的小匕首,把刀鞘一把扔掉以示自己的决心,双手握着匕首,刀尖朝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双眼就好像走到绝路的赌徒一般的瞪着南宫宇拓,狠狠地威胁道:“你救是不救?” 其实如果岑千叶真的死了,于奚瑾萱来说也真的是走上了绝路,她虽然以前还觉得那些为了情爱而伤及自己的女人都是可悲的矫情的,但是现在轮到她自己的身上她才深有体会,只要能救他,她真的什么都可以! 南宫宇拓被眼前这个凡人女人的动作惊到了,他心里暗骂真是遇见了个疯子,但是看在果果还在她的肚子里的份儿上,他又不能真的撒手离去,于是语气异常气狠狠的说道:“不是说你们人类的女人最是舔犊情深的吗?怎么你偏偏不一样?你这么不爱惜果果,果果这次的选择还真是瞎了眼了!” 可是奚瑾萱原本就没打算伤害自己的孩子,她又不是个傻的,此时做出这样的动作也是权宜之计,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把刀尖对准自己的肚子的,所以她就怕被南宫宇拓的话干扰了,万一心思一软,那么还怎么去救岑千叶的命,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南宫宇拓这个也许是个神仙什么的人身上了! 于是奚瑾萱故作不理会南宫宇拓的这些废话,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还是重复之前的话,道:“你究竟救还是不救?” 眼看着眼前的讨人厌的女人的双眼都充血了,南宫宇拓的小眉头皱的更深了,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他只有妥协道:“救人也应该有救人的章法!这样,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在细细商议!” 奚瑾萱才不要上当,立刻坚定的摇了摇头,只是说道:“你先说!” 南宫宇拓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臭女人,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是无法,气愤归气愤,最后还是妥协道:“好吧!好吧!本君有算到,果果的父亲现在距离我们这里有千里之外,要救他的命当然不能按照正常的速度赶过去,不然的话黄花菜都凉透了!本君是可以用法力催动缩地之术把你送过去,但是由于缩地之术是一种极耗费灵力的法术,而本君现在法力有限,你却是肉体凡胎,因此在运送的过程中本君只能设法用灵力护住果果不受伤害,却无力估计对你的身体的伤害!” 奚瑾萱一听这话,便认真思索了一下,要是对她的伤害是送过去她就没命了,那么没有帮上岑千叶的忙自己反而搭进去了简直一点意义都没有,因此她要询问明白,道:“会对我产生何种伤害?” 南宫宇拓大眼睛上下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女人,似乎已经猜测到了她的想法,随之摇了摇头,道:“因为此术只有身居灵力的仙神才能使用,今天本君给你使用其实就是有违天道,那么有违天道就要遭天谴,天谴自然都是无可修复的伤害,至于是何种伤害本君亦无法猜测,不过本君把你送过去肯定近期还是有命活着的,不然本君岂不是浪得虚名!” 奚瑾萱有了这个保证已经很满意了,随即把手中的匕首一扔,急切的说道:“那还等什么,你快送我过去吧!” 南宫宇拓却突然一抬手,不慌不忙的说道:“不慌,还有一事本君必须言明,现在这个时辰怕是你的夫君已经应了这场劫数,但是本君却算不出究竟是何种状况,因此把你送到那里之后,至于能不能挽救过来他的性命,那也要看你的本事了!” 南宫宇拓看到这女人似乎又要发怒的样子,立刻补充道:“当然了,本君会在旁边尽量配合你的!” 第五百五十章 经历大痛苦 奚瑾萱有了南宫宇拓的这些保证已经够了,其实当下就算南宫宇拓只是答应把她运送过去奚瑾萱也是答应的,因为她不能就这么失去他,她怎么着也要看见他才行! 于是两人达成协议,南宫宇拓让奚瑾萱牵住自己的手,他暗暗催动体内仅剩的没有被封印的灵力,奚瑾萱依照指示闭上了眼睛,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瞬间五官七窍好像被封住了似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是身体上却传来了异常剧烈的疼痛! 这样的疼痛不同于之前感受过的任何一种,感觉就好像皮肤被剥掉,骨头被拆掉重组似的,那么分骨割肉的痛苦险些让奚瑾萱大喊出来! 只是奚瑾萱好似经历了好久但是又好似只有一刹那都来不及大喊出声,感觉全身又恢复了正常! 再说岑千叶这边,退回到事情发生的前一日夜里,岑千叶正在中军帐中处理军务,虽然火灵国驻扎在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但是土启国和木羽国的联合军却没有发动进攻,老实的有些异常。 但是岑千叶很清楚这次对方是两国联合,不论是大军的数量上还是物资的实力上,自己这一方都不占据优势,跟前面的两场战争截然不同,于是在没有寻找到一个好的时机好的方法之前千万不可妄动! 这些日子以来岑千叶一直拍下去无数的暗卫去寻找奚瑾萱的下落,但是一直无果,现在他的内心无论是如何的火急火燎,都不可能离开中军帐去漫无目的的寻找让他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的小丫头,因为此刻他清楚的知道,不仅仅是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敌方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发动战争,他相信只要他真的离开这个中军帐一步,怕是立马敌方就会发动战争了! 到时候他们这一方军中无主帅,后果可想而知! 只是就在岑千叶心里无比牵挂着奚瑾萱的时候,突然帐篷外面有了响动,前去敌军打探的探子回来了,他没有想到这次竟然带来的消息是有关于他日思夜想的小丫头的! “启禀三王爷,根据我军探子来报,敌军明日即将有所行动!”那来报的探子单膝跪在下面恭敬的禀报。 岑千叶立刻问道:“有何动向?” 探子立刻报上,道:“说是明日辰时三刻,要把王爷您的女人用长枪挑在城楼上,要等王爷上门求饶!” 土启国的主帅就是土启国的皇帝,木羽国的主帅是一员猛将,不过两军即为同盟,又在土启国的国土上驻扎,两军联盟自然以土启国皇帝为主,而木羽国的大将为辅! 岑千叶听到探子来报的内容,立刻脸色凝重,摆摆手让探子下去,此时中军帐中还有其他将士在场,碧东流也在! 但是依照碧东流的意思,他不觉得奚瑾萱就真的落在了对方敌军的手里,而且大家都推断如果真的是落在了敌军的手里,怕是敌军等不得这么多日子不发动,而偏偏要在多日之后的明日发动! 并且大多数将士都规劝岑千叶莫要在战前儿女情长,不可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要把谋划已久的大业至于不顾的境地! 但是不论外人怎么议论,岑千叶一直不发一言,在做的谁都知道眼前的这位后来居上的三王爷可不是个善茬,可是一位极有主张的人,因此大家点到为止,没有人敢真的来个死谏什么的。 而碧东流更是清楚,眼前的这位岑墨神医和奚姑娘的感情非同一般,如果明日真的是奚姑娘被挂在城楼上的话,怕是这位一路英勇的亲王肯定也无法淡定,他相信岑千叶是一定会去救奚姑娘的! 因此大家一轮了一番之后,还是岑千叶拍案敲定,明日要带领着三万大军前去,先观察看看对方在搞什么把戏,如果对方是在使用诡诈之术,那么他们也不会手软! 第二日辰时三刻,岑千叶一身白袍坐在白虎之上应约来到土启国和火灵国相邻的一个边关城楼之前,而对方此时已经严阵以待,整个城楼凹凸的女墙之后如标枪一样的铠甲士兵站立的整整齐齐,土启国和木羽国的大旗也插满了整个长楼,迎着长风猎猎飞舞! 看到岑千叶带着人到了,土启国的皇帝和木羽国的大将也出现在了城楼上,土启国的皇帝碧东流是无比熟悉的,那还是他曾经的老丈人,只可惜最后不但折了自家的公主,还没有拉拢到拜剑山庄,拜剑山庄的精湛的铸造武器的技术随着碧东流的消失也消失了! 土启国的皇帝此刻穿着金黄色的衮龙袍,站在城墙后方,接着城墙的掩映,当看到一身白袍的岑千叶的时候还是吃惊了,原本听说这位灭掉了水云国和金鳞国的火灵国的三皇子就是之前一直行走江湖的出自医灵谷的神医,他还觉得是谣传,但是此刻看见岑千叶的时候他还是信了,不论岑千叶之前用了多少面目面对世人,但是他一身超然出尘的白衣和胯下的白虎是不会错的! 土启国皇帝手扶腰间的玉带,挺着大腹便便,和三年前在拜剑山庄的时候相比倒是没有老多少,只见他忽然哈哈一笑,显得甚为高兴,对着城楼下面的岑千叶喊话道:“一别三载,想不到当年行走江湖的医灵谷岑墨神医,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火灵国最威名赫赫的三皇子殿下,神医……哦,不,亲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土启国的皇帝这一番话倒是真心感慨的成分居多,并没有别的意思,除了少许的炫耀一下自己此刻对此战多么的有把握,内心多么的胸有成竹之外,不过今日这些前奏他一定要做足了,今日的计策一定要一举拿下,不然的话以后再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其实面对着如此年轻有为勇猛无敌的岑千叶,土启国皇帝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虽然自己这一方的军队数量占据优势,但是谁都知道,两国同盟的军队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两国若能齐心协力共同抗敌,那是再好不过了! 坏处当然也是显而易见,自古以来凡是国家之间强强联合的,都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点,而这样的关系总之逃脱不了貌合神离,尤其是容易被人离间,如果两国之间但凡出现一点点的小摩擦,那么这样的联合无疑会让自身加快速度灭亡! 所以土启国皇帝也不是个蠢材,他也知道这样联合的状况不能持续太久,而对火灵国的战争当然是越快越好,到时候收拾了火灵国,那么他就不会再把木羽国放在眼里了! 土启国皇帝喊了那么久的话,但是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那些话语随着呼呼的秋风在空中打了个转儿,最后不知道消失在了何方,好似对于城楼下整齐站立着的三万兵马一点的作用都没起,尤其是那打头的一身雪白,丝毫没有反应。 土启国皇帝在位三十余年,早就忘记了别人忽略和违逆的滋味,此刻站在城楼下的年轻小子竟然这么的目中无人,老皇帝不由得火冒三丈! 于是决定不再罗嗦,拿出自己的杀手锏,语气变得肃杀起来,向着城楼下面继续喊话道:“早就听说火灵国的三殿下从小经历苦难,看来传言果然不虚,连朕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似乎是狂妄过了头啊!只希望你小子能一直狂妄下去!” 那土启国的皇帝老儿说到这里,突然朝着身后一挥手,声音阴测测的道:“来人,把朕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给火灵国的三殿下好好欣赏欣赏!” 岑千叶原本从昨夜听说奚瑾萱有可能真的落入了敌人之手,就一直心急如焚,此刻哪里还有闲心去跟城楼上的老家伙闲谈心,他没有到了这里就飞上去把那得意忘形的土启国皇帝老儿的脑袋拧下来就是因为为了等待对方出示所谓的“人质”,他在不能确定对方手里的人质是不是小丫头之前,根本不会轻易行动,免得真的误伤了小丫头,他输不起! 此时土启国老皇帝一发话,跟随岑千叶而来的三万精兵也立刻打起精神严阵以待,知道对方就要亮出所谓的底牌了! 岑千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被敌人拿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来威胁自己的事情,但是此次他心里却没有上一次那么轻松有把握,也说不清是为何,总之内心很是不能平静,难道这次小丫头真的会有危险? 岑千叶首先想到的是奚瑾萱会有危险而不是他自己怎样!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城楼上慢慢的被人举出一根粗壮的银头长枪,那长枪的顶端就挂着一个一身月白色衣裙,大腹便便明显已经怀孕五六个月,并且披头散发,还被双手反剪着的女人! 此女人一出,岑千叶的瞳孔猛缩,虽然在脏乱的头发的掩映下他看不清上面挂着的女人的脸,但是那身衣服他确实见过,在碧东流居住的小岛上的岑千叶亲眼见过奚瑾萱穿,还有那此刻被反绑着更加显得突兀的肚子让岑千叶不由得心脏阵阵紧缩,还有那相似的身形,总之除了看不清楚的五官之外,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岑千叶都觉得和奚瑾萱极为相似! 但是岑千叶此刻激动虽激动,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毕竟没有看清楚五官,虽然身形衣服什么的都相似,但是这正说明了敌方的高明之处,他们要是骤然拿出一个丝毫不跟奚瑾萱相似或者只有一点点相似,让熟悉的人一看就是个“假货”,此时的所谓对持也就没有了意思。 第五百五十一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此时,土启国皇帝终于看到下面一直以来都淡定无比的白衣年轻人此刻终于露出了少许异动,忽然得意的哈哈大笑,并且看似赞扬的说道:“哈哈哈!果然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不到像火灵国三殿下这样的少年英才也是被女人迷住了双眼!只是可惜,今日这美人儿竟然落入了朕的手里,看三殿下的样子似乎还非常紧张这美人儿,这样吧,看在你是一个晚辈的面子上,只要你肯对我土启国和木羽国服个软儿,或许朕和大将军会考虑把这美人儿放了也说不定!” 在场的谁都明白这土启国的皇帝老儿只不过是想拿岑千叶寻开心,大战在即,对方好不容易抓住个这么大的砝码,不可能就像他说的那样,只要服个软说不定就放人了! 再说了,岑千叶身为火灵国的主帅,他所代表的可是整个火灵国,如若真的是在阵前跟敌对方的主帅服软的话,那么整个火灵国都会失去颜面,整个火灵国的士兵都会士气低落,还怎么和敌方对垒! 不过岑千叶虽然大脑清醒,但是到底是非常担心,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上面被挂着的人是那个小丫头的话他都要尝试着去保护,因此原本一言不发的他,突然俊容冷凝的对着站在城楼上似乎胜券在握的土启国皇帝,但是却还是没有亲自开口,而是对着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于是站在他右侧的全身银色铠甲的林都尉突然对城楼喊话说道:“尔等随便挂出来一个女人就说是本帅的女人,真是可笑之极!并且尔等做下这等为人不齿的人质威胁的手段,又有什么可耀武扬威的!” 而在林都尉对着上面喊话的时候岑千叶看似是在和土启国皇帝对视,其实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半空中挂着的人身上,他一直想,如果此人真的是小丫头的话,此时断不会不给他一些暗示的,但是此时那挂着的女人却一动不动,那么除了这是个冒牌货之外就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奚瑾萱此刻是昏迷着的根本没有意识的! 林都尉就是在逼宫水云国的时候带领着火灵国人马从郊外的地道里攻入水云都城的统领,是个女中豪杰,从小便只爱武装不爱红妆,虽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却武艺超群,兵法谋略样样皆精,一次也就得到了岑千叶的重用! 此时的土启国皇帝青筋暴起憋得满脸通红,想不到自己作为堂堂的一国皇帝在上面讲了好久,下面的黄口小儿不出声也就罢了,此刻竟然还让一个低贱的属下跟他对话,简直是对他这个皇帝莫大的侮辱! 此刻土启国皇帝突然怒极反笑,一连说了几个好,满脸阴测测的笑容说道:“自古用兵都讲究兵不厌诈,怪只怪你们没有保护好自己人!既然尔等如此不知尊重,还口出狂言,那么朕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尔等一群黄口小儿也想攻下我泱泱土启国,那就看这个后果你们付不付得起!” 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土启国皇帝对着身边的侍卫打了个手势,众人只见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旋转着向挂着人质的绳子飞去,事情的发生只是一瞬之间,根本来不及反应,此刻人质的四肢被捆绑在背后,如果就这么直直的坠落下来,那么可想而知,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会首先着地,最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几乎可以料到! 就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就在这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只见城楼下面一个一身白袍在秋日的金色阳光底下折射出淡淡光芒的人纵身一跃,以更快的速度在半空中接住了正要坠落的大肚子女人! 只是就在岑千叶刚刚接触到女子身体的一刹那整个身子瞬间僵住,他被骗了,曾经呆在身边那么久的小丫头他几乎熟悉她的每个地方,就算看着再相像,但是用手这样一触碰,真的假的立刻见分晓!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触碰,便是迟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站在下面时刻注意着自己主子的林都尉在主子抱住那人质的一刹那就暗道不好,她跟随主子身边多年,主子那身子微微一僵,林都尉就知道不好了,因此立刻踩着马背也是一个纵身跃起,堪堪接住了此刻已经掉落下来的那一身白衣! 随着林都尉之后又有是个护卫随之而来,先是杀掉想要逃跑的“人质”,接着便紧跟在双手托着主子的林都尉身后护驾,三万人马训练有素,在土启国皇帝还来不及洋洋得意大笑出声的时候,三万人马已经立刻调整队形,以岑千叶为中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比来时还要迅速的撤退了! 原本生机勃勃的火灵国大营此刻已经被一层惨淡的愁云笼罩,虽然知道内情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虽然在林都尉的死命令下根本没有一个知情人敢把消息散播出去,但是大家好似还是能够感知到军营里好像出了大事! 没错,岑千叶出事了,就在他抱住那个假冒他们家小丫头的冒牌货的一刹那,就有一把带着剧毒的匕首插入了他的心口,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显然对方是经过精密布置的! 就连匕首上的剧毒好似都是给岑千叶特意调治的,让人一旦沾上立刻毒发,一刻的反应时间都没有,要不是岑千叶原本就是神医,经常以自身试药而改变了体制不宜中毒,还有高深的内里护住心脉,怕是当场就断了气息了! 此刻整个军营里的随军医生全部都聚集在中军帐中,林都尉也在,还有几个知情的近身将士都在,使原本宽大的中军帐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林都尉现在已经把那些知道岑千叶中毒的人全部集中到隔壁的帐篷里了,已经派了亲信严加看守,剩下的几个重要人物也都控制在中军帐中,还包括这些必不可少的军医! 可是此时望着躺在军帐屏风后面的榻上的脸色青灰,嘴唇发黑,全身也泛着黑气的就差一口气没断的岑千叶,再看看一边站着的六个低着脑袋身体都有些发抖的无用的军医,林都尉此刻想杀人的冲动都有,手握刀柄,一身的银色铠甲也来不及脱,脸色焦急的在几个军医面前走来走去,那铠甲和刀鞘碰撞出的显得急躁的金属声响也让几个军医战战兢兢,险些站立不住! 这不怪他们,虽然他们只是普通的随军医生,强项在外科红伤包扎等,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此时大帅中的毒绝对不是平常的剧毒,他们之中也有一人擅长懂毒的,但是也看不出究竟大帅所中何毒! 林都尉看见平时嘚吧嘚吧非常有能耐似的这些人,此刻都好像嘴巴上锁了似的安静的不得了,声音沉肃的训斥道:“怎么?如今用上你们了,一个两个的都沉默了?如今大帅躺在这里,你们竟然连中的什么毒都查不出来,那军队还养着你们何用?本都尉限你们两个时辰之内,如若还想不出办法救治大帅,那么你们就等着军法处置吧!” 六个军医一听这话,立刻吓得缩头缩脑,他们都知道作为军医却连大帅的毒都解不了,那么这个军法处置就很重了,如果大帅最后无药可治,那么他们六个的小命也只能交代在军棍之下了! 可是此刻如若谁知晓解读的法子谁还能私藏不成?如若在这样紧急状况下救了大帅一命,那么肯定就是立了大功了,谁还能放着这样的机会不往前冲的! 林都尉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她看着面前的这些无用之人一直退缩的样子,再转身看看岑千叶的状况,她心里不由得也有些慌乱了,大帅这个样子只怕成不了多久了,但是现在为了保密也不能去外面到处寻找高明的神医,再说了,林都尉很清楚岑千叶自己就是天元大陆独一无二的神医,此刻他连自己都不能救治自己,那么谁还能就得了他呢? 林都尉心里发凉,此刻众人连一个希望的寄托都找不到,但是林都尉还要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军营里六十万兵马容不得出丝毫差错,如若大帅性命危在旦夕的消息一旦传入众位将士的耳中,怕是整个军营要大乱了,到时候火灵国根本是不攻自破! 因此现在的土启国皇帝根本就不能证实岑千叶已经死了或者生命垂危或者根本没事,但是探子来报自从火灵国的三万兵马护送着他们的主帅进入大营之后,整个大营的戒备加强了数倍,整个铁桶一块,看着这样的架势多半岑千叶已经死了或者快要死了,现在土启国皇帝老儿认为火灵国只是在极力掩饰大帅已亡消息罢了! 但是这位老皇帝又和自古的帝王一个德行,是一位多疑的帝王,所以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也不敢妄动,但是木羽国的大将却在这时觉得是个攻打火灵国的好时机,不可错过! 于是两国之间意见出现了分歧,最后虽然土启国皇帝以皇帝的身份暂时把大将军给压制下去了,但是木羽国四十万将士人心不服,于是两国的联盟便出现了缝隙! 火灵国中军帐中,此刻已经点上了烛火,大帅已经中毒一个时辰了,整个场面全部是由林都尉镇着,又不放心离开中毒的岑千叶身边,怕有个万一自己还能在跟前,此时出了她自己之外,在场的谁她都不信任! 第五百五十二章 到军营 这些军医自不必说,就说现在被她控制在中军帐中的几位将领,有大皇子派来的,也有二皇子派来的,在如今这个危险时机,林都尉丝毫不能放松,坚决不能给这些不忠的小人以丝毫的机会! 就在林都尉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微弱的声音,慌忙回头去看,就看见岑千叶满脸黑气更重的躺着,但是已经干的脱皮的紫黑色嘴唇此时正一开一合,似乎要说什么! 林都尉不禁一阵激动,此时她就盼着岑千叶能够清醒一些,说不定他这个神医能够自救呢,于是就怕错过了他所说的任何字眼,慌忙俯下身子,用耳朵对准岑千叶的脸,希望能够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但是林都尉却没能听见任何一种药草的名字,也没有听见任何一种毒药的名字,唯独反反复复的听见一个人名:萱儿! 林都尉作为岑千叶的铁杆粉丝,作为水云国事件的亲历者,当然知道此时岑千叶所说的名字是谁,就是那一位主子非常在意的水云国的亡国公主,虽然林都尉从来不干涉自家主子的感情问题,但是此刻也不由得有些生气,要不是对方以这位亡国公主来引诱岑千叶上钩,此刻的岑千叶也不会这样生命垂危的,但是更可气的是此刻的他还在心心念念着那个亡国公主! 不知道是不是人家两人有心灵感应的,就在林都尉为了这事生气的时候,就有人来报,在账外大声禀报道:“报告林都尉,大营外面来了两个奇怪的人,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女的说她叫奚瑾萱!” 林都尉此刻听见这个名字陡然抬头,震惊过后回头看看此刻嘴巴还在开开合合的岑千叶,她当然知道这个奚瑾萱是谁,此刻来见也太及时了点,她必须要出去会会才行,若是真的还好,大不了打发走,若是假的,保管他有来无回! 林都尉突然扬声喊了一声,原本守在外面的亲兵突然呼呼啦啦的进入帐内,林都尉环视了帐内的这些人一圈,然后口气阴沉的道:“你们给本都尉听好了,严密监视中军帐内的一切,但凡有人敢妄动者,不讲何人,格杀勿论!” 这是给亲兵下的死命令,也是给帐内的几员大将的警告,到了此时此刻林都尉是不怕这些人回京之后对那么主子们告状的,因为如果大帅没有了性命,什么都无从谈及! 林都尉吩咐好一切,便带领着两个亲卫匆忙去了大营入口处,待终于见到等待在那里的女人的时候,林都尉还是吃了一惊! 奚瑾萱她当然认识,那一日在水云国发动事变的时候在水云国皇宫的正阳门前她是见过这位别具一格的亡国公主的,此时见她不但大腹便便而且手底下还带领着一个仪表不凡的五六岁小男孩,林都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现在林都尉最考虑不通的是这位王国公主何以来的如此及时,是听说了什么还是别有用心? 奚瑾萱被南宫宇拓用缩地之术一下子送到了火灵国的大营门口,没有心情吐槽这样厉害的代步工具,便急急忙忙找上门去,此刻看见小兵带领着眼前这位英气勃发的女将军,奚瑾萱就认出来了她就是当时带领着火灵国的士兵进入水云国都城的那个人!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个时候,奚瑾萱也注意到了林都尉脸上的怀疑和疑惑,立刻出声,道:“想必你还认识我吧!话不多说,我是来看你们大帅的,现在的情况我很清楚!” 其实奚瑾萱并不是太清楚岑千叶现在的状况,只是从南宫宇拓这里知道岑千叶很可能从此就陨灭了,还有来到这大营门口虽然不明显但是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息,再加上她让人去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来的不是岑千叶而是这位女将士,她便知晓岑千叶的状况肯定不好! 同样的林都尉这里,一听奚瑾萱的话,眼眸立刻睁大,虽然对方说的不是太明显,但是显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林都尉又想到此刻中军帐中躺在榻上中毒至深的男人此刻还心心念念着眼前的女人,不由得有些动容,她也知道眼前的亡国公主也是有些本事的,好像曾经随同主子出过诊学过医,也许她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定,此时林都尉知道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过! 于是林都尉满含霸气的对守门的小将一挥手,道:“放他们进来!” 于是几个守门士兵便整齐的把用削尖的木桩制成的栅栏搬开,放奚瑾萱和南宫宇拓进入! 林都尉步子很急,奚瑾萱步子更急,这就苦了后面跟着的南宫宇拓了,那两条小短腿只有不停的倒腾才能赶上前面着急走路的两个女人,这使南宫宇拓郁闷不已,要不是自己的发力被封印了,自己何至于以小孩子的外形示人,想起他数万年前英俊伟岸的身影,自己都要忍不住流口水了! 只是……南宫宇拓的目光突然又停留在了前边奚瑾萱的肚子上,那种又恨又爱的眼神,奚瑾萱不止第一次感受到,此刻虽然在前方着急走但是还是感受到了,但是此刻她没有闲心去在意去探讨南宫宇拓的任何情绪,她只是担心如今的岑千叶怎么样了! 林都尉对于奚瑾萱这位亡国公主的表现还算满意,不论怎样这一路竟然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慌乱和开口询问岑千叶的状况,虽然那双大眼睛里的紧张掩饰都掩饰不住,但是林都尉明白这女人至少领的清此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奚瑾萱当然知道现在的整个军营里肯定还没有多少人知晓岑千叶的真正状况,怕是都被眼前这位女将军给压制住了,要不是军中大帅生命垂危的消息传出去怕是顷刻之间就能给整个军营带来灭顶之灾引起大乱! 奚瑾萱只觉得这一条路很是漫长,做过不知道多少个灰白色帐篷的门前,终于看见前面有着很多士兵把守并且比别的帐篷要大好多的帐篷,奚瑾萱便知道岑千叶肯定就在那里面,这就是中军大帐了! 守护的亲兵对林都尉行军礼林都尉也无暇理会,只是快步把奚瑾萱带进帐中,帐中的人此刻都被岑千叶的亲兵控制着,此刻看见林都尉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进来也都不敢有丝毫异议。 奚瑾萱越是靠近中军帐的时候心跳的越快,此刻进入帐中便一眼看见那白色的丝绢屏风后面随着烛光映在上面的躺在后面的影子,她的心脏几乎突然跳停了,她知道他就在屏风后面,也许他的状况很糟糕,也许他真的要死去了,也许他已经死了……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奚瑾萱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一直以来的自持和冷静,猛然推开在前面带路的林都尉,虽然怀有身孕但是身子已然迅速的容不得人反应过来就冲进了屏风之后! 终于看见了那一张脸,在牵挂了那么久之后,只是那张从来都光彩照人,摄人心魄的俊脸此刻却缠绕着无数黑气,好似已经弥留,看得人心阵阵发疼! 在这之前奚瑾萱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有一天她会看到这样死气沉沉的躺在自己面前的岑千叶,岑千叶应该属于人们眼里的一抹亮色,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风华绝代,夺人心魂的才对,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不应该的! 可是无论奚瑾萱怎么样的不相信这个事实,但是这确实是真的,就在她眼前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她满眼的泪水盈余睫上却久久不落,由于肚子太大不便于蹲下,她就干脆双膝跪在岑千叶的矮榻床头,伸出颤抖的手缓缓地去握住那只已经缭绕着黑气的大手,果然不再是以往的干燥温厚,竟然是冰冷僵硬的感觉,这丝冰冷一直到了她的心底,让她的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 就在这时,岑千叶的嘴唇又动了动,奚瑾萱看见那以往性感红润的薄唇此刻却起了一层白皮的泛着黑紫的嘴唇,立刻心疼的猛然收缩起来。 但是感受到手中的大手在尽力试图握紧自己的手,奚瑾萱慌忙把耳朵凑近岑千叶的嘴边去听,当听到那一声一声的几乎是用气体组成的粗喘似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再也抑制不住,双眼的泪水如珠子一样滚滚而下! 林都尉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很是心酸,但是此刻她却着急的不得了,抹了一把眼角,忙说道:“大帅就是因为你才误入了敌军的圈套,现在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姑娘你不是说有办法吗?快些救救大帅吧!” 被林都尉一提醒,奚瑾萱似乎才回过神来,是啊,此时哪是悲伤的时候,她此次过来就是为了要挽留住岑千叶的一条命,她可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奚瑾萱立即用衣袖擦了擦脸,深呼吸了几次,就开始认真的给岑千叶做检查,先诊脉,然后扒开眼帘看瞳孔收缩还有颜色,之后用鼻子凑近岑千叶的口鼻之间似乎是嗅了嗅,便心中有数了! 回头立即看向跟进来的南宫宇拓,坚定的说道:“你一定要帮我!” 南宫宇拓其实在刚刚进入中军帐的时候就觉察出来不对劲来,这里竟然有不似凡间的邪恶气息出现,等再转入屏风以内看见躺着的岑千叶的样子,心中依然确定,此次岑千叶中毒果然不是那么简单,他更是看见在岑千叶的床榻上空正飘来荡去的两个透明的一黑一白的影子。 只是这黑白无常在看到进来的南宫宇拓的时候手中正要套住岑千叶脖子的锁链忽然一抖,差点吓跪当场。 第五百五十三章 毒非平常 此时听到奚瑾萱的话,再加上之前自己的承诺,南宫宇拓便毫不推辞的点点头,道:“本君答应过你的,定会帮你!只是你也看到了,你的夫君所中之毒很是复杂,本君可以帮你祛除其中的一种,但是不能帮你全部祛除,你可同意?” 奚瑾萱从刚才检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岑千叶所中之毒绝非寻常,他中了三种毒物,其中的两种虽然狠毒非常很是少见,但是终究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奚瑾萱自从三年前就悉心研究殷素素送与她的那本毒经,再加上她的心思敏慧,举一反三,对毒物的了解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这两种毒再是霸道她也有信息解除,但是第三种毒物她却看不懂,但是亦感觉到这种毒隐隐带有某种邪灵,根本不是世间所有,于是她必须请求南宫宇拓出手,只要南宫宇拓先把那眼中邪毒给清理掉,那么她就有信心把岑千叶救治好了! 所以听到南宫宇拓的话奚瑾萱立刻欣喜的点头,艰难的在双手撑着床榻想要起身给南宫宇拓让位置,但是此时经历了那么多再加上身子沉重,却有些力不从心。 林都尉此时隐约的听清楚眼前的这位亡国公主可以把大帅解毒,立刻伸手去搀扶她一把,脸上的表情也有所放松,虽然对于南宫宇拓这个小屁孩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此刻自家主子都成了轻弩之末,死马当活马医吧,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试一试! 南宫宇拓也不推辞,小小的身子走上前去,他这一靠近床榻,原本在床榻上方游移不定的两个小鬼儿立刻下意识的飘远了一些,这个祖宗他们二小鬼儿可不敢得罪啊,只是……眼看着就要索命成功了,此时要是就此作罢回去该怎么跟阎王交差啊? 但是……黑白无常又低头去看看此刻正准备作法救治岑千叶的南宫宇拓,两个小鬼儿很明白这是这位大神要床上的这个原本阳寿已尽的人活着了,他们可不敢跟这位祖宗手里抢人命,于是在这里被这个霸王打的魂飞魄散还不如回阎罗殿去挨上阎王爷的一顿训斥好了,大不了到时候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这位祖宗,到时候就是阎王爷也是没有办法的! 两个小鬼儿打定了主意,立即战战兢兢的不忘了走之前给南宫宇拓拜了两拜,然后夹着尾巴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飘走了! 这黑白无常刚刚走远,岑千叶这边立刻有了起色,围在这里的众人明显可以看出大帅脸上缭绕不去的黑气顿时消散了好多,奚瑾萱看到这一幕顿时松了口气,身上也充满了力量,看来是有救的,只要有救,她就不怕! 南宫宇拓注意到那黑白无常两个小鬼儿衡量了一番之后还是恭恭敬敬的离开了,对此他老人家很是满意,看来自己虽然被封印了数万年,但是本大神的余威在三界还是不减啊! 只见南宫宇拓先伸手在岑千叶身上的几处大穴点了几下,便开始用胖胖的带着肉窝的小胖手在岑千叶周身游走,惊奇的一幕便发生了,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到那缭绕在周身的黑气正在一丝一缕的被他的手掌所吸收! 众人此刻都静悄悄的不敢出丝毫的声音,似乎出口大气都怕影响了这位小小的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小孩子的救治流程。 其实那些武将和军医都被林都尉提前赶到了屏风外面,此刻亲眼看见这一切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已。 南宫宇拓收势之后做了几个吞吐才睁开眼睛,转身看向身边的奚瑾萱道:“好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奚瑾萱慎重的点点头,声音低哑却清晰真诚的说道:“谢谢你!” 南宫宇拓倒是对此道谢不置可否,只是无所谓的退到一边的大椅子上坐了下来,刚才可是耗费了不少灵力,又是缩地术又是祛毒的,此刻他已经很累了,他要休息一下才行。 奚瑾萱此刻再上前伸手去给岑千叶把脉,果然脉搏明显了好多,刚才那种邪恶的毒也已经清楚掉了,奚瑾萱稍稍放下心来,只是眼下岑千叶体内还有两种极为霸道的毒素,虽然比不得刚才南宫宇拓去除掉的那种世间不存在的毒邪恶,但是也不是平常人可以遇见的罕见稀少的剧毒! 她知道,岑千叶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恐怕也和他自身异于常人的体制和强大的意识有关,还有浑厚的内里下意识里去抵挡毒素入侵心脉,这才支撑了这么久。 奚瑾萱的心里虽然还是一阵一阵的疼的紧,但是手下的动作丝毫不见减慢,先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玉瓶倒出一颗清香四溢的解毒丸给他吞下,之后从衣袖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在矮榻便是依次铺开,依旧是小心的跪在矮榻边上,毫无顾忌的解开岑千叶的衣襟,便开始给他各处大穴施针。 比女子手掌还要长的银针被精准的刺入各大穴位,随着奚瑾萱的提拉捻弹,原本银白色的银针颜色逐渐加深,最后甚至变成了乌黑色! 奚瑾萱之所以先用银针逼毒的办法是因为这是最快最有效的逼出毒素的办法,岑千叶的毒现在已经深入肺腑,容不得半点耽搁,所以当然要选则最快捷的方式逼出毒素! 奚瑾萱先后换了三批银针,直到最后一批银针只是微微变色,才敢罢休! 再观察此时躺着的岑千叶的脸色,出去眼睛周围和嘴唇还有些发黑之外,竟然完全没有了黑气,只是中毒之后身体受到颇大的损伤,此刻那张往日里风华绝代的俊脸此刻毫无血色,异常苍白!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再摸了一把脉,脉搏虽然还是很微弱,但是节奏明显,显然已经无大碍! 林都尉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双膝跪在那里的奚瑾萱对岑千叶又一番检查,慌忙出口询问道:“奚姑娘,大帅他如何了?” 奚瑾萱此时心里是喜悦的,刚好可以跟人分享,于是发自内心的对林都尉一笑,点点头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已经无碍了!” 林都尉同身为女子,此刻看着一脸的虚弱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脸上脖子上还粘着一丝乱发,尤其是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和跪地的双膝,让她都感动不已,怪不得自家主子这么钟情于这个女子,这果然是一位非同凡响的女人! 林都尉忙伸手搀扶起奚瑾萱,并且对着外面的人命令道:“快去打热水拿毛巾给奚姑娘净手,再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来款待这两位恩人!” 就听见外面有盔甲碰撞的声音匆忙远去。 此时奚瑾萱在林都尉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她的双膝此刻才有了知觉,刚才太专心了竟然没有发觉,真的好痛,都僵直了,不知道有没有青紫一片。 不过回头看见此刻显然已经脱离危险的岑千叶,奚瑾萱的嘴角禁不住露出一个轻松而幸福的笑花,无论什么都值了,只要他好了! 奚瑾萱顺势坐在矮榻的边沿,素手温柔的把岑千叶的衣襟掩住,然后拉了薄被给他盖好,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她注视着他的眸光是多么的温柔,简直能滴出水了! 人就是这样,手边的东西和身边的人,总要到失去的那一天才能体会到他对自身真正的价值和重要性,才能迸发出平常不能的情感和爱恋! 南宫宇拓小盆友一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奚瑾萱虽然是个肉眼凡胎,但是这女人身上的坚韧和强大却让他微微震惊,还有对爱人的珍惜和理解,如果当年的果果也是这样对自己,那么…… 南宫宇拓发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东西,立刻摇了摇小脑袋,对奚瑾萱说道:“真想不到,你一个凡人竟然有如此精湛的针灸之术和毒术!” 奚瑾萱现在心情放松了,也又心情搭理南宫宇拓了,抬头微笑着略带调侃意味的说道:“我这些再精湛也不如您老人家厉害啊!要不是刚才你出手,怕是我的医术再精湛此刻也救不回他!” 南宫宇拓也不推辞,狂点着小脑袋说道:“你说的倒是实在话!” 林都尉看着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夸赞着,虽然不太懂,但是也差不多知道这两人都是能耐非一般的,此时刚好下去准备饭食的亲兵提着食盒回来了,于是她对眼前这二位大功臣说道:“二位费了好大的精力为大帅解毒,想必此刻都饿了,快随我来用饭吧!” 南宫宇拓现在还是需要进食的,再加上自从三万年前第一次吃到人家的食物之后就再也欲罢不能了,所以对于吃东西异常执着,立刻跳下椅子,也不用人让,倒腾着小短腿就出去了。 而奚瑾萱又给岑千叶掖了掖被角,留恋的看了一眼才绕过屏风,饭就摆在中军帐中。 林都尉出来一看,帐内还站着好些碍事的人,现在大帅的毒已解,无需害怕这些人下去作乱了,于是大手一挥对他们说道:“刚才事出有因,委屈各位了,现在各位可以回去了,不必为了大帅守在这里了!” 林都尉倒是帮助这些人寻了个好借口,竟然是为了担心大帅的身体而留在这里的而不是被强制控制在这里的,这些人很是吃瘪,但是一敢怒不敢言,更何况现在大帅的毒已解,他们更加不敢造次! 于是一众人呼啦啦的瞬间消失在账外,顿时中军帐显出了空旷来,奚瑾萱见此,便对这位女扮男装的林都尉又多了一份信任,她说道:“林都尉,你们大帅的毒虽然已经无碍,但是体内还有少许的残留,现在我开个方子,你命人下去熬药吧!” 第五百五十四章 毒解清醒 林都尉忙准备笔墨,待拿到奚瑾萱开的方子,递给身边的亲卫,吩咐了下去一定要严加看护好大帅的药。 吩咐完这些,林都尉便询问奚瑾萱道:“请问奚姑娘,大帅他何时会转醒过来?” 奚瑾萱此刻正在净手,她如实答道:“由于他中毒过深,机体伤害的自然也深,不过好在他身体底子好而且武功修为很高,最迟不过三日,肯定没有问题!” 这下子林都尉也放心了,只要大帅能尽快的醒过来,那么整个大营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一餐饭很快的用完,天色已经深夜了,林都尉看着奚瑾萱给岑千叶喂了药,之后便有些吞吞吐吐的对奚瑾萱说道:“那个……奚姑娘,这次你……不会再离开了吧?主子他……很担心你呢!” 奚瑾萱此刻在烛光的摇曳下,饱满的脸蛋显得更加柔和了,目光定在矮榻上躺着的人脸上没有移开,对林都尉回答道:“在他好起来之前我不会离开!” 林都尉算是略略放心了,如果这位奚姑娘要是在主子醒来之前就离开了,她不知道主子醒来之后会不会怪她没有留住这位主子心爱之人呢! 林都尉心情一好,立刻笑了,说道:“那主子这里就拜托奚姑娘了,我现在带这位小公子下去休息!” 说完不容奚瑾萱回答,便领着南宫宇拓出了中军帐,而南宫宇拓当然才不管他们这些事呢,现在他很困了,既然有休息的地方,那就赶紧的吧! 奚瑾萱看着这两个人瞬间便没了踪影,便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夜她本来也没打算离开岑千叶身边,好不容易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她不舍得马上离开! 此刻中军帐内静悄悄的,奚瑾萱环顾四周,能看见外面站岗的士兵的身影映在灰白色的帐篷上,这里和外面只有一个白色的宽大屏风隔开,外面的显然就是岑千叶平常和众人议事的地方,而屏风后面就是岑千叶作息的地方。 这里只摆放了一张矮榻,这就是岑千叶平时的床了,行军打仗虽然艰苦,不过好歹也是亲王的规格,又是整个军队的主帅,所以就算是一张矮榻也足够宽大! 奚瑾萱此刻已经身心俱疲,便也不矫情,在岑千叶身旁轻轻地躺下,用手抚摸了一下肚子,小家伙又在踢她了,不过她觉得孩子此刻应该是高兴的,因为爹爹救过来了! 奚瑾萱侧躺着身子,硕大的肚子紧挨着岑千叶,双手握着被子下面的他的一只手,还有些低温,不过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凉的人心发颤了! 就在奚瑾萱摩挲着手中的带着薄茧的大手的时候,突然感觉那只大手猛地动了一下,虽然很是突然和短暂,但是她真的清晰的感觉到了! 来不及起身去查看,身旁的人就一下子坐起了身子,只见岑千叶睁着青黑的眼睛四处在寻找,嘴里还紧张的喊着:“萱儿?萱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奚瑾萱慌忙坐起来,紧紧握住岑千叶的手,以为他这就醒来了,惊喜的慌忙回答道:“千叶我在这儿!我没事,你看我没事!” 岑千叶这才被奚瑾萱的声音给吸引过去,侧身看着身前安好的小丫头,想伸出大手抚摸一下小丫头的头发,可是大手还没触摸到,突然垂下,身体也随之又倒了下去! 看着这样突然的状况,奚瑾萱也慌了,不应该啊,自己很确定岑千叶体内的毒已经清理的八*九不离十了,慌忙给他诊脉,这一诊脉才算舒了口气,原来岑千叶这次是真的安睡了! 奚瑾萱又一次轻轻地躺下,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苍白却安然的睡颜,耳边听着那绵长的呼吸声,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刚才岑千叶之所以那种反应,估计是在刚中毒的时候满心牵挂的都是她,所以才在毒素刚刚清理了之后还不应该清醒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 奚瑾萱怎么能不敢动呢?简直是感动极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竟然如此的牵挂自己,她心口暖暖的都是幸福! 今夜的夜色很美,秋日的天空总是显得高原,蓝色的天幕上干净的只有一轮弯月挂在西天,一如现在帐篷里的人心,干净安详,睡颜很美! 早晨,奚瑾萱是在某人火热的注视下醒来的,昨夜着实劳累的不行,再加上救下了想救的人,安心了不少,又能在他身边安睡,所以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以至于军营里的练兵的声音都没能惊醒,只是某人的眼神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所以奚瑾萱才会醒来! 当刚刚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那双深邃暗蓝的凤眸里似乎装着整个星空,波光潋滟的如上好的宝石,瞬间便夺去了奚瑾萱的呼吸! 奚瑾萱的呼吸一滞,感受到下巴上的手指,第一次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开始闪躲,嘴巴里的舌头也不太听人使唤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岑千叶此刻一只手摩挲着小丫头的下巴一只手抓着她的一缕头发玩,其实他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醒来了,期间林都尉还进来了一次,被他无声的遣走了。 此刻看着朝思夜想的小丫头竟然就睡在自己身边,还能看着她醒来,感觉真的好极了! 岑千叶当然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中毒期间虽然大多数时候意识是模糊的,但是也有听到身边人说话声音的时候,尤其是中间醒来那次,看见小丫头就坐在自己旁边,放下心来的他竟然一下子又昏睡过去了,现在他是隐约记得这些的! 所以在身体刚刚休息个差不多他便迫不及待的醒来了,天知道自从小岛上的事情发生之后这些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是多么的担心这个小丫头的安危! 现在总算好了,总算看到小丫头就在自己身边的样子了,他已经知道了是这个小丫头救了自己,难道小丫头已经原谅自己了?他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欣喜不已! 奚瑾萱看着自己的问话久久得不到回答并且面前的男人嘴角一直噙着莫测的笑,不禁就撅起了小嘴,还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怎么?看这么久,不认识我了吗?” 看着小丫头又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了,岑千叶禁不住笑出了声,柔声说道:“怎么会!你时时刻刻都装在我的心里呢!这次来到我身边是不是……就不走了?” 岑千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还是底气不足的,他有些忐忑的望着奚瑾萱,唯恐她会说出拒绝的话!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这个一向强大到不行的男人此刻竟然满眼期盼和担心的殷切的望着自己,不禁心软了,此刻她只能点头,忽然有些动情的哽咽,两行清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淌了下来,答应道:“不走了!” 看到心爱的小丫头的泪水岑千叶的心阵阵的钝痛,一把搂着她,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心口,他在她耳边不断的说道:“对不起萱儿,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以后都不会了!” 其实奚瑾萱最为一个这么“独立”的孕妇,根本就没有流过眼泪,在孕期的女人尤其脆弱,尤其需要心爱的人在一旁陪伴,而且也是神经最为脆弱的时候特别需要人呵护! 奚瑾萱的坚强似乎在前几个月的时候用完了,此刻在岑千叶的面前再也坚强不起来了,这几个月的奔波和心路艰难的历程,她已经独自承受的太多,此刻她好像找到了可以避风的港湾可以依靠的大山一样,所以要卸下所有的防备,卸下所有的负担,就想任性的轻松的,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场! 怀中爱人无声的哭泣让岑千叶感到心里的痛似乎比昨夜身体上的疼痛要剧烈的多,这些都是他亲手或者间接赋予她的,他才是罪魁祸首,他除了自责便是暗暗的下定决心,他要好好保护着她,从此捧在手心含在口中,不再让任何风雨霜雪打扰到她! 共甘甜共患难,这样才是夫妻之道,真心希望从此二人可以荣辱与共,可以携手共同走过以后的路,无论坎坷或平坦,都一往无前! 奚瑾萱在岑千叶怀里哭了一会儿,也发泄完了,便觉得自己似乎是太过矫情了,直到抬起小脸才发现紧紧抱着自己的岑千叶脸色有些不好,立刻就很紧张的反抓住他的衣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岑千叶确实有些不舒服,但是此时的不舒服大多来自于内心而并不是身体,所以看见小丫头这么紧张自己的样子,立刻安慰的一笑,双手像是捧着一件宝贝一样的仔细的捧着她的小脸,安慰的说道:“我没事,只是看见你哭泣我很自责,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让你哭泣!” 奚瑾萱此时是感动的,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哭鼻子,在岑千叶怀里拱了拱,柔声说道:“那以后你要好好表现哦,千万别让我再哭泣了!” 岑千叶得到了这句话简直是万份惊喜,这么说这小丫头肯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了,比刚才她亲口答应不走了还让他高兴,忍不住双臂揽的紧紧的,仿佛抱着一个绝世珍宝,用力的呵护着! 情到浓处,情不自禁,二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久违的爱人再次重聚真的是太令人珍惜了,从最初轻轻地碰触,到后来交织着缠绵,无不互相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直到一只大手流进了奚瑾萱的衣襟,那微微粗糙的手掌完全贴服在自己的肌肤上,让她惊叹了一声的同时也拉回了飘远的神思,慌忙伸手按住了那只衣服里的手,睁着有些惊慌无措的大眼睛看着他。 第五百五十五章 最美的时刻 岑千叶看着小丫头此时水汪汪的大眼睛无错可爱的样子,简直是爱极了她这个样子,此刻他也已经进入了状态,用黯哑的微微含着湿气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了小丫头?你不想要?” 不知道怎么滴,听到岑千叶这么直白的问话,奚瑾萱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却一下子意外的脸红了个透顶,再也不能和他对视了,微微闪开目光低下头去,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呢喃着道:“我……我现在怀着孕呢!” 岑千叶听到小丫头找的这个借口,突然笑出了声,伸手在小丫头的琼鼻上宠溺的刮了一下,说道:“我可是神医哦,这个月份儿夫妻两人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哦!放心好了,我知道分寸!” 在得到了岑千叶的保证之后,奚瑾萱还是没有放松蜷缩的身子,反而缩缩嗒嗒的嘤嘤嗡嗡了半天,反正是态度是拒绝的,但是理由没有说出来。 这样的反应岑千叶就不得不重视了,难道小丫头这样的拒绝自己并不是因为担心孩子的问题,难道还有别的问题?比如……小丫头嫌弃了自己?不再爱他了? 这个设想一下子吓到了岑千叶,突然坐起身来,正视着平躺着的小丫头,脸色有些严肃的说道:“你……是不是……不愿意了?” 天知道岑千叶问出这个问题是多么的艰难,他唯恐之前奚瑾萱答应他不离开他的话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而故意哄他的呢,万一小丫头真的不再爱自己,不再想跟他在一起,他要怎么办?丝毫的心理准备都没有,更加没有应对措施,因为他从来不曾想过这个可能性! 奚瑾萱一看岑千叶这样的反应,深知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忽然伸手去抓岑千叶的大手,然后在他意料之外的把手放在那被子下面隆起的肚子上,然后眼帘微垂不敢和他对视着,脸蛋微微红晕的小声道出了真正的原因,道:“你看我的肚子,这么大,身材变形的厉害,肯定很丑,我不怕……” “不怕!不丑!”岑千叶终于听到了真正的答案,心里一松的同时无尽的欣喜越汹涌而至,原来小丫头不是不要他了,而是因为怀孕而不自信了,怕自己嫌弃起这样的孕妇身材来,天知道他有了她是多么的幸福,小丫头还这么小就为自己生儿育女,他怎么会嫌弃,他稀罕还来不及呢! 岑千叶激动的忽然翻身悬吊在奚瑾萱的上方,柔顺的发丝从肩膀上滑落下来,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因为现在的激动也有了些颜色,被乌黑的发丝衬托,更加的魅惑无限! “萱儿在我眼中永远都是最美的那个!尤其是现在,你不但不丑,反而是最美的时候!”岑千叶那盛满天下间最灿烂星光的凤眸此刻紧紧的与奚瑾萱注视着,嘴巴里诉说着自己的心声,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轻轻地从她的脸颊上划过,接着是优美的曲颈,胸口,肚子…… 一路下来那指尖好似带着高伏特的电流,所过之处都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米粒,连心尖都止不住的颤抖着,奚瑾萱禁不住的嘤咛一声,情不自禁的双手抱住岑千叶的脖子,在他耳边娇声诉说着思念:“千叶,我好想你!” “宝贝,我也好想你!”岑千叶激动的回应,小心又不失力道的抱住小丫头,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感受着久违的肌肤相贴的温存。 也不知过了多久,衣衫散落了一地,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那湿润的空气和一室的温存,虽然动作轻柔但是不失霸道,他携带着她在缓慢的动作中攀上了云端,此时来之不易,让二人的感受更加的强烈和美妙,一室的旖旎动人,一室的相思诉说! 在岑千叶的全权代理下,奚瑾萱羞羞答答中被收拾干净了,穿戴整齐之后便被岑千叶抱在怀中两人在榻上不愿起身呢! 奚瑾萱细瘦的胳膊环住他的劲腰,安稳的小脸完全依靠在他的胸口,这完全依附的姿势让岑千叶很是熨帖,温厚的手掌在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来回摸着,柔声说道:“孩儿满六个月了吧?他还乖么?” 奚瑾萱微眯着眼睛点点头,声音慵懒的说道:“很是乖巧,已经满六个月了!” 提到孩子奚瑾萱忽然想起南宫宇拓的话,立刻睁开了眼睛,仰着脑袋问岑千叶道:“千叶,你觉得我们的孩儿是男孩还是女孩?” 岑千叶笑着注视着她,答道:“男孩女孩我还无法知晓,不过是个什么都好啊,只要是你为我生的都是我的宝贝啊!” 奚瑾萱此时要听的不是这个,虽然也很高兴啦,于是就把之前南宫宇拓的事情说了出来,道:“我这次之所以能及时赶到这里救你是因为遇见了一个人,准确的说他好像不是个人倒是有些灵力的,更加像一个落魄的神呢!他当时见到我就说我肚子里的是他前世的媳妇儿,也就是说我肚子里的宝宝应该是个女孩了!” 岑千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到来了这样一个“人”,也没觉得不可接受,道:“是个女儿也很好啊,像你的话更好了!不过你遇见的这个人也太嚣张了些,就算我们的女儿跟他前世是有关系的,这一世也不应该乱说了,最起码要先问过我这个岳丈再说其他!” 奚瑾萱一看岑千叶一脸的郑重其事,好似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被人抢走了似的,立刻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伸手摸了摸他的俊脸,道:“好了,女儿都还没生出来呢!不过这个前世的咱们的女婿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哦?不是你救的吗?”岑千叶倒是不知道这些了。 奚瑾萱肯定的点点头,解释道:“想不到土启国这次竟然这么狠毒,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奇怪的毒,你中了三中毒,尤其是其中的一种,据我看来不是人间的毒,到好似掺杂了好大的邪气,所以我根本解不了此种毒,而另外两种毒虽然也是难得一见的剧毒,但是我倒是可以解开!当时我答应了在宝宝出生之前让南宫宇拓跟在身边,所以他便答应了出手帮忙解开这一种邪毒,所以之后我才能顺利的给你解开另外两种毒啊,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奚瑾萱饶是粗线条,此刻也是想起来便后怕的,因此此刻的双手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岑千叶,两人本就聚少离多,又是夹杂了那么多的阻碍,此刻能够紧紧相拥真是太不容易了! 感受到了小丫头的紧张和后怕,岑千叶伸手轻轻地抚顺着她的后背,让她尽量放松,并且柔声乖哄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乖,不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等我们儿孙绕膝的时候,我会努力死在你的后面,这样你就不怕了,我也不用担心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你会害怕会孤单了!” 听到这样真实而又动听的话语,奚瑾萱此刻的眼眶止不住的红了,没办法,那句“我会努力死在你后面”真实多少甜言蜜语都比不上! 人的生死原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现在岑千叶竟然为了害怕自己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恐惧,而努力试图掌控自己的生命,努力跟死神作斗争,就是因为他心中牵挂着自己,相信这一次如若不是岑千叶一直心里挂念着她,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自己赶来之前就撒手去了! 两个人正在温存诉说情丝之时,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些骚动,接着便听到南宫宇拓稚嫩的声音传来:“喂!为何不让本君进去?都这个时辰了,里面的人是不是也该完事了!” 听到这句话,奚瑾萱想钻地缝的心思都有了,这个死孩子,真是讨厌! 但是也怪不得南宫宇拓都等急了,看着沙漏都已经指向己时了,其实南宫宇拓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他一大早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他的果果如何了,没想到第一次来的时候本门卫以时辰尚早为由挡在了门外,好吧那个时辰确实是早了些,看在果果的爹爹中毒刚好的份儿上他也不好打扰,所以就退去了。 第二次的时候外面的士兵都在操练了,南宫宇拓想着应该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来到中军帐前就被从里面出来的那个明明是个女的却硬要像人家男人一样穿一身铠甲去打仗的家伙拦住了,呃……好像这个描述有点像他家果果! 第三次当然是这一次了,他再也不要等了,干脆就直接叫嚷起来了,他就是担心里面的两个人万一一个控制不住力度过大了,会不会伤到他的果果! 终于听到中军帐里传来了岑千叶威严的声音,外面的亲卫才敢放行,南宫宇拓气呼呼的一个小脸红红的冲进去,直接进入了屏风的后面,就看见了岑千叶仍然穿着里衣盖着被子坐在榻上,而奚瑾萱则穿戴整齐的坐在旁边,废话,奚瑾萱当然不会让人看见二人黏在一起衣冠不整的样子了! 可是没成想南宫宇拓气呼呼的进来第一句话竟然让人有想吐血的冲动,只见小小的身板一叉腰,满脸严肃的说道:“本君知道你们小别胜新婚,但是也别幅度过大动作过猛了,不然伤到我家果果了,本君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岑千叶对于这个小鬼的话倒是不甚在意,只是眯着眼睛精准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副小屁孩模样的南宫宇拓,果然就像萱儿所说的那样,这个小孩子不简单啊! 第五百五十六章 炫耀 那精光四射的双眼,那灵气十足的满身光华似乎不应该在这么一个小孩子身上该有的,但是此刻有了,也就是说这个是个异类了! 南宫宇拓也感受到了岑千叶大量的目光,不过昨天看上去死气沉沉的躺着的男人此刻睁开了眼睛,这样看去果然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倒是果果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一世选择的爹娘倒是不错! 南宫宇拓不在意岑千叶的观察,自顾自的跑到奚瑾萱的面前,伸出小胖手就摸着奚瑾萱的肚子,这里面的果果似乎很不给南宫宇拓面子,原本上一刻还在活跃的小家伙总是在南宫宇拓靠过来的时候安静下来,奚瑾萱早就知道了肚子里的宝宝对南宫宇拓的反应,再加上南宫宇拓也会在不经意的瞬间注视着自己的肚子露出那种又恨又爱的神情,因此她断定这二人之间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有爱怕也有仇吧! 岑千叶看见南宫宇拓摸奚瑾萱肚子的行为就没有奚瑾萱反应的那么淡定了,只见他突然眯起了眼睛,凤眸里射出来的光线竟然奚厉的很,好似对于南宫宇拓的行为极度的不满! 而南宫宇拓也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但是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而是挑衅似的看向岑千叶,稚嫩的童音懒懒的说道:“怎么样?不满意?本君只是在和自己的妻子交流,我们都几万年没有见过面了,不像你们,虽然离别了一阵子,但是还能亲亲热热的!唉!” 奚瑾萱一听这个“你们”,立刻烧红了脸,突然打掉南宫宇拓的手,瞪着他道:“竟然在我的宝宝面前说这种话,起开!” 而岑千叶听到南宫宇拓这样似哀怨的话竟然平静了下来,似乎一下子作为男性的心理平衡了! 南宫宇拓收回小手,之后找了个地方自己坐下,便一脸严肃的跟面前的二人邀功了,说道:“你们夫妻二人也太不厚道了些!昨天本君为了救他可是得罪了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啊,想不到这两个小鬼儿胆敢在阎王老儿面前告了我的状,昨夜本君就被请去阎罗殿喝了一晚上的茶,今早好不容易才摆平了这件事,没想到你们二人非但不感激我,反而这般对待我!” 看着南宫宇拓那一脸控诉的小模样,奚瑾萱却心惊不已,她不怀疑南宫宇拓会说谎,因为没这个必要,看来昨天岑千叶简直是太危险了,如果他们晚来一步说不定他真的就被黑白无常带走了! 原本奚瑾萱也是个无神无鬼论者,但是自从自己发生了穿越这件事之后,好多事情都由不得太不相信了! 不过南宫宇拓的这一番话能够博得奚瑾萱的感激却不能动摇了岑千叶半分,只见岑千叶一脸冷色的说道:“你之所以出手也是看中了你想要的条件,因此我们并不欠你的!” 这句话把南宫宇拓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也是啊,他是看中了奚瑾萱的肚子,要不然才懒得伸手帮忙呢,要不是心疼果果,这个人又是果果的父母亲,依照南宫宇拓这傲娇的性子,压根都不会看一眼的! 南宫宇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好吧!看来果果这一世的选择还是很有眼光的,本君也不多做为难,只要果果不会受到伤害,本君才懒得操这份闲心!哼!走了走了,去找吃的了,好饿啊!” 南宫宇拓说着揉着瘪瘪的肚子便出了中军帐,留下奚瑾萱和岑千叶相视而笑,岑千叶便突然也想起二人到现在还不曾进过一口水,看着小丫头的大肚子,又是一阵心疼和自责,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我只顾着高兴了,倒是把吃饭的事情给忘记了,相信你和孩子都饿坏了吧,咱们也传饭你!” 奚瑾萱倒是心情很好,不甚在意,只是说道:“正好你也该用药了,和饭菜一起端上来吧!” 岑千叶对着外面的亲兵吩咐了一下,便在奚瑾萱的帮助下起了身,穿上了外裳,二人又净了面,相对而坐在外面的饭桌旁,享受着只属于二人的温馨时光! 岑千叶醒过来之后整个大营的紧张压抑的气氛也解除了,军营里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这一日,午饭过后,太阳正好,岑千叶带着奚瑾萱出去散步,奚瑾萱现在听着七个月的大肚子走起路来很不方便,但是也是最需要适当锻炼的时候。 尤其是奚瑾萱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女人生孩子就好比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一样,能不能走出来那全靠的运气,所以她就更加注重了孕期的锻炼,除了能够曾强母体和宝宝的体制,到了生产的时候还能顺利一点! 此刻岑千叶搀扶着心爱的小丫头缓缓地往前走,说是搀扶着,几乎是半抱着的状态,岑千叶很紧张她,万一一个不稳摔了可咋办! 这里是一片草地,已经看不清楚身后大片的营帐,但是却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大营操场那边传来的训练口号的声音。 草地的周围就是林子,还缠绕着一条浅浅的小溪,这条小溪流过军营,是整个大营六十万人的日长用水水源。 并且此刻是深秋,风中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一阵风吹来,林子里枯黄发红的叶子索索的落下,脚底下的杂草也黄黄的,少有绿色,此时踩在脚底下软软的,感觉倒还不错! 山中的空气本就好,更何况此时是远离人群的山野之中,这些天一直住在六十万人的大营里,每日与一群群的男人为伍,本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此时奚瑾萱才感觉到男人多的地方的空气是什么味道,此刻空气中都多了一种清甜,怪不得南宫宇拓那家伙一天到晚跟她嚷嚷着不喜欢跟一群臭男人在一起,总是见不着人影,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 看着身边的小女人眯着眼睛狠狠吸气的模样,岑千叶内心的喜悦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柔声说道:“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很好?我一个人的时候便常常来这里,感觉很宁静干净!” 奚瑾萱毫不吝啬的点点头,道:“这里的空气真的很好,虽然是深秋了,但是却不让人觉得萧瑟,反而有一种悲壮大气的美呢!” 岑千叶看着小丫头这么认真评价的小脸,立刻笑了,说道:“这里的确很美,但是吸引我的却不是‘美’这个原因!” 奚瑾萱听了这个不由得驻足,转过头去注视着身边的人,疑惑的问道:“哦?那是为什么?” 岑千叶则看着小丫头微微一笑,说道:“自从我从小岛上出来就来了这里安营扎寨,原本几个月没有见到你,心里虽然一直很是想念你,但是到底是持续了好几个月每天想你成了惯性,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但是自从在小岛上见过你回来之后,每天晚上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都思念的无法入睡,感觉比着之前的思念简直是一种近在迟尺的折磨!那个时候总是恨不得一把把你从远处抓到眼前好好看着,直到收到你失踪的消息,又担心你会落入敌人之手,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总之是心里再也无法平静下去!” 岑千叶说道这里,收回显得辽远的眼神,转身看着近在身旁的小丫头,继续说道:“所以我总是无法平静下来,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到这里来,这里的景色能够安抚我骚乱的内心,在这里我的思绪很容易就能捋顺,所以我也就喜欢上了这里!现在又不一样了,你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的内心再也不是那么骚乱不安了,于是我便不再需要这片风景,除了带你来散散心之外,这里与我也只是那段时间的回忆,现在也毫无作用可言了!” 奚瑾萱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岑千叶的诉说,好似也能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当时岑千叶的烦躁不安、担心恐惧的不安心里。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身前这个身材挺秀,丰神俊朗的男人,伸手覆在他的心口处,小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声音也似呢喃道:“以后都不会了,以后我就粘着你,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不走了!我也好累啊千叶,而你注定就是那个让我歇息的港湾,我和宝宝以后都要陪伴着你!” “谢谢你!”,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的原谅,岑千叶此刻的内心激动不已又暖暖的充满了爱意,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就在二人互相拥抱在一起的时候,远远地一个士兵打扮的人跑来,一身盔甲叮当作响,近了奚瑾萱就认出来,这位是岑千叶的亲卫军之一,有些面熟的。 那士兵跑到近前单膝跪下,手里举着一封黄色信函,道:“禀报大帅,京都那边来函!” 如果是平常的信函这些士兵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在第一时间送到岑千叶的手上,也只有火灵国京都那边的来函才会如此着急。 岑千叶伸手接过,当场便拆开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一目十行的样子,原本平静严肃的脸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奚瑾萱慌忙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岑千叶略微摇了摇头,先遣了那个报信的士兵回去,之后便正视着眼前的奚瑾萱道:“父皇要派来一位监军,说不日便要到达!” “哦?”奚瑾萱只是声音平静的小小的反问了一下,看似没什么,但是奚瑾萱知道,如果真的只是派来一位监军的话,岑千叶也不会特意跟她说上一说了! 奚瑾萱依照现代的时候看的古装电视剧,派出去做监军的人通常都是些“无用”的小人,一般是因为皇上对自己的将军不是很信任才会由此派出一位监军,或者说给这位监军下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任务,才会有监军一说! 第五百五十七章 监军美人 一般来说做监军一职的要么是个太监,要么是个女人,总之不是什么好鸟罢了! 看着小丫头一直用疑问的眼神望着自己,并且明显是在等待下文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的小丫头是个聪慧至极的女人,只要说出一点便能嗅到其他的意味。 于是岑千叶伸手一揽她的肩膀,二人边往回走边聊天,岑千叶便把来龙去脉给奚瑾萱讲了个清楚,以免到时候小丫头误会了,那么自己可是吃不了也兜不走了! 原来来的这位监军果然是个女人,并且还是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这件事还得从火灵国一个特殊的制度讲起!火灵国的建立归功于两人,一位就是岑千叶的祖宗,也就是赫连家的开国皇帝,另一位就是火灵国的第一大氏族,司徒家! 据说当年两位祖先开创了火灵国,而司徒家的祖先高风亮节,自动退居辅国大臣的位子,而把皇位让给赫连家的祖先,但是这也有一个条件,就是火灵国的皇后必须要由司徒家的女儿来做! 当年两家祖先一拍即合,所以火灵国的皇后世世代代都是出自司徒家的女儿,并且司徒家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不论哪一代生出多少儿子,但是女儿总是只有一个,从来不会多生也不会少生! 而且据说火灵国的每一代皇帝还必须娶司徒家的女儿,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个承诺罢了,可是到了后来就有了不得不娶的原因了,这个原因具体是什么,这都属于皇家秘闻,岑千叶倒是还没告诉奚瑾萱。 并且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每一代的司徒皇后都不会生子,连一个公主都生不出来,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会怀疑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让很多医术高强的医生给司徒皇后去看病,结果大家得出的结论也出奇的一致,就是看不出有什么病症导致不孕,看着每一位皇后的体制都很正常,但是就是不会怀孕! 虽然司徒家的皇后无所出,但是由于司徒家每一代必出一位皇后的保障,所以几百年来司徒家在火灵国第一大氏族的地位从来不曾动摇过! 也所以,每一代的司徒家唯一的女儿无论美丑都是各个皇子们争取的对象,因为大家心里都无比清楚,只要博得了这位司徒美人的好感,那么就距离皇位不远了! 也所以每一位司徒家的女儿都显得那么珍贵,从出生到长大都是按照皇后的标准来对待,说是千娇百宠都不为过! 而这次来的这位监军就是司徒家的唯一嫡女——司徒静! 奚瑾萱很明白岑千叶之所以这样早早的把这位监军的家世背*景以及和皇家的历史渊源都跟她提前交代了,是为了让她安心,怕她到时候吃醋吧! 而奚瑾萱也很容易就猜测道,这位名为司徒静的司徒家的天之骄女大概是心属她的男人岑千叶的,这次来军营这么偏院艰苦的地方,怕是目的不单纯的吧! 奚瑾萱倒是没有危机感的,因为她相信岑千叶和她之间的感情,经过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眼前这一点小小的风浪,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岑千叶不会做出对她不忠贞的事情和想法的! 并且奚瑾萱也有一种意识,就是并不觉得岑千叶有多么热衷于火灵国的那个皇位,并且也对那个火灵国每一代皇帝必须娶司徒家的女儿的传言持有着怀疑的态度,认为这里的有些东西并不是天定的而是人为的,只是到了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弄清楚罢了! 在迎来深秋以来的第一场雪的时候,皇帝派下来的监军也到了! 监军的官职并不需要大帅去亲迎,所以司徒静的马车一直开到大营里,在距离中军帐不远处停了下来,此时的奚瑾萱正坐在岑千叶的身边,看着专注于书桌上的那些文件的帅哥呢! 人说专心做事的男人做有魅力,奚瑾萱此时感觉这句话得到了验证,此时的岑千叶已经全然从中毒事件中恢复过来,一身白袍,头发披散着,只松松的在背后扎了一下,看上去慵懒而又危险,无时无刻不透露出男性的迷人! 就在这时,中军帐门帘一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一声黄莺一样脆生生的喊叫:“璃哥哥!” 紧接着一身大红衣裙便飘了进来! 奚瑾萱倒是被这句嗲嗲的称呼给雷到了,耳根子都酸软了,谁都知道岑千叶在小小年纪就被送往了水云国做卧底,而在做卧底之前还是个最不受宠的皇子,据岑千叶说,那个时候这位未来铁定的皇后可是没有看过他一眼的,只是现在岑千叶为了火灵国开疆拓土成就了不世功勋,成为了几位成年皇子中最有实力继承皇位的人选,这个奇葩司徒静竟然一下子变成了自来熟! 只是奚瑾萱听到这个称呼心里还有一点是让她不舒服的,那就是这位司徒静竟然称岑千叶为“璃哥哥”,那么岑千叶的真名里面肯定就有个璃字了,都这么长时间了岑千叶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他的真实名字,这让奚瑾萱心里很是介意呢! 反而是岑千叶这位当事人倒是跟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文件,本来带领着监军大人来中军帐求见大帅的士兵刚到门口的时候就被这位任性的监军大人给抢了先,还紧张了好久,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很清楚他们的大帅军规是有多严明,此刻看见大帅好像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也松了一口气! 在司徒家的一声嗲嗲的叫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这位带路的士兵看准了这个空档,当下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恭敬的禀报道:“大帅,监军大人到了!” 直到听到属下的禀报岑千叶才抬起头来,先让士兵退下,之后才看向一身扎眼的红色裙裳的司徒静,也只是扫了一眼,也没有起身,只是一指下方的一个座椅,淡漠的道:“坐吧!” 奚瑾萱则兴味的观察着这位未来注定的皇后娘娘,那一身繁复华贵的红裙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军营里做监军的,长得倒是不赖,一双水眸,细细的柳叶眉,小巧的琼鼻,略显厚的樱桃小口,鹅蛋脸,再加上一头繁复的发髻和剑光闪闪的头饰,倒是光彩照人,光鲜亮丽! 可是次从自己的一声娇*叫竟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这位天之骄女大概是脆弱的心灵受伤了,从小众星拱月一般长大的女孩子哪里遇见过这等冷遇! 只是此刻司徒家还记得来之前自己的皇后姑姑是怎么交代自己的,此刻她也很明确自己的目的为何,要不是听到军营里的眼线传回去的消息说这位三皇子殿下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位大肚子女人,她司徒静这么高贵不可攀,怎么会屈尊纡贵的来此肮脏之地!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从上一次岑千叶攻打下来水云国之后回火灵国交差,司徒静就见过这些多年来流落在外的三皇子殿下一面,原本对这位丝毫地位也无的皇子一点希望不抱的她,自从那一面之后便心心念念的不能忘记了! 从小跟在司徒静屁股后边转悠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此段时间在司徒家眼里都不如这位三皇子殿下了,原本还以为二皇子赫连瑜就够帅的了,没想到这位三皇子殿下不但比赫连瑜还要帅百倍,光是那周身迷人的超然绝代风华都没有人可比的了的! 所以司徒静此次请求了陛下做这么一个监军,就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位三皇子殿下的心,然后凭借着自己是司徒家唯一女儿火灵国未来皇后的身份协助三皇子殿下一臂之力,让他荣登龙位! 当然,这是在这位三皇子殿下对自己服服帖帖之后的事情,如果这位三皇子殿下是个不识抬举的,那么她就没办法了,断然不会出手帮忙的,到时候无论哪个皇子挣到了皇帝的位置,她就嫁给哪个!就算三皇子此人再是吸引她,她司徒静也只好舍弃了! 于是司徒静先是乖乖地坐下,她带来的两个婢女也一左一右的站在她的身后,此刻的司徒家的目光终于舍得从岑千叶的身上移开,终于注意到了坐在岑千叶旁边的那个传说中的大肚子女人! 其实奚瑾萱所坐的位置最是显眼,只要能够看到岑千叶的都能看到她的存在,但是也许是司徒家对岑千叶的美*色太过痴迷了,所以竟然把紧挨着坐的奚瑾萱给自动过滤掉了! 在司徒静看来,此时的奚瑾萱不施粉黛,素着一张脸,头发也是简单的绾起,只插了一只普通的白玉簪,由于怀孕的原因脸上还肉呼呼的丝毫没有时下大家所认同的骨感美,而且身材更是因为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的缘故而没有丝毫美感,除了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还值得一看之外,这个女人跟她司徒静简直是没有可比性啊! 司徒静做了一番比较之后,心里有些放松了,之前没有见到奚瑾萱之前,便想着得是一个多美的女人才能让璃哥哥这么痴迷的竟然还允许她怀了孩子的,此刻的司徒静觉得奚瑾萱之所以能够怀上岑千叶的孩子是因为女人惯用的小手段起了作用,也许是奚瑾萱耍了手段得到了璃哥哥的宠幸,之后怀上了孩子之后又苦苦哀求璃哥哥留下这个孩子,而璃哥哥又是比较心慈,所以抵挡不住奚瑾萱这个女人的哀求,于是就有了现在的结果! 司徒静自认为很是聪明的脑补完了人家二人所有的相恋怀孕生子的历程,但是孰不知她这番举动也只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情敌争锋 司徒静和奚瑾萱几乎都在观察对方,而岑千叶这个中心人物却照旧看着文件,对于这位所谓尊贵的“监军”很是无感的样子。 奚瑾萱仔细观察了对方之后,便收回了目光,不是她轻视这位美丽的司徒静小姐,而是这位看似尊贵的外表下其实真的没有多少东西! 司徒静看着对方两人的注意力全部都不在自己这边,立刻赶到很是屈辱,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的吗? 对三皇子殿下这个男人没有吸引力,对这个素面朝天的大肚子女人也没有威胁力的吗? 司徒静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待遇,只不过她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自己初来乍到难免不清楚状况,再说了,如果自己歆慕的三皇子殿下跟那些一见到她就跟苍蝇见到了臭肉似的皇子们似的,那么她司徒静的眼光岂不是太差了! 所以司徒静在心里暗暗的深呼吸,一定要镇定,一定要表现的有涵养,这样璃哥哥才会被自己所吸引,司徒静就这么在心里做着全面的心理建设。 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突然笑了,对岑千叶说道:“璃哥哥,静儿知道边关苦寒,所以离京之前特意亲手给璃哥哥做了一件狐毛大氅,碧荷,快拿出来让璃哥哥试试看是否合适!” 司徒静最后一句是对着身后的一个丫鬟说的,只见那丫鬟慌忙走上前来,把一直抱在怀里的一个黑色包袱放在茶几上解开,双手一抖,便把里面的那件纯白色无一个杂色的白色镶狐狸毛边的大氅抖搂开了! 奚瑾萱毫无顾忌的观察着这件华美的大氅,不得不承认这儿是一件大氅中的极品,用料讲究,针法细密,样式新颖,很是讨人喜欢! 还不过要说这件大氅是司徒静亲手缝制的,那奚瑾萱可不信,她的目光落在司徒静的纤纤十指上,就那样白如葱管的细腻的手指,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别说缝制这么一件大氅,估计平时连绣花针都很少拿! 司徒静从叫碧荷的丫鬟手里拿过这件华美的大氅,几步上前,眼神欣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撒娇加邀功似得说道:“璃哥哥你快看,这可是静儿熬了几个通宵才赶制出来的呢,你快试试合适不合适嘛!” 岑千叶此时要是再不说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而此时的岑千叶也不是跟朝廷闹僵的时候,司徒静这次的身份虽然是监军,但是也是朝廷的代表啊! 要说现在的火灵国皇帝是完全信任这个十多年都不见过的儿子,那谁都不相信,现在的岑千叶可是掌管着火灵国几乎全部的兵马,火灵国的皇帝肯定有所担心的,所以派司徒静这么个花瓶过来也多少算个监视! 司徒静此时所代表着朝廷的身份在岑千叶和他皇帝老爹二人之间谁都清楚,如果平静无事,那么什么事都没有,如果司徒静一旦受到什么不公平待遇,如果火灵国皇帝想拿这个作伐,那么这就是现成的借口! 所以奚瑾萱在桌子底下用手拉了拉岑千叶的衣袖,岑千叶也知道轻重,再不愿意此刻也要抬起头来,但是却对司徒静这样说道:“监军大人远道而来想必一定很是劳累,副将已经给您安排了休息的帐篷,监军大人还是去休整休整吧,至于这个大氅就不必了!” 司徒静没想到这位三皇子殿下这么不买账,上来就把自己给拒绝了,丝毫的情面都不留,只是司徒静也没想想,她与人家三皇子殿下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情面可留的呀! 此刻的司徒静手指狠狠的掐进华丽的大氅里犹不自知,只是内心的愤恨不发发泄,从小到大十六年里哪有遇到过这样的待遇,无论是爹娘还是皇室贵胄,哪一个见到了她司徒静不是恭敬的行礼,外加使劲儿巴结的,此刻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但是面对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三殿下又不愿意轻易发火以免等这位三殿下登上大宝的时候会对她这位准皇后心生介蒂,于是大眼睛里的怒火全都射向了坐在岑千叶旁边的奚瑾萱,语气僵硬的话语却是对岑千叶说的,道:“静儿一路车马确实劳累,这就去休息,只是璃哥哥好像也被妖邪暂时迷惑住了双眼,静儿不怪,静儿只好改日再来拜访璃哥哥!” 司徒静说完这一席话,微微曲了曲膝盖,双眼怨毒的注视了一下奚瑾萱之后,这才转身带领着两个婢女出了中军帐! 待司徒静刚刚离开,岑千叶立刻转身面对着身边的小丫头,一把握住奚瑾萱的小手,有些紧张的询问道:“你怎么了?” 其实刚才就在司徒静刚刚进来的时候,奚瑾萱的情绪有了些微的变化,岑千叶是清晰的感觉到了的,但是当时外人在场他也不好问出,于是等到司徒静那个讨厌鬼终于走了,这个时候终于可以问了! 奚瑾萱心里还是有些小别扭的,毕竟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可是她连他的真名字都还不知,这是不是说明她这个做娘的人太不靠谱了! 观察到小丫头闪烁不定的大眼睛,里面似乎有挫败有伤感还有对他的猜测,这种情绪让岑千叶很是不安,于是他立刻把身边的小丫头揽进怀里,直接把她从坐垫上抱到自己腿上,大手摸着她的小脸谨慎的再次问道:“萱儿,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 奚瑾萱此时窝在岑千叶的胸口,不由得叹了口气,伸出手臂紧紧的回抱住他,似乎有些感叹的说道:“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了,我哪能舍得不理你呢!我只是在听了司徒静对你的称呼之后感到有些挫败罢了,我都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竟然还不如司徒静这么个陌生人,都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么!” 听到小丫头的话终于说开,岑千叶终于松了口气,俊脸上出现了笑容,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奚瑾萱的后背,说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萱儿哪里就不如那个不知所谓的陌生人了,不要乱想了!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我的真名字,只是我自身来说都已经习惯了岑千叶这个名字而且我也更喜欢你唤我千叶的样子,至于真名还是假名我倒是不太关心的!不过小丫头作为我这么亲密的爱人,我也有义务把这些东西统统告诉你的,所以为夫先给你道歉啊!” 听到岑千叶带着可爱的语气的道歉,奚瑾萱和他二人相视而笑,只见岑千叶接着说道:“我在火灵国排行第三,名字叫赫连夜璃,我的那些兄弟的名字全部都是一个字,只有我的名字是两个字,因为当时我的母妃是整个后宫里最受宠爱的,而我名字里的这个‘夜’字就取自我母妃的名字里的一个字!” 说到这里岑千叶突然笑了,摸了摸奚瑾萱的脑袋,说道:“说到这个我们两个还是表兄妹关系呢!我的母妃是当年水云国和亲到火灵国的一位公主,名字叫奚夜阑,是你的姑姑呢!只是到后来你的父皇率先挑起战争,让我的父皇一怒之下把母妃推了出来!就这样我的母妃成了两个国家的牺牲品,当你的父皇一箭射穿我母妃的身体的时候,什么帝王的宠爱,什么兄妹亲情,都是子虚乌有,那个时候小小的我就认为只有强权才是话语权的资本!” 岑千叶说到这里二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奚瑾萱听见头顶突然一声浅浅的叹息,只听岑千叶说道:“要不是这些恩恩怨怨我们也不可能认识,但是要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恩恩怨怨我们之间也不能走的这么坎坷,不过好在现在萱儿愿意原谅我了,愿意和我在一起了,要不然除去每日忙碌的军务之外,我真的不知道一分一秒该怎么熬过去呢!” 就在这时,奚瑾萱突然抬起头,叫道:“夜璃!” 听到奚瑾萱这么一叫,岑千叶立刻睁大了眼睛,感觉前所未有的别扭又有着不同以往的亲切,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代,似乎又听见了母妃曾经这么叫过自己。 “呵呵!小丫头!”岑千叶双手捧着奚瑾萱的小脸,温柔的笑着,此刻心里是幸福的! 第二天的时候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下了,这样寒冷的天气两军都不会轻易挑起战争,但是军营里的士兵们照常训练,不论风吹雨打,天气多么恶略,都不能阻挡士兵们的训练! 所以一大早,奚瑾萱再一次从士兵的训练声中醒来,身边的人儿已经不在身边了,怕是跟士兵们一起去训练了! 这段时间每天都是这样,因为怀孕的原因奚瑾萱总是起不来床,等到她睡饱了已经辰时末了,这个时候的岑千叶就快要训练归来了! 奚瑾萱缓缓地起身,穿戴整齐,由于她住进来的原因,中军帐中添加了不少火盆,所以还算暖和,而且原本只是一张屏风与外间隔开的,现在却被岑千叶又添加了一道白色帐幔,把内间隔绝的严严实实。 奚瑾萱稍微绾了一个松松的发髻,便出了中军帐来,门口的两个站岗的小兵见到她出来了,都恭敬的行礼,这么些天大家也都看明白了,这位救了大帅的命的女子可是大帅的心肝宝贝,而且现在她还怀着大帅的孩子,在整个军营里谁都不敢轻视了她! 奚瑾萱这才发现原来飘了一夜的下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很细腻,不是大朵大朵的,清晨的空气原本就清新,此刻夹杂着雪花的丝丝凉意,呼吸到人的胸腔里更是醒神舒爽的很! 第五百五十九章 秀恩爱 奚瑾萱穿着一身笨重的宽大棉衣,脚上穿着防滑的羊皮小靴子,此刻缓缓地踏在松软的白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微声响,她前世和今生都是一个南方妞,此刻感觉又是新奇又是有趣! 奚瑾萱不敢走远,因为她算好了这会儿岑千叶就要回来跟她一起吃早饭了,于是就在中军帐周围转悠一会儿。 可是就在这时,奚瑾萱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站着一男一女特别显眼,女的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裙,脑袋上的饰品金光闪闪,就是昨天才到的司徒静嘛! 男的就更不用说了,一身丝质软袍,贵气天成,由于为了方便训练的原因,此刻的墨发全部束起用玉冠固定,不是岑千叶还是谁? 此刻岑千叶面朝她这里,而司徒静带着两个丫鬟背对着她这边,似乎正在跟岑千叶说着什么,但是岑千叶此刻一脸的沉肃,背着双手,任谁看到都觉得这种姿态表现出来的是拒绝和冷漠,但是司徒静好像却并不在意,只是极力在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奚瑾萱看见岑千叶向这边走来,而司徒静却一脸高兴的也跟着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岑千叶答应了她什么,竟然笑的这么开心,奚瑾萱在心里暗暗腹诽! 不过奚瑾萱倒是不会怀疑岑千叶什么,她此时也上前几步,远远地就朝着岑千叶道:“千叶,我好饿了,你今日好像回来的晚了一些呢!” 岑千叶看到小丫头挺着大肚子穿的跟个棉花球一样的一摇一摆的过来了,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慌忙急走两步搀扶住她,语气有些责怪有些心疼的说道:“下着雪怎么还出来?万一冻着了摔着了怎么办?要是饿了你就先吃啊,为了等我饿着了我们的孩儿可就不好了!” 奚瑾萱在岑千叶搀扶住她的时候便顺势把自己整个靠在岑千叶的身上,此刻还一脸幸福的说道:“早晨醒来就不见了你,人家和宝宝都像你了呢,所以就想出来接接你,要跟你一起吃早饭呢!” 看着面前两人绣着恩爱,司徒静突然就不淡定了,此刻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璃哥哥可是做大事的人,你怎可用这样的小恩小爱绑缚住璃哥哥的脚步?璃哥哥每日那么忙哪里能每日陪伴着你吃早餐的,再说了,以后璃哥哥可是要娶正妃,要纳妾室的,而你只是其中的一个,你要知晓做人家小妾的本分,千万不能犯下妒忌的错误,不然的话别怪璃哥哥无情,到时候怎样处理你都说不定呢!” 司徒静说着说着似乎成了事实一样,不由得语气都得意起来了,而岑千叶却很是嫌恶的瞟了她一眼,之后便搀扶着奚瑾萱继续往中军帐中走,而奚瑾萱则是好笑的看着司徒静,觉得这个被众人娇宠长大的女孩子也真的是朵奇葩了! 奚瑾萱别的不敢保证,但是却敢保证岑千叶对自己的真情,更加不会像司徒静所说的那样要娶正妃要纳妾的,再说了,她奚瑾萱这么一个二十一世界的新新人类,怎么可能甘心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她宁愿还像之前那样,无论多苦,还不如一个人过的潇洒自在呢! 司徒静虽然沉浸在自己的话语里没有注意到奚瑾萱二人的反应,但是她身后的两个婢女却注意到了,此时也不甘心自家主子被人笑话,于是就隐晦的伸手拉了拉司徒静的衣衫,这个动作无疑就是打扰到了司徒静做美梦,立刻回头狠狠的训斥道:“这么没大没小,本小姐的衣衫也是你这等婢女能够碰触的吗?还不滚开!” 那个拉了司徒静衣衫好心提醒的叫的碧荷的婢女此刻被训斥的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去,也不敢继续跟在她家小姐身后了,无奈只好停在了原地,也不敢真的擅自退下! 到了中军帐中,给大帅准备的早餐已经摆满了桌子,原本这些天都是岑千叶跟奚瑾萱两个一起用早餐的,而早在三天前也不知道南宫宇拓小盆友去哪里逛去了,总之已经消失了三天了,所以也没人打扰二人! 可是此时跟在后面的司徒静俨然就成了那个碍事的打扰了二人的人,但是总不至于把司徒静赶出去吧,毕竟司徒静的身份不一般,估计司徒静自己也是看准了岑千叶二人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才如此的厚脸皮的吧! 岑千叶依旧坐在他的位置上,奚瑾萱也还坐在她每日的位置上,剩下两个座位,一个挨着奚瑾萱,一个便挨着岑千叶,而此时司徒静当然就选择了那个挨着岑千叶的座位上! 开饭之前,岑千叶的亲兵端来托盘,上面是三个热毛巾,奚瑾萱和岑千叶拿了擦手,但是司徒静却是一脸嫌弃的说道:“我才不要一个臭男人拿来的毛巾,你去!” 司徒静回头对身后跟着的那个唯一的婢女说道,那个婢女立刻上前去从士兵手里接过托盘,但是却在转回身的时候,托盘的一角一下子撞到了司徒静的肩膀上,司徒静“啊”的尖叫了一声,突然站起身“啪”的一声把婢女手中的托盘打出去很远,气呼呼的大声吼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你想撞死我啊!还不快些让碧荷进来!” 那个犯了错的婢女立刻微微屈膝,小声的应了声:“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似乎是被司徒静训斥习惯了,没有了什么反应! 一餐饭司徒静吃的鸡飞狗跳,而奚瑾萱和岑千叶吃的安安静静,奚瑾萱都觉得这位未来的皇后司徒静都完全没有必要来这一次,依照她这个性子要不是强大的背*景作为支撑还有那个赫连家和司徒家的协议存在,相信司徒静在皇宫里活不了多久就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原本按照之前的趋势来看,奚瑾萱认为火灵国和土启国的战争怕是要等到年后开春才能发生了,因为大雪封门,缺衣少粮,战士们冻得瑟瑟发抖,上战场打仗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但是就在司徒静到来的第三日,前线来报,土启国竟然打开城门,由木羽国大将军率领两国八十万大军倾巢出动,向着火灵国大营而来! 岑千叶接收到消息的时候,土启国大军已经到了三十外! 情势异常严峻,但是好在岑千叶从来没有放松了对士兵们的训练,每天都要培养士兵们的临战危机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立刻集结所有士兵到点将台去! 奚瑾萱抱着大肚子在中军帐内坐立难安,土启国又不是傻子,为什么在这个天时地利都不合适的时机而发动攻击呢,奚瑾萱感到事情有些蹊跷! 就在奚瑾萱皱着眉同样苦苦思索的时候,突然中军帐的帘子被一把甩开,就看见一身红衣的司徒静冲了进来,那表情慌慌的,一脸紧张的询问道:“听说要打仗了,是真的么?璃哥哥会不会打败啊?那我需不需要率先撤离啊?” 司徒静的表现显然糟糕极了,遭到奚瑾萱的无数个卫生眼,奚瑾萱此刻没有心情理会她,她需要保持镇定,她要想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所以对方才要发动战争的! 司徒静见奚瑾萱竟然没有搭理自己,要是在平时的时候她大小姐肯定无法忍受这样的被无视,但是此刻听着外面震天响的口号声和马蹄声,司徒静感觉胆战心惊的,她确实是怕了,从小被养在深闺之中,每日出入的地点不是司徒丞相府就是皇宫,出入都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哪里见识过这样大的阵仗! 此时几乎所有帐篷都空了,所以害怕了的司徒静能够想到的就是奚瑾萱这儿,她想着赫连夜璃对奚瑾萱这个大肚婆这么好,应该是不允许她出帐篷的,所以她就来找她暂时作伴。 但是作伴归作伴,司徒静可没有忘记她跟奚瑾萱可是敌对状态,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慌不择言,此刻已经在努力的保持镇定了! 只是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俺是心里的害怕还是掩饰不住的,司徒静此刻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双手紧紧的抓住两边的扶手,惊慌的大眼睛转着圈儿的往奚瑾萱那边瞟! 奚瑾萱感受到司徒静的眼神也不管她,她的脑海里迸出了无数可能和猜测,但是还是无果,感觉到了疲倦,只好先作罢,执起手边的细瓷杯喝了里面已经温吞的茶水。 就在这时,奚瑾萱终于正视了来了很久的司徒静,左看右看,她都觉得今日的司徒静有些不对劲儿,但是费了好大得劲都没有看出来哪里不正常了,还是司徒静最喜欢的一身红裙,还是那满头的珠光宝气,还是那外强中干的样子,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啊! 就在这时,司徒静大概是被奚瑾萱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给看得不自在了,先清了清嗓子,之后语气很是冲的带点讽刺的大声说道:“你都没有个婢女的吗?怎么也没有人给本小姐倒茶?” 听了司徒静这句话,奚瑾萱突然双眼一亮,果然是这句话提醒到她,她没有去理会司徒静的问话,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的婢女呢?” 是啊,奚瑾萱只是觉得不对劲倒是没有打量出来司徒静哪里不对劲,因为问题根本不在司徒静本身,而是自从司徒静到来之后那两个丝毫不离身的贴身婢女此刻却没有跟随司徒静过来,这样的状况好像有些不对啊! 奚瑾萱时刻盯着司徒静的表情变化,但是之间此刻的司徒静还是一副理直气壮和不耐烦的说道:“本小姐的婢女去了哪儿管你什么事?我说的是你为何没有婢女的?难道你都不需要人伺候的吗?况且你的肚子……那么不方便!” 第五百六十章 再接再厉 奚瑾萱却突然微微笑了,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没有用婢女的习惯,平常一个人也习惯了,况且千叶在我身边,如果我有何不便的地方千叶会帮我的!” 奚瑾萱这些话虽然是事实,但是在司徒静这里明显就是炫耀,司徒静都来了这么多天了当然知道奚瑾萱嘴里的“千叶”所指是谁,但是此刻也不由得借题发挥,怒不可揭的吼道:“什么千叶,璃哥哥的名字明明是夜璃,赫连夜璃你知不知道啊!亏得璃哥哥还对你这么好,连他的真名字都不知道!” 奚瑾萱对于司徒静的“批评”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自己的疑惑之处,道:“你的婢女其中一个叫做碧荷,另外一个叫做什么啊?” 司徒静本也是大家闺秀,虽然被千宠万爱的,但是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淑女教育,此时就算再不想回答奚瑾萱的问题,也不会说出“关你何事!”这样的话语,但是看着奚瑾萱的样子那么执着,又绕不开话题,于是司徒静只好狠狠地咬牙切齿的声音低沉的说道:“说起来这是我的婢女,也碍不着你什么事,但是既然你有兴趣了解,那索性我便对你说说吧!一个婢女叫碧荷,另外一个婢女叫做碧莲!” 看见司徒静还是东拉西扯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正面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只是不愿意多说,奚瑾萱决定再接再厉,于是无视对面的娇小姐一脸的愤怒,只是微笑着态度良好的继续问道:“哦?这两个名字倒是好听顺耳的,她们是同时到你身边的吗?” 司徒静看着奚瑾萱脸上的笑容就想上前去一把给她打掉了,但是自持高贵的她又实在是不允许自己做出那样的动作,于是只能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稳定住自己不会跳起来做那泼妇的行为,才回答道:“她们不是同时来到我身边的,碧荷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碧莲是后来才来到我身边的!” “那她们现在去了哪里了?怎么不在你身边伺候你啊?”奚瑾萱丝毫不放松的再接再厉的询问,虽然司徒静好似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就在司徒静张了张嘴还没有回答出来的时候,突然中军帐的门帘子再一次被甩开,只见两个穿着水绿色衣裙的丫鬟款款走了进来,来到司徒静身边行礼问好。 奚瑾萱虽然在这两个低眉顺眼的丫鬟身上还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表现,但是却观察到刚才司徒静在看到两个丫鬟的一刹那突然放松的表情,似乎两个丫鬟刚才的去向不太好跟她明说出来啊! 可是司徒静似乎这口气送的太早了,奚瑾萱此时还是一脸笑意的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好心”的提醒道:“司徒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司徒静似乎刚才被两个丫鬟打断之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奚瑾萱的问题,立刻表情很好的说道:“哦!她们两个刚才去帮我办了一件私事,不过奚姑娘既然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妨告诉你吧,碧荷碧莲,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说出来让奚姑娘听听吧!” 碧莲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有碧荷很是自然的盈盈上前,先对着奚瑾萱福了一福,之后轻声慢语的答道:“回奚姑娘的话,我们家小姐由于身子娇弱,喝不惯这边关的水,但是奴婢又是个胆小的,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不敢自己出行,于是便与碧莲结伴去了附近的小镇上的药铺里买了些调治的药材!” 奚瑾萱听了碧荷这一席话,也觉察不出有什么不妥,据她观察,司徒静的脸色是不太好,但是之前她只是以为司徒静是被刚才发动的真刀真*枪的战争给吓到了! 再者,碧荷所说的和碧莲二人结伴去小镇上买药的理由也很是合理,而且距离这里最近的小镇虽然距离土启国的士兵所驻扎的边城很近,但是居民的生活还是能基本维持在正常水平,最起码像药店医馆这些居民生活的基础设施还能维持营业! 所以奚瑾萱想来想去,只有在心里暗暗把疑虑给压下,先不管这些,等岑千叶打完这一仗之后再说,于是就很自然的笑着,关心的对司徒静说道:“呀!还不知道司徒小姐竟然水土不服呢!我的一个朋友倒是医术了得,只是他前几天离开了,不知道去哪里云游去了,真是不巧啊!” 奚瑾萱所指的“医术了得的朋友”的原型当然是南宫宇拓,只是司徒静只是一点点水土不服,不论是奚瑾萱自己还是岑千叶这位举世闻名的神医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医治的了,只是不愿意出手给司徒静这样来给他们添堵的人医治罢了! 司徒静对于岑千叶的医术还是很清楚的,但是却不知道奚瑾萱也是个对医术颇有造诣的,只是她的身体是不是需要医治她说了算,此刻根本管不了这些,只是很欣慰碧荷的所说罢了! 一场双方都酝酿了好久的战争终于提前发动了,虽然没有亲临战场现场,但是从回来的战士们身体上的惨烈状况奚瑾萱也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厮杀是多么的惨烈! 最后的结果虽然是火灵国胜利了,但是出去死掉的二十万人之外,回来的伤兵竟然占据了大半,奚瑾萱作为一位医者,此刻也无法袖手旁观,她虽然行动不便,但是却可以指挥负责给伤兵包扎整理的士兵们,也可以在救治伤兵的药方上做一些细微的有益的调整! 岑千叶虽然医术更为精湛,但是此时却顾不得这些伤兵,他作为一军的大帅此刻还有好多后续的军务要处理。 此次火灵国最大的收获不是险胜了土启国和木羽国的两军联合,而是竟然收获了土启国嚣张的老皇帝的一条人命! 火灵国大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在战场上不但把对方打退了还乘胜追击,一举破掉了土启国和木羽国大军所驻扎的城镇,让对方再也无法修正卷土重来! 但是就在大军攻入城内的时候,火灵国一方的士兵就有发现土启国皇帝的尸体竟然就横陈在老皇帝的临时寝宫内,待岑千叶赶到的时候,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所以现在岑千叶和几位大将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处理好土启国皇帝的遗体! 土启国皇帝的遗体不仅仅关系到两国的胜败问题,最主要的关系到土启国的臣民安抚的问题! 土启国的皇帝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这个死因要如何说非常重要,将来有心把土启国纳入麾下,那么岑千叶就必须处理好这一问题,死因不一定要真实的,但是必须要合理的而且两国的情面上都过得去的,并且土启国皇帝的遗体的存放和埋葬的问题要处理好,不能让土启国的皇族和百姓失去了颜面和尊严,当然也不能过于抬高对方而显得我方的地位过低,毕竟对方只是个战败国而已,而死者也只是个战败国的亡国皇帝罢了! 最后,经过众人的商议,先把土启国皇帝的遗骨安置在距离火灵国大营三里路远的一座庙宇里,土启国的皇族一直都是推崇佛教的! 说是一座庙宇,但是在边境凡是从简,这里也就是一座不足一百平米的一座院子,正殿供奉着释迦牟尼,而庙里的和尚也只有一老一小,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算是一座规矩的庙宇吧! 这一日很晚了奚瑾萱才回到中军帐里,岑千叶已经处理完了一天的事务,此刻正端坐在书案后面手里拿着一本卷宗再看,而旁边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都用器皿严实的倒扣着。 奚瑾萱看见这样的景象禁不住就笑了,心里也暖暖的很是温馨的感觉,有这样一个人无论多晚都等着自己,真是好幸福! 奚瑾萱进门来就先把厚厚的披风脱下挂在了门口,以防自己过多的把寒气给带进来,本打算在门口再站一会儿的,就看见岑千叶站起身来向自己走来,到了身前就一把把那双小手窝在干燥暖和的掌心里,那冰冷的触感让一向淡定的岑千叶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一边牵着小丫头往饭桌边走一边说道:“明日就不要去了,那些士兵的伤势自然有那些军医们负责,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孩子便好了!” 奚瑾萱也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心疼自己,于是就柔柔的一笑,很是配合的点着头说道:“仗已经打完三天了,那些士兵的伤势也基本稳定了,我也感觉累呢,以后没有必要就不去了,一切都听千叶的便是!” 岑千叶听到小丫头这么滑头的话,立刻忍不住回头刮了刮小丫头的冻红了的可爱鼻头,嗔怪的说道:“就你最听话!快些吃饭吧,还热着呢,别把咱们的宝宝给饿坏了!” 奚瑾萱坐在凳子上,看着岑千叶亲手一个个的把扣在盘子上的器皿拿开,瞬间热气和香气都冒了出来,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忍不住可爱的吞了吞口水,道:“还真是饿了呢!中午的时候只是在那边匆忙了对付了两口饭,现在我觉得自己都能吞下一头牛的!” 岑千叶一听这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抚摸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把筷子递到她手上,道:“快些吃吧,吃饱了身上就暖和了!” 奚瑾萱也不客气,便开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没有吃相可言,三年前刚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还是一样! 人们说,如果两个人是真爱,那么你会在爱人面前忍不住露出最真实的自己,遮遮掩掩那些小动作从来都不是相爱的人之间该有的姿态!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一团疑惑 相爱二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奚瑾萱此刻内心的温暖已经把全身都烤的热烘烘的,就连胃口都好了许多! 这些天的夜晚都是冷的人瑟瑟发抖,虽然中军帐中增添了好几个火盆,但是奚瑾萱在睡觉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够暖和,于是每天夜里总是把岑千叶这个便宜大火炉紧紧抱住,整个人恨不得都镶嵌进他的怀中。 此刻就是这种情景,岑千叶看着怀里使劲儿往里钻的小脑袋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心里也有些心疼,想了想便说道:“等把这边的一切都整理妥当了咱们就回都城去,到时候就不用再像这样的冷了!” 奚瑾萱一听,便也想起了有问题要问的,于是便说道:“到时候大军都要开拔吗?那么多的伤兵怕是不能上路啊!” 岑千叶轻轻一笑,道:“当然不是,都城那边来信招我回去复命呢,短短的时间之内伤兵肯定不能回复,到时候便只带着三千亲兵回京,来年的时候也许还有战争要打呢!” 奚瑾萱略微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又想起来之后关于司徒静的丫鬟的事情,只是后来打完仗之后两人一直在忙,便把这事给忘记了,于是此时便拿出来问道:“你对这次战争的猛然发动的原因都没有怀疑?还有,就在那天你们出征的时候,司徒静的两个丫鬟却不知去向,她们后来所说的借口我却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也看不出任何破绽,你有时间能不能让人帮着查查?还有土启国的皇帝的死,在你们攻城之前就死了,难道是内讧?是死于盟国之手?可是后来木羽国的大将军又能号令的了全部的盟军,显然这个设想是不成立的!” 岑千叶听着怀中的小丫头断断续续给他一股脑的把这些天积攒的疑惑全部说了出来,其实这些问题何尝不是他的疑惑,此刻经过小丫头的提出,更加引起了他的沉思! 第二日,清晨的空气照常清冷,夜里下了一夜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掉了,此刻的世界是银装素裹,但是军营里负责值守的士兵却没有丝毫松懈! 这一次奚瑾萱醒来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身旁的人还躺在床上,此刻正注视着自己不知道已经注视了多久。 “今日没有事情需要处理吗?怎么没有早起?”奚瑾萱揉着睡迷糊的眼睛嘟囔着,同时把自己怕冷的身子往岑千叶的怀中钻了又钻。 岑千叶很自然的收纳了小丫头,伸手给她裹紧身上的被子,在她头顶温柔的说道:“今日没有要紧事处理,所以我就想看着萱儿睡醒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真讨厌!”奚瑾萱此刻把小脑袋藏在他的怀中不敢抬头,声音撒娇中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 岑千叶很是享受此刻的安宁,不由得轻笑出声,大掌有意无意的拍着怀中小人的后背,似乎怀中的人就是他全部的宝贝和幸福! 就在二人享受着难得的幸福时光的时候,此刻中军帐外却来了一伙慌慌张张的士兵,带头的俨然就是一身音色铠甲林都尉! 林都尉自从战后就被岑千叶派去照看土启国皇帝的尸体去了,所以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大营之内,但是此刻时间尚早,不知道她找急忙慌的过来是为了哪般! 果然,林都尉直直的朝着中军帐中而来,看守门的士兵立刻拿兵器阻挡了林都尉才想起来这帐中住着的不只有岑千叶,还有一个孕妇呢,于是慌忙止步,声音急切的询问守门士兵,道:“不知大帅是否起身了?” 那守门士兵先向林都尉行了一个军礼,之后便恭敬的答道:“禀告林都尉,大帅还没有起身!” 这中军帐外的一系列动静早就引起了帐中之人的注意,岑千叶和奚瑾萱二人都听出来了是林都尉的声音,都知道这林都尉向来是个有分寸的,这个时候来怕是有什么要紧事的。 于是两人慌忙起身穿戴整齐,岑千叶的声音便传出账外:“快放林都尉进来!” 接着伴随着林都尉的一身银色铠甲的叮当作响,林都尉便带领着二个亲卫进得账来,待见到岑千叶的时候立刻单膝下跪抱拳道:“大帅,不好了,就在昨夜土启国皇帝的尸首……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岑千叶即便猜到林都尉找急忙慌的来这里大概是土启国皇帝的尸体出事了,但是没有料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出乎意料,竟然是不见了! 林都尉在今日早晨的时候照例去查看土启国皇帝的尸体,但是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那张安防尸体的木板床上只剩下一张白色的裹尸布之后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她细细的查看了一番现场,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的痕迹,而且门外站岗值守的四个士兵竟然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显然对方这个盗尸贼是有备而来的! 林都尉便把自己发现尸体不见了以及一些相关的信息全部都说给岑千叶听,最后向岑千叶请罪道:“大帅,今日的事情都是卑职的失职,请大帅责罚!” 岑千叶治军一项严明,但是却是赏罚得当,此刻当然不是惩罚林都尉的时候,要知道土启国皇帝的尸体不翼而飞的事情要是一旦走漏风声那便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如果处理得当,也许不至于造成多么大的损失! 现在岑千叶就是担心这个盗尸贼是何居心,万一是有心要破坏他们想礼遇敌国皇帝尸首的计划,挑起土启国臣民的愤怒,那么这个盗尸贼可就其心可诛了! 岑千叶当即便站起身来,说道:“现在还不是惩罚你的时候,跟我来吧,我要去存放尸体的庙宇里亲自察看!” 一直在旁边听着事情的整个经过的奚瑾萱此时突然开口说道:“千叶等等,我也要去!”奚瑾萱说着就去内间拿了一件极厚实的披风,一边给自己系上一边来到岑千叶的身边。 岑千叶回头毫不意外的看着打算跟他出门的小丫头,但是看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那笨拙的身体行动不便,不由得就皱起了修长入鬓的俊眉,反对道:“不行,外面天冷路滑,万一把你冻着或者摔着了怎么办?一会儿我可不能保证时时都顾得上你,萱儿别太让我担心了!” 奚瑾萱却也是小脸表情坚决的摇了摇头,顺势抱着岑千叶的一只手臂,语气撒娇又严肃的说道:“没事的,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千叶你就放心吧!我就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并且觉得这土启国皇帝的尸体不翼而飞跟之前皇帝提前死在他的寝宫里的事情有所联系的,所以我就想亲自去查看一番!” 岑千叶刚才只是着急与去处理事情,竟然没有想到这件诡异的事情的发生竟然跟之前的事情好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刻听了小丫头的话语立刻便有了想法,再看着小丫头满是请求的澄澈的大眼睛,岑千叶竟然发觉根本无法拒绝这个聪敏的小丫头。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林都尉在听到奚瑾萱的话之后,便也有恍然大悟的感觉,立刻双眼放光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位亡国公主,人家的智慧真的是不得不叫人佩服,林都尉正在被整个事件所迷惑此时奚瑾萱的一言就好像给她拨开了那层迷雾一般,于是在看到大帅的态度已经有了松动的时候,立刻也帮忙求情道:“大帅,奚姑娘如此的聪明睿智,要不然就带着她去现场查看一番吧!反正现在整个庙宇里三层外三层都被我们的人密切包围起来了,应该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如此,两个女人终于让岑千叶彻底改变了态度,答应了带着奚瑾萱去现场查看一番了。 由于天冷路滑,而且地面上经过这些天隔三差五的下雪,所以积了厚厚的雪,带着奚瑾萱这个六个月的孕妇是不能骑马的,所以林都尉立刻下去准备马车了,虽然只有三里路,但是丝毫不能怠慢! 林都尉先下去准备马车,奚瑾萱就被岑千叶牵着手脚步不快不慢的向着军营外走去,但是就在出来中军帐还没走多远的时候,就看见远远地一袭红衣女子身后跟着两个绿衣丫鬟快步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俨然是来冲着他们来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冲着岑千叶来的。 自从那天打仗结束之后,司徒静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便很少过来打扰他们二人了,主要是这些天岑千叶没有时间,奚瑾萱也整日的在伤兵的营帐呆着,就算是哪天司徒静真的来中军帐了估计也见不到一个人的! 奚瑾萱都看见了不远处的司徒静,岑千叶肯定也看见了,但是此刻的岑千叶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而被牵着的奚瑾萱更加没有理由硬生生的停下来了。 但是就算是两人没有人愿意停下来等待司徒静,司徒静还是脚步飞快的赶过来截住了两人的去路。 岑千叶看见出现在面前的女人只好被迫停下了脚步,只是手里依旧握着奚瑾萱柔软的小手,并没有开口说话。 司徒静看见眼前的二人一幅恩爱有加的样子,休整的很好的眉毛不由得紧紧皱起,只是今日来她并不是来给两人添堵的,她还有事情要说。 不过司徒静在这里呆了这么几天了也算是看出来了,赫连夜璃对待奚瑾萱的感情那是好的没话说,现在她也不指望能够一举破坏掉二人的感情,但是她有这个信念,那就是等到赫连夜璃一旦登上大宝,那么就必须娶她这位准皇后了,到时候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来对付奚瑾萱这个小贱人,现在她不着急!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不过客套 司徒静的眼神变了好几次,手中的丝帕也被她紧紧的抓着扭曲着,待终于平复下来心中的怒火怨气,才平静的开口道:“我此次前来原本就是担任了监军一职,现在仗也打完了,就剩下一些后续的军务需要处理,而静儿在此呆着也帮不上璃哥哥丝毫的忙,最近这边关越来越冷,静儿身子娇弱深感无法承受,所以静儿昨夜便打算今日就启程回京都去,免得静儿又生病了给璃哥哥百忙之中增添诸多的麻烦!所以现在特来向璃哥哥辞行!” 司徒静竟然要离开,奚瑾萱感觉有些出乎意料,她原本还以为司徒静这么迷恋岑千叶,应该就像那些赶也赶不走的苍蝇一般的黏在这里! 但是人家的理由是受不得这边关的苦寒,也还算合理,奚瑾萱仔细观察着司徒静的神色,果然比着来时消瘦了不少,看来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果然是经不起这番折腾,但是为了岑千叶也算是用心了! 只是更加让奚瑾萱出乎意料的是,岑千叶没有直接答应,而竟然是出言阻止,道:“怎么离开的这么匆忙,还是多等几日,待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务,跟我们一起回都城吧,毕竟你一个单身女子也不安全!” 虽然奚瑾萱有密切注意到,岑千叶说着这些挽留的话的时候表情上并没有什么挽留的意思,但是这些话可是挽留别的女孩子的,而且还是那么迷恋他,奚瑾萱还是相当不舒服的! 而司徒静的激动和意外则在意料之中,司徒静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对她不冷不热的赫连夜璃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这么的“情真意切”的挽留自己,对于自己心仪的男子做出的举动的真实目的,女人往往是看不清的,更何况岑千叶只是出言挽留了一下也没有说出什么过分暧昧的话语,司徒静竟然当场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想来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讨好过一个人,真的是想要什么有什么,但是岑千叶却恰恰相反的不是想要就要,就如那些个皇子一样的讨好她,这也是岑千叶这么吸引司徒静的理由吧! 司徒静此刻强自镇定,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说出不走了的话,咬了咬下唇,说道:“不了!璃哥哥的好意静儿心领了,但是静儿既然已经决定好今日便要离开,那就今日离开吧,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此时只是来跟璃哥哥告个别,静儿来时带了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请璃哥哥不必挂心静儿!” 司徒静说完这一席话,屈膝福了福身,最后痴迷了注视了一眼赫连夜璃,之后便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 岑千叶当然也没有再次挽留,看着那一袭红衣走远了,奚瑾萱才转回头来看着岑千叶的脸问道:“千叶为何要挽留她?” 岑千叶此时突然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奚瑾萱的小俏鼻,打趣的问道:“怎么?你吃醋了?” 奚瑾萱却犯了个白眼,道:“嘁!我才没有吃醋!我当然知道千叶这样说自有你的用意的,但是毕竟你那番话是对着别的女人所说,所以难免心里有一些不舒服罢了!” 奚瑾萱的坦诚让岑千叶很是安慰,他转头又看了一眼已经消失了的司徒静的背影,便再次牵着小丫头的手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她说道:“你难道就不觉得司徒静离开的时机让人有些怀疑吗?” 奚瑾萱当然知晓岑千叶所指的是什么,此刻他们刚刚发现土启国的皇帝尸体不翼而飞,而司徒静就在这时要离开了,是有些巧合的味道! 奚瑾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便立即慎重的说道:“要不……我们派人搜司徒静的马车?” 岑千叶却微微摇了摇头,不赞成的说道:“不行,如果就这样在军营里派人把司徒静的马车给搜了,那么必定要说出理由的,而一旦把理由说出来那么这个消息肯定会不胫而走,到时候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奚瑾萱听着岑千叶所说的事情的严重性,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她毕竟不曾做过什么大事,考虑事情不够全面,对于运筹帷幄还是陌生的,此时便也试着说道:“那千叶的意思是等司徒静走出了大营之后再让人搜车吗?” 岑千叶稍微紧了紧握着的小手,说道:“我会派人先尾随司徒静的马车离开,在路上等到合适的时机便扮作蒙面人出来搜车,现在我们还是先去庙宇那里查看查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的!” 待岑千叶和奚瑾萱到达大营门口的时候,林都尉已经候在那里了,她的身后一辆灰色但是宽大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奚瑾萱和岑千叶先后上了马车,之后由着林都尉和她的一个亲兵亲自驾着马车前往三里外的庙宇而去。 他们赶到停放土启国皇帝尸首的庙宇的时候已经辰时末了,此时距离发现尸体丢失的时辰已经有两个时辰了,这里果然就像林都尉所说的,整个小庙周围被身穿铠甲的士兵包围的水泄不通! 下了马车之后看见这样的景象,奚瑾萱便询问了林都尉,道:“在尸体丢失之前小庙的守卫也是如此森严的吗?” 林都尉瞪大眼睛的看了一眼奚瑾萱,之后摇了摇头,道:“之前为了减小注意力,只是安排了一批暗卫在暗中监视着整个庙宇,而明面上的人只是在寺院之内把手!” 听到这样的防守奚瑾萱不置可否,但是心里也暗暗赞同这位女中豪杰果然智谋不错,这样的布局很是恰当! 跟着林都尉一路来到寺院之内,在位于最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停了下来,这里守卫尤其森严,看着那五步一岗的样子,也能猜到这里便是停放土启国皇帝尸身的所在。 这里的现场被保护的很好,下了一夜的雪,地上居然没有杂乱的脚印,显然是林都尉事先不准人虽然进入这个院子。 此时守门的士兵看见三人过来便打开了小院子的门,三个人便捡着没有痕迹的雪地上一路走向室内,室内还是林都尉早上看到的场面,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上面现在只放着那张白色裹尸布,一半耷拉在床下一半还在床上。 室内的地板是青砖铺地,附近摆设简单,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痕迹,奚瑾萱看着那张裹尸布,想着要是搁在现代,估计验一验指纹一切都OK了! 但是现在没有那个技术,怕是要从别的地方寻找了! 三个人在屋里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看来这个盗尸贼很是小心啊,没办法,三人又分头行动,陆续的除了门,在小院子里寻找! 只是下了一夜的雪,而至于盗尸贼是何时行的盗窃之事又不明确,怕是脚印什么的都被纷纷扬扬的雪花给掩盖了,看来这盗尸贼也是看准了夜里下雪可以掩盖痕迹,所以才来盗尸的! 不过天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经过一番小心认真的查看,奚瑾萱终于有所发现,立刻把岑千叶喊来,林都尉也快步走来。 在奚瑾萱的示意下,二人终于也看出了雪地上的端倪,虽然由于后来被雪花的覆盖,但是雪地上还是显出了一串浅浅的脚印! 岑千叶定睛一看,看着那绵延的脚印,一直到了院子里的唯一一棵树下才消失,便推算道:“这个脚印偏大,显然是个男人,而且到了树下便消失了,看来应该是把这棵树作为跳板利用轻功直接逃出去的!” 林都尉也暗暗点头,但是用眼睛把树和院墙的距离丈量了一眼,便疑惑道:“距离这么远,这个盗尸贼的轻功是不是也太好了点?大帅你的轻功好,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出能跃过如此远的距离的轻功应该达到了什么程度?” 岑千叶认真看了看树与院墙之间的距离,也皱了皱眉头,的确,距离有些远了,他答道:“这样的距离我也勉强可以跃过去,但是也不能排除盗尸贼就是个轻功很好的!” 可是就在岑千叶和林都尉两个讨论的时候,奚瑾萱突然发声否决道:“不对,对方的轻功并不好!” 奚瑾萱提出了反对意见这让两人很是疑惑,而且是两个武功高手,熟知轻功和内力的人,所以岑千叶和林都尉齐齐转过头去用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奚瑾萱。 而奚瑾萱立刻就给出了解释,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雪地上说道:“你们看那里!” 岑千叶定睛一看,只见奚瑾萱指着的那个地方的雪地上竟然有一个三寸来深的碗口大的坑! 三个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慌忙来到那个坑的近前去仔细观看,虽然铺上了一层雪,但是由于坑够深,所以还算是明显,只是之前大家一直都把目光放在脚印上面,所以对于这么一个没有太大特点的雪坑倒是没有太多的关注。 林都尉很是佩服这个女子的观察力,但是却不是很明白就这么一个雪坑能代表了什么,于是就疑惑的看向岑千叶,见大帅已经是一脸的若有所思,看来只有自己没有看懂啊! 林都尉忙询问道:“不知二位从这个毫不起眼的雪坑里看到了什么?” 岑千叶就指了指院子里的那棵树,又指了指小院子的院墙,说道:“你看这个雪坑的位置,基本就位于树与院墙的中间!” 林都尉经过岑千叶的提点,立刻就明白了,双目明亮的有些兴奋的说道:“难道说这里是盗尸贼的落脚点?” 奚瑾萱此时点了点头,若有所指的说道:“这里肯定是他中途的一个支点,但是具体支在这个雪坑里的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待考察!” 第五百六十三章 雪坑 “难道不是盗尸贼的脚?”林都尉的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但是却在问题问出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什么,再低头去看这个雪坑,绝对不是脚印的形状啊,那么圆,那么深! 于是林都尉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脸惊世骇俗的表情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这难道是……是人头留下的印迹?” 岑千叶却恰到好处的点着头,肯定道:“不错,看来林都尉的勘察能力又有了进步啊!” 林都尉慌忙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水,诚惶诚恐的道:“哪里哪里!大帅谬赞了!” 奚瑾萱看着眼前的这两人微微一笑,便伸手牵住岑千叶的手,说道:“千叶,你抱着我从停尸房门口跑到这颗树下,和这些浅浅的脚印对比一下看看吧!” 岑千叶当然明白小丫头的意思,她就是看看这个盗尸贼的速度究竟有多快,竟然连门口站岗放哨的四个士兵都隐瞒过去了,那速度定然是飞快的,几乎是眨眼之间便不见了的! 岑千叶抱着大肚子的奚瑾萱沿着盗尸贼的路径走了一遍,但是结果却不是很理想,因为从停尸房门口到达院子里的唯一一颗的树下,还很有一段距离要走,就连岑千叶这样高的功夫都不可能眨眼就到,可是盗尸贼是怎么做到的呢? 看门的士兵说昨晚到了夜半的时候除了感觉突然吹来一阵疾风,之后便没有什么异样发生了,古代人比较迷信,还以为是房间里的土启国老皇帝的鬼魂飘过带起来的阴风呢,所以才没多注意! 现在看来,问题就出现在那一阵阴风里啊,奚瑾萱也就断定了那一阵阴风就是盗尸贼所从门中飞快出来跳到树上的时候所引起的,而且奚瑾萱还有个大胆的猜测,她思索着对岑千叶说道:“千叶,你看这些脚印和那个雪坑有什么不一样?” 岑千叶就把两个东西仔细观察了一下,经过奚瑾萱的提醒,立刻便发现了不同之处,笑着说道:“萱儿果然聪明!这样细微的差别都能发现!” 看着这夫妻两一唱一和的,而林都尉却没有看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立刻就着急了,心里的好奇也越来越大,忙问道:“有什么不同?大帅快给末将说明了吧!” 岑千叶于是就指着脚印和那个雪坑说道:“昨夜的雪大概在丑时末停止的,而依照你的说法你也是在那个时候来这里巡查发现尸体不见了的!你再看这些几乎快要被雪花埋没的脚印,你再看那个深深的有三寸许的雪坑!” 岑千叶几乎都说明了,林都尉当然就恍然大悟了,又是惊讶又是佩服的说道:“大帅的意思是说当时半夜的时候那个狡猾的盗尸贼只是把尸体偷出来然后藏在了这颗树上,其实并没有马上离开,一直到末将来到这个小院子里发现了尸体不见了之后,引起了小院子里的人的动荡之际,那盗尸贼才趁乱逃跑的!所以才导致了这些早就留下的脚印几乎被新的雪花填平了而那个雪坑是早晨的时候才留下的,所以才那么深了!” 就在林都尉越解释越觉得通顺的时候,奚瑾萱又有了新的发现,只见她很是费力的蹲下身子,用手轻柔的拂去脚印上的那层浮雪,就看见了那个脚印的原来的形状,紧接着她有用同样的办法拂去旁边两个脚印上面的浮雪,这一举动让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开始的时候奇怪不已,后来待看见完全露出来的脚印的时候,一下子便恍然大悟了! 林都尉一下子惊讶的脱口而出道:“这个人难道是个坡脚?” 奚瑾萱也不点头,只是反问眼前的这两人道:“事先你们肯定给土启国皇帝的尸体验过伤的吧,不知道他伤在何处?” 岑千叶突然一脸平淡的点点头,背着双手道:“果然有一条腿受了重击断掉的!” 林都尉却在这时接着说道:“那皇帝老儿的致命伤是被割喉了,腿上的伤不重……” 说到这里,林都尉突然说不下去了,一双大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一边后退着一边指了指停尸的房间,又指了指那棵树,随后又指了指院墙,憋得一张秀气的脸通红,最后终于说出口来,道:“奚姑娘是……是指走路的人根本不是那盗尸贼……而……而是……是土启国已死的皇帝老儿?” 奚瑾萱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我早些年从一本古籍上看见过这样的一种让死人站起来走路的办法,而且新死的人身上的怨气和尸气都比较重,只要驱尸人在尸体身上的几处大穴扎上金针,并且用手指持续抵着尸体的太阳穴,那么尸体就能够站立起来,并且会根据驱尸人的意愿走的飞快,就好像……一阵风一样都不为过!” 岑千叶此时也点点头,赞同的说道:“这是一种秘术,据我师父说早在万年前因为此术邪气太重便已经灭绝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出现在这里!” 林都尉一脸的恍然大悟,又是一脸的惊奇不已,但是大帅的话她是很相信的,所以整个盗尸的过程也算是浮出水面了,也就是盗尸贼驱动尸体背着盗尸贼从房间走出来,先跳到树上隐藏起来,一直到早晨的时候,盗尸贼趁乱逃走,并且由于大叔和院墙的距离过长,所以在中途的时候以已经全身僵直的尸体的脑袋作为给力点,就这么瞒天过海的把土启国皇帝的尸体给偷走了! 就在真相水落石出但是凶手是谁依旧模糊的时候,突然岑千叶向着空中打了个响指,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有何结果?” 在奚瑾萱和林都尉还来不及疑惑这句话问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空中不知道哪个方向突然跳下来两个黑衣蒙面人,显然刚才岑千叶是知道暗卫到了,所以有此一问。 只见暗卫中的一个恭敬的抱拳禀报道:“启禀主子,属下查出,开战的那日司徒静的两个婢女确实是去了附近的小镇上的药铺里买药,但是中途那个叫做碧莲的丫鬟说是要出恭,叫做碧荷的丫鬟便在药店里等待了少许,只是碧莲离开的时间的确有些长,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可疑之处!属下们也查了碧莲离开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虽然已经证实碧莲的确不是去小解,但是属下们无能,却查不出碧莲究竟去了何处,就好像……好像在药铺的厕所附近突然消失了一般!” 岑千叶听着这些面无表情,而奚瑾萱则微微一笑,似乎是什么得到了证实,道:“看来碧莲的确是消失了呢!” 岑千叶紧抿着薄唇,顿了一顿,便接着问道:“那昨夜呢?有没有探查到碧莲有何可疑之处?” 那暗卫接着说道:“昨夜碧莲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寝之后便没有再出来过,只是在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从碧莲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声,后来证明这声音是由去碧莲的房间叫碧莲收拾行李的碧荷发出来的,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这个叫做碧荷的丫鬟才从碧莲的房间出来,之后便没有了什么异样,直到跟着司徒静离开!” 听到这里,奚瑾萱慌忙反握紧岑千叶的手指,询问道:“千叶,这个时辰跟着司徒静的人动手了没有?” 岑千叶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接近了午时的太阳,点点头道:“应该快要回来了!” 这边岑千叶的话音刚刚落下去,突然门口便有人来报,岑千叶对身边的两个暗卫一摆手,那两个暗卫瞬间消失在空中了,而门口来报的人也已经进来。 来了五个服装统一的灰色布衣人,脸上的面巾已经掉了下来挂在脖子上,此刻双手抱拳恭敬的禀告道:“启禀大帅,属下按照大帅的指示,在进入蜘蛛岭之前便对司徒家的马车动手,但是除了找出一个丫鬟的尸体之外别的什么都没发现!” 听到“丫鬟”二字,岑千叶立刻询问道:“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 这些灰色布衣的人其实跟刚才的两个暗卫不是一个体系的,这五个人都是岑千叶的亲卫兵,是明面上的人,所以身上也不带那股子阴森的寒气,身上的杀气更是轻了很多。 此刻他们虽然疑惑大帅为何对一个丫鬟这么关注,但是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回大帅,那个死去的丫鬟叫做碧荷,等兄弟们从马车的底上的暗格里找到这个丫鬟的尸体的时候,发现这丫鬟已经死去多时了!当时司徒大小姐看见丫鬟的尸体的时候还非常惊讶,随后就是痛哭,说是以为碧荷一直好好地跟随在马车的外面呢,并不知晓这丫鬟死在了她的车底!” 这个死去了丫鬟是碧荷的事情在场的三个人并没有多么意外,岑千叶让这五个人退下之后,便看向身边的奚瑾萱道:“看来这个盗尸贼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萱儿可能猜中这个小丫鬟或者说这个伪装成小丫鬟的女子千里迢迢来到这边关偷盗出这么一具尸体究竟有什么用处呢?” 奚瑾萱其实在刚才想通了所有的关节之后就一直在思考着盗尸贼此等作为的目的究竟是为何,但是此时却没有丝毫头绪,只得对岑千叶摇了摇头,反问道:“千叶可是知晓?” 岑千叶随之也笑了一下,也是略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呢!不过总会知道的!好了,事情也差不多弄清楚了,我们也会去吧,太冷了,别冻着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丫鬟的身份 看着岑千叶都没有了再纠结的意思,奚瑾萱便也点点头,想着岑千叶肯定有他自己的处理方式,自己也没有必要操心这些的,便微笑着点点小脑袋,道:“好吧,走吧!我手好凉啊!” 说着奚瑾萱就把一双小手放在了岑千叶的大氅下面,岑千叶此时却温柔的目光差点滴出水来,大手微微用力,便把小丫头拉近了自己怀中,用自己的大氅几乎把小丫头全部包裹在其中,微微俯下身去,一下子来了个公主抱,二人便向着门外走去! 剩下一个林都尉留在原地,看着这一景象,秀美的脸蛋有些微微羞红,伸手摸了摸鼻头,忽然转身命令守门的几个士兵过来把室内的停放尸体的木板床和裹尸布全部都处理了,之后便也离开了。 边关的小小庙宇依然是层层的士兵把守着,使外人也不清楚这庙宇之内的土启国皇帝的尸体是否还在,而让人最担心的那个盗尸贼会不会居心不良的把尸体丢失的消息散播出去,却迟迟没有发生,只要有了时间,岑千叶便能够安心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而那一日司徒静离开,一队人马,一辆豪华马车,前后都簇拥着无数的侍卫保护着,一直到五个蒙面灰色衣服的贼人到来打乱了这些侍卫的保护之态,混乱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经过查点,只是死了三名侍卫,之外什么都没有损失,这样司徒静不但没有按下心来反而紧张了。 吩咐了队伍快些启程之后,司徒静呆在马车里边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瞪视着身边的丫鬟,狠狠地压低声音说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为了掩藏那个死了那么多天的老头子的尸体你竟然杀死了我的丫鬟,你还想怎么样?你最好还是快些离开我的马车,我看这几个贼人根本就是璃哥哥派过来的,璃哥哥肯定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而对面的绿衣丫鬟却一点都不紧张,很是闲适的转过头来,俨然就是那个叫做碧莲的丫鬟,此刻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卑躬屈膝小心翼翼,有的都是妖娆魅惑和狂放不羁的笑容,此刻伸手卷起司徒静大小姐的一缕头发,闲闲得说道:“我既然来了就不怕被你的璃哥哥发现,哈哈哈!更何况你的璃哥哥发现是我偷了这皇帝老儿的尸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就是只能暗中追查我,却不敢放出丝毫的有关信息!你看,来搜查的正经士兵们竟然也不得不打扮成宵小之辈!哈哈哈!” 司徒静原本想要用赫连夜璃的威名来震慑到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窜出来的“丫鬟”,她整日的与这么个偷尸体的变态而又危险的人物呆在一起,又恶心又害怕,但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不害怕赫连夜璃呢,好像已经吃准了赫连夜璃不会明目张胆的追拿她,而赫连夜璃也确实没有这么做! 司徒静又害怕惹祸上身,她就算再怎么愚蠢,但是做了这么些年第一世家的第一大小姐,又是从小作为一国之后来教育的,这一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她很清楚就算是敌国的皇帝的尸体也是关系重大的,所以真的很想尽早摆脱这个缠人的不知道的什么人,怎么就自己这么倒霉被盯上了呢! 原来是在来时的路上,刚刚出了京都没有多久,突然有一次她午睡醒来,就看见马车里多出了这么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而碧荷那个时候刚好不在,司徒静最是惜命之人,在当时被挟持的情况下当然对方说什么便答应什么,只要不威胁自己的生命! 最后知晓这个人竟然只是想扮作自己的丫鬟一路去边关罢了,司徒静便觉得这个女子虽然是威胁着自己的,但是好歹也是有求于自己的,所以当时便答应下来,并且对整个车队的人宣布了碧莲是自己新收的丫鬟,更是让碧荷帮忙掩护着碧莲的身份。 只是没想到到了边关之后,这个自称叫做碧莲的丫鬟却越来越不受她司徒静的控制,一直到现在她自己都被别人控制了,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看着眼前这个大喇喇的坐在自己车厢里但是架子却丝毫不比自己这个正宗的大小姐差的“丫鬟”,司徒静就来气,她简直是自找麻烦,当初怎么就同意带上这个人了呢! 可是现在司徒静不敢将自己满腔怒火表现出来,她现在虽然发怒,但是最想的还是想办法把这个女人给弄下车去! 于是司徒静就开始试图说服她,道:“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该这个时候下车,然后逃走,带着你的尸体逃得远远地!璃哥哥既然已经怀疑到我这里了,那么肯定派过来的追兵不会只有这一伙人,现在这伙人刚刚离开,距离下一伙人的到来还有些时间,你要想保命最好趁着这个空档逃跑吧!” “呵呵呵!”这个叫碧莲的丫头却丝毫没有司徒静所说的应该有的紧急感,而是闲适的笑了起来,端起面前的小桌上的一杯香茗轻轻地抿了一口,道:“我看最想让我走的是你吧!哈哈哈!司徒静,原本我还想着以你的美貌肯定能够拿下那个三皇子赫连夜璃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一次边关之行却是以惨败而告终!哈哈哈!真不知道你有何颜面会京都去,不过不到最后的时刻相信你的家族不会弃你于不顾的,所以你暂时还很安全呢!” 随着“碧莲”所说的话,司徒静的脸色从红到白,再从白变黑,整个小脸变成了一个调色盘了都,这次边关之行可谓是惨败而归,但是她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从小凡是都优越的她怎么能忍受得了惨败而归呢! 原本这次不远千里来到边关就是想跟这位雄才大略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三殿下赫连夜璃培养感情的,但是不但和赫连夜璃没有搭上几句话反而被他身边的那个大肚子的讨人厌的女人以完胜的姿态给比下去了! 司徒静来之前就有耳闻赫连夜璃身边跟着一个很宝贝的大肚子女人,司徒静原以为赫连夜璃之所以这么宝贝奚瑾萱是因为还没有遇见自己的缘故,她一直坚信凭着自己的美貌和家世,再加上搭上她就能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更接近了一步这个凡是男人都没法忽视的优越条件,赫连夜璃肯定能够“移情别恋”到自己这里的! 但是来时的自信越满,此时的失望越大,原本她还能在心里自我安慰着此次过来太过匆忙时间太短暂,所以赫连夜璃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美好罢了,只是此时被“碧莲”这个讨厌的家伙一下子给捅破了,她怎么能够忍受得了! 可是此时面对碧莲她不忍受也得忍受,因为司徒静可是见识过这个所谓的“丫鬟”的武力不弱的,当时在周围的侍卫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就出现在了她的马车内,而今日又在赫连夜璃这么强有力的部下的日夜看守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土启国皇帝的尸体给偷出来了,并且还在她的人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把这该死的尸体藏在了马车的底部暗格里! 不错,现在马车底部的暗格里不仅仅装着碧荷的尸体,碧荷的尸体只是个掩护罢了,在碧荷的尸体下面还有一层,那里面装着的就是土启国皇帝老头的尸体! 所以,敢怒不敢言的司徒静只能狠狠的蹂躏着手中的手帕,手帕上好看的精致绣花此刻都被她抓烂了,可见她内心的怒火烧的是多么的旺盛! 说到碧荷,其实“碧莲”之前也没想着杀了她,碧荷绝对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只是因为早晨的时候碧荷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就推门进入了她的房间,结果那个时候她刚刚把土启国皇帝的尸体扛回来随便放在房间里的地上,就被碧荷看见了! 当时碧荷吓得一声大叫,“碧莲”当然不能让碧荷这个小丫鬟坏了自己就要成功的计划,但是又不能让人这么早就发现了碧荷出事或者异样,而原本“碧莲”计划的是明天再离开,打算先让赫连夜璃仔细查查,反正她有信心不会被发现,这样也能彻底免除了盗尸的嫌疑,到时候做事会更方便,而师父肯定也会更加喜欢的!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被碧荷发现了,那么碧荷肯定是留不得的,但是又不能立刻杀掉,这样一旦被人发现,很容易的打草惊蛇,所以“碧莲”就想了一个能够折中的办法来。 “碧莲”当即对碧荷施了一种可以迷惑心智的法术,先控制住了碧荷的大脑,让她听从自己的操作,而这样被控制的人在短时间内少说话少接触人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然后她再去找司徒静,威胁她让她立刻启程赶往京都,至于这么匆忙的离开的理由是什么她才不管,现在的计划是只要出了火灵国大营一切都好说! 于是便有了司徒静匆匆忙忙的去和赫连夜璃道别,之后匆忙的离开了大营,虽然“碧莲”知道在他们刚刚发现土启国的皇帝的尸体不翼而飞的时候她们这边就要离开大营很可能被怀疑,但是她也看准了赫连夜璃是不肯声张这件事的,也不敢当场就去搜司徒静的马车,所以,最后虽然被发现了她的可疑,但是她又不是真的司徒静的丫鬟,现在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带着尸体一消失,根本对她没什么影响啊! 第五百六十五章 字字诛心 “碧莲”忽然不屑的看着眼前敢怒不敢言丝毫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修养而偏偏又爱装的不行的所谓的司徒家的大小姐和未来的准皇后,哼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好了,就你这破马车,我不会赖着不走的,要不是还不到下车的时候,我才看不上这样豪华到恶俗的马车呢!怪不得你的璃哥哥不喜欢你而对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宝贝到不行,连我都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不但清丽脱俗,而且很是智慧,比你这用脂粉糊出来的花瓶美人要耐看的多,实用的多呢!” 这一番话可谓恶毒又诛心,可是却句句实话,绝无虚言,把司徒静给气的,鼻子里的气息已经粗喘如牛了,那双眼睛瞪得已经缠绕着红血丝了,相信如果不是打不过眼前这个嚣张的女人,司徒静肯定都有撕了她的心了! 就在司徒静还没想好一个恶毒的方法来报仇的时候,突然眼前原本还一副懒散的模样依靠在马车壁上的“碧莲”突然坐直身子,好像感应到了车外的什么,只见她手掐兰花指,在空中摆了三摆,突然睁大眼睛,一脸惊喜的道:“我师父来接应我了,不跟你这个无聊的花瓶女废话了!” 说完,直接朝着马车底板用巧劲儿一踢,底板上便出现了一个洞,她先把上面碧荷的尸体拉出来乱放在一边,之后便从底下的暗格里又弄出来一个大麻袋,一看里面就是装的土启国皇帝的尸体,把尸体利索的夹在腋下,在司徒静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突然一阵风吹起,只看见左边的车窗帘子一阵飘动,车厢里便没有了“碧莲”的影子! 只是此刻的豪华宽大的马车内却是一片狼藉,底板上的木板和地毯已经被“碧莲”毁坏掉了,留下了一地的碎木屑和毯子碎片,旁边还放着碧荷的尸体,虽然那尸体上没有血迹和伤口也看不出是怎么死的,但是那一张青白色的死人脸却是很吓人啊! 司徒静看着这一切再也忍受不了了,要不是自己从小就没有张口大骂过人,此刻她真的很想大骂个三天三夜! 饶是如此,司徒静还是一声怒吼,让整个车队都停下来了,就听见车外面一个婆子的声音在车门口响起,道:“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 司徒静此时在这车厢里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一把挥开帘子,也不等有婆子过来搀扶她,自己直接跳下了马车,还险些被自己繁复的长裙给绊倒了,于是气恼的大声喊道:“你们快些把马车里的脏东西给我处理掉,一会儿没有整理的达到我的满意,回去之后我让父亲把你们全部统统处死!” 这一队跟来的人都是司徒家挑选出来的精英,连跟随马车护着的婆子都是挑出来的精干而又身体好的,此刻见大小姐生气成这样,一下子全慌神了。 刚才站在马车前请示的婆子显然是个管事,立刻挑了四个细心的婆子去跟着大小姐做开导工作,然后又挑了四个精干手巧的婆子跟随自己上到马车内试图去整理马车里的东西。 原以为是马车里的布置或者擦拭的卫生状况让大小姐不满意了,只是没想到进入马车里看到那样的情景,尤其是看见躺在角落里的碧荷丫鬟的尸体的时候,几个婆子顿时吓得大叫一声就要退出去! 只是那个管事婆子到底经验老道,此刻也还算镇定,立刻朝着大叫的婆子训斥一声,之后便查看马车里的情况,只见地板上那个破损了的暗格,以她浅薄的见识也能看得出来刚才马车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而原本应该也在马车里的碧莲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再加上自家小姐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事情真是诡异而又不简单! 只是他们此次的职责就是保护大小姐的安全,不论是哪个丫鬟死了没了,此刻只要大小姐好好地,这些婆子们也没有心思和时间管那么多了,赶紧回到京都司徒丞相府上交了差才是正经! 管事婆子的脑子瞬间转过了这好多念头,立刻便决定不管这些了,先把马车弄的让小姐满意为止,因此先吩咐两个婆子把碧荷的尸体抬出去交给侍卫在路边挖坑埋了,之后便开始整理马车里的碎木屑和烂掉的地毯,而且还不忘了让侍卫在路边的树林子里弄来两块木板来把马车底部补上,之后又重新拿了一块新的地毯和褥子扑在马车里,又在马车里的小铜炉里点燃了瑞脑熏香加了薄荷,整个马车里不但焕然一新还香气扑鼻,清新凉爽! 管事婆子把这些弄好之后,便去不远处似乎是在林子里赏景的司徒静给请回来,司徒静掀开帘子往马车里一看,一派簇新的景象,碧荷的尸体也不见了,里面还换了新的熏香,立刻便满意的露出了微笑,回头对管事婆子一笑,道:“做的不错,回头让母亲赏你们!” 那管事婆子一看大小姐不但满意了而且还说要打赏她们,立刻喜笑颜开,一边狗腿的搀扶着司徒静上马车一边高兴的说道:“老奴多谢大小姐赏赐!小姐您慢点上车!” 就这样,司徒静一路折腾,终于平安抵达京都,而岑千叶这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来自京都皇宫里的信函,竟然是催促岑千叶放下手头的事务赶回京都的信函! 奚瑾萱浏览完手中的信函,便注视着身边一身白袍正在用那双修长白皙的大手给她剥核桃仁的俊雅男人,忽然叹息一声道:“果然皇家亲情淡薄,信任更是稀少!真不知道你父皇究竟担心些什么,你一个没有外家支持,离开朝中十多年的毫无根基的皇子还有什么可防的呢!虽然你为这六十万兵马大元帅,但是军中的大将小将之中不乏皇上的和几位皇子的人,你父皇明明都明白这些的,还来了这么一封多余的信函,除了让人寒心之外别无它用啊!” 岑千叶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身边的小丫头越说越激动的样子,把核桃仁放在小丫头面前的盘子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之后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宠爱的道:“好了萱儿,不要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了你的心情,不值得的!” 奚瑾萱此时嘟着嘴巴往嘴里塞着核桃仁,满脸愤恨的道:“可是千叶,这些人做的也太过分了,这一封信一来,摆明了在告诉大家皇帝是不信任你的呀,这得让你多丢面子啊!我真的很为你鸣不平啊!” 岑千叶忽然笑了笑,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大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温柔的说:“放心吧小丫头,这点东西对我还造不成什么影响!再说了,我本来就是在宫外长大的,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没有什么父子之情,这反而让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无感了!至于京都这么着急让我回去,估计是那些皇子们的功劳吧,他们既不愿意像我这样亲自到边关挣军功,更害怕我的功劳太大把他们身上的光辉给全部遮住,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在父皇耳边耍一些小手段,不成大器!” 岑千叶说到最后就笑了,奚瑾萱看着岑千叶这么无所谓的表情倒是心里放松了许多,看来岑千叶是真的不在乎他的父皇和兄弟们怎样对待他,大概是以前的一些事情让他彻底寒心了吧,所以才这样不抱希望的! 奚瑾萱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着中军帐中暖暖的空气,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天气越来越冷了,岑千叶让人在中军帐的周围围起来很多毡毯,一层一层的,总共围了三层,然后帐中的火盆烧的旺旺的,奚瑾萱便感觉真的暖喝多了。 这几天岑千叶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天天陪伴着她,有时候腻在帐中,有时候陪着她出去放放风,活动一下筋骨,总之二人过的很是闲适。 奚瑾萱眯着眼睛问道:“那千叶想没想好咱们何时回京都去呢?” 岑千叶低头亲了亲小丫头光洁白皙的额头,声音轻柔的说道:“再过几日吧!等到了京都怕是就没有了这样的闲适了,到时候那边乱七八糟的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状况在等着我们呢!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就是不舍得萱儿跟着我去那里担惊受怕!” 听到岑千叶的话,奚瑾萱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睁大眼睛问道:“难道火灵国的京都很是混乱复杂?” 岑千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情况不容乐观!朝中几大帮派明争暗斗不断,而火灵国第一大世家司徒家仗着自家祖先是开国祖先而赫连家是要程了当年的让位之恩的又是皇后世家,所以向来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并且……” 岑千叶说到这里似乎是犹豫了,只见他的凤眸不知道在看向哪里,里面有什么在翻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奚瑾萱立刻觉得不对劲了,慌忙坐直了身子问道:“而且什么?难道还有比之前你说的那些更加棘手的事情?” 岑千叶听到了小丫头的话才转开目光注视着她,一脸的严肃,微微点头说道:“不错!虽然现在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件事背后肯定有着天大的秘密,到时候我肯定要把这一股暗势力连根拔起!” 奚瑾萱听得云里雾里的不太明白,因此皱着眉头问道:“呃……火灵国朝廷内部难道还有一股子暗势力在操纵着什么?” 第五百六十六章 北上回京都 岑千叶忽然原本严峻的脸色放松下来了,伸手刮了一下眼前小丫头的鼻尖,道:“萱儿果真是聪明,就是有一股子暗势力在暗中操纵朝中的一些大事!不过现在还不清楚,只是很多事情多有诡异之处,等到了京都之后,我要亲自细细探查出来!” 转眼之间,距离那封信函之后又过去了五日,边关的事务早就处理好了,而岑千叶也不得不离开,北上回京都了! 这一日冬阳很是有些暖和,火灵国大营前浩浩荡荡的站着大队人马,走在前头的一些将领里面有穿着银色铠甲的林都尉,还有一辆三匹马拉着的宽大马车,青色的车棚和豪华的铅灰色华盖,威严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奚瑾萱已经坐在了马车里面,而岑千叶则站在马车前面跟留守在这里的将领交代些什么,片刻之后,岑千叶也上了马车,之后庞大的车队便开动了,周围的马蹄声浩浩荡荡,只见马蹄声不见人声! 这次岑千叶回京都只带上了自己的三千亲兵作为护送的人员,其他的不论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士兵全部留守在边关,等待朝廷的号令! 奚瑾萱此刻正拥着被子窝在马车的一角,虽然马车里面放置了两个炉子,垫着厚厚的绒毯和兽皮,但是她还是觉得冷! 此时岑千叶刚刚坐在旁边,奚瑾萱便自动自发的钻进了他的怀抱里,这些天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从岑千叶的怀抱里取暖了,所以只要岑千叶闲着的时候她就想要钻进去取暖! 但是岑千叶看着怀里这么“自觉”的小丫头立刻就忍不住笑了,伸出大手拍了拍怀中只是简单挽了一下一个饰品都没有带的小脑袋,怜爱的笑着说道:“没想到萱儿这么主动啊,竟然来投怀送抱来了!” 奚瑾萱则被调侃的嘿嘿一笑,越发的伸出手抱紧了岑千叶的劲腰,眯着眼睛说道:“你是我的男人啊,我这样做很理所当然啊!” 岑千叶则听了这句话非常受用,叹息着说道:“嗯嗯!小丫头这句话真是好听!看在萱儿这么明白你我之间关系的份儿上,我就不追究萱儿的投怀送抱之错了!哈哈哈!” “嘁嘁!你少得了便宜卖乖了,我这么个美女主动让你抱着,你睡觉都要笑醒了吧!”奚瑾萱故意嗔怒的说道,实则脸上的笑憋都憋不住! 就这样两个人打打闹闹了一阵子,突然奚瑾萱正色的询问道:“不知道刚才千叶在跟留守将领交代些什么?难道千叶回京之后还要管着这边管的事情吗?” 岑千叶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摇着头说道:“只怕就算是我想管也管不着了!等着接受管着这些士兵的人多得是,这可是几乎火灵国全部的精锐啊!只是刚才那位将领让我回京之后能够督促父皇早一些把督管边关大军的人定下来,这样也有利于边关大营里的军心安定!” 奚瑾萱听了之后便点着头很赞同的说道:“这倒是!要是朝廷迟迟不能定下统帅的人选,怕是暂时代管的人降不住这些粗野的兵油子吧!况且这些士兵里面有好些有背*景的人,要做统帅的人地位低了怕都是管不住他们的!” 岑千叶就知道他的小女人就是这么聪明,只要提点一下就能联系到很多事情的关节所在,身上摸了摸奚瑾萱还不到七个月的肚子,那肚子大的吓人,岑千叶虽然知道是正常的怀孕现象但是真的发生在自己心爱的小丫头身上还是觉得时时担忧。 于是岑千叶关心的询问道:“这车马劳顿的可是辛苦了你和宝宝了,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紧张担忧的俊脸,感觉她只要一喊不舒服,他就立刻要怎么样似的,于是就笑了,在岑千叶怀里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你就放心吧,就算是有不舒服的感觉,有你这个神医时刻在身边呢,还用得着担心吗?” 看着小丫头几乎是一脸打趣的样子,知道她是为了让他轻松下来,便笑了着捧起她的小脸,这几日似乎又丰腴了不少呢,温柔的说道:“我是神医但是又不是神仙,小傻瓜你这一路上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包括到了京都之后,相信明枪暗箭都不会少,萱儿要处处小心了!” 看着岑千叶越来越严肃的脸色,奚瑾萱也很乖巧的点点脑袋,说道:“你就放心吧!我是谁啊,我可是神医岑千叶的药童,还做过弋阳派的黑衣大侠秦弋阳的弟子,又得到了毒后的独门毒术,这样的我又有谁能够近的了我的身呢!” 岑千叶看着小丫头一副自大搞笑的样子,立刻笑了,点了点小丫头的有些冻红了的鼻尖,笑着说道:“好吧,原来我有个这么厉害的小妻子呢!” “可不是!”奚瑾萱虚荣心此刻极度膨胀,洋洋自得了好一会儿,便又恢复了正常,便想起了自从她来到军营就没有看到碧东流夫妇的身影,便问道:“这些天我怎么没有看见碧东流和殷素素?当初从小岛上逃脱之后这二人不是被你的人带到这里来了吗?” 岑千叶点点头,道:“当时是跟着我的人来了大营,只是在你来之前便又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奚瑾萱有些疑惑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岑千叶,怀疑而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哦?你……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了?” 聪明人之间讲话一向是不用点破就能理解彼此的深意的,此刻岑千叶便是这样,他当然知道小丫头这样问是何意,于是便点点头,道:“萱儿在我面前不必有什么顾虑!不错,我当初帮助他们是带着一定的目的的,但是却并没有采取强硬的手段,更没有当面提出过什么要求!此次他们跟随我的暗卫来到大营完全是自愿的,后来有一日碧东流约我到他的帐篷里去,酒过三巡之后便提出把铸造兵器的一部分秘方给我,虽然只是一部分但是已经足够我用的了,已经能够把我方士兵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了,所以我很感激,也很尊重碧东流要留下一部分秘方作为对他碧家祖先的尊重!” 奚瑾萱听到这里也全都明白了,她一直都知道岑千叶虽然不是个死板的道德卫士,但是却也并不是个强抢掳掠之徒,他只会用自己的能力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果然他不会令自己失望! 奚瑾萱猛然紧紧的抱住眼前的男人,动情的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因为这些有所犹豫了,我的心对于你是绝对的信任的千叶!” 岑千叶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傻丫头!” 就在两个人抱在一起享受这样单独的空间里面的一份儿宁静的时候,突然奚瑾萱只觉得岑千叶抱着她的一只手微微一动,紧接着便听到噗通一声闷响,从马车顶上掉下来一个东西! 奚瑾萱慌忙坐直身子去看,便看见南宫宇拓这个小屁孩正有些狼狈的坐在马车的靠门口的位置! 只见南宫宇拓坐在那里慌忙摆正身姿,故作神态的捋了一下胸前的头发,才看向害了他那么狼狈的罪魁祸首的岑千叶,道:“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高的警觉性,竟然能够发现本君所在的位置!不过还是有些迟钝了,你不知道本君在那上面呆了多久了吧!” 南宫宇拓用着几乎肯定的语气,但是岑千叶却不看他,一边从面前的小桌子上的放在小炉子上温着的紫砂壶里倒了一杯热茶给奚瑾萱一边对南宫宇拓说道:“我说出发的时候顶子上的夜明珠怎么暗了好多,原来是被你这么个胖子给遮住了!” 岑千叶的这句话不可谓不毒,只是人家南宫宇拓明明就是婴儿肥的小正太,到了岑千叶这里偏偏成了“胖子”了,而且对于南宫宇拓这么个注重自己风流帅气的外表的人,怎么能够容忍得了被这样的“羞辱”! 这大概就是未来岳父跟未来女婿之间的特性,就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是一样的! 于是南宫宇拓小胖手握得死紧却没有发出咔嚓嚓的响声,但是那个小表情凶凶的也确实够吓人的,只见他愤怒的几乎是低吼道:“你说谁是胖子?谁是胖子?你竟然敢说本君是……是是……那可恶的字眼!你真是太大胆了!” 南宫宇拓几乎是气坏了,小身子一下子便从坐着的变成站着的了,伸出小手指着岑千叶抖了好几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那瞪着岑千叶的愤怒的大眼睛,双手也背在背后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是果果选择的父亲,本君特定手下不留情!哼!” 南宫宇拓说完这些,就转向了奚瑾萱,看着那这么些日子不见又大了好多的肚子,小嘴撅了撅才又笑嘻嘻的伸出小手隔着绒毯摸了摸那肚子,说道:“看来果果很乖啊,你看你又胖了不少,证明果果没有折腾你吧!” 奚瑾萱却一把打掉南宫宇拓的小手,说道:“还不知道我的宝宝是不是你的果果呢,别套近乎了!再说了,就算她就是你所说的果果,可是那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万一果果在投胎之前喝了孟婆汤,到时候都不认识你了,你这么黏糊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奚瑾萱的这一席话是不是正好戳中了南宫宇拓的哪根神经,只见他突然就变得满脸阴沉,那双原本长在儿童身体上的大眼睛更加变成了不合时宜的阴狠狠的,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受伤,音调低沉的说道:“不会的,她绝对不会喝下孟婆汤的!就算是喝下了那该死的孟婆汤也绝对不会把我忘记的,绝对不会!” 第五百六十七章 预言 奚瑾萱却依靠着岑千叶的肩膀,无视着面前的妄想偷走她家宝宝的小贼,说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又何必做这样的姿态呢!” 奚瑾萱是坚决不同意从孩子小时候就给她一种属于他人的意识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刚一出世就被别人占有了,然后从她不懂事的时候就一直给她灌输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将来要嫁的人的思想,奚瑾萱幻想着将来自己的女儿能够有一段正常的恋爱! 所以才会对南宫宇拓这样的行为很是反感,但是同样因为之前他救过岑千叶的性命的事情而感到感激,但是二者不能混为一谈,此刻她更加的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干脆就是个男孩子,或者至少不要真的是南宫宇拓的前世妻子! 但是同样的奚瑾萱有一种感觉,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南宫宇拓嘴里的果果,因为奚瑾萱也多少能够明白南宫宇拓绝非池中之物,他虽然被封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还是那么强大,至少比人类强大好多倍,那么既然他几乎确定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就是他前世的妻子,那么事情的真实性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南宫宇拓听到奚瑾萱的话,也有了短暂的愣怔,难道他表现的就如此明显吗?不错,虽然因为有些事情他是恨果果的,但是这些恨在他对她浓烈的爱面前根本又算不了什么,所以他对她还依然那么执着,也所以他才会在奚瑾萱说了那些话之后那么的紧张和害怕,就害怕果果会狠心的把他给彻底忘记了! 虽然南宫宇拓相信依照果果的能力,只要是她不愿意忘记自己,那么不论是不是喝了孟婆汤或者经历了其他的手段,也绝对不会真的把自己忘记的,而如果是果果故意要忘记自己呢? 南宫宇拓越想越不能接受,脑袋不断的摇着,不断的否认着什么,最后微露湿润的大眼睛,在注视了一眼奚瑾萱的肚子之后,咬了咬嘴唇,突然就消失在了马车内。 岑千叶在这时拍了拍还是一脸严肃的奚瑾萱,满脸温和的轻轻问道:“不喜欢?” 奚瑾萱当即点点头,才转而抬起脸来注视着岑千叶,道:“当然不喜欢!我想让咱们的宝宝从出生就自由自在,不想让她一出生就背负上这么大的包袱,那多可怜啊!” 岑千叶听完小丫头的话,却轻松的笑了,温厚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小丫头顺直的头发,凤眸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彩,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道:“萱儿所言很对,但是萱儿这样的看法只是站在母亲这个角度来说的,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我们的孩子真的如南宫宇拓所说的那样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一个天神下凡,那么她在投入轮回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了她自己的宿命,也许让你怀着她的时候就遇见了南宫宇拓,并且还因为她的原因让南宫宇拓出手救下了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上一世的宿命,也许这也是我们的孩子本身所应该经历的!” 岑千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小丫头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自己的话小丫头还是听进去了,于是就有接着说道:“还有啊萱儿,谁说如果有了南宫宇拓在旁边伴随着我们的孩子成长就一定是包袱了,世事自古难有定论,而这件事亦然!也许我们的女儿真的是有不一样的命运,真的是需要经历一些非同凡响的东西才能得到幸福呢!也许……南宫宇拓本身就是她的幸福也说不定啊!” 奚瑾萱听到这里差点要跳起来了,抬起小脸双眼渴求的和岑千叶对视着,张了张嘴吧,最终还是再一次求证道:“真的么?真的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吗千叶?” 岑千叶此时只需要肯定的点点头,伸手把小丫头面前的一缕头发温柔的别到耳后,语气轻松而又肯定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是别的无法阻挡和改变的命运,如果我们的女儿真的就是那样的命运,那么我们做父母的只需要好好的尽所有力量的去保护她就好,要相信最终我们的女儿会把握住她自己的幸福的!” 奚瑾萱因为岑千叶的这些话想了很多,是啊,自己大概是因为在自己宝宝的事情上才犯糊涂了,她作为一个穿越者最应该明白所谓命运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的,是容不得人去反抗的,而奚瑾萱觉得自己不论是在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其实生活的没有什么区别,人总是要追求幸福的,无论是那个现代世界的幸福还是这个架空时代里的幸福,只要自己感到幸福了,那么一切表象又算的了什么呢! 马蹄嘚嘚嘚的向前走去,一路的士兵浩浩荡荡,奚瑾萱呆在车里时时刻刻听着耳边不停的杂乱的马蹄声和铠甲与刀剑等武器碰撞的金属声音,靠在岑千叶宽厚的肩膀上睡着了。 大概是岑千叶的一番分析把她内心的心结打开了,所以她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但是被她气走的南宫宇拓小盆友却不是这个样子了! 南宫宇拓从马车内一气之下出来之后就回到了之前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也就是遇见奚瑾萱的那个遍地都是毒的峡谷之中,当然这些毒对于他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看着眼前哗啦啦的大瀑布,中年都是一个样子的景色,虽然也有花开花落和树叶枯萎和萌芽,但是这里却从来没有秋冬,这里的温度常年温暖,这里的常年的繁花似锦,枝叶繁茂,就好像他这个做神仙的寿命没有尽头一样,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同样也得到了大把的空虚和哀思! 一岁一枯荣也是树木,反而更加能够凸显它枝繁叶茂的时刻! 而长久的繁荣也是树木,但是生命里总是繁茂似乎也就没有了繁茂可言! 整支队伍的速度不快,终于在七日之后到了火灵国的都城。 赫连夜璃虽然不是一直在火灵国皇宫成长起来的皇子,但是如今他战功赫赫,为火灵国连着歼灭两个国家,为国家开疆拓土,所以还是很有一部分朝中大臣站在赫连夜璃这一边的。 也大概是这些人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赫连夜璃的功劳实在是显赫,所以火灵国皇帝竟然亲自出皇宫,率领百官亲迎城外三十里! 这样的殊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而这次就发生在了赫连夜璃这个从小就被流放在外的皇子身上,原本这位一朝成名的三皇子率先封了亲王之后,便让很多皇子不忿,此时竟然还得到了父皇如此的重视,这着实让很大一部分人心里不舒服! 其中比较突出的当然是已经成年了的大皇子赫连琦和二皇子赫连瑜二人,虽然此刻正老实的伴随在圣驾左右,虽然那脸上极力的表现出镇定而淡淡的欢喜的表情,似乎要迎接的人真的就是他们的亲人似的,但是那眼睛里深深的鄙视和不屑,甚至是屈辱,更是让他们原本就是装出来的欢迎的表情大打折扣! 而此时的奚瑾萱和岑千叶已经知道了前方迎接他们的架势有多么庞大,奚瑾萱懒懒的趴在岑千叶的肩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小脑袋,撇了撇嘴巴,不屑的说道:“来那么多人干什么,反正都是没有几个是真心迎接的,反而让我们不自在呢!” 岑千叶笑着伸手刮了一下小丫头故意撅起来的粉嘟嘟的小嘴,爱怜的说道:“无所谓了,他们迎接与不迎接,反正也没什么关系,我都已经回来了!” 奚瑾萱也觉得岑千叶所说的话很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奚瑾萱似乎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的男人,她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岑千叶变成了一位很有辩证哲思的人,看问题总是那么多面而且总是能从事件中找出对自己有利的蛛丝马迹,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位人生导师一样,让奚瑾萱这样经历了两世的人也不由得在这方面佩服不已! 奚瑾萱此时突然又有了担心,之前因为距离京都远,所以没有考虑这么多,但是此刻奚瑾萱却看着近在眼前的京都有了担忧,突然坐直身子,轻轻皱着小眉头询问岑千叶道:“这眼看就要进京了,你打算把我安置在什么地方?不会是皇宫吧?” 奚瑾萱一如既往的对待皇宫有着忌惮,虽然曾经在水云国皇宫里过了一段非常惬意的时光,但是那都是过去式了,而且奚瑾萱很相信,如水云国皇宫那样关系简单的皇家简直是凤毛麟角,简直就是百年不遇,而根据岑千叶所说的蛛丝马迹来判断,奚瑾萱很肯定,火灵国的皇宫肯定是处处险恶,居心破则! 再一个,奚瑾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在火灵国那些皇家贵族的眼中是多么的尴尬,如果岑千叶真的带着自己就这样大喇喇的住进皇宫里,怕是会有不少人反对! 岑千叶早就清楚小丫头的顾虑,此刻便好笑的看着小丫头阴晴不定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很多,立刻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头,安慰的语气说道:“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你住进皇宫里去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等到了京城我就先派林都尉把你安全送进我的府邸,我要先进宫述职,可能之后还有庆功宴什么的,所以今晚大概会回来很晚,所以你进府之后就不要等我了,府里的一切我都事先搭理好了,你就放心用一些饭,之后就自己先好好休息一番!” 听着岑千叶如此周全的安排,奚瑾萱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肚子,说道:“如此甚好!坐了这些天的马车,虽然不快,但是还是免不得腰酸背痛,尤其是我的腰背,原本就因为带这个这么大的球而容易疲劳,这些天活动的又少,还休息不好,所以更加有受不了的感觉了!真想现在就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哦,最好是先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第五百六十八章 公然宠爱 看着小丫头几乎是一脸憧憬的样子在设想,岑千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立刻把小丫头揽进怀里,心疼的说道:“不出一个时辰,保证让你泡上热水澡,躺上软绵绵的大床!” 时间又过了一刻钟,车队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就听见马车外面响起林都尉的声音:“禀报三王爷,前方三里处,就是圣驾所在了!” 到了京都了,林都尉连称呼都改了。 听到林都尉的话奚瑾萱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所以说皇帝亲自迎接虽然是一份无上的荣耀,但是也是一个麻烦啊,依照礼法,距离圣驾还有三里远的时候文武百官都要下车下马,不然视为大不敬之罪! 随着马车外面响起众人下马的声音,奚瑾萱也只好在岑千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没办法入乡随俗,要不然还真是不要命了,冒犯了所谓的天子! 岑千叶携着奚瑾萱走在整个队伍的前面,身后跟着牵着马儿的林都尉在内的几员大将,再之后就是岑千叶的三千亲兵! 三里路,要是在平时也不长,可是现在奚瑾萱身子沉重,又是劳累了好些天了,要不是一直有坚毅的毅力支撑着,恐怕早就走不动了! 现在最心疼奚瑾萱的人莫过于旁边的岑千叶了,开始的时候他就搀扶着小丫头,几乎承担了她多半的重量,可是这三里路还没走到一半,岑千叶看着身边的小丫头已经累得够呛了,脸色苍白,还有虚汗冒出,腿脚的步子俨然已经慢了好多。 岑千叶看着前方已经能够隐约看见的旌旗伞扇的踪影,可是就是这么近的距离他都怀疑小丫头能不能走过去,再注视了一眼身边越来越靠近自己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自己手臂上的小丫头,岑千叶有了决定! 奚瑾萱一直都坚持着往前走,这个时候她是坚决不能拖了岑千叶的后腿给他丢脸的,她必须要完完好好的站立在岑千叶的面前出现在皇家和朝廷众人的面前,因为将来她必定会是那个伴随在岑千叶身边的女人,所以要从此刻做起,她虽然也不需要这些人的接受,但是却不能不顾及岑千叶的颜面! 可是就在奚瑾萱咬着牙,打算再次提气继续坚持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身子飘了起来,眼前的景物天翻地覆,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待听到身后众人的吸气之声的时候,奚瑾萱才发觉此刻她已经安安稳稳的落入了岑千叶宽大的怀抱之中,原来刚才岑千叶竟然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一下子拦腰抱起了自己! 这下子奚瑾萱虽然是不用走路了,但是脸皮也一下子烧了起来,伸手紧紧环住岑千叶的脖子,小脑袋在他怀里却羞得不敢抬起来了! 尤其是岑千叶身后跟随着的一众部下,虽然经过这段时间大家都知道三王爷是多么的疼爱这个女子,但是却没想到三王爷竟然在这样一个重要的面圣时刻,竟然不怕跌了自己的身份的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 在这些生长在这个时代的男人女人意识里,女人虽然可以疼可以爱,但是那都是在家中的闺房之中,如果在外面尤其是这样重大的场合里,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影响了男子的自身形象和尊严! 当然,如果是在现代,如此疼爱老婆的举动只会让大家称赞,根本不会有损什么大男子尊严这一说! 不过奚瑾萱原本就不是个扭捏的女子,在刚刚女子本能的害羞之后,内心便充满巨大的感动起来,自己虽然是个冒牌古代人,但是此刻抱着自己的男子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啊,他竟然能够为了自己身体着想而抛弃了那些迂腐的繁文缛节,能做到如此地步,这怎么能不叫奚瑾萱感动呢! 而很快,三里路的短暂徒步就走完了,当然全部的皇族之人和文武百官在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竟然看见他们热烈迎接的凯旋而归的远征大元帅此刻竟然怀里抱着一个布衣女子而走来的时候,大家的心里不只是震惊一词能够形容的! 尤其是朝中那些胡子花白的老臣,迂腐的卫道士,此刻看见这样的岑千叶突然就气的脸色铁青,胡子更是一抖一抖的来表示他们的愤怒和无法接受,他们崇拜的为国家开疆拓土的三王爷不应该是这么个形象的,而应该是一身铠甲在阳光下闪耀所有人的眼,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可是现在这位三殿下的形象却和大家设想的大相径庭了,虽然……嗯,这位一直未曾谋面或者只有一面之缘的三殿下此时身姿照样挺拔,面容淡定而光华闪耀,尤其是那双凤目更是光华流转,夺目异常! 岑千叶在距离圣驾之前停了下来,轻轻地把怀中的奚瑾萱放在地上,并且临了还不着痕迹的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为安抚,任谁此刻都能感受到从这些人当中投出来的不善的各异的目光。 奚瑾萱并不畏惧这些,此刻更是淡定的站稳脚步,安静的呆在岑千叶的身边,在岑千叶下跪行礼的时候便也跟着跪了下去,虽然身子多有不便,但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岑千叶的生父,怎么着这一拜还是不亏的! 在听到从黄色的华盖下面传出来的一声威严十足的起身的时候,岑千叶便立即小心的搀扶着身子沉重的奚瑾萱站起身来,并且淡定的站好,并不觉得他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 而火灵国的皇帝此刻又出声了,此次却是略带和蔼的语气说道:“璃儿此次凯旋而归,不但缴获了土启国皇帝的首级,并且相信土启国国土不日便又会归到我火灵国旗下,朕为此深感欣慰,所以特此来此都城外三十里处亲迎我儿凯旋而归!” 火灵国皇帝一番话语把一个老父的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如若不是知晓这父子二人是十多年里第二次见面的话,奚瑾萱险些被这位皇帝声情并茂的话语给感动哭了! 岑千叶听完这一番话之后,面色也始终平静,很是公式化的上前一步抱拳低头,恭敬的道:“儿臣为国尽忠效力本是儿臣的本分,没想到父皇竟来亲迎儿臣回京,实在是令儿臣惶恐!” 而火灵国皇帝显然也不太关心岑千叶的态度,见表面上的工作已经做足,虽然是“亲迎”,但是始终坐在华丽的步撵上的皇帝此刻便一声令下,说要回宫给爱子赫连夜璃接风洗尘庆功封赏! 不过这些不重要,让奚瑾萱松了一口气的是,今日她虽然如此……呃,高调的出场,但是好在没有被皇帝或者其他人为难,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跟岑千叶分开,跟着林都尉回到岑千叶自己的亲王府上去泡热水澡,去睡软绵绵的大床! 但是就在奚瑾萱刚刚要松了这口气的时候,却突然人群里响起一声,让正要转身回宫的大家都驻足了。 只听见一个年轻的男声道:“父皇且慢,您似乎忽略了三皇弟身边的一位重要人物啊!看三皇弟那保护着的紧张的表情,这位应该就是未来的三王妃吧!” 一听这话,奚瑾萱就皱起了眉头,自己初来乍到就有人揪着自己不放的,看来这京城还真是人心险恶啊! 再从这话里便能知道,这个说话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岑千叶的两位皇兄之一了,只是不知道这位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竟然如此的招人……不待见! 为何说这位说话的人招人不待见呢,因为皇帝既然都自动忽视了奚瑾萱的存在,那就说明这位皇帝此时并不想把奚瑾萱拉到大家面前来,一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对于他们皇族男子来说无所谓的,反正又不是自己儿子的正妃,至少名分不经过自己这个父皇的点头是订不了的。 二来,是因为这个他早就有耳闻的一直被自己这个智谋双拳,风华绝代的儿子心爱不已女子他还不是很了解,所以现在选择自动忽视,等以后他彻底了解清楚了,再来决定这个女人的去留也不迟! 可是偏偏此刻身边的儿子就不如了他的愿,皇帝在步撵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身边刚刚说话了的大皇子,这个儿子虽然是他的长子,但是却是个心里没有多少成算的,心里最是藏不住事,而想坐上高位的野心也是展露无遗,这会让每一位帝皇反感,试问你还没打算下去呢就有人在旁边赤裸裸的盯着你的位子流口水,这谁能不反感呢! 现在这大皇子故意“好心”的把奚瑾萱说成是未来的三王妃,也就是想以这样先入为主的办法把岑千叶将来会娶司徒静的可能给堵死了,而司徒静在大家看来肯定是下一任的皇后人选,所以大皇子想以这样简单而愚蠢的方式把战功赫赫的三皇子赫连夜璃做皇帝的可能性给灭掉! 而站在皇帝身边的此刻还有一位就是二皇子赫连瑜,他比着这个头脑简单的大皇子可就城府深得多了,此刻冷眼旁观着愚蠢的大皇兄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赫连瑜也知道大皇兄说出这么一句话除了让父皇更加讨厌他之外并不能造成什么有益的效果,但是二皇子还是乐的看热闹呢! 此刻的岑千叶是不会说话的,虽然心里很是认同大皇子的这番话,但是却还知道这样的话此刻绝对不适宜在父皇面前说出来,一旦惹恼了父皇对谁都没好处! 而岑千叶不能说话,奚瑾萱就更加不能出声了,此刻就好像说的不是她似得,微微低着头,像一根柱子似的立在那里! 第五百六十九章 回府 安静了少许,皇帝终于发话了,却是声音跟刚才毫无分别,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口气平淡的说道:“这样打趣的话琦儿还是私下里跟你三皇弟说吧,说来你们兄弟几人也好多年没有相聚了,一会儿的接风宴上你们兄弟之间可以多喝几杯!” 说完这些,在皇帝的一个手势下,众人终于打道回府! 而奚瑾萱不得不佩服这位始终没有敢抬起头来看看长成什么样的皇帝真是好手段,竟然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把刚才大皇子暗藏锋芒的话给说成了兄弟之间的打趣和感情的联络,这简直是人情斗争里的高手! 在奚瑾萱暗暗佩服的时候,也确实是感到身心橘皮,好在此刻众人浩浩荡荡的转身进城,而岑千叶落后一些朝着身后自己的三千亲卫一摆手,在林都尉二表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把奚瑾萱重新送到马车上去,自己却并没有上马车,而是骑着一直跟随着队伍的小白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而奚瑾萱就在三千亲兵的护卫下走了另外一条道路,她在马车里可以明显感觉到众人的速度很快,大概也是因为京都里的道路宽阔而平坦,竟然颠簸也小了很多。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停了下来,奚瑾萱就听见林都尉的声音在唤自己下车,于是掀开马车帘子,在林都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此刻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却大路宽阔青石铺底的街道上,抬头一看,便看见眼前这座气势宏伟而厚重的宅子门楼上面挂着一个天蓝色的牌匾,上面镶着四哥鎏金大字:璃亲王府! 奚瑾萱的马车还没赶到璃亲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前来府上通报,让整个亲王府里面的下人们严阵以待! 果然,在奚瑾萱刚刚在林都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的时候,便看见王府的大门洞开,并且开的还是正门而不是偏门,这个很有讲究的,只有小妾或者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的人或东西才会在第一次进府的时候打开偏门让进去呢! 估计这一切都是岑千叶事先交代好的,还立刻有一个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白胖但是干净利索的中年女人出来迎接! 只见这两个人见到奚瑾萱的脚刚刚着地,便立刻躬身行礼,并且很是恭敬正式的自我介绍道:“奴才(婢)们欢迎夫人回府!奴才德福,奴婢德福家的,给夫人请安了!” 这对夫妻让人一看,就给人一种喜庆而敦厚的感觉,尤其是这位德福家的老婆,奚瑾萱一看见就比较亲切,于是微微一笑,虚抬了一把,说道:“都起来吧,在我面前不必多礼的!你们二位就是府中的管事了?” 德福立刻点头恭敬的弯着腰回答道:“回禀夫人,奴才是府里外院的管家,奴才的婆娘是府里内院的管事妈妈!” 林都尉一直看着德福两个脸上的笑容不断,似乎是认识这二人似的,此刻又在旁边补充道:“夫人啊,这二人都是跟随王爷多年的老人了,自从前不久王爷要打算带你回来,所以就把这座皇上拨给王爷的宅子打理起来,就派了德福两口子来看管这个宅子!” 奚瑾萱一听更加的放心了,身边的人如果都了解不清楚,那么这一天天的还怎么生活啊,她可不想如坐针毡似的每天过不安生! 此刻还是德福家的看出来奚瑾萱已经很累了,又看见那么大的肚子,看这位夫人也不是个刁蛮的,于是立刻上前一步从另一边搀扶住奚瑾萱的手臂,有些心疼的说道:“夫人有了身孕而又跟随王爷奔波了这么多天,怕是早就累了吧,府里一切都准备好了,还是快些随奴婢入府吧!” 奚瑾萱当然非常赞同德福家的提议,立刻就点点头,欣然道:“好的,福婶儿!” 一声“福婶儿”可是把德福家的叫的又是喜不自胜又是惶恐不安,他们都知道面前的这位将来肯定是府里的主子,依照王爷宝贝的那种程度,要成为王爷的王妃怕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此时发现这个女主子竟然这么随和,毫无架子,听说原来人家可是一位尊贵的公主呢! 所以德福家的连说不敢,但是旁边的林都尉又开口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虽然带兵打仗,但是同为女人,林都尉已经基本了解了奚瑾萱这个人,所以已经基本喜欢上了这个让主子迷恋的不行的女子! 只听林都尉对德福家的一摆手,说道:“哎!夫人这么称呼你也没什么不可以,证明咱们夫人很是亲和啊!福婶儿啊你就好好伺候夫人来表达你的心意好了!” 福婶儿一听,眉开眼笑,连连称是,就在奚瑾萱抬脚要随着福婶儿进大门的时候,林都尉却没有动,而是在后面对奚瑾萱说道:“好了,已经把夫人安全送到,卑职的职责也算是完成了,卑职还要去宫里向王爷复命,卑职告退了!” 奚瑾萱就停下了脚步,一直带林都尉那一身银色的铠甲消失在了大街的尽头才收回视线,跟着福婶儿和德福福叔一起进入了大门内,而王府的大门在他们刚刚进去之后就被守门的士兵给关上了! 奚瑾萱进了王府大门就看清了门内的情景,搭眼一瞧,怎么说呢,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宏伟厚重,绕过迎门的高大的而奇形怪状,凹凸有致,间或长着墨绿色矮竹的假山之后,便看到整个王府以眼前这一条宽阔的大道为中轴线,并且出去两边的厢房院子不去看,首先看见的就是中轴线上最靠前的一座整个王府最庄严厚重的院子,据福婶儿介绍,这里就是王府里的大会客厅,一般有了重大事件或者来了大人物才会开门使用的! 而根据福婶儿和福叔的粗略介绍,奚瑾萱知道了在往后,就是岑千叶和她所居住的主院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所以除了他们自己的屋子比较有吸引力之外,别的福婶儿再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福婶儿也很了解,于是直接就把奚瑾萱带进了那个主院里,进入主院奚瑾萱很是喜欢,这院子里并没有太多的花花草草,主要的景物就是一个人工湖和湖边似乎漫无边际的紫竹林! 奚瑾萱很喜欢这样的风格,当年看红楼梦的时候,那大观园里,她就最喜欢的就是林黛玉的潇湘馆,虽然这些是紫竹而非湘妃竹,但是这也够了,很是够了! 由于是冬季的原因,这些紫竹现在的气质不是茂盛生机勃勃,而是给人一种苍翠而厚重的墨绿! 到了主院奚瑾萱终于见到了出去福婶儿福叔之外的下人,就是两个小丫鬟。 只是当奚瑾萱转过一大片紫竹林而看到堂屋门口正在廊檐下似乎翘首以盼的那个丫鬟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步子,整个身子都僵直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过那丫鬟更是热情,在看到自己千盼万盼的人儿终于出现的时候,那丫鬟再也忍不住,连手里捏着的帕子掉在了地上也不管,立刻张开双手,满脸热切的向着奚瑾萱奔跑过来,并且嘴里还喊着:“公主!公主!” 这个丫鬟就是奚瑾萱好久不见的环儿,奚瑾萱怎么也没想到岑千叶会把环儿再次安排给她,要严格来说当初环儿也不算是岑千叶的“帮凶”,只是当时的奚瑾萱已经万念俱灰,要不是后来发现已经身怀有孕,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那段艰难的时光,所以根本就无心带上这个丫头! 此刻二人再次见面好像都重生了一般,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当年二人日夜相处的那种情意没有因为分开的这段时间而淡化,反而重新相逢之后感觉因为沉淀而浓厚了不少! 而福婶儿在旁边看着二人如此的表现,现实惊讶,而后立刻便了然的笑了,打趣道:“当时王爷特意把这个丫鬟送来,老奴还暗暗思忖呢,主子怎么会特意送来一个小丫鬟呢,没想到这还是夫人的旧人了,看来王爷对夫人那可是细心周到的没话说啊!” 此时紧紧抱着的二人已经分开了,奚瑾萱和环儿正互相擦着眼泪,听到福婶儿的话以后,奚瑾萱就回头看了一眼环儿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了。 福婶儿看着这位夫人这样的形态,立刻眉开眼笑,说道:“好好!这样有一个了解夫人的习惯的丫鬟在,奴婢们伺候起夫人来更加得心应手了!环儿,快扶着夫人进房间里歇息去吧!” 说到这里,福婶儿又对旁边站着的一直看着这一情景的另外一个丫鬟,说道:“珮儿,你随我去厨房传饭去,之后再把夫人沐浴的香汤抬过来!” 奚瑾萱一边随着环儿往屋里走,一边随着福婶儿的话去观察另外一个丫鬟,只见这个叫做珮儿的丫鬟比环儿小,十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个双髻,小脸有些婴儿肥,圆圆的杏眼,小巧的鼻子,有些天包地的小嘴,一说话就会露出一颗小虎牙,很是可爱! 此刻得了福婶儿的吩咐立刻笑着应了,并且临走之前还不忘了给奚瑾萱这个主子行了一礼,看着也是个很好的! 此时的奚瑾萱很感激福婶儿的安排,这是看见她们主仆刚刚见面,给她们二人留下了单独交谈的空间呢! 此刻二人相携着来到堂屋的西次间里的矮榻上坐下,奚瑾萱顾不得观察第一次入住的房间的摆设,只是一双眼睛和环儿互相打量着对方。 奚瑾萱发现环儿除了显得皮肤黑了,人也壮实了不少,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以前的发型,还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反而比在皇宫里健康了不少! 第五百七十章 重遇环儿 而在环儿的眼里奚瑾萱的变化可是太大了,之前离开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家公主已经怀孕了,此刻看见那高高的肚子,还有奚瑾萱比着之前丰满了不少的脸和身形,满眼的吃惊,只是看着主子健健康康的样子环儿倒是放心了不少! 但是看见那硕大的肚子,还是惊讶的眼神挪不开眼,盯着那肚子有些口吃的说道:“公……公主……你什么时候……怀上的宝宝?一直是……离公子照顾你吗?那……那个……黑衣人呢?” 奚瑾萱当然知道环儿嘴里的“黑衣人”所指是谁,因为当时做最后的分别的时候秦弋阳在场的! 奚瑾萱立刻和所有怀有身孕的准妈妈一样,听到人家提到自己的宝宝,立刻伸手抚摸着肚子,一脸母爱的柔和表情幸福的说道:“她已经快满七个月了!其实我到千叶身边也没多长时间,之前一直是秦弋阳在照顾我!你呢?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有没有受苦?” 环儿则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奴婢还好!奴婢当时离开公主之后就去寻找了奴婢的叔叔,好在那个多年都不联系的叔叔还活着,并且活的还很硬朗呢!呵呵呵!他老人家是个有趣的老头儿,除了一个比我笑了一岁的女儿,也就是我堂妹之外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叔叔家的条件虽然不太好但是还能吃饱穿暖,叔叔是个好人当时没有犹豫就收留了奴婢,奴婢便一直帮着叔叔家种地操持家务,或者绣一些绣品拿到集市上去卖!所以自从奴婢去了之后,叔叔家的日子反而过的比之前要好了,后来叔叔要给奴婢说亲,但是奴婢心里一直都放不下公主,想着总有一天公主还会需要奴婢,于是奴婢就没答应,前不久把堂妹嫁出去了,后来离公子又找到了奴婢,当从离公子那里听说要奴婢回来继续伺候公主的时候,奴婢都高兴坏了!” 奚瑾萱一听环儿这丫头原来离开自己过的这么朴素而平静,于是就有些埋怨岑千叶擅自打破了环儿这么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但是再听说环儿为了等待自己有一天有可能会去找她,竟然都不打算嫁人的,于是又是特别感动,既然环儿选择了她,那么她以后一定要加倍的对环儿好! 环儿好像比着以前更加开朗了,以前在皇宫里总要谨言慎行的,特别是地位卑贱的奴婢,如有一步行差踏错,那后果怕是就丢了小命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在乡间过惯了朴素而纯厚的生活,所接触的人也淳朴的,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了,所以环儿才有了这样的改变,此刻在奚瑾萱的面前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出口就有停不下来的趋势了! 就在二人聊的险些停不下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轻轻地敲门声,之后便看见归来的福婶儿此刻笑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提着大大食盒的一个士兵! 福婶儿进来恭敬的禀报道:“夫人,您先用饭吧!咱们府里由于搭理的时间尚短,并且之前府里连个主子都没有,所以府里除了老奴夫妻和这两个丫鬟就没有了别的下人,现在这些体力活只能叫这些士兵做了,希望夫人不要见怪!” 奚瑾萱又不是地道的这个时代的闺秀,一点都不介意这些士兵进入后院什么的,于是笑着在环儿的搀扶下起身,和气的说道:“福婶儿说的哪里话,奚当然不介意这些,要是真的介意兵士们的话,那么奚这段日子呆在边关大营里可是不要活了!” 奚瑾萱一番话让众人都笑了,福婶儿从那位士兵手里接过食盒,便开始在外间的桌子上摆饭,一边摆饭一边还说道:“夫人先用一些饭菜,这些都是厨房新做出来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夫人的口味!一会儿夫人用好饭,就可以沐浴了,夫人泡泡澡也能好好疏散疏散筋骨!” 奚瑾萱很是赞同福婶儿的安排,很是感激的对福婶儿点点头,在环儿搀扶下来到饭桌前坐下,看着满桌子的丰富菜色,荤素得当,色香味俱全,并且还有几个自己特备爱吃的菜,相信厨房里准备这些菜都是“征询”过环儿的意见的吧! 奚瑾萱饿极了,此时的肚子瘪瘪的已经连叫声都没有了,就在她接过环儿成的一碗燕窝要送到嘴边的时候,突然发觉福婶儿和环儿都恭敬的站在旁边看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大半年来她过着平民的生活太久了,竟然有些不习惯这样奴婢成群的用餐了。 奚瑾萱立刻放下勺子对二人摆了摆手,示意道:“你们二人也别站着了,快些坐下都吃一些吧,我一个人哪能吃完!” 可是环儿和福婶儿却没有一个依言坐下的,只见福婶儿福了福身,恭敬又不失和蔼的说道:“夫人快些吃吧,奴婢们哪能跟夫人坐在一个桌上呢!况且现在奴婢们距离用饭还有些时辰呢,不着急!” 奚瑾萱往外面一看,见天色果然还早,现在也就是半下午,她们这些正常吃饭的人估计都还不饿吧,于是便也不勉强了,低头就开始吃起来! 燕窝粥熬煮的很是香浓,并且温度刚好入口,饭菜做的味道很好,虽然这里是火灵国都城,距离水云国千里之远,但是奚瑾萱竟然吃到了地道的水云国风味的菜! 虽然奚瑾萱是个标准的杂食动物,虽然奚瑾萱不论是哪个时代哪个地方,只要是好吃的东西都喜欢吃,但是在千里之外还能吃到如此地道的她所谓的家乡的味道,心里的感动还是如排山倒海的,让她流浪了好几个月的心终于有了一点稍稍停船靠岸的感觉!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这水云国的厨子怕也是岑千叶事先安排好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吃到这些味道的。 奚瑾萱此刻泡在白雾蒙蒙的浴桶之中,这里是古代大家卧房一侧都会带有的所谓的“净房”之中,所谓净房其实就是古代人沐浴啊,放置马桶这些东西的地方,跟卧室相通的一间暗室! 由于是冬天,这净房封闭的很严,此刻就环儿此后在一旁,奚瑾萱整个泡在撒有干花的热水中,感觉整个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慢慢舒展,那种感觉就好像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慢慢舒展开的过程,很是微妙的感觉! 要不是环儿怕水凉了奚瑾萱冻着了,喊了她一声,奚瑾萱此刻已经睡着在浴桶里了! 环儿和珮儿服侍着奚瑾萱穿上白色的里衣,又帮着用棉帕绞干头发,之后才放奚瑾萱进入铺好的香香软软的被窝里! 奚瑾萱身子沾着床的时候就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那就是这张床果然就如岑千叶所说的又软又大好舒服啊,之后再也来不及多想,就一下子进入了黑天的梦乡! 奚瑾萱这一觉可谓是睡得天昏地暗,睡梦中深深浅浅,越睡越舒服几乎不愿意醒来,后来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躺下都不知道,看来是真的累极了困极了! 岑千叶是夜里子时过后回来的,原本子时的时候皇宫出宫的大门要落钥的,而皇上也因此而挽留岑千叶在皇宫过夜,并且还扬言说今夜赐给他两个宫女,但是岑千叶不是那好色之徒,并且最主要的是心中还时刻牵挂着这个小丫头呢,不知道初来乍到她习不习惯这北方的气候和饮食,不知道小丫头没有自己在身边睡得安稳不,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宝宝有没有闹她,不知道小丫头是否和府里的几个下人合得来…… 总之大大小小的问题总是让岑千叶牵挂担心,就算是明明不算是问题的问题他也要担心,只要存在问题出现的可能性岑千叶都一样的会担心! 奚瑾萱早晨睁开眼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张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的放大了无数倍的熟悉的俊脸,这让她的心情没由来的就好起来! 此刻岑千叶还在睡着,奚瑾萱其实很少看到这样的岑千叶,因为每次睡醒之后要么就是岑千叶已经起来离开了,要么就是他正在睁着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看,自己总是醒来的晚一些。 今日岑千叶之所以还没睡醒,大概是昨晚饮了酒并且回来的很晚的缘故吧,奚瑾萱缓缓地抬起被窝里的小手慢慢的抚摸上岑千叶的脸颊。 触感真不是一般的好,奚瑾萱不由得感叹一下,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却拥有着让女人都嫉妒的皮肤,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都看不见他帅脸上的毛孔! 这让奚瑾萱一面嫉妒一面挪不开手,摸了眼睛摸鼻子,甚至是眉毛嘴巴,都被奚瑾萱狠狠地肆虐了一番。 就在奚瑾萱玩闹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那如玉一般白嫩的手指下面的眼帘睁开了,由于刚刚睡醒,那双原本就泛着幽幽魅惑的凤眸此刻又曾添了一份儿朦胧如雾的慵懒,即便奚瑾萱已经见惯了他这张帅到天怒人怨的帅脸,但是此刻还是禁不住晃了神! “为夫是不是很帅?”就在奚瑾萱还在愣神的时候,突然就听见身边的男人夹杂着刚刚睡醒的慵懒问了这么一句差点让她吐血的话! 奚瑾萱此刻正惊讶的诧异的狠狠注视着身旁的男人,几乎是用不认识的语气说道:“难道刚才的话是你说的?不对呀,千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岑千叶看着小丫头故意装作这幅样子,突然就绷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一把把小丫头搂进怀里,柔声嗔怪的说道:“你个臭丫头,为夫哪里是自恋了,为夫本来就很帅啊,不然哪里能把你这么难搞的小丫头骗到手!” 第五百七十一章 收回兵权 奚瑾萱一边把玩着男人里衣的衣襟一边故作惊讶的说道:“这么说来我选择了你全是因为你这幅好看的皮囊吗?” 岑千叶不置可否的说道:“萱儿不要皮囊皮囊的说嘛,我这么帅与萱儿来说也确实是有好处的呀,带出去多有面子啊!”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那故作自恋的骚包样子,突然噗嗤就笑了,用“我败给你了”的眼神无奈的看着他说道:“好吧好吧!那么帅气的千叶今日不用早起吗?现在都辰时了吧!” 奚瑾萱扫了一眼房间角落里的滴漏这样问道,在她的印象里岑千叶从来都不赖床的,主要是他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看得奚瑾萱自己都觉得累,要是她坐在岑千叶的位子,非得疯了不可! 岑千叶此刻把玩着小丫头的一缕黑发,漫不经心的说道:“由于昨日刚刚回来,我在昨晚的接风宴上直接就把帅印归还到了父皇的手中,父皇当场一高兴,就特意赏赐了我半个月的假期在家休整,所以为夫有半个月的时间什么都不干,天天陪伴着萱儿!” 看着岑千叶说的那么轻松,但是奚瑾萱却听出来里面的门道了,瞬间就皱紧了小眉头,不高兴的说道:“你父皇这样做也太凉薄了吧!你刚刚为国家征战凯旋,瞬间便把你的兵权剥夺干净,并且说得好听给你放假,其实怎么看怎么像是贬谪你的呀!” 岑千叶却一边温柔的用大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头,一边摇了摇头,说道:“萱儿所说只是表象,而大多不了解真是情况的人都会如萱儿这样想,但是这却是我提前跟父皇提出的建议,因为我想好好陪陪萱儿,然后再利用这段时间私底下仔细的探查那个幕后黑手,而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原来是这个样子,奚瑾萱思索了一下,便说道:“这么说来你父皇还挺看重你这个多年不在身边的皇子喽!” 岑千叶却不置可否的说道:“现在这个形势他也是不得不看重我啊!如果他还有别的选择的话,相信他一定不会选择我的!” 奚瑾萱这时从岑千叶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讽刺的笑,立刻便有些心疼,她多少有些明白岑千叶这样说的原因,便问道:“怎么?现在你父皇身边都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吗?” 岑千叶注视着心爱的女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小丫头的鬓角,缓缓的语气淡漠的说道:“成年的皇子也就大皇子二皇子和我,四皇子早夭,五皇子是个脑子不健全的,而剩下的都是年岁小的,可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在皇宫里浸淫这么多年,都各自培养了一支自己的势力,都对那个位子紧紧地盯着,这些父皇都清楚的很,所以早就不信任这两位儿子了,而我,是个从小被流放出去的皇子,虽然他明知道我手里也有一支自己的力量,但是和那两位皇子不同的是,我手里的势力都不在朝廷,距离他的皇位比较远,再一个就是我没有母家的支持,我若是想得到那个位置,就必须依靠他这个皇帝,所以他用着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这些势力纠葛错综复杂的程度还是让奚瑾萱吃惊了,虽然提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毕竟不曾亲眼见过不曾参与过,怪不得皇家无亲情,因为人与人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难以有,怎么可能会产生至真至纯的感情呢! 奚瑾萱伸手轻轻地搂住了岑千叶,小脑袋乖乖地贴服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沉默了一会儿,才似夹杂着叹息的轻声说道:“这样也好,至少他对你还有一定的信任度!” 奚瑾萱带有安慰的话不知道岑千叶有没有听进去,但是此刻他只是紧紧抱住小丫头柔软的身体,并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突然,伴随着奚瑾萱一声惊呼,而岑千叶几乎也在同一时刻放开奚瑾萱眼睛向下看去,随后二人对视着笑了,岑千叶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欣喜异常的说道:“小家伙力气不小啊,都踢到我了!” 原来刚才就在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奚瑾萱肚子里的小宝宝突然大力踢了一下,这让贴在一起的二人同时都感受到了那生命的悸动! 奚瑾萱此时也慈爱的注视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柔和的说道:“是啊!我感觉小家伙最近长了很多,并且力气也大了很多呢!” 奚瑾萱最为孕妇每日都感受着肚子里的宝宝的成长,随着月份儿越大,她的那种生命成长的感受就越清晰,所以每日她都非常喜悦,这种感觉太奇妙了,简直是妙不可言,同样也是男人永远无法感受到的一种感觉! 就在这时,二人听到了门外有响动,岑千叶又看了看滴漏,时辰确实不早了,便对奚瑾萱说道:“你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坏了吧,咱们快些起床去吃饭吧!” 奚瑾萱很是赞同,因为现在她确实很饿了,昨日进府之后用了那顿饭之后就洗了澡睡下了,一直睡到现在这个时辰,估计是福婶儿和环儿她们也是想让她好好休息饱了才没有打扰她! 想到环儿,奚瑾萱立刻停下穿衣服的手,猛然抓住已经穿好衣服就要站起身离开床畔的岑千叶,眼含感激的微笑着说道:“千叶,谢谢你把环儿找回来!” 岑千叶原本还以为小丫头猛然的动作是因为何事呢,没想到是要感谢自己呢,于是就灿烂的笑了笑,在奚瑾萱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低头亲在了她红润的嘴唇上,然后很快的离开,就好像猫终于吃到鱼了似的高兴的笑出声来,说道:“谢礼我收了!” 一听这话,奚瑾萱立刻从那一吻中回过神来,谁说要送谢礼了?谁说要送这样的谢礼了? 看着小丫头嗔怒的小脸,岑千叶哈哈大笑着去开门放丫鬟们进来。 奚瑾萱当然不会真的生气,此时见福婶儿带领着环儿和珮儿端着银盆拿着毛巾进来,显然是要伺候他们梳洗。 环儿很顺手的就来到奚瑾萱的面前伺候她梳洗,都是以前做惯了的,所以格外的得心应手。 而珮儿年纪小,又是新买来的,此刻正在帮忙给岑千叶递个毛巾啥的,一边认真的观摩着环儿是怎么伺候人的。 福婶儿则来到床前帮着整理床铺,一番忙碌之后,福婶儿已经在旁边的西次间里摆好了早餐,福婶儿做事很有章法,并且动作轻柔不乱说话,奚瑾萱看着很是满意,由福婶儿带着这两个小丫鬟做事,也很让人放心啊! 奚瑾萱和岑千叶二人在餐桌旁落座,奚瑾萱看了看满桌子的丰盛的食物,再看了看并排站着的低眉顺眼的福婶儿环儿珮儿三个,再回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岑千叶,此时着三个人肯定是惧怕岑千叶的,奚瑾萱也没说让三人一起用饭的话,只是突然朝这三人摆了摆手,柔声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伺候了,你们三个下去用饭吧,一会儿记得过来收拾碗筷就好了!” 尽管岑千叶并没有反对奚瑾萱的话,但是福婶儿却不敢真的带领着两个丫鬟就此退下去吃饭的,主子们这样说是主子们宽厚,是她们做下人的福气,但是做奴婢的却不能因此而忘了身份。 于是福婶儿便恭敬的答道:“夫人仁慈,还是让两个小丫鬟先下去用饭吧,老奴在这里伺候便好!” 奚瑾萱很喜欢福婶儿这种即恭敬主子又爱护小丫鬟的,而不是以老人自居,倚老卖老或者怎样,所以当即笑着说道:“福婶儿您这么大年纪了,挺累的,也不必在这里站着了,回去吃饭吧!” 就在福婶儿还要坚持的时候,突然岑千叶开口了,对福婶儿说道:“府里也就你们几个下人,而主子更少,私下里也不必多礼,现在既然夫人要你们下去用饭,你便去吧!” 这样福婶儿才只好点点头,领着两个丫鬟下去吃饭了。 看着福婶儿她们下去了,奚瑾萱才吁了口气,此时听到身边的岑千叶柔声说道:“好了,人都下去了,你也快些吃饭吧,都饿了吧!” 说着,岑千叶就夹了一块黄橙橙的油炸春卷放在奚瑾萱的盘子里,并且又拿起小碗给她成了一碗熬的刚刚好的燕窝粥推到她的面前。 奚瑾萱也确实饿极了,朝着岑千叶嘿嘿一笑,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先喝了两碗粥垫底,然后就狂扫桌子上的各式点心和小菜。 岑千叶在一边悠闲的吃着,还好笑的观看着小丫头那风卷残云的样子,就好像上辈子是被饿死的似的! 而奚瑾萱随着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就吃的越来越多,立刻就要过七个月了,正是孩子长骨骼和增体重的时候,估计需要的营养也越来越多! 看着吃了比自己多了一倍的食物了,岑千叶有些担心了,不会吃多了吧,于是在小丫头还要向盘子里最后一个金丝卷下手的时候忙出声问道:“还没吃饱?” 呃……奚瑾萱的筷子一下子顿住了,抬起头来有些奇怪的看着岑千叶,暗自猜测着难道是自己吃的太多了?岑千叶心疼了?不应该啊! 看着小丫头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岑千叶便斟酌着说道:“是这样的,其实……你吃的也不太多,但是……我看着你肚子小宝宝占据了这么多空间,不知道你的胃囊是否还装得下这些食物?” 丫丫的,岑千叶这个腹黑的家伙转着圈的说了一通,意思还是自己吃得多呀! 第五百七十二章 来客 于是立刻就像一个小老虎一样朝着岑千叶呲了呲牙,回头夹起那最后一个金丝卷飞快的放进嘴里,一脸满足的嚼着,直到吞咽下去之后,奚瑾萱便摸了摸肚子满足的叹息说道:“吃饱了!” 岑千叶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看着满桌子的空盘子和碗,他很无奈的想道,要是还没吃饱就需要重新做一桌了! 岑千叶无奈的又倒了杯清茶放在小丫头面前,语气里却满含宠溺的说道:“吃了好多食物,喝杯茶清清口吧!” 奚瑾萱似乎此时才意识到满桌子的食物几乎都进入了自己的肚子里,看着身边的岑千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你有没有吃饱?” 岑千叶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小丫头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她微润的脸蛋,说道:“听着就好像王府里都吃不饱饭似的,哈哈哈!” 岑千叶这样一笑,奚瑾萱就更加不好意思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拿起面前的茶杯就开始灌水,只是没想到动作太着急了,一下子呛到了自己,弄的她好一顿咳嗽! 奚瑾萱这一变故一下子吓到了岑千叶,好像她是个易碎的水晶似的,这一咳嗽就不得了啦,俊脸都严肃起来了,一边有技巧的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 奚瑾萱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嘟着小嘴锤了一下岑千叶,撒娇的道:“都怨你,总是笑话我!” 岑千叶却不再逗小丫头了,而是反手搂住她的身子,显得脾气很好的承认道:“好好好!全都是我的错!” 就在二人说说笑笑的时候,福婶儿领着两个丫鬟进来了,估计是用完了饭了,但是福婶儿却没有如奚瑾萱预料的一样过来收拾碗筷,而是恭敬的禀报道:“王爷,夫人,刚刚奴婢家那口子来报,说司徒丞相府来了一个家丁,说是司徒家大小姐在半个时辰后便到咱们王府拜访!” 这个消息让岑千叶和奚瑾萱两人都很无语和厌烦,司徒静打得什么主意都明摆着呢,奚瑾萱原以为这次岑千叶刚刚回来不但被剥夺了兵权而且还被“放假”了,那么司徒静的注意力就应该稍稍转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黏上来了! 其实这也不稀罕,虽然司徒静没有这个头脑,但是并不代表司徒家的人看不透彻这些事情,但是显然司徒家就如岑千叶所说的那样,也太嚣张了! 这里可是亲王府,是当今皇上儿子的住所,就算是普通的大家来往总是先递上拜帖,之后才能登门拜访,而司徒家显然没有把亲王府和岑千叶太放在眼里,只是差了个下人来通报一声也就罢了,看来岑千叶这边也只是司徒家所做的一手准备而已,并没有多看重啊,也许是在局势不明之前司徒家不看重任何一位皇子呢!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那么就没有不接待的份儿,看着岑千叶也没有说其他的,奚瑾萱便认为他是默认了,虽然对区区一个司徒静并不看在眼里,但是还是吩咐福婶儿道:“一会儿人来了福婶儿直接把司徒小姐带到花厅里就是!好了,把桌子收拾了吧,免得一会儿客人来了失礼于人前了!” 岑千叶此时亲自搀扶起奚瑾萱,话是对福婶儿说的,道:“本王陪夫人去花园里散步消化食,一会儿人来了只管去花园里禀报即可!” 福婶儿一一应了,便又命环儿拿来披风给奚瑾萱披上,并且让环儿又带上一个小巧的保温瓶,里面是热热的参茶,一会儿环儿伺候在主子们后边,以便随时让主子喝到热茶! 对于福婶儿的周到岑千叶当然很是满意,之后便协同奚瑾萱真的出了主院,往后院逛去了! 隆冬的亲王府里没有萧瑟之感,而是显得格外的厚重大气,这后花园的景色也是一样,没有春夏的姹紫嫣红,没有春日里萌芽的嫩绿欲滴,有的就是满眼的苍翠墨绿,葱葱茏茏,到处都是四季常绿的植物,没有融化的残雪到处都有! 这里虽然比着边关大营要靠北方,但是却没有大营那边下的雪多,只是温度更低罢了。 看着眼前大片矮矮的万年青,还有旁边被休整的很好看的高大雪松,奚瑾萱忍不住深深的呼吸好几次,空气很是清凉宜人! 一路搀扶着奚瑾萱过来的岑千叶时刻注视着身边的小丫头的一举一动,此刻看着小丫头满脸享受的可爱小表情,满脸的柔情控制都控制不住,温柔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耳边低低的笑声,奚瑾萱猛然睁开眯着的眼睛,转回头看向身边的岑千叶一脸的温柔,立刻撅着小嘴不依的说道:“哎呀,你笑什么呢?是不是在笑我?” 岑千叶终于笑开了,一把揽过小丫头的肩膀,笑着说道:“是啊,就是看见小丫头这么可爱为夫才高兴的笑起来呢!” “嘁嘁!俺这是漂亮!美女你懂不懂啊!不许说我可爱!”奚瑾萱突然娇嗔的一叉腰,似乎是狠狠地说道。 岑千叶知道奚瑾萱没有真的生气,但是还是很奇怪的问道:“为何不喜欢别人夸你可爱?” 奚瑾萱却一把抱住岑千叶的手臂,小脑袋在他肩膀上来回的蹭着说道:“在我们女人中间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就是只有不好看的女人别人才会夸你可爱呢!所以你刚刚说我可爱,那岂不是间接的说明我不漂亮了!” 岑千叶真的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奇怪的荒谬的说法,于是配合着小丫头的故作表情为难的说道:“可是如果这个女孩真的很可爱也不能说吗?” 听到岑千叶的这句话,奚瑾萱突然抬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高大挺拔,帅到没朋友的岑千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真的很可爱吗?” 岑千叶很肯定的点点头,然后伸出两指捏了捏小丫头白嫩的脸蛋,宠溺的说道:“不但可爱,还很可人呢!” 这么说自己很是讨岑千叶的欢心了!虽然心里早有答案,但是女人就是这种动物,总是需要不断的确定不断的亲耳听到心里才踏实,才欢喜。 于是此时奚瑾萱一下子欢喜极了,也不管身后还跟着环儿呢,也不怕被人看到了不好意思,一下子紧紧搂住了岑千叶带着玉带的劲腰,如若不是她现在带这个球球的肚子,估计都能跳起来了!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竟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这么高兴,岑千叶突然感觉又懂了女人一点点,女人都是感官动物,虽然能够感受得到一些情感,但是还是需要不断的确认,不断的听到才安心呢! 而他们身后一直不远不近的默默跟随的环儿此刻则快速低下头去,心里想着自家公主啥时候变得这么不矜持了,而且都是要做娘的人了,竟然还这么莽莽撞撞的,万一伤到了孩子怎么办呢! 不过环儿看到自家公主和离公子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很为公主欢喜的,毕竟女人嘛,能找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确实太不容易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入口的方向有声响,三个人同时都回头看去,就看见打头的人是你司徒静,此刻正不顾身旁福婶儿的阻拦带领着几个丫鬟婆子朝这边闯来! 哈!好大的阵仗!好大的胆子!奚瑾萱禁不住心中就生气一股子怒气,怎么说这里也是璃亲王府,而不是他们司徒丞相府,这个司徒静简直是胆大妄为,不知道他们司徒家人的眼里容得下谁呢! 而司徒静刚刚转过一个花坛,便一看就看见了光天化日之下一对男女恩爱的抱在一起的样子,他们二人全都穿着素色衣衫,此刻男的高大女的娇小,看着简直是绝配啊,而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比较倾慕的人,怎么能容得了别人得了去! 福婶儿看见岑千叶和奚瑾萱之后,立刻苦着脸上前禀报:“王爷,夫人,司徒小姐不顾老奴的阻拦,进了府门就一个劲儿的往内院冲来,后来听说王爷和夫人现在正在花园里赏花,立刻便带着人冲进来,根本就容不得老奴事先通报!” 奚瑾萱当然明白,司徒静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的,而福婶儿作为一位下人当然是拦不住嚣张无礼的司徒静的,此刻她给福婶儿摆摆手,轻声说道:“不怪你福婶儿,你先退下吧!” 之后奚瑾萱与岑千叶二人对视了一眼,她便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站在五步开外的一身红衣的还是怒气冲冲的瞪视着他们的司徒静,语气安闲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她正在生气,说道:“司徒小姐,自那日边关一别,多日不见,司徒小姐别来无恙啊!” 司徒静此刻真的想上前一把抓掉这个大肚子的亡国女人脸上的笑,那笑似乎在对她挑衅一样,而她司徒静的尊严是坚决不容挑衅的! “本小姐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今日我来是寻找璃哥哥的,你靠边站吧!”司徒静此刻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怒火中烧的心情,但是语气依旧生硬的说道。 司徒静在边关大营呆了那么些天,心里很是清楚眼前这个丑的要死的大肚子女人在赫连夜璃的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所以此刻所说的话她已经尽量的克制着自己了,就怕因为自己对奚瑾萱的态度引起了璃哥哥的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司徒静不知道的是,自从她一出现就是打扰了人家二人的清净,早就已经被岑千叶讨厌了! 此刻面无表情的岑千叶被点名了,便语气僵硬毫无波澜的漠然道:“哦?不知司徒小姐在本王回京的第二日就来府上打扰,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之事需要向本王汇报?”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不放眼里 岑千叶这句话可是太狠了,把原本满脸爱慕的看着他的司徒静气得够呛! 岑千叶也不暗地里跟她打太极,就明着说司徒静这次来就是“打扰”,并且“汇报”一词用的太狠了,这个词只是用在上下级之间,而让岑千叶用在了这里,大有不把司徒家放在眼里的势头,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司徒静了! 而认真论起来,岑千叶是姓赫连的,是皇家的子嗣,而司徒静只是大臣家的女儿,说白了只是一个臣女而已,要知道,天下万民都应该效忠赫连皇家的,所以此次岑千叶用这个词认真研究起来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看着司徒静憋屈的小脸都能和她自己的衣服相媲美了,奚瑾萱心里暗暗好笑,小手不安分的在岑千叶的大手里面挠啊挠,想不到岑千叶嘴巴毒起来真的好可怕! 司徒静作为一个臣子,此刻再是憋屈也知道不能过分嚣张了,强压着胸腔里的怒火,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挤出一个叫做笑容的表情,语气平缓的道:“璃哥哥言重了,只是自从那日边关跟璃哥哥一别,好久没见璃哥哥了,此次璃哥哥回京怕是要在京城住一阵子吧,静儿就担心璃哥哥的新府邸会因为突然入住而匆忙之间准备不齐全,委屈了璃哥哥和奚姑娘,所以静儿此次来的虽然匆忙但是本意是好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看看静儿是否能够帮得上什么忙!” 司徒静这一番话说的极为漂亮,奚瑾萱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怎么说司徒静也是从小在这古代的深宅大院里长大的,浸淫的久了,这勾心斗角方面的见识和经验应该很多吧! 岑千叶却不领情的,立刻一摆手,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两个字呢,拉着奚瑾萱一边绕过司徒静往外走,一边说道:“司徒小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你也看到了,本王这里什么都不缺,司徒小姐可以回去了!” 这就是赶人了!别说司徒静,就连奚瑾萱都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赶人,连最起码的面子都不给人家心心念念的喜欢着他的小姐留,呃……是不是太狠了点? 不过奚瑾萱又想了,如果岑千叶对待司徒静的态度恰恰跟现在相反,或者有一点点的犹豫,那么奚瑾萱估计自己都要把肝挠肺的容不得了吧! 算了,还是这样的好!果断,伤害了司徒静那只能说对不起了,谁让她肖想她奚瑾萱的男人呢! 司徒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这样被赶了,看着眼看着快要消失的二人,她很不甘心,特别不甘心! 紧咬着下唇小脸苍白无血色,身旁跟来的丫鬟婆子一个个担心又害怕的在一边战战兢兢的也不敢上前去劝解他们家小姐,因为平常的时候他们这些下人可没少被小姐打骂,此时小姐正在气头上,平白被摸了那么大的面子,现在谁上前说话那不是送死嘛! 而在场的福婶儿和环儿则感觉心情极为舒畅,此刻见自家的主子们都走了,也不再管这位嚣张跋扈的司徒小姐了,转身追自家主子去了。 司徒静这下次完败,不对,压根就没有过胜利的可能,因为不管奚瑾萱厉不厉害,而我们的男猪脚不给她这个机会,她是丝毫办法也没有的! 奚瑾萱被岑千叶拉着一路回到他们的院子里,进了院子门奚瑾萱才皱着眉头出声:“千叶,我手疼!”其实也没多疼,她就是感觉岑千叶身上的气氛好像变得有些不对劲了,所以想用这个办法引起某人的注意。 果然岑千叶一听自己把小丫头的手捏疼了,立刻便回头去看,稍稍松开了自己握着她的手的大手,但是并没有放开。 皱着好看的英挺的眉头,眸子里满含着心疼的轻声问道:“还疼么?我看看!” 这一看,果然在奚瑾萱细细白白的手腕上就有一圈淡淡的红痕,不过也不严重,但是岑千叶还是心疼的不得了! 看着岑千叶注意力过来了,奚瑾萱便一把握住帮着自己揉手腕的大手,满眼关心的注视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问道:“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奚瑾萱能清晰的感觉到,其实在刚刚岑千叶牵着她离开花园的时候也还没有生气,只是走着走着脚下的步子就越走越快,身上还笼罩了怒气呢! 岑千叶伸手捏了捏小丫头担心的小脸,他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敏感,自己只不过突然产生一点点怒气就被察觉到了,抿了抿唇,牵着小丫头继续往屋里走,点头承认说道:“没错,我刚刚是生气了!” “为何?”奚瑾萱皱眉担心的继续询问道。 岑千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认真注视了一会儿小丫头,看着小丫头一脸的懵懂,岑千叶再次沉默了,在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之后,便沉默的牵着小丫头进入了屋子里。 此刻下人们大概也是感觉到了两位主子之间可能有话说,所以此时也没人进屋去打扰二人。 看着一直沉默着把自己带进屋子里的岑千叶的背影,奚瑾萱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感觉此次岑千叶生气非同寻常啊! 待二人并排坐在里间的床沿上的时候,奚瑾萱还是怔怔的看着身边的一脸深沉的男人,等待着某男人给自己解惑。 岑千叶又是一阵注视,直到看的小丫头都不自在了,当然岑千叶还怕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小丫头,于是终于打破了沉默,先用大掌紧紧包裹住奚瑾萱的小手,才说道:“萱儿,你难道真的没有觉察到我为何会突然生气吗?” 饶是她聪明过人,这一次奚瑾萱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岑千叶生气,岑千叶是不会轻易生气的! 于是奚瑾萱只好实话实说道:“你也说你是突然生气的呀,这次我还真的没有看出来是何原因,难道就是因为司徒静的到来?不对吧!” 看着小丫头一脸的猜测,岑千叶又是一声叹息,只得明确的说道:“不是因为司徒静,对于我来说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生气的必要!只有我在乎的人才能惹我生气!”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奚瑾萱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什么,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是因为我?” 岑千叶很确定的点头,伸手轻轻地把小丫头搂进怀里,道:“是啊,除了小丫头还有谁能让我真的生气呢?” 奚瑾萱很是贴服的靠在他的胸口,仰着小脑袋认真的询问道:“那千叶能说出了么?这次我真的没有意识到呢!” 岑千叶看小丫头确实想不起来自己的错误,而自己又不忍心真的生她的气,于是只好坦白的说道:“其实我只是在生气你面对司徒静的时候的态度不够坚定,你肯定是不容许别的女人丛你手里争抢我的,但是我只希望你在面对这些女人的时候能坚决的说‘不’!不过我也知道你之所以态度这样的,很有可能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并没有正式拜堂,你能这样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所以这也是我的错,我会早点想办法,风风光光的迎娶你一次的!” 奚瑾萱没有想到岑千叶是因为这个在生气,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有个男的也这样明目张胆的爱慕自己,而岑千叶在那个男的面前表现的态度也是有些暧昧不清的,恐怕自己也会生气吧! 不过就像岑千叶所说,奚瑾萱也有自己的难处,她现在并没有名正言顺的名分站在岑千叶的身边,如果不是岑千叶一直对她这么维护的姿态,怕是她根本就在这个位置上站立不住吧! 奚瑾萱此刻紧紧的把脸埋在岑千叶的胸膛里,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她心里并不生气岑千叶这样生她的气,反而心中有些小小的感动,这就是爱人之间该有的反应,所以岑千叶这样的反应代表了他的在意,不过岑千叶又能及时的想到自己之所以这样表现的原因所在,体谅了自己的难处,奚瑾萱此时此刻感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是完美的! 岑千叶看着小丫头的反应终于露出了笑容,大手轻轻地拍拍小丫头的背部,安慰着说道:“好了,萱儿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呢,就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所以因此我非常感谢你呢萱儿,遇见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呢!” 奚瑾萱在感动之后又听到这段话,感到心尖都在颤抖呢,此刻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睁着已经湿润了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又水汪汪的样子真的好惹人怜爱,她还努力笑着说道:“千叶,能够遇见你何尝不是我的幸运!” 奚瑾萱没有说的是,在这样一个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的社会,尤其是有权有能力的男人,更是妻妾成群都不稀罕,而岑千叶就是这样的男人中的典型,相信如果岑千叶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多少女人都趋之若鹜呢! 可是他没有,他一直坚持着对自己的情感,就算自己曾经出走,冷落他,而他也没有拿出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加注在自己身上,而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爱护着自己,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 所以奚瑾萱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幸运的人,虽然这么狗血的穿越到此处,能够真的获得一辈子的幸福,她也心甘情愿! 就在二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次间里传来福婶儿恭敬的声音:“禀报王爷,夫人,司徒小姐离开了,并且还留下话说希望三日后在皇宫能够再次见到夫人!” 第五百七十四章 赏梅请柬 嗯?奚瑾萱听到这么无厘头的话感觉奇怪了,离开岑千叶的怀抱,和岑千叶对视一眼,便看见岑千叶那也是不明所以的眼神,便朝着外面问道:“福婶儿,她有没有说原因?” 福婶儿的话再次响起,道:“禀告夫人,司徒小姐并没有其他话留下!” 这下子奚瑾萱就蹙了蹙好看的眉眼,只是对外面说道:“知道了福婶儿,您退下吧!” 待福婶儿的脚步声走远之后,奚瑾萱便疑惑的看向岑千叶,轻声问道:“千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岑千叶立刻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是三日后有什么事要发生?要不然怎么会再次相见?” 奚瑾萱也觉得岑千叶的猜测很有道理,便抿着唇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说道:“千叶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奚瑾萱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猜测到会有何事发生,毕竟在她想来,她是第一次来火灵国的京都,除了岑千叶根本什么人都不认识,现在带这个大肚子当然也不会轻易出门,如果司徒静不亲自登门的话,怎么会再次相见呢? 就在二人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进入璃亲王府的大门,为奚瑾萱和岑千叶带来了一张请柬,待二人看清楚了请柬上面的内容之后,便想通了司徒静何出此言了! 原来这张请柬是以火灵国皇后娘娘的名义发出的,说是宫里的梅林里的梅花今年开的格外好,皇后娘娘便趁此筹备了一个赏梅宴,特意请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家眷去宫内赏梅! 奚瑾萱在水云国皇宫里也呆了那么久了,像这样的赏花宴也参加过不知道多少次,所以一点都不陌生。 但是这次火灵国皇后娘娘筹备的这个赏梅宴总是让她感觉是特意针对她才筹备的,不是说她有多么的重要,但是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二人看完这大红烫金的请柬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从对方的眼中看清楚了一模一样的猜测。 奚瑾萱顿时有些紧张了,那个皇后娘娘她还没见过,不过从岑千叶平常的叙述中也能感觉到这位火灵国的皇后娘娘也不是什么善茬,但是此刻她又怀着身孕,处处行动不便,所以就比较担心起来了,如若是以前的奚瑾萱,这样的鸿门宴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大概是看出了小丫头的紧张,岑千叶便安抚的拍着她的脑袋,语气低沉但是却满含肯定意味儿的说道:“放心吧,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敢伤你!” 奚瑾萱听了这话,立刻抬起头看着他,还是好担心的说道:“我能不去吗?你看我都那么大肚子了,我真的有些担心呢,毕竟我不怕自己出事,但是却害怕万一伤到了宝宝!” 岑千叶轻轻地把从来没有过的惊慌的小丫头抱进怀里,明明知道自己此时所做的能够给到她的安慰几乎微乎其微,但是岑千叶还是努力的做着,让小丫头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和力量这很重要! “乖!这次宴会显然是皇后娘娘针对我们举办的,更准确的说是针对你,所以你也猜出来了,你如果寻找了借口推辞了,相信依照皇后娘娘的手段肯定还会有千万种理由招你进宫的,所以萱儿,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顺从了某些人的心愿,但是我却绝不会如了他们的愿的,放心吧萱儿,一切有我!”岑千叶在奚瑾萱的耳边轻声慢于的说了这么些话,让奚瑾萱安心不少。 但是奚瑾萱还是在他怀里不放心的抬起小脑袋询问道:“真的么?你真的能保护得了我们的孩儿吗?到了皇宫里男女不会被分开么?到了那时候你又看不见我,而我万一没有了招架的能力怎么办?” 自从心里有了牵挂紧张的东西之后人都会变得没有了自信,都会变得更加脆弱,现在的奚瑾萱就是这样,甚至对于岑千叶的能力也产生了怀疑! 岑千叶听了小丫头的一连串问题,却轻松了一笑,摸了摸小丫头满是担心的脸蛋,安慰着说道:“放心吧,这次皇后娘娘邀请的都是年轻男女,其实也就是变相的相亲宴性质的宴会,而皇宫里的梅林也不大,应该男女不会分开太远,到时候我不会允许你出了我的视线的!” 听了岑千叶仿佛保证的话,奚瑾萱终于信服了,放下心来,才感觉肚子饿了,一声怪异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胃里发出,让奚瑾萱和岑千叶相视而笑! 现在奚瑾萱不但吃得多,而且吃的次数也多了,所以不到午时便又来了一顿小餐,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岑千叶比吃到自己肚子里感觉还高兴呢!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日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很适合出门呢! 只不过前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场大雪,路上怕是有积雪,不过好在出门乘坐马车,所以影响不大,并且这样被雪覆盖了之后赏梅才更有意趣呢! 一大早奚瑾萱就跟着岑千叶起来了,看着小丫头迷糊着双眼起也起不来的样子,岑千叶就一阵心疼,因为这么久以来小丫头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加上怀有身孕所以奚瑾萱每日里也困顿的慌,但是今日却不能睡懒觉了,只得爬起来了! 岑千叶一边给小丫头穿衣服,一边不停的跟她说话,因为此刻的小丫头虽然坐在床上但是眼睛似乎都黏在一起睁不开的样子,所以此刻他总怕小丫头一不小心又睡过去了! 一直到被岑千叶穿好衣服拉着下床,脚站在地上之后,奚瑾萱才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来来回回的环儿珮儿还有福婶儿,端着洗脸水的,拿毛巾的,提着早饭来的,看着她们这么忙碌都是为他们两个服务的,奚瑾萱就再也没有睡意了。 洗漱完毕,和岑千叶围着餐桌又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这是岑千叶昨天就吩咐好的,虽然今日起来的早,但是命令福婶儿在奚瑾萱起来之后一定要准备好早餐,原本在其他的要参加这次皇宫的赏梅宴的人起这么早,估计大多都不吃早餐的,但是岑千叶觉得小丫头情况特殊,都饿了一夜了,而到了皇宫之后要己时中才能开宴呢,小丫头怀着身孕怎么能经得住饿呢! 于是在岑千叶的计划下,宁愿早起个半个时辰也一定要吃早餐的! 打扮好穿好衣服坐上马车之后,奚瑾萱才体会到岑千叶这样安排的好处,因为吃的饱饱的,所以现在浑身热乎乎的,肚子还不感觉空虚难受,虽然少睡了一会但是还很有精神呢! 看着身边的小丫头摸着肚皮一脸满足的样子,岑千叶轻笑出了声,给她整理了一丝乱发,宠溺的说道:“怎么样?起来这么早,还适应吗??” 奚瑾萱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点头,顺便打了个饱嗝,说道:“还好还好!其实早起一点也不错啊,你看空气清新不说,还能吃的饱饱的真舒服!” 今日奚瑾萱梳了一个丹凤髻,上面只簪了一套粉色珠花头面,显得很是温婉沉稳,身着淡粉色云锦袄裙,因为肚子已经很大所以腰里没有束腰带,,外面又罩了一件白色纱衣,看起来很是缥缈,然后又披了一件粉色兔毛镶边的白色披风,看起来小脸很是明艳动人呢! 而岑千叶则依旧是一身白色衣袍,不同的是如今回到京都打扮稍微去了以前做神医的时候的懒散,而是腰里束上了一条四指宽的白玉带,浓密的墨发也用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白玉冠整齐的攒起来,看上去越发显得蜂腰宽肩,玉面星眸的! 驾车的人是福叔,马车后面还跟随着岑千叶的亲卫军,虽然兵权全部上缴了,但是亲卫军还是属于岑千叶个人的! 二人一路无话,该嘱咐了昨夜就嘱咐完了,现在他们并不明了对方的目的和动作,所以此刻除了谨慎之外并不知道要做何种防范才好! 况且奚瑾萱之前的紧张和害怕都是出自内心的一种感觉,其实后来仔细想想,好像她只是岑千叶的一个女人,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女人,现在再能得到岑千叶的看中和疼爱,也没有必要让那些早就把正室小妾的观念根深蒂固的人去紧张和害怕呀!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谁让奚瑾萱偏偏是岑千叶这个特殊的人的女人呢,所以随之奚瑾萱也成了特殊的存在,并且大家都很明白,奚瑾萱就是岑千叶的软肋,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这次宴会上奚瑾萱最紧张的倒不是举办这次赏梅宴的未曾见过面的皇后娘娘,而是前日才来过璃亲王府上的司徒静! 而司徒静跟这位火灵国的皇后娘娘又是什么关系?那可是皇后的嫡亲娘家侄女!并且还是皇后娘娘的下一任接班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后娘娘一生注定没有子嗣,那么从司徒静小时候就经常被皇后接到宫里去住,好像住在皇后身边的日子比在自家司徒丞相府的日子还多,所以皇后娘娘对于司徒静的情意自是不一般,要是这位司徒皇后知道了奚瑾萱和岑千叶是怎么对待她的侄女的,不知道会对她有多记恨呢! 随着马车轻微的一顿,便停了下来,就听到车门口响起福叔的声音:“王爷,夫人,朱雀门到了!” 朱雀门是进入火灵国皇宫的南面入口,是正门,官员上朝或者外国使者来朝贺或者有什么重大事件基本都在这里举行。 第五百七十五章 进宫参宴 岑千叶率先下车,随后把奚瑾萱从车上小心的抱了下来,奚瑾萱刚刚伸出脑袋看见马车外面早已经车水马龙,到处都是贵家小姐公子的,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就被岑千叶给包下了车,结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不好意思啊,弄了个大红脸呢! 不过奚瑾萱虽然有一瞬间的害羞,并且娇嗔的瞪了身旁岑千叶一下,但是也知道岑千叶这样做是有用意的,就是在用这么一个动作向大家表明他的态度,表明奚瑾萱在他岑千叶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岑千叶毫不含糊的举动怎么能不让岑千叶感动呢! 奚瑾萱发现自己进来总是爱感动呢,也许是怀了身孕,身体内的激素分泌的问题的,所以才会这样的敏感并且情感丰富! 二人一下车,便有一个老太监手里拿着白色拂尘步履慌张的上前来迎接,似乎是等候多时的样子。 只听那太监声音尖利的说道:“哎呦,璃亲王殿下,您终于来了,老奴在这里恭候您大驾多时了!皇后娘娘特意让老奴在这里候着您的!” 原来这位太监就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顺子公公,众人都知道,这位顺子公公可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第一大太监,其地位在阉人中仅次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和安大总管的! 所以大家谁见了这位顺子公公都是恭敬小心的伺候着,但是今日众人在皇宫朱雀门口看见了这位顺子公公对这位面生的璃亲王点头哈腰,那个狗腿的样子,真是让人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这位战功赫赫年轻有为的亲王那可是几位皇子之中很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啊,即便他一个太监地位再高再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但是皇后娘娘又没有子嗣,后继无人是掌权者最大的忌讳,所以也是这些狗腿子们最看重的一向,虽然不能调头就直接攀上别的高枝,但是却也真的不敢得罪了这位新晋的璃亲王爷! 岑千叶此刻搀扶着奚瑾萱气势十足的站立着,眼睛瞟了一眼眼前的顺子公公,便淡然的说道:“有劳顺公公在此等候了,现在可以进宫去了!” 顺子公公点头称是,然后就一甩拂尘,便头前带路,带领着岑千叶和奚瑾萱二人向着朱雀门走去,而留下福叔在这里看车。 皇宫里是不允许各家的丫鬟奴才进入的,所以今日奚瑾萱干脆就没有带上环儿,但是奚瑾萱离开王府的时候环儿还是及不放心的,于是不但准备了一个小巧的食盒放在马车上,里面装的都是各色可以放置时间长一些的精致小糕点,还炖了一锅汤用一个瓦罐封着放在了里面,要奚瑾萱在路上的时候渴了饿了吃喝,而且还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马车的暗格里,以备不时之需,总之是能想到的全部都准备了,就好像奚瑾萱要出远门似的! 但是显然这些环儿精心准备的东西现在是暂时用不上的,但是最可贵的就是这份心了,除了环儿没有人可以这么周到的对待她的这些琐事了。 进入朱雀门之后,只是进入了皇城之内,要到达皇后娘娘所在的后*庭之中还需要好远的路走呢,于是考虑到这次来皇宫的人多为官家的娇小姐,于是皇宫门内便准备了好多的青泥小轿,但是此种青泥小轿虽然精致贵气但是实在是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落座,于是奚瑾萱和岑千叶不得不分开乘坐小轿。 只是一前一后,一直不曾分开,奚瑾萱此刻坐在小轿里面可以感受到后面跟着的岑千叶的轿子里投射出来的目光一样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呢,所以心里也格外安心! 由于是冬天,所以小轿封闭的比较严实,奚瑾萱隔着轿子左右的窗子看向外面,大致浏览了一下火灵国皇宫的冬季美景。 果然是皇宫,虽然是冬季,但是还是不缺乏看头,虽然前天夜里下了一场不小的雪,但是之间皇宫里的各条大小路上都被打扫的干净整齐,清理的积雪都被堆在路边的树根旁,一堆堆雪白的样子,反而整齐好看! 不论是向远处眺望还是看近处,都不乏可看的东西,只见远处楼阁殿宇错落有致,高屋建瓴,飞檐玲珑,并且还有大片的墨绿色松柏等长青植物,间或有些红的白的黄的梅花作为点缀,很有情调。 近处道路的两边就可以看见修剪的很是整齐的万年青,绿色的椭圆形蜡质叶片上点缀着一小撮一小撮的积雪,大片的绿中点缀着雪的晶莹,很是养眼可爱呢! 来之前奚瑾萱有紧张有担忧,但是自从进入了朱雀门之后就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内心出奇的平静,再加上观赏着眼前虽然不时的有宫人匆匆而过但是却鸦雀无声,井然有序的景色的时候,内心就更是安定了下来! 奚瑾萱双手习惯性的抚摸着肚子,此刻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点点微笑,其实不应该心里有所怯懦的,她有什么可恐惧的呢?一会儿要面对的无非就是一些人罢了,而她虽然没有什么身份站立于此,但是她最大的身份就是岑千叶,还有肚子里这个他们二人的结晶,这是谁都不能否定的事实! 况且岑千叶又这么维护她,岑千叶对于火灵国皇帝是多么的重要,所以想要对付她,那也需要三思了再三思之后才行的! 其实奚瑾萱还有一个身份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这里,那就是已亡的水云国公主啊!虽然是个亡国公主,但是现在的水云国要好好地接管起来那也是很费劲的,如果她这个水云国的公主都嫁给了火灵国的王爷,那么水云国的臣民也会顺从好多,同时,顺云过的臣民也是奚瑾萱屹立在火灵国的资本! 小轿一直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奚瑾萱便听到轿子门口响起岑千叶清越好听的声音:“萱儿,我们到了!” 紧接着便有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掀开了轿子帘,奚瑾萱便看见了岑千叶的那张俊脸伸了进来,二人相视一笑,奚瑾萱便把小手放在了那大手掌心里,感觉温暖又踏实。 奚瑾萱顺着岑千叶的力道下了轿子,这才看到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一模一样的青泥小轿在身着统一太监服的小太监抬着向这边走来,都连成了一条青色的风景线了! 此刻他们下轿的地方就是皇后娘娘的凤鸣宫外了,由于这场宴会是皇后娘娘亲自操办而且并不是逢年节的时候的盛大宴会,所以依礼是不会开开专门举行重大宴会的承恩殿来使用的。 到了凤鸣宫门口,奚瑾萱和岑千叶刚刚下轿,便看见这一路上都消失了的顺子公公又出现了,此刻正点头哈腰的来到他们面前,用尖细的嗓音说道:“王爷,这边请!” 奚瑾萱发现,这位顺子公公虽然一直对她都很客气,就算是视线在空中对视上了也是很自然的笑嘻嘻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在话语中提到她的,只是对岑千叶说,看来她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虽然人家看在岑千叶的面子上不敢对她怎么样,甚至是客气巴结的,但是却始终是看不起的! 奚瑾萱也无所谓了,她早已经在来火灵国京都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只要没有人给她当面过不去,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 岑千叶大概也是感觉到周围大家看在奚瑾萱身上的目光有些不对劲,虽然没有到了窃窃私语的程度,但是那样的目光已经让他很是不舒服了,他突然就后悔了,后悔为何要把小丫头带到这样的场合中来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用那样的目光来观察! 说到底都是他的能力还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到可以公然和皇后反抗,可以不管任何人任何事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只要小丫头好! 岑千叶一把紧紧握住身边小丫头有些发凉的小手,之后便身姿有些僵硬的跟随顺子公公的脚步向着凤鸣宫里走去。 奚瑾萱不知怎么滴,在岑千叶突然握住自己的手的时刻就一下子体会到此刻他心里对她的愧疚,还有对于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的愤怒! 奚瑾萱倒是无所谓,慌忙用小手指头在他的手掌心里挠了挠作为安慰,估计要是这些人这样异样的目光是针对岑千叶的,他也不能如此不淡定,只因这一切都关乎到她,所以岑千叶才会如此的不平静! 岑千叶也感受到了小丫头的安慰,于是回头对小丫头相视一笑,二人都能看得清楚彼此眼中的情意和坚定。 此刻源源而来的客人们都被太监宫女们带领着进入凤鸣宫的一个偏殿内暂作休息,而带路的顺子公公却把奚瑾萱和岑千叶二人带离了众人去偏殿的路,而是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奚瑾萱心里暗暗的猜想,估计皇后娘娘让顺子公公在宫外候了这么久就是要把他们两个先在宴会开始之前带去皇后那里,不知道这位未曾谋面的皇后娘娘耍的什么心机呢! 只是她看了看身边一直牵着自己手的高大挺拔的男人,她心里又安心不少,幸亏皇后娘娘不是单独带了自己过去的,还有岑千叶陪着呢。 但是岑千叶此刻却不像奚瑾萱这样只是想想,而是问出口:“顺公公,好像带错路了吧!” 顺子公公一听这话隐隐含有责怪的语气,慌忙回头恭敬小心的说道:“璃亲王恕罪,您有所不知,是皇后娘娘吩咐下来的,让奴才接到您之后立刻便带着您去娘娘那里,皇后娘娘说,好多年都不曾见过璃王殿下了,倒是想念的紧!” 第五百七十六章 皇后召见 “哦?那有劳皇后娘娘她老人家牵挂了!”也不知道岑千叶信了没有,只是似乎是应景一般的说了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之后三人又向着皇后娘娘此刻所在的凤鸣宫正殿走去。 不过奚瑾萱刚刚听到顺子公公所说的那句皇后娘娘对岑千叶想念的紧的话,差点没有把隔夜饭给吐出来,这是什么话,在皇宫里锦衣玉食过的轰轰烈烈的皇后娘娘会想念一个被流放出皇宫的别的女人生的皇子?简直是可笑! 奚瑾萱一路走一路观赏周遭的风景,此刻朝阳已经升起三竿了,今日是个好天气呢,火红的阳光照在身上虽然没有太多的温度,但是总算让人有了一点点的安慰! 尤其是那些顶着还没消融的白雪的松柏,此刻被这火红的阳光一照之下,晶晶莹莹的,折射出来的光亮简直是美不胜收! 终于到达凤鸣宫正殿了,只见正殿门口整齐的站立着两排身着粉色宫女装的宫女,发型头饰和衣衫无不相同,就连表情和姿势此刻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着这些低眉顺眼,并不因为门口来了生人而随意乱看的宫女,奚瑾萱心里对殿内还没有见着的这位火灵国的司徒皇后微微有些了解了,看来是个严厉到苛刻的主儿! 此时顺子公公习惯性的一甩白色拂尘,恭敬的回身对他们二位说:“请二位再次暂候片刻,待奴才进去像皇后娘娘禀报一声!” 看着进入殿内的顺子公公的背影,岑千叶这时转身看向身边的小丫头,凤眸中折射出担心的光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走了这么久,你累了吗?要不你就不要跟随我进去了?” 岑千叶和奚瑾萱二人其实很清楚,顺子公公一直没说让跟随着的奚瑾萱回避,那就是说皇后娘娘是要见她的,只是顺子公公的言语之间却又是真的没有提到皇后娘娘想见奚瑾萱,只是一味的说要见岑千叶的,所以即便此刻奚瑾萱转身走了,也是有理由的,但是这样的法子也不是长久之法,恐怕只要皇后娘娘想单独面见今日宴会上的任何一人,都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奚瑾萱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我倒是想进去见一见这位久闻大名的皇后娘娘,她又能对我如何!” 看着小丫头这样的姿态,岑千叶心里放下了好多,就在这时,进去的顺子公公也出来了,只见他站在台阶上大声唱道:“皇后娘娘宣璃亲王殿下、奚瑾萱姑娘觐见!” 好吧,这次终于把奚瑾萱给挂上了,并且称呼她为姑娘其实也还算合适,虽然她此时身怀六甲,但是毕竟和岑千叶二人还没有正式成婚,而岑千叶作为皇室的一员,他的婚姻自然要经过皇室的认可的! 岑千叶携着奚瑾萱小心的一步一步走上那高高的九级汉白玉台阶,之后走进皇后的凤鸣宫大殿! 果然是皇后娘娘所居住的宫殿,只见顺子公公慌忙给二位打起绣着百鸟朝凤的棉帘子,之后奚瑾萱便感觉扑面一股子暖香迎来,感觉瞬间整个人就被温暖所包围,而且这香也是一种让人醒脑的花香的味道,并不使人感觉闷得慌! 进门之后奚瑾萱并没有贸然抬头去看坐在上座的皇后的面容,而是低眉顺眼的只能看见皇后娘娘所穿的明黄色绣着团凤图案的隆重朝服。 二人恭敬的行了个大礼,而皇后直到二人都跪下去了,才慌忙唤人搀扶起二人,语气之中不乏亲热的说道:“都是一家子亲骨肉,何必这么多礼!虽然哀家久久不曾于你相见,但是哀家这些年心里时时牵挂着流落在外的璃儿呢!幸亏啊,璃儿从小就聪敏异常,如今又是我火灵国的大功臣,如今荣耀归朝,也算是功成名就,以后璃儿但凡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可要及时想起母后啊!” 皇后娘娘一阵的心酸又唏嘘,满含着情真意切,此刻奚瑾萱要是不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还真以为上面这一位又是擦眼泪又是唉声叹气一会儿又是欣喜异常的妇人就是岑千叶的亲娘呢! 岑千叶此刻却不为所动,而是恭敬又不失疏离的说道:“儿臣多谢母后挂念,儿臣很好!” 这一句很好,多少有拒绝皇后这么情真意切的意思,皇后娘娘在岑千叶这儿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便自找台阶的把目光转向一直乖巧的在旁边站着的奚瑾萱。 奚瑾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位皇后娘娘先在她周身上上下下的就像扫描仪一样的探查了一遍,之后才听到她威严而又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响起,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水云国的公主奚瑾萱姑娘吧!哀家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了!看这清丽的小脸,怪不得璃儿这么执着于你!不过你也不可因此就得意忘形,一定要守好做女人家的本分!” 前边的话还好,但是最后这一句话可是说的有些过分了,就好像奚瑾萱之前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一样。 不过还不待奚瑾萱或者岑千叶谁出口,这位皇后娘娘却突然话锋一转,对身边站着的老嬷嬷吩咐道:“快些搬个凳子给奚姑娘坐下,可怜见的,这都有七个月了吧!不过也是个有福气的,竟然得到了璃儿这样滔天的宠爱,还能为璃儿生儿育女,依照我们璃儿这样的样貌和功勋,可是有太多的优秀姑娘想要嫁给他呢!” 这话说得,连语气都和之前的相差很多,竟然带着浓浓的亲昵,居然让人听着还有一种自夸自己孩子的那种娘亲才有的自豪感,奚瑾萱和岑千叶之前未出口的反驳的话此刻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奚瑾萱暗暗在心中吃惊于这个司徒皇后果然不愧为宫斗的老牌! 皇后身边的宫嬷嬷果然就给奚瑾萱搬过来一个锦凳,奚瑾萱也不推辞,就势坐了上去,毕竟折腾了这么久她还真的累了,此时不坐下,恐怕就没机会了! 而皇后娘娘看见奚瑾萱毫不推辞的就坐下了,眼睛里便闪烁了几下晦暗不明的光芒,立刻便又保持着那高贵的微笑,对岑千叶说道:“璃儿也坐下吧,距离宫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也陪陪母后说说话!” 岑千叶便坐在了距离奚瑾萱最近的,皇后娘娘左手边的椅子上,立刻便有宫女来上茶上糕点。 这地位就显出来了,皇后娘娘让奚瑾萱坐锦凳,而岑千叶则正儿八经的坐在椅子上,还有茶水和糕点用,只是奚瑾萱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她真的想喝口水,渴了! 而恰巧,岑千叶此时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碗,掀开盖子吹了几下之后便出乎在场的所有人意料的把已经吹得温度刚好的茶碗递到了奚瑾萱的面前。 这样的举动连奚瑾萱都觉得吃惊,之后便是有些羞涩,也知道岑千叶的用意,但是这也太明显了吧,让她这个很少害羞的人也不得不显出羞涩了,只不过奚瑾萱再害羞也一定会接住那碗茶水的,因为她不能拒绝了岑千叶的心意的! 不过还是皇后老道,此刻看见奚瑾萱很理所当然的接过那杯茶,并且不客气的饮用起来,便突然发出笑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安静,用手里的丝帕捂着嘴故作打趣的看着这二人,说道:“哎呦,小两口这么恩爱啊,在母后这里也毫不掩饰,真是让母后这脸面都羞红了呢!不过璃儿这么知道疼女人,母后也放心了,以后的璃王府里再迎来女主人,母后也不用担心小两口过得不好了!” 皇后娘娘这句话很明显就是试探岑千叶呢,岑千叶虽然知道,但是还是按照自己内心所想的说道:“母后不用担心儿臣的璃王府,璃王府里的一切自有儿臣和萱儿亲自打理,也不会再迎来其他的女人!” 岑千叶这样不留情面的话并没有让皇后娘娘感到尴尬,甚至连一瞬间的愣怔都没有,只是突然身边的宫嬷嬷声音洪亮的对皇后说道:“禀报皇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是否此时移驾御花园?” 这样的巧合好像皇后娘娘并没有听清楚岑千叶的最后一句话,皇后好像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嬷嬷的声音给震到了,忙看了一下角落里的漏斗,便立刻起身,还不忘对岑千叶和奚瑾萱说道:“看哀家看见璃儿只顾着高兴了,竟然忘记了时辰,咱们立刻摆驾御花园吧!顺子,你即刻去偏殿通知各位大臣家眷,并且带领着她们前往御花园的梅林!” 看着皇后娘娘前头走的背影,奚瑾萱不禁心生一阵佩服,真是在皇宫内浸淫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处变不惊,狡猾的如滚刀肉一样! 奚瑾萱被岑千叶搀扶着手臂跟在后面缓步往外走,她知道,像这样的宴会,断然没有皇后娘娘这样尊贵的人先到地方的道理,怕是早就算好了时间的,因为偏殿距离凤鸣宫门口比着正殿要近得多,而如果按照皇后这样的速度往外走,估计他们到了御花园的时候,那些夫人小姐们早就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他们到达御花园的那片梅林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全部的夫人小姐,还有几个年轻的公子! 大家原本都在欣赏那多姿的梅花的时候,突然被顺子公公一声唱诺给惊到了,慌忙齐齐跪下迎接皇后娘娘的到来! 而皇后娘娘一项表现出来的都是尊贵大气而和蔼可亲,走到主位上坐下之后便向诸位抬手,说了一声起,大家便都起身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不怀好意 直到此刻奚瑾萱才真的看清楚了皇后娘娘这张脸,这是一张看不出年岁的脸,看得出来平时很注重保养,皮肤白嫩,如果面无表情也没有皱纹,明明已经年过四十,却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但是皇后娘娘却算不上绝色美人,长得只能称得上端正,此刻妆容精致,打扮得当,所以也有几分看头! 奚瑾萱心里就想了,这个心眼子多的皇后娘娘和她那娘家侄女恰恰相反,皇后不美但是心眼太多,而司徒静虽然长相美艳,但是却是个十足的花瓶小姐! 遵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大家纷纷落座,而奚瑾萱和岑千叶在宫女的带领下坐在了皇后娘娘左手边的第一个席位! 奚瑾萱坐下之后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即便周围射来的不怀好意的诸多目光,她也不以为意,她此时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御花园里的一个宽敞的位置很高的亭子上,这亭子显然是事先布置好的,四周都有八扇可以开合的窗户,亭子里除了桌椅摆设,四周的角落里摆放着好多烧的旺旺的炭火,而且每个桌子上上都有不同姿态的花瓶,里面插着不同种类颜色的梅花! 所以奚瑾萱很惊叹这个操办宴会的人的心思这么精细,这里不但可以推开窗户随意的看到外面的梅花,而且还很温暖,并且亭子里作为插屏的梅花显然都是新采摘的,很是映了今日梅花宴的景! 当然奚瑾萱还注意到,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就如岑千叶所说的那样多半都是年轻的未婚男女,不过未婚女孩子出门一般都是要在母亲的带领下才不失礼,所以还有各家的主母几乎都在! 有女人的地方就很精彩,就比如这些女人今日的穿戴,那真是姹紫嫣红,多姿多彩,虽然是冬季穿的应该比较厚重的,但是显然大家都是用了心思的,虽然是棉袄,但是硬生生的被这些大家小姐给穿出来一股子弱柳扶风的感觉! 奚瑾萱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衣着讲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由的慈爱一笑,自己现在可不是讲究美丽的时候,不然小宝贝岂不是要受苦了! 奚瑾萱在这个所谓的赏花宴上见到的都是陌生面孔,迄今为止也就身边的岑千叶是个熟人! 不过对面坐着的二位奚瑾萱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坐在首位的就是大皇子赫连琦,下首的就是二皇子赫连瑜,算上岑千叶在内,这是这个宴会上最尊贵的男子了! 而有趣的是,这三位皇子和皇后娘娘所在的位置都是在一个台阶之上的,而台阶之下便是那些大臣的家眷,并且由于男女大防的原因,只见右侧一溜全是男子,而左侧这一溜全部是女眷的座位。 而奚瑾萱看来是沾了岑千叶的光了,所以才能落座在台阶上面,这样的摆设一下子便把皇家和非皇家给分开了,而问题是下面的那些大臣的家眷很不以为意,反而都为了能够参加皇后娘娘亲自举办的宴会而骄傲自豪呢! 就在大家刚刚落座不久,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太监独有的声音,高唱道:“司徒大小姐到!” 好家伙,奚瑾萱听到这样的高唱声心里惊讶的笑了,想不到司徒静的地位在皇宫里也如此之高,毕竟她现在还不是皇后呢,而如果是普通大臣家的小姐就算是位高如丞相,那也只是差一个宫女进来禀报,而凡是能被以这样的方式禀报的人物那都是皇宫里有脸面的主子们,没想到司徒静就能被以这样的方式通报进来,看来司徒家的权势果然不一般啊! 但是在场的大家似乎都早已习惯,没有人露出什么惊讶的颜色,大家反而都看向入口处翘首以盼,尤其是对面的那两位皇子,更加的让那张俊脸上露出殷切的表情来,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觉得要来的这个人似乎对他们有多重要似的! 而司徒皇后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就显出满脸的慈爱的看着入口处,显然很是看重这个娘家侄女自己未来的接班人的! 果然,在众人或期待的或殷切的或嫉妒的目光中,一身红衣的司徒静双手交叠在胸前,发饰繁复,满脸微笑,一身庄重的施施然走来! 由于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位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所以没有人敢丝毫怠慢,连一个怠慢的目光都不敢有。 只见司徒静走到距离皇后娘娘的凤座只有三尺远的时候,突然跪倒,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不论是手势还是步伐,无一丝一毫的差错,那简直是淑女行礼的典范! 奚瑾萱心知这司徒静和司徒皇后怕是一早就串通好的,这个宴会怕是主要为了在几位皇子面前彰显这位司徒大小姐的贤良淑德的吧! 司徒皇后显得异常高兴,在司徒静拜下去的一刹那慌忙让身边的那位宫嬷嬷去搀扶司徒静起来,还不知道是假意还是真心的嗔怪道:“见了姑母做什么要行此大礼?真是太见外了!来静儿,坐到姑母身边来!” 而司徒静却不管皇后娘娘是多么的稀罕自己,却是表现出一副不肯失礼的样子,笑着回答道:“礼不可废!况且姑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静儿对您的敬重那是必不可少的!” 司徒静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了司徒皇后递过来的带着金色镶宝石的护甲里面,随着司徒皇后的意思坐在了她的身边。 司徒皇后明明很喜欢司徒静这样恭敬有礼的模样,但是却硬生生的要表现出嗔怪的模样,伸出手指慈爱的刮了一下司徒静的鼻尖,怜爱的说道:“就你是个有理的!呵呵呵!好了,静儿也来了,这下子人到齐了吧,嬷嬷,可以开宴了!” 最后一句是对身边的宫嬷嬷吩咐的,而那宫嬷嬷显然也是一脸慈爱的注视着倒在皇后娘娘怀里撒娇的司徒静,此刻领了命,便恭敬的下去传宴去了! 这本就是一场午宴,所以在己时初的时候就会开宴,而众人来的更早,所以到了此刻,虽然这亭子里暖和的很,但是奚瑾萱还是觉得岑千叶让自己早早吃了早饭是很对的决定,因为此刻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已经感到肚子空了! 菜一道道的上来,每道菜都精致的不得了,奚瑾萱在水云国皇宫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个有见识的,所以也算是习以为常,只是由于南北差异的原因,有些菜色不同罢了! 随着宴会进入状态,有些人开始行动了,比如大皇子赫连琦,此时正一脸讨好的举着杯子要敬上首的皇后娘娘一杯酒。 司徒皇后当然不会拒绝,立刻欣然接受,举杯饮下这杯酒,一脸慈爱的对下面的三位皇子说道:“你们虽不是哀家亲生,但是好歹喊哀家一声母后,你们能对母后这么尊敬爱戴,母后深感欣慰啊!” 司徒皇后的一番话似乎一下子让这母子之情成了真的似的,二皇子赫连瑜此刻大概是看准了好时机,也举起酒杯敬司徒皇后,那漂亮话说了好几马车呢! 现在就剩下岑千叶这位三皇子没有敬酒了,按照长幼有序本也该轮到岑千叶了,所以此刻在场的人无不或明或暗的注视着岑千叶的举动。 奚瑾萱此刻在心里叹气了,怎么这么烦人呢,非得逼着人这么假心假意的,有意思么?况且岑千叶究竟愿不愿意这么屈服逢迎了呢? 此刻不但台下众人的目光都在岑千叶这里,就连司徒皇后和司徒静的注意力也在岑千叶这里。 但是还是奚瑾萱了解岑千叶的心思,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 此时的岑千叶一只手私底下和身边的奚瑾萱相握,一只手执着碧玉杯,一口一口浅饮小酌着杯中清酒,好像浑然不觉大家都在等待接下来的事情一样! 不过事情总是朝着人不愿意的方向发展,就在双方僵持了好久,眼看着场上就要生出尴尬的气氛的时候,司徒皇后突然开口了,这话却是对场上的大家说的。 只见司徒皇后先对下面表演舞蹈的舞女们摆摆手让她们退下,之后便对下面众人说道:“今日诸位到来,除了欣赏这娇艳的梅花好风景之外,哀家还有一个人物儿要介绍给大家!” 皇后娘娘一开口,众人的注意力肯定都集中过来了,手里的筷子和酒杯自然都纷纷放下,装出一种细心倾听的模样,这可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也没人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啊! 奚瑾萱却在此时暗道一声不好,不知怎地,就感觉接下来皇后娘娘就要提到她了呢! 就在这时,果然皇后娘娘一脸慈爱的笑意指着奚瑾萱的方向说道:“坐在璃亲王身边的这位,就是璃儿新晋的夫人,虽然没有经过正经的婚姻程序,但是肯定早晚都是我皇家的人,诸位今日之后也算是认识了!”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便奚瑾萱说道:“来,萱儿是吧,快站起身给大家敬一杯酒!” 好嘛!司徒皇后这一招够狠!明明知道岑千叶最紧张的人便是奚瑾萱此刻便把枪头对准了她,并且语气虽然一片慈爱,但是那话语里的轻视却是不容忽视! 什么没有经过正经程序,什么新晋的夫人!在王府里除了正妃侧妃,就是姨娘小妾,这个夫人从何说起? 虽然私下里王府里的下人为了表示对奚瑾萱这位确实没有嫁给岑千叶的但是又确实是岑千叶心爱的女人的尊敬才这样称呼的,但是现在摆在台面上来就不是尊敬而是羞辱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落落大方 奚瑾萱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众位夫人小姐射来的蔑视鄙视的目光,奚瑾萱心里还好,自从决定要来参加这场宴会就已经做好了应对这些的心理准备,但是岑千叶却不行了! 奚瑾萱更加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岑千叶那捏着白玉杯的大手手背上凸起的条条青筋,还有那骤然散发出来的冷气,感觉可以媲美现代的空调了! 桌子底下,奚瑾萱死死握住岑千叶即刻要暴走的大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他的手背,便端起一只茶杯,施施然站起身来,宽大的披风几乎把身材娇小的她全部罩在里面,饶是如此大家也能看得出她过于明显的腹部! 不过奚瑾萱倒是表现的无所畏惧,在她看来因为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她怀孩子是因为她愿意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孕育下一代,这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奚瑾萱一脸温婉淡定的表情,得体的举止首先让众人无法那么明显的彻底鄙视眼前的这位璃亲王的“夫人”,更何况此刻全场的人怕是都已经感受到了那自璃亲王的方向散发过来的寒气,再看璃亲王那张阴沉的妖孽脸,因此更加没人敢这么轻易的对奚瑾萱放肆了,除非是不要命了,在场的谁不知道这位近日回归朝廷的璃亲王在皇帝陛下面前可是有着超然的地位的! 奚瑾萱站起身首先用淡然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然后才开口用那清脆而不是柔和的音调说道:“诸位,奚跟随璃亲王远道而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追随心爱之人!如今既然来到这里,那么就希望和大家和平相处,以礼相待!呵呵,如今奚有孕在身,所以只能以茶代酒敬诸位了,还望诸位包涵!奚先干为敬!” 奚瑾萱的一席话让大家首先感到这个女子怕是不简单,而有些在场的人原本就了解到这位就是之前水云国最尊贵的公主,便也不敢小觑此人! 其次经过如此一席话,就算谁心里还有不服气还有气愤,也不敢如刚才那般瞑目壮胆的表现出来,都会收敛一些! 但是奚瑾萱如此得体从容的表现却让司徒皇后和司徒静感到震惊和压力,司徒皇后还好,毕竟是可以做到荣辱不惊的,而司徒静显然道行太浅,此刻脸上温婉得体的微笑已经挂不住了! 从上次璃亲王府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可以知道,这次来赏花宴上,司徒静绝对带着和奚瑾萱争斗的目的来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为了整治奚瑾萱而来的,但是没想到,皇姑母挖的一个大坑就这么让这死丫头给轻轻松松的化解开了,这怎么行! 待诸位或真心或假意的人都对奚瑾萱示意之后,奚瑾萱徐徐落座,此时岑千叶又重新把那小手握在手里,两人都是互相安慰的感觉! 就在这时,调整好了的司徒静忽然起身,端着酒杯笑嘻嘻的对奚瑾萱说道:“既然奚姑娘说的这么好听,那静儿与奚姑娘相见相识也是莫大的缘分,在此静儿也敬你一杯!” 刚才司徒皇后已经当场宣布了奚瑾萱的“夫人”的身份,虽然这不是什么好身份,但是司徒静似乎还是不甘心这样称呼,还是叫她奚姑娘,这无疑是在打司徒皇后的脸。 因此奚瑾萱只是似笑非笑的停顿了一下,便听到司徒皇后突然严厉的训斥道:“静儿,你怎能还如此称呼奚为姑娘呢,她现在身怀六甲,这样的称呼太不合适了,会有损皇家的颜面和璃儿的颜面!” 司徒皇后很少对司徒静有这样的态度,她自小基本都在司徒皇后身边长大,可以说就是司徒皇后的女儿了,此刻见皇后娘娘竟然为了奚瑾萱这个讨厌的贱人训斥自己,立刻小脸憋得通红,但是当注意到下面好些人眼里的讥讽的时候,便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当! 于是深呼吸好几次之后,司徒静才又露出笑容来,这让奚瑾萱真的不得不佩服啊! 只听司徒静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是却丝毫没有半点歉意的感觉的说道:“抱歉啊奚夫人,静儿见皇姑母这么维护你心里都吃醋了呢,快快快,看在皇姑母这么维护你的份儿上,你也得喝了这一杯!” 司徒静这句话一落地,在场的众人目光又一次性的集中在了奚瑾萱身上,谁都能听得出,司徒静这是在借着皇后的由头儿来逼迫着奚瑾萱喝酒呢,而不是以茶代酒! 这次奚瑾萱都听到了身边的岑千叶手里的白玉杯被他捏的咔咔作响的声音,她心里想都坚持到现在了,可不能半途而废了,立刻一把握住岑千叶那只拿着杯子的手,随后一脸自然的笑意的看向司徒静,淡然的拒绝道:“这怕是不能入了司徒小姐的愿了,我如今身怀六甲,太医嘱咐了是不能饮酒的,所以为了我孩儿的健康,我这个做母亲的人当然不会去做一丁点伤害我孩儿的事情!哦,我忘了司徒小姐还没有做母亲呢,所以无法体会到这样做母亲的感受,所以我不怪你!” 奚瑾萱这句话一出口,立即心里有些些的后悔起来,因为她话说出口了才想起来历来司徒家的小姐虽然能够贵为皇后却没有一个能生的出孩子的,所以这些女人们可以说是天生不能做母亲的,而自己此刻的这句话可真是一下子刺痛了当今皇后和未来皇后的心啊! 所以在奚瑾萱这句话一出口之后,场上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只是一瞬间便又突然变得诡异的安静,此刻大家在感叹奚瑾萱的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勇敢或莽撞的时候,也赶紧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恐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上位的那位皇后娘娘和司徒小姐! 而显然岑千叶倒是不那么紧张,在看到小丫头能够这么一一化解皇后和司徒静的为难并且还不忘了狠狠地反击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在他心里自己的女人怎么能容得下别人来欺负,皇后娘娘和司徒静的此种行为简直是愚不可及,就算他现在不做什么,但是不久的将来他肯定要把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处以数倍的刑罚和耻辱! 再看当事人司徒静和躺枪的皇后娘娘,二人脸上的表情神似啊,只是大概司徒静这个还没嫁过人的女孩子对于子嗣的问题和一个女人想做母亲的愿望理解不深,所以即便是有片刻的伤感和恼怒,便也在那刹那间的愣怔之后,变淡了! 可是司徒皇后则不同了,她做了一辈子的皇后,可谓是位高权重,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可是在她生命里最大的缺憾无疑就是没有做过母亲! 一个女人,一个成熟的女人,想要做母亲的愿望那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想要做母亲是每一个女性的天性,那种感觉那种境界是每一个男人都无法体会到的! 所以司徒皇后除了背后强大的家庭背*景之外,无疑也只是一位普通的女性,她也许尝尝做母亲的滋味,也想经历一下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楚和幸福,也想经历一下那种看着从自己身上产生的小生命那么鲜活的,一天天长大的乐趣和幸福,可是没有,司徒静的女儿注定了不能有子嗣,这好像是一种恶毒的魔咒,又好像是作为换来皇后如此高贵身份换来司徒家的代代兴旺的最残酷的代价! 所以此刻这么老旧而新鲜的伤疤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戳中了,司徒皇后怎么能不气愤呢! 司徒皇后一脸的阴沉,那本就不是太漂亮的脸蛋此刻更加像一个老巫婆一般的用恶毒的目光瞪视着奚瑾萱,手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发出一声属于木头的闷响,眼看着司徒皇后就要发作,可是就在这时,突然又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太监的声音唱道:“皇上驾到!” 皇上的突然到来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不过在奚瑾萱来看确实很庆幸的一件事,因为按照刚才皇后娘娘的那种形式,谁都能看得出来立刻就要发作她了,可是恰巧那太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躲得过皇后娘娘的雷霆之怒,但是奚瑾萱现在觉得能拖延一会是一会吧! 皇上还没露面,皇后娘娘只得收拾起刚刚要发怒的样子还有内心悲苦的心情,施施然站起身,在司徒静的搀扶下,带领着大家站在亭子外面去迎接皇上。 不会儿,便看见一身明黄色团龙袍的中年皇帝龙行虎步的背着手向这边走来,身后只跟着一个太监,看着这边的众人还一脸的笑意,想来心情不错! “臣妾给皇上请安,恭祝吾皇万福金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一致跪倒在地上,奚瑾萱更是艰难的跪在冰凉的青石台阶上,幸亏有岑千叶有力的臂膀搀扶着,要不然只怕是跪不下去了都! 看着身前人如风吹麦子一般的跪倒一片,这位五官深刻而棱角硬朗的皇帝立刻哈哈笑出声来,双手一抬,大声而威严的道:“免礼!朕刚才批阅完了奏折,闲来无事,小安子就跟朕说此刻皇后正在这梅林一处的望梅亭里开设赏梅宴,朕便忽然来了兴趣,也想来凑凑趣,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皇后和各位啊?” 皇上所说的虽是问话,但是却没有丝毫打扰到别的的愧疚,反而立刻从大家让出来的一条路走进了亭子,当然在场的没有人敢说自己被皇上他老人家打扰到了,能够面见圣颜是他们的荣幸,一个个欣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被打扰呢! 第五百七十九章 冠冕堂皇 皇帝口中的小安子也就是跟随他过来的大太监,这是从皇帝小时候便陪伴着皇帝长大的一个太监,对皇帝的中心自不必说,单单从称呼上来说就能够体会出二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亲密,这小安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和安大太监,宫里的头一号儿太监! 此刻由皇上和皇后娘娘相携着,带领着大家重新落座,自然宫里的奴才是第一有眼色的,早就在皇上来的时候就加了桌椅了,并且司徒静跟皇后娘娘再亲密,此刻也不能像刚才那样随便和皇后娘娘同坐了。 于是此刻皇上和皇后娘娘二人一左一右坐在高位上,而司徒静却坐在了奚瑾萱这一侧的她的下首,独立一桌! 这下子奚瑾萱和司徒静前所未有的距离很近,奚瑾萱倒是没有感觉,但是显然司徒静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走出来,此时看到身边居然坐着奚瑾萱这个女人,立刻恶毒的眼神射过去,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她给吃了似的! 众人落座之后当然没有人敢率先出声,因为刚刚的气氛明明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谁也不知道此刻皇后娘娘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把刚才的事情给“忘了”,所以大家谁也不想先出声去触这个霉头! 但是皇上就不同了,龙目一扫众人,也感觉出来气氛有些不对,但是偏偏突然哈哈一笑,问道:“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高兴的事情吗?怎么朕一来都不说话了?” 奚瑾萱一听皇上这话,立刻就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个皇帝难道刚刚替自己解了围就又要嗨自己么?她现在真的不想有人提起刚才的事情啊,还不知道这个原本就看她不顺眼的皇后娘娘是要如何整治她呢! 皇帝的这句问话一出口,在场的当然不是谁都可以去和高高在上的皇上搭话的,底下的众人自然是没有人敢吭声,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而没有人搭话又会让皇上感觉尴尬,所以此刻便有人自告奋勇的出头了,只见对面的大皇子突然起身,先是恭敬的抱拳对着皇上深施一礼,之后便恭敬的道:“回禀父皇,刚才您来的时候刚好是司徒小姐要给这位三皇弟的奚夫人敬酒,而这位奚夫人以身怀有孕为由推辞,还说……还说……” 不知道此时的大皇子是真的不敢说出真话,还是故作玄虚的这样吞吞吐吐,而以此来引起皇帝的更加注意。 果然,皇帝看见连大皇子都竟然如此的吞吞吐吐,便立刻严肃了表情,大手一挥,说道:“哦?有什么是连琦儿都需要这样吞吞吐吐的,琦儿还是快说了吧,在父皇这里有什么好遮掩的!” 然后赫连琦就顺理成章的说道:“奚夫人还说像司徒小姐这样没有做过母亲的女人当然不能理解一个做了母亲的人要事事以孩儿为重,什么都没有腹中的孩儿重要呢!” 大皇子虽然有向皇上告状,在让岑千叶不好过的情况下顺便讨好皇后和司徒静的嫌疑,但是好在说的话还算属实,并没有添油加醋! 也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就算是大皇子赫连琦有心要狠狠地整垮岑千叶和他心爱的女人,此刻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也不能随便胡言乱语,这些可都是朝廷重臣的家眷,那样他何以在众人面前立足,何以服众啊! 皇上是何等的奸猾狡诈,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把目光扫向了那看似安稳的坐在岑千叶身边的被岑千叶的身体掩去了半个身子的小女子,这么多年大家都畏惧司徒家的势力和皇后的权势,可是没有人敢这样当面说出这么类似挑衅的话的呀! 皇上当然一下子就品味出了这句话对于司徒静终生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是多么的刺痛,他不禁想刚才在自己来之前坐在身边的皇后该是多么的恼怒和羞愤,自己来的果然是好巧,现在坐在三皇儿身边的身怀六甲的女子能不能躲过这一劫怕是还掌握在自己这里吧! 此刻的奚瑾萱心里好紧张啊,这个皇帝不会以此来为难岑千叶吧?可是又想想岑千叶现在可是皇上“信任”的人,最起码现在岑千叶在秘密的为皇帝做事,这皇帝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为难她吧? 这次奚瑾萱还真是想对了,只见皇上眼睛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在瞬间便注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反应,突然出乎意料的又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浑厚洪亮的说道:“璃儿看中的女子果然不错,身怀六甲的女子是不宜饮酒的,这是禁忌,静儿不知道也是有的!这位水云国的奚公主此次的作为实属天下做母亲的典范,这样疼爱维护孩儿的行为是每一个做母亲的女子都应该做到的,不愧是水云国最尊贵的公主!然而你国如今归顺了我火灵国,你又跟了朕的三皇儿,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你放心,璃儿如果欺负于你,朕必定会为你做主!” 皇帝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让奚瑾萱在心里暗叹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虽然眼下的危机让皇上三言两语的给接触了,但是这个老谋深穗的皇帝还不忘记提醒她现在顺云过已经亡国了,已经归到了火灵国旗下,她只不过是个亡国公主罢了! 而有了贬还有夸,说什么奚瑾萱的行为是天下做母亲的典范,还做出一副慈父的样子要给她做主,奚瑾萱可不会想着这位从来没有交集的皇帝这是对她真好,由此看来这皇帝应该跟司徒皇后的感情并不如表面融洽,此刻维护奚瑾萱不亚于直接打了司徒皇后的脸! 而这个皇帝即打了司徒皇后的脸,又顺便给岑千叶卖了个好,让岑千叶能够感恩戴德的为他做事! 唉!奚瑾萱真的好佩服这些人的心机啊,之前一直自诩很是聪敏机智的她,现在也不得不暗喊佩服! 再看听了皇帝的话之后,司徒皇后那张原本就不漂亮的脸此刻憋得通红,恶毒的眼神不敢看向身边的皇帝,只能对着奚瑾萱和岑千叶的方向大肆的射来! 而奚瑾萱却不以为然,反正司徒皇后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了,最起码此刻是不能再说她的不是了,因为皇上都夸了她奚瑾萱是什么什么的典范,要给她撑腰之类的! 所以在桌子底下的小手又开始调皮了,毫无顾忌的挠着岑千叶的手掌心,而岑千叶也是宠溺的任由她挠着,而纵容着他的小丫头! 岑千叶当然早就料到皇帝会如此作为,首先他在回京之前早就已经把京城里每一位重要人物的底细打听清楚了,更加知晓皇帝多年来都是忌恨着司徒家和司徒皇后但是又苦于离不开司徒皇后而不得不做出一副帝后和谐的样子! 其次,岑千叶很是清楚这个时段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而皇帝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把他这个儿子给得罪了! 而帝后之间的暗流汹涌,此时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饶是勇敢如大皇子之流,天真如司徒静之流都不再敢随意说话了,更何况其他人! 就这样,一场赏梅宴,最后就在这样别扭尴尬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 奚瑾萱出宫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因为在就要出了朱雀门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和安大太监突然追了上来,说是皇上有要事找岑千叶相商,即刻宣岑千叶过去御书房。 眼看着也到了朱雀门了,于是奚瑾萱便善解人意的对岑千叶说道:“要不你就先去御书房吧,不可让皇上等急了!” 而岑千叶却偏偏摇了摇头,而后转身对等在一旁的和安公公说道:“和安总管稍后片刻,待本王把夫人送到王府的马车上便立刻随公公去御书房!” 岑千叶这句话是肯定句,并不是征求意见,所以说完不等和安发表什么不满的意见,立刻转身搀扶着大腹便便的奚瑾萱往朱雀门外走去了。 和安毕竟是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老人儿了,此刻见此便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只是一甩手中的拂尘,内心想着陛下说的果然不错,这位甚是优秀的璃王爷的软肋怕就是这位患有身孕的亡国公主奚瑾萱了! 可是奚瑾萱对此却有些不安,看着一脸淡定的搀扶着自己的岑千叶,奚瑾萱握着他的手有些用力了。 岑千叶当下便感觉到了,立刻注视着她一双含着担心的大眼睛安抚她道:“傻丫头,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先回去,不必等我吃饭!” 奚瑾萱看他都这样说了,心里觉得他应该是有把握的,便略微放下心来,乖巧的点了点头,便来到了璃王府的马车前。 奚瑾萱在岑千叶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之后岑千叶查看好一切,便对赶车的福叔吩咐道:“本王还有事需要留下处理,福叔先把夫人安全的送回去吧!记住一定要稳稳当当的!一路小心,不可大意!” 福叔把表情也很严肃恭敬的说道:“放心吧王爷,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奚瑾萱只听见福叔的这一句话,之后便感觉到马车开动了,随着马蹄声嘚嘚嘚,奚瑾萱知道她距离皇宫也越来越远了。 一路回到王府倒是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一下马车便看见福婶儿带着环儿珮儿正恭敬的站在门口等着她呢! 此刻慌忙过来搀扶着她下车,显然已经知道了岑千叶没有跟着回来了的消息。 福婶儿一见奚瑾萱立刻就嘘寒问暖的道:“夫人感觉如何?车上冷吗?有没有不适感?这一路劳累奔波怕是累着了吧!” 第五百八十章 突然晕倒 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等到奚瑾萱回答,就立刻去吩咐环儿珮儿,说道:“你们二人快些回去把饭菜粥品整治好,再把屋子里的炭火笼旺一些,还有夫人要沐浴的香汤再去看看有没有准备好!” 琐琐碎碎,林林总总,福婶儿每一条都吩咐的很清楚,很是周到,福婶儿对她的好让奚瑾萱脸上的微笑一直都挂着,她感受到了亲人般关爱的温暖,便觉得这一路上冬日的严寒也不再是问题了! 果然,待奚瑾萱进了主院之后,环儿亲自给她打了棉帘子进屋,便感觉瞬间被温暖的气息包围了,空气中还夹杂着自己喜欢的淡淡的瑞脑熏香味道,最难得的是这屋里的空气新鲜而温暖! 进屋之后珮儿立刻送上来热毛巾让奚瑾萱擦脸擦手,之后便被福婶儿带到饭桌前,那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好多丰盛的菜色还有几个营养的粥品! 这桌子菜虽然比不得宫宴上的菜华贵精致,但是胜在家常用心四字,而且还都是按照奚瑾萱的口味准备的,这更加让奚瑾萱口味打开! 喝了两碗粥,又用了一碗饭之后,奚瑾萱便又舒服的沐浴了一番,之后便在环儿的伺候下躺在了被汤婆子暖的热乎乎的被窝里。 抬眼看看角落里的滴漏,已经是未时末了,也就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但是岑千叶还是没有回来,由于梅花宴结束的早,午时刚过便草草结束了,所以此刻奚瑾萱心里不由有些着急了。 只是终究还是精神不支,最后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等奚瑾萱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申时末了,冬日天短,外面都已经天黑了,可是身边依旧是空空的,岑千叶应该还没有回来! 可是奚瑾萱还是要询问一番确认一下,张口对外叫了一声,便看见环儿急急地从外间走了进来,来到床边小心的搀扶着奚瑾萱坐起身子,便说道:“奴婢还道夫人还要连着晚上的一起睡呢,这个时候正好醒了,还不耽误用晚饭呢!” 奚瑾萱已经嘱咐过环儿,以后不准再称呼她为公主,而是随着大家叫她夫人即可,环儿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毕竟水云国已经亡国了,再称呼为公主确实有些不合适! 奚瑾萱没有理会环儿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问道:“王爷还没回来么?宫里有没有捎信过来?” 环儿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一下午都没有王爷的信儿从皇宫里传出来!不过夫人不用担心,王爷那么神通广大,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的,您只管安心就好!” 奚瑾萱此刻也知道听从这样的安慰,虽然知道岑千叶神通广大,但是毕竟在那样有君主存在的皇宫里,他一个王爷也不算什么的,但是眼下也只能把担心先压抑在心底了! 奚瑾萱被环儿伺候着穿戴整齐,又用热毛巾擦了脸,福婶儿正好便带着珮儿进来点灯了,一时内外间都灯火通明的,桌子上又摆了晚饭。 奚瑾萱睡了一下午,肚子又空了,只觉得自己再这么吃下去都要成了猪八戒了,但是肚子饿又不能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而前不久岑千叶亲自给她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的大小,说是孩子并不大,所以她也可以不用担心孩子过大不好生的问题,只管放心吃就好! 可是天不遂人愿,也许老天总是见不得谁过得太平顺了吧,就在奚瑾萱刚刚端起一碗血燕窝要用的时候,突然福叔一脸严肃慌慌张张的领着一个白面无须的人进入了主院。 听到动静的时候奚瑾萱还觉得奇怪,但是在看清了福叔身后的那个白面无须的人之后,立刻就愣住了,那不就是一个太监吗? 太监?皇宫?岑千叶?奚瑾萱立刻联想到了这太监来王府怕是跟岑千叶有关吧! 于是不带福叔和那小太监说话,奚瑾萱立刻着急的询问道:“是不是千叶有什么消息?” 可是望着夫人这么急切的样子还有那隆起的肚子,福叔尝试了数次都没有说出一个字,只剩下一脸的急切。 奚瑾萱似乎知道了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立刻皱眉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的说道:“福叔不必顾忌,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福婶儿在一旁也看出了一些不妥,此刻也很担心自家主子王爷的安危,立刻也着急的说道:“哎呀老头子,快些说吧,别让夫人着急了!” 于是福叔犹豫再三,终于是一脸着急担心的说道:“是这位公公送信来说,今日下午王爷在御书房和陛下议事的时候突然晕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呀!” 福叔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啪的一声清脆的碎瓷声响起,一碗如鲜血一般的血燕窝顿时溅的到处都是! 福叔的一番话仿佛是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一样,彻底打破了奚瑾萱努力维持的平静! 怪不得自己回来之后心里总是不安,怪不得只是分开一小会儿心里却总是挂念,此刻的奚瑾萱猛地站起身之后又无力的重重的坐下了! 始终站在她身后的环儿慌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奚瑾萱,心急的大喊道:“夫人你怎么了?现在那头儿的情况还不明了您可不能发生任何闪失啊!” 不愧是跟了她好些年的贴身丫鬟,这一句话让整个变成木头人的奚瑾萱一下子活了过来,那双呆滞的大眼睛也立刻恢复了光芒! 奚瑾萱被环儿那句“情况不明”给一下子拉回了心神,是啊,也许岑千叶的情况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呢!也许现在岑千叶最需要自己陪伴在身边的呢!也许岑千叶忽然晕倒这件事还需要自己去帮忙查找凶手! 奚瑾萱一下子活了过来,立刻坐直了腰身,极力的平静了自己的心绪之后,便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才发出黯哑沉肃的声音对福叔说道:“福叔,此事事关重大,你是否把公公的意思传达明白了?千万可不要因为落下只字片语而误了事才好!” 福叔一项都是个严谨的人,此刻虽然心里很是笃信自己刚才所言只字不差,但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有说服力立刻闪开身来,把身后的白面无须的小太监让出来,幸亏刚才自己没有放这个太监离开,要不然看现在的情况怕是要误了大事的! 福叔指着小太监对奚瑾萱恭敬而急切的说道:“夫人,来传旨的公公就在此处,您有什么问题即可问他便是!” 那小太监虽然是宫里出来的南面有些倨傲,但是也明知自己只是一个奴才,而眼前的这位地位虽然还不明了的女子但是谁都知道那璃亲王对待这位是多么上心,于是也不敢太过怠慢,此刻见福叔把他让出来,便立刻恭敬的上前两步,恭敬的行了一礼。 奚瑾萱也毫不客气,立刻就开门见山的询问道:“公公是在哪位主子身边伺候的?此次出宫来传旨是奉了哪位贵人的命令?” 那小太监显然也不含糊,立刻便恭敬的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奴才是皇上在御书房里伺候的,和安大总管乃是奴才的顶头上司,此次出宫自然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来通知璃亲王府,现在璃亲王府还在宫中接受治疗,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府了,皇帝陛下也是担心府里慌乱,所以特命奴才跑这一趟!” 这小太监说的清清楚楚,奚瑾萱在没有理由不相信岑千叶确实出事了的事实了。 虽然不知道岑千叶是受了哪一位的暗算,也不知道这位皇帝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岑千叶是真的出事了!!! 奚瑾萱在确认之后便话头一转,立刻询问道:“小女子乍一听见王爷出事便惊慌了,所以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公公不要见怪才好!不知公公可否告知小女子,璃王爷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了?太医们有没有查出此番发病原因何在?” 眼前这位奚夫人给自己赔礼道歉让小太监很是熨帖,深深的体会到来之前和安大总管嘱咐他的那句话果然不错,此女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眼前最起码做到了能屈能伸而且还能遇事不乱,脑子条理清晰! 于是小太监便更加恭敬的说道:“璃王爷如今昏迷未醒,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症状了,并且太医院的太医们被皇帝陛下全部传召过去了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能查探出璃王爷此为何种症状!” 奚瑾萱见具体也问不出关于岑千叶的病症的事情,便也只能罢休,脑子高速运转着,想的是此时此刻她必须要见一面岑千叶才行,也许她能够辨认得出岑千叶究竟真的是疾病突发还是中了某种毒也说不定! 于是立即开口道:“公公,小女子听闻王爷如此紧急的状况心里实在是难安,而小女子不才,早些年也曾跟随神医身旁修习过些许的岐黄之术,敢问公公,小女子能不能即刻跟随公公入宫一趟?” 那小公公一听奚瑾萱这么无礼的话,也没有当场发作,反而是陷入了沉思犹豫之中,奚瑾萱原本也没有抱着多大希望,现在看到小太监这样的情景,立刻双眼里闪烁着很大的期望的目光。 其实不论是哪个国家的皇宫,都是宫禁森严的,外人不得宫内贵主子召见是不准入宫的,而私自闯入宫廷之内更是罪大恶极! 但是出乎意料的,那小太监似乎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便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看着夫人这么担忧璃王爷的身体状况的份儿上也不是不可以进宫的!不瞒夫人,奴才在出宫的时候曾得了皇帝陛下的身边的和安大总管的亲自嘱咐,说是入宫情况特殊,可以把奚夫人带入宫去伺候在璃王爷身边,毕竟大家都知晓璃王爷对夫人的一片情深啊!” 第五百八十一章 连夜入宫 从小太监嘴里说出来的理由虽然听着似乎情真意切但是只要仔细揣摩是多么的牵强不合理,暂且不说在小太监出宫之前为何和安大太监回头这么一番嘱咐,旦旦说因为二人之间的感情而让奚瑾萱进宫的理由就不对头啊! 可是此时时刻的奚瑾萱早就被能够立刻进宫看见岑千叶的狂喜而冲昏了头脑,怎么还有时间和心思却揣摩小太监给出的自圆其说的理由呢! 福婶儿福叔这些下人们也是为奚瑾萱能够即刻进宫去看他们的男主子而高兴,同时还深深的担心着他们王爷现在的状况! 环儿也不例外,立刻惊喜的说道:“奴婢立刻给夫人打点进宫的行装!” 在环儿转身进入里屋的时候,奚瑾萱立刻对环儿吩咐道:“不用打点了,直接给我拿一件厚披风就好,快些!” 环儿这丫鬟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的,此刻也知道时间是多么的宝贵,便顺从了奚瑾萱的意见,从里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厚重的黑色毛皮披风,慌忙给奚瑾萱披上,临走之前珮儿还不忘塞了个手炉给奚瑾萱。 进宫是不能待奴婢的,所以环儿珮儿和福婶儿把奚瑾萱送到王府门口,看着奚瑾萱上了由福叔赶的马车,跟随着那小太监的轿子向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而福婶儿她们还不知道,此次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这位深受大家喜爱的奚夫人呢! 而奚瑾萱当然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离开将会给她和岑千叶的未来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没成想这么安稳的日子自从就难得了! 一心挂念着岑千叶的奚瑾萱此次连夜入宫,当然没有真的见到“病倒”的岑千叶,而是一入朱雀门的偏门便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两个太监给左右架住了,使大腹便便的奚瑾萱丝毫动弹不得! 而再抬头去看,原本一脸和善的小太监变得也一脸严肃,对挟持住奚瑾萱的两个品阶更低的小太监吩咐道:“快点把人带到事先准备好的地方,千万不要让人跑了,我先去给主子们回话去了!” 而奚瑾萱怎么能就这样被挟持了呢,此刻便不甘心的对那小太监质问道:“敢问公公是何居心,竟然敢公然挟持璃亲王夫人!你胆子不小啊!” 而当面对奚瑾萱的色厉荏苒的时候,那小太监便立刻变得和善恭敬起来,一脸爱莫能助的说道:“奚夫人还是稍安勿躁吧!您聪明如斯,明知道奴才只是一个听人使唤的下等人罢了,怎么又有这样大的胆子来冒犯夫人呢!” 奚瑾萱一个激灵,刚才只顾着担心岑千叶的处境了竟然就这样糊涂了,立刻追问道:“那公公可否告知此次这样对待小女子是哪位贵主子的吩咐?” 那小太监却是一笑,叹息一声才说道:“奴才劝一句奚夫人还是别白费心思的,你当明白,在这个皇宫里能够这样堂而皇之的对待夫人的,定然也就宫里的那几位了!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夫人您多保重吧!” 说到这里,那小太监再也不肯回头,一溜烟的快步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了,而奚瑾萱此刻也不得不顺从挟持着自己的两个小太监往另一个偏僻的方向而去。 奚瑾萱此刻反而不慌了,甚至心里为岑千叶的担忧也少了些,因为如此大费周折的让人去王府报信然后又把自己骗到皇宫里挟持起来,那就说明这个人很可能想通过挟持自己来控制住岑千叶来,那也就是说岑千叶最起码无性命之忧,至于之前小太监所说的什么突然晕倒查不出病症什么的,恐怕都是胡编滥造的蒙骗她的吧! 奚瑾萱感觉那一夜特别黑,不知怎么滴自己的意识似乎都不太清晰了,直到感觉稀里糊涂的被送进了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然后听到了沉重的关门声,之后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下面是冰凉坚硬的地板,伸手一摸,心里不禁一惊,这地板竟然是用石板砌的,非常的光滑,也非常的冰凉! 奚瑾萱此刻也恢复了一些些的镇定,现在可不是慌乱的时候,这一路她思考了很多,觉得这样对待自己的人不外乎就是皇帝夫妇中的一个,亦或者是他们二人合伙的也不一定! 知晓自己怀着宝宝不能总是呆在这么冰凉的地方,而且她现在需要知道自己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用石板铺的地面……难道这里是大牢? 可是奚瑾萱又感觉不太像,因为这里没有难闻的腐臭气息相反空气还很清新,而且也没有听到周围有其他犯人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地面很是干净,刚才自己摸了感受了一下,可以说一尘不染,所以这绝对不是什么地牢! 奚瑾萱试着慢慢的爬起来,之后她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靠近,试图找到一面墙,如果围着墙走一圈的话,相信应该能够对这间房间里的情景有个大致的了解。 果然,在她小心的朝着一个方向挪动了不一会儿便触碰到了一面墙,而这面墙给人的触感也让她感觉吃惊,因为这墙的触感和地板的触感竟然是一样的! 奚瑾萱稍微做一下联想禁不住变成大为吃惊,难道自己被关在一个石屋里?只是不知道这屋顶是不是也是石头做的,想来对方这么狠,把自己关在这么结实的房屋里,难道是为了防止有人来救她? 奚瑾萱一手扶着墙面,一只手挡在自己的肚子前面,就这慢慢的超前挪去,一步一步走,终于到了一处墙角,要拐弯了,然后再走,不一会儿,大概有两米远的时候,护着肚子的这只手便触碰到了一个东西。 仔细一摸,再伸手丈量一下,奚瑾萱不禁有些欣喜,这里竟然是一张床!虽然只是一张一米宽的石床,但是胜在上面给铺着干燥的褥子和被子,这样奚瑾萱躺在上面睡觉就不怕冷了! 看来对方并不想致自己于死地,而只是想利用她对岑千叶的重要性罢了! 奚瑾萱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外面的岑千叶是不是要受到某些人的威胁,是不是要屈服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这里的条件不要太差,起码温饱一定要有保障,不然肚子里的宝宝怕是撑不住的! 奚瑾萱既然找到了一张床,突然就决定改变策略,先不要探查整个房间的布局了,现在已经夜深了,而她又累又饿的,此刻只希望能好好休息,睡一觉最好! 所以奚瑾萱摸索着就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在里面,好歹也算不冷,只是刚才摸到被子的时候奚瑾萱想着,这被子用的布料还不赖啊,绸子被面啊! 不过这些个念头很快就淹没在奚瑾萱的脑海,因为她已经困顿之极,几乎是钻进被子里立刻就睡着了! 奚瑾萱在有光线射在脸上的时候醒了过来,伸手揉了揉眼睛,一个懒腰没有伸开,便僵住了身子! 因为她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情,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身处的并不是璃王府的正院,而是皇宫里一间莫名的石头屋子里! 忽地睁开眼睛,那双眼里哪里还有刚刚睡醒的朦胧,清明的注视着这个房间里的摆设! 原来昨夜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果然是一间由石头砌成的屋子,连屋顶都是石头做的! 只是这屋子做的巧妙,在接近屋顶的四面墙壁上各开了一个三寸宽一尺长的死窗子,这些光线就是从那里透过来的。 除此之外,就剩下一扇石门,现在关的严丝合缝,如果不仔细看险些就看不出门在何方了! 就在奚瑾萱坐在床上认真的观察着每一处的时候,突然门的方向传来一声石头摩擦的声音,奚瑾萱扭头去看,便看见随着声音的响起,那门上方竟然有一块时候渐渐缩了回去,不一会儿便被直接拿掉了,奚瑾萱看到从那半尺见方的门洞里显出一张脸来! 这人应该是看管奚瑾萱的,此刻目光扫视了一下室内,似乎一下子便锁定了还坐在床上此刻正呆愣了的同样也注视着他的奚瑾萱,那眼神里似乎是放心了的信息,接着便声音毫无起伏的对奚瑾萱说道:“快过来领饭了!” 一听到饭这个字,奚瑾萱的肚子适时的给出了一声回应,此刻她真的好饿,当然不会赌气的不去领饭或者怎样,只是有些担心这里的菜色怕是不够丰富啊! 奚瑾萱慌忙穿鞋下床,哒哒哒的来到门洞那里,从门洞里接过一个食盒,一个前所未有没有见过的食盒! 只见那食盒只有一层,宽度刚好能够从门洞里塞进来,只是随着奚瑾萱往后来,竟然是个好长的食盒! 目测来看,这里面应该并排放置着三个盘子,奚瑾萱高兴的把那奇怪的食盒放在房间里唯一的桌子上,立刻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的盖子,果然里面这么长被隔开成了三段,现在里面整齐的放置着两盘菜和一大碗白饭! 虽然菜色简陋了点,但是好歹还是一荤一素一碗新米饭,而非像电视剧里的大牢里的犯人都是给发霉的饭菜来吃,那菜还通常都是几片青菜叶子! 饭菜的香味勾起了奚瑾萱肚子里的馋虫,她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坐下就吃起来。 要说现在这个时候奚瑾萱并不担心这食物里被下毒了,首先她本身精通毒术,只要这里面有什么龌龊她立刻就能知晓,还有就是现在她作为一个价值很大的筹码,相信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奚瑾萱一阵子风卷残云,饱的直打嗝,此时禁不住就想,如果要是再增加一碗汤就好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被关禁闭 就在这时,奚瑾萱突然听到一阵微微的流水声,这很怪异,这里怎么能有这样的声音呢! 回头一扫,就惊喜的发现在身后的墙角上竟然有一个从外面通向这房间的婴儿手臂粗细的管子,此刻正在细细的哗啦啦流水呢! 而下面的水槽又是通向外面的,奚瑾萱看到这个“豪华”设备,禁不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先进的排水给水系统呢! 当然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这个排水给水系统可是奚瑾萱喝水洗脸和……生理排水的唯一通道啊! 奚瑾萱被不明人士关在一个禁闭的石屋之内好吃好喝的招待了数天,这一天的到来,终于奚瑾萱等到了正主儿! 这一日奚瑾萱起的有些晚了,睁开眼的时候感觉从屋顶四周射过来的光芒比每日要强盛的多,其实她还不是自己醒来的,而是被从门口传来的咚咚咚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要说奚瑾萱自己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按时醒来也着实心惊了一下下,因为她还以为自己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身体不好了呢! 在这里可不能生病,再说了怀孕期间生病对孩子影响太不好了,奚瑾萱一直很是注重这些个问题的,相信只要传出她生病的消息外面的人充其量会找人来给她医治,只要她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具体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肯定那些人都不会关心的,就算是这是皇帝的亲孙子,但是在他们尊卑观念这么严苛的情况下,皇帝老儿怕是也不稀罕的! 可是待奚瑾萱坐起身来好好检查一下自身,显然是自己多虑了,身子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那就自动归结于月份儿越来越大身子也跟着负荷大了,所以休息的时间变长了好像也很合理。 待奚瑾萱把这一切想通了,彻底按下心来的时候,外面故意敲着石门惊醒奚瑾萱的那个守门的人都等急了,此刻正在更加频繁用力的敲着石门,以期望能够成功吸引到还在床上坐着发呆的奇怪女子! 当奚瑾萱终于回过头去看向那个开着的门洞的时候,门外的守门人几乎要激动的大哭了,自己虽然在这里看守了这么长时间,但是除了知道这个女子是对主子非常重要的人之外,却是不知道奚瑾萱的真实身份的。 奚瑾萱还在思虑着难道是用早餐的时候到了? 可是就在奚瑾萱还没问出口自己的问题的时候,那守门人就面无表情,甚至是说话的音调都没有起伏的说道:“一会儿有贵人来见,你起身收拾一下仪容,万不可在贵人面前失了礼节!” 可是奚瑾萱此时却来了一句:“那我的早饭呢?” 守门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子听了自己的话不是慌忙整理自己,而是关心这一顿可有可无的早饭!难道说眼前的这个女子脑子跟普通人长得不一样? 奚瑾萱直到这句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狗屁倒灶的话,不过此时万万没有后悔的余地,只得脸象征性的一红,低下了脑袋,再也不肯抬起头来看那守门人似哭似笑的表情了! 奚瑾萱现在终于明白了守门人说了话的意思,有贵人要来见自己了?过了这么多天,幕后之人终于要来见她了吗? 奚瑾萱此时此刻不能说是期待,而是想着这就是自己耐心等待了这么多天的突破口,此次她想从这位即将要到来的贵人口中得知自己迫切想知道的信息! 果然在奚瑾萱还坐在床边耷拉着双腿来回的荡悠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开锁弄出的哗啦哗啦的锁链声,紧接着便是推开石门的沉重的一种摩擦的声音,这是这些天从把奚瑾萱关起来之后首次开开这扇门! 奚瑾萱不禁停住了晃动的双腿,眯起眼睛认真观看着那慢慢被推开的石门,直到那强烈的光晕里显出一身明黄色来,然后那明黄色踱着方步缓缓地走进来,随着身后石门的再次关闭的声音,那明黄色便停在了距离奚瑾萱一米开外的地方! 自从看见这一角明黄奚瑾萱就知道了来人是谁,能够穿着衮龙袍的男子除了这皇宫里的皇上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可是奚瑾萱明明知道来人就是火灵国皇帝却并没有起身行礼,依旧是坐在床边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丝毫没有起来恭敬行大礼的意思。 而近来的就是火灵国的皇帝没错,似乎此时眼前这个小女子的无礼并没有让这位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皇帝动怒,反而始终是一脸的平静,背着双手,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自己的儿子赫连夜璃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这些日子这个女人既不吵也不闹,每天都乖乖地吃饭,乖乖地睡觉,心态如此的良好的行为这位皇帝都知晓,因为每日这个女人的一动一行都会被按时报到他的龙案上! 显然这位中年皇帝即对年龄小小的女子奚瑾萱的这种处变不惊,应对自如的状态佩服,又是心里有很多的迷惑不解,任是那些从皇宫里出去的见过大世面的公主们到了这样的年纪,遇事也没有哪个能够如此沉稳不慌啊,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虽然以前是水云国公主身份却接连遭遇了丧国丧亲之重大变故,这又是在别国的皇宫里,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本应该被惊吓的像个小老鼠一样才对劲的吧! 可是偏偏,奚瑾萱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被惊吓的变成小老鼠一样的人,她反而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的皇帝,反正现在整个石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奚瑾萱毫无顾忌! 而火灵国皇帝为了防止一会儿跟奚瑾萱的谈话会被传出去,所以就一个人进来没有带着任何一个侍卫或者太监进来。 大概觉得这样无谓的沉默也给不了眼前这个大胆到不行的女子一点点的震慑,火灵国皇帝便放弃了,突然向着那把唯一的凳子走去,一撩龙袍,便坐下来了。 皇帝先是环视了房间一周,之后便面无表情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一抹兴味的说道:“看来你在这里生活的不错啊!果然是被璃儿看中了的,很是不同凡响的女子!” 奚瑾萱对于这些夸赞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语气不佳的说道:“想必皇上把小女子关在这里并不是要夸赞小女子的吧?” 奚瑾萱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嫌这位皇帝废话了,不过皇帝也不生气,看起来毫不在意奚瑾萱的无礼,只是哈哈一笑,中气十足的说道:“那你想听什么?” 想听什么?废话!奚瑾萱不禁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但是还是调整了一下呼吸,便问出口自己非常想知道的几个问题,她问道:“敢问皇帝陛下,现在璃王爷他怎么样了?身在何处?您费尽心机的把小女子关在这里这么多天究竟是何用意?难道单单是为了让他乖乖听您的话吗?” 奚瑾萱这样的问话可谓是直白无礼了,不过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无礼不无礼的了,因为压抑了这么些天,她真的好想知道岑千叶的情况如何了! 而这些火灵国的皇帝陛下还是没有龙颜大怒,看来对待眼前的小女子是有些耐心和宽容的,只见他缓缓地用手指抿着自己的小胡子,轻飘飘的说道:“璃儿那里你大可放心,他怎么说也是朕的儿子,朕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而朕把你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小女子关在这里当然不单单是为了掌控璃儿那小子了,具体有何用意嘛……哈哈哈,将来你会知晓的!” 看着面前滑不溜秋的一副老奸巨猾的狐狸样子的皇上,奚瑾萱心知也问不出什么消息了,突然话头一转,便语气含着哀求的说道:“您是个仁慈的皇帝陛下,您能不能让他来见我一面?” 这个“他”,双方当然都知道所指是谁,奚瑾萱本以为这位老奸巨猾的老皇帝肯定会拐弯抹角的不肯答应,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这老皇帝倒是爽快的很,不但是没答应,而且拒绝的还异常干脆! 只见那老皇帝对奚瑾萱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怕是不行了,璃儿昨日已经离开京城去土启国前线打仗去了!” 好哇,这句话一出,奚瑾萱连央求的必要都没了! 只是……岑千叶怎么这么匆忙的就去前线打仗了?怎么也没寻找自己?也没想方设法的来见自己一面? 奚瑾萱明亮爹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了面前的皇帝几眼,她很相信这个皇帝没有对她撒谎,因为没有必要。 先是迷惑,但是很快奚瑾萱细细想来,就能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面前这位老皇帝怕是在岑千叶离开京城之后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来看自己,要不然被那个能力异常强大的老三给发现了,那么老皇帝费心捉住的筹码可就没了,到时候还丢了脸面,里子面子肯定都没有了! 而岑千叶之所以这么突然就又去了前线,很可能是找寻自己未果,而又明明知道自己在这位他的父皇手里但是又没有证据,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只有乖乖地听话,按照这老皇帝的意思去了战场! 火灵国皇帝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子的眼睛不断的转来转去,并且那脸色忽而晴天忽而阴天的,就知道这个聪明的小女子肯定在思考自己的一番话,过了一会儿他便语气轻松的说道:“按照你这么聪敏的脑子,想必你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了吧!那么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吧,一日三餐都不会短缺,如果有什么额外的需要你只需对门外的守门人说一声,朕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毕竟璃儿现在在前线为我火灵国开疆拓土,而你作为璃儿心爱的女人,你的安全朕还是肯定要保证的!” 第五百八十三章 定制运动 皇帝说完这一番话,便不等奚瑾萱再说什么,就起身了,此时恰好石门也从外面打开了,直到那一角明黄色龙袍消失,直到那明亮的光影随着石门的关闭而消失,奚瑾萱才回过神来。 这老皇帝临走之前的这一番话倒是透出了几分信息,而显然奚瑾萱考虑通了之后也是比较赞同这个老皇帝的见解的,但是对他的这种挟持绑架的做法却不敢苟同! 其实老皇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在岑千叶离开京都之后,如果奚瑾萱还独自居住在璃王府里怕是很不安全的,这个京城之内,想要岑千叶死的人不下数千,怕是奚瑾萱一刻也得不到安宁,反而还会面临着各种或明或暗的算计和杀害。 而现在老皇帝把奚瑾萱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皇宫里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关起来,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要挟岑千叶的,但是顺便也保证了奚瑾萱的安全,奚瑾萱敢相信,估计就算是恨她恨得不行的皇后娘娘和司徒静估计都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了! 但是面对这么一间冷冰冰的简陋的石屋,奚瑾萱实在是有忍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没想到这个火灵国的皇帝竟然这么吝啬,在用着她的男人为他开疆拓土的同时,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个舒适的所在吗? 就这样,不论是奚瑾萱心甘情愿的,还是勉强愿意的,总之是就这么在这间石屋里住了下来。 自从皇帝来过一次之后,奚瑾萱心里便有了思想准备,自己可能短时间内无法出去大概,可是每日面对这么小的空间和这么单调的景色,她比较怀疑这会不会对自己的身心和宝宝的健康造成什么影响啊? 于是就在皇帝从这里出去的第二天,外面的守门人便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幕,只见每日早晨,里面的大肚子女子都会做一些奇怪的动作,晚上也会作一些,有时候还会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歌,总之是没有消停过。 而奚瑾萱其实是给自己制定了几条有利于身体健康的条例,比如早晨起床要先作一些有氧而又舒展身心的瑜伽动作啊,到了晚上也要做一些适量的睡前运动,而等有兴致来了还会唱唱那些几乎要忘掉的现代的流行歌曲,这都有利于调节心理情绪,不至于让自己在这里会憋死的。 但是,这里毕竟只有一间房间,毕竟连个能够看见外面景物的窗户都没有,所以即便奚瑾萱用了如此乐观积极的心态去对待这样的监禁,但是还是在撑了一个月之后,她彻底撑不下去了!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有一天,石门再次打开,这次奚瑾萱不再那么淡定,而是慌忙抬起头去看石门外面的世界,虽然极力克制,但是那眼中的渴望还是一丝丝的往外冒! 而原本以为这次来见自己的还会是火灵国皇帝陛下,但是却出乎意料的不是,同样是明黄色的衣服,却是一身华贵的凤袍! 不错,进来的这位就是司徒皇后,并且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一身大红衣衫的司徒静! 当看见司徒皇后和司徒静那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毫不掩饰的嘲笑,奚瑾萱才猛然一惊,一瞬间便掩饰住了眼睛里所有的情绪,并且在心里还暗暗想,怎么这次过来的是这二人?难道是皇帝老儿背叛了? 而不等奚瑾萱多想,皇后娘娘便毫不客气的往那唯一的一张凳子上落座,而司徒静也迅速站在了皇后的身后,只是嘲笑的看着坐在床沿的奚瑾萱。 司徒皇后声音亲热中不乏嘲讽的装模作样的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哎呀!想不到一个月没见,奚夫人竟然被陛下关在了这里!唉,也是哀家的不是,想来璃儿在前线奋勇杀敌,而哀家却没能替璃儿照顾好你,而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想来你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陛下,不过你也不必害怕,哀家自从发现了你被关在这里,便去求了陛下,虽然过程艰难,但是好歹陛下也是个仁君,看在你有孕在身的份儿上,才答应了让哀家今日便亲自来领你出去!” 司徒皇后说了那么一大堆,奚瑾萱其实一直在盯着那一扇在皇后娘娘和司徒静进来之后本应该关上却并没有关上的石门,直到皇后嘴里说出“领你出去”这四个字,奚瑾萱才猛然回过神来。 奚瑾萱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司徒皇后的表情,再联想着这扇并没有为了防止自己逃出去而关上的石门,便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可以出去了。 虽然心里很是兴奋,是那种无法言表的兴奋,但是奚瑾萱到底还是之前那个聪敏异常的她,却没有兴奋到忘形,而是,如果今日进来的是皇帝陛下来放自己出去,那么奚瑾萱感觉还靠谱点,但是此次来的是这两个人,就算是真的要放自己出去怕是也有什么严苛的条件的吧! 果然奚瑾萱所料不错,司徒皇后说完那些话,在观察到奚瑾萱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兴奋的时候,便忽而变得满脸的严肃和为难,语气缓慢的说道:“要放你出去这是件好事,但是现在璃儿还未回到京都,如果就这样把你放回璃王府去哀家很是不放心,谁都知道璃儿的对头在这京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相信奚夫人是个聪明的,不用哀家说明也是知晓这些的,所以哀家决定,把你暂时放在哀家的身边看着,这样哀家才能放得下心来,等璃儿凯旋而归的时候哀家对璃儿也好有个交代!” 果然好手段!在司徒皇后说完之后奚瑾萱在内心不由的冷笑着赞叹,把她放在皇后的身边?那以什么身份?这里是皇帝的后宫,她一个外来女子根本不合适! 而皇后的身边除了宫女嬷嬷和太监这三样东西可以日夜呆在宫里之外,就连长大了的司徒静也是不可以过度留宿的,不方便! 奚瑾萱此时心中已经有所考虑了,知道这一次自己要想顺利逃出这个禁锢,怕是真的要如了司徒皇后的愿了,不过她不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所以奚瑾萱索性就顺着司徒皇后的话问道:“那小女子要以何种身份呆在皇后娘娘的身边?” 听到这样乖乖的问话,司徒皇后和她身后站立着的司徒静齐齐诡异而得意的一笑,便又故作为难的说道:“哀家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身份适合你,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在哀家身边做个宫婢吧,反正这也是暂时的,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奚瑾萱见司徒皇后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完了,看着司徒皇后那期待的眼神,便毫不犹豫的答道:“如此……便多谢皇后娘娘厚爱了!” 经过石屋里的一番“你情我愿”的谈判,奚瑾萱终于踏出了那个关了她一个多月的石屋。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奚瑾萱跟随在皇后娘娘和司徒静走出石门的时候禁不住就用手放在头顶搭凉棚,可是这寒风却是很刺骨,她又赶紧的双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这件披风还是一个多月前她那晚为了进宫看望“晕倒”的岑千叶,急匆匆的情况下环儿给她穿上的。 一直呆在那石屋里不是很明显,可是一旦走出那里来到阳光下,奚瑾萱却明显闻到一股子自己身上不怎么令人愉悦的味道! 也是,她这一身里里外外的都穿了一个多月了,能不味道浓厚吗?再看前方那对姑侄二人尽量距离自己远远地样子,奚瑾萱心里忍不住的冷笑。 不过好在她并不是天生的娇贵公主,所以这样的邋遢她还是受得住的,要是身子里的灵魂还是原本的那一个娇娇公主的话,估计她也会被自己给臭死的。 能够出来重新见到阳光,奚瑾萱禁不住叹出一口浊气,在披风下面小心的摸了摸又大了不少的肚子,还有腰身略显紧的衣服,奚瑾萱不禁庆幸,幸亏之前穿的衣服足够宽大,所以即便是宝宝大了一个月,现在她身上的衣服也只是略紧而还没有到不能穿的地步! 奚瑾萱跟在司徒皇后后面不紧不慢的走过好长一段路,她原本就在被抓那夜感觉出石屋所在的位置只怕只皇宫比较偏远的地方,此刻在阳光下往外走,便验证了之前的想法。 看着身边掠过的陌生景色,奚瑾萱无心欣赏,不过好在那些绿色的东西此时给了奚瑾萱大大的调节作用,让她浮躁憋闷的心终于开阔平静清明了下来! 一路走来,待终于看见了有些熟悉的景色的时候,奚瑾萱便知道上一次自己跟随岑千叶来过一次的凤鸣宫怕是到了! 果然,三个人加上后边不远不近的跟随着的一种奴才在拐过一个种满塔松的小树林的时候,凤鸣宫气派的宫殿便出现在眼前了。 此时凤鸣宫宫殿门口整整齐齐的站立着一排太监一排宫女,低头垂立,低眉顺眼,此刻看见司徒皇后回来了,都立刻跪下行礼,恭敬的大呼:“奴婢(奴才)等恭迎主子回宫!” 司徒皇后似乎对这样的迎接非常满意,立刻威严而又不失和善的说道:“都起来吧!嬷嬷,你带着凤鸣宫里所有的奴才到正殿廊前集合,哀家有事要宣布!” 奚瑾萱很是惊讶于司徒皇后如此的做派,不过是出去溜达一趟,皇宫都没出,怎么这些奴才的迎接方式搞的跟他们的主子离宫多时了似的! 难道这是皇后娘娘献给自己压惊的“礼物”?奚瑾萱禁不住露出讽刺的目光,这根本没必要。 第五百八十四章 借机羞辱 只是司徒皇后一会儿要众位奴才集合起来要宣布的事情奚瑾萱倒是很明白,怕是明着对大家介绍自己这位特殊的“婢女”,其实是想让她在这些太监宫女面前丢脸吧! 毕竟奚瑾萱一个月前跟随岑千叶来过这凤鸣宫,当时的他们二人又是特别的受关注,所以时至今日这里的太监宫女不乏有认识自己的,尤其是自己的大腹便便,根本就是最好的标记,所以这样大喇喇的介绍自己如今是皇后娘娘的婢女,如同在打奚瑾萱的脸了! 不过奚瑾萱既然能够想的通透,既然刚才决定了利用司徒皇后的这个契机出来,那么就做好了面对这些无所谓的羞辱的准备。 其实在奚瑾萱看来,司徒皇后之所以在此时“好心”的央求皇上把自己释放出来,首先是因为怕是岑千叶在前线打了胜仗怕是不日就要回归了,所以一直关着自己也不好说话,其次就是因为司徒皇后也是最近才发现她被皇帝关在了皇宫里,并且找到了她,便想方设法的想着在岑千叶回归之前把自己弄到她身边去,一来可以让岑千叶回来之后感念于她的恩德,二来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折磨于奚瑾萱,以解之前的心头之恨! 当然这些都是奚瑾萱的猜测,里面大部分还是被聪明的奚瑾萱给猜中了的,只是其中有些东西也是奚瑾萱这个凡人无法预料得到的! 果然如之前奚瑾萱所料的一样,只见司徒皇后进入大殿之后,一直作为皇后身边得力的宫嬷嬷也立即就位,此刻凤鸣宫的大大小小的宫女和太监嬷嬷都已经在正殿外的廊下站立整齐,静候着皇后娘娘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的吩咐了。 而司徒皇后似乎并不着急,而是先把目光扫向了站在殿下的奚瑾萱,此刻的奚瑾萱没有听到司徒皇后让她落座的声音自然是不敢去坐下的,虽然她真的很想坐下! 这段时间虽然在石屋里她尽量的锻炼身体,可是身子还是比之前虚弱了好多,再加上刚才从石屋走到凤鸣宫那么远的路程,她就更加觉得累了,所以很想休息一下,可惜怎奈上面坐在高位上的还是和自己对头的司徒皇后,唉! 皇后娘娘喝了一盏香茗之后,似乎才想起来奚瑾萱这个人的存在,而廊下站着的奴才们更是不敢吭声。 只见司徒皇后故意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对身边静候着的宫嬷嬷打了个手势,指着大肚子默默站立着的奚瑾萱对宫嬷嬷吩咐道:“嬷嬷先带着奚姑娘下去,找一套合适的衣服给她换上,然后再来见哀家!” 宫嬷嬷领命下去,而奚瑾萱也乖乖地跟随宫嬷嬷而去,她当然知晓,司徒皇后嘴里所谓的“合适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衣服。 随着宫嬷嬷来到一间耳房,宫嬷嬷压根就没有费力寻找,都懒得装一下的,直接走到房间里的小榻上拿出那一件早就准备好的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粉色衣服递给奚瑾萱,还面无表情的说道:“姑娘换上吧,老奴先回避一下!” 宫嬷嬷说完就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帮助奚瑾萱关上门,奚瑾萱看着怀里的这件衣服,这分明就是宫女的统一服装,她再随手一抖落,竟然发现原本给青春少艾的宫女们穿的衣衫竟然异常宽大,尤其是腰身这款,不用上身,奚瑾萱就知道这肯定是司徒皇后给自己“量身打造”的,穿上之后肯定是合身的! 奚瑾萱不禁一脸的自嘲,看吧,现在就要扮演凤鸣宫宫女的角色了,自己自从穿越过来可是扮作过形形色色的人呐! 先是莫名被追杀,后来是给岑千叶当贴身婢女外加药童,再后来给秦弋阳当徒弟,然后又进宫做水云国最高贵的公主,之后便一路游荡做了一回自由自在的人,再后来又回到岑千叶身边给他做夫人,现在好了,辗转来到火灵国皇宫要给这司徒皇后做宫女了! 奚瑾萱一面自嘲的想着自己虽然短短几年但是丰富的经历,一面手脚有些不利索的换上衣服。 毕竟已经怀孕八个月了,那肚子大的惊人,所以导致穿衣服都有诸多不便,不过好在奚瑾萱不是自小衣来伸手的大小姐,自己自理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待奚瑾萱穿戴整齐打开耳房的门的时候,便看见那位宫嬷嬷原来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离开。 是呢,怎么可能离开,如果只剩下奚瑾萱一个人在这里,万一逃跑了怎么办? 奚瑾萱想到这里,突然一笑,对宫嬷嬷恭恭敬敬的说道:“让您久候了,走吧!” 那宫嬷嬷看见奚瑾萱一身的宫女装,可是虽然样式是和别的宫女一样的,但是到底因为那个明显的肚子给变形了,压根看不出原来的样式了,除了颜色不能改变。 这宫嬷嬷此刻看到奚瑾萱的这副情景,只是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便什么都没说带领着奚瑾萱往正殿走去。 其实这位宫嬷嬷虽然是司徒皇后打小的奶嬷嬷,更是陪同司徒皇后嫁到了皇宫里来,可是她的心却不如司徒皇后那样急功近利,刁钻狡诈,此时看见奚瑾萱如此一个怀了八个月身孕的女子被迫穿上宫女装,这宫嬷嬷便在心里暗暗叹息,对于司徒皇后执意要如此作下荒唐的事情只有叹息,她跟皇后娘娘的感情虽然是有,但是司徒皇后毕竟身在高位,两人还是主仆之情多一些,宫嬷嬷也是不敢在司徒皇后面前多做劝阻的,便只能由着她去。 奚瑾萱倒是在此时看出了宫嬷嬷的异色,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听话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揣摩着,不一会儿便又回到了正殿之中。 奚瑾萱穿着着一身扎眼的粉红色宫女装,又是怀了八个月身孕的,所以未免显得不伦不类,她进入正殿之后就看见司徒皇后在看到她如此的样子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显得不动声色,但是那眼睛里的嘲笑根本都掩饰不住。 而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司徒静就没有这么大的克制能力了,此刻见到奚瑾萱如此的打扮,虽然期待已久也做足了心里准备,可是仍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但是此刻整个大殿上人员虽然众多但是原本没有人敢出一声大气,所以此刻司徒静的这一声憋笑,显得异常突兀明显。 此时众人看到皇后娘娘表面上很严肃而眼睛里分明是没有责怪司徒静的意思,所以众位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奴才虽然没有人跟随起哄的,但是也没人敢出声露出异色的,都是脑袋低了又低,生怕自己的一丝表情会引起主子的不满。 不过司徒皇后这次原本就是打着“悲天悯人”的旗号来拯救奚瑾萱的,所以此刻就算是装模作样也得出口,假意呵斥司徒静道:“静儿,不得无礼!” 随后司徒皇后又转过目光来看着奚瑾萱,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又有些貌似心疼的东西,叹息着说道:“哎!你也别在意,哀家为了救你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这是宫女的衣裳,但是还带干净,你就放心穿吧!相信等璃儿回归之后一切都会好的,你要耐心些!” 奚瑾萱此时当然不会跟司徒皇后呛着来,便始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此刻上前一步恭敬的屈膝,语气平淡的说道:“小女子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司徒皇后对奚瑾萱的态度也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便转开目光终于看向门外廊下站立着的众位奴才,清了清嗓子才大声说道:“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哀家面前的这位姑娘,从今往后她便是哀家凤鸣宫的一员宫婢了,尔等私下里不可责难于她,不得欺负与她,更不能私自议论与她!要与她和谐相处,一起做好凤鸣宫的工作!” 司徒皇后话音一落,众位太监宫女嬷嬷们立刻垂首恭敬的应道:“奴婢(奴才)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之后皇后娘娘便给了宫嬷嬷一个眼神,那宫嬷嬷立刻往前走两步,对众人摆手道:“皇后娘娘的教诲你们必须谨记于心,否则谁越雷池半步,小心迟不了兜着走!行了,都散了吧!” 至此,众人在得了一顿教训之后便才得以战战兢兢的散去,而奚瑾萱则还是低头木然的样子站在殿下。 奚瑾萱知道这司徒皇后刚刚所说的一番话全部都是狗屁,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吧,却还偏偏做出一副慈爱和善的模样,真是恶心了! 奚瑾萱想着,这恶毒的皇后接下来该安置她了吧,悄悄撇了一眼门外的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今日应该就进行到这里了吧! 果然,由于司徒皇后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明了,再加上确实已经是申时中了,便也不过多为难奚瑾萱了,只是宫嬷嬷吩咐道:“时辰不早了,嬷嬷你待奚姑娘下去用些饭,就安置了吧!” 宫嬷嬷点头领命,奚瑾萱心里松了一口气,今日真的是累了,她现在只想休息只想吃东西,她可是一日没吃饭呢! 这位宫嬷嬷把奚瑾萱直接带到了凤鸣宫正殿后面的倒座房那里,直接推开一间房的屋门,就带领着奚瑾萱进去了。 这显然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一点犹豫都没有,奚瑾萱暗暗的想道。 这倒座房里光线自然不好,适应了好一会儿奚瑾萱才看清楚了这里面的情景,这间房子狭窄不必说,房子里除了一张简陋的木桌子之后,大部分的空间都被那长长的砖砌的火炕给占据了,当看到那火炕上整整齐齐的安放着的一排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棉被时,奚瑾萱便明白了,这司徒皇后看来要自己彻底“融入”到宫女中去啊,自己竟然要跟着宫婢们睡通铺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当回宫女 果然,只见宫嬷嬷伸手随便一指最靠门口的火坑的位置,对奚瑾萱说:“从今以后你就睡这里吧,随后会有宫女给你把棉被和饭菜送来,你吃了之后便可以休息了!之后以后要吃饭就要随着宫女们去大厨房里用了!” 奚瑾萱一听今后自己即将过上这么悲惨的生活,顿时在心中无限哀嚎,可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哀嚎的气急败坏或者不满的情绪,而是规规矩矩的给宫嬷嬷道了谢。 因为奚瑾萱知道,如果这样时候自己使出小性子打闹一番,相信自己的处境也不会改观的,而且只会让司徒皇后和司徒静更加的高兴罢了。 待宫嬷嬷走后,奚瑾萱便一屁股坐在了靠门的炕头,她一眼看去,果然整个三米长的火炕上只有靠门的地方没有人睡,大概现在是冬季,大家都嫌靠门的地方冷吧! 奚瑾萱在心里哀叹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棉被和晚饭,棉被不用说,自然是跟那些炕上的一个样子,而晚饭还勉强能够过得去,因为虽然只有一碗青菜下饭,但是胜在白饭给的不少,这样就可以填饱肚子了! 奚瑾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才发现给自己送棉被和晚饭的那个小宫女此刻还没离开,而大概这屋子里的宫女吃完晚饭还都有事做,所以此刻屋子里就这两个人。 奚瑾萱放下空碗,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嘴,笑嘻嘻的对那宫女说道:“还没谢谢姐姐呢!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而那宫女看着也就是二八年华,长得皮肤白皙,还算模样齐整,最重要的是奚瑾萱从那双不大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 只见这个宫女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边笑着说道:“我叫秋菊,以后你便可以如此称呼我!” 而奚瑾萱立刻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反正无所谓的,她说道:“秋菊姐姐以后喊我萱儿便可!今日能跟秋菊姐姐相见便是缘分!以后还要秋菊姐姐多多提点一二!” 秋菊闻言倒是笑了,说道:“咱们都是奴婢,说什么提点!” 奚瑾萱自然问出了自己内心的问题,说道:“秋菊姐姐可是听说了我被安排在这凤鸣宫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奚瑾萱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因为她以为秋菊一个普通的宫女不一定知晓。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秋菊思索了一下,便说道:“我也是这房间里的宫婢,而这个房间里住着的十四个宫婢都是做凤鸣宫里洒扫擦拭工作的,所以虽然我没有听说上面儿的命令,但是想来嬷嬷把你安排在这件屋子里,应该也是做跟奴婢们一样的工作吧!” 经过秋菊一番有理有据的推断,奚瑾萱也觉得这个结果应该就是司徒皇后将要分配给自己的职务,心里多少有些放松下来,洒扫擦拭就洒扫擦拭吧,至少没有让自己做什么重活累活,不过……她低头看看自己硕大的肚子,无奈的笑了笑,就算是真的要分配什么重活给自己做,怕是也做不来呀,司徒皇后让自己进入凤鸣宫做宫女就已经过分了,不能再过度行事了! 看着秋菊把空了的碗筷端了下去,奚瑾萱看见外面陆续亮起来的灯火,便知道到了掌灯时分了。 皇宫里就是这样富裕,总是在太阳刚刚落山便要掌灯了,而不是如普通百姓家那般,以看不清屋子里的东西为准。 奚瑾萱便从炕头坐起来,拿起那张唯一的桌子上放着的火折子,点燃了那唯一一盏油灯,瞬间,房间里微微亮起微黄色的光芒。 可是还不待奚瑾萱把手中的火折子放下,去而复返的秋菊推开门进来就慌忙三步两步来到桌子旁一下子便把刚刚点燃的油灯吹灭了。 奚瑾萱整个人都愣住了,很惊愕,因为刚刚秋菊进来看见她点燃的油灯那一脸的惊慌失措的表情还在脑海里清晰的呈现呢,这是为何? 还不等奚瑾萱的惊愕消失,还不等她把疑问问出口,便听到秋菊在黑暗中故意压低声音并且严肃之中还带着心有余悸的说道:“哎呦妈呀,可是吓死我了!萱儿现在这个时辰万万不可点灯!若是被人发现了是要杖毙的!” 呃……原本不是很暗,但是刚刚有了亮光之后突然灭掉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很暗,一会儿待眼睛适应了这黑暗之后,奚瑾萱立刻询问道:“这是为何?我看见外面好多都亮起了灯光啊!”奚瑾萱说着还伸手指着窗外的那些远处的近处的不断闪烁的灯光。 秋菊却是一把握住奚瑾萱的手,语气里满是关心和担心的说道:“好妹妹,你刚来怪不得不知道,这皇宫里有一条严格的规矩,就是掌灯时分是给各宫里的主子们掌灯的,而我们做奴婢的只有再往后推迟一个时辰才有资格点灯呢!” 呃……奚瑾萱再一次很是无语,以前在水云国皇宫做公主的时候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规定,只要是屋子里瞧不清楚东西了,就自然而然点起灯来了,哪里还有这么多规矩啊! 也不怪奚瑾萱不知道,这每一个国家可是有不同的规矩,都是根据各国国情来制定的。 就说点灯这一点,火灵国之所以制定如此严格的规定,是因为火灵国境内灯油缺乏,并且以前的火灵国也着实不怎么富裕,以至于整个皇宫里连点灯都不能随便点。 而水云国则不同了,不论是天元大陆刚刚分裂成五国的时候还是后来,物资都是五国之中最丰富的,区区灯油更是小事一桩。 点灯是不行的了,不过奚瑾萱也不是非得点灯,只是被秋菊这样一说还真的有些心有余悸,万一自己进来就犯了如此大的一个错,恐怕按照司徒皇后的性子,自己虽然不至于真的被杖毙,怕是也逃不过责罚的吧! 奚瑾萱深呼一口气,之后便退到炕上自己的位置坐下,对秋菊说道:“好吧秋菊姐姐,我记下了,以后绝对不会犯如此的错误了!秋菊姐姐还有其他事要做吗?萱儿很累了,想睡觉了!” 那秋菊到时候知情识趣的小丫头,一听奚瑾萱说想睡觉了,便立刻拿起刚刚为她取过来的被子一边帮她铺床一边说道:“奴婢今日本来就是被宫嬷嬷派来给你送饭送被子,然后再给你讲解一些简单的规矩的,所以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你……身子这么重,也是该累了,床铺好了,你睡下吧!至于规矩不着急讲给你听,等明日你应该会跟着我一起工作的,到时候你只要听话乖巧,少说多做,有眼色就行了,我看你也是个聪明的,若是以后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再随时对你说吧!” 奚瑾萱非常感激秋菊的通达明理,竟然不多问一句,人都有好奇心,现在面对她这么个奇怪的孕妇宫女竟然都能保持好不吃惊,怕是在这稍有性差踏错便能吃人的宫里磨练的久了吧。 同时她也很是庆幸,老天爷让她刚刚逃出了桎梏便能遇上如此好的一个人,万一要是给她遇见一个刻薄狠毒的宫女师傅,她奚瑾萱怕是还有很多苦要吃呢! 奚瑾萱顺从的躺进了被子里,然后就听到秋菊轻手轻脚的似乎是拿了什么出门去了,听到那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奚瑾萱就一下子陷入了黑甜的梦乡里! 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睫毛颤抖了好几下才睁开慵懒的眼睛,透过眼前的小窗子,看以看见有白光透过来,天才微微亮起来呢! 果然,轻轻地翻过身便看见一排整整齐齐的宫女们都还在睡梦里,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估计是昨夜自己睡的太早了,所以才会醒来的这么早! 不过奚瑾萱知道,宫里当差的宫女一向是起床很早的,尤其是她们这样子负责洒扫的宫女,肯定要在主子们起了床之前要把院子里、宫墙边、花园里等等全部清扫一遍,不能让主子看到污秽的地方,不能让主子们呼吸到半点尘土! 所以奚瑾萱料想这屋子里的宫女也许一会儿就到起床的时间了,所以她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万一打扰了人家睡这起床前的一会儿觉,那就不道德了。 因为奚瑾萱最看重睡觉的,尤其是以前有条件做懒虫的时候,奚瑾萱更是起床困难户,后来上学必须按时起床,便尤其觉得起床前边被人惊醒是最可恶的事情,因为原本也快要到了起床的时间了,如果躺下再睡怕是不能了,如果不睡了,又有点早,这点子原本睡觉的时间就浪费了! 因为深谙其中的真理,所以奚瑾萱才很是谨慎,因为她可不想刚刚来到这个群体就被大家嫌恶了! 此时奚瑾萱才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一位就是昨晚的那个秋菊姐姐,这样也好,这样奚瑾萱还感觉自在一些,最起码她基本了解了这个叫做秋菊的小宫女是个心思不坏的,而且感觉是个明事理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总之是个聪明人,奚瑾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就在奚瑾萱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便响起了毫不犹豫的“残酷”的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似乎是一个老婆子的声音严肃而又恶毒的响起:“快些起床!快!小蹄子们莫睡了!” 而显然这些宫女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严厉的老嬷嬷的声音,比前世的时候听到闹铃还要管用,奚瑾萱只见原本还在安睡的大家突然因为这个声音一秒钟坐起,不论睁开眼的还是没来得及睁开眼的,纷纷抓起身后的衣服往身上套。 第五百八十六章 宫女的生活 奚瑾萱当然也随着这样的节奏起身,穿衣服,身边的秋菊一边绾头发一边对奚瑾萱催促道:“尽量快一些,一刻钟之后我们必须全员到齐的!” 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的起床时间喽! 对于这些女孩子来说,尤其是还要穿这样复杂的衣裳还要梳这样复杂的发型,真是苛刻到了极点! 不过奚瑾萱可不敢说出来心中的想法,看见大家都自顾自的穿衣梳头洗脸,根本顾不上跟身边人说话的,她便也加快了速度。 虽然前面带这个硕大的肚子,穿衣梳头都不太方便,不过在房间里还有一小半人的时候,她终于收拾好了自己,还不算太慢呢,她对于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 刚才没有注意,原来秋菊所说的“全员到齐”竟然是在这倒座房的屋门前集合。 皇宫那么大,自然都有他们的一套管理办法,这些教管嬷嬷们先厉眼扫了一遍在场的众人,这一眼便能发现何人没到,何人着装不整齐,何人脸上的妆容画的粗糙不合格等等。 奚瑾萱自然就被这洒扫组的教管嬷嬷一下子发现了,这是个生面孔! 不过昨日发生在正殿上的那件事大家都亲眼目睹了,而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嬷嬷自然是提前交代好了的,所以这个教管嬷嬷只是着重注视了一眼奚瑾萱,便移开了目光。 之后便是简单的分配工作,然后就是解散,各自去旁边的库房领取洒扫所用的工具,便散了。 而别的组的宫女也都散了,所以整个场地上只剩下大着肚子穿着不伦不类的宫女装的奚瑾萱一个了。 那教管嬷嬷手中的柳条一指,那张皱纹深刻的似乎永远也不会笑的脸此刻距离奚瑾萱不足一尺远,而有这个距离并不是因为这位嬷嬷不想再靠近些,只是因为奚瑾萱的肚子太大,她老人家已经靠近不了了! 只听那教管嬷嬷语气比着刚才面对大家还要严厉三分的说道:“不论你之前是什么身份,今日你来到这里,就是凤鸣宫的奴婢,平日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不然,犯了大错,掉了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哼!” 奚瑾萱听得认真,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心道这自古至今的管理者都是一个套路,面对下级新人一开始都是先以恐吓为主,务必要镇住下级再说! 待那管教嬷嬷终于觉得口渴了,便也移开了手里的柳条,对奚瑾萱吩咐道:“行了,去偏殿的花厅去寻秋菊吧,以后你就跟着她了!” 奚瑾萱走之前还不忘了屈膝行了一礼,对此那管教嬷嬷深觉满意。 奚瑾萱转过身之后不觉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这管教嬷嬷还挺有才,长片大论的说下来真的很有一套,但是奚瑾萱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受不了了,还是快快解脱了是正经。 奚瑾萱是知道偏殿花厅的位置的,她转过正殿,又往东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此时时辰还早,除了她们这样洒扫的宫女已经开始工作了,还有便是负责厨房的宫女婆子也开始工作了,但是像那些在主子们面前伺候的一等大宫女还需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起床出来伺候主子呢! 所以整个凤鸣宫显得很是静谧,尤其是现在是早晨的原因,又是深冬,早晨雾气腾腾,空气清新,只有鸟儿雀儿的鸣叫声显得更为清晰悦耳。 奚瑾萱一路上便看到好些面熟的宫女在院子里各个角落清扫枯叶残雪,来到偏殿里,果然就看见包括秋菊在内的宫女大家正在有条不紊的做着手里的活计。 秋菊一眼便发现了门口出现的奚瑾萱,立刻停止正在擦那张红木桌子的手,直起身子向奚瑾萱摆手示意。 奚瑾萱便尽量轻手轻脚的进去,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教管嬷嬷让我来找你,说以后我就跟着你做事了!秋菊姐姐便给我派个活吧!” 秋菊点点头,这件事是早就预料到了的,随手便把手中的抹布塞到奚瑾萱手里,轻声交代道:“这没什么难的,擦吧!只要把这些桌椅花瓶擦拭的一尘不染,光可鉴人就没问题了!” 奚瑾萱便点点头,在水盆里投了一下抹布,便毫不含糊的开始了手中的工作。 其实奚瑾萱这个在皇宫里待过的人是明白这些人做事的难易程度的,要说难还真不难,因为这些东西不知道一日要擦拭多少遍,收拾多少回,所以日日都如此根本就不脏。 而要说容易又很不容易,毕竟皇宫里的这碗饭不是那么容易吃到嘴里的,这里的主子们各个都刁钻奸诈,都是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儿,他们闲来无事只要发现桌子上有一点脏东西有一点不满意之处,便能大发雷霆,这样的怒火不是这些奴婢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所以即便是日日擦拭,天天打扫,也很难做到真正的一尘不染,毕竟空气中到处都是灰尘小颗粒啊! 奚瑾萱才一个早晨就累死累活了,在一个时辰的紧张的工作之后,到了主子们起床的时间了,于是那些近前伺候的大宫女都开始陆陆续续的端着银盆面巾进入了主子们的卧房里去伺候,而她们这些负责打扫的小宫女们也结束了一早上的工作到了用早饭的时间了! 在秋菊的带领下先去库房那里交了打扫工具,之后便是洗手,跟随着众人去跟倒座房对面的一个宫女太监们专用的小食堂吃早饭。 原来是凤鸣宫里的奴才们有自己的专用食堂,而火灵国皇宫里的规矩就是每个后宫主位都会有专门自己的奴才食堂,各自主子的小厨房,所以大家没有大厨房提供大家用餐的。 当然,这些大大小小的厨房只有一处是非常特立独行的,也独独这个厨房被称之为御膳房,那就是专门为皇帝提供一日三餐还包括茶水点心的那个宫里最大最豪华的厨房可以被称之为御膳房! 其实在皇宫里当宫女太监的,吃的食物也是不差的,除了三五不时的可能要承受主子的怒火,隔三差五的有可能会有掉脑袋的危险,其他的倒是还好! 比如现在摆在奚瑾萱面前的,是丰盛的一桌子早餐,偌大的长方形桌子上有十多种小菜,有甜咸各两种粥,还有香喷喷的小馒头、小花卷、绿豆糕、桂花糕……虽然一桌一桌的众人排排坐在一起用饭,感觉有点过分人多,但是桌子上的饭量也很足,这些被训教过的宫女太监更是严格遵循食不言的规矩,因此整个用饭的过程中大家每人说话,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和时不时的筷子和碗盘的碰撞声。 一顿饱饭让奚瑾萱很是满足,可是还不等消食,立刻便被秋菊拉着干活去了,由于凤鸣宫的面积很大,所以她们这些负责洒扫的宫女就倒霉透顶了! 在主子起床之前先把各个正殿偏殿和主子有可能去的近前的院子里打扫了一遍,现在用完早餐她们这些宫女重新到库房领取了扫帚等物件又转战到凤鸣宫花园水池那边了! 而花园往往是最难打扫的,特别是到了秋季,还有开花的季节,每日里总是枯枝烂叶和凋落的花瓣一地一地的,时不时的都要清扫一遍。 而幸好现在是冬季,前阵子的落雪都被打扫规制的差不多了,现在需要着重打扫的就是松柏底下会有松针脱落,还有就是主子们喜欢去的亭台阁楼附近,务必保证无一遗漏,清洁自然! 而奚瑾萱此时正跟在秋菊屁股后边拿着一把半旧的扫帚,正在奋力打扫一个通往荷花池上坐落的亭子的台阶,那台阶上经过一夜的风吹,已经落了一层附近长青灌木的细小枝叶,而这么细小的最是难以清扫。 虽然奚瑾萱几乎隔着肚子看不见脚下,但是她还是很认真小心的在干活,她这是第一日出来做事,意外的心里没有一丝抱怨,首先是觉得这样总比呆在那四方小天地里强多了,其次她觉得皇帝能同意把自己放出来那就是岑千叶就要归朝的信号,她也许不久就可以见到自己日夜挂念的男子了! 奚瑾萱在这边一边干活一边思忖着自己的小心思的时候,突然耳尖的听到后边似乎有人声响起,突然感觉秋菊拍了自己肩膀一下,扭头一看,便透过秋菊的肩膀看见一身明黄的司徒皇后携着一身大红的司徒静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的宫女嬷嬷和太监,那浩大的阵势,正远远地似乎是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此时耳边便听到秋菊提醒的声音:“快点认真干活,可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出现什么差错!” 奚瑾萱虽然低头继续干活,但是内心里却忍不住一声嘲笑,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会儿司徒静若是真的看见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挑挑刺讽刺几句,怎么会甘心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没想到当个小宫女*干个打扫的活也能遇上这两个令人讨厌的人! 当然奚瑾萱不排除这个“遇上”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因为司徒皇后和司徒静二人费尽心机的把自己弄到凤鸣宫她们的一亩三分地上来,谁知道抱了什么目的呢!不过奚瑾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目的! 奚瑾萱继续垂下头打扫台阶,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是真的不想去应付这些无聊的人,她很明白自己可是个孕妇,可不能随便动怒,那样会影响肚子里宝宝的心情的! 可是总是事与愿违,与其说这两个讨厌的司徒姓女人来到这里是偶然,还不如说她们就是故意来找奚瑾萱的茬呢! 第五百八十七章 无妄之灾 只见司徒皇后携着司徒静,在一大群宫女嬷嬷的簇拥下来到了奚瑾萱的面前,司徒皇后大概是自持地位高贵,并没有率先开口说话,但是司徒静却不行了,看着之前凭借着赫连夜璃而高傲的不行的奚瑾萱此刻却只能低声下气的在皇姑母的宫内做一个打扫的宫女,立刻就发出一声讽笑,故意拿腔作势的抬抬头,用手中的手帕擦拭着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汗,说道:“哎呀皇姑母,走了这一会儿我就感觉累了,不如我们进这个亭子里歇歇脚吧!” 皇后娘娘当然没有反驳,只是点头同意,然后司徒静立刻就脸色一变,指着垂着头一直在“认真”打扫的奚瑾萱厉声喊道:“你是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奴婢,没看见皇后娘娘就要进入亭子里歇息了吗?扫什么扫,没的让灰尘腾起,脏污了皇后娘娘的凤体!” 这一顿呵斥简直是无妄之灾,奚瑾萱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是也没想到这个司徒静竟然如此的小人行径! 而司徒静的这一顿呵斥,也让附近的连着秋菊在内的几个打扫的宫女一起上前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问安。 之后秋菊看着司徒静要吃人的眼睛一直瞪着身边的萱儿,而萱儿似乎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于是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想试着帮助萱儿解释,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们在这里专心打扫地面,一时太过专心而没有注意到您的到来,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而不论秋菊这一句没有丝毫力量的解释能不能解除了奚瑾萱的围困,奚瑾萱都是好感动,她没想到这样冒着生命危险的时候还有人愿意帮助自己解释,并且秋菊明显是用的“奴婢们”,而不是单单把她给推出来,俗话说法不责众,秋菊是想以众人之力帮助她的么? 而听了秋菊的求饶之后,司徒皇后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晦暗不明的目光注视着奚瑾萱的低垂的脑袋,倒是司徒静立刻厉声呵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焉有你开口说话的份儿!来人,给我掌嘴!” 秋菊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能引来这样的惩罚,当下一惊,抬起头来惊恐的看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和司徒小姐一眼,之后噗通跪下,整个瘦弱的身子颤抖如筛糠一般,嘴里还抖抖索索的求饶道:“皇后娘娘恕罪,司徒大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而司徒静是个狠毒的角色,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过秋菊,既然不能狠狠地教训这个嚣张的大肚子女人,那么就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护着她的贱婢好了,让奚瑾萱心疼心疼也好啊! 司徒静之前是被司徒皇后千叮咛万嘱咐好了的,无论嘴皮子上怎么针对这个亡国公主奚瑾萱都好,但是有一条,就是不准动手,不然万一出个什么事的,比如流产啊动胎气啊什么的,到时候就不好交代了! 要不然司徒静早就按捺不住上前去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的脸抓花了,让璃哥哥再也见不到这张脸,再也记不得她了! 可是就在一个凶神恶煞的嬷嬷走出来就要对着跪着的秋菊掌嘴的时候,奚瑾萱猛然伸手挡在了秋菊的面前,眼睛却是死死的注视着一直未曾开口的司徒皇后脸上的。 只见奚瑾萱一手拿着半旧的扫把一手护着秋菊,声音清冷冷的对司徒皇后说道:“今日无论如何还请皇后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秋菊姐姐,秋菊姐姐也是为了我才多了一句嘴,您放了她,想怎么惩罚,冲着我来吧,我奚瑾萱什么都没有,现在只剩下一身的硬骨头了,还扛得住的!”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奚瑾萱此时虽然嘴上说着看似求情的话,但是都没有要下跪的意思,这可是带着那么点嚣张的意思。 皇后娘娘只是意味不明的看着奚瑾萱的姿态,而司徒静却是气坏了,她凭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凭什么如此的嚣张! 但是还不待司徒静发作,司徒皇后就说话了,她语气做作的好似一个和善的长辈,还颇有点意外的说道:“原来是奚啊,哀家还道是别的洒扫宫女呢!原本做错了事是该罚的,但是若是你……便罢了,都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各自做事去吧!静儿,还不快随哀家进亭子里去歇歇!”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司徒静说的,语气里不乏严厉。 司徒静原本就是想教训奚瑾萱一顿的,没成想这个家伙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如此的嚣张,此刻看见奚瑾萱没有得到丝毫惩罚,反而自己还受了皇后娘娘的挂落,一时之间只能气狠狠的瞪了奚瑾萱一眼,便跟着皇后娘娘进入了亭子里。 而看着一行人进入了亭子,注意力不在这边,奚瑾萱连忙把还跪着的秋菊搀扶起来,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感激,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各自拿着各自的工具,慌忙七拐八拐的躲得远远地去了! 待二人来到一个无人处,秋菊才拍着胸口住了脚,才惊魂未定的说道:“哎呀妈呀,刚才可是吓死我了,你说这司徒大小姐跟你有什么仇啊,这不是没事找茬的吗?” 奚瑾萱只是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了笑,简单的说道:“都是无妄之灾罢了!她们这些贵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喽,咱们也管不了!” 秋菊听着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立刻叹息了一声,她知道这个空降而来的这么特殊的孕妇宫女肯定不是个简单的姑娘,此刻又看见司徒大小姐又这么针对她,这其中的错综复杂恐怕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知晓的,知道的越多怕是越没好处! 于是秋菊又看了看奚瑾萱刚才跑得紧急了些,脸上的汗珠,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擦,便叹息着说道:“刚才没事吧?肚子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对于秋菊的真心实意的关心奚瑾萱总是感觉很温暖,虽然着实跑的猛了些,但是她还是对秋菊笑了笑,道:“倒是无碍的,就是跑的猛了些,喘口气便好了!我们快些打扫吧,别被教管嬷嬷发现咱俩偷懒,可就不妙了!” 再说司徒皇后和司徒静这边,二人进入亭子之后,便提前有宫女在石凳上铺上厚厚的坐垫,并且在石桌上摆上了热热的香茗和精致的几样点心水果。 但是宫女们即便做的再到位,此时的司徒静怎么样没有心思喝茶吃东西了,心浮气躁的她立刻不依的撒着娇问司徒皇后,道:“皇姑母,您刚才为何不干脆惩罚了那个小贱人,她对您如此的无礼和不尊,不是该好好的惩戒一下的吗?” 可是司徒皇后却有她的考虑,此刻她正把这一个精致剔透的白色细瓷杯品着最上等的香茗,那袅袅的雾气似乎掩盖住了她的双眼里的神情,让司徒静怎么也看不懂皇姑母究竟是什么用意。 司徒静虽然是从小跟在司徒皇后身边的时间多一些,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司徒皇后心情好起来的时候对待她那是没的说,就跟亲生闺女没什么两样,但是一旦司徒皇后心里不好的时候,那态度就是天壤之别,即便是司徒静也是不敢轻易说话的。 所以一直到司徒皇后用完了一盏茶,司徒静只是干着急的等待着,却不敢轻易的造次,她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她的母亲,而这里是皇宫大内也不是自己的家司徒府! 司徒皇后用完了一盏热茶,心里的怒火才算压制了下去,此时便把目光转向身旁被她冷落已久的娘家侄女,口气还算和蔼的说道:“对于曾经高贵的水云国公主,后来又被赫连夜璃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奚瑾萱来说,只让她做一个小小的洒扫宫女就已经是莫大的惩罚了,她还要忍受着各种流言蜚语,她以前也是天之骄女肯定没有受过此等耻辱!” 司徒静虽然也觉得皇后娘娘所言很有道理,心里也略微畅快了些,但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可是现在这个贱人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明明还可以让她再多受一些苦楚的呀!” 司徒皇后却立刻截了司徒静的口,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静儿你可要记牢了,就算赫连夜璃不在京都,就算那件事真的做成了,奚瑾萱也是个不可妄动的人物!你大概是不知道,哀家是在皇上面前求了多久才让皇上答应下来让这个小贱人来哀家的凤鸣宫里做宫女的,皇上对这个小贱人的态度一直是晦暗不明,在哀家看来,皇上甚至对这个小贱人有保护的心思!所以你现在可以在言语上欺辱她,但是却不能动她一手指头,万一轻易来个一尸两命,皇上那里怕是要不好交代的!” 司徒静是知道的,司徒皇后虽然权大势大,对娘家也好,但是却是个一心一意真的喜欢当今皇上这个丈夫的,所以司徒皇后做事很是在意皇上的态度,总要绕着皇上的逆鳞走! 所以如此一来,司徒静便知道自己在奚瑾萱面前只可成口舌之快,但是却不能有进一步的行动了,于是不免有些沮丧。 司徒皇后看见司徒静这样喜形于色的样子,立刻便肃声道:“你这样喜形于色的性子还不收敛些,就这样的性子将来如何堪称大任?” 看到司徒静立刻被自己的威势所震慑,司徒皇后话音一转,又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样子,语重心长的拉过司徒静的手说道:“你也不用着急上火,昨日不是得着准信儿,赫连夜璃那小子不日就要回京了吗?而且半个月前听皇上说,从前线传下信儿来,那东西的效果已经显露出来了,如今怕是已经彻底奏效了,到时候那小子立了战功回来,那还不都是静儿你的人了,你急什么!” 第五百八十八章 十五禁忌 被司徒皇后这么一开导,司徒静刚刚还愁容满面,此刻就露出了笑脸,一激动就反抓住司徒皇后的手,兴奋的说道:“还是皇姑母看得通透!到时候我跟璃哥哥恩爱于人前,我就不相信奚瑾萱那个下贱人看了之后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怕是到了那个时候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吧!” 司徒静一时得意忘形了,被司徒皇宫用手指捅了一下脑门,但是语气还喊着怜爱的说道:“你个不知羞的小丫头子,竟然小小年纪就敢如此胡说八道了!” “皇姑母!你对静儿最好了皇姑母!”司徒静知道司徒皇后这不是真的生气,于是一时间撒娇耍赖,把脑袋搁在司徒皇后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就是不肯起来,一副十足的小女儿范儿。 而司徒静适时地撒娇耍赖必然让膝下空虚的司徒皇后心花怒放,所以一时之间这个临着水的亭子里笑声不断。 就这样奚瑾萱算是过了几日的平静日子,每日里早起晚睡,俺是吃饭俺是工作,每一日的工作都安排的满满的,因为这一日一日的过着也不算是难熬。 这一日中午,当司徒皇后和司徒静在正殿里用饭的时候,奚瑾萱跟随秋菊正在不远处的偏殿里打扫。 正在一边努力擦拭着手下的这把红木沉香大圈椅一边想着一会儿开饭了又有什么好吃的的奚瑾萱,无意间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一身明黄急匆匆而过! 这样的明黄色太显眼了,奚瑾萱立即惊得抬头去看,果然验证了此人正是火灵国皇帝,怎么没听见有人通报的声音呢?而且这皇帝身后只跟了一个和安太监,还被皇帝急匆匆的步伐落的远远地。 虽然只是一扫而过,但是奚瑾萱还是注意到了,这位皇帝不但步履匆匆,而且满面红光,似乎一双眼睛都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奚瑾萱感觉这个很是不同寻常,于是在确定周围的人都距离远远地听不到她们说话的时候,她便用手肘子顶了顶身边专注于干活的秋菊,小心的压低声音问道:“刚才我看见皇上似乎找急忙慌的进入正殿去了,看着那样子似乎非同寻常啊?” 那秋菊也是个小心谨慎的,暗地里议论主子那可是不小的罪名,更何况这个主子又是皇帝,所以她也向周围再三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便小声说道:“这个具体原因我们做奴婢的也不清楚呢!不过就知道每逢一个月中的初一十五这两日,皇上都会来这凤鸣宫一趟,几乎每次都是如此行色匆匆,而且风雨无阻!” 奚瑾萱一听,这里面的猫腻可不小呢!掐指一算,今日不就是这个月的月中嘛! 她再伸头去看了看正殿的方向,果然就看见一众宫女包括司徒静在内,都被和安大总管从正殿里领了出来,之后还亲自关上了正殿的门,而和安自己便亲自站在那门口守候着。 奚瑾萱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再次问道:“每个月的十五都是这个时间来吗?” 秋菊倒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倒是不一定,有些是晚上,有些是早上,反正就是这一日了!” 奚瑾萱这下子陷入了沉思,看来这倒是涉及到自己不曾见识过的东西了,这也许就是岑千叶所说过的火灵国皇帝很想打击以至于摆脱司徒家,但是又不得不依附于司徒家的原因了! 这一日,火灵国都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举国的大英雄,赫连夜璃皇三子凯旋而归了! 这个消息传到奚瑾萱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了,皇上和皇后亲自出城六十里迎接的仪仗都回来了,此刻因为宫中要举办庆功宴,所以才调动了她们这些负责洒扫的宫女去皇帝的大御膳房帮厨,所以奚瑾萱才得着了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奚瑾萱先是一阵雀跃,内心里的激动和喜悦那是掩都掩不住,但是激动兴奋这些情绪之后,便是疑惑不解,忐忑不安,既然岑千叶都归来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这凤鸣宫里接自己会亲王府去呢?或者急着来见见她也行啊! 奚瑾萱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可不相信这岑千叶是因为刚刚回来事务繁忙所以顾不上她才这样的,她知道只要是正常状况下,岑千叶就算是有再多的事务缠身那也是不可能挡得住来看望自己的脚步的,可是……现实就是如此,岑千叶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个时候奚瑾萱就不得不多想了! 或者一开始自己就被他们给蒙骗了,也许岑千叶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上战场去杀敌的,也许那晚岑千叶真的是出事了,也许是皇上和皇后还有司徒静这些人全部都欺骗了她,也许真相太难预料,也许……岑千叶真的出事了! 奚瑾萱就这样一直浑浑噩噩的做着手里的事,手中原本需要摘干净的青菜被她掐的一段一段的而不自知,如果不是有秋菊在旁边一直帮着掩饰并且收拾,恐怕早就被发现她的异样了! 就这样,前方承恩殿里热热闹闹,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人声鼎沸,而奚瑾萱所在的御膳房也是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擦踵,气氛紧张不已。 一直到持续到戌时初,宴会将将散去,整个御膳房也算是解放了,大家整理出几桌子饭菜,一众奴才们都围着桌子打算犒劳一番自己的肚皮。 就在这时,刚刚落座的奚瑾萱还没有拿起面前的筷子,便被一个声音吸引了,之间御膳房门口进来一个体面的大宫女,拿着帕子半掩着口鼻,似乎是怕厨房里的烟火气熏染了她似的,尖着嗓子问道:“这里谁是奚瑾萱?” 在众目睽睽之下,奚瑾萱出声了,但是却不想站起来,一来是身子好累,二来是心情不好,因此只是问道:“我就是,请问姐姐有何指教?” 那粉衣宫女一看眼前这个脏不拉几的还大着肚子的宫女竟然都没有站起身来回话,真是没有礼貌,眉头很明显的皱了皱,之后才态度颇为不满的说道:“指教不敢当,我是来传皇后娘娘的旨意,说是请姑娘到凤鸣宫前面的碧波亭一叙!” 不知怎么滴,听到这里奚瑾萱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总觉着这事不是皇后娘娘传来一叙这么简单,内心跳动的节奏突然乱了,恰在此时肚子里的孩儿似乎也感应到了母亲的不安,适时地踹了一脚,奚瑾萱先不动声色的用手抚摸着肚子,安抚着肚子里的小宝宝,她知道她的小宝宝与众不同,怕是一会儿真的有事发生! 于是奚瑾萱也没犹豫,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那个大宫女面前,微微一屈膝,说道:“那就劳烦姐姐带路了!” 看见奚瑾萱总算是行了礼了,那大宫女心里才算好受了一些,但是表情还是多有不耐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快些走吧,可别让贵人们等急了!” 奚瑾萱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但是还是步伐坚定的往前走去,悄悄隐下内心的不安,她低头慈爱的注视了一眼自己硕大的肚子,不管前方将要面对什么,最起码她还有孩儿陪伴着她,她不是孤单一个人呢! 奚瑾萱虽然劳累了一整天,连最后的晚饭也没有来得及去吃,但是此时却没有饥饿的感觉,看着前边带路的大宫女显得步履匆匆的,奚瑾萱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但是她隐隐感觉会跟岑千叶有关。 从御膳房一直走到凤鸣宫,虽然整个皇宫里灯火通明,但是夜的寒凉还是那么清晰的感受到。 所谓碧波亭肯定是建在水上面的,奚瑾萱想着这大半夜的,还是冬季,为何要在碧波亭见面呢? 就在她们来到碧波亭前的时候,那大宫女先让奚瑾萱止步,她一个进入亭子里去禀报一声。 奚瑾萱站在那里望向碧波亭,整个亭子周围用着棉帘子吊着,从缝隙里隐隐可以见到从里面透出来的昏黄的灯光。 那大宫女进去并咩有多久,就打开帘子唤了奚瑾萱进去,奚瑾萱当下便毫不犹豫的进入,但是当她亲自打开帘子的一刹那,当看到亭子里的景色的时候,却是异常的失望。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没有她想见到的人。 原来此时碧波亭里只端坐着一身正红色绣金线凤袍的司徒皇后,却不见其他人,除了刚刚进来的那个大宫女,连其他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 但是奚瑾萱还是看出了这里就在刚才还是多么的热闹,因为石凳上还铺着厚厚的锦垫,桌子上摆放着的各色茶点和水果都是动过的,就连茶杯里还留存着淡黄色的残茶。 奚瑾萱看见这样的情景,除了内心的难受之外,并不太表露出来,而是先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之后声音无任何起伏的说道:“不知皇后娘娘此时唤了奴婢过来所为何事?” 这是奚瑾萱第一次在司徒皇后面前自称“奴婢”,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也许她和岑千叶的面前真的被这些人搞的危机重重,所以这样的时候她必须表现出顺从,哪怕司徒皇后看在她顺从乖巧的面子上能够让她见一面岑千叶也好,也许她就会明白事情的症结出在那里了! 司徒皇后是个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混迹了几十年的人物,此刻当然注意到了奚瑾萱的变化,当下心情就好了起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 久别重逢 只是面上不动声色,语气也淡淡的含着一丝丝可惜的说道:“你来晚了,真是可惜了!如果你能早到一步,就能看见璃儿了!” “什么?他回来了?”即便奚瑾萱早就知道了这些,但是她此刻的心还是要挑出来了似的,还是好激动,好期盼啊! 司徒皇后意味不明的一笑,紧接着便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同时把玩着手指头上精致华贵的护甲,说道:“是啊,璃儿这一次又是凯旋而归!自从璃儿到了宫里之后哀家就告知了他你的所在,哀家还劝着他先来看看你,毕竟你给他怀着八个月的身孕的,那么辛苦!但是……唉,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就算是再喜爱静儿这丫头,也不应该如此的冷落你啊,估计也是怕静儿那丫头不高兴吧!哦,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静儿在一个月前曾经跟随璃儿一起出征上了战场,后来因为替璃儿挡了一刀,所以璃儿不忍心让静儿受苦,就命令林都尉亲自把静儿护送回来了,这个哀家没有跟你说过,估计你也不知!” 司徒皇后停顿了一下,抬起眼帘看了看面前似乎被施了定身咒的奚瑾萱一眼,之后接着说道:“唉!你也是个苦命的,但是你应该了解,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喜欢三妻四妾,他对你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对自己好!唉!哀家看你这么辛苦,真的好心疼啊,也没办法,哀家只能在璃儿面前多提提你,希望璃儿那孩子能够念着你们之前山盟海誓的旧情,把你接回亲王府里做个侧妃也是可以的!” 奚瑾萱不知道怎么出了碧波亭的,那个看似“处处关心”她的司徒皇后也没有着人来送她,她自己摇摇晃晃浑浑噩噩,走了一段路,最后还是遇见了来寻自己的秋菊,才没有迷路走到别处去。 司徒皇后的那一番话看似处处为她着想,但是真实目的却是告诉奚瑾萱,如今的岑千叶最喜爱的女人是司徒静,岑千叶已经把奚瑾萱给忘到脑后去了,而且岑千叶对她的厌恶以至于连去看望她一眼都不乐意了,所以你还期盼什么,你就是个被抛弃的可怜虫罢了! 奚瑾萱躺在秋菊的身边翻来覆去,桌子上还放着秋菊给她留下来的饭菜,奚瑾萱哪里还有胃口吃饭,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究竟哪里出了错误,以至于她和岑千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虽然想不通,但是想来想去,奚瑾萱觉得错误应该归结于那次岑千叶在御书房晕倒,之后的事情全变了! 心里的伤痛让奚瑾萱不能安眠,一直到了子时末,就在奚瑾萱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从门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隔着窗户纸,透过来的皎洁月光,上面映着一个来回跳动的鸟的影子的时候,奚瑾萱的嘴角微微勾起! 她小心的下地,穿上鞋子,小心的开门,尽量不要吵醒已经睡熟的宫女,出得门来,果然看到自己久违了的一直大鸟,不错,就是秦弋阳为奚瑾萱饲养的雁鸟! 跟随的低飞的雁鸟来到不远处的一处角落里,果然就看见一个后背上背着一把大刀的挺拔的黑色身影从阴影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秦弋阳还是一脸酷酷的面无表情,此刻双手抱胸,大眼睛闪烁着熠熠光彩注视着眼前已经比着他从小岛离开的时候笨拙了好多的小丫头,当然也憔悴好多! 皱了皱眉头,语气生硬的问道:“你……怎么样?” 奚瑾萱看到久别重逢的人,异常的高兴,暂时忘却了心中的伤痛,笑嘻嘻的低声说道:“你也看见了,我很好啊!” “你不好!”秦弋阳生硬的顶了回去,说道。 呃……好吧,奚瑾萱也无从反驳,自己现在确实不好,被人圈禁了一个月,然后又给人当奴婢,然后岑千叶也把她抛弃了,她能好就怪了! 看着慢慢低下头去的小丫头,秦弋阳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找了你好久,先去了小岛上,后来去了军营里,之后辗转才找到了这里!你……他回来了,你知道吗?” 秦弋阳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奚瑾萱的现状,所以他不知道岑千叶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小丫头知不知道。 奚瑾萱只是垂着脑袋微微的点点头,之后沉默了好久,似乎才终于鼓起勇气坚定的说道:“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千叶会变成这样,会抛弃我!我觉得这其中肯定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什么事情,你……你能帮我吗?” 其实长久以来,秦弋阳一直都在无私的帮她,奚瑾萱觉得自己和秦弋阳之间的感情是超越了朋友,超越了情人的那种,但是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秦弋阳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了闪,然后便使劲儿点点头,说道:“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其实我也不相信岑墨神医会一夕之间变成这样,你这两日只管安心的呆在这里,我有了消息就让雁鸟给你带过来!” 这下子奚瑾萱仿佛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瘦削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道:“谢谢你!” 再说璃亲王府,岑千叶把从皇宫里跟过来的司徒静终于哄骗着离开了,便一个人来了主院子里的书房,他满脸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此刻王府里的所有下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大声走路,就怕弄出声音来惹到了主子不快。 自从主子凯旋归来,就下了命令,命令王府里的所有人不准提起奚夫人一丝一毫,福婶儿和环儿珮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一个多月前夫人去了皇宫就再也不曾回来,剩下的都是身份卑贱的下人,自然无法去皇宫里寻人,后来虽然八百里加急给开往前线的璃王爷去了信件,但是一封一封的,直到第十封信都没有任何回音,于是大家也都不敢再去信了! 只是没想到,王爷回府的第一件事不是着急寻找夫人的下落反而是下命令不许任何人提及夫人,对于这样的怪事,没有人敢置喙。 特别是环儿,虽然心急如焚,火烧火燎,但是她只是个奴婢,根本没有办法打听到自家公主的下落。 此时的岑千叶似乎是睡着了,俊脸微微泛红,那是今夜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此次凯旋而归,把土启国又纳入了囊中,自然是得到了父皇的夸奖,和众位大臣的恭维巴结。 虽然他厌烦透了那些人的阿谀奉承,但是还是不得不用笑脸迎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酒水,内心的痛楚和挣扎没有人知晓,只能在夜深人静的角落里独自来体味那疼痛的滋味。 “你来了!”突然,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的岑千叶张口说了一句,明明就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是他还是警觉出了来人。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知道来人是谁,并且很是熟悉的。 果不其然,从屋子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位一身黑衣的高大挺拔的男子,正是前一刻还在皇宫里和奚瑾萱见面的秦弋阳。 “见到她了吗?”岑千叶依旧是那个姿势,依旧是闭着眼睛,似乎不胜酒力的样子,语气也淡淡的。 秦弋阳抱着双臂,看了看椅子上男人的样子,说道:“你这是何必呢?她憔悴了不少,而且大着肚子还要做很多工作,但她一心只担心你!” 岑千叶再也保持不了那般的镇定,终于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黑色的天空,语气夹杂着叹息,幽幽的说道:“苦了小丫头了!不过很快就好了,你下次去的时候即可把事情的一部分告知她,让她安心一些,但是具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你应该知道分寸吧!” 秦弋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手?你这脑袋也不是铁做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岑千叶却摇了摇头,无所谓的说道:“我没关系,但是时机也快了,我想等不了多久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秦弋阳点点头,看了看房间角落里的滴漏,说道:“还有不到一刻钟了,那个家伙来了没哟?” 岑千叶也看了看那滴漏,幽幽的说道:“估计也快了吧,你放心吧,我可是他未来岳父!你先离开吧!” 秦弋阳刚刚离开,后脚屋子里便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好久都没出现了的南宫宇拓小盆友。 对于南宫宇拓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岑千叶一点都不惊讶,这已经是多少次了,他也不知道了,自从那次在御书房里晕倒之后醒来,他就需要南宫宇拓每三日的晚上酉时三刻过来给他用灵力镇住那排山倒海的头痛。 没错,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岑千叶确实出事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父皇会这么狠心,竟然在给他御赐的壮行酒里下了一种恶毒的蛊——移情! 懂蛊的人都知道,这“移情”是从一种古老的蛊毒“忘情”的基础上进化出来的。 忘情只是一种让人忘记了之前的爱人和跟爱人有关的一切,而移情却是更进一步,中了移情的人不但会把之前的爱人给忘记,而且还会把跟之前的爱人做的所有事都原封不动的套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并且这个人就是用自己的心头血饲养了移情这个蛊虫的人! 而显然,岑千叶所中的这颗移情就是有司徒静来饲养的,因为就在岑千叶饮下那杯酒,倒在床上意识模糊的时候,就听见司徒皇后在他耳边一直在述说着他跟司徒静的种种,一直在重复着他的爱人是司徒静这句话,总怕他忘记了似的! 第五百九十章 移情蛊 按照当时的情形来看,岑千叶当然只有乖乖地饮下那杯带有蛊毒的酒,但是皇帝和司徒皇后却想不到的是,岑千叶会对自己这么狠! 不错,要想摆脱这种蛊毒的控制,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在中了蛊毒之后一刻钟之内,必须用金针刺脑这种办法才能抑制住蛊毒在体内的肆意猖獗,但是医学上,金针刺脑这一种方法是禁用的,这绝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没有办法的办法! 懂得针灸的人都知道,金针刺脑的后果非常严重,那就是排山倒海的头痛,几乎不可抑制的肆虐,如一条火龙不断的吞噬着他,即便是岑千叶这样的人,每次两个时辰的疼痛也几乎要了半条命过去。 这移情的蛊毒是有规律的发作的,每三日便会发作一次,因此这金针刺脑也是在蛊毒发作之前需要实施一次。 而幸好南宫宇拓在一个月前游山玩水的到了土启国,便顺道去火灵国大营里去碰碰运气,也许能够见着他的果果。 但是没想到不但没有见到他的果果,反而正好遇见岑千叶一个人在帐篷内独自忍受着几乎不可忍受的刀砍斧凿的头痛,一看那种情形,南宫宇拓几乎一下子便明白了这小子身体里中了移情这种蛊毒,便立刻出手,虽然每次他用灵力只能抑制住三分之一的疼痛,但是南宫宇拓至少能够保证岑千叶不被疼死! 要说南宫宇拓为何会出手相救,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岑千叶是果果这一世的父亲,而是他从岑千叶所中蛊毒里竟然嗅出了熟悉的味道! 而这种在人类世界了失传了几百年的恶毒东西,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隐隐有自己的老对头的骚*味,这让他隐隐有些兴奋,没想到当年那老东西竟然没有死干净,就是不知道那老东西现在附着在什么毒玩意儿上保存着自己的气息,不行,他一定要在果果出生之前把这老东西除掉,不然果果岂不是很危险! 奚瑾萱自从那日见到了秦弋阳便满心抱着希望了在等待,她在隔了一日的上午,正在凤鸣宫的偏殿打扫的时候,却突然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公共顺子公公叫了去。 跟随顺子公公走过大路小路,绕过假山回廊,奚瑾萱终于还是憋不住的询问道:“不知顺子公公带领奴婢去往哪里?可否明示?” 这顺子公公似乎也没有要隐瞒,走在前方带路,一甩手中的拂尘,尖着嗓子说道:“也没什么,只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要见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来到皇家御花园,这里奚瑾萱并不陌生,因为一个多月前她跟随岑千叶来这里参加过赏梅宴,还是那个四周开着八扇窗户的亭子。 此刻奚瑾萱看不见亭子里的景象,但是却隐隐听见有男的女的笑声传来,好似是皇上还有皇后娘娘的笑声,还夹杂着司徒静的甜美笑声。 顺子公公去通报之后,那里的笑声停止了,之后奚瑾萱被宣进去。 当奚瑾萱看见亭子里坐着的人的时候,几乎眼睛都移不开了,只见皇帝坐北朝南,而皇后娘娘坐在皇帝的左手边,司徒静挨着皇后娘娘坐下,而仅剩下的那个在皇帝和司徒静只见的座位上坐着的人可不就是奚瑾萱日思夜盼的那个人么? 奚瑾萱跟随皇后娘娘身边的顺子公公来到御花园里的亭子里的时候,当看见在场的人,她整个人都蒙住了,根本无从反应。 虽然自从那次庆功宴之后被皇后娘娘宣来,扑了个空,但是之后她尤其是见到了秦弋阳之后,便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而且这次来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但是心里的震惊和落差还是难以名状。 岑千叶竟然好好的坐在这里,那为何这么多天了都不去寻自己,接了她回府呢?难道司徒皇后那天所言是真的?奚瑾萱不由的把目光从岑千叶身上转移到了司徒皇后的脸上。 可是看来看去什么也看不出,只能看着他们仿若“一家四口”一样的欢乐的坐在一起享用美食,享受天伦之乐! 可是再看那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岑千叶呢,看见她之后压根没什么表情变化,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淡漠的,好似都压根不认识她似的,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呢? 奚瑾萱由于太过震惊,竟然都没有行礼的,随意此刻被司徒皇后抓住了小辫子,只见司徒皇后一脸看似和蔼的表情对奚瑾萱说道:“怎么了奚?到了哀家的宫里这么久了,难道连规矩都没学会吗?哀家知道你见了璃儿比较激动,但是礼不可废,虽然璃儿可能会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份儿可能会纳了你为妾,但是你还要守好自己的本分才可以!你要知道,就算是皇家的妾室也是不好当的!” 听了司徒皇后这看似悉心教育但是却夹枪带棒的话,奚瑾萱只是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此刻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她总觉得岑千叶会变成这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此时便也收回了目光,顺着司徒皇后的话给皇上皇后和岑千叶屈膝行礼,至于司徒静,她则自动忽略不计了,这个人还当不起她的礼。 而司徒静今天似乎很高兴,也表现的很善良所以并不因为奚瑾萱的忽略而生气,而是忽然笑的像朵芙蓉花一样的,对岑千叶说道:“璃哥哥,你从战场回来都好多天了,是不是也休息好了?你都答应了给静儿讲讲军营里发生的有趣儿的事的,不如就现在给静儿讲讲吧!静儿好想听呢!” 奚瑾萱怎么能听不出司徒静这番作为是为了什么,明面上是在跟岑千叶撒娇,实际上是为了给她添堵,跟她炫耀呢! 但是出乎奚瑾萱意料的是,岑千叶竟然被司徒静吸引了过去,转开原本在她身上的陌生的淡然的目光,转而看向司徒静的时候目光里便有了似乎是宠溺的笑意,还伸手给司徒静拿了块玫瑰花糕放在她的面前,语气柔软的说道:“静儿不许胡闹,现在父皇和母后还在呢,再说了,还有外人在呢,等以后本王空了专门给你讲!好了,吃块玫瑰糕吧,对女子身子很有营养作用的!” 在岑千叶说到外人的时候,奚瑾萱竟然看见岑千叶和司徒静的目光齐齐向她这边瞥了一下,只是岑千叶的目光依旧是淡漠而司徒静的目光则充满了炫耀和高高在上。 但是相比这司徒静的目光,奚瑾萱感觉岑千叶的淡漠更加伤害到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呢! 于是奚瑾萱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便想着赶紧办完事回去,立刻出声询问道:“不知皇上与皇后娘娘唤了奴婢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静默已久的皇上开口了,只见他放下手中的青瓷杯,精明而细长的眼睛里倒是有着一抹慈爱,缓缓的说道:“朕听说你到了皇后的宫里当差,看着过的还可以,只是你现在月份儿越来越大了,自己一定要多多注意!” 听了皇上这一番毫不做作的话,奚瑾萱心里还是有些微的颤动的,虽然很恼恨皇上当时把她囚禁在皇宫里,但是这个皇上终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于是当下便也有诚意的屈膝道谢:“奴婢多谢皇上关心!” 而看见皇上的一番作为,皇后娘娘当然不甘落后,立刻也貌似慈祥的说道:“皇上叮嘱的极是,你一定要多多注意身子,你怀的毕竟是璃儿的骨肉,虽然哀家没有能力规劝的动让璃儿多多关心照顾你,但是这不,今日趁着璃儿和静儿两个进宫来看望皇上和哀家,所以哀家就做主宣你过来见一见璃儿!” 这话说的,好似奚瑾萱能跟岑千叶见上一面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似的,司徒皇后现在扮演的就好像一个劝架的长辈,即左右为难,但是也左右都好心的不遗余力的劝解着,真是伪善的让人把隔夜饭都险些吐了出来。 但是饶是如此,奚瑾萱还是要妆模作样的,低垂着脑袋对皇后娘娘福了一福,道谢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司徒皇后得了谢之后,便转回头对岑千叶似乎又开始了规劝,道:“璃儿啊,你看奚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你就算再不喜欢她,也要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儿上,多多关心关心她,不如今日就把她接回府里去算了!” 司徒皇后的一番话说完,岑千叶还没什么反应呢,就看见司徒静先是一脸着急了,但是好歹在皇上面前和岑千叶面前不敢随意发火,到底是要保持大家闺秀的形象重要,所以她自以为在别人都看不见的角度一直在跟自己皇姑母使眼色。 但是最后却被皇后娘娘使劲一瞪,才不得不消停了下来,只得咬牙切齿的暗暗恨起了奚瑾萱来。 岑千叶则在司徒皇后说完了那一番话之后,悠闲的啜饮了两口茶水,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用依旧淡漠的目光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奚瑾萱,似乎是在认真观察着自己究竟认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似的,之后才出声问了一句让奚瑾萱措手不及的话,道:“本王以前喜欢你吗?” 奚瑾萱听此一问,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岑千叶这厮,二人目光对视了好一会儿,奚瑾萱才垂下头来,小脑袋点了点,说道:“嗯!” 看到二人之间的对视和一问一答的,虽然也看不出身边的心爱的男子对那个贱人还有什么情意在,但是司徒静还是很紧张着急的,毕竟她还是信不过那移情,万一让这两人死灰复燃了咋办!但是接下来岑千叶的话却让司徒静暗暗的扬眉吐气了,因为她很会对号入座的。 第五百九十一章 各有心思 只见岑千叶又接着说道:“可是本王现在府里还没有正妃,所以现在暂时不便把你接进王府里去,把你交给母后本王也很放心,而且你已经在母后这里当差有些时日了,想必也早已习惯了吧!那就有劳母后再帮儿臣照顾些时日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司徒皇后所说,而司徒皇后和司徒静听了岑千叶的这番话都非常喜悦,因为她们都认为岑千叶这嘴里的“正妃”所指必定是司徒静的,而司徒皇后当然还不想奚瑾萱这个让她恨的咬牙切齿的女人离开,眼见着这个女人这些日子日渐消瘦,不知道司徒皇后心里有多爽呢,所以就这么被接出宫去了脱离了她的掌控了,司徒皇后当然不甘心。 此刻看见岑千叶这样拜托她照顾奚瑾萱,正中了她的下怀呢,所以司徒皇后慌忙接话,道:“皇儿客气了,哀家本为你们的母后,这点小忙理应哀家帮你料理!你呀现在就暗暗心心的为皇上办事,这点后宅小事,母后帮你处理了!” 司徒皇后没有说出来的是,她最想的还是让岑千叶好好跟司徒静培养培养感情,待以后岑千叶登上高位,那么静儿跟岑千叶是有感情的,所以做起夫妻来,比较和美一点。 奚瑾萱的去留,让岑千叶几句话便给决定下来了,这让她心里很是郁闷,其实奚瑾萱一点都不想留在司徒皇后的凤鸣宫里了,她都快要生了,不论岑千叶对她的态度是否改变了,但是奚瑾萱很想自己出去找个安稳的地方等待宝贝的生产,可是事与愿违。 这让奚瑾萱不禁十分恼火,原本她都被压抑久了,此刻不知道怎么滴,瞬间就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她很想对岑千叶说,让他把她接出宫去,就算暂时不能进王府,那也没关系! 但是就在奚瑾萱上前一步要说话的时候,竟然没有看见脚下伸出来的一只精致的绣花鞋,话还没说出口,眼看着就被绊倒,就要向着前方司徒静和岑千叶只见的石桌楞子上趴过去。 但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就在司徒静忍着欢喜眼看着这小贱人肚子里的野种就要磕的流产了的时候,眼前的形势陡然转变! 只见在大家都没看清楚的时候,岑千叶猛然起身一下子就稳稳地接住了就要倒下来的奚瑾萱,那速度,在场的竟然没有人看得清岑千叶究竟是怎么行动的。 当落入一个稳稳的宽大又满是熟悉的气息的怀抱中去的时候,奚瑾萱觉得自己简直快哭了,她离开这个怀抱多久,就有多想念,再加上现在的不知是何原因变成了这么个让人措手不及的局面,此刻落在心爱之人的怀抱中更加委屈的想哭了。 但是不知道岑千叶的脑袋是不是抽抽了,突然又伸出一只手,一把把奚瑾萱拦腰抱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还把奚瑾萱的脑袋一把按在自己的怀里,然后面无表情的对皇上和皇后说道:“都这样了,就不让她在这里给父皇母后丢人现眼了!儿臣现在虽然不太记得她,但是想来此女竟然能够怀有儿臣的子嗣,那以前儿臣必定是有些喜欢她的,所以儿臣看她身子沉重隐隐有昏厥的症状,儿臣还是先把她送回去吧!” 皇上倒是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去吧!” 而皇上都发话了,司徒皇后更加不敢多说,只能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对岑千叶的话表示赞同。 在场的恐怕只有司徒静一脸的不高兴,但是还是那种敢怒不敢言的,生恐自己的一些作为引起了岑千叶的反感,那到时候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都白做了吗? 但是岑千叶并不会在此刻去征求司徒静的意见,抱着奚瑾萱转身便出了梅林里的亭子,转过身向着凤鸣宫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就他们二人,走在这冬季也别具匠心大有美景的御花园里,岑千叶的手臂一直都是紧紧的,步子不是很快,就这样往前走着,根据奚瑾萱的观察,岑千叶似乎都没有刻意的低头看自己一眼。 奚瑾萱刚才那一阵委屈劲儿过去了,也就暂时把自己的委屈压了下去,她本就不是个过分矫情的女孩子,此刻她只是专注的观察着岑千叶的表情,她只想证明岑千叶做这一切都是权宜之计,都是为了表现给某些人看得,根本不是真的不认得她了,不是真的不爱她了! 但是就在奚瑾萱努力观察的时候,却不防,突然听到一直看着前方的岑千叶出声道:“看够了吗?你当时喜欢上本王也是因为本王的好样貌吗?” 听着岑千叶这一番似乎真的对以前他们之间的事情不了解的话,奚瑾萱不禁一阵气恼,忽然双手由抱着岑千叶的脖子,变成一把抓住岑千叶胸前的衣领,另一只手也使劲儿揪着他肩膀上的衣衫,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老娘给你怀着孩儿,你却不但跟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竟然还把老娘给忘记了,你简直是……是很可恶!” “哦?本王真的这么可恶?”即便奚瑾萱再怎么恶狠狠的,但是岑千叶还是一副淡漠好似事不关己的样子,随意的说着:“本王只记得跟静儿之间的种种,本王记得跟静儿在三年前都已经在一起了,之后便是跟静儿之间的情感纠葛了,但是却丝毫没有你的印象,不知道你是不是趁着本王不注意的时候故意爬上了本王的床,之后才有机会怀了本王的子嗣呢!” 岑千叶讲的这一番话虽然好似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一样随意,但是奚瑾萱却气的胸腔都起伏不定了,一双小手狠狠地掐着岑千叶的后颈子,似乎要把岑千叶掐死算了! “既然璃王爷是这么认为了,那也没有让王爷送我回去的必要了,您轻便吧,我自己有腿,还能走呢!”奚瑾萱说着就使劲儿挣扎着,终于如愿的双脚着了地,最后只是狠狠地瞪了岑千叶一眼,便离开了。 而岑千叶这边无奈的放手之后,便看着奚瑾萱走出很远很远,直到看不见了她因怀孕而显得粗壮的背影,也不知道淡漠的表情下面是个什么样的心境。 这边梅林里的亭子里,看见岑千叶抱着那个小贱人离开,司徒皇后立刻有些紧张的询问道:“皇上,万一璃儿是故意装作这个模样的,此时他身边又没有跟着我们的人,万一趁机跟奚瑾萱这个聪明的女人谋划些什么怎么办?” 火灵国皇帝却依旧品茶,听到司徒皇后的话,先是抬起眼帘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了看司徒皇后,随后用温和的语气安慰着司徒皇后,慢条斯理的说道:“皇后不必担忧,朕自然是在璃儿身上有了安排的,他此时说了些什么做了什么,自然朕都能知晓的!” 司徒皇后一听,立刻面露欣喜,道:“皇上英明,果然还是皇上英明啊!” 司徒静本来是最担心岑千叶此时会和那个小贱人死灰复燃或者那个小贱人趁机再跟岑千叶说些什么以骗得岑千叶对她的怜悯,此刻听见皇上竟然如此说,也是一派欣喜。 司徒皇后他们大概没想到,就在他们这边一派喜悦的时候,此刻回到凤鸣宫倒座房里休息的奚瑾萱也是一派喜不自胜呢! 当然,奚瑾萱的高兴并不是因为岑千叶抱了她,而是因为她发现了自己想知道的自己所期望的事情! 没错,就在奚瑾萱趁着恼怒的样子狠狠地掐着岑千叶的后颈子的时候,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岑千叶的后脑里面似乎多了什么,而且那里还有不甚明显的好多个小针眼,当然这些针眼普通人根本不能发现,但是奚瑾萱这个善于使用针灸的人就不同了,那明显是针灸时候留下来的! 那么……能够在那个部位针灸,那说明了……金针刺脑!!! 奚瑾萱被脑海里出现的这四个字给惊的差点站起来,再一联想到刚刚岑千叶跟自己所说的话,在岑千叶的脑海中他跟司徒静在三年前就认识了,而且还一直纠纠缠缠的,那怎么可能! 这个人俨然是自己才对!而司徒静才在岑千叶生命里出现多久啊,根本就是瞎扯! 这……难道是岑千叶给自己的某种提示?这个现象很是诡异啊,简直就是在人的记忆里把某个角色直接替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了……那么又是金针刺脑,又是在后脑里多了那么硬硬的一点……这个难道是…… 奚瑾萱有些不敢想了,毕竟那种恶毒的东西她只在现代的时候蛊书上看到过,却说早在上古的时候就因太过恶毒而被禁止了,而这个时代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了呢? 不错,奚瑾萱是已经推断出岑千叶怕是中了移情这一种霸道阴狠的蛊毒了! 奚瑾萱通过这种种迹象,判断出岑千叶怕是中了一种叫做移情的极其霸道的蛊毒了,而现在她的心脏正在忍受着阵阵剧痛! 根据她摸到的岑千叶后脑上的那些经过金针刺脑的真眼,还有岑千叶那有意无意的提醒,奚瑾萱几乎可以肯定岑千叶为了不被那些人控制,为了不忘掉她,采取了极其疼痛的一种抵抗这种移情蛊毒的侵蚀! 而这样极致的疼痛岑千叶需要三日就生受一次,从不间断,奚瑾萱真的无法想象岑千叶这些时日是怎么挺过来的,而且白天还要跟这些小人们虚与委蛇,虽然她知道岑千叶岂是那种怕疼之辈,但是奚瑾萱因为太了解金针刺脑带来的疼痛了,那可不是人能受得了的,可是岑千叶居然挺了一个多月呢! 第五百九十二章 演戏到底 这叫她怎么不心疼啊! 怪不得火灵国皇帝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把奚瑾萱给关押起来了呢,原来是因为这种叫做移情的蛊毒竟然不是那种一旦种下了就立刻侵蚀掉原本的记忆,而是通过慢慢的侵蚀才能达到目的! 而据奚瑾萱所知,这种效果极为霸道的蛊毒却是显现效果较慢的一种,从最开始的麻木人的意志,先模糊人大脑中的一些记忆,然后慢慢的改变那些记忆,之后再让那些改变过后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而此时的这些记忆的主角都已经被偷梁换柱了! 但是在这期间,中了蛊毒的人却不能见到那个要被人从他脑子里偷走的那个人,如果见到了,特别是相处的时间长了,那种谎言就会慢慢的被戳破,而虾姑之人的目的最终是达不到的! 而蛊毒本身是没有解药这一说的,解决办法也不多,要么就是找到那个养母蛊的人,把母蛊杀掉,要么就是想方设法把岑千叶体内的蛊虫给逼出体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原本一直因为岑千叶竟然不记得自己的事情而恼怒,而惶恐不安,现在好不容易弄清楚了岑千叶并没有忘记自己,并没有喜欢司徒静,只是因为一些事情的需要岑千叶才装作这样的,但是现在奚瑾萱反而更加心疼不安了! 她不否认在刚刚猜测到岑千叶虽然中了移情*蛊毒但是由于用金针刺脑的办法抑制住了蛊虫的侵蚀所以并没有被控制,并没有忘记一切的时候而欣喜,但是那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现在的奚瑾萱又变得非常的担心了,毕竟中了这种蛊毒一不小心就会被蛊虫钻了空子的,因为一旦人的意志有足够薄弱的瞬间,就算是金针刺脑也是抵挡不住的,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这颗蛊虫足够强劲有力的话,那么岑千叶很有可能会在和蛊虫争斗的过程中会丧命的! 这怎么可以?奚瑾萱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坚决不允许岑千叶会离开自己,会消失在有她的世界里,那她万里迢迢的穿越过来的意义又是何在呢? 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早研制出来办法的奚瑾萱此刻正蜷缩在冷冰冰的火炕上,身上虽然盖着棉被,但是丝毫都不暖和! 由于宫婢的房间只有到了晚上才会供热烧炕,而白天一整天则都是冷冰冰的,让人觉得在这房间里呆着还不如出去干活来的暖和,因此这也是为了防止一些宫婢偷懒的最好办法! 奚瑾萱一样也是冷的不能入眠,听着外面静悄悄的倒座房的院子,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当差了,根本就没有人在这里。 她缓慢的把自己笨重的身体支撑起来,她不能这么躺着了,万一感冒了可不好了,又随手拉了身边秋菊的被子过来包裹在自己身上,总还可以防御一下寒气的。 就在奚瑾萱坐在炕头苦思冥想着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提前解了岑千叶的蛊毒或者让他少受一些疼痛之苦也好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起初,只听到外面传来极其轻微的扑棱棱的声响,之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奚瑾萱的嘴角露出了欣喜之意,她已经从这样熟悉的声音中听出来了来者是什么了! 奚瑾萱掀开身上的棉被,穿上鞋子下了炕,慌忙打开那扇窄小的窗户,果然就看见了那只已经长大了的全身灰黑色长得毫不起眼的雁鸟! 秦弋阳自从那次半夜里跟她见过一面已经好久没有现身了,此次派了雁鸟过来想必就是因为他也已经查到了岑千叶的事情了吧! 奚瑾萱小心的把雁鸟腿上的那个小直筒拿下来,先放飞了雁鸟,可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在这凤鸣宫里,怕是没有几个按着好心眼的! 奚瑾萱关紧了窗户,再次缩进被窝里,迫不及待的打开那竹筒里的纸条来看,这一看,果然跟自己推测的几乎一模一样,在看见南宫宇拓一直用灵力在帮助岑千叶减少疼痛的时候,奚瑾萱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她虽然不太相信南宫宇拓这个家伙,但是对于他的灵力还是很相信的,而现在是秦弋阳告诉她的,那么奚瑾萱就毫不怀疑这件事是真的! 大概是心里稍微感到安慰了一些,也可能因为这些天已经紧绷的那根弦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猛然断了,也许是这些天的紧张劳作再加上她现在怀着八个月的身子吃不消,总之在冰冷的火炕上,奚瑾萱还是睡着了! 而短暂的宫廷聚会在岑千叶回到亭子里的时候就结束了,岑千叶义不容辞的要亲自护送司徒静回府。 司徒静一路娇羞的跟随岑千叶出了朱雀门,之后岑千叶骑马,司徒静坐马车。 原本司徒静还想着让岑千叶跟她一起坐马车的,想想两个人同时坐在马车内,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岂不是能说很多私房话贴心话,而且一个忍不住也许璃哥哥会亲亲她也说不定呢! 司徒静作为一个待嫁的闺女是有些恨嫁的,因为虽然现在岑千叶已经忘掉了奚瑾萱,但是现在奚瑾萱这个小贱人却都怀了璃哥哥的孩子了,而如今的璃哥哥虽然处处带她好,处处维护她,但是平常两个人之间也只是语言上的交流啊,她的璃哥哥几乎都没有触碰过她,两个人连手都不曾拉过! 但是在看到岑千叶出了宫门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直接就向他的坐骑走去了,而司徒静作为大家闺秀,根本就拉不下脸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所以最后只能着急的跺了跺脚,娇嗔的瞪了岑千叶的后背一眼,之后不得不甘心的就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而就在司徒静上了马车之后,已经熄了刚才要岑千叶一起上马车的念头,静等着出发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马车外有些声音,之后便听到岑千叶清越好听的声音很有礼貌的从外面响起,道:“静儿,不知本王可否于你共乘一辆马车?” 司徒静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导致岑千叶去而复返的改变主意,想跟她乘坐一辆马车,但是司徒静如今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不过虽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好歹还没有失去理智,立刻对其丫鬟使了眼色,她的丫鬟便立刻打开了帘子请了岑千叶上来,并且还很有眼色了出去与车夫坐在了车辕上,把马车内只留给二人。 岑千叶上了马车并没有挨的司徒静很近,反而找了个相对较远的距离坐下,但是他这样的行为看在司徒静的眼里是疼惜她尊重她的表现,是谦谦君子的表现! 马车嘚嘚嘚的撒开蹄子开跑了,而司徒静还沉浸在自己的害羞和喜悦里不能自拔,她自然是不知道这是她爱慕的眼前的男子故意搞的一招欲擒故纵! 原本岑千叶还真是没打算乘坐司徒静的马车,当然司徒静的心思和表情他虽然没有注意看,但是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但是当他来到拴马桩就要解开马的缰绳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刚才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个憔悴瘦弱的只剩下个大肚子的心爱的小丫头,于是他解马缰绳的手就停住了,他觉得他必须要尽早结束这样的局面了,他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就算是为了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儿,事情也必须尽快结束! 于是岑千叶便果断丢下自己的坐骑,连个借口都懒得找,直接坐上了司徒静的马车,果然被岑千叶迷得七荤八素的司徒静也忘记了追问岑千叶突然愿意上马车的原因是什么了。 其实两个人坐在马车里真的是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到马车停下来了,外面也传来丫鬟的声音,说是司徒丞相府到了,原本害羞了一路的司徒静才犹豫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开口说话的,不然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于是司徒静抬起她那由于害羞而变得烧红的更显娇艳的小脸,咬了咬下唇,终于说道:“璃哥哥你……要不去我家里坐坐?” 其实别看之前司徒静张牙舞爪的要争抢岑千叶,但是到了真格上了,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而岑千叶显然就镇定多了,此刻听到司徒静的邀请,心中一动,但是还是装作有所犹豫,之后才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多有不便,不如三日后吧,那天本王正好空了,便带着礼物登门造访,只是还请静儿帮忙向司徒丞相大人和夫人带个话,以免本王打扰了丞相大人!” 一听岑千叶这一番话,司徒静几乎高兴翻了,比着岑千叶答应马上跟随她进入府去还要高兴,因为她明明白白的听到岑千叶三日后要带着礼物亲自上门拜访,而且这么正式的拜访还是冲着她司徒静来的,这意图如此明显,而且还用了最为正式的方式以显示对她的尊重和喜爱,怎么能不让她喜悦呢! 当下司徒静满脸挂着掩不住的喜悦,像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答应道:“璃哥哥请放心,静儿定然会把这个好消息带给我父母的!那静儿就先入府了,今日让我的马车送璃哥哥回王府好了!” 司徒静说完,好像唯恐岑千叶会反对她的提议似的,立刻兴奋的一脸红红的跳下马车,岑千叶在车内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消失在了这条街道上。 马车夫应该是得了吩咐的,对着车内的岑千叶说了一句:“王爷您做好了,小的这就送您回府!” 之后马车便又重新启动了。 此刻的岑千叶安稳的坐在马车内,而司徒静不知道的是,刚刚一路上的岑千叶脑海里一直萦绕不去的都是今日奚瑾萱的身影,她要是知道了,估计能气死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找死的行径 岑千叶这么久以来又要装作自己已经被蛊毒侵蚀,又要忍受那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心里对心爱之人的思念与日俱增,人都是一样的动物,在自己承受磨难,挣扎着度过难关的时候,总是对自己最亲近最心爱的人尤为想念,而岑千叶虽然内心是一个铁汉,但是也不能幸免! 而今日终于见到了那一抹思念了许久的身影,在场的人大概都不曾知道的是,就在奚瑾萱的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亭子的时候,岑千叶就已经感受到了心爱之人的慢慢靠近,只是脸上不动声色罢了。 一直到奚瑾萱推开那厚重的棉帘子,那张小脸迟了肚子一步显现在岑千叶的面前的时候,他看似淡漠的表情下面的激动和涌动的巨大的思念的情潮没有人知晓,当然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自己的情绪按捺下去,他当时真的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冲上前去一把把那惨兮兮的小丫头抱在怀里! 不错,现在的奚瑾萱给岑千叶的印象就是惨兮兮的,想着他离开之前的时候小丫头那丰满圆润的小脸和体态,而自己只不过去打了一仗,回来这小丫头便被折磨成的如今的模样,他虽然经过手下的通报,知道自己的父皇之所以选择囚禁奚瑾萱是有保护她的成分在内,但是那也不可原谅! 所以更别提司徒皇后和司徒静的所作所为了,她们这恶毒的姑侄二人竟然在发现奚瑾萱所在的第一时间就去向皇上讨了来开始折磨,竟然敢让他的女人为奴为婢,简直是不知所谓的找死行径! 赶车的车夫原本在专心赶车,但是突然被后背吹过来的凉气惊的一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好好的马车帘子,这马车夫奇怪的摇了摇头,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怎么也猜测不到此时马车内的璃王爷正在放冷气呢! 岑千叶回到璃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严了,刚刚到达书房便看到了静静坐在角落里的秦弋阳,显然秦弋阳在这里等他的。 秦弋阳看见岑千叶回来了,便在黑暗中幽幽的开口道:“消息我已经传给萱儿了!” 岑千叶听到这话并没有多大起伏,只是随口说道:“嗯!估计我今日的表现也让那丫头猜测到了八*九分了!” 想起那丫头使劲儿的用手指掐着他的后脑的时候,别人见了大概以为这丫头是为了泄愤所以才会那样,但是岑千叶却知道小丫头不过是为了探查他身体里的异样罢了! 而依照小丫头高超的针灸和蛊术,肯定能够发现他后脑上的异样。 秦弋阳看着岑千叶这样不疾不徐的样子,禁不住心中一阵恼火,他大手握紧椅子的把手,不乏急躁的说道:“你今日也见到了萱儿的现状了吧,那你什么时候行动?萱儿现在的样子可是经不起一拖再拖了!” 岑千叶却不动声色的坐在和秦弋阳一个茶几之隔的红木圈椅上,手指曲起在茶几上敲了几下,便淡漠的说道:“已经开始行动了!” 就在岑千叶的话音刚落之时,突然听到一声稚儿的童音问道:“什么开始行动了?” 而随着这声音而来的是一个小身影出现在了黑暗的书房里,南宫宇拓来了。 岑千叶见是南宫宇拓,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探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而南宫宇拓立马一副神气的样子,短短的双臂抱胸,依靠在门框上斜斜的抖着一只脚,自信满满的说道:“有本君出马,当然马到成功!果然是那个老东西死灰复燃了!早在数万年前本君还以为把他打死了呢,不曾想到那老东西竟然留下一缕气息逃下界来,好巧不巧的就附着在司徒家后院里的一棵盘古老祖开天辟地之时留下来的一棵古木之上,随着斗转星移,日新月异,那老东西的一缕气息依靠着古木的灵力不断吸收日月精华,一直到半年前,火灵国建立国家之时,竟然已经修炼出可以离开那古木的虚体,所以如今才会出来作乱了!” 这一番话可是帮了岑千叶的大忙,显然南宫宇拓口中的“老东西”就是百年来操作火灵国司徒家背后的人物,如此说来司徒家原来早在开国的时候就与这邪恶的东西勾连上了! 只是岑千叶心中有疑惑,问道:“那你可知此人是通过何种方式来作乱的吗?” 南宫宇拓终于露出迟疑的表情,不得不承认的说道:“现在本君还未弄明白,但是这老东西肯定是和司徒家建立了某种契约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才会换得司徒家这百年来在你们火灵国兴风作浪!” 岑千叶自然很是赞同南宫宇拓之言,但是这个契约究竟是什么呢?看来他需要加把劲了! 三日之后,赫连夜璃一身锦衣,带着管家准备好的礼物,以火灵国二皇子的身份出现在司徒丞相府的门前! 这一日对司徒静这个痴情大小姐来说是个千载难求的好日子,原本每日都要丫鬟喊过三遍才起的她,今日在鸡叫三遍的时候就起身了。 一大早就开始选衣服,整理妆容,务必要入了心爱之人的眼。 打扮好的司徒静连早饭都没吃,因为怕吃饭的时候把好不容易涂得满意的口脂蹭掉了。 已经遣了不下十个丫鬟婆子到丞相府的大门口去眺望璃王府的车马,终于在第十一个丫鬟被迫出来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看到了璃王府的豪华宽大的马车缓缓地驶过来。 丫鬟终于松了一口气,激动之下没看见脚底下的高门槛,转身之际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 而在这个时候司徒丞相府的门房小厮也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去禀报给一直静待的司徒丞相。 司徒丞相夫妇那天听了司徒静说三日后二皇子要上门的消息,是非常高兴的,毕竟如今在朝堂上最有力的三个成年皇子中,二皇子无疑是最优秀最得当今圣上喜爱的,如果二皇子足够听话的话,那么司徒丞相也愿意助他一臂之力,而把自己准皇后的女儿嫁给他,无疑就是最好的助力! 司徒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只比当今皇上低一点点,甚至有些时候当今皇上还要给他几分面子,也奈何不得他,所以如今区区一个二皇子上门拜访,而且还是“有求于他”的人,所以原本需要出门迎接以全君臣之礼的司徒丞相。却安安稳稳的坐在正堂上座,只是派了长子司徒玦去门口迎接。 岑千叶一早就料到司徒丞相这个老匹夫的态度会如此,所以在下车的时候看见只有司徒玦恭敬的迎接他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 依照常理来说,以司徒丞相在朝中多年的积威,又是长辈的身份,就算不出门亲自迎接也是说得过去的。 但是此时此刻的岑千叶,首先没有把这老匹夫的威风放在眼里,心里早早就算计着怎么样捅破司徒一族用来胁迫赫连家族百余年的腌臜秘密;其次,岑千叶当然没有把司徒丞相看做长辈一般的人物,所以心里的恭敬无从谈起! 被司徒玦让进司徒府,直接去了外书房拜见司徒丞相,虽然今日岑千叶的目的不是为了见司徒丞相而是司徒静,但是现在他必须按照大礼来,不然也不能达到目的。 司徒丞相根本不知道这位皇家二皇子到来的真正目的,只以为岑千叶也跟其他皇子们一样,看中了司徒静的特殊身份,所以才来趁机巴结他这位未来的皇帝准岳父! 岳父,泰山的架势当然要拿个十足十,一直到二人推门进入,绕过屏风,司徒丞相才将将站起身来,不论请不情愿,他还是要拱手作揖,因为此时此刻,他还是臣子,而面前的皇子是君。 岑千叶当然也照样热情务必的跟司徒丞相来了一番寒暄,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野心勃勃而又狡猾如狐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今丞相,但是却是第一次在这样家常的场合下这么近距离的跟他会面。 看着虽然花白了胡子和头发,但是却满面红光,精神矍铄身体笔直高大的当权者,岑千叶此刻心里不禁有着算计和抵御,还有很多的钦佩和敬仰! 不过再多的钦佩和敬仰也抵消不了如今两房对立的格局,在不久的将来必将有一场你死我往的较量,所以身心冷静的岑千叶在一步步按照自己的步子往前走! 此刻脑袋里突然闪现出那个小女人的消瘦很多的脸,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她了,很想她,但是现在他却不能去见她! 主客各自入座,待丫鬟上了茶点之后,双方便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显然,对于赫连夜璃的到来,司徒丞相还是非常乐意的,虽然现在不能立刻把司徒静嫁给这位三皇子殿下,但是与这位于皇位之争胜算最大的皇子以这样暧昧的态度先结交下来,那是绝对没有坏处的! 将来这位三皇子继承了皇位,那就正好把司徒静嫁给他,如果将来这位三皇子在皇位之争这场没有亲情的战斗里不幸败落下来,他就把司徒静嫁与他人,到了那个时候,这位聪明的三皇子也应该有那个自知之明不会再妄想了命中注定要做皇后的司徒静了的! 所以也因此,司徒家对于这几位皇子屡屡向司徒静献殷勤丝毫不加以阻止,因为将来司徒静的去向是毫无争议的,得皇位者得司徒静,这没什么可说的。 第五百九十四章 将戏做足 就在三人在书房里聊无可聊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管事打扮的妇人,原来是丞相府老太太身边的人。 只见那低眉顺眼的婆子行礼,恭敬的说到:“相爷,老太太说想请三皇子殿下去后院说话!” 听了这话岑千叶急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动作正好被此刻正关注着他的司徒丞相看到了。 司徒丞相立刻做出一副生气和无可奈何的表情,立时厉声训斥道:“妇人之见!不通事理!三皇子殿下岂不是后院妇人想见就能见得着的!” 岑千叶看着司徒丞相把戏做足了,然后适时的开口,显得和气异常的摆着手阻止司徒丞相的怒气,说道:“丞相大人不必如此!虽然本皇子是君,但是今日我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访的,去后院给老夫人请个安原也是应该的,还望丞相大人准许!” 岑千叶说到最后竟然起了座,还向着司徒丞相略微揖了一揖。 看着这样的动作,司徒丞相和司徒玦慌忙站起身回礼,并且司徒丞相还诚惶诚恐的抱着双手揖着说道:“三皇子殿下言重了!老夫怎能受了殿下如此之言,快随着那婆子入后院去吧!” 说到这里,司徒丞相转脸严厉的对着那等候的婆子吩咐道:“小心伺候着!快去快回,不许有半点闪失!” 如岑千叶所料,在他跟随那婆子进入二门不远的地方便“偶遇”到了司徒静。 司徒静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此刻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激动的小脸都红了。 顾不得见礼,司徒静就把一直跟着在前面领路的婆子打发走了,连自己的大丫头也被差遣的远远地站着。 岑千叶看着这一切,只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当然也是他乐意见到的。 司徒静从小到大都在在顺境中长大的,平常家里宫里的长辈小辈下人全部都捧着她,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某些人所应该具备的特质,因此此刻胆子也特别大,虽然因为近距离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羞得脸蛋都红了,但是却是不退缩的! 纤细白嫩的手指反复的捏着帕子,羞涩的咬了咬精心修饰过的下唇,仿佛纠结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鼓足勇气的抬起了头,就那么大胆的注视着眼前的男子,嘴里终于发出声音:“你……你终于来了!” 看见这个样子的司徒静,岑千叶很不以为然,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做作的让人倒胃口,他忽然又思念起如今在皇宫里正在受苦的某个小女人,真的好想她! 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回答自己,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司徒静早就折服的不行了,因此此刻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哪哪都好! 因此司徒静出声提醒了自己的存在,岑千叶果然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先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之后丝毫不突兀的平淡的低声说道:“本王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还望司徒小姐……” 没想到不待岑千叶的话音落下就被司徒静打断了,只见司徒静摆着手里的帕子满脸嗔怪的说道:“还拜访什么老夫人!就是我求了老夫人以她的名义把你请到后院里来,不然……不然你我怎么相见呢!” 说到最后,即便是司徒静这样大胆的,也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岑千叶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梢,然后背起双手站在那里。 司徒静知道自己是擅作主张,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时多么的不检点,但是她想着如果对方也是心仪自己的,就不会介意她的行为的。 因此司徒静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帘查看岑千叶的脸色的时候,竟然没有在那张俊逸非常的脸上看到任何厌恶或者不耐烦,立刻就认定了他也是喜欢自己的,也是想着和自己相见的! 高兴之下就忘形了,司徒静竟然一下子抓住了岑千叶的衣袖,声音明朗的指着不远处的一座葱茏掩映处的四角八挑的飞檐亭子,说道:“那我们去那里说话吧!” 对于别的女子的碰触,岑千叶是极其厌恶的,几乎在司徒静刚刚挨上他的时候就不动声色的转了个身,装作往四周看了看。 司徒静就以为岑千叶有顾虑,便笑着说道:“你放心,此处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我们走吧!” 岑千叶毫无异议的跟随司徒静的脚步往亭子那里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亭子是建在水边的,有一半是架在水面上的,是个邻水而建的宽阔的凉亭,只是此刻天气还冷,四周便挂了棉帘子。 由司徒静亲自打帘子,岑千叶进去便感觉到一阵热气夹杂着清香的味道迎面扑来,便知道这里是事先用炭炉子烘烤过的,并且里面的瑞兽小香炉还袅袅的散发着香味,看来司徒静一切都准备好了! 岑千叶很理所当然的坐在里亭子里摆好的凳子上,四周的棉帘子中间都用一大块透光的绡纱帐,所以亭子里很是光亮,并且厚重的红木桌椅,新作的糕点,冒着袅袅白烟的茶壶,一应俱全! 司徒静欣喜的在岑千叶对面坐下来,一边又要注重仪态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一边又想靠近他,胸口里好像揣了个欢脱的小兔子,砰砰蹦跳个不停。 看着这样的司徒静,岑千叶伸手执起茶壶,给司徒静斟了一杯,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香茶,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说道:“你辛苦了!安排的很好!” 虽然岑千叶的话丝毫的感情都没有,但是听在此时司徒静的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道,兴奋的就像小学生得到了班主任的夸奖一样,小脸也在此红透了,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道:“哦……哦,你喜欢就好!” “你在这里见我是有什么事吗?”岑千叶装作一脸不懂的样子说到。 司徒静扭着手里的手帕,喜不自胜的吞吞吐吐的说道:“哦!也没……没什么大事!就……就是……哦,对了,后天就是这个月的十五了,娘娘要照例回家进香了,我就想着……那天你会不会陪着娘娘一起过来,咱们也好……也好见见面儿!” 敢情这大小姐是在约下次见面的时间了,不过此刻岑千叶所听到的重点不在下次见面上,而是终于对上了心中的关键字眼儿“每月十五”、“进香”! 所以岑千叶立刻接话道:“到时候能不能跟娘娘求得这个恩典还不好说,你也知道,毕竟……毕竟我们男女有别!” 听了这话,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司徒静心里激动的小火苗,不过只是一刹那,便又乐观起来,说道:“姑姑最疼我了,我去求,你不要管!” 岑千叶面无表情的说着关心的话,道:“虽然是你姑姑,但是那毕竟是一国之母,你也不必为了我得罪了皇后娘娘!” 即便是这样毫无温度的话也让司徒静感到内心热热的起来,使劲儿的点点头,表示自己都明白。 岑千叶似乎是毫无痕迹的就提到:“我虽然从小离开京城,但是也听说了皇后娘娘每个月的十五必然回司徒家来省亲,而且父皇从来没有阻止过,你也知道,就算是民间的普通女子也是不能轻易回娘家的,更何况是一国之母!所以我心里好奇,你是司徒静的大小姐,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因由为何?” 自己崇拜的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男子,此刻竟然在向自己询问问题,司徒静一下子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而且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分忧解难,感觉自己很有了一番参与感,仿佛更进一步的走近了他身边! 于是司徒静想也不想,立刻就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只是我家有家规不许外传罢了!你……不算是外人,我告诉你祖父也不会怪我的!每个月十五那天姑姑都会回来,但是却不是省亲,而是为了去家庙里给祖神进香!听母亲说,我以后……以后嫁出去之后,也会如此的!” 司徒静毕竟是未婚的小女孩,提及自己的婚事,还是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男子,也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而此刻的岑千叶却顾不上司徒静害羞不害羞的,他反问道:“哦?给祖神进香?司徒家是百年世家,可是我怎么没听说司徒丞相家有祖神的?难道这也是不让外传的?” 司徒静慌忙点点头,脸红心跳的看着对面的男子说道:“是啊!这个祖神我也没见过,听母亲说只能出嫁了的女儿和家里的当家男子才有资格进入家庙拜见祖神的!我母亲说,她也没有见过呢!” 岑千叶顺着话说道:“那你们家的家庙应该设在你家里的吧,皇后娘娘每个月回来不但给祖神进香了,还能和家人相见,此乃好事!” 司徒静丝毫被坑的感觉也没有,还是乖顺的点着头,一副讨好的样子说道:“家庙就坐落在后院最西北角上,平常没有人敢靠近的!” “那你靠近过吗?”岑千叶试探的问道。 司徒静仿佛在跟岑千叶分享小秘密一样,满脸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我小时候不止一次的偷偷跟随他们想去家庙看看的,只是每次跟去,走进那个小院子之后,进入一间供奉着家里祖宗排位的房间之后就会跟丢了,根本没有一次发现姑姑去了哪里了,所以每次都无功而返,后来也就懒得再跟去了!” 就在这时,帘子外面响起了轻微有节奏的脚步声,岑千叶跟司徒静比划了个静音的手势,便等着那脚步声靠近。 第五百九十五章 夜探虚实 果然一会儿之后,便听到司徒静的大丫鬟在外面说话了:“小姐,相爷派人来唤三皇子殿下去前边用餐了!” 婢女的一声呼唤,即便是司徒静再是大胆,也不敢违抗了祖父的命令,只好依依不舍的把赫连夜璃送至二门外了! 而赫连夜璃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更加不要与人虚与委蛇,出了二门,只是以府里突然有事为由而拒绝了司徒丞相热情相邀的一顿盛宴。 当天夜里赫连夜璃便身着一身融于夜色的夜行衣,双眼明亮的如夜间狸猫一样,身姿矫健的跃入司徒家的后院去了! 毫无意外的,赫连夜璃在司徒家几十亩的园林的西北角上发现了司徒静口中的那座不起眼的掩映在葱茏的常青树木中的小院子。 要说有什么异常,岑千叶发现这一处的树木比着别处特别的枝繁叶茂,以至于即便是寒冷的冬季,他也无法看清楚整个院落的全貌,甚至都估计不出这个院子的规模,只能从郁郁葱葱之间看见一些屋檐山壁! 可见这样的视觉效果绝对是有人有意为之的! 岑千叶几息之后便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之上,今晚他是先探虚实的,所以立即决定跳进院子里去,从前院的中间大道往里走。 此刻将将过了子时,冬季的月光高远而清冷,模糊之中还可看见地上有一层淡淡的白霜。 轻轻地几乎没有声响的脚步并未惊动周围的一切,再说像这样供奉神佛祖宗的地方,晚上除了门房有看门的以外,别的地方应当都是没有人停留的,所以岑千叶也不甚担忧被人发现了。 小院本身就不大,所以不大会儿岑千叶就来到了两扇黑漆木门前,到底是丞相家供奉祖宗的地方,在司徒静嘴里这里虽然不大,但是那三间正房还是很高大轩敞的! 岑千叶上前去轻轻一推,那门轻轻地开了,果然是富贵之家,门轴的油上的够足,竟然一点摩擦的声响都没有! 门将将打开,岑千叶只觉得仿佛有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定眼一看,映着门外窜进来的清冷月光,可以看到黑压压的整整齐齐的黑色牌位,泛着冷光,也看不清楚上面的字是什么,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过这些在岑千叶眼里什么都不是,他脚步轻快的挪进屋里,四处打量着,作为武功修为高超的他,夜视能力非常强。 三间房子一明两暗,中间没有隔山,全部是打通的,除了香烛桌椅蒲团等必要的东西之外,这里作为司徒家的祠堂竟然显得空荡荡的厉害! 好像司徒家并不重视这些个祖宗似的,但是依照司徒静所说的这里看守的严密以及每月十五日皇后娘娘的拜访进香,怎么也不像不重视的样子啊! 岑千叶一边心思如疾风旋转,一边四处走动,伸手小心认真的敲打着按压着四面的墙壁,以及屋里那几样简单的摆件,都被岑千叶把玩了个遍,可是却什么可疑之处都没有发现! 要他相信每月十五历代皇后娘娘回门之后只是来这里进一炷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又在小院子里逡巡了一番之后,岑千叶虽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但是却已经知道,这里肯定是被什么人布置了阵法加以掩盖的,因为当他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总感觉不如自己在外面俯瞰的时候的院子来的面积大,而且掩盖的痕迹也有些过于明显了,只是手段高明,他虽然很容易就有所怀疑但是却不能破解! 在一个时辰之后,岑千叶带着疑问飞跃着离去! 再说皇宫里的奚瑾萱,自从那天被岑千叶抱回来之后,皇后娘娘当天就命人在那一溜后座间里给她安排出来一间空屋子来,来安排这件事的管事嬷嬷带来了皇后娘娘对此事的说辞,说她奚瑾萱虽然现在不受三皇子殿下的宠爱了,但是毕竟是皇子殿下的人,而且还怀着皇家的骨肉,早晚要给她一个偏房的名分的,所以现在也不能待她太过刻薄了! 瞧瞧,这说辞多好,好像奚瑾萱受了皇后娘娘的多大恩惠一样! 虽然奚瑾萱对此很不以为然,但是却不会傻得去拒绝,因为现在她的肚子太大了,每晚都要起夜好几次,而且跟那些宫女睡一起总是觉得很是拥挤,以至于她已经好些晚上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现在这间屋子虽然是她一个人住,但是可以从这间和原来的那间摆设格局一模一样的样式看得出来,这也是给众多宫女一起住的大通铺,只是现在倒是便宜了她一个了! 奚瑾萱舒服的躺在对于她一个人来说显得过于宽大的青砖火炕上,身上裹着被子,透过半开的窗户缝隙她能够看见外面来来回回的很多穿粉色衣服的宫女,现在是午饭刚刚过,没有身兼要职的宫女都会有两刻中的休息时间,大多数宫女都会凑着这个时间回来上上厕所或者重新梳洗一番或者喝上一口水等等。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去当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绪不平的缘故,自从见过他之后,知道他虽然平安但是又另有隐情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太舒服,所以她接连请了好几天假,直到昨天她被安置在了这个单间了,并且还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所谓“恩典”,就是她由于身体状况特殊所以不必再去当值了! 奚瑾萱思绪急转间突然身子僵直了一下,随后便放松下来,显得苍白瘦弱的小脸上也露出了柔软的微笑来,手轻轻抚摸着刚刚能明显看见的微微鼓起的地方,低低的嗔怪道:“小家伙,又不老实了!” 随着月份儿越来越大,孩子在肚子里的活动也越来越频繁,奚瑾萱虽然要忍受身体的不适,但是却也时时刻刻体会着那份儿独一无二的幸福感! 只是在这之余,就非常担心岑千叶那边的情况了。 现在她可以确定岑千叶并没有把她忘记,并且他正在忍受着常人不可忍受的痛苦,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了,那蛊毒有木有得到有效的抑制? 虽然对南宫宇拓的能力很有信心,再加上那柄刀也在他的身边,但是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什么叫关心则乱,奚瑾萱很有体会呢!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接着便看见秋菊提着一个小食盒一脸亲切而又有淡淡歉意的进来了。 “真心?”奚瑾萱似乎是回味了一下,接着说道:“挺别致的名字啊!” 没想到这位红衣少女却是一皱眉头,很不以为然的说道:“别致什么呀!我觉得又俗又难听!我还是觉得叫心儿好一些些吧!” 看着身边这位似乎天真烂漫的少女,和军营里的小丫鬟的沉默截然不同,奚瑾萱的大眼灵动的闪烁着在动着心思。 就在这个空挡,红衣少女心儿就好整以暇的问道:“你似乎很镇定啊!都不害怕么?也不问问我为何把你带到这里来?” 奚瑾萱随即一笑,似乎是为了迎合这个小丫头,才说道:“那好啊!你说说你是为了什么才把我劫持到这里来的?至于害怕么……害怕有用么?况且现在的处境也不一定就比在皇宫里差多少啊!你看你都没有伤害我呢!” 那红衣少女立刻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抚掌笑着说道:“你真是个有趣的姐姐!我不害你是因为我还没有接到师父要我害你的指令,不过你也放心,我看师父他老人家也没有要我怎么着你的意思!至于我为何把你带到这里来,原因就很简单啊,我师父这样交代我的我就这样做了啊!” 好吧!奚瑾萱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这个小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怕这样的她才是她的真面目吧!看来自己也从她这里套不出什么了! 只是她隐隐觉得自己之所以被抓进来肯定和外面岑千叶所做之事有关,看来岑千叶手中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已经触及到事态的中心了,那么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安心呆在这里好了,她相信,在没有发挥她自身价值之前,这个红衣少女的师父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而在奚瑾萱一夜之间从皇宫的凤鸣宫所属的宫女所居住的倒座房里消失之后,皇宫里就像炸开了锅似的! 别的不说,皇上和皇后二人如何跟岑千叶交代?虽然现在的赫连夜璃把这位亡国之公主已经忘光了,但是毕竟那是自己儿子的房里人,而且还怀着皇家的骨肉,现如今却让皇后娘娘看丢了,赫连夜璃如果非得要人的话,也够皇后娘娘喝一壶的了! 而赫连夜璃恰恰就在这天早晨进宫了,原因无他,就是夜里做了一个梦见,梦见了那给那个小丫头在小客栈里安胎的那一次的情景,醒来之后心里颇有点伤感,还有些担心,所以一早就进宫来了,虽然不能明着说要见她,但是进宫里看看总是能够稍稍安心的! 一大早看见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儿子站在了自己的桌案前,皇帝立刻眉毛倒竖,语气不太好的问道:“你这么早进宫何事?” 赫连夜璃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大事,就是昨夜梦里梦见儿臣膝下有了一子,醒来想着应该是因为奚氏快要临盆的缘故,所以想来看看宫里是否把临盆的一应事项都准备齐整了?” 皇帝皱着眉头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面前一脸平静无波的儿子,似乎是想从儿子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一会儿之后便叹息了一声,说了实话,道:“唉……还准备什么,人都失踪了!” “什么?失踪?”赫连夜璃除了一脸的惊讶,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和动作,只是广袖里的手掌却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握的死紧。 第五百九十六章 验证一番 老皇帝又是一声包含歉意的叹息,朝岑千叶摆摆手,让他坐下之后才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是父皇对不住你,原本把奚氏接进皇宫里来就是为了替你保护她的,没想到后来她落入了皇后的手里,更没想到昨夜竟然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失踪了! 唉……从寅时三刻就开始在皇宫里各个角落搜寻,可是却毫无所获,一点痕迹都没找到,父皇相信,这事与皇后无关!” 皇上说了这么一大串话,恐怕之后最后这一句才是重点吧! 岑千叶当然知道皇上的重点在哪里,原本刚刚坐下还没暖热的椅子,此时赶紧站起来,抱手躬身作了一揖,语气恭敬的说道:“父皇放心,儿臣自然晓得!那奚氏虽然是儿臣的人,但是却也没有如何的重要,既然皇宫里没有寻到,父皇就叫人罢手吧,儿臣自去寻找,如果还是无果,那只能算奚氏倒霉!” 看见赫连夜璃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皇上立刻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因为这件事跟这个儿子产生了隔阂,至于找不找得到那个奚氏,皇上倒是无所谓的! 皇上抬了抬手,说道:“你自去吧!要是愿意,先去凤鸣宫那奚氏所居住的地方查看一番也是可以的!” 赫连夜璃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虽然他心里并不是特别担心如今那个小丫头的处境,但是他还需要验证一番自己内心的想法,于是就爽快的点头答应了皇上,就除了御书房的门,径自去了皇后的凤鸣宫了! 走在去凤鸣宫的路上,赫连夜璃还能看见在匆匆收兵列队的禁军巡逻队,这些想来应该是皇上安排的寻找奚瑾萱的人手,赫连夜璃心里略微一动,至少那个老头子待他还算有些人情味的! 赫连夜璃是从后角门进入的凤鸣宫,根本也没有打算去前殿见过皇后娘娘,相信这个时候内心惶惶的皇后也并不想见到赫连夜璃的吧! 赫连夜璃径自来到了奚瑾萱被掠走之前单独居住的那间房,此刻都不用询问就知道哪间房子是奚瑾萱居住过的,因为那间房子现在被两个禁军模样的人牢牢地守着,看来是收到了皇上的命令的,那二人一看见赫连夜璃远远地走来,就立刻恭敬的迎上前来请安了。 赫连夜璃只是点了点头,脚下不停,便进入了那间宫女居住的带有大通铺的火炕的屋子。 其实这里面并没有多少奚瑾萱的痕迹,奚瑾萱自从进入凤鸣宫,衣服是宫女统一的服饰,头饰也是,她身边并没有多余的东西,更不用说被掠走之后屋子里还会留下什么了。 但是不知怎么地,此刻的赫连夜璃一进屋,就感觉到了那小丫头的气息,一下子就能认定这里是住过自己心爱的小丫头的地方! 被褥还是奚乱的,昭示着小丫头被掠走的时候还在睡觉呢,炕头上小小的炕桌上还摆放着一个半旧的小小的掉漆食盒,开了一条缝隙的盖子,可以看见里面是用过的碗盘,炕下还歪七扭八的摆放着一双旧了的粉色净面的缎子鞋。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东西,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可以看了,而这些东西再普通不过,根本也看不出这次的劫持者的踪迹。 可是赫连夜璃又不是别人,也不看别的地方,直接翻开枕头,在枕头里面果然就翻出来一个小小的东西。 看见这个小东西赫连夜璃冷峻的脸部线条突然就柔和了一下,这个东西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纯黑色的,打眼一看,会被误认为一个甲壳虫罢了,其实不然,这个东西是上次秦弋阳来的见奚瑾萱的时候,赫连夜璃让他带给奚瑾萱的。 而这个东西原本是一对的,其中一只如果远离了,那么另外一只会循着想同的气味准确的寻找到它的伙伴,没错,它们是活的!相信此刻另外一只应该在那丫头的身上了。 找到这个东西赫连夜璃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手心里紧紧握着这个小东西,转身便走出了屋子,并且还随手一挥,向那两个把守的禁军吩咐道:“可以撤了!” 赫连夜璃丝毫不做停留,直接大踏步的出宫去了,在宫门口骑上马,一路朝着璃王府赶回去。 赫连夜璃知道,不管他现在心里有多么的急切,但是必须要等天黑下来才能便于行动,而且此次的事情光靠他一人之力怕是不行,他必须现在回去做好准备。 也不知道南宫宇拓回来了没有,那家伙一消失就是十天半个月的,现在赫连夜璃急需他的帮助,所以无论如何在天亮之前南宫宇拓也要赶回来! 赫连夜璃赶回璃王府,直接去了书房,刚刚一推门,没想到里面竟然坐着一个秦弋阳,看见赫连夜璃推门而入,突然站起身来,往常的面瘫脸此时正一脸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奚那丫头是不是丢了?” 听到这个问题,赫连夜璃有一瞬间的惊讶,毕竟小丫头失踪的消息还是他进宫之后才得知的,那丫头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这消息断然不会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那么秦弋阳能够在这么早的时间里就知道了,的确很让人惊讶! 于是很快恢复平静的赫连夜璃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边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秦弋阳此刻也没有必要隐瞒,如实说道:“我派进皇宫里的雁鸟昨晚突然回来了,所以我就有了怀疑,才早早的来璃王府打探消息,没想到下人们说你一早就进宫了,就更加证实了奚怕是出事了!” 赫连夜璃点点头,说道:“的确是在昨晚不知不觉之下失踪了,父皇派人搜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一句话秦弋阳不但一改之前的焦急不安,反正又恢复成了面瘫脸,幽幽的说道:“你这么镇定,肯定知道些什么,快说吧!” 赫连夜璃向来知道这柄刀也不是什么好糊弄之辈,所以也不奇怪,说道:“我的确有所收获,晚上就能知道萱儿现在身在何处了,如果我的推断能够证实的话,也许问题能够一次性解决也说不定了!” 赫连夜璃这一番话,让秦弋阳的面瘫脸立刻又有了裂痕,有些迟疑的说道:“你是说……奚那丫头有可能被……对方抓走了?” 赫连夜璃眼里的赞赏一闪而过,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秦弋阳便也沉默了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倒是不太担心奚的安危了,那人把奚捉去恐怕还是为了最后一步要挟你的,只怕是之前你已经触碰到了对方的核心了,所以才另对方做出了如此的打算!” 就在这时,书房里突然又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对于这样突然的响起一个清脆的童音,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以这二人一点惊讶都没有。 只听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南宫宇拓说道:“没想到你们进行的如此之快啊,竟然已经摸到了那个老不死的老巢了!啊哈!正好本君的手已经痒痒好久了,本君倒要看看,经过数万年,那个老不死的如今以何种面目存在这世上的!” 早就听南宫宇拓一直说这位“老不死的”,似乎是他的故旧相识似的,于是赫连夜璃为了能够更加的了解对方,就问道:“听起来你好像早就知道那位,怎么,还不对我们仔细说说?” 南宫宇拓似乎又长大了些,每次一他消失十天半个月再回来,就给人这样的感觉,如今这个小家伙看着也有十岁左右的样子了。 南宫宇拓还是有些费力的坐在了高大的酸枣木圈椅上,嘟着胖胖的小脸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猛的叹息一声,说道:“唉!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说给你们听也无妨!……” 听了南宫宇拓的娓娓道来,却原来这份儿纠葛不是两个人的,而是三个人的呢! 原来是这样的,现如今这个操纵火灵国上半年的罪魁祸首名字叫做东方迦诺,说起来南宫宇拓和东方迦诺,再加上如今还呆在奚瑾萱肚子里的果果,都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留下来的上古大神,三个人是在几十万年前的一次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上相遇,没想到一见如故,三人便成为了仙界人人都知晓的好友,从那之后无论做什么几乎都是三人行的。 只是好景不长,毕竟神仙们也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出现七仙女、三圣母之流了,所以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万年的时光,南宫宇拓和东方迦诺都喜欢上了果果上神,两人从原来的好兄弟陡然就变成了斗鸡眼的情敌,还为此大打出手了不知道多少次。 而姿容清丽的果果上神为此也恼怒不已,一怒之下竟然二人谁都不理了,躲在一处仙山之内闭关修行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几万年,这一天果果上神出关了,可是出关之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那二人还在为她斗的你死我活,甚至东方迦诺在一次斗法之中败下阵来之后竟然一步踏错堕入了魔道! 堕入魔道之后的东方迦诺在于南宫宇拓的斗法之中不知道伤了三界的多少无辜生灵,三界之中竟然无人能够制止的了这场浩劫! 于是果果上神羞愧难当之下就出手了,原本三人的法力都是不相上下的,所以为了制止东方迦诺的行为,果果上神就与南宫宇拓联手对付了东方迦诺,把东方迦诺打的魂飞魄散,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这一场孽障,谁也没有想到东方迦诺竟然靠着仅有的两魂两魄飘散到人家附着在了司徒家后院的那颗古来榕树上活了下来! 第五百九十七章 甲壳虫 当然,在结果了东方迦诺之后,南宫宇拓也没有幸免于难,在他得意忘形以为果果就此接受了他之际,果果上神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施了手段,把他一身的法力全部封印了起来。 最令神界惋惜的还是,果果上神在打死东方迦诺封印南宫宇拓之后,自己竟然自愿堕入六道轮回受尽轮回之苦来赎清因自己而起的罪过! 而被封印了法力的南宫宇拓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的模样,而且除了活着之外身上半成的法力都没有,所以只能隐居在之前的鬼蜮森林里,才有了后来奚瑾萱在鬼蜮森林里的遇见。 听了南宫宇拓这么详细的解说,岑千叶和秦弋阳算是把这一段时间久远到太古的三角恋关系了解清楚了。 不过最令岑千叶和秦弋阳二人吃惊的还是这三个人的真实身份,他们二人作为比普通人类要高能力一些的人,但是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人而已,而想不到南宫宇拓和如今奚瑾萱肚子里的那个,还有那个罪魁祸首竟然是神仙级别的大BOSS人物! 但是好歹岑千叶和秦弋阳二人一个酷帅,一个面瘫,倒是没有太多的吃惊表现,再加上之前也从南宫宇拓的种种行为上判断出这个看似小娃娃的人是个异类,所以还好! 但是岑千叶和秦弋阳二人这样平淡的表情落在南宫宇拓的眼里就是不正常一类了,小小的他也知道正常人遇见他这样的大神应该是怎么样的反应,可是也没见过这么淡定的二人啊! 于是南宫宇拓不依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单手叉腰说道:“喂!本君可是上古大神啊!被你们见着一面那是多大的福分啊!你们怎么这幅见惯似的表情啊?” 岑千叶没吭声,随手翻看着书桌上的书本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有秦弋阳双手抱在胸前,目光里微微透出不解的问道:“那我们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正要大声嚷嚷的南宫宇拓一下子就被秦弋阳那种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小眼神给打败了,只好泄气的往板凳上一坐,独自憋闷去了。 而岑千叶抬头看看窗外的天光越来越暗,便对另外两人说道:“你们二人做好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就开始搜寻了!” 南宫宇拓这时才抬了抬眼皮,仿佛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那丫头果真被老不死的捉去了?”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只有岑千叶对南宫宇拓嘱咐道:“一会儿为了一击即中,还需要借助你的灵力帮我发动昆灵虫身上的异香,我负责追踪!” 南宫宇拓点点头,这一点灵力他还是有的,如果靠一个凡人来操纵昆灵虫,怕是得弄到半夜才能奏效的。 秦弋阳见岑千叶似乎没有了下文,便慌忙问道:“那我做什么?” 岑千叶只是朝秦弋阳抬了抬眼皮,便不咸不淡的说道:“这次我只是去确定一下具体方位,如果我所料并不错的话,我们即便是找到了也无法进入他们的老巢把萱儿救出来,因为根据那天晚上我探得的消息,恐怕那里射了障眼法结界之类的东西,所以要想救出萱儿怕是还差点火候!” 此时南宫宇拓点着头,很赞同的说道:“那个老不死的当年最擅长的就是布结界隐身术之类的,就连本君和果果也都不能轻易破除!此次你去打个头阵就好,如果不行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了。本君就在这里催动昆灵虫看看能不能跟那丫头联系上。” 再说此时的奚瑾萱,此刻手里正拿着两个肉包子,啃的不亦乐乎! 一边的真心依旧是一身红衣,看着眼前毫无形象可言的女子大眼睛闪烁着疑惑说道:“平时看上去你也是个稳重的大家闺秀,更何况你以前也好歹是水云国高贵的公主,可是这吃相……怎么比我还差?” 猛然听到这么不可置信的语气,奚瑾萱差点被一口肉包子噎住,咳了两声才觉得好一点,抬起眼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到:“我这吃相怎么了?很正常啊!再说了,只要饿不死,管他什么吃相干嘛!” 没想到奚瑾萱的一席话引来了红衣少女抚掌大笑,仿佛遇到了知音的样子一把抱住奚瑾萱的一只手臂,兴奋的小脸都染上了红晕,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想的开啊!我真佩服你!唉!如果我师父也像你这样想就是了,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因为吃相太差不知道被师傅训斥过多少次了!导致我吃美食的胃口都减淡了呢!” 看着红衣少女一副抱怨烦恼的样子,奚瑾萱边吃包子边说道:“这么说你师父还是一位挺优雅讲究的人士了?哎……他长的帅么?” 红衣少女一听这么开放大逆不道有违女子德行的问题,一下子便烧红了脸颊,不过到底是个胆大奔放的小丫头,双手捂着脸颊还对奚瑾萱一边嘻嘻的笑着一边狠狠地点着头,似乎是怕被人听到的四处瞄了瞄,才凑到奚瑾萱耳边小声的神秘的说道:“自从五年前师父修炼成了虚形来,我便能够看清楚师父长什么样了!哎……你不知道,我师父看上去一点都不老,就跟……就跟我在军营里见过的那位你的夫君那么大年纪似的,而且啊,长的可真好看,除了你夫君,我还没见过比我师父更好看的男人了!” 呃……奚瑾萱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之后便想通了,想来无论是妖怪还是神仙要拥有一副好相貌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说道:“既然你师父长的那么好看,又怎么会看得上土启国那个老皇帝的尸体呢?我可是见过的,那个老皇帝不但年岁很大了,而且长的……实在是不怎么样!” 红衣少女立刻也僵住了一瞬,之后仿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有什么法子呢!要不是为了那尸体上残留的龙气,我师父也不会这么屈尊降贵的去附身在那个难看的尸体上啊!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师父总是在有事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使用那个尸体的,平时才不会使用那么丑陋的相貌呢!” 奚瑾萱故意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既然你师父让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我也来好长时间了,怎么不见他出来见我?” 红衣少女仿佛才想到这个问题,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听师父说过让我照顾好你,其他的都不让我问的!” 看着少女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奚瑾萱知道她没有骗自己,便也不问了,突然抬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便歉意的对身边的少女说道:“不好意思啊,怀了身孕的人就容易疲累,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晚上了吗?” 那个红衣少女立刻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一边站起身一边抱歉的说道:“现在刚刚申时末了,估计外面天已经黑了,你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也去睡了,明天再来打扰你哈!” 说着还给奚瑾萱从地上的小茶壶里倒了一杯温吞了的茶水,便兴冲冲的朝着一条洞走去了。 直到红衣少女走的看不见了踪影,奚瑾萱才转过头来,她之所以把这女孩子支走,疲累只是一方面,最让她心里激动的是她发觉贴身放着的那颗仿佛一颗黑豆似的昆灵虫竟然动弹了一下! 她知道那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从她被略来之后她便时时刻刻在等待这颗小东西的反应,她直到墨璃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里是否有监控,她在前世那个世界有针孔摄像头这种东西,可是这里绝对没有,但是也不排除这里强大的人民不会有其他的监视手段。 但是来回观察了数圈,奚瑾萱也没办法确定周围是否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毕竟根据心儿所言的她那个神通广大的师父还是个虚形,换句话说就还是魂魄一枚,也不知道会不会正在自己身边飘来飘去而自己没有发觉呢! 奚瑾萱此时的耐心太有限了,虽然表面上她一直在真心面前保持着镇定的模样,但是内心的焦躁和疲惫是无法言说的,所以奚瑾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管了,先把小东西拿出来看看再说! 于是奚瑾萱伸开手掌,就看见里面一颗黑得发亮的甲壳虫似的小东西躺在那里,它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了,奚瑾萱紧紧地盯着它,在等待它的再次动弹! 不过好在也没有让她等多久,那个小东西便又开始来回动弹了,她小心的把耳朵贴在手心里,渐渐地,消瘦苍白的小脸也激动的泛着红晕笑了! 天哪,这无异于这个时代的无线电话啊!她竟然听到了南宫宇拓那个小娃娃的声音!虽然很小声音,但是很清晰! 不过奚瑾萱激动之余也知道,这只是个有听筒没有话筒的单线“电话”,所以她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仔细的听南宫宇拓在说些什么。 夜已经过半,岑千叶一身夜行衣裹着一股子浓重的寒气推门而入,此刻书房里一豆烛光下安静的坐着一大一小。 看见岑千叶回来了,秦弋阳率先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新的进展?” 岑千叶一边就座倒茶喝一边淡淡的点点头,回答道:“也算是有一些进展,现在可以很确定对方老巢的方位,但是那里明明就是一堵墙,我也敲了敲,里面并不是中空的,也没有暗门,所以还是没有寻到入口处在哪里!” 第五百九十八章 自知之明 而南宫宇拓此时就哈哈的笑了,得意的说道:“你要明白那个老不死的以前可是九天上的上神,就算只有一缕魂,那也是非常厉害的,更何况据本君了解,现在那家伙怕是已经修炼有形了,他布下的结界,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你一个凡人看出门道的!” 岑千叶并不理会南宫宇拓的洋洋得意与有荣焉的样子,只是饮了一口凉透了的茶水,才开口问道:“你这儿怎么样?寻找到萱儿没有?” 南宫宇拓有些受伤,于是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才用“你很蠢”的语气说道:“当然有!你别忘了你此次去追寻的可是昆灵虫的异香踪迹!” 秦弋阳此时赞同的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只希望奚能够快些寻到进入的办法!” 岑千叶喝完了一杯凉茶,便站起身了,对眼前的两位交代道:“也快了,后天就是十五了,皇后娘娘就要回司徒家进香了,这是个好时机,相信以萱儿的机敏,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说完,脚步便已经走到门口了,南宫宇拓见状,便立刻嚷嚷道:“哎哎……你要去哪里?” 不想岑千叶突然顿住脚步,回头面无表情的淡淡的说道:“当然是去睡觉,我可不是什么神仙!” 说完转身离开了,南宫宇拓刚刚出口的“哎”还没完,便看见旁边的秦弋阳也起身了,打着哈欠抱着双臂也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留下一个小小的大神,精神十足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奚瑾萱因为心里轻松了很多一夜好眠,但是醒来之后不免腰酸背痛,靠在墙壁上睡觉真的好难受,要不是实在是困的不行,奚瑾萱还不一定能睡这么死呢! 睁开眼睛便看见满眼的红,当看见奚瑾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心儿立刻惊喜的叫道:“你终于睡醒了,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说到这里突然一改之前的兴奋,撅起来小嘴,抱怨的说道:“原本我是想叫醒你的,可是师父他不允许!” 呃……对于这么体贴她的那位师父奚瑾萱着实有些不理解,便揉着眼睛捶着腰问道:“为什么不允许?” 红衣少女心儿委屈的说:“师傅说你现在怀有身孕,需要休息好,吃好睡好!还说你睡觉就等于肚子里的小孩子也在睡觉,所以不让我叫醒你!” 听了这么一番着三不着四的话,奚瑾萱着实无法理解,自己和自己的小孩子关这位师父什么事了,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现在身为俘虏和人质,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于是奚瑾萱不再纠结,拿起身边还是昨夜的茶水倒了一杯,先简单的漱了漱口,然后慢慢的喝了一杯凉茶,感觉才算彻底醒过来了。 心儿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立刻从怀里的布包里拿出一个荷叶包着的东西递给奚瑾萱,奚瑾萱一看就知道是早餐了,接过来打开一看,还是肉包子,她已经吃了两顿肉包子了,便一边拿起一个啃了一口一边问道:“你很喜欢吃肉包子?” 心儿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也不是特别喜欢,但是从小到大吃包子的时候居多,因为师父说包子既有馒头又有菜,随身携带还省事,所以我几乎每顿都是包子!怎么?你不喜欢?” 听了心儿师父的“包子论”,奚瑾萱只能呵呵了,但是她并不讨厌包子,相反,肉包子很香,一口咬下去,肉汁充斥着口腔每一条缝隙,那也是一种美食的享受,于是笑着摇着脑袋道:“当然不是!我很喜欢吃。只是茶水有些凉了,有热的么?” “有!”呃……就在心儿张开嘴还没回答出声的时候,从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男音,惊得二人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奚瑾萱嘴巴里还没来得及嚼碎的肉包子都掉了出来,天哪,她看到了死而复活的土启国的那个老皇帝! 不过奚瑾萱也不会天真的真的以为那个皇帝死而复活了,吃惊只是一瞬间,便变成了满身戒备,也顾不得吃包子了,她当然知道此人现在是谁! 而真心却惊喜的站起身,高兴的甜甜的喊了一声:“师父?您怎么来了?” 没错,这位就是心儿的师父了,奚瑾萱知道,这也是自己和墨璃急需寻找的幕后大BOSS了! 只见在三人静默的时候,大BOSS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巧的白瓷茶壶,走路一点声响都没有的来到奚瑾萱的面前,俯下身把茶壶放在了奚瑾萱的面前。 奚瑾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他的动作很慢,好像是故意的,好像那双眼睛总是盯着她的肚子瞧,好像那双眼睛里还有很多隐藏的很深的留恋! 被人盯着的感觉很怪异,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具已经死过多时的“死尸”,所以奚瑾萱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有些慌乱的双手抱住了大大的肚子。 奚瑾萱的这一系列的反应全部都落在了东方迦诺的眼里,他也不甚在意,毕竟果果这一世选择的母亲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他只在乎果果罢了! 东方迦诺默默地来也默默地走了,奚瑾萱看着行走僵硬的“尸体”,只觉得从心口泛起一阵恶心来,但是她要极力忍住,她现在绝对不能惹怒了这一对师徒,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而红衣少女心儿则在东方迦诺的身影消失之后才敢撅着小嘴抱怨道:“师父都不理我了!为什么啊?连一眼都没看我呢!我看师父很在乎你啊!这是为什么啊?之前你们私底下认识?” 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好奇八卦的光芒,奚瑾萱立刻竖起眉毛撇清自己,说道:“你不要瞎说好不!我可不认识你的师父!” 那红衣少女立刻一脸疑惑的蹲在奚瑾萱的面前,好奇的说道:“那你有没有看到,我师父一直在注意你哦!你知道为什么?” 奚瑾萱老实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注意到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呢!” “难道是因为你长的好看?”心儿天真的问道。 奚瑾萱一听这么个没有技术含量的猜测立刻翻了个白眼,慢腾腾的戳破心儿的猜测,道:“我现在这幅样子……哪里就好看了?”奚瑾萱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硕大的肚子。 之后接着说道:“再说了,听你说你师父原本就是个长的极好看的人,而且肯定也不是什么凡人,怎么会把我这点颜色看进眼里呢!” 真心认真考虑了一番奚瑾萱的话,立刻赞同的点点头,仿佛一下子才了悟了似的,这让奚瑾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郁闷,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皮包骨头的脸,看来真的不好看了! 就在奚瑾萱自顾自恋的时候,心儿也拾起来一个肉包子慢慢的吃着,转开了话头,漫不经心的跟奚瑾萱聊着天,说道:“……说来明日又是月中了,看来午时三刻之后才能见到他老人家了!” 这一句话一下子就触到了奚瑾萱敏感的神经,刚刚开始继续吃的肉包子,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包子,暗暗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试探的仿佛若无其事的说道:“听你的意思你师父每个月的月中都会这样?” 毫无防备而又特别话唠的心儿立刻点点头,叹气道:“是啊!自从我来到师父身边就已经这样了,每个月都如此,风雨无阻!” “那你知道你师父干什么去了么?”奚瑾萱试图毫无痕迹的引着心儿深入。 心儿便再一次叹息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呢!开始的时候我很好奇,曾经试图跟踪师父去看看呢,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倒霉的很,每次都是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师傅叫停了呢!哎!” 此时奚瑾萱突然发出一声悦耳的轻笑声,果然勾起了心儿的好奇,疑惑的转过头来盯着奚瑾萱,等待奚瑾萱的下文。 奚瑾萱也不负心儿所望,立刻凑近她的脑袋,神秘的说道:“那你想不想去看个究竟?” 红衣少女被激起一瞬间的兴奋,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扁了扁嘴,才提不起劲儿似的说道:“你就别想了,我师父可是很厉害的,我们根本就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奚瑾萱突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样,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说道:“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只说你想不想去探看个究竟吧!” 看着奚瑾萱的这幅神态,心儿立刻犹疑了,朝着奚瑾萱眨了眨眼睛,也不吃包子了,声音压的低低的说道:“你真的有办法?” 奚瑾萱似乎非常的胸有成竹,照样的吃着美味的包子,也不再看红衣少女的反应了,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到时候你只管跟在姐姐的身后边看热闹就是了!” 红衣少女还真是被奚瑾萱弄得抓耳挠腮的,她其实原本就是个活泼不安分的少女,再加上从小被师父养在人后,对于外界的事物更是好奇的不得了,对于师父每月一次要做的事情更是好奇的不得了,要不然也不会有不下几十次的被师父领着衣服领子给扔回来了,于是现在有了这么一次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呢! 于是一拍即合的二人似乎都是一副无知少女的样子说说笑笑,达成了明日的协议。 到了第二日,二人早早的用了早餐,之后便是静静的等待中。 奚瑾萱是因为心里装着重要的事情所以早早就醒来了,而真心则是由于好奇加激动,也是早早的便起了,让奚瑾萱感到暖心的是,这小丫头总是不忘给自己拿吃食来。 “你确定你师父是在己时末出门吗?”奚瑾萱忍不住再一次向给自己提供线索信息的心儿验证一下东方迦诺的出行时间。 第五百九十九章 偷偷跟踪 心儿已经被问了好多遍同样的问题了,便有气无力显得特别无奈的答道:“我确定!非常确定!哎呀,反正也快了,你就别问了好吧!” 奚瑾萱看着心儿扭打在一起的小眉毛,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了,于是便一边漫不经心的赔礼道歉的说道:“行了行了!我不问了,一会儿时间到了你提醒我啊!” 奚瑾萱也不知道心儿是看什么来计算时间的,这里并没有摆放计时的沙漏日晷什么的,所以不免比心儿更加心焦一些。 就在这时,心儿一把抓住奚瑾萱的手臂,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的说道:“时间到了,师父要出发了,我们现在就跟上去吗?” 奚瑾萱立刻来了精神,也不回答心儿的问话,只站起身来,压低声音问道:“我们朝哪里走?一会儿最好远远地跟在你师父身后才好!” 心儿兴奋的小脸都染红了,乖巧的点点头,说道:“跟我来吧!” 奚瑾萱紧跟在心儿的身后,二人鬼鬼祟祟的朝着一条通道走去,也许是潜意识里就知道做的事不是光明正大的,竟然在无人的时候也猫着腰往前走。 这条通道一点都不长,就到头了,奚瑾萱和心儿还看见了东方迦诺的背影,但是只一闪就不见了。 奚瑾萱疑惑的看向心儿,心儿便解释道:“前面就是我师父布的阵法了,我们出去就能看见他了!” 奚瑾萱点点头,并没有去问心儿是否会破解这个阵法,只是看似无心其实有心的在一边等待着,她在等待心儿在她面前破解这个出洞口的阵法。 果然,心儿似乎没有在意奚瑾萱还在呢,只见她单手掐了个诀,微微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只几息的功夫,便双手作势,只听她嘴里说出一个“破”,洞口原本白雾蒙蒙的一片突然消失了,豁然开朗。 在奚瑾萱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突变景象的时候,就被心儿拉着出了洞口。 乍一出来,眼前的景象千变万化,再回头,已经没有了老鼠洞的一点踪影,环顾四周,这里长青树木葱茏,掩映间还能看见亭台楼阁飞檐走壁,这里好像是谁家的后院似的! 奚瑾萱还来不及询问,就被心儿拉着隐藏在了一处假山怪石的背后,奚瑾萱这才从一系列的变化中回过神来,眼看着东方迦诺驱使着那个老皇帝的尸体又要转过一个弯不见了,二人慌忙借助树木的掩映往前挪来挪。 可是突然,前面的衣角不动了,应该是东方迦诺停下了脚步,这下子把心儿紧张的一下子缩回了脑袋,大眼睛里都是着急的问询奚瑾萱的好办法。 奚瑾萱却并不着急,只见她突然一笑,忽然双手掐诀,在二人周身比比划划,高明一些的隐身术奚瑾萱还是很精通的。 只是很不巧,奚瑾萱是个凡人,和东方迦诺所用的法术原本就不是一家,更何况奚瑾萱还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灵魂,所会的隐身术经过千万年的演化,揉杂了巫术,融会贯通,那也不是区区一个刚刚寻找齐全三魂七魄的一个过时的神仙能够轻易看破的! 果然,在奚瑾萱弄完一系列奇怪的动作之后,东方迦诺起初的怀疑很快就打消掉了,脚步停了一瞬之后很快又走开了。 心儿看见那个背影继续飘动起来,伸手拍着胸口长出了口气,好像死里逃生一样,之后又禁不住佩服的望着奚瑾萱。 而奚瑾萱微微一笑,便扯着心儿继续跟随其后了。 其实这时候奚瑾萱完全可以把心儿给甩掉,但是对于这次行动她的把握并不是很足,万一被那个奇怪的师父给发现了,还可以以这个小徒儿好奇心为借口逃过一劫,毕竟心儿这样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并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心儿跟着也不妨碍什么。 很快两人跟随前面的东方迦诺来到了一处祠堂样子的屋子门前,黑漆大木门大开着,但是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影,不光是里面,这诺大的院子里也不见一丝人声。 奚瑾萱当然不知道的是,每当月中这一天,司徒家是一个看门的仆人也不让留在此地的,所以才这么清净。 就在奚瑾萱和心儿躲在东侧的窗子下面,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屋子里的动向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心儿的师父看也不看屋子里黑压压的死人牌位,径直朝着西墙走了过去,眼看就要碰上了,奚瑾萱和心儿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瞪大了眼睛要看那人碰到墙壁的,但是没成想,只见在东方迦诺就好像没看见那道墙似的,而那墙壁好像真的不存在似的,就这样,东方迦诺很自然的穿过了那道墙壁! 吃惊之下心儿和奚瑾萱对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慌忙进入屋子内扑在西墙壁上摸了摸,这触感,绝对是墙壁呀! 还不待二人有所多余的动作,就听到原本静谧极了的院子里响起来轻微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奚瑾萱慌忙扯住心儿,二人藏在了供桌一边的灰白色帐子里。 等那人进屋之后,藏在帐子里的奚瑾萱再也控制不住的瞪大了眼睛,事件的另外一个猪脚登场了,没错,来人正是那位让自己做了几个月的宫女的皇后娘娘! 只见皇后娘娘一身华贵的绛紫色拖地凤袍,头上的紫金凤钗辉煌夺目,金樽玉贵的皇后娘娘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带,还亲自挎着一揽子的香烛等物,这可是奚瑾萱没有见过的。 不过这也很好解释,司徒家跟心儿的师父做下的秘密交易是见不得光的这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当然是皇后娘娘只身前来比较好。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二人瞠目结舌,只见皇后娘娘放下臂弯上的篮子,之后转身向着西墙壁走去,竟然跟心儿的师父一个样子,穿壁而过,之后便消失了! 而奚瑾萱和心儿都不是愚笨的人,此刻二人对视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共识,之后二人也像前边两人那样,好像没有看见前面这面墙似的,径直往前走,闭上眼睛的两人竟然感觉突然一下,周身的感觉都变了,于是慌忙睁开眼睛看去! 只见除了身后这面墙,眼前的事物全部变了,竟然另有天地一番! 这里是心儿也不曾来过的地方,所以不免有些紧张的缩了缩身子,对奚瑾萱耳语道:“这里太安静了,我们怎么办?” 没错,这里安静的很不寻常,就好像进入了一个真空的世界一样,但是这里却是亭台楼阁,青砖灰瓦,花草树木,样样不少! 奚瑾萱知道自己只怕是真的进入了那人的老巢了,于是先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里的骚动,轻声安慰心儿道:“别怕,我们小心一些就是了!” 就在二人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去的时候,突然听见有隐隐的什么声响传来,只是好像隔得太远,竟然听不清楚,不过好在这里太安静,声音传来的方向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于是二人轻手轻脚的向着声音来源而去,先横穿过一个回廊,然后经过一个精巧细致的凉亭,之后便进入了一丛翠竹林,就在快要穿过翠竹林的时候,心儿突然发出半声“啊”,好在及时打住,奚瑾萱随着心儿吃惊的眼神望去,竟然在书写着“湘妃泪”三个大字的一方一人多高的太湖石后边看见了那个老皇帝的尸体! 不用说二人都明白,看来心儿的师父在这里把这具尸体给弃了。 只是随着二人越来越靠近,那时断时续的声音也渐渐清晰了,仔细听去好像是个女子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当然,这在心儿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听去是哭泣声,但是在奚瑾萱耳朵里却不是了,那夹杂着微微娇*喘的,明显就是有人在此做那等苟且之事! 听到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奚瑾萱心里的好奇更加多了,但是回头一看旁边双眼闪烁着迷惑的光芒的心儿,立刻感觉有些罪恶了。 于是奚瑾萱本着大姐姐保护无知小妹妹的心思,轻声细语的对身边的红衣少女说道:“要不……你就别上前去了?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可好?” “为什么?”不想这无知少女一点都不领情的样子,竟然是一副眼看着糖要到嘴里了却不让吃了的委屈样子。 奚瑾萱无法,以她的判断现在前面发生的事情定然很是脏污不堪,于是便先伸出手指指了指前边,诓骗心儿,说道:“你瞧瞧,这声音定是前边那座房子里发出来的,这里距离那边是极近了的,如果我们两个就这样贸贸然的过去,目标太大,也容易被发现!现在我先过去打探清楚,然后回来再跟你细说嘛!那,你也听见了,不过就是女子哭泣的声音,想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是?” 还别说,懵懂的少女就是好骗,愣是让奚瑾萱给说动了。 奚瑾萱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拍了拍心儿的肩膀,让她安心在这里等着,她自己便又轻手轻脚的猫着腰往前走去。 这么猫着腰走,作为八个月孕妇的奚瑾萱,还真是够累的,尤其是这么大肚子,这个时候就是悬着的,这让她的脊背腰部特别吃重,所以这个时候已经腰酸背痛的难受极了! 但是今日能够闯进来也是她没有料到的,所以奚瑾萱决定这一次肯定要看着究竟,他们在干神马勾当才行! 奚瑾萱尽量放轻脚步,现在她出于隐身状态,她自信,只要她不发出任何声音,里面的人是发现不了她半分的。 第六百章 偷窥 奚瑾萱来到了大大的轩窗下,这窗子竟然还是支起来的,正好方便了奚瑾萱偷窥了。 她悄悄地站起身来,从侧面慢慢的挪过去,闪过窗户扇,待看清里面的景象之后,奚瑾萱的小嘴变成了圆圆的洞口形,竟然是被惊讶的! 也怪不得奚瑾萱吃惊,谁也没想到堂堂的的火灵国的一国之母私下里竟然做着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错,那娇*啼婉转的声音正是出自那位威严的不得了,厉害的不得了的皇后娘娘之口! 只见那摆设简单而精致的房间里,靠着南墙的榻上,平时气度雍容的皇后娘娘此时正衣衫奚乱、娇*喘微微、胸口和大腿大片肌肤雪白的暴露在空气中,两条大白腿张得开开的,她身上还能隐约看见一个虚影正在嚣张的一起一伏…… 天哪!不言而喻!司徒家和这一缕鬼魂所做的交易原来竟然是这个!想来司徒家的男人为了权势是什么都能舍弃的吧! 比如司徒家的女儿们!再比如司徒家的媳妇们!如若不是有东方迦诺的控制,司徒家也不会每一代只有一个女儿出生了! 此刻的奚瑾萱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只是有一点不大懂,那就是这个鬼又是怎么影响到赫连家的每一代皇帝在每月的十五这日就必须要与皇后交*合的这件事的呢? 但是其他的倒是很好理解,每月十五这日,皇后娘娘与皇帝交*合之后,便回到司徒家来“进香”,此时东方迦诺再通过与身体里保存着帝王精气的皇后娘娘交*合的方式来吸取这帝王之精气,以此来助于他的修炼! 经过了三代四代帝王,这心儿的师父才勉强显出了个虚形,唉!奚瑾萱感觉也实在是没什么看头,那皇后娘娘长的也不美艳,还是个年过四十的人,而她身上的男子虽然隐约看着是个美的,但是无奈是个虚影,一点都不好看! 奚瑾萱还有一个担心,自己在这里耽搁久了,万一心儿那丫头回过神来跟过来了,竟然看见师父是这样的人,那么从小照顾她无微不至的慈爱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奚瑾萱倒是不担心东方迦诺会失去徒弟的心,她只是担心单纯的心儿会受到伤害呢! 于是说走就走,奚瑾萱跳着脚赶回来,来到竹林边,抓起心儿的手臂扭头就走,丝毫不由分说。 而可怜的心儿一心好奇刚刚奚瑾萱看到了什么,可是此时看着前边的奚瑾萱慌忙的紧着离开又没有机会问出口,于是只能皱着眉头跟着往前走。 不大会儿,二人便来到了那堵墙便,终于停下来喘口气,心儿慌忙反手抓住奚瑾萱的手臂问道:“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见到了我师父没有?还有那个皇后?难道他们认识?” 奚瑾萱此刻很想回一句“何止是认识”,但是她还没想好该如何跟心儿说,实话不能说,假话也不好说。 于是干脆奚瑾萱就说:“我们快离开这里会洞里去,到了洞里我慢慢跟你说!” 心儿也知道多在这里盘亘一会儿就多了一份被师父发现的可能,只好点头答应,二人依照原路返回,这速度比来的时候可快多了! 两个小姑娘找急忙慌的回到洞里,二人立刻坐下灌了两杯茶水又喘息了一会儿才算好一些,尤其是奚瑾萱这一顿折腾,她感觉整个脊背都要折了似的,还有双腿,简直是两股战战啊! 心儿是小丫头,歇息过来的快,以有了精力立刻就询问刚刚奚瑾萱看到了什么。 此时奚瑾萱也有了主意,既然不能说真的也不能说假的,那便真真假假的来说吧,于是手里握着茶杯便故意做出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说道:“原来你师父还跟皇后娘娘有交情呢……这你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大困难要你师父帮忙……也是啊,你师父这么神通广大,也怪不得连皇后娘娘都依附着你师父呢!” 现在奚瑾萱很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在司徒家的后院! 心儿也是懵懵懂懂,不过看起来毫不怀疑,便思虑着说道:“要说皇后娘娘跟我师父认识……这也说得通,毕竟我知道司徒家跟我师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千丝万缕?”奚瑾萱重复着,接着问道:“这怎么说?” 心儿也好不防备,皱着眉头一脸慎重的说道:“因为据我所知,我师父跟司徒家有关系这是确定无疑的,要不然那一次去偷尸体我也不能轻易的就装作司徒静的丫鬟的。只是要说关系有多么的好……我感觉不是那个样子,但是感觉我师父跟司徒家又是休戚相关的样子……哎呀,我也说不准是个什么关系了!不管了,总之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每次月中我师父都是为了给司徒家解决问题去了。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我师父也快回来了!” 就这样,两个小姑娘竟然瞒天过海窥探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其中还有一个小姑娘竟然对此毫无所觉。 一直等到夜半时分,奚瑾萱在确定心儿真的去睡着了,身边再无响动的情况下,原本熟睡的她悄悄睁开了眼睛。 奚瑾萱从贴身的怀里掏出那枚黑的发亮的黑豆,放在手心里先观察了一下,没有丝毫动静,但是奚瑾萱猜测,如今的墨璃和南宫宇拓他们肯定在焦急的等待她传回的消息。 于是奚瑾萱不再犹豫,附身对着手掌心里的小东西认真的说起话来,那声音很小,距离远一点几乎都听不清。 在奚瑾萱长篇大论的详细的把白天发现的路线、进入方法和看到的惊天秘密全部阐述完毕之后,便用食指轻轻一弹,只见那黑豆一下子弹跳在了一尺高的空中,在最高点的时候,猛然消失无踪了。 看到黑豆消失了,奚瑾萱才轻声叹了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希望一切顺利吧! 而岑千叶这边还真如奚瑾萱所料,三人都在书房静候,谁都不提睡觉一事,因为大家都知道,今日便是月中,正是皇后娘娘回司徒家“进香”的日子,所以如果不出所料,今日那小丫头便会出手,那么只要不出意外,今晚便会有消息传来。 子时之前,南宫宇拓已经有些没有耐心了,懒懒的,小身子几乎躺倒在了椅子上,儿童稚嫩的脸上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会是那丫头没办成事吧?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传回消息?” 秦弋阳却如木头一般的坐在隔了一个茶几的圈椅上,此时声调毫无起伏的说道:“那不可能!奚办事一项十拿九稳!” “你也说她是十拿九稳,而不是十拿十稳,说不定就失手了呢!”南宫宇拓在一边泄气的把墙角。 但是这句话之后,连秦弋阳也不理他了,小脑袋转到另一边看向另一个,也没有理会他们这边聊天的意思,南宫宇拓不禁有叹了口气。 这一晚上就南宫宇拓隔不久就说泄气话,秦弋阳偶尔搭话,而岑千叶压根从头至尾没有搭理过他们俩,一直在书桌上写字,一会儿换一张纸一会儿就换一张纸,南宫宇拓也伸着脖子去看那写的什么竟然让岑千叶这么入神,可是一看,也不过就是随着一本普通不过的兵书抄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看来岑千叶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内心也不一定就平静啊! 就在三人都静静的无话可说的时候,突然南宫宇拓一改刚才的懒散泄气的样子,屁股下面好像安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他这一个动作,让另外二位立刻警醒,岑千叶低沉稍微有些暗哑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小丫头传消息回来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错,南宫宇拓就是感觉到了昆灵虫的活动才有刚才的动作,立刻拿出跟奚瑾萱一样的黑豆,果然就看见小东西在手心里剧烈的跳动着。 南宫宇拓忙凑近耳朵去听,岑千叶和秦弋阳感觉这小孩儿听了好久,终于在南宫宇拓一声毫无征兆的大笑声响起时,结束了! 岑千叶和秦弋阳二人都属于能够沉得住气的那种,看奚瑾萱传消息回来了,那么肯定是得手了,至于真相是什么样的也不是那么的着急了,因此二人此刻都在看眼前这位莫名其妙的大笑不止的家伙要笑死过去的节奏。 南宫宇拓真的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大笑了,笑的肚子都疼了,眼泪都出来了,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竟然是用那种男女勾当来获取修炼的资本,就觉得又鄙视又好笑,简直是太好笑了! 一直笑了一刻钟,南宫宇拓才渐渐地停止,好不容易坐正了小身子,用手指擦去眼角不小心笑出来的眼泪,清了清嗓子,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算能够正常,突然发觉身边的二人正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自己,于是便撅了撅嘴开口问道:“你俩都不好奇?” 秦弋阳抱着双臂,淡淡的开口道:“有什么可好奇的,总之奚得手了就行!” 看着这么无趣的二人,南宫宇拓只好咽了咽口水,道:“好吧!败给你俩冰块了!没错,那丫头果然得手了!不但得手了,而且还把那个老不死的跟火灵国皇后所干的勾当看了个清清楚楚!” “什么勾当?”岑千叶此时突然问道,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秦弋阳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南宫宇拓等待下文。 南宫宇拓一双小短腿在圈椅下面荡来荡去,闷闷的哼了一声,才一脸不屑的说道:“想不到东方迦诺竟然沦落至此,也是可怜哟!你们肯定想象不到,司徒家为了一点权势竟然这么肯下老本,竟然把世世代代的闺女都贡献给了你们赫连家和那个老不死的!而东方迦诺为了那点子真龙之精气,竟然自甘下贱至此,说起来真的很为过去的友谊羞愧啊!” 第六百零一章 生产前 南宫宇拓说着说着竟然真的露出一脸的愧色来,看来昔日的朋友自甘下贱沦落到这样的下场,他的感触还是很深的! 这样一对比,南宫宇拓就感觉当年果果对自己下手是最轻的,不但留下了一条命给自己,还给自己留了一点点法力护身,虽然在人间经历了相当苦闷憋屈的几万年,但是好歹不用跟东方迦诺那样子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作践自己,也不用像果果那样承受轮回之苦! 果然果果还是爱他的,爱他胜过了爱她自己呢! 这样一想,南宫宇拓禁不住心情就很好了,但是岑千叶和秦弋阳此时却顾不得南宫宇拓心情的好坏,既然奚瑾萱传回来最有用的信息了,那么他们要用最短的时间最准备攻入那幕后黑手的老巢,尽快解救出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日,即十六号这天,岑千叶一大早便进宫去了。 至于岑千叶进宫干什么去了,除了他和皇上,没人知道。 日子似乎一下子便平静了下来,司徒静从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过心仪的三皇子;奚瑾萱从皇宫丢了岑千叶既没有向皇后娘娘要人,也没有自己派人寻找;皇上还是每日早朝然后处理正事;岑千叶自从那天早晨出宫之后就没有进过皇宫了,大家都以为这位炙手可热的三皇子又被皇上派了重要差事了呢。 日子在平静中沿着它自己的节奏滑了过去,但是对每个人来说时间的快慢是不等的。 时间总是这个样子,不会因为某个人内心的焦急而加快脚步,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流连忘返而止步不前,她总是最从容的那个,她好像是超脱在世界之外观看着整个世界,但是世界上每一个事物又都夹杂了时间的味道,所以即超脱又不超脱! 虽然人对于时间只是沧海一粟,但是时间对于人却珍贵异常。 每个人的时间就那么几十年,所以不论你是珍惜光阴好好利用时间也好,还是你浪费时光漠然度日也好,时间都会在你的指尖身侧悄悄流走,毫不迟疑,毫不留恋! 而时间又是个大度的,不论你在你的时间上雕刻上精美图案还是随便懒散的涂鸦,总之时间自有她洗涤自我的一套法则,她从来都不在意,而在意的往往只有人本身而已!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对于奚瑾萱来说这一个月比在皇宫里好过一些,但是由于身子重的不行所以也很辛苦。 好在心儿和她的师父东方迦诺对奚瑾萱很好,后来渐渐地在奚瑾萱的建议下,也不天天吃肉包子了,虽然吃食比较简陋,但是温饱还算可以,而且这洞的空间足够大,不像是关禁闭的时候,她经过东方迦诺的允许,可以在心儿的陪同下四处走动,当然除了走出洞口。 奚瑾萱一只手撑着僵硬的腰肢,一只手扶着肚子,标准的孕妇形象。 现在她已经孕期足九个月了,没有几天怕是要卸货了,她一直在计算着日子,心里庆幸好在明日就又是月中了,她从这样不软不硬的禁锢中解脱出来的日子也快来了! 此时心儿在一边托着奚瑾萱的一只手臂小心的扶着,二人正在这错综复杂的洞里散步,自从一个月前,奚瑾萱不论身上多懒,也总是坚持每日出来这样散步一个时辰,她现在多锻炼一下,等生孩子的时候才能少受些罪。 心儿此时小眉头皱的死紧,这种状态已经好一会儿了,奚瑾萱一直故意不理会她装作没看见。 果然不大一会儿心儿就憋不住了,现在她跟奚瑾萱经过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已经很熟捻了两人,于是心儿满含埋怨不满的口气问道:“你没看见我不高兴呢么?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奚瑾萱故意做出一副刚刚才发现的表情,那表情下面的笑容险些憋不住,故作态势的问道:“哦?我们家心儿不高兴呢?那你告诉我为何啊?” 心儿看着面前这张原本要笑又故作萌态的扭曲到好笑的脸,知道自己被逗了,立刻假模假式的捶打几下奚瑾萱的手臂,还气急败坏的故作大人大量的说道:“如今看你身子沉重,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哼!我不高兴是因为明日又是月中了呢?” 看见心儿说到这里便沉默了下去,奚瑾萱便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出声问道:“然后呢?” 心儿抬起头看注视着奚瑾萱,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道:“我师父明日必定是要去那个地方的,这原本也没什么,可是昨晚上师父竟然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着叮嘱我,让我明日在他离开后一定要片刻不离的看住你。你说我师父好笑不好笑?你在这里难道还有谁能够找到这里来抢不成?哈……我后来就问我师父让我这样做的原因,可是师父一个字都没多说就让我下去了!所以我心里一直不明白,奚姐姐,你说,难道明天你有危险吗?还是……你的家人要来寻你?可是……这里这么隐秘,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还从来没有被陌生人寻到过呢!” 面对一双清澈而又充满疑惑的大眼睛,奚瑾萱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是她也是很理智的,当然不能把真相说出来,所以只能用一些话去应付了,伸手轻轻地帮心儿把耳边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才说道:“会不会有人来抢我或者救我,我不知道,我已经来到这个洞中一个多月了,对于外界的事物我一无所知,但是我也不敢保证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来,毕竟这个世界上能人还是有一些的!所以心儿,你的问题我还真的回答不了,但是我想,既然你师父这样吩咐你了,那你便不必再做他想,照做就是了,如果明日真有坏人来伤害我了,你也可以保护我的不是么?” 经过奚瑾萱这一番轻易的安慰,心儿果然露出了笑容,是啊,自己干嘛纠结这么多,自己只需要照着师父所说的去做就好了呀! 于是重新又变得开朗起来的心儿只顾着找到了解脱自身困惑的法子而高兴,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奚瑾萱的脸色变化。 心儿的师父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这一点奚瑾萱毫不否认,所以他能够预测到明日会有事情发生奚瑾萱也觉得很正常,只是据她推测,心儿师父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只是出于对事件发生的敏感性和事态的变化趋势所作出的预防准备罢了,所以奚瑾萱认为这不影响墨璃的行动。 只是奚瑾萱经过这么长时间跟心儿的相处,到底对这个单纯到只听师父的命令的小丫头有了些怜悯,现在奚瑾萱毫不怀疑自己在心儿心中的形象是很好的,所以如果由她亲手去打破这个美好形象对于一个少女来说似乎很残忍。 也因此,奚瑾萱一早就下定了决心,决定不让这丫头看到明日自己所做的事情,索性就顺着现在这个丫头的思维,制造一个她是被抢走的假象好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日,也就是新一月的月中,皇后娘娘照旧得到了皇上的宠幸,然后就步履匆匆的出了皇宫,直奔司徒家而来。 原本一切都很平静无波,但是她却没有预料到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在皇后娘娘刚刚出了皇宫之后,岑千叶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岑千叶也没有闲着,但是他却没有出门一步,老实的在璃王府呆着,认真听从南宫宇拓的安排,经过努力,如今他已经不需要金针刺脑了,头也不回定时剧痛起来,如今那移情*蛊毒算是被南宫宇拓医治好了个七七八八。 根据南宫宇拓所言,如果是平时,岑千叶没有一点问题,跟正常人一个样子,但是到底以他南宫宇拓现在的功力还是没能杀死岑千叶脑子里的移情*蛊毒,而是处于休眠状态,所以如果不去触碰到它,一点问题也没有! 岑千叶就问了,如何才算触碰到这恼人的蛊毒,南宫宇拓却竖起一指在面前使劲摇了摇,只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于是岑千叶也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捣毁东方迦诺的老巢,救出萱儿最要紧! 虽然岑千叶和奚瑾萱没有约定,但是双方却心里都很明确,下一个月中便是行动的日子。 在行动的前一日晚上,岑千叶便已经在司徒家周围,尤其是后院西北角的地方布置好了人手,所有的计划都周密可行,只差目标入瓮了! 宫里的消息一旦传入璃王府,岑千叶和秦弋阳,再加上南宫宇拓三人立即出发,谁也没有多一言一语。 奚瑾萱这天早晨如往常那样子醒来,现在她已经不能躺着睡觉了,只觉得硕大的肚子把自己给压的喘不过气来,所以天天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坐起来睡觉的,因此也一天比一天睡不好,不过大概是心里有什么在支撑着,所以精神倒还可以。 心儿按时端来了早饭,虽然现在不是顿顿肉包子了,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儿从小吃肉包子习惯了,所以早晨这一顿坚决少不了的就是肉包子。 手里捧着白白嫩嫩的肉包子,奚瑾萱吃的津津有味,就着热茶一连吃了三个,她感觉有些吃撑了。 其实在她这个阶段,胃部被胎儿挤压的严重,本应该少食多餐,但是这里的情况简陋,哪里允许她那个样子,但是现在她的身体消耗又那么大,而手边又不是时时都有吃食的,所以她只好在吃饭的时候尽量吃多一点。 第六百零二章 兔子玉坠 吃晚饭要进行每日必备的散步,这里的洞穴都是相连的,但是也太复杂了点,自从奚瑾萱有一次独自一人穿来穿去的走迷路了之后,每次散步便由心儿陪同了。 也许今天这个日子特殊,虽然有昨天的一番开解,但是近日的心儿还是沉默了很多,并不像以前每日跟在奚瑾萱身边叽叽喳喳的模样。 奚瑾萱早就发现了,也不多言,只是照旧不紧不慢的散步。 现在的奚瑾萱已经学会了在这洞中计时,心儿教过她,看着映在洞中墙壁上的小小光点,奚瑾萱忽然嘴角露出隐隐的微笑,对心儿说道:“今日便从这里返回吧!” 心儿猛然抬头,就看见奚瑾萱微笑着的脸,便疑惑的问道:“为何?还没有走到每日的那个洞穴呢!” 奚瑾萱便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心儿搭在她手臂上的手,说道:“今日不是特殊吗?我也害怕会有坏人进来伤害到我呢!所以咱们还是别乱跑了,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心儿原本也没有这个担心,小小年纪的她武功一直被师父教的不错,所以还是十分自信的,但是此刻看见大腹便便的奚瑾萱,她有些皱眉了,如果真的在这里遇见了坏人,那她还真的不敢保证能够保护的奚姐姐毫发无损! 所以心儿点点头,二人便慢慢的往回走。 走回来之后,奚瑾萱在心儿的帮助下坐在了一块打磨的平滑的大石头上,就在她弯腰坐下的时候,不小心从胸前的衣襟里掉出来一个东西,并且打在了搀扶着她的心儿的手背上。 心儿只觉得手背上猛然有一点凉,稍纵即逝,便好奇的朝奚瑾萱胸口看起,只见那是一件银质的极细的项链,下面追着一个温润晶莹的乳白色小兔子玉石挂坠,最令人惊奇的是那兔子的眼睛竟然是用一整颗的金刚钻镶上的! 再联想到刚刚的触感,心儿双眼充满惊奇的指着那玉坠问道:“这小兔子好可爱!不过为什么触碰的时候是凉凉的?” 奚瑾萱便拿起胸前的玉坠摩挲了一下,笑着说道:“因为这是用寒玉雕刻而成的啊,所以摸着就凉凉的!你也知道孕妇体质容易燥热,所以常常把这样一块寒玉挂在心口处,对孕妇是有好处的!” 心儿好似懂事的小女孩一般,连连答应着,原本要摸上去的手一听说这是对孕妇有好处的东西赶紧缩在身后去了,还说道:“既然是对奚姐姐有好处的东西,那你就好好带着吧,千万别掉了!” 这时奚瑾萱没有听从心儿的话把玉坠放进衣襟里,反而把项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在手心里摩挲了好一会儿,仿佛又想起了那一晚,在那个简陋的水云国京郊的客栈里,昏迷之中的她只感觉胸口淡淡的润润的凉意,醒来之后便发觉自己脖子上带着这个玉坠,她直到这是岑千叶在那个时候送给她的,连秦弋阳都不知道。 来不及过多怀念,奚瑾萱便微笑着把手在心儿面前摊开,说道:“你若是想看就仔细看看吧,不碍事的!对了,这上面的兔子眼睛是用金刚钻做成的,据说透过光的折射去看,特别璀璨漂亮!那,你举起来,这样去看……” 奚瑾萱一边热情的拉着心儿看玉坠一边把玉坠在心儿眼前举起来。 被打磨成多个切面的金刚钻映着光芒却是璀璨夺目,原本这样的折射光芒就比普通的强上好多,在加上奚瑾萱刻意施为,她独一无二的催眠术很快便发挥了作用! 随着轻轻地一声“咚”,心儿便如睡着了一样的躺在了奚瑾萱每日睡觉的地方。 看着平静的睡过去的红衣少女,奚瑾萱只剩下微微的叹息。 时间差不多了,她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照顾心儿,重新把玉坠挂在脖子里,奚瑾萱不慌不忙的朝着洞口走去。 还是上次她和心儿跟踪东方迦诺的那个洞口,此刻看着洞外烟雾缭绕,似云似雾的假象,嘴角微微勾起。 单手掐诀,嘴里微微念着什么,奚瑾萱在那次心儿破洞口阵法的时候已经仔细的观察过并且牢牢记住了,至于嘴里念得是什么口诀这个倒也不难,因为在奚瑾萱这里破阵并不陌生,相反很是娴熟,而破阵法所用的口诀无非就那么几个,所以她只要试试就知道哪个对了。 果然,在奚瑾萱试了第三个口诀的时候,沉声喊了一声“破”,只见刚刚还烟雾缭绕的洞口霎时间清明了起来。 奚瑾萱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过了这一关,后面的就不难了,她就要看见那个叫她日思夜想的人了! 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虽然这里已经看不见被她深度催眠了的心儿了,但是奚瑾萱还是满含抱歉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便不再耽搁,略微捏紧了自己的袖口,便出洞去了。 出了洞口,再回头依然找不到那洞的痕迹,想来那是另一个空间的事情。 此时距离上一次出来已经整整一个月了,转头看看周围,似乎有了些春天的迹象了,但是天气还是春寒料峭。 奚瑾萱紧了紧衣襟,可是再使劲外面的大袄子前襟也对不上了,这一个月正是小孩子长肉的时候,所以肚子比一个月前大了好多,而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还是一个月前被掠来的时候穿的,所以根本就对不上! 奚瑾萱无法,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会儿处理好事情就有新衣服穿了,想想多日未见的老公就要见着了,奚瑾萱激动的内心一阵酸涩险些掉下泪来! 她慌忙摇了摇脑袋,让还裹着寒气的冷风吹掉自己那么娇气的想法和泪意,真是的,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了,不过大概是因为快生宝宝了,所以情绪也跟着不稳定了吧! 瑟瑟缩缩的,奚瑾萱沿着上次的路径往司徒家的祠堂走,她想着自己不必那么着急上场,所以索性就慢慢的走,况且现在她也看不见脚下的路,只能看见一个大大的肚皮,就是想走快点也不成啊! 奚瑾萱在这边一耽搁,前边却已经动起手来了! 今日的皇后娘娘和往日月中的时候一样,提着个竹篮子假模假式的来到祠堂,却把香烛等物丢在祖宗的牌位前的地上不管,独自进入了的那个秘密基地。 之后不到一刻钟,东方迦诺也来了,这次东方迦诺还是附在那个死尸上,从容的进入了那面墙,对于周围的事情毫无所觉。 也大概是每到月中就是东方迦诺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所以他急需从皇后身上汲取那点帝王之气,才会如此大意的吧! 南宫宇拓宁愿是这个原因,因虽然东方迦诺堕入了魔道,虽然很看不起他的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是毕竟以前是好兄弟,看到对方这个德行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南宫宇拓和岑千叶秦弋阳三人早就已经埋伏在这里了,待看着二人前后进入,之后静静的等了一刻钟的时候,三人对视一眼,便开始行动。 同时周围埋伏在这里的精兵良将在看到岑千叶的一个手势之后,便兵分两路,一路跟随岑千叶进入那个秘密空间,一路留守在外面时刻把守着出口,以免等会儿打起来有人会趁乱逃跑! 而这会儿的皇后娘娘和东方迦诺毫无所觉自己已经跳入了别人的圈套,该做什么做什么。 其实自从嫁入皇宫当上皇后之后,皇后娘娘一开始进行这项活动的时候还觉得羞涩难看,这分明就是要自己背叛自己的皇帝丈夫嘛! 可是到了后来渐渐地也习惯了,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美貌,对皇上也没有其他的吸引力,而皇上一直都不喜欢她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皇帝与皇后的关系,夫妻感情太淡了,而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妇人,她也是有渴望的,而每当来到这个地方她都能得到满足,虽然有时根本看不见身上有什么东西,有时只能够看见一个虚影,害怕只是最初的一两次,之后的满足盖过一切,虽然她不曾表露过,但是内心却不否认每次要等到月中的时候她内心是雀跃的! 就是刚刚宽衣解带完毕正要入巷的时候,东方迦诺忽然怔了一息,之后立刻后退,虚影一闪便已经推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远远地从窗户缝里看着进入的大队人马。 眼睛眯了眯射出犀利异常的光芒,转身就要飘走。 按说现在他只是一缕魂魄,只要有一点缝隙就能飘出去,凡人要想捉住他简直是不可能,也所以他这些年在人间放肆嚣张,一点也不担心。 可是没料想当他试图从窗户那里逃走的时候,刚刚碰上窗户边只觉得白光一闪,砰地一声反弹了回来,虽然是魂魄,,却让他如有实质一般全身刺痛。 看着从窗户上弹到地上的那缕虚影,此时浑身香艳勾魂的半老徐娘皇后娘娘还傻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回不过神来,不过那眼中水汪汪的欲求不满渐渐地退了,直到听见门外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变化。 不错,岑千叶事先让南宫宇拓在那间屋子外面施了一个灵咒阻止魂魄逃出,然后就带着众人光明正大的毫不掩藏行踪的。 只是一队人靠近的速度却很快,在皇后刚刚拢上衣服的时候,一群人便进入了屋子。 这里此刻已经被人团团围住,岑千叶带着南宫宇拓和秦弋阳,另外捎带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呼啦啦涌入屋内,屋内的景象便一览无余。 而东方迦诺此时才看见了一群人中最不起眼个子太矮的南宫宇拓,双眸瞬间睁大,多年的朋友和对手,即便现在成了这幅样子,他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第六百零三章 秘密被发现 南宫宇拓此时已经把刚开始的时候那点子不舒服给扔掉了,于是见到东方迦诺的神情立刻哈哈的笑起来了,上前两步,表现的尽量悠闲优越,语气气死人的说道:“怎么样?好久不见,老朋友也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东方迦诺却冷哼一声,此刻只冷眼看去,说道:“没什么好说的!” 此刻的东方迦诺倒是镇定了下来,看到来的阵容,他倒是不太担心了,南宫宇拓现在的这幅样子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至于这些凡人,倒是没什么可考虑的。只是现在他的阴谋被发现了,说不得待他逃出去之后再寻一处聚集日月精华合适修炼的地方吧! 南宫宇拓分明注意到这个老不死的事到如今还在蔑视眼前的一切,立刻就恼怒起来,伸出小手指着他气愤的说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当年果果真不该给你留下一缕魂魄,才有了你如今在人间的作恶多端!” 一听到“果果”二字,原本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的东方迦诺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激烈起来,冷冷的说道:“你别跟我提果果,你不配!” “我不配?难道你配?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一副什么死样子,好歹本君还有一条命在还有一副自己的皮囊,还有一点法力可以制裁你!”南宫宇拓显然也是火起来了,狠狠的说道。 几万年的仇恨,积压到如今全部爆发出来。 东方迦诺也好不想让,立刻嗤笑着说道:“制裁我?那得看看你还剩下什么能耐!” 忽然,双方几乎是一起往一块去的,分秒之间就打在了一起,一个小孩子身子一个虚影,所以双方缠斗起来的时候压根让人看不清楚招式,只觉得一阵寒气逼人一阵烈火烤炙,总之是诸多的不适感竞相扑面而来。 而现在的岑千叶却没有时间去多看这两人的打斗,对身后的人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人早已准备好,便拿着绳子绕过战场,来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此刻的皇后娘娘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雍容华贵,一闪奚乱的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她除了察觉到自家的秘密被三皇子赫连夜璃发现了,其他的什么也不明白。 此刻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两个拿着绳子的人,立刻慌乱起来,在她心里在整个司徒家的心里,东方迦诺都是强大的天下无敌的,所以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立刻就扯着嗓子朝正在打斗一团的虚影喊道:“祖神救命!祖神救命!救命啊!” 可是此刻的司徒家的祖神哪里顾得上她,东方迦诺在于南宫宇拓打斗的过程中是越打越心惊,他以为已经退化成小孩子模样的南宫宇拓怎么能敌得过自己精心修炼过的虚影呢? 看来对比与当年果果把他打的魂飞魄散的狠心,对南宫宇拓这个家伙那只是小惩大诫啊! 一旦想通了这个,东方迦诺心中顿生恨意,不管是对果果的还是对这个昔日的好兄弟加仇敌的,总之东方迦诺恨极了! 对南宫宇拓的攻势越发猛烈,恨不得一掌劈了他,但是……形势逼人啊,二人打着打着强弱渐渐显现。 突然,南宫宇拓隔空劈手一掌,只见那掌风携带着法力朝着东方迦诺的天灵盖劈去,东方迦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当年果果就是用这一招把自己打的魂飞魄散,所以立刻心惊不已脸色都变了,慌忙中只顾着躲避,却没有注意到南宫宇拓的后招,所以几息之间就被南宫宇拓擒住了脖子后面的命门! 突然之间打斗就结束了,就跟开始的那般迅速,只是待一切静止下来之后,原本精致如画的屋子也被摧毁的破破烂烂,尤其是那张东方迦诺用了和历代皇后翻云覆雨的床榻已经被毁坏的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了。 看到东方迦诺被捉住了,首先响起的是此刻被绑的死死的再也没有尊贵样子的皇后娘娘的声音,只见她丝毫没有了皇宫里的拿乔作态,如泼妇一般大喊着还试图对岑千叶表现出一丝严厉的说道:“大胆赫连夜璃,本宫乃一国之母,怎容你如此的对待,还不叫你的这群狗们帮我松绑了,不然等回到宫中见到了皇上,本宫自有法子解脱,到时候你这个宫中无人的不受待见的皇子就等着被皇上流放三千里吧!” 皇后娘娘越说越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岑千叶被流放三千里的凄惨模样,只是岑千叶却不动声色的瞟了如疯婆子一般的皇后一眼,即刻转开去,嘴里淡淡的说道:“你嘴里的狗,并不是我的人,他们全都是父皇借给我的龙都卫里最精英的人,为的就是助我成就今日的事情!” 岑千叶的话一出,刚才似乎还焕发出皇后娘娘的威仪的皇后此刻就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站也站不住,双股颤颤,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她直到她彻底完了,龙都卫那可是由皇上亲自掌管着的一只护卫皇上自身安全的超强武装力量,也可以说是皇上的亲卫,或者皇上的私家暗卫,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必中。 就算自己能说动皇上不相信这赫连夜璃,但是皇上也会相信自己的龙都卫,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是龙都卫! 眼看着皇后眼中的不甘、恐惧、无措等等光芒都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好似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一般陀在地上,显然已经是看不到希望了。 为东方迦诺尽职尽责做着搬运工的皇后娘娘眼看着萎靡下去,但是东方迦诺却是丝毫表示也没有,他现在大概就在想着一会儿如何脱身吧,自从一开始就知道被发现了这一条用老了的计谋必须弃之不用了,于是对他而言司徒家的皇后还有众人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南宫宇拓一直掐着东方迦诺的后脖子,而东方迦诺只是一个虚形恐怕也只有南宫宇拓能够掐住的吧,而且现在他也很吃力,毕竟身体里就那么点灵力可用。 于是心里有些着急的南宫宇拓向岑千叶征询道:“现在这老不死的要如何处理?” 岑千叶英挺的眉头急不可见的皱了皱,说出自己的建议道:“最好立即处理!” 这个“处理”在场的众人当然都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南宫宇拓却一脸的为难,这时东方迦诺突然发出一阵嚣张的大笑,笑着说道:“想处理我?恐怕他还没有那个能耐!” 岑千叶和秦弋阳同时看向南宫宇拓这个小屁孩,南宫宇拓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以我现在的法力,还真有些勉强……嘿嘿……嘿嘿!” 秦弋阳也着急了,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把他放了吧?” 岑千叶紧抿着唇瓣,那表情也能看得出来坚决不同意放了东方迦诺,费了老劲了才捉住的,怎么能就这么放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而东方迦诺一脸嚣张的时候,南宫宇拓突然眼前一亮,高声说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虽然我自己无法把这老不死的用天地之灵气和帝王之气聚集起来的魂魄打散,但是如果来一个帮手,那边可以了!” 看着南宫宇拓那笑眯眯的胜券在握的样子,秦弋阳忍不住问道:“谁能做你的帮手?是我还是他?”说着便指着身边的岑千叶问道。 南宫宇拓全都摇了摇头否定了,说道:“也不是你也不是他,而是那个曾经打的这人魂飞魄散的那个人!” 岑千叶一下子便懂了而秦弋阳还是一脸懵懂。 岑千叶还是忍不住惊讶的问道:“你确定?” 南宫宇拓点点头肯定道:“一定能成!” 不曾想,此时听到人家“处理”他的法子了,东方迦诺却又发出了一阵愉悦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简直是妄想!你们能想到的法子难道我就想不到吗?哼!也不看看果果现在在谁手上,就算想到了法子又能如何?” 谁料,在东方迦诺话音刚刚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子温柔清亮的嗓音:“果果在我手上!” 众人不自禁的随着那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这一看之下,只见一个大腹便便踏着外八字步的瘦弱美*妇人朝着这边走来。 奚瑾萱的脸上是没有血色的白,不知道是因为怀孕而又得不到进补还是因为长时间的不见天日所造成的,总之现在的她在岑千叶和秦弋阳的眼中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岑千叶几乎是一瞬间便来到了奚瑾萱的面前,不由分说,伸出猿臂,一把抱住了她,可是又不敢用力气,怕自己的蛮力伤着了心爱的小女人还有腹中的小小胎儿。 原本死死支撑着自己的奚瑾萱,此时感觉一下子尝到了什么温暖,身子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放松下来,嗅着鼻尖上这熟悉而又令人留恋的气息,奚瑾萱红了眼眶,有多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而岑千叶此时更是激动心疼的不行,呼吸都重了许多,只听他一遍遍在奚瑾萱耳边满含怜惜的关怀道:“萱儿?萱儿!你好不好萱儿?都怪我……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竟然让你吃了这么大的苦!萱儿我好想你……我时时刻刻日日夜夜的都想你……萱儿萱儿……好丫头!” 奚瑾萱此时很想狠狠地回抱住眼前这个让自己深深陷落的男人,但是无奈,硕大的肚子成了两人之间的阻碍,她虽然尽量伸出手臂,但是还是无法合抱住岑千叶的劲腰,最后只得红着眼睛撒娇的说道:“你看,宝宝长得太快了,我都无法抱住你了!” 第六百零四章 务实恨意 此时岑千叶才不舍得放开怀中的小丫头,低头朝着二人之间的肚皮看去,竟然大跌眼镜的发出嘿嘿几声傻笑来。 这下把奚瑾萱给惊的不行,左右看看,幸亏此时岑千叶是背对着众人的,要不然还不知道众人该是多么意外一项不苟言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三皇子殿下竟然会露出这样的傻笑来! 奚瑾萱可还没忘记正事来,想着来日方长,她跟岑千叶往后的幸福日子还长着呢,于是微微清了清嗓子,故意咳了两下,手指微微朝着岑千叶身后指了指,才说道:“大家都还等着呢,我们回去再说?” 看着眼前笨重的小丫头,瘦弱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愈发显得大的过分,岑千叶在心疼的同时,那眼睛里的灵动也让他感到欣喜,便点点头,说道:“好吧,一会儿要辛苦你了!” 两人便不再多说,奚瑾萱在岑千叶几乎是半抱着的搀扶下,慢慢的向房间里走去。 早在听到奚瑾萱的声音的时候,东方迦诺在短暂的愣怔之后便是掩盖不住的恐慌,他千想万想也没法想出奚瑾萱竟然逃脱了出来,随后又想起自己亲手养大的真心来,一时间又担心又恐慌。 而南宫宇拓则是截然相反,想不到想什么来什么,这丫头能来的这么及时,不早一刻也不晚一刻,这么知情识趣的妇人,想来这也是果果选择投胎到她肚子里的原因之一吧! 面对东方迦诺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望着这边,奚瑾萱先开口了,说道:“你错就错在把注意打到我身上,这是你输的最重要最直接的原因!” 东方迦诺便直直的,似悲似伤的问道:“那夫人可知我为何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奚瑾萱半靠在岑千叶的身上,稳稳地答道:“也许是因为我对三皇子殿下的重要性,也许是因为可以用我挑起皇上和三皇子殿下只见的内斗,也许是因为捉到了我便没有人可以和南宫宇拓联手毁掉你,也许是……” 奚瑾萱说到这里朝着东方迦诺脸上认真的看了看,待看见那虚影的双眼中的一丝悲戚,禁不住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也许你是因为对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感情吧!不过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你掳掠了我是事实,虽然不曾苛待我,但是孕妇应有的待遇我还是没享受到,而且一个多月不见天日,那你看看我现在瘦弱的,要不是有胎儿和信念的支撑,我怕是早就垮掉了,所以我照样恨你是无疑的!” 听了奚瑾萱的一席务实的不能再务实的话,东方迦诺竟然呵笑出声,仿若刚才的恐慌悲伤全都消散了,尽量朗声说道:“夫人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会得了果果的青眼,能做果果一世的娘亲是夫人的福分!” 而奚瑾萱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舒坦,虽然听着也没有大毛病,可是怎么听着这么的——刺耳呢! 于是奚瑾萱不屑的笑了,反驳道:“你此言差矣,虽然果果于你于南宫宇拓来说是不同的,但是她于我来说却没什么不同,我和她爹爹用身体的血肉孕育了她,她就是我们的孩子,这是多么自然的事情,她能做我们的孩子,只能说是我们双方的缘分到了,至于福分一说却太牵强了些!” 南宫宇拓此刻手里还掐着东方迦诺的命门,早就不耐烦了,于是就嚷嚷道:“别跟这厮废话了,快些动手吧!” 奚瑾萱一看见南宫宇拓这样烦躁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以为她喜欢跟东方迦诺这样的将死之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嘴仗啊,她说这么多抒情煽情的话只不过是想把果果引出来罢了,毕竟她可不是果果,可不会什么法力招式的! 见没人理会他,南宫宇拓又要讲话,结果被奚瑾萱一个瞪眼制止住了,奚瑾萱此时却扭过头来反问东方迦诺:“你都不问问你的徒儿怎么样了吗?” 东方迦诺眼里的担心一闪而逝,随后故作平静的说道:“我知道夫人是个仁慈的心肠,定然不会伤害了我那徒儿,只是……唉,落到这个地步我也知道我是很难逃脱的了,只是我有一事相求于夫人。” 奚瑾萱隐隐猜到他所求何事,便道:“你说!” 东方迦诺这下子眼里的悲伤再也掩饰不住,似乎想起了陈年往事,眼睛看着虚空,说道:“那年我以一缕魂魄附着在院子里的这课千年榕树上修炼,有一天我发现我已经能够飘离古树漫步于四处了,于是初次来到人间的我便出去四周转了转,就在那条大街上,我遇见了刚刚四岁的小心儿,脏兮兮的,正在被其他的乞丐欺负,是被孤立的那一个,那时我猛然想起自己也是被神界所不容的一个,又被自己心爱的人打的魂飞魄散,便觉得心儿和我多有相似之处,一时心软,便施法引着心儿跟着我回来,自此我便有了心儿相伴,修炼复原的日子也总算不再那么寂寞。 这些年来我做事虽然大多龌龊,但是从来都瞒着心儿,所以那丫头还是个单纯的,她只是个普通人,我只希望把她托付给夫人,我想夫人定然不会亏待了她的!” 面对东方迦诺充满请求的眼神,还有跟心儿相处这一个多月时间所积攒的情分,奚瑾萱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犹豫了一下,便也只能答应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心儿知道了今日是我杀了她的师父,以心儿恩仇分明的性子,怕是会跟我势不两立,所以我也只能尽量的瞒着她吧!” 东方迦诺没有多说,显然是同意了奚瑾萱的隐瞒。 空气一下子静默了下来,此刻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奚瑾萱的肚子上,奚瑾萱也觉得尴尬,眼前是两个和果果纠葛最深的两人,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果果引出来。 奚瑾萱对于肚子里的胎儿会法力的事情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她是一枚地道的凡人,可是此时又不得不寄希望于小小的胎儿。 伸手来回抚摸了几下硕大的圆滚滚的肚子,奚瑾萱不禁回头皱着眉头问岑千叶道:“现在怎么办?这家伙好像没有出来的意思?” 岑千叶也发愁的看着奚瑾萱的肚子,又转头去看南宫宇拓,也是怀疑的注视着他,并没有问出口。 南宫宇拓快要把头发挠秃了都,此刻也发愁的说道:“按常理来说,果果用法力暂时操纵一下这丫头的身体是绝对没问题的,现在只是看……果果愿不愿意了!” 也就是说,这么打会儿没反应,是因为果果不愿意出面了? 奚瑾萱不禁有些恼怒的对着对皮轻轻拍了两下,嘴里狠狠地说道:“臭丫头,这是当年你解决问题不够彻底留下的祸根,你如今不出面,还想怎么滴?” 看着奚瑾萱的巴掌落在肚皮上,在场的几个男人都担心的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南宫宇拓和东方迦诺眼里的心疼显而易见,但是最终都没说出什么来。 最后还是东方迦诺开口了,对着奚瑾萱的肚子说道:“你现身吧,我知道你一直在听着,你我分别了万年之久,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同时也怨你恨你,你既然当年能狠心一次,怎么?这次就心软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你若嫁了我,我只有疼你爱你的,也何苦把我们三个人弄成了如今可笑的模样!” 东方迦诺说到最后竟然自嘲的笑起来,连一边的南宫宇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因为东方迦诺所言他虽然听着一点都不顺耳却也不否认,当年三人之间的感情刚刚挑明的时候,无论果果选择了他们二人之中谁,那么另外一个人无非就是伤心一阵子,最多寻对方打个架发发狠也就过去了,肯定还是会祝福另外二人幸福的。 但是谁也没想到果果谁都没选,虽然在最后的时候果果对他“照顾有加”,南宫宇拓对于果果的埋怨还是很深的。 也许是有什么触动了果果,奚瑾萱只觉得突然肚子里的胎儿动的厉害,不自觉就皱起了眉头,抱着肚子险些站立不住,幸亏岑千叶一直在她身后支撑着她才没有摔倒。 在众人口中的“怎么了?”还没有问出口的时候,众人只见奚瑾萱的双眸突然变成深红色,就像两颗镶嵌着的红宝石一样耀眼。 看到这个现象,比人还没怎么样呢,南宫宇拓和东方迦诺二人先激动惊喜的浑身颤抖了,这样的眼眸只有果果才有的! 一瞬间之后大家都明白了发生了何事,只见现在的“果果”缓缓站直了身体,并且向着东方迦诺和南宫宇拓走了两步,双眸转动的有些僵硬,但是好歹聚焦成功了。 只听“果果”语气也硬邦邦的说道:“我原本在决定轮回投胎之后便不再过问前尘往事,但是刚才加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造成今天这个后果我是罪魁祸首,现在也需要我出面来进一步收拾残局,于是我便来了!” 南宫宇拓现在已经顾不得东方迦诺了,只瞪着大眼欣喜的看着“果果”的那一双红宝石似的眼睛,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的说道:“果……果果,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原本看着东方迦诺的“果果”这时才僵硬的低头看着面前站立着的小孩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嗯!”竟然再无其他,惜字如金的令人发指! 南宫宇拓惊讶的恼怒着皱着眉头,那表情就在说:“这就没有了?难道没有别的话要说?” 第六百零五章 意识相争 “果果”把视线又转向了东方迦诺,微微皱起了眉头,音调也小了下去虽然还是平平的毫无起伏的样子,道:“当初是我对不住你,虽然过了万年,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是我对不住你!而你在那期间犯下的罪过太过深重,我身为天界的战神,我……别无选择!如今你又在人间犯下罪过,擅自插手人间的事,说到底还是我的责任没有尽到,所以……你尽可以恨我!阿拓,可准备好了?” “果果”的视线虽然没有转向他,但是一句“阿拓”却让南宫宇拓打了个机灵,耳根子瞬间都红透了,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阿拓!阿拓!真好听啊! 于是南宫宇拓一下子便精神起来了,就好像干菜浸满了水一样恢复了鲜活,立刻点头如捣蒜,再加上那副小孩子的身子,让他怎么看怎么带有抹不掉的童趣。 “我准备好了!”南宫宇拓大声说道。 “果果”忽然抬手双手掐诀,对东方迦诺低低的道:“对不起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一声少女喊着哭泣的声音:“师父!师父!不要杀我师父!我要杀了你们!” “果果”和南宫宇拓也只能停止,众人朝门口看去,原本被奚瑾萱给催眠了的红衣少女心儿此刻正哭的满脸是泪的浑身奚乱的朝着这边奔来。 原来外面守着的那群人也曾试图阻拦真心闯入,但是真心从小受到东方迦诺的指点,虽然不会法术,但是与拳脚功夫上却是不弱的,甚至可以说够强了,所以外面的人一时没有拦住,让真心闯了进来。 真心已经看见了一切,说什么也晚了。 尤其是现在的奚瑾萱,一会儿眼睛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一会儿变成宝石红的,只见当恢复正常的时候便是一脸怒气,变成宝石红的时候则是一脸木讷僵硬,显然因为真心的到来,奚瑾萱本身很是生气,生气自己没有做到万无一失! 转眼之间,真心已经进入房间,直奔那抹虚影而去,个子小小的,甚至两只手臂做出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头发也乱了,脸颊还有汗珠流下,来不及喘匀气息,看着就让人心疼! 真心大概是忽视了此时奚瑾萱的异样,一来就朝着奚瑾萱质问:“你为什么这么欺骗我?不仅欺骗我,还欺骗我的感情!我那么真心待你,可是你呢?你竟然利用我……利用我来害我师父!你知道我师父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我告诉你们,今天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你们就算打死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奚瑾萱现在满头大汗,显然从她和“果果”之间的意识来回穿梭是很辛苦的。 只见红眼睛的“果果”僵硬的说:“你不许理会她!” 突然变成奚瑾萱的样子,奚瑾萱坚决的摇头,道:“不行不行,她不该看到这一切的!都是我的错!” 又变成红眼睛的“果果”僵硬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她师父的错!” 又变成奚瑾萱显得有些哀求的对“果果”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今生是我的孩子,我是你母亲,你要听话,让我跟心儿说几句!” “不行!” …… 不一会儿,众人就看见奚瑾萱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了简直,看着这么痛苦的小丫头,岑千叶立刻从后边给她做靠背,并且冷着脸给这“娘俩”下决定:“好了不许争了,你娘亲的身子受不住,你快些退后,等一会儿再出来!” 其实原本岑千叶也没有几分把握自家闺女会听自己的,但是没想到这个父亲的效果还是显著的,只见听完他的话,红眼睛的“果果”僵硬的微微转过头来,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眼神的看了岑千叶一眼,之后岑千叶只觉得奚瑾萱僵硬的身子突然一软,满脸疲惫的奚瑾萱便回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以后肯定不是个听话的孩子,真该打屁股!” 岑千叶看着怀中的小丫头险些站立不住,那汗湿苍白的面孔揪的他心疼极了,粗粝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汗湿的脸颊,便声音低沉而温柔的询问道:“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奚瑾萱只是闭了闭眼睛,然后便睁开眼睛,那清亮的眸子对着岑千叶漾开笑波,便挣扎着起来,说道:“我没事!” 在场的连心儿也被刚刚奚瑾萱的样子给吓住了,因为在场的众人都看着奚瑾萱的变化,只是南宫宇拓却时刻记着自己的职责,时刻盯着东方迦诺防止他抽空偷跑了。 还有秦弋阳,一直尽职尽责的守护着门口和窗口,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发现。 奚瑾萱勉强站直身子,满眼里包含着抱歉和心疼之色,但是声音却平平的对心儿说道:“心儿,我承认有些地方我是隐瞒了你并且还利用你打探到了这个地方,但是你不能看问题这么片面,你也知道我是怎么到你师父俩人手里的,我是被你们掳掠来的,虽然后来你们对我很好,但是我怎么知道你师父对我有没有坏心,而且后来我也知道了,你师父把我握在手里就是为了威胁我最心爱的人,这不是什么好的原因吧,至少我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而且你虽然单纯,但是我知道你不傻,以前不还不知道,但是现在你也该知道了,你师父私下里跟司徒家做的见不得人的黑暗勾当,他一个神界或者说是魔界的人物,却流落人间吸取人的精气,赫连家几代皇帝应该最后都死在你师父的手里,还有他插手人类的事情,擅自改变人类的天数劫数,就是该死的大罪!心儿,我并不对我的所作所为而后悔,要说后悔那么我也只后悔刚才给你催眠之后没有再把你催眠的深一些或者干脆打晕,你与你的师父原本就不是同类,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所以心儿让开吧,不然连我也不能保住你的,皇上有令,不可能因为你而不杀你师父!” 奚瑾萱一连说了这么一大段,已经气喘吁吁的靠在岑千叶怀里了。 而心儿听了奚瑾萱这么多话,开始脸上的愤恨也慢慢变成不可置信,慢慢的眼睛里也浸满泪水,一直在摇头,一直在做最后无力的否定。 东方迦诺此时好像满脸心疼的说话了,道:“心儿,她说的没错……” 可是就在心儿听到身后师父说话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在心儿对手东方迦诺的眼睛的一刹那,还不待南宫宇拓说出“小心……”,只见东方迦诺的虚影突然以大家无法看清的速度向心儿撞上去,而心儿在那一瞬间身体猛然晃了晃,然后一切静止了仿佛! 南宫宇拓这时慌忙喊道:“大家小心!这老不死的进入了小丫头的身体里!” 众人一听,立刻警戒起来。 只见此时的“心儿”仰着头狂妄的大笑出声:“啊哈哈哈……反正今日原本就是个死局,不过你们也无法料定在这中间会有什么变化,本尊好不容易才修炼到了今日的成果,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束手就擒而不还手呢!哈哈哈……南宫宇拓,你以为你给每个人身上施了法我就找不到宿主了吗?哈哈哈……总有你忽略的地方……哈哈哈!” 相对于东方迦诺此时的狂妄,南宫宇拓小脸一片严肃镇定,他的话是对身后的岑千叶说的,道:“这厮有了宿主就不好办了,功力会增加一倍不说,速度也快了一倍,怕是逃跑也容易了很多!大家要小心!” 但是东方迦诺附在了人的身上对于岑千叶这边的人来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大家都可以出手打斗了,不再像那个虚影,根本就摸不着,无法下手。 一言不发,岑千叶把奚瑾萱安置在远离战场的门口秦弋阳的身边之后,就加入了打斗。 此刻屋子里岑千叶和南宫宇拓二人对上东方迦诺一个,缠斗的很是激烈,整个屋顶都快被掀起来了。 原本奚瑾萱还觉得之前东方迦诺认错态度良好,不忍心下手呢,此刻她怎么也没想到东方迦诺竟然忍心把心儿当做宿主。 再看看现在场上正在打斗的红衣少女,准确的应该是被操纵的没有自身灵魂的红衣少女,奚瑾萱很心疼,在场的谁都知道,这样的打斗很伤害心儿的身体,因为原本心儿没有这么大能力,却被这么大能力操纵,从内部受到伤害。 而再看南宫宇拓和岑千叶二人的所有招式全部都落在了心儿的身体上,奚瑾萱真的不敢保证等东方迦诺离开了心儿的身子,心儿是否还活着! 激烈的战斗好像无休无止,又好像只过了一瞬间,总之奚瑾萱心急如焚,而身边的秦弋阳一只手紧紧地护在她的面前。 就在三人打斗的时候,岑千叶一个龙抓手,一下子抓住了那红衣少女的脖子,愣住了一瞬间,突然感觉不对,反过身来就看到原本被秦弋阳保护着的奚瑾萱此刻竟然在东方迦诺手里,而秦弋阳被东方迦诺踢出去好远。 岑千叶在这一瞬间睚眦瞪裂…… “萱儿!”岑千叶几乎是下意识里包含惊慌的喊了一声,同时手中抓着的红衣少女也被他随手扔掉了。 众人的矛头一瞬间便转向了门边,看着如今这个形式,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奚瑾萱则暗叫倒霉,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成了拖后腿的那个,不过也难怪,这东方迦诺之所以能够在人间安然的盘亘百年,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首先,东方迦诺肯定是足够狡诈的,在场的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从心儿的身体里逃出来,这是众人都始料不及的。 第六百零六章 极端的人 其次,也不得不说这东方迦诺是个实实在在的狠角色,奚瑾萱此时可以清楚的看到被岑千叶仍在地上的红衣少女就软软的趴在那里,丝毫也不动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就算是活着,经过了方才一番激烈的打斗,怕也是活不好了吧! 奚瑾萱这样想着,心里不禁突然升腾起一股子烦躁,刚刚被捉住的时候的恐慌仿佛不见了,愤恨的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的人,大声嚷嚷道:“喂!你还有没有心啊?刚才你所说的心疼心儿的话难道都是骗人的?你这个大骗子,你看看心儿现在那个样子,你也忍心?” 没想到东方迦诺并没有因为奚瑾萱的这一席话而恼怒,但是掐着奚瑾萱脖子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下来,只听东方迦诺缓缓的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谁让那丫头是个傻子呢!呵呵……天底下谁最重感情谁就是最大的傻子,我算是看的明白了,没有谁是可信的,连自己都不可靠!” “你……”奚瑾萱一下子被东方迦诺状若疯狂的样子给惊住了,同时听了这样一番话也觉得心里悲凉和……隐隐作痛,奚瑾萱能肯定,这疼痛并不属于她,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问题。 东方迦诺是个很极端的人吧大概,所以才有了后来因为感情被据就能堕入魔道的事情,也才有了因当年的一点同情心而收留了真心但是却在最考验人心的紧要关头又把握在手里的一点师徒之情给扔掉了,说起来也是个悲情人物。 一旦停顿下来,奚瑾萱刚才的勇气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瞬间泄了个干净,现在心里又开始紧张无错起来,双手抱着硕大的肚子,她最怕肚子会有事。 看着奚瑾萱那努力保持着平静却还是掩饰不住恐慌的小脸,岑千叶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于是连喉咙都嘶哑了,低低的对东方迦诺说道:“你究竟想怎样?” 东方加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哈哈一笑,才说道:“我想怎样?难道三皇子殿下还不清楚吗?” 岑千叶的一双凤眸眯了眯,显得犀利了很多,咬着牙沉声说道:“放你离开是不可能的!” “哈哈……”东方迦诺张狂的笑了一声,掐着奚瑾萱往后小小的挪了一步,身后就是门口了,但是他却不敢闯出去,因为现在他还是一缕魂魄,而这房子的阵法还没有撤掉,他出不去的。 东方迦诺继续说道:“那你就不怕替你心爱的人收尸吗?” “你敢伤害她试试?” “你难道不知道果果还离不开她吗?”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原来是秦弋阳和南宫宇拓二人,东方迦诺此时看到这么多一脸紧张的男人为了自己手里的筹码而表现的如此,更加嚣张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这世间的傻子还有这么多啊……哈哈哈……岂不知……岂不知……” 原本嚣张的不得了的东方迦诺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好像整个身体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僵的,好像周围一下子停止了。 此时众人都觉察到了异常,而岑千叶率先反应过来,伸手上前便把奚瑾萱捞了出来,紧紧护在怀里,那身法快的都教人看不清楚。 原本奚瑾萱还担心自己被岑千叶救出去身后的东方迦诺肯定会出招的,但是翻过身来看去,却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 只见门口一个红衣少女手里拿着一把短小精致的木剑,而此刻那木剑竟然插在东方迦诺的后脖子上,那红衣少女满眼浸泪,饱含着伤心欲绝和浓浓的歉意注视着东方迦诺转过去的脸,那刚刚打斗的时候已经残破不堪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此时,只看见东方迦诺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小女孩。 而真心则终于支撑不住了,放开了小木剑,普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拼命的摇着头,泪珠也被甩飞出去,大声抱歉着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师父……师父徒儿不是故意的!师父……徒儿自小便敬重您崇拜您,把您当做父亲般看待,您就是心儿唯一的亲人!可是……可是您错就错在把我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心儿不能容忍师父身上有瑕疵和龌龊……师父师父……心儿还是敬重您的,您改了好不好?啊?改了吧……只要您改了,心儿就去求奚姐姐,心儿去给奚姐姐他们磕头赔罪,奚姐姐心最善良了,她肯定会看在心儿的份儿上放过您的……师父……师父……” 真心一连串的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对着师父又是跪下又是祈求,她此时真的很像一片浮萍,好不容易在随风顺水飘零的过程中找到了一分儿依靠,即便这个依靠如今已经坏了,她也不想放开手,她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这个依靠变好了,唉,真实可怜! 看着脚底下挨着自己的脚边不住的仰着满是泪珠的小脸祈求的徒儿,东方迦诺突然笑了,竟然还伸手摸了摸真心的发顶,,好像这一瞬间,之前所有的不忿,怒气,悲凉,狠戾全都消散了,只听东方迦诺已经变得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轻轻地对心儿说道:“晚了!一切都结束了!唉!这些年我也累了,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孽障了!想来这也是我的宿命吧,应该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没想到我竟然最后死在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徒儿手里,死在自己亲手削制的木剑手里!报应啊报应!哈哈哈……这真是我的轮回报应啊!” 听了东方迦诺这样一番似乎自言自语的话,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跪坐在地上的心儿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师父怎么会死在自己手里?还有那木剑?怎么回事?不……不可能的,只见心儿拼命摇着脑袋,慌张无错的否定着:“不……不不不……这不可能!师父这不可能!师父你快说话呀……这不可能!徒儿只是想阻止你伤害奚姐姐罢了,徒儿只是想着以师父的虚体和法力,怎么会让徒儿这个肉体凡胎给伤到呢?还有……还有那只是一把木剑,是师父您在徒儿小时候教导徒儿修习剑术的时候给徒儿亲手做的,这可是徒儿的第一把兵器,徒儿感念师父的大恩便时时戴在身上!师父您快给徒儿解惑啊,您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呜呜呜!” 空气中只有真心一遍又一遍的否定,那悲戚饱含着愧悔的声音刺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同时在场的除了南宫宇拓和东方迦诺之外,相信大家都很困惑,为何心儿一个凡人一把木剑便能至东方迦诺于死地,而刚才大家费了这么大心思都没有打死他。 这时东方迦诺依然的满目慈爱的看着哭的不行的心儿,轻声安慰道:“好了小丫头,别哭了!师父刚才都说了,这就是师父命该如此,师父当年犯下了大错,原本当时就应该消失于这个世界上的,但是师父侥幸逃脱了一丝魂魄,在人间苟延残喘至今,师父也已经赚到了!只是师父走后最担心的人莫过于你了,你心思太过单纯,虽然身怀武功,但是出去也很难存活在这个险恶的世界上,所以你今日要听师父一言,万不可仇恨任何人,这只是师父的命数罢了!你奚姐姐……她应该很好,她都选择了她做母亲,可见她很有过人之处,你往后就跟着她吧!” 东方迦诺说着就慢慢转过身去看向屋内的奚瑾萱,他最后的话说的有些奚乱,但是大家还都不约而同的竟然都听明白了! 此时的东方迦诺的虚影比平时透明了很多,显得更加影影绰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伴随着心儿的嘤嘤哭泣,更显凄凉。 东方迦诺的目光在奚瑾萱的肚子上停留了一瞬,便看向了南宫宇拓,笑着说道:“阿拓!呵呵呵……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此时我们不论前尘往事,我只是想跟你告别!” 原本一看到东方迦诺就满脸鄙视不满等各种恶劣情绪都会铺满整个脸的南宫宇拓,此时却变了,那张小脸竟然憋得通红,瞪大的眼睛里愤恨有之,讨厌有之,不舍有之,惋惜有之……总之矛盾极了,此刻听到东方迦诺对他说话,立刻瞪大了眼睛,嘴硬的说道:“谁要跟你讨论前尘往事了,谁要跟你告别了!” 南宫宇拓的心思也不难理解,当年要好的兄弟一朝反目成仇为爱生恨,纠缠打斗了万年之久,原本满心胸的愤恨怒火还没有发出,没想到今日突然被告知,另一个人就要退出战场,而且是永远的退出,这种感觉着实复杂的很! 看着仿佛小孩子赌气似的南宫宇拓口是心非的撅着嘴扭过头去不看他,再看南宫宇拓比别人矮了半截的身子,东方迦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之后便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止住了笑,叹口气,道:“想来当年她应该是喜欢你的,所以才只是把你变成了这幅模样!也是我心思不够坚定,当年一步踏错竟然再也回不了头了,唉!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我应该就要走了,这一世祝你俩都能幸福,不说了不说了……” “师父!!!” 随着真心一声尖利的喊叫,东方迦诺的身子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飘渺,最后竟然幻化成一缕烟雾飘上了空中,不知去向! 而那支木剑也啪嗒一声闷响掉在了心儿的怀里,心儿瞬间翻了白眼晕倒过去。 第六百零七章 一如既往 而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有了个结果,也不知道奚瑾萱是被刺激到了还是累的很了骤然放松下来,竟然晕倒在了岑千叶的怀中。 奚瑾萱自晕倒后醒过来已经是两日后了,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开始的时候不怎么好,后来就觉得周身又温暖又舒适,接着就好像听到身边有好听的轻声细语,似乎是怕打扰了她的休息才故意压低声音的。 看到床上的人儿醒来了,原本在床边窃窃私语的两个小丫鬟立刻惊喜的扑上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环儿那张清瘦了好多的小脸。 只见环儿一把抓住奚瑾萱刚刚抬起的手,呜呜的开始哭泣只说不出话来,佩儿这个小丫头似乎长高了不少,此刻也趴在奚瑾萱的床脚激动的小脸通红。 还是奚瑾萱先开的口,奚瑾萱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拍环儿的手,叹息的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好了不准在哭了,你要是这样把我好不容易忘记的悲惨回忆勾起来了,看我还要哭呢!” 果然,奚瑾萱的话刚刚落下,环儿便不再哭了,强忍住不再掉泪,只是嘴唇哆嗦的笑着还带着泪痕的说道:“夫人福大命大,往后夫人必定洪福齐天!您离开这么久,不知道环儿和佩儿福婶儿福叔有多担心,后悔当初不该让您一个人进宫的,往后您可不能离开奴婢们视线半步了!” 看着环儿又是嗔怪又是埋怨又是心疼的样子,奚瑾萱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于是就一口答应道:“好好!往后我都听环儿姑娘的!” 环儿一听,立刻放开奚瑾萱的手,侧过身去撅着嘴红着脸嗔怪道:“夫人又拿奴婢打趣!” 一边的佩儿也跟着捂着嘴笑了,这时说道:“夫人刚醒,想必肯定饿了,让环儿姐姐在这里陪着夫人说话,奴婢去给夫人端些粥品来?” 奚瑾萱正好此时有了饿感,便微笑着点了点头,等佩儿退出去之后,奚瑾萱这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身处的房间。 这还是之前她进入璃王府的时候跟岑千叶在正院的卧房,摆设家具,床帐窗帘,一应都是她离开时的模样,而且都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着就知道环儿她们是极用心了的! 奚瑾萱在环儿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环儿忙拿了一个大靠垫塞在她的背上,奚瑾萱放松了身体靠在床头,摸着手底下簇新的锦缎被褥,只觉得舒服极了! 不大一会儿,佩儿便在福婶儿的带领下端着托盘进来,二人具一脸的喜气洋洋,福婶儿进屋顾不得放下手中的托盘就慌忙屈膝给奚瑾萱行礼,然后眼眶就红了。 环儿忙接过福婶儿手中的托盘跟佩儿去摆饭,福婶儿来到奚瑾萱的床头,握着她的手又是高兴又是流泪的道:“夫人福大命大,老身就说夫人定然洪福齐天,逢凶化吉,果然老天开眼啊,让夫人和小少爷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就在奚瑾萱刚刚拿起银匙要吃粥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外越来越靠近的熟悉急切的脚步声,而此时正在外间候着的佩儿也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王爷回来了!” 奚瑾萱立刻抬头往门口看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子急切而来,大手猛的掀起帘子就进来内室了。 “你终于醒了!”岑千叶脸上刚硬的线条也柔软了很多,说这话就来到了床前。 福婶儿和环儿很识趣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岑千叶坐在床头,近距离看着昏睡了好些天的奚瑾萱,内心的心疼不自觉就流露出来,粗粝的手指小心的抚着奚瑾萱憔悴的脸蛋和休息足够有些红红的皮肤,话里就带上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和心疼,道:“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刚刚听到下人去前面告诉我你醒了,我马上就来了,我等你醒来已经等了两天了,你可是吓死我了!” 原本酷霸狂拽的岑千叶从不肯多说一个字多有一个表情,可是今日他第一次成了话唠,而且还不自知,可见这都是发自内心的。 奚瑾萱看着这样活灵活现的岑千叶,心里的喜悦怎么也掩饰不住,因为她直到,岑千叶越是这样就代表着他越是在乎自己! 由于两人聚少离多,所以奚瑾萱对于岑千叶的心思也总有不坚信的时候,每到那样的时候她总是心里苦恼,因为这就好像前世的那种异地恋,离开的久了,总会多一些胡思乱想的。 不过好在经过一次次的验证,岑千叶从没有动摇的迹象,对自己一如既往。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满脸的似笑非笑,也不知道走神在想什么,岑千叶当即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在这里都好一番表达对她的思念和担心,可是自己似乎没有得到小丫头的重视啊! 奚瑾萱被岑千叶这一声不寻常的叹息拉回神来,一脸懵懂的问道:“为何叹息?” 岑千叶顺势把小丫头手里的粥碗接过来,一边用勺子舀了粥喂给奚瑾萱,一边假模假式的解释道:“我在感叹我的命苦!” “哦?”奚瑾萱就着岑千叶的手,吞下一口不冷不热的粥,才接着问道:“为什么有这一说?” 岑千叶则继续给奚瑾萱喂粥吃,一边说道:“因为我貌似给自己寻了一个呆傻的小媳妇儿!” 话说到这里,奚瑾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皱着眉头嗔怪又有些绷不住笑模样的道:“好啊你竟然学坏了,竟然都会打趣人了,你你你……” “我我我……你要把我怎么样?”岑千叶笑着说道,竟然隐隐有耍赖皮的迹象。 奚瑾萱哼哼唧唧了好一阵子,最终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正暗自恼怒,也许是刚刚吃了热粥的原因,忽然感觉肚子里的宝宝踹了她一脚。 于是奚瑾萱突然就有了主意,抬起头来一脸的怪笑的说道:“哈哈!虽然我不能把你怎样,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女儿可在我手里呢,过不了些许时日,我就可以打她的屁屁了,所谓父债子还就是这样!” 岑千叶听了这样的话,随即瞪大了眼睛看着奚瑾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提醒道:“你别忘了,这不仅是我的女儿,还是你的女儿呢!到时候就算给你打,怕你也不舍得下手了!” “谁说的!”岑千叶的话不但没有打消掉奚瑾萱要“打女儿”以报仇的念头,反而她撅着嘴吧立刻反驳:“我才不会心软,你要是心疼你就让我打呀!嘻嘻嘻……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以后管教女儿的时候,只要她调皮了,我就打你,反正你这么大,扛得住,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丫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教女经”,岑千叶都快震惊的无以复加了,简直是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敢情这丫头转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想打他啊! 就在这时,一声及不和谐的声音从某个地方发出,然后刚刚还为自己想出了好办法而得意洋洋的奚瑾萱竟然一下子窘红了脸颊。 而原本奚瑾萱以为要嘲笑她的岑千叶,却在听到那声音之后满脸心疼,慌忙接着喂粥给奚瑾萱。 要不是饿坏了,奚瑾萱的肚子也不会叫的那么响,岑千叶又想起之前小丫头在皇宫和东方迦诺那里遭受的种种苦难,立刻更加心疼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小丫头是怎么过来的。 奚瑾萱在岑千叶心疼加爱怜的目光中吃完了一碗粥,觉得心里也热乎乎的了,整个身子都舒泰起来。 只是岑千叶喂完了一碗粥就叫来丫鬟把碗盘收起来了,奚瑾萱看着那只动了一两筷子的小菜还有各色糕点,感觉嘴巴里的口水都要吞咽不完了,她还没吃饱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不用问奚瑾萱也知道这是因为她好几天没进食了刚刚开始不能吃多的缘故,所以,虽然嘴巴上没有开口挽留那些美食,但是那快要冒绿光的眼睛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岑千叶回过身就看到小丫头这幅样子,随即又好笑又心疼的拍拍小丫头的头顶,说道:“行了别看了,你现在不宜吃多,等过了一个时辰我再令它们给你送吃食来!” 听说一个时辰之后可以有东西吃,奚瑾萱虽然还有些不甘,但是只好吞咽着口水挨时间了。 等丫头都退出去了,岑千叶看着小丫头又有些懒洋洋的了,便温柔的说道:“是不是又困倦了?你先等一会儿,我给你诊脉看看!” 奚瑾萱就在岑千叶的帮助下小心的躺下去了,伸出手让他给诊脉,她也有些担心肚子里的孩子的,要是平常的孩子,经过这样的惊吓和折腾怕是早就早产了,可是现在这孩子也太安静了点,虽然知道这里边有岑千叶的功劳,而且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普通的小孩,但是作为母亲总是担心。 在奚瑾萱昏睡的时候,岑千叶就已经给她看诊过多次了,除了身体虚弱,气血不足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谁让面对的是自己放在心里的小丫头呢,总是不放心的! 经过仔细诊脉,岑千叶还是如这些天的多次一样,总会长长的出一口气,他这个颇有赞誉的神医在面对病人是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就变得不自信了,总是害怕自己哪一点是没有看到自己上一次没有诊清楚,所以每一次总是慎重又慎重的对待。 看着岑千叶放佛做成了什么大事似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奚瑾萱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没问题,而且立刻就笑了,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大神医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啊!” 第六百零八章 生子 岑千叶只是微笑着把小丫头的手放进被子里,只是说道:“你需要休息了,不准再调皮了!乖!” 奚瑾萱看着岑千叶哄她跟哄孩子似的,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他的孩子似的,浑身暖融融的,这是被宠的感觉吧! 虽然疲倦,但是奚瑾萱还有问题要问,所以反握了岑千叶的大手,问道:“你能否诊断出咱们的孩儿何时出生?” 奚瑾萱想起前世的B超,还有4D的成象图,不禁能够准确的计算出预产期,还能知道小宝宝的重量以及长相等,也不知道以岑千叶这样的神医,能不能及的上那B超的一二成去。 这个预产期岑千叶还真能通过诊脉做出判断,但是别的就不行了,于是他说道:“孩子在十日之内必会出生!” 也就是她再有十天就可以解放了?奚瑾萱不禁又紧张又欣喜还有些害怕,毕竟就算是在科技发达的前世女人生孩子那也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更何况是这个落后的时代。 看出小丫头的心思,岑千叶便尽量做出笑模样,紧握住小丫头微凉的手,说道:“你不要想那么多,孕育十月,一朝产子,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更何况还有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被岑千叶这样一说,奚瑾萱心里立刻舒服了很多,但是又故意撅着嘴吧说道:“你在我身边又能怎么样?又不能替我疼上半分!” “哦!原来我的萱儿是怕疼啊!”岑千叶似笑非笑的打趣奚瑾萱说道。 虽然岑千叶作为一个医者,很了解女人生产时的疼痛是任何疼痛都及不上的,但是他一样也明白,就如小丫头所说,不论自己多爱她多心疼她,却不能代替她受半分苦去。 岑千叶现在只想让历经劫难的小丫头开开心心的,不要想那些还没到来的痛苦,所以向来不会玩笑的他今天也尽量的学会打趣人了。 奚瑾萱是真怕疼,但是看见自家男人的用心良苦,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纠结在这上面,于是微微叹息一声,便正了声色,问道:“外面的问题……都处理好了吗?” 岑千叶当然明白奚瑾萱口里的“外面的问题”所指的是什么,于是便点头道:“这两天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那……”奚瑾萱犹豫了一下,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那心儿如何了?” 这是奚瑾萱唯一担心的事情,至于司徒家还有司徒皇后的命运都不在她担心的范围之内。 真心对于奚瑾萱对于整件事是个特殊的存在,她的身份在那里,有个那样的师父,而且还曾帮助师父做过一些事情,但是本身却很单纯,起码没有伤害奚瑾萱而且还很照顾奚瑾萱,而且最重要的是对奚瑾萱真心以待。 看着小丫头担心的眼神,岑千叶抿了抿薄唇,还是决定说实话,道:“原本父皇听了我的求情,已经放过了她,我也打算把她带回王府来,也能跟你做个伴,但是我虽派人严加看管,还是被她逃走了,我就没有去追,我想如果让你处理,你也会这样做。” 奚瑾萱自然听明白了岑千叶的意思,并且为心儿的离开有些伤感为岑千叶了解她之深感到幸福,岑千叶所言不错,如果她当时在场也会觉得没有必要去把心儿追回来,自己该做的挽留已经做了,也随她去吧。 况且,站在真心的角度想想,那丫头跟她师父的感情那么深,虽然知道事出有因,但是也不喜欢跟自己杀师父的仇人相伴在一起吧! 所以也许对真心来说,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奚瑾萱想着想着,就感觉眼睛就要睁不开了,脑子也趋于模糊,看来真是疲惫到极点了,于是就那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岑千叶此时并不起身出来,只是看着小丫头睡熟了,便小心的脱了外衣和鞋子,掀起被子的一角,轻轻地侧身躺在了奚瑾萱的身边。 也许是发现了身边进来一个大暖炉,虚弱的奚瑾萱很自然的就翻了个身,挤进了那“暖炉”的怀抱里。 岑千叶阚泽小丫头睡梦中的一系列动作,嘴巴禁不住微微翘起,这几夜他没有听从福婶儿她们的劝告到别的地方睡觉,而是天天像这样睡在小丫头的身边,只是奚瑾萱睡的太沉没有发觉罢了。 他们有多久没有如此亲近了?岑千叶似乎也记不清了,好像自己自己中了蛊毒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他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丫头很多。 原本应该给她的盛大婚礼因为自己的原因最后却变成了那个样子,原本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他这个做丈夫的做爹爹的,应该陪伴在她和女儿的身旁,但是他却没有,他忙着四处征战,忙着开疆拓土,虽然日日让人传递关于小丫头每日的点点滴滴,但是到底没有亲自陪伴,他对于小丫头又是愧疚又是爱怜的不行。 今日小丫头醒来,岑千叶除了欣喜之余其实还有些心虚,但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善解人意,竟然丝毫的埋怨都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叽叽喳喳,岑千叶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所以岑千叶暗暗下了决心,从这以后,他要好好的赔偿小丫头,要尽自己所能来爱护她疼宠她,她原本就应该做他手心里的宝贝的! 爱人之间虽然感性的东西居多,但是也总是讲究个平衡平等,不然两个人失去了平衡就会出现矛盾。 而且爱人之间除了爱情之外也讲究个义气,所谓伴侣就是一种长期稳定的伙伴,比普通的朋友更加升级的一种伙伴关系,所以除了两人之间自然而然对彼此产生的爱慕之情,还需要伙伴之间的义气,两个人才能长久下去! 火灵国朝廷经过了一次大的清洗,司徒皇后和司徒家整个倾倒了之后,所有跟司徒家关联的大小官员也是倒下了一批又一批。 一时间,整个火灵国朝堂上风气清爽起来,好多态度暧昧的官员都在庆幸自己及时刹住了向司徒家靠近的步伐,很多早就看不惯司徒家嚣张跋扈的做派的官员顿时觉得扬眉吐气,吾皇英明! 而肃清了司徒家,火灵国皇帝暂时压下去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些日子,岑千叶被恩准放假在家陪伴奚瑾萱,这是奚瑾萱最欢喜的事情,因为没有几日便要临盆了,而岑千叶一早就答应她要在旁边陪着的,而岑千叶也说了,皇帝已经准了他的假期了。 但是什么都扛不住皇帝的野心作怪,这一日一大早,岑千叶正陪着奚瑾萱吃早餐,宫里就传来了消息,要招岑千叶进宫。 于是奚瑾萱就有些不高兴,刚刚用了一半的早餐也不肯再用,只拿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岑千叶。 于是乎,岑千叶也只能放下了碗筷,爱怜的抓住小丫头的手,轻声哄道:“怎么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也许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可是岑千叶这样的话又怎么能哄骗的了奚瑾萱,从昨日下午开始奚瑾萱就觉察到好像有事发生了,岑千叶不同以往的往前院去了很多次,总有人找,这在前些天都是没有的。 现在更是,皇上直接召见,怕是有大事发生吧! 奚瑾萱憋了一会儿气,看着岑千叶满眼的疼宠,最后只能叹息,说道:“你也不必瞒我,怕是有事发生吧!只是我的产期就要到了,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在身边陪我!” 岑千叶知道小丫头一项很聪明,知道自己隐瞒不过,便跟着说道:“现在事态还不明朗,也许没事的!你先安心吃饭,我去看看就回!” 岑千叶说完,就站起身去内室换了一身衣服,便进宫去了。 奚瑾萱看着满桌子丰盛的吃食,着实一点胃口也没了,她很担心,也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就是心理惶惶的。 奚瑾萱有些懊恼,就是退一万步讲,岑千叶就算不能在她生产的时候陪在身边,她除了心里有些遗憾外,自己也是能生的,这也没什么呀! 可是不论怎么都安慰不了从刚刚开始就乱了的心。 看着主子放下筷子,脸色也不大好了,一边侍候的环儿忙上前去劝说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味吗?还是担心王爷了?” 奚瑾萱只是摇了摇头,她现在心里很乱,并不想说话。 环儿只得再次说道:“夫人一向都是心绪宽广的人儿,现在最大的祸害都已经被王爷除掉了,还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再说了,王爷是个有本事的,就算是皇上有事要交代给王爷处理,那也是手到擒来,王爷是个有能力的,既然说了要陪伴着夫人生产,到时候肯定也能办得到的!” 环儿是跟在奚瑾萱身边的老人儿了,肯定知道奚瑾萱此刻变化是为了什么,便认真开导起来。 也不知道奚瑾萱有没有听进去劝说,但是此时终于常常出来一口气,也没了吃饭的胃口,便向环儿摆摆手,说道:“我实在是没有胃口了,你把这些撤下去吧,再给我沏杯红枣莲子茶来!” 环儿看着自家主子怕是真的吃不下了,便只好答应:“那好吧,待会儿夫人要是饿了,奴婢再给你准备吃的!” 也不知道奚瑾萱听见没有,只见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慢慢的从椅子里站起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慢吞吞的朝着内室走去。 一边的佩儿在收到环儿的眼色时,就慌忙上前搀扶着夫人往里走,此时谁也不敢出声,反正大家都知道夫人因为王爷被皇上叫走而不高兴了。 第六百零九章 又出战事 奚瑾萱进了内室,大概就把刚刚自己要环儿沏茶的事情忘记了,直接走到床前就着佩儿的手躺下了。 佩儿从内室出来,朝着环儿摇了摇头,又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环儿只好摇了摇头,两个丫鬟轻手轻脚的把饭桌收拾起来,一个去厨房送碗盘,一个去寻找福婶儿。 福婶儿今天一大早就从外面带回来几个接生婆和奶妈给奚瑾萱挑选备用,奚瑾萱挑选了两个接生婆和两个奶妈留下,其他的让福婶儿打发走。 现在福婶儿正在安排接生婆和奶妈的住处吃食,所以环儿是在主院旁边的一个小院里找到福婶儿的,这里是奚瑾萱挑选出来给奶妈居住的,距离主院比较近大小也比较合适。 福婶儿听了环儿的描述之后便急忙来了主院,掀开内室门帘的一角,就看见奚瑾萱正在床上睡着,但是那不断颤动的眼皮和清浅的呼吸,显示着她并没有睡着。 福婶儿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枣莲子茶脚步轻轻地进去了,把茶杯放在床头的高几上,欠身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一边轻轻地给奚瑾萱掖了掖被角,一边轻声试探的叫道:“夫人?夫人?唉……夫人啊,老身是过来人,也孕育过孩子,当然明白夫人的心思!但是夫人,咱们做女人的暂且不管男人们如何,第一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啊!你现在临盆在即,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啊!您这样的心情也是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的,咱们做女人的都是要做母亲的,相信夫人现在也体会到做母亲的心意了吧!哪一个母亲都不想孩子有一点不好的,夫人你千万要想的开啊,您这样情绪波动的怎么行?这样王爷怎么放心的下?更何况王爷的心思您比谁都清楚,只是如果上边真的在此时派下来什么差事,王爷如果拒绝了是什么后果,相信夫人您比谁都明白!” 此时奚瑾萱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福婶儿,福婶儿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妇人,头发梳的整齐,浑身打扮利索,是那种让人一看很舒服的人。 此时听了福婶儿的话,奚瑾萱的心里好了许多,便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王爷都答应过了要陪我的,我就是害怕朝廷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派差事,但是就像福婶儿说的,就算是上边给他派差事,那也是不能拒绝的,所以我应该想开点!” 听到奚瑾萱这样说,福婶儿就一脸笑开了的拍着奚瑾萱的手,说道:“哎呀,这就对了,咱们做女人的,就管好咱们自己的事才不为那些男人操心呢!你放心,福婶儿帮你请来了最好的稳婆,到时候福婶儿也会陪在夫人身边一刻不离的,夫人就放心吧!” 奚瑾萱也不禁觉得自己胡思乱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斤斤计较的人了,真的不应该,只好忽略掉心底的那一点让自己不快的东西,便就着福婶儿的手慢慢的起身,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是啊!王爷不在我也得该干嘛干嘛!福婶儿陪我去花园里走走吧!” 福婶儿看见奚瑾萱彻底好了,也高兴的什么似的,连连答应着,还一连串的吩咐环儿佩儿用食盒提上些热茶点心,一会儿给奚瑾萱在花园里备着用。 奚瑾萱回到王府之后一直坚持每日用完早饭出去溜达着散步,由于现在体力跟不上,走一会儿就觉得累,她便给自己在午后午睡之后加了半个时辰的散步,所以由以前的一日一次变成现在的一日两次。 奚瑾萱希望到时候自己生产能够顺利一些,孩子能够更健康一些,所以现在只好勤快一些了。 其实奚瑾萱心绪烦乱还是有些准的,因为不到中午的时候宫里就已经传出来消息,由于春暖花开天气回暖,所以西北方木羽国敌军蠢蠢欲动,想来个先发制人! 去年火灵国拿下了土启国大半疆土并且杀死了土启国皇帝,不久,土启国大皇子便率领土启国余部在靠近木羽国的那一小半疆土上自立为帝,并且迎娶了木羽国的公主为后,两个国家紧紧的联盟在一起。 应该是看火灵国势如破竹的拿下两个国家,而土启国眼看着摇摇欲坠,那么木羽国也朝不保夕,所以这两国为了各自保命才如此着急的结下秦晋之好。 在这个消息传出来一个时辰之后,便又传出来第二道消息,说三皇子殿下被皇帝亲自封为西征大元帅,即日起便率领三十万大军开赴西边前线,不得有误! 虽然有前面的消息作为铺垫,奚瑾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还是觉得刚刚被压下去的烦乱一瞬间又回来了! 火灵国的皇帝好似用岑千叶用的太顺手了,所以一有战事就派给他去做,根本就不考虑其他儿子。 “即日”也就是今日便走么?奚瑾萱有些接受不了,她但是听到消息的时候是在睡午觉,当然她一直没有睡着,睁着眼睛一直拉着环儿几个说话,果然就等来了这么个消息。 看见自家夫人再次变得脸色不好而且也不说话了,几个人都很紧张,奚瑾萱现在在想岑千叶是在皇宫直接披甲挂帅就走了还是再回来看一看她再走。 所以耳边环儿福婶儿她们的话都没听见,她很想再见一见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再看一眼,这个念头狠强烈,又不是以后不再见了……想什么呢,怎么会不再见了,奚瑾萱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佩儿欣喜的通传声:“王爷回来了!” 接着便听见越来越近的熟悉的脚步声,最后门帘掀起,岑千叶高大的身影夹杂着急切进来了。 环儿几个悄悄的退出去,岑千叶直接坐在了奚瑾萱的床边。 当看到岑千叶满眼的歉意的时候,奚瑾萱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埋怨就说不出口了,只是大眼睛里的不舍和埋怨却是掩盖不住的。 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情绪化起来,眼泪也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岑千叶幽幽的叹息一声,轻柔的用有一层剥茧的手指给她擦泪,之后便把她轻轻地拥在怀里。 此刻两人不需多说什么,便都已经知道彼此的心意,奚瑾萱第一次体验到了这么多的无奈和心酸。 毕竟她有一颗现代人的心,在现代老婆生孩子男人都陪着,那可是大事,那个时候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军国大事要做,工作可以请假,哪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 感受到怀里小丫头无声的哭泣,岑千叶感到自己的心也随着她肩膀的颤抖而揪痛起来,心里深深地歉疚和爱怜找不到一个突破口,生生的把他逼得心口都酸了! 可是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不能带着小丫头一走了之,要是在回到火灵国之前是完全可以的,但是现在却身不由己了! “乖!我会尽早赶回来看你和女儿的!会把秦弋阳留在家里保护你,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就找他,不会有事的,乖!”岑千叶大手轻轻安抚奚瑾萱乌黑的头发,只能一遍一遍的如此安慰着她。 奚瑾萱知道岑千叶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他肯定是不能在她生产的时候赶回来了,想想也知道,去边关打仗少说也需要数月才能回来,更何况这次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要岑千叶一定要拿下土启国余部和木羽国,怕是短时间内很难回转了! 伤心至极,奚瑾萱猛然从岑千叶怀里抬起头:“你把我带上好不好?” 等这句话一出口才觉察出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愚蠢的傻话,自己如今的状况怎么随军,简直一点可能都没有。 看着慢慢低下头去的小丫头,岑千叶的心疼无以复加,只能尽量安慰她,说道:“现在你这个情况不能去,但是待你生产完过了满月,我就派人回来接你好不好?到时候咱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尽管这有画饼的嫌疑,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实现的,奚瑾萱好像看到了希望,眼睛一下子也明亮了起来,到时候就算岑千叶不派人来接她们母女,她也有办法抱着娃儿去千里寻夫的! 好像岑千叶的这一句话让奚瑾萱充满了活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擦干了眼泪就问道:“你什么时候走?我让人给你收拾行李!” 岑千叶双手捧着小丫头的脸蛋还在仔细的逡巡,一边回答道:“一个时辰之后出发,你也不用给我收拾什么,那边都准备齐整了!” 一个时辰啊……情人之间总觉得相聚短暂离别太漫长,奚瑾萱又一头扎进岑千叶的怀中,狠狠地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就算只有一秒钟她也想就这样好好的抱着他度过! 岑千叶走了,这是必然的。 奚瑾萱除了怅然若失公然的表现在脸上,为了安抚住身边的人,也是因为找不到理由,便把内心的惶恐不安埋在心里,尽量不表现出来。 此时的奚瑾萱的肚子已经足月了,也就是说随时可能面临着生产,此时的她已经不能行走自如,而环儿佩儿为了保险起见更是一刻不离人的看着她,就算是走一步路也要小心的搀扶着。 屋子里的门槛也被福婶儿做主给暂时拿掉了,地面上凡是有可能给奚瑾萱造成不便的地方都经过了清理,奚瑾萱无法改变福婶儿她们的想法,那只有囧囧的无奈的接受了。 他离开已经三日了,当奚瑾萱意识到这些天自己心情太压抑的时候,她内心有些烦躁,肚子里的孩子也动的频繁,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对胎儿不好,尤其是面临生产,产妇的心绪也是有可能造成难产的,而这里的医疗卫生条件这么差! 第六百一十章 悉心照顾 不行,奚瑾萱不允许那样糟糕的结果出现,她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改变一下。 于是思索再三的她决定要让自己忙起来,只要不得闲,那么放在岑千叶身上的心思就该少了吧! 打定主意的奚瑾萱说干就干,一瞬间冒出很多想法来,如今需要她操心的事情有限,而需要她亲力亲为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她如今所忙的事情都是跟生产有关的事情。 虽然稳婆和奶娘以及一些大事福婶儿几个提早半个月都准备齐整了,但是按照奚瑾萱的理念还是有很多事可做的。 比如说,为了减少细菌感染的机会,奚瑾萱命令环儿佩儿把生产的时候所用的棉布、剪刀、大人的贴身衣物以及小孩子的贴身衣物等东西全部放在滚水里蒸煮消毒,另外还在奚瑾萱的坚持下,把福婶儿给她特意准备的一件产房进行了改造,比如全部封死的窗户要换成活动的,只是加了好几扇精致厚实的屏风,窗户上的棉纸也换成了更加透光的琉璃,只是增加了深色的窗帘。 等等这些不一而足,福婶儿和佩儿她们看着夫人突然变得心情好了起来,所以也任由她折腾起来,只要夫人好了,大家都高兴。 奚瑾萱这么一忙就忙了五日,翻来覆去的清点了一切物事,认定真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再无事可忙的时候,奚瑾萱才惊觉已经过来五天了,而硕大的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一日用午饭的时候,奚瑾萱就忧心忡忡的吃不下饭,福婶儿在一旁看着也知道夫人心中所想,便上前劝解道:“夫人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您这肚子才不过跟王爷预测的时日多了两日,也没什么的。民间都有句俗话,说是女孩懒月,意思就是如果所怀的是女孩的话有可能会晚几日生产很正常,夫人说过这次您肚子里是个小小姐,想来就是这个道理!” 奚瑾萱似乎被劝动了,抬眼去看福婶儿,这样的话她其实也是听说过的,再说了,在前世,就算是科技发达成那样,B超验出来的预产期,孕妇还不一定就在预产期生产呢,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 奚瑾萱想通了之后,便又开始正常的吃饭睡觉,每日给自己找点事做,每日都在默默的等待,然后在一个有一个平静的日子过去之后,又在黑暗中默默的安抚自己,说不定明日就要生了! 可是一直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奚瑾萱依旧没有感受到那据说的剧烈的疼痛。 而经过半个月的赶路,岑千叶带领着大队人马终于到达了西边境。 此时整个大军中都弥漫着一些压抑的味道,就算是驻扎盘营地搭帐篷,大家也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要弄出什么大的声响来。 这种氛围在十日之前就开始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伙不明白大帅为何突然就不高兴了,即便没有人看见过岑千叶的笑脸,但是大家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张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俊脸之下就是不高兴了。 后来渐渐地,军中便有消息传出,大帅不高兴是因为牵挂家中的娇妻,火灵国如今几乎无人不知,三殿下赫连夜璃家中有一位神秘而又传奇的女子,那是三殿下当心肝宝贝一样的人儿,如今二人因为打仗不得不暂时分离,大帅不高兴,那这样也说得通了! 虽然大家只知道一些皮毛,但是总归原因的源头没有错的。 而此刻刚刚按扎好的中军帐中,岑千叶正一脸阴沉的端坐在案几之后。 此刻诺大的中军帐中只有岑千叶和南宫宇拓二人,要说为何南宫宇拓要跟着,这是岑千叶的缘故。 因为岑千叶给奚瑾萱计算的预产期,所以他原以为在时日之前奚瑾萱就应该生产的,而南宫宇拓这个狡猾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对他闺女的凯觎之心人尽皆知,所以为了给奚瑾萱减少麻烦,为了确保自己闺女的安全,岑千叶坚决要把南宫宇拓带在身边才放心。 原本岑千叶还以为要说服南宫宇拓跟随他上前线需要好费一番口舌的,但是没想到他刚刚提出,南宫宇拓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岑千叶虽然猜不透这个家伙打什么主意,但是还是坚决把他带在身边比较放心。 这半个月虽然一直在行军途中,但是每日一封关于奚瑾萱的消息从不间断的传到他的桌面上,可是奚瑾萱还没有动静,丝毫没有生产的预兆,所以岑千叶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心绪也不能平静了! 难道小丫头身体出现了异常? 难道她们娘俩会有危险? 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发动? 岑千叶主要是担心她们娘俩会不会面临着危险! 可是小丫头又不在面前,面对桌案上毫无营养的消息,他真的好想立刻把小丫头抓到面前给她看看脉象究竟如何。 他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不论是从小丫头的天葵计算还是从最近的脉象上来看,临盆的日子也就是那左右两日,可是现在都过去了十日之久,他怎么能不着急! 看着旁边摊在椅子上的南宫宇拓,南宫宇拓似乎又长大了些,看上去有十岁多了,那一身天青色的小衣袍似乎也总是随着他的长高而变大,反正不论何时看见都是合身的! 岑千叶有些不耐烦,总有些事情是他掌握不了的,他知道,即便他再聪明过人。 而岑千叶也想到,小丫头肚子里的小孩子跟眼前的南宫宇拓关系很不一般,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或者不妥,相信这家伙不会还如此镇定懒散。 于是岑千叶就开口问道:“不知你对萱儿的肚子怎么看?” 南宫宇拓随手捡起手边小几上盘子里的花生米撂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咀嚼的振振有声,直到吞咽了进去才懒懒的转过头去看着岑千叶,说道:“这有什么怎么看的?女人生孩子原本就是一件极其顺应天道人和的事情,是人轮回的出口闸门,怎么可能说生就能生了!更何况,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又非同一般,拖延一些时日自然也不算什么!” 岑千叶看南宫宇拓毫无紧张之色,再加上也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便稍稍安下心来。 只是岑千叶再足智多谋也有疏忽错漏的时候,他此时只看见南宫宇拓毫无紧张之色,也只能确定小孩子没事,可是又怎么能判定千里之外的小丫头也能平安无事呢? 也许是岑千叶心急归家,所以这次打仗不再是从从容容的等待着最好的时机,不再讲究个出师有名,这次他只让大军略作休整,便身先士卒挑起战争,大举进攻敌方。 所以这一次的征战也是异常惨烈,不仅是对敌对方的惨烈,对我方的士兵也是一样,几乎是不给休息喘息的时间,能上战场的全部被岑千叶赶去战场,务必争分夺秒,好像尽量能早一个时辰结束征战就早一个时辰似的。 这让很多士兵都吃不消,虽然大家苦劝岑千叶,但是岑千叶依旧不改战略,而且还身先士卒,几乎不给自己留下休息的时间,弄得一个大帅比普通士卒还要辛苦,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更是与日俱增,于是整个军营里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家也只能跟随这样拼命三郎似的大帅出生入死了! 只有南宫宇拓在旁边冷眼旁观,从不多发表一句言论,但是看着这样的岑千叶,他也只能摇头叹息,南宫宇拓很明白,岑千叶并不是那样急功近利好大喜功的人,而且相反,做事极有章法,很有谋算。 这次之所以如此行事,南宫宇拓多少也能猜测出一点。 也许岑千叶在冥冥之中也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着急的想回去看那个丫头。 只是……唉! 正所谓天道轮回,皆有缘法,皆有因果,一些东西怕是不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凡人能够改变的了的! 而一直拖了一个月,这日早晨,奚瑾萱又是失望的睁开眼睛,她这些日子每天闭上眼睛之前就期盼着,也许晚上正在她睡着的时候突然就发动了,或者白天在她发呆的某个瞬间,肚子突然就发动了。 但是每每都是失望,于是在前些日子奚瑾萱就召集了好多医术高明的郎中,甚至是宫中的太医,来给她诊治,但是每一个都说从脉象上根本就毫无异常,就跟普通孕妇一个样。 于是福婶儿的那套说辞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夫人稍安勿躁,除了给夫人遍寻医生之外,就每日祈祷着他们家王爷早日凯旋归来,这样她们就都不害怕了! 但是往往天不从人愿,就是岑千叶离开征战不满两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奚瑾萱终于等来了那期盼已久的疼痛! 当疼痛如海水般席卷而来,她在咬着牙克制着疼痛之外,心里的喜悦也是浓浓的,一想到自己的宝宝就要见面了,而且怀着她还多有波折,这么来之不易,奚瑾萱又更加珍视这个孩子了! 在奚瑾萱一发动的时候,严阵以待好久了的稳婆和福婶儿以及环儿佩儿立刻有条不紊的忙着手里早就分配好的演练了无数次的事情。 可是就像南宫宇拓所言,生孩子是天道自然人和的大事,不是说生就生的,谁也料不到奚瑾萱这肚子一折腾就是三天两夜,还是没有生下来。 就算是在前期奚瑾萱在疼痛间歇的时候尽量吃东西和休息,但是到了后来由于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东西已经吃不下了,只能靠着参茶参片来吊着。 第六百一十一章 痛苦折磨 而奚瑾萱此时的光景很差,只见事先准备好的改了又改的产房里的床上,奚瑾萱双腿架起,肚子还是高高的隆起在被子底下,汗水已经湿透了身上的衣服,脸颊上和脑门上黏着汗湿的头发,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眼睛半睁半闭,看着已经毫无力气了。 福婶儿此时紧紧抓住奚瑾萱的手时刻侍候在床头,虽然不是她生孩子,可是后背的汗水竟然也把衣衫湿透了,嘴里虽然不断说着打气的话,但是那眼里的惊恐和可怜疼惜是不会错的。 两个稳婆在床尾也是满头大汗的说着生孩子的技巧,也不知道奚瑾萱还听不听得到,但是显然二人还是很尽力,时刻观察着孕妇的状况。 而环儿佩儿则端着盆子忙进忙出,不停的端进去热水端出来血水。 而环儿佩儿毕竟年纪小,在咬牙干活的时候,那眼泪也止不住的流,虽然没有生孩子的经验,但是夫人现在的状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凶多吉少是肯定的了,除非自家王爷那样的神医能在身边! 可是王爷现在千里之外打仗呢,难道夫人这么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就此要消没了吗? 整个璃王府,从开始发动的时候的喜悦到现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伤,谁都不敢多说一个字惰性一步路,唯恐触犯了什么似的。 而从西边边境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人一骑飞速掠过,只见马匹四蹄翻飞,那马上的人整个身子弓着几乎要伏在马背上了,头发也被风吹的纷乱,身后的披风几乎要成了铁板一块。 忽然,马儿前蹄一曲,软倒在地,马嘴里口吐白沫,显然是累死了! 而就在同时,前方突然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个人,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只见马上的人儿顺势翻滚下马,没有回头看那被累死的马一眼,也没有一秒钟的停顿,脚在点地的瞬间身子便已经腾起,瞬间坐在那匹新牵来的马上,立刻就随风远去了! 没错,那正是岑千叶! 经过近两个月的奋斗,经过火灵国三殿下不要命了似得攻打,西边木羽国和土启国已经全部被剿灭收入囊中! 岑千叶在稍微安排了一下善后工作,几乎没有一息的喘息就接到了京都传来的消息,那小丫头终于要生了! 在马不停蹄的半途中又接到那丫头竟然是难产,所以立时把跟随他归来的随从甩在了身后,决定一个人尽全力往回赶,而让人在马匹力竭的地方准备好人马等待他换马,以便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就在岑千叶匆忙往回赶的时候,原本在军营呆着的南宫宇拓在感应到果果要出生的时候,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已经生了三日了,任是体力多么强健的妇人也熬不住了。 奚瑾萱此刻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只有那高大隆起的肚子还在不时的颤动一两下,让人知道那孩子还活着并且急于出来。 奚瑾萱此刻虽然浑身无力,甚至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心思却是清明的。 她想着自己大概是逃不过这一劫了,自己竟然死在生孩子上,她心里微微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又回到了最原始的问题上,如果她就此死了那么她的穿越还有什么意义? 满打满算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过几年的功夫儿,况且当时那阎王老儿可是承诺过自己的,她相信当时的阎王也不会拿这个骗自己,真是没有必要啊! 奚瑾萱又想,如果今日就此结束了这短暂匆忙的一生,那么这个奚瑾萱小公主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这跟几年前就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延长了这么短短几年的生命简直毫无异议! 虽然她认识了岑千叶,虽然她拥有了爱情还有这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但是这却是个开始,如果她现在就死了,那么对她来说就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那还不如当初就死了也不用遇到岑千叶,还麻烦她穿越一回,也没有得到个结果,还害得自己受罪伤心外加挂念她的墨璃! 奚瑾萱感觉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更是沉重的不得了,意识也开始一阵一阵的开始飘忽,她觉得这是死亡之前的征兆。 只是她还能感受得到腹内胎儿不时地轻微颤动,也许是母子连心,她明白这个孩子这是在求生,急切的想出来。 只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即无力救救孩子,也无力自救,她现在感觉自己口不能言目不能使,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匆忙的脚步声和隐约的哭泣声。 奚瑾萱不禁在内心叹息一声,唉,也许命该如此,也许这个孩子也不该出生! 也好,到了黄泉路上也有个小家伙相伴着,不至于寂寞了,等到了阎王那里她一定要好好的分说一番,就算不能为自己讨得什么好处,好歹给自己肚子里的这个讨个好去处也好! 就在奚瑾萱胡思乱想拿定主意的时候,忽然感觉耳边的嘈杂声没有了,原本眼前晃动的人影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已经到了生死的临界状态所以连七窍也不通了吗? 就在奚瑾萱胡乱猜测的时候,猛然感觉眼前一下子清明了,就看见产房里的众人都远远地挤在一个角落里不会动了,脸上的惊恐神色还保持着,而自己床前直立立的站着原本应该远在边关陪着岑千叶打仗的南宫宇拓! 一惊之下,奚瑾萱也顾不得深究自己为何会突然耳聪目明起来,只是满脸防备的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已经有十一二岁男孩子样子的南宫宇拓,她内心里觉得此时的这个人既不简单又令人害怕! 奚瑾萱下意识的伸手抱住肚子护住孩子,只是双臂也是软弱无力,但是也能勉强把手移动到肚子上。 奚瑾萱迅速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形式,感受到手掌心下孩子的跳动,心知有这个孩子在南宫宇拓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再说现在她已经这幅模样了,恐怕也没什么需要害怕的了。 于是奚瑾萱直视着南宫宇拓,语气有些清冷又有些虚弱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把她们怎么了?墨璃呢?” 奚瑾萱一张嘴就问出了内心急切想知道的问题,可是南宫宇拓却稳稳地不着急。 只见南宫宇拓先上前去,伸出白嫩嫩的还有些婴儿肥没有褪去的胖手轻轻地附在此时颤动的更加频繁的奚瑾萱的肚皮上。 奚瑾萱当然没有力气去闪躲,于是只有生受了,但是一双眼睛还是时刻注意着南宫宇拓的动静。 南宫宇拓也不理会奚瑾萱,而是满眼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那高高的肚子,手轻轻抚摸在那上面就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似的,生怕自己的碰触弄脏了或者弄坏了她似的,当然还有一丝小心翼翼夹杂其中,似乎是怕这个的抚摸被拒绝,这个拒绝当然不是奚瑾萱的! 奚瑾萱看着南宫宇拓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应该安心还是应该害怕,她不担心南宫宇拓会为了救果果采取去母留子的做法,只是她毕竟也不是普通生老病死的这个世界的人,她内心很疑惑,也大概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到了。 于是再无什么好避讳的,也管不了现在的南宫宇拓在想什么,张嘴就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之前她的身体明明一向很好现在却折腾到难产?为什么明明两个月前就应该生下来的孩子却生生延后了两个月的时间? 这一句“为什么”包含了很多意思,而南宫宇拓当然也明白奚瑾萱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的不甘和迷惑。 当下便看向奚瑾萱,放在她肚子上的手也暂时收回,双手背在身后仿佛一个老者,注视着奚瑾萱清亮的已经褪去稚嫩处在变声期用特有的公鸭嗓音说道:“本君早就说过,天道轮回,一切皆是因果报应,当初本君便提醒过你也征求过你的意见的!” 经南宫宇拓一提醒,奚瑾萱立刻瞪大了眼睛,眼睛里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很是明显,南宫宇拓便知道她想到了。 不错,奚瑾萱几乎是一瞬间豁然开朗紧接着便是惊恐,心脏在做着最后的砰砰跳,她现在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是果断没有一丝后悔就是了! 原来她有今天是因为她不惜自己的身体让南宫宇拓用缩地之术把她运送到岑千叶的身边救回岑千叶的命那次! 不错,她还记得当时南宫宇拓就曾提醒过她,说他的灵力只能护住她腹中的孩子不受损伤,但是不能确定她的身体会受到什么样的不可弥补的伤害,而且那次岑千叶本该死了的,但是硬生生被她救回来,那可是违背了天道轮回的,是要遭天谴的,这些当然都要报应在她的身上! 只是奚瑾萱还是有些不甘,这报应是不是太早了点?她还没有等到她的夫君凯旋归来,还没有好好看看即将出世的宝贝一眼,这让她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 南宫宇拓当然从奚瑾萱那盈*满泪水的双眼中看到了不甘和怨恨,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和这个世间女子不一样的,理应想的到这样的后果,再说你的死换回了他的生,这对天道也是公平的,而你……也应该知足了!” 是啊! 南宫宇拓的话仿佛一下子说到了奚瑾萱的心里,不甘心吗?呵呵,这无非是人的贪念在作怪,能用她的死换得岑千叶的生命,这还有比这个更加令人欣喜的吗? 再说,如今她的孩子也能活下来,她再不应该贪心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分离 南宫宇拓当然看到了奚瑾萱的表情变换,知道这个一项出乎人意料的丫头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只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再抬头看看那一直在奚瑾萱床帐上边飘来荡去手持锁链不肯走的黑白小鬼,便又是一声叹息。 他的到来已经给她拖延了一会儿,这会儿是在不可拖延下去了,否则惹怒了阎王,那也是不好的! 当下便对奚瑾萱说道:“是时候了,本君这就帮你把果果崔下来!” 奚瑾萱很明白南宫宇拓的意思,她直到她一旦生下孩子,立刻命就休矣,可是她还想再见一眼她的爱人! 当下便请求道:“等等!能不能……让我再见一见墨璃?” 南宫宇拓只是瞟了一眼奚瑾萱的床帐顶,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果果不能等了!更何况你是要离开的,见不见那一眼又有何用呢?不如走的干脆一点,让他痛的也干脆利落!” 这样的道理何用别人来说?奚瑾萱作为当事人不能完全用道理圈住的,她作为一个女人当然还想最后见一眼自己心爱的人。 但是看南宫宇拓的态度也知道这是不可能了,她直到南宫宇拓刚才那一眼在看什么,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南宫宇拓再不啰嗦,立刻单手张开微微弯曲做穹顶状罩在奚瑾萱的肚子上,只见一道微微发黄的光晕慢慢的笼罩在奚瑾萱的肚子上。 奚瑾萱只觉得肚子一阵温暖,只是这温暖的感觉还未体会多久,突然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一下子把她湮没了! 这疼痛比前边三天来的都剧烈,只是肚子的疼痛还未持续几息,便又险些被盆骨碎裂般的疼痛给夺去了呼吸。 她只觉得脑袋发懵,眼前也是一阵一阵的模糊不清。 只是这罪还远远没有受完,紧接着下体撕裂的疼痛迅猛的到来,也只是几息的功夫,奚瑾萱就感到有一坨温温软软的的小东西一下子从下面汹涌而出! 虽然眼睛已经看不到了,但是奚瑾萱知道,那是她跟岑千叶的小宝贝出生了! 孩子出来了,身子便不疼了,但是整个身子也仿佛被掏空了似的,原本沉重的身子奚瑾萱此刻也觉得不是自己的似的,好像都把握不住了。 耳边传来婴儿有力的哭泣,她模糊的看见站在她床前的一身翠袍从衣袖里拿了个什么出来包裹住了那个红红的小东西,虽然没有看清楚她的眉眼,但是那张扬在那里随着哭声乱挣扎的小胳膊小腿还是模糊的看见了,于是惨白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奚瑾萱嘴角还是溢出了温暖的笑。 南宫宇拓知道奚瑾萱此刻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已经看不见了,便抱着孩子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没有上前,只是看着奚瑾萱有些叹息似的说道:“你安心的走吧,果果有我呢!” 说完,不待奚瑾萱说什么,南宫宇拓便转身走了,消失在了门边。 事实上,此时的奚瑾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就连耳边南宫宇拓的话语和那婴儿的哭声也觉得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 渐渐地,意识里便只剩下一片空白来,感觉身子也越来越轻飘飘的起来。 正不知怎么回事的奚瑾萱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两个人,不对,是两个鬼! 虽然以前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看着那二鬼手里的铁链子,再看那牛头马面的样子,也知道是地府的鬼差来索命了! 奚瑾萱原本想分辨两句让这二鬼等一下在动手,她直到自己的情况向来都被人天天传报给岑千叶知晓,三日前自己发动的时候怕是岑千叶就已经得知了消息往回赶了,她还想在这里等等看,是否能够再见岑千叶一面,即便此刻已经和他阴阳两隔了。 只是奚瑾萱却意外的是此时的嘴巴怎么也张不开,眼睛瞪得老大,只听其中的一个小鬼说道:“尔等还是别费力气了,新死的鬼魂是在见到阎王和判官大人之前是不能说话的!”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奚瑾萱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死去是个什么样子了,只记得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就在阎王面前了,不过想来这样的规矩也是有道理的,这新死的人怕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和冤情都是要到了阎王殿里分辨的,由判官来判定一切,所以在此之前不让多说?! 奚瑾萱此时只有苦笑的份儿,低头看去,自己脚下就是自己惨死的尸体,此时南宫宇拓早已走了,福婶儿环儿她们也能动弹了,都一窝蜂的扑到她的产床上,那哭声震天的,她看见了也悲伤的不得了。 再次抬起头来向着屋子门外看去,毫无动静,如果墨璃要回来了,应该会派人提前来通报的吧,此时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回来的样子,而她有无法耽搁太久…… 这样想着奚瑾萱就感觉那两个小鬼在向自己靠近,而她下意识的一躲,这一下子双方都惊住了! 因为刚才在躲开的时候,奚瑾萱试图伸手挥开小鬼手中的铁锁链,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手虽跟那铁链重叠了,但是却丝毫没有触摸到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奚瑾萱望着自己的那只手,再看看同样惊讶的二鬼,这两个鬼是知道的,凡人虽然触碰不到他们,但是和他们同样是鬼的眼前的这个女子按理是能够触碰的到的,不然何来用铁锁链把她锁回阎王殿一说! 惊诧之后的二小鬼对视一眼之后便再次伸手试图逮住奚瑾萱,这次奚瑾萱也没有闪躲,她也想证明一下刚开是不是眼花了。 这次的结果令奚瑾萱欣喜不已,而令两个小鬼惊恐不已,也不知道两个小鬼凑在一起说了什么,奚瑾萱只见那二鬼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之后二鬼的身形越来越淡,最后直到什么都不见了! 就这样便走了?不锁拿她了?哈哈哈,奚瑾萱忍不住想仰天长笑。 只是又猛然被环儿那丫头的哭声所惊醒,她感觉有些不对,福婶儿她们的哭声怎么比刚才小了很多?好像很远,不对呀,自己没有走啊? 待奚瑾萱低头去看,猛然一吓,这怎么会?她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己还在刚才的位置,但是眼前福婶儿环儿佩儿附在她尸体上哭泣的景象却模糊了好多,而耳边的哭声也是越来越远的样子。 慌忙低头去看自己,只见自己的身子也越来越透明,似乎要与这光明融为一体,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飞魄散?可是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呀?为何会这样?这下子连轮回做人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就在奚瑾萱感叹自己为何会落的这么惨的份儿上的时候,忽然,眼角瞄到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影! 虽然蓬头垢面,虽然衣衫不整,虽然满脸风尘,虽然面如死灰,虽然双眼血红,可那不就是她迟迟不愿离去就想再见一眼的人吗? 满心委屈,满腔的挂念和不舍的奚瑾萱,此刻初一见到岑千叶一下子便崩溃了,可是不论她再怎么大喊大叫的下面的人也无动于衷,她不知道的是,甚至她连眼泪都无法流出。 更加的掌握不住脚下的路,移动不了,反而有一种越来距离越远的可怕感觉。 再说岑千叶,经过三天三夜的换马不换人的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回到璃王府,当他骑着马直接到了奚瑾萱所居住的正院门口才下马,脚刚刚挨到地面便听见匆匆小跑着跟来的福叔满脸涕泪,声音哀痛的喊了一声:“夫人刚没了!” 岑千叶在那一瞬间愣怔了一秒,之后很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福叔,感觉好像自己并没有挺清楚他说了什么或者没有理解他的话中的意思,只有脚下不停留的大步奔向产房。 而产房里的福婶儿环儿佩儿她们悲痛至极,但是好歹福婶儿是个经过事的,并不像环儿和佩儿一样已经六神无主悲伤欲绝,哭过一场之后,福婶儿便一边用帕子擦拭着眼泪一边指挥着众丫鬟婆子端热水拿棉布巾。 由于环儿跟奚瑾萱的情分不一般,而且平常奚瑾萱的一些贴身衣物体己什么的都是环儿收着,所以又连吓带安慰的把环儿先安抚住,指挥着此刻大脑已经不能运转的环儿给奚瑾萱拿一套干净华丽的新衣裳来,从里到外都要有,还有鞋袜以及再有一套贵重的夫人生前最喜欢的新头面来,福婶儿令佩儿和另外几个丫鬟扶着坐起来,她亲自拿着玛瑙梳子给奚瑾萱梳理头发,她们要趁着奚瑾萱身子还软和热乎给她擦身梳洗换衣服! 正待众人刚刚恢复秩序,一边忙乱一边哀泣之声若隐若现的时候,突然,谁也没料到门口闯进来一个人。 大家都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还是福婶儿率先认出来来人是谁,不由得悲声大放一声:“爷,奴婢有愧与您啊……啊哈哈哈……” 福婶儿这一哭,大家便都把压抑的声音放开了,尤其是环儿,见到岑千叶此时才回来,又想起以前的种种,顿时心中又是恨又是悲,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当下,自己的主子如今去了,那也只有她来诉说主子的悲情了! “王爷,你如何才回来?当初夫人该生产时没能发动,想来就是情况有异,王爷您自当赶回来看望夫人才是,究竟是打仗拖不得还是夫人的命拖不得?如今夫人落得这个地步,小小姐也不知去向……” 环儿一边大哭一边数落,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把个身子横亘在门口,硬生生的堵住了岑千叶的去路,以前的环儿总是有些惧怕岑千叶的,此刻这样做,大概也是心里替自己主子愤恨的很了吧!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失魂落魄 只是福婶儿却是看不下去了,尤其是为了赶路现在岑千叶的这个形象还有那赤红的悲痛眼睛都没有了以前的风采,于是便给佩儿使眼色,二人合力才把环儿拖到了一边。 此时众人知道这房中暂时不需要多余的人,于是众人在福婶儿的带领下,都悄悄的离开了,还关上了门。 岑千叶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脚是用了怎样的步伐走到窗前的了,他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浑身都没有知觉了,就在刚才他连环儿都越不过去呢。 此刻的奚瑾萱已经在福婶儿匆忙的指挥下梳洗了换了衣服,除了脸色和唇色惨白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就好像睡着了似得,看来福婶儿还没有来得及给她上妆。 被褥也换了新的,又白又干燥,只是换下来的血被褥还没有来得及拿走,都堆积在床尾的脚踏上,还有床前的矮几上,那盆擦洗之后的淡红色血水还没有端出去,整个产房里都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岑千叶感觉鼻腔里全部都是血的味道,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他心爱的小女人流出来的血。 堪称战神王爷的岑千叶以前在战场上杀人如麻,战场上的厮杀的血腥比这个浓了十倍不止,岑千叶也是浑然不变色的。 可是不知怎么地,岑千叶双手扶着奚瑾萱的床头的时候突然就有些受不住似的俯下身去干呕了好一阵。 果真是受不住么? 岑千叶竟然露出一个惨淡嘲讽的笑来! 就在刚才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孩儿的去向,他只知道那个南宫宇拓可恨的骗了自己,这个事情他还来不及去细想,现在他眼里心里只有床上的小女人。 奇怪的是,此时的岑千叶并不想哭,也许是赶路太多了被路上的大风吹的眼睛已经干涩的流不出泪来了吗? 反正就是不想哭,只是小心翼翼的把被褥掀开,小心翼翼的把穿戴整齐的小女人抱在怀里,然后就紧紧抱着好没形象的坐在脚踏上背后靠着产床,就那样坐着。 按说,岑千叶这个样子好像是在等什么。 可是等什么呢? 难道是在等奇迹发生,期望怀中的奚瑾萱在某一瞬间睁开眼睛跟他说话撒娇吗? 可是作为神医的他只进屋时候的一眼便能辨认出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又怎么能骗的过自己呢! 所以此刻他突然心声出一股厌恶来,对自己的厌恶。 他为何是个医术高超的神医? 如果只是个平常普通的人的话,还能让下人四处张罗着寻找神医来给她诊治,就还能抱着一丝的希望! 如果他不是个神医的话,那么就不用像环儿所言的那样因为没有及时赶到为小丫头救治而深深地愧疚到无法自持! 所以他很是厌恶自己的一身医术! 岑千叶脑子里无数的思绪在飞转,但是好像又只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 整个产房静悄悄的,外面的人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的,眼看着从新换的琉璃窗户上射进来的光芒越来越暗淡,显然已经暮色四垂了。 而从岑千叶进门那一刻起,飘荡在上空久久不愿离去的奚瑾萱把岑千叶的一步一动做都看在眼里,虽然岑千叶没有放生哀哭没有一句话说出口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不知道怎么滴,奚瑾萱此刻对于岑千叶内心的哀伤竟感同身受一般! 此刻奚瑾萱就是知道岑千叶的心碎裂了,就是知道岑千叶那哀莫大于心死的内心。 她越来越感到担心起来,从起初见到他的委屈悲伤和不舍变成了深深地担忧,她现在死了已经成了事实,那么她就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去世再把这个她爱到极致的男人搭进去了,她无论如何都希望他活的好好的,还有他们的女儿,也需要岑千叶去寻找去抚养长大的! 只是现在奚瑾萱和他已经不是一个世界了,不能彼此说话了,她不知道岑千叶理解不理解她的心,去全力找回他们的女儿,那个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到的女儿! 想到这里,奚瑾萱其实也不觉得怪罪南宫宇拓,毕竟按照当时的情景,如果南宫宇拓不来,怕是连女儿也救不下来,而且生下女儿的时候她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就算南宫宇拓把孩子抱给她看,她也是看不清楚的! 也许这就是命数吧,一切都是定数,都是因果报应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奚瑾萱想通了这些,奚瑾萱原本已经变得透明的身体,此时竟然悠悠然然的变得若隐若现,最后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而奚瑾萱的意识也在那一瞬间陷入了不知名的模糊地带。 话说火灵国三皇子殿下在文献三十二年攻破了木羽国和土启国,至此天元大陆上四分五裂的状态结束,实现了数百年来首次大一统! 只是好像文献帝没有这个福气消受,百姓有私下里传言,这江山是三皇子打下来的,所以文献帝虽然所谓老子那也是压不住的,所以在文献三十二年冬腊月里驾鹤西游了! 同年腊月二十八,三皇子殿下赫连夜璃登基为帝,庙号天元大帝,而年号开元。 开元元年除夕,普天同庆,既是庆祝新年,与万民同乐,也是庆祝新帝刚刚登基之意。 只是无论底下的人如何的尽力协办,但是到底除夕那日开元帝没有出面勾画与民同乐。 众人在为了天元大陆实现大一统高兴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些有关于新帝的秘辛之事,比如这位年少有为的皇帝面前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准提立后封妃之事,因为在新帝登基的时候有一个大臣提了此事,新帝不念着此大臣的劳苦功高,也不看在众人如何的求情的份上,硬是把此大臣拉下去斩立决了! 大家都说这件事跟之前还是皇子的时候的陛下府里的以为得宠的女子有关,只是众人大多都没有见过这女子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此女子现在何处,有传言说这个女子有多么貌美,又有多么的温柔,还有传言说这女子抛弃了新帝跟着新欢走了,又有传言说这女子已经死了,所以才令新帝如此的念念不忘。 但是不论是哪个猜测都没有得到过证实,而且没有人敢在新帝面前提出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 而且众人都知,如今的新帝深居简出,除去处理朝政轻易不走出宫门,就连如今除夕与民同乐接受万民跪拜的盛大场面也不出席。 朝中很多人还知道,如今的新帝手中有一支暗中的武力值颇高的秘密力量,并且四散在整个天元大陆上,有人猜测这是新帝刚刚收复整个大陆的进行统治的手段,这些人都是新帝编织在整个大陆上的情报网,为的就是把地方的一情一动全部掌握在手中,尤其是对地方官员的监督。 虽然此种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但是却得到了大多数官员的认可,于是那些封疆大吏,那些拥兵自重的守边将军们再不敢放肆行事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岑千叶是怎么过来的,那段时间可谓是整个璃王府最黑暗的时段,璃王府简单的几个下人甚至在数年之后都不愿提起,不为别的,只是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更何况是他们高高在上的王爷呢! 岑千叶抱着奚瑾萱的尸体一直到了深夜,在产房里丝毫的动静都没有,福婶儿福叔他们在外面齐齐的等候着王爷的吩咐,却什么也等不到,不由得又是担心又是着急。 可是这个的时候谁也不敢去敲门,于是众人再着急的团团转也是毫无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原来被留在王府照顾奚瑾萱的秦弋阳匆匆赶来了,看到那满脸的胡茬,血丝的双眼和蓬乱的头发,众人虽然暗恨这个人在夫人没去的时候不见了踪影,但是此刻也知道这是得了消息匆忙赶回来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要说秦弋阳干什么去了,这个奚瑾萱是知道的,就在一周之前,秦弋阳对奚瑾萱说,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不但武功高强,还到处挑衅,只是在江湖上刚刚出现短短十日便已经把江湖中很几个有名的武者变成了手下败将。 并且不知道这个红衣女子从哪里知晓了秦弋阳是弋阳派的传人并且武功登峰造极,便在江湖中放出狠话来,声称自己并不把秦弋阳放在眼里,说自己的武功绝学乃远远在弋阳派之上。 这就是复杂了,不仅仅关系到个人在江湖中的声誉,更加关系到弋阳派在江湖中的地位,而秦弋阳作为弋阳派唯一的弟子,此时不出手何时出手? 当秦弋阳把这件事跟奚瑾萱说明的时候,奚瑾萱当然赞同秦弋阳前去跑这一趟,并且奚瑾萱还有一个猜测,就是这武功高强的红衣女子有可能会是真心吗? 奚瑾萱到希望是的,并且最好秦弋阳能打败她,把她带回来最好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奚瑾萱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脱了这许久也没有个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动,于是不好耽搁秦弋阳的正事,便放秦弋阳离开了。 只是秦弋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短短的时日,竟然有了这巨大的变故,当他看见雁鸟给他带去的消息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都不能相信。 此刻站在奚瑾萱生前居住的院子,看着那么多人哀戚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秦弋阳由不得不相信了。 而福叔福婶儿她们此刻正需要这么一个人打破此刻的局面,显然秦弋阳是最好的选择。 第六百一十四章 沉浸悲痛 于是福叔立刻上前,也顾不得行礼,伸手拖着已经僵直了的秦弋阳就往前走,一边说道:“秦公子来的正好,现在王爷他进去房间里已经四个时辰了,半点动静都听不见,奴才们心里惶恐发急,却丝毫的办法都没有,希望公子能进去看看王爷什么情况!” “那丫头呢?”秦弋阳张了几次嘴终于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问道。 大家当然知道秦弋阳问的是谁,于是福婶儿擦着红肿的眼睛哀泣着说道:“夫人……她今晨已……经去了……呜呜呜。” 于是福婶儿的哭泣又引来众人的一阵哀哭,尤其是环儿此刻瘫坐在门前的青砖地上,谁都拉不走,只是哀哀的痛哭流涕不止。 秦弋阳仿佛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般的,但是终于证实了,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乱响,以往陪伴在那丫头身边的一幕幕迅速的翻过又迅速的被弄的粉碎随风飘走,他抓都抓不住的! 当下秦弋阳一把甩开抱着自己手臂的福叔,猛的推开了产房的门,当那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息迎面扑来,当那个高大的男人佝偻的脊背和那怀中悄无声息的小女子都映入眼帘的时候,忽然,巨大的哀伤笼罩住了一切,一切都变得哀伤起来! 当秦弋阳满含着愤恨猛的推开产房的大门的时候,入眼的一副画面令门口的诸位一下子冻结了,仿佛被集体下了定身咒似的。 因为产房内的情形实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那个佝偻着背脊背毫无形象的全身褴褛拖沓的人就是往日里仿佛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英明神武的形象的璃王爷! 此刻的岑千叶是背对着门口的,他侧着身子靠在床沿,怀里抱着的那个女子,此时在门口的众人也知道看到耷拉出来的裙子和一双穿了精致粉色软缎鞋了的脚。 就是这样一个画面,静悄悄的,但是众人都感受到了这里弥漫着一股巨大的悲伤,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福婶儿环儿她们看到这样的景色又是一阵压都压不住的哭泣,想来她们的夫人这样好的主子,却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原本就该享大福了,可是却在这样紧要关头折了,这怎么不叫人悲痛怜悯可惜呢! 大家原本以为眼前这位秦公子的到来能够帮着打破这样悲伤要不得的局面,可是也不知怎么滴,就在众人期待的时候,秦弋阳突然转身,竟是连一只脚都没有踏进房间里,向着院子门口,竟然这样大步离去了! 众人的哭声一瞬停了下来,只是一瞬,又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嚎啕大哭的只是福婶儿一个,她虽然心疼奚瑾萱,但是夫人如今已死,谁也没有办法,如今就是可怜了用情至深的璃王爷! 只是就在这嚎啕之声刚刚起音的时候,只见原本背对着他们的岑千叶不知道怎么滴头也不回随手一挥,众人只觉得一阵不大却清晰的能够感觉到的气息扑来,那两扇门随着这道气流便啪嗒一声关严实了! 众奴仆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蒙了,哭声也停止了,随后福叔擦拭着眼泪只能叹气,先安慰了一下自家婆子,然后对众人吩咐道:“如今王爷不发话,夫人的丧葬事宜我等也无法着手去办,你们都先回去候着,保证随叫随到就好!” 随后又吩咐自家婆子,道:“你也莫要只顾着哭了,你和佩儿先扶着环儿姑娘下去歇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守着,不会出错的!” 福婶儿见事态成如今的模样,整个王府除了王爷再无其他主事之人,而王爷性子里的执拗她是清楚的,看来暂时也无它法,又看见早就悲伤的如一滩泥一样瘫倒在那里的环儿哭泣的不成人样,佩儿一边哭着一边试图搀扶起她,但是由于年龄小力气小却不能成功。 于是福婶儿只能暂时收拾一下心中的悲痛,环儿姑娘跟夫人青铜姐们,又跟在夫人身边一起长大,自是最伤心的人了,福婶儿只得依照福叔的吩咐去做。 待众人都散了之后,整个正院诺大的院子里就剩下福叔一个人,还有留下一个跑腿的在院门那里小心的候着, 福叔无奈又悲伤,看了看紧闭的屋门,索性一边抹泪就蹲在门旁的廊檐下。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福叔这一蹲就蹲了整整三日,也没有听到屋内有发出一个响动,众人都着急的不行啊。 如今天气虽进入了秋天也凉爽了些,但是秋老虎还是很吓人的,中午的时候还需要穿薄衫才不觉热的,那尸体又怎么能存放得住? 着急无奈之下,由福叔做主,干脆聚齐一种奴才下人大家跪在门口大声呼喊请求王爷让夫人入土为安等等。 在毫无结果之下,福叔之后采取第二套办法,那就先看看王爷是否安好再作打算,于是众人在苦求无果之下,福叔便大着胆子去推那门。 那门一下子便被推开了,这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以至于众人都不知道脸上该出现什么表情了。 但是等看清楚屋内的情况之后,什么表情都不用了,因为大家发现他们的王爷还是三日前的那个姿势,压根看不见门口这边的情况。 要说有什么变化,那便是味道变了,三日前推门扑面而来是浓重的血腥味,如今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腐化之气! 并且福婶儿还看到了一处变化,那就是三日前由她亲手给夫人穿上的粉色软缎鞋的鞋帮有湿了一部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为什么! 夫人在王爷怀里腐化了! 当这个念头在众人心里惊骇失措的出现的时候,那扇门扑通一声,竟又关上了! 至于后来这位三殿下璃王爷什么时候出来的,那就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由福叔领头的一众下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而他们的王爷又实在是惊世骇俗了,便斗胆找了个机会把消息传进了皇宫里的皇上面前。 那个时候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原因无他,那位司徒皇后被处死了,操纵这一切的东方迦诺也被打的魂飞魄散了,那么跟这件事有直接关系并且陷在里面半辈子的就剩下这位皇帝了。 而这位皇帝早就已经被皇后每月一次的掏空了精气,而一直又是被那每月一次的情事所制成着,造成身体健壮的假象,如今这个链条三环就剩下一环,当然是生存不下去了,于是这位皇帝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萎顿了下去。 当听到自己最有功绩的第三子的糟糕情形的时候,皇帝有心亲自出宫劝阻,但是身体却不允许了,于是只能一道又一道的圣旨下到璃王府,命令皇三子即刻进宫侍疾不得有误。 但是即便是皇帝,找了不知道多少借口,也没有召唤得动岑千叶改变一下那个姿势。 岑千叶也仿佛静默成了一个尸体,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怀中的真尸体眼看着变成了白骨而他虽然日益变瘦,瘦似骷髅,但是终究没有变成白骨,变不成真的尸体一具! 直到半个月之后,边关由部下收拾妥当,正式的捷报由驿站一层一层的往上传递,一直传递到皇宫里,直到此时皇上已经没有精力处理朝政,而又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在龙案一边虎视眈眈,眼看就要明着窥伺他损失了所有才得到的成果的时候,岑千叶终于动了。 而他这一动,怀里的枯骨便也散了,心疼的他慌忙扯起衣襟兜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周围,唯恐漏下一小块骨头,之后才放心的站起身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岑千叶半个月后首次有所动作的时候,仿佛有骨头摩擦的声音咯咯唧唧的隐隐传出,就好像生了锈又没有擦油的门轴一样的难听。 就是这样隐隐的声音惊动了一直在外守候着的福叔,心头一跳,又是一喜,那把老骨头了竟然一跳就站了起来,再靠近了门边仔细听了几息,方满脸大喜的对着院门守候着的小厮打了个手势,要他赶快去同时福婶儿准备一下。 之后福叔一抬头,不妨一下正面看到他家王爷如今的情形,震惊的他呆立当场! 只见岑千叶浑身褴褛破烂的衣袍还是半个月之前的那件赶路回来穿的,已经看不清楚原本的衣料质地颜色,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美好,披散着到处都是,已经遮盖了大半张脸,即便是这样,福叔还是清楚的看到那深深凹陷下去的双颊,发黄的皮肤,还有足有三寸来长的胡子杂乱无章的长了满脸都是。 但是福叔还是从那乱发缝隙里看见了那一双眼睛,虽然毫无光泽,乌黑的令人胆寒,但是还算灵活。 只是时至中午,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岑千叶那身散发着怪异的味道实在是……岂止是恶臭可以形容的! 还有那紧紧抱住的双臂,那臂弯里偶尔露出来的白色枯骨,福叔只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汗水直湿透了衣衫,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 原本福叔准备了一万句话来问候来述说,但是此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张嘴,发不出声音。 就在此时福婶儿身后带着佩儿匆匆赶来了,环儿已经起不来床,病了好久了。 当看到门口站立着的那个乞丐似的人,福婶儿禁不住双眼红了,一边擦拭着一边赶快收拾起情绪,不管怎样,主子只要出来了就是好事。 于是福婶儿走上前来福了一福,为低着头故作看不见岑千叶如今的情形和岑千叶怀中的东西,尽量用平缓的声音说道:“奴婢已经命人烧了热水,准备了饭菜,就放在隔壁的小院儿,王爷是否现在就要沐浴用膳?” 第六百一十五章 老皇帝驾崩 福叔这个时候才好像想起来要说些什么,立刻恭敬的附和道:“对对,主子爷还是先沐浴一番换身衣服,吃了热饭菜再做其他吧?” 三人等了好久,都以为岑千叶不会有什么反映了,才看见岑千叶微不可见的转了头,似乎是扫视了一遍这个院子,之后便听到嘶哑干瘪到难听就好像锯木头似的声音响起:“嗯!把这个院子原样封了吧!” 之后便看到岑千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缓缓地向外挪动,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岑千叶突然停止脚步,机械的转回身又走了进去。 这令人瞪大了眼睛,王爷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如今又进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于是众人焦急啊! 但是就在众人焦急了半刻钟的时候,岑千叶又回转了,只见他此时怀里不再抱着一堆枯骨而是一个紫檀木的精美二尺长一尺宽的木匣子。 在场的人当然明白这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因此大家都默契的恭敬的低着头不出声,直到岑千叶走出院子,福婶儿跟福叔对视了一眼,慌忙领着佩儿赶过去伺候了,而福叔带领着一个小厮在这个院子里仔细小心谨慎的巡查一遍,待一切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便着人去了铜锁,把各个房间里的门全部锁起来了,最后把这个院子的大门也用一把大铜锁锁起来了。 岑千叶一直不肯放下怀里的紫檀木匣,沐浴的时候就把木匣子放在面前,穿衣的时候眼睛也在木匣子上流连忘返。 只是在福婶儿令人摆好了饭菜的时候,岑千叶却没有坐下。 此时岑千叶已经打理干净整齐,头发整齐的挽了发髻,胡子刮了干净,衣服是干净的,只是有些宽大不合身了。 按说饿了这么久,早就应该看见食物眼冒绿光才对。 但是福婶儿准备了满桌的软烂的粥品美食,请岑千叶入席用饭的时候,岑千叶却拒绝了,只是之前喝了三壶温开水,此刻嗓音虽没有之前难听了,但是照旧嘶哑的说道:“不必!王府里你们看好,我现在就进宫!” 然后很多人都知道了璃王爷在消失了半个月之后,满面消瘦憔悴的抱着一个紫檀木匣子进宫去了,然后直接接管了处理政事的任务,接着把两个虎视眈眈的皇兄干净利索的处理了。 再然后,老皇帝一直没有健康起来,直到腊月里驾崩。 大家都觉察到了璃王爷的变化,不只是身体一直骨瘦如柴无论御膳房怎么想着法子的进补也没有长肉的迹象,还有性子也变了。 虽然以前这位王爷也冷峻的很,但是好歹该当面的应酬也还可以的,但是现在的这位新帝已经变得除了下达命令就是询问政务,更是不多说一个字的闲话了,更别提什么应酬了! 因此一时整个朝堂小心翼翼,人人都战战兢兢认认真真的做着自己的本分,唯恐除了一星半点的差错,会像先前的几位一样,殃及了满门! 还有一个特殊之处,这整个朝堂更是无人不晓啊。 那就是从新帝还是璃王爷的时候抱着那个紫檀木匣子进了宫,那个紫檀木匣子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身边了。 无论是处理政事的时候批阅奏折的时候,还是用膳休息的时候,抑或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个紫檀木匣子总是被岑千叶摆在身边一秒钟都不离开。 好多人都不解,更有一个大胆的大臣曾在新帝面前提及,没想到新帝没由来的大发雷霆,斩首了那人,自此没有一个人再敢提及。 当然那些企图献媚的人也曾私下里多方打听那个紫檀木匣子的来历和内容,但是还没有一个人打听到什么真实情况的。 从此这位统一了天元大陆的开元大帝就有了这么几个大忌讳是大家讳莫如深的,什么紫檀木啊,匣子啊,妃子啊,皇后啊……等等这些字眼,都没有人敢提起半个字了。 除去这些诸多的忌讳之外,不得不说这位新帝还是文治武功很得民心的,而且诺大的一个国家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战后的百姓迅速回归家乡,重操旧业,农业兴旺,商业通达,很快没有几年就呈现出了盛世的苗头,可见不但仗打的好,治理国家的手段也很老道! 话说奚瑾萱的魂魄飘散了之后,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意识里也是空白一片,飘飘摇摇的,只觉得时间过了好久,又好像只是过了一瞬。 突然就感觉眼睛有强光刺入,当下就有用手当住眼睛的冲动,只是手臂一抬,立刻一阵刺痛从手臂关节那里传来,这样强烈的刺激让奚瑾萱立刻睁开眼睛! 奚瑾萱初一开始,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也不适应屋子里白花花的感觉,眨了眨眼睛,等终于适应了,缓缓地再次睁开眼睛。 奚瑾萱听了阿妈的话,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还是乖巧的说道:“我自是感谢我爷爷的,同时孙女心里很愧疚损害了爷爷的身体,爷爷现在还好吧?” 奚瑾萱说着就关切的看向床前的老爷子,不论多么不想回来,但是对爷爷的感激和愧疚一点都做不的假。 老爷子看着一项懂事的乖孙女,立刻摇着头呵呵的笑了,说道:“你看爷爷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不过是有些气血亏损,过后又被你爸妈给补回来了,爷爷现在好得很呢!” 老爷子的话奚瑾萱是信的,毕竟动用了秘术给人造成的伤害有多大都是随机的,不是确定的,这个要靠运气,有些人就几乎要送了命的也是有,有些人也许只是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奚瑾萱抬头四周逡巡了一圈,这里不是自己生前的闺房,很陌生,虽然有点医院的气质但是又好像不是的,于是便问道:“阿妈,我这是在哪里?” 阿妈立刻心疼的抚摸着乖女儿的脸颊温和的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家啊!只是之前你借来的这具身体需要隔绝细菌,还有你爷爷每日都要作法,于是便把你从前的闺房给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你喜欢以前的样子,等你身体好了,就叫你爸爸和哥哥再改回来就是了!” 奚瑾萱往窗外一看,果真看到熟悉的景色了,只见外面窗台上还和从前一样摆放着自己养的几盆鸡冠花,窗下的月季也露出了红红的脸,看着像是夏天了。 看着奚瑾萱没有答话,只是定定的望着窗外,爸爸立刻紧张的说道:“乖女,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奚瑾萱此时才转过头来,微微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没有呢,就是这些管子很不舒服,是不是可以拿掉了?” 听了奚瑾萱的话,大家都望向老爷子,老爷子也点点头,说道:“是可以拆掉了。” 于是家里人有的打电话联系医院的护士来家里,有人准备待会儿要用的必需品,都忙乱起来。 这时只有老爷子还是奚瑾萱的床前。 老爷子看着总是走神并没有因为醒来而欢喜多少的奚瑾萱,问道:“怎么,放不下那边的人?” 奚瑾萱猛然回过头来注视着老爷子,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爷爷不必担心,无论我放得下放不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不是!” 这倒是实话,老爷子见自家乖孙女想的开,便放下心来。 一会儿医院里的护士来了,帮奚瑾萱把管子拿掉,把外借的仪器全数收回,又从奚家拿了医疗费用,之后离开了。 全身的管子仪器都撤走了,奚瑾萱感觉全身都轻松了,虽然身上还是酸痛的很,但是还是咬牙忍住,试着抬抬手臂,慢慢的坐起身来靠在那里,至此才感觉自己果真活过来了。 此时,阿妈的美食也送到了眼前,什么鸡汤啊,烧肉啊的,全是奚瑾萱爱吃的,可惜了,奚瑾萱此刻虽然能够控制住嘴巴张开合并,但是到底不灵活,骨头还痛,所以只凑合着喝了些鸡汤稀饭,那些好吃的都没吃着。 转眼间,奚瑾萱已经能下床到底溜达了,当然,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镜子看一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在自家穿衣镜那里一看,呃……果然是亲爷爷,给孙女找了个这么美貌的尸体,也是难为了。 怎么说呢,这个尸体虽然美丽,但是跟之前奚瑾萱本人却是截然不同的美,这个女人的美很张扬,很风骚,比较呃……艳丽! 唉!奚瑾萱好在也不是特别在意,便不再照镜子了。 日子一直这个平静的过了十几日,一家人都感觉到了奚瑾萱这些日子以来的沉闷,和原来的奚瑾萱的活泼开朗简直是天差地别,大家又不清楚奚瑾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很肯定一定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于是都不敢轻易说什么。 据奚瑾萱了解到,现在距离她死去的日子才三个月,而她在那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好些年,看来还真是天差地别。 为了让奚瑾萱能够恢复到以前的开朗活泼,一家人决定让奚瑾萱出门多走走,多接触一下外界的事物,最好遇见个帅哥什么的,来个一见钟情,用爱情的火焰的力量把自家女儿扭转回来! 于是这个重大的任务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奚瑾萱哥哥奚宣浩的肩膀上。 这一日,奚瑾萱照旧被她哥哥拖着上了汽车,奚瑾萱不用问就知道她哥哥这是干什么。 已经连续五日这个情况了,每次出门不是去星巴克就是去西餐厅的,相亲也没有这么频繁的啊! 第六百一十六章 思想海洋 不错,奚宣浩就是带着奚瑾萱到处相亲呢,而家里的老人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奚瑾萱只能无奈的苦笑,不过既能出门到处散散又能吃到好吃的还不用自己付钱,她虽不赞成也不反对。 这次车子停在了海边,这里沙滩是白色的,干净的很。 奚瑾萱记得小时候就经常跟着家里人来这里玩耍,只是阿妈从不让她独自一个人来这里玩耍。 如今这里已经成了有名的旅游胜地,此时海边穿比基尼的美女三五成群,穿泳裤的壮男们手里抱着冲浪板到处都可见,阳光正好,阳伞地下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的,有晒日光浴的,旁边做生意卖冷饮冰粥的彩色小房子和房子前面一个一个的彩色阳伞和轻巧的桌椅都与这沙滩融为了一体。 奚瑾萱自回来之后就没有了主意,旁人叫干嘛都好商量,要是以前的她到了这里肯定会缠着奚宣浩要这要那的。 看着这样的妹妹,奚宣浩感觉很心疼,于是牵着妹妹的手来到冷饮店的一个没人的阳伞下面坐下,问奚瑾萱道:“你想吃什么?” 奚瑾萱则眼睛盯着海天一线的远处看,无所谓的道:“哥哥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又是这样,奚宣浩除了在心里默默叹息,但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一口答应道:“好!你等着啊!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去!” 奚瑾萱笑笑,并不说什么。 她也知道她这样弄的一家人都小心翼翼的不好受,但是奚瑾萱却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回不到从前了,现在她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那个世界的事。 尤其是在外面看到人家带着小宝宝,她每次都是强忍着才能不掉泪,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痛如绞,她也不想! 就在奚瑾萱的思绪飘飞到不知道哪里的时候,突然面前一暗,有阴影笼罩而来,她还以为是她哥哥回来了,转头看去,却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眼前的男子奚瑾萱确定没有见过,但是看着这人嘴边欠揍的笑,就给不了人好感,她在默默的想,这不会是她哥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吧? 只见眼前的男子花拖鞋,及膝的花裤衩,花衬衫,一副几乎成瞎子的墨镜,亚麻色的齐整短发很是利落,尖尖的下巴能戳死人。 这样一副尊荣,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奚瑾萱感觉那虽然穿过墨镜但是好似有实质的目光非常奚厉,感觉自己赤果果的被人打量,于是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还站在柜台前背对着这边买东西的奚宣浩。 然后那奚厉的眼神只是一瞬间,只见亚麻色短发的帅哥便以一个帅气的动作坐在了奚瑾萱对面的椅子上,靠在那里姿势很是慵懒。 奚瑾萱看着这人如此的做派,有些不确定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正待鼓起勇气开口,只听对面的亚麻头发开口了:“这幅身子底子不是很好,不过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句话如一个炸雷般在奚瑾萱头顶炸响,一瞬间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神秘人,这样的秘术不是普通人能够看出来的,要不然她也不能天天外出招摇啊。 可是眼前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人却一眼看出了她的不同,这怎么能不叫人害怕呢! 可是过了那一瞬间的惊吓,奚瑾萱的一双大眼里又迸发出惊喜的亮光来,这个人既然能够看出她的本质,那是不是说在离魂招魂这方面是个行家呢?那是不是有可能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呢?是不是可以帮助自己的呢? 奚瑾萱惊喜兴奋之下,身子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也往前倾的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没想到那亚麻头发立刻扯着身子故作害怕状:“咦……你别打我主意啊,我对你这半人半鬼不感兴趣!” 奚瑾萱立刻黑脸了,有话要说,但是就在这时奚宣浩手里端着托盘过来了。 当奚瑾萱看见奚瑾萱对面坐着的亚麻色短发的时候,立刻爽朗的大笑起来,说道:“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亚麻色头发却稳稳地坐在那里懒懒的,话是对奚宣浩说的,眼睛却没有离开奚瑾萱,说道:“原本有事的,后来事情处理的很顺利就来了。怎么,我来了你就请我吃这一杯冷饮?” “那你想吃什么?你又不是没钱,想吃自己买去!”奚宣浩跟亚麻头发显然是很熟的,自顾自的把果味的沙冰和果盘都放在奚瑾萱的面前,一边随意的说道。 原本要说话的奚瑾萱也不说话了,只低头去吃自己面前的冷饮。 奚宣浩此时才给奚瑾萱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好朋友明旭,你别看他这个样子不起眼,但是本事大着呢!” 一听这话,明旭立刻暴跳着反驳道:“喂!你说谁不起眼啊,我这多帅啊,标准的帅哥形象啊!嘿嘿……是吧美女?” 最后这话是对奚瑾萱说的,而奚瑾萱只是抬起头看了看这贱贱的模样,原本不想答话,但是转念一想,立刻喜笑颜开的点头赞同:“当然!尤其是您这一头的纯正亚麻色短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混血儿呢!” 奚瑾萱的态度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奚宣浩,自从妹妹醒来这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自然快活的笑容,立刻就对明旭另眼相看了,难道自家妹子就喜欢这个样子的?呃……口味不一般啊,果然是亲妹子! 而明旭看着这样灿烂的笑容,直觉不对劲,但是有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于是只能没有反应的懒懒的一下一下的插着杯子里的吸管。 奚瑾萱这样做当然是有目的的,开心的玩耍了一下午,待兄妹俩开车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奚瑾萱坐在车里在擦拭丝袜上沾着的一些细沙,而一边开车的奚宣浩看着身旁若无其事的妹妹却若有所思。 奚瑾萱大概是注意到了奚宣浩的注视,抬起头来灿烂一笑,说道:“哥哥为什么看我?” 奚宣浩便也微微一笑,直接用温和的语气问道:“你觉得明旭他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奚瑾萱故作出一幅愣怔的表情,之后才微笑着说道:“他不是哥哥的朋友嘛,哥哥不会为了我连朋友都要搭上吧!” 奚宣浩却急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又爽快的说道:“只要小妹喜欢,我管他是不是朋友,都给小妹任意挑选!” 对于这个哥哥如此的关爱,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于是接下来奚瑾萱都为自己所说的话感到暗暗羞愧,但是奚瑾萱依然认真的做着自己该做的,表情几乎认真的说道:“这人表面上看着花,不靠谱,但是我却觉得那只是表象,内里应该是个很不错的!” “也就是说小妹觉得还不错喽!”奚宣浩很高兴的说。 奚瑾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着眼帘说道:“是有点好感吧,但是还不确定!” 看到妹妹终于能找到一个有好感的,他也希望能用一段感情来分散妹妹的注意力,让她快乐起来,于是立刻开心的包揽:“小妹你就放心吧,这事包在哥身上,那小子要敢不从,哼哼!” 奚瑾萱见她哥这样,这是个好时机,立刻抬起头又羞涩又勇敢的说道:“哥,这事哪能强求的来?不如这样吧,你先让小妹跟他试着接触接触,等小妹觉得可以了,再找哥哥帮忙,如何?” 如何?当然是好啊,奚宣浩也觉得自家妹子想的周到,立刻呵呵的答应了。 之后奚瑾萱等了好久,只见她哥继续笑呵呵的开车也不见有其他动作,知道她大条的哥哥怎么能想到那么细致的问题呢! 于是少不得奚瑾萱又厚着脸皮支支吾吾的先引起奚宣浩的注意,之后才在奚宣浩询问再三的时候说出自己的心思:“哥能不能把他的号码给我?” 呃……奚宣浩感觉自己太疏忽了,这个电话号码应该给,于是又利索的把明旭的电话号码给了奚瑾萱。 也不知道是不是奚瑾萱心里有了盼望,一连好几日她都喜笑颜开的,于是一家人自然也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高兴起来,只当是自家女儿终于想通了的! 这些天奚瑾萱一直默默的谋划着,她还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有没有那样的能力,只是看得出那个人必定不凡,可是不论如何她也想要试一试才甘心。 只是奚瑾萱心里一直有疙瘩,每日看着阿妈兴冲冲的精心准备没一顿饭,差不多都挑自己爱吃的菜色来做,阿爸每日只要有闲工夫了就去搜罗自己喜欢吃的玩的小玩意,或者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跟在自己身后一直唠叨个不停,还有哥哥,用尽心思的讨好自己欢心,给她介绍男朋友,这些天更是每日下班回来都跟她回抱明旭干嘛干嘛去了,还有年迈的爷爷,虽然精神还是不错,但是跟自己死之前比起来可是差多了。 奚瑾萱当然知道家里人这些表现都是为了自己,都是更加珍惜他们失而复得的女儿妹妹孙女的表现,还有,她能够感觉到一家人对待她都有些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她又消失了似的。 事实上,亲人的预感都是很准确的,奚瑾萱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很想回去,每次午夜梦回之际,那撕心裂肺的痛和浓稠的思念都令她难以忍受。 第六百一十七章 邀约 她也并非就是一个不孝顺的孩子,但是她是这样想的,家里在她车祸之后已经承受过了她离去的痛,并且都已经挺过去了,而家里还有哥哥在,但是对于奚瑾萱而言,那边的世界里却有着最强烈的两种爱在时时刻刻撕扯着她的心肺,尤其是那个她送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替代品或者淡忘了的。 并且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奚瑾萱如今都不照镜子的,能不照就一次也不照,她总觉得用这个身体活着没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家人们每次面对这张脸的时候会作何感想,但是想来心里都是不好受的,只是在她面前强颜欢笑,不表现出来罢了。 但是奚瑾萱又不能把这张脸改回来,她是抱着无所谓没生气的态度端着这张脸的,但是终究家里人每次面对这张脸便都要想起一次那次车祸中死去的那个女儿。 与其这样奚刀割肉,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到时候就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女儿妹妹孙女还活着,只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活的好好的,并且有了疼爱她的帅丈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这样他们心里应该也能安心点了,渐渐地便淡了吧! 奚瑾萱坚定的主意,觉得这样对家人对她都最好,都是一个交代,只是现在还不清楚自己能不能通过那个叫明旭的看着有点莫名其妙的家伙穿越回去,所以她决定先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哥哥说这一日明旭闲着呢,奚瑾萱便决定给他打电话约会。 在车祸之前,她好歹认真不认真的谈过几场恋爱的,但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好像很久远了似的,如今要她主动去约一个男生出来约会,她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呢! 只是想着反正这也不是真的要约会,而且自己的事情比较特殊,这也的机会实在是可以不可求,于是奚瑾萱给自己再三做了心理建设之后,便真的拨出了那串奚宣浩给的电话号码。 只听电话里嘟嘟嘟的响了好几声,奚瑾萱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觉得心跳加速,开始不自觉的设想无数可能,如果明旭不在怎么办?如果明旭不答应赴约自己岂不是很难看?如果明旭讽刺自己自作多情怎么办?如果…… 就在奚瑾萱几乎想要把电话挂断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沉悦耳伴随着懒洋洋的声音:“喂?” “喂……喂!”奚瑾萱几乎有些惊慌失措的答道。 听到奚瑾萱的声音,那边似乎有几秒钟的沉默,之后突然爆发出哈哈大笑声,奚瑾萱有翻白眼的冲动,果然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只听那明旭说道:“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了,没想到你还能这么耐得住性子,直到今日才给我电话!怎么了?想我了吗?” 明旭的这些话绝非偶然,难道他已经猜到自己一定会打电话找他?难道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奚瑾萱心里有些骇然的同时也有些期盼,隐隐还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如果这个明旭真的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那么听着他此时的语气,应该对于那件事是有些把握的。 奚瑾萱并不想在电话里跟他多说,名且有些话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的,于是便不罗嗦,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想约你吃顿饭,你有时间吗?” 明旭也不啰嗦,直接问道:“什么时间?” 奚瑾萱立刻约上:“如果你方便的话就现在吧,我们还去上次见面的海边冷饮茶餐厅吧?” 明旭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好啊!那半个小时后,不见不散哦!哈哈哈!” 随着一阵大笑,电话挂断了,奚瑾萱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了,这又是笑的什么啊! 奚瑾萱发了一会儿呆,也没想通,索性不想了,慌忙收拾收拾,对厨房里忙活的阿妈交代了一声,拿了包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奚瑾萱打了车直接去了海边,她家距离海边比较近,所以她到了的时候,搜寻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明旭那样特立独行的身影,想着大概还没到,便随便寻了一处坐了下来。 奚瑾萱眯着眼睛看着夕阳西下的美好,觉得明旭这个家伙着实可恨,她都等了一个半小时了还没有看见那家伙的影子。 叹了无数次气,有心想回去,但是又实在不想放弃,看着第二大杯酸梅汤也见了底,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肚子,唉,只是喝了些冷饮便又有些不舒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与这个身体不是那么契合的原因,稍微不注意吹了一点风或者受了一点凉或者吃的有些不对,就会各种不舒服,唉,真是烦啊! 就在奚瑾萱揉着肚子叹息了又叹息的时候,突然感觉照射在自己肩背上黄黄的暖暖的夕阳好似被谁挡住了,缓缓回头,果然就看见和那日差不多打扮的明旭终于出现了。 看着奚瑾萱淡定的撇了他一眼,接着什么都没说的又转回头去,明旭贱贱的笑出了声。 接着明旭直接来到奚瑾萱的面前坐下,先把大黑墨镜摘掉了,露出里面琥珀色漂亮的眸子,这还是奚瑾萱第一次看见他的眸子! 好特殊啊,真好看呢!琥珀色的眸子真的在这世上存在吗?就算是西方人大多是蓝色灰色,但是又一想,这个家伙都能一眼看得出自己这身子是借来的,说不定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凡人! 嗯……不是凡人,那么……就跟南宫宇拓似的吗?谁知道呢,现在正事要紧! 看着奚瑾萱一直盯着他的眸子看,明旭也不恼,显然这不是第一次,都已经习惯了。 只见明旭懒懒的说道:“让漂亮女士久等了,并非我要故意这样,而是在我刚刚出家门的时候被你家兄劫了去,跟我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关于你的话,直到这个时候才放我过来!” 呃……奚瑾萱有些诶囧囧的,但是还是疑惑的问道:“你难道没有跟他说我约了你的吗?” 奚瑾萱相信,只要她哥直到她约了明旭,绝不会这么没礼貌的拦着人家那么久。 果然,明旭就很是无辜的摊手说道:“没有啊!先前我还以为你哥不知道你心仪我的事,于是不敢给你捅破了,谁知道说到最后那厮竟然要收我最他妹夫,于是我气愤不过,狠狠地对他说了你约我的事情,然后叫他等消息!” 说到这里明旭忽然一改愤恨的表情,嘿嘿的笑了起来,接着说道:“你知道他最后怎么跟我说的吗?他竟然说既然你约我,那么就让我带着你好好玩一玩,不着急送你回家呢!哈哈哈!” 奚瑾萱此时很无语,这两个人感觉是凑在一起的迷糊蛋么? 明旭一个人边讲边笑,正自得其乐间,忽然看见奚瑾萱一脸的面无表情,好似看精神病一样的看着他,他立刻就噎住了,嘴巴动了动,就住了嘴。 大概是觉得自己没了面子,明旭忽然皱着眉头有些恶狠狠的说道:“喂!丫头,你约了我来,就是这样一言不发的吗?要知道你是有事情求我,要是没有把我哄高兴了,待会儿我可不一定能答应你什么哦!” “你为何知道我有事情要求你?”奚瑾萱惊讶的问道。 其实奚瑾萱有了之前的猜测也不是太惊讶,她心里甚至有着隐隐的高兴,不管怎么说,现在她有点把握这人是有办法帮助自己的了,只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所以奚瑾萱才故意这样问的。 明旭却翻了翻白眼,撇撇嘴说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要不然你为何约我?我可不会认为你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了,要不然你的帅帅夫君可就惨了!” 明旭的几句话已经惊得奚瑾萱脸色大变,她嘴唇都又有些哆嗦的压低声音询问道:“这么说……你……都知道?” 但是这个时候可恶人的本质却显露出来了,只见明旭突然满脸无辜的抬起眼帘大声的反问道:“啊?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奚瑾萱只紧抿着嘴唇注视着眼前满头漂亮的亚麻色短发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明旭,她也觉得刚才自己太过激动了,这可不利于目的的达成,于是待内心翻滚的情绪平息之后,才开口道:“你不要装了,你即已经看出我这身子是怎么来的,也当应该知晓我这魂魄的来历。我也不跟你绕弯弯了,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我来就是有事求你,我也看出你一定是猜测到了我所求之事,既然已经猜测到了,想来你也是有办法帮助我的,看在我还有爱人和孩儿落在那个世界,您就伸出援手,成全我吧!” 奚瑾萱说的认真而慎重,最后眼圈还不小心红了。 而明旭也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微闪的注视着面前这个魂魄跟身子貌合神离的女子,沉默的听完了她的话。 明旭注视着那还剩下一点点的夕光,又看了看那慢慢染上灰色的海天相接之处,最终叹息一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有办法帮你穿越回你去过的那个世界,那对我来说也不值什么,但是,你应当明白,你的爷爷不惜动用了上古秘术把你的魂魄召回来,你的家人是多么盼望着你的回归多么珍视着你的回归,况且你哥跟我又是好哥们,你若是离去他们必然回伤心难过,而我就成了罪魁祸首……” 奚瑾萱看着明旭认真的样子,也知道这个家伙是真的为自己家人考虑了,于是难免有些感动。 但是感动归感动,却不能改变自己的主意,于是她便把她所想的那些统统都说给明旭听,她希望以自己的真诚来换取这次穿越回去的机会。 第六百一十八章 了解真相 果然,明旭听了之后微微叹息了一次,突然抬起眼皮从上到下扫了奚瑾萱一遍,好似犹豫了一下又下定了决心,才说道:“你所言也有道理,我再跟你说一个情况吧,你觉得你如今这身子如何?” 奚瑾萱感觉明旭的发问有些突兀,但是仍然认真的回答道:“总体上还好吧,只是总会隔三差五有些小的不舒服,怎么了?” 明旭便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慎重的说道:“我自那日第一次见你,之所以能够一眼就看出你是借尸还魂,是因为你的魂魄跟这个身体已经貌合神离了!” “啊!”奚瑾萱一听就吃了一惊,她作为圈内人士,也是稍微了解明旭话中的意思的,只是她知道以她跟她爷爷的功力,能操纵秘术借尸还魂就不错了,后期渐渐出现的这些问题根本就不难轻易看出来。 于是奚瑾萱很是相信明旭的话,就担心的问道:“你是说我的魂魄如今跟这个身体不相符?那也就是说……” “不错,也就是说你这样的‘人’根本活不过三个月就会慢慢魂魄脱离身体,也就是凡人们常说的死亡,只是你是二次死亡,那时你先是身上渐渐地长出尸斑,然后就会嗅到自己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子尸体腐臭的味道,知道最后尸体真的腐烂而你的魂魄再次抽离,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借尸还魂的秘术也再动用不得了,那么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有死路一条吗?那这是不是说,如今她只能选择二次穿越了?如果她穿越回去呢?那还会不会死了? 奚瑾萱先是满脸惊慌,之后便是布满希望的询问明旭:“那如果你帮我再次穿越回去呢?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死去了?” 明旭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有些为难的说道:“你也知道,你这个身子无论穿越到哪里都是不能用了的,当然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到了你原先到过的世界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奚瑾萱又是紧张又是惶恐,声音低沉的问道:“怎么说?” 先是死路一条,再到一线生机,怎么能不让人激动呢? 即便奚瑾萱几生几死,也还无法达到看淡生死的地步,只因她心中有爱有牵挂。 看着满眼期待的注视着自己的奚瑾萱,那苍白的脸,无神的大眼,毫无光泽的头发,以及一点都不粉红反而苍白的指甲,这些都表示着面前就是个暂时会喘气的死人罢了。 但凡灵魂秘术都是禁术,不然岂不是天人地三界六畜早就乱了伦常,何来的正常生死繁衍,所以这种禁术大多是不会成功的,即便成功了也会如眼前这个丫头似的,问题多多而且还不能长久。 而且明旭早就看出来,这个丫头的寿命着实还未尽,之所以如此就从那个世界死去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她的爷爷使用了招魂术,那么另外的原因……大概也只有奚瑾萱本人知晓了。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透着吊儿郎当气质却又感觉到他的认真的亚麻头发帅哥,一直用一种奚厉而悲悯的眼神注视着她,但是却丝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的意思,不由得就有些着急,她是一定要弄清楚她眼前面临的复杂状况。 于是奚瑾萱再次询问道:“我这一线生机是什么意思?为何非要穿越到那边才能有一线生机?” 果然,明旭似乎回过神来,才慢吞吞的回答道:“第一个原因,据我所知,你原本就属于那个世界的人;第二,那边有你的尸骨,那才是你能够长久依附的身体!” 明旭的这句话又让奚瑾萱震惊到了,她不明白,很不明白,尤其是第一条,她……怎么会原本就属于那个世界呢?她不是先生于这个世界的吗?她是长到二十多岁才因为死错了被阎王送到那里去的啊!? 奚瑾萱的不懂和迷惑甚至迷茫全部都写在脸上,嘴里自然而然的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明旭看着懒懒的,但是还算是有问必答的,奚瑾萱觉得这很可能是看在她哥奚宣浩的面子上的吧。 只听明旭解释道:“你是先生在这个世界的不错,但是最后你不还是回去了吗?这没什么奇怪的,总之你的命运本该如此,如若不然,此番你回来就不该在那一世留下骨血!” 明旭解释完了第一条,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待奚瑾萱缓过劲来,接着便解释第二条,说道:“要不怎么说你原本就该属于那个世界呢!因为那具身体原本就是你的,所以在你穿越到那里之前,那个世界的水云国小公主就不曾清醒过,所以才很少露于人前,总是被养在后宫深处,直到一次跟随皇后外出礼佛走失了,你在这个时候恰巧穿越过去了,然后就变聪明了,就有了后来这一切啊!” 原来是这样的,奚瑾萱之前并不知道那个小公主是个傻子,看样子至少也是个智障吧,难道就是为了等她穿越过去吗?那阎王那里又怎么说?当初又是该自己赔礼道歉又是慌忙给自己找寻下家的! 奚瑾萱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明旭便哈哈一笑,不屑的说道:“地府里那两个老家伙最是不靠谱了,想来应该是本身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弄错了轮回通道,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穿越,也是两个老家伙为了弥补把你投胎弄错的错误的吧!” 呃……奚瑾萱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了,好似无悲无喜,又好似又悲又喜的,五味杂陈。 不过前尘往事毕竟已经成了定局,她现在只想知道她能不能再次穿越回去,要不然只能在这里等到三个月后再死一次了。 于是便接着之前的问道:“你刚才说的不错,那个世界是有我的尸骨,只是就算现在能够立刻穿越回去,怕是那尸体也只剩下一具骨架了,难道我还要附在一具骨头架子上活?那还不吓死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哈哈哈!”明旭想来是被奚瑾萱的话给逗笑了,此刻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骨架完整无缺,我自然是有法子给你弄的有血有肉的!” 奚瑾萱想了想,如果这个家伙有那样的能力帮助自己穿越回去,那么想来活死人肉白骨也是可能的吧! 看着对面的女人似乎是考虑通了点了点头,明旭便立即支起了身子,向前倾着脑袋凑近了一脸严肃的询问道:“那你决定那天穿越了吗?” “啊?”奚瑾萱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又感觉这个问题似乎是太突然了,一时有些惊慌失措。 “你还没准备好?”明旭脸上明显露出一些些失望和玩味的表情。 奚瑾萱被戳中了心思,猛然低下了头,不错,她确实还没有准备好,之前这些天虽然内心很迫切,但是那个时候毕竟没有确定这个明旭真的能够帮助自己穿越回去,可是现在一旦确定了这一点,她就又有些犹豫了。 当然,这个犹豫并不是说又不想穿越回去了,而是对这个世界的留恋罢了。 毕竟这里有生养自己的父母,有疼爱她的爷爷和哥哥,有她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还有他们对她复活归来的期盼,这些都让奚瑾萱更加的不忍和内疚。 不过明旭既然说了她现在“貌合神离”,活不过三个月,也许对家里人来说是又一个噩耗,不过对她来说未免不是一件不坏的事。 在噩耗之后,她再提出穿越并且能够在那个世界活的好好的,那么相信家里人都会安心好多的,而她的内心的内疚和亏欠也会减轻好多! 请原谅她的自私吧,她真的是要回去的,不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理性上,她现在穿越回去是势在必行的吧! 明旭此时似乎变成了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了,只静默着等待着奚瑾萱慢慢考虑清楚,并不说一句话。 待看着奚瑾萱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再次变得坚定的光芒的眼睛,便笑了,问道:“看来你是想清楚了,也拿定了主意,这样很好,你说明原因,想来你的家人也会很明智的选择随了你的心意的,我暂且回去等你的消息,什么时候定下来日期,随时联系我吧!” 说着,明旭就站起身来了,那遮盖住半边脸的大墨镜也在此把美丽的湖泊眼眸遮挡住了。 奚瑾萱也随着站起身来,嘴里道谢:“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我无以为报!” 看着面前的丫头眼睛里的沉郁之气比刚刚见到的时候散了好多,明旭笑的轻松,丝毫不以为然的说道:“说什么谢,等你走了这个人情我就记在你大哥的头上!哈哈哈!” 说着笑着,明旭和奚瑾萱两人并肩往外走,一直到了公路边上的停车场,站在一辆红色的风骚极了的法拉利跑车边上站定,明旭才无比臭屁的道:“怎么样?车和我比,逊色了很多吧!哈哈哈!” 奚瑾萱只是笑,开了一会儿玩笑,明旭为她打开了车门:“尊敬的小姐请进!” 现在已经是暮色四合,奚瑾萱现在很是信任眼前虽然看着不着调的人,于是也没推辞,就坐进去了。 奚瑾萱刚刚轻松起来的心情,在回到家中,看到一家人正坐在饭桌前等她吃饭的殷切样子时,便又沉重下来了。 她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她感觉自己开不了口! 可是现在形势逼人,她最多只能在这里停留三个月了,根本容不得她不开口,除非她真的想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她不想呢! 第六百一十九章 火眼金睛 一家人看见天色渐黑而奚瑾萱还未回来早就着急了的,特别是阿妈阿爸,早就急的想亲自出门寻找,幸亏在奚宣浩的安抚下,才勉强撑到奚瑾萱被明旭送回来。 当看见那辆风骚的跑车稳稳停在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奚宣浩就慌忙喊了一声“小妹回来了!”就迎了出来,当然全家人都在后面跟了出来。 喜悦接出来的阿爸阿妈,当看见随同自家女儿一起下车来的那满头亚麻色头发,带着大大的黑墨镜,全身都洋溢着痞痞的气质的明旭的时候,两张老脸都耷拉下来了! 幸亏明旭只是打了声招呼,便开着车子转眼不见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二老这差点掉地上的脸怎么办呢! 看见明旭终于走了,阿妈和阿爸二人慌忙围了上去,一边携着女儿往回走,一边埋怨道:“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那个人就是今天你约会的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和你阿爸坚决不同意啊,你还是趁早收了心断了关系的好!” 阿爸也是不断的点头称是:“是啊是啊!乖女,这个人看着就不像是个靠得住的,咱换一个,换一个哈!” 奚瑾萱知道这二老想的多,反正自己也真没有打算跟明旭有什么事,于是便笑着顺着二老的话说道:“爸妈都是火眼金睛呢!这个人看着就是个花心的主儿,你们女儿我怎么可能会托付终身呢!” 二老听到这样的话,似乎都放下心来,一边欢喜的应着一边拉着奚瑾萱往屋里走,说着今晚上都做了什么好吃的菜。 跟在三人后边的奚宣浩却有些郁闷了,明旭真的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唉!也不知道自家妹子是怎么想的,既然说不会跟明旭在一起,那么今日又怎么会主动约了他呢? 难道小妹是为了迷惑阿爸阿妈,之后等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再禀告到阿爸阿妈面前? 哈哈,好一招先斩后奏啊! 于是奚宣浩自认为考虑通了,便颠颠的跟着进屋吃饭去了。 日子过得艰难了,奚瑾萱真的是度日如年,白天晚上的脑子里都会出现无数个念头,会想到各种方式去跟阿爸阿妈哥哥爷爷解释,但是每次都被她否决掉。 其实爷爷那一关倒是好过,毕竟如果她把明旭的那一番话说出来,爷爷应该很是明白其中的厉害的,为了让她活命,爷爷肯定愿意让她穿越的。 哥哥也好说,顶多就是不舍,但是阿妈阿爸却不行,可以想见,她一旦说明了,他们的反应得有多激烈,这个好不容易才召回来的女儿,眼看着就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虽然说是活着,其实对二老来说跟死了也没区别。 虽然阿爸阿妈也会衡量出放了她穿越回去是最好的结果和办法,但是他们得有多难过伤心啊,奚瑾萱每每对上爸妈那关心关切宝贝小心翼翼的眼神,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于是,煎熬着煎熬着,奚瑾萱的脸色更差了,但是她从不照镜子,所以最后家里除了她自己竟是都注意到了。 然后阿妈找她谈了一次话,紧接着阿爸又找她谈了一次话,当然这二老都以为奚瑾萱之所以变得这么的萎靡,是因为他们当日不准她与明旭交往的原因所以奚瑾萱伤心了呢。 再紧接着,爷爷也找奚瑾萱谈话了,这让奚瑾萱很是惊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以为老爷子连她的情感生活都这么关心呢! 但是,等她知道了老爷子的谈话内容,真的吃了一惊! 这天午后,老爷子并没有照旧午睡,而是趁着家里其他人都不在家,把孙女叫进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与奚瑾萱密谈。 老爷子注视了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孙女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萱儿的脸色好差,比前些时候差多了,身子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 奚瑾萱以为老爷子只是单纯的担心自己的身体,便挤出一个微笑来说道:“爷爷不用担心,我身体还好,就是脸色差一点,想来过一阵子就会好了!” 看着眼前孙女强作欢笑,还有那苍白的脸色,老爷子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着,似乎是调整了一下,才说道:“怎么会过一阵子就好呢,怕是好不了了,唉!” 一句话把奚瑾萱吓一跳,她立刻意识到老爷子怕是看出了什么了,毕竟对于爷爷的功力奚瑾萱还是有信心的。 于是瞪大眼睛一脸吃惊慎重的奚瑾萱缓缓地试探的问道:“爷爷……您……知道什么?” 老爷子抬起炯炯有神却盈*满悲伤和无奈的眼睛,又是一声叹息:“唉!看样子你自己也知道了,都是爷爷无能,不能给你找到更加合适的身体,不能牢牢稳固住你的魂魄和身体相符!” 听着老爷子的自责,奚瑾萱又是内疚又是心疼,着急说道:“爷爷您说什么呢,这怎么能够怪您呢?是您让孙女再活了一回,孙女感谢您还来不及,请您不要自责好吗?” 奚瑾萱的着急和恳求让老爷子妥协了许多,便尽量收拾了心绪,说道:“你也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能长久,你有没有想到其他的办法?” 一听这个问题,奚瑾萱很想脱口而出,有,怎么没有,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 大概是看出孙女脸色的犹豫之色,老爷子再次开口说道:“如果有你就快些说出来给爷爷听,爷爷好歹还能给你做个参考,咱们尽量选择个最有利的法子来!” 奚瑾萱受了老爷子的鼓励,也知道如今实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有爷爷帮着想想办法也很不错。 于是她便把和明旭见面所听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当奚瑾萱话音落下的时候,老爷子始终保持平静的脸虽然也没出现很大的起伏情绪,但是奚瑾萱还是感觉到了从爷爷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悲伤。 “爷爷?”奚瑾萱抓着爷爷的手担心的叫道。 老爷子抬起眼睛注视着这个自小便跟自己投缘并且得到自己真传的孙女,好不容易才召回来,现在却又…… “是爷爷没本事!爷爷只能放你走了!”老爷子的声音掷地有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除了那饱含不舍的音调之外。 奚瑾萱乍一听老爷子的话,突然就愣怔了,她之前虽然想到老爷子怕是家人里最容易说动的一个,但是也没有想到,老爷子能够这么快就衡量清楚了她现在的处境,一口答应了她! 只是看着老爷子越发显老的样子,几乎全白的头发和胡子,干瘦的脸颊皱纹层层叠叠,再加上此时面对孙女眼里少了平日的奚厉之色,看着愈发像一个普通的老头儿那样子了,奚瑾萱由不得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给握紧了的难受。 看着孙女哀伤的样子,老爷子反而收拾了情绪慈爱的笑了出来,她用枯硬的手掌心一遍一遍耐心的轻抚着奚瑾萱的发顶,有时他掌心的老茧还会勾起一两根的头发,他就小心的帮孙女整理好,再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这是奚瑾萱小时候老爷子经常有的动作。 看见这样的老爷子,让奚瑾萱更加心疼起来,所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 老爷子看见孙女的眼泪,虽然心里心疼,但是还是慈爱宽容的哈哈笑出声来,似乎是故意嘲笑小孙女的哭鼻子似的。 只听老爷子缓缓地说道:“萱儿何必哭泣呢!你此去虽然恐怕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但是我和你阿爸阿妈还有你哥哥都知道你是活的好好的,这就足够了,谁都不舍得眼睁睁的看着你再次死在我们面前。更何况你此去的另外一个世界对于你来说不算陌生,虽然爷爷还不知道在那里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爷爷却知道我的小孙女自从回来之后一直都不开心,一直都心事重重,爷爷暗自猜测,爷爷的小孙女在那个世界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意中人,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离愁别绪!” 面对爷爷目光炯炯的带有戏谑的眼神,奚瑾萱不安的害羞的低下了头,耳根子也红透了。 要说平常奚瑾萱也不是个喜欢害羞的人,但是毕竟此时面对的是爷爷,竟然要像家中长辈报告自己的恋爱成果,奚瑾萱感觉自己有那种第一次带领新女婿回家给长辈相看的感觉。 “哈哈哈!”看见奚瑾萱如此小女儿情态,老爷子便知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便又是高兴又是感慨的说道:“想不到我当年一点点的小尾巴似的小孙女也有了归属了!只不过可惜的是老头子我不能亲眼见见我那孙女婿……” 说到这里老爷子面上微微露出遗憾来,但是突然又觉得想通了:“不过想来由我的孙女亲自挑选的女婿定然不会差了,你说给我听听吧!” 奚瑾萱也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在走之前要让各位老人安心才好,于是很乐意就说了自己的经历,像穿越过去之后的容貌和身份,还有岑千叶的样貌身份,以及二人之间怎样遇见都简单的说了,直到最后突然从说的兴致盎然变得有些欲言又止,并且脸色露出悲伤的神色来。 老爷子觉得奇怪也吃了一惊,便关爱的询问道:“萱儿怎么了?可是后来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奚瑾萱用泪眼朦胧的眼睛看了老爷子一眼,擦了擦眼角,才强忍着情绪实话实说道:“嗯嗯!爷爷道是这次我为什么又穿越回来了?那是因为我在那个世界死了一次,所以才凑巧爷爷召唤我,就穿越回来了!而我在那里是因为生产而死的,还有我那折腾了三天三夜才生下来的宝宝……此刻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她的爹爹有没有把她找回来,爷爷我特别担心那孩子,所以我才总是想着有机会再穿回去!” 第六百二十章 下定决心 注视着孙女盈*满泪水和恳求的大眼睛,结合孙女在那个世界的遭遇,老爷子叹息了又叹息,说道:“看来你果然是命中注定要归于那个世界的,好孩子,安心的回去吧,爷爷不怪你,想来你阿爸阿妈和哥哥知晓了这些也不会怪你,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我们都很心疼你!” 奚瑾萱听了这一席话,真实又感动又感激,她突然觉得命运对她还是很公平的,有道是“上天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话说的果然不错。 她先是在车祸中死亡,接着在那个世界重生了,她虽然失去了父母亲人,但是却在那个世界寻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爱人还有了女儿。 她虽然后来因为所谓的因果报应又丧了命,但是却生下了女儿,而且还能巧合的又穿越回来和家人再次团聚,本以为就此见不到岑千叶和女儿了,却又让她绝处逢生的遇见了为人奇特的明旭可以帮助她穿越回去! 如此种种安排,真的不可谓不妙。 这样总结一下,奚瑾萱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虽然多有波折,但是还是很精彩,虽然中间会有好多坎坷,但是最终结果都还不坏,所以她心头又充满了希望,她想着老天总不会亏待她的,她想着自己总能求仁得仁的吧! 一念至此,奚瑾萱再不犹豫,立刻抬起脑袋来,询问老爷子:“爷爷,那您看我何时穿越回去最为恰当?您也知道,阿爸阿妈那边恐怕不太好办,而我也想尽量多留些日子陪陪你们。” 老爷子看着懂事的孙女,便呵呵的笑着,轻轻拍着奚瑾萱的手让她放心,只说道:“反正你在这边的日子也不多了,你只要明明白白的把事情对你阿爸阿妈说了就行,他们虽有可能反应激烈,但是终究会放你走的。至于什么时候穿越回去,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吧!” 老爷子刚才乍一听自己孙女在那个世界都有了孩子了,而且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死去才穿回来的,想来心里是极不好受的,他心疼孙女有心让孙女早些穿回去,但是又清楚的知道孙女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要不然也不会估计着亲人好多天都张不开口说出真相了,所以这些还需要孙女自己去做决定。 奚瑾萱也明白,爷爷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接下来还要她自己去面对的,她不能这么不孝把这样的消息通过爷爷传达给自己父母而非自己亲自去说,无论如何她也要亲口告诉阿爸阿妈的! 奚瑾萱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当下便一扫刚才的忧愁,眼睛亮亮的说道:“择日不如撞日,那不如就今晚由我来告诉阿爸阿妈吧!” 老爷子为有这样果敢的女儿而骄傲,随点着头说道:“你自己觉得好便好!” 奚瑾萱现在脑子清明,略想了想,便对爷爷说道:“孙女不孝,已经好久没有亲手做过饭菜给爷爷和阿爸阿妈来吃,不如今晚我就亲自下厨吧!我想等吃了晚饭,我再在一家人面前把这件事说了吧!” 老爷子觉得这样也合适,随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奚瑾萱终于松了一口气,爷爷这个突破口真好,她有了章程,便说做就做,立刻起身,看了看表,说道:“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买菜了,要等阿妈回来之前争取整治好一桌饭菜才行!” 于是奚瑾萱去买菜,回家就埋头做菜,家里的锅碗瓢勺都还是她熟悉的,她好记的在她出车祸之前有一阵时间突然迷上了做菜,那个时候还什么都不会做呢,硬是缠着阿妈教她怎么做,然后自己也到网上查看各种食谱,然后她再经过刻苦的一阵捯饬,成果还是喜人的。 只是那段时间她的哥哥奚宣浩可是倒霉了,不幸的被她选成试菜的小白鼠,加上后边有阿爸盯着,想逃也逃不脱,所以奚宣浩那时间段被奚瑾萱整治的简直是苦不堪言啊! 奚瑾萱想到这里竟然不知不觉笑出声来,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奚宣浩的声音:“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转过头去就看见奚瑾萱在厨房窗外老远的地方站着看着她这边,显然是才刚刚从外面回来。 这时进来厨房一看奚瑾萱竟然是在做菜,立刻做出欠揍的惊讶万分的样子说到:“哟!哎哟哟!这时吹得什么东南西北风啊,咱们金樽玉贵的大小姐竟然也下厨了呀!” 奚瑾萱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也不争辩,只是问道:“今天为何下班这样的早?” 奚宣浩一边在查看小妹做的各种菜,有做好的有还没做的,一边回答道:“今天下午没有事情可做,便早早的下班了啊!原本去找了明旭那家伙出去喝酒的,但是却没有找到人,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你哥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那小子了,喂,这究竟怎么回事啊?难道是没看上我妹子便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奚瑾萱猛的用锅铲把子敲了一下奚宣浩的肩膀,恶狠狠的说道:“是我没有看上他好不好,你究竟是不是亲哥啊!” 奚宣浩夸张的揉着自己被敲打的肩膀,满脸疑惑的道:“那为什么自从你们约会那次之后我就见不到人了?哎呀,不会是你跟他说了我坏话?” 奚瑾萱平静的瞄了瞄自家不着调的哥哥,说道:“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但是奚瑾萱心里却有些不平静,她不确定明旭为何会有这样的表现,但是应该跟自己的事情有关就是了,她现在还不想说出来,所以再不搭理奚宣浩在一边聒噪,自己专心做菜起来。 到了晚间,阿爸阿妈都回家里来了,当看见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都欣喜的不行,因为在他们看来,前一段时间一直死气沉沉不愿因动弹的女儿竟然有了想法,又有了折腾的念头,这便是好事啊! 奚瑾萱也不做其他解释,只是精心的照顾一家人欢欢乐乐的用完这一餐。 期间奚瑾萱一度很难过,怀疑自己的方式是不是错了,看着阿爸阿妈脸上的笑容和开怀,她知道自己给了阿爸阿妈一些错误的信息了,这不是她想看到了,因为这个时候二老越是高兴,待会儿知道真相的时候就越是难过的很! 好在桌上的爷爷每每都用眼神鼓励着她,奚瑾萱这才强颜欢笑若无其事的坚持下来。 该来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奚瑾萱把碗筷收拾下去,又精心泡了一家人都喜欢饮用的菊花茶,看着一家人在电视机前其乐融融的像极了车祸前的每一个晚上,又想起一会儿要说出自己准备了多时的话,奚瑾萱就忍不住心如刀绞! 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却是容不得奚瑾萱退缩的。 待奚瑾萱一口气表述完了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除了老爷子之外,另外三人都一副呆愣的样子,目光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奚瑾萱,似乎是没有听懂自家女儿所说的话,但是那话又明明白白的就是在耳边,而且浅显易懂,没有一个难以理解的生僻词语! 奚瑾萱和老爷子都知道要给他们缓解的时间,于是老爷子平静的喝着茶,奚瑾萱则心疼又忐忑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还是奚宣浩率先反应过来,只见他立刻很火大,猛的站起身来,连身边的茶几都被他带翻了,赤红着双眼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那小子这些天怎么不见人影,原来是蛊惑了我妹妹了,没脸见我啊!” 说着便呼哧呼哧就要往外走,奚瑾萱见势头不好立刻起身组拦住奚宣浩着急的喊道:“哥哥你心里很清楚不是那样的,是妹妹我自己找上门去的!” 此刻那二老也反应过来,大概是因为知道了自家女儿这下必须穿越不可了,毕竟他们谁都不舍得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在面前,所以并没有如奚宣浩那样激烈的反应,倒是阿妈哀哀的哭泣起来,阿爸也是双眼通红的擦着眼角,只是不舍的看看自家乖女,又有些求助的看向自家老爹。 此时见儿子儿媳都求助的看向自己,老爷子便叹息了一声,闭了闭眼睛才说道:“你们糊涂了,但凡有一点的办法,我老头子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孙女如此的遭遇,你们为人父母的,也都看开些吧,毕竟萱儿还活着,虽然再看不见了,但是总比死了强多了!” 老爷子这一番话可谓是一锤定音,就好像法官最后给犯人宣判死刑似的,阿爸阿妈立刻就抱头痛哭起来,奚宣浩也是红着眼眶不舍得看着小妹。 奚瑾萱则是感觉心疼极了无奈极了又是挂念极了,当下也再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屋子霎时间都是哭声了,夹杂着老爷子无数的叹息声,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奚瑾萱终于收拾起情绪来,这样哭不是办法,她这个女儿已经够不孝的了,此时应该由她来安慰二老。 于是奚瑾萱立时上前,一边抱住阿爸的手臂,一边抱住阿妈的肩膀,虽然哭的满眼通红,但是还是强作欢笑的劝解道:“阿爸阿妈都不要哭了,女儿我此去又不是去受苦,阿爸阿妈就当女儿去了国外或者什么很远的地方就好了,反正你们知道女儿过得好好的就好了呀!” 奚瑾萱看着二老都在努力的擦眼睛收拾情绪,便又是心疼,沉默了一会儿,又笑着说道:“女儿还有话从未出口,今日便于阿爸阿妈说了吧!其实阿爸阿妈不必伤心,女儿就算在你们身边也有要出嫁的一天,而女儿穿越到那个世界却也是有了奇遇的,在这里虽然距离我出车祸不过三四个月,但是在那个世界女儿已经过了三四年了,女儿在那边不但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还曾怀了孕生了个宝贝呢!”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多点陪伴 奚瑾萱的这些话一出口,便让二老吃惊的也顾不得哭了,睁大眼睛看着女儿看,似乎是想探究这话的真假一般。 奚瑾萱接着笑了笑,又微微皱了眉头说道:“阿爸阿妈都是知道做父母的滋味的,自然知道离开了孩子那种剜心摘肝之痛,而女儿如今正日日忍受着这种痛苦,所以阿爸阿妈这么疼我爱我,想来是不忍心让女儿忍受着这样的痛苦的吧!” 奚瑾萱一言提起那还没见过面的小宝贝,立刻又掉下泪来。 此时的二老已经震惊的不能用语言形容了,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只是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会在自家女儿身上发生如此多如此要紧的事情! 自家爸妈是果然不忍心让女人生受这骨肉分离之痛的,代价便是他们自己来忍受这样骨肉分离的痛楚。 事情全部说出来了,奚瑾萱并没有之前设想的轻松感,只是更加的心疼和难过,看着阿爸阿妈已经露白的鬓发,苍老憔悴的面孔和越发佝偻的脊背,内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旺盛起来。 二老抱着女儿痛哭了一回,因为发泄的差不多了,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一些,阿爸擦拭了一回眼泪,满眼不舍的开口道:“那,乖女,既然你不得不再穿越回去,阿爸也晓得其中的厉害,只是阿爸舍不得你,你能不能多留几天再走?” 阿妈也是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时一双眼睛也是充满渴求的一顺不顺的注视着奚瑾萱。 在父母双亲如此殷切的注视下,奚瑾萱由不得不又掉下泪来,是心疼的,还强颜欢笑的慌忙点头说道:“我当然要多留下些日子,我也好舍不得阿爸阿妈,可是女儿但凡有办法……呜呜呜……阿爸……阿妈……” 奚瑾萱再也止不住的痛哭流涕,把这么长时间以来,从生产之前的不安到生产之时受到的莫大痛楚和悲伤,再到回来之后的无尽思念与担心,好像要统统都借着今日的端口要发泄出来似的。 刚刚才止住痛哭的抱着女儿的二老哪里顶得住看见女儿如此的悲伤,忍不住也要开始下一轮的痛哭。 就在此时,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爷子,颤抖着胡子咳了咳,先是叹息一声,才包含无奈和威严的说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哭了,萱儿已经够难为的了,此番咱们萱儿定然是受了大劫难的,唉,这也是她的命该如此,你们且不要添乱了!” 于是阿爸阿妈便抱着奚瑾萱要哭不哭的,奚瑾萱也觉得此时自己再哭实在是不孝,图引父母伤心,于是慌忙憋住,收拾好情绪之后,便看着大家开口道:“我定然是要留到不能再留的时候再穿越回去!” 一家人听了自然稍稍安慰一些,但是老爷子却捋着胡子思考了一下,才说道:“这里都是你最亲最近的人,萱儿不应当如此!你原本只有三个月的期限,但是如果时间选的太靠后,到时候魂魄分离肉体太过了,怕在穿越的过程中承受不住,发生意外,别还没有穿越回去,就在路上魂魄离体了,那就糟糕了!这样吧,待你身上长出第一块尸斑的时候,就是你离开的期限,如何?” 最后一问是看向在场的其他三人问的,阿爸阿妈和哥哥自然是没有意见,虽然悲伤不舍,但是也不忍心她这样死了。 奚瑾萱禁不住在内心再一次感谢她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这么一群爱护在乎她的亲人,也许真的如明旭所说,她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这些父母亲人都是因为阎王爷弄错了的缘故,但是奚瑾萱还是相信这就是她的缘分,她的善缘! 就这样,事情差不多就这样定下来了。 从这一日之后,阿爸阿妈就很少出门,甚至阿爸此去了他做了几十年的仓库管理员的工作,说是做了这么多年,年岁大了,想歇歇了,但是奚瑾萱知道,她阿爸只是想多点时间陪伴她这个即将离去的女儿罢了。 连一向有事没事都爱在外面游荡的哥哥奚宣浩也变了,除了工作时间意外,坚决不出门去,就算是出门也要带上她这位小妹,不是去吃好吃的就是去玩好玩的。 而爷爷则更加沉默了,每日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孙女,他生出很多的无力感来。 于是一家人就好像预知了直接末日并且慢慢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一样,每个人都在坐着想为奚瑾萱做的一切。 而且为此在阿爸阿妈的极力要求下,还要奚宣浩把明旭请到家里来好好招待了一回,过后大家才知道,原来二老这么殷切是为了询问明旭,这穿越的过程中能不能捎带东西呢! 奚瑾萱听闻了之后,就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但是还是认真的询问阿爸阿妈想给她带什么。 结果阿爸阿妈就邋邋遢遢的说了好多东西出来,甚至小孩子的小衣服、尿不湿之类的,还有什么糖果、玩具以及羽绒服、皮鞋之类的,总之是觉得那个世界没有的都想给女儿和那没有见过面的小外孙女带上。 如果按照这二老的安排,奚瑾萱要穿回去的时候怕是要带着一辆大卡车才行,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据明旭说,这穿越回去,除了能在贴身衣服里藏一些小东西之外,什么都不能带。 不过奚家的老爷子是知道的,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穿越回去的通道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也能多少推测出一些来,想来那里面应该是瞬息万变,机巧万千的,自然进入之后遇到的未知之数也多不胜数,如果不是法力高强之辈,轻易进入里面怕是不是被绞碎了也是不知去向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是老爷子还是对儿子儿媳妇的做法丝毫不出声,第一他也想见一见明旭,想再次确定一下这个人能不能保证自己孙女安全无虞的到达目的地;第二,老爷子也是想着随这两人折腾吧,这样他们内心还能稍微好受一些。 就这样,一家人小心翼翼的悲伤又都在人前故作欢乐的数着日子过,每日早晨奚瑾萱一出房间的门,大家都要盯着她好一会儿仔细的打量又要尽量做的不露声色的那种,就害怕一下子看见她的脸上手上或者脖子上哪里出现了一块碍眼的斑点。 奚瑾萱每次只当故作不知,自自然然的做着该做的一切,一切都有了安排,慢慢的平静下来,除了对父母家人的不舍和心疼之外,奚瑾萱的内心不再阴郁了,总算有了方向了。 时间在悄悄的流逝,即便有无数人曾经无数次的感叹时间的无情,时间还是不为所动的依照它自己的步伐向前迈进着。 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些天每次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奚瑾萱都会用房间里的镜子把全身上下查看一遍,她已经习惯了用镜子,但是看着那张脸还是觉得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这一点改变不了,好在现在也不用强迫自己了。 她看见了,不错,她真的看见了! 一块钱硬币大小的褐色斑点出现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刺眼,那么悲凉,那么的……死气沉沉! 这一日距离那一日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原本以为怎么着也能再挺过半个月去,但是奚瑾萱没有想到死亡来的这么早! 动作有些僵硬,沉默的穿上衣服,步伐虚浮的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她深吸了口气,她知道,就在一门之隔的外间起居室里,一家人都在等候着她,然后再用扫描仪一样的目光忐忑不安的给她扫描一遍,以期望什么也没有发现的好的一家人! 只是今日注定要令众人失望了。 奋力才拉开了门,两步走出去,奚瑾萱就那么僵硬的站在那里。 众人一眼便看得出今日的奚瑾萱的僵硬与不同往日的变化,立刻便感觉不妙起来。 阿妈立刻双眼噙满泪水,哀声小心翼翼的道:“萱儿,难道……” 看着众人眼中的不敢置信和期盼,奚瑾萱心痛如绞,她注定要打碎所有人的期盼,只得无声的点点头,然后缓慢的拉起衣袖,把那块不大的褐色尸斑呈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前前后后铺垫了这么久,也早就心知肚明,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阿妈还是当初便晕过去了,阿爸一个男人还是垂泪不已,哥哥奚宣浩更是愤恨的砸枕头。 当下众人一阵手忙脚乱,阿妈总算是醒来了,只是哀哀的哭泣,一句话也不说。 也难怪,如今这个地步她能说什么,众人都到了无言的地步,老天安排他们与本已经在车祸中死去的女儿再次相见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人再不能多有贪心了! 而奚瑾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该说的之前都已经说了,如若不是命运弄人,如若她不曾出车祸,或者直接在车祸中死透了而非穿越到了别处,也就没有了今日今时的纠结。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若没有这些关节,谁又能保证她的身上不会出现其他的事情呢?谁又能保证的了她就能一帆风水过得顺遂惬意? 就在一家人静默着除了阿妈不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哭泣之声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汽车鸣笛的声音。 这声音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力,都抬头去看,透过窗户玻璃,大家看到了一抹红色,那是明旭那辆风色的红色法拉利的颜色! 此时这对于一家人来说无异于催命,谁能想到这个明旭怎么会这么巧这个时候到来,是算定了还是偶然? 还是奚宣浩去开的门,阴沉着脸把明旭迎进来,当然这是事先老爷子叮嘱了的,所表现出来的最好的态度了,要不然依照奚宣浩冲动的性子,怕是会把此时来的明旭轰走吧! 第六百二十二章 家人分离 明旭进门之后看到这一家人的神色也没有惊讶的神色,奚瑾萱便知道十之八*九这家伙是算准了的。 老爷子则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此来所为何事?” 明旭先不客气的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扫了众人一眼,便回答老爷子道:“想来老爷子已经猜到了,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到了时限了,那不如就干脆一点,我这就带了奚小姐去了吧!” 没想到还不等老爷子开口说话,阿妈率先一下子爆发起来,大喊着睁大眼睛死死扯着奚瑾萱的手臂,夹杂着哀哭:“不要!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女儿,谁也不准!” 老爷子突然气的胡子颤抖的厉声骂道:“胡闹!你还想你女儿活着不了?” 就这一句,就让阿妈僵直的身子瞬间软了下去,顺着沙发无力的滑了下去,原本死死拽住奚瑾萱手臂的双手也再握不住了。 奚瑾萱只能抱着阿妈尽力的去给她安慰,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老爷子略犹豫了片刻,便及不可见的点了头,叹息了一声,才说道:“我老头子还没有你们年轻人看得开啊,即如此,你便带了她去吧!我老头子在此就把孙女托付给你了,到了那边一切还要仰仗你出力才是!” 明旭今日的言行和表情格外的严肃认真,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吊儿郎当,此时只见明旭郑重的承诺了一声,便把目光投向奚瑾萱,道:“好了吗?好了就不要耽搁了!” 奚瑾萱把目光转向怀里在最后时刻终于坚强不下去的母亲,谁知阿妈突然推开抱着她的女儿,虽然浑身瘫软无力,但是尽量让自己的身子靠在沙发里,虽闭着眼睛但是也阻挡不了那眼泪的流出,只是声音简直平静极了:“你走吧,去了那边不要想念挂念我们,我们还有你哥哥照顾,你就安心去吧!” 奚瑾萱看着闭着眼睛不看她的阿妈,再看看双眼通红泪流满面的阿爸还有刚才还一脸愤怒现在眼眶湿润红肿的哥哥,还有一副老神在在也难掩那双眼里不舍的爷爷,缓缓地站起身来,虽然满脸泪痕,但是已经不再流泪,用低沉稳重的音调回答明旭道:“好了,这就走吧!” 明旭走在奚瑾萱的身后,奚瑾萱最后扫了众人一眼就再也没回头,只是在关门的那一刻她还是听到了屋子里爆发出的悲伤! 可是奚瑾萱却知道此时她坚决不能回头,她怕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动步伐了,无论如何她是必须要走的,是为了活命,是为了与爱人孩子团聚,同时也是屋子里亲人们的愿望! 直到坐上了明旭的法拉利,奚瑾萱还是呆呆的,眼睛里一直盈*满泪水却不曾掉落,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 明旭一边开车一边主意着身边的女孩子,此刻砸吧了几下嘴巴,还是开口说道:“早晚要如此的,你就不要多想了,之前你还没回来的几个月,他们也都过来了,更何况这一次他们知道你并没有死,好起来的只会更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旭的劝解真的很管用,奚瑾萱用手无所谓的抹了一把脸,转过头突然微笑着对明旭道:“真的谢谢你!” 明旭看着这样率真的动作和表情,禁不住也笑了,说道:“如果真的感谢我,那就帮我个忙吧!” 奚瑾萱很意外明旭会这样说,不过想了一会儿也就觉得并不奇怪,现在想来从一开始明旭就没有拒绝过她,而她并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明旭帮这个大忙的,除了明旭跟哥哥是所谓的好兄弟之外。 但是奚瑾萱也清楚,像明旭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把她哥哥那样的普通人当做所谓的好兄弟呢,不过是经历一些人间情愁玩玩罢了。 如此一想,明旭提出这个要求似乎很恰当不过。 于是便谨慎的问道:“什么忙?” 明旭却笑了笑,说道:“现在先不用知道,等到了那边你自然就知道了!” 奚瑾萱心里想的明白了,既然明旭现在不肯说,那她也不必去问,当下便安心的坐在车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疑问道:“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事情的流程是什么,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明旭满眼是笑的看了奚瑾萱一眼,心里赞许的想着,果然穿越女就是穿越女,心理不是一般的强大,即便是如今和亲人生离死别的时刻,大脑还能清晰运转。 明旭便说道:“由于此事需要绝对的保密和低调,所以我把地点设在了我家里,其他的事情你只管听我指挥就行!” 奚瑾萱不疑有他,也觉得明旭做的理所当然。 一个小时之后,红色的法拉利便在一栋白色的别墅前稳稳的停下,只是片刻,那无人看守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动打开,明旭便开着车呼啸着进入地下停车场。 下了车,奚瑾萱一言不发的紧紧跟在同样沉默的明旭身后,上了停车场通往上面的电梯,然后电梯打开了,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个阔大的半露天游泳池,只见淡蓝色透明的一池子水很是漂亮,奚瑾萱满眼不解的看向身边的人。 明旭则略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你应该清楚,穿越自有穿越的法则,那就是绝处逢生,咱们这次也要采取这样的办法!咳咳!不过你不用害怕,这次是人为穿越,当然要比偶然穿越有把握的多!” 奚瑾萱早前都做好了心理建设,此刻也容易接受这样的解释,便无声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明旭便指着头顶上那半拉没有顶棚玻璃的地方对奚瑾萱说:“你看这里,一会儿我们会从四楼楼顶直接跳下来,到时候我会看准时机见机行事,如若不成的话,下面是泳池,最起码也不会摔死的,当然不成的几率小之又小,你放心好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奚瑾萱再不放心又能怎么样,所以不如全心的依从,她也相信明旭有这个能力的! 看到奚瑾萱没有异议,便带着她又去了一楼。 奚瑾萱跟随明旭进入了一个房间,据她的观察的,这里应当是明旭的卧室,只见明旭毫不避讳的在翻箱倒柜,好一阵忙乱之后,奚瑾萱的面前便摆了好几样陌生的东西。 明旭先拿起一个古朴的黑铁盒,约有一尺见方的,举到奚瑾萱面前,缓缓地打开盒盖,奚瑾萱注意到明旭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见到这件东西的时候全是喜爱和珍视,便知道这是件很了不得的东西。 只见那黑铁盒里放着一个圆形盘子,质地黑硬发亮,比黑铁盒还要黑的纯粹,上面隐隐有浮纹雕刻,不知道那是文字还是花纹,总体给人一种古朴且沁凉的感觉。 明旭缓缓道:“这个是助你穿越的关键所在,一会儿我同你从楼顶跳下,就要通过它来把我们运送出去的!” 明旭说完又小心仔细的把盒子盖上,然后拿起一件皮革料子的黑色衣服样子的东西,说道:“这件衣服是我这些天赶制出来的,用了特殊的材料,穿上之后能够大大减轻在穿越隧道中的不适感!” 明旭说完直接把衣服递给了奚瑾萱,奚瑾萱道了谢,很感激的接过。 紧接着明旭又拿起一个小巧的锦囊,解开绳子从里面拿出一颗莲子米大小的幽绿色珠子,仔细看还能看见那珠子里似乎有幽绿色的液体丝丝缕缕的来回游动。 接收到奚瑾萱疑惑的眼神,明旭则满脸肉痛的解释道:“这是颗幽灵珠,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日起便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因缘巧合,掉入阴间奈何桥头的石头缝里,吸收了过往无数鬼魂身上的魂精,具有吸附灵魂回血长肉的功效,这便是到了那边帮助你起死回生的关键物件儿!” 明旭说完,便仔细的把那幽灵珠放进锦囊里,竟然递到了奚瑾萱的面前,这让奚瑾萱很是意外,奚瑾萱推辞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敢拿,万一丢了可怎么办?” 明旭则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这是你的另外一条命,你怎么会弄掉了!放心吧,把它贴身放在皮衣内层,还能帮助你安抚你现在的肉体和魂魄,让你也稍微不那么难过,毕竟我们就算到了那里,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你的尸骨帮你复活呢!” 奚瑾萱此时确信明旭这个家伙的吊儿郎当之态都是装的,其实这人心细着呢,而且做事妥当可靠,当下便再次道谢,也不再推辞,又接了那锦囊。 明旭便伸手给奚瑾萱指了指对面的房门,说道:“你去那里换衣服吧,做好准备我们即刻出发!” 奚瑾萱怀里捧着一副和那个锦囊,又感激又信赖的朝明旭点了点头,随进入对面的房间换衣服。 当奚瑾萱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明旭也是穿了一套跟她一样的黑色革皮紧身衣,手里拿着那个黑铁盒,显然是做好了准备在等她了。 奚瑾萱穿了黑色紧身皮衣,显得更加凹凸有致,身材姣好,尤其是这个身体原本长的比较狂放妖艳,此刻看起来竟然是非常的引人犯罪! 奚瑾萱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只是不敢抬头和明旭对视,只是微微低着头,而明旭则呆愣的看了一眼,随即假咳了一下,便越过奚瑾萱出来卧室,边走边说着掩饰刚才一瞬间的尴尬:“东西都藏好了吧,那就跟我来吧!” 奚瑾萱和明旭搭乘电梯,几分钟之后便来到了四楼,之后走上一段楼梯,便来到阁楼的顶端的明窗,明旭用钥匙打开明窗,走了出去,便是顶楼了。 此刻约是下午两三点钟,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在明晃晃的大太阳下,奚瑾萱被刺的险些睁不开眼。 第六百二十三章 回到他身边 这里视野开阔,由于是别墅区,住的都是有钱人,而有钱人一向秘密就多,所以也不愿意住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所以每一栋别墅都隔着一段距离,还种上能够隔断视线的高大树木,所以虽然是大白天的也不怕被人看见。 明旭现在周围到处查看了一遍,而奚瑾萱则直接来到一会儿他们要跳下去的地方,手扶着矮矮的栏杆,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睁开眼睛躬身往下一看…… 正常人从高处往下看都会有手软脚软想往下跳的冲动,还有淡淡的晕眩感,奚瑾萱都体会到了,她看到了原本很大的淡蓝色游泳池此刻看起来那么小,看到了那半边带有玻璃屋顶的地方反射过来的太阳光,很是刺眼! 奚瑾萱翻过身来蹲了下去深呼吸了好几次,此时明旭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眯着眼睛好笑的看着她问道:“怎么样?” 奚瑾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道:“不怎么样!” 明旭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些才说道:“就看一眼就手软脚软成这样啦,那你还跳不跳?” 奚瑾萱此时已经调整好了,站起身来,满脸的混不在意,故作硬气的说道:“跳!怎么不跳!我要去寻我夫君呢,还有我的宝宝,就差我这一跳了!” 明旭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们开始吧!” 接下来只见明旭从怀里拿出那个黑铁盒,小心的打开,拿出里面的黑盘,潇洒的随便把黑铁盒一仍,看向奚瑾萱,面上严肃认真的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想好了?” 奚瑾萱也慎重的点点头,也不管脑门上的汗都顺着脸颊流下来,坚定的道:“想好了,开始吧!” 明旭一手拿黑盘,一手牵着奚瑾萱的手,率先站上了楼顶的矮栏杆上,奚瑾萱看见,便也随着小心的站了上去,虽然心里还是恐高,但是现在顾不得了。 明旭点点头,看着奚瑾萱赞赏道:“很好!一会儿以免我们穿越到别的地方去,你心里要一直想着你去过的那个世界的人和事,听明白了吗?” 奚瑾萱又是慎重的点点头,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明旭看着这样的奚瑾萱突然嘴角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来,随后大喝一声:“跳!” 只见两个黑色物体反射着太阳光从楼顶上掉落下去,看那速度那高度,本以为会在之后听到一声巨响的,谁知道,就在掉落一半的时候,只见那人扔出来一个什么东西,瞬间在空中化作一个莫大的漩涡把两个黑点吸了进去,随后那个巨大漩涡也跟着消失不见。 如果此刻有人在一旁观看的话,便会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只听周围还是夏日午后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少许的风声沙沙沙,根本没有跳楼的人啊! 奚瑾萱当时根本不敢睁开眼睛,虽然就晕晕乎乎的虽然预料中不会摔下去,但是在下坠的过程中明显感觉突然身体一轻,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感觉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是那种纯粹的安静! 奚瑾萱按照之前明旭的告诫,在过程中尽量不要睁开眼睛,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瞬息万变的时光通道里会看到什么,也许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也许你会看到往生,也许你会遇见来世,也许你会看到被时光机残酷绞碎的残肢断体,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不如不看,她还需要专心想着那个世界,以免走错了方向! 安静只持续了一会儿,奚瑾萱突然感觉疾风吹来,是那种把人脸都能吹变形的疾风,慌乱之间她扒在了明旭的身上,耳边呼呼的风声夹杂着不知名的莫名嚎叫,奚瑾萱是紧张极了! 好在这也没有持续太久,奚瑾萱只觉得风小了,不至于那么难捱了,但是感觉头顶和身上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好像整个人被一张大手整个握住,然后慢慢加力握紧! 奚瑾萱忍不住张大嘴巴喘息着,想要张嘴大喊也喊不出声来,所以两手难受的在明旭胸前乱抓乱挠。 好在这种极致的感觉也没有持续太久,奚瑾萱只觉得张大的嘴巴突然喊出了声,“啊!”的一声喊的又响又亮,身子也随即向下急速坠去,似乎之前跳楼下坠的感觉又继续了,但是奚瑾萱很明白这不是! 一分钟后,随着噗通一声闷响,还有身下的明旭发出一声闷哼,奚瑾萱总算感觉又活过来了,耳边虽然安静但是又有远远地鸟鸣和细细的风声,总算是正常的安静,什么高压疾风的都消退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胡思乱想的奚瑾萱正在理清纷乱的脑子,直到身下又发出一句有气无力而又夹杂着的愤怒抱怨:“你还不打算起来?你是想压死我?你个忘恩负义的狠毒女人!” 听到这句话,奚瑾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睁开双眼,入眼的便是参天的大树,茂盛的树盖之间露出的小片湛蓝天空,还有太阳射下来的好多光点。 当然,如果不是那无力的耷拉在树干上的几个露着白茬的树枝破坏了整体美感的话,这还挺好看的。 不过当看到那被砸坏的树枝竟然都有女子手臂粗的,奚瑾萱再不敢这样心安理得的躺着了,看来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明旭给她做了肉垫,并且应该受伤了吧! 奚瑾萱手忙脚乱的总算爬起来了,在低头去看明旭,只见明旭身下的荒草被砸的东倒西歪,脸色有些苍白,疼的呲牙咧嘴。 奚瑾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直接掉下来,于是结结巴巴的束手束脚的道:“你怎么样啊?伤在了哪里?” 看着奚瑾萱这个样子,明旭只好暗叹一声自认倒霉,痛苦的挣扎着说道:“快扶我起来,我的背好痛!” 奚瑾萱慌忙搀扶他做起来,就看见明旭就手拉开了身侧的拉链,奚瑾萱忽然惊慌失措的问道:“你干什么?男女有别!” 明旭听到这句话则惊讶的看向奚瑾萱,出口就道:“我里面穿着衣服呀!难道你……” 看着明旭不可置信的样子,奚瑾萱瞬间又是惭愧又是羞囧,低下头去支支吾吾。 不等奚瑾萱说出话来,事情不言而喻了,明旭只能叹息再叹息,他忘记叮嘱这事了,但是他也没想到奚瑾萱能里面不穿其他的衣服! 奚瑾萱看着这是紧身衣,便也没多想,顺理成章的觉得应该是贴身穿的衣服,所以里面除了内衣裤倒是就剩下一个吊带了! 明旭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奚瑾萱只是叹息了一回,现在他后背好疼,虽然确定骨头没事,但是想来砸的也不轻,他现在顾不得奚瑾萱里面还有没有穿别的衣服了,他必须要尽快把他的后背从紧身衣里面解放出来,不然怕是淤青更加严重就不好了! 奚瑾萱也默默的在明旭身后帮着把他的紧身衣扒开,之后果然看见里面贴身穿着件白色衬衫的,虽然挤压的有些褶皱,但是好像比她这样不穿的强啊! 是啊,当时她怎么没有考虑到到了这边要穿什么的问题? 当奚瑾萱帮着掀开那后背上的衬衫便没有心思想别的了,只见那上面交错着几道青紫楞子,都高了起来,尤其是其中一条,从左肩膀斜斜的下来,一直延续到右侧腰部,经过检查虽然未伤到筋骨,但是看着也吓人! 当下奚瑾萱着急的问道:“怎么办?” 明旭也很无奈的叹气:“能怎么办?我们又没有药,也没有银子去看病买药,现在只祈求我们掉落的这个地方不要远离你那夫君所在的京城,让我们尽快办完事,我也能早早就医啊!” 明旭这话一说,奚瑾萱慌忙站起身打量四周,只见满眼的绿色葱茏,到处都是树木杂草灌木,杂乱无章,他们就好像掉在了井里,别人没有看见什么朝代标志性的东西,连身处在山窝里还是平原里都看不清楚! 看着周围这样的环境,并没有什么标志性也不是自己曾经熟悉的,奚瑾萱禁不住就有些犯嘀咕:“咱们不会穿错地方了吧?咱们该怎么办呢?” 回过头来,就看见原本还坐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的明旭此刻正毫不顾忌形象的到处爬来爬去。 奚瑾萱诧异的询问:“你这是要做什么?小心你的后背!” 明旭却头也不抬的认真到处寻找着什么,着急道:“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那个黑色的盘子?” 原来就是帮助他们穿越过来的那什么轮回盘,奚瑾萱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现在明旭的样子也知道按照常理那个轮回盘应该是随着他们过来的才对,可是刚才她也没有看见,因为她一直都闭着眼睛呢怎么看啊! 奚瑾萱当然知道这个轮回盘是个宝贝是明旭以后穿越回去的必须的东西,所以立即也在没膝盖高的荒草丛生里来仔细寻找。 “啊!在这里!”明旭惊喜的喊了一声,把奚瑾萱也吸引过去了,一看,那个古朴发着暗幽幽的光泽的轮回盘正静静的躺在一丛高草里。 明旭心疼的拿起轮回盘用衬衫仔细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还嘀嘀咕咕的说道:“这可是我借的别人的宝贝,如果那人知道我给弄丢了,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奚瑾萱看着明旭在寻找轮回盘的时候走路干啥的都没有大碍,便冷眼看着道:“我看你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了,要不咱们挪挪地方吧,也许就能遇见人了,我们需要尽快的搞来当地的衣服换上,不然若是被人当做怪物的话那就糟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失去方向 明旭当然很赞同奚瑾萱的说法,于是二人便又仔细观察了一阵周围的环境,以及太阳的方向,便决定迎着太阳走! 迎着太阳走,慢慢的,奚瑾萱也品出来一点不同了,便问道:“明旭,我感觉我们一直像在走下坡路,难道我们是下山走的?” 明旭当然也明显感觉到了,一边拿着棍子左打右抽的在前边开路,一边还不忘跟奚瑾萱说道:“是啊!以我判断,我们刚刚所掉落下来的地方应该是一座山的半山腰处,看这山土层不薄,也不荒凉,想来山下肯定能够找到村落的!” 奚瑾萱不再说话了,她现在还是有自己的担心的,担心这里究竟是不是岑千叶所在的世界,万一不是呢,难道再穿越一回? 想来想去,不由的有些泄气,还有些惊慌,如果穿越这么不精准,那么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岑千叶呢? 胡思乱想的奚瑾萱也不知道跟着明旭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开始发软的时候,突然听到明旭一声惊喜的喊声:“喂!你看,我们到了山脚了,你看那村落,足有十多户的样子,虽然都是草房子,但是已然不错了!” 奚瑾萱被明旭的声音警醒,朝前看去,果然就看见山脚地下散落着一片村落,都是干净整齐的茅草房,看着确实还不错,而且村落的另一边则没有山,隐隐还有一条小河穿过,看着看着奚瑾萱就笑了,因为她看见村头有三五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在嬉戏打闹,看他们头上的总角,看他们曲裾右衽打扮,便确定自己真的穿越到起码跟岑千叶的朝代相似的朝代了,这就距离目标更近了一步! 此时一直不曾回头的明旭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道:“怎么样?这下高兴了吧?” 奚瑾萱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心情好与不好的,当下板着脸道:“你怎么知道我高兴了?我才没有不高兴!” 明旭却不管奚瑾萱说了什么,只是自说自话的道:“行了,据我所知,咱们没可能来错地方的!” 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山下,走近了村子,此刻暮色已经擦黑了天际,奚瑾萱是又累又饿,筋疲力竭,一步都不想挪动了。 他们需要先找一家投宿,好好休息一夜再说。 不过像他们如今穿着这么奇怪的人,还是不适宜太过张扬了,最好找个孤寡什么的,凑合住着,和村里有点距离更好。 于是他们就选定了村西头的一家,那家的茅草屋看起来并不如村里的人家整齐干净,看着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觉,但是绝对住着人的,而且只有三间房,院墙篱笆还有很多修补的痕迹,因此明旭和奚瑾萱二人就判断这一家居住的肯定是年老体弱的老人,而且无人照顾,因此房子才会年久失修,但是篱笆墙老人还是可以自己动手休整休整的! 待敲开了这一家的门,果然出来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拄着一根打磨的光滑的自制拐杖的老婆婆。 只见弓着腰的老婆婆把门打开以后看到他们,待吃力的看清楚之后他们的样子也有片刻的吃惊,不过虽然没什么见识的庄家人,但是到底是年老的见得多没有那么大惊小怪,直接用衰老的颤巍巍的声音询问:“你们找谁?有何事?” 于是明旭就笑的一脸灿烂无害又是弓手又是作揖,尽量让声音变得和蔼的说道:“老婆婆,我们是外乡人,金山打猎不小心迷了路,就和妹子流落至此,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宿,再吃顿饱饭,你看你是否方便?” 那老婆婆稍微一迟疑也就答应了,边领着他二人进来便絮絮叨叨的说道:“原来是迷路的外乡人啊,我说怎么穿着这么奇怪!不过我们家老头子也是个猎户,年轻的时候打猎也曾走失过,幸亏别好心的外乡人收留了并且送了回来,唉,我家那老头子也走了有两个念头了,老婆子我倒还活着,能帮就帮吧……能帮就帮吧!就当是为我家老头子还了人情债了吧!” 就这样奚瑾萱和明旭跟在弓着腰走的极慢的老婆婆身后向院子里走去,老婆婆的话也是听得隐隐约约的。 进来之后,小院子还算干净,墙边竖着扫帚,院子里只有一棵叶子肥厚阔大的桐树,此刻桐树已经过了花期,桐树叶子茂密的很,因此树下很是阴凉。 然后就是老婆婆的三间屋子,据老婆婆说就她一个人在居住,也无儿无女的,自从两年前老伴去世以后,她就独居了。 跟着老婆婆的进入屋子里,光线有些暗,待颤巍巍的老婆婆点起油灯,奚瑾萱便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摆设,三间屋子一明两暗,中间是堂屋,里面除了一个老旧的看不出颜色来的长条几靠着后墙摆着,就剩下屋子中间放着的一个小矮桌,另外还有两把老式圈椅,同样都是老旧的斑斑驳驳看不出什么颜色的。 老婆婆就指着挂着半边帘子的西屋道:“这里是我居住的地方,今晚你们就住东屋吧,里面我也经常打扫的,被子褥子和炕都是现成的,你们二人先去铺排一下吧,老婆子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来!” 奚瑾萱点点头,道了谢,便看着老婆婆走出门去,去了旁边单独搭建的一小间窝棚似的小厨房。 二人来到东屋里,里面除了一张靠窗的火炕再无其他,好在火炕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炕柜子,奚瑾萱打开,里面正好就放着一床被褥,虽然已经很陈旧了还有补丁,但是倒也干净。 奚瑾萱心想,能找到这样的已经不错了,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用被人忍成怪物,还有饭吃。 看着奚瑾萱站在那里看着被褥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旭就皱了眉头,语气不太好的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找块抹布把这里都擦一遍,不然我没法睡觉!” 奚瑾萱一看这人傲娇的样子心里就火,忍不住就生气的说道:“你自己怎么不动手!” 明旭却笑了,似乎有些洋洋得意的道:“嘁!哪有男人做这些事情的,这些都是你们女人的事!唉,现在女人一个个的都能爬到男人的头上来了,也不知道这个世道是不是崩毁了!” 奚瑾萱看着明旭这莫名其妙的样子也懒得跟他争辩,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干脆还是自己打扫打扫的好,让明旭打扫她还怕他弄不干净呢! 奚瑾萱找了一块抹布,又跟老婆婆要了水来,把整个火炕以及周围仔仔细细的都擦了一遍,然后老婆婆也叫他们吃饭了。 老婆婆是特意给他们俩做的饭,四个野菜团子窝窝头,一大碗野菜汤,竟然还有两个鸡蛋! 就听老婆婆说道:“家里实在是没有多少粮食可吃,你们就凑合着吃点吧!” 奚瑾萱有些心疼老婆婆,看着这家徒四壁的孤寡老婆婆,这鸡蛋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于是奚瑾萱也没有询问明旭的意见,当下便把两个煮鸡蛋塞到老婆婆怀里,感激的说道:“老婆婆,这两颗鸡蛋您就自己留着吃吧,我们有那些就足够了!” 那老婆婆又推让了一番,最后终于应下,干枯的双手攥着两颗鸡蛋,眼睛里有些水光,却是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娃娃真懂事啊!这两颗鸡蛋还是前些天村里的黑娃子家添了个儿子,才给我这孤寡老婆子的,我就想着我老了,吃了也是浪费,年轻的时候……唉!” 老婆婆说着就攥着鸡蛋进了东屋,一直到他们二人吃完了饭收拾完了都没有再出来,想来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事了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二人就一床被褥,于是就一人分了个被子一人分了个褥子,各人把各人都包裹起来,由于太累了,所以即便条件艰苦,肚子里有了热热的野菜汤和菜团子,也睡的很是香甜。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奚瑾萱就睁开了眼睛,转身去看旁边,只剩下一床空奚乱的被子,明旭已经不在了,于是奚瑾萱慌忙坐了起来,左右看看,听见外间里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奚瑾萱倒是不担心明旭会扔下她不管,因为明旭所求的事情还没说呢,都到了这里了,不能不管她的。 奚瑾萱下了炕穿上鞋子,把被褥折叠整齐放进床头柜里,然后把一切恢复原样,就走了出去,期间奚瑾萱隐约听到明旭的声音:“婆婆,这件就不错,很适合我呢!”“婆婆您真是好人!” 打开门看去,隔着西间的半截门帘子奚瑾萱刻意看见明旭和老婆婆的下半身,于是脚下重重的,走了过去,一掀帘子就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呀?” 就看见明旭手里拿着几件灰色的粗布衣服,老婆婆还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这什么,这下子奚瑾萱明白了,她没有想到明旭竟然会自己找老婆婆要衣服,她还以为明旭脸皮薄会鼓动着她来向婆婆张这个口呢! 明旭扬了扬手臂上的衣服,翻了白眼道:“你没看见呀,当然是给你找衣服啊!” 老婆婆此时就领出一件姜黄色的衣服出来,笑呵呵的说道:“这件衣服还是我年轻的时候我娘家给我置办的嫁妆,如今人老了也穿不着了,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我老婆子最珍贵的一件,老婆子我看着姑娘颜色好,不如就给了姑娘吧!” 奚瑾萱看着那件虽然退了颜色但是在那箱子里所有衣服里一看就是最出众的一件,立刻摇着手拒绝道:“不不不!我不能要,婆婆,这是您最心爱的衣服怎么能给了我呢!” 第六百二十五章 老婆婆的好意 老婆婆却笑呵呵的硬是塞到奚瑾萱的怀里道:“我没有无儿无女的,自己也穿不了,不给你也是白白的浪费掉,不如就给你传吧,姑娘今日你借宿我家也是缘分,你就别推辞了!” 老婆婆都这样说了,奚瑾萱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辞了于是就立刻欢欢喜喜的接受了,并且感谢道:“谢谢婆婆对我们这么好!” 老婆婆似乎心情不错,只哈哈笑道:“行了,快把你们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怪东西换下来,不然给别人看见了怕是要奇怪的,我去给你们端饭去!” 于是二人换了衣服,吃了早餐,与老婆婆告了别。 他们也询问了老婆婆如今是什么朝代,皇帝是谁,那老婆婆知道的也不详细,只说经历了好久的战乱,这才刚刚停歇没有多久,好像皇帝是才登基的,至于皇帝是谁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年号叫什么元的,但是总算有一条是清楚的,那就是这里距离京城不远,只要沿着村南边的小道一直走,就能上了官道,再顺着官道走,约走上个半个月左右便可以到达京城了! 老婆婆说她年轻的时候跟随自家男人去过一次京城,因此记得很是清楚。 只是奚瑾萱发愁了,要半个月呢,也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尸斑虽然只是从一个增加到了两个,但是这个时间点还是很……悬! 明旭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看着愁眉不展的奚瑾萱说道:“要说现在你贴身带着幽灵珠,应该能够延长一点时间,只是咱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到经常就能找到你的尸骨,所以时间也太紧迫了,不过谁知道呢,也许还没走到京城我们又遇到了别的变故,也许还没到京城我们就寻找到了你的尸骨,算了现在先别想了,如果老天真的不让你活,那你果真是活不了的!” 奚瑾萱知道明旭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也是设法安慰自己的,他还有另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果老天真的让她活下去,那么办法有千万种! 二人走了一个上午就觉得走不下去了,奚瑾萱感觉双腿酸软的不像是自己的,却还没有看见官道的影子。 奚瑾萱原本是想着等到了官道上如果能够搭上个顺风车就好了,可是官道在哪里? 明旭回头看看那个要走不走的女人,眉头皱的紧紧的,他的腿也没有力气了,但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走还能怎么样,于是就对着身后喊:“喂!你能不能走快点,按照你这样的速度,我看也不用等到了京城见到你那夫君,你也就变成一堆骨头了!” 奚瑾萱虽然知道明旭是拿这样的话激励她,但是她还是气呼呼的瞪着他,只不过脚下的步子总算是快了点。 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总算是上了相对来说宽阔平整的官道,只是此时又累又饿,不论明旭用什么恶毒的语言,奚瑾萱的腿也迈不动一步了! 就在二人发愁,忍受着饥肠辘辘无精打采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明显的杂乱咚咚咚的声音,仔细听去像是马蹄声,而且还越来越近,好像是朝着他们这边来的。 奚瑾萱不禁双眼放光的看向明旭,可是明旭却皱着眉头打击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也许是一伙马贼呢!” 听了明旭的话奚瑾萱一下子也犯嘀咕了,如此多的马蹄声,的确不像是普通的马车,倒真的像是一伙马贼呢! 奚瑾萱很紧张,慌忙扯着明旭就要跑下官道:“我们快躲躲吧,万一真的是贼人,看见你长的这么俊俏,怕是不好呢!” 明旭一边被她拉着走一边眼神怪异的看向奚瑾萱,这个死女人,马贼要抢也是抢她这个美貌如花的女人吧,跟自己俊俏不俊俏有什么关系! 就在二人拉拉扯扯的当,在他们二人还没有来得及跑进路边树林里隐藏起来,那伙骑着马拉着车的人就已经到了跟前并且看到了他们。 为首的一人穿着黑铁铠甲,腰间配着大刀,三十岁左右,脸上络腮胡子遮盖住了半边脸,脸色也变得黝黑,奚瑾萱乍一看还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不待她仔细去看,那络腮胡子一挥手,一声令下,便有两个人过来把他们俩抓了过去。 奚瑾萱如今虽然穿的破旧,但是她的这幅样子很是妖媚张扬,还是让人一眼便能锁定的那种妖媚,还有身边的明旭,身材高挑匀称壮硕,一头的亚麻色短发,一双琥珀色眸子,在这个时代实在是打眼的很,也是稀罕的很! 因此,待他们二人被抓到那络腮胡子跟前的时候,那络腮胡子当下便决定:“这两个简直是人间尤物,把他们带着,到了京城献给皇上!” 下面的士兵答应着不由分说的便把奚瑾萱和明旭二人押解到后面跟着的囚车里。 奚瑾萱和明旭却都默契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直到被锁进囚车里,二人才相视而笑松了口气,他们想到了一起去了,无论如何如今有车坐了,而且既然要献给皇上那必然给他们饭吃,想来这样到达京城也用不了半个月了吧! 这一路上,奚瑾萱深深地觉得,还不如步行呢! 那囚车只是一个板车上面钉上了好多木头桩子,前面用一匹马拉着,还要追赶前面起码的众将军们,那个颠簸,差点把奚瑾萱的骨头颠簸成渣渣! 明旭勉强支撑了几日,便也不行了,那些兵油子们是给提供饭食但是确实三天才能吃一顿,而且都是那些兵士们淘汰的不要了的干粮,有些发霉了,有些又干又硬,能把人的牙齿给崩坏好几个! 所以虚弱没有力气的二人在颠簸的一刻不停的囚车里被晃得东倒西歪,碰撞的浑身都疼,连脑门上都不能幸免的一块一块的青紫。 不过在艰苦条件下二人想了个法子,发霉又臭又硬的干粮啃不动吃不下,他们就用每人每天半碗凉水先把干粮给泡开了,然后就着水吃。 一开始二人还吃不下去,那股子霉味,泡开之后更加浓郁了,可是扛不住肚子饿,后来也就吃得下去了。 然后在坐车的时候二人紧紧的依靠在一起,双手紧紧抓着木桩子,尽量让自己跟囚车融为一体,这样虽然一天下来紧绷的浑身肌肉酸痛,但是起码减少了被碰撞的浑身疼痛的机会。 就算是这样,这二人一路还被那些坐在马背上的兵士们一路的嘲笑,开始的时候奚瑾萱和明旭还会怒目相视,到后来干脆无感了,相比着饿肚子吃搜饭和颠簸碰撞来说,嘲笑什么的,实在是距离远了些。 不过这些天奚瑾萱也没闲着,她觉得这些士兵很奇怪,穿着打扮很是破烂,马匹也是毫无精神可言,看上去更像是一群散兵游勇,可是这些日一路上都走的是官道,并不避讳着人,而且着急赶回京去,还要面见皇上,那必定就不是见不得人的散兵游勇了。 奚瑾萱根据这些天听这些兵士聊天得到的蛛丝马迹,知道了这个大陆统一了,她知道这个功劳肯定是岑千叶的,不过这些兵士嘴里一口一个新皇一口一个新皇,怎么回事? 她的印象里岑千叶的亲爹,那位皇帝还整治中年龙精虎猛的年纪啊,难道现在距离她难产而死的时候已经好久了?皇帝都老死了,那至少要十几二十年了吧! 那……那那那……墨璃岂不是都四十多岁了?呃……呃不要啊,千万不要! 奚瑾萱越想越心惊,尤其是女儿可能也快二十岁了,跟他复活后的年纪相当,天呐,哪里还是母女,简直就是姐妹花啊! 奚瑾萱思维最活跃的时候是在前几天,后来饥寒交迫,筋疲力竭的她就变得昏昏沉沉的了,险些连颠簸的囚车都坐不住了,幸亏旁边有比她状况稍稍好一点的明旭照顾着她,不然的话,她觉得她一定活不到京城的。 在第十天的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奚瑾萱脸上的时候,奚瑾萱听到了耳边响起士兵们兴奋的吼叫声,原来京城终于是到了啊! 奚瑾萱无力的靠在明旭的手臂上,抬头去看,就看见明旭早就不复以前的风采,亚麻色头发奚乱脏污,脸色很差,嘴唇干裂,连那对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明旭和奚瑾萱无精打采的眼睛对视了一眼,还是明白了这个女人眼中的意思,但是明白只是明白了,如今他也无能为力。 原来二人原本打算好了,在就要进入京城前的一两天里,寻找机会逃出去,然后他们自己进入京城,省的真的被献给他们的皇上。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别说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下过囚车身边没有离开过人,就算是真的有机会给他们逃跑,就他们两个如今虚弱的迈不动脚步子的样子,怎么逃跑?怕是刚刚从囚车上爬出来就已经筋疲力竭了! 于是乎,这二人也仅仅是对视了一会儿便各自转开了目光,知道是徒劳,干脆就不去费那个力气和心思了。 奚瑾萱忽然就很想笑,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感到什么危机感,就是感觉现在的他们二人特别像鱼肉,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就这样,两个摊在囚车里的人跟随着这些蛮横的兵士,在晨光熹微中从雄伟的朱雀门进入了京城。 京城的繁华更胜以往,这是奚瑾萱的感觉。 宽阔的大道铺着干净平整的青砖,即便是囚车走在上面也不觉得有多颠簸,加上大街上挑担提娄赶集的百姓不少,所以这一群人行进的速度慢了很多,这让二人感到了空前的舒服。 第六百二十六章 阴差阳错 二人都坐起身来忍不住去欣赏繁闹的街市,大早晨的街市上有卖热气腾腾的早餐的,有在自家门口漱口的光膀子大汉,有教训孩子的女人,还有几个乞丐靠在暖和的墙根敲着破碗在要饭! 奚瑾萱感觉有陌生又熟悉,心里隐隐有些期盼,希望不要距离自己走的时候时间太长,千万不要! 进入城门后行走了不远,他们二人的囚车就与前边大队人马分道扬镳了,他们被几个人押解着,进入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里,然后囚车直接被拉进一个小院子里,才算停止。 士兵们先下马,四周巡视了一边,其实这是个很小的院子,只有五间不算轩敞的正房,再无别的,所以检查的时候很是容易。 之后有人把囚车的门打开了,他们二人终于可以下了做了十日的囚车了,明旭先下车,勉强站稳后便搀扶着奚瑾萱下车。 之后二人被他们推入最西边的一间屋子里,随后背后的门迅速的被关上了。 二人从天光大亮阳光明媚的外面刚刚来到黑黑的屋子里,眼睛有是一瞬间的看不见东西,之后适应了才看清这个屋子里不只有他们二人。 放眼看去,这屋子里怎么也有七八个女孩子,不错,都是女孩子,而且都是漂亮的女孩子,而且是各种类型的,大家闺秀气质的,小家碧玉气质的,张扬的内敛的等等,奚瑾萱看的有些眼花缭乱,稍微一想,她也知道,这些各色类型的美女大概都是那个人专门搜罗来准备献给那个什么新皇的! 想来这个新皇很是好色吧,下面的人便也投其所好,嗯,肯定是这样,从此刻起奚瑾萱对那个未曾谋面的新皇的印象糟糕透了! 而某个新皇此时正在接见从西北赶回来的兄长赫连祈,原来在新皇登基之初,分别进封了赫连祈为祈王,赫连瑜为瑜王,然后把二人赶往封地,无宣召不得擅自回京。 而封地在西北边疆的赫连祈则有些倒霉,那边的胡人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烧杀抢掠实在是极其凶悍,要说胡人也是趁火打劫,原本归顺的态度没有了,就想独立,新皇自然是不允的,于是就命赫连祈必须严防死守,把胡人拿下! 可是赫连祈之前一直在京中养尊处优,在皇帝面前颇为纸上谈兵,但是与具体实施上却是很是逊色,别说收服胡人了,还被胡人打的落花流水,颇为难看丢脸! 这不,不得已,向新皇递交了奏请回京的折子,新皇允了,言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兄战死在边疆,以后皇兄就呆在京中,没有新皇谕旨不准擅自出京! 好了,原本还是个有封地的亲王,虽然封地边远贫瘠,但是胜在山高皇帝远的,自在而又有实权,可是现在祈王连自己的封地都没有能力守住,也不怪新皇夺了他的封地。 于是心有不甘而又没有脸面再多要求的祈王,在回京的时候就想着要走旁门左道来打通新皇身边的关节,比如他听说新皇多年来从皇子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女人,即便那女人死去之后,即便现在成了皇上,后宫一直空虚着,赫连祈就推断他这个弟弟不是不想要女人,只是那群酸腐的大臣没有胆量敬献美人罢了,大家都是男人,即便前些时日为了表达自己对一个女子的思念之情,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想女人了吧! 所以千方百计的赫连祈命令手下的人从各处搜罗了各种各色的美人,就等着这次回京敬献给新皇! 所以,奚瑾萱和明旭也阴差阳错的被赫连祈搜罗了过来,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呢! 奚瑾萱和明旭在黑黑的勉强能够看清的小屋子里寻了个角落靠着墙坐下来,这一路上简直是一点消停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时候终于可以休息休息松口气了。 屋子里人虽然多但是却没有人出声,有人发呆有人无声的流泪,有人干脆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看她们的样子好像不是第一天在这里了,似乎有些习惯了,见到她们两个也没有惊讶的表情。 明旭和奚瑾萱二人从进屋以来对视了数次,但是每次都只剩下无奈的叹息,她们能清晰的看见外面有多名士兵把手,她们要想逃出去简直是不可能! 二人坐下不久,便有一个喜庆的大龄的女人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门被打开了,一摇一摆的走进来一个肥胖的女人,那脸上脂粉厚的跟砌墙似的,嘴巴是血红色的,着实吓人,偏偏还做出一副搔首弄姿的样子,简直是又好笑又吓人! 那肥胖女人进屋便把目光锁定在了奚瑾萱和明旭二人的身上,紧接着就是一串装作银铃一样的笑声:“啊呵呵呵!老娘刚刚听说新来了两个美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公的,都说长的很美艳很特别,原本老娘还不信呢,哼,没想到真的是两个天生尤物啊!啊呵呵呵,如此殿下的愿望的达成想必也指日可待了!” 这肥胖的女人说着说着仿佛就已经看见了大好愿景实现了一样,最后终于高兴完了,才把手里的食盒放下来,才一改刚才脸上的笑嘻嘻,一下子变得阴沉可怖起来,厉声道:“今日的饭菜管饱!姑娘们可要听话了,如果乖乖的听从指挥,一旦被贵人相中,说不定你们其中的哪一位就会一飞冲天,转眼鸟雀变凤凰!如果不听话……哼哼,想来你们也见识了前些天从这里拉出去的那两个死丫头,现在确实都成了实实在在的死丫头了!哼!” 这肥婆子说完了,暗哼一声,才转身出去,随后大门便又被紧紧的关上了,然后屋子里的众人一哄而上去抢那个食盒,连身边的明旭也不见了,奚瑾萱还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转眼就看见了明旭过五关斩六将挤进了女人堆里。 奚瑾萱不禁在内心哀嚎一声,她深深地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她也不想就上去抢夺,她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和力气了,如果这一路要是没有明旭在身边照顾,估计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有心要提醒明旭拿的够吃的就行,多拿了是要遭人恨的,不用看也知道在场的每个人都很饿,如果有人敢霸食,怕是要遭围攻的! 明旭很快就挤了出来,奚瑾萱看见他一手拿了两只包子,便笑了,看来明旭也是明白的呀! 二人一人吃了两个包子,虽然没有吃饱,但是好歹肚子里有了食物,靠在墙上,一会儿便迷糊了过去,总算是好好休息了一回。 二人也不知道睡过去多长时间,只听见耳边猛然响起一阵噪杂声,紧接着破门声,个女子们的尖叫声把他们给惊醒了。 奚瑾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副混乱的场面,只见之前的那个肥胖婆子带着好些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进来,捡着就近的几个女子就扯起来,嘴里一边嚷嚷着不干不净的话语。 不过迷糊一会儿的奚瑾萱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人是来抓人过去分别沐浴打扮的,等打扮好了要一起送进宫里去让皇帝挑拣呢! 奚瑾萱禁不住被吓到了,原本她好还以为怎么着也要等两天,那个时候他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说不定就找着机会逃出去了呢! 可是看来逃跑不成了,正在奚瑾萱还在想着逃跑的时候,忽然被人抓着手臂扯了起来,嘶……这婆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力气这么大,抓的她好疼。 身边的明旭也被抓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之后,都一声不吭的被婆子扯着出门了,奚瑾萱却是明白了明旭眼中的信息,那就是找不到机会便不找了,直接顺其自然的好了。 奚瑾萱禁不住在内心哀叹,想她千辛万苦的穿越而来,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呢? 而且她对明旭相当抱歉,明旭毕竟是帮助她才来的,却要屈辱的被这样对待! 唉!现在奚瑾萱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自己和明旭千万不要被皇帝挑中了,不然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奚瑾萱跟个木偶一般的,被几个婆子丫头扒光了衣服,拖到浴桶里,被人七手八脚的搓洗涂皂角,头发丝、脚趾缝等等各种犄角旮旯里都被认真的擦洗数遍。 奚瑾萱倒觉得还好,首先大家都是女人,其次是这个身体原本不是她的,更何况在看见那几块褐色尸斑的时候奚瑾萱还有些恶趣味。 那些婆子看见奚瑾萱雪白的身体上的几块褐色斑点还都以为是胎记什么的,毕竟很少有人见过尸斑,就算是有人认得,也不敢相信活人身上也会长尸斑。 但是奚瑾萱最担心的还是明旭,明旭可是个男人,如果被一群女人这样对待,那是很羞辱的,不知道他怎么忍受。 奚瑾萱害怕出去的时候就见不到明旭了,明旭不会在屈辱和死中间选择了死吧? 好在奚瑾萱被打扮好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明旭,只是乍一看见他,奚瑾萱差点没认出来,接着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幸亏早早憋住了,要笑喷了! 没办法,实在是好笑,现在的明旭竟然穿着一身裙装,虽然头发还是他原本干净利落的亚麻色短发,但是脸上却被涂了脂粉描了眉,嘴唇染着鲜红的胭脂。 一双琥珀色眸子在见了奚瑾萱之后里面全是抱怨和委屈,仿佛在跟奚瑾萱说:看,我为了你都被折腾成这样了,你怎么补偿我? 好笑过后,奚瑾萱只能感激的看向明旭,没办法,明旭这么讲义气,奚瑾萱很是感激,现在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祈求此次去皇宫里能够见到岑千叶,岑千叶原本是皇子,应该在皇宫里吧? 第六百二十七章 被抓献进宫 奚瑾萱和穿着女装的明旭连同另外八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女子一起被赶上一辆宽敞的大车,接着便摇摇晃晃的被拉走了。 车子里的女人们分两排对面坐着,奚瑾萱和明旭就坐在最外面,饶是这辆马车实在宽大,此时装下十个人以后也显得逼仄的很,由于是面对面坐着,大家连个伸腿的空隙都没有。 奚瑾萱心里是忐忑的,她只求此次进宫能恰巧在某个时候遇见岑千叶,她自有办法引起岑千叶的注意并且让岑千叶待自己和明旭离开。 可是怕就怕,即见不到岑千叶,还被皇帝给挑中了,那岂不是倒霉糟糕透了! 如果是被挑选中了,那自己或者明旭还能有机会逃脱出来吗?难道真的要做皇帝的女人或者男人? 奚瑾萱抬起眼皮,眼睛里满含歉意的看向对面的明旭,除了刚刚见到明旭的时候想发笑之外,此刻她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突然觉得明旭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笑,甚至糟糕透了! 奚瑾萱是一个极度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特别讨厌歉人人情,她会觉得特别有负担,原本明旭帮助自己穿越她就很感激了,可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明旭看见对面的女人眼睛里满满都是歉疚,立刻安抚的对她一笑,这个女人是傻子吗?她真的以为他会在意这份所谓的屈辱? 如果他真的在意的话,他有的是办法应对,更何况现在他根本就不在意。 而且明旭隐隐觉得这一切的发生有些微妙,难道是这个女人的命运本就如此?如果这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么明旭倒是想跟随着这个女人看看后续的发展究竟会如何! 而且明旭从奚瑾萱那里得知,奚瑾萱在这里的丈夫可是一位皇子王爷,那么他们被抓起来献进宫里来也许本就是一次机缘,本就是一次巧合的安排也说不定! 明旭只觉得有趣,他想着就算是他带着奚瑾萱先逃出去,然后在这诺大的京城寻找这丫头的尸骨也是不容易,不如就直接顺其自然好了,先看看形势再说,也许此次进宫不能一次达到目的也能探听到之前作为皇子的岑千叶的去向,而岑千叶那么在意奚瑾萱,那么奚瑾萱的尸骨肯定距离岑千叶不远的! 一路上车子里人虽然多但是没有人敢说话,因为在车子的最外侧,也就是紧挨着奚瑾萱和明旭坐着两位手持小皮鞭样貌凶恶的老婆子,谁也不敢以身试法去挑战婆子手里的小皮鞭! 车子走了约有一个时辰的样子,便停了下来。 两个婆子率先下车,之后众女子便跟随着陆续下车,此刻还是大早上,下车站在地上,早晨的朝阳才刚刚射出第一缕黄色温暖的光线。 奚瑾萱环顾四周,这里俨然是火灵国紫禁城入宫的南门口归元门,奚瑾萱跟随岑千叶进宫的时候曾经经过这里,绝对不会有错。 再次看到熟悉的事物,奚瑾萱还是难掩内心小小的激动,心脏砰砰的不由加快了跳动。 此时众人在厉害婆子的指挥下,安静的排成了一排,也不知道婆子是什么意思,竟然明旭排在第一个,她排在第二个。 明旭那样的头发还有毕竟是男子,奚瑾萱觉得如此招摇不知道那位敬献美人的人是胆子太大还是真的不明白枪打出头鸟! 而且自古以来,像皇帝士大夫这类最是注重自己在外的形象,就算是心思龌龊那也是在暗地里进行,坚决防止暗地里的龌龊外泄的。 而现在却把明旭一个男人排在头里,真是不知死活的人啊! 一行人在一个手持拂尘的中年公公的带领下,悄无声息而又步履匆匆的前行,穿过归元门,一路七拐八拐,直到奚瑾萱也迷了路,最后一行人停在了一处巷子口。 由于奚瑾萱的位置比较靠前,因此一抬头就看见了,从这个巷子口出去竟然就是皇帝接受百官朝拜并且日常处理政事的太和殿! 此刻太和殿中隐隐有人声传出,估计皇帝还在上朝,然后领头的那个太监公公就捏着嗓子故意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众女子嘱咐道:“尔等都是祈王爷从四处搜寻来敬献给圣上的,待会儿见了圣上一定要守规矩,不准随便说话,不准乱动,一定要注意仪表,不然殿前失仪可是要拉出去砍头的!” 奚瑾萱想,这太监怕在这宫里也是个有权威的,只是简单的几句话那带出来的气势就很不一般,把这些个女子吓得不行。 奚瑾萱却不会受这太监的恐吓的,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一会儿见机行事,只希望老天保佑,让她见着岑千叶就好了。 敬献女子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拿到早朝上去说的,早朝上所谈论的那都是国家大事,所以敬献女子怎么着也要下了朝之后才可以。 不过奚瑾萱却是在领头的太监这里感觉出来一些信息,抓了他们的人原来是祈王,奚瑾萱虽然死的时候赫连祈还没有封王,此刻稍稍一想也能知道所谓祈王就是大皇子赫连祈。 还有,这赫连祈也不是像奚瑾萱原先想象的那么蠢,赫连祈敬献美女是得到了朝堂上多半大臣赞同的,奚瑾萱忍不住很是费解,不知道为何这样大批的敬献美女的巴结,怎么就能得到那些卫道士的赞同了呢! 奚瑾萱不知道的是,新皇自登基以来,一直皇宫内苑空虚,空虚到一个女人也没有,于是众位大臣都忧心不已,要知道皇帝的子嗣问题可是关系着一个国家的传承兴衰,不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都实在是令人忧心的一件事,可是偏偏大家都知道关于充实后宫这件事却是新皇所忌讳的,因此又没有人敢冒着那样杀头的风险去不要命的踩新皇的底线。 于是这个时候恰恰来了个祈王,不论怎么着祈王是新皇的亲兄长啊,祈王又是那样不要脸面的一个人,只要新皇不杀了祈王,众位大臣都乐的不阻止祈王的行为。 奚瑾萱已经站的腿软腰酸了,而且饥肠辘辘,心里禁不住就暗暗的骂着赫连祈,干嘛这么早就让她们进宫来的,进宫之前也不给她们饭吃饱,现在站立的大家又累又饿,一会儿要面见皇上显然没有好精神啊,这样就算是美人也会有些打折扣的! 奚瑾萱盯着前面明旭的后背发呆,唉,也不知道明旭饿不饿,但是奚瑾萱能够看得出明旭的后背已经没有之前直了,肯定是累了吧! 终于散朝了,奚瑾萱从巷子口这边可以看到从太和殿大门里涌出很多穿着红色飞禽走兽补服的文武官员,画面很是壮观,奚瑾萱知道一会儿就要面见皇上了,此刻她在睁大眼睛努力的看清楚那些官员的样子,她试图从那里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她失望了,直到外面的百官散去,直到领头的老太监领着她们向着太和殿走去,奚瑾萱也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奚瑾萱原本以为散朝了,此时太和殿中应该只有皇帝或者没有几个人的,但是等一阶一阶的登上汉白玉阶梯,她慢慢的注意到太和殿中还站着好多人呢,虽然距离远看不清楚都是些什么人,但是她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通过一声尖利的太监声音宣召,领头的太监一甩拂尘,便低头躬身的带领着身后是个各色美人进入了太和殿中。 也许是太和殿中太过空旷了,也许是那把金椅子太具有威慑性质,总之奚瑾萱进入太和殿之后感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空气都是寒冷入骨的,而且从前方传来的威压奚瑾萱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奚瑾萱心里又紧张又空白,并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只是听见带他们来的太监无比恭敬的说了些什么,之后便听到站在皇帝身边的一位老太监让她们都抬起头来。 奚瑾萱便缓缓地抬起头来,可是眼皮还是不敢抬起来,这并不是因为她的规矩有多么好,而是实在是有些畏惧。 这个时候好像赫连祈上前对皇上说了什么,然后又有周围的大臣对皇上说了些什么,之后奚瑾萱听到一声清晰的声音传入耳内:“嗯!皇兄果然费心了!” 这句话虽然清冷不带丝毫情感,虽然威严十足,但是听到奚瑾萱耳内特别的动听,特别的不同,特别的欣喜,特别的令人兴奋! 因为奚瑾萱一下子就听出这是岑千叶的声音,当下她再也不管什么威压,再也不管这是太和殿中,立刻大胆的抬起头来向着那金椅子上的人看去! 果然……果然!!! 那果然就是她要找的人啊! 此时站在岑千叶身边的老太监看见了奚瑾萱的无礼行为,立即厉声喝道:“大胆!敢如此直视圣颜,不要命了!” 这老太监总管一声大喝,没有吓到奚瑾萱,倒是被赫连祈给吓个半死。 只见赫连祈立即慌慌张张的对岑千叶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说着抱歉的赔罪的话,然后就转过身来就要处置奚瑾萱这个不守规矩的女人。 结果在赫连祈只是抬手指着奚瑾萱还没有张开嘴的时候,奚瑾萱就率先大声喊了一声:“墨璃!” 声音又大又清脆,所在穿透力也很强,听到岑千叶的耳朵里更是穿过耳膜进入大脑进入内心,激起百丈风浪。 这声音虽然不太像,长的也不像,但是除了那个小女人却没有第二个人这样称呼过自己,并且奚瑾萱叫出“墨璃”的时候,最后这个“璃”字总是不经意间带出些许婉转,别的女人绝对叫不出那样的感觉,岑千叶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六百二十八章 重逢 老太监总管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大胆,虽然不懂这“墨璃”是何称呼,但是他注意到身边的主子爷眼睛都直了,显然受到了大震撼,并且眼睛里的激动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所以原本还要大喝的老太监立刻闭上了嘴巴,这宫里最会看人脸色的人这老太监若忍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当然,能进入太和殿内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此刻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就连赫连祈也不敢吭声了,大家就等着要么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要么一瞬间就要丢掉小命喽! 可是奚瑾萱却是有把握的,就连身边的明旭也能看得见奚瑾萱此时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明旭知道这女人激动了,他心里也有隐隐的好笑,暗道这果然是这女人命运的安排! 太和殿中的时间好像静止了,就在众人都等的浑身僵直了的时候,突然,皇帝发话了:“此女留下,其他带走吧!” 奚瑾萱笑了,她果然赌对了,只是……稍微侧目看了看身边穿女装的明旭,她不能就这样抛下明旭,于是立刻又胆大包天的提出了要求:“皇上,还请把这位……呃,美人也留下吧!” 岑千叶随即向着奚瑾萱所指的那人看去,这一看就看见一个男子,岑千叶虽然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现在岑千叶对于另外留下谁倒是不在意了,心里隐隐有很多急切,想弄清楚究竟眼前的这个样貌和她截然不同的女子是谁! 众位大臣一下子便见识到了美人的力量,有些酸腐的老学究不禁又捋着胡子开始担忧了,这不会是一位妺喜或者妲己褒姒之流吧! 岑千叶迅速把闲杂人等都驱散了,并且让那位老太监也出去了并且还带上了门,众人不禁面有忧色,这不会因为是皇上憋久了,如今一旦看见自己喜欢的美人就半刻也耽搁不得了吧? 众人抱着各种猜想战战兢兢的出去了,诺大的太和殿里只剩下金椅子上的岑千叶和下面站着的奚瑾萱和明旭。 当然,此刻明旭已经被岑千叶给忽略了,岑千叶双目炯炯的盯住奚瑾萱,仿佛要把这女子盯出一个洞来,看看她内里都藏这些什么,为何知道他的小女人那样称呼他,而且为何叫出的感觉还那样像,但是这个女子长的却丝毫和他的小女人不相像,个头、样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若是非要找出什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了! 虽然奚瑾萱原本的双眼是杏核眼,而现在眼前这女子的双眼是妖媚的丹凤眼,但是岑千叶还是觉得眼睛很相像,不是外形,就是给人的感觉很像! 而奚瑾萱此刻表面虽然平静,但是内心却在迅速翻腾着,她在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实话实说,那么这么怪异的事情他会相信吗? 可是如果不说实话,那又该如何去说呢? 就在奚瑾萱无比纠结的时候,岑千叶开口了,声音还是带着皇帝特有的威严,并没有因为奚瑾萱的那声称呼而有丝毫的温和,他问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怎么没有,当然有很多!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 奚瑾萱正要开口,没想到旁边的明旭抢在了前头:“回皇上,我等都是被人莫名其妙抓来的,除了知道是要被敬献给皇上的,其他的别无所知!” 这话说的多假,别无所知怎么会叫出那一声来,可是岑千叶并没有发怒,只是眼睛始终注视着呆愣了的奚瑾萱。 奚瑾萱虽然不知道明旭为何要这样说,但是她却是相信明旭不会害她的,因此也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岑千叶把二人的反应看的清清楚楚,稍后又更加直白的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个称呼?” 这就是认定她不是奚瑾萱,而是从别处听来的这么特别的称呼了? 奚瑾萱不禁有些气愤,立时就要反驳。 没想到这时明旭又抢在了前头,只见他闲闲的说道:“什么称呼?什么听来的,莫不是皇上听错了!” 这么大胆,这么没礼貌,这么显得愚蠢的掩盖方式,奚瑾萱听完之后差点要掩面而逃了,于是脸颊和耳朵腾地一下全红了,羞红的! 岑千叶看着奚瑾萱羞得脸红了,脑袋都低垂了下去,气的小嘴鼓鼓的,很有他的小女人的样子,心里更加的疑惑了,他看得出来,明旭是个不一般的聪明人,之所以两次用这样拙劣的话语来敷衍他,肯定不是为了表面的掩盖,真正的意图反而是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有意思!有蹊跷!有内容! 岑千叶沉默的看了一会儿地下的二人,当即决断,下令让老太监总管亲自带二人下去妥善安排吃住。 奚瑾萱还没说明问题,就有些不想走,但是她看得很清楚,刚刚明旭是故意的,明旭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奚瑾萱看着明旭跟随老太监走了,虽然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慌忙跟上去了! 看着那个丫头转身就走了,都没有留恋的看他一眼,岑千叶不禁心里有些不愉,刚刚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情绪,他立刻摇头自叹,自己何时变得这样小心眼了,那丫头跟他什么关系,为何要对他留恋呢! 奚瑾萱和明旭跟随者老太监总管出了太和殿,向着后边走去,穿过不知道多少道夹道,走过不知道多少个院子,奚瑾萱越走越心惊,这是要去皇帝的后宫啊!!! 难道岑千叶已经变得这么好色了? 难道这就把他们二位“美人”收下了? 这虽然是奚瑾萱最乐意见到的结果,可是还是禁不住内心暗暗生气。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耐不住寂寞,现在她是她也不是她,岑千叶现在虽然是看上了她,但是她还是觉得不是看上的她,而是这个美艳张扬的身子! 明旭似乎知道了奚瑾萱的所思所想,便嘲笑的望着她,仿佛再说:看吧,你的亲亲夫君也不过如此嘛,你千辛万苦的穿越过来找他,他也不知道你的难过和辛苦啊! 奚瑾萱当下就想一拳头把明旭脸上的贱贱的表情打掉,但是现在又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能咬牙切齿的,狠狠的在心里抓住他狂揍了! 奚瑾萱一路走过或熟悉或陌生的地方,但是越走越疑惑,怎么着,这后宫里这么安静?走了这么一路甚至连路过的宫女太监就很少遇见,只偶尔看见个打扫的或者侍弄花草的,其他的都没有。 奚瑾萱还能清晰的记得,当初她在皇后娘娘那里做宫女的时候,不说皇宫里人流穿梭吧,但是断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论朝哪个方向望一眼都是空旷旷的,最起码一眼之内,主子如果有急事的话是能够找到人支配的,那样才正常啊! 况且以前打扫的是有宫女的,奚瑾萱之前就是做洒扫的呀,可是她这一路走来遇见的三个躬身扫地的都是穿着鸦青色衣服的太监,粉色衣服的宫女压根儿没见着。 这就不对头了,奚瑾萱于是就开始发挥她胆子大的优势了,当下便语气很是亲和的与那老太监总管搭话,并且询问道:“这宫里为何如此安静?怎么很少见到宫女的身影?都是太监了呀?” 奚瑾萱本以为这个太监里的大头目是不屑于跟自己解释这些的,没想到那老太监总管刚刚在太和殿那般严厉凶悍,此时却面无表情的还算和顺的回答了她的话,还叹息了一声,颇为发愁的说道:“唉!这后宫里原先的主子们在新皇登基的之后便都被送到宫外的离宫带发修行给先帝祈福去了,而皇上原本又没有娶妻纳妾,后来众位大臣苦劝皇上广选秀女充实后宫,但是皇上坚决驳回,并且接连处置了几个大臣,从那以后这事儿便再也没人敢提!唉!所以这后宫一直空着,当然也就用不了那许多的宫女奴才,宫女除了必要的几个,大多都被放出宫去了,太监倒是留下了一大半留作洒扫整理皇宫,其余的也被放出宫去了!” 奚瑾萱听得简直是目瞪口呆,刚刚还在因为岑千叶留下了她和明旭而气愤的,此时内心里自动涌出好多股暖流,直把个心窝温暖的想要流泪! 她是怎么也没有料到作为地地道道的这个时代的人的岑千叶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没错,奚瑾萱一下子就是知道岑千叶之所以这样做都是因为她! 可是感动喜悦之后,奚瑾萱心里又生出一阵心疼和骄傲来,若是这次自己回去之后不能再次穿越回来他要怎么办?若是自己没有恰巧遇见明旭这么个奇怪的人他要怎么办?难道他就这样一辈子孤独到老吗? 奚瑾萱心里又疼又暖,同时为着自己找到了这么个肯为自己痴情的男子而且是一国之君的帝王而骄傲无比! 总管老太监把二人带到一个精致大气的院子,那院子门口上面挂着个蓝底金字的匾额:流翠宫! 据说这是以前先帝的一位得宠宫妃居住的地方,所以规模虽然比不得皇后和皇贵妃之流的宏大,但是胜在精巧细致,华丽非常! 除了皇宫里所规定的红墙黄瓦之外,这里还有红色的廊柱,彩绣的灯笼把个院子映衬的颇有一些江南色彩,还有一院子的花木扶疏,湖光山色,荷叶田田,真的是风光正好,明媚妖娆! 那老太监总管把二人领到院子里就说这院子虽然没有人居住,但是一日两次的洒扫还是做得仔细的,所以让他们二人放心的住下,并且先让两人随便看看,老太监就下去着人伺候他们的去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熟面孔 奚瑾萱四处走走看看,心里暗暗佩服这老太监,不愧是人老成精了,最会揣摩皇上的心思不过,他们这二人最难安排,他们虽然是被当做“美人”敬献上来的,但是皇上却始终没有说要宠幸他们如何如何,只是要待下去安排,而他们此刻的身份的确也是给皇帝备用的“美人”,所以老太监便把二人安排在这华丽而又不逾矩的地方来候着,既不会怠慢了皇上的“美人”,也不会让他们这没地位的二位太显得突兀了。 老太监走了一会儿就有一溜三个宫女五个太监进来跟他们二人见礼,并且还以“姑娘”“公子”相称,估计是那老太监事先都叮嘱好的。 只是奚瑾萱在这三个宫女里面看见了一个熟面孔! 当下就很惊喜,之后在注意到秋菊看见她是眼睛里的陌生,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如今这幅模样,连墨璃都看不出来是她,更何况是秋菊了! 唉!奚瑾萱禁不住在心里叹息,当下只能先做陌生人相处了,没办法! 在此期间明旭是一言不发的,自顾自的欣赏着这周围的美景,此刻二人是坐在那片面积中等的湖中小亭中的。 奚瑾萱有意从秋菊这里打听一些事情,便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指着秋菊说道:“我看你很是面善,你就留下来贴身伺候我吧,其他的你们几个就先下去吧,哦,另外上些茶水点心来,再去准备饭菜吧,我们也该吃点东西了!” 最后一句是对明旭说的,不错,他们从大早上被折腾起来一直到现在眼看着要中午了还没有喝上一口水,更何况早些时候也没吃过一顿饱饭呢,如今到了皇宫,怎么也要吃得好吃得饱! 明旭很以为然,当下便点点头,而且还不客气的点餐道:“多来写软糯好消化的来,要精致一些,分量大一些,一定要有滋补的汤水!” 奚瑾萱看着明旭一副大爷样儿的懒懒的靠在栏杆上半眯着眼睛在那里数落着美食经就感觉好笑,她也多少了解到,美食是明旭的一大爱好,他对于吃食很是讲究的,当然,出去他们之前坐囚车的那段日子里。 于是几个人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另外两个宫女过来倒上茶水,上来点心果子,便远远地退出了亭子外面候着,只有秋菊,奚瑾萱在没有说话之前,她不敢擅自离开。 奚瑾萱觉得,既然装作不认识,那么就来一句最普通的开场白吧,于是在动作文雅的喝了一整杯茶水之后,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菊便先福了一福,然后才恭敬的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叫秋菊!” “进宫伺候多久了?” “回姑娘的话,你比从八岁进宫开始,如今已经八年有余了!” 奚瑾萱这个气! 真是大言不惭之至,厚颜无耻之极! 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不要脸之人,奚瑾萱也是醉了。 便垂下眼睑,不再看岑千叶。 作为赞者的侯常侍,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上前请示城骁帝,这一献之礼还要不要进行下去。城骁帝便恍然道:“要,自然要!侯常侍,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点设席,以一献之礼款待姻亲!”显然越过了媵侍和御婢这一块,直接跳到了送亲之人上。 侯常侍自然唯唯,替新妇的君舅城骁帝设筵,请新妇一方的送亲之人齐尧受了一献之礼。 之后,城骁帝和齐皇后按礼分别以一束帛相赠齐尧。又在一束帛之后,酬劳了数量可观的贡品蜀锦和锦绣襄邑的陈留锦。大公子齐尧自是惶恐,连连叩首谢恩。众人皆心知肚明,后者的酬劳显然是看在获嘉长公主的面子所赐。 一旁观礼的获嘉长公主便矜持地抿了抿唇。 奚瑾萱就细细打量起获嘉长公主来。 获嘉长公主二八年纪,长相端庄,皮肤白皙细腻,长长的眉毛大大的杏眼,鼻子高挺嘴唇嫣红,一袭玄端公主服饰大气地穿在身上,很好地衬托出其无比高贵典雅之姿来。 端的是皇家长公主的风范! 奚瑾萱暗暗点头,这才是大汉朝的长公主嘛! 不过奚瑾萱也留意到,获嘉与岑千叶一样,额头上也有一记美人窝,便又悄悄打量了眼主位上的城骁帝。 城骁帝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跪坐着,却依然能看出其身材的高大!不过不知是睡眠不足,还是身体抱恙,看上去面色晦暗,精神略有不济。但城骁帝的额头和下颌处,也分别有两记好看的美人窝。 这就是了,难怪岑千叶、太子、五皇子,还有这获嘉长公主,几人都有美人窝,原来是遗传了其父的体貌特征。 城骁帝瞥眼间,见到的就是获嘉和齐尧这一对璧人,自然是满眼的高兴,“嗯,好,好!” 诸人都清楚,对于几个驸马,皇上最为满意大公子齐尧。 岑千叶便趁机向皇上请求:“父皇,儿臣晓得父皇心疼获嘉妹妹,连酬劳大公子的锦帛都丰厚无比!不过父皇可别忘了,今日可是儿臣的大喜之日,儿臣也想讨父皇和母后的赏赐呢!” 言罢,涎着脸又道:“父皇,儿臣听闻,前些日子,西南夷人贡奉了不少的白叠布,父皇……是不是也赏赐给儿臣一些?” “哦?有这事儿?父皇倒忘了,侯常侍,可有此事?”城骁帝转头又问了问侯常侍。 “回皇上,确有此事。”侯常侍躬身回禀,颇有些支吾:“……皇上,不过这些榻布……”侯常侍未及下文,却悄悄觑了眼齐皇后。 城骁帝就明白了,转头向齐皇后道:“皇后,那些榻布可都在这永乐宫?若是,便给叶儿一些吧,也好堵了他的嘴,省得这竖子说咱们偏心!” 齐皇后就看了眼底下的岑千叶,又瞟了瞟一旁跽坐的五皇子,这才口吻轻松地回道:“瞧皇上说的,好像咱们为人父母的,偏疼了谁?只不过是一些西南夷人的榻布罢了,也值得叶儿这么惊天动地的张一回嘴……罢了,母后这永乐宫里的榻布,就全都给叶儿好了!昭玺,还不快去,给六殿下全都取来!”女官昭玺已然回归永乐宫待命,此刻自是应诺领旨,麻利地退了出去。 “诶,叶儿啊,母后这永乐宫里就这些榻布了,今日全都给了叶儿,叶儿若是嫌少……”齐皇后一双凤眸,看似不经意地转了转,其实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了五皇子,“诶,近日来,也不知这榻布缘何这么招人喜爱,当日马贵人也爱它个不行呢!” 这就将五皇子的生母马贵人也揪了出来,意思是,西南夷人贡奉的白叠布,并非只有她永乐宫里有,马贵人处也有!若是岑千叶嫌弃少,可以再向马贵人讨要。即便岑千叶没有此意,她齐皇后也要让皇上知道,贡奉并非都进了她永乐宫里。 哼,想跟本宫耍心机,你岑千叶还嫩了点! 齐皇后转动着齐氏人惯有的那一双凤眸,暗暗嗤鼻。 此时的侯常侍就小心地觑了眼皇太子岑祜,又瞄了眼五皇子岑衎,暗忖:皇后娘娘的一番话,倒有祸水东引的意思,只一句便将马贵人也给捎带上了!只是不知这太子殿下怎么看待五皇子,而这小六子又怎么回复皇后娘娘…… 侯常侍便睨了睨大殿中心的六皇子,拿眼提示他,见好就收! 岑千叶依旧云淡风轻,根本不给五皇子怨恨自己的机会,好似没有听见齐皇后末了的一句话般,直接断章取义地截胡了:“嘻嘻,父皇,母后既然如此慷慨体贴儿臣,儿臣也就大方的全都接受了。左不过父皇的少府里,好东西还不是有的是,哪里就差儿臣这点子白叠布了,父皇,您说是不?” 一面说,岑千叶一面连连朝城骁帝涎脸嬉笑,全然一副得寸进尺的无耻小人嘴脸。 身材高大的岑千叶,与他所展现出来的无异于黄口小儿般的贱萌贱萌表情,自然逗得城骁帝开心不已,当即哈哈笑指着岑千叶,道:“你们都瞧瞧这竖子的样子,都是成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儿一般,直嚷嚷着管自己的爹娘讨要蜜糖吃!当真是无耻小人!”皇上的语气里,欣喜之情明显多过调笑之意。 只要他的叶儿能娶妻生子,不再宠幸那个什么第戎,绝了断袖龙阳的嗜好,就是舍了他少府里一年的贡奉,他身为君父的,也心甘情愿! “嗯,好,叶儿说的不错,今日乃你大喜之日,父皇这就如了你的愿,等下让侯常侍传朕的旨意,少府里的东西,叶儿可随便捡几样以为庆贺,这样可好?”城骁帝流露出天下父母宠溺孩子,舐犊情深的一面,果断地发了话。 转脸又看见岑千叶身畔的新妇奚瑾萱,再送上一份大礼:“噢,对了,父皇也不能偏心才是,也给叶儿新妇捡几样东西吧。侯常侍,等下传旨时,可别忘了!”侯常侍忙不迭地上前,躬身应诺,连声道着“老奴不敢”。 要忘了才怪!这可是岑六这“无耻小人”的意外偏得,他侯常侍岂能忘了! 岑千叶就赶忙一带携奚瑾萱,跪下给皇上谢恩。 皇上又细细打量了几眼奚瑾萱,转头跟齐皇后道:“叶儿这新妇,朕瞧着跟当年的羽儿颇为神似!”齐皇后,单名一个羽字。 “臣妾多谢皇上了,皇上还记得当年的羽儿。”齐皇后就看了看底下跪着的显然比自己美了不知几多许的奚瑾萱几眼,长叹一声:“诶,皇上,不过咱们都老了!”城骁帝赞同地颌了颌首。 没料到皇上这么一赏赐,倒引起了一人的眼热。 第六百三十章 六皇子大喜 郦邑就一脸不乐意地行至城骁帝身前,撒娇道:“父皇,今日可是我六皇兄大喜的日子,既然是大喜,父皇可不能偏心了,内黄大姊、获嘉妹妹、舞阳妹妹,还有我郦邑,可都是父皇的嫡亲女儿,父皇没的只给皇兄捡几样少府的好东西,便忘了我们几个女儿不成!”郦邑这么一说,显然又把几位公主也给捎带上了。 大公主内黄性子绵软中庸,不愿意惹事,一听郦邑此话,连连摇手:“父皇,内黄府里不缺东西,还是给几位妹妹捡吧。”内黄说完,又觉自己多话,因为城骁帝尚未答允郦邑的请求呢。 便局促地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替自己出面圆场,面色愈发的尴尬。 内黄大公主身旁的驸马虎贲中郎将石勇,便不客气地瞪了眼内黄,眼中明显写着“活该”二字。内黄就更加地手足无措了。 起身站立一旁的奚瑾萱,好笑地看着这大公主夫妇二人,微微颦眉。 岑千叶像是故意而为,适时地为奚瑾萱引见起诸位皇子、王妃和公主、驸马来。当着当今圣上和皇后的面,奚瑾萱自然不能卷了岑千叶的面子,便配合地一一施礼相见。 在行至内黄大公主面前时,奚瑾萱仿佛听见了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 内黄感激地紧紧拉着奚瑾萱的手不放,毫不犹豫地褪下自己手腕上的两只奚镯,套在了奚瑾萱手腕上:“六娣妇,内黄初次相见,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六娣妇笑纳!”内黄大公主比六皇子岑千叶年长,是以内黄称奚瑾萱为娣妇。 奚瑾萱知道,她作为新妇,初次相见诸位皇室成员,定然要相互见礼。便也毫不推却,接受了内黄之礼。又转头寻找心惠,欲拿礼物送与内黄大公主。 岑千叶却先她一步,招手唤来了兰惠,命显然早有准备的兰惠,端来了一个放置针黹女红的朱漆彩绘托盘,示意她可以送礼。 而被边缘的心惠则远远地垂首恭立着,动也未动一下。 微一迟疑,奚瑾萱还是取了兰惠手中托盘里的一副皮制手套,送与了内黄。内黄又客套了一句,便也收下了礼物。 奚瑾萱有注意到,在内黄收下皮手套时,内黄身旁孔武有力的虎贲中郎将石勇,两只眼睛却是大放异彩的,其中内里的含义明显是赞许有嘉! 这回却不似先前了,倒合了虎贲中郎将的心意。 便双眸含笑地看了眼这内黄夫妇,又随着岑千叶给大皇子夫妇见礼。 大皇子妃梁氏,乃大鸿胪梁冀之嫡女,梁氏素喜打扮,尤以愁眉啼妆容、龋齿笑堕马髻,而享誉京师贵戚圈中,被人称为“梁氏时妆”。奚瑾萱在齐坞之时,就见过二夫人宋氏与骆小夫人抄袭改良版的梁氏时妆。 那日她头顶不聊生髻撞上皇太子几人时,岑千叶就问过大皇子此发式是否为皇嫂所创。 所以,奚瑾萱在见到真人版的“梁氏时妆”时,着实细细打量了遍。 果然是愁眉啼妆容,龋齿笑堕马髻,倒符合传闻中的装扮。 不过,别看梁氏妆容精致,但难掩岁月在她眼角四周刻下的细微皱纹,不过三十的梁氏,一张脸上也如大皇子般,总给人一种虚浮水肿之感。 倒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奚瑾萱就给大皇子妃也进上了一副皮制手套。同样地,梁氏也以一只金奚手镯作为回礼。 面对着奚瑾萱进给的皮手套,大皇子岑佑倒是无动于衷,可虎贲中郎将石勇则明显地露出可惜的表情,一双虎目好似粘在了上面,拔不出来。 身畔的岑千叶像是早已熟知般,在奚瑾萱的耳边发出了轻微的嗤笑声。 显然是在嘲笑石勇! 虎贲中郎将倒也并非浪得虚名,石勇耳力极好地听见了岑千叶那一声轻嗤,便立时转头,怒目而视着岑千叶! 岑千叶则好整以暇地冲着石勇标志性地睒了睒他的双目。 就仿佛早已候在了那儿,单等着石勇似的。 石勇气得再次瞪了瞪眼,却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不好发作。 岑千叶便神情轻松地带着奚瑾萱又给皇太子见了礼。礼物一如前两次,也是一副皮手套。奚瑾萱到了此刻,方才留意到,兰惠手中捧着的托盘里,竟然全都是皮制手套。 由于太子妃尚未入主东宫,奚瑾萱这见面礼就直接送与了皇太子。岑祜倒是很高兴,满意地收下了奚瑾萱的礼物,还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亲自伸手戴上,大小尺寸刚刚好,直如为其量身定做般的合适。 “八表妹,这是你缝制的?嗯,不错,这手指之处空闲着,倒是方便活动。”岑祜满心欢喜地又伸了伸手指。 奚瑾萱只好笑笑,不置可否。 她可不敢当着当今圣上和日后的圣上胡言乱语,没的犯了欺君之罪,那她可就赔大发了。 岑祜倒也没有表示要送与她见面礼的意思,奚瑾萱便迈步又往前行去。 来至五皇子夫妇面前时,五皇子妃连忙上前拉住了奚瑾萱的一只手,顺势便将早已备下的翠奚手镯套在了奚瑾萱手腕上!奚瑾萱的一双手腕上便同时带有了四只奚手镯。 这五皇子妃倒与内黄大公主一个样儿,上来就亲自佩戴,显得与自己格外亲切,丝毫也不生分。 奚瑾萱也赶忙取过一副皮手套,送与了五皇子妃。 五皇子妃也和太子般,立时伸手戴上了,却是大小尺寸刚刚好,正是一副女用皮手套! 奚瑾萱还来不及惊奇为何还有女用皮手套,就听五皇子妃笑着对身边的五皇子道:“殿下请看,六娣妇送与妾身的这副鹿皮手套,可是精致?嗯,比那市面上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呢!” 又扭头对奚瑾萱道:“六娣妇,五皇嫂早就听说了,这市面上出现的没了指头的手套,也与那女用卫生巾般,也是六娣妇想出的,没想到,今日能亲得六娣妇的手艺,还是女用的,五皇嫂着实倒要谢谢六娣妇了。”说着,五皇子妃又得意地瞟了瞟身边明显眼红的五皇子。 五皇子就探头往兰惠手中的托盘里看了看,见盘中剩余的显然全是女用皮手套,便不满地对奚瑾萱道:“八表妹,怎地到了五皇兄这里,这见面礼就变成了女用的?” 我还想知道呢? 奚瑾萱暗自翻了个白眼,却又不好表现出对岑千叶的不满,只能憋着内伤,牵强地解释:“奚瑾萱素闻五皇嫂家学渊源,擅骑射,乃巾帼不让须眉是也。故而才以这女用皮手套为五皇嫂骑射之用。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皇嫂莫要见笑才好。” 五皇子妃乃执金吾李唐之嫡女李姝,大将军李固又是李唐之父,射声校尉李俊、北军中候李巡皆为李唐之子,所以李氏一门被京中誉为忠谨的禁卫世家。奚瑾萱如此说,是想那李姝虽为女儿身,却终究出身将门,骑射功夫自然也差不了。 更何况,李姝之父李唐,可是先孝仁皇后的胞兄。奚瑾萱如是说,也有奉承五皇嫂之意。 身材高挑的五皇子妃果然大有将门之女的气度,闻言便豪爽地一拍奚瑾萱的手臂,“六娣妇此言说的甚是!”又斜睨了一眼五皇子,悄悄附耳奚瑾萱:“谁说女子不如男!咱们女子子的也该擅骑射才是,就是上不了战场,防身总还是要得的。” 五皇子没处撒气,就黑着脸也怒视着岑千叶。 岑千叶却视而不见,带着奚瑾萱又行至了获嘉长公主跟前。 获嘉长公主是先孝仁皇后唯一留下的嗣女,又是大公子齐尧尚主的对象,先皇后孝仁又是将门之女,奚瑾萱便先入为主地对获嘉长公主生出了好感之意。尤其有参照物郦邑长公主的对比,奚瑾萱对获嘉更是倍感亲切。 端庄典雅的获嘉果然一派长公主风范,和风拂面地与奚瑾萱相互见了礼。获嘉送与奚瑾萱的是一套红宝石头面,而奚瑾萱的见面礼依旧是那一副皮质手套。 相较于巨大的价值反差,获嘉更注重的是心意,“六皇嫂,这副鹿皮手套很是小巧精致,可见六皇嫂心思之巧妙了。”获嘉一面由衷地夸赞,一面也伸出手来,戴上了手套。 奚瑾萱的脸色就有些赧然起来。 她倒不是自卑,觉得自己的见面礼拿不出手,比之获嘉长公主的见面礼相形见绌;而是她属实觉得,那一托盘的皮制手套,非是她本人亲手所缝。 非但是她亲手所缝,临来之际,她也从未嘱咐过兰惠,要准备这些个皮手套作为觐见皇室成员的见面礼。 可她若说出真相,非但打了自己的脸,还令在场接受礼物之人情何以堪!要知道,到目前为止,接受皮手套的对方,还都误以为那些见面礼,是她齐奚瑾萱亲手所缝制的。 奚瑾萱不免暗暗腹诽着岑千叶:都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六皇子,陷自己于如此被动之地步! 岑千叶却无动于衷,见获嘉欣然接受了皮手套,又带着奚瑾萱来至了舞阳公主跟前。 舞阳公主乃马贵人所诞,与五皇子是为同产兄妹。舞阳公主年纪尚小,不过十三四岁左右,长相娇美可爱,一双圆圆的杏眼倒是与齐坞大夫人马氏颇为相像,不过下颌处那一记美人窝,却与五皇子的一模一样,兄妹二人显然又遗传了其父城骁帝的相貌特征。 “六皇嫂,可是见到你了!”舞阳公主倒是不见外,一上来便拉着奚瑾萱,亲昵地诉说她的想念之情,“六皇嫂,你那女用卫生巾可真是……”舞阳忽地脸现赧色,左右看了看,又压低声音悄然道:“真真好用极了!六皇嫂,赶明儿再有什么新奇的物件,可要记得先告诉舞阳一声啊!” 第六百三十一章 难缠的舞阳公主 对上这么纯净清澈的一双眸子,奚瑾萱自然而然地就点了头:“承蒙舞阳公主厚爱,看得起那粗陋的小物事,齐奚瑾萱不胜荣幸!日后若有了什么,一定记得告诉舞阳公主。” 满眼蓄积着受了伤害的舞阳公主,委屈地拉着奚瑾萱,轻声问:“六皇嫂,是舞阳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何六皇嫂不唤舞阳为妹妹?” 是挑奚瑾萱依旧唤她为舞阳公主。 奚瑾萱就尴尬地笑了笑:“都怪六皇嫂之前偏居远僻之地,从未见过大世面,一时改不了鄙俗之气,还望舞阳妹妹不要见笑!” 这么一说,舞阳公主倒不好意思起来:“六皇嫂这样的也叫鄙俗之气,那舞阳这样的岂不是没人要了?”说着,又朝岑千叶撒起娇来,“六皇兄,舞阳说的可对?舞阳是不是没有六皇嫂好看,日后就没人娶了?” 这话说的,显然没有了方才的娇美可爱、纯净明澈! 哪里还有十三四岁羞人答答的娇俏模样! 奚瑾萱愕然地看着眼前的舞阳公主,直觉这舞阳比之那郦邑更加的难缠。 岑千叶却大手一挥,干脆道:“舞阳妹妹,你心里也清楚,你六皇嫂那是倾国倾城貌,别怪六皇兄说话难听,这满京城的大家贵女,豪门名淑,六皇兄还从未见过有比你六皇嫂更好看之人呐!舞阳妹妹,你说你六皇嫂好看不好看?” 舞阳眼底的委屈就似那滔滔河水,眼看着便要决堤而出了。 “不过呢……”岑千叶觑着舞阳的脸色,话锋一转,“不过这么好看之人,还不是做了你六皇嫂!我舞阳妹妹,还不是大汉朝的公主殿下!有道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舞阳妹妹,你说是这个理儿不?”岑千叶边说,边看似随意地瞟了眼皇太子,又瞥了瞥躺卧的三皇子,就是一眼也未看奚瑾萱一下。 皇太子岑祜就看了看意有所指的岑千叶,三皇子岑康则手指着岑千叶,破口而出:“老六,有你这么开解舞阳妹妹的吗?你还配做兄长吗?” “哟,都怪六弟眼拙,没有看见三皇兄!萱儿快着点,赶紧给三皇兄见礼!”岑千叶说着话,手下却是一刻不停,带携着奚瑾萱,几步便行至了三皇子夫妇面前,躬身施礼赔罪。 舞阳就愣愣地,眼瞅着她六皇兄带着六皇嫂,自她跟前一阵风似地走了过去。 “六皇嫂,你还没给舞阳见面礼呐!”舞阳公主终究回过味来,冲着奚瑾萱的后背就高声大叫了起来。 一旁的郦邑便含笑看着这一切,嘴角不自禁地噙上了一抹讥嘲! 听到舞阳的喊声,奚瑾萱就要回身,却被岑千叶死死地拉住,强行着给三皇子夫妇相互见礼。 还是舞阳的嫡亲五皇嫂熟知她的性子,五皇子妃连忙上前,劝住了舞阳公主,将自己先得的皮手套送与了她。舞阳这才展颜而笑,宝贝似地反复穿戴起皮手套来。 这边的奚瑾萱,正好得以喘息,便细细打量起三皇子妃来。 三皇子妃耿娥皇,身着缠枝五彩葡萄纹的蜀锦曲裾深衣,头戴缀有五彩琉璃珠子、赤金山题做底座的树枝状的赤金步摇,端肃着立在三皇子的卧榻之旁。 奚瑾萱在惊叹她那颤巍巍的金步摇之余,着实为那金步摇之沉重而胆战心惊。奚瑾萱是真心替她担忧,生怕一个闪失,树枝状的金步摇再从她头上栽倒下来! 果然,再往脸上看去,耿娥皇那一脸僵硬的肌肤,连带着嘴角和眼角周围那一丝丝的肌肉,都被牵拉着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懈怠! 这也太过遭罪了! 奚瑾萱怜悯地看了看三皇子妃,又看了看仰躺着的三皇子,无奈地暗暗摇头。不过,奚瑾萱总觉得那金步摇似曾相识…… 三皇子岑康见新妇已然行礼已毕,便厉声呵斥着三皇子妃:“你还愣着作甚,不晓得给六娣妇见面礼呀!真是的,当真呆头鹅一个!跟你那老子爹一个模样!” 九卿之一的太仆耿不疑乃三皇子妃的嫡亲祖父,而耿娥皇之父耿迁,却是司徒府一个秩比四百石的属吏计室掾,因耿迁主掌郡国上计掾史,性情耿直木讷,故而岑康常常以此讥讽耿娥皇。 耿娥皇果然肖父,闻言,似大梦初醒般,连忙自袖袋中取出一个精致蜀锦荷包,递与了奚瑾萱:“六娣妇,这个……荷包是……是三姒妇亲手所缝,不值当什么,六娣妇拿去玩吧。”奚瑾萱恭敬接过,却发现荷包很是沉手,显然内里还有乾坤。 便施礼谢过,也送一副皮手套与耿娥皇。 耿娥皇伸手接过,木讷地冲奚瑾萱咧了咧嘴角,就要收起。 却在此时,三皇子岑康大声喝道:“收什么收,还不拿给本王看看!真是的,那可是我八表妹亲手所缝制的,怎能入了你的手!”耿娥皇微微颤栗了下,赶忙将皮手套交与了岑康。 仰躺着的三皇子,此刻欠起了上身,一手俯撑着卧榻,一手摆弄着皮手套,只几下便不耐烦起来:“这是什么呀?这……这分明是个女用的东西!八表妹,怎么到了三皇兄这儿,也变成了女用皮手套?莫非八表妹是故意要嘲笑三皇兄的吗?!”岑康最后一句,腔调里明显带着乖戾! 奚瑾萱还未怎么着,卧榻旁的耿娥皇却不自禁地颤栗了下,又怕旁人发现般,赶紧装作没事儿人般,恭肃地站立好。 岑康却不给她掩饰的功夫,又一声厉喝,传了过来:“怎么这么没有眼力,没瞧见本王双手不得使唤吗!真是的,真真一个呆头鹅!”岑康说着话,像是有天大的怨气般,将手里的皮手套狠命地掼在了耿娥皇的脸上! 这一下突变,直惊得耿娥皇浑身都在颤抖! 慌忙弯身就欲扶起岑康。而显然长年卧榻的岑康,由于养尊处优,全身的重量完全集中在了上半身,单凭耿娥皇一人,根本就甭想抬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三皇子岑康便在耿娥皇的勉力扶持下,轰然地、笨重地倒了下去! 耿娥皇也没有幸免,也被带累着扑通一声跪倒了下去。 而她头上那呈树枝状的颤颤金步摇,被倒下的岑康,一个划拉,生生地给拽了下来! 霎时,树枝上的琉璃珠子、金叶子,纷纷掉落下来,滚了一地! “你想摔死本王啊!来人,给本王拉下去,掌嘴五十!”被激怒的岑康,全然忘记了这里是永乐宫,且还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高声厉喝着。 齐皇后看着闹得实在不成样子了,这才开口阻止了岑康:“好了,康儿,今日是你六弟大喜之日,且不可胡闹了去!来人,还不快点给三皇子妃重新上头!”就有永乐宫里的宫女忙不迭地上前,为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耿娥皇重新梳头。 早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的郦邑长公主,此刻却走上前来,拉着耿娥皇的手,连连可惜地道:“三皇嫂,郦邑说你什么才好!你说,好好的一个金步摇,被你这么一摔,得……树倒猢狲散了!诶,三皇嫂,这金步摇可是我郦邑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前儿个看你头上光秃,这才给了你,本想着让你在六皇兄的喜宴上露个脸,却被你……诶!真真是……” 郦邑转了转灵动的眼珠子,看似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奚瑾萱,这才长叹一声:“真真是可惜了!” 原来竟是那日齐皇后为自己备下的及笄礼。 怪不得总觉得似曾相识呢! 恍然明白的奚瑾萱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当日的坚持,若不然,今日耿娥皇的下场,不知何时就会光临到自己身上。 不免对这位郦邑长公主又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总归是皇帝的女儿,大汉朝的长公主,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最不济,敬而远之还是必须的! 便悄悄向旁边移了移步。 不想,正好靠近了一旁的岑千叶。 佳人自动投怀送抱,岑千叶岂可错过?当即一把便攥住了奚瑾萱的一只小手,带着奚瑾萱就躲了开去,远离了三皇子夫妇。 此时大殿内尚有七皇子岑安还未引见,岑千叶便带着奚瑾萱与岑安相见。 七皇子岑安只有七岁多些,跟小媚男齐祖年岁相仿佛,为牟贵人所诞。而牟贵人又是大司农牟乘之庶女,文姜就嫁给了大司农牟乘的庶孙牟子都。是以,这七皇子岑安眉眼长相,甚至神态举止,都肖似牟子都。 没来由地,奚瑾萱便对这七皇子岑安生出了一分亲昵之心。 “六皇兄,六皇嫂,七弟见过皇兄皇嫂!”小小年岁的岑安,礼仪周全地给二人施礼,“七弟给六皇兄六皇嫂道喜了!祝皇兄皇嫂蒹葭伊人,白头到老!”岑安说着喜辞,又躬身给二人一揖。 这是至目前为止,奚瑾萱收到的最真诚的祝福。 都说童言无欺,果然半点不假。奚瑾萱自岑安童真的话语里,听出了那一份纯纯的诚挚。 便也真诚地给七皇子回礼,又笑眯眯地给岑安一副皮制小手套。到了此刻,奚瑾萱才发觉,托盘里尚有这么一副小小的皮手套,“多谢七弟了,六嫂的女红不太好,这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六弟莫要嫌弃才好。” 岑安刚伸手接了去,便听得郦邑一声嗤笑:“哟,好个蒹葭伊人呐,还是七弟的小嘴讨人喜欢!” 七皇子岑安便顿了顿,小心地觑了眼齐皇后。 却是没有惧怕郦邑之意。 “二姐姐,前几日七弟才学了一首蒹葭,今日一见六皇嫂,就觉着‘所谓伊人,宛在水中央’,说的就是六皇嫂,是以,七弟便现学现卖,讨个好口彩!”岑安身姿笔直,有条不紊地回复着。 第六百三十二章 好彩头 “哟,可不是,七弟的好彩头可是不错呢!”郦邑边说,边伸手毫不客气地自岑安手里取过皮手套,随意地摆弄了几下,“是啊,七弟的好彩头算是得到了,可……”郦邑一个拧身,忽地面向了奚瑾萱,“八表妹,这么一大圈下来,怎地就没有我郦邑的见面礼?” 郦邑又咄咄逼人地上前一步,直问到奚瑾萱的脸上:“难不成八表妹当真忘了不成?” 是啊,郦邑这么一问,奚瑾萱也恍然察觉,的确漏过了郦邑长公主。 便尴尬地笑笑,又连忙将手伸向了兰惠捧着的托盘里。 托盘里,哪里还有哪怕只有半只的皮手套! 顿时,奚瑾萱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么办,怎么偏偏漏过了郦邑长公主呢? 且托盘里刚刚好的便没了余货! 奚瑾萱这个急呀! 不经意转眸,正好瞧见身畔的岑千叶朝她悄悄地睒了睒双目,而眸里的一抹好笑却止也止不住地溢了个满眶! 看笑话的意味简直一览无遗。 奚瑾萱简直不知用何种语言来腹诽这个六皇子了,也不知用何种办法来应付眼前的郦邑。 郦邑显然看穿了奚瑾萱的为难,却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直直地瞪视着,高高挑着眉! 这且不算,郦邑还冲岑千叶一扬下颌,眼中挑衅意味浓厚! 哼,就晓得会这样!谁不知齐氏八姑子的女红手艺烂得掉渣,何时能缝制出这么出彩的女红了?还不是你六皇子使的障眼法,唬得了旁人,却蒙蔽不了我郦邑!之前让你六皇子捡了个便宜,一个换五个,可眼下却没那么容易让你岑千叶再施诡计了! 郦邑却没有料到,岑千叶使诡计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将齐氏四姑子隐姜与三皇子送做一堆!她还自以为,岑千叶一个换五个,占了大便宜!因为她郦邑养的面首,最多,也就一个换回来过两个! 郦邑显然没有这个自觉,完全站在了长公主的视角来纵观全局。 郦邑的眼底便不自禁地写满了得意与嘲讽! 像是配合郦邑的得意般,岑千叶的双眸明显露出了深深的自责与不安,还歉意地看了下不知如何是好的奚瑾萱一眼,这才转头对上了郦邑,“郦邑妹妹,不怕你笑话,我家萱儿在闺阁中女红手艺便不怎么样,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瞒你说,其实这次的见面礼,也不是你六皇嫂亲自备下的,嘿嘿……”岑千叶涎脸一笑,“其实是你六皇兄早已备下的。” 岑千叶又环顾四周,连忙补充:“不过,郦邑你且放宽心,这些个见面礼,的的确确是我家萱儿奇思妙想出来的,郦邑妹妹,这个你大可放心!” “六皇兄说笑了!”郦邑立马接话,又有意无意地朝大殿内诸人巡视了一圈,“我郦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左不过我郦邑又没有得了六皇兄早已备下的见面礼!”郦邑两手摊开,又面向了舞阳公主,问了句:“是不是呀,舞阳妹妹?”方才舞阳公主也未得到皮制手套,现下手里的还是五皇子妃李姝送与她的。 舞阳就立马点了点头,还不客气地加了句:“就是嘛,六皇兄,原来是你搞的鬼!” 岑千叶却一脸惋惜地长叹一声:“诶,舞阳妹妹,是你六皇兄搞得鬼不假,可你六皇兄也给你们俩另外备下了特殊的礼物呀!谁知你舞阳还是个急性子,等不得,早早地抢了五皇嫂的见面礼!诶,既如此,另外备下的礼物,只好……”岑千叶再次流露出惋惜的表情,好似这礼物比之先前的皮手套不知要好上几多许的样子。 “真的?六皇兄你怎么不早说!”舞阳公主赶忙将手里的皮手套又还给了五皇子妃,热切地迎了上来:“六皇兄,你没骗我吧?不过舞阳可先声明了,非是我六皇嫂的,舞阳可不要!” “怎么会!”岑千叶负手而立,一副坦荡荡的气势,“好叫舞阳妹妹知晓,你六皇嫂不但人长得好看,还聪慧着呢!噢,对了,舞阳你可别生气,你六皇嫂之美,方才就连七弟也夸说了不是……” 有这么夸说自己老婆的吗? 这怎么看着都像是憋了一肚子坏水的节奏? 奚瑾萱就睨了睨身畔的岑千叶,却正好撞上岑千叶那悄然的一睒目。 就说嘛,世间哪有无缘无故奉承人的! 且还是自己的老婆。 奚瑾萱的眸底不免露出了丝丝鄙夷。 可她却没有留意到,她全然将自己当成了人家的老婆! 舞阳闻言,就撅了撅嘴,显然也认同六皇兄所说。 “你六皇嫂呀,奇思妙想多了去了!”岑千叶又意犹未尽地夸赞道:“别看你六皇嫂女红手艺不怎么样,可脑中那新奇的物事却层出不穷。今儿个早上,六皇兄要准备礼物时,却在你六皇嫂的箱子里,意外发现了这个!” 口里虽然说的起劲,可岑千叶却纹丝未动。 “六皇兄,你哪里有什么意外发现?舞阳怎么没见着?你别是哄骗舞阳吧?”舞阳公主显然识破了岑千叶的声东击西,追问道:“六皇兄别是故意这么说,好转移郦邑二姊和舞阳的注意吧?” 几人的动静显然引来了旁边诸人的关注,就连主位上的城骁帝也转目过来,虎贲中郎将石勇更是好奇地探头,一个劲儿地往岑千叶身上瞧过来瞧过去,生怕岑千叶又有什么新奇物事,他错过了。 岑千叶见成功地吊起了众人的胃口,便不慌不忙地自袖袋里取出了一件轻绡样的物事,唰的一抖,冲着舞阳就展了开来:“舞阳妹妹,你看这是何物?” 好奇的奚瑾萱不由也抬眸望去,却是…… “呀,六皇兄,这……这是何物?”舞阳惊奇的问,一面伸手接过,“怎么瞧着像是轻绡面衣,又不是面衣……”舞阳翻来覆去地摆弄着,末了,又往脸上一罩! 大小刚刚好,正正合适! 郦邑也忍不住,上前取过另一个,也罩在了自己脸上。 却是将整张脸都覆盖了过去,远远望去,宛如不见了一张脸! “六皇兄,怎么郦邑的这一个却是恁地大?” “郦邑妹妹,这叫口罩。郦邑妹妹脸小,是以才显得口罩大!”岑千叶老神在在地回了句。 这怎么听着都不像是一句好话呢? 郦邑狐疑地看了看岑千叶,却正好瞥见岑千叶冲着奚瑾萱眨眼睛。 那眸底深处,明显写着“我为你一雪前耻”了。 郦邑这个气! 就知道岑千叶没安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怎么可能会有好意!这是在讥讽她不要脸,在报当日她为奚瑾萱梳的不聊生髻之仇。 便恨恨地将素帛口罩摔了回去。 舞阳却高兴地一并收了起来:“郦邑二姊,你若是不喜欢,舞阳就都收着了。这可是六皇嫂琢磨出来的新奇物事呢!” “行啊,舞阳妹妹既然喜欢,就拿去好了!不过舞阳妹妹可别忘了,记得将我那一份回礼也给你六皇嫂补上。”郦邑还不解恨,扭头又跟奚瑾萱道:“六皇嫂,非是郦邑不想给您见面礼,哦,对了,若说礼物,郦邑记得,前几日杨邑侯好似给过六皇嫂一只胭脂红翡奚佩吧?六皇嫂,那胭脂红翡的成色可是世间罕有啊!” 哼,也是个狐媚子,跟那个七姑子媛姜都是一路货色,惯会狐媚旁人的郎君! 郦邑斜睨着一双凤眸,扫了扫兀自高兴的舞阳,轻蔑的一哼,转身回归自己的榻座之上。 沉浸在欣喜之中的舞阳公主,显然没有将郦邑的话放在心上,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那还不简单,等下燕饮时,叫我母妃出两份便是!” 音量的高低,不大不小,正好能令大殿上诸人听得分明。 主位上的齐皇后眼底便显现出一抹不虞,却转瞬间消失殆尽:“皇上,您看叶儿这新妇也送过见面礼了,是不是现下便开席?哦,对了,皇上,依臣妾看,索性热闹些,也叫袁姐姐、马姐姐和牟妹妹都来这永乐宫,一起见见叶儿这新妇,也热闹些不是?” 齐皇后口中的袁姐姐,即是育有内黄大公主的袁贵人,马姐姐即是育有五皇子和舞阳公主的马贵人,牟妹妹便是七皇子的生母牟贵人。 “嗯,好,就依了皇后所言,热闹些。侯常侍,还不快去传旨?”城骁帝很是欣慰,就知道皇后不是那善妒的主儿,会顾全大局,母仪天下的。 侯常侍则高声应诺,笑着传旨去了。 齐皇后眼里再次闪过一抹不虞,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没有令皇上察觉到。 汉家故事:六宫称号,唯皇后,贵人。贵人金印紫绶,奉不过粟数十斛。又置美人、宫人、才女三等,并无爵秩,岁时赏赐充给而已。 可见后宫等级制度之森严。 而皇后则称中宫,不但号称中宫,还有诸如中宫长秋、中宫私府、中宫永巷、中宫食官等中宫属官,爵秩藏钱自然是六宫粉黛无人能及。 况且又有汉家故事:皇后五日一上食,食赐上左右酒肉。 也就是皇后每五日为皇上上食一回,又有赐与皇上左右酒肉的惯例。 所以,齐皇后才出言相邀袁贵人、马贵人和牟贵人。 这袁贵人和牟贵人还好,背后尚有三公之一的司徒府,和掌管国库的大司农府做靠山。而这马贵人当年却是良家子出身,其父是在马贵人有了五皇子之后,才被恩封为安阳侯,其胞兄公车司马令马荣,也才跟着捞了个肥缺。但,总归底蕴不是很深厚,比不上那些累世公卿之家。 可舞阳的口气显然不是这样,这就不能不引起五皇子岑衎的心惊:这若是令父皇心里存了个梗,那他五皇子岂不…… 第六百三十三章 宫廷御宴 后果不堪想象!五皇子岑衎连忙使眼色给五皇子妃李姝,令她前去阻止舞阳的口无遮拦。可李姝终归出身将门,不耐这私底下的弯弯绕,开口便唤了舞阳:“舞阳妹妹,你且过来,让皇嫂也瞧瞧那新奇物事!” “嗯,皇嫂。”舞阳笑着应了声,一面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口罩,一面行了过来,“五皇嫂,要不这个大的就送与皇嫂吧。”说着,舞阳便把郦邑不要的那一个硬塞给了五皇子妃。 “嘻嘻,皇嫂,那这个……”舞阳一句话尚未说完,五皇子妃就笑着接话道:“行了,皇嫂晓得你那点子心思。”又翻看了看,“嗯,你六皇嫂的巧心思就是与众不同!好,这个就送与皇嫂吧。” “那,皇嫂看……”舞阳再次提起被打断了的话头。 “诶,也不知皇嫂上辈子欠了你舞阳什么,总要替你还债!行了,你的那份,皇嫂也一并替你给补上!这样总归满意了吧?”五皇子妃是说包括舞阳的两份见面礼一起补给奚瑾萱。 “多谢皇嫂!还是皇嫂最疼舞阳了。”舞阳公主笑眯了圆圆的杏眼,叉手就是一揖。 五皇子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检视着手中的口罩。 五皇子岑衎却是狠狠地瞪视了舞阳一眼!明显怪她多事不说,又给他五皇子府揽事上身。 见状,奚瑾萱就要上前与五皇子妃分说,自己不会再要什么见面礼。只不过一副皮手套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何必搞的五皇子夫妇为难呢! 但岑千叶却不这么想,暗暗拉住了奚瑾萱的手,使眼色令她勿要轻举妄动。奚瑾萱便动弹不得,不得不僵立在了当地。 齐皇后见皇上高兴,便摆手吩咐永乐宫里的女官,传中宫食官令、食官丞摆膳。 很快,永乐宫里的宫女内侍便鱼贯而入,在这大殿上,两字排开地摆好了朱漆彩绘流云纹的食案。而食案上,自然地,又摆满了青铜鼎爵盛放的宫廷御宴。 皇上和皇后自是于主位上就坐。诸贵人端坐一侧,诸皇子、和诸公主则端坐另一侧。皇太子自然位于这一侧的首位,依次便是大皇子夫妇,三皇子夫妇,五皇子夫妇,岑千叶则带着奚瑾萱于五皇子夫妇的下手位,合榻而坐。二人的下手位,便是七皇子岑安。 而几位公主,郦邑当仁不让地居了首位。内黄大公主便礼让获嘉长公主先,获嘉则客气地非让内黄先,内黄争执不下,便依了获嘉,夫妇二人于郦邑的下手就坐。获嘉则位居第三,舞阳位居末尾。 此刻作为女方送亲之人的大公子齐尧,则位居舞阳之后。 别看贵为女方送亲之人,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齐尧依旧位居最末。而她齐氏八姑子,却因为嫁与了六皇子,身价陡然提升为六皇子妃,便可以堂而皇之的位居在齐尧之上。 奚瑾萱不禁暗暗感叹,后宫等级之森严! 奚瑾萱的感慨尚未完结,很快她又有了新发现。 待诸皇子、诸公主就坐不久,几位贵人才姗姗而来。 当先进殿的,是育有皇子、皇女的马贵人。 甫一照面,奚瑾萱以为又一个齐坞大夫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倒不是马贵人外貌与大夫人马氏如何相像,而是马贵人的神情举止,音容笑貌,便是走路的姿势,活脱脱地,就是另一个大夫人! 马贵人身着五彩襄邑的陈留锦直裾深衣,头上梳着高髻,高髻上的饰物倒是简洁,只簪戴着一只碧色奚簪子,一双圆圆的杏眼倒与大夫人马氏颇为相像。面色也白皙,保养的也富态,只是眼角四周的细纹,却是难掩年近四十之人的老态。 略略宽松的直裾,显然已经不能将马贵人业已臃肿的身形很好地遮掩住了,但马贵人愣是很好地保持着笔直的身姿,稳步走进了永乐宫的大殿。 主位上的齐皇后,眼里就闪过一抹嗤笑:再是收紧肚腹,也难掩那一身的赘肉!合该穿着宽松的襜褕,却偏偏硬要套进直裾里去,岂不难受! 便不经意地瞄了瞄自己的衣装,轻轻舒展了下眉头。 她今日穿的却是一身非常显现纤细腰身的曲裾常服,此刻这一对比,高下立见。 何况只有她,才能与皇上于主位上平起平坐,也只有她,才是统领六宫粉黛的皇后! 当年再是得宠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年华老去,圣眷不再!便是育有个五皇子又能如何,如今还不是她的祜儿正位太子! 齐皇后不由得将胜利的目光投向了下首位的岑祜身上。 不过在扫过一旁的食案时,一丝憾色又不可遏制地自眼底深处喷涌上来:可惜了她的康儿,好好的一个皇儿,就这样终身以卧榻为伴了…… 不免又将怨恨的目光射向了隔案的六皇子身上:都是岑六这竖子,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搅的谋划出了偏差,害得她的康儿摔下马去!偏偏皇上又宠信南宫那个贱人,只罚了南宫了事,岑六这竖子依旧深得皇上之心…… 哼,不过这又能如何,现下的赢家还不是我齐羽! 齐皇后眼里忽地精芒大盛,直令跽坐的奚瑾萱激泠泠地打了个冷战! 就好似她在齐坞之际,时常觉得那道影壁上的曳地七彩孔雀眼睛,所放射出的精光一般。 心中了然,原来那熟悉的眼神是有原型的。 便不自禁地缩了缩肩,将一双水眸移向了大殿门口。 身畔的岑千叶,像是洞悉了奚瑾萱的心思般,自食案底下伸过手来,悄无声息的握住了奚瑾萱之手。 且还安慰似的又紧了紧。 奚瑾萱欲要感激地回以一笑,却发觉自己,已被大殿门口走进来的一位佳人吸引住了全部目光。 但见此佳人正当花信年华,一袭曳地七彩缠枝葡萄锦曲裾深衣,将其窈窕的身姿勾勒得异常玲珑有致,曲线婀娜。一头鸦青乌发绾成了时下流行的堕马髻,但同样是堕马髻,绾在此佳人头上,不知比首创者大皇子妃梁氏,要美上几多许! 关键是,这些都不能形容其美。此佳人浑身上下一点金奚饰物也无,却全身都洋溢着“正青春”三个字。 对,就是正青春! 从其身上,奚瑾萱完全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飞扬青春! 试问,世间之美,有谁能抵得过正青春呐! 打此佳人甫一进入众人的视线,主位上城骁帝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城骁帝的每一寸目光都为其所流连,每一拍的心跳都随着佳人轻盈的步履而漏跳,就连初次见到此佳人的奚瑾萱,也生生被其所倾倒! 一个女人,不施粉黛,没有饰物,却能令人深感其美,这无异于在向大殿之内的诸人宣示:她,才是那个最为得宠之人! 主位上的齐皇后,一见此人,眼底深处便流露出了一丝嫉恨:一个庶女,眼下再是得宠,又能怎样?即便育有七皇子,等下还不是给人助兴的主儿!哼,算她识相,早早地便身无饰物,毫无装扮,倒是省却了麻烦,了无牵挂!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给皇后请安!”来至近前的牟贵人,双手平举过头,长袖飘飘、丰姿绰约地给主位上的皇上和齐皇后,躬身施礼。 皇上的白眼仁里都溢满了笑意:“爱妃,快快请起,莫要多礼了!噢,对了,快去见过叶儿的新妇吧。” “诺,皇上,臣妾遵命!”牟贵人起身,转身又跟之前早已请过安,却显然被后来之人打扰,晾在了当地的马贵人叉手施礼:“妹妹见过马姐姐,马姐姐安!” 马贵人自是清楚自己现下的情形,便也大方地回以一礼:“牟妹妹客气了,妹妹安!”又亲热地拉起牟贵人的手,“妹妹,姐姐也未见过叶儿的新妇,这便一起礼见吧!”牟贵人自然随声附和,二人一道,来至了六皇子与奚瑾萱的食案前。 在行至近前后,牟贵人则端庄地侧立一旁,等着马贵人先。 马贵人便笑了笑,给奚瑾萱见礼。 早在二人前来之时,奚瑾萱便欲挣脱岑千叶紧握着的手,但岑千叶显然不允,直至马贵人行了礼,岑千叶这才放开了手,令奚瑾萱起身回礼。 行礼毕,马贵人又自袖袋里取出一个绣有并蒂莲,颇为沉手的蜀锦荷包,送与了奚瑾萱。自然地,奚瑾萱又客套了一番。 牟贵人在礼见之后,也送与了奚瑾萱一个精致的蜀锦荷包。不过,荷包上面却绣着一对自由翱翔的雨燕! 同样的,荷包也颇为沉手。 奚瑾萱亦笑着客套了番,收下了礼物。 就在这时,大殿门口又走进一人,正是内黄大公主的生母袁贵人。 袁贵人与马贵人年纪相仿佛,也是年近四十之人,不但保养得宜,心态显然也保养的好,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见了奚瑾萱之后,爱怜地拍了拍奚瑾萱的手,便自手腕上褪下了一只经年佩戴的老奚手镯,给奚瑾萱戴上。 奚瑾萱知道,这老奚手镯定然跟随袁贵人有些年头了,便欲推辞。袁贵人则拿眼制止了奚瑾萱,又深深看了眼一旁的岑千叶,这才双手合十,道了声“好一个郎才女貌”,便转身归了座。 见众人都已到齐就坐,城骁帝便发话开筵。齐皇后就建言以舞助兴,皇上自然应允。皇上又拿眼看向了牟贵人,牟贵人似早有所料,立时起身,来至大殿中央,舞出了一曲青春飞扬的翘袖折腰舞! 在齐坞时,奚瑾萱是见识过一代舞后赵氏的翘袖折腰舞的。赵氏之舞,舞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而这牟贵人之舞,则将“正青春”三个字,酣畅淋漓地赋予了舞蹈之中。 第六百三十四章 助兴 “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牟贵人大善!”过足了眼瘾的城骁帝,溢美之辞自是不吝赐出,眼底所流露的喜爱之色,诚诚然挡也挡不住地倾泻而出。 一旁的齐皇后就瞥了眼底下躬身谢恩的牟贵人,暗暗嗤鼻:到底跟之前的燕赵佳人赵氏没法比,纵然使尽浑身解数,舞的再卖力,也抵挡不了岁月不饶人!装的再年轻,还不是气喘吁吁…… 舞罢一曲的牟贵人,借着叉手谢恩之际,悄然拭了拭额头上的微汗,暗自宽慰着自己:还好她早有所料,未曾薄施粉黛,若不然,脸上的妆容岂非难看…… “嗯,好,牟贵人辛苦了!侯常侍,赏牟贵人奚如意一对!”城骁帝到底是当今圣上,金口奚言,一开口就赏赐了一对奚如意。 牟贵人连忙再次谢恩,后退着回归了原座,一旁歇息去了。 接下来的燕饮自然有宫里的舞伎助兴,众人似是见的多了,并不以为意,只管饮酒说笑。功夫不大,城骁帝便显出疲态来,齐皇后自是知机,亲自搀扶着皇上回了寝殿歇息。临走之际,又不忘吩咐诸人只管尽兴燕饮,无须顾忌。 诸皇子、诸公主以及诸贵人的,哪里真的能无所顾忌,在见到太子殿下起身之时,便也相互告辞纷纷离去。 奚瑾萱随在岑千叶身后也一道离开了永乐宫。 却在永乐宫的大门口,被郦邑长公主挡住了去路。 “八表妹,别以为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我郦邑就不敢说你了!今日若不是你装傻扮猪地搅合,郦邑我岂会得不到父皇的赏赐!八表妹,哦,对了,应该是叫六皇嫂吧,六皇嫂可别忘了,尚欠我郦邑长公主一份见面礼呢!”郦邑又别有深意地斜睨了眼奚瑾萱,“六皇嫂可要记得,我郦邑的夫婿杨邑侯,可是早早地就给六皇嫂送了见面礼!” 郦邑说完,就欲扬长而去,却被赶出来的三皇子接住了话头:“郦邑妹妹此言差矣!现下还不知咱们的八表妹是不是已经成了六皇嫂,八表妹,您说,是也不是?”仰躺于卧榻里的三皇子,明显一副猥琐表情,一边说一边又冲着六皇子挑衅似的欠起了上半身。 看来这岑千叶与三皇子结怨已深,三皇子轻易是不会放过岑千叶的,逮个机会就要刺激一下岑千叶。也是,断腿之仇可谓不共戴天,搁谁身上谁能忍得下这口气! 奚瑾萱便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她的这位三皇子表兄,又侧目瞧了瞧一旁的岑千叶。 岑千叶却扫了扫岑康的一双断腿,呵呵一笑,道:“三皇兄,你八表妹成不成得了你六皇嫂,昨夜三皇兄不是最清楚不过了么?” 又瞥眼看了下郦邑,“诶,就是六弟也未料到,上天如此眷顾我岑千叶,只一夜之间,竟然一个换回了五个!郦邑皇妹,你说这么划算的货殖买卖,怎么落到我岑千叶头上了呢?”十足十的小人得志嘴脸! 未待郦邑和岑康作何反应,岑千叶又是得意地睒了睒双目:“其实啊六弟得来的这一切,还要多谢三皇兄呐!” 言罢,岑千叶当真郑重其事地给岑康弯身一揖! 之后,便拉起奚瑾萱,一个拧身,将奚瑾萱抱起送上了来时的辇舆里,自己则跳上驾辕处,亲自赶着三尺高的果下马,为奚瑾萱驾起辇舆来。 被挤下辇舆的小黄门,哭笑不得地一路跟随。 辇舆之后,是郦邑和岑康的恨声咒骂。不过,二人的咒骂声很快便歇了下去,因为皇太子走了出来,出言制止了二人:“郦邑,你瞧瞧你都成了什么样子,哪里还有我大汉朝长公主的风范,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 太子岑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转头又对上了躺卧的岑康:“三皇兄,你也是的,身为兄长,就这么由着性子,跟郦邑一道胡来!”抬眼望了望远去的辇舆,又悄然附耳:“三皇兄,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皇兄,昨夜你也太急了些,倒叫小六子捡了个便宜!” 岑祜想说,三皇兄你正中了人家的圈套! 却是瞧了眼岑康那一双断腿,终究没能说出口。 岑祜又看了看一旁骄横跋扈的郦邑,一甩袍袖,扬长而去。 “三皇兄,你瞧,这……这还是咱们自小玩到大的四皇兄吗?”郦邑抖着手,指着远去的岑祜,颤声道:“三皇兄,四皇兄他说我郦邑是……是一个市井泼妇?”郦邑又不可置信地用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子。 “什么四皇兄,郦邑皇妹,现下早就没有了四皇兄,只有皇太子殿下喽!”岑康难得地没有附和郦邑,自顾自地扬声道。 心里却止不住地暗恨:当年自己若不是从马背上跌下来,摔断了双腿,今日这太子之位,哪里轮得到他岑祜!眼下在这里兄弟情深地装好人,岂知他心里没有巴望着自己终生站不起来,好令他坐稳太子之位! 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屁! 当他岑康站不起就傻掉不成?说得倒好听,十余年都过去了,他岑康也未见他岑祜替自己出过什么气,报过什么仇!哼,说到底,还不是功夫不如人,不敢得罪了岑千叶…… 此刻,被人暗地里称为功夫不错的岑千叶,正驾着辇舆心情不错地出了皇宫大门,一个纵越,便自辇舆上跳将下来。又一转身,来至车厢门处,伸手便将自家王妃抱了下来:“爱妃,咱们该回王府了!”口吻语气里,尽显欢喜之情。 奚瑾萱实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位六皇子殿下,便顺势下车,挣脱了其怀抱。早已候在宫门口的戢影、戢夜等王府侍卫们,见自家主子出来,便赶着王府马车迎了上来。 “王上,人已送至了靖王府,不过……”戢影顿了顿,欲言又止。 “嗯,不过就是多了几个舞伎嘛,怕什么!那可是母后的赏赐。戢影,戢夜,要好生将母后的赏赐给本王护送回王府!好了,起驾回府!”岑千叶一面说,一面牵着奚瑾萱的手,上了他的王青盖车。 路上,岑千叶依旧沉浸在好心情当中,不改戏谑本色,涎着脸追问奚瑾萱可有饱食。因为他一直留意着奚瑾萱,发觉自家王妃并没有怎么进食。 奚瑾萱就翻了个白眼。 当着一众皇室人等,且又有当今圣上和皇后在座,她一个初次见面的新妇,如何能不顾形象地大吃二喝! 岑千叶显然也猜到了这点,却明知故问:“那萱儿是顾忌王妃的身份,才不敢尽情地饱食了?” 奚瑾萱很想再翻个白眼,却听岑千叶自我感觉良好地道:“呀,没想到本王的爱妃,这么为本王考量,处处维护本王的面子,当真是本王的好王妃呀!” 就知道跟这个六皇子搅不清楚,奚瑾萱也懒得再理会,便自闭目养神起来。 讨个没趣的某王,脸皮当真够厚,又大言不惭地宽慰着奚瑾萱:“等下回府,卸掉头饰,好好地沐汤洗浴一下,再用晚膳。嗯,萱儿是不是觉得,还是我王府的吃食最好?”然后又用手一揽奚瑾萱的纤腰,“好叫萱儿知晓,其实本王觉得,在哪里用膳,都不如自家的好,就是白粥小菜,吃得也美味。萱儿,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道理虽浅显,却很符合奚瑾萱的三观。 没想到这个霸道不羁的六皇子,能有这么一番见识……奚瑾萱便微启双眸,瞄了眼岑千叶。 显然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岑千叶那一双时刻关注自家王妃动向的眼睛,“噢,萱儿,刚刚你轻启睫羽,简直太……”美字尚未出口,便被厚脸皮的岑千叶,一个偷吻给吞在了嘴里。 车厢里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吻声。 奚瑾萱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才刚觉得此位六皇子与自己有些志同道合,转瞬间,便令人精神崩溃,三观尽毁!当真让人难以适应之极! 奚瑾萱就恨恨地瞪视着岑千叶,没有言语。 “好了,萱儿,别气了,等下还要用晚膳呢!若是气饱了,本王岂不罪过?”岑千叶又涎着脸凑过来,“本王还想着和萱儿共进晚膳呢!” 奚瑾萱再不理会岑千叶,兀自闭目养神地一直回了王府。 一进王府,奚瑾萱便甩脱岑千叶的纠缠,直奔寝殿。岑千叶也不拦着,却高声命兰惠和心惠好好服侍着王妃,别走岔了路。 明显在提点着她,莫要像早上那般,又走进了寥若殿去。 奚瑾萱已经气不起来了,因为她头上身上的沉重,在在都向她示警,她快要累得虚脱了。 后面跟随的心惠,不愧服侍奚瑾萱时日已久,熟知奚瑾萱的着急心情,见奚瑾萱身子似是打晃,便赶忙上前,搀扶住了奚瑾萱。 见状,兰惠也忙不迭地上前,又搀扶住了奚瑾萱的另一侧胳膊。 主仆三人很快到了孝文殿。这回奚瑾萱也不自己弯腰脱舄履了,由着心惠为自己脱下了玄舄,又快步扑向了寝殿,一屁股便坐在了卧榻之上。 “心惠,快些将这头饰都去掉!哦,还有这些大衣裳!”奚瑾萱连忙催促着,又吩咐着兰惠:“兰惠,你快去打盆水来,我要净面。” 兰惠就觑了眼奚瑾萱,躬身道:“诺,王妃,婢子这就去!” 用词语气明显是在提醒着奚瑾萱,要注意称谓。 奚瑾萱心里就膈应了一下,却待兰惠退出房门之后,连忙拉住心惠的手,低声问:“心惠,昨夜我遭了事,你那时都去哪儿了?怎么殿下那般待你?还有,菊惠那里还妥当?那些饼金没有一并遭了贼吧?” 问题太多,奚瑾萱实在等不及了,便一股脑地砸向了心惠。 第六百三十五章 原委 神色复杂的心惠,则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王妃,王妃还这么信任婢子吗?”遣词用句已然有了疏离。 奚瑾萱就脸色凝重地看着心惠:“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心惠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王妃,婢子实在是对不住王妃!”一句话说完,心惠立时掩面而泣。 “好了,现下没时辰在这里哭哭唧唧的!你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奚瑾萱绷着脸,心里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妃,是婢子对不住王妃!心惠有负王妃的信任,做下了背主之事!”心惠抽抽噎噎,再次掩面。 奚瑾萱就望了眼房门,倒不急起来:“好吧,等你哭够了再说。你先给我卸掉头饰吧。”一向稳重细心的心惠,不知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一面想着心事,奚瑾萱一面让心惠为自己卸妆。 手里忙活着活计,心惠逐渐平复了些,便低声下气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三皇子岑康,一早买通了心惠,其实也不能说是买通了,是三皇子岑康使人拘禁了子略,又传话给心惠,若在六皇子成婚当日,不听三皇子的吩咐,就打断其兄子略的双腿。 被威逼不过的心惠,便听从了三皇子的命令,于昨日傍晚,借故离开了奚瑾萱的身边。其实也是奚瑾萱正好给了心惠借故的借口,因为当时奚瑾萱正好吩咐心惠下去传话,给每人赏金一个饼金。心惠便借机离去,留出空挡,方便四姑子隐姜于房门外作案。 三皇子倒没有太过为难心惠,令其充当主案,而是找了陪媵隐姜,命其痛下杀手,迷晕了奚瑾萱,妄想着六皇子只顾着前面的宾婚嘉会,照顾不到后面寝殿里的奚瑾萱,好令人再将晕死过去的六皇子妃悄悄偷运出府,以便借此羞辱六皇子岑千叶。 其实奚瑾萱早已从岑千叶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是三皇子所为。但她不知道的却是,这里面竟然还有隐姜为虎作伥,欲置自己于死地!而昨日成同牢之礼之前的浇水盥洗,岑千叶还美滋滋地享受着隐姜的服侍,却只过了一夜,便毫不留情地将陪媵隐姜送与了不能人道的岑康! 以王府侍卫的身手,岑康显然失算了。不但失算,还中了岑千叶将计就计的圈套,以一换五,令齐皇后送与了岑千叶五个舞伎。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岑千叶都是赢家,而三皇子岑康却是输惨了。 因为,今日永乐宫里发生的一切,就足以说明岑康的完败。 基于岑千叶对三皇子犯下的罪孽,奚瑾萱很能理解岑康的所作所为。可她不能理解的是,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即便将她迷倒,人事不知,欲要从侍卫林立的六皇子府偷运出去,恐怕也很难成行。 便向心惠问出了心中的疑窦:“那三皇子要如何将我偷运出府呢?” 奚瑾萱倒不担心自己被偷运出府后,三皇子能把她怎么样。总归与岑康结仇的是岑千叶,岑康欲报当年的断腿之仇而找上了她,也只不过是为了羞辱岑千叶罢了。 况且岑千叶说过,岑康已不能人道。何况再怎么说,三皇子岑康都与她有着表兄妹之谊。至于岑千叶所说“与岑康敦伦的二八女子不知被摧残致死几许”的话,奚瑾萱总不大相信。 既如此,那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她属实好奇,岑康要如何将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偷运出府。 心惠就停下手里的动作,望了望房门,勉为其难地低低道:“王妃,这个……婢子……” “这个自然不容她个婢子来解释。”岑千叶推门而入,“王妃的困惑,等下本王亲自来为王妃解惑。”又一摆手,命心惠退了出去。 而随在岑千叶身后的兰惠,则将水盆刚刚放下,岑千叶便也挥手,遣其退出房门。 寝殿内,这时只余下岑千叶和奚瑾萱两人。 “殿下,现下总可以说了吧?”奚瑾萱一面整理着换上的常服,一面斜了眼岑千叶。 “嗯,是该让萱儿知晓事情的原委了。”岑千叶看了看奚瑾萱如瀑般的鸦青乌发,一个后侧,便坐到了奚瑾萱的身后,伸手就环抱住了奚瑾萱的腰肢,声音暧昧得异常浓郁:“萱儿,你可真美……我……”岑千叶说着,双手又不自禁地紧了紧。 条件反射般,奚瑾萱的身子立时僵硬起来。 岑千叶显然感觉到了,双手又轻轻放开了些:“萱儿,别怕!我岑千叶定然不会像他岑康那样对待萱儿的。”边说,边又将自己的头抵靠在了奚瑾萱的颈窝处,下颌亦顺势来回轻柔地磨蹭着…… 这动作未免太过撩人,奚瑾萱的脖颈、耳郭,乃至整张面皮,立时都似着火了般,殷红起来……浑身的皮肤也似被激到了般,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三皇兄他,其实并不想将萱儿偷运出我六皇子府。”岑千叶口吻里却突然加上了一抹狠戾:“便是他想,谅他也没有这个本事,能从我岑千叶府中将人运走!”岑千叶的鼻孔里又轻蔑地喷出一道轻嗤声。 “漫说是本王府里的人,就是本王府里的一片树叶,他岑康也别想从中带走!更何况本王的王妃了,他想得倒美!”岑千叶再次发泄着他的不满,嫉恶如仇地恨声道。 “不过他岑康倒也歹毒,竟然联手陪媵隐姜,给萱儿下迷药!这还不算,又暗暗交通宫里来的老傅母,要其对萱儿施那禽兽之行……”岑千叶的喘息里,此刻明显有了粗重之意,“这个老傅母等着司馔软倒之后,也委顿在地的装死骗过了萱儿,又候着萱儿不支倒下后,这才爬起蹑手蹑脚地来至萱儿的卧榻旁,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一个人形……木杵……”此时岑千叶口里,已然能清晰地听到,牙齿咬合的咯吱声。 人形木杵?那是个什么东东? 稍一思索,奚瑾萱便明白了。岑千叶说的虽然含蓄,但她还是清楚了那是什么——古代版的男性生、殖、器。 奚瑾萱还来不及脸红,就听岑千叶咬牙切齿地又道:“那个老匹妇竟然一手举着……人形木杵,一手就要替萱儿宽衣解带!”言及此,岑千叶终于爆了句粗口,“我操她个祖宗的!”岑千叶咒骂的激烈,奚瑾萱也听得心都快要提溜到了嗓子眼! 岑千叶显然感觉到了怀里人儿的紧张,略略平稳下呼吸,又以唇轻轻触了触奚瑾萱的颈窝,“萱儿放心,我岑千叶岂会令我的萱儿受了哪怕半点的委屈!”然后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低低道:“旁人不清楚,萱儿还不清楚吗,萱儿现下可还是完璧之身呢!”岑千叶说着话,又朝奚瑾萱的耳垂处,轻轻吹了一口气。 完全变成了调戏登徒子! 奚瑾萱就要黑脸,不想岑千叶却早有准备,立马又以唇轻触了触奚瑾萱,“得亏戢影赶来的及时,立即将其扑杀了。” 奚瑾萱眼前便闪现出在齐坞后山时所见到的一幕。不动声色的戢影,手起刀落将李霖抹了脖子的画面,如昨日再现般,历历在目! 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好了,萱儿别怕,有我岑千叶在,定然会护得萱儿周全的。”岑千叶又不自禁地紧了紧双手。 奚瑾萱被勒的呼吸就是一滞! “不过戢影也太过心慈手软了,只一刀便结果了性命,这也太便宜了那个老匹妇!”岑千叶口里牙齿碰撞的咯吱声再起,“那个老匹妇,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地欲对萱儿施以卑劣兽行,纵使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算是轻的了!” 岑千叶又忿忿地埋怨着戢影,低声咒骂着老匹妇,奚瑾萱只觉得终于可以如释重负了,便放松了僵硬的身子。 “咦,萱儿可是放心了?”岑千叶明知故问地道:“萱儿也不问问本王,昨日浇水盥洗时,为何美滋滋地尽由媵侍隐姜为本王洗手?” 既然早已知道三皇子的图谋,却在那里假惺惺地与隐姜作为,这分明就是做戏给旁人看! 想要听到夸奖之辞,门都没有! “殿下自然是很享受齐人之福喽,要不然,殿下又岂会美滋滋的?”没来由地,奚瑾萱就语带酸意,讥讽着岑千叶。 “噢,原来萱儿也会吃味呀!”身后的岑千叶,声音里尽显喜悦之情,“那本王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我家萱儿是那大度之人,能容天下之所不能容之事!” 切,真是的,怎么就着了他的道! 奚瑾萱暗自后悔,自己出言太不谨慎了。 要知道,六皇子岑千叶可是有个出了名的嗜好——断袖之好! 此刻她这么一说,显然正合了他的心意,欲享齐人之福。 但在岑千叶这里的齐人之福,又有别于世人常识认知的齐人之福,显然是指男女、男男二者之福了。 说实话,她对岑千叶那个断袖谪仙般的第戎并不反感,曾经有一度,她还魂牵梦绕过!试想,面对那样一个形容昳丽,谦谦君子的第戎,谁人能不萌发少女之思春之心! 可在知道了事实后,奚瑾萱属实还为第戎伤心过,还真心替第戎可惜!这么美好之人,怎么就断袖了呢…… 正自思量的奚瑾萱,猛然间一阵天旋地转,“我的好萱儿,你可真好!”岑千叶一语道完,便将反转过来,面向自己的奚瑾萱,用力按向了自己的胸膛! 而他也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嘴唇吻向了那娇弱的唇瓣。 奚瑾萱在喘不过气来的同时,清楚地知道,她的初吻被人强奸了…… 不怪奚瑾萱有此糟糕的念头,她两世加起来,也才头一次初吻过。 竟然还跟……一个有着断袖龙阳之好的人初吻!奚瑾萱此刻懊糟之心简直无以言表!其实她就是想要言表,她也说不出话来。 第六百三十六章 鼎力相助 伍良愧疚摇了摇头,道:“事情过去太久了,属下不知。” 奚瑾萱无奈吐了口气,道:“算了,既然没有,那么就只有等到交手时候才知道了。” 她说完,看向伍良,道:“这件事,还希望长老能够鼎力相助。” 伍良惶恐行了一礼,道:“这本就是我谷中之人,谷主这般做是为我谷中清理败类,属下万死不辞。” 奚瑾萱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转移道夏常春身上,苦口婆心道:“你先在谷中住下,等养好身体,我们再一同出发报仇。” 夏常春一愣,接着苦涩笑道:“奚瑾萱,你的心思我懂,为了替心儿报仇,我会好好爱惜我自己的。” 奚瑾萱松了一口气,接着唤了丫鬟把夏常春带了下去,看着他的背影,奚瑾萱脸上尽是难以化开的阴郁。 大厅里除了傀儡谷谷主伍良知道奚瑾萱阴郁从何而来外,其余人皆是以为她是为了这件事伤神。 奚瑾萱转身,看着一脸凝重的伍良说道:“你看出来了?” 伍良点了点头,担忧道:“谷主,打算就这样放任不管?” 奚瑾萱冷笑一声,道:“怎么会呢。” 旁边岑宇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开口问道:“谷主和长老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伍良看了奚瑾萱一眼,道:“既然这件事我们要齐心协力,这件事就不必瞒着他们。” 奚瑾萱点头,看向一旁眉头紧锁的度仙,语气和善问道:“长老可是看出了什么?” 度仙被突如其来的点名弄得一愣,接着站起身,点头道:“属下的确看出不同。” 奚瑾萱饶有兴趣挑了挑眉,问道:“既然看出来了,何不说来听听?” 九黎看向几人,突然恍然大悟,道:“我就说觉得这人有些奇怪,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奚瑾萱轻笑,道:“没想到长老也看出来了。” 九黎脸一红,道:“惭愧惭愧,属下现在才想起来。” 岑宇此时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听见几人在打谜语,一时间心情急躁道:“到底是什么事啊,为什么你们都是知道,我却猜不到呢?” “你笨呗。”大厅外传来一道声音,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岑千叶走了进来,奚瑾萱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道:“我还以为你害怕得躲起来了呢,怎么?现在有兴趣出来了?” 岑千叶冷哼一声,道:“我不过就是去了个茅草,谷主这般想,心胸实在是太过狭隘。” 奚瑾萱啧啧了两声,道:“没想到前任谷主居然又便秘这个习惯啊,这都多久了才回来,也不知道茅坑被你拉满了没有。” “你”岑千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时间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觉得这奚瑾萱实在是粗俗,这种话居然这么自然就说出来了。 其余长老面面相觑,以往都是他们被岑千叶气得脸红脖子粗,没想到今日看了一次他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哑口无言,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岑千叶也有今天。 论口才,他没有奚瑾萱的好,论能力,没有奚瑾萱的强,论武功,没有奚瑾萱的高,看来庞宇当初决定是正确的,他们通仙谷正是需要这样又强脸皮又厚之人。 要是奚瑾萱知道他们这般想,恐怕会呕出一口老血。 “谷主,到底是什么事?”岑宇心里痒痒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最不喜欢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了,简直是要气死他。 九黎故作严肃咳嗽两声,正色道:“这件事,你们或许都想不到。”岑宇见他卖关子,不悦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打什么哑谜?” 九黎俊脸一红,嘿嘿笑了两声,接着把问题抛给一边的伍良,道:“这件事还是请伍良长老为大家解惑。” 伍良见状,也不卖关子,立马一五一十道:“这件事,还是刚刚看出来的,谷主带回来的朋友,其实是一个傀儡。” 此话一说,大殿里一阵安静。 “开什么玩笑,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是傀儡,而且刚刚他眼中的伤痛不是假装的,这点我还是能够看出来。”岑宇不悦说道 就算他现在不是长老了,可以往也做过几十年的长老,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傀儡是不会有感情的,只是像木偶一般被人操控,可刚刚的人明明就是一个大活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怎么可能会是木偶。 岑千叶不屑冷嗤一声,道:“岑宇长老,伍良可是傀儡谷的谷主,这点本事难道还没有吗?” 岑宇老脸一红,不自然道:“可是这傀儡术也太厉害了吧,我岑宇活了这么多年,的确是没有见过这种傀儡术。” 岑千叶哈哈大笑两声,有些无奈道:“长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再说了,这种傀儡术一直都是傀儡谷的禁术,又怎么可能随便使用?” 岑宇咳嗽一声,不自然笑道:“谷主说得对。” 庞宇不悦咳嗽一声,眼神示意岑宇不要乱说话。岑宇老脸一红,接着讪笑着看向奚瑾萱,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呵呵笑了两声,道:“是是前任谷主,呵呵。” “好了好了,既然我们现在知道夏常春是傀儡,现在要怎么做?”一个长老说道 奚瑾萱正了正脸色,道:“这件事我自有办法,只是这种傀儡术需要修为极高,到时候也不知道解除夏常春身上傀儡术是否会让那个人发现,不过,夏常春身上的傀儡术必须要解除。” 九黎颇为担忧道:“只是解除傀儡术需要修为也是极高,而且那个公子恐怕身体也会受到伤害,这样” 他未说话,便被奚瑾萱打断,“这件事我只有主张,那个人必须要除,要不然不仅是我们通仙谷一大隐患,更多的恐怕会引起天下大乱。” 他们通仙谷跟皇帝的恩怨,是不能让第三方参与的,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这件事谷主说得对,我们定会全力辅佐谷主。”庞宇认真说道 奚瑾萱勾了勾唇,道:“多谢长老的信任,至于解除傀儡术这件事就交给我,你们只需要保护谷中安全即可。” 长老们纷纷附和,奚瑾萱看向大殿外,夕阳映照大地,叶水共长天一色。 她脸色平静,抬脚出了大殿。 夏常春被丫鬟带到院子,一双眼眸里尽是新奇。 “公子,你就住在这个院子,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叫我们。”婢女微笑着说完,朝夏常春行了一礼,接着把一块小石子递给他,笑道:“这是我们通仙谷特有的传音石,要是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用传音石传唤奴婢们。” 夏常春脸上闪过兴奋,伸手接过传音石,朝丫鬟拱了拱手,道:“谢谢。” 丫鬟掩面低笑,道:“公子真是太客气了。”说完微笑着道:“既然公子没有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夏常春点了点头,道:“麻烦了。” 丫鬟掩面低笑这转身,抬脚离开了院子。 夏常春站在院子,索性直接坐在石桌旁,抬头望向天际,一双眼里闪过惊奇。 这里跟外面实在是两个世界,这里显然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而今日他有幸在这个世界,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心儿,等我养好伤,一定会为你报仇。 他目光坚定,想起将心躺在自己怀里样子,脸上尽是伤痛,要是自己不大意,他就不会死了。 都是自己害了他,都是自己。 这时,脑子里闪过一道声音,“不是你的错,是因为那些人不帮你保护好你的心儿,你要怪的人,是那些所谓的朋友。” 夏常春脸上出现痛苦,这声音像是响在脑子里,随着话语,他脑子一阵阵钝痛。 “不,不是,是那个人害了他,不是我府中那些人。”他痛苦反驳道 “是,是你朋友们,是他们不愿意帮助你,他们厌恶你,把你当做怪物,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脑海里声音很是激动,这声音震得夏常春脑袋喔喔直叫。 夏常春痛苦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痛苦喊道:“不不是这样的。” 站在远处的奚瑾萱看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跪倒在地的夏常春,脸上出现不忍,这人,很显然是在折磨他。 只是,她不能去帮他,要是现在出去,非但不能帮助他,反而会害了他,要么成为一个真正的傀儡,要么就是死。 无论是哪个,她都不希望发生,她要那个人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她要夏常春安然无恙活下去,所以现在还不能动手。 眼看着夏常春痛苦在地上打滚,她身子歪靠在墙面上,不忍心看。许久,院子里没有了动静,她抬眼看去,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常春已经痛晕倒在地。 “夏常春,不要怪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那个人,你现在受点苦吧,我明日便会为你解除傀儡术,让你不再受苦。”她轻声说道,接着目光一凌,抬脚走了上去,看着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夏常春,手轻抬,夏常春身上被无形的力道轻抬着悬空。 奚瑾萱脸色平静,另外一只手轻抬,门被一道无形的力打开。 她脚步轻抬,慢慢上前,夏常春身子慢慢飘进了房中。 两人刚刚进了房中,房门便被关上,隔绝外面的视线。 奚瑾萱把夏常春放在床榻上,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上前拿了一块毛巾细心给他擦拭。 窗外夕阳正好,撒在两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奚瑾萱擦拭干净,伸手摸了摸夏常春的脸颊,随着她动作,指尖溢出金色光辉布满他脸颊。她手指突然停顿,留在他额头印堂出,指尖一道月白色流光溢出,缓缓流入他印堂处。 她双眸紧闭,眉头紧锁。 许久,她睁开眼,眼眸里尽是挥之不去的阴郁。她看见,夏常春所经历的的一切,也感受到他的无奈他的恨。 她拿开手指,朝窗外吹了一个口哨,一直巨大的鸟从天际扑腾而来。 “大白,这次靠你了。”她说完直接从窗口飞身而出,完美落在鸟背上。 大鸟带着她快速飞速离开,陆地上岑千叶看着一人一鸟样子,无趣撇了撇嘴,刚刚他还说笨鸟怎么可能突然离开了,原来是主子的召唤啊。 他心里有些失落,无可奈何唤来自己大鸟,跟在她身后。 夜色暗沉,一座荒山之上屹立着一座小草屋,在疾风中摇摇欲坠。 第六百三十七章 剧终 草屋中有隐隐灯火,黯淡之际,从里面不断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摇动风铃。 风声渐渐小了,屋子中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浑身脏乱的老者双腿盘坐在简陋的木床上,手中摇晃着一个不知名的小铃铛,不断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风声里多了一些不知名的吵杂,老者睁开眼,浑浊的眼神里尽是阴郁。 他拿着手中铃铛下床,谨慎走出草屋。 却突然一愣,草屋外站着一人一鸟,正直勾勾看着他。 老者呵呵直笑两声,道:“来者何人?” 奚瑾萱双眸凌厉看着他,语气淡淡道:“你就是老怪物?” 老怪物闻言不悦道:“你是谁?” 奚瑾萱轻笑,目光里尽是狠意,道:“当然是来找你算账的。” 老怪物哈哈大笑两声,道:“口气到是不小,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就要摇动手中铃铛,奚瑾萱急忙出声道:“且慢。”老怪物挑了挑眉,停下手中动作,道:“你想耍什么花招?” 奚瑾萱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是你,我行的端做得正,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老怪物声音嘶哑笑了两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奚瑾萱脸色一沉,正色道:“我只是想问你,你是否是通仙谷之人?” 老怪物一愣,接着目光警惕在她身上打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奚瑾萱呵呵一笑,道:“只是问你一下而已,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老怪物呵呵直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可我跟通仙谷,的确是有关系,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迟暮老人罢了。” “我从来不知道,通仙谷居然还跟你这种人会有关系,呵呵。”奚瑾萱嘲讽说道,看见老怪物的脸色一变,瞬间哈哈笑道:“莫非,你就是通仙谷两百年前失踪的傀儡谷之人?” 老怪物身子一震,道:“你到底是谁?” “呵呵,看样子是咯。”她脸色难看。 老怪物见她模样,哈哈大笑出声,道:“小姑娘你认错人,我并不是通仙谷之人,只是我跟通仙谷的确是有关系,不过只是因为我师尊是通仙谷之人罢了,至于他是不是你说的两百年前傀儡谷的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奚瑾萱心一沉,没想到居然还有师尊?在夏常春记忆里,这个人可是一个狠角色,没想到还有一个师尊,这样看来,那个师尊实力是恐怖到什么地步? 她心里很是担忧,要是那个人所谓的师尊跟皇帝联合,通仙谷岂不是很危险?就算通仙谷实力不凡,可那么多傀儡加上朝廷兵力,通仙谷岌岌可危。 “你师尊是谁?”她冷声问道 老怪物却不答她,而是冷冷问道:“你是不是偷取了我的傀儡的记忆?” 奚瑾萱冷笑,道:“偷取?你实在是太看得起你了,我今日来,不过就是想要你的命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老怪物呵呵直笑,显然觉得她说出这种可恶至极的话来十分可笑,不要说是一个武林高手,就算是通仙谷那些老怪物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可知道当年就是因为他的干涩,才让通仙谷遭受到一次劫难,让异世的人到了这个世界。 只是可能这件事只有通仙谷跟他知道,就连师尊,也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不知道师尊又要做出什么? 恐怕是他想不到的惊天大事,异世的灵魂既然能到这里,那么要是找到打开连通异世的大门,那么,师尊便可将野心扩散到异世,而不是仅仅只要一个帝国那么简单。 不过帝国已经是师尊的囊中之物,只不过皇帝不是师尊而已。 “小女娃家说话可要客气点,我年纪大了,脾气也不好。”老怪物呵呵笑道 奚瑾萱呵呵一笑,道:“我也知道你年纪大了,所以才想着让你几招,不过现在看来,到是不用了,你不是脾气不好吗?我正好喜欢跟脾气不好的老年人交流了。” 老怪物呵呵一笑,不再理会她,手中摇动铃铛,顿时四周飞沙走石一片混沌。 奚瑾萱在大鸟和自己四周布上一层封印,阻挡了外面的风沙。 老怪物见状,眼底惊愕越深,这种封印,只有通仙谷才会有,这么说,她是通仙谷之人,那么自己更加不能留她这个祸害。 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剑,趁着奚瑾萱被混沌迷失双眼,急忙飞身而上,手中剑发出一道耀眼红光,快速朝她结下的封印砍去。 奚瑾萱嘴角溢出一抹笑意,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她双手一挥,封印顿时消失不见,四周顿时混沌一片,老怪物心里闪过不好预感,此时他依旧找不到一人一鸟具体方位。 奚瑾萱坐着大鸟悬空在他上方,冷冷看着他在混沌中四处乱砍。奚瑾萱松了口气,看样子,这老怪物除了在傀儡方面厉害一些,其他的到是不怎么样。 这时,老怪物已经看见上空的她,快速飞身朝她袭来。 奚瑾萱手中凭空多出一把剑,快速朝老怪物袭击而去。 老怪物眼里尽是势在必得,只是挨着那把剑时,一道无形带来直直把他逼退到陆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老怪物不敢再掉以轻心,手中铃铛转换,顿时发出一道怪异的声音。 奚瑾萱一惊,手中剑快速划出一道流光,直直逼向老怪物,老怪物一惊,急忙退让,铃铛声音中断,发出一声闷响。 老怪物恶狠狠瞪向奚瑾萱,对她的恨意越发深沉,刚刚因为她的捣乱,手中铃铛一惊被损坏了一点,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奚瑾萱轻笑,道:“既然你怀疑我的能力,今日我不如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通仙谷谷主的威力。” 说完她手中剑一瞬间变大,霎时间迸发出一道巨大流光,快速袭向老怪物,老怪物想躲,可最终还是没有能逃过,吐了一口老血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奚瑾萱稳稳落地,抬脚上前,停在老怪物身边,弯下腰把他手中紧紧握住的铃铛拿在手中,一个用尽,铃铛化作粉末。 她起身刚刚要走,突然四周多了很多黑袍人,奚瑾萱一惊,这些人无声无息,就和当初吴贵身边的一样。 她眼眸里闪过熊熊烈火,估计吴贵身边的傀儡就是这个老怪物的杰作也说不一定。 四周响起一阵奇怪乐声,四周黑袍人身形微动,继而悄无声息转到她身边,奚瑾萱心一紧,这些傀儡,比当初吴贵身边的那些傀儡厉害太多,实在是大意不得。 手中通仙佩幻化的剑袭向四周,黑袍人不为所动,奚瑾萱心跳加速,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会如此厉害? 她还没有想完,四周乐声大响,一时间黑袍人快速袭向她。 远处,岑千叶正巧和一个黑袍人相遇,见奚瑾萱和那群傀儡缠斗在一起,他脸上尽是急色。和偏巧就有一个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岑千叶不跟他多说废话,直接召唤自己大鸟朝他袭击而去,只是大鸟挨近他时瞬间被无形的力道震飞。 “你你究竟是何人?”他脸上尽是震惊,结结巴巴问道 “这件事我并不怪通仙谷,但是我的女儿我想要带走。”他语气低沉,里面带满了浓浓的坚定。 岑千叶一惊,道:“你是奚瑾萱的父亲?” 那人一笑,道:“当初是你们失误,如今我带回女儿,我相信你们通仙谷也不会阻拦吧。” 岑千叶心中一震,问道:“你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那人一五一十答道:“我当初并没有死,那些仇家我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我女儿现在身体躺在冰棺里,要是她灵魂回不去,她就永远只能躺在冰棺里。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通仙谷有这种本领吗?你要知道,在那个世界,我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手下奇能异士极多,擅长这种事情的人也不会太少。” “皇宫里那个神秘人是你?”岑千叶眯着眼冷声问道 “是,我当初看见皇帝的挂像,画上女子就是我女儿无疑,所以我才几次三番对你们通仙谷下手。”他不在意说道 岑千叶吐了口气,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她已经成婚了,你就打算这样带走她,会不会让她对你心生怨恨?” 那个人不在意摇了摇头,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心的。”说完他衣袖一挥,岑千叶顿时动弹不得站在原地,大鸟就像是被人控制一般,把他带回了通仙谷。 那个人转身看向奚瑾萱,伸手解开身上黑袍,慢慢渡步朝她走去。 四周傀儡顿时不动了,奚瑾萱愣愣看着像自己走来的人,眼眸里盛满了泪水,哭泣道:“父亲。” 他点了点头,上前抱住奚瑾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都是父亲的错,萱儿,我们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奚瑾萱答应,一挥衣袖,顿时两人消失不见。 窗外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材香味。 床上的人睁开眼眸,脸上一顿,这里,是原来作为水上漂时的家。 门外的人见她醒来,快速跑了进来,脸上尽是高兴的神色。 “萱儿,你醒来了?” 奚瑾萱看着眼前的人,愣愣喊道:“爹爹。” 白不凡点了点头,高兴道:“醒来就好。” 一条大黄狗屁颠屁颠跑进屋子,高兴扑了上去,却被白不凡挡住,“萱儿,等你身子好了,不如就去看看爹小时候给你定的娃娃亲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真是好啊,在你受伤期间对你不离不弃呢。” 奚瑾萱只觉得头痛欲裂,有些不明所以道:“什么娃娃亲?” 白不凡嘿嘿笑了两声,道:“爹爹叫你回来就是商量亲事。” 奚瑾萱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仿佛在她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要是问爹爹,恐怕又要他担心了。 白不凡见她样子,叹了口气,道:“那个孩子就在门外,我还以为你愿意见上他一面呢。” 奚瑾萱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既然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她心里对这种事情十分排斥,昏迷醒来之后更胜。 “小子,进来吧。”白不凡朝外唤道,见奚瑾萱不悦样子,吐了口气,苦口婆心打破:“你要不小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奚瑾萱冷哼一声,不满道:“我又不是男儿,成家立业做什么?” 话落,一道白色身影进来,奚瑾萱抬头,却一愣,眼前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伯父。”男子客气唤道 白不凡不在意挥了挥手,道:“你们聊,我就先出去了。”说完唤了大黄,一人一狗出了房间。 见奚瑾萱看着他,男子微微笑了笑,问道:“你好些了吗?” “你叫什么?”她愣愣问道 “岑千叶。” 奚瑾萱只觉得心中一顿,继而嘴角微微上扬,男子脸上带着笑,两人对视,屋外眼光撒在两人身上,明媚动人,房间里暖意一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