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事务所》 第1节 诡异面试 又是晚上，林立的摩天高楼，璀璨缤纷的霓虹灯，城市里到处闪耀着人类文明的痕迹，五光十色的灯火把夜幕里的城市照耀的比白天更加明亮。安夜走出一幢大厦，最后回头望一眼七楼灯火通明的窗口，紧了紧身上薄纱衬衫的领口坐上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随着她的离开，身后大厦中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好像提前约好等待这位访客离开就集体罢工。 安夜坐在出租车中，全身上下不安的颤抖，司机不时回头望一眼这个面色苍白的乘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做出租车司机也有几年了，他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不管身后坐着的乘客是刚刚逃离歹徒威胁的少女或者根本就是歹徒本身，只要没有威胁到他他就一律装看不见，虽然车上的这位少女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突然拿出一把刀子架到他脖子上，但是看到她那种刚刚见过鬼的表情，司机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车子到达苏兰高中的时候安夜终于平静了一些，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塞给司机就逃也似的跑进了学校，甚至没有听见司机在身后喊她忘记拿找零。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安夜有些后悔自己选了单间，如果是那种廉价的四人一间的屋子，起码回来之后还有一些声音，而现在迎接她的只有黑漆漆的寝室，推开的门像是一张怪兽的巨口，等着她主动走进去。 不能怪安夜胡思乱想，在经历过刚刚发生的事情之后，就是学校立刻变成侏罗纪公园她都相信是真的，刚刚在写字楼里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奇幻太超现实了，所以向来以胆大著称的安夜会被吓得一直发抖，打开房间里全部的灯之后，看着熟悉的一切，安夜才有一点回到现实的存在感，她看着端着杯子还在不断发抖的手，干脆把杯子放到一边，跑到床上抱起了自己喜欢的龙猫抱枕。这个抱枕是小雅在一家动漫周边店里找到的，被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想起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好朋友，她拿起手机求救似地播出电话。 半小时后，从家里急忙赶来的姬雅坐在椅子上，左手端着刚刚泡好的咖啡，右手拿着她从家里带来的点心，那些点心本来是带给安夜吃的，不过在她们聊天的时候姬雅非常自然的开始消灭它们，安夜看着面前好像听故事一样自备甜点的姬雅，终于觉得有时候没心没肺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起码姬雅不会像一般女生那样尖叫来加强她的恐惧。 “所以说，小夜你去面试，结果发现面试你的根本不是人？”姬雅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满脸写着我没有听懂。 “是没有身体，我明明看见他坐在那里的，可是他没有身体，他喝咖啡时咖啡杯子是悬空飞起来的。”安夜回想着惊悚的一幕，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哇哦，那搞不好你的新老板是一个隐形人诶！”姬雅两眼放光，同时不忘以飞快的速度消灭她带来给安夜压惊的小点心。 说到新老板安夜的心咯噔一下，她很奇怪刚才在看到那么超现实的一幕之后自己居然没有立刻跳起来逃走，而是非常淡定的坐在办公桌对面跟那个人探讨了一下工作的细节还顺便签下了一年的短期合同，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当时的恐惧好像都被压制住了，一直到跳上出租车逃离那个人的视线才统统爆发，虽然她一直都觉得很惊悚。 “唔，你的新老板长什么样子啊，他的脸也是隐形的么，那你看起来不就是跟一套衣服在讲话了嘛。”姬雅终于消灭掉了全部的甜点，开始关心起安夜的新老板，不过看起来好奇心多于对安夜的担心，可能姬雅根本没有担心过安夜的安危，毕竟隐形人在姬雅的印象里跟危险沾不上什么关系，安夜倒是更像是危险的代名词。 黑漆漆的写字楼里亮着两点微弱的光芒，两点光芒飘在半空，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鬼火或者野兽的眼睛之类恐怖的东西。啪的一声，办公室的灯被打开，光明瞬间席卷了整个屋子。 “萧泽，你不吓人会死么？”一个身材高挑的性感美女站在门口对着窗边的人抱怨。 “你不打扮成这个样子会死么？”窗边的男子的回过头，脸上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美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火红的贴身连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黑色长筒靴刚好在短裙下十公分，上身披了一件白色的小西装外套，标准的职场女性装扮，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得体的顶多就是自己的身材太火辣，穿着紧身的衣服可能有点太性感了。 “何梓凝，我们是一家律师事务所，请你不要穿的好像是时尚杂志的编辑一样，这样只会让人认为我们不够专业。”萧泽冷冷的指出不足之处，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切，什么律师事务所，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不知道是谁刚才在面试的时候使用能力，吓的人家小姑娘差点没跑掉！”何梓凝对他的指责不置可否，她清楚凭萧泽的耳力她刚说的话全都可以听清楚。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何梓凝全身细胞都如临大敌般警觉起来，萧泽不至于吧，还特地跑回来？她在心里大声抱怨着。 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她，“梓凝别怕，是我，萧泽已经走了。” 何梓凝听到来人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最近萧泽越来越奇怪了，她还真怕他返回来。她看着来人抱怨出声“你要吓死我啊，这么晚了回来干嘛？” “有份文件忘记拿了，我回来取，顺便想看一下面试的结果。”赖婉如小声的说着。 “还能有什么结果，萧泽盯上的人，肯定是签下来了呗。”何梓凝扭动着婀娜的身子看向萧泽离开的方向，巧合的是，那正好也是安夜学校的方向。 一大早，安夜就被姬雅吵醒，姬雅像一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穿梭在安夜狭窄的寝室里，安夜清楚的看到鸡蛋壳，牛奶的包装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被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安夜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不得不佩服姬雅，在如今很多成年人都不会做饭的年代，姬雅居然对于下厨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热情，难得的是姬雅还真的有做饭的天份，做出来的食物通常都很美味可口。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安夜皱起眉头，姬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寝室里弄了一整套的下厨用具，而学校是不准学生在寝室里做饭的。 “安心啦，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姬雅俏皮的冲安夜眨眨眼睛，她一下子就猜到安夜在担心什么。 “事实上我这一整套厨具都是跟我阿姨借来的哦！”姬雅笑眯眯的把安夜拉到餐桌旁按到椅子上。 安夜面前摆着一只非常完美的煎蛋，蛋白细嫩，蛋黄刚好是她喜欢的半熟，旁边放着两片吐司面包，烤得刚刚好，还有一杯热牛奶，简单却营养充分的早餐，安夜点点头，想到姬雅口中借她厨具的阿姨。 “我记得你阿姨是……”安夜回忆着，她隐约记得姬雅在学校里好像有个亲戚。 “是训导主任啦，所以我在这里做吃的不会被抓哦。”姬雅坐到安夜的对面捧起牛奶咕嘟咕嘟的喝着。 安夜低下头，她觉得姬雅的阿姨跟姬雅一样不可救药，因为她眼角看到姬雅所谓的那套厨房用具里还包括了一个小功率的烤箱。 第2节 煞神回归 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安夜几乎看不到前面的路，她预想过今天来事务所报到会发生的情况，例如突然有个人拿把光剑抵着她威胁她交出什么重要的宝物，或者看见超人和蝙蝠侠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聊天，但是一样都没有发生。安夜走进事务所看到的是一个忙碌的办公室的样子，每个人都低头在自己的隔间里对着电脑噼噼啪啪的打字，或者不停的接电话拨电话，偶尔有秘书之类的小跑着往返于办公室和打印室之间，要说身怀绝技也是在狭窄的过道里飞奔而不影响别人的绝技，无论如何跟超现实都扯不上半点关系。 在向一个打扮非常时尚的女人报道之后她很快被分配了工作，主要是打杂，冲咖啡，印文件还有搬些东西之类的，安夜觉得还可以接受，虽然她是个女生，不过已经考到了空手道的黑带，充当一下搬运工不是太大的问题。 令安夜有些奇怪的是前几天她面试的办公室紧关着门，连墙壁的玻璃都被遮挡住，而她上次来的时候整间办公室都一目了然，落地窗户，玻璃墙，玻璃门，那间办公室的视野非常好，既可以远眺城市的风景，也可以紧盯办公室外别人是否在偷懒，不知道为什么会全都封住，而且一整天下来安夜没有发现任何人进出那间办公室。 “梓凝姐，这间办公室不是老板的么？怎么全都封住了。”安夜向接待自己的女人提出疑问。 “哎？你怎么知道这是老板的办公室的？”何梓凝显得非常惊讶，不过转瞬就神秘的笑了起来，“这间办公室封住好久了哦，老板这个人有点奇怪呢。”然后夸张地扭动着臀部朝门外走去。 安夜走近办公室的玻璃墙仔细看了看，的确是被封住有段时间了，挡板上显示出一种时间沉淀出的肮脏，看起来至少封起来有一年多，可是自己前几天来面试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些挡板。而且何梓凝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也让安夜十分在意，难道她知道什么有关老板的事情？自己那晚没看错，萧泽的身体的确是隐形的。 “小夜，你看这套衣服怎么样？”姬雅站在镜子面前反复转身试着衣服，她今天在百货公司买了至少五套衣服。姬雅天生丽质，身材脸蛋都很漂亮，唯独性格被经商的父母娇惯的有些孩子气，不过姬雅这种脱线的性格安夜还是非常喜欢的，除了有些时候让人感到很为难以外。现在摆在安夜面前的据说是姬雅亲自为她挑选的套装。姬雅的父母常年东奔西跑做生意不在家，所以在接到安夜电话的第二天，姬雅干脆搬进了安夜的寝室，当姬雅知道安夜的工作是在一间律师事务所时，她立即表示要送安夜一套办公室女性穿的职业套装。 “小夜的衣服都很朴素休闲呢”姬雅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安夜看着姬雅浑身上下缀满蕾丝珍珠以及各种花花绿绿的宝石的装扮，她承认自己的穿着的确很朴素，不过让她穿面前的套装去工作也有点太…… “小雅，你知道我穿不惯裙子的。”安夜为难的看着姬雅，视线刻意回避掉姬雅随着衣服一起为她搭配的高跟鞋，那双高跟鞋的鞋跟只有小拇指粗细，却有足足十公分高，安夜脑补了一下自己穿着这双鞋子爬上爬下搬文件的情形，觉得即使空手道黑带也改变不了最终去急诊室的命运。 “小夜你这样不行的哦，虽然是实习生，可那是律师事务所诶，那种工作一定要求很专业的形象才行，你穿一身运动装去上班你老板没有骂你哦。”姬雅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紧紧贴在安夜的脑门上盯着她，给安夜施加了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压力。 安夜无奈的以手抚额，然后以一种士兵即将上战场的凛然表情换上了那套姬雅口中非常符合律师事务所专业形象的职业女性套装，不过她抵死没有穿那双随便一脚就可以在地面上踩出一汪泉眼的高跟鞋，而是找了一双自己的小黑皮鞋代替。 安夜站在镜子前面，感觉职业套装果然不是盖的，一穿上身自己瞬间老了十岁，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女性的稳重，不过这高开叉的裙角是怎么回事啊，安夜看着套裙后边那长长的开叉，怀疑姬雅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唔，不错哦，小夜身材这么好，下次去逛街我再给你选几套不同风格的套装。”姬雅站在安夜身后，早已经是满眼星星，她根本把安夜当成是她的真人版芭比娃娃来打扮了，完全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不能自拔。 “安夜，你可以帮我把这个文件复印十份么？”何梓凝慵懒的伸出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的手。 安夜急忙小跑过去接过文件，不过她真的穿不惯套裙，感觉每跑一步都像是要把裙子撑坏。 何梓凝把文件交给安夜，停顿了一下之后以一种惊恐的表情转过身仔细打量着她“安夜，你怎么忽然穿的……”后边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一个讨厌的人。 “我这样穿是不是不太合适，我马上去换。”安夜低头捧着文件转身就要跑。 “不用，不用。”何梓凝一把拉住安夜“你这样穿挺好的，挺好。”何梓凝笑眯眯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萧泽那个混蛋明明半个月没出现了，偏偏自己好死不死的要想起他，真晦气。 在安夜离开办公室之后赖婉如哭丧着脸走了进来，看她的表情，好像全世界都借了她二百万不肯还，而且还同时跑来准备跟她再借二百万一样。 “妖精~”赖婉如对着办公桌前端坐的何梓凝扑了过来。 何梓凝慌忙抽出一张面纸挡在赖婉如的魔爪前，“一边去，别又吃过饭不擦手往老娘身上蹭。” “妖精，看到你没事真好，呜呜呜~”赖婉如接过何梓凝手中的面纸狠狠的摈了一下鼻子，好像真的哭过一样。 “等一下。”何梓凝一脸谨慎的看着赖婉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忽然伤春悲秋的？” “其实也没什么啦。”赖婉如又从何梓凝的纸抽中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手，刚才吃完午饭她真的没擦手“就是那个人要回来了”轻飘飘的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赖婉如立刻闪回自己办公桌。 何梓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忽然感觉头晕目眩并且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婉如，你帮我请个产假吧，我明天不来上班了。” “我刚在楼下看到老板了，你等下自己跟他请假吧。”赖婉如吐吐舌头，刚才在楼下险些被萧泽看到，好不容易躲过去了，她才不会主动送上门呢。 第3节 魔鬼上司 安夜印好文件回到办公室，发现气氛好像有些不一样，刚过午饭时间，所有的人却都老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经过接近半个月的工作，这个时间按照惯例大家应该聚在一起闲聊，多亏每天午后的闲聊安夜才能快速的了解这间事务所的情况。 报道那天接待她的漂亮的像女明星一样的叫何梓凝，虽然漂亮的不像是律师，但据说是这间事务所里除老板外最厉害的人物。另外一个文文静静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女性是赖婉如，戴着一副度数显然非常高的黑框眼镜，在事务所里的职务类似秘书，记忆力非常好，不管多复杂无趣的文件，基本上都可以做到过目不忘，有什么问题问她都可以得到满意的答案，号称活百科。办公室里有一个叫老姜的中年大叔，主管离婚案子，全名叫姜易，不过安夜一直觉得这位大叔如果有老婆的话可能哪天要为自己打一场离婚官司，虽然老姜身材保持的不错，衣着也符合律师的标准，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三个月没洗澡的颓废感，无论如何不像是一个有着幸福家庭的成功人士。还有一个负责外勤的小张，去年才毕业，在这间事务所实习了一年直接留下来了，安夜不懂为什么一间律师事务所里会安排外勤这种职务，而且上班半个月，小张每天游走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唯独没有出去过，倒是赖婉如没事就偷跑出去，回来的时候满载着大包小包的零食。 安夜很快就发现大家埋头在办公桌苦干的原因，老板办公室的门开着，之前听说他去外地出差，显然已经回来了。经过半个月跟同事的相处，安夜弄清楚了那天何梓凝说起萧泽时意味深长的话。面试时萧泽诡异的超能力根本不值一提，每天办公室的人提起萧泽都会先打一个冷颤，因为萧泽是一个非常恐怖的老板，你永远不知道他看着你的时候在想什么，但是肯定不会是想要夸奖你，通常是你有某件事情没有做好，但他不会明说，而是用眼神提醒你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如果你等到他直接点明问题所在，那你收获的将不止是一个白眼，而是连续一周的加班，还有一个能让人崩溃的案子，如果你没有办好这个案子，那么等着你的将是另一个头疼的案子，就这样无穷无尽的折磨你，期间还会额外附送他的冷嘲热讽，而最开始可能只是你穿的外套上一粒纽扣颜色不对。 “何律师在哪了，我找何律师！”一阵喧闹声传来，一个矮胖的男人在保安推推搡搡中走进了事务所，男人的头顶只到安夜耳朵的位置，看起来却至少有一百八十多斤，气势汹汹的叉着腰站在门口，两名精壮的保安一时之间居然奈何不了他。安夜刚好在门口附近，她能清楚的闻到男人身上喷的古龙水的味道，实话说喷的有点多了，气味可能太重了些。 “请问找何律师什么事？”出于礼貌，安夜不得不应付这个男人，毕竟整幢大厦里也只有他们一家律师事务所，而且刚好有个何律师，虽然何梓凝看起来更像是勾引老板上位的秘书，不过她确实是名律师，安夜看过她的律师执照。 “我头疼，赶紧叫她来帮我看看！”男人皱着眉头，好像头真的很痛的样子。 “头疼？”安夜惊讶的把嘴张成了一个‘o’形，怎么会有人理直气壮的跑来找自己的律师要求看头疼的。 男人看安夜愣在门口没有反应，干脆自己冲进了办公室，他可是非常懂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看门口那个还在发呆的小妹，等她帮忙找到何律师肯定已经头疼而死了。 “哎？这不是王经理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找梓凝啊，她在跟老板开会呢，等下就好了，您先坐。”赖婉如及时出现挡住了王经理继续向萧泽办公室行进的脚步，萧泽刚把何梓凝叫进办公室，如果王经理这时候闯进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搞不好里面两个人正在互掐，跟被他们两个打架波及到相比，区区头痛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 “如姐，这个人说他头痛……”安夜忍不住提醒赖婉如。 “嗯，我知道，你去忙吧，晚点我再跟你解释，老板今天回来了，晚上应该会有工作聚餐，到时候再说。”赖婉如轻轻拍了拍安夜的肩膀，让她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工作。 安夜听话的绕回自己的位置，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个奇怪的客户，突然间地面剧烈晃动起来，光线也同时黯淡，“地震？”安夜心中掠过不好的猜测。但是晃动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阳光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安夜扭头看其他人，大家都是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工作，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刚才难道只有自己感觉到地震了么？还有光线黯淡的那个瞬间，那个胖男人的影子似乎变成了奇怪的样子。安夜用力摇摇头，可能是自己贫血了吧，早上出门匆忙没吃早饭，午饭也因为帮忙整理文件还没来得及吃，安夜忽略掉这个诡异的小插曲。 “这是什么工作聚餐啊？”安夜揉着额头，她觉得她的头开始痛起来了。他们整个事务所的人现在全部坐在一间酒吧里面，领头的正是面试那天在安夜面前大玩隐身的家伙。萧泽铁青着脸，一副被人杀了全家的苦大仇深表情。何梓凝坐在桌子边上涂着指甲油，不时还拉着赖婉如探讨一下应该怎么搭配指甲油的颜色，赖婉如不停的拿起摆在桌边的各种颜色的指甲油比划着给她建议。老姜喝了几杯酒，一改平日在办公室里萎缩的形象，一只脚踩在桌子上，高声的朗诵起普希金的诗句。 萧泽忽然站起身，双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安夜紧张的偷瞄何梓凝，只见后者仍然若无其事的在涂抹着指甲油，酒吧的灯光十分昏暗，不知道她和赖婉如究竟是怎么分辨颜色的。萧泽一言不发的绕过何梓凝，似乎并不介意下属对自己的无视，安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酒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一位服装奇异的少年。 当安夜的视线落在那个少年身上时，昏暗的酒吧里好像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安夜看到那个少年的目光顺着萧泽的指引望过来，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个少年在打量自己。 这个事务所全都是一些奇怪的人，不对，连和事务所有关的人都很奇怪。白天来事务所的那个胖男人，还有刚才走进酒吧的少年。 第4节 灵阶测试 在经历了面试时奇幻的一幕后安夜还是决定来事务所报道，不仅是因为她签下了合同，还因为她对这个事务所有点好奇，一个光明正大营业的律师事务所会安排求职者晚上面试本身就很诡异，何况面试的主考官不仅是事务所的负责人，还在她面前大玩隐身，这多少勾起的安夜的兴趣。 安夜平时看起来是一个非常老实守规矩的孩子，在学校她也的确如此，最多是有点冷漠，翻遍整个学校也只有姬雅一个人和她说得上话。实际上她是一个危险分子，她对一切诡异而不合常理的事都非常有兴趣，而对所有的正常人都没兴趣。 此刻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中假装在听音乐，实际上她一直偷偷在观察萧泽和那个少年。 这是除开面试之外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萧泽，不得不承认萧泽是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一身刻板的西装被他高大的骨架完全撑开，随着萧泽的走动安夜似乎看到了一个活着的衣服架子。 萧泽有一头柔顺的黑发，用柔顺来形容男人的头发很奇怪，可是安夜不太丰富的词汇让她只能这么形容。萧泽给人的印象非常神秘，当然可能只有安夜如此认为，事务所其他人对萧泽的脾性貌似非常了解。 在安夜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那个奇异的少年已经跟着萧泽走到他们的桌旁。 “安夜，介绍你认识一下，这是天使酒吧的老板，拉斐尔。”萧泽板着脸站在少年旁边。 酒吧老板？安夜惊讶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刚才距离有些远，安夜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并没有看清拉斐尔的样子，现在他们面对面，安夜清楚的看到面前这个男孩比她还要矮上一点，稚气的脸庞上有一双非常明亮的蓝眼睛，无论从身高还是长相，这个少年完全就是一个初中生的样子，还是未成年，居然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而且‘拉斐尔’是什么名字？天使酒吧的老板，叫拉斐尔，是个乳臭未干的初中生？童颜的有些过了吧。 “我已经成年了。”少年抬手拂开额前有些长了的碎发，露出那双非常特别的蓝眼睛，一脸严肃认真的解释着。 看安夜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拉斐尔又扯了扯萧泽，“我跟你老板一样大。”拉斐尔眨巴着眼睛指着萧泽。 安夜的目光从拉斐尔头上转到萧泽，又慢慢移回去，轻轻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满脸稚气的男孩拉着一个成年人说他们同年出生。萧泽的脸上木无表情，不过根据老姜他们的说法，这种情况下萧泽应该已经很不耐烦了。 拉斐尔似乎不太在意萧泽的心情，转头走向吧台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萧泽跟了上去。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着安夜。安夜不懂萧泽盯着她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愣在座位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老板叫你过去。”赖婉如在安夜耳边轻声指点。 这时拉斐尔已经进了吧台旁的暗门，萧泽停在门口，看到安夜过来之后也走了进去。安夜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硬着头皮推开门。 如果你在一间酒吧里推开一扇门，最大的可能是你走进了一个特别的包间，但是安夜推开的这扇门后有些不一样。 在安夜进入那个神秘的房间后天使酒吧里逐渐热闹起来，似乎是一瞬间，本来冷清的酒吧里坐满了客人，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音响系统开始播放一些类似吟唱的音乐，客人们坐在桌边聊着天，侍应生安静的穿梭在各个角落，面目模糊不清。 何梓凝突然扔下手中摆弄着的指甲油，朝那扇小门轻轻一瞥。转眼间拉开架势从怀里掏出一个通体晶莹的小瓶子“开局了，开局了，赌安夜的灵阶，我坐庄，你们随便报。” 赖婉如懒洋洋的抬起头，“这种事情也要赌？被萧泽知道了怎么办。” 何梓凝不理赖婉如，轻轻把那个小瓶子拍到桌上，“这个，猜中了的奖品。” 老姜看到那个小瓶子时眼睛一亮，立刻加入赌局。小张也按耐不住一直盯着那个瓶子，好像里面装的是液体黄金。 何梓凝无声的咧开嘴角笑着，伸手轻轻转动那个瓶子，瓶子中不知名的液体反射着酒吧的灯光，也不见得多特别。 可是赖婉如看到这个瓶子时却惊讶的合不拢嘴。“我决定也参加赌局。”赖婉如微笑着伸手抓起桌上的小瓶子。“安夜的灵阶应该只有三阶，我不客气了哈。” “唉，没劲。”小张扫兴的坐回椅子上，老张也收敛了目光恢复平时萎缩的样子。 这时暗门无声地打开，萧泽皱着眉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拉斐尔，还有趴在拉斐尔肩头昏迷不醒的安夜。 “测试失败！”何梓凝伸手从赖婉如那夺回小瓶子，得意洋洋的笑着。 无尽的黑暗，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证明自己的存在，好像飘荡在浩瀚的宇宙中，渺小而卑微，毫无存在感。 安夜猛的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原来只是梦啊，伸手擦掉额头的一层细汗，天气太热了，难怪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怪梦。 寝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安夜有些奇怪，姬雅一直都是一个闹腾的人。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大亮，姬雅没有贪睡的习惯，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起来了才对。 就着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安夜看见姬雅的床上空空如也，房间正中那张她们用来吃饭的桌子上贴着一张便签。 “小夜，我去帮阿姨整理东西，你记得吃早饭。”姬雅工整的字体安静的趴在便签纸上。 安夜把便签揉成一团丢进纸篓中，姬雅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人，学校中那么多同学，姬雅偏偏挑中她做朋友，而且理所当然地开始管束起她的生活起居，究竟该说姬雅太喜欢照顾别人还是该说她早熟呢？一般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很少会有人懂得怎么照顾别人的吧。 想到早饭，安夜倒真的感觉有些饿了，她瞥了一眼姬雅那些各种用途的锅子，最后决定出门解决食物的问题，要她做早餐，比要她杀人还难一些。 第5节 意外搭讪 “嗨，小美女，这么早出来吃早饭么？”明显带着调戏口吻的一句话，却是从一个无论任何角度看都不会调戏安夜的人口中说出。 安夜回头四顾，发现偌大的校园里冷冷清清，只有自己和站在自己对面的，穿着一身休闲服仍然难掩劲爆身材的何梓凝。 似乎没有发觉何梓凝出现在她的高中是多么不合理的一件事，无论从年纪还是职业，何梓凝既不可能是学生，也不可能在她的学校担任职务。 安夜目光淡然的看向何梓凝，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唉，现在年轻的女孩子都已经习惯别人的搭讪了么，表现的这么淡定，不怕我是坏人么？”何梓凝摸摸下巴做出思考状。 “梓凝姐一大早到这里应该不是来做跑步运动的。”安夜静静的站在那里。 虽然表面上安夜对于在学校中遇见何梓凝表现的很淡然，实际上她忽然想到了一些让她有些在意的事情，比如她是如何回到寝室的。 安夜昨晚跟随事务所的一群人去天使酒吧聚餐，然后被老板叫了过去，然后……安夜的记忆一直到她打开那扇暗门就戛然而止。 她记得她推开了那扇门，然而之后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了。推门之前的事她记得很清楚，可是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夜在刚才醒来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直到她看到何梓凝，才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何梓凝并不清楚安夜内心中的波澜，她只看到对面的女孩子一脸冷漠的站在原地，眼神游离在她身上，那种目光在交谈时很没礼貌，明明是面对着她，可是却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眼神，这种感觉糟透了。 “跟我一起吃个饭？”何梓凝试探着问。 她本来以为安夜是一个有些呆呆的女孩，之前在事务所中总是安静的一个人工作，偶尔向她问几个有关工作的问题，和任何初入职场的好学生没两样。现在看来似乎安夜的安静并不是出于她的老实，更多的像是她对周围的不在意，那种对全世界都不放在心上的感觉。 “这家的包子很好吃呢，我喜欢牛肉馅的，你喜欢哪种？”何梓凝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 安夜看着何梓凝的吃相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何梓凝是一个有些妖气的女人，与其说她是一个人，不如说她更像一只猫，你无法猜测她的想法，而她不管是调皮还是乖巧，永远都是优雅而富有魅力的，可是何梓凝现在的表现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一样。 安夜轻咬一口何梓凝大为赞赏的美味的包子，并没发觉哪里好吃了，更不用说好吃到需要狼吞虎咽的地步，又没人跟你抢，安夜心里偷偷的说。 “看你很不耐烦的样子，现在的孩子啊，都这么没耐心，陪姐姐吃个早点都不笑一下，对着我就这么没食欲么？还是你比较倾向让萧泽那个混蛋陪你吃早餐？”何梓凝皱着眉吞下最后一个包子，喝了一大口豆浆之后笑眯眯的看着安夜。 来了，安夜心里知道何梓凝终于要提到重点了，可是跟萧泽有什么关系，安夜跟萧泽的接触仅限面试和昨晚，话都没说过几句。 “啊呀，你昨天昏倒了，是萧泽送你回来的，你不知道么？”何梓凝故作惊讶的说道。 “我昏倒了？”安夜皱眉，她真的完全没有印象了。 “你昨天见到我的客户了吧？” “什么客户？”安夜莫名其妙，对于何梓凝跳跃性的思维有些反应不及。 “宛如说你见到来着啊！奇怪，难道我弄错了？算了，长话短说，你一定很好奇你昨天为什么会昏倒吧。”何梓凝一脸得意的看着安夜，显然对于安夜的迷惑了若指掌。 安夜被看破心事，表情依然没有变化，这让何梓凝多少感到有些扫兴。 “早就说最讨厌跟萧泽那种扑克脸共事了，现在又多一个。”何梓凝小声嘀咕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瓶子只有5厘米高，像是一个小香水瓶，里面装着某种像是水一样透明却有着油一样质感的液体，正是昨晚在酒吧里的那个瓶子，不过安夜由于进到那个神秘的房间，所以是第一次看到。 “来，握住这个瓶子。”何梓凝一把拉过安夜的手把瓶子塞进去，“现在边听我说边握着它，不要松手，听到没？” 安夜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不懂何梓凝的用意，不过还是听话的点点头，为了表示自己遵从对方的意思握着那个瓶子，安夜干脆把手放在桌面上，这样何梓凝可以一直看到她握着那个瓶子。 “我知道你在面试的时候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何梓凝开门见山地说道“其实你会来我们事务所应聘并不是一个意外，你是我们看中的人，你当初看到的那个招聘，是我们用了一些特殊的方式让你看见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找上我们。” “简单说，我们并不是普通的律师事务所，你来报到也有半个月了，你见到过几个客户？”何梓凝微笑着。 “只有一个对不对？就是昨天来找我的那个胖子。”何梓凝说到胖子时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的神情。 安夜一下想起来了，昨天那个来找何梓凝治头痛的奇怪的客人，赖婉如还答应跟她说明的，可惜昨晚自己因为被叫进那个奇怪的房间晕倒了。 “你昨天看到的我的那位客户并不是人类，我们是一间承接非人案件的律师事务所。”何梓凝淡定的说着。 安夜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变化，她笑了。 “你说我进了一家处理奇异事件的事务所？”安夜出于礼貌没有大笑出声，可是她脸上每一个部位都在表达她听到了一个笑话的意思。 何梓凝无视安夜继续说道“你肯定不相信，不过有些事情可以证明我说的话。刚才说到的律师事务所没有客户来是一项，还有你昨晚跟我们一起去的那个酒吧，那也不是真正存在的酒吧，起码不是存在在目前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 “你昨晚被萧泽叫过去，其实是我们需要测试你的能力。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灵魂，反正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都是有灵魂的，而且灵魂之间都不相同，我们所要测试的就是你灵魂蕴含的力量，通常我们用位阶来表示灵力的高低，灵力越高位阶越高。” 第6节 神秘液体 “灵力？”安夜满眼疑惑。 “你可以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毕竟我刚才说的跟你平时接触到的世界不太一样，不过你可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你有时间找遍城中所有叫天使的酒吧，就会发现没有一家是你昨晚去的，而且，还有一个就在眼前的，把你手里的瓶子给我。”何梓凝一脸自信的说 安夜松开紧握的右手，惊讶的看见瓶中的液体变成了淡蓝色。 何梓凝满意的看着安夜脸上惊疑的表情，伸手打开了瓶子，将瓶中的液体倒了出来。 安夜看见瓶中淡蓝的液体在被倒出之后全都浮在空中，何梓凝纤长的食指轻轻转动，那些液体就跟随着手指的动作转动，而何梓凝的手指并没有接触到那些淡蓝的液体。 “这些是生命之水，之所以会变蓝是因为你刚才握着瓶子，蓝色是你灵魂的颜色。”何梓凝解释着，安夜看到，随着液体在空中转动，颜色逐渐变淡了，没过多久就又变回了透明的样子。 何梓凝把透明的液体重新收回瓶中，然后将瓶子递给安夜。 “送给你了，生命之水不溶于任何物质，唯一可以影响它的只有灵魂，用来检测别人的灵魂还是挺管用的，你可以测测你的周围有没有特别邪恶的人，如果有邪恶的灵魂出现，它们反应很强烈的，一下就变黑了。” 安夜看着何梓凝，对她的印象一下从职业女性变为神婆，刚才的情景如果不是变魔术的话就只能解释为何梓凝是个巫女吧，究竟怎么样才能让液体在空中表演自由转体，而且何梓凝还把这些超级具有活力的液体送给了她。 “我知道要你接受这些很有难度，不过没关系，刚才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需要你加入我们，一般说来像是你这种天生灵力比较高的人不常见，我们的业务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执行人。”何梓凝毫不在意自己在安夜面前的形象由优雅的职业女性一跃成为神经质的巫婆，继续开始介绍事务所的意图。 令何梓凝有些失望，安夜的似乎没有听进她的话，只是坐在那发呆。何梓凝心里大声抱怨着，本来这种说服的工作是赖婉如的，偏偏一大早事务所里出了一些乱子，赖婉如忙着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她只好作为代替者来做说服工作。 虽然心里超级不情愿，不过何梓凝脸上还是洋溢着热情的微笑，这是用来营业的，职业性的笑容。 “怎么样，有兴趣正式加入我们么？”何梓凝满脸期待的看着安夜，同时在心中盘算着如果安夜拒绝她，要用什么手段对付这个冷冰冰的小姑娘。 终于回过神，安夜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说这个液体可以检测周围的灵魂？” “你可以不相信，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回头你到人多的地方试一下就知道了。”何梓凝对生命之水的作用相当自信，检测周围灵魂的质量只是生命之水的一项附带作用，真正的用处何梓凝并没说出来。 “那我们附近有什么样的灵魂可以让它变成这个颜色呢？”安夜晃了晃瓶子。 “什么样的灵魂……”何梓凝在看到瓶子中液体颜色的瞬间说不出话来，不知何时，刚刚才恢复透明的液体变得浑浊不堪，在安夜手中的是完全的黑色液体，墨汁一样浓郁。 何梓凝心中暗呼糟糕，实在太大意了，肯定有什么邪恶的生物隐藏在周围，这个时间早餐店里怎么可能只有她们两个人，刚才还暗中庆幸旁边没有外人，她才把一些不该普通人知道的事情告诉安夜，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巧合。 “你快离开这里，回头记得去公司报到，他们会把工作要注意的事情告诉你的。”何梓凝一把将安夜推出早餐店，一脸凝重的神色，生命之水变成那种难看的颜色，来的东西不是什么善类。 安夜蓦然被推出去，一个转身就站稳脚跟，她看了看何梓凝严肃的表情，明白可能是遇到了麻烦，于是她听话的跑开了，同时不忘给事务所打了个电话。 虽然刚才何梓凝交待她去事务所了解其他的部分，可是安夜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打算，既然这样，那么打通电话通知事务所的人来帮忙就是安夜最后能做的事情了，她并不打算参与太多这些事情，在安夜看来，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这些已经没有兴趣了。 在安夜跑开没有多远之后，早餐店的方向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听起来像是爆炸了，安夜停下脚步望过去，看到那个方向的天空中飘着一团黑云，好像是她手中拿着的那个瓶子里的液体飘到了天上。 何梓凝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安夜想。 回到房间后，安夜一个人回想了一下这些天接触到这群人的事情，主要回想了一下昨晚在酒吧里晕倒的过程，遗憾的是完全没有进展，看来要想弄清昨晚发生的事，只有找萧泽或者那个叫拉斐尔的奇怪的少年问清楚了。 忽然想到何梓凝说天使酒吧并不存在于这个城市中她所能找到的地方，安夜决定出门去找找看，昨天他们去酒吧的路线她大概还记得，似乎找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临出门前安夜把何梓凝给她的小瓶子从兜里拿了出来，随手放到门边的柜子上，安夜认为那个瓶子应该是一个有着精巧机关的魔术道具，她准备有时间仔细研究一下。 办公室里摆满了资料夹，本就狭窄的过道被文件侵占，更加容不下人行走，小张也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内乱窜。 赖婉如从一大早就埋头在档案堆中整理，昨晚萧泽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从酒吧里搬回来一大堆的文件，害得她从早上忙到中午，还只有面前一张桌子上的档案整理完毕。 由于业务主要是来自特殊群体，每件案子都有一些不方便登记在案的内容，所以事务所除了在网络上存有可以供人翻阅的正常版本档案之外，大多数文件都采用了纸质存档，而且为了保密起见，全部用的是特殊的纸张，没有灵力的人看去完全就是天书一样的乱码。 本来这些不能暴露内容的档案全都封存在天使酒吧某个角落，可能是昨晚安夜灵力测试失败，萧泽心情不好的缘故，那家伙忽然把这些没人看得懂也根本没人想要看的档案全都搬回来。 第7节 暴躁女王 说起昨晚的测试，赖婉如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们早在决定招聘安夜之前就已经做过了详细的调查，安夜的灵阶也早确定了是三阶，赖婉如负责这部分资料，所以非常清楚。 何必做测试呢？拉斐尔亲自出马还失败了，害得自己到手的生命之源又被何梓凝收回去。想到这里赖婉如又叹了口气，煮熟的鸭子飞掉了，她实在很不甘心。 一连串细高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出现，赖婉如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到何梓凝风风火火的冲进办公室。 “天气预报，天气预报，今天预计有雷暴，大家小心。”小张看到何梓凝满脸怨气后高声喊到，同时不忘看向萧泽紧闭着的办公室门，里面正坐着之前一脸阴沉出现的萧泽。 果然，何梓凝在路过赖婉如身边时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目不斜视的丢过来几团焦黑的物体，转眼就冲进萧泽的办公室。 没有超过五分钟，整幢大楼的人全都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三楼咖啡厅的服务员在震动停止过后善意的提醒旁边新来的员工“听说这栋大楼的地基不稳，三天两头就震，你不要害怕，习惯就好了。” 类似地震的震动结束后，赖婉如捧着刚才接到的那几块黑的像炭一样的物体，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哀嚎“何梓凝，你下次再把这些尸体丢到我身上我就跟你拼了！” 萧泽办公室的门打开，何梓凝一脸被触了霉头的表情，冷冷的?攘艘谎劾低袢缗踉谑掷锏哪羌竿沤购谖锾澹?吧洗问悄闼狄?野颜庑┝舾?愕摹！?p>　　“可是我没说我要这种被烧焦了的，这样的尸体根本不能用，怪物的特征全都被你烧掉了，连形状都分不清！”赖婉如气愤的抱怨着，听起来相对于把怪物尸体直接扔到她身上，把怪物烧成焦炭是何梓凝做出的更难以容忍的事情。 小张不知何时跑到了老姜旁边，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老姜，“你说头们为什么今天心情这么差，一来就打架。” 老姜抬起无神的双眼看了看，“因为那个新人。” “小张！安夜还没来么？”何梓凝坐在办公桌旁尖声喊着，气急败坏，显然刚才在办公室里跟萧泽掐架吃了亏。 “还没来。”小张明智的回答到，转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乖乖坐好，这种时候不被盯上成为出气筒是很重要的事情。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何梓凝踩着高跟鞋在办公室里跺脚。老姜抬起头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表情好像是在说他才是这间办公室里年纪最大的人。 何梓凝完全没有管老姜的想法，在用高跟鞋把脚下的地面踩得凹凸不平之后，她干脆坐到椅子上尖叫起来，“张信，你去，去把安夜给我抓过来！” 小张一脸不情愿的看着上司，“为什么要我去啊，我连她在哪都不知道。” “我现在就要看见她，越快越好，不管她在哪里！”何梓凝歇斯底里的冲着小张发脾气。 赖婉如对小张使了个眼色，大意是要小张快出去找安夜，这种时候总不能叫何梓凝出去，不然外面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张信垂头丧气的从办公室里出来，虽然他的职务是外勤，但是他其实超级不愿意离开办公室。如果以他的目光观察这座城市，会发现本来就因为污染而灰气蒙蒙的天空一片乌黑，那是缭绕在城市上空的怨气和恶意。 走在这座城市里，以一个高灵力者的眼睛看去，四处可见空中飞舞的恶魔，这些恶魔很少主动攻击人类，他们一直在暗中窥伺，一旦发现人心中的缝隙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加以诱导，人心中产生的恶意是他们最好的养料。 除了面貌丑陋的恶魔，偶尔也会看到几个天使的身影，不过灵力足以凝聚成型的天使很少，大部分天使为了遏止人类心中的邪恶萌芽，都疲于奔命。如果有灵力高到成型的天使出现，那估计可以欣赏到天使与恶魔交战的精彩场面，当然前提是有能力在交战现场自保。 在走出办公室的下一秒，张信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项链，漆黑的皮绳上挂着一个银质的吊坠，形状有些类似某种动物的羽毛，不过只有3厘米长。 张信低头带上项链，这是一个可以屏蔽他灵力的装置，带上之后他就同一般人无异，完全看不到那些普通人无法了解的东西，只是去找安夜而已，安夜毕竟不是灵体，他没必要看那些恶心的生物。 张信带好项链，来不及抬头，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对方显然走的很急，丢下一句抱歉就跑开了。张信在原地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刚才撞他的就是他这次出来要找的目标——安夜。 萧泽坐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他的面前是何梓凝刚才进来时烧掉的办公桌，那张实木的桌子现在被烧成一块纯黑的焦炭，桌面上还有几道类似闪电的痕迹。奇异的是桌子中心偏向萧泽的位置上摆着一个仍旧完好的咖啡杯子，杯里的咖啡还没有喝过。 萧泽轻轻拿起咖啡杯尝了一口，刚才他眼疾手快，在何梓凝出手时保住了这杯咖啡，这是昨晚去天使酒吧拉斐尔送他的，据说是很少见的品种。 在咖啡杯离开桌面的同时，整张桌子支离破碎，变成了一堆摊在地上的炭灰。 萧泽对于办公桌的阵亡毫不在意，他慢条斯理的喝完咖啡，目光冷冷的瞥向办公室门口。那里，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半跪在地，谦恭的低着头。 “出什么事了？”萧泽居高临下的气势瞬间扑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的头被无形的压力压迫得更低了。 似乎萧泽的迫力过于沉重，黑衣人哑着嗓子挣扎着说道“那位小姐被掳走了。” 萧泽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挥手赶走了黑衣人。 何梓凝不耐烦的坐在椅子上，几乎是每隔5秒看一次手表，赖婉如看到她焦急的表现，不免有些后悔找她代替自己去说服安夜。 正想说些什么让何梓凝冷静下来时，萧泽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萧泽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目光锁定何梓凝，冷冷的说“进来。”然后消失在门后，只留下半开着的门缝。 第8节 姬雅失踪 张信跟着安夜回到办公室时只看见赖婉如和老姜两个人面面相觑，歇斯底里催促他去把安夜抓回来的女王大人已经不见了。 安夜冲进办公室扫了一眼，没有看见何梓凝，抓住赖婉如就问“她人呢？她人哪去了，还没回来么？果然出事了吧。” 赖婉如被一连串的提问弄的晕头转向，半晌才明白安夜说的她是指何梓凝。 “如果你是问梓凝的话，她刚才回来了。” “她现在在哪？”安夜转头四顾，在办公室里并没有发现何梓凝的踪迹。抓着赖婉如的手更加紧了，赖婉如有些喘不过气。 “你做什么，先放开她。”张信劈手推开安夜。 “对不起。”安夜低头道歉，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姬雅不见了，我以为是跟早上的事有关，她一定是出事了。”安夜挣扎着回想刚才脑海中的声音。 她正在找天使酒吧，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瞬间似乎听到了姬雅的声音，可是找遍周围也没有看到姬雅的身影，打手机也没人接听，最让她在意的是，她听到姬雅的声音似乎在喊着救命。 那种害怕，无助，甚至有些绝望的声音，安夜不敢再回想，她只有姬雅一个朋友，不敢想象姬雅出了什么事情，想下去她怕自己会崩溃。 出事之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何梓凝，早上的爆炸声太过惊人，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回到寝室没有看见姬雅，在来事务所之前绕道去看了一眼那个早餐店，令人惊讶的是那里一切如常，完全看不出有爆炸过的痕迹。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诡异，她不得不来事务所，希望何梓凝可以给她解释，万一何梓凝早上真的出事没有回来，何梓凝也说过事务所其他人会告诉她剩下的部分——有关于她未知的那部分世界。 “姬雅是？”赖婉如看着安夜小心的问，感觉似乎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在之前安夜的资料中看过这个名字，“是你的朋友吧？”赖婉如以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 即使心中清楚姬雅的身份和她对于安夜的重要性，赖婉如可不愿轻易被安夜发现自己调查过她的事情，安夜还没有正式跟事务所签订契约，如果这时候引起她的反感，对于契约的签订很可能起到反作用。 “你朋友出事了干嘛来找我们？”张信冷然插嘴，似乎对于刚才安夜对赖婉如的态度极为不满，也可能是安夜之前撞到他的缘故，总之张信脸上写满了对安夜的敌意。 安夜没有料到张信会有这样的反应，转念一想也有些犹豫，毕竟事务所的人不认识姬雅，姬雅出事看起来的确跟他们无关，可是回想到早上何梓凝透露给她的信息，安夜本能的就认定姬雅失踪一定跟事务所有关系。 “小张你不要这样讲，她朋友不见了，担心是正常的，你应该体谅安夜。”赖婉如看到小张的反应有些担心，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每个人都一身火气，萧泽就不说了，向来是万年冰封的样子。 何梓凝去见安夜，结果遇上某个倒霉的恶魔，虽然一怒之下烧焦了那个恶魔，可是劝说安夜加入却失败了，一回来就跟萧泽打起来。 现在连张信也这样，赖婉如心里叹口气，回头瞄了一眼木然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发呆的老姜，现在只有自己还算是正常的了，老姜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要他管这些事情，还不如去里面把萧泽拉出来。 “要我们体谅她，那她怎么不体谅下我们，不愿意加入我们，就一直不肯来，现在朋友不见了，不等我去找，自己就来了，这种自私的人，我们不要也罢。”张信斜眼看着安夜，后者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我只是来问姬雅的事情，如果跟你们无关，那我现在就离开。”安夜一字一顿，冷冷的向小张回瞪过去。 “这城市里每分钟都有人被恶魔盯上，跟事务所有什么关系，要走请便。”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这个还给你们。”安夜将何梓凝交给她的瓶子丢给赖婉如，扭头离开。 “等一下，安夜。”赖婉如眼看着安夜离开有些着急。 “这种人还留她做什么？”张信冷哼，对赖婉如表示不满。 安夜听到张信的话，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我说等一下！”赖婉如捧起一摞文件重重摔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大吼。 安夜停下脚步，回头看见目瞪口呆的张信，从电脑旁边探出头一探究竟的老姜，还有安然站在满地文件中间，手中握着生命之水瓶子的赖婉如。 赖婉如恢复平静，用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厚重的镜片反射出锐利的光芒。一改平时温和小心的姿态，踏着满地文件走过来紧紧攥住安夜的手腕将她拖回办公室，一脚把门踢上。 “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你们一个两个的火气都这么大，说句话都像是吃了火药一样。”赖婉如嘀咕着回到自己的位置。 安夜和张信面面相觑，两人刚才完全被赖婉如那惊天一吼震住，要说说话火气大，他们甘拜下风。 “这是妖精给你的吧？”赖婉如晃动着手中的小瓶子，瓶子里面的液体不知何时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安夜点点头，同时在心中猜想红色的液体代表着什么意义，赖婉如的怒火？还是她想杀人的*？看着赖婉如镜片之后的冷厉目光，安夜觉得她平静如常的脸色也多了几分可怖，整个人平白多了几分阴森气息。 “你没发现瓶子里的生命之水少了么？”赖婉如高高举起瓶子，好让安夜看的更仔细一些。 “你用过生命之水了？”张信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夜。 安夜急忙摇头，“这个不是带在身上检测周围灵魂的么？” 赖婉如看着满脸懵懂的安夜叹了口气，“是妖精告诉你这个是用来检测灵魂的？” 安夜心中略过不好的预感“难道不是？” “哈哈哈”爆笑的声音，张信突然间狂笑不止。良久，在赖婉如丢过去三份档案外加两个文件夹的帮助下张信才止住笑声。 “你真的不知道生命之水的作用，该不是把它当成香水喷在身上了吧？”张信嘲笑着安夜，说着摘下脖子上的项链。 第9节 女王出场 安夜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的？” 赖婉如一脸凝重的说道“这个叫做生命之水，其实不是水，是灵力凝合成的一种物质，属于高能灵体，所以会对周围灵体的变化产生敏感的反应。我们通常用它来补充灵力的，不过这瓶是纯粹的生命之水，非常珍贵，我们平时用的远没有这么高的灵力。” “你的意思是？” “简单讲，就是用这瓶生命之水，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大幅提升自己的灵力。普通人类一般只有一阶的灵阶，用过这个之后瞬间可以达到二阶，甚至三阶。”赖婉如耐心的解释道。 “不对啊，你没用在自己身上。”张信摘掉项链，看着安夜疑惑的说道。 “三阶的灵阶，是什么样的？会引发什么危险么？”安夜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却不敢肯定。 “你就是三阶的灵力，经过一些训练之后，就可以加入我们，甚至与一些恶魔战斗取胜。”赖婉如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如果没经过训练，那可能会被某些恶魔盯上，成为美味的食物。” “可是我没有用生命之水。”安夜望着赖婉如手中小小的瓶子喃喃。经过赖婉如提醒，她也发现瓶中的液体似乎少了一些。她没有用，那就是姬雅用过了。 出门之前她将瓶子放在寝室中，最大的可能是姬雅回去之后误把生命之水当成了香水，与安夜不同，姬雅一直有使用香水的习惯。如果姬雅把生命之水喷到身上，然后姬雅的灵力瞬间增加，然后…… “安夜，你别担心，你既然听到了姬雅的呼救，说明她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现在就想办法，一切都还来得及。”赖婉如看到安夜瞬间惨白的脸色急忙安慰。 “是我害了她。”安夜脸色苍白，蓦然抬起头，眼神变成了死灰色。“如果她因为我遇到危险……”她紧紧握住拳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萧泽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何梓凝一脸郑重的走出来。 “妖精，出事了。”赖婉如跑上前去，同时心里松了口气，没有什么比看到何梓凝在面前更能让她安心的了。 “我知道。”何梓凝拍拍赖婉如的肩膀，从她手中拿过生命之水丢还给安夜。“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即使不愿意加入我们，也不用还回来。” “萧泽呢？”赖婉如看向办公室里，却没有发现萧泽的踪迹。 “他有事要去酒吧找拉斐尔，安夜朋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就够了。”何梓凝打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几个银色的包裹一一打开。 “还发什么呆，准备干活了。”何梓凝从包裹里拿出一包类似玩具枪子弹的颗粒状物体，丢给张信和赖婉如，同时递给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的老姜一包。张信和赖婉如听到何梓凝的话也默默的走回自己的位置，拿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你们要做什么？救姬雅的话带上我！”安夜明白了何梓凝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跑到何梓凝办公桌前抓起一个包裹。 何梓凝面无表情的摆弄着桌上的工具，银色的十字架吊坠，不知名金属制成的类似注射器的细管，镶嵌着宝石的手环，以及一把银色的小巧的手枪。 何梓凝把金属注射器拔开，打开一包颗粒状物体，统统倒了进去。然后将银色的十字架吊坠用一条纤细的银索缠绕在右手腕间，最后把镶满宝石的手环戴到左手上。 安夜扭头看其他人，每个人的工具各不相同，但同样的都有一个金属针筒。张信一边把颗粒塞进针筒里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她，老姜则掏出手机认真的摆弄着，看似在玩手机，可是眼神却一改往常，变得锐利如鹰，只有赖婉如紧紧的握着那个针筒，紧张的全身都在发抖。 何梓凝准备好之后绕过安夜走到办公室门口，似乎安夜在她眼前就是空气一样的存在。安夜低头看看手中抓着的那包颗粒，她本来以为这应该是很重要的道具，但是何梓凝似乎对她抢走一包毫不在意。 “我也要一起去！”安夜孤注一掷的看着何梓凝，她知道对方根本不想带上她，可是救姬雅她怎么能不去呢？绝对不可以像个傻子一样被丢下，被动的等待别人的行动，万一姬雅回不来，她会遗憾一辈子的。 “宛如，你好了没有，等下不要拖我后腿。”何梓凝目光跳过安夜，直接看向唯一还没有准备好的赖婉如，后者正颤抖着双手将撒落在地的颗粒逐一捡起放进针筒中。刚才由于太过紧张，她在往针筒里倒颗粒的时候撒到地上不少。 安夜一直被无视，看到地面上赖婉如正在捡的颗粒，忽然把自己手中的包裹撕开，扭开生命之水便往包裹里倒。 一阵白光闪过，安夜看到一个人影挡在她身前，刚才在她把生命之水倒进包裹的瞬间，有个人飞快的打掉了她手中的那包颗粒。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混合了生命之水的颗粒爆发出巨大的白光。等到安夜终于可以看清东西时，她看到了一脸怒气的张信，以及挡在她身前的何梓凝。 “你疯了，居然把生命之水和灵力弹混在一起。”张信厉声斥责。 何梓凝转过身盯着安夜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终于叹出一口气。“你就这么想跟我们一起去救姬雅？” “我要去！”安夜听出转圜的余地，立刻迫切的回答。 “你听好了，我们决定救你朋友，因为她为了我送你的那瓶生命之水才遇到危险，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既然不肯加入我们，等到救回你朋友之后，我们会统一替你们消除有关我们的记忆，到时候你就和我们再没关联了。至于带你这样一个累赘去救人，我们没有那样的义务！”何梓凝面无表情的说道。 似乎早料到何梓凝会这样讲，张信在一旁得意的笑出声来。 “那是不是我答应加入你们，你就会带我一起去救姬雅？”安夜出乎意料的冷静，在她看来，何梓凝早上劝她加入的言辞非常不符合她本来的性格，那只能理解为她迫切想邀请她加入，刚才说了那么多，无非是逼迫她加入的另一种方式，既然如此，同意也没有什么损失，能救回姬雅才是现在最优先要考虑的问题，至于加入他们的事情，何梓凝并没有说过以后不能退出。 “哦？你为了救那个朋友，居然改变主意要加入我们？”何梓凝意外的挑起眉毛。安夜并没有猜错她的想法，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安夜居然立刻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要怎么样，你说吧，还要赶快去救姬雅，我赶时间。” 第10节 初遇魔兽 何梓凝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对赖婉如使了个眼色，后者从地上一大堆文件中翻出一张略带古铜色的纸张，小跑过来递到安夜面前。 何梓凝一把抓起安夜的手，快速的在她右手食指上轻轻一划，将她的手按到那张古铜色的纸上。在安夜手指接触到那张纸的瞬间，一个五芒星从纸张上砰然跃出，安夜的耳边浮现出某种古老的吟唱声，陌生而又熟悉，好像之前已经在梦中听过无数次。 吟唱结束，五芒星如同出现时一样突然的消失，安夜看到那张古铜色的纸张无风自动的飘落下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纸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纸，上面绘着一个大大的五芒星，周围一圈一圈的附加着各种奇怪的安夜不认识的符号。 不等安夜仔细观察，何梓凝一把抢过那张纸交给赖婉如。“好啦，签订了契约你就算正式加入我们了，现在抓紧时间救人吧。” 也不等安夜有所反应，就将她拖出门外。 安夜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被何梓凝划破的手指，没有一点伤痕，更没有血迹，只是麻麻酥酥的，略微有点痒。刚才她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划我的？ “喂，你磨磨蹭蹭的，还救不救你朋友了！”张信不满的在前面抱怨。 安夜回过神来，发现何梓凝等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只有她跟张信两个人在一起。该死，怎么偏偏是他，之前在事务所里接触不多，但是今天一天中安夜对张信的印象就差透了。想到这里，安夜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 张信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拿出手机开始认真的摆弄着。 安夜凑过去看，发现张信正在玩一款类似对对碰的消除游戏，正要发作时，张信突然眉开眼笑的跳起来“有了有了。”说着朝东北方向一指，“这边！” 安夜疑惑的看向手机屏幕，发现屏幕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类似雷达地图的样子，正中一个圆点显然是他们俩的位置，从屏幕中心像涟漪一样不断向外扩散着一圈一圈白色的光环，陆续有各种颜色的光点在光环扫过的地方出现。 在张信所指的方向上，一个绿点不断闪烁，显然就是他们的目标。 不等安夜看清，张信收起手机，一马当先的朝那个方向跑去。安夜虽然有疑问，但是微妙的自尊心让她决定不问张信，咬牙紧跟上去。 天色渐晚，太阳从地平线上落下，夜幕开始笼罩这座城市，得知世上还存在着许多未知的生命，夜色下的城市也多出几分神秘色彩。 二人顺着手机上指引的方向来到一个小公园内，甫一进入公园，张信就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不动声色的从口袋中拿出先前的针筒紧紧握在手中，自然的将安夜掩在身后。 安夜似乎也感到异样，紧张的注意周围的动静。 “等下你自己小心，真打起来我就不能照顾你了。” “我不用别人照顾。”安夜感到被小看，心里有些不爽。 “哈，那我该求你等下不要把场面弄的太血腥了，以免之后不好收拾么？”张信忍不住笑出声来，脸上轻松，然而握着针筒的手却更加紧了。 安夜注意到张信的紧张，心里忍不住怪他逞强，刚想出口讽刺，耳中却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你紧张过头听错了吧。” 滋滋……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安夜的头不受控制的开始眩晕起来。 “小心！”张信猛然推开安夜。 安夜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摔倒在地，回头看时，张信已经远远跳开，而刚才自己站立的地面上赫然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从安夜的角度看去甚至看不到洞底。 怎么回事？安夜注意到张信紧张的盯着前方一片灌木，而那边什么都没有。 “怪物出现了？是躲在地底的么？”安夜完全搞不清状况。 “喂，不是吧，你看不到它？”张信仍旧紧盯着前方，声音中透出不可置信。 忽然回手拉起安夜跳开，他们刚才停留的地面出现一个大坑，好像有什么庞大的物体一下砸到那里一样，虽然没有先前那个洞那么深，依然诡异的可怖。 “怎么搞的，这可不对啊。你怎么会看不到那个大家伙呢？”张信拔开针筒自言自语着，匆忙地将那些颗粒倒在安夜周围，然后飞快的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嘴唇翕动着用空了的针筒在安夜身边画下一个大圈。 “不准离开这个范围，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准出来！”张信交代着跳开。 安夜傻傻的坐在地上，还没有从刚才莫名其妙的袭击中缓过神来。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张信刚才的话，不是吧，你看不到它？看不到？ 安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开什么玩笑，自己果然最讨厌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搞得好像真的一样，难道还真的存在平时看不到的怪物么？ 不要闹了，安夜狂敲脑袋，然而签订契约的一幕却浮现出来，那时她清楚自己看到了一个庞大的五芒星，或者说是五芒星阵，那种耀眼的光芒和转瞬即逝的虚幻感，无论如何不是现实世界的科学可以解释的东西。 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出来，漆黑的夜里，安夜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头好疼，好像马上就要裂开了似的。 张信为安夜设好结界之后转身面对怪物，那是一个典型的魔物，张信叫不出它的名字，应该是一只智力并不太高的魔兽，可能是从某个魔界和人界的交错点逃到人间的。一般这种魔物很好对付，只要杀掉就可以，可是张信为难的看着对面魔兽的个头，它实在太大了。 刚才匆忙中惊觉安夜无法看到它，张信当即决定利用针筒中的那些灵力弹为她制造一个结界，只要安夜老老实实的呆在结界里，直到那些灵力弹的灵力耗尽，魔物都无法伤害到安夜分毫。 把灵力弹用作结界的后果之一，是张信在面对魔兽时没有了唯一的武器。出发前准备时他犯了一个错误，他低估了这次行动的危险，所以把针筒灌满之后，他并没有携带多余的灵力弹，现在他手中握着一个空空的只能当做铁棒使用的针筒，面对的却是一个足有5米多高的怪兽。 第11节 张信死亡 魔兽静静的趴伏在地，头上一只独角不断滴落乌黑的粘液，粘液落在地上，很快腐蚀出一个深坑，5米可能不是准确的高度，因为魔兽的身体类似某种爬行动物，虽然比那种动物中最粗的还要粗上几倍，但张信毫不怀疑魔物还可以变的更高。 张信一跃而起躲开魔兽横扫过来的尾巴，眼角的余光瞥到呆坐在地的安夜。该死的，我为什么要为了保护那个讨厌的女孩把灵力弹全倒出去。如果手中有武器的话，面对这种大家伙也不会这么束手束脚。 反手将针管甩出，不偏不倚刚好插进魔兽的左眼。魔兽痛极，发出呜咽的吼叫，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瞬间由黑色转为血红，带着被伤到的怨恨看向张信，目光中透着暴戾的气息。 张信在事务所中是主要战力之一，事务所平时接到的委托少有战斗，偶尔遇到，一般都是派张信解决，张信通常都可以漂亮的完成任务，因为他信奉简单粗暴的暴力美学。 以往的案例中并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大家伙，但是这次情况有些不同，魔兽头上的那只独角一直不停的分泌着恶心的粘液，那种粘液明显带着腐蚀作用，碰到一点可不是闹着玩的，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又不能使用拳脚，张信心里认命的叹口气，看来只有用那个了。 纷乱的声音充斥在安夜的脑中，安夜极力分辨着，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出了闹市里小贩的叫卖声，飞机划过天空的声音，剧院中钢琴的弹奏，被家长斥骂孩子的啜泣……以及隐藏在这些纷乱噪音之后的，一种以极低的语调发出的吟唱声。 在安夜听到吟唱的瞬间，其他的噪音一齐消失，吟唱声愈来愈大，逐渐充斥安夜的耳膜。吟唱中带着莫名的祥和安定，安夜紧闭的双眼中忽然滑落一滴眼泪。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充盈着安夜的身体，吟唱持续不断，似乎一个安详的长者对安夜敞开怀抱。 “回来吧，我亲爱的孩子。”声音戛然而止。那一刻，安夜感觉脑中似乎有玻璃破碎，一个无形的屏障消失。 空茫的张开双眼，安夜看到浑身泥土的张信跌跌撞撞的站在不远处，他的对面，一个似蜥蜴更似蟒蛇的怪物昂然而立，对着似乎已身受重伤的张信蓄势待发，正准备将他一击毙命，而张信一直低着头，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危机。 “张信，危险！”话音刚落，怪物猛然跃起，砸落到张信身上。 安夜捂着嘴，看着怪物久久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前一刻还对她冷嘲热讽的人，瞬间就死在怪物手中，安夜僵坐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就是刚才自己看不到的那个怪物，这就是他们要面对并且战斗的东西！怪物用剩余的一只眼睛望向安夜，巨大的红色眼珠中流露出强烈的贪婪。 安夜紧张的站起来，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五芒星的正中，张信之前撒落在地的那些灵力弹分布在五芒星上，化身无数字符，互相交错着组成一个简单的阵图，在夜色中发出莹莹的辉光。 那个家伙，他叫自己不要离开这个范围，原来是在这里做了这个东西么？这时安夜注意到怪物只有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上赫然插着那个已经被倒空了的针筒。 瞬间，安夜意识到，自己需要为张信的死亡负责，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张信可能就不会这么狼狈。明明是那么讨厌自己的人，在发现她没有能力看到怪物的行动时居然毫不犹豫的优先保护她。 如果能够早些看到就好了，早一点看到怪物，起码可以自保，如果早点看到它，或者张信就不会死。 “张信！”意识到同伴因为自己的拖累已经死亡，少女蓦然发出绝望的呼喊。然而没有人回应，刚入夜不久，头顶的天空已经一片漆黑，公园里诡秘的没有一个人影，似乎在过早来临的黑暗之中隐藏着某种肉眼难辨的邪异力量，生生将他们连同整个公园与正常世界隔绝开来。 面前的怪兽再度昂起头颅，头顶的独角上一刻不停分泌着的粘液顺着丑陋的脑袋流下，尚自完好的眼睛中爆发出残暴的嗜血气息，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结界中的安夜，似乎在思考等下如何把这个柔弱的少女果腹来舒缓战斗的疲累。 安夜紧张的盯着怪物的动作，心头回想起张信的交代，呆在里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脚下的阵图应该是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吧，张信那么确定呆在这个范围内就不会受到伤害，安夜心中划过一丝暖意，张信完全有能力自保，最差的情况，只要给自己设下这个结界就好，可是依然把安全的保障给了自己。 既然如此，总不能让他的好意白白浪费。安夜忽然振作起来，脑中盘算着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终于按捺不住对少女的垂涎，魔兽突然一个猛扑，朝着安夜的位置狠狠砸过来。面对着迎面扑来的魔物，安夜胃里一阵翻腾，强自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手心的嫩肉，疼痛带给她面对怪物的勇气。 怪物迅猛无伦的一扑在接触到星图边缘时遭到阻滞，巨大的怪物在半空中生生被止住去势，庞大的头颅停顿在安夜脸上不足一米处，粘液滴答落下，未等砸落到地面便在半空化成一丝黑色的雾气，逐渐飘散无踪。 怪物扑过来之前的瞬间，安夜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杀掉这只魔物，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保护她而被怪物杀害的张信。然而初次面对魔物的少女却没有实际的办法，面对猛然进击的怪物，也不过是躲在张信为她设好的结界中束手无策。 然而当怪物的头颅因为结界的阻碍停顿在少女头顶时，赫然插在怪物左眼上的针筒却引起少女的注意，猛然间回想起出发前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这样的针筒，电光火石的刹那安夜意识到这应该是一种力量足以伤害魔物的武器，看着近在咫尺的魔兽，安夜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针筒，猛力一抽。 魔物随着针筒被拔出发出了惨厉的吼叫，安夜被震的坐在地上，地面散落的灵力弹光芒大盛，将针筒被拔出瞬间魔物眼中喷出的液体全数蒸发在半空。 安夜呆坐在地，片刻之后才意识到刚刚自己下意识的行动有多危险，这个浑身沾满毒液的怪物怎么可以随便触碰，还好星图的力量帮她驱散了喷溅而出的粘液，不然自己恐怕已经开始腐烂了吧。 抓起本应沾满怪物血污而危险不堪的针筒，安夜意料之中的看见原本应该覆满怪物体内粘液的针筒上干干净净，在针筒进入星图范围的同时，附着在针筒上的血污就被消除干净。 看着因为疼痛而在不远处翻转腾挪不肯消停的魔物，安夜紧握手中的针筒，虽然还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个武器，但是心底有种预感，在她与怪物之间的争斗中，她会是胜利的一方。 第12节 神秘黑影 数公里之外，城市一角一个破落的厂房中，何梓凝抱起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姬雅，挥手拦住还要继续追击的老姜。片刻之前，何梓凝根据手机上指示的方向来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废弃厂房，踹开已经有些生锈的大门之后就看见昏倒在地的姬雅，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他们赶到时以一种异乎寻常的速度飞快逃开。 “别追了，对方无意与我们交手。”何梓凝低头查看怀中的姬雅，少女红润的脸庞上，小巧的鼻翼轻微颤动，显然还活着，回手将昏迷不醒的少女交给一路颤抖的赖婉如，何梓凝抬头望向暗无点光的夜空“带去酒吧给拉斐尔看看，应该没什么大碍。” “妖精你不一起么？”赖婉如惊诧的看着面前妖娆的一身风情的女人，他们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知道何梓凝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没事，你们先去吧，我去看看我们的小朋友。”话音未落，何梓凝的身影已然从眼前消失，只留下一串话语飘荡在空荡的厂房里。 身旁老姜默默望着何梓凝离去的方向，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下一刻，老姜从赖婉如手里接过昏迷的少女，示意赖婉如离开。 踏出厂房的一刻，蓦然反应过来何梓凝口中的小朋友指谁，赖婉如的心头不禁一颤，张信和安夜，他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得知姬雅遇险，萧泽不在，何梓凝当机立断事务所倾巢出动寻回姬雅。然而茫茫人海，找一个失踪的少女谈何容易，即使有能够侦测灵力的仪器辅助，在城市上百万人口中寻找一个不确定灵阶的女生，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刚离开事务所大门，他们就分为两组行动，赖婉如自然是要跟着何梓凝才安心，而老姜最后也莫名其妙的跟了上来，留下之前一直针锋相对的张信和安夜两人。但愿他们俩不要再吵起来才好，一路上赖婉如心神不宁，总觉得让他们两人一组不太妥当，然而能力有限，她不敢贸然去找那两个让人难以放心的孩子，去了只怕也是拖累吧。 赖婉如在事务所中是文职，她也真的不善打斗，兼之对魔物有种莫名的畏惧，能够坚持在事务所中整天处理那些有关邪异事件的文件，也算是对于她自身勇敢的莫大证明。然而擅长文职的女子却是何梓凝不可或缺的帮手。如果不是特别危险的行动，赖婉如通常都跟在何梓凝身边，因为何梓凝实际上不擅长处理任何信息。 作为事务所内武斗派的代表人物，何梓凝虽为女流，却是实实在在的暴力分子，一言概括，大概所有涉及武力，不论魔法抑或是格斗，她都有着特别的优势，然而推及文件资料，却是全然的白痴。严重的程度甚至到了遇见一个魔物即可知晓对方的弱点，然而看着魔物的图片却不能将魔物的名字与之对应，也是一种奇异的才能。 在赖婉如一行人离开后的厂房中，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影显现，黑影手中握着一面圆镜，镜子的背面雕刻着华丽繁复的花纹，黑影抬袖拂过镜面，镜中内容一阵波动，转眼变成一片混沌。 在镜中混沌显现的一刻，黑影恭敬的俯下身体向着镜中的某物行礼，粗哑的嗓音以一种奇怪的音调吐出一连串的音符。 片刻之后，镜中混沌翻腾着消失，黑影再次恭敬的俯首，等到镜中一切恢复正常时，黑影将圆镜收入袖中离开。 安夜双手握着针筒，远远的与那个怪物对峙，奇怪的是怪物似乎因为她拔出针筒而受了很重的伤，昂首对着安夜嘶吼，狰狞的表情足以让任何心中哪怕有一丝怯懦的人屈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夜紧张的盯着怪兽，全身紧绷，怪兽似乎发现了结界对它的伤害，迟迟不肯上前，安夜不好离开五芒星阵保护的范围，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五芒星阵的光芒却渐渐变得暗淡。 安夜清楚是因为提供灵力的灵力弹在逐渐损耗，所以星图一点点黯淡下来，这样下去迟早要消失。定了定神，安夜看向外面那个庞大的魔兽，看来不能等下去了，张信已经遇害，自己躲在结界里也不过是拖延而已，不如看准时机采取主动。 这么想着，安夜开始捡起地面上的灵力弹慢慢回填到针筒中。不知道这些东西被用过了，放进去还有没有用，安夜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赌一把看看。 一只手突然拍在安夜的肩膀，“新人，不会以为大爷我死掉了吧。” 安夜猛然回头，看见一个浑身沾满鲜血泥污的人站在那里，看到安夜回头，对着她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一排白牙，片刻之前惨遭魔兽毒手的张信赫然站在面前。 没有给安夜惊讶的时间，魔兽在张信现身之后终于按捺不住怒气再次扑了过来，它也知道这个浑身泥污的人才是伤害他的元凶。 张信收敛笑容，按在安夜肩膀上的手向后一带，轻巧的把安夜挡在身后，迅速蹲下在结界中画着什么。魔兽的利齿已然来到面前，张信却完全没有看到一样，干脆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地面上的星图被改变，魔兽在接触到结界边缘时只是轻微的被阻滞了一下，噬人的巨口依然向着张信吞去，安夜眼看张信被吞，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蓦然将手中握着的针筒插在魔兽嘴上，针筒在接触到魔兽身体的刹那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安夜吓的松开了手。 一只手握住针筒，狠狠的向下按去，巨大的魔兽被针筒从上至下贯穿了嘴唇，直接钉在地上。张信死死按着针筒不放，转头对安夜露出一个嘉许的笑容，“干得不错，这样它就跑不掉了。”说着在针筒上补了一掌，拉着安夜远远跳开。 地面上五芒星的光芒大盛，光线一路延伸，在原本星图的外侧形成了一个新的魔法阵，而魔兽被钉在地面的头颅刚好处于这个阵法的中心。随着延伸的光线在四方闭合成一个新的阵图，魔兽发出了震天的嚎叫。然而不论它如何挣扎，新法阵的光芒愈来愈盛，在一阵刺目的光芒过后，地面上挣扎的魔兽和法阵一同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堆黑色的灰烬在魔兽的位置上。 第13节 大意被围 看到魔物消散，张信紧抓着安夜肩膀的手终于松开。安夜看着身边这个死而复生的同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来她内心中一直隐隐排斥着的，就是这样一个危险而奇异的世界么。 “看什么，没见过屠魔的勇士么？”张信抓着脑袋，被安夜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心中还是非常受用的，安夜毕竟是女孩子，第一次见这种魔物肯定害怕得不得了，虽然不太喜欢安夜，此时的张信已然把自己当成拯救无辜少女于魔爪下的英雄，不由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真是个狼狈的勇士啊。”安夜看着满身泥污的张信，不由失笑。 张信从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女孩子，他坚信这辈子不会遇见第二个这样让他看不顺眼的人。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倒的确够狼狈的，不由自主地，他跟着安夜一起笑出声来，虽然嫌弃他狼狈，还是承认他是勇士了么。 一阵夜风吹过，魔兽残留在地上的灰烬被吹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如果不是身边张信满身的泥污，还有犹自插在地面的针筒和地上那些张信画出的符号，安夜简直要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张信走过去拔起针筒，一瞬间脸色大变，“不好，快走。” “怎么了？”安夜茫然地跟在张信身后，不知他为何忽然紧张起来。 张信停下来，拿出之前显示出地图的手机塞进安夜手中，“来不及了，你先走。” 不懂张信为何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接过手机时安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惊愕不已，迅速的把手机屏幕扣了过去。之前跟在张信身后偷看手机时，安夜猜测手机上一个光点就代表一个灵力的生物，然而在刚刚一瞥中，安夜看到屏幕上密密匝匝全是微小的光点，有些甚至形成了光斑。 “这是怎么回事？”安夜把手机塞回给张信，不肯先走。 “我大意了，刚才魔物留下的灰烬，吸引来了这些东西。”张信说着把手机直接掰断，魔物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现在让安夜先走也已经来不及了。 安夜看到手机中光点的真正原型，一群蝙蝠一样的生物，每个都是半尺大小，圆鼓鼓的身体，长着一对蝙蝠一模一样的翅膀，背后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论大小远远不及刚才遇见的魔兽，可是数量实在太多了，难怪在手机中形成了光斑。 “现在怎么办？”安夜与张信背靠背面对着包围过来的魔蝠。 “你的生命之水还有么？” “还剩一些，给你。”安夜想起身上还有生命之水，立刻拿出来递给张信。 “你要治伤么？”记得生命之水可以补充灵力，可是安夜怀疑现在的情形补充灵力也不过是给这些魔蝠更加美味的饵食罢了。 “还治什么伤啊，快跑！”张信扭开瓶子用力向远处一扔，立刻拉起安夜头也不回的向反方向跑开。 安夜看到随着那个小瓶子被张信扔向远处，围着他们的魔蝠忽然间齐齐朝着那瓶生命之水冲去。被魔兽残留灰烬中的灵力吸引而来，又追逐着生命之水而去么？ 不等安夜看清那群魔蝠围过去之后怎样，张信拉着她没命的逃开。“别发呆了，它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等下你不要管我，有多远就跑多远。” 何梓凝收起手机，距离已经很近了，她甚至不用借助灵力探测装置就可以感受到张信和安夜的位置，不远处有一片笼罩在黑暗中的区域，空气中升腾着阵阵魔气。 张信和安夜现在一定不好受吧，何梓凝想象着那个倔强的小姑娘在魔物的追击下仓皇躲避的样子，凭张信毛手毛脚的，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她。 张信看着被他勉力一推跑在前面的安夜，身后魔蝠已经逼近，甚至可以听见它们扇动翅膀发出的??声，这种时刻果然还是应该让女孩子先逃命，那些热血动漫里男主不都是为了保护美女出生入死的么，可惜他不是真正的漫画主角，不然还可以爆发下小宇宙硬撑一会儿。 身后魔蝠终于追了上来，目标有两个，然而身受重伤灵力散逸的张信显然更合它们的胃口，本就是靠着吞食灵力存在的弱小魔类，本能中对于灵力的贪婪让他们在追赶上张信的瞬间停下。 魔蝠围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片，遮蔽了哪怕一点光线，耳边好像听到安夜惊慌的呼喊，那个臭丫头，其实一点都不符合他心里女主角的形象啊，怎么看都像个男人婆，想不到最后为了救她这样的人死掉了，还是被这些弱小的魔蝠吞噬。 心里不是没犹豫的，如果不是为了从魔兽手下保护她，自己也不会在跟魔兽的战斗中束手束脚，最后虽然用了自己不擅长的魔法阵收拾掉魔兽，可是为了画下阵图，被魔兽的攻击弄的伤痕累累筋疲力尽，说到底都是为了那个臭丫头，没本事还非要跟来。 “哎呀，被魔物吞噬时心里要是有怨念可容易坠入魔道呢，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一个轻巧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降临。仿佛从天而降的巨雷，一下劈开了眼前的黑暗，包围着他的魔蝠瞬间化为齑粉。 安夜亲眼看见黑色的魔蝠潮水一般将张信淹没，“这种自私的人，我们不要也罢！”张信指责她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安夜胸口一窒，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转而眩晕起来，视线模糊中听到一声巨响，隐约有一袭红衣出现。 何梓凝面带笑意看着浑身狼狈的张信，直到看得张信有些恼怒，“你再不来，我们俩都要被魔蝠吃了！”张信拍拍身上的泥污，心里却在庆幸，刚才幸好自己看情形不对立刻掰断了手机。他们的手机都是特制的，有着各种便捷的功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功能就是呼救，每台手机中都装有灵力收发装置，在遇到危险时，只要将手机掰断，同伴就可以快速的收到求救信号。那是灵力收发器本身被破坏所发出的信号，不受使用者本人灵力高低影响，可以有效防止使用者灵力衰竭而不能使用，如果使用者无法自行破坏手机，产生巨大危险时手机毁坏也会自动发出信号，可以说是事务所战斗人员最后一项保命措施。 第14节 毁约失败 “唉，你们可真是狼狈啊，被几只小蝙蝠吓成这样。”何梓凝拎起晕倒在地的安夜，回头轻蔑的瞥了一眼张信。 张信看到昏迷的安夜皱起了眉，刚才魔蝠明明都冲着他去了，安夜应该没有受到攻击才对，如果魔蝠不是全部围在自己身旁，何梓凝也不可能一击就将它们全灭。 “她是怎么昏倒的？”张信自言自语。 “安夜，可以帮我把这些整理好的档案全都送到档案室么？”赖婉如抱着一大堆文件站在安夜办公桌前，瘦小的身体完全被文件挡住，难以想象她瘦小的身体里有如此大的力量，安夜看到高高的文件在放到办公桌上的瞬间桌面沉了下去。 安夜慌忙接过那摞文件，生怕自己的桌子被压坏，赖婉如的办公桌已经散架了，她这几天都是在地板上整理这些文件的，安夜可不想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把文件搬到档案室，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小夜，我已经到酒吧了哦，你下班了快点来。”电话那边是姬雅明媚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嘴里好像还在吃着什么东西，但愿她吃的不是酒吧里提供的食物。 救回姬雅已经一周了，安夜那天最后莫名其妙的昏倒，醒过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姬雅担心的面孔，跟之前在酒吧昏倒一样，昏倒时的事情她全都不记得了，只是头有些疼。 姬雅对于自己的遭遇也讲不清楚，听赖婉如说，他们是在一个废弃的厂房发现她的，至于将姬雅掳走的究竟是谁他们也不清楚，甚至连是不是恶魔都不太确定。好消息是，经过拉斐尔认真的检查，姬雅并无异样，连一根头发都没损伤。 本来看到姬雅平安，安夜第一个反应就是毁约离开事务所。在亲身同魔兽战斗之后，安夜下定决心要远离这些危险的人，自己受到伤害事小，可是牵连姬雅却是她打从心底厌恶的，结果她的心事全都被何梓凝看破了。 何梓凝手里拿着那张契约书放到安夜面前，“你想要这个吧？”安夜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不懂她什么意思。 “喏，给你。”出乎意料的，何梓凝大方的将契约书向前一推，推到安夜面前。 安夜迟疑着不肯收下，何梓凝这么大方地把契约书交出来实在可疑，看到对方眼神中那丝得意，安夜心中更加确定这是一个圈套，但是目的是什么呢？ 安夜拿起那张古铜色的纸反复查看，这张契约书无论是纸张的质感，颜色，还有上面奇异的图案，全都跟那天那张一模一样，安夜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疑点。 一旁何梓凝双手抱胸，好像看热闹一样看着安夜仔细的检查契约书，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何梓凝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可见她刚才憋的很辛苦。 安夜被笑的心里发毛，却不懂何梓凝为何突然笑得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 “梓凝，你不要逗人家了，看你现在笑的，好像忘记吃药的精神病人。”一旁赖婉如终于看不下去，伸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个跟安夜手中一模一样的契约书。 “安夜你别理她，那个契约书本来就是要交给本人保管的。”赖婉如张开手中的契约书给安夜看，一样的古铜色纸张，一样的古怪阵图和奇异字符，只是在阵图最上方一排的字符略有不同，好像她手中契约书的复制品。 安夜心里高兴起来，想不到这个契约是保存在本人手中，那么不管这些诡异的阵图和符号代表什么，只要一把火烧掉就万事大吉了，想到这里安夜心中偷笑，什么和魔兽恶魔之类战斗的危险，原来摆脱这个事务所这么容易。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个契约从生效那一刻开始，就是无法毁坏的。”何梓凝终于止住了笑意，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讽刺。看安夜一副不信的样子，她劈手抢过赖婉如的契约，一把撕成两半。 “啊！”事出突然，安夜看到契约被撕忍不住惊呼，然而接下来她却目瞪口呆发不出任何声音。在她的面前，刚刚被撕成两半的契约竟然恢复如初，被撕开的部分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何梓凝冷笑着将那张契约反复撕扯着，转眼间契约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随着何梓凝一扬手，纷纷飘落在地，然而等到碎片全部落在地上时，又变成了完好无损的一整张。 “还要继续么？”何梓凝挑衅的看着安夜，直接把那张纸质的契约书丢进了办公室的饮水机里，本来在一旁十分淡定的赖婉如也惊叫起来“妖精你怎么把我的契约扔进水里了。” 安夜眼睛一亮，原来契约是怕水的么？ 只见赖婉如大呼小叫的围着饮水机乱转“哎呀，这是昨天才送来的水啊，这样就没办法喝了。”满脸可惜的样子，竟然是在心疼新换的桶装水。 “想要毁掉契约也不是没有办法。”何梓凝笑吟吟的看着安夜，一字一顿的说“只要契约的主人消失，契约自动解除！” “梓凝！”赖婉如一脸怒意的瞪着何梓凝，顾不上手中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契约书，急忙向安夜解释“你别听梓凝瞎说，如果真的想要解除契约，只要老板同意就行。” 安夜看着何梓凝脸上的笑容，不懂消失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似乎很严重，不然赖婉如不会紧张成那个样子。 “消失啊，大概就是挂掉吧，不过是灵魂层面上的，跟你讲了你也不懂，新人。”张信头也不回的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1小时前刚刚更新的动画片，画面中两个人物用各种招式对轰，五颜六色的光效华丽丽的铺满整个屏幕。 并肩作战之后张信对她的印象似乎改观不少，平时也愿意闲聊几句，话语中敌意少了很多，不过主要的原因却不是曾经共同出生入死的经历，而是姬雅。张信自从那天在酒吧见过姬雅之后就表示姬雅正是他喜欢的女生类型，漂亮的长卷发，水汪汪的大眼睛，精致的脸蛋和萌到脱线的性格，活脱脱就是动画片里的萌妹纸现实版。鉴于安夜和姬雅坚固的友谊，张信决定对安夜采取爱屋及乌的友好态度，以免姬雅对自己有印象上的扣分。 第15节 神秘暗门 虽然张信对消失的解释有些笼统，安夜还是猜出了大概，消失可能是指灵魂的消亡，没想到这么普通的一张纸，签订的竟然是灵魂的契约，这和他们处理的那些把灵魂卖给恶魔的人类签订的契约有什么不同。 “小夜你来啦！”一进酒吧就看见姬雅开心的奔过来，手中果然拿着一块小蛋糕。那块蛋糕色作淡绿，粗看上去与普通的抹茶蛋糕并无区别，然而借着酒吧微弱的灯光仔细看去，蛋糕隐隐呈现透明的胶状，正是天使酒吧独有的食物，蛋糕里面明显灌注有灵力。 安夜不满的看向吧台旁边一脸呆滞的拉斐尔，正式加入事务所之后，安夜得知天使酒吧是处于正常世界外沿特殊空间的一家酒吧，服务的顾客全都是具有灵力的人群，顾客中也包含很大一部分不是人，提供的食物酒水一律灌注灵力，具有帮助顾客恢复灵力的功效，当然价格不菲，不是随便就可以得到的，可不知为什么，拉斐尔特别喜欢邀请姬雅来到酒吧，每次必定请她免费品尝各路甜点，偏偏姬雅天生对于吃的没有任何抵抗力，是地地道道的一枚吃货。安夜试图劝阻姬雅，姬雅一边吃的眉开眼笑一边痛快的答应她不乱吃食物，可是下次拉斐尔发出邀请，姬雅还是喜滋滋的就来了。 看到安夜恼怒的表情，一向表情呆滞面瘫成性的拉斐尔居然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随后灵巧的扭头躲过安夜丢去的一只杯子，恢复面瘫表情走到安夜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这只杯子我会让萧泽从你薪水里扣的。” 安夜恶狠狠的瞪着拉斐尔，后者坦然的坐到事务所聚会的桌旁，一脸严肃or呆滞的发言，“咳咳，萧泽让我替他转达几件事。第一，他不知道去哪了，暂时不会回来。第二，安夜需要尽快掌握一些工作上的技巧，这件事交给我来安排。第三，他不在的时候事务所的事情全权交给何梓凝处理。”事务所的人安静的听完拉斐尔的话，忽然之间一起欢呼，萧泽不在，他们就自由了。除了安夜心中对于学习工作技巧仍有疑问以外，只有何梓凝撇嘴抱怨“他在的时候事情还不是一样都推给我。”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拉斐尔面无表情的拉起安夜，眼看着又要被拉进吧台旁边那个诡异的房间，安夜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她忘不了自己上次只是推开门就失去知觉的事情，这次无论如何要警惕一些，一定要弄清楚房间里的玄机。 拉斐尔走到门前，抬起脚狠狠的踢过去，门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整个酒吧顿时一静，当客人们看到是拉斐尔时又各自低头喝酒聊天，好像拉斐尔如此粗暴的对待自己的财产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安夜跟着拉斐尔走进暗门，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长廊。这是一条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两边分列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没有门牌，一模一样，走在长廊中人会有一种分不清自己是前进还是后退的混乱感。拉斐尔非常熟稔的朝前走着，目不斜视，看起来对自家地盘分外熟悉。 不知走了多久，拉斐尔终于拉着安夜停在一扇门前，这次他没有粗暴的抬脚踢门，而是非常温柔小心地把门推开，满室明亮的光线顿时刺得安夜张不开眼，与走廊的阴暗形成鲜明的对比，门后的房间好像是曝晒在正午的日光之下，不仅阳光明媚，而且空气里透着一股干净的味道。 “怎么样？这些全都是我的作品！”拉斐尔兴奋地绕着地上堆放的东西转圈，一一拉下覆盖其上的白布，白布之下是各种银光闪闪的器具，小的只有手机吊饰一般，大的却有一人多高，好像后现代感十足的金属雕塑。 安夜停在一座非常逼真的雕像前，一棵生长在巨大花盆里的植物，顶端开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对比那些生长在花园里的花而言大的过了头，而且不知怎么，安夜总觉得花朵开放的造型有些像正在吞东西的嘴巴，莫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啊，这个是食灵花的标本，不用害怕，已经做过技术处理，不会动了，你可以摸摸看。”拉斐尔不由分说拉着安夜触摸那个被称作食灵花的盆栽，触手冰凉，好像是某种玉材，跟看起来的生机盎然完全不同。 “食灵花是我用来处理一些灵体的，没什么大用，等你去学校了，会有这方面的课程。”拉斐尔解释着，转眼又窜到房间的另一头，兴奋的冲愣在原地看着食灵花发呆的安夜喊着，“来这边，给你看我最新的发明！”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跟平时安静稳重少年老成的形象完全相反。 安夜走到拉斐尔所谓最新的发明边上，发自肺腑的想要吐槽，什么最新发明，根本就是一把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剑。 “不是这个。”拉斐尔不耐烦的踢开放着剑的支架，一把拉下盖在他心爱发明物上的白布，双眼放光的说“怎么样怎么样，这是我根据资料等比例做的高达模型。”拉斐尔双目中流露出对这个模型的无比钟爱。 “这个是什么？”安夜完全没有看拉斐尔的得意之作，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一旁从墙上拿下一个小小的挂饰，挂饰通体银色，泛着柔和的光，形状像是微微张开的一对翅膀，只有2cm宽，小巧而精致，也不知道安夜是怎么在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中发现的。 看到心爱的高达模型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拉斐尔稚气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心不在焉地说“那个啊，没什么用，你喜欢就拿去好了。”一挥手，身后白布自动盖回去，被踢倒的支架和宝剑也恢复原样，好像忽然间没了兴致，拉斐尔冷冷地说，“这房间里有些东西可以当做武器的，你挑挑看，喜欢哪个就拿上，以后就是你战斗的武器了。” 安夜茫然四顾，发现房间里果然好多看起来危险的东西，比如刚被拉斐尔踢翻的宝剑，还有一边墙角陈列着的一直发着冷光的刀，以及自己面前桌子上一排排各种制式的枪弹，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陈列发明物的屋子，分明就是一个兵器库。 第16节 契约戒指 安夜的目光四下扫了一遍，最后摇摇头，虽然房间里很多看起来杀伤力十足的武器，可是没有一件是可以拿到外面不被抓起来的，安夜还没疯，不至于扛着一挺机关枪跑到街上告诉别人那是她在恶魔面前防身的武器，她觉得被抓到精神病院和监牢都不是好归宿。 似乎猜到安夜的想法，拉斐尔无奈的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既然不愿意用武器，那就戴上这个吧。”翻开盒盖，里面是一枚古朴的戒指，戒面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六芒星，没有多余的符文和装饰，一切都浑然天成，自然而简单。 安夜接过戒指对着自己的手指比划了一下，发现这枚戒指大小意外地合适，刚刚对准中指，戒指就好像自己会动一样牢牢地套了上去，好像它生来就应该戴在安夜的手上一般自然，然后光芒一闪，整个戒指消失了。 “戒指，戒指……”安夜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发生，举着手给一旁的拉斐尔看，不知道如何形容刚才诡异的一幕。 拉斐尔皱起眉，伸手在安夜手背上一按，有柔和的光芒从拉斐尔指缝间散出。“好了。”拉斐尔松开手，在安夜刚戴过戒指的左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同戒指上刻着的图案一模一样的六芒星。 “你刚做了什么？”安夜看着手背上的图案，惊讶的合不拢嘴，她手背上的六芒星此刻正缓缓地沿着逆时针的方向转动，同时散发着洁白的光芒。 “不用怕，这只是个普通的元素契约，有了这个契约，你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魔法。”拉斐尔解释道，同时拉着安夜向走廊走去。“走吧，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得抓紧时间。” 漫天的大火，放眼望去一片血红，脑海中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有流星坠落，好像末日一般的炼狱里，有大片的流星纷纷坠落，形成华丽的流星雨，那场大火烧了许久不曾熄灭，华丽的流星雨一直持续了九天九夜，从第一颗流星坠落开始，一直到最后也是最亮的一颗流星坠地结束。 “原来你也会做噩梦了。”有声音在耳边轻轻呢喃，紧接着一只手拍到何梓凝肩膀上将她叫醒。 何梓凝张开眼睛，看到拉斐尔站在自己身边，正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她，不知为何，她竟感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怜悯的神情。 一把甩开拉斐尔，何梓凝揉揉额头，“不是什么噩梦，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记忆而已。” 是的，刚才那炼狱一般的场景并不是噩梦，是她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在很久以前真实的发生过，时间太久了，久远到她也一度误以为那是一场噩梦。 “可惜我们没有做梦的权利。”拉斐尔喃喃，似乎是说给何梓凝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 何梓凝犹未从回忆的恍惚中清醒过来，脸上是她平时不曾有过的一种称为软弱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忘记那段惨烈的记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那次毁灭性的战争，我们就不会失去她，那一切都会不同。”何梓凝目光少有地温柔，看着不远处正跟赖婉如亲热聊天的少女。 第一眼看见姬雅时，她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激动，太像了，如果不是确定姬雅是人类，她肯定会以为姬雅是她曾经无限崇拜的那个人，那个她始终在心里默默仰望的存在。 “很像吧？”拉斐尔似乎猜透了何梓凝的心思。 “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萧泽一定要把安夜招进事务所了。” “难道是为了姬雅？”何梓凝悚然而惊，激动的从酒吧的座位里站起来，抓住拉斐尔瘦小的身体。 “他连跟她像的人类都不肯放过么？”回想起萧泽之前的所作所为，何梓凝心中一阵愤恨。 “别激动。”拉斐尔轻轻推掉何梓凝抓着他的手，将后者按回座位上。 “他也是为了保护姬雅，安夜是姬雅的朋友，这个身份不会引起怀疑。”注意到何梓凝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拉斐尔长叹一口气。 “我以为你肯呆在萧泽身边，应该不恨他了，你还是无法原谅他么？其实他当年也是没有办法。” “哼！他亲口承认那个人是因为他才消失的。”何梓凝负气的别过头，她从未原谅过那个男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之所以呆在他身边，不过是为了监视他，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她一定会把萧泽杀了！ “我知道你想杀萧泽。”拉斐尔低头看着相识多年的老友，对她心中每一个隐秘的想法了若指掌。 “你会阻止我么？”何梓凝昂着头，目光雪亮，她心里清楚，如果拉斐尔想要阻止她，就不会在这里跟她说这么多了。 “当然不，你知道我的职责是守望，并不愿参与到你们的争斗之中。” “你插手已经够多了，只不过上面不愿意理会你做的那些事而已，毕竟你以前是那个男人那边的。”何梓凝冷笑着戳穿拉斐尔的谎话。 “其实，当年那个人并不是完全消失了。你不该这么恨萧泽的，起码他没有放任她的毁灭。”拉斐尔回忆着自己作为守望者见证过的过去，饶有深意的看着不远处活泼的少女。 何梓凝顺着拉斐尔的目光看过去，姬雅刚喝了一杯天使酒吧特制的饮料，身上竟然隐约笼罩一层薄雾般淡淡的白光。 “你的意思是？”猜到拉斐尔话中隐含的意思，何梓凝眼中忽然燃起两朵希望的火花，没猜错的话，姬雅肯定跟那个人有关，如果那个人还在…… 姬雅正跟赖婉如聊起安夜，讲到她们俩如何认识，忽然感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扭头看去却又感觉不到了。身边只有张信巴巴的捧了一块蛋糕跑过来，满脸写着‘我就是为你服务的，主人，请尽情使唤我吧’，就差在身后装上一条尾巴，那就是一只血统优良的金毛犬了。 “怎么了？”身旁赖婉如看到她的反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转眼看到一直围着她打转的张信，忍不住笑了起来，才见过几次面，张信已经完全被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迷住了。 第17节 吃货少女 “没什么。”姬雅微笑着摇摇头，好奇怪的感觉，刚才明明有人盯着她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饕餮之徒紧盯食物一样。 一旁张信已经拿了蛋糕回来，眼巴巴的看着她。 “谢谢。”姬雅冲着张信甜甜一笑，接过蛋糕放到桌子上，即使是贪吃如她，现在也吃不下了，毕竟在张信他们来酒吧之前她已经吃过不少甜点，她只是贪吃了一些，胃口也不比别人大，吃的又是甜食，即使这些可爱的小蛋糕再怎样美味，她也吃不动了。 被那道目光注视过后姬雅总觉得有些异样，那个人应该还在酒吧里没有离开才对，姬雅闭上眼睛感受着酒吧里的气息，她从来没有告诉别人，某些时候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经常能感受到一些特别的事。 很快地，有一丝与注视她的目光极为相似的气息出现。 姬雅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何梓凝。 何梓凝看到姬雅看她，举起手边的酒杯向她微笑示意。不对，不是她。姬雅心中纳闷，然而还是对何梓凝微笑了一下。 何梓凝的气息很淡，跟刚才注视自己的感觉完全不同，刚才的是一种邪异的气息，让人十分不舒服，感觉好像被不详的光线笼罩，马上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而何梓凝的目光却非常柔和，如果不是十分注意的话甚至察觉不到。 奇怪了。姬雅喃喃，她自小就跟别的孩子不同，经常会有特殊的感觉，记忆里自己对周围的环境总是十分敏感，父母虽然对她宠溺，却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同龄的朋友中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理解她的，她一直十分苦恼自己的与众不同。 一直到遇见安夜，她对周围环境敏锐的感觉才逐渐消失，在安夜身边总是很安心，不再疑神疑鬼，这是她最初选择跟安夜亲近的原因之一。 不安地四下张望，安夜跟着拉斐尔进到暗门里已经好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张信看到姬雅忽然转头四顾，然后眼睛一亮，站起来朝何梓凝走了过去。 “拉斐尔。”姬雅注意到拉斐尔居然站在何梓凝身边，立刻从座位中跳起来跑了过去。 “安夜呢？她去哪了。”美丽的少女站在面前，半歪着头，一双明亮的大眼中闪烁着水样的光华。 拉斐尔看得一愣，似乎被少女的美丽震慑，缓过神后温柔的笑起来，轻轻摸了摸姬雅的头“安夜正在里面学习，今天你先回去可好？”脸上的表情充满慈祥，如果不是拉斐尔看起来比姬雅还要小上几岁，感觉就好像是父亲和他宠爱的女儿。 姬雅瞬间撅起嘴，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她想告诉拉斐尔刚才有人在背后盯着她，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虽然拉斐尔一直对她很好，可是如果说了这些奇怪的话，可能也会想小时候父亲一样认为她只是太富有想象力而已。 “去吧，听话。”拉斐尔宠溺的拍拍她，转瞬间换了森冷的语气，“张信！”。 一直跟着姬雅在旁边偷听的张信被吓了一跳，尴尬的站出来，他看到姬雅走过来，竟然是冲着拉斐尔，考虑到拉斐尔年轻的外表，不禁有些担心姬雅是不是被他的强大的甜点攻势拿下，所以躲在旁边偷听。 拉斐尔看着面前抓着头干笑的少年，顿时没了脾气，只是指了指即将独自一人走出酒吧的姬雅，示意他跟过去送姬雅回家。 张信收到指示，立刻笑嘻嘻逃也似的跑开。 姬雅不清楚拉斐尔的真面目，张信还是大概了解一些的。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中学生没错，但其实听说是和萧泽一样大的中年大叔，其实他也不确定萧泽的年纪，只是看萧泽平时严谨的作风，料想年纪肯定已经不小了，那拉斐尔肯定也没外表看着年轻。 何况事务所里呼风唤雨的何梓凝对拉斐尔也是礼让有加，张信曾经亲眼见识过何梓凝对萧泽的态度，两个人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样子，在安夜来事务所之前，萧泽的办公室还没有封闭，每次何梓凝进去找萧泽，都可以看见两人交手间迸发的火光。 想着这些，张信追上了前边的姬雅。 “你也发觉了吧？”拉斐尔望着张信的背影，对身边的人说。 “刚才有客人来过，目标应该是姬雅。”红衣女子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沉默，两个人忽然都安静下来，拉斐尔静静的沉思，不再说话。 何梓凝手指轻轻敲击着空酒杯，黑色的指甲在酒吧闪烁的灯光下有一种异样的美。 忽然想起什么，红衣丽人漂亮的眉头皱了皱“你把安夜丢到哪去了？” “我让她在里面学点魔法。”拉斐尔不假思索的答道，显然他在思考一些事情，面对何梓凝突如其来的提问直接说出了心中的实话。 “什么魔法要在异空间学？” 拉斐尔停止思考问题，对何梓凝露出诡秘的笑容，“当然和你平时使用的不同。” 何梓凝不屑的偏过头，她的魔法当然与众不同，一般的人类怎么可能达到她的程度，那是对元素本质进行控制，整个世上能达到她这种层次的人都没几个，安夜小小年纪，就算是人类里不世出的天才，想要一窥元素本质也还早得很。 然而何梓凝不知道，拉斐尔心中却有另一种想法，考虑到安夜现在所在的位置，他只能利用何梓凝心中对于自己魔法的自傲不露痕迹的转移话题，毕竟安夜现在在一个她根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对了，萧泽离开前要我把这个交给你。”拉斐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小东西。 “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又有什么事要麻烦我了吧。”何梓凝不耐烦的摆着手，对于萧泽一直以来对她劳力的压榨行为表示了十分的不满。 “你看一看再拒绝。”拉斐尔把东西硬塞进何梓凝手中。后者在看清楚那个小东西之后沉默了。 “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我想他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所以该怎么做全凭你的意愿。”拉斐尔看着陷入沉默中的朋友，知道她正等着自己解释。 “呵，他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东西呢。”何梓凝忽然疯狂的笑起来，手指紧紧抓着那个东西，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然而笑声越来越苍凉。 第18节 谦卑执事 “你说你不会阻止我，原来你早就知道他打算把这个交给我保管。哈哈，他难道不怕我有了它会立刻动手么？真是自负的人啊。” 何梓凝看着手心里小小的黑色戒指，难以克制内心中的激动，有了这个戒指，她彻底毁掉萧泽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愿望了。 初见戒指的狂喜过后，何梓凝冷静下来，“说吧，他把魔王之戒给我，不会没有条件。” “他要你在他离开期间保护姬雅。” “什么？”何梓凝变了脸色，“难道姬雅真的是那个人转世？” “无可奉告。”拉斐尔摊摊手，没有表情的面孔在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显得非常生硬。 啪——魔王之戒砸到拉斐尔脸上。 “你不说的话我就不答应！”何梓凝居然直接把魔王之戒退了回来。 “啊，这可难办了呢。”拉斐尔手忙脚乱的接住戒指，为难起来。 何梓凝双手抱肩居高临下的看着拉斐尔为难地抓耳挠腮，双眼中不时掠过鄙视的神情，她看得出拉斐尔是在演戏，那些为难的样子完全都是装出来的。 虽然外表是纤弱的少年模样，可他内里的腹黑其实无人能敌，试问世界上哪个单纯的少年会设计出能装填灵力弹的针筒武器，关键是使用的方法根本和注射器的使用完全不同，所谓的针筒只是一个造型！ 在表现出足够的纠结与为难之后，拉斐尔终于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常态。 “如果我说不是的话，你会答应保护她吗？” “当然不会，我为什么要保护那种一眼看上去就麻烦的要死的人类小姑娘！”何梓凝一口否定。 “那你还是收下戒指吧。”拉斐尔把戒指塞回何梓凝手里，轻轻摇着头转身走开，仿佛是因为泄露了某些秘密而懊悔不已。 “等一下，萧泽为什么要保护她？”何梓凝追问，然而却没有得到回答，拉斐尔已经回到吧台后的暗门里，没有理会她的疑问。 何梓凝掂了掂手中的戒指，入手感觉沉重冰凉，虽然小小的，但是通体散发着奇异的蛊惑力，眼睛盯住看一会就好像要被吸进去一般，绝对是真的魔王之戒没错。 “接下来，该去看看那个麻烦的小姑娘了。”自言自语着，何梓凝离开了酒吧。 酒吧暗门后，一直窥视着红衣女子的少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全身放松下来，终于把这个瘟神送走了，口口声声说是麻烦，听说是那个人转世之后还是迫不及待地就追出去了，真拿她没办法。 完成一件重要的事，少年高兴的吹起了口哨，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上次感到这样放松还是完成那个高达模型的时候，可惜那个模型了，虽然经过灵力的注入可以使那架模型完成大部分战斗作业，达到对原设定的高度还原，但是那种东西果然还是不能被世人发现。 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完成了得意作品却不能公布，真是莫大的悲哀啊。拉斐尔惋惜着自己心爱的作品，吹口哨的声音也就变得没那么欢快了。 “主人，您交代的东西准备好了。”一个身着燕尾礼服的侍者出现，礼貌的躬身邀请拉斐尔前去检查他工作的成果。英俊的面孔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好像是从中世纪英国小说中走出来的执事一般。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那种虚伪的笑容对着我！”拉斐尔突然一掌??到侍者脸上，语气满是不耐烦，他的好心情在看到侍者的微笑时已经烟消云散。 “是，主人，洛尔知道了。”名为洛尔的侍者低着头，脸上有五个清晰可见的指痕。然而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弓着身子替拉斐尔指引方向。 在暗门后的房间里，取代了之前安夜来时的长廊，眼前是个装饰华丽的房间，华丽的水晶吊灯，昂贵的古董油画，厚重的波斯地毯，茶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瓷器……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某个上世纪的贵族府邸，华丽而低调，所有昂贵事物的存在都只有一个目的——彰显主人的贵族品质。 拉斐尔满脸不屑地走过房间，对房间里种种奢华的摆设显得极其鄙夷。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粗俗的品位？” 洛尔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引着拉斐尔前行，他的身材相对拉斐尔来说十分高大，却一直低头保持着谦恭的姿态，随时准备对主人的命令做出反应。 “到了，主人。”推开一扇厚重的大门，洛尔随后站到一旁，没有拉斐尔的命令，他只能留在门外守候，虽然他刚刚才打扫过这个房间，现在鼻子还存有对这个房间里之前遍布的灰尘的记忆。 拉斐尔走进房间，随手摸了一下房间的地板。 “打扫的还算干净。”在拉斐尔摸过地板的手指上没有一颗灰尘。 “为主人服务是我的荣幸。”洛尔俯身行礼，对拉斐尔算不上是赞扬的话表达了高度的回应。 “不过你也就这点用处了。”对于仆人将自己的话误会成表扬显然非常不情愿，拉斐尔假装在检查屋内其他地方的卫生，然而眼角却注意到洛尔脸上的指痕已经完全消失。 洛尔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忽然一阵风朝他席卷过来，一只毫无温度的手触摸到他的脸。 “又开始了么？”冰冷的手指摩挲过脸上被??的部位，片刻前还对他恶言相向的主人一脸凝重的观察着他，冰冷的手指甚至比他的皮肤还要凉上几分。 “最近好像更严重了啊。”拉斐尔仔细观察过后得出结论，松开洛尔后掏出手帕擦了擦碰过他的手，好像洛尔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为什么不告诉我？”随手将用过的手帕丢到洛尔头上，拉斐尔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快。 “您最近一直很忙，我怕打扰您。”轻轻的将手帕折好放入怀中，虽然明知道拉斐尔不会再要这个手帕，但是作为仆人的职责要求他还是要将这块手帕回收清洗。 拉斐尔看着仆人沉默良久，最后对着身后一具空荡荡的水晶棺叹了口气。 “你出去吧，我替你想想办法。” “是，主人”洛尔低着头退出房间，留下拉斐尔一个人。 虽然经过仔细的打扫，房间里仍旧充满长时间闲置所特有的破败感。手指轻轻拂过放置在房间正中的水晶棺，拉斐尔回忆起收留洛尔的往事。 第19节 魔界主人 已经过去有一百多年了吧，拉斐尔微眯双眼陷入回忆，第一次见到洛尔是在一个奴隶市场，忘了当时要做什么，拉斐尔路过时无意中发现了奴隶堆里的洛尔。 令人惊讶的是洛尔的表现，身为一个吸血鬼，洛尔本应是强壮的，可是他同身边其他的奴隶一样骨瘦如柴，他衰弱的很厉害，身边就是足够他饱食一顿的人类，他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攻击他人的意思。 洛尔的奇异之处勾起了拉斐尔的好奇心，吸血鬼是天生的猎人，即使衰弱到极限，人类的法术也很难真正杀死他们，而那些奴隶商人中并没有神职者。 拉斐尔很难理解洛尔的古怪行径，毕竟吸血鬼对于人类鲜血的渴望是出于本能，他根本不相信会有吸血鬼可以克制这种本能。 最终，他买下了洛尔作为自己唯一的奴仆，并没有当场对这个邪恶的生物降下惩罚。他对自己说是因为对洛尔的好奇，他从来都不是同伴那样嫉恶如仇的性格，为了对世间事物的好奇心他甘愿守望这个世界。 一开始的好奇心在短暂的接触过后迅速转变为震惊，如拉斐尔所见，洛尔在注意到他的身份时有了些许惊讶，却不是邪恶生物见到天敌时的恐惧，反而像是看到了从苦海中解脱的希望。 洛尔是一只求死的吸血鬼，他放弃了反抗，不愿攻击人类，被人类当做商品一样贩卖也毫不在意。 “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洛尔如是说。他请求拉斐尔将他杀死，他不愿活着，因为他心爱的人在他面前死去。 作为一个天使，拉斐尔虽然充满了好奇心，然而却从未理解人类的情感，尤其是爱情，他不明白吸血鬼和人类相爱怎样的感觉，更无法理解洛尔寻死的愿望。 但他明白洛尔与恋人的悲剧是因为他们分属不同种族。于是为了能够观察洛尔，他提出一个建议，作为天界最伟大的发明家，他愿意尝试将洛尔变为人类。 在听到变为人类时洛尔的眼中闪烁出了希望的光芒。吸血鬼是黑暗的生物，死后就消失在这个世界，而人类却拥有灵魂，不论洛尔如何回避，不能同恋人共死是他的一大憾事，而更加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不被允许到达艾琳死后的世界。 他曾经发誓守护艾琳，不论上天入地，永远都会在艾琳身旁，然而在艾琳死后，他悲伤的发现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作为一个吸血鬼，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守护艾琳的资格。 “如果不愿她死去，你为什么不把她变成吸血鬼呢？”拉斐尔悲悯的看着洛尔，在大天使的观念里是人还是吸血鬼并不是区分善恶的标准，吸血鬼是邪恶的黑暗生物，人类中同样也有充满罪恶的灵魂。 “你的能力应该可以把她变成吸血鬼，为什么不那样做呢？既然失去她是如此地痛苦。” 洛尔只是摇头，对拉斐尔这种无情的生物阐述爱情显然是没有作用的，但是拉斐尔的许诺给了他新的希望，虽然将他变成人类是神的范畴，可是作为天界在人间最负盛名的天使，拉斐尔拥有这种可能。 “事情都办好了么？”一个冷漠的男声传入耳中，打断了拉斐尔的回忆。 如同声音一样冷漠的萧泽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看到中央的水晶棺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说要回魔界办事么，怎么还在这。” “马上就回去了。”萧泽似乎十分在意房中的水晶棺，视线刻意回避。 “刚才看见你的管家，他好像遇到一些麻烦，我可以帮他。”萧泽的金丝眼镜反射着房间内的烛光，语气依旧是冷冷的，话中却流露出为数不多的对别人的关心。 “不必了，我知道你要怎么帮他，放心，我有自己的办法。”一口回绝掉朋友的好意，看不清眼镜后萧泽的眼色，他并不确定对方此刻真正的想法，虽然有些在意，但是对洛尔来说来自萧泽的好意未尝不是一种麻烦。 被拒绝，萧泽并没有任何不快，反而有些好奇似地开始打量起整个房间。 “你为什么不把烛台换成新式的节能灯，这样房间里光线会更好，烛台容易引起火灾。” “这个石桌也太碍事了，占用空间太大，而且不实用，我那有几张不错的办公桌送你。” 萧泽仔细查看着房间里的物件，越看越感觉房间里的各种布置不够实用，板着脸开始挑剔起来。 “放下你那套唬弄人的办公室装修理论吧，这里不是你的事务所。”不耐烦的阻止萧泽，拉斐尔激动的几乎原地跳起来。 他实在无法接受萧泽一脸平静的指责他对房间布置的品位，萧泽根本没有在人类中生活的经验，虽然开办了律师事务所，可是接触的全都是非人类，仅有的一点生活常识也不过是为了应付人类访客而学的。 一想到何梓凝整天要被这个家伙批评一言一行，拉斐尔就忍不住捂脸，换成是他的话不要说想要杀掉萧泽了，他一定要把萧泽捆起来丢到一堆更年期的妇女中间，让他承受各种无理的指责直到发疯。 “最近魔界的活动有些频繁，洛尔受到影响所以吸血鬼的本性逐渐显现，你要怎么帮他，和他签订契约夺走他的黑暗属性？治标不治本！还不如赶快回去看看是谁在造反，趁早灭了不听话的，让他们明白谁才是魔界真正的主人。”拉斐尔怂恿着，恨不得萧泽立刻插翅飞回魔界，只要不是在这跟他探讨什么律师日常行为习惯，萧泽去把魔界翻个底朝上他都懒得理会。 “我不是什么魔界主人。”萧泽不为所动，“我只是被他们称为魔王而已，跟我有同样称号的至少还有六个。” “是，是，你不是魔界主人。”拉斐尔敷衍地推着萧泽向门口走去，“可是他们为什么总是围着你打转！”一把推开门，外面站着整整一队恶魔，领头的羊魔人在看到萧泽时低头行礼，身后一队隐身于黑色斗篷中的恶魔纷纷俯身跟随。 萧泽看了一眼恶魔们，随即转过头，他选择了无视这些忠心的奴仆。 “啊，这不是瓦沙克么，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神采奕奕。”拉斐尔上前热情的拉起羊魔人，心中对萧泽的反应大声诅咒着，如果他肯早点回去，魔界就不会派出这么一大队人马来迎接，偏偏来的还是这个难以应付的瓦沙克。 瓦沙克以对过去未来的超常感知闻名，这个眼睛双盲的恶魔通晓过去未来，拥有比武力更让人恐惧的力量，由于他的能力，拉斐尔完全不能敷衍他，而他瞒着萧泽的一些事，恐怕也会被戳穿。 第20节 魔王回归 “不是说了我会回去的么，你怎么来了？”萧泽不耐烦的走过来，瓦沙克一直严格遵守他的命令，这次擅自离开魔界十分反常。 “魔界出了点变化，您担心的事恐怕发生了。”瓦沙克斟酌着字句，虽然萧泽不会在意，但是拉斐尔就在旁边听着，他说的越少越好。 “看吧看吧，你总不回家，现在家里出事了吧，赶紧回去把不听话的统统处死，干干净净。”拉斐尔插嘴，极力怂恿萧泽大开杀戒。 “天使大人！”瓦沙克制止拉斐尔继续挑拨，“以您的立场还是不要插手魔界的事为妙。” “哦？说的也对，我知道我在你们这些堕天使眼中是什么样的角色，我不打扰你们就是了，你们请便，要在我这里商量魔界的事也无妨。”拉斐尔说着走回房间把门关上，留下萧泽和不知所措的瓦沙克面面相觑。 “我知道他是您的朋友，但是……”瓦沙克解释着，他没料到拉斐尔会突然发怒。虽然也耳闻过其他堕天使对拉斐尔的评价，但是他本人对拉斐尔是没有任何偏见的。 “不用管他。”抬手在空中划了几个手势，随着空气阵阵波动，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门，萧泽居然把魔王之门召了出来。 瓦沙克不再多话，他此行的目的已然完成，比起拉斐尔这个大天使，身为堕天使的他更关心眼前跟他同样是堕天使身份的魔王，傲慢原罪之魔王——路西法。 魔界之门洞开时，有形无质的黑色光华闪耀，代表着君临魔界的王者降临，然而在缭绕的黑色雾气之中，萧泽却闪耀着刺目的白光，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萧泽不过是他在人间行走所使用的名字，路西法才是他的本名，在那场几乎牵涉整个天界的大战之后，路西法率领的天使军团战败坠落，成为在魔界活跃的堕天使，而路西法本人作为战争的始作俑者，被剥夺了在天界所有的身份。 曾经的荣耀显赫不复存在，不知是对他的怜悯或者惩罚，在所有堕天使都失去圣光时路西法的圣光却得以保留，甚至被囚禁在魔界上千年不曾衰减。 曾经贵为天使长的堕天使终年被囚禁于魔界深处，周围全是污秽不堪的邪恶生物，自己作为魔界中数一数二罪大恶极的存在，却始终散发着可是穿透一切污秽的圣光，不得不忍受着永无止境的煎熬。 一直到现在，行走于人界的也不过是他的部分精神，他的本体依然被禁锢在魔界深处。魔界盛传因为加在路西法身上的禁制逐渐衰弱，只要路西法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挣脱枷锁，随着人类中因邪恶而投奔魔界者越来越多，路西法才可以从禁制中挣脱一部分神识。 “路西法大人，您不在期间，我奉命监视其余几位大人的行动，前几天我发现有位大人似乎离开了魔界。”瓦沙克一回到魔界就摒退随从开始汇报。 “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所谓的一点变化竟然是魔王离开如此大条的事件，萧泽也无法保持冷静。 “是谁？阿斯塔罗特还是利卫旦？” “是阿斯蒙蒂斯大人，我发现时他已经离开魔界，似乎是突然做的决定，之前并没有预兆。”瓦沙克小心的回答道。 “阿斯蒙蒂斯？那个半魔么，他离开魔界做什么。”听到离开魔界的是七王之中最弱的阿斯蒙蒂斯而不是掌管愤怒和嫉妒的两位强大的同僚，路西法显然安心不少。 “他似乎去了人界。” “嗯？人界？”回到魔界的路西法不再维持人类的姿态，现出原形的他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俊美如同神?，然而背后一双巨大的羽翼却是纯黑的，那是作为他堕落的标志，曾经洁白的翅膀被他的罪恶烙印上永远无法祛除的黑色。 随着他的思考，背后一双翅膀微微扇动，最后魔界的王者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用管阿斯蒙蒂斯，把他离开的消息告诉拉斐尔。”既然阿斯蒙蒂斯去了人界，迟早会遇到拉斐尔，如果他有什么企图，拉斐尔一定会处理的。 路西法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知道阿斯蒙蒂斯那个下流的恶魔看见拉斐尔会是什么表情。 “是，大人。”瓦沙克恭顺的低头退出，派人向拉斐尔传递消息。 但愿阿斯莫德大人此行不要遇上拉斐尔，如果传说是真的，恐怕不太妙。 拉斐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面前的水晶棺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他轻轻打开水晶棺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掀开层层包裹，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只精致的银梳子。 小心的从梳子上捻起一根发丝放进水晶棺，立刻把棺盖盖好。一串咒语从口中低低吟唱而出，水晶棺上方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光亮，一个繁复的魔法阵凭空出现。 随着咒语的催动，魔法阵开始缓缓转动，拉斐尔脸色渐渐苍白，稚气的面孔散发出神圣的威光，光芒越来越炽，逐渐吞没了房间里的一切。 洛尔静静的守在门外，石门已经无法阻隔来自房内的神圣气息，身为吸血鬼的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门后将是怎样盛大庄严的景象。 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石门，感受着那强大的力量，就是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才愿意相信对方把自己变为人类的许诺，如果失败了，也只有这样强大而祥和的力量才可以真正杀死他，选择成为拉斐尔的奴仆看起来是他唯一的归宿。 一只魔蝠穿过空间飞了进来，悬停在洛尔上方。洛尔恋恋不舍地将贴着石门的手收回，看到自己的手掌因为门后那神圣的力量而产生了烧灼的痕迹，这也是为什么拉斐尔不愿跟他有任何接触的原因，拉斐尔神圣的属性经常会在无意间对他产生伤害。 魔蝠似乎也感觉到门后对它的危险，悬停在洛尔的头上不停扑扇着翅膀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来自魔界的消息么？”洛尔温和的问魔蝠，同时伸出手臂让魔蝠落下。 魔蝠绕着洛尔飞了几圈，最后犹豫着停在洛尔手上。 第21节 催眠毒雾 “你就是那个被天使奴役的魔族？”魔蝠居然开口说话了，同时用一双乌黑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洛尔。 “是啊，原来我已经这么有名了么，魔蝠大人都听说过我。”洛尔微笑着，丝毫不以为意。 “看来魔界关于这个大天使的传闻都是真的，果然是个怪异的天使，不仅和魔王大人保持联络，还养了个吸血鬼仆人，传说天界规矩严格，看来也不过如此。”魔蝠骄傲的评论着拉斐尔的怪癖，俨然是在鄙视天界管理不力。 “谁知道呢？从我到这里就没见过除他之外的天使，魔族倒是见过不少，在前面的酒吧里，经常会有魔族来光顾。” 魔蝠撇撇嘴，对心甘情愿成为天使仆从的吸血鬼不置可否，有些焦急的看着紧闭的石门。 “他一直都散发这么强的圣光么？我这有消息要交给他。” 如果是一直散发这么强的圣光那这个天使就太可怕了，隔着一扇石门都能感受到圣光的烧灼，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吸血鬼是怎么天天跟这种怪物生活在一起的。 魔蝠小小的心里满是对天使的敌意，它有幸被瓦沙克大人驯养成为传递消息的工具，可是它的同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同天使的对抗中，它的同族们几乎都被天使杀掉，毫无反抗之力。 “不是，他平时不是这样子的。”洛尔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平时的他你也不可以轻易接触，有什么消息还是先交给我吧。” 魔蝠乌溜溜的眼珠乱转着，似乎在考虑洛尔的提议，可能是洛尔表现的实在像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绅士，也可能是注意到洛尔手上被圣光灼伤的痕迹，魔蝠最终放弃了亲自把消息交给拉斐尔的打算。 毕竟瓦沙克大人并没有要求它一定要亲手交给那个怪异的天使，交给他的仆人应该也一样吧，反正是一个看起来对他忠心耿耿的家伙，都已经被圣光照耀到了依然不肯躲避，傻乎乎的守在门口。 “怪天使的怪仆人！”魔蝠抱怨着把挂在颈下的一个小瓶子交给洛尔，转瞬飞远了。 洛尔仔细观察着魔蝠带来的小瓶子，透明的瓶子中装着一团黑乎乎的棉花状的物体，看起来就像是魔界常见的黑雾。不记得魔界有用黑雾来传递信息的方法，洛尔费解的摇摇头，想不通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瓦沙克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迫人的神圣气息逐渐消散，石门被从里面推开，走出一脸疲惫的拉斐尔。 “魔界的消息么？这么快。”注意到洛尔手中的瓶子，拉斐尔挣扎着拿过小瓶子，轻轻打开，黑色的雾气顿时漂浮出来。 “小心，有毒。”洛尔紧张的看着瓶子，下一刻却昏倒在地。 “真是麻烦。”拉斐尔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洛尔，发现后者已经完全睡死过去。 “吸血鬼睡着的样子真蠢。”拉斐尔皱着眉，从瓶子里拿出一张纸条。 瓦沙克的确是一个正经且善良的恶魔，他在瓶中放置的黑雾具有强烈的催眠作用，可惜的是对拉斐尔不管用，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看消息设置的一个小把戏，如果有人路上偷看，黑雾立刻会把对方迷倒，但如果是与拉斐尔同级别的打开瓶子则安然无恙。 与拉斐尔同级的人物寥寥可数，不会有人无聊到半路拦截一只送信的魔蝠，如果真有人这么做，那也没有办法，因为已经不是瓦沙克的能力可以阻止的事了。 “阿斯蒙蒂斯？”拉斐尔看完消息大笑起来，“真是有趣，什么样的家伙都开始掺和进来了，哈哈哈。”拉斐尔得意忘形的笑着，丝毫不记得倒在脚下的仆人。 赖婉如一大早来到办公室，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上班的。不说平时风风火火的何梓凝和常年窝在办公室不动的张信，连经常把办公室当成家留宿的老姜也不见人影，这着实有点反常。 打开电脑看了一下摩羯座今天的运势，没有什么问题啊，工作很顺，财运也不错，唯独爱情只有两颗星低了一些，可是她又没在谈恋爱，根本不在乎这个。 “好奇怪啊，难道记错了日子，今天休息？”赖婉如自言自语着，又检查了一遍日期，没错啊，今天是星期五，是工作日啊，何况事务所也没什么正经的双休，恶魔又不会因为是周末而把作恶的计划推迟，改成去逛街。 “不管了，先把昨天的账对一下再说。”赖婉如想起昨晚去天使酒吧吃了不少东西，虽然说是工作聚餐老板请客，可是不知道萧泽还要多久才回来，把账算清楚点总是好的，万一拉斐尔报假账骗萧泽，自己总不能被拉出去做垫背，天使酒吧的消费贵的要命，萧泽是不在乎，她可负担不起。 “一大早就这么拼工作，你不会是又看上什么名牌包包了吧？”何梓凝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趴在她身后看了看电脑上的账单。 “看上名牌包的人是你吧。”赖婉如头也不抬的反驳着，手指噼噼啪啪的敲着电脑，记忆中昨晚消费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出现在屏幕上。 “唉，真没劲，你什么时候也学着收拾一下自己，每天就知道工作，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人追，你该不会是喜欢萧泽吧。”忽然想到这种可能，何梓凝来了兴致。 “别乱说，被老板知道了又要吵架。”赖婉如想象了一下萧泽听到这话后的表情，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 “那就是喜欢我，怕我受累才这么拼工作喽。”何梓凝媚笑着靠过来，忽然伸手从赖婉如桌上拿走一块巧克力。 “喂，你干嘛偷我吃的。”赖婉如抗议着把桌子上剩下的零食一把抱进怀里，防止何梓凝再次下毒手。 “不就是一块巧克力嘛，等下我给你钱，你再去买就是了，顺便帮我也买几块。”何梓凝笑眯眯的嚼着巧克力，不知为何，她今天看起来心情十分好，居然主动提起萧泽，还抢赖婉如的零食。 平时不要说提起萧泽了，就是闻到房间里有萧泽出现过的气味她都要跑过去找萧泽打上一架，而且何梓凝为了保持身材，一向是拒绝零食的，赖婉如并不小气，之前送她零食全都被拒绝，今天居然豪放到吃起了巧克力，赖婉如有点被吓到了。 第22节 月光森林（上） “妖精，你不觉得今天办公室有点冷清么？”赖婉如打开柜子翻出一包包零食递给何梓凝，难得何梓凝不再拒绝零食，她乐得跟好姐妹分享这些美味的东西。 “不觉得啊，怎么冷清了？”何梓凝毫无形象的大嚼着薯片，看起来好像饿了几天几夜，这个外表妖艳性感的女人吃起东西来永远是一副饿死鬼的样子，如果被她的爱慕者看到，恐怕会立刻吓得逃走。 “现在都几点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赖婉如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钟上显示已经是9点23分，距离他们事务所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 赖婉如费解的望着周围几个仍旧空着的座位，平时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开始忙碌了，这群家伙，昨晚才听说萧泽离开，今天就敢迟到。 “你说这个啊。”何梓凝不以为意，狼吞虎咽的把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就着果汁好不容易咽下去。 “张信昨天送姬雅回去，应该高兴的一整晚没睡着，现在可能还没起来。老姜好像家里有些事情，已经跟我请过假了。至于安夜嘛，谁知道拉斐尔把她藏在哪了，我找了好久都联络不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了。”何梓凝说着又拿起一包瓜子，看来今天的保洁阿姨有事要做了。 “哦，我就说怎么大家今天都没有来。”经过何梓凝的解释，赖婉如恍然大悟。 “不对啊，安夜不是应该在学工作的事务么，怎么会联络不到？”安夜是办公室中唯一愿意帮助她整理文件的好人，赖婉如本来还准备教她一些处理文档的经验，事务所只有她自己负责那些文档，还要同时兼顾账务，后勤支援之类的杂务，工作量实在太大了，本来还以为安夜来了可以分担一些，结果现在人都不见了。 “你不用想让安夜帮你了，她有她的工作，如果你觉得太辛苦的话不如求我，我帮你整理那些东西。”何梓凝大方的指了指堆积在赖婉如脚边的文件，那些是拉斐尔前几天送过来的，赖婉如忙了几天才整理好一半，剩下的都堆在脚边，有了上次文件压坏办公桌的经验，赖婉如再也不敢随便把文件堆在桌子上了，何梓凝来回经过时看那些文件特别不顺眼，不止一次说要帮她把那些文件一把火烧掉。 赖婉如尴尬的看着那堆文件，“还是不要了，我自己慢慢弄吧。”如果这些文件真的被何梓凝烧掉，拉斐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想到每次对账时拉斐尔那个吓人的仆人，赖婉如就觉得危险。 那种恐怖的人还是不要接触为妙，赖婉如暗自想着，记得那个面色苍白的仆人好像是叫洛尔，明明长了一张英俊的脸，平时也总是礼貌的对每个人微笑，可不知怎地，每次赖婉如看见他都会忍不住浑身发冷。 “主人，您的咖啡好了。”洛尔端着咖啡走进房间，在把杯子放到桌上时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注意到仆人的反应，拉斐尔从一本巨大的足以遮住他上半身的书后探出头来。 “没什么。”洛尔摇摇头，刚才好像有人想起他，不过这一定是错觉，跟在拉斐尔身边已经上百年，他在人间行动时认识的人类早都已经死光了，现在每天只是在酒吧里帮忙，不应该还有人类认识他才对。 “对了，你去准备一下药水，我要开水镜。”拉斐尔翻动着那本巨大的书，整个人埋了进去，冷冷地对仆人下达指令。 “是，主人。”洛尔顺从的退出房间。 仔细想想，那个送信的魔蝠说的似乎没错，拉斐尔的确是一个怪异的天使，不仅收留他这个吸血鬼，还会许多已经失传的古魔法，三不五时的支使他准备各种诡异的材料，天界似乎也对他的怪异行径习以为常，任由他在人间胡闹。 安夜小心的走在独木桥上，脚下不远处湍急的河水正猛烈地翻腾着，大树砍倒直接做成的独木桥上已经生长出苔藓，踩上去滑腻腻的，走在上面让人胆战心惊。 就在刚刚，安夜不小心踩脱了一枝树杈，她亲眼看着那枝树杈掉落河中，眨眼的功夫就被冲得无影无踪，如果人掉下去的话，想必不会比那个树杈的结果好。 她搞不清自己是怎样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的，前一刻她还在惊奇拉斐尔在自己手背上变出来的六芒星，后一刻她就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巨大的森林里。 是幻觉么？整座森林里生长着高耸入云的树木，站在树下完全看不到顶，头顶的天空被巨大的树冠层层遮蔽，只能从星星点点的空隙中看到已经漆黑的夜空。 想来酒吧外面也应该是晚上了吧？安夜安慰着自己，她一定是跟着拉斐尔走在长廊里时不小心走错，从某个连接外边的门里走到了这个森林。 虽然天使酒吧是拉斐尔创造的一个空间，可是那个空间一定有许多和外界联通的出口。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已经在树林中行走了两个多小时，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满眼看去都是青葱的树木，五彩斑斓的鲜花和各种奇异的植物。 刚看见这些美丽的植物时安夜还有心情惊叹一下，可是独自在森林中寻找出路两小时后，身旁的美景印在眼中仿佛都是一个模样，安夜好像走进一个巨大的绿色迷宫，那些挺拔的树木和漂亮的植物就是一道道把她困住的围墙，她只想打破这些围墙赶紧离开。 月亮不知不觉已经升上中天，淡淡的月光洒落在森林，所有被月光照到的植物都变得有些不同。 好像是对月光的回应，花草们摇曳着，渐渐有雾气般的光华从枝叶间散发出来，在空气中缓缓流动，慢慢凝成一个一个指甲大小的白色光球。 光球越聚越多，好像是童话中的仙境一般，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丝甜香，随着香气越来越浓，那些白色的小光球仿佛受到某种吸引，在空中摇荡着向一个方向飘去。 安夜顺着光球流动的方向追去，不久就来到一条水流异常迅速的河边。 第23节 月光森林（中） 终于沿着独木桥走到河对岸，安夜发现自己的衣服因为紧张都汗湿了，一阵风吹过，安夜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前方茂密的树林中，那些白色的小光球隐约汇聚成一条小溪，安静的穿过森林。 安夜继续跟随着光球行进的路线，不知不觉深入树林。如果此时有一双眼睛从空中俯瞰的话，会发现森林中安夜跟随的白色河流不止一条，来自四面八方的光球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在树林的正中，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光湖，光球从森林中汇聚而来，最终在森林中心安家落户，随着越来越多的光球流动而来，森林中心的光湖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安夜朝前走着，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距离越来越近，连空气中的甜香也浓郁起来，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应该跟着光球走。 越往前行植物越茂密，似乎在竭力阻止着外来者的入侵，安夜不得不费尽力气去破除障碍，她并没有注意到随着她距离那个东西越来越近，左手背上已经消失不见的六芒星逐渐浮现出来，映着月光闪闪烁烁。 光湖的正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石头球体，形状有些像是鸡蛋，但是个头大了不止百倍，从森林中各处汇聚而来的光球纷纷簇拥到这个巨大的卵形物体旁，随着某种特殊的韵律起伏。 安夜穿过森林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奇异的景象。随着四周的光球越来越多，整座森林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光之中。 安夜看着眼前比她还高的石卵，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情不自禁的伸手触摸，触手温热，并不是一般岩石的冷硬。 “是你吗？”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安夜急忙回头寻找，在这座森林里走了半个晚上，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偏偏来到这个奇怪的岩石边上就有人出现，看来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可是找遍了附近，都只有白色的光球，在密集的光球照耀下，整个岩石周围都亮如白昼，根本没有别的人在！ “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啊。”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欣喜，又一次出现在安夜耳边。 “谁？”安夜警惕的环顾四周，自从上次与魔兽一战，安夜对未知世界的了解有所增加，现在这种情况看来是有某个灵体盯上她了。 遇到灵体可大可小，一般的灵体是不会害人的，也不具备害人的能力，顶多是对人有点小影响，可是能够跟人沟通的灵体就不一样了，这样的灵体通常具有很强的灵力，万一发动攻击，没有实体的灵魂只有魔法才能伤害，偏偏安夜不会任何魔法，拉斐尔刚刚承诺教她，转眼间就不知所踪。 “好多年了，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我，你是来放我出去的么？”女声开心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你在哪了？”安夜伸手进兜里翻着，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当做武器的东西，这个声音太诡异了，起初安夜以为是某个藏身于附近的幽灵，趁她不备偷偷在她耳边说话，后来竟发现这个声音来自自己的心底。 听说恶魔可以将声音直传进人心来蛊惑人们犯下错误，安夜以前怀疑那不过是以讹传讹，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切。”翻遍全身，只在右手边的裤袋里找到之前从拉斐尔那得来的天使翅膀吊坠，身上竟然干净得连一张纸巾都没有，安夜看着手里小小的只能装饰用的吊坠，开始后悔刚刚在拉斐尔的陈列室里没有挑一件趁手的兵器。 虽然只在军训时开过真枪，但安夜有自信能使用好这种武器，毕竟军训时第一次摸枪她就有每弹必中的好成绩，至于那些仿真的枪械，由于以前某个人匪夷所思的教育方式，她早已经熟悉的好像自己的手脚一般。 “你在哪了，快出来。”安夜对着面前一片空无大喊，找不到目标让她感到十分沮丧。 “我就在你面前啊，放我出去吧，我在这里呆得够久了，放我出去吧……”女生温柔的乞求着，声音逐渐变的越来越小，只剩细微的回音在安夜耳边呢喃。 “来吧，把她放出来看看，不要犹豫了，就在你眼前，快点放她出来吧！”拉斐尔摩拳擦掌地看着这一切，在他面前放着一口足够装下他整个人的大罐子，罐子下燃烧着熊熊地烈火，拉斐尔踩在一个搭在罐旁的金属架子上，俯身看着罐子里显示的一切，罐子中奇异的深绿色液体在火焰的炙烤下剧烈的翻腾着，蒸腾出的气体在空中凝结出一幅幻象，显示的正是处在森林中心的安夜。 这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古老魔法，透过将一些古怪材料的搭配，加以施法者的法力，施术人可以看到远在万里之外发生的事。由于拉斐尔灵力的原因，他所施用的这个法术更是可以查看到其它空间的情况。 不知为何，安夜被丢进那座森林显然不是因为安夜不小心迷路，那座奇异的森林当然也不是处在现实世界的风景，拉斐尔心中计划着什么，甚至瞒着萧泽，所以之前瓦沙克来迎接萧泽回魔界时他刻意表现的反常。 洛尔静静守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主人对着那罐子魔法剂大吼小叫，回想起瓦沙克之前对他的嘱咐，善良且忠心的恶魔首领曾在萧泽和拉斐尔在密室内谈话时嘱咐他留意拉斐尔的举动，必要时加以阻止。 瓦沙克的概念里魔族就是要对魔王忠心，他虽然可以知晓一切过去，却不明白洛尔对拉斐尔的感情，洛尔并不会阻止拉斐尔的任何计划，不管他想要做什么，洛尔甚至愿意付出一切帮助他，何况拉斐尔不一定真的会做出什么队路西法不利的事。 安夜找了一圈，最终确定面前的巨石就是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再次伸手触摸岩石，平心静气下来，安夜发现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那是悲伤，孤独，和无尽的寒冷…… 太过强大的意念顺着安夜的指尖闯入进来，短短一瞬间，安夜似乎经历了上百上千年的回忆，刻骨的悲哀侵占着安夜的内心，一滴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堪堪滴落到岩石上。 突然之间，周围的光球快速移动起来，本来安静的绕着石卵起伏的光球一齐发疯似得乱窜，在安夜眼前划过光球快速移动留下的光斑。 所有的光球飞快的围绕着岩石，四周似乎仍有无穷无尽的光球快速汇聚，安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在原地。 在绕着石卵飞速移动一段时间之后，光球一齐附着在岩石表面，紧接着，有岩石碎裂的声音传来，从光球包裹的岩石出猛然间迸发出强烈的白光。白光一瞬间席卷了一切，从岩石的位置不断向四周扩散，整个森林都笼罩在白光之下。 良久，安夜的视线从剧烈的光线刺激下恢复过来，眼前是一片莹莹发光的树林，森林中每棵植物都散发出盈盈的辉光，好像生来就笼罩在迷人的月色之下，时间久了之后自身也发出如月光般柔和的光芒。 安夜忽然想起之前赖婉如跟她提过的一个传说之地——月光之森。 第24节 月光森林（下） 传说月光之森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地方，那里没有白天，整片森林永远沉浸在夜色中，每当真正的夜晚来临时，会有一轮圆月升起，森林中的植物就依靠着月光照耀生存。 由于植物终年照射月光，渐渐的月光森林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森林中的植物们有了月光的灵气，自身也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从远处看去整片森林就好像是地面上的月亮一般，于是被称作月光森林。 赖婉如向安夜讲述天界的规矩时提到过这座美丽的森林，月光之森是独立于天界和魔界外的一个地方，并不是天界的领地。但是据说森林深处封印着一名天使，这名天使因为违反规矩爱上了人类男子被天使长米迦勒亲手封印在月光森林。 世人普遍猜测月光森林是存在于人间界的某处，但是从未有人到达过，于是有关美丽天使为爱被封印的事迹也就成为一个传说，人们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一个想象出来的故事，毕竟天使总是站在人类这边，仅仅因为爱上人类就被封印显得太过残酷了一些。 安夜毫不怀疑她此刻就站在传说森林中心，周围一切都和赖婉如的描述那么相符，甚至于那个封印的传说。 岩石碎裂处缓缓升起一道纯白的灵魂，仿佛经过了太久的囚禁，灵魂在半空中忙着舒展自己的身体，森林异常安静，周围只剩花草们随同天使一起摆动的簌簌声。 天使在空中不停变换着外形，最终定格成一个生着两对翅膀的人类女子形象，两对洁白的羽翼在背后扇动，轻灵的漂浮在空中。 安夜静静仰望头顶的天使，那并不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相貌只能说是清秀，整个人透着一种温和气息，同围绕在身上的圣光一样纯洁祥和。 “谢谢你！”天使对着安夜温和的笑着，转眼间舒展翅膀朝天空飞去。 “等一下。”忽然想到她可能知道离开森林的办法，安夜急忙叫喊，可是天使已经飞远了，只在头顶的圆月旁留下一道白色的幻影，证明她曾经飞过。 随着天使的离去，整座森林沉寂下来，树木依然散发着淡淡的柔光，然而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所有的植物都不再摆动，之前生机勃勃的森林陷入一片安静。 安夜独自一人站在森林中心巨石旁的空地上，原本巨石的位置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坑，那是巨石常年摆放在那个位置压出来的凹陷，本应碎裂散落一地的岩石完全不见了踪影，曾经强大到足以封印天使的物体就这样消失了，除了地面一道浅坑甚至找不出存在的痕迹。 安夜闭上眼睛，用力捏了捏额角，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陷入昏迷，刚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她昏迷时做的一场梦，在事务所接触奇怪的事件多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偶然做些奇异的梦也很正常。 自己上次不也做过那个漆黑一片的怪梦么，似乎只要进入酒吧后的暗门就会梦到这些奇怪的事。安夜安慰着自己，然而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那片归于寂静的森林。 “准备好了么？”酒吧某个隐藏的房间里，拉斐尔跳下高高的金属架，一旁瓦罐下的火堆已经熄灭，罐子里的魔法药剂因为余温仍然溢出丝丝温热的蒸汽，却没有画面继续传来，拉斐尔已经停止施法，罐子里只不过是些没用的药剂废渣了。 洛尔从地上直起身子，丢掉手中的石墨，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戒指戴到手上，朴素的戒指没有任何图案装饰，只在外侧有一个小小的尖刺。 “不必。”拉斐尔走过来抓住正要用戒指划破手指的仆人，“现在的你没办法激活这个法阵。” “哦。”洛尔缓缓低头，没有让拉斐尔看见自己眼中的失落。地面上是他刚刚画好的魔法阵，只要将具有他魔力的血液滴入其中，魔法阵就完成了。 跟随拉斐尔上百年，期间不断经历拉斐尔把他变为人类的各种尝试，虽然迄今为止没有一次成功，但是身为吸血鬼的洛尔体质已经被改变了，他的身体里流淌着血液，只要用食指上特制的银戒划破拇指，就会有暗红色的血液流出。 虽然拉斐尔不止一次跟他强调那不是真正的血液，只是洛尔体内魔力凝结成的物质，但是洛尔依然为自己身体的改变高兴。 然而现在拉斐尔却说他无法激活自己画下的法阵！最近受了魔界的影响，身体产生了种种变化，吸血鬼的本质越来越明显，难道银戒也不能对自己造成伤害了么？ 趁着拉斐尔没有注意，洛尔狠狠的用拇指划过银戒，手指上被银戒刺破的伤痕浅浅的一道，并没有立即愈合，却也没有暗红色的液体流出，吸血鬼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一旁刚从墙边柜子里翻出一瓶药剂的拉斐尔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不是没有注意到仆人的反常，但是有比关心吸血鬼情绪更重要的事。当务之急是赶快把安夜从月光之森接回人界，封印被打破，上面发现是迟早的事，如果被天界发现打破封印的安夜，那结果恐怕凶多吉少。 大天使仔细检查了一下药剂，确定无误后将药剂一股脑倒在地面洛尔画好的魔法阵上。 地面上猛然冒起浓烈的黑烟，呛得拉斐尔满头满脸。吸血鬼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被突然出现的黑烟熏得一身漆黑。 “你不要太在意身体的变化，很快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人类了。”拉斐尔低头检查着地面上的法阵，一边却说着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安慰吸血鬼的话。 洛尔迷惑的看向主人，拉斐尔却不再解释，只是低头绕着法阵转圈。 “阵图没有问题，难道是药剂放多了？”大天使抓着下巴陷入沉思，显然没有心情理会仆人的疑问了。 安夜漫无目的的在森林中游荡，月光下的森林很美，安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即使在虚拟的世界里也没见过，可是美景看多了不免使人麻木，尤其是整座森林都是如此美丽的情况下，观赏美景的人还急于离开。 在森林中晃了一整晚，除了月亮已经落下之外，安夜还发现了一件事，整个月光森林中没有任何动物。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森林里甚至连一只萤火虫都不曾出现。正当安夜觉得有些累了找到一棵大树准备停靠在树下休息一会时，她左手背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第25节 黑暗之牢 “你可愿认错？”无尽的黑暗中逐渐浮现出一张刚毅的面孔，表情是冷硬的，眼神却出卖表情流露出惋惜，等了许久，终于没有得到希望的答案，一道白光猛然间迎面劈来，随之而来的是没有止境的坠落。 黑暗，黑暗，还是黑暗…… 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是否还在坠落中，周围是一片虚无的黑，仿佛生来就是如此孤独地存在着，唯一的光亮来自自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自身散发的光芒显得那么刺目。 迷惘的伸手触摸周围的虚无，随着手腕的牵动，一阵叮当声传来，不知何时腕间缠绕上一串极细的锁链，和四周的环境一般是纯粹的黑色，不是牵动锁链碰撞发出声音他甚至没有察觉。 活动一下身体，叮叮当当的声音开始热闹起来，不止是手腕，脚腕，颈间还有身体上都缠绕着这种锁链，纯黑的，没有实感，却真实存在一般可以发出声音的锁链，如跗骨之蛆一般密密匝匝的绕满他的身体，却无法阻碍他身体散发出的白光。 烦躁的甩甩手，锁链激荡，叮当之声不绝于耳。锁链的缠绕并没有妨碍他的动作，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存在，但是他讨厌这种被禁锢的感觉，无形之中有压力抵在他的额头，迫使他不得不低下头来。 心中莫名的一阵恼怒，他要把这些恼人的黑锁挣开，明明是如此细弱的东西，居然敢缠绕在他的身上！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黑锁全不受力，身上的白光随着他情绪激动开始在四周的空间里激荡，渐渐有利器击中破败革物的声音传来，四周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这个空间里原来还有别的东西么？ “尊贵的王啊，还请您息怒，吾等一定助您解脱束缚，请饶恕您忠诚的子民吧。” 有祷告的声音传来，他渐渐平息下怒气，目光在四下里找寻声音的来源。 “看不到，看不到，周围一片漆黑！”他心中一阵烦躁，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路西法大人！”一个有着黑色翅膀的人影飞了过来。 路西法？是了，他想起来了，他就是路西法，天界最伟大的天使，除了神以外最完美的存在！ 四周的情景渐渐清晰，在他的脚下匍匐着近千名魔界的卑劣生物，那些来自黑暗的生物畏缩地趴在地上，看到他身上的荣光就已经畏惧的全身颤抖。 “哼，卑劣的东西。”左手轻轻一挥，地面上近半的恶魔瞬间灰飞烟灭。 “凭你们也配出现在我面前，不自量力！”路西法睥睨着脚下的恶魔，他向来跟随在神的身旁，不曾亲身征讨魔界，这些卑微的魔物能够有幸被他杀死，也是一种无上的荣光。 “路西法大人，请您住手，不要伤害您的子民们了。”先前的黑色翅膀飞到他面前，一脸决绝的挡在地面上那些恶魔身前。 第一反应是那张脸，和之前那张黑暗中的脸孔如此相像，路西法停下屠戮恶魔的手，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人。 一样的坚毅果敢，一样的眼神！为什么会有惋惜，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怜悯的地方么？他明明是神在天地间最完美的创造物！ “路西法大人，停下来吧。”黑影换了一种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奈与可惜，然而挡在他面前的动作却是坚定的。 瓦沙克？认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属下，路西法震惊的看着黑影。 不对，你不是瓦沙克，瓦沙克是个有些愚蠢的天使，你却生着一副恶魔的相貌，身后黑色的羽翼格外刺眼。 “路西法大人。”瓦沙克静静的看着他，不仅是眼神，脸上也浮现出悲哀的神色。 路西法顺着他的目光转头，赫然看见自己身后三对纯黑的巨大羽翼。之前一直没有看清周围的环境，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翅膀将他包裹住了。 沉默良久，新的恶魔之王疲惫的挥了挥手。地面上的恶魔们来朝拜他们的新王者，却遇到魔王莫名的发怒，直到瓦沙克飞到魔王面前才使他们幸免于难，然而新的王者只是挥手让他们离开，就此开始沉睡不问世事。 路西法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一手支着额头小憩。他本来是不需要睡眠的，无论以前是高贵地天使长时，还是堕落进魔界成为新的恶魔之王时，所谓的常年沉睡，不过是他当时难以接受自己的境遇而强迫自己进入的一种状态。 然而不知是否最近在人间呆得久了，扮演人类对他的习惯产生了影响。又或者是只有一部分神识挣脱了锁链的束缚，力量不够成熟。他开始常常陷入昏睡状态，变得像人类一样需要睡眠。 梦中回想起与自己战斗的那个人，那句“你可愿认错？”仿佛烙印进他的灵魂，伴随着眼神中深深的惋惜，不断烦扰着他。 “不，我没有错！”王座上的人紧闭着双眼，却坚定的吐出这句话。 瓦沙克静静的守在一旁，忽略掉类似梦呓的话语，路西法从长久的沉睡中醒来以后经常会做这样的梦，只要他不小心睡着。 其它的恶魔们不理解魔王种种奇怪的行为，可是身具通晓一切过往和未来能力的瓦沙克是清楚的，路西法一直对当初同米迦勒的一战耿耿于怀，相信远在天界的那个人也同样对那场战争印象深刻。 毕竟是损失了天界三分之一天使的大战！ 骄傲如路西法，原来除了那个人之外也还是会在意别人的，只是如今那个人现世，不知道会给天界和魔界带来怎样的影响。 瓦沙克担忧的望着一旁仍在小憩的魔王，回想起他种种古怪的行为，恐怕他已经知道那个人转世了吧。 当年不惜将那人的灵魂分裂也要阻止她转世的你，如今见到她，会怎么办呢？ 如果那个人的灵魂不曾被分裂，自己或许还可以预见未来发生的事，可是她生命的轨迹已经被逆转了，我究竟要怎样帮您呢？瓦沙克悲悯的看着王座上的人，第一次感到自己对未来的无能为力。 第26节 红衣魔头 喧闹的市区中心，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生逆着人流穿行而过。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女生站定掏出手机。 “安夜，目标刚刚回到家里，我们正在跟他谈判，你可以回来了。”电话里是赖婉如温和的声音。 “知道了。” 挂断电话，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安夜赶往这次工作的地点——一个同恶魔签订契约的人类家中。 事务所接到一个委托，一位同恶魔签订契约的人类试图违反约定，利用天使来妨碍恶魔回收给予他的帮助，安夜的任务是在他下班的路上堵截他。 听起来匪夷所思，恶魔居然沦落到请求人类帮助，这与传说中恶魔的邪恶形象完全相悖，但是事务所的工作就是这样的。 这名企图违反约定的人类天生灵阶较高，能够感受到天使和恶魔的存在，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接受了恶魔的帮助，然而在利用完恶魔过后又利用天使帮助他的心理成功躲避了上门要求回报的恶魔。 事务所主要处理一些灵异的事件，人类同恶魔的契约纠纷也包括在内，恶魔委托人较少，大部分情况都是人类来寻求庇护。据说恶魔中也不全都是穷凶极恶的家伙，像这次这种通过事务所的力量来维护自己利益的恶魔应该就是其中比较软弱的代表。 一踏入目标的房间，安夜就听见了惨厉的嚎叫，同时有电火花的噼啪声不绝于耳。何梓凝一手团起刺目的闪电，威胁着一个瘦弱的男子。 那名男子被捆在椅子上，挣扎着向后躲避，眼看椅子就要翻倒在地，何梓凝穿着黑色皮靴的脚在椅子上一踩，牢牢的把椅子固定在原地。 一旁赖婉如关上房门后拿出一袋薯片递给安夜，自己也悠闲地撕开一包吃了起来。 “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要什么都给你！”椅子上的男人大声喊着，看着马上要贴到他脸上的电光惊恐万分。 何梓凝看男人应该是真的害怕了，妩媚的眨了眨眼睛，故意放柔语气同男人说话，“你叫乔是吧？” “是的是的。”乔狂点头，生怕面前的美女一个不小心失手把闪电丢到自己身上。 “嗯，那就没错了！”红衣女子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一手抓住乔的头发，猛然把手中那团不停发出噼啪声的可怕闪电丢了上去。 “啊！”随着乔发出杀猪般难听的嚎叫，赖婉如所谓的谈判到达了第一个高氵朝。 乔睁开眼睛，预想中自己被闪电烤焦的情形没有发生，刚才由于过度的惊恐，他全身出汗，现在整个人都发虚。 刚想动一下，头皮突然一紧，之前手握闪电的女魔头依然抓着他的头发，手上一用力，居然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乔惊惧地看着面前面若桃李的美女，嘴唇颤抖得无法说话，看得出她不是普通人，可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会是比跟自己合作的恶魔还恐怖的家伙。 何梓凝为了吓乔，把之前手中的闪电丢到了乔屁股下坐着的椅子上，随后拎起被吓傻了的乔，本来以为敢跟恶魔玩花样的一定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物，没想到却胆小。 不屑的撇撇嘴，随手把已经吓的全身僵硬的目标丢到地上，何梓凝掏出湿巾擦干净自己碰过乔的手，慵懒地扭着身子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乔被像破抹布一样丢在地上，才注意到代替自己阵亡的椅子，现在是一堆灰烬那里，才恢复了的一点意识登时飞出体外，直接昏过去了。 “喂，妖精你做得太过了，你看他整个人都昏过去了。”赖婉如凑上前瞄了一眼昏倒在地的乔，还伸出一只脚踢了踢，确定他是真的昏迷不醒无误。 “现在怎么办？等他醒过来么？”安夜终于看不下去了。 不是第一次同何梓凝一起执行委托，每次都会出现一两个被吓得心肌梗塞的人，虽然安夜经常被姬雅称作暴力女，可何梓凝这样暴虐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何梓凝忽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抬起穿着黑色皮靴的脚狠狠踢到乔的心口。 地面上的乔好像触电一样全身猛的缩成一团，一口黑血喷到地上。 “你看，这个人已经不行了，他的血都是黑的了。”仔细检查过自己的皮靴没有弄脏，何梓凝一脸悠闲的向安夜解释。 这也是何梓凝的工作之一，带安夜实习。 一个月前萧泽莫名离开，交待拉斐尔安排安夜尽快熟悉事务所的工作，学习一些工作中的常识，也不知道拉斐尔是怎么做到的，他把安夜带进酒吧后的暗门里，隔了几天安夜回来时就已经掌握的许多的魔法。 赖婉如分析拉斐尔可能是用了某种秘术将魔法咒语灌输给安夜，不然没法解释安夜清醒着进入暗门，昏迷着被送出来，醒了就可以使用许多耗时很久才能记住的咒语。 随后安夜就开始跟着何梓凝四处执行委托，拉斐尔说这是一种实习。天知道事务所从来就没有实习员工，之前说张信实习了一年完全是骗安夜的，而且拉斐尔还一定要安夜跟着何梓凝执行委托，害得赖婉如担心安夜学坏，天天要陪在这两个暴力女身边。 安夜低头仔细观察了乔吐出来的鲜血，得到了同何梓凝一样的结论，血已经开始变黑的话，就说明这个人已经被邪魔入侵，从本质开始魔化了，如此一来天使就没有继续保护他的必要，如果他魔化程度严重一些，天使反而需要净化他的灵魂，那也会要了这个人的命。 “那么就按照这个结论去和天界的白痴交涉吧，靠你了婉如。”何梓凝对躺在地上的人毫无兴趣，立刻就准备离开这个令她觉得肮脏的房间。 本来按照她们的计划是要详细盘问一下这个人类，她们对如何坑骗恶魔很是感兴趣，来委托她们的恶魔没有详细提起被骗的部分。可惜这个人太不争气，何梓凝只随便一个闪电就把他吓昏了，只能让人认为是那个恶魔太没用，才会倒霉到被人类骗。 第27节 非人同事 “小夜！”安夜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粉色物体扑了过来，那是围着y围裙的姬雅。 姬雅手中还拿着炖汤用的勺子，整个房间里弥漫着食物的甜香，最近姬雅每天都会在寝室做饭，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时间跑去买的食材，学校已经开学了，每天放学时天都黑了。 “嗯，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安夜耐着性子问，她对于美食并没有太多兴趣，只要不是十分恐怖的黑暗料理，她都照单全收，最近姬雅不知道是看了什么家庭电视剧，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各国的美食，说是她既要上课又要兼职很辛苦，犒劳她之类的。 “今天的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吧。”姬雅拿着勺子搅拌着锅内香气四溢的浓汤，一边关心安夜的工作情况。很奇怪的，在得知安夜工作的内容之后姬雅一点也不惊讶，她对安夜的工作满是兴趣，经常向她打听有关恶魔的事。 “还好吧。”安夜皱眉，回想起白天的工作，有一点她十分奇怪，白天的目标看起来十分无能，既胆小又软弱，如果不是委托她们的那个恶魔实在太没用，那就是还有什么她们漏掉的细节。 本来安夜被安排守在目标工作的写字楼附近堵截，可是没有任何发现就被目标逃回家里，这点很不正常，乔的灵阶评定是二阶，比安夜的三阶要低，今天安夜带了检测灵阶的设备，可是直到赖婉如打来电话通知她目标被捕获，她居然都没有发觉乔已经从写字楼离开，难道是机械故障？ 安夜心中一直存有这个疑惑，可是她自身也没有发觉有二阶灵力的人从身边经过。灵阶的分配是一个成倍增长的阶梯，普通人类被认定是一阶，乔是二阶，安夜是三阶，虽然乔比正常人高一阶，可是安夜的灵力比乔高出的部分远远多于乔高于普通人的灵力，随着灵阶越高，相邻两个阶段的灵力差距越大，甚至会出现后一灵阶的灵力大于前一灵阶几十，几百倍的情况。 如果乔真的只有二阶，那他不可能瞒过安夜离开，一定有什么方式可以让他躲过安夜的堵截。 “有什么不顺的么？”姬雅端来炖好的汤，看到安夜皱着眉头在思考，关心地问她。 “没有，今天的委托完成的很顺利。”安夜笑了笑，不想让姬雅担心，大概只是她想多了吧，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以何梓凝和赖婉如的经验是不会漏掉的。 “妖精，今天为什么那么快结束，是不是你也发现了？”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赖婉如整理着白天任务的报告，与身边不明原因留下的同事说着话。 “发现什么？”何梓凝楞了一下，从发呆中回过神。 “今天的这个目标，乔，他是怎么躲过安夜直接回家的呢？”将手中的文件归档，赖婉如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而且我们到他家里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你在小区门口踩碎了什么东西，你那么爱干净，总不会是不小心踩到的吧？” “那个啊……”何梓凝笑起来，“那是一个小陷阱，很古老的法术了，可以迷惑误入其中人类的方向感，嗯，灵力低一些的大概都会被影响吧。” “这么阴险的东西？”赖婉如惊讶着，难怪那个恶魔明明知道乔住哪里却每次都找不到乔的家，“灵力低是指多低？” “今天的这个大概五阶以下都会受影响。”何梓凝估计着给出了答案。 “五阶那么高！”赖婉如咋舌，她自己勉强刚够三阶而已，五阶已经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范畴了，那是怪物的级数，居然还是低的。 “我见过能达到五阶的人也不过只有一个而已，而且我都不清楚他灵阶到五的时候还能不能算是人类。”赖婉如撅着嘴，对何梓凝五阶灵阶还属于低灵力的划分非常不满。 “也对，对人类而言五阶已经是极限了，毕竟有*的限制。”何梓凝自言自语着，丝毫没有注意旁边同事的眼神已经变成锥子刺了过来。 赖婉如心里忿忿不平，你不也是人类么，说得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转念一想，何梓凝似乎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人类，把她当成同类只是赖婉如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安夜来之前事务所里只有她和自己两个女性，何梓凝又爱漂亮，除了灵力高到不可思议之外同正常的人类女性没有什么不同，连火爆的脾气都一模一样。 不能怪赖婉如误会，事务所里每个都是怪胎，人长期处在这种不正常的环境中，判断力受到些许影响也不奇怪。虽然赖婉如一直都很谨慎，不过何梓凝的做派完全就是一个高傲的人类美女，爱美，追随时尚潮流，脾气急躁却善良，在主观希望能有个女性朋友的情况下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怎么了婉如，你好像有心事？”何梓凝终于注意到同事的不对劲，难得的表现出她温柔的一面，当然前提是赖婉如生病了她就要承担赖婉如平时的工作，而且没有人提供她需要的资料和零食的情况下。 “没什么。”赖婉如摇摇头，把脑中的胡思乱想挥散，如果何梓凝真的不是人类，她岂不就真的是活在一堆怪物中的小白兔了么？ 萧泽自然不用多说，事务所里每个人都认为他是恶魔转世，不然无法解释他如何跟每个人签订那种类似恶魔专属的灵魂契约。、 张信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个中二少年，但是他有中二的资本，曾经因为天生的高灵阶，他从小被恶魔追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张信仍然活的好好的，贪恋他灵魂的恶魔却全都消失无踪。 还有老姜，平时整天趴在电脑边上露出各种猥琐的表情，不知道还以为他在看什么黄色网页，其实是个电子高手，事务所许多特殊的电子设备都是他同拉斐尔合作研发出来的，而且出任务时老姜的行动力也非常高，是事务所里唯一独自完成任务不需要任何配合的人。 算来算去，只有自己才是拖后腿的那个啊，现在连新来的安夜都可以熟练使用灵力保护自己，而且安夜冷漠寡言却总是切中要害的行事风格，总让人感觉她是萧泽和何梓凝的结合体。 第28节 谜样少年 “小夜，吃这个，我新学的法式浓汤哦！”姬雅指着刚端到桌上的一盘浓汤得意的说。 安夜微笑着尝了一口，点头表示赞赏，其实她对食物没什么要求，但是姬雅很喜欢做饭，而且夸她做的东西好吃会让她很高兴，所以安夜从来都不吝夸奖姬雅的手艺。 得到赞赏，姬雅喜滋滋的坐下来，“小夜你今天请假没来，学校里发生了好多事。” “是么？”安夜一边吃东西一边表现出适当的兴趣，她和姬雅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天性冷淡的她对姬雅的回应起到很大的作用，换成别人，安夜这样寡言少语肯定也会惹来非议，不过姬雅毫不在乎，她可以理解安夜任何一个动作的意义，说话已经是高度回应了。 “当然，今天班上新转来一个学生，很帅气的一个男生呢，班里的女生都快疯了。”姬雅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的把一盘沙拉推到安夜手边。 “转学生？”安夜停了下来，她们已经高三，这种时候转学多少有些奇怪，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浮现，但愿是她多想了吧。 “怎么了吗？”看到安夜迟疑，姬雅紧张的问。 “没什么。”安夜摇摇头，她可能太紧张了。 一旁姬雅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沙拉不好吃，小夜你最近好像有些瘦了，要多吃点补充营养哦。”说着又不知从哪拿出一块巧克力蛋糕。 “那个转学生叫什么名字？”安夜爽快的接过蛋糕，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天使酒吧的特产，整个蛋糕上绕着一层淡淡的柔光，白天紧绷神经注意来往于周围的行人颇费了她不少灵力，这时候这种可以补充灵力的食物是最能舒缓她疲劳的东西。 “我记得好像是叫陈曦，他就坐在你旁边的位置，你明天来上学就见到了。”姬雅眨巴着眼睛盯着安夜吃掉蛋糕，赶忙递上一杯果汁。 她对安夜这种事无巨细的照顾有时候也会让安夜感到困扰，不过如果不让她这么做的话她就会很无聊，安夜只好耐着性子配合她。某次何梓凝看到她们两个相处的模式后脱口说了一句“安夜我感觉姬雅好像你妈啊！”没想到姬雅听了特别开心，更从此把何梓凝划分到好人一类。 安夜也懒得阻止姬雅，虽然何梓凝之前莫名其妙的喜欢针对她，但自从安夜从拉斐尔那里学魔法回来之后就改观很多，不仅没有处处针对她，有时候何梓凝还会耐心的告诉她许多工作经验，耐心这种何梓凝身上难得一见的宝贵品质这一个月来竟然处于井喷状态。 “对了。”安夜乖乖喝掉姬雅为她鲜榨的果汁，忽然想到一个人，“张信今天还有来学校缠着你么？”顺手把杯子放进水池，安夜对着还在收拾餐桌的姬雅问道。 “没有啊，张信今天没来找我。”姬雅端着空盘子站在原地做思考状，“好奇怪啊，你不提起他我还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他没来。”姬雅恍然大悟，对安夜的好记性表示高度赞许，转头哼着歌带上胶皮手套开始清理餐具。 不能怪安夜管太多，实在是张信对姬雅已经超出了好感的范围，不知道她被拉斐尔带进暗门修行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学校开学，张信每天准时到校门口报道，雷打不动。 一个月来经历了各种刮风，下雨，闪电等等自然现象，张信却坚持一天没有缺席，哪怕事务所有任务。一个月说长不长，但也够养成习惯了，早上在事务所见到张信时还没有异样，今天突然不来，一定有什么问题。 安夜私心里希望张信是放弃了，姬雅虽然漂亮可爱，但是神经大条的很，恐怕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张信的想法，放弃的话对张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学校里前车之鉴实在太多，那些喜欢姬雅却没能表白的男生无一例外都被忽略过去，偶尔几个勇敢点表白的，也都被婉拒，最后弄的学校里传言安夜和姬雅是一对。 “啊，好无聊啊。”张信此刻正坐在家中的电脑前打一款经典的单机游戏，丝毫不知道有个个性冷淡的同事正在想他的问题。 把键盘一推，张信仰倒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开始回想白天发生的事。 其实他今天去了学校，只不过姬雅不知道，所以以为他没有来。傍晚他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赶到学校见姬雅，刚好看到放学的姬雅身边一个高高的男生，穿着藏蓝色的校服，走在姬雅身边两个人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张信当时第一个反应是情敌出现了，差点就冲到男生面前，但有某种奇怪的感觉阻止了他，最后他趁还没被姬雅发现悄悄离开。 那个男生太诡异了，这不是张信对隐藏情敌的偏见，正常人是无法察觉那个男生诡异的。在普通人的眼中，那个男生个子高高的，皮肤很白净，有一双略显女气的桃花眼，头发修剪成时下男明星流行的样式，外表应该是非常招女孩子喜欢的那种花美男。 可是在张信的眼中，这个小白脸一样的男生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散逸，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任何拥有灵魂的生物身上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灵力散逸，散逸出的灵力在体侧会形成一个特殊的灵气团。 灵气团一般是很淡的，几乎没有颜色，但是灵阶高的人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偶尔有些灵气团会有明显的颜色，这是灵体本身性质的体现，不过一定要灵魂本身变化非常明显灵气团才会有颜色的改变。 而那个男生体外居然没有灵气团，除非他没有灵魂，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可是他跟姬雅有说有笑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行尸的形成原因非常复杂多变，但是共同的特点是动作僵硬，不要说灵活的面部表情，肢体的行动也同常人差别很大。 如果不是没有灵魂，那么一定是那个人的灵阶十分高，或者有灵阶特别高的人帮助他隐藏了自己的灵气团，目的不得而知，根据以往的惯例，通常隐藏灵气团的人都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灵力过于庞大的人灵气团表现会更明显，通过观察他们的灵气团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他们的实力。 第29节 可爱猫咪 有这种隐藏灵力的家伙混进姬雅的学校，张信有些坐不住了，思考再三，他拿起电话打给事务所里最专业的资料百科——赖婉如。 “如姐，有点事……” 初秋的清晨，已经可以感觉到些微的凉意，清洁工人忙着在校园内各处清扫落叶，安夜抬头望天，头顶是难得一见的晴朗蓝天，放眼望去万里无云，清澈透明，感觉比平时略灰的天空高远不少。 一串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由远及近，姬雅抱着书包从后边跑过来，束发的淡粉色丝带在空气中轻轻跳跃。 “小夜，等等我。”姬雅在身后喊着。 一路小跑追上安夜，姬雅微微喘息着，刚才的奔跑让她的脸看起来红扑扑的，配上头顶粉色的发带，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安夜穿着学校藏蓝色的女式校服，也难得的有了一些女孩的温润，校服短裙功不可没。两个少女就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一边散步一边走向教室。 “小夜你有带功课吧，昨天我给你的那些是今天要交的。” “嗯。” “小夜中午想吃什么呢？我听同学讲附近新开了一间家庭餐厅，不如我们去那里，总吃我做的饭你会腻了吧。” “好。” “还有还有，你说工作的时候不用穿套装，我特意去给你订了一套衣服，是你喜欢的休闲装哦，昨天送来了，我忘记拿给你，晚点回去你试穿下看看。” “知道了。” 少女们一边散步一边进行着愉快的对话，旁人看到都忍不住羡慕她们的青春可爱，当然他们不知道两人的对话是这样一冷一热差别明显。 “唔……” 安夜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姬雅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回过头，发现姬雅正弯腰看着路边某处，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知是发现了什么。 “它好可怜啊，我们收留它吧。”沉默半天，姬雅下定决心一般俯下身从路旁的草丛中抱出一只白色的小猫。 这是一只体型非常小的猫，通体纯白色没有一根杂色毛发，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姬雅，姬雅摸摸它的头，它就舒服的眯起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安夜看着小猫，仔细思考在她的寝室里再添加一个小生命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影响，得出的结果不容乐观，她的寝室里已经有姬雅搬进去的一大堆违反规定的电器和厨具，但毕竟是死物，可是猫不一样，她们上课时没人看管很容易被发现。 “好嘛，你看它多可爱啊。”姬雅心爱的将脸贴到小猫头顶，轻轻感受小猫身上绒嘟嘟的毛发。 小猫似乎也知道安夜才是最终决定它去留的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安夜，配合姬雅乞求安夜的眼神，一大一小两个可爱的家伙一起巴巴的看着安夜。 “我只是担心留它在宿舍会被发现。”安夜为难的说出顾虑。 “唔……”姬雅盯着小猫，犹豫起来。 她当然清楚安夜的房间如今有多少违禁物品，实在不能多养一只宠物了，可是小猫又很可爱，被人丢在路边好可怜，让她看着小猫孤零零的被扔在草丛里她也做不到。 安夜脑中飞快的过滤自己认识的人，看有谁能收留这只被遗弃的小动物，无奈她认识的人实在太少，其中对小动物最有爱心的已经在她的面前，剩下有可能收留这只小猫的也只有赖婉如，实在没办法也只能问下她了，安夜拿出事务所专用的电话。 “啊，有了。”姬雅突然原地跳起来，一把抓住安夜正要打电话的手臂激动的说，“不如小夜你搬来我家吧。” “住你家？”安夜准备拨电话的手停在半空，她从来没考虑搬出学校宿舍这个选项。 “嗯嗯，搬来我家。”姬雅抱着小猫狂点头。 “宿舍又小又破，还有门禁时间，又不让做饭，还不能养宠物，实在太不方便了。”姬雅一脸认真地掰着手指开始数住在学校宿舍的坏处。 安夜倒不太在意宿舍的环境，跟姬雅家比起来恐怕没有哪间学校的宿舍不是又小又破，不过姬雅说的对，门禁是很麻烦。学校开学之后安夜除了周末就只有利用晚上出去处理一些委托，虽然工作不多，但每次躲避门卫都很麻烦，搬出去的话时间上就自由许多。 “怎么样，怎么样？”姬雅一叠声在旁边催促她快下决定，抱着小猫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那就搬到你家吧。”不忍心违背姬雅的意愿，安夜终于松口。 “太好了，小安，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生活吧。”少女高兴的把小猫举过头顶。 小安？安夜竖起耳朵，姬雅一直叫她小夜，这是第一次从姬雅口中听到小安这个称呼。 “你该不会给这个家伙取名叫小安吧？”安夜嫌弃的看着那只小猫。 “对啊，它叫小安，你叫小夜，这样不是很好吗？最喜欢安夜了。”姬雅完全没有注意到安夜尴尬的表情，也不嫌弃刚从路边捡回来的小猫还很脏，一口亲到小猫头上，刚刚得到名字叫做小安的白猫微眯起眼，欢快的叫了一声。 “如姐，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张信紧张地在别人注视的目光中走过，刻意板起脸忽略掉那些探寻的眼神。 “没问题，妖精那边我跟她打招呼！”耳机中传来赖婉如坚定的声音，张信甚至可以想象出电话另一边她正在拍胸脯的豪气干云。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人灵力可能很强，就我们两个能成功么？”张信犹豫着，发现有人看他这边，立刻板起脸孔向前走。 “没事的，包在我身上，再说咱们可不是两个人啊，必要时我会拖上妖精一起的。”赖婉如信心满满，不过是一个没有灵气团的家伙，还未确定他的灵阶，没有什么可怕的，没准只是灵力太低所以请人帮忙收敛过灵力呢。 之前有过这样的案例，有些人天生灵力低微，身体孱弱，为了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健康的生活，就会请人帮忙克制身体中灵气的散逸，只是因为灵体不够负担灵气团的形成，所以这样的人也没有灵气团，但是本身的能力差的让人震惊，本来是连健康都没有的人，战斗力什么的完全是零。 第30节 搬家 安静的办公室，何梓凝一个人站在窗边，窗外是热闹喧嚣的城市，脚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远处是横亘市区的江水，将整座城市一分为二。江两边是不一样的区域，却是同样的繁华，隔着江水，好像是镜像的两面，互相映照，一般的繁华喧闹。 在远离地面的高空，由各种原因形成的瘴气缓缓飘动，那是人们心中的罪恶，邪念，恶意，挣扎出人类脆弱的躯体，漂浮在城市顶上，一点一点汇聚，经过长年的积累，终于变成了轻易不能祛除的庞大气团，普通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但每座城市的天空中总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不管窗外是怎样的热闹，办公室里却是安静的，何梓凝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萧泽总是喜欢在无人时凭窗远眺。事务所整个被包裹在他们设下的结界里，不管距离多近，可能只是一墙之隔，他们和普通人的世界始终存在着遥远的距离。事务所同人世的关系，就好像是眺望者和被守护者。 真是讽刺，明明天界才是在恶魔手中守护人界的角色，现在却有个不知好歹的事务所插手，跑出来充当人界的守护者，偏偏事务所的老板还是七大魔王中最强大的那个，究竟是天界太过无能，还是魔王闲的头晕。 何梓凝摇着头，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呢？她自己也参与了这出闹剧。只是你要如何收场呢？萧泽。 叹息着离开窗口，何梓凝坐在办公椅上，微微阖起双目，萧泽走后事务所虽然总有委托，但都没什么难度，太平静了，天界和魔界都那么安稳，似乎没人知道那个人已经现世。可她知道这个消息不会真的保密，暗中窥伺萧泽行动的人太多，即使萧泽为了避开那个人回到魔界，他留在现世的这个事务所也一定会有人盯着。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行动，难道是因为自己？何梓凝皱起眉头，她的身份特殊，应该是严格保密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往自己那么高调，恐怕已经被人怀疑了，如果那些人刻意避开自己行动的话…… 蓦地从办公椅中一跃而起，何梓凝掏出电话打给赖婉如，没记错的话赖婉如现在应该是在安夜学校附近。 “该死！”何梓凝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赖婉如正忙。 “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何梓凝忙在手机上戳戳点点，打开了整座城市的灵力分布图。 一个立体的城市地图出现，其中大部分是不显眼的灰暗绿点，密密麻麻遍布整座城市，每个灰暗的亮点代表的都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一个人类，勾选上几个预定的选项，地图上逐渐变得干净起来。 何梓凝点开苏兰高中附近的详细地图，发现整个区域里只有两个红点，记得早上赖婉如说会和张信去找安夜，怎么现在只有两个？ 灵力地图设计时就是为了事务所人员服务的，所以在适当的时候地图上显示事务所人员都是红色的标识，自从在天使酒吧答应保护姬雅，何梓凝的手机里姬雅也被标注为红色，如果赖婉如和张信也在苏兰高中，加上上课的安夜和姬雅，红点应该有四个才对。 “不对，那两个小丫头没在学校！”何梓凝紧盯着手机，发现城中有两个红点正在路上移动。 “真是麻烦。”何梓凝抱怨着，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姬雅还在她的掌握中。拿起挂在办公室门口的外套，何梓凝决定去看下她们在做什么，反正也没事做，就当出去散步了。 “你怎么跟你阿姨说的？”安夜坐在车里，看着一脸兴奋的姬雅。 “我跟她说我一个人住在家里会怕，所以要你来陪我，然后她就同意啦。” 安夜无语，姬雅的阿姨还真是宠着姬雅毫无原则。 名为小安的白猫趴在姬雅的腿上，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珠看着安夜，发现安夜看它，又骄傲的扭开头，闭上眼睛享受地蜷在姬雅校服裙子的褶皱上。 安夜皱眉，对这个小猫毫无好感，明明之前求她收留时露出那么可怜的眼神，现在不用担心被丢弃在路边，立刻就摆起架子，一点都没有小动物的单纯可爱。 有巨大的羽翼从车顶飞过，眯着眼的小安忽然警醒的环顾四周，身上的毛纷纷乍起。 “怎么了，小安？”姬雅温柔的抚摸着小安，轻轻将它身上乍起的毛发平顺下来。安夜看着车窗外飘落的一片羽毛没有说话。 虽然一闪即逝，但安夜看清楚那是一片闪着洁白光芒的羽毛，刚才从车顶飞过的，应该是某个天使，那一瞬间安夜也感觉到了那种强烈的圣洁力量，那是她熟悉的感觉，曾经在月光之森的那个梦中经历过的温暖。 安夜看着已经恢复平静趴回姬雅腿上的小东西，都说猫是具有灵性的生物，原来是真的么？刚才天使飞过的时候它也感觉到了吧，只是毕竟是动物，竟然会受到惊吓，那明明是温暖且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们快到家了哦，小安，等下就可以放你下去了。”姬雅温柔的摸着小安小小的脑袋，好像它真的可以听懂一样。 回家么？家是什么感觉呢？安夜脑中忽然出现这个问题，她看了看身旁的姬雅，或者家人就是她那样子的吧。 “怎么样？见到她们没有？”赖婉如捧着一杯饮料坐在快餐店里，她对面坐着的是没精打采的张信。 “没有，她们两个请假，不知道去了哪里。”无精打采的咬一口汉堡，张信愁眉苦脸。 “如姐，这样真的没问题么？我半年的薪水都丢进去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就活不下去了。” “咳咳，我也没想到要花这么多钱。”赖婉如表情有点尴尬。 “不过计划是绝对没问题的，相信我，我懂得比你多。”赖婉如急忙保证，难得张信求她帮忙，她一定要做好这事，自从那天发现自己是事务所里能力最差的那个，她就有了点危机感，如果能搞定那个没有灵气团的神秘人，起码可以证明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第31节 故人来访 一个高高的少年从他们桌旁经过，赖婉如看到张信身体突然紧绷，眼神冷冷的盯着那个少年的背影，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赖婉如才恍然大悟。 “啊，你说的就是他？”刚刚太过在意张信的反应，赖婉如险些忽略掉那个少年身上的不协调感，不得不佩服张信的观察力，没有特别注意的话只会感觉那个少年有某些地方很不协调，却很难发现是因为他体外没有灵气团。 “嗯。”张信点点头，眼神依然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刚才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在离开时回头对着他轻蔑一笑，显然是发现了他的存在，而且那种挑衅似地笑容，真让人恨不得上去揍他两拳。 “好可惜啊，看背影就知道一定是枚帅哥，穿校服都这么有型。”赖婉如一脸花痴相，眼看已经被人家一个背影给秒杀了。 “喂！”张信郁闷的敲醒面前的花痴，要发花痴对着谁不好，偏偏是他的头号情敌。 “放心啦，你也很帅！”意识到刚才的失态，精明的女秘书立刻补救，在仔细打量过张信的外形后有点心虚，“要不我们去收拾一下？你现在的打扮好像有些弱啊。” 张信险些被气死，赖婉如看着精明，但那是对恶魔而言，作为上知天界下懂魔鬼的异界大百科，赖婉如可以说出一根生长在魔界的小草的来龙去脉。可是说到谈恋爱追女生，张信忽然发现自己所托非人，要怪就怪他自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赖婉如这种老老实实工作不懂打扮的女人没什么恋爱经验，一边说着别人的打扮太弱，赖婉如自己穿的也是毫不起眼。 “你懂什么，我这是低调，低调懂么？要我打扮的像妖精一样，来追我的只会是一些什么都不懂的花花公子，我要的是能了解我内涵的男人，那些只看外表的色鬼我才懒得理呢！”赖婉如激动的说着，可见外表真的是她最没自信的环节，说到后边已经有了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呵呵。”张信配合的傻笑着，心里却想喜欢漂亮女生又没什么不对，她自己还不是看见帅哥就发花痴。不过他没敢说出来，这种敏感的时刻如果不顺着点赖婉如的话，进行到一半的计划就要被太监了。 就算赖婉如的计划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回头还是要她去跟何梓凝解释他们两个为什么翘班，女王大人可不是谁都能说得上话的，如果那么容易应付，张信也不会一开始打电话给战斗力最低的秘书而不是号称千人斩的副所长了。 “阿嚏！”正在空中跳跃的千人斩女王打了个喷嚏。 此刻女王大人正处在几千米的高空，脚下空空荡荡，竟是悬空站在天上。 “谁想我了？”何梓凝揉揉鼻子，迎面一股气流涌来，她披在身上的红色外套猎猎作响，面对高空中强烈的气流，她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久不见。”背后有人打招呼，以一种熟悉却又略带陌生的方式。 何梓凝转过身，看到站在身后的那个人，那人打招呼的语调轻松，然而面对何梓凝的神情却是凝重的。 “你怎么来了？”何梓凝故作惊讶，同时心中猜测着对方此行的目的，但愿与姬雅无关。 来人微微一笑，只是看着她，不再说话。 “让小安一个人看家不会有问题吧？”姬雅把怀中的小猫放在地上，恋恋不舍的关上门。 “应该不会吧。”安夜看着像雪球一样的小不点消失在门缝后，她更担心姬雅家的家具和地板，但愿这只小猫还没到四处乱抓的年纪。安夜听说有些淘气的小猫会抓花地板什么的，不知道小安这么小，爪子有没有长出来。 “我们走吧，我跟阿姨只请了半天假。”门关上的瞬间姬雅对小猫的担心就消失不见，拉着安夜往学校赶，她还记着中午要在学校附近的家庭餐厅吃饭的约定。 在两个少女的学校方向，刚从发廊弥漫着毒气一样的香味环境中钻出来的张信狠狠地卡着自己的脖子，张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发廊里各种化学香料混杂，还有头发被烤焦的味道，消毒剂的刺鼻气味，更不要提那些女顾客身上的香水味了。 同样被发廊里气味熏的晕乎乎的赖婉如扶着墙走出来，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终于打起精神。 “呼，再让我在里面呆10分钟我就受不了了，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地方。” 赖婉如松开扶着墙的手，本来她以为拉斐尔的酒吧已经是够混乱的地方了，没想到跟人类比起来那些高灵能的怪物竟然是相当老实的客人。 张信撇撇嘴，揪起自己额前的一缕碎发，他实在不忍心拆穿赖婉如，说白了她连正常人类的夜生活场所都没去过，才会认为天使酒吧已经是混乱的极限。 其实天使酒吧跟正常人类的那种酒吧有着天与地的差别，由于拉斐尔是老板，来酒吧的客人不敢乱来，就连吵架也会先离开酒吧另约个地点。至于那些混乱和醉生梦死的糜烂，在天使酒吧是不会出现的，毕竟在连对方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都没确认的情况下来个一夜情不是什么安全的事。 “好啦，这样就精神多了。”赖婉如恢复元气，拍着张信的肩膀打量他的新造型。 张信不愿意跟风学电视上那些有些娘娘腔的明星的流海，最后在发型师的建议下在额前留了几缕碎发。额头其余的头发剪的短短的，很整齐，配上张信有点凶凶的表情，别有一番男孩子的英气。 “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你按照计划来，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赖婉如抓住张信帮他整理一下歪掉的衣领，好像看着可爱的弟弟一样仔细的嘱咐。 感觉到气氛一下变的太过温情，张信不好意思的扭过头，虽然赖婉如年纪比他大，可是也太小看他了，帮他整理衣服是几个意思？他还不至于笨到衣服都整理不好吧，被别人看到还以为他离不开家长，在一所高中旁边出现这种情景也太奇怪了吧。 第32节 又一个插班生 “奇怪呢，在哪了？”一进教室姬雅就开始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安夜茫然的看着姬雅，有些担心姬雅这种奇怪的表现。 “啊，没事啦。”姬雅吐吐舌头，歉然笑道，看了看附近没人，凑到安夜耳边小声解释。 “就是我昨天跟你提起的那个插班生，他说他对灵异的事也很有了解，所以我想他没准可以跟小夜成为好朋友的说。” “他也有接触这些么？”安夜若有所思。 “也谈不上接触啦，应该就是可以看见一些吧，肯定没有小夜你那么厉害啦。哈哈哈。”姬雅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她心目中小夜永远是第一的，她只是想让安夜能够多交几个朋友，并没有夸耀别人的意思。 教室里一群女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不时爆发出阵阵惊呼，安夜皱眉，转身就要离开教室，她平时最讨厌吵闹，尤其是一大帮女生聚在一起，话题无非就是各种八卦，女生的音域又很高，一惊一乍的吵得人直发晕。 “哎呀！”安夜急于离开教室，没注意门口有人走进来，堪堪和来人撞在一起。 “对不起！”对方立刻道歉，听声音是有点熟悉的男声，应该是班上的哪个讲过话的男同学吧。 安夜一向冷漠寡言，和班上同学的交流仅限必要的几句，由于不受欢迎，所以女生跟她讲话并没比男生多一些，偶尔有人找她，倒也跟那些记不住长相的男同学说过几句话。 身后女生又爆发出一阵惊呼，安夜被吵得头疼，急着向门外走去，然而刚才被她撞到的男生却在原地发呆，男生站的位置很巧妙，刚好挡住安夜出去的路。 “麻烦让我过去。”安夜冷冷的说，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下一秒男生还是不肯让开，少不得她要自己动手开路了。 “安夜！”张信看着自己面前低着头摆出架势的同事惊讶的叫道，本来以为只是撞到一个普通的女生，他并没注意。 从一脚踏进教室起，他的目光就盯住了站在后排的姬雅，直到感觉面前的女生散发着一股寒意，他才注意到一直看着这边的姬雅并不是在看他。 还以为姬雅注意到他了，原来还是盯着安夜的行踪。张信心里莫名的泛起一点醋意，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是你！”安夜比张信还要惊讶，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在事务所里一直摆出一付老资格的臭小子没错，可是有什么好像不太一样了。 面前的男生穿着苏兰高中特有的藏青色校服，头发也修剪过了，有点痞气，不过很适合张信的气质，以前一直听说张信已经毕业，没想到穿起高中的校服竟然这么合身，而且看他的年纪也不像是大学毕业的人。 安夜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同事，莫非他就是姬雅口中的陈曦？不对，姬雅分明已经见过他了，知道他的本名叫做张信，就算陈曦是他来学校用的假名，姬雅对她也不会只字不提。 “诶？怎么张信也来了。”后边姬雅一脸惊喜的凑过来，盯着张信身上的校服上下打量，她居然才发现张信的存在，如果不是安夜停在门口，恐怕姬雅到现在还没注意到他。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张信抓着头，烦恼如何跟姬雅解释他是为了对付情敌才来的。 “那就长话短说。”一旁安夜冷静的指了指身后一群虎视眈眈看着他们三个的女生，拉着两人闪出教室。 “所以说，我是怕那个人有问题，所以才来学校保护你的。”张信靠在教学楼墙外对两个女生解释道。 “可是为什么是保护我？小夜呢？”姬雅疑惑的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张信，直让后者紧张的汗如雨下。 “当然是保护你们两个了，那个人很奇怪不是么，没有问题的话根本没必要隐藏自己的灵力。”张信发现自己说漏嘴，慌忙转移姬雅话题，希望姬雅不要继续追问保护她的动机。 “你说那个叫陈曦的人没有灵气团？”安夜抱着手臂，满脸写着‘我不相信’，如果张信不能给她好的解释，没准她下一个动作就是给他一个狠狠的过肩摔。 “当然，不信你可以问如姐，她也见过他。”张信信心满满。 听说赖婉如也见过陈曦，安夜终于相信张信的话，转而开始思考陈曦的身份。在听姬雅提起有转学生时安夜就有怀疑，有可能是有想要对姬雅不利的人假借学生的名义混入姬雅身边。 自从上次姬雅被绑架，安夜一直对姬雅的安全十分紧张，姬雅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十分在意，本来陈曦的出现已经引起她的怀疑，现在张信这么一说，她更加担心陈曦的目的。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安夜语气中隐隐有了杀气。 不能忍受姬雅身边有任何不安因素，安夜决定立刻见见这个隐藏自己灵力的家伙，如果陈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的结果恐怕堪忧。 “好！”张信答应的干脆，同时偷偷用手机发了一个ok的表情给赖婉如。既然安夜那么在意那个陈曦，那姬雅也不会对他生出什么好感了，张信可是见过姬雅维护安夜的样子，和安夜紧张姬雅的安危一模一样。 至于安夜会做出什么，张信也不敢多想，他现在还记得之前为了能参与营救姬雅，安夜直接把高纯的生命之水倒进装灵力弹的包装。虽然那时安夜不清楚那样做的后果，可张信还是被她那种决绝震撼到，以至于没有做出反应，幸亏何梓凝出手及时，不然安夜恐怕要受重伤。 可怕的女人，张信心里想。他觉得就算那时安夜知道生命之水和灵力弹混合会发生爆炸，她还是会那么做。 记得赖婉如私下里说过，安夜和姬雅就好像是双生子一样，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二人之间互相的依赖已经超出一般的双胞胎，有时候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她们是同一个灵魂在人间的两个分身。 想到这里张信偷偷看了看身边亲密的两个女生，他实在没看出安夜和姬雅哪里像了，什么同一个灵魂的两个分身，如果她们拥有同一个灵魂，那姬雅一定是把灵魂中美好的都分走了，所以只有剩下部分的安夜才会是这样一个又冷又硬的性格。 第33节 那个男生有点帅 三人走在学校的走廊里，路上一直有声音在背后嘁嘁喳喳。 “你看那个男生是不是有点帅啊。”两个女生躲在墙角，其中一个用手偷偷指着张信。 “他就是今天的那个转校生吧，一班真幸福，连着两天转来帅哥。”另一个女生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向张信身边的两个女生，安夜只觉得后背一阵别扭，几乎要被那个女生嫉妒的目光点燃了。 “喂，你们两个。”张信凶神恶煞的走过去，他也听见女生们的议论，如果姬雅没在身边他可能还会小兴奋一下，现在一定要在姬雅面前表现出对别的女生夸奖没有任何兴趣的样子，这是赖婉如教他的，说是女孩子喜欢男生对别的女生都凶一点，只对自己温柔。 那两个女生看到张信走过来，紧张的闭上了嘴，张信故意露出的凶相着实把她们吓得不轻，本来沉浸在脑海中对帅哥的幻想里，一下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世界。 “你们知道陈曦去哪了么？就是昨天转来的那个小子。”张信粗鲁的抓住其中一个女生的手臂，女生吓得尖叫一声用力把他推开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跑掉了。 “喂，我不过是问个人而已，跑什么啊。”张信一脸郁闷，不知道两分钟前还在夸自己长得帅的女生为什么会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哇哦，张信你这样子不行的，人都被你吓跑啦，你应该笑一笑嘛。”姬雅蹦跳着站到张信身边，歪着头得出结论。 张信抓抓头，他一直都是这样讲话的，第一次遇见女生会被吓跑。 “你到底多大了？”一直袖手旁观的安夜突然插嘴。 刚刚看见张信就有这个疑问，被陈曦的可疑情况分散了注意才一直没提起，现在看见张信莽撞的样子，安夜心中再次坚定了张信实际年龄有问题的判断。 “我记得刚进事务所时你说你已经大学毕业一年，应该是假的吧。”看张信现在穿校服的样子，最多是高中毕业一年，大学毕业什么的完全是骗人的。 “诶？你都已经念完大学啦！”姬雅完全没搞懂现在的状况，惊讶的叫出声来，赶忙用手捂住嘴巴，左右看看，还好没有被别人听到。 “这个……”张信尴尬起来，姬雅对着他露出无比崇拜的目光，他实在不知道怎样跟姬雅解释现在的情况，他完全就是被误会了。 “其实之前的履历是大家编出来骗你的！”张信想到个主意，他决定拖事务所的人下水。 “之前为了在你面前伪装正常的律师事务所，大家都编造了一份自己的档案，所以你听说的是我已经大学毕业一年，其实我没上过普通的学校。” 张信刻意强调大家都编造了假的档案，希望安夜不要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那你实际的年龄是？”安夜不依不饶。 姬雅已经被他们的对话完全甩掉，一个人在旁边瞪着一双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安夜，一会儿看看张信，头顶不时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就跟你们同岁……”张信蚊子似地哼哼出这句话，不知何时已经满脸通红。 “哦。”安夜点点头不再说话，拉着满脑袋疑问的姬雅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完蛋了，张信看着安夜的背影捶胸顿足，他明白安夜那个简短有力的‘哦’字是什么含义，既然他们两个年龄相仿，在事务所里就没有什么新人前辈之分了，平时只能对安夜摆摆前辈的架子，现在也没希望了。 口袋中的通讯器发出震动，想来是赖婉如那边有什么事情。 “喂？”张信语气沧桑，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在刚刚和安夜的交锋中，他还没开始就输给对手无形的进攻，羽毛已经被对手啄得七零八落。如今斗败的公鸡蔫着头跟在胜利者身后，对电话另一边大呼小叫的赖婉如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我说妖精不见了，你听清了吗？”话筒中赖婉如声音震天。 “听见了，你说妖精不见了。”张信呆呆的重复着，忽然清醒过来，妖精等于何梓凝，他们正要找可疑的转校生陈曦，陈曦的灵力可能很高，需要何梓凝出面搞定，何梓凝不见了，陈曦也不一定可以对付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张信有些急了，万一陈曦是个隐藏的高阶灵能者，他就指望着何梓凝帮他摆平情敌呢，现在却说最最关键的何梓凝不见了，这不是断了他的后路么？看着走在前面一心找出陈曦问个清楚的安夜，张信忽然恨不得刚才没有在安夜面前提起过陈曦这个人。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还在学校吧，我过去找你。”赖婉如说着挂断电话。 “怎么了？”安夜注意到张信远远地落在后边，回头询问。 “事务所出了点问题，如姐正在赶过来，陈曦的事情可能要先放一放了。”张信打开手机上的灵力分布地图，地图上显示一个红色的光点正沿着道路快速向学校移动而来。 除了这个正在移动中的红点，还有两个红色的光点位于张信附近，那是安夜和张信偷偷在手机中设置为红色的姬雅。 安夜看到姬雅在张信的通讯器中被标为红色，轻瞥了一眼张信没有点明，根据通讯器上的记录，老姜此时正在天使酒吧，所以地图上无法显示他的位置，而本应还有一个代表着何梓凝的红色标记却消失了。 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何梓凝离开了通讯器可以检测到灵能的范围，还有一种是何梓凝主动取消了自己位置的标记。不管是哪种情况，何梓凝与事务所失去联络已经板上钉钉。 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苏兰高中门口，车门拉开，一个穿着西装套裙的女白领从车上跳下，慌慌张张的奔进学校，出租车司机没有在意这个慌忙的乘客，大概是家里的孩子在学校闯祸了吧，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只是现在的父母真显年轻啊，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孩子居然已经上高中了。司机摇摇头发动车子，没有继续想下去。 第34节 灵气爆炸 平静的住宅小区，上班族和学生各自离开，白日里的小区异常安静，虽然已经立秋，但中午的太阳依然毒辣，就连退休在家的老人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出门遛狗。小区里唯一的亮色就是某户人家养在楼顶平台上的鸽子，这些象征和平的小动物偶尔展翅飞起，大多数停留在平台上散步。没人打扰它们的时候，它们也愿意享受温暖的阳光，晒着暖洋洋的日光梳理羽毛，十分惬意。 变化发生在仓促间，距离鸽子们休息的楼顶不远处忽然发生了爆炸，坐在家里打瞌睡的老人被惊醒，打开窗户就看到前面一幢住宅楼某个窗户里涌出大量的浓烟，老人摇晃着走到电话旁边拨打了119。 发生在普通民居的一场爆炸，损害并不严重，可能是煤气管道泄露引起的。由于是工作时间，爆炸的住户和邻居们都不在家，没有人员伤亡，煤气公司也表示会立刻检查小区的设施，爆炸带来的风波很快平息，没有人在意这个生活中的小插曲，毕竟没有人员伤亡，连新闻媒体都懒得来凑下热闹。 赖婉如张信几个人站在发生爆炸的住宅楼下，楼上一个空洞洞的窗口尤其显眼，爆炸把玻璃全都炸碎，只余下一个空空的窗框，像是被挖去眼球的眼睛。四人一起仰头望着窗户，隔了半天，张信盯着略显恐怖的窗框确认“是这间么？” 他问的是身旁的赖婉如，赖婉如赶到学校找他商量何梓凝失踪的事，突然通讯器发出警报，上面显示一个正在他们业务保障期的人员追踪失败，最后显示那名相关人员出现的地方正是眼前发生爆炸的这间房子，而那个从通讯器追踪范围中突然消失的人名叫乔。 “没错，就是这里。”赖婉如肯定。 发生爆炸的房间刚好是她和安夜何梓凝同乔谈判的地点——乔的家。她不会弄错与工作有关的任何人或事，再次检查通讯器，上面仍然显示着最后一次追踪到乔的位置，就在眼前的房子，而乔按照本来的预期应该老实地呆在他位于市中心的写字楼中上班。 乔在不久前利用恶魔的能力得到了在那间整座城市最昂贵的办公楼中工作的机会，虽然恶魔收回了对乔的帮助，也只是对乔以后的发展有影响，乔已经得到的东西恶魔不能轻易破坏，这是委托事务所的条件之一，所以乔没道理放着差点把灵魂出卖给恶魔换来的工作不顾，大白天的跑回自己家里玩爆炸。 尤其是这场爆炸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普通人接触到的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他们倾向于把发生的事情合理化，比如这场爆炸，警方和煤气公司一致认定是因为煤气泄漏引起的，可是在张信等人的眼中，这根本不是什么煤气爆炸，空荡的窗口中不断飘散着一缕缕灵气，像是袅袅腾起的轻烟，有风经过时就随着风缓缓飘走。 “走吧。”安夜拉起姬雅当先向楼梯走去，事态紧急，安夜不放心姬雅一个人留在学校，坚持把她也带到工作现场。 何梓凝不在，张信也不愿留姬雅独自在学校面对那个可疑的陈曦，赖婉如只好同意姬雅跟着，虽然她隐约觉得乔的家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可是把姬雅带在身边，安夜和张信总是会更放心些。 张信紧跟在安夜身后走进楼梯，某个瞬间，赖婉如看到安夜的背影，忽然感觉她同何梓凝如此相像，那是一种感觉，虽然面前人做事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可靠，可是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就是会感到安心，有一种天塌下来也会安然无恙的信心。 摇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赖婉如跟上去。 安夜跟何梓凝怎么会像呢？除了都是信奉简单直接原则的暴力女，两人一个妖娆妩媚，一个冷硬如铁；一个时尚华丽，一个低调简单。完全就是背道而驰的两种风格，自己真的是太依赖妖精了，她不在，看见安夜都会想起她。 赖婉如叹息着，但愿这次何梓凝失去联络只是因为她的通讯器出了故障吧。虽然心中清楚通讯器故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在事务所使用的仿手机的通讯器中最特别的部分就是之前张信使用过一次的安全保障装置，那是由拉斐尔设定的纯灵力维持的装置，灵力装置不同于普通的器械，根本没有故障这种说法，如果通讯器真的故障，那个灵力装置一定会立刻启动，这样何梓凝反而会是所有人中最容易确定位置的人。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张信从原本应该是卧室的房间走出来，向着正在厨房和客厅检查的安夜和赖婉如两人问。 “没。”安夜仔细检查过厨房的各个角落，除了更加确信这次爆炸根本不是因为煤气问题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房间四处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灵气，像是缭绕的烟雾一般袅袅腾腾。 “很大的灵力爆炸啊。”张信感叹着，房间里四处都是灵力爆炸过后的痕迹，虽然爆炸的范围不是很大，可是能量却是很高的，如果当时处在爆炸的中心，可能已经被同化成房间里飘散的灵气了。 轻轻触摸摆在客厅的茶桌，茶桌中没有任何灵气，已经变成完全的死物，桌子上本来因为人使用接触而产生的一点灵气全都被同化掉，很快这张桌子就会开始崩坏，在张信眼中，这张桌子已经与垃圾无异，因为他知道，就算把桌子劈开当做柴火，也无法点燃像样的火焰。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已经‘死’了，幸好爆炸发生时附近没人，不然被卷进爆炸，只会造成更多的麻烦。 “这里看不出什么了。”赖婉如扫视了一下死气沉沉的房间。 红色的光线从残破的窗框中投入，外面已经是黄昏，依稀可以分辨出渐渐嘈杂的人声，到了下班时间，陆续有人回到小区。 “走吧。”赖婉如从口袋中抽出插着的手，捋起耳边一缕碎发，“等下人多了不太方便。” 第35节 绝世美男 四人走出乔住的小区，脑海中不停回想着乔家里的惨状，那样强烈的灵气爆炸，不知道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触发。 按照时间推算，乔应该是在爆炸的瞬间从追踪地图上消失的，能够引起这种爆炸，如果是以乔灵力为二阶的灵魂作为基础，一切就都可以说得通了。乔由于某种原因，灵魂产生了强烈的波动，从而引发了爆炸，爆炸消耗了乔的灵力，所以乔在地图上消失了。 虽然在这种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可能性不高，不过他们在乔的家里仔细检查过没有乔的踪迹，也有可能他还活着，只是丧失了所有的灵力，变成了和房间里茶桌一样的死物。 张信思考着，不知不觉撞到了前面的人。 那是一个俊朗的青年，长相极其俊美，张信第一眼看他就被他帅气的脸震慑，那是一种带着魔性的，能够魅惑他人的脸孔，同样身为男性，张信不得不承认面前男子的美貌，这种不详的，只能称为美丽的面孔。 和张信一样，赖婉如只是一个照面就犯了花痴的毛病，被人家一张帅脸秒到渣都不剩。身后姬雅正跟安夜说着什么，看见前面两人惊愣地举动一脸莫名其妙。 莫名出现的超级美男和张信保持了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张信在撞到他的瞬间被他的面容所慑，直到听见姬雅在身后说话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张信脑中快速的闪过一下，恨不得立刻拿什么东西遮住面前这个家伙的脸不让姬雅看到。 张信显然晚了，帅哥看到后边走来的姬雅，立刻灵活地向后退了一步让开张信，微笑着向三位女性打招呼。 “请问，你们是住在这个小区的住户么？”美男不仅脸蛋漂亮，声音也极具磁性，说话的对象正好是刚看见他的姬雅。 姬雅瞪圆了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安夜，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讲话之后懵懂的摇了摇头。 “啊，帅哥，不是，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赖婉如一脸花痴的凑上前热情的同美男讲话，张信被撇在一旁，看着赖婉如白痴的样子露出嫌恶的表情，他感觉自己刚刚好像听到了赖婉如吞口水的声音。 “这位大姐不用这么客气，我姓莫，叫我小莫就可以了。”美男始终保持着微笑，礼貌的回应赖婉如。 “哈……欠！”张信听到赖婉如被叫做大姐，差一点没忍住笑出声，假装打了一个喷嚏掩盖过去，心想这下这个叫做小莫的家伙要倒霉了，平时自己喊赖婉如一声如姐还要看她的心情，他当面叫她大姐…… 别以为事务所里只有何梓凝是可怕的女人，赖婉如发起飙来连萧泽都要忌惮三分，张信在心里冷笑，仿佛已经看见魔鬼版赖婉如附体把面前这个讨人嫌的小白脸秒杀的镜头。 “啊，小莫啊，真好的名字。”赖婉如笑的花枝招展，一点也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张信惊的一双眼睛差点掉出眼眶，你够了，花痴也要有个极限吧，人家明明没说名字只说姓莫，你居然也好意思夸人家名字好，万一全名叫莫狗蛋怎么办？ 似乎听见张信心里在想什么，赖婉如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过头换上一副甜腻的笑容继续对着帅哥发花痴。 “小莫你找住在这里的人做什么呀？”赖婉如已经进入花痴状态全开模式，完全忽略掉身边还有三个正在上高中的学生，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太雅观，恐怕已经扑到小莫的怀里。 “我想找一个人，他叫做乔，你们认识他么？”小莫对赖婉如毫无感觉，礼貌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乔？”张信瞬间竖起耳朵，一把拉开犯花痴到智商负数的赖婉如站到青年面前。 “莫非你们认识他？真是太好了，我找他好久，今天终于找对了！”小莫高兴的笑起来，笑容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盯着他看。 “你高兴的太早了。”张信立刻泼出冷水，回手指了下身后，“乔已经失踪了，他家里发生了爆炸，现在生死未卜。” 顺着张信手指的方向看去，刚好可以看见乔家里爆炸过后那个空荡荡的窗口。 “你找他有什么事？我们也正在找他。”安夜补充道。 刚才她一直在观察小莫，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终于发现原来他也是没有灵气团的人，跟那个乔有关系的，看起来不是普通的人类。 “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被他骗了很重要的东西，我想要找到他，帮我朋友拿回那个东西，如果没有那个，我朋友会很麻烦的。”小莫诚恳的说，对事务所众人没有隐瞒的意思。 既然有本事隐藏灵气团，想必早已经看出四人的与众不同，不然小区门口进进出出许多人，偏偏挡在他们四个的前面。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张信冷冷地问，从刚才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才反应过来，在撞到小莫之前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而在接触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夺去了他的思考，绝对不是因为长相那么简单，张信对自己的判断很确定，他听说有可以迷惑他人的魔法，不知道刚刚自己是不是被蛊惑了，毕竟从来没见过那种邪恶的法术。 再次观察小莫的脸，张信发现已经没有之前的魅惑，虽然仍旧帅的闪闪发光，可是那种让人为之神夺的美丽已经消失不见，张信松了口气，回头看看一脸清纯相的姬雅，果然还是萌萌的妹纸最治愈了，当然首先要忽略掉同萌妹纸捆绑销售的那个男人婆。 “既然这样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谁先找到乔的线索就通知对方，怎么样？”赖婉如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小莫。 张信强烈怀疑她是趁机要小莫的联络方式，不过总算没有继续花痴下去，他们还要处理何梓凝的事情，现在可没有时间给赖婉如发展一段美丽恋情，萧泽不在，何梓凝失踪，事务所里最可靠的就剩下赖婉如了，虽然老姜也是很稳重的人，不过他一个月说不了几句话的生活习惯实在无法沟通。 第36节 寡言同事 小莫已经离开，赖婉如仍然依依不舍的望着人家的背影发呆。 “再看眼睛要掉出来了。”张信推了一下赖婉如。 后者转过身，眼神雪亮，完全看不出先前花痴的影子。 “老姜，你怎么看这个人。”赖婉如看向刚赶来的同事。 张信这才发现，老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自己竟然对此一无所觉。 老姜沉默地望了望小莫离开的方向，远处小莫的背影淹没在夕阳的余晖里，模糊不清。老姜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塞给赖婉如。 张信和安夜凑到赖婉如旁边看，只见纸条上写着“我尽快回来。”寥寥五个字，没有署名，也没有时间，但是他们知道，这应该是萧泽的字条。 赖婉如抓着字条，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下来，何梓凝失踪，乔又突然不见，要她突然处理这些她心里实在没底，如今萧泽能赶回来，一切看起来就没那么糟糕了。 “既然这样，大家先散了吧。”看了看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下的夕阳，已经到了事务所下班时间。 “我猜妖精可能有什么事要办，明天又出现了，乔的事情也急不来，明天找一下那个来委托的恶魔详细了解一下情况，搞不好是乔金蝉脱壳的计划。对了，没准妖精就是去抓乔了，我之前就觉得乔有点不对，妖精肯定也发现了。大家不用担心，哈哈哈哈。”赖婉如自顾自说着，没有注意张信安夜他们正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何梓凝是很强没错，迄今为止每次执行委托都未曾失败，而且无论什么样的战斗她都轻松获胜，可这并不代表她是无敌的，起码大家都知道的萧泽就是比她更强悍的存在。 每次两人在办公室动手，虽然都是何梓凝先出手，可最终都没能得到什么好处，而那种能让整幢楼地动山摇的战斗也不像是随便打打，虽然萧泽远在不知道哪里，这次何梓凝失踪也不像是他造成的，可是连通讯器都消失不见，实在让人无法相信何梓凝安然无恙，那可是被破坏了都可以发出信号的装置，究竟怎样才能掩盖装置发出的信号呢？ 众人散去后赖婉如偷偷回到事务所，有件事她十分在意。 刚才在乔的家里时她没有说实话，表面上他们没有任何发现，实际上她在乔家里被炸的破碎的沙发附近发现了一颗灵力弹，直觉告诉她乔家里的爆炸可能跟何梓凝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有必要回事务所检查一下。 找到事务所的备用钥匙串，赖婉如依次打开何梓凝办公桌上的所有抽屉。 “果然，都不见了。”赖婉如在何梓凝的办公桌上翻找着，发现她常备的战斗用品全部消失不见。 “她自己带走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赖婉如吓了一跳。 “原来是你啊。”轻抚着胸口，赖婉如看着走进办公室的老姜。 老姜缓缓走到自己办公桌附近坐下，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那个小莫，很不简单。”烟雾从口中轻轻吐出，把老姜的脸笼罩住，赖婉如看不清老姜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话似有深意。 “你看出什么了？” “没有。”老姜摇着头继续吐出一个烟圈，“我看不透他。” 看不透才最可怕，能看得见的危险都可以想办法预防，而看不透的危险常常让人措手不及。 赖婉如心下一紧，果然没错，那个小莫肯定不是一般人。今天初一见面，她就被对方身上魔性的魅力俘获，如果不是张信一直在一旁冷言冷语，她险些就着了小莫的道。 那种男女通吃的魅惑，实在太过不详，赖婉如回想着，不由又沉浸在对小莫美丽脸孔的倾慕中。 一只大手轻轻拍到她的肩膀，老姜将她从迷蒙中唤醒。 “啊。”意识到自己再次陷入小莫身上的魅惑陷阱，赖婉如赧然。 “他会魅术？”老姜知道魅术通常有距离限制，他今天只是远远的观察过小莫，所以看不出他究竟用的什么方式魅惑他人。 “不像。”赖婉如摇摇头，迟疑着回答，如果是魅术，只要被施术者清楚这一点，施法人的法术就会完全失效，而且魅惑术有距离限制，小莫现在明明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只是回想仍会陷入迷恋中，这已经不是魅惑术可以做到的程度了。 “他更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不大像是法术。”很奇怪的，明明感觉得出小莫身上强烈的吸引力，可是心中只能生出对他的好感，而且无论如何排斥他的魅力，赖婉如不得不承认小莫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啪—— 一叠资料被丢到桌子上，赖婉如将文件分给坐在桌旁的众人。 安夜接过资料，皱着眉翻阅起来。这是有关乔的一些详细的信息，内容包括从他出生到他失踪为止的所有重大经历，详细到他小学得过少儿美术比赛的二等奖都清清楚楚的列出来。 “靠，这根本就是一个色狼，你们之前执行委托的时候是怎么放心三个女人去找他的。”张信把资料狠狠摔到桌上，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 “不用想了，梓凝姐一定是被他拐跑了！” 张信略过前面的一些繁杂的经历，接过资料直接翻到后面几张，结果上面全是乔跟各种女人的合照，有的女人穿着清纯，有的打扮妖艳，还有几个干脆穿着让人看了脸红心跳的暴露服装，看得出都是跟乔来往的女性。 安夜看完资料，轻轻的把文件放到桌上，面容依然冷静，心中也止不住惊讶乔女朋友的数量众多，之前执行委托的时候可没听说过这个家伙有这么多的女性朋友。 赖婉如一脸尴尬，“他女朋友很多跟我们要执行的委托没有直接联系，我们的目的是消除恶魔对他帮助造成的影响，他来往的女性并不是恶魔赐给他的魅力吸引的。” 如果不是为了找出乔可能的行踪，她也不会把乔的资料拿出来给大家，事务所接触的人类都要经过一番详尽的调查，但通常资料只经过赖婉如处理，公开调查内容在一般委托的执行上是没有必要的。 第37节 酒吧求助 “信息太全，反而找不到重要的线索。”安夜看着桌上的资料，粗略的看过一遍，里面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线索，基本都是同正常人类来往的信息，而且交往的人太多，里面就算混进一两个有问题的也不奇怪。 “有一个。”张信忽然说，“有一条线索很明显，那个来委托的恶魔。恶魔跟乔签订契约本来就是想要他的灵魂吧，肯定是我们完成委托之后恶魔不甘心，偷偷夺走了乔。” “这点我早想过，不是那个恶魔做的。”赖婉如直接否定。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那个恶魔在我们完成委托之后立刻离开了，他身上受了重伤，急着回魔界休养。”赖婉如一掌拍到桌上，对张信的质疑表示不满。 “而且它如果出现在乔附近，通讯器肯定会有记录，乔的行踪可一直掌控在我们手上，直到消失为止，他身边都没有恶魔出现过的痕迹。” “那我们就去问那个恶魔，乔消失肯定不是普通人干的，那种灵气爆炸一定跟乔之前做的事有关，既然恶魔跟乔签过契约，它一定知道乔都做了什么。”好不容易想出一条明显有用的线索，张信不愿轻易放弃。 “这倒是个办法。”赖婉如考虑着“如果它和乔签订的契约书还在就更好了，签过灵魂契约，那张契约书就可以带着我们找到乔。” “哼，恶魔在魔界，怎么找它，要去魔界么？”安夜忍不住打断他们的异想天开。 沉默忽然降临在办公室，大家心里都想着安夜刚刚的话，恶魔已经回了魔界，要问出乔的行踪只有去魔界找那个恶魔，可那谈何容易，魔界是恶魔的大本营，不说七大魔王和他们手下那些恶魔军团的首领，单是恶劣的生存环境就够让他们几个人类九死一生。 “我去找拉斐尔，他一定可以帮上忙的。”赖婉如忽然冲出办公室，她无法看着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停下来。 一定要找到乔，赖婉如心里想着，乔本身是不重要的，只不过是事务所一件普通的案子，可是牵扯到了失踪的何梓凝，乔就变的非常重要了。 赖婉如心里认定何梓凝一定和乔的消失有关，那颗她在乔家里发现的灵力弹就是最好的证据，昨晚她检查过何梓凝的东西，又偷偷查看了张信和安夜的备品，他们两个的物资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老姜也没有去过乔的家，那颗灵力弹一定是从灵力地图上失踪的何梓凝留下的。 就算何梓凝现在没跟乔在一起，只要找出乔，一定可以问出何梓凝的下落，起码可以弄清何梓凝为什么在委托完结后去乔的家。 看着赖婉如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老姜也起身跟了上去，张信和安夜互相看了看，一齐追了出去，他们也觉得拉斐尔会帮上忙，那个不知道该说是少年老成还是童颜永驻的酒吧老板一直神神秘秘的，不可否认的是他拥有很强的能量。 和萧泽无声无息散发出的威压还有何梓凝在战斗中表现出的强大不同，拉斐尔的能量表现在他的酒吧。能够将酒吧设在非常规的空间已经十分不易，招待的客人来自世界各个角落，全都是灵能者，其中不乏脾气火爆破坏力十足的家伙，可是没有人敢在天使酒吧闹事，这足以说明拉斐尔的能力。 能震慑住那些无法无天的恶魔们，拉斐尔拥有的是与他外表不同的强大实力。 赖婉如急急忙忙的跑到酒吧，看到正在吧台里擦杯子的洛尔，顾不上对他的恐惧，赖婉如一把抓住洛尔冰凉的手，急切的想要见到拉斐尔。 “拉斐尔呢？他在哪里。”抓着洛尔的手臂喘息良久，赖婉如终于顺利的说出一句话。 洛尔放下手中的杯子，不露痕迹的推开赖婉如抓着他的手臂，以一种温和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回答道，“主人正在进行一项研究，现在不方便见客。” “那他什么时候能结束，我有事情想要他帮忙。”赖婉如追问，瓶底厚的镜片下一双眼睛闪着骇人的光芒，热切的注视着洛尔。 洛尔移开视线躲避着赖婉如的眼神，“这个……”他迟疑着，好像不知如何跟她解释。 “主人这次研究可能要很久，他交待我半个月之内不会见任何人。” “怎么会这样……”颓然后退，直到撞到身后的座椅，赖婉如一个踉跄，一双苍白冰冷的手从身后扶住她，轻轻扶着她坐在座位中。 洛尔不懂为何只是见不到拉斐尔，这个平日里素来稳重端庄的女人就好像丢失了灵魂一样，出于绅士对女士的关心，他在赖婉如险些跌倒时没忍住出手扶了她。 但愿她不介意被吸血鬼碰触，不过似乎她已经没时间在意这些了，刚才进入酒吧的瞬间，她抓着自己没有温度的双手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洛尔走回吧台，继续轻轻擦拭着已经干净的闪闪发光的酒杯，眼睛不时看向失魂落魄的客人，事务所其他人陆续赶到，围在赖婉如身边说着什么。 身为一个血统优良的吸血鬼，洛尔的耳力自然非同一般，很快地，他大概了解了赖婉如来找拉斐尔的原因。可惜拉斐尔早有交待，洛尔不方便多说什么，端出几杯饮料送过去，洛尔回到吧台里继续扮演勤奋有礼的侍者。 如果不会违逆拉斐尔的意愿，洛尔倒是不介意陪他们去一次魔界，虽然吸血鬼家族通常都在人间活动，不过在魔界中也拥有一定的地位，如果是洛尔陪着他们前往魔界，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猜不透后面那位大人的想法，洛尔保持着沉默。透明的水晶杯反射出女性特有的柔美，赖婉如不知何时恢复平静走了过来。 “刚才谢谢你。” “不用客气，为客人服务是应该的。” “如果拉斐尔提前结束研究，能麻烦您告诉他我们来找过他么？”赖婉如试探着问，同时把一个叠好的纸条放在洛尔面前。 “当然。”洛尔痛快地一口答应下来，将纸条收入怀中。 第38节 回忆往事 事务所的人全部离开后，洛尔走进暗门。在酒吧暗门后的一个房间，抱着一本堪比人大的厚重大书的拉斐尔轻快的哼着歌。 本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潜心研究的人此刻正看着一本古代的魔法书，魔法咒文刻在石板上，不知道拉斐尔用了什么办法消除了石板的重量，他抱在怀里轻轻翻阅着，一点也看不出那是厚重的石板。 “这是她留下的字条。”洛尔从怀中拿出赖婉如留下的字条放到拉斐尔身边的桌子上。 “嗯。”拉斐尔答应着，对着纸条打了一个响指，平放在桌上的纸条无风自燃，很快化成一团小小的灰烬。 洛尔看见主人看也不看就把纸条烧掉，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 “需要我为您准备饮料么？”吸血鬼仆人谦恭的俯身询问，拉斐尔在阅读时喜欢喝些特别的小东西，有时喜欢甜的，有时喜欢咸的，洛尔为此学会了不少各地特别的饮料做法，只为在拉斐尔需要时能拿出让他满意的饮料。 合上巨大的石书，拉斐尔上下审视着自己的仆人，洛尔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异样。 “你难道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对着桌上纸条燃烧后的灰烬勾勾手指，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小型的旋风，风过之后桌面干净如新，那团灰烬不知被吹到何处，完全不见踪影。 “您做事自有您的想法，不必向我这个仆人解释，洛尔能做的就是听从您的命令，为您效劳。”吸血鬼恭顺的俯下身体，表情诚挚，仿佛拉斐尔命令他即刻自杀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无聊，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拉斐尔冷冷的推开洛尔，对仆人的顺从十分不满。 “多谢主人。”洛尔听到拉斐尔说他像人类，脸上止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哈，我可不是夸你，你现在变得跟人类一样虚伪无聊，看着就让人讨厌！”拉斐尔讽刺着，从墙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图册丢给洛尔。 “你再这样下去就无可救药了，想要变成人类，也不是想像他们其中那些卑劣的个体一样吧。” 洛尔接过图册轻轻翻开，那是一本人类的书籍，讲的是一个简单的故事，有关一个半魔爱上了人类的女子，半魔日夜守在女子身旁，不许任何男人靠近女子，可是女子看不到半魔，也无法理解半魔对她的爱，最后半魔被天使抓住。 “是一个不错的故事，原来早就有人用这种方式告诫恶魔不能爱上人类。”洛尔目光黯淡，相比故事中的半魔，艾琳是深爱着他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和那个半魔比起来谁更幸运，不被理解和接受的爱同相爱却不能相守，其实结局都是悲剧，谁又能分得清哪个比较幸福呢？ 一块石墨砸中吸血鬼的头，拉斐尔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自己的仆人，显然石磨是他顺手从桌上抓起来丢过来的。 “好好看看上面的文字，不要只盯着图片！”拉斐尔生气仆人的愚蠢，一脚踢开放在地上的石板书，冷冷的走出房间，看他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去看那具水晶棺。 洛尔听话的重新翻看图册，仔细寻找上面寥寥几笔的标注，在最后一页上，赫然发现那个抓住半魔的天使名叫拉斐尔，而那个悲惨的半魔，正是现在魔界赫赫有名的七王之一，阿斯蒙蒂斯，也常被人称作阿斯莫德。 怎么会这样？吸血鬼惊讶于图册上描述的故事，虽然阿斯莫德是*的代表，可是没想到他曾被拉斐尔抓住的传闻居然是真的。如果是别人说起洛尔还可以不信，可现在是拉斐尔给他看这个图册。 拉斐尔不是说自己是守望者么，怎么会主动跟魔王起正面冲突。 将自己关在石室内，拉斐尔看着陈列在房间正中的水晶棺。 水晶棺是空的，里面只在底部铺了一层丝缎，丝缎上有浅浅的压痕，说明曾经在棺内真实的存在过什么。 这是曾经被阿斯蒙蒂斯迷恋的女子的棺椁，里面本应躺着那个能够魅惑魔王的美女。 “莎拉……”拉斐尔轻唤那个消失在历史中的美女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阿斯蒙蒂斯为何执着于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虽然是魔女和人类的孩子，阿斯蒙蒂斯天生拥有强大的力量，远远强于那些纯粹的恶魔。 他是强大的恶魔之王，然而面对心爱的女子，他只能通过杀死自己情敌的方式来维护心里的感情，连女子的手都不敢碰一下。 拉斐尔清楚，阿斯蒙蒂斯之所以不敢触碰莎拉，是因为莎拉是那个人的分身。 虽然不完全，但莎拉的确拥有那个人的影子，那种美丽圣洁，能让所有的邪恶都无所遁形，身为恶魔的*之王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却又在她的面前自惭形秽，只能在一旁守望，不敢触碰，生怕亵渎了心中最纯洁的美。 就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将自己的信仰奉为至高无上的宝物，自己不舍得触犯，更不容许他人的僭越。 如今她的灵魂已然拼凑完整，阿斯蒙蒂斯这个时候离开魔界未免太过凑巧，早就料到他会有所行动，没想到他居然可以调开何梓凝，倒是出人意料的一招。 拉斐尔抚摸着水晶棺冷笑，既然知道对方的目的，他自然不会受那些花招的影响，就让他看看上千年不见，到底是魔王变的更聪明了，还是他这个怪异的天使能掌握住局面。 空荡的宫殿里，建筑用的黑晶石不断散发着寒意，整个巨大的宫殿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生气。大殿的石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长长的锁链缠绕在人身上，被锁住的人脸上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从额部正中往下，一半脸的脸孔平静而安详，紧闭着眼睛，另一半的脸上眼睛却是睁开的，带着无法忽视的狂傲睥睨地看着站在门前的人，脸部的表情也冷傲恣意。 这就是傲慢的路西法，一半脸孔平静祥和，连那半个身体上的翅膀也是纯然的白色。另一半面孔傲慢冷漠，身上的翅膀是深沉的黑色，左半身的白和右半身的黑，强烈的反差表现出魔王的双重属性。既有魔界中最纯净的圣光，能够千年不变的照亮身边的幽暗，又有魔界中最强的魔力，代表着七宗罪中最重的傲慢。 第39节 到魔界去 傲慢的魔王似乎也是处处矛盾的，身为魔界的主人，他可以随手杀死臣服自己的魔族，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魔王的身份。明明厌恶人类，却常常离开魔界游走在人间。唯一确定不变的是他的傲慢，对于跟他同为魔王的其余六位从来不曾放在眼里，*之王在他口中只是个卑劣的半魔。 路西法尚未挣脱禁锢就成为君临魔界的魔王，却似乎对统治魔界毫无兴趣，只是凭着自身强大的灵力威镇一方。其余六王慑于他的强大，不敢轻易挑起战争，魔界居然就在路西法从沉睡醒来后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七位魔王中唯有路西法的宫殿是常年安静的，偌大的宫殿中没有任何侍卫，强大的魔王不需要别人的保护，连现任天使长都无法将他杀死，只能选择把他囚禁在魔界深处，何况是根本不曾被路西法放在眼中的恶魔们。 瓦沙克走过空荡荡的长廊来到王座前，冷漠的魔王仍旧保持着一手托腮的动作安睡着。静静的守在一旁，不知道这次睡眠会持续多久，瓦沙克并不急着汇报他刚刚得到的消息。 经过千百年的相处，他已经渐渐了解了路西法的习惯，以前在天界时只能带着崇敬的目光远远眺望的人，此刻正坐在他身旁安静的睡着，沉静的面容依然和在天界时一模一样，没有醒着时的冷厉孤傲，路西法仿佛依旧是那个在天界受尽敬仰的天使长。 王座中的魔王蓦地睁开双眼，视线所及是空荡荡的大殿，唯一的活物是身侧的恶魔首领。 “有人进入了魔界。”发觉路西法醒来，瓦沙克第一时间禀报了外界传回的消息。 没有回应下属，路西法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翻转着自己的手掌仔细看着，目光最终落在自己的食指上，魔王食指接近指跟的部位有一圈皮肤同别处微微不同，那是常年佩戴指环形成的颜色差异，如今代表魔王身份的指环不知所踪，只余下皮肤上的痕迹证明指环曾经存在。 瓦沙克沉默的站在一旁，虽然双眼已盲，但他从来都不是靠眼睛去观察外部世界的，路西法手上的指环不见他也早有察觉，不知道魔王有何打算，他只能保持沉默。 除非必要，他不会对路西法的行为多加过问，因为他知道路西法很反感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去通知下面的人，来者是我的贵客，不要多加阻拦。”冰冷的双唇翕动着吐出命令，刚从沉睡中醒转的魔王脸上洋溢着莫名的兴奋，好像长久以来期盼的愿望终于成真，紧接着他蹙起眉头。 “如果有人想去迎接我的客人就随他们去吧，不用管。” 不等恶魔统领回答，路西法转身走向王座后一个隐蔽的出口，黑色的双翅收拢在背后，在身后留下强烈到几乎形成实体的魔气，黑黑的一团，遮掩住魔王的身形。 瓦沙克沉默着，薄薄的双唇紧抿成一线，他猜的没错，路西法大人果然知道闯入魔界的是谁，这种时候让那个人闯入魔界真的没关系么？ 沉默一直占领着办公室内部，从酒吧回来之后大家都安静地呆在办公室里，连平时最活跃的张信也紧皱着眉头一副愁闷的表情。 拉斐尔居然在何梓凝失踪的关键时刻搞什么重要的研究，平时没事去酒吧聚餐总能在吧台旁边看到无所事事的酒吧老板，说他喜欢发明些奇怪的东西还好，可是说他会认真的研究什么可从未有人见过。 “该不会是他把梓凝姐藏起来了吧？”张信一拍桌子就要冲回酒吧。 “怎么会。”赖婉如按住张信的肩膀，防止他真的跑去酒吧闹事。 “那怎么这么巧，偏偏在人不见的时候闭门谢客。”烦躁的推掉桌面上的东西，张信泄气的坐回座位。 “应该是有什么理由让拉斐尔故意避开我们，何梓凝失踪的事他不会不知道。”安夜说话时轻轻摸着左手背，那里曾经被拉斐尔贴上五芒星标识的位置隐隐有些发烫。 她觉得拉斐尔避开他们一定有目的，就像在她手背上标记了五芒星阵一样，事后安夜翻阅资料，发现一种古老的传送魔法里目标的传送阵图和那个五芒星十分相似，如果在月光森林发生的事不是一个梦，那一定是拉斐尔故意送她去那的，然后又利用按在她手上的阵图将她带回来。 “总之我们一定要找到妖精，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这次失踪可能会有危险。” “怎么找？难不成真的去魔界找那个恶魔来问？”张信不耐烦的说，这几天让他烦躁的事有点多，这边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何梓凝失踪和乔消失的事，完全忽略学校那里还有一个可疑的陈曦正在姬雅身边。 “对，就去魔界。”赖婉如眼前一亮。 “喂，不是吧，魔界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去的地方么？如姐你没事吧。” 顾不上解释自己的想法，赖婉如坚持要去魔界找出委托的恶魔，她直觉何梓凝一定和乔的失踪有关，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如果这次不能找到何梓凝，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张信一脸错愕的看着赖婉如，转头发现安夜和老姜都没有提出异议，不可置信的看着眼神发亮的同事们。 “你们都疯了，要去你们自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魔界的。” 安夜和老姜互相看了看，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决定要去魔界，那谁去都一样，只要能成功找到那个恶魔就行，张信虽然战斗力不错，可是向来莽撞，本来也不是进入魔界的最佳人选。 “对不起，打扰各位了。”有人敲门，小莫站在门口一脸无辜的看着办公室诸人。 举起手中赖婉如交给他的名片，“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想给你们看一下，就照着名片上的地址找来了。” 张信责备的瞪了一眼呆在原地的赖婉如，本以为她给小莫的是私人名片，没想到居然把事务所印来当广告的名片送了出去，门口小莫手中名片上烫金的魔鬼事务所五个大字闪闪发亮，亮度足以晃瞎众人双眼。 第40节 魔王还是人类？ “我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对？”小莫弱弱的问，事务所的气氛沉重得吓人，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几个人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眼神凌厉的好像要将他剥皮抽筋。 “啊，没事，快进来吧。”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赖婉如，没有进入花痴模式，她像每一个热情的前台一样把小莫迎进房间。 “请坐。”一把拉过张信的椅子塞到小莫身下，也不管张信在一旁猛翻白眼，赖婉如脸上绽开职业性的微笑。 “你发现什么了？”安夜没有赖婉如的礼貌，直接问她最关心的问题，小莫两手空空，看起来不像带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这个。”小莫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这是一个纯黑的小盒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摸起来凉凉的，即使在手里捂着也不会变热。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似乎本来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当然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是装什么的？”毕竟是少年心性，张信很快就被这个透着神秘的小方盒吸引。 “是装戒指的盒子。”赖婉如脸色冷下来，她见过这个盒子，确切的说是在书中看到过这个盒子。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魔鬼版赖婉如瞬间上身，一改之前的热情，赖婉如对小莫声色俱厉地质问，张信和安夜都为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惊讶，不明白赖婉如为何只是看到一个空盒子就魔鬼状态全开，只有老姜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脸坦然的等着看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小莫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看来你知道这个魔戒之盒。” “魔戒之盒？”张信一脸茫然地看向赖婉如，等着听后者的解释。 “没错，这是魔戒之盒。所谓魔戒之盒，简单讲就是专门用来装魔戒的盒子。魔界有七位魔王，每位魔王都拥有一枚代表自己魔王身份的戒指，就是所谓的魔戒。” 小莫对自身处境毫无自觉，指着盒子开始解释起来。 “可盒子明明是空的。”张信指着空空如也的戒盒。 “没错，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小莫耸耸肩，一脸轻松。 在看到盒子的瞬间赖婉如就紧张起来，然而小莫的态度轻松自然，一点也没有被揭穿身份的尴尬。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盒子的。”赖婉如始终盯着小莫手中的盒子，只要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她立刻就会激发设在办公室的防护结界。 张信也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面前看起来有些可疑的小白脸似乎是什么来头很大的恶魔，老姜和安夜不知何时都抄起了武器。 “等等，魔戒不是只有魔王才有的身份标志么？你有装魔戒的盒子，难道你？”蓦然反应出对方可能的身份，张信吓了一跳。 “大家别误会。”小莫摊开双手，“我可没说我就是魔王，还记得我昨天说过我为什么要找乔么？”小莫眨着眼睛，努力表现出他没有恶意。 “说重点。” “好吧，我说过，乔拿走了我朋友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难道是魔戒？” “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不嫌弃的话这个盒子送你吧。”小莫笑兮兮的把魔戒之盒递过来。 发现众人对他的敌意依然强烈，小莫为难的皱起眉头。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说的？” 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小莫严肃起来，他拿起魔戒之盒放到桌子上，用食指以盒子为圆心画下两个同心圆，接着手指快速滑动，很快桌面上出现了一个精巧的魔法阵。 紧闭双眼从眉心划出一点荧光，小莫手指快速的将那点光芒抵住魔法阵，“我以灵魂发誓，我非此魔界之盒主人，如有谎言，愿受永世煎熬，终日承受地狱之火炙烤，不得解脱！” 小莫在眨眼之间就完成一个完整的诅咒魔法，动作快的好似提前练习过千百次，直到桌面上因他灵力点亮的魔法阵归于黯淡，众人依然停留在他恶毒的诅咒词中。 被地狱之火炙烤，即使是恶魔也难以承受，何况是永世煎熬！ 看到小莫毫不犹豫的发下如此毒誓，众人不由有些动摇。 “魔王之戒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在人类身上？”赖婉如对小莫的话仍然半信半疑。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是通过寻物魔法得知乔这个人的。”小莫晃了晃手中的戒盒，“我请人用这个做信物施法，得到的结果是戒指在乔的身上。” 黑色的戒盒在小莫手中反射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分外显眼。 “而且我也是人类，不是一样拿着戒盒四处在寻找魔戒么？”小莫淡淡的说着，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一把折刀飞过来，直直地插在小莫面前的桌面上。 老姜倚在墙边，冷冷的看着他，“证明。” “好！” 小莫高举左手，右手从桌上拔下折刀，用折刀锐利的刀锋轻轻在左手心划下去。鲜红的血液顺着刀锋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宛如飘零的桃花。 张信目瞪口呆的看着小莫的自残行为，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液鲜红，不断散逸着丝丝缕缕的灵气，可见小莫的灵力很高，随着逐渐氧化，血液渐渐变黑，如果不是蕴含了过高的灵力，小莫的血和常人的完全没有分别。 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的丝绢手帕，小莫细致的将折刀擦拭干净递过来。 “这样你们愿意信我了？” 老姜沉默着接过折刀靠回墙边不再说话，将决定权交给仍在沉吟的赖婉如。一时间事务所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严肃的女秘书身上。 赖婉如仔细的把小莫从上到下打量了两遍，后者安静的站在那里，不时对着众人微笑，并不像刚才那样急于证明自己。 “好吧，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帮你找乔。”赖婉如紧紧盯着小莫的眼睛，生怕漏掉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 “为什么不呢？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们借用人力物力来帮我找到他，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么？相信你们对魔王之戒没什么兴趣，那个东西虽然对我的朋友来讲很重要，可是在人类手中并没有多大用处，尤其是像你们这种善良的人类。”小莫微笑着，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认同他的话，不知不觉间魅惑的气质暴露无遗。 第41节 带你去魔界 “哦？”被小莫的话激发出兴趣，赖婉如笑了起来，“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呢？我很好奇。” “这么说交涉成功了。”小莫轻轻摩挲着魔戒之盒，一口气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们不是要去魔界么？这个东西可以帮我们找到进入魔界的路。” “这里没人要去魔界，你请回吧！” 小莫回头，看到张信一脸怒意的看着他，仿佛他触动了张信某根敏感的神经，气氛忽然间紧张起来。 空气中仿佛有紧绷的琴弦，轻轻一碰就会折断，大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被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所慑，生怕触动房间里微妙的平衡，居然没有人说话。 小莫静静地注视着张信的眼睛，张信就老实不客气的回瞪过去，某个瞬间，小莫的瞳孔中似乎闪过一抹红色，张信晃了神，仔细看去仍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并没有那种让人不适的诡异红色。 “啊……，我知道了。”小莫突然笑起来，伸手指着张信说“你可以不去魔界，但是他们没说不去。” “我说的对吧，赖小姐。”后一句话竟是对赖婉如说的。 “没错，张信，虽然是你提出找那个恶魔的，但你本来就还有别的任务，去魔界的事跟你没关。”赖婉如板着脸，看不出说这话时的情绪。 “如姐，难不成你要自己去魔界？那可不行，我不管我有什么任务，反正你不能去魔界。”张信坚持反对，本来作为提出去找恶魔当面询问的人，他应该是最支持进入魔界的，结果事务所里办事老成的老姜喝赖婉如同意了去魔界的计划，唯独他坚持反对。 “看来你们需要好好谈谈，我可以去外面走走，你们决定好了叫我。”小莫对众人展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轻巧的转身离开。 “如姐，我不管你为什么非要找到乔，我只能说去魔界我坚决不同意，如果要去的话，等找到梓凝姐了你们再去，起码会安全一些。” “我已经决定了，我们三个去魔界找那个恶魔，你留下来看着事务所，如果学校那边陈曦有问题，你也好照应姬雅。” “如姐……” “就这么定了，你好好看家，我们不在期间事务所就不用接受委托了，等我回来了再处理，你什么都不用管。”赖婉如态度坚决。 张信还要再说什么，老姜打断他，对他摇了摇头。 “怎么样？决定了么。”小莫从门口探进头来，笑嘻嘻地看着众人。 “决定了，我们三个跟你进魔界，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上路。”赖婉如看着小莫拿在手上像是玩具一样摆弄着的魔戒之盒说道。 “小夜，你真的要去魔界么？”姬雅抱着小安坐在床边，小安老实的窝在她的腿上，不时抬起爪子抓抓脸。 “嗯，明天就去，可能要几天时间，你一个人要小心。”安夜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嘱咐，想起那个一直没有见到的陈曦，又有点放心不下。 “对了，如果我不在时出了什么问题，你就去找张信，他一定会帮你的。” “好。”姬雅答应的干脆，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说起来都怪萧泽离开，不然何梓凝失踪也不至于让赖婉如如此心神不宁，安夜不像张信那么迟钝，她发觉乔的消失肯定跟何梓凝有关系，赖婉如坚持一定要先找到乔，背地里一定有什么她不方便说出口的理由。 “如果萧泽在的话，可能就不用去魔界了。”安夜叹息着，她其实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离开姬雅身边，那个神神秘秘的陈曦突然出现，刚好何梓凝又莫名失踪，事务所刚处理完的委托这个时候突然出现问题，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操纵着一切，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萧泽？是很帅的那个么？”姬雅歪着头问，她确定对萧泽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昨晚遇见的那人叫小莫，萧泽是我的上司，你们应该没见过，我跟你提过他的。”安夜耐心的解释，说起来姬雅好像真的没见过她的老板，萧泽在她来事务所之后一直行踪不定，对事务所的事不怎么上心的样子，也难怪何梓凝失踪了赖婉如会这么不安，事务所的事务实际上都是何梓凝一手处理的。 “诶？我见过他啊，上次你喝醉了就是他送你回来的嘛。”姬雅不满地叫着，难得安夜喝醉一次，她对于送她回来的人可是十分感谢呢。 小安在姬雅的腿上不安的扭动，似乎对萧泽这个名字十分反感。 “可是萧泽长得很普通吧。”安夜疑惑的说，被姬雅一提醒，她才想起来之前何梓凝也说过萧泽送她回的宿舍，当时陪她住在学校的姬雅遇见萧泽也不奇怪。 只是她印象里萧泽是一个冷漠而刻板的人，整天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熨烫的整整齐齐的西装，跟帅完全扯不上什么关系。 “哪有，他明明就很帅的，比学校那些男生强多了，嗯，比昨天遇见的那个也好看。”姬雅努力回想着萧泽的相貌，不理解为什么安夜会说那么耀眼的人很普通，在她眼中，萧泽那样的人放在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 “嘭。”小安忽然跳起来撞翻了一旁的水杯，泼出的水一下洒到安夜刚整理好的行李上。 “哎呀，小安你怎么这么调皮。”姬雅跳起来擦拭着安夜被弄湿的行李，一边小安远远的蜷在床上，完全看不出闯祸的样子。 安夜皱了皱眉，她并不会特别喜欢小动物，在她眼中动物都差不多，连人也一样，都是有生命的，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总觉得小安哪里不太对，好像跟别的小猫比起来有些不一样，仔细想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不再思考宠物的问题，安夜拿出事务所发的手包，把自己要带的行李统统装了进去。这是拉斐尔为事务所配备的装备，每个成员都有一个。外表看起来小小的，不过一只手掌大小，实际上是一个小型空间的入口，据说内部有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把东西放进去之后只要默念咒语同时想着要取出来的东西，伸手进去就可以抓到要找的物品，十分方便。 第42节 魔界之门 空荡的楼顶站着一行四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个男子在阳光下浑身闪闪发光，俊美无俦的脸孔像磁石一般吸引着他人的视线。另一个中年男子相对之下就显得颓废太多，隔着几米远似乎都能闻到身上的汗酸味，与身边的闪亮生物是截然不同的物种。 两个女人一个身着黑衣，冷气森森，板着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如果不是偶尔动一下，会让人误以为是制作精良的人偶。另一个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运动服，很像是乱入的晨运大妈，而且是品位不太好的那种。 这正是准备出发前去魔界的赖婉如一行。 小莫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转过头向赖婉如问道“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好出发了么？” 清晨的阳光照在小莫身上，落在赖婉如眼里形成一个美妙的剪影，赖婉如看的有些呆住，不管看第几次，小莫总是能让人惊叹他的美貌。 “可以了。”偷偷摸摸下巴，确定自己在刚才的瞬间没有流出口水，赖婉如看了看身边的老姜和安夜。 两人显然都做好准备，安夜的腰间绑着事务所特制的空间包，身上穿着便于行动的紧身衣，一副女飞贼的架势。 老姜虽然穿得拖沓，也把那个内容量奇大的空间包系在了手臂上，这也是造成老姜身上拖沓效果的原因之一，当然他肥大的西装裤子和皱巴巴的西服外套功不可没。 “那我们准备开始吧。”小莫点点头，从怀里拿出戒盒，开始在楼顶画魔法阵。 他是要利用戒盒作为信物，打通魔界和人界的界限，在楼顶制造出一个可以维持一小会儿的魔法门。 理论上魔法门可以把人传送到任何空间，前提是施法者拥有足够的魔力，但现实是魔界和人界之间有一层强大的壁障，阻碍了魔物通向人间的道路，自然也阻拦着想要进入魔界的人类。不过如果有信物作为依凭来施法，传送的成功率就高了很多。 魔戒是魔王身份的象征，传说是由魔王的魔力凝结而成，是魔界中最纯粹的魔力物品，小莫手中用来施法的虽然是装魔戒的盒子，不过也足够了，他们的目的只是进入魔界，戒盒的属性足以引导小莫的魔力到达魔界某个角落。 小莫在地上画下魔法阵，然后闭上眼睛轻声念着施法需要的咒语，随着他的念诵，地面上的魔法阵渐渐产生变化，在魔法阵的中心好像有什么挣扎着突破地面。 一座黑色的石门缓缓升起，整座门粗看像是黑色的岩石雕刻，仔细看去可以发现整座石门在阳光下反射着细小的光点，这是魔界特有的岩石——黑晶岩。 随着小莫念诵咒语的声音越来越轻，整座石门向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完全停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高达一丈多的大门。 “还好没有灵力的人看不到这个，不然在楼顶召唤出魔界之门也太夸张了。”赖婉如第一次看见魔界之门，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黑晶岩是不是和书中描述的一样终年冰凉。 “不要碰。”小莫及时拦住她，“魔界之门的念力太强，不是恶魔还是不要碰为妙。” 赖婉如尴尬的缩回手，忽然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过，魔界之门是纯粹的邪恶，如果人类不小心触碰立刻会被吸走灵魂，灵魂从此被禁锢在石门上，永世不得解脱。 由于魔界之门是来往于魔界和其他空间的门户，所以石门并不算处在真正意义上的魔界，如果被其束缚灵魂，就只能随着石门在两界之间游荡，永无止境。 “我们走吧。”小莫拉住赖婉如的手，站在石门旁边。 “等一下。” 张信站在楼顶平台的门口，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凶悍的眼睛。 “我去魔界，你留下看家！”少年拎起手包，轻轻一摇甩到身后，走到石门旁睥睨地看了一眼拉着赖婉如的小莫，轻轻推掉他的手横在两人之间。 少年对着安夜和老姜使了个眼色，一马当先踏入门后，竟然看都没有再看赖婉如一眼。 “怎么这样……”赖婉如被张信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直到张信的背影没入石门才缓缓的说出话，可惜却不是昨天那样的态度坚定。 本来安排张信留下是有理由的，事务所里身手最差的就是她，如果她留下的话自保都难，更别提保护姬雅了。 老姜惜字如金，虽然能力很强，让他单独进入魔界显然就是找到恶魔也问不出什么，安夜没有张信莽撞，对魔法也有一定的基础，进入魔界也比张信有利，至于自己，虽然看起来是老姜和安夜的累赘，好在她通晓很多知识，对老姜他们的行动也有帮助。 如今张信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跑进门后，安夜和老姜也只有跟上去，赖婉如看着小莫那张迷惑众生的脸也消失在门后，直到石门消失在清晨的阳光中也没有回过神来。 伸手在刚才石门出现的地方划过，没有任何实际的触感，刚刚还伫立在楼顶的巨大石门好像是早晨的露珠一样，在太阳照射之后就蒸发的无影无踪。 这下好了，事务所仅剩的几个战斗力全都去了魔界，虽然找到那个恶魔的成功率高了不少，可是要她一个人怎么在庞大的城市中安全的等到他们几个回来？张信真的太冲动了，明明是最不愿进入魔界的人，偏偏第一个抢着跑了进去。 赖婉如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看样子事务所的业务要暂停几天，不如趁这段时间练习一下魔法吧，记得上次萧泽从拉斐尔那搬回来的文件里有几本记录了一些简单的法术，没准自己也可以学会。 赖婉如走下楼梯，在事务所门口却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姬雅站在紧闭的办公室门外，不停的东瞧西望，来往路过的人都急匆匆的从她身边擦过，刚好是上班打卡的时间，一个两个公司职员纷纷施展各路轻功，抢着在最后时限到来之前赶到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课的么？”赖婉如有些奇怪，安夜已经离开，没说过姬雅会来送行，而且她们俩住在一起，要送安夜的话应该一起来才对。 第43节 魔镜迷宫 无尽的坠落感，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透过耳旁呼呼而过的风声了解到自己是清醒的。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安夜第一次进入天使酒吧的暗门后就做过同现在一模一样的怪梦。 不过安夜确定现在跟自己的梦境有些不同，她曾经反复跟姬雅讨论那个怪梦，明明是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可安夜感觉梦中的自己似乎知道即将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梦中的她是悲哀的。 黑暗就像是一口淹没希望的深井，安夜沉溺其中，找不到出口，唯有侵入骨髓的悲哀伴随着她，拉着她不断下沉，直到她沉入井底依然不肯离弃。 不知何时下坠的速度开始放缓，刚开始不太明显，只有耳边的风声渐次减弱，直到后来安夜感到自己几乎是在缓缓的滑落，完全没有之前坐过山车下坡时的高速，最后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静止不动，悬停在空中。 直到脚底踏上实在的地面，安夜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我们到了。”是小莫富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她身边不远，可是虽然踏上实地，安夜四周仍然是无尽的黑暗，难道魔界都是这样漆黑一片的么？ “欢迎来到魔界，请允许我向客人们献上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小莫忽然提高音量，清越的嗓音快速的在空间中回荡，四周一下亮了起来，安夜惊讶的回头四顾，发现周围围满了黑色的影子。 在刚刚抵达魔界的瞬间，他们成为小莫的俘虏。 围在安夜周围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不知道小莫用了什么方法，他们到达魔界的地点刚好是一个庞大的镜面迷宫。 和游乐园里娱乐项目一样的，但是面积更大，也复杂许多的由充满魔力的魔镜组成的巨大迷宫。 小莫把他们送到这里显然是早有预谋，安夜能听见张信对小莫破口大骂的声音。 “混蛋恶魔，你把我们送到这里就以为能困住大爷我么？等老子出去，一定拿你那张小白脸擦鞋。”可以想象张信说话时的表情，一定是咬牙切齿凶相毕露的。 然而听起来很近的距离，安夜试着向张信的方向移动，顺着迷宫的路径走去，竟然越来越远。 听不到老姜的声音，安夜沿着迷宫的路径慢慢走着，同时仔细分辨着张信发出的声音。张信的位置倒是很好辨认，他已经停止咒骂小莫，开始击打身边的镜子，不时从远处传来镜子破碎的声音。 张信倒不是忽然想通急着出去找小莫报复才开始努力击碎镜子的，刚才小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镜中，恢复了恶魔原本的姿态，小莫的真实面目远比之前人类时更为美丽夺目，那样英俊的脸庞，已经超越了人类想象力的极限，唯有神明才可以造出如此完美的脸孔。 镜中美丽绝伦的人明显是刻意针对张信，那张美丽的脸不停的变幻表情做出各种鬼脸，还撅起屁股对着镜外摇晃，一脸得意的要张信来揍他。张信所以击碎身边的镜子，根本是受了小莫的刺激。 安夜静静的听着张信那边传来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逐渐变少，张信似乎冷静下来了。 虽然做事有些莽撞，但张信并不是毫无判断力的人，如果只是受了对方一点刺激就失去理智，那张信之前也不会成功在魔兽手中保护安夜。 表面莽撞的少年其实也有聪明睿智的时候，之前知道安夜无法看到魔兽立刻决定保护同伴的果断少年在安夜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与其说张信具有良好的判断力，不如说他有敏锐的直觉。 判断同伴没有能力自保便立刻为其画下结界，同魔兽战斗几回合立刻知道单凭硬来无法制服魔兽，知道安夜不会看着他被魔兽吞下所以直到魔兽的巨口伸到他身旁依然专心绘制法阵不曾动摇。 张信具有与生俱来的对身侧情况的敏锐直觉，不会因为对方几句轻佻的挑衅而真的丧失理智。 安夜放下心来，老姜那边一定不会出问题，既然张信已经冷静下来，她也该想办法离开这个迷宫了。 不管小莫把他们关在迷宫中是什么目的，早点离开总不会出错，如果小莫是故意把他们骗到这里的话，恐怕赖婉如和姬雅那边要有麻烦了。 从空间袋中找出事务所的通讯器，果然，不仅无法联络远在人界的赖婉如，就连同处一个迷宫中的老姜和张信也是无法联络。 好在通讯之外的功能都还能用，安夜看着手机上只有事务所成员才使用过的特殊app，一抹微笑浮上嘴角。 说是app，其实只是拉斐尔太过无聊，把一些设计给通讯器的功能仿造成应用软件的外观，实际上工作的原理同正常的软件大相径庭，这些特殊的功能是依靠灵力完成的，在魔界，通讯器里一些不常用的变态功能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首先是之前常用的灵力分布图，虽然通讯器中没有魔界的地图，而且离开他们经常活动的城市，也没有预先设在城市中为通讯器服务的灵力监测装置辅助，通讯器本身也还是可以监测附近一定范围内灵能物体的。 安夜忍着强烈的鄙视打开了一款伪装为消除游戏的应用程序，在忽略了颜色按照固定的位置划过几下之后，隐藏在游戏之后的界面显示出来。 安夜惊讶的发现，她身侧的镜子在灵力分布图中也有显示，迷宫中她所在的部分在灵力分布图中居然清楚的形成了一张地图。 但愿张信他们也能发现这个，安夜心中祈祷着同伴不要太笨，开心的研究起自己行进的路线。 确定好前进的路线后安夜打开了一个监测睡眠质量的应用，同那款消除游戏一样，这也不是真的用来监测睡眠质量的，安夜取出一个特制的腕带戴到手腕上，很快的手机上显示出她现在的灵力颜色。 魔界中污秽的东西远比人界要多，以防万一，她需要随时监测自己灵魂的颜色，以免在不知不觉间被邪魔入侵。 第44节 信与忘 张信恼怒的敲碎了周围的镜子，小莫可恶的脸破碎成千百块，散落一地，即使这样，他仍然嘲笑着张信。 张信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昨晚他整晚没睡，一直思考进入魔界的事。他不愿跟赖婉如解释他反对众人进入魔界的原因，他反对大家踏入魔界，不止是他自己不愿意，他是为了老姜，安夜和赖婉如考虑。 在他短暂的十几年的生命中，这不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进入魔界，在他加入事务所之前，曾经同魔界无比接近过，最后他没有踏上魔界，可是踏上魔界的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在他的概念中，人一旦进入魔界，是没有生还的可能的，唯一一个他见到从魔界出来的人是萧泽。可是萧泽真的是人类么？相信没人会这样想。 不管怎样，他对魔界始终抱持着可怕的想象，如果可以，他甚至宁愿忘掉曾经与魔界短暂的交集，可惜将他带离魔界噩梦的人现在不在。 经过一整晚的思想挣扎，最后实在无法看着赖婉如这种连在人界自保都嫌困难的人踏入那种恐怖的空间，张信决定让赖婉如留守事务所，他代替赖婉如来魔界找到乔。 没想到他们都中了小莫的圈套，只是小莫在事务所分明割破了手心证明自己人类的身份，何以现在又是恶魔的模样，他是看着小莫划开手掌的，除非小莫对他们集体施加幻术，不然不可能骗过他们三双眼睛。 张信狠狠的一拳砸到身旁的镜子上，镜子碎裂的瞬间刺破了他的手，鲜血顺着拳头滴落到地面，滴落到被敲碎的魔镜碎片上，碎片中小莫忽然诡异的笑了，镜中的景象忽然归于黑暗。 “哥哥，陪我玩球。”小小的一个男孩子，粉雕玉砌的，穿着深绿色的棉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淡粉色的围巾，踉跄着跑在雪地上。 在男孩前面不远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男孩正专心的堆着雪人，同样是深绿色的棉衣，不同的是这个男孩脖子上围着一条粉蓝色的围巾。 这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粉色围巾的那个是弟弟，专心堆雪人的是哥哥。 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双胞胎各自在雪地里玩耍，弟弟想要学着哥哥的样子堆一个雪人，可是半天不得要领，最后团了一个圆圆白白的雪球凑到哥哥身边，结果不小心绊倒在雪人旁边，手中的雪球和哥哥刚堆好的雪人一下都碎掉了。 “告诉你小心了，真笨。”双胞胎哥哥看着弟弟狼狈的趴在地上，一边凶着弟弟，一边心软的拉起他，笨拙的帮弟弟拍掉身上的雪。 “哥，看我画的魔法阵。”已经长成少年的弟弟高兴的指着画在地面的魔法阵，那是他三天三夜不睡画出来的，完全是魔法书中描述的样子，少年自豪地站在哥哥面前，轻轻划开指尖，一滴血滴落在阵图之上，完成了魔法阵最后一个步骤。 他终于不会再是哥哥眼中的笨弟弟了，少年开心的笑着。 一座黑色的石门从魔法阵中缓缓升起，双胞胎看着逐渐高过他们的石门发出惊叹，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魔界之门，那个充满魔法的世界就隐藏在门后。 “你看着门不要让别人进去，我去拿东西！” “好！” 少年兴奋的跑回房间翻出必要的行李，再回到石门前时只看到一只手挣扎着从门内探出来，耳边回荡着弟弟撕心裂肺的喊叫“哥哥，救我……” 本应守在魔法阵旁的弟弟已经消失在门后。 毫不犹豫的扑向石门，终究还是晚了一瞬，魔界之门过了开放时间，少年只是扑了个空，连门边都没有摸到。 “忘，是你么？”张信回忆着曾经的经历，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镜子。 镜中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然而细看却又有些微不同。 镜中人比起张信更加苍白纤瘦一些，抄着的手尤其明显，手指枯瘦，几乎像是枯萎的树枝。 “原来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张信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想要触摸久别重逢的弟弟。 镜中的人影倏忽向后退去，张信的指尖碰到镜面，同弟弟的距离却未缩短半分。 “活着？如果我这样也能算是活着的话。”镜中的张信忽然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枯瘦如柴的身体，如果不是还有一层皮肤包裹着，几乎就是一架骷髅。 “张信，你终于舍得见我了。”镜中跟张信一模一样的脸冷笑着，表情是张信从未有过的阴鸷。 “我不是……”张信辩白着，与弟弟重逢的喜悦尚未褪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弟弟解释他当时来不及救他。 “对不起，都怪我当年让你看着法阵，如果我没回去拿行李，你就不会变成这样。”张信低下头，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在了解魔界之门的一些事情之后，他更悔恨自己当初没有阻止弟弟画下那个魔法阵。 年少无知的他们误以为魔界是充满魔法的异界，却不知道世上除了魔法之外还有许多邪恶的被叫做魔物的生物。他们以为召唤出魔界之门就可以抵达心中梦想的魔法世界，却不曾想召唤出的是所有噩梦的源头。 “你不用道歉。”张忘摆摆手，拿出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包裹住瘦骨嶙峋的身体。 “可是如果我能够阻止你召唤魔界之门……” “哈哈哈，哥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张忘忽然大笑起来，打断张信的话。 “我现在很开心啊，哥哥。”镜中的人开心的笑着，同时翻转手腕，在他的手上燃起一朵青绿色的火焰。 “看，这就是冥王之焰。”张忘沉迷的看着手心上的火焰，一时之间忘记了面前的张信，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专注。 张信看着陌生的弟弟，忽然意识到，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急于向他证明自己的少年了，如今的张忘已经被邪魔入侵，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恶魔。不知不觉间，一滴泪珠从张信眼角滑落。 第45节 神选之女 赖婉如看着面前一脸急切的姬雅不知如何是好，刚刚送走安夜，姬雅却说她们俩前几天收留的小猫不见了。 赖婉如实在没有心情理会这种事，魔界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安夜只是不想让姬雅担心才没有告诉她实情，大概在这种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心目中，魔界应该是一个到处都是奇怪东西的有趣的地方吧。 “有没有可能是小安自己跑到附近散步了呢？可能你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它已经在家里等你了。”赖婉如耐着性子哄着姬雅。 姬雅明亮的大眼睛一转，忽然冷静的说“我知道了，我再回去找找看。” 劝服姬雅竟然如此容易。 送走姬雅，赖婉如摸摸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没有发烧，姬雅看起来没心没肺，却拥有难得一见的单纯目光，从她的眼中看去，可能发现自己对她的敷衍了吧。 顾不上那么多，赖婉如抱起一本写有一些简单魔法的书册研究起来，就算临时抱佛脚，总有机会学到一两手，没准哪个就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赖婉如的灵阶勉强到三，但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平时能发挥出来的灵力，也就是二阶的水平。比起那个在何梓凝面前吓得昏倒的乔，自己也只有在智力上有优势。 张信虽然有很高的灵力，却不擅长魔法，而赖婉如却相反，她对于魔法的学习其实是相当快的，但是她没有足够的灵力使用魔法。 所以赖婉如趁着空闲的机会翻着魔法书，希望能找到几个有用且不太耗费灵力的小法术。 姬雅告别赖婉如，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学校。 她也感觉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小安不见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她只是因为安夜离开而有些不安而已。虽然一大早小安真的消失不见了，可是她总觉得小安不会离开她。 那只可爱的小猫自从出现就一直呆在她身边，乖巧得让人惊讶，她和安夜不在家时小安也没有任何淘气的举动，甚至小安还会看她的眼色，她同安夜讲话的时候小安一直老实的趴在她身边，唯一一次小安莫名其妙的跳起来是把水杯打翻到安夜行李上。 除了那次的反常，小安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学校的大门已经在眼前，姬雅思考着如何跟门卫解释她迟到的原因，最近她经常用各种理由骗学校的门卫迟到早退，不知道第三次跟门卫说路上堵车会不会被接受。 姬雅烦恼着，眼角却瞥到路旁一团白色的毛球，蜷在路旁的树丛里，正是消失不见的小安。 顾不上编造迟到的借口，姬雅立刻跑过去一把抱起小安。白猫看见主人，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轻巧的从姬雅怀中跳到地面。 “小安？”姬雅有些奇怪，平时小安是很粘她的，就连趴着也要趴在她的腿上，今天居然主动从她的怀里跳出去。 小安轻巧的落到地上，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姬雅，一双黑黑的眼睛盯着她，好像要她跟上去。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么？”姬雅看着小安在前面带路，不由有些好奇。 走了几分钟之后，小安停在一个高高的树篱旁边。姬雅跟过去，发现在小安停住的位置，树篱正好有一个能够容一人钻过的洞。 “是这里么？”姬雅笑起来，没想到小安居然带她来这里，这个树篱后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苏兰高中的小花园。 “你是知道我迟到了才带我来这的么？”姬雅笑着摸了摸小安的头，小安别扭的躲过姬雅的手。 “姬雅，你怎么在这？”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姬雅回头，看到陈曦正站在身后不远处。 没有穿苏兰高中藏青色的校服，陈曦身上是一套白色的衣服，像是参加某种宴会的礼服，整件衣服上饰满了繁复的花纹。 “你也迟到了么？我是刚刚才知道这边有个秘密通道可以偷溜进去的。”姬雅笑着看向脚边的小安，小安却不见了。 陈曦的脸色忽然变了，冷冷的看着姬雅，仿佛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眼神中简直要喷出火来。 “陈曦？”姬雅害怕的叫着同学的名字，然而面前的陈曦好像换了个人，真的就像张信怀疑的那样，这个友善的转校生居然也不是普通人么？ “快进去！”一只大手从身后推了姬雅一把，姬雅眼前一黑，身不由己地被推进树篱上的空洞。 看见姬雅跌入空洞，陈曦急忙上前想要拉住她，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陈曦面前。 “她现在是我的了。”面前的男人一脸得意，身上翻滚着腾腾的魔气。 陈曦冷冷的盯着他，右手一翻，一把银色的弓出现在手中，“无耻的恶魔，我先杀了你再救出神选之女。” “杀我？有本事就试试看吧。”恶魔大笑着举起手臂，在他的指尖，一团黑色的闪电慢慢凝聚，四周的环境开始改变，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狂狷的大风紧紧包裹住对峙的两人。 一片昏暗中唯有陈曦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已经褪去人类的伪装现出了纯灵的本体，纯洁的灵体上一双洁白的羽翼分外显眼。恶魔周围逐渐积聚起浓重的黑雾，雾气扩散，将闪耀着圣光的天使包裹其中。 一支银色的利箭刺破浓雾射出，恶魔猛然向下挥手，那团黑色的闪电射向天使，正邪两种力量以黑白两种颜色为界，在苏兰高中的后墙外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坐在教室里上课的学生只见窗外白光一闪，紧接着响起绵延的巨响好像一朵惊雷炸响在耳边。 窗外逐渐归于平静，没有灵力的人无法看到天使同恶魔交战的一幕，大多数人认为刚才不过是打了一声雷。 陈曦颓然坐在地上，身后白色的羽翼凋零，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恶魔食指上泛着冷硬光芒的戒指，“你是七王中的哪个？” “阿斯莫德。”获胜的恶魔对着天使邪魅一笑，“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小莫。” 第46节 天使之心 天使看着面前邪魅的恶魔，不由开始颤抖，“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没错，当然是我啊。”小莫敷衍地回答着，突然将手指插入天使的胸口，“好久没有见过天使之心了，反正你是被我杀死的，乌列那个偏执狂一定不会愿意回收你的灵魂，不如把你的记忆都交给我吧。” 魔王说着从天使胸口掏出一团明亮的白光。 那是每个天使灵体最核心的部分，天使管这个叫做天使之心，上面承载了这个天使的灵魂和成为天使以来的所有记忆。恶魔也有类似的部分，他们喜欢把跟天使之心一样的部分叫做灵核。 灵体受损还可以修复，如果是灵核被破坏，那就表示这个恶魔真正的消亡。 阿斯莫德高举着刚刚得到的天使之心，脸上满是得到宝藏的喜悦。在触到天使之心的一瞬间，刚刚被他杀死的天使曾经的记忆就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这是一个经常战斗的天使，他的记忆里满是同恶魔大大小小的战斗，当然，还有天界晃得人眼花的明亮的风景。 “无聊的家伙。”魔王评定着天使的一生，随即隐身在黑暗中。 红色的岩石搭建出魁伟的大殿，地面上铺满不知名的魔界植物，轻轻踩在上面，脚下的植物就会绽开紫色的花朵，墙面上遍布精美的壁画，有些地方是线条优美的浮雕，全部都描述着一场盛大的婚礼。 安夜从迷宫中出来，来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梦幻的存在。 从迷宫中逃出没费她什么力气，主要的时间花在行走上，根据安夜估计，迷宫的规模大的不可思议，就算不是顺着迷宫的道路出来，直线距离也有一公里，考虑到安夜是直接掉进迷宫中心，实际上的规模可能还要更大。 不知道张信出来没有，离开迷宫的路上，安夜发现那些魔镜似乎没有太强的魔力，只有在开始距离张信较近的位置上魔力稍强，而且安夜把手放到镜面，发现体内的灵力以一种不易察觉的速度传递出去。 这些魔镜很可能就是靠吸取困在其中人的灵力维持运转的，如果这样的话，张信那种打破镜子前进的方式恐怕不太妙。 迷宫规模如此巨大，即使张信灵力再高，不等走到边缘也会耗尽灵力，更不用说一面一面镜子打破走出来需要耗费的体力了，到时候即使逃出来，遇见恶魔也是死路一条。 只是小莫似乎没有杀死他们的意思，只是用迷宫把他们困在那里，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前方路口处传来说话声，安夜一个转身闪进墙边凹陷处，她确定自己应该是在向宫殿内部前进，考虑到小莫根本不是人类，那他发誓说戒盒不是他的也不值得相信。 虽然还没搞清小莫为什么要特地把他们几个骗到魔界，看起来他暂时还没有杀掉他们的打算。以他高深莫测的灵力，想杀掉他们简直易如反掌，既然把他们困在这里，那一定还有后续的阴谋。 就想办法破坏他的计划吧，安夜心里想着。此时的安夜还以为小莫是某个强大的恶魔，并不知道小莫就是七位魔王中代表*的阿斯蒙蒂斯。 如果赖婉如在安夜身边，她就会告诉安夜，在她刚刚经过的路两边，墙壁上的壁画全部是描述阿斯莫德生平的图画故事。 除了浮雕上的那场婚礼，全部都是已经发生过的，被人们记录下来的事情。 浮雕中婚礼的男主角正是阿斯蒙蒂斯，女主角则是莎拉，在*之王的宫殿中，并没有按照曾经发生过的事实记述往事。浮雕中没有拉斐尔，阿斯蒙蒂斯最终赢得了莎拉的芳心。 安夜对那些在人间流传已久的故事没什么兴趣，所以在她眼中浮雕就只是简单的装饰，而且由于描述的场面过于庞大，浮雕上人物非常小，基本看不清脸部的长相，判断身份取决于身上的服饰和代表性的标志，安夜对这些根本不擅长。 “哥哥，你听说过冥王之焰么？”张忘缓缓伸出手，这次张信看清楚了，他手中的那团青绿色的火焰竟然是直接燃烧在他手上的。 “冥王之焰是纯粹的念力之火，可以烧尽一切生命，被冥王之焰吞噬过，就真的一辈子属于魔界了。” 张忘翻转手腕，手上的火焰消失，神情微微黯然，随即扬起头看着哥哥。 “好久不见了，不知道现在你的魔法进境怎么样？”张忘脸上浮现一丝诡谲的笑意，猛然间出手，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镜中击出，直指张信头部而来。 张信看着迎面落下的闪电，愣在原地，直到闪电劈下的瞬间才下意识的向后躲闪，幸亏身体反应及时，避开要害，闪电落在脚底，炸开一阵黑烟，片刻前张信站立的位置此时已经一片狼藉。 “哦？躲开了。”张忘冷笑着将手伸进斗篷下。“试试这个怎么样？” 从斗篷下伸出的枯瘦手臂抓着一把黝黑的铁针，每一根都有半尺长，细细的，在迷宫中幽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 一阵粗哑的吟唱声传入耳朵，张忘低着头，脸上是怨恨的表情，冷冷地看着镜外的兄长，嘴唇不停翕动着念出咒语，张信只能听到弟弟刻意压低的嗓音，完全听不出弟弟在说什么。 那已经不是人类的魔法，是属于恶魔的，以某种魔界流传的上古语言传承下来的古老法术，即便张忘使用的是人类的魔法，每个人施法时都有不同的习惯，他人也很难听懂施法者的咒语。 凭直觉知道张忘施用的是某种咒术，张信紧绷起身上的肌肉，他还不太想伤害弟弟，当初没能挽救张忘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如果可以弥补当年的过错，即便只是消弭张忘身上的怨恨，他不介意受点伤。 “如果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让你杀死我。”张信望着镜中的弟弟，眼神是无尽的悲哀，仿佛回到失去张忘的那段日子，他知道，这次在魔界相遇，他是真的要失去唯一的弟弟了。 第47节 花瓶重击 “当初不能救你，是我的错，我有错在先，做哥哥的没能保护弟弟，所以你要杀我我不会反抗，只是不要带着怨恨走下去。” 张信感到深深的悲伤，放松了身体，张开手臂，以近似拥抱的姿态等待着弟弟的致命一击。 暗哑的吟唱声终于结束，张忘松开握着铁针的手，一瞬间，铁针纷纷保持在空中悬停的状态，一齐调转方向对着张信。 “我没有怨恨，我只是开心终于可以胜过你！”张忘抬起手掌向下挥去，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一时间围绕张信的镜面中出现无数个张忘，铁针从四面八方射向站在原地放弃抵抗的张信。 “那就好。”在铁针刺入身体的刹那，张信对着面前镜中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弟弟笑了，你没有怨恨就好，带着对魔法的热忱继续生活下去吧，不管是以人类还是恶魔的身份。 狠狠的握起拳头，铁针随着张忘的手势刺入张信的身体，放下手臂，地面上是倒下的张信，周身插满了黝黑的铁针，好像刺猬一样，张信身上的铁针数量远远多于张忘从斗篷下拿出的数量，那是在无数镜像的反射中成倍增长过的，咒术的作用。 施施然从魔镜中走出，披着斗篷的黑影站在倒地的兄长身边，张信直到最后一刻仍然是笑着的。为什么要一直抱着哥哥的姿态呢？明明已经是法术都不能用的废人了，可笑，张忘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留在瘫倒在地的张信。 姬雅坐在柔软的床边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这是一个华丽异常的房间，头顶吊着巨大的水晶吊灯，上面白色的蜡烛明晃晃的燃烧着，把房间照射的如同白昼。脚下是柔软的地毯，比姬雅家里的波斯地毯还要复杂的图案，踩上去感觉脚背都要陷进去了。房间里的摆设无一不是优美而高贵的，金色被大量使用，却恰如其分的表现出每一个细节的美感，没有一点暴发户的艳俗，只感觉如同置身童话中金碧辉煌的宫殿，让人忍不住惊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只记得有人把她推进树篱上的大洞，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一堆女仆围住，强行把她塞进这个华丽的房间，她甚至连那些女仆的长相都没有看清。 “小安……”姬雅叹着气，刚刚才找到的小猫，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一个人被关在这个华贵精致到门把手的房间，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应该到小安吃东西的时间了吧。 姬雅担心着，虽然是从路边捡来的被遗弃的野猫，小安吃东西却非常挑剔，给它试过十几种牌子的猫粮它都不肯吃，最后还是姬雅为它煎了鱼排它才勉强吃上几口。 “不知道你饿了怎么办，但愿有好心人会给你弄点吃的。”姬雅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把脸深深埋进床单，虽然神经大条，但她还没到独自一人被关起来还对自己的处境毫不担心的程度，但愿关她的人没有恶意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姬雅猛的竖起耳朵，确定了有人正在开门，她立刻抓起桌上的花瓶踮起脚躲到门后，这个花瓶是她在这个房间里能找到的唯一适合当做武器的东西。 “你们都退下吧。”有些耳熟的男声，开门的人打开一道门缝后停顿了一下，交待着门外的仆人，紧接着门外传来一行人离开的脚步声。 原来门外是有人的呀，姬雅心里大叫，刚才她被一堆女仆塞进这个房间之后很是折腾了一翻，先是对着门外大喊大叫，接着又用力砸门，无奈门被人从外面锁住，她在房间里喊的喉咙都痛了也没人理她，那时姬雅还以为她被人关进房间后就没人管她了。 敞开的门缝渐渐扩大，姬雅屏气凝神，她知道关键的时候要到了，门外看守的人已经被开门的人支开，她要离开这里只能抓住现在的机会，如果被那群女仆发现，下一次她恐怕会被抬着进入房间。 门被打开，一个高个子的人走进房间，姬雅举起花瓶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砸过去。 哗啦一声，插满鲜花的花瓶在那人头顶碎裂，花瓶中的水流了出来。 糟糕了，姬雅心里一惊，她本想将这个人敲晕的，没想到看起来很结实的花瓶居然这么容易就破了。 天性中的善良让姬雅在发现自己下手重了时犹豫了一下，然后她看到被她袭击的人狼狈的脸。 “哎呀！”这个人居然是她认识的，姬雅捂住嘴巴愣在原地。 小莫抬起头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少女，花瓶破碎后水流了他一脸，此刻他仿佛是刚从水中出来一样，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一张完美的脸蛋平添一种异样的魅惑。 “我不知道是你……”姬雅慌乱的向后退去，她那么用力的砸他，小莫一定很生气了吧。 “你就这么讨厌我么？”阿斯莫德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娇俏的少女，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倒有点像看见某个及其宠溺的对象，姬雅慌乱的反应落在他眼中很有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把我关在这里的人来了，没想到是你……”姬雅一直后退到床脚，后背靠到床角的支架上，引得床上半罩着的薄纱一阵??。 小莫微笑着靠近，头顶还有一块碎裂的花瓶，水珠一滴一滴滴落，从门口顺着小莫的脚步一路延伸。 “如果是要打把你关住的人，那么你没有错。”停在距离姬雅两步远的位置，小莫伸手从头顶摘下花瓶的碎片丢到一旁。 姬雅看着那个碎片直直嵌入墙壁，硬生生把看起来极像某种金属的墙壁打进去一块。 “你……”她没有错？他的意思是他就是把她关住的人么？姬雅看着面前不断靠近的人，忽然意识到小莫在被花瓶猛砸过后居然毫发无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前的这个家伙真的是人类么？就算没有晕过去，花瓶的碎片也总会划伤他的吧，可是他的脸上只有水珠，不要说划破的痕迹，小莫精神奕奕，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突然袭击的表现。 第48节 无法逃离 “怎么，我很可怕么？”*之王停下靠近姬雅的举动，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顺着姬雅的目光回头看去，发现她正看着自己随手扔掉的碎瓷片发愣。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微笑着伸出手去想要触摸眼前的少女，魔王脸上是一种被人类称之为温柔的表情，好像春日里的第一道阳光，温暖的足以融化整个冬天的白雪。 “啊！”姬雅根本没有注意小莫倾国倾城的脸，她只知道面前这个不太对劲的人向她伸出了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拉起床上挂着的薄纱一股脑的蒙住面前的人，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小莫没料到姬雅会在情急之下跑掉，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久久不能收回。 “呵。”*之王看着自己的手掌，有点自嘲的笑出声。 “原来对我而言，你永远是不可触碰的么？”小莫抓空的手掌紧握成拳，“这一次，我不会放任你从我面前跑掉，绝对不会！” 魅惑众生的脸孔上闪过一抹决绝，有某种难以悖逆的转变已然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怎么办，怎么办？”姬雅从房间里跑出来之后很快迷失在规模庞大的宫殿中，看着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墙壁和房门，姬雅才开始真正感到害怕。 那个小莫究竟是什么人？不是说他带着事务所的人去了魔界么，怎么忽然又出现在她面前。而且之前有人把她推进树篱上的洞，应该也是小莫干的吧，那时候听到有人说什么快进去，然后就把她推进树洞，虽然没能看见那个人的脸，现在回想起来，那人说话的声音和小莫很像。 难道真的是他把自己关在这里的？姬雅委屈的瘪起嘴，小安可能还在树篱旁边等着她，也不知道陈曦看起来那么凶，会不会对小安不利，怎么会这样呢，小夜明明早上才离开，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就又被人带走，不知道下次见面会不会被骂死。 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姬雅赶紧寻找地方躲起来，一眼看到附近有一个拐角，想也没想的就跑了过去，身后的人一定是小莫，他追出来了。 姬雅靠在拐角后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脚步声的距离，过了一会儿，好像没有朝她所在的位置来，姬雅放心的舒了口气。 “谁？” 暗哑的嗓音，姬雅吓的原地跳了起来，慌忙捂住嘴巴，还好没有叫出声，姬雅拍拍胸口平复被吓得蹦蹦跳的小心脏。 一只冰冷的手忽然从身后探出来捂住了姬雅的嘴巴，有人从后边揽住她！ “唔唔……”姬雅拼命挣扎，然而抓着她的手力气很大，无论她怎样使劲都无法挣开半点空隙，钳着她的手臂好像铁箍一样紧紧的，而且瘦得吓人，姬雅完全可以感觉到那双手臂瘦得只剩下骨头。 “是你？”钳着姬雅的手臂忽然放松。 姬雅狠狠的喘了口气，这个人捂住她嘴巴太用力，她差点就被憋死了。 克服短暂的缺氧，姬雅有时间转过身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差点捂死她，结果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张信！太好了，你在这里。”姬雅激动的快要哭出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张信的脸觉得这么亲切，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碰见一个认识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尤其现在的姬雅正处于迷路的状态。 “有人，小莫在追我，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姬雅抓着张信的手臂，好像抓着救命的稻草。换做平时，心中的女神如此对待自己，张信只怕已经高兴破表，现在可能因为处境不算安全，张信难得表现的稳重又可靠，任由姬雅拉扯着他居然保持了理智。 “走这边。”张信指着一个方向，姬雅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实在分不出这边跟她刚走过的路有什么不同，不过在她眼里四周都是一个样子，既然张信出现在这里，他总是认路的吧，倒霉被抓来的应该只有自己才对。 “对了，安夜在哪了？”有了认识的人在身边，姬雅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忽然想起安夜应该是跟张信在一起的，生怕等下被不知在哪的安夜责备，姬雅准备问个清楚。 “……”张信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超前走着，他走的很快，姬雅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安夜一定在前面等着我，姬雅暗自想着，紧紧地跟着身旁的张信，不知道等下小夜会不会相信自己是不小心被人家推了一下跑到这里的呢？ “好慢。” 姬雅跟着张信转过一个拐角，看到站在前方的小莫。 小莫倚在墙边，双手叉在一起，一脸的不耐烦，看到姬雅拉着张信的衣袖时目光一寒，空气忽然一窒，有什么东西从张信脸旁划过，姬雅看见时一道血痕顺着张信的右脸滑落。 “你怎么可以这样？”虽然没有看清小莫的动作，但是傻子也猜到张信脸上的伤是他做的。姬雅生气的挡在张信身前，虽然她可能还不够小莫一只手打的，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朋友，她就是没有办法。 张信冷冷的甩开姬雅抓着他衣袖的手，忽然对着前方美丽的少年低头行礼，“阿斯莫德大人，多谢您的帮助。” “哼。”对面的少年冷哼一声，目光始终落在姬雅身上。 “张信？”姬雅不可思议的看着身旁的伙伴，“为什么要对这个人行礼，他刚刚才伤害了你啊！” “你好好看清楚他到底是谁？”小莫的声音如鬼魅般出现在耳边。 姬雅茫然的看着同伴，忽然发现身旁的人感觉如此陌生，“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张信，张信哪去了？” 少女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这个人有着跟张信一模一样的脸，然而他却不是那个经常讨好她的张信，面前的人阴鸷又冷傲，虽然对小莫行礼，可是身上却透着一种不耐的浮躁，根本不是眼神温和热情开朗的张信。 少女害怕的向后退去，却不小心跌入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怀抱。 第49节 成魔回忆 “放开我！”姬雅挣扎着被小莫扛在肩上，魔王带着姬雅回到刚才姬雅逃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 张忘看着关上的门没有说话，这就是哥哥喜欢的女人？可惜了，千不该万不该，张信不该喜欢上阿斯莫德一直渴望的女人，*之王的名声不是白来的，如果哪个女人被他看上，那她注定不会属于别人。 轻轻抚摸被姬雅抓过的手臂，冰凉的皮肤上仿佛还有姬雅手上残留的温度，很普通的人类，胆小软弱又容易轻信别人，不明白为什么阿斯莫德和哥哥都会喜欢上她。 恶魔少年在十五岁时误入魔界，遭受冥王之焰的灼烧，其后三年一直在魔界暗无天日的环境中挣扎求生，在他如同童话般美好单纯的前十五年生命中，他没来得及理解爱的含义，过早的跌入魔界这个黑暗危险的无底深渊，对他而言，爱只不过是人类使用的一个好听却又无聊的借口，人们以爱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的愿望。 转身离开，张忘将少女的挣扎和魔王的阴郁一同抛在脑后，他在魔界中挣扎求生的三年，完全是依靠着对哥哥的怨念支撑下来。 当年尚未成熟的少年误入魔界，内心中满是对哥哥没能救他的怨恨，靠着这点怨恨，他在魔界险恶的环境中存活下来，也是这样的怨恨，让他在经过冥王之焰焚烧后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烧尽了他身上所有生的部分，剩下最强大的就是他对哥哥的怨恨。 如今亲眼看着自己一直以来既憧憬又怨恨的哥哥倒在自己脚下，张忘心中空落落的，他已经完成了心中最大的愿望，报复自己的亲生哥哥，同时证明自己比他强，可是愿望达成并没有带给他成功后的满足感。 难道是因为自己变成了一个恶魔么？失去了人类的身份，就连达成心愿也不能填充自己空虚的生命，是不是从他变身恶魔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快乐的能力，心中只剩下怨恨？ “不要带着怨恨走下去。”张信最后一刻欣慰的笑脸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眼前，少年愤怒的挥散眼前的幻影，他内心中不愿承认自己杀了哥哥，更不愿承认张信临死时的坦然。 想象中张信见到自己时应该是惊讶，愧疚而害怕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年的错误判断，自己怎么会沦落到魔界成为一个四处被人嫌恶的恶魔？ 害他变成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张信么？为什么他能够那么坦然的面对自己，为什么他对自己只有愧疚和惋惜，不对，这样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将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的哥哥杀掉报仇，可是有什么不对，一切都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张信面对他的攻击时坦然赴死的表情在不知不觉间烙印进他的灵魂，现在已经开始炙烤着他脆弱的内心，比当年生生包围他的冥王之焰更加让他无法忍受。 “我没有错，一定是这样的，我没错！”张忘对着虚空大喊，内心中是无法抑制的狂乱。 忽然他眼前出现了一点光芒，对了，我只是因为完成了长久以来的目标而陷入短暂的迷茫，一定还有什么事是只有我可以做的。 身为一个人类堕落而成的恶魔，张忘在魔界的生活并不容易。魔界一直是一个凶恶又残酷的世界，不像人类经常会以外表的美丑来评断一个人的优劣，恶魔们对外形的丑恶并没有什么感觉，相反的，凶恶的外表经常能获得其他恶魔的高度评价，因为在魔界中，漂亮的脸蛋远不如强有力的肌肉来得受欢迎。 张信变成恶魔之后也一直是人类的外形，在魔界众多恶魔中，人类的外表属于特别弱小的那一型。恶魔们对人类的印象停留在弱小，贪婪，阴谋和诡计上，很多人类堕落而成的恶魔都是阴谋远远强于魔力的，所以人类的外表在魔界并不受欢迎。 同人类对于血统的执着一样，恶魔们对于血统的崇拜达到了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地步，在魔界，纯种的恶魔就像是贵族一样处处得到高于其它恶魔一等的待遇。 最高贵的血统是身为堕天使的一群，他们在成为恶魔之前是恶魔的天敌，高贵而纯洁的天使，堕落为恶魔之后也是魔力强大的恶魔，在魔界中七位魔王之首的路西法就是堕天使的代表，曾经贵为天界最权势美丽的天使，即使如今堕落成魔，他依然伫立于恶魔金字塔的顶端。 而人类堕落的恶魔，连具有魔族血统的半魔都不如，几乎处在魔界金字塔的最底部，只比那些没有大脑的魔兽强上一点。 张忘身为人类堕落而成的恶魔，在魔界中处处受人排挤，即使他天赋异禀，对于魔法的学习远强于许多半魔和纯种的恶魔，他强大的实力也只不过吸引更多的恶魔来向他挑战，并没能给他带来更加安全的生存条件。 这种危机四伏的生活直到某一天才得以改变，那一天张忘遇见了魔界中除路西法外最强大的魔王利卫旦。这位外表丑陋恐怖的魔王出乎意料的欣赏他，交给他一项任务，去人间寻找一千个嫉妒的灵魂，张忘漂亮地完成了这个任务，从此魔界中再没有恶魔敢轻视他，因为他是嫉妒之王欣赏的人类。 聪明的张忘从这次机会中发现了魔界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则，那就是对强者的崇拜，虽然他魔力很高，但是在魔界中比他强大的人还有很多，而七位魔王无疑是恶魔们公认的强者，得到他们的重用或者赞同，是在魔界中立足的不二法门。 从此以后张忘就不忘注意魔王们的动向，经常寻找机会出现在魔王身边做些他能完成的事，张忘不仅得到了魔界中难得的安全平静的生活，而且还找到了向亲生哥哥报复的机会。 自从成为恶魔后第一次踏足人间，张忘一直偷偷留意哥哥的行踪，知道哥哥加入了一间特别的事务所后开始留意萧泽，惊讶的发现萧泽竟然是魔王路西法在人间的分身。 嫉妒哥哥能够得到魔王的赏识，毫不犹豫地，张忘走到萧泽面前，自愿为这位威名震动魔界的魔王做事。 第50节 折翼天使 张信冷笑，如果不是得到萧泽的信任被派遣暗中紧盯姬雅的行踪，他不可能有今天这样面对面报复哥哥的机会。萧泽跟事务所每个人都签订了灵魂契约，虽然不清楚详细的内容，但贸然接触张信无疑是危险的。 经历过在魔界每天往返于生死线的残酷生活，张忘并不准备轻易触怒路西法，据说这位至高无上的魔王对魔族深恶痛绝，曾经在沉睡中醒来的间隙一挥手杀死数以千计的恶魔。张忘对于哥哥能够得到魔王的赏识十分嫉妒，然而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姬雅被绑架，张信发觉萧泽对姬雅的过分在意，于是背地里开始调查姬雅的身份，无意中发现她竟然可能是传说中*之王钟爱之人转世，于是暗中开展了一系列的行动。 如今看来，一切都没有脱出他的计划，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探听路西法的动作，自己亲手杀死张信，路西法不可能毫无所觉，必须要赶在他行动之前想办法保命。 瓦沙克一脸担忧的望着王座后隐蔽的通道，路西法进入这条通道已经好几天，整座空旷的宫殿中只有他知道这条隐蔽的通道通往何处，那是一个其他恶魔即使知道了也不敢轻易探访的地点，路西法本体真正的所在，那个囚禁了魔王几千年的封印之地。 如果是那个人带着魔戒来了，恐怕真的可以走到封印面前，瓦沙克回想着几千年前曾经抵达封印的一个人，看来不光是魔界中有疯子，天界的人发起疯来更加不顾一切。 那是自路西法被封印后几千年来第二个到达封印的人，第一个是瓦沙克，其实瓦沙克也不算真的走到封印前，当时在路西法狂乱的无差别攻击下，瓦沙克利用路西法尚存的意识唤醒了魔王，让他意识到自己被封印的处境。 那已经是瓦沙克力量的极限了，天界加在路西法身上的封印十分特别，如果不是瓦沙克曾经身为天使，恐怕只是出现在封印附近就已经形神俱灭，被称为战神的米迦勒下的封印可不是吃素的，那恐怕也是米迦勒倾尽全力的封印，世间不会有第二个了。 可是瓦沙克知道，在这个世间有人真正地站到了封印之前，那个柔弱的身影伫立在强大的封印前，企图用一己之力解除天地间最强大的封印，虽然当时没有亲眼看见，可是目盲的恶魔透过自己通晓一切过往的能力知道了那时发生的一切。 那个人为了解除路西法的封印，抛弃了自己高贵的身份，连同身后雪白的羽翼，毅然决然。这些是路西法也不知道的，当那个人为了能够进入魔界折断自己身后的翅膀时，路西法依然因为不能接受自己成为恶魔而沉睡着。 路西法自从堕落为魔之后一直沉睡着，唤醒他的正是那个折断自己双翼的天使。她是瓦沙克生平中最佩服的天使，除了路西法之外最崇敬的人。 虽然最后几乎付出了形神俱灭的代价也只是让路西法一小部分神识得以从封印中解脱，可那个天使所做的事已经对整个世界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不仅是天界出现了一个自断双翅的叛徒，也不只是魔王路西法从沉睡中被唤醒，一部分神识挣脱束缚君临魔界。瓦沙克知道，一直傲慢冷漠的魔王心中有什么被改变了。 冷漠的傲慢之王被人强行从沉睡中唤醒，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失去双翼的天使纯白高贵的灵魂，她不惜从天界坠入魔界，只为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虽然身形柔弱，可是灵魂中有某种强大的东西震撼了魔王。 在最后即将形神俱灭的瞬间，封印中的魔王出手挽留住她仅剩的一丝魂魄。 “如果可以将你从黑暗的深渊中解脱出来，我不介意付出灵魂的代价！”天使温柔的面孔上透露出一丝决绝。 仿佛是给自己加上诅咒一般，傲慢的魔王打断了天使牺牲灵魂的代价破坏封印的努力。 “要解除我身上的封印，除非天使和恶魔相爱！”狠狠推开已经衰弱到极点的天使，傲慢的魔王拒绝了来自天界的好意。 而本已濒临破碎的灵魂，在魔王轻轻一推之下碎裂成千万块，被封印的力量一激，飘向四面八方，一个纯洁高贵的灵魂就这样碎裂分散，成为出入人间的千百万个身影，然而那个自折双翅的天使却消失不见，即使灵魂的碎片可以被重新拼凑，重生的也不再是纯洁的天使，从她折断翅膀的一刻起，她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不能解开路西法的封印，她也无法回到天界，因为她能够飞抵天界的翅膀被她留在了那里，那个只有世间最纯洁灵魂才可以踏足之地，人类所谓的天堂。 如今又有一个天使决意要来到封印之前么？瓦沙克用尽念力想要预知未来发生的事，可是一片模糊，本来他可以预告一切即将发生的事，可是路西法在千年前亲手分裂了那个天使的灵魂，这样的举动改变了命运的转轮，从此以后同那个天使的灵魂有关的一切都变的无法预料，难道这次这个人进入魔界也和那个灵魂被分裂的天使有关？ 命运有时真的很会开玩笑，如果知道当初以为万无一失的封印会被人抵达，不知道米迦勒还会不会设下那样特别苛刻的条件。 路西法被封印的地点在魔界深处，一般的魔族都无法抵达，只有血统能力都十分高贵的恶魔才被允许踏足封印附近的区域，而恶魔们根本无法承受封印本身的力量，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恶魔，封印统统予以拒绝，能够封印最强恶魔路西法的封印，岂是其他恶魔可以轻易造次的？ 理论上能够站在封印前而不被净化的，只有灵魂纯洁的天使，可是天使是无法随意进入魔界的。如同恶魔无法居住在天界一样，天使在魔界同样不受欢迎，这个黑暗丑陋的世界对一切美好都予以排斥，不仅是在魔界和人界之间有着强大的壁障，天使想要进入魔界比人类要难得多，除非像千年前试图破解封印的那位天使一样，自己舍弃天使的身份。 第51节 最美的灵魂 身为天使却能踏足魔界最深处，这样苛刻的条件让路西法的封印之地成为生命的禁区，如果不是一部分神识得以挣脱封印的束缚，几千年来路西法就只能孤单地呆在那个寂静的空间，看着自己散发出的足以照亮四周的圣光，体会着身为恶魔却与其他恶魔迥然不同的待遇。 傲慢的魔王向来目中无人，可如果真的要他清醒着体会自己的孤独，恐怕他也有难以承受的时候吧，所以才会选择不问世事的沉睡，能一睡几千年，也不单单是因为难以接受自己从天界最高贵的天使长摇身一变成为恶魔之王的身份转变。 能够看穿一切过往，瓦沙克却无法猜透别人心中的想法，就像是当初那个执意要解开路西法封印的天使，还有明明将路西法封印，却留下破解封印方式的米迦勒，订立那种解除封印的条件，米迦勒到底是如何考虑的呢？ 一只魔蝠从宫殿墙顶的窗口飞入，扑扇着翅膀把远方传来的信息投入瓦沙克手中。 恶魔首领凝神感受属下通过魔蝠送来的消息，脸上不由露出震惊的表情。 之前离开魔界的*之王传出要大婚的消息，而他的新娘据说是一名人类！怎么会这样，突然之间传出魔王结婚的消息，而且是*之王。 据瓦沙克了解，阿斯蒙蒂斯曾经钟情于一名人类女子，依稀记得好像叫作莎拉，可是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上千年！虽然有一半人类血统，可是阿斯蒙蒂斯许多年来并没有对人类女性表现出特别的喜好，如今去了一趟人间突然就说要娶一名人类作为新娘，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来，把这个吃了。”小莫把姬雅丢到床上，从怀中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温和的劝她吃掉。 姬雅害怕的看着面前的人，不断向后退着，恨不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她还躺在自己家里熟悉的床上，只不过因为安夜的离开心里有点不安才做了噩梦而已。 看见少女眼神中流露出地害怕，阿斯莫德心中一阵烦闷，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已经转世成为另一个人，她对他的畏惧却依然不曾减少。 他已经尽量在她面前保持形象，刚刚张忘触碰到她，他也不过是小施惩戒，记得当年他杀掉她每一任未婚夫时，她曾经害怕的在深夜哭泣，为了顾及她的情绪，他已经尽量把血腥的事留到她看不见的时候进行了，为什么她还会露出这种表情。 “来，听话，把这个天使之心吃掉，这样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小莫耐心的哄着姬雅。 如果不是为了她，小莫也不会在给予天使致命一击后挖出天使之心。其他的恶魔，包括许多知道他往事的人类都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钟情于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身为半魔的他最讨厌的就是人类，他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高贵的灵魂，根本不是什么外表漂亮的人类美女。 身为*之王，阿斯蒙蒂斯把*带给人类，同时他也最厌恶人类这种卑劣的生物。他本身具有足以颠覆所有人类的美貌，根本不会在意谁的相貌，他看中的，是隐藏在人类柔弱皮囊下的灵魂。 他有幸曾经见过改变魔界力量格局的那个天使，很少有人知道是一个天使放出了路西法的神识，从而改变了魔界力量的格局，让忙于互相征战的六王安稳下来，但不清楚路西法神识挣脱束缚原因的人中不包括他。 那是他生平仅见的纯洁美丽，虽然只是在魔界远远地看过她一眼，但阿斯蒙蒂斯确信那是天地间最纯洁美丽的灵魂，远比*的美丽高出千倍百倍地，真正的灵魂的美。 比曾经被他杀害的许多天使都要纯洁的灵魂，更不用说那个诡计多端的拉斐尔，拉斐尔是天界有名的大天使，力量强大，地位高贵，可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天使显然更加纯洁。 他没见过现任天使长米迦勒，那个号称最具正义的天使战神，但依然坚信米迦勒也不会拥有那样纯洁美丽的灵魂，一个为天界四处征战，手中握满恶魔生命的天使不可能拥有那样纯白干净的灵魂。 能够成就那样美丽的灵魂，唯有爱的力量。这是许多恶魔和天使无法理解的概念，只有身为*之王的阿斯蒙蒂斯才明白爱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 他身为半魔却可以凌驾魔界众生之上成为魔王，就是因为他是身为魔女的母亲同人类父亲爱的结果，正是因为父母之间拥有真正的爱，阿斯蒙蒂斯才会如此强大。 如今，拥有那个灵魂的人就在眼前，只要吃下他手中的天使之心，得到现任天使的力量，她应该就会从人类愚昧的灵魂表象中挣脱，变回那个他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的天使。 阿斯莫德遇见她时她已经折断双翼舍弃了天使的身份，失去翅膀的她其实已经不完整，后来又被路西法击碎，灵魂化成碎片散落世界各处。 如今在姬雅身体里的灵魂比当初莎拉所拥有的还要完整，如果给她天使的力量，她一定可以恢复，所以小莫在击杀陈曦之后掏出了他的天使之心。 虽然不喜欢陈曦，但为了恢复意中人的灵力，小莫不介意姬雅吃下陈曦的心，只要能再看一眼那样纯洁的灵魂，让他再杀掉一百个，一千个天使夺取天使之心他也愿意。 没错，只要你能变回那个纯洁的精灵，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在所不惜！一颗天使之心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他已经派人把他要迎娶姬雅的消息传遍魔界，其他几位魔王或者不在乎，但路西法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是将他从封印中放出来的人，如果真的完全不在意姬雅，路西法也不会让张忘一直在背地里留意姬雅的安全，甚至把自己的魔王之戒送给别人作为保护姬雅的条件。 小莫心中冷笑着，如果不是路西法如此紧张姬雅的安危，他还要好久才能找到转世的姬雅。等我让你恢复原来的样子时，就请我们伟大的傲慢之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阿斯莫德看着面前娇弱的少女，脸上是满满的温情。 第52节 魔王的眼泪 “如果我吃了这个东西，你就答应放我走么？”少女娇怯怯的脸上有种可以被称为勇气的东西，姬雅不知道小莫让她吃的是什么东西，她只看到那是一团光芒，什么天使之心，她完全没有听说过。 不过如果他把自己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吃下这个东西，那她愿意尝试一下，刚才看到那个和张信一模一样的人让她有些担心安夜的安危，她并不清楚张信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已经堕落成了恶魔。 他以为是张信中了什么恶毒的诅咒才变成那个样子，如果张信这样了，那安夜呢？ 一想到安夜也有可能变得不认识自己，姬雅心里就很不舒服，她对安夜一直抱有一种特殊的依赖，不管安夜表现的多么冷漠多么难以相处，只要能够呆在她的身边，姬雅就感觉心中特别踏实。 姬雅从未告诉安夜，其实她是可以看见灵魂的，她似乎从出生就具有这样的能力。因为从她有记忆起，一直就能看见许多别的孩子看不到的东西。 小时候的姬雅无法分辨真实的人和灵魂，经常对着飘荡在空中的灵魂讲话，别人看到她跟空气对话，误以为她生了奇怪的病。 渐渐懂事后姬雅学会隐藏自己的秘密，她不再是那个跟空气聊天的诡异的小姑娘，而是可爱活泼，受到众人欢迎的漂亮女孩。可是在她色彩明快的生活中始终有一丝阴影笼罩，刻意忽略那些别人无法察觉的灵体，姬雅几乎已经养成习惯，直到她遇见安夜。 安夜在人群中是那样特别而显眼的存在，好似是灵体也厌恶她冷硬的性格，在她身边一定范围内连空气都是干净的，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空间，但是在安夜身边姬雅可以放心的张开眼睛，不用刻意提醒自己不能在看到灵体时惊呼出声。 而且安夜并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么难以相处，只要接触了一段时间，姬雅相信每个人都可以发现安夜其实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人。 安夜之所以有那样不近人情的性格，似乎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造成的。为了能够留在安夜身边，也为了改变安夜外冷内热的性格，姬雅开始学着做饭和处理家务，她要让安夜了解正常的温馨的家庭是怎样的，这样安夜才能学会如何跟别人相处。 只是再亲密的朋友也有难以明说的秘密，姬雅知道安夜是看不见灵体的，所以从来不曾提起自己眼中的世界同别人的不同，后来知道安夜其实拥有很高的灵力，也变得可以看见灵体，姬雅又因为之前的隐瞒而不好意思告诉她，只是找拉斐尔要了一个可以屏蔽灵力的小吊坠戴在身上，从此告别了空气中四处飘荡的灵魂。 “我吃了这个，就可以离开了么？”少女热切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只要对方点一下头或者说出什么肯定的语言，不管那团发着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就准备闭上眼睛一吞了事。 小莫看着缩在床角的少女，一瞬间几乎心软答应她离开，短暂的失神之后小莫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里不好么？”小莫指着装饰华贵的房间，这是他命人完全按照人类的习惯布置的房间，一切都是人间最华美精致的东西。 从柔软梦幻的软床到桌脚都用金线装饰的茶桌，从漂亮珍贵的瓷器到每一个线条都由名家亲手雕刻的精致的门把手，这是小莫专门为姬雅准备的房间，预料中家庭富有的姬雅会很喜欢，可是眼前的少女却一心想着离开。 “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小莫轻声央求着，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软弱，把闪着光的天使之心放到一边，小莫难过的捂住脸。 “算我求你，留下来吧。”刚刚还恣意伤人的少年把脸埋进手掌中，双肩微微耸动，似乎在哭。 姬雅为他突然间的转变触动，心不自觉的一软，单纯的少女在脆弱哭泣的少年面前变的手足无措起来，想要安慰小莫，却不知道从何做起，她根本不知道小莫为什么忽然变得这样，明明前一刻还霸道的把她扛起来丢进房间。 犹豫着几乎要一口答应小莫留下来，心中对安夜的担心终于占了上风，姬雅没办法欺骗小莫，她放心不下安夜，如果答应留下，可能以后都见不到安夜了。 “你不要这样啊。”小莫始终捂着脸，从未见过男生在面前哭泣的少女慌了神。 忽然看到被他放在一旁的天使之心，姬雅一把抓到手里。 “我吃了这个还不行么？你不要哭了。”说着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那团闪着光的奇怪物体。 “你看，我真的吃下去了。”把空空的双手举到小莫面前，姬雅一脸诚恳。 她强撑着硬吞下那团光芒，只觉得心头暖呼呼的，看着是一团光，抓在手里却有奇怪的存在感，吃起来好像是棉花糖，软软的，没有味道，顾不上研究自己刚刚吞下的是什么，姬雅凑到小莫身边。 小莫依然捂着脸，在听到姬雅把天使之心吃掉后肩膀的颤动更加剧烈了。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虽然不能答应留下陪你，但是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找小夜啊，我不放心小夜一个人，她虽然很厉害，可是总是把自己搞得一团乱，没有我在身边照顾一定不行的。” 姬雅尽可能的向小莫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希望对方不要继续难过下去。 “如果没有安夜，你就能留下陪我了么？”少年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 “你……”姬雅惊讶的看着小莫松开捂着脸的双手，小莫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泪痕，不仅没有哭，魅惑的脸孔上还带着一点笑意，小莫刚才的悲伤全都是装出来的，他根本没哭，之所以肩膀一直抖动根本是因为他在忍着不笑出声来！ 姬雅感觉自己完全被骗了，本来还觉得奇怪，看起来那么厉害又霸道的人，怎么会说哭就哭，原来是在骗她。 “就算没有小夜，我也不会留下来的，我还要照顾小安，你这么坏，肯定不会在乎小安的死活。”姬雅气鼓鼓的说，她心里倒是一直惦记着小安，好不容易找到它，这下自己被抓来，回去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小安呢，可怜的小猫咪，才刚刚被收留两天就失去了主人。 第53节 伪装侍女 “小安？”阿斯莫德脸上浮现一丝奇异的笑意。 “我这就叫人去把它杀掉。”冷冷的站起身，小莫说着就向门口走去。 “你敢！”姬雅真的急了，她相信小莫说的话不是骗她，如果小安被杀，那她就真的连累那个可怜的小猫了。 “我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除非你答应留下。”小莫挑着眉毛回头看了姬雅一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有等姬雅回答，房间的门被轻轻关上。 从门外传来锁孔转动的声音，姬雅又被锁在房间里了。 “放我出去！”用力的敲打着门，姬雅知道小莫还没有走远。 然而门外没有任何回应，敲打了一会儿之后姬雅疲惫的坐倒在地，好像是忽然之间，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连抬起手臂都很困难，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姬雅徘徊在昏迷的边缘，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隐隐地发着光。 安夜独自一人走在华丽的走廊里，此时的她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刚才一群女仆打扮的人从面前经过，安夜趁其中一个人不备将她打昏，偷偷换上了那个女仆的服装混在人堆里。 虽然是在魔界，这群女仆倒全是人类的打扮，脸上还罩着薄纱，安夜换上她们的衣服，脸也被遮住，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混在那群女仆之中，安夜探听出不少消息。 她现在所在的宫殿是魔王阿斯蒙蒂斯的宫殿，宫中正在忙着准备魔王的婚礼，据说魔王要迎娶一名人类女子，所以找了她们几个出身是人类的魔女来服侍那位新娘。 *之王要娶一名人类女子？安夜心中好奇，正想了解详细的情况，一个矮胖的看起来像是管理这些女仆的恶魔突然出现，随手点了安夜让她去取遗忘之水送到魔王那里。 安夜怕身份被认出，只好将计就计，在旁边侍女的指点下端着盛放遗忘之水的银壶送到魔王所在的大殿。 想不到魔界居然也有如此豪华的宫殿，本来以为只有人类才会对奢华的装饰感兴趣，没想到魔王也有这样的爱好。 安夜沿路走着，知道这是*之王的宫殿后她开始留意宫殿的路线，等下不知道会不会被魔王认出身份，安夜有些担心着，她自己观察了下其他的女仆，发现她们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灵力平平，好多甚至还没有安夜的灵阶高，这样低微的灵阶连魔性都很难显现。 虽然将这些侍女放到人间无疑个个都是危害一方的人物，可那是在人界，魔界中灵阶高的生物身边都会绕着一层魔气，这几个侍女统统没有，只是灵气团看起来略微有点暗淡，显示出主人的暗黑属性。 为了能够更好的蒙混过去，安夜用随身携带的事务所标配——通讯器把自己体外的灵气团变成了灰色，这是利用通讯器散发出的微弱灵力影响灵气团运动做到的，这样安夜看起来就同她身边的那些侍女没什么两样了。 以前总觉得拉斐尔给通讯器设计那么多的功能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才会有事没事的给通讯器装设那么多无聊的功能，像是什么改变灵气团颜色啊，监测自身灵魂质量啊，还有诸如用使用人的灵力照明这种奇葩的设定。 现在看来这些功能倒不是一无用处的，安夜到目前为止已经用到了几种，如果要逃出去的话，可能很快就会用到灵力照明这一项了，安夜心中想着，宫殿外面应该是暗无天日的吧，能有个照明工具倒也不错。 终于走到侍女们所说的魔王所在的大殿，安夜站在门外定了定心神，但愿等下见到魔王不会被识破身份，通讯器的伪装应该是很完善的，自己刚才一直混在那群侍女中间都没有被发现，现在只要那个把他们骗到魔界的小莫不在魔王身边就万无一失了。 轻轻叩击大殿的石门，安夜尽量压下即将面见魔王的紧张，她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一旦被魔王发现她就必死无疑，她虽然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但还没到不自量力的地步，如果跟魔王面对面她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大殿的门打开了，之前那个矮胖的恶魔总管从敞开的门缝中闪身而出。 “怎么这么慢！”总管一把夺过安夜手中的放着遗忘之水的托盘，看也不看安夜一眼就缩回门后，虽然体型肥胖，总管的动作倒是非常灵活。 大殿的石门重重地关上，安夜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意识到自己这就算完成任务了，原来那个圆滚滚的恶魔口中所谓的把遗忘之水送过来真的就只是送过来那么简单。 这倒也不错，起码不用冒着危险出现在魔王面前，没想到魔界也有森严的等级划分，普通的侍女不被允许随意出现在魔王身边，安夜耸耸肩，觉得这真是一个不错的规矩。 她还不想自己假冒侍女的身份被识破，既然知道这里是魔王的宫殿，那一切都应该小心行事，她要利用侍女的身份摸清离开宫殿的路线，不仅是自己逃脱，还有和她一起被小莫关进迷宫的老姜和张信，没有一份可靠的地图想要逃离这个庞大的建筑简直就是梦话。 此时的安夜已经忘了刚才准备破坏小莫计划的想法，她一心想要趁魔王大婚的机会逃走。虽然魔界有七位魔王，可是魔王结婚这种事毕竟不容易碰上，值得大操大办一番，看宫殿里的布置也的确是准备这样。 不趁着这个机会赶快逃走还等什么呢？如果不是要筹备大婚，这个宫殿一定是守卫森严的吧。安夜四处走着，在她一路经过的地方有不少看起来专门给守卫站岗的地点，当然现在都空无一人。、 安夜在路上遇见几队魔族士兵，全都在搬运一些粗重的物件，为婚礼做准备。看起来魔王相当看重这门婚事呢，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人类女孩被魔王看上了，再怎么隆重的婚礼也改变不了嫁给恶魔的事实吧。 安夜小心的躲过那些恶魔，一路上用心记着经过的路线。 第54节 传送魔法 到处堆满书籍的房间里，拉斐尔正惬意的倚在书堆旁翻阅着一本古代文献，他不时将手伸到身旁一个小小的青瓷盘子里捻起一块点心塞进口中，也不擦掉手上的油污就直接翻阅价值连城的上古书籍。 不管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多久，即使饮食和生活习惯都已经变得和普通人类一模一样，拉斐尔仍然无法适应现代的办公用具，比如电脑。如果要查阅一些资料，他宁可整日整夜委身于浩瀚的书海中，在一大堆书中翻找到自己想要的文献让拉斐尔有一种鱼儿畅游在水中的满足感。 并不是不会使用电脑才喜欢书本的，拉斐尔对现代人类发明的电子设备其实非常了解，事务所人员配备的功能强大到变态的通讯器终端就是他和老姜一同研发的，拉斐尔负责提出设想和实际添加功能，老姜则负责给拉斐尔加在通讯器上的功能披上一件常用应用的外衣，两人配合无间，最终才出现了伪装成智能手机的超级通讯器。 合上手中的书本，拉斐尔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时钟，上面显示的也不是外间正常的时间，时钟转动的方向与其他时钟不同，上面所有指针都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反向转动着，这是一个倒计时的挂钟。 时钟上并没有秒针，拉斐尔紧盯着分针，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到了！墙上时钟的分针轻微一动，向后退了一格。 对着墙角打了一个响指，一身黑色礼服的吸血鬼仆人应声出现。 “需要饮料么？主人。”洛尔一如既往的谦卑恭顺，低头站在拉斐尔面前，高大的身体半屈着，直比瘦小的拉斐尔还矮上几分。 “不，你应该去迎接我们的客人了。”口中轻吐命令，拉斐尔的脸上是少有的凝重，在外表还是翩翩少年的天使脸上，发呆和不耐是最常出现的两种表情。 拉斐尔在人前经常假装发呆来躲避他人对他探寻的眼神，而在洛尔面前，脾气怪异的天使表现出的更多是对洛尔囿于人类礼法的厌恶。拉斐尔一直研究着洛尔，但始终无法理解一个因为失去爱人而绝望到一心求死的吸血鬼为何时时刻刻保持着人类虚伪的客套和礼貌。 连漫长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生命都可以放弃，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么？怎么偏偏被束缚在人类愚蠢的繁文缛节中。 “遵命。”洛尔转身离开拉斐尔巨大的书房，吸血鬼的动作迅速而干脆，虽然是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高速走出房间，洛尔却没有带起一点气流，他身后的书籍仍然散乱的铺满一地，并没有因洛尔的离去而被翻动一张书页。 吸血鬼的身体虽然发生了改变，但能力却有增无减，他已经快到空气来不及捕捉他的行动了。 拉斐尔满意的打量着离去仆人的背影，洛尔算是他生平仅有的一项得意之作，拉斐尔当然不是得意自己把高傲自负的吸血鬼改造成了忠仆。把吸血鬼的体质改变成人类，同时更加强了吸血鬼的能力，试问除他之外还有谁能做到？ 除了神之外，这世间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他了，贵为四大天使之一，拉斐尔在创造力上从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接近了神的领域，毕竟他还有比洛尔更为惊人的作品。 想到这里，拉斐尔嘴角浮起一丝浅笑，这一刻，瘦弱的少年终于露出了符合他外貌年龄的表情，有些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得意，更多是对自己聪明智慧的沾沾自喜。 赖婉如赶到天使酒吧，最后确定了姬雅没在这里，她真的慌了。 早上哄走姬雅之后她一直坐在事务所里研究魔法，直到中午，认真研读过魔法书之后的赖婉如非常自信，她刚刚学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传送魔法，这是一个特别的传送魔法，对灵力的要求很低，只能做短距离的传送，唯一的优点是这个传送可以非常准确，这是一个定点传送魔法。 原理有些类似小莫利用魔戒之盒打开魔界之门使安夜几人进入魔界，但是比那个法阵简单很多，规模也小。 首先赖婉如需要确定一个目标，目标可以是运动的人或物，也可以是静止的某个地点，然后她需要画下法阵，或者拿出事先画好的法阵图代替，接下来是重点部分，她要在心中默念咒语，同时把跟目标相关的物品放入法阵中心。 如果施法成功，赖婉如就会立刻出现在目标位置。 由于消耗灵力极少且传送目的地明确，这个魔法只能完成短距离的传送，而且需要施法者有极高的灵力控制力。这正好是赖婉如适合的，她本身灵力低微，然而天生对灵力和一些其他的东西具有精确的控制力，赖婉如觉得这个魔法几乎是为了她量身定做的。 对于灵力低微而且战斗力低下的女秘书而言，一个能够保证她立刻出现在熟识的战斗人员身边的魔法显得那么安全可靠，而同时这个魔法只会消耗她为数不多的灵力中的一小部分，着更加让她可以放心使用，即使失败了，她还有足够的灵力自保。 学会魔法之后赖婉如忍不住立刻想要试一下效果，虽然对自己学习魔法的能力很有自信，可是刚刚学会一样新的魔法，正常人都会忍不住立刻找个机会试试效果。 赖婉如决定利用这个魔法去找姬雅，正好到了午饭时间，早就听说姬雅做饭的功夫一流，怀有一颗吃货之心的女秘书垂涎已久，如今正好事务所其他人都不在，她可以假借照看姬雅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去姬雅家蹭饭。 想到这里，赖婉如翻出了一张姬雅的相片。 这当然是事务所暗中调查的结果，事务所所有背地里展开的调查结果都无法逃脱赖婉如的掌控，一张姬雅的照片而已，对于手握事务所信息大权的女秘书不过是分分钟搞定的小事。 赖婉如一边想着姬雅亲手做的可口的饭菜流口水，一边第一次使用了刚学会的传送魔法。满怀期待的睁开双眼，不是意料中姬雅豪华的家，也不是苏兰高中的任何一处，赖婉如发现自己仍然在办公室里。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赖婉如重复着传送魔法，一遍遍确定自己没有在过程中犯错，最后她不得不承认她的魔法失败了。 然而缜密的心思让女秘书试着给姬雅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是不在服务区。 第55节 吸血鬼的拥抱 “姬雅不见了！” 洛尔从暗门中走出，正好看到慌慌张张跑进酒吧的赖婉如，女秘书看到黑衣的侍者，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立刻冲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姬雅不见了，怎么办？”赖婉如重复着，她心中清楚对着一向彬彬有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侍者说这些没有用，可是她现在真的太需要一个人在旁边听她说这样的话。 萧泽不在，何梓凝失踪，赖婉如感觉自己好像是逛商场时同母亲分开的迷路小孩，无依无靠的站在庞大的人流中，害怕的四处张望，却始终等不到来拥抱自己的那双手臂。 事务所只有她留下来了，可是她却没能照顾好姬雅。赖婉如很聪明，聪明到发现许多别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比如张信对姬雅的倾慕，又比如拉斐尔对姬雅的宠溺，还有何梓凝有意无意表现出的对姬雅的在意。 虽然表面上姬雅只是安夜的好朋友，是安夜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护的人，实际上姬雅的安危在无形中牵动着几乎整个事务所的神经，远不止安夜一个人关心她的安危。 赖婉如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可是在安夜，张信和老姜前往魔界寻找失踪的乔的线索时，留守事务所的她却没能照顾好姬雅，在他们离开的当天，她就把姬雅弄丢了。 “我四处都找过了，她家里，还有学校，都没有人见过她。”赖婉如死死抓着洛尔的手臂，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节都已经发白，洛尔本想像上次一样不露痕迹的抽开手，然而惊慌失措的女秘书抓的很紧，他竟然无法脱身。 不习惯与人有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吸血鬼有些窘迫。 “或者她没有去学校，只是到哪里玩了呢？”不知道如何安慰神经紧张的赖婉如，洛尔已经很久没有和除了拉斐尔之外的人进行交流。 “不是的。”赖婉如拼命地摇头，眼泪快要流出来“我找过了，也打过电话，她不见了，完全消失了。” 用力强调着‘完全消失’几个字，赖婉如生怕洛尔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我动用了卫星系统对她定位，她不在卫星可以观测到的任何地方！”赖婉如的声音带着哭腔，让洛尔把本来准备安慰她的话吞回嘴里，洛尔本来想说姬雅的电话可能没电了，不过既然已经用上了卫星定位，恐怕接下来只有进行灵魂追踪才能有所效果吧。 吸血鬼看着面前受惊兔子一般的女秘书，不再抵触被她抓着手臂，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让赖婉如能够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不能帮上她什么，至少可以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拥抱是两颗心彼此最接近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这样告诉过洛尔，彼时那个人还不清楚洛尔吸血鬼的身份，就如同现在的赖婉如一样。 即使吸血鬼已经不再拥有心跳，拥抱依然是洛尔最欣赏的姿态，不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至少可以传递出自己的心意，把自己想帮助对方的心意传递给她。 暗门后有什么一闪而过，洛尔拥着赖婉如的身体忽然一僵。 “谢谢你。”赖婉如扬起头，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眼神却已不再慌乱。 “拉斐尔还在进行研究么？”恢复以往的冷静，女秘书同刚才变了个人一般，想起自己跑来酒吧的目的。 洛尔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拉斐尔是故意避开不见人的，不然刚才在暗门后窥视，看到吸血鬼那样大胆的举动应该会直接现身。 拉斐尔同洛尔不一样，他时刻清楚洛尔的身体状况，比洛尔自己还要清楚。 一心变成人类的吸血鬼在身体构造被改变之后经常误以为自己是人，而冷酷的天使却从来没有混淆过吸血鬼和人类的分别。 刚才的拥抱虽然是可以向对方传递心意的温馨动作，但对吸血鬼而言同样也是致命地诱惑，没有比拥抱人类更能让吸血鬼接近人类颈部的动作了，刚才洛尔把赖婉如拥在怀里，嘴唇几乎触碰到她娇嫩的颈部肌肤，只要洛尔一下没有控制住自己，吸血鬼的獠牙随时可以洞穿赖婉如的动脉。 自责于刚才自己大胆的举动，洛尔有些困惑起来，长久以来他一直跟在拉斐尔身边，从来没有吸食人类的血液，一直依靠拉斐尔以人类医院的血浆和一些其他的药物调制成的特殊血液维持生命，天使酒吧里那些可以补充灵力的食物正是拉斐尔为了洛尔研制出来的。 可是吸血鬼知道自己的本能只是暂时潜伏，依然存在于体内，他也时时注意克制自己的行为，本来像是被人类抓住手臂这样的事都不该发生，可是刚才他竟然克制不住主动拥抱了人类，这对洛尔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一百年来他极少和人类接触，整日呆在酒吧和拉斐尔的密室里，很少有机会见到人类。 是因为赖婉如的情况和艾琳极其相似么？吸血鬼在心中问自己。 一百多年前，正是一个拥抱拉近了他和艾琳的心，彼时的艾琳比现在的赖婉如还要无助，那时她的养父刚刚去世，而艾琳的哥哥为了自己的利益正强迫她嫁给从未见过的人。 洛尔按照习惯在夜里外出寻觅猎物时碰巧遇见了在荒无人烟的废弃花园中哭泣的艾琳，惊讶于月光下艾琳惊人的美丽，洛尔第一次出手妨碍了同类的行动，那时在那个花园中还有某种外形丑陋的邪恶生物暗中窥伺着艾琳娇嫩的身躯。 救下艾琳后，艾琳放下心中对洛尔的防备，向他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被吸血鬼杀死的神父养父，和一心想利用她巴结权贵以便接手养父职位的哥哥。 那时艾琳在他面前哭泣，洛尔第一次主动把人类拥进怀中，然而却不是为了吸食鲜血，仅仅是为了安慰面前伤心欲绝的女孩。也正是那个时候，洛尔感到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脏里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改变，某种柔软的，温馨的情绪似乎顺着拥抱流进洛尔冰冷的内心，进而改变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第56节 封印之地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艾琳，远在天堂的你过得可好？这一百年来没有我在身边，你可曾感觉到寂寞。 “洛尔先生？”赖婉如看着面前忽然出神的侍者，第一次感觉这个谨慎有礼的侍者不那么可怕，可能是刚才那个拥抱充满了善意，也可能是以前一直对他有所误会，赖婉如忽然感觉洛尔也不是看起来那么无情的人。 “什么事？”洛尔回过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正在交谈中出神是很没有礼貌的，刚才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艾琳。 “如果……”赖婉如吞吞吐吐地咬着嘴唇，“我是说如果，拉斐尔研究结束了，能麻烦你告诉他姬雅不见了么？” “好的。”洛尔一口答应。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拉斐尔平时那么宠着姬雅，只有安夜看不出来，如果他知道姬雅出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赖婉如欣慰的想着，以她现在的能力，也做不到别的什么了，只有寄希望于平时不参与事务所事务的拉斐尔。 一片墨色的空间里，悬浮在空中的一个人影尤为显眼，放眼望不到尽头的纯黑里，只有这个人周身散发着耀眼的白光，圣洁的纯白，只属于天界最纯洁的天使才拥有的光芒。 这个看似无边无际的空间正是路西法的封印之地，魔界中至高无上的圣地，最强魔王真正沉眠的梦乡。 一个人影走过长长的阴暗的通道，终于看到前方悬浮在半空中耀眼的前天使长。 背后生着三对纯黑翅膀的魔王并不是真的飞在半空，接近之后看去，可以发现有许多细细的锁链缠绕在路西法身上，将魔界最强大的魔王束缚在半空中不得自由。 这就是困扰了路西法几千年的封印具象化的表现，并不是真正限制他手脚活动的锁链，而是限制了他灵魂自由的，让人绝望的禁锢之链。 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个强大封印的人都会想当然的认为天界施加在路西法身上的封印应当是洁白而神圣的，跟魔鬼黑暗属性完全相反的天地间最圣洁的封印。 可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封印魔王的锁链看起来比魔王本身还要邪恶几分，刻毒的绕满路西法全身，不曾限制他的动作，却如跗骨之蛆一般难以甩脱，似乎生长自他的内心，根深蒂固的紧贴着他的灵魂。 “你来了。”半空中的魔王突然开口，睁开双眼俯视着地面上的来客，一双眼睛里尽是了然，并没有惊讶对方的出现。 “是的，我来了。”来人举起手中一样东西，路西法身上的圣光照射到这个小小的物体表面，泛着冷冷的幽光，反射回魔王的眼睛。 “呵，就知道你会用它来找我。”路西法轻轻笑着，脸上满是不屑。 何梓凝把手中的魔王之戒掷向半空中的路西法，小小的戒指在空中翻转着，最后撞到缠绕在路西法身上的黑色锁链，然后掉落下去。 魔王并没有伸手接那个代表着他尊贵身份的戒指，任由戒指掉落，或者他根本从来都是厌恶那个东西的。 “你早该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何梓凝冷冷的看着半空中骄傲的魔王，眼神中是刺目的敌意。 不管路西法是否在乎，何梓凝从未改变过杀死他的想法，只是凭她的力量没办法来到路西法的封印之地，如果不能杀死他的本体，只是杀掉他一部分的神识是没用的。 何梓凝之所以一直在事务所辅助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像今天这样站到他本体面前，她要亲眼看看那个人死去的地方，要亲手杀掉击碎那个人灵魂的人。 “如果真的想要杀死我，为什么不早点来呢？我在这里等了很久了。”骄傲的魔王叹息着，自从被人从沉睡中唤醒，已经过了千余年，他再也无法进入沉睡，每当他闭上眼睛，总有一个纯白的身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那是除了米迦勒以外唯一一个出现在他睡梦中的人。 曾经在他长久的沉睡中只有那个把自己打入痛苦深渊的仇敌，可是当他醒过来之后，他发现比起把他打入魔界的米迦勒，那个将他从万年迷梦中唤醒的天使更为可恨，米迦勒造成了他的痛苦，而那个天使使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痛苦。 “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蓦地念动咒语，何梓凝手腕处闪烁起刺目的光芒。 在那里，原本手链上的十字架吊坠突然发生改变，变成一把三尺长的圣剑。背后鼓动，何梓凝身后不知何时生出一对洁白的羽翼，扇动着飞了起来。 “原来如此。”魔王轻笑着，毫无即将被杀的危机感。“你是为了保存力量所以才等到现在的么？” “哼，我才不会那么傻，为了来到这里自折双翼，失去天使之翼，我的力量并不足以杀死你。”何梓凝说着，身上也开始散发出同路西法一样的白光。 “你现在也不足以杀死我！”魔王冷酷的吐出评断，“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沉睡时你已经被剥夺了炽天使的身份，现在的你力量并不足以伤害我，甚至连封印我的结界都无法踏入。” 仿佛是为了证实路西法所言非虚，在何梓凝前方，一道黑气缭绕，原来在绕满路西法全身的封印之外还有一层保护封印的结界，淡淡的隐藏在黑色的空间里，不易察觉。 感到被小看，何梓凝倔强的鼓动翅膀朝结界撞去，手中银色的圣剑泛着冷白的光芒，那是拥有神圣力量的宝剑，凭着对神的信仰，持有这把圣剑可以劈开一切污秽的壁障。 圣剑砍入结界，路西法耳边响起悠长的撞击声，空间中除了发着光的魔王和握着圣剑的天使，在圣剑同结界接触处也亮起了刺目的光芒。 “呵。”路西法看着何梓凝用力劈开结界，然而结界纹丝不动，只在表面擦起了一串波动。米迦勒的封印极为阴险，不仅将地点选在魔界深处，加在封印最外层的结界也抵抗着一切神圣属性的事物。如果何梓凝是一个恶魔，她应当可以毫无阻碍的走进结界，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之所以要为封印加上这种排斥天使的结界，是因为能够解开路西法封印的正是天地间最纯洁的力量。束缚住路西法灵魂的并不是什么神圣的东西，而是源自路西法所犯下的罪，唯有纯洁可以抵消罪恶，唯有神圣可以净化污秽。 第57节 交锋 路西法看着努力劈开结界的天使，笑得肆无忌惮。 凭她现在的灵阶，不要说杀死他的本体，恐怕连封印外的这层结界都无法闯过。 当年那个天使可以走过结界，是以燃烧自己灵魂为代价换得的，现在只凭一把圣剑就想越过结界，路西法感觉何梓凝简直是在开玩笑。 枉费他让拉斐尔把魔戒交给她，结果她居然比想象中还要天真。难怪会在天界的权力争斗中沦为牺牲品而被剥夺炽天使身份。 回想起自己曾经无比荣耀的那个地方，路西法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在前天使长的记忆里，天界发生的事好像还是昨天。 如果不是那个讨厌的人类……想起害自己变成现在这般摸样的罪魁祸首，路西法情绪一阵波动，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变的不友善起来，泛着一种急躁的气息。 何梓凝依然为破坏结界努力着，在她的身后，原本张开的一双翅膀下，另一对翅膀慢慢浮现，空气中有什么微弱的改变，当现出四翼的天使加速催动手中的圣剑时，本来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笑话的魔王挑了挑眉。 何梓凝，不，现在应该称呼她加百列，曾经炽天使之一的加百列身上的圣光中有某种不同的东西逐渐明显。那是她所掌控的天地间本质的属性元素，水元素的力量。 看得出来大天使已经开始使出全力，虽然平时性烈如火，喜欢使用的也是火属性的魔法，但加百列的本质却是水属性的，一圈淡淡的蓝色笼罩住现出本体的大天使。 路西法望着结界外的天使，回想起了那个打扰他沉睡的身影。 同加百列一样纯洁柔美的线条，不同的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天使身后没有洁白的翅膀，只有折断双翼后留下的巨大而丑陋的疤痕。 她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四翼天使，在天界中有着高贵的地位，却远不如路西法权势，曾经可能有无数次擦身而过，然而路西法眼中并没有那个柔和的身影。 那时的路西法目中无人，连还是炽天使的加百列和米迦勒都不曾放在眼里，唯一他还算愿意说话的只有拉斐尔，可是拉斐尔想来怪异，热衷于四处遨游，很少呆在天界。 那时路西法骄傲，他的眼中唯有创造了自己的神，他是高贵的，美丽的，目空一切的存在，从未想过未来某一天自己会站在神的对立面，更没想过自己会输给米迦勒。 空气中传来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打断了魔王对自己过往生活的回想。 加百列丢掉手中断为两截的圣剑，在她面前的结界已经破碎，碎片随着被丢掉的圣剑一起掉落，美丽的天使脸上闪现单纯的笑意，她成功打破了包围在封印之外的结界。 还来不及高兴，魔王的攻击立刻达到。 路西法在结界被打破的一瞬间挥手，空气中凝起数道诡异的黑箭射向加百列，随后一团看起来似乎可以吞噬一切活物的黑气飞向天使，魔王竟然趁着天使打破结界放松的瞬间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有淡蓝色的魔法阵挡在加百列身前，清楚路西法的强大，大天使一开始就使用了自己掌控的力量。 黑色的利箭被法阵阻挡，纷纷撞击在法阵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良久不停。 紧接着，大天使身上圣光暴涨，直接碰上了那团泛着邪恶光芒的黑气，这是魔王纯黑的法力同天使圣光的较量，一黑一白两团光芒碰撞发出比之前黑箭撞击法阵还要巨大的声响，整个空间一片轰鸣。 路西法放下施法的手臂，身上缠绕的黑锁叮当作响，他并不是想要趁加百列大意解决对方，只是想阻止她踏入结界。看着自己的法力已经将对方撞出结界的范围，魔王缓缓收回施法的手。 他把魔戒交给加百列，正是看中了对方想要杀死自己的愿望，可惜天使就是天使，善良的本质让加百列无法积累足够的怨恨，当看到踏入空间的那个身影时，路西法已然判断出对方无法杀死自己。 曾经让他无比自傲的强大，如今却使他陷入困境，身为天地间最接近神的存在，他居然是无法杀死的，如果永生是这样的煎熬，为什么还要一直活下去呢？失去了自由，尊严，骄傲的魔王宁愿死亡带走他的痛苦。 可是死亡竟也成了奢望。 加百列愤恨的看着半空中轻轻挥手就将她击退的魔王，眼神中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为什么眼前的人可以如此强大，强大到恣意挑起天界的战火，随手击碎别人的灵魂，而如今，明明还在封印中，力量无法完全发挥，却依然轻易击退自己。 曾经同样是炽天使，偏偏灵力差距如此之大。 第一次，加百列心中泛起一丝嫉妒，她要的不多，不用还给她炽天使荣耀的身份，只要让她拥有足以杀死面前可恶恶魔的力量就可以了，只要那样一瞬间，给她杀死路西法的力量。 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大天使面前，半空中悬浮着的本体黯然地下头，路西法脱离束缚的部分神识在加百列身前凝聚。 挥手打断加百列的法术，傲慢的魔王面无表情“你想被邪魔入侵么？” 抬起右手，身后有某个东西应声飞来，轻巧的套在路西法食指之上，正是之前帮助何梓凝来到封印前的魔戒。 一手拉起原地发愣的大天使，路西法头也不回的踏入幽暗的通道。在他身后，刚刚被击碎的结界逐渐恢复原状，结界中翻腾着黑色的瘴气。如果刚才不是路西法及时出手，大天使很可能已经被那些瘴气包围。 结界中瘴气本身并不具备攻击力，但是光凭圣光极难净化，那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涌入路西法身体的邪念。 自从被封印于此，一直有邪恶的念力向着路西法汇聚而来，路西法凭着身上的圣光根本无法抵抗，邪念和恶意几千年来一直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从未间断。 加百列怔住，任由魔王拖着她离开封印之地。刚刚，她几乎就被心底的嫉妒吞没，她在心里诅咒神赐给路西法强大无匹的力量，而对于她，却连还手的能力都吝惜，她知道，如果不是路西法及时提醒，她已经被邪魔入侵，沦为恶魔的一员。 第58节 遗忘之泉 从来没想过米迦勒设下的封印居然是这样的，如果结界里是那样恶毒的陷阱，之前被路西法击碎灵魂的那个人又是怎样进去的呢？ 已经恢复人类外表的大天使心中疑惑，挣脱路西法抓着她的手臂，何梓凝心中仍然对魔王有着难以平复的恨意。即使把她从堕落的道路上拉回来，路西法依然是亲手杀死那个人的罪魁祸首，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不用自责，那是连恶魔都难以承受的恶念。”身旁冷漠的人开口，手上的魔戒闪出妖艳的光。 何梓凝持有魔戒的时间里从未见过戒指有这样的反应，只见路西法眉头一皱，口中轻吐出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名字“张信。” 雍容华贵的房间里，铺满粉色纱锻的大床上，姬雅昏迷的躺在上面，床边坐着一个挺拔的人影，专注的看着床上沉睡的少女。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银色的托盘，盘中正是假冒侍女的安夜送来的遗忘之水，遗忘之水被装在银壶里，静静地等待需要它发挥效力的时机。 如果安夜知道她亲手送到魔王门外的遗忘之水是要用在姬雅身上的，相信她一定不会在乎魔王宫殿的地图，而是立刻赶到姬雅身边，可惜安夜并不知道姬雅跟她在同一座华丽的宫殿中。 床上的少女安静的沉睡着，周身泛着淡淡的光芒，柔和的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气把姬雅包围，少女躺在粉色的大床上，就好像是花中的精灵一般，当花朵绽放时，犹自睡着的精灵出现在世人眼前。 小莫安静的守在床边，盯着姬雅的目光始终不曾挪开半分，刚才出去命人取来遗忘之水，结果回来时就看到姬雅昏倒在门口，小莫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其实也不知道姬雅服下天使之心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在魔界险恶的环境中，人人都以力量为美，为了快速的增强自身实力，经常会有吞食他人灵力的事情发生。 小莫贵为魔王，虽然生来就具有强大的魔力，但是达到今天的地位，向来对击败的敌人毫不留情，在他看来，吞食无疑是最好最快的获得方式，他偏偏忽略了姬雅人类的身份。 直到看见昏倒在地的姬雅，小莫才发现自己所珍爱的原来是如此脆弱的生命，不要说什么致命的攻击，单是融合天使之心就可以让她失去意识，看着躺在床上的姬雅，小莫再次感到面前的女孩是如水晶般美丽而易碎的。 越是美好越是脆弱，似乎用手轻轻触碰都会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姬雅的眉头皱起，她感觉浑身好像火烧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她并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刚刚吞食了天使之心，其中的灵力正在体内四处窜动，意识尚未清醒的她以为自己是发烧了，张开干裂的嘴唇喃喃着想要一点水。 “水……” 少女的声音微弱似蚊蚋，然而难不倒专心守候在侧的魔王，头也不会地，小莫伸手拿过桌上的遗忘之水。 甘甜的液体流入喉咙，少女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重又陷入深深地睡梦中。 魔王魅惑的脸孔上浮现温柔的笑意，看着姬雅喝下遗忘之水，他感觉自己的计划距离实现又接近了一步。 外表年轻的*之王其实已经有几千岁了，或者上万岁？他自己也搞不清，但是他非常确定一件事，只是把姬雅留在身边并不代表他完全拥有她。 小莫之所以费尽心思把事务所的人困在魔镜迷宫里，是为了对付那个隐藏在事务所背后的人，傲慢之王路西法。 自从几千年前在魔界见到那个纯白的灵魂，小莫就开始计划今天的一切。 人们都以为阻碍小莫得到莎拉的是拉斐尔，其实小莫真正介意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坠天使，拉斐尔只能阻止他出现在莎拉身边，而她真正在意的人却是路西法。 得到姬雅只是小莫计划的第一步，他要彻底斩断路西法和她之间的羁绊，不管当初她是为了什么原因孤身进入魔界解开路西法的封印，小莫希望她和路西法的羁绊在此结束，只有这样，她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为此，小莫无法忍受姬雅同他以外的任何人有关系，早早的备好了遗忘之水准备哄骗姬雅喝下。 遗忘之水是魔界的一种特产，传说人类因为内心中的邪恶堕落成为恶魔之后，许多都会因为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而发疯，即使内心足够强大，仍难免对作为人类时的回忆有所留恋，妨碍魔力的增强。 为此，那些人类堕落的恶魔们积极寻找解决的方法，最后在魔界某处发现了一汪泉眼，泉水是魔界少有的干净清澈，然而喝下泉水的人就失去了所有的感情，以往的回忆在脑中全都变得无足重要，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故事，逐渐一一遗忘。 自此，遗忘之泉成为魔界中一个流传颇广的传说，但是真正找到的却寥寥无几，如果不是魔王的身份，小莫想要得到这一壶泉水，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 不过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阿斯莫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只要能够拥有世间最纯洁的灵魂，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都心甘情愿，现在，差不多该去看看那几个被困在迷宫中的人了。 被他骗到魔界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张忘的哥哥，应该已经被张忘杀死了，这是他跟张忘事先约好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张忘答应帮助他得到姬雅，而他不能干涉张忘所做的事。 作为一个半魔，阿斯莫德还算能够体会张忘这种人类堕落的恶魔在魔界尴尬的地位，所以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偏见，张忘也算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成功的打探到了姬雅的信息，还帮助他制定了对付事务所人的计划。 只不过是要亲手杀死哥哥报仇而已，阿斯莫德没有理由阻拦他。 毕竟如果没有张忘，他是不可能想出那么好的计划把加百列支走的，如今恐怕加百列已经杀到路西法那里去了吧，不管结果如何，即使已经被夺去了炽天使的身份，加百列仍然是天界四大天使之一，路西法同她战斗过后再来找自己，自己的胜算总归高了不少。 第59节 善良的恶魔 “小夜……”昏睡的少女好像是做了什么梦，喃喃地叫着自己最亲密朋友的名字。 安夜？阿斯莫德挑起眉头，他差点忘了这个女生了，根据张忘的信息，安夜应该只是一个灵阶较高的普通女孩，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姬雅对她十分依赖。 可是根据魔王亲自接触后的判断，安夜也是一个应该严加注意的对象，不知为何，刻意躲避了何梓凝的魔王在见到安夜的第一刻竟然感觉她身上有某种同何梓凝一样的气质。 大概是因为性格都十分倔强吧，小莫摇了摇头，如今姬雅已经喝下遗忘之水，不管之前她多么在意安夜，等她醒来后安夜也不过是一个曾经认识的熟人，在魔界生活一段时间之后自然会遗忘。 想到姬雅竟然为了一个人类而拒绝自己，魔王心中略过一丝不快，或者现在该直接杀掉安夜？ 走在白天炽烈的日光下，洛尔感到浑身不舒服。身为一个血统纯正的吸血鬼，即使以前没有跟随拉斐尔的时候，洛尔也很少在白天出现在外面。 吸血鬼的本性是喜欢黑暗的，这种神秘优雅的魔族喜欢利用黑暗隐藏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置身于夜幕的保护之下，暴露在白天的日光中让他们感觉不安。 好在以洛尔强大的血统，本身就不惧怕日光给他带来的伤害，而且他的体质已经在拉斐尔百年的试验下发生改变，即使去人类的医院进行检查，也不过是有些指标不在正常健康人类的范畴里而已，日光对他早已构不成威胁。 常年跟随在拉斐尔身旁的吸血鬼之所以一改往日习惯在白天出行，是因为受了拉斐尔的命令前往赖婉如处。怪癖良多的大天使有一些隐秘的计划需要他和赖婉如共同完成。 只是事情有了一点意外的成分，按照计划本应老实呆在事务所里的赖婉如不知去向，应该是外出寻找姬雅的下落了。 洛尔从口袋中拿出拉斐尔交给他的通讯器，在城市茫茫人海里，想要凭借吸血鬼的本能寻找一个人类无异于大海捞针，还是借助事务所的仪器进行定位比较可靠，虽然赖婉如的灵阶并不算特别，好在她是事务所固定成员，通讯器里对她的灵阶早有记录。 但愿自己能够顺利完成拉斐尔交待的任务，百年来头一次离开主人单独行动的吸血鬼心中有些忐忑，他知道拉斐尔正在进行什么庞大的计划，秘密的程度甚至要瞒过他的挚友，如果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搞砸，吸血鬼无法原谅自己。 通讯器适时的发出哔哔的响声，吸血鬼低头，看到城市地图上一个红点缓慢的移动着，转头打探四下没有人出现，吸血鬼一把拉掉自己身上的黑色礼服外套消失在原地，天空中一只黑色的乌鸦飞过，消失在远处。 独自走在幽深黑暗的通道里，恶魔首领不曾有半点犹豫，对于依靠眼睛视物的人来说，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足以影响他们前行，而瓦沙克早已双目失明，身处这样的黑暗中反而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他太过善良，善良到不适合在魔界残酷的竞争环境中生存，然而为了对那个人的憧憬，他义无反顾的投身于魔界激烈的竞争中，并凭借自己天生的优势获得了恶魔们的支持，成为称霸一方的恶魔首领。 在其它恶魔眼中，瓦沙克是理智而具有威严的，他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在路西法手下拯救了无数恶魔，也一向严格要求自己和手下恶魔们的行为，凭着对未来的预知和对一切过往的掌控，在魔界中赫赫有名，不曾有任何恶魔敢小看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恶魔首领。 然而在没有恶魔注视时，瓦沙克总是感到无比的疲惫，每天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掏空了他的精力，他只希望能够放下身上的重担，在不用伪装自己时，瓦沙克失明的双眼中流露出的都是对魔界的绝望。 只能看到过去未来的双眼里看不到路西法承认自己的那一天，他所憧憬的那个存在对自己始终抱持否定的态度，自从坠入魔界，瓦沙克没有看见路西法发自内心的笑过一次。 结界里的邪念不停侵蚀着路西法的身体，然而比邪念更可怕的是路西法的态度，许多年来，路西法对于邪念的侵蚀从未抵抗过，他已经是魔界邪念最大的吸收体，所以魔界中有传言，只要世间有足够的邪念与恶意，被封印的魔界之王迟早有一天可以从封印中挣脱。 只有瓦沙克知道，不管路西法吸收了多少邪念和恶意，那个诡异的封印都无法被冲破，因为那个封印的力量之源正是路西法心中的黑暗，当那个纯白的身影唤醒沉睡中的路西法时，魔王心中有某种东西发生了改变，进而一部分神识才挣脱了束缚。 想来路西法在天使临近消亡的一刻出手击碎她的灵魂，正是因为心中觉醒的那一点善意，如果路西法没有及时击碎天使，那天使的结局就是燃尽自己的灵魂，从此消亡在天地之间，再也不会凝结成型。 解开封印需要天使同魔鬼的爱呀。瓦沙克感叹着，站在绝对对立面的两个团体之间真的会出现爱么？阿斯莫德大人想要迎娶的那个人类据说是天使化身，他难道不怕因为他同天使的结合而解开路西法大人的封印么？ 米迦勒当初设定下这样的条件，究竟是想要将路西法永久封印，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消弭路西法身上的罪？ 瓦沙克绞尽脑汁，然而他可以通晓一切过往，却无法看破别人心中的想法，不管怎样，路西法大人在人间的手下落进*之王的手中，这种事还是要及时禀报的，想来同那几个人类签订了灵魂契约的路西法应该已经感觉到了。 但愿加百列会因为对那几个人类抱有感情而停止对路西法大人的攻击，这种时候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那魔界也要毁掉一半，那几个人类恐怕无法安全回到人间。 第60节 燃烧的契约 “张信怎么了？”恢复人类外表的天使冷冷的看着路西法，眼中满是戒备，她可没有放弃杀死路西法的打算，只不过魔界的环境太过恶劣，刚刚险些被邪魔侵入心智，现在的她非常虚弱，不适合战斗。 路西法皱着眉，没有理会天使眼中的敌意，轻轻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张信的灵魂，签订灵魂契约之后，无论人类身在何处，只要恶魔愿意，随时可以知道人类灵魂的位置。 何梓凝安静地看着魔王施法，没有说话。她是临时决定进入魔界的，并没有跟事务所里任何人打招呼，在大天使心中，自己长久以来甘于隐身事务所整日同人类和恶魔打交道，无非是为了接近路西法，方便寻找出他的弱点。 既然已经得到了魔王之戒这种代表魔王身份的物品，她就可以随意去往魔界任意角落不受限制，杀掉路西法之后事务所自然会解散，她没有必要再和那些人类产生瓜葛。因此临时决定进入魔界后，何梓凝只是回到事务所取走了自己需要的物品，不准备回去了，既然不必再见，道别当然也毫无意义。 睁开紧闭的双眼，魔王冷若冰霜的面孔上有一丝了然，翻转手腕，蓦地从空气中出现一张薄薄的古铜色的契约纸张，本来不会被任何方式破坏的契约如今只剩下一半，另外一半好像被烧掉一般，在消失部分的边缘还残留些微细小的火星。 一旁的何梓凝看到只剩一半的契约时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顾不上自己对路西法深深的敌意，大天使不淡定起来。 身为前任炽天使，何梓凝对恶魔这个宿敌的了解可谓十分全面，她知道灵魂契约的纸张只是一种表面的质感，实际上契约代表的是签订人的灵魂状态。路西法手中的契约无疑是张信的，可是凭那张契约的样子，张信恐怕生命垂危，正挣扎在生死边缘。 “你的契约是造假的么？”何梓凝不满的叫嚷。 站在天使的立场上，何梓凝当初之所以没有阻拦路西法同事务所的人签订契约，是因为两方面。 一方面作为‘最强’魔王的路西法并不在乎区区几个人类灵魂提供的灵力，他也不是为了获得他们的灵魂才要签订契约的。 另一方面，人类同身为魔王的路西法签订契约有非常大的好处，身为一冲出封印就可以震慑其余六王的傲慢之王，同路西法签订契约就等同于得到了他的保护，等闲的恶魔是不敢伤害那几个人类的，而且路西法提供契约的确是为了保护那几个人类，低阶的恶魔想要杀死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来了魔界。”魔王收起张信燃烧的只剩一半的契约书，向激动的天使宣告一项可能会让她情绪更加激动的事实。 何梓凝睁大了眼，如果不是清楚路西法的个性，她简直要以为魔王是在开玩笑了。 可惜，从神创造出他们时她就认识路西法，路西法是不会骗人的，不是说他有多么高尚的品格，或者不擅长欺骗，而是因为他太骄傲了，骄傲到根本不屑于欺骗别人，傲慢是贯穿路西法灵魂的一项烙印，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欺骗别人。 黑暗的通道中，傲慢的魔王周身散发着洁白的光芒，何梓凝看着面前拥有比自己还纯粹颜色圣光的前任同僚，希望得到更多‘他们来了魔界’的解释，他们指谁？难道不止张信自己在魔界，还有别的人？来了魔界是怎么来的，虽然魔界对人类不会拒绝的那么彻底，可是进入魔界也不该是随便到像是喝茶一样轻松的事。 然而路西法没有多加解释的意思，魔王紧抿着薄薄的嘴唇，表情冷硬的好像构成周围通道的黑晶岩。 有脚步声传来，前方一片漆黑中有什么人在靠近。 “谁？！”何梓凝心情极度不好，随手召唤出一团圣光，想来在魔界中遇见的多半是恶魔，她杀不掉路西法，所以暂时隐忍魔王的冷傲，但其他的恶魔遇见她可别想捞到好处，正好让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加百列大人，好久不见。”温和有礼的声音从来人口中传出。 何梓凝感觉有些耳熟，然而翻遍回忆却想不起究竟是谁。怎么魔界也有自己的熟人么，除了她利用魔王之戒到达了这里，别的天使也不可能如此深入魔界，到底是谁？ “他曾经也是天使。”仿佛听到了何梓凝心中的疑惑，站在一旁冷硬的如同石雕一般的路西法突然开口。 曾经是天使？何梓凝心中一惊，是了，她忘记魔界中还生活着大批她曾经的同僚，曾经同她一样拥有纯白羽翼的高贵的生灵，如今高踞魔界生物链上方的堕天使。 当年那场牵扯了整个天界的规模巨大的战争不正是旁边这个该死的人引起的么？大天使恶狠狠的瞪着身旁的魔王。 路西法背后黑色的翅膀不合时宜的轻轻扇动，缭绕在他身后的浓重魔气随之鼓动，看在何梓凝眼里变成了肆无忌惮的挑衅。 哼，早晚一定杀了你。何梓凝在心中发誓，咬牙切齿，脸色铁青着，一点没有平日里的妖娆风情，此刻的何梓凝，虽然还是人类的外表，然而周围没有人类，她自然也无需伪装，即使在事务所其他人面前，她也不曾掩饰对‘萧泽’的深恶痛绝。 随着前方人影的越发接近，来人终于在路西法和何梓凝手中圣光的照耀下现出面目。 那是一个生着羊头的高大的恶魔，头顶尖尖的双角微微弯曲着朝向顶方，这是一个羊魔人，而且还是倔强的山羊。 没有直接丢出手中准备好的圣光，何梓凝震惊于来人的相貌，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任何羊魔人，如果曾经有过接触，想必自己早已把对方杀死，而眼前的恶魔刚才分明喊出了自己的本名，不是她化身人类混迹于人间的假名，而是那个她已经很少用到的，知道她本体的人才会叫的天使的名字。 “天使大人，是我。”面前的羊魔人抬手缓缓取下自己带在头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第61节 女孩的名字 “瓦沙克！”大天使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恶魔，虽然早有耳闻瓦沙克跟随路西法一同坠入魔界，但加百列心中那个温和善良的天使无论如何跟恶魔扯不上半点关系，所以刚才听到瓦沙克讲话时，完全没有将他同这个只可能出现恶魔的地方联想到一起。 瓦沙克摘下脸上的面具，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完全露出来，黑暗的通道里只有加百列手中的圣光和路西法身上发出的光芒，看的不甚清楚，只有恶魔的一双眼睛特别显眼。 不同于其它的魔族都有着诡异而惊悚的眼睛，漆黑如洞的，赤红似血的。瓦沙克的眼睛暗淡无光，眼珠上好像覆盖上一层薄薄的膜，跟天使讲话时也毫无生气，直直地看着前方，唯有英俊温和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加百列手中的圣光渐渐消失，如果说她看到曾经无比欣赏的那个天使死去的地方让她感到不甘，那么看到变成魔鬼的瓦沙克则让她从心里难受。 曾经瓦沙克是天界非常受欢迎的一名天使，聪明善良，总是积极帮助需要他的人，现在面前的恶魔虽然还拥有那样干净清澈的笑容，但是他的脸上全是疲惫，好像是有沉重的责任压在他的身上，迫得他无法喘息。 “你的翅膀呢？”大天使小心翼翼的问，刚才第一眼没有认出瓦沙克，没有看到他的翅膀也是一项原因，天使坠入魔界之后，原本洁白无瑕的翅膀都会变成纯黑，却不会消失，只有折断双翅才会失去翅膀，莫非瓦沙克…… “……” 双目已盲的恶魔微微一愣，他本以为加百列会因为他已坠入魔道而同他划清界限，毕竟盛传她是天界极力主张进攻魔界的天使代表，没想到如此厌恶魔界的天使居然会关心他的翅膀。 “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路西法突然发问。 恶魔首领从天使的关心中醒过神，忽然想起自己急着来找路西法的事。 “阿斯莫德大人已经回到魔界了。”瓦沙克迟疑着，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是否该让一旁的加百列听见。 “他做了什么？”魔王冷漠的催促着恶魔首领。 “他从人间带回了一名人类女孩，并且准备迎娶她，现在正在积极筹备婚礼。” 何梓凝看着恶魔首领微微蹙起的眉头，人类女孩？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刚才路西法说到张信在魔界时用了他们这样的词语，阿斯蒙蒂斯要迎娶的该不会是事务所的人吧。 “姬雅。”路西法没有阻拦的意思，瓦沙克干脆不再隐瞒。 身边一道白光快速离去，黑暗的通道中顿时只剩下魔王和他的手下面面相觑。 “路西法大人，这……”恶魔首领不知为何加百列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总不会是知道解开路西法封印的关键，所以前去阻止*之王的大婚吧。 姬雅现在仍然是人类，即使曾经是天使，如果嫁给了魔王，恐怕也不能重返天界了，而且破解路西法封印的方法应该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有通晓过往的能力，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其中的关键。 “不用管她。”听说自己一直暗中关注的人类被*之王拐进魔界当未婚妻，一向骄傲的魔王仍然气定神闲，只是望着何梓凝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心中是如何想的。 “走吧。”路西法不再说话，顺着通道前行，瓦沙克只好跟在后面。 恶魔首领有些担心，他无法预测接下来发生的事，这只有一种原因，就是这件事中有那个被路西法击杀的天使参与，只要是涉及那个人的事，瓦沙克都只能得到模糊的猜测。 可是路西法的态度让他感到费解，加百列紧张姬雅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总算是有理由，可是明明应该非常关心姬雅安慰的魔王却毫不在意，难道路西法只是在乎姬雅的安危，并不在乎她跟谁在一起么？ “瓦沙克。”魔王突然呼唤自己的侍从。 瓦沙克凝神感应，发现路西法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张残破的契约，魔王把玩着那张灵力凝结的仅余一半的契约，脸上是决然的冷酷。 “大人，您需要我去处理这张契约么？”猜测路西法应该是要自己去挽救那个人类少年的性命，恶魔首领主动请缨。 “不。”路西法收起手中的契约，“我要你处理的是另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人。” 路西法轻笑着吐出命令，“去把那个卑贱的人类带回来吧。” 卑贱的人类？恶魔首领脸上掠过一丝了然神色，原来是这样么？触犯了路西法大人权威的人类，果然还是无法容忍他的存在。 瓦沙克退去后，留下冷傲的魔王孤单一人。 魔王手中又出现了另一张完整的契约书，这也是事务所进入魔界三人之一的契约，仍然完好无损，从契约书来看，虽然身处魔界，契约书的主人却没有受到半点邪念入侵，这在污秽遍布的魔界很不容易。 直直的看着这张契约书发呆，魔王心中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阿斯莫德，凭你也配？一个无耻的半魔居然也妄想天地间最纯洁的灵魂，真是不自量力。 加百列恐怕也是因为这样才被你引到魔界的吧，既然你不想遇上她，现在就该知道把她引到魔界是多大的失误，比起杀死我，她更在意那个人，想利用她的力量来对付我？路西法心中冷笑。 冷然挥手，空气中浮现出另一张完整的契约，同时，同张信签订的那张烧剩一半的契约书也出现在魔王眼前，一排三张契约书，并排漂浮在路西法面前的空气中。 魔王抬起左手，对着面前的契约，有丝丝缕缕的灵气从指尖逸出，在空中蜿蜒着飘向三张契约，空中三张契约开始缓缓移动，逐渐形成三角形，灵力在契约组成的三角形之间飘荡，形成极细的线条，按照一定的顺序依次交织，最后定型成为一个奇异的阵型，随着最后一条灵力在空中画成的线条完毕，整个法阵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第62节 食灵粉 深夜里，赖婉如站在楼顶瑟瑟发抖，已经是深秋，白日里阳光充足倒不觉得寒冷，夜间的温度却低的吓人。 她面前的地面上，一个黑衣人正专心的在楼顶平台的地面上画着什么，一阵微风吹过，赖婉如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洛尔一定要在事务所办公楼的楼顶画这样一个法阵，而且还一定要拉上她。 白天明明已经带着他来看过张信他们几个进入魔界时召唤出魔界之门的位置了，赖婉如灵力低微，就算想要帮忙恐怕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她去酒吧是想要向拉斐尔求助，如今拉斐尔据说还在进行非常重要的研究，来帮忙的却是这个惯穿黑衣的侍者。 一件冰冷的外套披在赖婉如身上，洛尔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法阵，看到女秘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于是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地面上的法阵开始泛出星星点点的微光，无论看过多少次，赖婉如仍然觉得魔法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即使自己也能使用一点简单的魔法，魔法对她而言却总是没有实感。 这种美轮美奂的效果就好像是好莱坞的大制作电影，看的时候感同身受，觉得非常真实，可是心底还是不相信电影里的事会真实的发生，就像是看着别人的故事，感情或许会认真投入进去，当想要抽出时，也易如反掌，不留一点痕迹。 洛尔脱去黑色的外套，身上白色的衬衫异常显眼，看得出他只穿了这件薄薄的衬衫，然而披上外套还是让赖婉如冷的发抖的低温对洛尔却没有丝毫影响。后者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纸包，打开之后是一堆细小的粉末，轻轻抖动着撒入地面上的法阵中。 “这是什么？”赖婉如从没见过这种粉末，好奇的问道。 “食灵粉。”洛尔不紧不慢地把纸包中的粉末均匀的洒在法阵中，地面上逐渐开始升起一个一个像是萤火虫一般的细小光点，随着粉末洒入法阵，越来越多的光点漂浮起来。 “这是一个感知法阵。”洛尔将最后一点食灵粉撒入法阵，指着地面上的法阵向赖婉如解释起来。 “利用这个法阵可以最大可能的复原之前魔界之门出现时的灵力场，然后撒入食灵粉，可以吸收灵力样本，可以通过分析灵力得出很多信息。” 法阵中的光点越来越多，悬浮在半空中，异常美丽，好像是天上的星空突然降落在眼前一般，赖婉如没有仔细听洛尔的解释，她被眼前的美景吸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小心！”当女秘书的手即将要触摸到半空中的一颗‘星星’时，身后的吸血鬼慌忙拉住莽撞的她。 “不能碰，会被吸光灵力的。”洛尔皱着眉，食灵粉是拉斐尔从魔界植物食灵花中提取出来的粉末，具有超强的灵力吸收能力，只要空气中有一丝微弱的灵力，都会被毫不保留的吸取，刚才如果赖婉如真的碰到食灵粉的光团，那结果只能是灵力被吸收殆尽。 人类天生灵力低微，虽然赖婉如比一般人灵力稍高，也抵不过食灵粉的吸取，万一灵力被吸进，极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啊！”赖婉如惊呼出声，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汗颜。 这不应该是她的风格，她一直是稳重而谨慎的，不然也无法承担事务所庞杂的信息处理任务，然而今天她却好像少了一根筋，明明不了解眼前的东西，只是听到洛尔介绍这种漂亮的粉末叫食灵粉，她却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抓，换做平时她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因为刚才伸手拉回赖婉如，洛尔情急之下没有控制好力道，吸血鬼天生神力，潜意识中轻轻一拉，赖婉如刚好跌入他的怀中。 女秘书怔愣的倚在吸血鬼冰冷的怀抱里，这是今天第二次被这个谦逊的侍者抱在怀中，赖婉如感到自己脸有些发热，洛尔雕塑般的五官就在她头顶上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性抱在怀里，虽然是对方为了救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单纯的女秘书心中还是一阵悸动。 如果说下午的拥抱只是安慰，现在赖婉如真正意识到自己被洛尔抱在怀里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偏偏洛尔毫无所觉。 吸血鬼心中只是想要保护面前脆弱的人类，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在他看来，面前的景象对于人类女孩来说的确非常美丽，而且经过魔法阵的加持，撒入其中的食灵粉的确有莫名的吸引力，为了保证赖婉如的安全，他决定一直到食灵粉吸收完空气中残存的灵力，他都要牢牢控制住她的行动。 “洛尔先生。”赖婉如的脸通红的，在洛尔有力的手臂中挣扎着，可惜收效甚微，不要说是吸血鬼，凭赖婉如的力气，连普通人类男子的手臂也别想挣开，如果她能做到，那她就是安夜何梓凝一流的，不是事务所中以智商出名的智将。 “不要动。”吸血鬼紧盯着眼前的魔法阵，手臂依然紧紧地把赖婉如揽在怀里。 面前的魔法阵正在高速运转，地面上每一道线条都发出耀眼的光辉，半空中悬浮的食灵粉也缓缓运动着。 拉斐尔估计所谓小莫的身份恐怕非同一般，所以动用了食灵粉这种珍贵的材料，如果洛尔不保护好赖婉如的话，赖婉如真的可能被空中的食灵粉吸光灵力，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看上去很美，实际上却危险的很。 赖婉如听到洛尔冷静的声音一愣，随即开始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她不知道洛尔为什么要抓着她不放，但是她不想乖乖听洛尔的话，刚才她只是一时不查，才险些误触光点，现在她已经知道那东西的危险了，洛尔根本没必要一直抓着她，她可以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吸血鬼冷静的看着法阵运转，冰冷的手臂把赖婉如圈在怀里，忽然想起曾经发生过的往事，好像以前，某个他珍藏在心头的人同他之间也发生过现在的一幕。 第63节 默认约定 魔法阵的光芒渐渐暗淡，所有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点逐渐汇聚，赖婉如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知道法阵的运转已经结束，伸手拉开吸血鬼揽着她的手臂，却无意触碰到洛尔冰凉的手背。 “啊！你的手。”女秘书惊呼出声，洛尔的手冰凉的，好像是身处寒冬的河水之中，寒意已经侵入他的骨髓，虽然夜晚的温度很低，却无论如何不应该这么凉，感觉不像是活人。 触电一般，吸血鬼迅速收回被赖婉如抓着的手，不知为何，他不想让赖婉如知道他吸血鬼的身份，赖婉如跟艾琳一样，是那么鲜活的生命，在这样娇嫩鲜活的生命面前，洛尔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 虽然拥有大部分人类欣羡的英俊外表，还有人类难以企及的强壮体魄和超强的生命力，无论从任何人类希望的方向看去，吸血鬼都是值得羡慕的种族，尤其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接近永生的生命。 可是洛尔在人类这种脆弱又渺小的生物面前总是感到自惭形秽，他一直为自己魔族的身份而自卑，坚信只有人类中才有真正的高贵纯洁，所谓吸血鬼是魔族中的贵族，只不过是吸血鬼们自己的妄想。 “你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短暂的惊讶之后没有逃离，女秘书责备的看着呆立原地的吸血鬼。 伸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赖婉如踮起脚将外套披回洛尔肩上，洛尔被女秘书同常人迥异的反应搞的摸不清头脑，任凭赖婉如像母亲照顾小朋友一样摆布着他，轻轻为他拉上敞开的衣襟。 “明明自己都冻成这样了，还把外套脱下来给我，你这个人真是……”赖婉如像个??碌拇舐枰谎??渥盼??怼?p>　　洛尔听着忽然笑出声来，面前的女人毕竟不是艾琳，艾琳的生命早在百年前凋零，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人，没有被怪物杀死亲人的仇怨，也不需要他处处维护照顾，而且他也不是教会处心积虑想要对付的吸血鬼伯爵。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酒吧的侍从，帮助主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那个叱咤一方的吸血鬼伯爵早已湮没在历史中，成为一段被人们记录在书页上的故事，那些他所经历的刻骨铭心的往事，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聊以解闷的故事，微不足道。 半空中的光点终于全部凝聚到一起，吸血鬼放下心中繁乱的思绪，准备进行最后的回收工作，拉斐尔要求他把空气中残留的灵力一丝不剩的带回去，为了准确定位魔界之门开放过的位置，吸血鬼才坚持拉着赖婉如在半夜跑到楼顶。 白天的阳光让洛尔浑身不自在，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画魔法阵也不是他的风格，虽然那些瑰丽奇异的光效平常人是看不到的，可是画在地上的魔法阵却是用石墨一笔一笔画就的，只有魔法阵运转过后才会化成灰烬随风飘散，洛尔可不想有普通人见到魔法阵。 这是不管天界还是魔界都暗中遵守的一项规矩，包括人类中灵力高强的那群人，不让这个充满魔法的奇异世界暴露在正常世界里是一项共识。 曾经在远古时代，地面上人神共居，生活中各处都充满了魔法的痕迹，然而魔法和神力给人类社会进程带来太多影响，最后所有拥有能力的生灵达成共识，要让一切超自然的力量隐藏在正常世界以外的黑暗世界中，不再干扰人类社会的发展。 所以天界和魔界敌对，因为魔界的生物们需要人类心中滋生的邪恶作为养料，人们的*，贪念，嫉妒等等都是恶魔们的力量源泉，恶魔们经常违反约定利用魔力诱导人类坠入罪恶的深渊，以期提供鲜美的灵魂和恶念。 而天使们谴责恶魔为了自己的私利破坏约定，又为了维护天地间善恶的平衡，消除恶魔们造成的恶念，一直同魔鬼们战斗着，所谓天使们都善良的保护人类，其实也不尽然，因为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维持善恶天平的平衡，并不是单纯为了从恶魔手中保护人类而行动。 吸血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晶莹的瓶子，和何梓凝用来装生命之水的瓶子非常像，不过尺寸要大一些，这个瓶子大概可以装下200ml的牛奶。 轻轻伸手捏住半空中悬浮的光球，吸血鬼眼也不眨的将光球塞进瓶子里扣上瓶盖。 一旁赖婉如看的目瞪口呆，那团光球不是食灵粉凝结成的么，为什么洛尔可以眉头皱都不皱一下的直接伸手触碰，难道他都不怕灵力被吸尽？ 身为事务所中灵阶评定最低的非战斗人员，赖婉如心中对于高灵阶始终有点抵触，或者说是嫉妒，明明无比热爱魔法，偏偏她的体质是最不适合使用魔法的，比一般人稍高的灵力让她得以接触这个神秘的世界，然而同其他人比灵力的低微又让她无法顺利的使用魔法。 既然不让她随心所欲的使用，为什么要让她知道世间还有这么美丽奇幻的法术呢？她宁愿像个普通人一样浑浑噩噩的生活，完全不懂世界背后隐藏的黑暗，也不愿意看着别人使用这些美丽的魔法，而自己无能为力。 女秘书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一套桃红色的运动服，那还是早上准备进入魔界的时候特意换上的装束，她觉得魔界之行肯定会危险重重，因此挑了她衣柜里最便于活动的一套衣服。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怎样都会是手脚笨拙地在队伍里扯后腿的那个，没想到张信突然出现，取代了她进入魔界的位置。 后来潜心研究传送魔法，又发现姬雅失踪，女秘书虽然没有进入魔界，着实也忙得够呛，手忙脚乱的一天结束，她还来不及回家，又被洛尔拉来楼顶平台，说是要收集魔界之门的灵力，她不明白魔界之门和姬雅失踪有何关系，但看着面前稳重的酒吧侍者，只能听凭他做主，毕竟她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是找不回姬雅了。 第64节 夜空穿行 “我们走吧。”黑衣的侍者忽然伸手揽过赖婉如，一把将她横抱在怀中，摘下披在肩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蓦地双脚悬空，赖婉如顾不上已经夜深人静，吓的哇哇大叫。 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赖婉如发现自己被洛尔抱着穿行在夜色下的大楼之间，洛尔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虽然没有温度，但是她心里暖暖的，精明的女秘书手指紧紧抓着洛尔的外套，忽略了紧贴着她的侍者冰冷的胸膛。 吸血鬼带着赖婉如快速移动着，一幢幢高耸的楼房纷纷成为他的踏脚石，在夜幕的掩护下，吸血鬼得以展现他超乎常人的移动速度。 曾经，在洛尔还没有遇见艾琳之前，他最喜欢在夜色中穿行，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的高楼，吸血鬼是穿梭在树林之中的，白日里阳光令他厌恶，而且低调行事的准则也不允许他光天化日下展露异能。 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洛尔会借着外出觅食的机会畅快的奔行，吸血鬼虽然有着人类的外表，然而对自由异乎寻常的渴望却是一般人类无法企及的，这种深藏在本性中地，根深蒂固的向往来自于魔族。 魔界的生物普遍对自由有着特别的向往，所以造就了魔界不同于天界的形势。虽然魔界有森严的等级制度，有君临魔界的七位魔王，但是对于一些规矩，恶魔们是不太在意的。 或者说魔界的存在干脆就是为了打破世间一切的规矩，因为魔界力量的本源同天界相反，魔力的根源是混乱，而天界的基础是秩序，所以天使们终其一生都在维护各种秩序，而恶魔们则乐于制造混乱破坏秩序，这也是天界同魔界势如水火的根本原因。 每一个魔族天性中具有的散漫在今晚得到解脱，洛尔在空中快速穿行着，虽然钢筋水泥构成的森林没有以前自然森林的美丽温柔，然而在许久不曾踏入人间的吸血鬼眼中，人类现代文明的建筑结晶也有着别样的美丽。 洛尔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或者他束缚自己太久了，一直把自己束缚在变成人类的要求中，不仅在饮食和生活习惯上完全模仿人类，就连潜意识中自己也开始认为自己已经变成普通人，每天严格遵守刻板的行为习惯专心当拉斐尔的好随从，洛尔几乎忘记自己原本是自由穿行于人世间的吸血伯爵。 “咳咳。”耳畔传来咳嗽的声音，一只纤细的手无力的搭上他的肩膀。 高速行进中的吸血鬼忽然停下，黑色的皮鞋在一幢大楼顶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赖婉如脸色苍白地抬着手，一直拍着自己的胸口，良久才说出话来。 “我，有点透不过气。”女秘书依旧苍白着脸，嘴唇也毫无血色。 吸血鬼赧然，刚才一时兴起，他居然忘了怀里还抱着一个生命力脆弱的人类。时间过了太久，他甚至忘记人类同自己不一样，他们柔弱而易碎，没有强力的四肢，不能以接近飞行的姿态行动，需要呼吸，有着温热甜美的鲜血。 吸血鬼迟迟不肯放下手中的人，在他来说，抱着一个体重不到一百的人类女性就好像是捻起一根小草一样轻而易举，之所以双手抱着赖婉如，是为了让她在快速移动中可以舒服一点。 赖婉如虚弱的想要跳到地面，挣扎无用之后终于放弃，早在刚刚洛尔拦着她触摸食灵粉时她就意识到洛尔的力量凭她是无法挣脱的。不管她是否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洛尔的手臂就好像铁箍一样紧紧箍着她不曾半分动摇。 “我们还要去哪？”赖婉如有气无力地问，刚才的告诉移动让她连呼吸都很困难，虽然觉得像洛尔这样英俊的人不会对她心怀不轨，但是人都有好奇心，她一直想问清楚目的地是何方，如果还要继续像刚刚那样呼吸困难的被人带着行走，她宁可打一辆出租车。 “快到了。”洛尔刻板的声音同他的身体一样没有温度，他一边耐心地等待赖婉如调整呼吸，另一边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大概还要走3分钟。”早已把目的地的位置记在脑海里，洛尔判断着剩下的距离。 听到3分钟这个数据，赖婉如头脑一昏，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憋气3分钟，而且移动速度太快，即使披着洛尔的外套，女秘书还是有些发冷，这时的赖婉如还没有意识到她之所以感到冷并不是因为是在夜里，而是洛尔的体温太低。 “好吧，我们出发吧。”赖婉如认命地说。 她之前为了提高自己的体能偷偷去学过游泳，对于她这种天生四肢不太协调的人来说，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失败，但是学习的过程中好歹学会了憋气，只是3分钟而已，听起来不算太可怕，实在不行她可以在半途中示意洛尔停下，总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吸血鬼点点头，再次发足狂奔，不过这次他有注意克制身体自然的激动情绪，这次回去之后，如果拉斐尔还是嫌他跟在身边碍手碍脚，他可以尝试在天使酒吧暗门后的广大空间里找一个合适的做做运动。 听说人类经常会去健身房锻炼，吸血鬼不需要锻炼肌肉，但是听起来在自己家里高速奔跑也不错，起码不会被大惊小怪的人类发现，也不会误闯红灯被摄像头拍下残影而且拉斐尔那有足够大的空间，又没有白天黑夜的顾忌。 人类解决问题的方法倒是很不错，看来自己想成为人类不光要改变自己的体质，还应该多接触一下现代的人类社会，不然满脑子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世界，自己成为人类了恐怕也是个怪胎。 “到了。”洛尔轻轻把怀中的女士放下来，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赖婉如熟悉的环境。赖婉如前两天刚刚来过的，乔的家里。 “为什么要来这里？”赖婉如茫然四顾，之前刚刚发生过灵力爆炸，现在乔的家里仍然是一片狼藉，同之前他们来查看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刚才洛尔抱着她就是从墙边空洞洞的窗口进来的。 第65节 隐藏的魔法阵 洛尔没有说话，从口袋中拿出通讯器，开启了灵力照明功能，灵能转化的光束照在乔家里漆黑的房间中，赖婉如惊异的发现客厅的地板上画着一幅魔法阵，上次她和事务所的人来查看时是白天，也没人想到用灵能光束照射地面，所以她不确定这幅法阵是何时出现的。 伸手摩挲着光束下出现的法阵，吸血鬼闭上眼睛感受着上面残余的魔力。那是极淡的邪恶的气息，顺着冰凉的指尖自下而上传来。 赖婉如看着洛尔专心的感受着法阵，紧闭的双眼上方眉头逐渐皱紧，良久，洛尔站起身来，走到墙壁边上摸索着，在一个柜子旁边找到了什么。 轻轻移开柜子，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隐秘的神龛。不同于普通人家供奉的神明，这个神龛不仅藏在柜子背后，仅仅是在墙体上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供奉的也不是正经的神仙，赖婉如一眼就看出来，那个雕像是七位魔王之一的*之王，阿斯蒙蒂斯。 雕像人身蛇尾，有三个头颅，分别是人头，牛头，羊头，正是传说中阿斯蒙蒂斯的形象。 “难怪他会有那么多女朋友。”赖婉如咋舌。 传闻中阿斯蒙蒂斯是代表*的魔王，他扭曲了人类正常的情爱观，在一个拥有近一个排的女友的男人家里发现他的雕像似乎不应该意外。 不过没想到，原来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没用的乔居然会使用魔法阵。地面上那个在灵能光束照射下才会显现的法阵应该就是他乞求*之王保佑的某种仪式吧。 赖婉如打量着魔王的雕像，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你见过这个人么？”洛尔毫不客气的直接把雕像从神龛里拿出来，没有一点魔族对于魔王的尊敬，雕像三个头颅中的人头对着赖婉如。 “啊！”经过洛尔提醒，赖婉如才发觉是哪里有问题，*之王雕像上三个头颅中，人头的长相她分明亲眼见过！ 那是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虽然棱角分明一看就知道是男性，然而要用词语形容的话只能是倾国倾城，魅惑众生，赖婉如活了二十多年，只见过一个人配得上这样的词语，那就是小莫。 “这……这不可能。”女秘书吃惊的后退着，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一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面前的是*之王的雕像没错，雕像上的特征十分明显，可是上面却是小莫的脸。 能召唤出魔界之门，即使有魔王之戒的戒盒作为引信，小莫无疑也拥有强大的灵力，或者说魔力，可如果小莫是魔王，他完全可以直接把事务所的人统统杀掉，没必要假扮人类诱导他们进入魔界。 赖婉如脑中一团乱麻，他无论如何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小莫如果真是魔王，那现在张信他们三人怎么办？都是她一力主张进入魔界寻找有关乔的线索的，如果他们遭遇不测，那她后半生恐怕都要在悔恨中度过。 “你在哪见到他的？”洛尔丝毫没有察觉赖婉如心中已是混乱一片，看到女秘书特别的反应，他知道赖婉如一定在哪见过阿斯蒙蒂斯。 这是他这次出来真正的任务，拉斐尔似乎对姬雅的失踪毫不担心，只是交代他出来寻找最近几次在本市中出现魔界之门的痕迹，根据拉斐尔给的提示，在收集了事务所楼顶那处魔界之门残留的灵力之后，他带着赖婉如来到乔的家里。 包括利用灵能光束照射地面寻找魔法阵也是拉斐尔特别交代过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吸血鬼也没必要特意选在夜晚行动，虽然讨厌白天的日照，但是在现代的人类社会中，白天里也没人会注意他的行动，只是灵能光束在越黑暗的环境中越明显。 赖婉如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打从心底里慌了，不管主观上多么不想承认小莫是魔王这件事，潜意识里女秘书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是她坚持进入魔界寻找乔的线索才会导致那三人跟随一个魔王进入魔界，她想要找回何梓凝，结果葬送了三个同事。 “是的。”赖婉如点头，看着洛尔手中的雕像，雕像的材料很像是构成魔界之门的黑晶岩，纯黑的石雕只有不到一尺高，在灵能光束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星光，洛尔拎在手上感觉好像是提着一个玩具娃娃。 把雕像塞进随身的空间包里，洛尔看着全身战栗不止的女秘书，脸上显现出一种柔和的表情。 从在事务所楼顶收集灵力时，他的心里已然得出结论。阿斯莫德假扮人类是显然是经过精心的准备，但是魔王的气场是无法完全隐藏的。刚一踏上楼顶，吸血鬼的本能就告诉洛尔在他之前有一位大人物出现过。 结合瓦沙克从魔界传给拉斐尔的信息，不难猜测那位大人物就是阿斯蒙蒂斯。拉斐尔似乎也早有预料，让他出来应该只是为了确认一下而已。 “我送你回去吧。”洛尔伸手拉着赖婉如，后者身上的惊慌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赖婉如直接跳了起来。 抬头看清是洛尔之后，赖婉如才稳定下来，然而脸上已经沾满泪水。 “是我害了他们！”眼泪一颗一颗摔到地上，赖婉如从未有过如此悲伤。对同事们的内疚煎熬着她的内心，尤其是张信，本来他坚决反对进入魔界，然而在最后一刻却代替自己出发。 “如果不是我的话，如果不是我……”赖婉如的眼泪决了堤，泣不成声的抓着洛尔伸向她的手臂，手指冰凉的，几乎同洛尔的体温一样。 “我该怎么办？”女秘书紧紧抓着洛尔，长相普通的脸上是深深的绝望。 夜已经深了，洛尔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人，忽然想起一百年前，艾琳曾经也这样抓着他的手臂，虽然艾琳比面前的人漂亮许多，然而脸上的绝望却完全相同。 不能安慰什么，洛尔缓缓低下头，是不是每个他遇见的女孩都会这样绝望呢？为什么这么善良的人会遭遇不幸的事，那么她们不认识他就好了，是他邪恶的身份把苦难带给她们的吧。 第66节 魔王的卧室 天使酒吧的某个暗室中，一面装饰华丽的镜子被擦的一尘不染，平滑的镜面上显示着吸血鬼此刻的行踪，一只文弱的手轻轻拂过镜子，镜中的景象瞬间波动消失，归于无形。 切断对洛尔的监视，大天使走到一旁的桌子边，粗糙的木制桌子上落满灰尘，在桌面正中，有一本厚厚的像是辞典一样的大书，拉斐尔轻轻捧起书，拍落上面的灰尘，一页一页的开始翻起来。 这个房间是洛尔不被允许进入的，专属于拉斐尔的空间，酒吧暗门后像这样的房间还有很多，都是拉斐尔严禁洛尔踏足的。 倒不是因为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吸血鬼仆人知晓，拉斐尔对洛尔的忠诚很有自信，只是他不喜欢洛尔整理自己的房间，洛尔曾经是生活优渥的吸血鬼伯爵，即使如今成为照顾他起居的仆从，身上也依然保有许多上世纪上流社会的浮夸和礼数，而拉斐尔对所有人类的规矩礼貌统统嗤之以鼻。 每次洛尔进入一个房间，拉斐尔再进去时就看不到外面放着任何零散的书籍材料，对于一个发明狂式的天使而言，这无疑是一场灾难，拉斐尔一直奉行乱而有序的生活习惯，他具有很高的智慧，随手放在一个地方的物品经过许多年也不会忘记，可是洛尔会把那些他丢在记忆角落的东西全部整理一遍。 相比起洛尔布置的华丽整洁的房间，拉斐尔更喜欢简单实用的地方，所以他禁止洛尔进入每一个同他的资料和实验有关的房间。 轻轻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大天使干脆坐到桌子上，也不嫌弃桌上厚厚的灰尘，酒吧暗门后的空间里本来是没有灰尘的，这个房间里的灰尘源自于人间，在许多年以前，拉斐尔经常在人间游历时，这个房间是他居住过的地方，后来直接被他搬进了自己的空间。 对于有点怀旧的天使而言，这个房间里的灰尘也是干净的，因为那是来自于人间干净清爽的时代，不像现在，外面乌烟瘴气，人类自身的邪念都浓到让人无法呼吸。 “在这里。”拉斐尔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的叫出声来，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但这丝毫不能影响拉斐尔的开心，伸手将找到的那页材料从书上撕下，拉斐尔脸上浮现出莫名诡异的微笑。 如果此刻吸血鬼在他身边，就可以知道拉斐尔心里一定在打算着什么，而且他已经预见到了结局，那个结局是他希望出现的，而且事情的发展一定会顺着他预想的方向推进。 “现在就等你回来了，我的仆人。”拉斐尔对着已经空无一物的镜面喃喃。 安夜一个人穿行在规模庞大的宫殿中，*之王的宫殿大得惊人，复杂交错的道路遍布在宫殿中，不认识路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其中，宫殿中各处都是华丽精致的装饰，连走廊的地上都铺着红色的长毯。 不知道是因为魔王即将大婚所以特地装饰一新，还是魔王本身就偏爱这种雍容华贵的风格，总之安夜在这复杂华丽的宫殿中行走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毕竟是假扮的侍女，虽然改变了自身灵气团的颜色，但是在路上遇到恶魔的时候安夜还是会紧张。不像人间，魔界的风气肃杀直接，即使是代表着*的魔王的宫殿中，来往其间的也都是些高大凶恶的恶魔，看起来很难相处，在魔鬼环伺的地方，安夜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终于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安夜好奇的环顾四周，比起其他各处一片忙碌的景象，这里安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不仅没有任何魔族经过，连一路上常见的给守卫站岗的地点也没有。 一种淡淡的熏香气息传到安夜的鼻尖，安夜眼尖的发现旁边一扇门没有关严，香气正是从微微敞开的门缝中传来的。 蹑手蹑脚的靠近门口，安夜从门缝向里看去，在她的预想中，魔王居住的地方总会有些特异，但阿斯蒙蒂斯的宫殿倒是跟人类的建筑完全一样，可能是因为他有一半人类血统的缘故。 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房间里的装饰处处透着华贵，比外面走廊里还要奢华万分，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卧室，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罩着纱幔的大床，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主人应该没在。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有什么人过来了。 “魔王大人，那个女孩一定还没走远，我这就派人四处搜查。”一个谄媚的声音惊慌地说着。 安夜心中大呼不好，她分辨出这个声音正是刚才交待她送去遗忘之水的那个恶魔总管，他说魔王大人，莫非魔王就在附近？ “哼！”冷哼声已经很近了，应该就在拐角后。 安夜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适合藏身的角落，一咬牙，推开身后的房门钻了进去。 但愿魔王和那个恶魔总管只是路过，安夜心里祈祷着，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她已经把大概的路线探好，等躲过魔王之后一定得赶紧回迷宫去找老姜和张信，他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本来说好进入魔界之后低调行动，直奔他们要寻找的恶魔的居处，没想到居然被小莫算计，一开始就遇上麻烦。 门外的脚步声越发清晰，看样子马上就会经过门口，安夜紧张的整个心脏砰砰跳动，周围忽然一片安静，只有她自己心脏跳动的巨大声响，为了不被察觉，安夜只好缓慢的深呼吸舒缓心跳。 “小的告退。”总管谄媚的声音，看样子应该是去派人追查自己的下落了。 他们已经发现自己从迷宫中逃脱，那么等下回去寻找老姜他们也要加倍小心才是，外面一定加强戒备，不像刚才那样好混过去了。 只剩下一种坚定有力的脚步声，应该就是魔王了，安夜掐着手指，静静等待魔王离开。 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几秒钟的安静漫长地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安夜四顾房间内的环境心中大呼糟糕，千算万算，她唯独没想到这个房间可能是魔王的卧室！ 第67节 身份暴露 房间内弥漫着醉人的沉香，这本来是珍贵的可以使人心神安定的熏香，然而身处房间中的安夜却紧张万分，一滴汗水从额角簌簌而下，安夜轻捻起遮脸的面纱接住，没有让汗珠滴落到地上。 地面上铺着厚重柔软的地毯，人踩上去安静无声，安夜心中犹豫着慢慢向后退去，在这里跟魔王相遇无疑是坏得不能再坏的情况，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暴露的轻纱侍女装，安夜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房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安夜急忙四顾，伸手从墙边的柜子上拿起一个花瓶仔细的擦拭着。 事到临头，只能看运气了，如果运气好，魔王没有在意她这个莫名出现的侍女，那她就算躲过一劫，谁知道随便躲进的房间居然会是魔王的卧室呢？ 门外的人终于走进房间，安夜全身紧绷着，强忍着不要回头去看，她现在的身份是正在专心收拾房间的侍女，因为太过专注，所以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背后的人果然发现安夜，冷声质问着，房间里的空气一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安夜缓缓转过身，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然而看到魔王时擦拭花瓶的手指因为惊讶而停住，手中的花瓶险些掉落在地。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下方接住花瓶，俊美的魔王一脸不耐的抬头看着笨手笨脚的侍女，表情却在看到侍女一双眼睛时愣住。 安夜脸上罩着面纱，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露在外面，小莫看到安夜纯净清澈的眼眸时不禁呆住了，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景象，面前这个笨手笨脚的侍女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澄澈的眼神，就好像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今天终于走到他面前。 缓过神来，魔王态度逐渐缓和，房间里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气氛了然无踪，原本绷在安夜心中的一根弦蓦然松懈。 安夜在转身看到魔王时吓了一跳，赖婉如向她讲解魔界常识时曾经提到过有关*之王的形象，据说是有三个头颅的，人身蛇尾的怪物，预想中恐怖的魔王突然变成翩翩的美少年，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饶是安夜胆子颇大，也差点失手酿成大祸。 “我……我来打扫。”不明白本来浑身泛着杀意的魔王为何突然平和下来，安夜硬着头皮解释着，她万万没有想到小莫居然会是魔王，他们见过面，如果被小莫发觉她的身份，那她不要说返回迷宫去救张信和老姜，她自己首先就性命堪忧。 “我不是交待过你们不要进这里么？”魔王皱着眉把花瓶放回柜子上，最近手下的这些恶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不过离开短短几天，回来后居然出现了不听从他命令的魔鬼，看来有必要找个机会杀鸡儆猴，让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老实一点。 “对不起，我马上离开。”安夜慌忙低头认错，刻意回避着小莫的视线，匆匆向门外走去。 这样应该算是成功脱险了吧，看小莫的样子不像是认出她了，安夜心中想着，加快了逃离的步伐。 “等一下。”先前及时接住花瓶的手突然伸过来，安夜下意识的一躲，小莫的手没有抓到她，但却碰到她面纱的边缘。 “糟糕。”安夜心中懊悔，她不应该躲开的，都怪她接受过的训练，在有人来抓她时条件反射地就闪了过去，可是魔界的侍女怎么会有这样灵敏的反应呢，这下要露陷了。 魔王意外侍女竟然能躲开，伸出的手惯性地向后一带，正好刮到安夜罩在脸上的面纱，那层薄薄的保护安夜不被认出的面纱轻轻滑落。 安夜心中咯噔一下，傻站在原地。 看到安夜的脸，小莫饶有深意的挑了挑眉，这倒是意外的收获，他本来只是觉得这个侍女的眼睛很特别，似乎从未见过，想要问下她的名字，是归哪个恶魔统领的，*之王一向任性，随便提拔一个他欣赏的魔女实乃家常便饭。 “身材不错。”阿斯蒙蒂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安夜，给出评价。 安夜身上穿的是十分暴露的服装，整个由轻纱制成，分为上下两件，中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整个腰部都暴露在外，裙子一侧也有非常高的开叉。 本来因为身份暴露而短暂无措的安夜听到魔王有些戏谑的调戏，心头火起，一脸怒意的瞪着面前的魔王，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场面急转直下，安夜心中清楚自己对上魔王没有任何胜算，小莫在人间时就已经表现出高超的灵力，不排除他在事务所众人面前进行了伪装，如今回到魔界，他完全没有必要继续伪装自己的能力。 贵为魔界七王之一，阿斯莫德手中掌控着大批恶魔，然而自己亲自出马将几个人类诓骗到魔界，居然还被一个小丫头从魔镜迷宫中逃脱，这已经不是奇耻大辱可以形容的，况且姬雅对安夜始终保持着一种特殊的依赖，这让一心独占姬雅的魔王十分恼火。 本来费尽心机将事务所三人拐到魔界，其实是为了在跟路西法对峙时占有优势，阿斯蒙蒂斯知道路西法同事务所的每个人都签订了灵魂契约，这在魔王中十分罕见。 一般魔王签订契约的都是一些特别的人类，契约完成后，这些人无一不是堕落成魔，根据他们对魔王献祭的多寡，魔王将赐予他们相应的能力。 一般同恶魔签订契约的人类都会逐渐变得邪恶，收到恶念的侵蚀，然而事务所众人却相反，整日里接触同恶魔有关的各种事物，不但没有受到侵蚀，反而灵魂澄净，如果不是何梓凝暗中做了些什么，就一定是路西法利用契约夺走了他们体内的邪念。 身为魔界最大的邪念吸收体，路西法自然不会差几个人类身上的恶念，他这样做的原因只能是为了保护这几个人类。 傲慢之王？为了区区几个人类，居然屈尊降贵行走于人间，真是凭白折堕了魔族的身份！ 第68节 神降少女 阿斯蒙蒂斯邪笑着，刚才还在为安夜逃掉而大动肝火，没想到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怎么，你迷路了？要不要我给你带路。”魔王的声音魅惑而富有磁性。 安夜冷冷地看着小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可能是天性冷淡，她对小莫这种超级大帅哥毫无感觉，心中对小莫能够秒杀万千少女的魅力只是觉得反感。 既然身份暴露，没办法只能跟魔王斗上一斗了，安夜右手低垂，偷偷的召出一团温和的白光，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呵。”看到安夜手中的魔法团，小莫轻笑出声。 不易察觉的瞥了一眼罩着纱幔的软床，小莫并不准备在这里跟安夜动手，看来安夜才进房间没多久，还没有发现睡在床上的姬雅。 如果贸然在房间里击杀安夜，即使两人灵阶上有巨大的差距，也难免会惊醒梦中之人，他并不想在姬雅面前杀生，像她那样纯洁的人，不应该让任何的污秽侵染她的双眸。 所有的罪恶和黑暗就由他来承担好了，即使想要独占她的*已经快要穿胸而出，他也要保护她眼中的世界，那是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你把我们困在迷宫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安夜质问着面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美男子，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准备魔法，还没有笨到要跟一个魔王硬碰硬的程度，安夜只是想要完成一个能够干扰小莫感知的魔法，这样她可以趁机逃走。 “别怕，我并不想要伤害你们。”魔王摊开手，显示自己手中并没有任何武器，而且也没有偷偷准备什么伤人的法术。 安夜脸上一红，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对方发现，索性不再讲话，专心的准备魔法。 自从那场如梦似幻的月光森林之行后，安夜发现自己莫名掌握了许多种魔法，就像是刻在她的心底一样，平时不用时就安静的藏在她心里某个偏僻的角落，需要时自动就会跳出来。 可是毕竟之前没有使用魔法的经历，安夜对于调动身体里的灵力还是不太熟练，如果不能专心准备，魔法经常会失灵。 小莫好整以暇的看着安夜，任由她准备魔法，表情好像是一只顽皮的猫，戏弄着面前的老鼠，看着老鼠挣扎逃跑，只要轻轻一挥爪，老鼠就又会被抓回来。 他只是简单地看了安夜的手势，就猜到了她的目的，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安夜的做法并没有错，面对强大的魔王，不愿俯首称臣就应该拼命逃跑。只是光有准确的判断还不够，还需要一定的实力，没有足够的能力，逃跑也是毫无意义的。 安夜专心的默念着咒语，手中的光芒随着她的专注越来越强，一种祥和的气息逐渐从她身上发散出来。 一直看着她的小莫忽然变了脸色，不知何时，安夜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神圣的气息，整个人都变的柔和起来，她手中的光芒逐渐扩散，包围住她的身体将她轻轻从地面托起。 一种柔和的，干净的气息以安夜为中心开始在房间内扩散。而发出这种气息的人紧闭双眼，专心的在心中诵念着咒语。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魔法，这种熟悉的感觉…… 小莫整个人愣住，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少女，面前的少女虽然还穿着他宫殿中侍女暴露的服装，然而却让人起不了一丝邪念，安夜现在是如此的纯洁美好，就像是曾经深深刻入他眼底的那个身影。 可是姬雅分明躺在他身后的床上，刚刚服下天使之心，正在遗忘之泉的帮助下把过往的记忆变成一场梦！ 空中的少女蓦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这一瞬间，如果不是确信身处在自己的宫殿里，小莫几乎以为安夜是某个天使降临，可是魔界中不会有天使出现，除非像加百列那种特殊情况。 明明那个化身成人类的天使陈曦都没有这样无情的眼神，面前的少女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夜漠然地看着面前的魔王，早在逃脱的魔法被发现后，她就孤注一掷地更换了法术，记得何梓凝告诉过她，所有黑暗属性的生物，不管能力强弱，本能中对于神圣的力量都会有一种畏惧。 于是倔强的少女在心中默默祷告，虽然她没有信仰，然而出乎意料地，她得到了神的眷顾，在魔界这种污秽不堪的地方，神力极度衰弱，安夜居然乞求到足够的力量净化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 轻轻抬起手，安夜面无表情，手中一团圣光对准了正在发呆的小莫，‘嘭’地一声，小莫脚下的地面炸开了花，贵重的地毯燃烧着，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从惊愣中回过神，小莫知道此刻的安夜已经不能看作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小丫头了，面前的少女不管真实身份如何，此刻她身上拥有的是货真价实的神力，天性中对于神和天使的厌恶让小莫焦躁起来，顾不上姬雅还在房间里，小莫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魔王身上泛起腾腾的黑气，这是魔力具象化的表现，本来为了同姬雅见面，小莫将自己的魔力统统隐藏，此刻被愤怒冲上头，魔王体内的魔力不受控制，汹涌着流泻而出，小莫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团粘滞的黑气中，同半空中漂浮着的安夜形成一黑一白地鲜明对比。 气氛紧张，一触即发，安夜仍然是一脸淡漠，比平时更加冷漠的样子，而*之王脸上的魅惑则完全消失，表情是对神力的刻骨痛恨。 “啊！” 一声惊讶的娇呼传入二人耳中。 姬雅不知何时已经醒转，一手拉开床边的帷幔，看着房间里对峙的二人，脸上是明显的惊讶和不安。 安夜看到姬雅，眼神中出现一丝细微的波动，僵硬的脸孔逐渐柔和，身上的圣光慢慢消退，缓缓自空中降落地面。 “姬雅？”少女从神力附体的冷酷中回复，眼神变的柔软。 魔王身上的魔力也在一瞬间收敛，刚才还全身心投入战斗中的二人在看到姬雅时不约而同的变得温和起来。 第69节 暗中威胁 “你醒了。”小莫脸上顿时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语气温柔的简直像要滴出水来，在看到姬雅的瞬间，似乎忘记了自己心里对天界的刻骨痛恨，小莫同任何一个宠溺自己心爱之人的少年一样，一脸化不开的温柔。 半坐在床上的少女听到小莫讲话，微微歪过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迷茫。 “你是谁？”少女微眯着眼，无论如何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这个美貌的少年。 “我是你的爱人啊。”小莫热切的回答，语调里有无法克制的喜悦，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几千年，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从未有任何时候距离自己的憧憬像现在一般近过。 “爱人？”姬雅仍是一脸迷茫，似乎无法理解这个词汇的含义，半歪着头，轻轻撅起嘴巴，本就漂亮的脸蛋显得更加可爱。 “小雅，不要相信他，他是坏人。”安夜急切的喊，不明白姬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看起来跟旁边那个惹人讨厌的魔王脱不开干系，不管怎样，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莫欺骗姬雅。 少女又转过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安夜，脸上不由露出愉快的笑容。 “你又是谁？我喜欢你。”少女微笑着，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单纯的光芒。 此话一出，房间内另外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安夜震惊于姬雅居然不认识她，而且看姬雅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而小莫则被姬雅的那句喜欢安夜深深伤到，好不容易给姬雅喝下遗忘之水，怎么醒来之后还是这样依赖安夜。 两人沉默的间隙里，少女已经从床上跃下，蹦跳着来到安夜身边，一脸怯生生的模样。 “我们可以做朋友么？我叫……”少女想要自我介绍，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忽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只好微笑着抿起嘴，不好意思的说“糟糕啦，我忘记我叫什么了。你刚刚叫我小雅，以前认识我的么？” 僵硬的点点头，安夜不知如何回答，面前的女孩是姬雅没错，可是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她所认识的姬雅是一个性格阳光但是体质柔弱的女孩，面前的女孩虽然一样活泼可爱，可是整个人透着一种沉静的气质，不像是她那个古灵精怪的好朋友。 而且，她清楚的记得姬雅的眼睛跟她一样是黑色的，可是现在面前的女孩却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瞳仁，美丽不可方物，却和印象里的姬雅完全不同。 姬雅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夜心中一团乱麻，一定是小莫做了什么姬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安夜忿忿地想着，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的瞪向旁边的少年。 小莫阴沉着脸，姬雅的目光自从落在安夜身上就未曾移开，简直要围着安夜打转，郁闷的魔王不懂，为什么遗忘之水会对姬雅失效，不对，看起来不像是失效了，姬雅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安夜跟姬雅虽然亲密无间，但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会出现这种效果呢？ “你叫姬雅，我叫安夜，旁边这个人是坏人，你不要相信他的话。”安夜拍着姬雅的头，像是抚摸一只听话的小猫，柔声告诉懵懂的少女要注意的事。 一道冷厉的目光直射过来，安夜抬头，刚好看到一脸微笑的小莫。 “我怎么会是坏人呢，我只不过是想请你们来我家里喝个茶而已，你们远道而来，我略进地主之谊。”小莫搓着手，一脸谄媚，丝毫没有君临魔界的君王所应有的豪迈之气，反倒像是急于讨好客人的侍应生。 姬雅看着小莫一脸讨好的表情忽然笑出声来，小莫只觉得仿佛春风扑面，只要看到姬雅对他微笑，他整个人都柔软了，什么安夜，什么路西法，他都不在乎，这一刻就是让他去死恐怕她也不介意。 “我们以前果然认识的么？我就说觉得你很熟悉的样子。”姬雅拉着安夜的手，笑眯眯的说着。 安夜不禁回想起她跟姬雅初次见面，那时候也跟现在一样，姬雅蹦蹦跳跳的来到她的面前，亮的蕾丝裙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飞扬，好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姬雅一见面就很亲切地拉着安夜，说她们两个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也不管安夜非常尴尬，自顾自地笑容满面，好像遇见安夜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移步到大厅里，我这里有专门准备的食物，相信你们一定饿了，毕竟进入魔界也很久了。”小莫微笑着，像是任何一个好客的主人一样热情的招呼两个少女，只是安夜可以听出他话里的信息。 没错，他们已经进入魔界很久了，不清楚姬雅是什么时候来的，安夜和还困在迷宫中的张信，老姜进入魔界已经过去了一天，虽然自己从魔镜迷宫中逃脱，可是张信和老姜还在那里，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遇到危险，但愿不要被那些诡异的镜子吸干灵力才好。 “我们去么？”喝过遗忘之泉的姬雅显得非常胆小，更加依赖安夜了，因为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安夜让她感到心安。 毫无理由的，失去记忆的少女选择信任面前这个看起来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不管是否失去记忆，安夜给她带来的安心的感觉一直未变。 “请，二位。”阿斯蒙蒂斯对着安夜比出一个杀的手势，着重强调了‘二位’两个字，趁着姬雅没有看他，直接把手横在脖子下边划过。 安夜心中一惊，被姬雅抓着的手臂轻轻一颤，她知道小莫的意思是让她配合，不然立即杀掉困在迷宫里的另外两人。 如果说小莫不敢动自己的话，应该是在顾忌姬雅，安夜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被神力附体时安夜感觉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体内有另外一个灵魂在操控着她的动作，然而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她忘不了小莫当时脸上刻毒的痛恨，那种仇视的目光简直能看得人燃烧起来。 直到姬雅出现，小莫一下变成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前后反差之大，如果小莫是装出来的仇恨，那他可以直接去角逐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了，绝对是影帝级别的演技。 第70节 迷魂阵 安夜二人跟着小莫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大厅，她知道这应该是刚才她送那瓶遗忘之泉时被拦在门外的房间。 大厅十分宽敞，四周墙上分布着用金线描绘出各种图案的窗户，但是窗外一片黑气沉沉，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外界的天空太过灰暗还是窗子上的玻璃被涂上了遮挡光线的涂料。 头顶的水晶吊灯巨大而精致，在金色的棚顶背景下流光溢彩，每颗水晶反射着烛光，从不同角度看去是不一样的颜色，美轮美奂。 在大厅正中摆放着一个长桌，桌面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满了各色精致的食物，红酒，汤品，甜点……应有尽有。 所有的食品无一例外泛着淡淡的灵气，安夜一看便知这些食物都是跟拉斐尔酒吧里提供的一样的补充灵力的食品。 “啊，好多吃的。”姬雅看到满桌的食物，开心的扑了过去。身为一个标准的吃货，看来遗忘之泉也改变不了姬雅的天性。 “当然，这些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尽情享用吧。”小莫微笑着，宠溺的看着姬雅，对着墙角挥了挥手，一队身材曼妙的舞女缓缓走入大厅。 这些舞女个个肤若凝脂，貌美如花，穿着跟安夜身上类似的但是更加暴露的舞衣，随着大厅里奏起的音乐翩翩起舞，姿态婀娜，缭乱人眼。安夜注意到，所有的舞女身上都刺有各种图案的刺青，这一整队十多人的舞女竟然全部都是巫女。 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端着红酒的小莫，*之王正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美丽的舞蹈，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显然这种奢靡的生活在他而言实乃家常便饭，什么让女巫为他起舞啊，在魔界制作昂贵的带有灵力的人间食物啊，阿斯蒙蒂斯虽然实际年龄已经不小，可是豪华奢靡的作风不输于任何一个人间的富家子弟。 如果不是知道他魔王的身份，这里看起来简直就是人间的某个高档会所，奢华的装饰，精致的食物，靡丽的舞蹈，人们在这里得以纵情享乐。不愧是把罪恶的*观念散播给人类的魔王，阿斯蒙蒂斯当得起七宗罪之中的*。 “我开动啦！”姬雅虽然失去记忆，琥珀色的眼睛仍然清亮透彻，不懂掩饰自己对于美食的喜爱，她询问着明显是主人的小莫，看起来他很热情，这些食物该不会都是招待她们的吧，那他真的是个好人。 安夜踌躇着，偷偷用藏在身上的通讯器判断了长桌上的食物，得到的结果是这些食物居然来自拉斐尔的酒吧！ 着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魔界怎么会有天使酒吧的食物，而且安夜从没听说过天使酒吧还允许外带的，那个可恶的拉斐尔居然同魔王有生意上的往来，难怪何梓凝失踪了他要装死，都不肯帮他们一下。 如果能从魔界逃脱，回去一定要把酒吧里所有的杯子都丢到那个可恶的小矮子头上，砸也砸死他！ 安夜心里恨恨地想，开始大吃桌上的食物，精致的小蛋糕，油腻的鸡腿，安夜真的有点饿了，进入魔界之后就一直没有吃东西，本来他们有准备食物，可是都在老姜那里，自己身上只带了一些必备的工具和换洗的衣物，结果一进魔界就被分散，安夜一路上提心吊胆，一直没顾上吃饭的问题。 跟小莫对决时使用的力量让安夜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感到虚弱，不仅是生理上的饥饿，还有一种整个人的精力都被耗尽的疲乏感，就好像小时候被迫锻炼身体，没有吃早饭就要跑十几公里一样，整个人都虚脱了，好像随时会昏倒，只是靠着对姬雅的担心一直撑着。 越想越累，安夜一边大口吞咽着食物，一边感到眼皮发沉，看着面前的舞蹈都有些模糊不清起来，整个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困乏。 糟糕！安夜心中一惊，这种感觉太不正常，之前虽然已经很累了，可只要她精神绷紧，就从来没有撑不过去的时候，今天她明明还身处敌营，自己一直很紧张才对，怎么会克制不住困意呢？ 头脑越发沉重，没等安夜理清原因，她已沉沉的倒在桌边，眼中看到最后一个画面，是小莫倾国倾城的笑脸，那张脸上满是奸计得逞的快意，得意的几乎要高声喊出来。 被算计了。这是安夜睡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安夜睡着的同时，坐在她身边的姬雅也迷糊起来，“我怎么感觉好困啊？”姬雅喃喃着，手中拿着的叉子掉落在地，整个人摇晃起来。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轻轻托住姬雅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把将少女横抱起来，姬雅只感觉天旋地转的时候有人扶住了她，之后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主人。”一直在跳舞的女巫纷纷停下，对正抱着姬雅的魔王俯身行礼。 这些确实都是魔力深厚的女巫，个个在还是人类时都是臭名昭著的魔女，小莫之所以叫她们出来并不是跳舞那么简单。 安夜的确是个难搞的对象，年纪不大，却一直十分警惕，一直注意着小莫的动作。小莫不愿在姬雅面前做的太明显，只好把她们叫来吃东西，借机安排这些女巫跳舞。以安夜的经验，再小心警惕，顶多会怀疑食物有问题，正好可以吸引她的精力。 安夜再精明也不会知道，有些魔法是不需要调转灵力和念动咒语的，那一队跳舞的女巫本身就是*阵的灵力点，随着她们的舞动，每一步都踏在特定的位置，由她们自身的灵力形成一种特殊的法阵。 身处法阵影响范围内的安夜和姬雅自然而然的会受到影响，即使她们没有欣赏舞蹈，而小莫自然对这个法阵是免疫的，因为这是他研究出来的，专门用来迷惑他宴请宾客的法阵。小莫之所以对安夜用上这个法阵，就是看准安夜经验不足。 对那群魔女一扬下巴，小莫看了看昏倒在一旁的安夜，“把她带下去好好打扮一下，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她成为我婚礼的伴娘。”魅惑的魔王冷笑着，既然姬雅这么喜欢这个女孩，不如留下她当做姬雅在魔界的玩伴，总比那些心如蛇蝎的魔女要好。 第71节 劫后余生 黑暗的石板地面，幽暗的光线照不清倒伏在地的人，那是一个不算太强壮的男性，脸朝下趴在地上，看不清长相。远远看去，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有丝丝缕缕的灵气从他体内散逸，好像是缭绕的烟气，蜿蜒着慢慢上升，然后飘荡着被四周的魔镜吸收。 张信倒在这里已经过去不知多久，本来受到双胞胎弟弟的致命一击早应死去的人现在却一息尚存。在这个吸取灵力的迷宫中，不停的被吸走体内的灵气，然而地面上的少年轻轻勾动手指，竟然醒转过来。 头脑中一片混乱，张信整个人好像是被抽干了灵魂，起初完全没有任何感觉，随着意识的清醒，全身上下是被粉碎般的剧痛，好像被抽筋剥骨一般，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张信感觉痛的好像灵魂都要冲出身体。 记忆里有一张阴郁的脸，苍白而枯瘦，好像是从地狱返回的亡灵，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张信心中一空，那是他弟弟的脸，那个曾经无比崇拜他，对他言听计从最后坠入魔界之门的弟弟。 “还感觉得到痛就说明我还没死，我原来是小强嘛。”张信吐槽着，试图站起来，可是才刚刚抬了一下手臂，就感觉肩膀好像断掉一样。 “奇怪，那些箭哪去了？”张信心中费解，他明明记得张忘用一个强大的咒术把他钉成了刺猬，怎么自己现在虽然感觉浑身疼痛，却没有被利箭插入身体的实感。 总不会所有的箭都是假的吧？张信纳闷，照理说他已经被万箭穿心，早就应该死的透透的了，怎么现在还活着。难道人在魔界挂掉之后直接会以恶魔的身份复活？ 努力侧过头，张信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还是人类的模样，一点没变，没有尖耳朵，也没长尖牙，皮肤也没变白，还是在人间晒出来的小麦色，嗯，就是气色差了一点，不过这里光线这么差，也没准是自己看错了。 什么嘛，那么吓人的招数居然都没能把自己弄死，原来主角光环这么好用？张信心里窃喜着，身上又泛起一波疼痛，把他疼的龇牙咧嘴，“算了算了，动画片里的人都不知道疼的，打不死的小强哪里好了，疼都疼死人了。” 劫后余生的张信显然心情不错，知道自己的弟弟还活在世上，让张信重拾了对生活的信心，尤其是弟弟向他报仇之后，他感觉对张忘的亏欠也少了不少，不过如果弟弟知道没能杀死他，那一定会很失望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知道安夜和老姜现在怎么样。”少年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各部分的疼痛程度，最后决定用下巴在地面上相毛毛虫一样爬行，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也不怕丢人了。 黑暗的魔界中有一道白光闪过，像是在这个阴暗的世界里绽开的一朵纯洁的花，恶魔们没有注意空中奇异的景象，对于他们这些嗜血残暴的生物而言，这种洁白的美丽的事物不列入他们考虑的范围，只有少数力量强大到神经病的恶魔才会没事追求什么美丽的事物。 魔界中大部分恶魔徘徊在生死线的边缘，在这个环境恶劣的世界中，每年都有因各种原因加入他们队伍的新成员，而魔界本来就没有丰富的资源可供利用，仅有的一些生存资源也全都被几个魔王占有。 不敢挑战魔王的权威，恶魔们只有向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同类下手，所谓的弱肉强食，在魔界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何梓凝在魔界晦暗的天空中快速飞过，这对她而言是及其危险的举动，魔界有七位魔王，她从其中一位魔王的住所离开，去往另一位魔王处，这本身就已经是危险的行动，然而魔界中还有其它五位魔王同难以计数的恶魔随时可能相遇，即使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但毕竟是在神力薄弱的魔界，自己又是孤身一人。 “阿斯蒙蒂斯居然妄想迎娶姬雅！他简直是疯了。”何梓凝心中想着，早知道有人盯上姬雅，临出发前她特意交待人留意姬雅的安全，不过没想到竟然是魔王级别的家伙暗中窥伺姬雅，如果阿斯蒙蒂斯已经把姬雅带回魔界，那么那个同伴应该已经遇害了吧。 时间回溯到何梓凝决定进入魔界之前。出于对姬雅安全莫名的担心，她决定立刻去找那两个小丫头，正自悠闲的在高空漫步时，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来自天界的同伴，因为对方身后一双洁白的羽翼毫无遮挡的暴露在阳光下，不是灵体，而是跟她一样的实体。 虽然贵为天界四大天使之一，加百列却是一个比拉斐尔还要尴尬的存在，早在路西法堕落之役时，她还是高贵的炽天使，路西法坠入魔界之后，她曾经极力主张进攻魔界，以讨伐那些堕天使叛徒，最后因为拉斐尔弃权，而乌列坚持站在反对的米迦勒一边，只有一票的她被迫放弃主张。 之后没过多久，她就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被剥夺了炽天使的身份，在天界的影响力也日渐降低。 她心中其实是讨厌现任天使长米迦勒的，明明是亲手将路西法打入魔界的人，偏偏在她要进攻魔界时横加阻拦，如果当时天界直接讨伐魔界，那么后来的人间也不会有那么多邪恶的种子发芽。 “你找我有什么事？”何梓凝骄傲的看着面前的天使，对方只有双翼，如果是在天界，甚至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资格，可是在人间还特地找上她，显然是有什么来自天界的信息需要传递，知道对方是那个乌列的手下，何梓凝简直懒得理会。 “加百列大人，乌列大人让我来告诉您，魔界之中有人想要夺取您重视之物。”双翼天使在天界声名显赫的大天使面前不卑不亢，显然是受到了良好的管教，虽然保持着足够的礼貌，却没有半点自卑，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乌列的风格。 “让人讨厌的家伙。”何梓凝毫不掩饰对乌列的鄙视，在她眼中，乌列就是一个跟在米迦勒身后的傀儡，还不如有自己主见但是优柔寡断的米迦勒。 第72节 失势天使 “你倒是说说，有谁觊觎我的‘重视之物’，我重视什么？”何梓凝不屑，一个小小的双翼天使，竟然敢在她的面前大言不惭，一定是乌列那个讨厌的家伙派他来的，这种让人厌恶到骨子里的风格，除了乌列不会有第二个人。 “我知道加百列大人现在正准备去见一个女孩。”仍是人类外表却背生双翅的陈曦微笑着，显得胸有成竹。 何梓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冷冷地扫过一眼微笑着的天使，心中同时翻涌出好几个想法，难道姬雅的事已经暴露了？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乌列派这个家伙来，难道是要插手姬雅的事？ 看到何梓凝的脸色，陈曦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达到了效果，其实他并不清楚姬雅真正的身份，只是能够得到事务繁忙的乌列大人的注意，那么这个人类女孩必然不简单，现在看到脾气暴躁的加百列也表现出对她的在乎，陈曦心中对姬雅的身份更加好奇。 总不会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定有什么是他还没有注意到的，那个姬雅看起来的确很单纯，不过也可能是混迹人类中的伪装，毕竟才接触了一天，时间太短，还无法看透她的本性。 想起乌列大人交待自己的任务，天使陈曦清了清喉咙，他此次从天界远道赶来人间可不是为了调查一个人类小丫头的身份谜团，他有着更加重要的任务。 乌列大人得知加百列得到了魔王之戒，所以要求他来劝说加百列进入魔界刺杀路西法。虽然表面上坚定的站在米迦勒一方，不同意对魔界赶尽杀绝，但其实对于米迦勒的宿敌，乌列是恨之入骨的。 所以一有机会，乌列就毫不犹豫的想要铲除世间最能威胁米迦勒的存在。 “您难道不觉得奇怪么，那个人为什么要请您保护那个女孩而不是自己呢？人间能够危害到她的大部分可都是那个人的属下。”陈曦清亮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蛊惑着有些犹豫的何梓凝，看到何梓凝已经有些动摇，一双桃花眼中不时闪过即将成功的兴奋。 啪！何梓凝蓦然丢出一个东西砸向陈曦，天使一时大意，直接被砸到脸上。没有看清砸过来的究竟是什么，陈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什么东西，竟然能够伤害到灵力足以形成实体的他？ “不要在我面前耍些小心思，你还不配！”何梓凝冷冷地看着尚自发呆的天使，心头火起。刚刚险些就被这么个小角色蛊惑，乌列手下还真都是一些跟他一样卑鄙的家伙。 明明身为天使，却堕落到像是恶魔一样利用花言巧语影响别人的思维，天界现在被这种家伙得势，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陈曦缓过神来，看到何梓凝神色中对她的不屑，不禁有些恼火，虽然对方是天界赫赫有名的四大天使之一，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不得势的，只能混迹在人间的散天使。 明明在天界已经没有实权，还不知道收敛，像那个不问世事的拉斐尔一样夹着尾巴活着就好了，还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权贵人物么？人家拉斐尔好歹还有炽天使的身份，你连炽天使都不是！ 双翼天使心中忿忿，虽然只有双翼，灵力能够实体化的天使在天界也不算多见，何况他还是乌列大人宠信的下属，那些跟随其他大天使的四翼天使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在天界，除了跟随米迦勒大人的天使军团，就属乌列大人的属下最为风光。 何梓凝目光扫过陈曦的恼怒的脸，心中立刻就知道对方所想。懒得跟一个小天使真的争执起来，何梓凝心中只觉得扫兴。想当年她也是天界中数一数二的天使，虽然是女性，却没有任何人敢看不起她。 这个小天使当年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竟然跑到她面前摆天界的架子。自己真的是离开天界太久了么？怎么什么样的角色都敢来找自己撒野了。 心中忽然感到十分无聊，何梓凝不愿理会这个籍籍无名的天使，说到底不过是乌列派来惹她生气的家伙，有跟他纠缠的时间不如去杀几个恶魔来的实际。眼角瞥到地上某处空气中漂浮着远多于其他各处的魔气，何梓凝一个转身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陈曦看着面前美丽的天使转身离开，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他看到何梓凝飞向的地方有着强烈的魔气，既然她去处理那处作恶的恶魔，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自己已经把讯息传达到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决定。 毕竟要面对的人是那个传说中可以与米迦勒大人匹敌的路西法，天界曾经最强大的天使，不管曾经传说加百列是如何勇敢的，现在已经是散天使的她未必还有讨伐路西法的气势，从她提出征讨魔界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几千年，当初的果断还能剩下多少呢？ 何梓凝来到在半空中发现的魔气环绕的所在，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她熟悉的地方。前两天她刚刚因为事务所的事情来过这里，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正是上班时间，那个乔应该还在市中心的公司里，怎么他的家里会有这么浓重的魔气。 上次来拜访的时候乔的家里还只是有些淡淡的魔力痕迹，同整个乌烟瘴气的城市比并没有更严重，短短几天时间，魔气居然已经强烈到在空中一眼就能区别出来，那个乔果然不是普通人，莫非除了来事务所委托的恶魔，他还同别的恶魔有关系？ 摸摸身上的口袋，还好在从事务所出来之前有带上常用的工具，何梓凝基本很少用自身的灵力，由于对人类而言她的灵阶太高，所以他常年处于一种将灵力封印的状态，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使用事务所提供的装备活动。 即使偶尔使用自身的灵力，她也会选择最难以发挥出威力的火系魔法，因为自身的水属性，在使用火系魔法时很难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即使在别人眼中她的灵力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相对于人类低微的灵阶，她锁展露的也不过是她庞大实力的冰山一角。 第73节 逼问 本应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什么人在里面。何梓凝站在门外，看了看四下无人，心中默念咒语，伸手轻轻推上紧闭的防盗门。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在何梓凝手指接触到的位置，防盗门像是水一样被化开了，缓缓穿过本应坚拒外客的房门，何梓凝像是潜艇潜入水面一样，整个穿门的过程安静无声。 客厅中是看到何梓凝穿门而入惊呆了的乔，并没有其他人。刚才明明听到有交谈的声音，房间里也残留着极为邪恶的气息，而且不是来自乔的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眼吓傻掉的男子，乔比起前几天见面时邪气有所增加，但仍属于正常的范畴，心中已经遍布邪念的人，自己本身魔化的程度也会不断加深。 就凭乔一个灵力衰微的人类，无论如何不会在半空中散发出那么强大的魔力气场，刚才她没听错，房间里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或者恶魔。 “那个人在哪？”没有理会乔呆滞的表情，何梓凝急于找出影响周围气场的恶魔，询问仍在房间里的人无疑是最快的办法，她办事一向直接，而且她有信心乔不敢骗她。 “走，走掉了。”乔似乎难忘上次被何梓凝拜访的刺激经历，不仅是被她穿门而入的神奇能力所震慑，有关于上次见面几乎被她劈死的记忆不时闪现，才不过几天而已，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煞星又会出现在他家里。 “我问你他去哪了？”何梓凝秀眉一蹙，看向乔的眼神凌厉万分，那种眼神仿佛是在告诉乔，老娘可不是好惹的，不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下一秒就把你烧成飞灰。 颤抖着指了指窗外，乔吓得闭上眼睛抱头蹲在地上，一脸惊恐的表情就像是遇见了某种怪物。 何梓凝顺着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窗外一片蓝天，晴朗干净的连一朵云彩都没有，但是窗台附近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根纯灵凝结的，黑色的羽毛。 羽毛是十分漂亮的羽毛，整体纯黑没有一丝杂色，在阳光下反射着迷人的光泽，明明是漆黑的，透着邪恶气息的东西，却让人忍不住从心里赞叹造物主的神奇，世界上居然有这种能够蛊惑人心的完美羽毛。 房间内的气温在何梓凝看到羽毛时骤降，乔抱着头蹲在地上，等了半天没有听见任何声响，也没有闪电滋滋地恐怖声音。偷偷张开眼睛，看到那个恐怖的女人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客厅正中，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台边上。 大着胆子站起身，乔感觉何梓凝这次不请自来不像是要伤害他的样子，应该是另有目的，看到对方紧盯着的是一片羽毛，乔浑身一颤，这个要命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啊，我家小鸟正在换毛，呵呵，哈哈。”乔硬着头皮冲到窗边想要收起那跟羽毛，他心里不停地在诅咒，面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好像很是反感跟恶魔有关的东西，偏偏被她发现自己家里有这个，这下不死也半条命了。 一道人影快速略过，乔在一瞬间感觉自己不收控制地离地而起，一只纤纤玉手卡在他的脖子上，也不见如何使力，直把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何梓凝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一双妩媚的眼睛里是暴烈的怒意。 “说，你刚跟谁见面了？”仿佛前几天的情景重现，乔在一瞬间又变为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而且那个挥着刀的居然还是上次那名性感的屠夫。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乔被卡住脖子，只感觉整个脑部血往上涌，胸口一阵憋闷，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快要发不出声，但他不敢要求对方赶紧把自己放下，他看到何梓凝那种要杀人的眼神，心里感觉还是痛快回答她的问题死的比较慢。 紧盯着乔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确定对方没有在骗自己，大天使松开卡着对方脖子的手。后者被丢到地上，一屁股坐倒在那，狂吸好几口气，因为太过急于呼吸还被呛到，自己卡着脖子不停咳嗽，脸都憋得通红。 没有继续理会乔的死活，何梓凝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顾不上光天化日之下有被普通人类发现的危险，她现在又更加要紧的事需要确定。 如果没有看错，乔家里窗台边上的羽毛应该是萧泽本体翅膀上的无疑，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乔家的上空会有如此浓重的魔气。萧泽既然在他家里现出过原型，魔王的本体理所当然的会吸引周围的魔气汇聚。 可是萧泽明明回了魔界，为什么会出现在乔的家里，难道…… 联想起刚刚路上遇见的天使对她说的话，何梓凝心中开始担心，萧泽拜托她照顾姬雅的安全本身就让人起疑，既然知道姬雅是那个人的转世，前世亲手杀死她的魔王又怎么会担心她的安危呢？ 最在意她的应该是自己才对，路西法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要自己去保护姬雅，可是他背地里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那个人为什么要请您保护那个女孩呢？”“人间能够危害到她的大部分可都是那个人的属下！”陈曦的话不停在耳边回响，何梓凝感到前所未有的担心，如果萧泽背着她在做什么对那个人不利的事情…… 在半空中发现陈曦的位置，何梓凝当即决定去找陈曦，好好理清现在的状况，她不能让姬雅处在任何潜在的危险之中，更不能让路西法重新得到她。 何梓凝离开后，乔坐在地上，本来一直艰难呼吸的人忽然换上一脸得意的表情，轻松的站起身，完全看不出前一刻还虚弱的几乎差点死掉的样子。 拍拍身上的灰尘，乔走到墙边的柜子旁，伸手轻轻扳动柜子，露出柜子后边隐藏的神龛。乔恭敬地对着神像行礼，之后从柜子后打开一个屏障。原来在柜子后边还藏着一个精巧的魔法阵，随着乔伸手激活法阵，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法阵中钻出。 第74节 爆炸 “怎么样，我表现的还不错吧？”乔得意的凑到黑影身旁，一脸谄媚。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走出法阵，那是一个传送法阵，不知法阵另一端通向何处，借由柜子背后设定的屏障加以屏蔽，遮挡掉大部分法阵的气息，所以何梓凝进来时没有察觉。 黑影没有理会乔，先是走到窗边看了看，确定何梓凝带走了路西法身上的羽毛，已经远远离开了，然后又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最后目光落在乔的身上。 那是一双阴鸷的眼睛，在被注视的一刻，乔感觉到浑身发冷，好像有一盆冷水当头朝他泼下，把他本来因为骗过何梓凝的兴奋全数浇熄。 “你表现的很好。”黑影暗哑的嗓音像是乌鸦鸣叫一般，撕磨着乔的耳朵。 “那么，那位大人答应我的事情……”乔搓着手。 身为灵力高于常人的非普通人，乔当然不是看起来那么软弱无能的绣花枕头，从第一眼看见何梓凝时他就感觉到了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 每个灵力稍高的人都会有一些特殊的长处，像是赖婉如非常聪明，能够做到过目不忘，而乔的长处正是对灵能的感应力，他可以单凭擦身而过就感应出对方的灵能是否高强，敏感的好像雷达一样。 之所以明知道何梓凝是个隐藏的炸弹式危险人物还非要欺骗她，乔有着自己的目的，那是一个人类都喜欢追求的梦想，而且像乔这样自认为有能力的人更加想要达成的一种愿望——长生。 当乔发现自己灵力高于普通人并开始接触到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之后，见识到了许许多多违反常理的事情发生，乔开始变的自负起来。原来朝九晚五，每天辛辛苦苦为了生存的日子变得那么俗不可耐，乔开始追求另一种潇洒的新生。 他同找到他的恶魔签订契约，答应在恶魔满足了他的愿望之后将灵魂交付给恶魔，可是他并不准备乖乖交出自己的灵魂。 谁知道灵魂是什么东西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谁见过，只有美女，豪车，美食才是人生的真谛，灵魂什么的有什么用！ 但是看到恶魔对他灵魂的垂涎，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之后，乔开始想办法摆脱恶魔的纠缠。虽然他不认为灵魂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万一真的很值钱呢？不然恶魔为什么那么想要他的灵魂，为此还给他想要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灵魂是不是能换到更加有价值的东西呢？当拥有的想要的生活之后，乔开始觉得梦想中的无数美女和富足的生活已经不能带给他任何满足，他开始妄想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 既然魔法和灵力都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那么永生也一定不会是一个梦了。 就在这时，乔遇见了一个非常俊美的少年，那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美男，那种奇异的魅惑力，可以让站在他身边的最美的美女都相形失色。而乔确定自己对男性病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他绝对是喜欢女性的，可是那个男人还是一眼映到他的脑海里，擦都擦不掉。 俊美的少年告诉乔，他是来自魔界的魔王，掌管*，是无上力量的拥有者，可以满足他的任何要求，而且不需要乔献出灵魂作为祭品，只要他答应忙一个小忙。 这个小忙就是配合他设下一个圈套，欺骗何梓凝。 乔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自称小莫的魔王，他翻阅资料，知道这个叫小莫的人应该是传说中的阿斯莫德，魔女和国王的孩子，身具一半人类血统，却赫赫有名的魔界七王之一。 代替小莫出现的正是面前这个阴鸷的男子，整天披着一件漆黑的斗篷，大半个人都罩在阴影下，倒是比俊美无俦的小莫更像恶魔，整个人都阴森恐怖。 不过*之王既然说这个人可以给他想要的，那么乔就不会在乎张忘身上的阴森气息了，不管怎样，乔还是可以感觉的张忘的强大。多少次乔都是凭着对灵能的超常感应躲过许多危险，张忘强大到足以秒杀他，反倒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黑影沉默着，轻轻俯下身子，从地面上拾起一个小小的圆珠，非常认真的观察着，然后轻轻把圆珠收入斗篷下。 “阿斯莫德大人让我在你完成任务之后直接赐予你所要的。”张忘微笑地看着乔，阴森的气息让人生不出任何好感。 乔却并不在意，他本来也没有同张忘发展成为朋友的打算，大家不过公事公办，简单的合作关系而已。这种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类，甚至他还是不是人类乔都不确定，之所以一直维持着对张忘的谄媚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小莫许诺他的东西。 听到张忘说要给他永生，乔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已经拥有了想要的一切，唯独就差享受这些的寿命，今天过后，他一定立刻搬家，躲开那些什么天使还有恶魔，让这个诡异的世界见鬼去吧，他要享受自己的神仙日子了。 张忘看着面露喜色的乔，心中冷笑了一下，缓缓抬起右手，示意乔走过来。乔立刻靠近，顺从的让张忘把手放到他的头顶。 一串晦涩难懂的音节从张忘口中吐出，配合他暗哑的嗓音，显得格外庄重圣严，想象中使人获得永生也该是这样古朴的咒语，乔微眯起眼睛，面露微笑。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得到永生之后的幸福生活了，那将是一个没有恶魔和天使来烦扰他，只有无尽的美女和财富的天堂般的生活。 咒语的吟唱声戛然而止，乔惊愣的睁开眼睛，没有感到身体发生了任何改变。探寻的看已经收回手的张忘，后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冷峻的面容在斗篷的遮挡下显得格外阴冷。 轻轻抬手张开一个结界，张忘将自己牢牢罩住，乔莫名其妙的看着黑影诡异的动作，不知所谓。难道永生就是这么简单？乔不相信。 隔着结界，乔看到张忘嘴唇翕动，最后形成的口型像是一个拟声词“嘭！”。 室内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只有张忘结界笼罩住的范围没事，一颗小小的圆珠被丢到地面，黑影消除掉柜子上魔法阵的痕迹，从炸碎的窗口处离开，留下一片狼藉的房间。 第75节 传送门 热闹繁忙的*之王宫殿里，一道黑色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魔王将要大婚的消息一经传出火速传遍魔界，这两天各路来道贺的恶魔络绎不绝。 不管是否真心为一直单身的魔王终于找到意中人而开心，所有来拜访的恶魔们都是兴致勃勃的，尤其是在听说魔王将要迎娶的是一名人类之后。 除了宫殿中忙碌的侍卫和侍女们，外来的恶魔们都得到了很好的招待，没有人敢在*之王眼皮底下闹事，所以不管这些恶魔们平时是怎样阴森恐怖或者嚣张跋扈，在宫殿中时都是老老实实的，只有这个黑影依旧冷漠，阴冷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替阿斯莫德高兴的意思。 仆人们私下里都很害怕张忘，虽然是个人类堕落的半魔，但他得到了不止一位魔王的肯定，不仅是嫉妒之王欣赏他的才能，阿斯莫德也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传说那位傲慢的魔王，魔界实际上皇帝一般存在的路西法也认可他。 尤其是张忘一直摆出一副全世界都是他的仇人的表情，强劲的实力，受到魔王们肯定的身份，还有让人感到危险的气场，所有的细节成就了张忘在仆人们心中恐怖的形象。 “听说了么？他好像设计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哥哥。”一个侍女小声说着，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鄙夷。 “你说什么！那种人居然还有哥哥？我还以为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呢，那样的人有一个就已经够恐怖的了，他的哥哥死了也好，不然也是个威胁。” 张忘坐在墙角的沙发里，微阖着双眼，看起来好像是在闭目养神，那两个指着他窃窃私语的侍女看了看他，觉得可能被他听到，于是比划着手势离开了他休息的小客厅。 房间里只剩下张忘一个人，坐在沙发里仍然不肯摘下斗篷兜帽的少年缓缓张开双眼，凝神望向前方虚空中某处。 “来了么？”张忘喑哑的嗓音发出喋喋的笑声。 在他目光落出，虚空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人头顶有一双倔强的巨角，让本就高大的身影显得更加有压迫力。 瓦沙克的身影逐渐清晰，然后整个人站到张忘面前，羊头面具是整个挡住他的脸的，由于本身目盲，瓦沙克并不是通过眼睛观察外界的一切，所以面具上也没有预留视物的孔洞，整张面具由特殊的材料雕刻而成，不是仔细分辨的话会以为那就是瓦沙克本来的面目，只不过他不善表情而已。 “看来你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恶魔首领刻板的声音响起，不知道面具后的那张脸是否也是一样的冷漠。 “不，我没有犯错。”张忘轻笑着反驳，然而却站起身走向对面的恶魔。 在瓦沙克身后是一个尚未关闭的传送口，瓦沙克直接把传送魔法的出口设在了魔王的宫殿里，不能说他不够大胆，他简直是不把阿斯莫德放在眼里。 没有多说话，也没有拖延时间，张忘一脚踏进传送口，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瓦沙克出现在这里，说明他是奉了路西法的命令，不然这个以谦逊有礼著称的恶魔不会做出在另一位魔王家里开传送通道这么违逆的事。 只有路西法的命令，可以让这个忠心的恶魔不顾一切。 “路西法大人并不责怪你伤害张信，你触犯的是他的威严。”瓦沙克轻声说着，像是耳语，如果不是张忘刚好走近他的身边，甚至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威严？哈哈。”张忘大笑着，整个身形隐没在传送通道中。 瓦沙克看着偏执的少年背影，忍不住轻叹，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对于别人可能是无所谓的，然而亲身经历的人却总会留下难以磨灭的惨烈回忆，张忘说到底也不过是魔界争斗中的牺牲品。 感觉到附近有异常的魔法波动，阿斯蒙蒂斯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冷酷而警觉，凝神仔细分辨，发现本应停留在他这里直到婚礼大典结束的张忘不知所踪，整个魔王宫殿庞大的范围内搜寻不到一点他的气息。 小莫心中感觉有些不妙，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出了问题，本来他同张忘的合作在张忘亲手杀死张信时已经结束，之所以张忘会留下是要参加他的婚礼，现在既然离开了也就算了，他心中也不是多喜欢这个诡谲的少年。 转回身去，魔王静静凝视着昏睡的少女，仔细分辨着少女长相的每个细节，从长长的卷翘的睫毛，到微嘟着的粉嫩的双唇。姬雅跟莎拉长的一点都不像，莎拉是那种拥有深邃轮廓的美女，姬雅相比之下就稚嫩很多。 不过不管外表怎样，面前这个身体里的是比莎拉还要完整的灵魂，这点绝没有错。 小莫没有告诉姬雅，在乔所住的小区外并不是他同姬雅第一次见面，他们更早的相遇是在一个清晨。 小莫为了隐藏自己出现在人间时巨大的魔力，首先选择的是变成一只小巧的动物，他就是姬雅在上学路上捡到的那只小白猫。 本来从张忘处得到消息，是一段用魔法存留的影响，画面中加百列和那个可恶的拉斐尔窃窃私语，提到了一旁的姬雅，小莫看到影响的当时就被角落里的姬雅吸引，加上拉斐尔和加百列的对话，于是确定了姬雅正是他苦苦追寻的那个人。 魔王当即决定亲自接触姬雅，但是不敢触碰她是一个大问题，无论是几千年前远远凝望她的本体，抑或是迷恋拥有她灵魂的莎拉，小莫始终不敢主动触碰她。太过美好的灵魂，小莫生怕自己一时克制不住的触碰玷污了。 然而姬雅没有给他怯懦的机会，在一眼瞄到躲在草丛里的小莫时，姬雅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他抱起来。虽然被当做可爱的宠物来对待，但由于太过震撼，小莫情急之下喊了出来，听到姬雅和安夜的耳朵里变成了一声普通的猫叫。 惊觉自己是猫的外表，小莫开始噤声，他可以委屈自己成为姬雅的宠物猫，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学着其他媚宠的小猫一样撒娇的怪叫，这也就是姬雅和安夜始终觉得他有些奇怪的原因，在最初听到他叫过一声之后，这只白猫就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 第76节 第一魔女 有恭谨的侍女走进房间，打断了小莫的思绪，魔王不耐烦的转过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侍女这么胆大，居然不经允许就进来打扰他。 一双碧绿的眼睛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少女，发觉小莫在看她时慌忙低头收回目光，这是一个皮肤很白的女孩，同其他的女仆不同，她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裙，身上缀满了蕾丝和绸缎的装饰，华丽繁复到不适合做任何工作，漂亮的像个人偶。 小莫看了看她，本来准备训斥的话没有说出口，最近忙着姬雅的事情，他完全忘记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个女人。 “你来做什么？”阿斯莫德冷声发问，显然并不欢迎她出现。 女孩看到小莫生气，神情暗了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细声细气的回话，“她们说礼服准备好了，但是你不让人随便进来，所以不敢告诉你。” 女孩顿了顿，抬头看着床上的姬雅，“你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我想你应该很想快点看见礼服，所以……” “哼！”小莫冷哼一声打断女孩的话，“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女孩重又低下头，静悄悄的退出房间，没人注意到，在女孩离开房间的那一瞬，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掉落在门口的地毯上。 打发走了女孩，小莫看着姬雅轻叹一口气，心中忽然说不出的烦闷。该死的，他忘记自己身边还有个赛西娅，当得知姬雅可能是他一直渴求的那个人时，小莫心中就只剩下姬雅，根本忘记还有个赛西娅在宫殿里。 “赛西娅……”小莫喃喃，得想办法好好处理了才行。 “赛西娅大人。”一个女仆轻轻敲开赛西娅房间的门，正好看到泪痕未干的女孩。 赛西娅慌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她不想小莫知道自己哭了，因为那样小莫肯定会开始讨厌她。 “什么事？”高贵的少女板着脸，尽力掩饰自己刚刚哭过的事实。 女仆识相地没有揭穿，只是捧着一个小匣子送到她面前轻轻打开。匣子里是满满的各种宝石，紫水晶，蓝宝石，每一块都不小，看得出个个在人间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些宝石在魔界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过不仅仅是用来当做漂亮的装饰品，这些颜色各异的宝石具有很多魔法属性，有的可以放大魔法阵的威力，有的可以贮存魔力，是使用魔法的良好辅助道具，被许多魔力深厚的魔族推崇。 “这些是大人送给您的，请您过目。”女仆恭敬的跪在地上，将手中的匣子高高举过头顶。 即使魔王大人要迎娶一名人类，她仍然毫不怀疑赛西娅在*之铜宫的地位。 面前肤白胜雪的少女有着碧绿的眼睛，金色的头发，深邃的五官，是魔界中难得一见的美人，身上有一种纯净的美丽，本来是传说中*之王宫殿的女主人，虽然魔王对外从未承认赛西娅的身份。 外界的人私下里称呼赛西娅为“魔界第一美魔女”，众所周知，*之王喜欢美女，宫殿内几乎清一色的女仆，而且都是由魔力高深的魔女担任，赫赫有名的“*阵”也只能糊弄一下安夜这种对魔界不太了解的小丫头。 魔王阿斯莫德用魔女组建了一支致命魅惑的舞队早就传遍魔界，一些好色的恶魔甚至愿意为了一睹这支舞蹈的丰采而甘愿被擒。 但比“*阵”魅力更大的就是赛西娅了，很少有人见过她，传说她是血族的公主，也有人说她是魔力强大的巫女，众说纷纭，但是大家一致认同的是她具有魔界第一的美貌，只有她站在阿斯莫德身边，才不会被魔王的光芒掩盖。 赛西娅心不在焉的检查着宝石，很多人都认为小莫非常宠爱她，经常搜罗魔界的宝石送到她这里，也有人说她之所以留在魔王的铜宫里是因为喜欢小莫送的宝石。 其实大家都误会她了，虽然拥有着白皙的肌肤，赛西娅却没有一点血族的血统，她是一名彻底的人类，不喜欢珠宝，也不贪图铜宫的荣华富贵。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只是因为拥有赛西娅这个名字，所以她被魔王接到魔界，培养成一个魔女。 在赛西娅洁白的后颈上有一个小小的倒着的五芒星纹身，那不是在人界任何一家纹身店里可以纹出的样子，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但是整个五芒星仿佛会转动一样，这是魔鬼的印记，代表着灵魂上邪恶的烙印，印有这种印记的灵魂一生都将会被笼罩在邪恶的阴影下，永远不能得到光明。 女仆讲装满宝石的匣子放好，缓缓退出房间，空荡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赛西娅一个人。 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了，自从被接到魔界，她始终生活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魔界有七位魔王，据说*之王的宫殿最为华丽，号称铜宫。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小莫豢养的一只美丽的金丝雀，外界对她十分羡慕，对她高贵的来历报以各种猜测，可是没人知道，她只是小莫从人间捡回的一个弃儿。 记得来到铜宫的第一天，小莫冷酷地告诉她，之所以收留她，因为她拥有他所爱之人的名字，后来多方打听，赛西娅知道小莫所谓的爱人，其实是一名天使，赛西娅正是那个天使的名字。 魔王对她很冷漠，刚到魔界的她灵力低微，为了能够尽快达到小莫要求的程度，她只好拼命使用贮存魔力的水晶，最后因为魔力耗尽，几乎丢掉性命。冷酷的魔王只是及时挽回她的生命，丢给她一个离去的背影。 最后，在所有仆人阻拦不急的情况下，赛西娅一头跳进冥王之焰，抱着必死的信念跳入火中，用自己的执念换得了无上的力量。 赛西娅想要为了小莫变强的愿望十分强烈，她的期待得到了回应，浴火重生后的她成为魔界第一魔女。 面对如此倔强的少女，小莫只是派人送来了一箱宝石，不是作为礼物或者嘉奖，而是帮助她使用魔力的道具。 第77节 夜之星空 “她说什么了？”帅气的魔王一脸傲娇地拿起挂在架子上的白色礼服仔细检查着，头也不回的问来复命的女仆。 “赛西娅小姐什么都没说。”女仆恭敬的回答，偷偷抬眼看着阿斯莫德手上的礼服。 那是一件白得耀眼的长裙，仿造人类婚纱的样式，花纹繁复而美丽，裙摆上缀满了细小的宝石，每一颗都浸润着魔力，散发出迷人的光辉。 夜之星空，是这件礼服的名字，传说是魔王为了心爱之人专门制作，但是从来没有人穿上过这件绝美的华服。本来以为赛西娅应该是世间唯一配得上这件衣服的女子，结果魔王突然从人界带回来一个女孩，同时向整个魔界宣告婚事。 在这名女仆眼中，姬雅是远远比不上赛西娅的，虽然姬雅也很漂亮，但是看起来单纯又好骗，明明已经是少女了，却还是孩子的眼神。配得上铜宫女主人身份的应该是赛西娅那种美丽绝伦的女人，美丽而又危险，正符合阿斯莫德一贯的方式。 小莫仔细打量了一下礼服，发觉有些细节不太满意，这本来是他按照莎拉的尺寸制作的礼服，可是姬雅明显跟莎拉体型不同。临时修改感觉太过不重视姬雅，可是小莫在意的是莎拉和姬雅身体里拥有的同一个灵魂，身为人类的身份反而没那么重要。 小莫为难的看着裙摆上的宝石，那些宝石虽然细小，但是每一颗都是他亲手使用魔法制作的，‘夜之星空’不仅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礼服，更是一件华丽的保护伞。穿上这件衣服后，姬雅就等同于随时有小莫保护。 来不及重新赶制了，小莫低头冥想，最终决定使用魔力来修改礼服，既然已经在宝石上注入魔法，不如就做的更加彻底一些吧。 那个家伙肯定已经收到婚礼的消息，现在恐怕正在赶来的路上，这么迟还没赶过来，莫非是被加百列缠住了？ 魔王的嘴角浮起一丝坏笑，他当然不认为凭加百列就可以打败路西法，毕竟这是在魔界，力量此消彼长，天界的路西法就几乎是不败的，在魔界中更是接近于神一样的存在。 加百列不需要打败他，只需要对他造成影响就可以了，即使路西法再强大，跟加百列那种级别的天使交手后不可能还有巅峰的实力，只要削弱了路西法的能力，小莫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等着瞧吧。”伸手对着礼服一指，华丽的礼服自动飞起到半空，改变成了适合姬雅身形的尺寸。 “去把衣服给她换上。”魔王丢下一句话离开了房间。 女仆慌忙接住正自半空中缓缓飘落的长裙，小心的捧在手上，看样子魔王是铁了心要去那个人类女孩了，竟然亲自修改了礼服的尺寸。可惜了赛西娅小姐对他一片痴情，女仆心中感叹着去替姬雅换上衣服。 “放开我！” 小莫来到安夜所在的客房，还没进门，远远地就听到房间内一片吵闹。 “你就把衣服换上吧，我们也不是要伤害你。”一个女声苦苦哀求着，紧接着，小莫感觉到房间里有使用魔法的痕迹。 不等他推门，房门被人从里面撞开，一个纤细的人影从里面冲出来，一下撞进他的怀中。 “哎呀不好，别给她跑了！”有人追出，正是一群拿着各种首饰和华服的侍女。 小莫低头，正好对上怀里安夜惊讶的眼睛，没有之前因为姬雅而敌视他时的仇恨，少女的眼中满是讶然。 发现自己逃出侍女们的掌控，竟然立刻撞到小莫手上，安夜心中已经无法用惊讶来形容了。像一只动作敏捷的兔子一样向后一跃，此时的安夜已经顾不上身后追出的一大群侍女，面前的这个家伙才是她眼中唯一危险的敌人。 看到安夜敏捷的动作，小莫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女性中，尤其是纯种的人类女性里面，能够有安夜这么好身手的人可不多见。 “怎么弄的？”小莫不满，斥责那些连安夜都看不好的女仆，安夜刚刚中过*阵，这么快清醒已经不容易，现在别说是魔力了，就连体力都未必全部恢复，她们这么一大群人，居然连个人类女孩都看不住。 亏得外界传言说他宫殿里的侍女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魔女，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安夜紧张的盯着小莫的举手投足，误中*阵的惨痛教训告诉她面对狡诈的魔王一定要多加提防，一万个小心也不为过，不同于人间魔法使用种类单一，魔界真的是一个处处陷阱时时危机的地方，一个不留意就会着了人家的道。 侍女们战战兢兢的不敢答话，领头的魔女心中暗悔，早知道这个该死的丫头这么难弄，不如趁她还没醒的时候先用魔法锁链把她捆起来，总好过被她跑掉还给魔王撞见。 “我在问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空气中猛然爆裂出耀眼的火花，魔王眼睛看处，原来领头魔女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不知道小莫用了什么方法，凭空一瞪眼，一个大活人就消失掉了。安夜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完全忘记自己也身处危险之中，面对魔王根本没空分心。 侍女们忽然齐齐跪下，害怕的低着头，仍然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小莫。魔王正在发脾气，刚刚一个上千岁的魔女瞬间消失实在太过恐怖，所有人都生怕自己回答了魔王的问题就会变成下一个领头魔女。 枪打出头鸟，这里还有将近十名侍女，如果没有引起魔王注意的话，没准还能逃过一劫，在魔王心情不好的时候接话后果无法想象，连那个赛西娅也曾挨过魔王的教训，何况她们。 安夜不清楚那名消失的侍女去了哪里，其余的女仆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刚才那名侍女是在大家眼皮底下被消灭了。魔王直接使用法力将她的存在湮灭，空气中的火花正是因为那名魔女的灵魂湮灭而产生的，本应血腥的场面因为过程太快，最后导致没有人看清。 第78节 奇怪的鱼 小莫冷冷的转头看向安夜，眼神莫名的凶厉，“想逃么？你能逃到哪去！” 安夜惊恐的看到小莫的身形在原地消失，鬼魅般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修长的手指抬起，竟是直奔安夜的脖颈而来。 他是怎么做到的？安夜站在原地发呆，忘记闪躲，小莫身上没有魔法的波动，他不是使用魔法进行快速移动的，这样诡异的速度，难道就是魔王的能力么？ 小莫心中烦躁着，这个安夜太过难以控制，看来还是杀掉比较好，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姬雅身边，留着也只是祸患。正好趁现在姬雅不知道把安夜杀掉，如果以后姬雅在魔界觉得孤单，只要自己多抽点时间陪她就好。 想到这里，魔王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凶狠，手臂直直地向着呆愣的安夜伸出，直欲将安夜掐死在原地。 嘶啦——空气中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小莫的手在即将接触到安夜时被什么东西挡住，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然而有某种力量硬生生地将小莫同安夜隔开。 安夜回过神，看到小莫近在眼前的手指，猛然向后躲去。她也有些莫名其妙，刚才就只差一点了，小莫居然会抓偏，而且近距离看小莫的眼神，好像他自己也对失手抓空十分意外。顾不上那么多，安夜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跑去，即使魔王有那样诡异的速度，她也不愿束手就擒。 在她的身后，一脸惊异的魔王下意识的丢出一团黑色的魔焰，小莫太过惊讶自己居然无法触碰安夜，没多想就用上了魔王特有的异术——魔气。 魔界中高阶的魔力修行者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魔气，有些魔力强大的身上甚至会有魔气缭绕，可是能够把魔气当成武器使用的就只有七位魔王。 这不仅是因为七位魔王是伫立于魔界顶点的强者，能自由使用魔气，必要的条件是拥有魔王之戒，只有魔王之戒才可以操控魔气，那是使凝聚成型的魔气听从召唤的媒介。 安夜拼命向前跑着，不敢有一丝松懈，她没有回头也能感到身后不远处有某种邪恶的气息阴魂不散的追着她。 她感觉到的气息正是来自小莫随手发出的魔气，如果安夜回头，她会看到一大团黑色的气体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只要她一步踏错，随时可能追上她将她包围，使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本来魔气十分迅速，但由于小莫只是下意识的释放出魔气紧追安夜，没有人操控，魔气的杀伤力立减。此时，小莫终于缓过神来，安夜早已快跑到长廊的尽头，只要转过一个弯，就会从他视线中消失。 不紧不慢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小莫似乎在回味刚才阻挡他伤害安夜的那股力量。那种记忆里十分熟悉的冷硬触感，让小莫忍不住想起一个讨厌的人，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不觉得太晚了一些么？ 小莫冷笑着向前轻轻挥手，半空中尾随安夜的魔气忽然加速。奔跑着的安夜眼看快要转过拐角，面前突然一片漆黑，她被魔气包住了。 身体忽然感到极度寒冷，似乎掉进冰窟，安夜感到有些窒息，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小莫歪着头，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看着少女被魔气层层包围，他忍不住开始想象安夜身处其中会是怎样痛苦。 那是他制造出的魔气，里面包含了各种让人绝望的意念，被魔气包围可不仅仅是温度骤降或者呼吸困难这么简单，不然怎么称得上是魔王的武器呢？魔气可是邪恶力量的结晶，一旦被其包围，即使最后幸免于死，再出来也会失去人性，沦为魔鬼。 “怎么办呢？本来还可以召唤神力降临在自己身上，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阿斯莫德轻轻一笑，在抓到安夜的瞬间他已经不那么生气了。脑海中回想起安夜神力加身时的样子，魔王轻轻握拳，半空中包围安夜的魔气忽然收拢，凝聚成一个黑色的晶体，安夜被紧紧包覆其中。 “愚蠢的人类啊，在我的面前还妄想逃跑。”魔王叹息着摇摇头，把包裹着安夜的黑水晶丢在脑后，那些魔女自然会去收起安夜。 “是时候该去看看姬雅了，不知道她穿上那套礼服会是什么样子。”小莫想起可爱的少女，心头泛起一丝暖意，很快他就可以完全拥有姬雅了，那样完美纯洁的灵魂，好像世间最珍贵的宝石一般会发出耀眼的光辉。 魔王微笑着，脸上的表情忽然僵硬起来，猛然回头看向旁边侍立的一队守卫。 “你们谁吃鱼了？”阿斯莫德表情凶恶，好像要吃人一般。 “没……没有。”一个守卫浑身颤抖，魔界哪来什么鱼可吃，都是些成魔的大家伙，不仅难对付的很，而且肉也老了。 “嗯？”魔王狐疑的看着守卫，没有再追问，皱着眉头走开了。他刚刚明明感觉到那种恐怖的味道，然而仔细再闻却又消失了，怎么会这么奇怪。 “是这样的么？”天使酒吧的暗门后，赖婉如正在清理一条奇怪的鱼，刚刚洛尔把她带回酒吧，交待她在这个房间里等着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丢给她这条鱼，让她把内脏都清理出来。 虽然不明白洛尔为什么会要她做这些奇怪的事，不过赖婉如没有多问，让她清理她就清理好了，反正她没本事，还指望洛尔可以帮她找回姬雅。看起来洛尔并不是胡闹的人，他做事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就像是在深夜里带她潜入乔的家中，本来以为已经很仔细的检查过的房间，在灵力光束照射之下居然看到了魔法阵，而且柜子后面居然有供奉着魔王的神龛。不知道洛尔是怎么发下这些的，看起来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赖婉如胡思乱想着，一边挖出鱼的内脏，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折腾了大半夜，她倒不觉得困，只是有点饿了。难道洛尔给她这条奇怪的鱼是为了做吃的？想到这里赖婉如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不过这条鱼真的可以吃么？ 第79节 那是内脏 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黑衣的侍者看着蹲在地上的女秘书问，“好了么？” 光从洛尔身后照进房间，把吸血鬼完美的侧脸衬得像是电影海报上的明星，某个瞬间赖婉如甚至误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寡言的酒吧侍应居然长了一张这么完美的脸，赖婉如手里抓着开膛破肚的鱼看着洛尔，不禁有些呆了。 “有什么问题么？”洛尔眉头微皱，不知道赖婉如究竟是怎么了。 拉斐尔明明说过这种鱼对人类是没有影响的，他才放心交给赖婉如处理，怎么才一会儿功夫，本来精明能干的女秘书就变成一副痴呆模样。老实的吸血鬼担心的看着赖婉如，不知道后者只是忽然发现他的英俊，小小的犯了一下花痴而已。 “啊，已经好了，是这样的吧。”赖婉如发现自己竟然对着洛尔侧脸的剪影犯傻，脸直接红到脖子根，慌忙举起手中刚刚料理干净的一条鱼递到洛尔面前。 吸血鬼只看到一张奇怪的鱼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情不自禁的向后一躲，闻到鱼散发出的奇异的腥味，鼻子皱的更紧了。 “啊，不好意思！”赖婉如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她真的不是故意把鱼头塞到洛尔脸上的，手忙脚乱的把鱼扔到一旁，赖婉如想要伸手替洛尔擦拭被碰到的脸。 从她的角度看去，洛尔刚才是直接被鱼嘴“亲吻”了一下，她并不知道以吸血鬼快速的反应能力，鱼头和洛尔的脸之间始终是保持着一点微小的距离的。 吸血鬼为难的看着赖婉如手上带着的一双沾满鱼鳞的手套，礼貌的微笑拒绝。赖婉如恍然醒悟自己手上更脏，羞窘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房间内的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冷酷的侍者和羞怯的女秘书面面相觑。 “咳，看来你都处理好了。”一向寡言的侍者首先打破沉默，指着地上一盆奇怪的东西说道。 那正是赖婉如挖出的鱼内脏和刮掉的鱼鳞，赖婉如怯怯的点点头，没有说话。此时的她心中正小鹿乱撞，以前听妖精说男人都不喜欢只会做家务的黄脸婆，不知道被洛尔看到她清理鱼内脏的样子会不会有损自己的形象。 想到这里赖婉如开始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洛尔叫她帮忙的时候她就应该娇滴滴的说自己不会做这些。反正他也没见过她做饭，虽然自己没有涂着妖精那样妖艳华丽的水晶指甲，装一下没处理过鱼类还是不难的。 “那就这样吧，我先拿走东西，谢谢你。”洛尔看赖婉如正在发呆，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好从地上拿起那盆奇怪的东西。这是拉斐尔交待他去抓来的鱼，指名就要这种，而且只要内脏，为难于从来没有整理过鱼这种东西，他只好请赖婉如帮忙处理一下。 看起来好像不应该让她帮忙，这么脏的活女孩子应该很讨厌才对。洛尔有些后悔，是他考虑不周，但愿赖婉如不会因此生气。 “啊，你怎么把那个拿走了。”身后传来女秘书的惊呼。 洛尔回头，看到手拎着一条鱼的赖婉如瞪大眼睛站在那里，眼神直直的看着他手里装满鱼内脏的盆子。 “怎么？”吸血鬼不解，不明白赖婉如为什么这么惊讶，他做错什么了么？ “我是说，鱼在这里啊，你拿走的是内脏……”赖婉如弱弱地说，她被吸血鬼理直气壮的表情弄的有些心虚，虽然正常人都不会把鱼和内脏搞混，但如果洛尔真的搞错了，自己就这么直接指出来，会不会让他感到难堪呢？ “我就是要这种鱼的内脏啊，谢谢你帮我把它们取出来。”洛尔温和的笑着，他是发自真心的感谢赖婉如。 在洛尔的食谱中活的生物只有人类，他虽然为了拉斐尔学会了许多甜品的制作，但对于其他的料理却没有半点基础。如果不是赖婉如在的话，拉斐尔要这种鱼的内脏，洛尔应该会去找人类编写的有关解剖的教材来自行操作。 吸血鬼端着满满一盆鱼杂离开了，留下傻愣愣举着一条怪鱼的女秘书站在原地发呆。原来鱼的内脏才是重点么？那这条鱼还有没有用，可以拿去吃掉么？女秘书举着死鱼不知如何是好。 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黑衣的侍者端着一个精巧的银色托盘走了进来，看见还保持着单手拿鱼站在原地的女秘书，吸血鬼不由失声笑出来。 “赖婉如小姐，我想您可以把那条鱼放下来了，如果您不介意坐到这边休息一下，顺便吃点点心的话。” 洛尔微笑着把托盘里一叠精致的点心拿到桌上，又把一个釉色漂亮的茶杯轻放在旁边，微倾茶壶，色泽醇厚的英式红茶缓缓流入杯中。 前一刻还弥漫着鱼腥味的房间瞬间变成了一个温馨惬意的茶餐厅，洛尔好像拥有魔法一样，本来应该是满室狼藉的鱼的修罗场，被他轻施魔法，变成了一个干净温馨的所在。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赖婉如惊异的看着面前神奇的侍者，自己手中的鱼什么时候被对方拿走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洛尔已经把房间清理干净，摆好点心沏好茶等着她享用了。 好神奇的人，她根本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可房间却好像换过一样。洛尔整理之前凄风苦雨，整个房间因为她对那条鱼的屠杀变成一个令人作呕的刑场，不过两分钟而已，洛尔就让房间换上了优雅的气氛。 在整理房间上，从来自认第一的赖婉如也不得不佩服洛尔，天知道原来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会做家务的男人，而且长得又帅，简直没有天理了，这不是让她这样的大龄剩女恨嫁么。 “洛尔先生？你们酒吧还招收服务生么？”赖婉如双眼闪烁着星星，她决定跳槽来天使酒吧。洛尔看起来不像是有女朋友，也没听他提起家里还有老婆什么的，如果能够一起工作，她岂不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能成功把自己推销出去，起码她可以就近学习一下洛尔神奇的房间整理术。想来拉斐尔应该也需要一个像她一样的人来处理事情吧，不然也不会总是把酒吧的文件丢到事务所委托她进行整理了。 第80节 假扮人类的恶魔们 金碧辉煌的铜宫里，一处宽敞的大殿中，恶魔们熙熙攘攘，魔王的婚礼就要开始了，恶魔们遵循魔王的要求变成人类的样子，纷纷穿上了华丽的礼服。 *之王拥有一半人类血统，不仅是居住在装饰华丽的宫殿中，连婚礼也完全仿造人类的样子，满场恶魔精心打扮，乍一看还以为来到了某个上流社会的宴会。 不过说是上流社会也没有错，此刻聚集在魔王宫殿中的正是魔界的上层人物们，虽然其余六王都没有亲自祝贺*之王大婚。除了路西法以外的魔王都派有手下的恶魔统领带着贺礼前来。 据说路西法也派人送来了礼物，只是不知道送礼的使者究竟是谁。来到此间的恶魔并不全是阿斯莫德忠心的属下，不少是期望能在如此盛大的场合上得以见到某些尊贵权势的恶魔的。 能跟那个传说中光凭名声镇压住六位魔王的路西法搭上关系，哪怕只是跟他手下一名小小的侍从说几句话，对于在场许多恶魔而言都是极大的诱惑。 魔界崇尚力量，并不在乎拥有力量的恶魔是否凶恶，而路西法无疑是魔界拥有最强大力量的魔王。恶魔们千方百计地想要归于路西法麾下，可惜瓦沙克并不太好接触，想要见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路西法一面更是难上加难。 小莫一个人站在姬雅房间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安夜被他用魔气凝固成水晶禁锢起来，丢到一边命人看守。小莫处理好安夜后听仆人报告说姬雅已经醒转，一想到姬雅穿上“夜之星空”的样子，小莫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那一定是非常美丽的画面，小莫想象着，千百年来的期待马上要变成事实，魔王一时之间有些忐忑。所有的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不论是找到拥有完整灵魂的姬雅，还是能够让姬雅穿上他专门为她准备的衣服，而且现在他就要迎娶姬雅为妻了！ 君临魔界的魔王此刻就像是紧张等待考试结果的学生一样，心中七上八下，从出生就拥有强大无匹的力量，这是魔王有生以来最紧张的一次。 将手轻轻推上门边，如果不是心里清楚自己不会流汗，小莫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手心是不是已经潮湿了。 “天啊，她就在门后，而且还穿着那件‘夜之星空’，我一定是在做梦！”魔王兴奋着准备推开门。 “阿斯莫德大人。宾客们已经来齐了，正在大厅中等您。”肥胖的恶魔总管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起来不是每个恶魔都有一副良好的运动神经。 “嘁！”小莫的手从门把手上滑落，一脸的不耐烦，但还是转身朝宴会厅走去。 等在宴会厅的都是一些邪恶的恶魔，他有必要提前去镇压住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们。虽然吞食了天使之心，可姬雅现在还没有觉醒的意思，小莫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能让作为人类的姬雅完全吸收天使之心里的力量需要时间吧。 总之，那些等在大厅的恶魔们肯定已经听说自己的妻子是一个人类，这是他故意让人放出的消息，目的自然是为了让路西法紧张。但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也不能小看，在魔界生活，一定要处处彰显自己的强大，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那些恶魔对自己顺从，是因为他是力量强大的魔王，可是魔王的妻子是个人类，怎么听起来怎么让人有想要挑战的*。 一想到可能有某些不识相的恶魔会妄想伤害姬雅，小莫的表情变得异常阴沉。 “小姐真是美丽极了！”女仆帮助姬雅整理华丽繁复的裙摆，一边不忘夸奖姬雅的美貌。 本来以为姬雅不过是一个漂亮点的人类小姑娘，没想到穿上礼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就好像坠入凡间的天使一样，整个人高贵美丽不可方物，一顾一盼都牢牢地吸着别人的目光。 姬雅有些害羞，她还没有理清现在的状况，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吃东西，不知怎么就变的很困，醒过来就有人等在旁边替自己换上漂亮的裙子。 “安夜在外边等我么？”姬雅琥珀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提到安夜都会让她整个人高兴起来。 “额，嗯……”女仆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含糊着蒙混过去。 本来按照计划安夜会是姬雅的伴娘，穿着华美的礼服出现在姬雅的身边，可是刚刚传来消息，魔王不止怎地又改变了主意，那个表情有些凶恶的女孩此刻已经被魔王冻住关了起来，恐怕凶多吉少了。 “太好了，我一定要让小夜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女孩对着镜子一脸微笑，她还不知道朋友已经陷入危险之中，满心想着的是安夜看到她现在的漂亮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一片迷雾莫名出现在房内，女仆整理裙摆的手不自觉的慢下来。 “小姐，房间里……”话还没有说完，女仆已经倒地不起，她想说房间里好像出现了迷雾，可惜关键的字还没有说出她就已经睡着了。 迷雾继续在房间里扩散着，姬雅受到影响，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最后也没有抵挡住睡魔的侵袭，再次睡着。 一只纤长美丽的手伸过来，轻轻把姬雅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姬雅自从进入魔界有大半的时间在睡梦中度过，或者魔界经历的事对日后的她来说也像一场梦境吧。 “睡吧，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结束的。”温柔的声音像是摇篮曲，有魔力一般的，睡梦中的姬雅本来微皱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渐渐舒展。 小莫出现在宴会现场时，整个大厅里的恶魔们都安静下来。魔王审视着大厅上的每个恶魔，俊美的脸上布满冷酷，忽然，魔王笑了，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一变。本来紧张的观察着魔王反应的恶魔们放松下来。 “今晚是我的婚礼，大家尽情享乐吧。”小莫丢下一句话，看着面前人模人样的恶魔们开始狂欢，心中是满满的不屑。 身体内有一半人类一半恶魔的血液，小莫却对人类和恶魔都没有好感，在他眼中，来参加婚礼的恶魔们就像是小丑一样，只是因为他一句话就穿上人类的衣服假扮成恶魔们最看不起的人类，这些恶魔卑微的让他提不起征服的*。 第81节 冰蓝天使 大厅一侧的偏门，一个侍女轻轻把一盏装饰了宝石的琉璃灯挂上墙壁，琉璃灯内发出淡淡的荧光，经过宝石的折射后变成淡淡的蓝色。 小莫嘴角微翘，勾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侍女挂上这盏蓝色的灯，说明赛西娅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准备好了。 路西法，你的高傲将会是你致命的缺点，虽然你魔力强大，可这里等着你的并不只有我自己，你要怎样在同加百列战斗过后再来挑战我的赛西娅呢？ 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一面墙壁上的幕布应声而落，露出原本被遮挡其后的巨大水晶门。有守卫缓缓推开两扇巨门，门外是一个极其宽敞平坦的露台，露台上不知道是施加了魔法还是镶满了细碎的宝石，一直闪烁着盈盈的辉光，同夜空中的星辰交相辉映，美的像是梦境。 恶魔们在水晶门洞开后同时恍惚了一下，下一秒，不安的情绪开始在参加婚礼的宾客中流传。有见识的恶魔们望着门外的星空，惊讶的无法讲话，魔界中怎么会有星星呢？门外所谓的星空，不过是假象，那美丽的夜空所代表的是一层结界。 如同任何美丽而带毒的事物一样，映在众人眼中美丽璀璨的夜空其实是一种力量至为霸道的结界，外面的人可以轻易进入，然而没有得到施术者的同意，任何人进入之后都别想离开，除非施法的人死亡，这种禁锢才会结束。 婚宴中的宾客们惊异恐惧地看着面前笑容美丽的魔王，不懂魔王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以阿斯莫德在魔界的实力，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使这些恶魔为他赴汤蹈火，完全没必要用这种禁术控制他们的行动。 “魔王大人，您……”一个外表苍老的恶魔不解地看着阿斯蒙蒂斯。 “嘘！”小莫食指轻竖，打断老者的话，眼波围转，深情的望着门外的星空。 老恶魔情不自禁的随着他的目光转头，然后看到了这一生中最美的画面。在漆黑的夜空中群星璀璨，比群星更加吸引人的是半空中慢慢飘下的一位少女，少女肌肤白皙，穿着一条同夜空一样美丽的长裙。 那是如此可爱的一位少女，让人情不自禁的欣赏她的美丽，漆黑如墨的双瞳，冰蓝色的头发，还有如火一般鲜红的双唇，衬得微蓝的礼服如同她身后的夜空一样静谧，裙摆上的宝石如同她的眼波一样牵动人心。 原来这就是魔王的妻子！在场的恶魔们齐齐被半空飘落的少女吸引，忘记自己被魔王禁锢在铜宫的危机。想来能够让*之王下定决心结婚的就应该是这样的女子，美丽不可方物，却又带着超凡脱俗的气质。 恶魔们看着美丽的少女，逐渐沉醉在她的美貌中，只有一个人在看到她时变了脸色。*之王在看到加百列时整张脸都绿了，心中转过千百万个念头，惊讶，疑惑，忧虑，担心……看到天使时本能的想要发起攻击，然而理智阻止了暴怒的魔王。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从空中飘落的应该是姬雅，可是现在却是加百列，而且她还穿着他亲自为姬雅准备的那件“夜之星空”！ 恶魔们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光芒闪电一般划过，下一刻他们伟大的*之王就站到了美丽的少女身边。俊美如同雕像一般的魔王，据说是人类却美丽的像是女神的少女，两人形成一个极为和谐却又分裂的画面，如同善与恶的交织，冰与火的融合，莫名的冲击逐渐扩散。 “姬雅哪去了？”*之王少有的克制着，他怀疑自己此刻已经变成暴怒的代表了，因为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他更生气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恶魔。 加百列平静地看着他，嘴角微翘，看起来像极了恋人之间才有的甜蜜笑容。然而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冰冷的，“你妄想拥有天使的灵魂？” 美丽的天使嘲讽地质问魔王，连同她那个甜蜜的微笑，落在魔王眼里也变成了嘲笑。 “呵，你不去找你的路西法，跑到我这来干什么？”阿斯莫德不甘示弱。 既然加百列出现在这里，说明张忘关于利用她牵制路西法的计划已经败露，加百列恐怕已经知道是自己诱导她去寻找路西法的。 经历了起初的慌张之后，小莫很快冷静下来，有赛西娅的结界在，姬雅一定还在铜宫里，加百列当然不会把姬雅留在房间里，但是现在的情况对他还是有利的。 本来是抓来想要对付路西法的工具，现在只能提前用到加百列身上了，好歹加百列在人间的身份也是事务所的成员，同那些弱小的人类也该有感情。 魔王冷笑着后退，一瞬间同天使拉开距离，这里整个大厅都是恶魔，而且都是魔界中的佼佼者，加百列有本事就击退这些恶魔离开，不过击败这些恶魔也未必能走掉。 参加宴会的恶魔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一开场就高氵朝迭起的婚礼，先是发现魔王用禁术囚禁了整个宫殿的人，继而原本应该是人类的新娘突然背生双翼，变成了他们的天敌。 看起来*之王似乎成了魔界的叛徒，他同天使连手，讲一大批魔界顶层的恶魔们圈禁在自己的宫殿里，准备一个一个屠戮殆尽。 阿斯蒙蒂斯看着本应是自己妻子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迷恋或者温情，只有深深地对天使的厌恶。此时的加百列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天使时的外貌，本来漆黑的瞳孔也变成了头发一样的冰蓝色。 离开天界时她曾经封印过自己的力量，在打破路西法封印外的结界时她的力量开始觉醒，到如今才完全恢复。背后的双翼也自然地变成两对，而不是有意识的强行提升。 “加百列！是加百列！”恶魔中有眼尖的认出了加百列的身份。 恶魔们一阵耸动，几千年前炽天使的名号响彻天地之间，加百列曾经是比战神米迦勒还要恐怖的记忆，因为她对恶魔向来赶尽杀绝，从不手软。 “活捉她。”魔王阿斯蒙蒂斯轻吐命令，语气坚定而决绝，“我将帮助活捉她的人吞噬她的天使之心！” 第82节 女战神 美丽的天使一脸无所谓，冷漠的看着骚动的恶魔们，轻蔑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群可笑的小丑。此刻的加百列已经完全变回了曾经那个叱咤天界的大天使，周身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光晕，连原本洁白的礼服穿在她的身上也仿佛被蓝意侵染。 大厅中的高阶恶魔们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群蝼蚁，她的目光直直盯着藏身于后方的魔王。*之王英俊的脸孔在她眼中丑陋无比，一想到阿斯蒙蒂斯居然胆敢觊觎姬雅，加百列心中就涌过层层怒火。 天界最强大的女战神此刻完全觉醒，恢复了往日屠戮恶魔不皱一皱眉头的本性。 “活捉她！”不知道哪个恶魔不知死活的喊了一句。 顿时整个大厅一片激昂，高阶魔鬼们回想起以往被大天使视如草芥的日子，曾几何时，加百列活跃在同魔界战斗的第一线，杀过的恶魔不输给米迦勒。 如今曾经的炽天使降临恶魔们的大本营，还是孤身一人，被夺去炽天使身份的加百列远不如往日强大，而她曾经积累在恶魔们心中的恐惧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转变为仇恨。 “不论人类还是恶魔，都是没有记性的恶心种类！”大天使鄙夷的看着群情激奋的魔鬼们，眼神冰冷无情。 轻轻一挥手，空中莫名浮现层层水汽，水汽慢慢凝聚成了白色的颗粒，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宴会厅，气温骤然下降，原本因为魔王大婚而热闹的宴会厅瞬间变成了冰天雪地。 加百列一上来就使用了大规模的水系魔法，整个大厅都被她变成了自己的天地。作为天地间水元素的代表，一切有血有水的地方都是她的天下，虽然魔界神力衰微，可是加百列并不是依靠对神虔诚的信仰获得力量的天使。 她本身就是力量的代表！ 恶魔们猝不及防，忽然落入她的攻击范围，没想到销声匿迹许久，加百列依然是出手毫不容情的风格，骨子里的暴烈气息似乎融进了她的魔法中，大厅里的雪花也透着凛冽的杀意。 空气中好似有一根莫名紧绷的琴弦，每个恶魔都紧张的注意着天使的动作，随时准备在琴弦崩断时保护自己幸免于死。即使有加百列的天使之心作为强大的诱惑，能够有资格参加魔王婚礼的恶魔们也不傻，想要得到天使之心的力量也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行。 大厅中数十个高阶魔鬼，为了利益的驱使不约而同的决定共同进退，活捉加百列，可是生性中的贪婪自私让恶魔们无法互相信任。为了不成为第一个上前送死的人，一众魔鬼竟然同时选择了观望，反而被加百列夺得了先机。 天使美丽的冰蓝色眼波流转，一股比周围的气温更加寒冷的气息流动在恶魔之中，那是自上古时代开始的，潜藏在他们心中对加百列的恐惧。 如果说之前的蛰伏让加百列在恶魔面前失去恫吓的能力，那么现在，当她施展出自己独有的强力冰雪系魔法后，年纪较长的恶魔们开始回忆起她对魔界赶尽杀绝的日子。对于魔界来说，那是一场影响巨大的灾难，比六王争位时的损失还要惨重。 那时加百列是在天界握有实权的炽天使，因为路西法坠天一役，天界产生了巨大的损失，加百列坚持要杀进魔界清剿坠天使一族，进而对魔界的恶魔们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如果不是天界最终决定放弃进攻魔界，恐怕现在魔界的形势又是另一种景象。 “想让这些丑陋的家伙做挡箭牌么？”加百列轻蔑的一笑，展现出同魔王一般美丽的容颜，可是气质却是冰冷的。 恶魔们开始感到真正的恐惧，在比自己强大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力量下，他们这些所谓的高阶恶魔也只有害怕的簌簌发抖的份。 灵阶的高低决定了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而他们同前炽天使之间灵阶的差距就像一条横亘在面前的无底深渊，虽然能够看见对面的人，但如果妄想越过深渊到达对面，结果只有落入深渊尸骨无存。 阿斯莫德面对加百列近乎挑衅的话语只是笑了笑，一如既往的魅惑笑容，好像天界著名的四天使之一驾临铜宫也不过是来为他贺喜一般。 “你没法带走她。”小莫微笑着，嘴角渐渐上扬，变成大笑。 是的，他在担心什么呢？这里是魔界，是他自己的宫殿，一个天使来到这里又怎么样呢？外面有赛西娅的结界，加百列进入铜宫就无法离开，更不要说带走姬雅了。本来是准备好对付路西法的陷阱，如今加百列上钩，不过是路西法一项阴谋得逞而已。 刚刚看见加百列身穿“夜之星空”出现时的恐慌已经消失，小莫冷静的计算着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既然加百列出现，那路西法一定正躲在暗处窥伺，真不应该小看他身边的那个瓦沙克，听说瓦沙克失去了预言的能力，看来应该是那边放出的烟雾弹。 不过只要赛西娅的结界在，那不管谁来到铜宫都是一样的。小莫自信的笑着，赛西娅的魔力在魔界中首屈一指，简直是魔女中的天才，加上他一直为她准备的各色宝石，结界的力量被放大到极限。 铜宫整个都被笼罩在这种只能进不能出的结界中，想要离开这里就一定要得到赛西娅的同意，可是她只听命与自己。 力量这种东西真是美妙，尤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 “活捉她，或者死在这里。”魔王指着水晶门外幻影一般的结界，冷酷的吐出命令。如果不努力击败加百列的话，那无法离开铜宫的恶魔们迟早会被她杀掉，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因为对面的天使是加百列，那个一直主张对恶魔赶尽杀绝的人。 空气一时之间变得异常沉重，小莫无所谓的退出大厅，加百列并不是他应该关心的对象，此刻，恐怕有更重要的人已经进入铜宫。什么天界的女战神，就是米迦勒亲临也改变不了什么，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个诡异的天使…… 第83节 空荡的王座 阴沉幽暗的大殿里，空荡荡的王座孤单的伫立在高台之上，如果不考虑气氛的压抑，这算得上是一座宏伟的大殿。似乎由整个黑晶岩筑成，无论是柱子底部还是高高的穹顶都找不到雕琢的痕迹。 放眼整个魔界，只有傲慢之王路西法的宫殿是这样冷清而气势逼人的。片刻前，张忘被瓦沙克用传送门带到大殿，本以为会遇见等在王座上的路西法，没想到那个骄傲的魔王居然不在。看样子瓦沙克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只是带着张忘安静的等待着。 恶魔统领的耐心似乎好的出奇，而且毫不关心路西法的行踪，大概能够通晓古今的魔鬼就是这样吧。因为知道一切的过往，又可以预知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所有的所有在瓦沙克眼里都不会勾起波澜。 一切已经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在瓦沙克的心中都是早就注定的。 张忘低着头站在大殿正中，心里却在胡思乱想，看着身旁一本正经的恶魔统领。不知道瓦沙克会不会也觉得自己的生命太过无聊，总是严肃认真的对待每一件事，可是心里却早就有了结果。 一眼能够看到尽头的生命啊，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在他那都是理所当然，如果是张忘，应该早就发疯了吧。可瓦沙克竟然一直认真的活了下来，不仅生命中没有任何意外，还是这样一种对待任何事都极其认真的态度。 “他离开没有告诉你吧？”张忘试探着问，眼角注意着瓦沙克的反应。 “……”瓦沙克没有回答，似乎张忘对他而言就是一团空气，严肃的恶魔目不斜视，像是军容整肃的军人一样站的笔直，目不斜视。 “如果他不是这样骄傲，或者已经统一魔界了。”张忘继续说着，他也不确定瓦沙克会不会理他，他就是想说点什么。 大殿空荡冷清的气氛太过压抑，不管表现的多么阴鸷冷酷，张忘始终是少年心性。在亲手打败了哥哥报仇之后，似乎心中的结已经解开，有些恢复了少年人活跃的样子。这种变化在身边的人是瓦沙克时尤为明显。 “请称呼路西法大人，不要用他来代替，这是对大人的亵渎。”瓦沙克转过头，僵硬的羊头上是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但是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张忘腆着脸尴尬的笑了笑，瓦沙克的难缠在魔界中也是出名的。天生的强大，可以在魔王的宫殿之间开辟传送通道而不被发现，刻板的行事，即使最圆滑的人在他面前也别想占到便宜。说起来据说瓦沙克是堕天使，可是却是名羊魔人，不仅没有堕天使的翅膀，而且生着一个羊头，难道天界中的天使中也有动物么？ 高大的恶魔统领忽然走向殿外，张忘意外的看着他，后者似乎真的无视了张忘的存在，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喂……”张忘抬手，犹豫了一下又放下。 该死的，我莫非傻了么，我是被他抓过来的，现在他忽然发神经不管我了，正好是逃跑的好机会！张忘窃喜着，开始打算起来。 原本他就预料到杀了张信后会得到路西法的报复，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应付的办法。路西法实在太强了，不是恶魔们口耳相传的强大，而是张忘亲眼所见。 依照两人实力的差距，路西法想要杀死他就好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惹怒了路西法必死无疑。所以张忘干脆留在*之王的铜宫，他知道阿斯蒙蒂斯想要设计打败路西法。不管是不是*之王不自量力，但是铜宫无疑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只要阿斯蒙蒂斯在一旁，两人开始战斗，那他就有希望逃离。 可是没有等到路西法，却等来了瓦沙克。在看到瓦沙克的瞬间，张忘心中掠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决定大方的跟他走。不是他放弃抵抗，而是在铜宫里跟瓦沙克战斗并没有好处，他跟瓦沙克的实力仍然有差距，但是想要跑掉也不是不可能。 恶魔统领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整个空旷的大殿只剩下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年。 少年重新打量了一下整座由黑晶岩建筑的奢侈的大殿，转身引入黑暗之中。路西法用黑晶岩建造宫殿可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力量，黑晶岩在魔界不算稀有，但是极难雕琢，就是做一件小物件都要花费不少力气，别说是整座宏伟大气的宫殿。 之所以傲慢的魔王要用黑晶岩，是因为黑晶岩是魔界中最能承受魔力的材质，虽然没有其它宝石可以放大或者储存魔力的作用，但黑晶岩可以承受巨大的魔力而丝毫无损。 换句话说，魔王是建造了一座坚固的宫殿，不会轻易被他庞大的魔力毁坏。同样的，这种承受力非常好的材质也不会被张忘轻易击毁。对魔王来说是坚固的居所，对张忘这种魔力相对低微的恶魔来说，紧闭的石门无异于是一座牢固的监狱。 恶魔少年仔细查看着大殿内的每个角落，最后发现除了王座后似乎有一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出口，就只有瓦沙克离开的方向有一道沉重的石门。 石门上闪着淡淡的黑色光晕，应该是魔王们常用的守门魔法，瓦沙克竟然对他毫不重视，这种程度的守门魔法，张忘是完全可以解开的。 不过王座后那个隐蔽的通道勾起了张忘的好奇心，虽然是隐藏在王座之后，可是通道修建的一点也不像是某种隐蔽的暗门，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限制，似乎就只是一个简单的长廊。 没准后面通向路西法的卧室。张忘心里猜测着，自己也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恶魔们是不需要睡眠的，某些魔鬼会选择沉睡，只是一种方式，有的是为了维持自身的力量，但魔王不会有卧室这种可笑的房间。 思考了一下，张忘决定先放弃无聊的好奇心，他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最好离开魔界，虽然瓦沙克不太重视他，但不表示路西法会放过敢于利用他的人。 第84节 混乱魔法 恶魔少年走到紧闭的石门旁，伸手抚摸黑晶岩的巨门，配合着宏伟的大殿，两扇石门也十分巨大，光凭人力是无法推开的。 石门上有浅浅的刻痕，像是某个人用手指写就的咒语，笔笔简洁有力，张忘的指尖顺着刻痕划过，有淡淡的魔气从门中散逸。 没错了，这个应该就是路西法亲自加在石门上的魔法，由他亲手刻在石门上的咒语为依凭。想要打开大门，除非有路西法的授权，不然根本无法离开，整个黑晶岩建造的大殿就是一个绝佳的实体结界。 听起来似乎路西法的宫殿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其实不然，在这种利用授权来决定进出的魔法中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只要曾经得到过准许通过的授权，那么以后将一直保有这种资格。 同咒语刻在石门之上一样，魔王的授权是授予灵魂的，只要得到了进出的许可，即使转换身份，只要灵魂依旧，就可以畅通无阻。 张忘微笑着，瓦沙克大概不知道路西法曾经准许他进入这里，他是有出入宫殿资格的恶魔。看来通晓一切过往的能力也没那么好用嘛。将手掌整个贴到石门之上，张忘开始在心中默念咒语。 张忘看着面前紧闭的石门，这种巨大的石门完全依靠魔王的法力开关，获得出入资格的恶魔可以通过咒语操控石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面前的石门纹丝不动，张忘愕然，重复念诵了一遍开门的法咒，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幽深黑暗的地底，那叛逆不肯服输之人，准许你出入我的国度……”张忘开始感觉不对劲，大声的念出咒语来，空旷的大殿中回响着少年喑哑的声音。 石门没有打开，连原本门上因为张忘接触而产生的魔法波动也消失不见。张忘看着手底下简洁有力的咒文，的确是路西法的手笔，只有魔王才能在坚硬的黑晶岩上随意写上咒文，普通的恶魔可能耗尽魔力也不能在黑晶岩上留下一丝划痕。 石门没有问题，难道是咒语？张忘回想着咒文，他曾经正确使用过这种咒语，而且从小他就聪明伶俐，向来没有弄错过任何魔法的咒文。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瓦沙克可能很快就会回来，也可能路西法会在之前瓦沙克出现，时间对于恶魔少年而言非常紧迫。 即使没有人理会他，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也要尽快逃离魔界，阿斯莫德此刻正挑起了同路西法的战火，一旦两位魔王交手，魔界可能会爆发大规模的动乱，到时候想要离开就不那么容易了。 两位魔王级的人物战斗，威力可能会直接将魔界通向人界的通道毁坏。 张忘急躁的原地跺脚，不停思考着无法离开的原因，眼角的余光瞟到王座后的暗道，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 他在魔界中苟延残喘，终于获得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又得到了魔王们的欣赏，得以找到机会向双胞胎哥哥报仇。现在的他已经别无所求，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可以变回人类，起码像一个正常的人类少年一样上学读书，过完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平淡的人生。 魔界没有太阳，整日处于一种阴暗的光线下，路西法的宫殿中更是如此，但没有太阳并不代表魔界没有昼夜只分。现在整个宫殿中的光线愈加黑暗，魔界的夜晚是恶魔们狂欢的时间，白日里虽然黑暗，许多魔物们都被压抑着本性，只有到了真正的夜晚，魔物们才会感到身体和心里双重的放松。 血液里被压抑的本性开始流露，那些残暴的想法，嗜血的欲求变得开始难以控制。 张忘沦落为恶魔之后就开始能够分辨出魔界的昼夜了，这是骨子里的本能，像是天性一样。每到夜晚，他就无法控制内心中的负面情绪，整个人都会变得暴戾，就像现在，因为魔法失效，张忘心中生出难以平复的烦躁。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使用魔法轰开面前的石门。仅有的一丝理智阻止了冲动的少年，面对黑晶岩，如果是神力还会有效，魔力只会被无限吸收，除非拥有超过黑晶岩吸收魔力负荷的强*力，不然就只是给岩石灌输魔力而已。 无法打开石门，张忘有些开始担心路西法同阿斯莫德已经开始战斗，困在黑晶岩的宫殿中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息。如果他们已经开打，那情况就更糟了，阿斯蒙蒂斯其实胜算很低，所以用尽了各种办法来拖延刺激路西法。 现在路西法没在自己的宫殿里，八成是去了*之王的铜宫，没有直接处置他，莫非留着他有其他的安排？ 张忘越想越心惊，他知道自己对骄傲的魔王发起了多大的挑战。路西法一向傲慢，没有人敢忤逆强大的魔王，张忘不仅伙同*之王算计了他，还杀死了同他签订契约的人类。按照他对路西法的了解，恐怕一死已经不能消解魔王的气愤。 闭上双眼，恶魔少年开始集中精神，还是人类时他曾经学过一些预言的法术，虽然成为恶魔之后没有用过，但这种时候应该用得上。他只要能够知道铜宫的情况就好，但愿黑晶岩不会阻碍他使用感知魔法。 魔力在体内缓缓流转，张忘集中了全部精神，感受到体内的魔力完全被调动，开始缓缓在手掌处集中。平心静气，手掌中的魔力被他线化，感受到魔力在手中运转，张忘开始控制它们流向外界。 魔力在手中刚刚凝聚成型，不等开始向外扩散，张忘感到体内的魔力瞬间散乱，完全沉寂下来。 他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 张忘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他明明感觉到魔力已经在手心汇聚，却突然全部被打散。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恶魔少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在魔界依靠着自己的魔力一直挣扎着活下来，每次当他有危机，体内的魔力从未放弃对他的回应，可是这次，明明已经将魔力汇聚，最后却失败了。 “瓦沙克！”张忘咬牙关恨声念出恶魔统领的名字。 刚才的瞬间，他忽然想到瓦沙克为什么放心把他一个人关在这里，因为堕天使们都会使用天界的法术，而那些法术中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号称神才拥有的魔法——混乱。 第85节 黑金之宫 依稀记得在铜宫走入传送门时经过瓦沙克旁边，后者在某个瞬间距离他非常近，应该就是那时施展了混乱魔法的吧。难怪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逃走，简直到了无视他存在的地步。 试着调动体内的魔力，魔力刚刚汇聚成型又再次消弭。张忘忿恨的原地跺脚，想不到瓦沙克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竟然会使用如此阴险的招数。 中了混乱魔法之后，任何人在短时间内都无法正常使用魔法，体内的灵力会不受控制，最终导致需要精准调用灵力的魔法全部失败。瓦沙克据说曾经是天使，对混乱的使用自然得心应手，而且混乱还有一点非常麻烦，就是被施术者如果频繁调用魔力，反而会延长混乱的时间。 一想到刚刚自己不经意间调用了魔力，而且还试图强行使用魔法，张忘感到了深深的绝望，现在他体内灵力混乱的程度已经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了，没有一天时间是无法使用任何魔法的。 现在魔界的情况，不能使用魔法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张忘苦笑着放弃使用魔法的努力，瓦沙克果然是洞察一切的恶魔，只是简单的使用混乱，就毁掉了他所有的计划。如今魔界形势严峻，两位魔王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其余五位魔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还有那个加百列，恐怕也还在魔界。 会有这样严峻的形势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居然成了无法使用魔法的废人，别说逃离魔界，就是打开路西法宫殿的大门都做不到，只能坐以待毙。 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从身旁飘过，烦躁的恶魔少年瞬间顿住急躁的脚步，空气中有很淡的魔力气息，是他非常熟悉的，纯净的恶。联想到这里是魔界极恶的魔王路西法的宫殿，曾经传遍魔界的传言浮现在耳边。 那还是张忘刚进入魔界不久听说的，有关于傲慢之王路西法的传说。 传闻中路西法坠入魔界经历了九个昼夜，落入魔界时激起极大的波动，最后形成了一处无底洞，而路西法的封印也正是那里。在他坠入魔界后，一时之间魔界所有的恶念都向他汇聚，同他一起堕落的天使们成为了拥有黑色双翼的堕天使，而路西法则成为了魔界最强大的恶魔——魔王。 当路西法沉睡时，魔界其余六王互相争夺权力，后来路西法被唤醒，一部分神识离开封印，成为君临魔界的主宰，几乎是一日之间，恶魔们发现魔界中多出了一座气势宏伟，完全由黑晶岩筑造的宫殿。 那正是后来被称作黑金宫殿的路西法的住所。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人建造了这样一座宏伟磅礴的宫殿，只知道整座宫殿都是有黑晶岩构成，平常的魔法施加其上立刻被迅速吸收，但是黑晶岩坚硬的程度也不允许工匠们一刀一斧慢慢搭建。 黑金宫殿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正如路西法君临魔界，威压其余六王停止争斗向他臣服一样，迅速而惊人。 于是有传言黑金宫殿是魔王凭借自己的魔力虚构出来的，或者说使用魔力凝结成的一座庞大的建筑。 众所周知，自从路西法堕落后，他就成了魔界最大的恶念吸收体，拥有能够制造出整座宫殿的恶意虽然有些离谱，但是除了这样也无法解释黑金宫殿为何崛起的如此迅速，好像是魔法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张忘的手指缓缓划过黑晶岩的墙壁，这些可以吸收普通人类灵魂的岩石似乎有着天生的魔力，只是轻轻触摸，就能感受到藏匿其中深深的怨念。 看来魔界的黑晶岩是恶念的凝结体应该是真的。张忘心里猜想着，如果黑晶岩真的是恶意所凝结，那么这座宫殿是由路西法所建也可能是真的。 那么王座之后那条通道就…… 恶魔少年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禁为自己的猜想感到惊讶。目光向王座后的通道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似乎光线也厌恶那里，在即将要照射进通道时刻意转过了方向。 那是连魔界的光线都厌恶的地方，其中不知隐藏着什么样的邪恶，刚刚感觉到的空气中的魔气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正在少年探寻的目光接触到通道内时，整座黑金宫忽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震动似乎是从地底传来，像是人间的地震。虽然是极轻微的晃动，张忘还是脸色一变。 开始了。恶魔少年心中清楚，刚才的震动绝不是地震，魔界是没有地震的，有的只是熔岩爆发，可是路西法的宫殿显然不是会受到熔岩爆流影响的所在。能够让黑金宫内部也感受到震动，只能是有高阶的恶魔们战斗引起的剧烈后果。 难道路西法同阿斯莫德已经交手了？不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路西法不像是会轻易受到阿斯莫德挑衅的人。 虽然骄傲，但是傲慢之王并不是愚蠢的莽夫，阿斯莫德敢于挑战他，自然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算具有洞察之眼的瓦沙克没有提醒，依路西法的能力也可以猜到阿斯莫德是有备而来。 可如果不是路西法和阿斯莫德战斗，还会有谁能够引起这样剧烈的震动呢？黑金宫和铜宫的距离可不算近，如果不是瓦沙克使用了传送门，恐怕他们现在才刚到黑金宫殿。 忽然想到此刻的魔界中海油另一个灵力强大的人，张忘皱紧了眉头。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恐怕此刻阿斯莫德不太好过。 金光灿灿的铜宫中，原本魔王准备举办婚宴的大厅此刻狼藉遍地。听从魔王吩咐假扮成人类的恶魔们纷纷现出了自己本体的相貌，一群狰狞的怪物穿着人类的礼服围在大厅中。 地上满是激烈的魔法冲突后被炸得四处飞溅的杯盘。在一片混乱的大厅中，一个身着白裙的少女孑然而立，同周围凶残的恶魔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些恶魔们由于现出了本体，身上穿着的人类服装被撑开，变成一丝丝破碎的布条，地上布满了魔王准备的精致食物，被恶魔们各种各样的脚掌一踩，杯盘都碎裂成了一块一块。恶魔们满身破布油污，更加显得中间的女子宛若天上的女神一般耀眼明亮。 第86节 神秘声音 加百列周身水气缭绕，形成一层淡蓝色的保护膜，蓝色甚至压过了她本身的圣光，映得身上洁白的礼服也染上一层蓝光。美丽的天使在这一刻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强烈到凝聚成型的灵力不断从体内扩散，渐渐伸展向四周。 冷漠的天使仿佛是水之精灵，在魔界中神力被极大的削弱，加百列拥有的水之力被放大到极致，整个宴会厅忽而是冰天雪地，忽而变成一片汪洋。她居然硬生生召唤出了水源来方便她使用魔法。 手起手落，空气中的水分全部听从大天使的召唤，来参与魔王婚礼的高阶恶魔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反抗就全军覆没。 大厅里一片被洪水肆虐过的景象，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被天使击倒的恶魔。力量的压制是巨大的，几千年前声名响彻天际的女战神回归，第一战便大获全胜。 一举打倒数十位高阶恶魔，加百列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她一直注意着阿斯莫德的踪迹，不惜使用水之力一举击溃大厅中所有的恶魔，为的就是能够毫无阻碍的去追逐落跑的魔王。 脑海中浮现一个纯白的剪影，大天使的眼神在某个瞬间变得柔软，加百列的柔情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美丽的脸上就冷若冰霜。 无法容忍一个肮脏无耻的恶魔觊觎那个人，大天使的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 看着满地昏迷的恶魔，第一次没有赶尽杀绝，加百列头也不回的向着阿斯莫德离开的方向追去。 在她眼中，妄想迎娶姬雅为妻甚至比路西法杀死那个人更加不可饶恕，后者是毁灭那个人的存在，而阿斯蒙蒂斯所做的是玷污她锁憧憬的美好。 恶魔都是卑鄙无耻的家伙，全部从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美丽的天使恨恨地想着，恨不得立即毁掉魔界，让这些该死的恶魔统统见鬼。身影快速的移动着，阿斯莫德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整个铜宫里只有魔王拥有如此邪恶的气息，加百列对恶魔的气息十分敏感，一路追随着向一条幽深的通道过去，裙摆上璀璨的宝石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好冷…… 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好像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却又让人觉得非常局促。 安夜感到彻骨的寒冷，身体不自觉的想要颤抖，然而却无法动弹。 心中一沉，少女开始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记忆里有一团黑气将自己包围，那时候感到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现在仍然很冷，难道自己还处在黑气之中？ 试探着勾勾手指，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而冻僵了，还是根本被限制住了动作，安夜感觉好像手已经从她的身体分离，完全感觉不到存在。 “这里是哪里，我究竟是怎么了？”安夜心中疑问，喉咙也无法发出声音，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 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心虚。一片寂静中看不到任何东西，眼睛所见只有无尽的黑暗，身体能感受到的只有彻骨的寒冷。像是一场永无止尽的噩梦，没有内容，只有看不到尽头的孤寂，一动不动静待时间流逝的孤独。 “不要害怕。”有个陌生而好听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噩梦一般的寂静。 “是谁？谁在那？”少女心中一阵激动，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然而梦中不会有这样真切的声音。 听着非常陌生，却让人打从心里感觉值得信赖。只是简单四个字，就让本来怀疑自己的少女内心变的坚定。 “你现在看不到我，不要害怕，你不是在梦里。”说话的人似乎能够看穿安夜的想法，即使安夜无法真的发出声音，那个人却知道安夜想要问的。 更加觉得这个声音让人安心，少女开始冷静下来，既然不是在梦里，那是在哪呢？ 没有过多怀疑那个隐身于黑暗中的人，安夜凭直觉知道那人没有恶意。说话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一名男子，或者说男性恶魔？在这个魔物环伺的地方还真没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不过安夜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经常可以在许多事都无法确定的时候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在哪？”安夜试探着问，对自身所处环境的不了解让她感到无措。 “不要问，我会救你出来的。”那个声音回答道，周围重新安静下来，再也没有声音。 安静的等待了不知有多久，在安夜几乎以为刚才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时，前方远处忽然有了一丝光亮。 光从细细的一道逐渐扩散，一下变成一大片，好像在漆黑的深夜里突然坠落一颗明亮的星辰一般，安夜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晃得人什么都看不清。 哗啦，似乎是面前有层屏障被人击碎，眼前白光更炽，简直强烈得要灼伤人眼。 原本包覆着安夜的魔气结晶片片碎裂，散落一地。 头部一阵眩晕，好像如此强烈的光芒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安夜在白光暴涨时陷入昏迷，一双修长的手臂将她从被击碎的黑色晶体里拉出。 安夜感到体内似乎有雄雄火焰在燃烧，全身说不出的难受，眼前不断有各种画面飞速闪过，依稀能分辨出有个人好像是姬雅，然而又同姬雅不太一样，还有一个高大男子的背影一闪而过。 她觉得非常熟悉，可是却不记得曾经在哪见过这个背影，只是因为姬雅突然的改变所以自己在做梦吧。 所有的画面虽然看着很真实，安夜却感觉不到一点实感，就像是看着别人的回忆一般，过电影一样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 我要死了么？听说人快要死了的时候可以看到许多幻象，自己眼前不停的出现这些奇怪的场景，难道就是死亡的前兆？ 可是正常不应该是自己生平的回忆么，为什么会看到许多混乱的从未发生过的事？ “男人婆？醒醒！”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安夜的脸，耳边是真正熟悉的声音。 安夜张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张信那张欠揍的大脸。莽撞的少年眼睛几乎贴到了安夜的脸上，看见她醒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她丢开，回头不知道跑向何处。 第87节 密闭房间 安夜被张信猛地丢到地上，后脑勺狠狠的撞击在冰冷的石板地面，几乎要再次昏过去。脑后一阵阵的疼痛，全身上下也是酸麻的难受，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终于可以听清周围的声音，原来张信是去找老姜了，安夜听见中二病少年兴奋地跟老姜报喜。 “嘿，男人婆醒了，快过来看。”听起来在被骗进魔界之后张信变的更加二百五了，让人只想揍他一拳。 头脑一阵眩晕，安夜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套进麻袋里狠狠的敲过一轮闷棍，全身上下都酸痛难忍，骨节都像是断开了似的。 这绝对不是张信刚刚把她直接丢到地上造成的，说他趁她昏迷时打了她一顿还差不多。好不容易自己坐起身，安夜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他们现在正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房间面积不小，足有一百多平米，当然这样的面积在魔王的宫殿中算不上什么。特别之处在于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设，像是一个密闭的盒子。 房间里不仅没有任何桌椅或者其它的布置，甚至于连最基本的构成也欠奉——这是一个没有门的房间。看上去真的是完全密闭的空间，四面都是墙，头上脚下则是说不清材质的石壁，比起如何离开，更让人想知道他们三个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哪里？”安夜扭头，看到老姜正在房间里四处检查着。 老姜其实个子很高，只是有些驼背，加上总是不修边幅，看起来很猥琐的样子。其实他算是事务所里少有的真正可靠的人，总比倚在老姜身旁墙上的张信要可靠些。 老姜没有回答安夜的问题，继续仔细的检查着墙面，似乎在某个细微的地方可以发现一个能供他们三人通过的出口。张信懒洋洋的倚在墙上，似乎已经放弃寻找出口的努力，看着安夜一脸奸笑，眼神特意瞟向安夜后脑勺，可见刚刚他是故意把安夜直接摔到地上的。 想到这里，安夜只觉得后脑阵阵发痛，一个凌厉的眼神甩到张信脸上，要不是她现在全身酸痛，她一定站起来过去给那个混小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似乎被张信气的清醒了许多，安夜开始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姬雅！”蓦然想起姬雅现在不知道被小莫带到哪里，安夜再也无法坐在地上，猛地站起身，一个趔趄又差点倒下去。 再次感到全身酸软无力，身体剧烈的疼痛好像全身骨折一般，好不容易撑着没有坐倒。安夜缓过气来，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笑声。 二货少年倚墙而立，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意识到自己笑出声了，张信赶忙解释“别生气，我不是在笑你。” 安夜翻翻白眼，懒得理这个幼稚的家伙。没猜错的话他们现在还在魔界，而且是在*之王的宫殿里。那个他们进入魔界时被小莫困在里面的魔镜迷宫似乎跟魔王的宫殿相通，安夜记得自己从迷宫里走出来，自然而然地就进入了魔王的宫殿。 老姜和张信应该还不知道小莫的身份吧！ “那个小莫……”说了一半忽然顿住，安夜开始犹豫如何跟他们解释自己是怎样知道的。 “他是魔王！”张信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冷地说道，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你怎么知道的？”惊讶于张信居然清楚小莫的身份，安夜瞪大眼睛，她回头看到魔王就是小莫时可是吓了一跳。 “有什么怎么知道的，我们看见的。”张信耸耸肩，好像知道小莫就是魔王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看到的？” “不信你问老姜。”少年微微偏头。 安夜本能地看向老姜，后者终于暂停对墙壁的检查，冲着安夜点点头，对张信的话表示肯定。 安夜皱起眉头，小莫又没有在自己脸上贴着‘我是魔王’几个大字，他们是怎么看到的？自己是因为巧合，刚好听到那个胖总管和小莫的对话，而且当时身上穿着侍女的服装，才看到了被称作魔王的人就是小莫。 想到这里，安夜狐疑的打量二人，张信和老姜身上穿的都是他们进入魔界时的衣服，并没有换过。按理说小莫是非常警觉的人，如果二人能够偷偷观察到他，他早就应该发现他们了才对。 “莫非你们也是被他关进来的？”忽然想到唯一的可能，如果是魔王的话，把人送进密闭的空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这里还是魔王的宫殿，在自家后花园里随便把几个人类关起来，好像应该是随手的事。 “我们不是被关进来的。”张信一脸坦然，好像他们是凭自己的力量走进这个房间，只是刚好忘记了出口在哪，所以老姜趴在墙上认真的寻找着。 “有人暗中给我们引路，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你刚刚说‘也’，难道你是被谁关在这里的？”这回换张信惊讶了，少年一脸惊异，紧盯着安夜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是你们救了我么？” “怎么可能！”张信连忙摆手，否认自己对安夜有过第二次救命之恩。 安夜这才发现，张信之所以一直保持倚着墙的姿势，并不是他在偷懒耍帅，而是因为他十分虚弱。 本来活力四射的少年虚弱的倚在墙边，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圈，脸色惨白，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患者，整个人衰弱到了极点。 这样看起来，刚刚张信也不一定就是故意摔她的。以他现在虚弱的程度，别说打破她周围的壁障，就是稳稳地抓着她都难。张信的声音也跟迷蒙中那个人的音色不同，可不是张信还会有谁？ 老姜？安夜摇摇头，老姜虽然沉默寡言，但她也不是没有听过老姜讲话，跟那个救了她的声音完全不同，老姜可能因为太少讲话，声音听起来枯涩喑哑，本来富有磁性的嗓音，说话时总是沙哑着。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不是张信和老姜，那究竟是谁把她救出来的。安夜记得自己被小莫释放出的浓重的魔气包围，接着就是无止境的黑暗寒冷孤独，那个在她内心最脆弱时出现的声音她绝不会弄错，可是明明觉得自己听过的，为什么会那么陌生？ 第88节 不解风情 阴暗的走廊里，一个人影快速经过，小莫在自己的宫殿里飞快的移动着，他的身后不时传来惊天动地的震动。 不用想，大厅里加百列一定已经跟那些愚蠢的恶魔们交手，战斗看起来非常激烈，脚下不时传来剧烈的震动，好像要把他的铜宫掀翻一样。 无暇顾及自己的宫殿，阿斯莫德此刻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刚刚同加百列对峙的某个瞬间，小莫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封印安夜的魔气封印被人打破。魔王急于亲自证实这件事情，如果封印真的被打破，那他最担心的问题可能已经出现。 那种魔王专有的魔气不是一般的修行者或者恶魔可以破除的，凭安夜那点灵力，恐怕已经被魔气完全侵蚀。就算封印被打破，现在的安夜应该已经恶魔化了，并不担心安夜会影响他的计划，小莫在意的是放出安夜的人。 想到这里，魔王又加快了速度，几乎是飞一样在长廊里走过，身后宴会大厅的方向传来震天的爆炸声，然而魔王却头也不回，已经走远了。 加百列站在大厅中央，美丽的脸孔冷若冰霜，满地都是细碎的冰块和恶魔们的残肢断臂。就在一分钟之前，美丽的天使召唤出一座小型的冰山直接砸到那群恶魔头顶，冰山落下的瞬间猛然炸开，连着周围恶魔们一起四分五裂。 即使使用的是水系的魔法，加百列依然可以用出火系魔法爆炸的效果。空气中的水元素随着大天使的战斗愈发的浓重，当冰山炸裂时整个大厅中的水元素浓度到达最高。 那些反应及时躲避开冰山攻击的恶魔们正在暗自庆幸逃过一命，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冰冻在原地。 加百列美丽的瞳孔中充满了对恶魔的厌恶，以至于看到地上恶魔们的残肢时胸口一阵恶心。 这些卑鄙无耻，不知收敛的恶魔让她感到恶心，尤其是得知竟然有恶魔妄图占有那个高贵的灵魂。 “哼！”加百列发出一声冷哼。 如同她使用的魔法一样冰冷的声音，美丽的天使拥有让人为之沉迷的外貌，声音却透着浓重的杀意。 整整一个大厅中几十个高阶恶魔被她几招干掉，加百列心中的怒意仍然没能平息。这些卑劣的家伙里没有一个能够经受住她的力量，杀死这些恶魔对她而言不过是活动一下手脚。 因为拥有太过强大的力量，加百列在决定远离天界时对自己下了封印，她封印了自身大部分的灵力，她本身的灵力对于在人间行走而言太高了。 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眸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确定大厅中没有任何活着的恶魔，高贵纯洁的天使骄傲的别过头，把目光对准阿斯莫德离开的方向。 那里是一条幽暗的看不到尽头的长廊，同满地冰块血水的大厅比起来，长廊里的光线几乎不能称之为光。 很配的上魔王这个龌蹉的称号。加百列心中想着，踏入看起来明显暗藏玄机的走廊。 天使酒吧存在于拉斐尔自造的外维空间，与正常的人界隔离，并没有黑夜与白昼的分别。赖婉如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看见外面天色的窗口，只有挂在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时间。 三点四十五分，应该是凌晨吧，赖婉如揉着额头。她昨天可能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件男式的大衣，应该是洛尔在她睡着之后为她盖上的。 轻轻扭动脖子，赖婉如感觉睡了一觉之后全身都要散架了似地疼。洛尔毕竟还是个男人，不够体贴，电视剧里女主角不小心睡着了男主角都会温柔地把女生抱到一张又大又软的床上，然后非常纯洁的注视女生的睡颜。 可是洛尔竟然只是给她披上一件大衣！赖婉如嫌弃地拎起身上厚重的大衣扔到椅子上。拉斐尔创造的空间里并没有季节之分，房间里连空调都不用装，根本就不会觉得冷。给她披上大衣说明洛尔注意到她睡着了，现实果然是残酷的，洛尔看起来温柔细心，竟然就放任她坐在椅子上僵着脖子睡觉！ 想到这里赖婉如气愤的挥拳，好不容易刚觉得洛尔不错，很符合她理想的男生类型，结果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房间的门被打开，洛尔雕塑一般的侧影再次出现在赖婉如面前，黄金比例的一张英俊脸孔瞬间从赖婉如的双眼打入她的神经中枢，本来还在抱怨洛尔不解风情的人立刻花痴模式全开。 看到洛尔手里捧着一个银质的托盘，赖婉如立马收拢双手扮作鹌鹑装，低头假装不好意思看他，轻轻的问洛尔需不需要她帮忙。 “这是给你准备的点心，你饿了吧？”吸血鬼语气温柔，像是对待一个美丽端庄的淑女一样。 可惜他面前的淑女是个冒牌货，说是书女还差不多，而且骨子里还是个标准的吃货。一听到有食物，还不等假装矜持的赖婉如说话，她的肚子已经咕噜噜的代替嘴巴做出了回答。 洛尔听到赖婉如肚子叫的声音，微微一愣，继而淡淡的微笑浮上他雕像一般完美的脸孔。 赖婉如懊恼的捶着自己的肚子，把吸血鬼的笑意当成是在笑话她。尴尬的跟着干笑两声，赖婉如死的心都有了。本想借着处理鱼的机会展现一下自己的厨艺，结果竟然不小心睡着了，醒过来人家还送来食物，自己不但没能表现还被对方听到肚子叫的声音。 如果赖婉如对洛尔的感觉还是像两天以前一样，那她或许还好，偏偏女秘书现在已经进入无敌花痴模式，恨不得绕在洛尔身边。 平时没亏待你，关键时刻这么不争气！赖婉如小声咕哝着，低头接过洛尔手中的餐盘。 吸血鬼礼貌的微笑着，没有说出来他听清了赖婉如说的话。吸血鬼天生的能力可以让他们听到几公里外细小的声音，赖婉如除非在心里默念，不然洛尔全都可以听清楚。 第89节 传送水晶 掀开盖子，赖婉如看到洛尔准备的食物，托盘里是标准的英式早餐：吐司，熏肉，煎蛋，烤番茄，香肠，蘑菇，茄汁黄豆和一杯英式早餐茶。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弄了一些。”洛尔的声音温润好听，像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大哥哥一样和蔼可亲。 赖婉如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洛尔身上，呆愣的点点头，坐下开始享用早餐。 不知为何，赖婉如感觉洛尔有些怪怪的，一直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吃东西，却安安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别站着看我吃啊，坐下来休息一会。”赖婉如不好意思起来，让一个大男人为她准备早餐已经超出了她平时的习惯，被注视着吃东西更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洛尔还是一枚大帅哥。 没有任何反应，洛尔站在那里，好像塑像一样纹丝不动。赖婉如惊异地抬起头，正对上洛尔看她的目光，四目相对，赖婉如恍惚间从洛尔眼中发现一种像是同情一样的情绪。 “发生什么事情了？”放下手中的刀叉，女秘书第一反应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是有姬雅的消息了么，她出什么事了？” 洛尔摇摇头，看着桌上的早餐，示意赖婉如继续吃完。 赖婉如看了一眼桌上美味的食物，顺从地叉起一根烤香肠，然而本来饥饿的肠胃突然没有任何反应。 心里始终放不下姬雅和进入魔界的三人，在得知了小莫真实身份后，赖婉如差点崩溃，还是洛尔在旁边支持她，她才保持了足够的理智。 洛尔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赖婉如曾经认为他是没有感情的，能让这种人脸上露出那种怜悯的表情，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而且跟她有关。 按现在的情况来想，只能是进入魔界的三人有了消息，或者更坏的，姬雅失踪是因为发生了意外。 瞬间没了胃口，女秘书手里握着叉着香肠的叉子，眼睛却盯着刻板的吸血鬼。 “别担心，他们现在是安全的。”被看的有些无奈，洛尔试图安慰赖婉如，让她继续吃完剩下的食物。 “现在？那他们还是可能遇到危险吧。”听出洛尔话语中的意思，赖婉如惊讶的瞪圆双眼，现在是安全的不代表以后不会遇到危险，这让她怎么能安心的坐在酒吧里吃东西。 坚持去魔界的人是她，没有看好姬雅，让姬雅失踪的人也是她，如果因为她的疏忽让他们陷入了危险，她凭什么可以安然的坐在这享受美食。 洛尔无奈的看了看桌上的早餐，那是他颇花费了些心思做出来的。拉斐尔并不喜欢这种英式风格浓重的食物，只喜欢些甜腻的饮料，洛尔很少有机会做这些跟他曾经生活环境相匹配的食物。 可是他也没法强迫没有食欲的人吃光他用心做的东西，毕竟是他打扰了赖婉如吃饭的兴致。早知道就应该听拉斐尔的建议，不要抱着对他人的同情和怜悯。 “收起你那没用的同情心，你未必比他们的境况好，有时间还是先想想自己吧！”拉斐尔的原话如此。 彼时行事诡异的大天使正在用酒精灯炙烤赖婉如清理出的鱼内脏，怪异的腥臭弥漫了整个房间。 洛尔强忍着没有捂住鼻子，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这种嫌恶的动作。大天使则毫不客气的套上了一个全封闭的口罩，一边还抱怨着这种鱼实在是太臭了，如果不是只有他懂得怎样处理的话，实在应该让别人来做。 洛尔想起整理鱼的赖婉如，于是少有的询问拉斐尔为什么非要他跑了几百公里去抓两条这种奇怪的鱼。 “因为这是他的弱点。”大天使一边用酒精灯烤着鱼内脏，一边皱着眉头回答。 “他？”吸血鬼莫名其妙，不知道拉斐尔所指何人。 “哼，让你认真看书，你光忙着泡妞去了。”拉斐尔抱怨着，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洛尔一头雾水，想要继续追问，看到拉菲尔的表现，知道对方不会多解释一句了。可是鱼跟认真看书有什么关系，拉斐尔从来没有要求他要多看书，看书只是大天使个人的爱好。 洛尔跟随拉斐尔近一百年，对主人的任何要求都无条件执行，为此他学会了做饭，打扫，还在酒吧里充当侍者。如果拉斐尔让他看书，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 正在吸血鬼仆人满脑子疑问时，房间内的一面水晶产生了波动，有一个人影从里面出现。 洛尔本能的转头去看，正好看到镜中那个美貌的人——*之王阿斯蒙蒂斯一脸急切的行走在一处富丽堂皇的长廊中。 “糟糕！”正在烤鱼的拉斐尔一声惊呼，连忙跳起来想要跑到水晶旁边，忽然想起自己手上正在进行的事，又原地停住。 “快去把连接切断！”大天使急切的命令仆人。 “是。”洛尔应声而动，抬手取出了水晶下一个小小的蓝宝石。 那是水晶的能源装置，蓝宝石内有拉斐尔预先储存进去的灵力，镶进水晶下方特意留好的位置就可以自动为水晶运转提供能量。这样即使没有人在一旁施法，水晶仍然可以自动运转，不受人的限制。 吸血鬼取出宝石的瞬间，水晶中的魔王恰好扭过头来，一脸怒气的看向水晶外的吸血鬼。随着能源的消失，水晶立刻停止了运转，魔王充满怒意的脸从水晶里褪去。 拉斐尔一直保持着扭头的姿势，知道洛尔取下了宝石才松了口气。嘴里自言自语着“但愿还没被他发觉。” 皱着眉头看了看手上刚刚处理好的鱼内脏，又接着说“这么大的味道，想不被发觉也难。” “这是传送水晶？”洛尔反复检查了水晶的设置，最后得出结论。 从水晶里看到魔王的脸也没让吸血鬼感到惊讶，然而这个水晶的作用却让他震惊。 从水晶的配置和蓝宝石里蕴藏的深厚的灵力来看，这很明显是一个传送水晶，水晶开启后可以把小至一颗宝石，大到一个人传送到水晶里显示的位置。 看*之王身后的环境明显是回到了魔界，不出意外正是魔王的铜宫，拉斐尔居然直接把传送水晶开到了魔界，无异于在人间开辟的一道稳定的魔界之门。 第90节 做人还是恶魔 拉斐尔为什么要把传送水晶的目的地设在魔王附近？距离近到可以看见魔王的表情，这实在太危险了。 大天使皱着眉头思考着，手中的鱼已经处理完毕，房间里充斥着烤鱼内脏的难闻的腥气。 “得找个人把东西送过去。”拉斐尔喃喃着，手上动作麻利的把烤好的鱼内脏装进一个黑色的瓷瓶。 “赖婉如还在这里么？” “是的，她在客房睡着了。”回答道，迟疑了一下，转身看着拉斐尔，“您要让她去魔界么？” 拉斐尔说要送的肯定是刚刚制作好的鱼，目的地傻子也知道是阿斯莫德的铜宫，那么危险的地方，赖婉如去了恐怕性命难保。 虽然接触很少，洛尔也清楚赖婉如的能力不足以在魔界自保，更别说对上七大魔王之一的*之王了。 “只能让她去了，事务所还有别人在么？”向来聪明的拉斐尔不接，洛尔对他的决定一直都是绝对服从的，今天忽然犹犹豫豫地，让他感到非常奇怪。 “我代替她去吧。”吸血鬼表情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拉斐尔意外地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仆人，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要代替她去？哈哈……”拉斐尔笑得前仰后合，一只手抓着小黑瓷瓶，另一只手激动的拍着大腿，就差没有满地打滚来表示他到底遇上了多么好笑的事情。 洛尔一脸纠结地看着主人尽情犯神经病，拉斐尔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大笑，忽然又心情不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等他笑够之后自然就会解释原因了。 “哈哈哈……”拉斐尔依旧没完没了的笑着，那种诡异的样子好像是误中了笑气一样。 洛尔担心的走上前，还不等伸手触摸到拉斐尔，一只手突然推开他。前一秒还大笑不止的天使表情冷酷，眼神中隐隐有杀意，冷冷地看着上前的吸血鬼，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想保护别人，也要先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在管别人的事情之前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拉斐尔冷冷地把黑色的瓷瓶放到手边的案台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剔透的小玻璃瓶丢给洛尔。 “把这个喝了，一滴不许剩。”天使冷漠的转身向门外走去，没有多看一眼洛尔。 “等会把赖婉如带过来，不要让我亲去。”拉斐尔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洛尔握着他给的玻璃瓶，全身微微颤抖着。 吸血鬼沉默着，直到拉斐尔走远才开始剧烈的颤抖。拉斐尔给他的不是别的，而是一瓶纯净的生命之水，完全由灵力凝结的，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之水。 他以为他一直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拉斐尔发现了，现在的他其实非常虚弱。不知道是因为他对自己要求太严格，总不肯吸食拉斐尔为他准备好的血浆，又或者他习惯性的依赖自己的能力，总之他的身体情况一直在恶化。 原本身为吸血鬼，身体的强健是他与生俱来的优势，在众多魔族中，吸血鬼也算是身体强壮，优势明显的一族。有力的体质和强劲的恢复能力让吸血鬼在许多战斗中拥有近乎不死之身的能力，其实只是他们的魔核非常小，然而却有高强度的魔力压缩其中。 自从洛尔接受拉斐尔的改造准备变为人类，他的身体已经经过了许多调整，确切的说洛尔的能力不仅没有变弱，反而在拉斐尔的改造下变的比曾经是纯种吸血鬼的他更加优越，仅仅是体质看起来更像人类而已。 然而洛尔却在变人的过程中迷茫起来，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变成人类的呢？拉斐尔曾经问过他不止一次，每次他回答的都是因为艾琳的死去。 可是艾琳去世时他的愿望其实是追随艾琳一同离开这个世界，直到发现自身强大的魔族血统让他连自杀都变的难以实现，他反而开始奢望能够在死后到达艾琳去往的世界。 心里不是不清楚，艾琳死后去的会是天堂，而像他这样手上染满鲜血的恶魔，即使再生为人，死亡之后也只能回归魔界。 但是他还是想要成为人类，这种愿望在之后的一百年里不断变强，最后终于变成现在这样，洛尔痴迷于人类，他不仅想要变成人，而且排斥一切跟血浆有关的东西。 不吸食人血是拉斐尔同他定下的协议，可吸血鬼现在连拉斐尔配制的血浆也不愿食用了，他总是背着拉斐尔收起那些血浆，每日只用酒吧里蕴含灵气的食物补充需要的灵力。 吸血鬼任性的行为带来难以估计的后果，他因为本性长期被压抑，在得不到基本的血液补充之后开始爆发。被拉斐尔改造后的身体里，原本应该富含他魔力的血液开始干涸，已经无法负担激活法阵的工作。 大天使好不容易改造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不可控情况，洛尔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他身体里的魔鬼正在急速生长着，在一百年中从未得到这样快速的成长。 这一切都是他操之过急造成的，吸血鬼天性中所带的邪恶是无法通过一般的手段清除的，这也是为什么洛尔体质已经改变却无法真正成为人类的原因。 他诡异生命中所带的罪恶无法洗清，而人类的灵魂是没有这种诅咒一般的原罪的。 一百年来，洛尔只是压抑着体内的魔鬼，以一个普通人类的方式生活着，不管吸血鬼如何模仿人类的行为，只要他的邪恶本质没有改变，不管他身体变化如何，他始终是一名吸血鬼。 没有摄取足够的灵力导致洛尔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魔鬼，拉斐尔觉察时已经晚了，只好让洛尔服用生命之水。 把特制的鱼内脏送去铜宫本来也是洛尔最为合适，可是洛尔现在的体质不宜进入魔界，魔界充满瘴气和恶念的环境只会激发他体内的魔鬼，一旦洛尔陷入罪恶的深渊，那一百年来的努力就全部作废，洛尔会变的比曾经任何时候都魔化的更加严重。 第91节 三大宫殿 赖婉如看着一脸悲悯的洛尔在发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洛尔先生？”女秘书一脸呆萌的贴上前去。 洛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像是石化了一般，因为长相太过英俊，好像一尊雕像一样，而且是一个比例完美雕刻精细的艺术品。 洛尔回过神来正好看到赖婉如单纯的眼睛，相貌普通的女秘书有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一如春天的湖水。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赖婉如长得很普通却总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原因，她那双眼睛实在是吸引人，美得叫人过目不忘。 “在想接下来的餐点么？”感觉气氛有些过于安静，赖婉如半开玩笑道。 面对洛尔这种由内而外散发沉静气质的人，赖婉如这样的伪淑女难免暴露原型，平时在嚣张跋扈的何梓凝身边异常稳重的女子，一旦面对比自己更加沉稳的人就开始说些无聊的话。 这只是在感觉到周围压抑气氛时不由自主的调整，赖婉如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有些紧张。 吸血鬼安静地看着面前有些手足无措却坚持撑着一张笑脸的女子，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赖婉如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魔界是那样危险而残酷的地方，面前的女子却脆弱得像是一跟发丝，要如何将她推入魔界深不见底的火坑，送到魔王面前呢？ 拉斐尔丢给他的生命之水被放在了怀中，此刻仿佛沸腾了一般炙烤着洛尔的内心。吸血鬼感到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紧紧抽紧了，原来这颗沉寂的心还会有感觉么？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呢？昨晚那条鱼真的不是你弄错了？正常不是会把处理出的内脏丢掉么。”女秘书没话找话，一个人聒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身边的侍者面如死灰。 “赖婉如小姐。”洛尔犹豫着开口，他知道拉斐尔的命令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只是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放心让赖婉如一个人去魔界。 “嗯？”赖婉如抬头，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对上了吸血鬼的眼睛。 洛尔顿时觉得有些窘迫，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女秘书居然有这么明亮的眼神，被她一看好像整个人都开始为自己恶魔的身份心虚起来。 定了定神，洛尔皱着眉头说道：“等一下你要去一个地方，有件事情只有你才能去做。” 似乎因为自己不能代替赖婉如进入魔界而自责，吸血鬼言简意赅，却并没有详细的说明。 赖婉如听的一头雾水，一双大眼中充满了问号。 “去哪里，姬雅有消息了么？” 想到可能有了姬雅的下落，赖婉如整个人雀跃起来，一下子从不拘小节在座椅上睡一夜的女汉子变成三岁小萝莉，高兴的神色跃然脸上。 “嗯……”洛尔点点头，心里却有点难过，他是知道姬雅在哪里没错，赖婉如要去的地方也是姬雅的所在，可是他却没办法告诉她那究竟是怎样危险的地方。 *之铜宫，在魔界是排名第三的宫殿，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分别是路西法的黑金宫殿和贪婪之王玛蒙的白银宫殿。 黑金宫殿因为一夜之间忽然出现且整体全部由坚固的黑晶岩筑造而闻名，当然最重要的是它是傲慢之王路西法的居所。 如同路西法的傲慢一样，黑金宫殿睥睨着魔界诸位魔王的住所，坚不可摧，同时能够承受魔王的巨大魔力，这是黑金宫殿最强大之处。 而贪婪之王的白银宫殿，在传闻中是一个类似财富宝库一样的存在，名为白银宫，实际上到处装饰着黄金宝石，整座宫殿充斥着财富的气息，金光灿灿。 而*之王的铜宫则以美食美女而闻名魔界，那是一个安乐园，温柔乡，传闻恶魔们进入铜宫之后就不想离开。阿斯蒙蒂斯遍邀魔界著名的巫女组成香艳的舞队，宾客在席间观赏歌舞时不知不觉就会中了魔王的法术。 即便如此，仍然有前赴后继的恶魔们争相前往铜宫，为了是一睹魔界最美艳的舞蹈，同时也因为铜宫里有魔界第一美女赛西娅。 铜宫就像每一个美丽而危险的地方一样，将敢于自投罗网的恶魔们一网打尽。没有人知道那些扬言要前往铜宫最后却消失不见的恶魔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关心这些。 魔界竞争激烈，恶魔们巴不得身边的竞争者越少越好，如果是被魔王那样强大的人击败，自然可以安心地去占有失踪恶魔的地盘。 而像铜宫这样连恶魔也难全身而退的地方，如今却要面前这个平凡的人类女子去闯，身为强者的自尊心也无法让洛尔坐视不理，偏偏拉斐尔下了严令，禁止他做“多余的”事情。 “你一定要找到姬雅不可么？”忽然想到赖婉如孤身犯险的理由，洛尔再次确定。如果赖婉如不是非要找回姬雅，那进入魔界的事情就不必着急了吧。 “当然！你有她的消息了么？”女秘书回答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那你跟我来吧。”洛尔心中叹息着，决定不再反对拉斐尔的决定。 本来如果赖婉如回答他不是非要找回姬雅不可的话，洛尔是想偷偷将她送走的，没想到赖婉如居然会这样坚定地要找回姬雅。 其实姬雅是被阿斯莫德带回了魔界，怎么能算是她的过错呢？那个无名的天使都被魔王一击杀掉取出天使之心，如果赖婉如前去阻止，恐怕还不如那个天使来的有力。 吸血鬼沉默着带领赖婉如在天使酒吧内诡异的长廊里行走，他的身后，赖婉如一脸好奇的四下打量着。 虽然事务所同天使酒吧合作已久，她却是第一次进入酒吧后的空间，之前只是听说整个酒吧都是拉斐尔制造的空间，没想到居然如此巨大，简直就像是迷宫一样。 “跟紧我。”洛尔在赖婉如因为走神而差点走错的一个路口及时伸手拉住了有些冒失的女秘书。 酒吧后是一个异物空间，看起来笔直的长廊其实暗藏玄机，如果不认路的话很容易迷失其中。 第92节 吸血鬼？好喜欢 吸血鬼冰凉坚硬的手指直接接触到女子温热的皮肤，赖婉如触电般的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 似乎终于意识到身边人的不同寻常，女秘书瞬间思绪万千，最终惊疑不定的看着洛尔。 她知道了！她终于知道了。洛尔看到赖婉如的表情就明白对方已经了解他的身份，坦然地看着赖婉如的眼睛。之前某个时刻洛尔或许希望自己的身份不要被发现，这样他就可以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行动，起码假装他是一个普通人。 当吸血鬼的身份终于被迟钝的女人发现时，洛尔心中却是释然的，不知不觉间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减少与赖婉如的接触，如今被发觉，好像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虽然吸血鬼并不需要呼吸。 赖婉如惊异的盯着洛尔看了片刻，最后保持了沉默。是她的疏忽，洛尔从未说过自己是人类，她却先入为主的认为洛尔不是天使或者恶魔。 想来天使酒吧虽然常有恶魔出入，但拉斐尔毕竟是赫赫有名的大天使，酒吧里的侍者如果不是人类必然会是天使。可洛尔虽然长相英俊，给人的感觉却跟天使善良温和的气质相悖，即使洛尔是人类也是一个气质冷硬的人，无论如何不好相处。 没人相信天使酒吧中会有恶魔侍者，因为没人会想到拉斐尔有一名吸血鬼仆人。可是赖婉如知道了，即使她再迟钝，在悖逆空间平衡的温度下洛尔那种冰冷的体温也会引起她的注意。 而在赖婉如所知所识中，拥有英俊的人类外形，高超的运动能力和冰冷的体温的，最有名的就是吸血鬼。 尤其是洛尔是外国人的相貌，却有着比任何白种人都还要苍白几分的肤色。女秘书心中郁闷，洛尔吸血鬼的特点其实非常明显，然而她却一直忽略掉。 身为魔鬼事务所里的百事通，她竟然同一个吸血鬼一起行动了许久而没有发现对方的真实身份，还是在洛尔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这实在是严重的失态事件，尤其是她甚至还对洛尔动了心。 想到这里，被洛尔是吸血鬼所震惊到的女秘书脸上一红，忽然羞愧地低下了头。 洛尔只看到赖婉如一脸惊疑地看着他，然后眼神逐渐明了，以为她下一秒会害怕地逃走时，女秘书却忽然低头捂住了脸…… 虽然没有逃走，赖婉如却用更加出乎吸血鬼预料的方式打击到了洛尔，吸血鬼仆人一脸茫然地看着羞怯的女秘书，被后者莫名其妙的举动完全弄晕了。 不论赖婉如是战是逃，他心中早已做好万全地准备。如果赖婉如第一反应是逃走，那么他会假装追赶，偷偷地替她打开离开的通道。如果赖婉如坚持下来没有离开，他就会把她送到魔界去见姬雅。 耳边听到一丝浅浅的冷笑，洛尔全身一震。那是拉斐尔的声音，他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几乎忘记他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主人。 是了，拉斐尔不会让他轻易把赖婉如放走的，既然已经下过严令要将她送去魔界，那么拉斐尔就一定会保证赖婉如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适当的位置。 这是拉斐尔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预定好的事情，除非出现了实在难以控制的变数，不然就只能按照拉斐尔计划好的剧本演下去。 所谓的难以控制的变数洛尔也不过知道一次，那是在跟随拉斐尔的一百年期间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那唯一一次没有按照拉斐尔编好的剧本演下去的剧情是因为路西法的缘故。 曾经的天界第一天使做出了拉斐尔意料之外的事，最终导致全盘计划失败。 可究竟路西法做了什么，拉斐尔的计划内容是什么，这些洛尔完全不清楚。洛尔唯一知道的是凭他的力量是不足以违逆拉斐尔的意志的。 “我们走吧。”洛尔放弃了抵抗，他怀中的生命之水时刻提醒着他有关他身体里的魔性已经难以抑制的事实。 赖婉如点点头，跟上了前面黑衣的侍者，她心中仍然想着自己的事，同洛尔亲密的拥抱，被他抱在怀中在夜晚的楼宇之间穿梭。同吸血鬼一起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个奇异的梦一样，不真实却有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中。 看着前方高大挺拔的背影，赖婉如心中痴痴地想，即使洛尔是一个吸血鬼，恐怕她也还是喜欢吧。 女秘书看着吸血鬼的背影发呆时，在她身后的某个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少年冷冷地注视着一前一后行走在长廊里的两个人。 少年蓝色的眼睛里透着莫名的悲哀，仿佛是预见了那两个人身上即将发生的悲惨事件一般，看着洛尔领着赖婉如走进装有传送水晶的房间。 “但愿你将来不会恨我，我的朋友。”少年望着紧紧关闭的房门轻声说道，似乎不想被发现一般，话音轻地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少年发了一会儿呆，缓缓退入阴影之中离开了。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赖婉如此去魔界如果遇到危险也只能怪她运气不佳。 据他所知，现在魔界中不仅有尚未回来的路西法，那个暴躁的加百列恐怕已经赶到铜宫。刚刚收到瓦沙克传来的消息，加百列已经得到了阿斯蒙蒂斯即将大婚的消息，包括*之王王后的身份。 虽然把一个柔弱的女子送到加百列和阿斯蒙蒂斯可能爆发战斗的地方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总好过让路西法也加入混乱的战团。 实话说，魔界虽然环境恶劣，但特殊的环境培养出不少稀有的动植物，是珍贵的魔法材料，他还不想让事情闹大，那样只会切断离开魔界的一切通道。 “虽然魔界大乱可以减少恶魔们在人界制造的麻烦，不过这次就先算了吧，还有几个孩子滞留在魔界没有回来呢。”拉斐尔抬起头对着虚空中的某处说着。距离他头顶十几米处的空气一阵搅动，好像真的有什么人在那里停留，听到他的话之后离开了。 第93节 发光的天花板 “在哪边呢？”张信四处张望着。 “你们在找什么？”安夜揉着肩膀，不解地看着在房间里四处乱转忙地像小蜜蜂一样的二人。 老姜和张信绕着房间走了整整三圈，每存地方都仔细检查过了，张信因为体力不济，甚至拿出了事务所辅助神器——通讯器。对着墙壁一通乱扫，像是扫描二维码一样，最后还是没找出任何不同的地方。 “当然是出口！”张信微微偏过头，一脸得意的说道。似乎安夜没看出他们在做什么是很笨的举动，自从被爆年龄与安夜相同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到在安夜面前保持的优越感了。 “出口？”安夜看了看四周光秃秃的墙面，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出口隐藏其中。 “你们究竟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不清楚，当时四周黑漆漆的，我们是到了这里发现无路可走，忽然上面亮起来，正好发现你躺在地上。”张信指了指头顶。 安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天花板果然泛着淡淡的光芒。刚才她甚至没有留意空荡的房间里为何会有光线，现在才发现天花板隐隐的透着微光，像是一块大的灯泡一样照亮了整个房间。 安夜看着头顶发呆的功夫，整个房间忽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地震？三人第一反应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人界的自然灾害。如同发生时的突如其来，震动虽然剧烈，却瞬间停止了。 不是地震！安夜猛然想起曾经也遇到过这样莫名其妙的震动，当时她也误以为是地震，后来她真正加入事务所之后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何梓凝同萧泽例行公事一般的打架而已。是两个高灵阶者战斗引发的周围环境巨变，导致了类似地震的感官效果。 他们现在是在魔界，没听说过魔界也会发生地震，但魔界中高阶的恶魔肯定不在少数，尤其是他们很可能还处于*之王的铜宫之中。 贵为魔王的宫殿，里面有些高阶恶魔实在正常不过，而且魔王本身就是个可以引发这种‘地震’的人物。 想到这里，安夜抬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打量起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密闭的房间。姬雅还在小莫手上，生死未卜，虽然小莫看起来对姬雅并无恶意，可一旦魔王所说的大婚真的举行，姬雅不就成了小莫的王后？ 既然张信说他们是自行进入这个房间的，那就一定有入口隐藏在某处，她只要找到那个入口就行了，而头顶会自动发光的天花板是目前最可疑的地方。 张信和老姜已经检查过房间里每一寸地面和四周的墙，唯独没有查看天花板。根据张信的说法是他们进来是并没有特别感觉出从天花板掉落，虽然四周漆黑一片，可是人体的感觉还是在的，安夜相信张信的说法没错。 但有些时候最不可能的事就偏偏最可能发生，安夜可以说对这些有很深的认识。到事务所面试遇见会隐身的萧泽，还有亲眼见到魔界的生物，甚至进入魔界……每件事在发生之前安夜都没有想过。 在安夜短短十八载的记忆中，这些怪力乱神的事都是不正常的，不会发生的，安夜以前从未看见过任何灵体，也坚信世界上没有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是经历了事务所发生的一切之后，安夜明白了一件事：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不可能。 所以现在最不可能出现入口的天花板反倒成了最可疑的位置。 看到安夜一直盯着头顶发呆，老姜沉默着打量了一下上方。房间很是宽敞，头顶距离天花板也还有一段距离，思考了一下，老姜学着张信的样子拿出了通讯器。 功能强大秒杀瑞士军刀的通讯器拥有许多无厘头的功能，以前在人界活动时看似无用的功能到了魔界后反而变的异常有用，比如隐藏在二维码扫描程序背后的灵力扫描功能。 这是一种小范围内高精度的灵力探测工具，不像是灵力地图一样拥有大范围监测周围灵能分布的能力，这个灵力扫描功能只能扫描到最远不超过十米内的东西，但是精确度是高的吓人的。 如果用这项功能扫描一个人类，甚至可以分辨出他身体哪个部分的灵力蕴藏量更加丰富，针对灵力没有比这项功能更加精确的工具了。 张信因为之前在魔镜迷宫中被孪生弟弟袭击，整个人处于一种虚脱的状态，勉强来到这个房间，已经有些脱力。虽然表面看上去仍旧一副嘻嘻哈哈的欠揍模样，其实心里对于寻找出口也是十分着急的。 于是想起来功能强大的通讯器，仔细一翻果然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功能，正是灵力扫描。 于是有了安夜看见的张信拿着通讯器对准墙壁一通乱扫的场景，张信可不是穷极无聊在胡闹。老姜分析他们所处的房间并不是真的完全封闭的，应该是不小心进入了某个结界之中，所以被困住无法离开。 只要是魔法，就一定会有魔力的流转，而魔力流转会造成魔力的不均匀，只要找出那个不平均的点，自然就可以离开这个诡异的房间。 灵力扫描功能对于魔力的敏感正好提供了一个检测的绝佳方式，只是他们虽然很自信没有弄错，扫描完毕四面墙却仍然没有任何收获，不免让人失去信心。 老姜学着张信的样子打开通讯器的灵力扫描功能，这还是他同拉斐尔合作开发的功能，当时他并不理解拉斐尔为何坚持加上这项看起来极其无聊又无用的作用。现在看来，拉斐尔是有意为之，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来到魔界，陷入处处由魔法构成的陷阱中。 老姜对着头顶的天花板仔细的扫描起来，张信看到老姜的举动恍然大悟，连忙拿起通讯器跟着老姜一同检查。 安夜看着头顶泛着微光的天花板陷入了对之前发生事情的回忆之中。她心里很是担心姬雅的安危，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去找姬雅。即使魔王是个难对付的狠戾角色她也不在乎，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好朋友的安全更加重要的。 第94节 魔界相见 嘭地一声巨响，房间一侧的墙壁猛然碎裂，有什么人从外侧破坏了房间。整面墙轰然倒塌，倒地形成的波动直扑房内三人面颊，安夜只觉得有一股强大而充沛的灵力威压着涌过来，整个人在波动中摇摇欲坠。 一个纤长的身影出现在倒塌的墙壁之后，华丽的裙摆上光芒闪烁，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美丽的面容凛然高贵，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质。 这个美丽冷艳的女子静静站在那里，以她为圆心，半径一米内的地面干干净净，而一米之外则散落着墙壁破裂的碎片，烟尘飞扬。 事务所三人直直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美女，久久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们都被女子霸道的登场方式震慑，惊异于女子的美貌和冷傲的气质，同时也被加百列周身不断散发的强烈到几乎在空气中凝成实体的灵力震撼。 想不到魔界竟然有如此高阶的修行者，安夜紧张的忘记了身体的不适，只是呆呆看着面前的大天使。 此时的加百列比化身人类时更加美丽，恢复了原本面貌的大天使是地道的异域美人，而何梓凝则是乌发杏眼的标准古典美女，所以在看到加百列本体时，事务所三人都没有认出面前的就是同他们朝夕相处的女上司。 大天使冷漠的蓝眼睛缓缓扫过房间，眼神在掠过三人时有极细微的变化，她急着追赶阿斯莫德，并没有刻意在乎面前的是谁。 想来魔界应该是恶魔扎堆的邪恶大本营，没想到居然一个接一个的遇见自己熟识的人，如果不算刚刚在宴会厅收拾的那群杂兵，她此次魔界之行遇见的非恶魔甚至比恶魔还多！ 先是堕天使瓦沙克，加百列面对昔日的同僚，第一次感觉自己对恶魔也有难以动手的时候，如果单独遇见瓦沙克，在对方没有先动手的情况下加百列是无法同昔日天界最友善的天使交手的。 接下来是姬雅，听到姬雅即将嫁给魔王的消息时她几乎疯掉，由于在魔界神力非常微弱，她甚至无法使用灵力进行远距离传送。 魔界有什么东西干扰着神力的运转，而水元素之力并不能加快她的速度。她只有不顾危险从魔界的空中飞过，直抵*之王的铜宫。 刚巧混进宫内就感受到了姬雅的气息，姬雅所在的房间距离加百列进入的地点非常近，近到天使可以凭念力穿透墙壁感受到姬雅的存在。 不知为何，加百列感觉姬雅跟在人界时比起来体内的灵力似乎增加不少，大天使当然不知道小莫杀死了陈曦并把他的天使之心强行逼迫姬雅吞下。 虽然早料到看护姬雅安全的天使应该凶多吉少，魔王不会那么好心的在带走姬雅是刻意放天使一条生路，怪只怪天界消息有误，想要占有姬雅的恶魔并不是路西法那个罪无可赦的混蛋，而是另一个恶劣的魔王。 加百列心中对于阿斯蒙蒂斯的痛恨在听到姬雅出现在魔界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谁说天使就不能拥有憎恶之心？加百列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天使可以拥有强烈的个人情感。 对魔王强烈的恨意让加百列无暇顾及其它，事务所的人似乎是被什么人关在这个密闭的房间。在长廊里追赶阿斯莫德时感到了强大的魔力笼罩着这片区域，于是怒火中烧的大天使毫不犹豫的冲进房间，结果并没有找到魔王，只看到几个像是小白鼠一样被关着的同事。 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加百列直接扭头离开，在三人眼中留下一个飘逸的身影，轻灵的像是精灵一般。 直到加百列离开许久，张信才缓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残破的墙壁。加百列的一击是猛烈的，直接把整面墙壁轰塌，甚至其余三面墙都被波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我想我们不用寻找出口了。”少年指着墙外的长廊。 刚才那个忽然出现的美丽女人简直像是幻觉，忽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离开的速度如同出现一样让人来不及反应。 只留下残破的墙壁证明刚才他们所见非虚，不是处在密闭的空间中集体出现幻觉，虽然如此灵力高强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早在发现自己被困时老姜就试图用魔法开辟一个出口，身体衰弱的张信负责看护昏迷在地的安夜不受伤害。 可是在老姜用了第三个破坏力极强的魔法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困着他们的房间根本是无法破坏的。 老姜前后使用了三个魔法，第一个是最常用的火球术，虽然是一个入门级的简单魔法，火球术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由于太过简单，火球术的威力其实并不容易控制，越是高阶的灵力这使用威力越大。 老姜在房间内使用火球术已经是极为冒险的事情了，万一没有控制好力道，而墙壁又特别坚固，散落的火星都可以伤害到房内的人。 事实证明房间的墙壁的确非常坚固，还好使用魔法的是魔法纯熟的老姜，如果是张信这种半吊子的话恐怕三人已经变成了烤熟的鸭子。 第二个魔法是冰雹术，身为人类，体内蕴含的灵力并不够纯粹，各元素之间其实隐隐有排斥的趋势，所以人类中很难有真正高阶的灵力者，但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人类通常可以不分种类的使用各类的魔法。 张信将安夜带到房间的角落里，让老姜可以安心使用魔法，老姜也没有辜负张信的希望，直接凭空召唤出一块巨大的冰雹砸向墙壁。 冰雹砸到墙壁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然而半天过去了，预料中墙壁上破裂出一个大洞的情景却迟迟不来。 第三个魔法是穿越术，相对于前两种攻击为主的魔法，这个法术看起来更加温和，其实对施法者灵力的微小控制要求极高。 老姜试探着使用魔法靠近墙壁，最后被无情的拒绝了，有某种强大的结界保护着墙壁，穿越术在面对结界时骤然失效。 第95节 快走，别发呆 “现在怎么办？”张信看看洞开的墙壁，又看了看身边二人。 “什么怎么办？赶紧离开这里。”安夜不耐烦地说，她没说姬雅还在魔王手上生死未卜，如果被张信知道小莫要娶姬雅，恐怕会不顾一切的跑去找魔王单挑。 老姜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当先一个人走在前面。 张信耸耸肩跟上，他感觉出安夜心情似乎不大好，谁都知道女人不讲理起来是很麻烦的。他可不想在这里跟安夜吵架，他们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等回到人界后有的是时间吵架斗嘴。 踏出房间的瞬间安夜清楚地感觉到似乎穿过了一层薄薄的壁障，回头看却什么都看不到。安夜刚想仔细研究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结界，却有一只手拉了拉她。 安夜扭头，发现走廊上遍布散落的冰块和雪水，薄薄的一层，踩上去有轻微的水滴溅起。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房间里也可以下冰雹的么？”安夜惊讶，目光顺着长廊一路向前看，发现前方也隐隐有水光反射，这些碎裂的冰块和雪水竟然一直顺着长廊延伸到看不到的远处。 “是魔法！”老姜皱着眉说。 魔法？如果是魔法，这究竟是怎样强大的法力啊。可以制造出布满整条长廊的冰雪，难道是刚刚打破墙壁将他们放出来的那个女人？ 张信微微一凛，整个人提起了精神，被张忘用咒术造成的伤害似乎正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现在的张信已经好了八成，剩下的两成大概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忽然，从走廊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响，整个铜宫都震了一下，张信头也不回地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用仔细想也知道发生爆炸的方向正有某些强大到类似怪物的人在战斗，他们进入魔界是为了寻找去事务所委托的无名恶魔，可不是在魔王的宫殿里进行暴力战斗一日游，这种明显不安全的场合还是避开好。 走了半天，发觉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张信怔愣的回头看，之间老姜和安夜仍然站在原地。 不得已回去拉两个发呆的人，张信满心无奈，老姜和安夜看起来不像是会犯傻的人，怎么面对如此显而易见的情况还在犹豫。 “快走了，发什么呆？”张信不耐烦的拉起安夜，后者却甩掉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张信有些急了，虽然经常跟安夜斗嘴，但是两人并不是真的有什么过节，安夜的反应让他十分奇怪。 然而当他抬头看到安夜的脸色时，他却说不出话来了。安夜的脸色十分差，面如死灰一般，光看她的表情甚至会让人感觉世界末日要来了。 一边的老姜也是一脸深沉，看起来有什么十分烦恼的事情难以取舍。 “拜托，我们刚刚从这个奇怪的房间里逃脱出来，你们要不要一副大难当头的表情啊。” 伸手在安夜眼前晃了晃，后者才回过神来一般，把望向长廊深处的目光收回，一脸忧虑的看着面前呆愣的少年。 “恐怕我们要去那边。”安夜说着又看了看发出爆炸声的方向，莫名地有种预感告诉她，往那边走才会遇见姬雅。 “拜托，那边很危险啊，我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不应该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么？干嘛要过去那边，趁现在那边正开打，我们才好逃掉吧。”张信满脸不解，感觉安夜是不是被他摔了一下脑子坏掉了，伸手就要摸安夜的额头看是不是在发烧。 “姬雅也在这里，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什么？”张信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夜。 姬雅不是好好的在人界呆着么，并没有跟他们一起来魔界啊，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喂，你脑子坏掉了吧，不要乱开玩笑啊。” “小雅真的在这里，我亲眼看到的，而且她有些不对劲……”安夜想到姬雅由纯黑变成琥珀色的眼睛，不知道小莫对姬雅做了什么，姬雅似乎失去了记忆，但愿在她昏迷期间小莫没有伤害姬雅吧。 一只手紧紧箍住安夜的肩膀“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张信听说姬雅有些不对劲，整个人都紧张起来，顾不上长廊尽头有很大的危险，一马当先向那边跑去。 安夜来不及解释，只能看到张信远去的背影。 身旁传来老姜略带沙哑的声音，“快追，不要走散了。” 张信在听说姬雅莫名其妙来到魔界后就无法保持冷静，他听到远处传来魔法爆裂的声音，心里清楚那是怎样威力强大的魔法，但他无法控制自己远离那个危险的地带。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姬雅正好在那边，他就应该赶快过去保护她。少年为了心爱的女孩不顾一切，甚至没有想过万一姬雅不在战斗发生的地方怎么办，凭他虚弱的身体，就算到了姬雅身边有如何保护女孩不受伤呢？ 加百列一路带着寒气穿行在魔王的铜宫里，找遍了每一处可疑的房间。最后在走廊尽头一处露天的水池旁边找到了正端坐在长椅上等她的魔王。 “你的动作很快。”阿斯蒙蒂斯一脸轻松，似乎对于大厅里包括自己属下在内的高阶恶魔们被干掉毫无所谓。 “杀掉你会更快！”加百列冷笑着召唤出一个巨大的冰球。 魔王头也不抬，轻松悠闲的好像是在跟老友叙旧，在他身旁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阿斯莫德轻轻端起一个空酒杯，将拿瓶红酒缓缓倾斜着注入杯中，红色的液体在杯底打了个旋，渐渐平静下来。 “喝一杯怎么样？这是正宗的法国红酒，现在人间也找不到了。”阿斯莫德端起酒杯，正好对上加百列召出的冰球。 不知道魔王用了什么方法，原本应该狠狠砸向他的冰球在半空停住，小莫端着酒杯靠近寒气森森的冰球，不一会整个酒杯都泛起凉气，他竟然把加百列攻击他的冰球当做冰酒的道具。 冰好红酒之后魔王轻轻挥手，酒杯在空中诡异的向着大天使缓缓飘去。 第96节 魔法对峙 加百列看着半空中缓缓飞来的酒杯，眼神变得冰冷，一块不大不小的碎冰快速向酒杯飞过，直接击碎了魔王特地冰好的红酒。红色的酒液在空中爆开，星星点点洒落在地面的冰屑上，如血般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哎呀呀，可惜了！”小莫惋惜地看着一地的红酒，似乎真的非常心疼自己珍藏的绝版红酒被这样浪费。 加百列对魔王做作的表现毫不在意，抬手间半空中重又凝结出一块比先前被魔王拦截住的更加巨大的冰山。 整个空间都似乎被大天使的怒意影响，一旁的水池中水面也逐渐凝结成冰。大天使面带冷意，挥手间冰山碎裂成无数块，如同千百利刃一般直直插向面前一脸悠闲的魔王。 小莫逃了半天，最后竟然选择了一处水池作为战斗的地点，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身为魔界七王中力量排在最末的魔王，阿斯莫德本身并没有足以压倒前炽天使的力量。即使挑选战斗地点，也应该是在整个铜宫中对他最为有利的所在，而不是守着一个加百列掌控的水元素丰富的水池。 在水边同加百列战斗无疑是自寻死路，本来魔界中神力存在感低微，正是打败依靠对神的信仰获得力量的天使的大好时机，可是拥有对水元素无上的操控力，加百列并不惧怕魔界邪恶的环境。 “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加百列冷笑着说，冰冷的气息从口中吐出，仿佛连她说的话都是亘古不化的坚冰，冷硬刺人。 面对加百列强烈的怒气，阿斯蒙蒂斯仍然气定神闲，仿佛空气中猛然向他刺去的千百冰箭如同春日的毛毛雨一般不值一提。 魔王左手端起桌上剩余的那只完好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在冰箭即将要刺入魔王略显纤瘦的身体时，凭空出现一层黑色的气体挡住了袭来的冰箭。面对加百列杀气腾腾的进攻，魔王并不是毫无准备地甘愿受死，在他的身周渐渐浮现纯黑的魔气。 那是只有魔王才有能力控制的魔气，普通的恶魔甚至都会被魔气中蕴藏的邪恶力量影响，进而臣服于魔王的控制。 “这么急着杀我，难道你不好奇我都对姬雅做了什么？”小莫的嘴角微微勾起，呈现出一丝让人玩味的笑容。 大天使听到魔王的话，原本在半空中正在施展魔法的手指蓦然定住，魔王的话好像咒语一般打断了加百列的动作。 冰蓝的眼中瞬息万变，大天使的脑海中瞬间掠过无数个念头。 最终，施展到一半的攻击法术被生生停住，比起杀死魔王，加百列还是更加关心姬雅的安危。 是了，姬雅怎么可能乖乖地跟着他来到魔界，甚至同意嫁给面前这个卑劣无耻的恶魔。在房间发现姬雅时，少女正穿着用作婚礼礼服的‘夜之星空’，如此繁复碍事的礼服并不是一名女仆可以强行帮姬雅换上的。 姬雅并没有拒绝这件衣服！加百列低头看着身上宛若璀璨星空一般美丽的长裙，很明显这件衣服不是魔王临时起意命人缝制的，如此繁复华贵的衣服，必定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金钱才可能制出。 阿斯莫德觊觎姬雅一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包括将她引入魔界去找路西法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如此一来很难让人相信魔王没有针对姬雅准备的策略。 “不管你对她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先把你杀死，然后再想办法。”大天使冷声回答。 无论阿斯蒙蒂斯对姬雅做了什么，他都是不可原谅的，而对于本身就是灵体的天使而言，姬雅作为人类的生命其实是不值一提的。 加百列真正关心的和小莫真正在乎的都是姬雅身体里拥有的那个天地间最纯洁高贵的灵魂。 即使魔王对姬雅做了任何事情，只要事后将姬雅的灵魂重新引入天界，那么虽然作为人类的姬雅可能会死去，但是那个灵魂却不会受到伤害，在天界中没有任何一个恶魔可以为所欲为。 “哦？不论如何都决定先杀死我么？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魔王微笑着，似乎并不介意天使决心杀掉他。 “可是你确定你可以杀死我么？” “哼！”冷哼一声，加百列重新抬起手继续刚刚未完成的法术。 她并不想同魔王这样毫无意义的废话下去，不管阿斯莫德为何面对自己的强烈攻击仍然如此自信，她不准备去对魔王有任何深入的了解。 对于注定会败给自己的对手，大天使并没有任何好奇心。不需要了解就可以取胜，那何必浪费时间呢？ 想到被自己保护在结界中的少女，大天使加快的施法的动作，魔界毕竟不是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尤其姬雅是那样柔弱而纯洁的人，放任她一直在魔界只会让她凭白受到魔界邪恶气息的污染。 手势变幻，加百列并没有使用一点神力，完全依靠对水元素的掌控，大天使使出了她目前的能力所能使用的最强的魔法。 空气中莫名响起阵阵呼啸，好像连空中隐藏的精灵也知道了加百列使用的魔法是多么恐怖可怕，忍不住发出阵阵悲哀的感叹。 整个空间中充满了异样的水汽，有别于刚刚冰冷刻骨的寒冷，这些水汽仿佛是终于获得解放的囚徒一般，在空中不停的奔突乱窜，毫无规律可言，却似乎隐隐暗含着某种奇异的韵律。 在加百列的召唤下，空间中所有或沉睡或觉醒的水精灵全部活跃起来，以极高的速度运动着，不断积攒着力量。 这是一个恐怖的魔法，并不是只有水元素的掌控者可以使用，某些高阶灵力者也可以施展，只是因为太过危险而被视为禁术一样的存在。 如今颇费灵力的法术在前炽天使的手中施展出来毫不费力，就像是曾经演练过千百遍一样，加百列似乎为了杀掉魔王准备了很久很久。久远到空中的水精灵都有些急不可耐，原本性情温和的精灵暴躁的来回飞舞，恨不得立刻夺走魔王的生命。 第97节 裂血之法 精灵是自然间的产物，是元素凝结成的精华，代表着元素的意志。水精灵原本是四大元素中属性较为温和的精灵，正常状态下并不具备攻击性。 可是原本性情温和的精灵在加百列法术的驱使下渐渐变的残暴，空气中水汽凝结，无数细小的精灵翩翩飞舞，不断加快速度，更快，更快，逐渐形成一把把锋利的水刃。 很快地，空间里的水元素达到了饱和的程度，由于精灵们的高速飞行，似乎每立方厘米中都蕴含着难以计数的精灵，空间内遍布着这些杀人精灵的踪迹。 面对大天使近乎疯狂的法术，阿斯莫德脸上仍然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淡定。魔王美丽绝伦的面孔保持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微笑，无视半空中飞舞的精灵们，任由纯净的水元素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细而深的伤口。 精灵们疯狂地割破魔王的皮肤，水刃薄而锋利，直接穿透魔气划入魔王白净的肌肤，有点点鲜红的血液顺着破碎的皮肤滴落。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魔王身上无数个被水刃划破的伤口处流出了两种不同颜色的血液。左半身滴落的是鲜红的，近似人类一样的鲜血，而右半身却是黑色的粘稠的血液。 仿佛一个身体里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般，一半是人类，另一半是恶魔，阿斯莫德身体里的血液被从中间区分开来。 “竟然用魔法控制身体里血液的流向？”大天使诧异地看着面前诡异的少年。 *之王有一个人类父亲，所以保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常年保持一付人类的外貌，这并不算是什么新鲜事。让人惊讶的是拥有一个魔女母亲，而自己身为魔界七王之一，阿斯莫德竟然在自己身上施加了裂血的法术。 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魔法，经过非常繁复的准备，耗费巨大的魔力，最终可以打到控制身体里血液流向的效果。虽然是高阶魔法，却基本没有任何人使用，不是因为这个魔法太过复杂，实际上有能力使用裂血魔法的人不在少数。 没有人使用这个魔法的原因是这是一个无用的魔法，经过极其复杂而严苛的要求进行准备，最后却只是控制身体内血液的流向，这种效果无论对于恶魔还是人类而言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没想到魔王竟然会使用像这样被公认毫无用处的魔法。裂血本身只是有些麻烦而已，对使用魔法的人并没有什么不良影响，然而像阿斯莫德这样把自己体内分属人类和恶魔的血液强行分开却是不妥的。 阿斯蒙蒂斯作为一名恶魔无疑是强大的，强大到位居魔界七王之一，然而他又是七王之中最弱的。 因为血统的不纯粹，阿斯莫德始终无法战胜其他魔王，虽然人类同魔女的血统给了他无与伦比的美貌和超出许多恶魔的智慧，然而因为血统不够纯粹，他始终无法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血统一直是困扰着魔王的最大问题，如今对自己施展了裂血的魔法，阿斯莫德的力量更加衰弱，在充满人类血液的一侧身体，魔气的效力已经达到最低，根本没有办法从水精灵们疯狂的攻击中保护他不受伤害。 而拥有恶魔之血的一侧身体则快速地魔化，由于缺乏平时人类血液的滋养，小莫一侧的身体正快速的枯萎着，好像是盛夏中被晒的奄奄一息的花朵，由于水分的缺乏而影响了绽放。 由于魔法的原因，魔王一侧的身体极其脆弱，接近人类的状态，另一侧的身体却承受着比平时高出一倍的魔力。 一枚水刃划破魔王的左脸，魔王妖魅的脸蛋上立刻沁出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给原本就倾国倾城的面孔平添了几分诱惑。 带着对自己身体所受伤害的不屑，阿斯莫德一脸自信的笑容。 “听说过遗忘之泉么？” 魔王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却不是因为受到攻击而害怕，而是一种兴奋激动的颤抖。 加快催动空中的水精灵，大天使没有理会魔王近乎发狂的呓语，在加百列冰蓝色的瞳孔中阿斯莫德已经同死人无异。 原本就是七王中最为弱小的存在，居然还对自己使用了裂血魔法，这样只是加速了自身的灭亡而已。大天使一心想处死这个敢于亵渎姬雅灵魂的魔鬼，懒得理会什么遗忘之泉的传说。 “遗忘之泉是魔界的特产，第一次喝下的人会忘记自己之前的记忆，但是如果再次喝下同一口泉眼中的泉水，就可以恢复记忆。”小莫微笑着伸出舌尖，轻轻舔舐掉滑落嘴边的血珠，眼神中是近乎野兽一样的神色。 在他舔掉脸上的血珠同时，又有两道水刃划过他的皮肤，用了裂血之后魔王脆弱的几乎同一般人类没有区别。 加百列操控着空间中所有的水元素，水刃不断地袭击者魔王身周的魔气，包围在魔王体外的魔气随着水刃的一次次切割，正逐渐呈现变薄的气势。 魔王并没有使用任何魔法或者结界阻挡水刃的进攻，或者因为裂血的关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保护自己了。 这正是杀死他的好时机！加百列心中欢呼，振作精神加强了对水元素的操作。一瞬间，半空中切向阿斯莫德的水刃增加了三倍之多！ 水刃的攻势加强很快在魔王的身体上得到体现，阿斯莫德身上衣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加着伤口，红色和黑色的血水甚至顺着他身上准备婚礼的白色礼服一直滴到地面。 终于无法放任自己的伤势，在一幅衣袖被水刃切碎飘落后，加百列看到魔王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细小割痕正快速愈合，如同出现的一般无声无息，伤口愈合也是安静而迅速的。 正在天使看着魔王飞速愈合的伤口发愣时，耳边传来了某种器皿破碎的声音。 大天使顺着声音来处看去，直接半空中一只小小的银瓶掉落下来，说是银瓶，其实早已被空气中告诉运动的水刃切碎，只能从大概的形状上分辨出原本是什么。 第98节 不同的泉眼 在被水刃切破的瓶口处依稀有透明的液体流出，转眼间被空气中高速活跃的水精灵吸收，消失不见。 在看到银瓶被粉碎后阿斯莫德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魔王的嘴角轻轻勾起，缓慢地向两边咧开，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隔着十几米，加百列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小莫如白贝一般的牙齿。 魔王无声而诡异的笑着，似乎看到她亲手摧毁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笑容里有说不出的快感。 水精灵们依然不断割裂着阿斯莫德肌理平滑的肌肤，每出现一道伤口，长至几十秒，短至几秒就会消失不见。 在魔法对他造成伤害的同时，魔王正用自己深厚的魔力加速身体的自我修复，不断地受伤治愈，水池边好像正上演着一幕以魔幻为题材的诡异恐怖剧。 小莫魔魅的声音响起“你猜刚刚的半瓶遗忘之泉是谁喝过的？” 想到魔王之前一直强调遗忘之泉，加百列微一踌躇，不解地歪过头来，大脑里飞速的思考着魔王看似莫名其妙的话。不懂他为何在双方对峙的关键时刻反复提起魔界的某个特产，加百列狐疑地回忆着遗忘之泉的特点。 曾经与恶魔的多次战斗让她无比地熟悉自己对手的一切，所谓的遗忘之泉只不过是使人失去记忆的小把戏，只有那些心灵过于脆弱的人类才喜欢。 那种无谓的液体即使混进了她的魔法也毫无建树，既不能对她的灵力造成影响，而且也不会让她忘记自己的目的。 人类？等一下，加百列看这魔王洋洋得意的脸孔，忽然想到后者刚刚特地提醒过她，喝过遗忘之泉的人如果想恢复记忆，一定要喝同一口泉眼的泉水才行。 而加百列想起了没有喝同一口泉眼的后果，传说魔界中并不是只有一口遗忘之泉，而是只有一处泉水，在这处泉水的组成里有五口泉眼。 人们只要喝上五口泉眼中任意一口的泉水就可以忘记自己不想回忆的过去，当想要拾回因魔泉而失去的宝贵记忆时只要再喝一口同意泉眼流出的泉水就可以。而有些坚定决心想要彻底挥别回忆的只需要再喝下其余四口泉眼任意一处的泉水，就可以完全丢掉自己的记忆，任凭再高超的魔法也无法挽回。 一些只需要临时失忆或者意志并不坚定的人，通常会在喝下遗忘之泉时留下同一口泉眼中的泉水以备不时之需。 阿斯莫德说刚刚那瓶是有人喝过的遗忘之泉，如果有人喝过，那只能是姬雅，这解释了为什么姬雅能够那样坦然的换上夜之星空而不进行任何反抗。 意识到魔王竟然无耻到给姬雅喝遗忘之泉，加百列瞬间怒火攻心。 只见在她身侧的空气中渐渐浮现几个小小的灵气圈，在几个扁平的漩涡型的气旋范围中是飞速运转的灵力。 在水刃无法伤害魔王的情况下大天使终于决定自己动手，依靠外界的帮助毕竟不是长久的事情，现在她已经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可以同魔王一战的理由。 空中的水精灵们随着操控着一同陷入了暴怒的情绪中，原本已经全部进化成水刃的精灵们再次变化，纷纷恢复了原本精灵可爱的姿态，只是本应该是迷你而温和的水精灵如今却是一副接近恶魔的模样。 小小的任性身体上满是狂野的张力，一双本应温和柔润的眼睛充满了熊熊的怒意，如果水也可以点燃，阿斯莫德毫不怀疑这些精灵们一定是全身冒火的样子。 轻轻一覆手，旁边水池中的水忽然全部高高扬起，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浪花，脱离了水池底直接漂浮到了魔王的头顶。 一个庞大的水球悄无声息的在半空中不停运转，距离地面越来越高，随着加百列猛一挥手，高空中的水球就像一个巨大而透明的炸弹一样，裹挟着其中满是怒意的水精灵们对准魔王劈头而下。 那样巨大的水球从高处落下，带着辟易一切的气势，誓要将魔王性命夺在当场。 头也不抬地，在水球几乎接触到头顶的发丝时魔王凭空消失在原地。消失只是肉眼可见的范围，在大天使的眼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魔王行动的轨迹。 在水球攻到的瞬间，魔王运用了一个简单的传送魔法离开原地，由于空气中充斥着满满的水元素，魔王使用魔法传送留下了非常明显的痕迹，虽然富集的水元素阻止了魔王传向远处，然而水球还是砸了个空。 饱含着天使怒意的一击落空，巨大的水球砸落在地，在魔王原本站立的石板上砸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那是直接被巨力压出的痕迹，而非石板表面受损后碎裂而出的坑洼。 水球破裂，水珠四散着溅出，一时间有薄薄的水幕遮挡在天使同魔王之间，短暂的切断了两人互相打量的视线。 似乎视线被阻挡根本无法影响加百列杀死魔王的热情，还不等水幕落下，大天使手中早已开始了下一个魔法。 有淡蓝色的光芒从天使指间扩散，随后一个庞大的五芒星阵出现在天使手边，“沉睡在天地间的精灵，请听取我的请求，借与我你们至善至纯的力量，洗涤一切的邪恶与污秽……” 大天使喃喃地念着某种近似祷文而又像是咒语的话，随着每一句话落地，手旁的五芒星阵都会产生一定的变化，原本线条单纯的法阵不知不觉间被放大数倍，线条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似乎天使口中的话语全都变为复杂难懂的字符落入魔法阵之中，在水幕落下的同时，一个巨大的法阵依然形成。 天使毫不间断的针对魔王进行着攻击，看起来魔王一直呈现被动的守势，但加百列心中清楚，想要杀死一位魔王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是嘴上简单说说或者使用一两样威力强大的魔法就可以做到的。 在不断加码的攻击中，大天使始终注意着阿斯莫德的反应，终于确信后者因为使用了裂血的原因，现在处于体内魔力几度失衡的状态，想要真正的杀死魔王，没有比现在更加合适的机会了。 第99节 被神魔宠爱的人 一片寂静的房间里蓝光流转，灵力透过宝石构成的法阵源源不断地输向铜宫的每个角落。 赛西娅安静的端坐在宝石组成的法阵中心，各色的宝石在灵力的光辉下闪烁着瑰丽的色彩，缤纷的颜色映在少女身上，每一个线条都是那样完美无缺。 在女仆送来最后一箱宝石后少女就开始在房间里布置法阵，从她来到铜宫的那天起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今天，为了施展这个结界，她舍弃了太多，也准备了太久。 如今，眼看着自身的灵力不断注入地面上华丽的法阵，逐步激活层层结界，赛西娅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这种能困住神魔的结界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施展的，虽然被称作魔界第一魔女，可赛西娅自己清楚她的力量尚不成熟，远远达不到施展这种魔法的程度。 想要困住那个路西法，付出的代价一定是巨大的，如果是一个不成熟的结界，很可能造成难以估计的后果。 阿斯蒙蒂斯大人是如此地信任她，她不能让他失望，她存在的意义就是魔王大人对她的需要，如果哪一天她不再被需要，那将是她被抛弃的时候。 不管其他人如何对美丽的少女阿谀奉承，赛西娅始终谨记自己被接到铜宫的目的，成为魔王的左右手，帮助他得到那个真正的叫做赛西娅的天使。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少女眨着碧绿如湖水的眼睛，望着胆敢在背地里讨论魔王的老女巫。 “那是一个被一众神魔宠爱的女人啊！”女巫上了年纪，时光不仅夺走了她年轻时美丽的外表，也夺走了她动听的声音，现在的女巫既矮又丑，脸上布满了褶皱，声音嘶哑地像是乌鸦。 “被宠爱么？”赛西娅陷入沉思，什么样的人才会被神魔都宠爱呢？一定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人吧。 老女巫看着专心思考的少女，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少女脸上满是对那个与她同名的天使的羡慕，老女巫没有告诉她那个被神魔宠爱的天使最后得到了怎样的结局。 单纯的少女从小缺乏关爱，一直是一个被人嫌恶的孩子，在遇见魔王之前不曾被任何人需要过，是以当魔王提出带她回魔界时，即使知道自己去了魔界会成为魔女，赛西娅也不曾表示出对人间的丝毫留恋。 他需要她，所以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所谓的天界魔界，对四处流浪的孤单女孩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她所要的不过是一份温暖，被人需要的存在感而已。 后来老女巫再也没有跟她提起那个天使的事情，似乎魔王不准任何人对她提那个同名的天使。赛西娅心里对魔王的细心是感激的，想来知道自己是因为与另一个人同名而被需要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小莫起码愿意为了她隐瞒，那么将自己托付给他也无可厚非。 即使不能代替那个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作为一个代替品被关心也是好的。 虽然没有人再提起过那个天使的事迹，聪明的少女还是可以从许多地方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铜宫中的许多壁画，来到魔界后小莫安排了许多魔女教她魔法，为此她不得不学习从古至今有关恶魔的历史，其中自然包括铜宫的主人，*之王阿斯蒙蒂斯的事迹。 小莫之所以被称为*之王，全在于一名人类女子。不是那个不能被提起的天使，而是一名普通的人类。 赛西娅通过许多资料了解到那是一个叫做莎拉的女子，当然非常美丽，能够打动倾国倾城的魔王的自然不会是平庸的人类。 可是小莫对待莎拉却是特别的，强大的魔王只是杀死了敢迎娶莎拉的男人，却始终不敢占有莎拉。 这跟对待她是完全不同的，赛西娅知道小莫的脾气，他并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胆小之人。能够成为魔王，小莫身上具有的是不弱于他魔力的气魄和胆量，以及恶魔特有的狠辣。 魔王并不爱惜人类的生命，也不是没有胆量向自己心爱的人表白，却不敢碰莎拉一根头发，甚至没有对莎拉施用任何迷幻术。 依小莫的实力，想要让莎拉爱上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却没有任何资料记载莎拉对小莫的感情，全部是小莫如何残忍的杀害莎拉的丈夫，或者他日夜守在莎拉身旁，却连现身都不愿意。 小莫真正迷恋的是那个也叫赛西娅的天使不是么？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的人类如此在意。论美貌难道世上还有超过魔王的人么？ 赛西娅不解，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在去找魔王时不小心听到魔王与一个神秘人的对话。 “你确定莎拉的灵魂不见了？”这是魔王富有磁性的声音。 “是的，大人，莎拉的灵魂并没有被接入天界或是进入魔界，同样地也没有进入轮回。” “还有其他人呢？” “都一样，似乎有人正在收集那些灵魂，已知的灵魂碎片全都下落不明。” “继续去找！” 那一次赛西娅最终改变了自己的目的，在听到对话后静静地离开，虽然对话中并没有挑明，赛西娅也不知道同魔王说话的声音出自何人，但可以确定的是，小莫真正在意的是莎拉的灵魂，而不是莎拉这个人。 无论铜宫里的人多么认真的管束着自己嘴里泄露的话，赛西娅还是知道了那位天使最后的结局。 在魔界中并没有太多人清楚那位天使的下落，而知道的人恰好都不比听命于小莫。 在一次魔王不在铜宫时，嫉妒之王的使者前来拜访，赛西娅作为在铜宫拥有无上权力的人代为接见。 来者是嫉妒之王手下仅有的几名魔女之一，为了迎合*之王的行事特地派来的。交谈中偶尔提及曾经听过的一个传言，据说傲慢之王在坠入魔界之后曾经亲手杀死一名天界前来劝服的天使。 傲慢之王用他强大的实力一举将那名天使的灵魂击碎，听说散落的碎片几乎遍布人界，比完全消散还恐怖的是，那样片片碎裂的灵魂想要拼凑完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名天使与其说还存在于世上，不如说被路西法弄得遍布人界。 第100节 惊魂石板 “那名天使后来怎样了呢？”赛西娅碧绿的眼睛光芒闪烁，傲慢之王鲜少露面，不要说天使了，同恶魔的接触都不多，蓦然听说曾经有天使竟然进入魔界劝服魔王，赛西娅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还能怎样？灵魂碎裂成那种样子根本拼不好了，跟湮灭有什么区别。”嫉妒魔女撇着嘴，显然对赛西娅的理解能力有些不满。 转了转眼睛，身着黑色巫女袍的使者补充，“我听说那名天使其实是爱上路西法大人了，所以亲手斩断自己的双翼进入魔界，结果被击碎成千百片，真是悲剧啊。” 魔女说完四下打量着，她们正在小莫宴请宾客的大厅中，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所以她才敢跟赛西娅在背后讲路西法的事情。傲慢之王在魔界声名显赫，是其余六位魔王都要畏惧的存在，尤其是路西法身边有个洞察一切的瓦沙克，什么事都无法瞒过恶魔统领。 “你说她爱上了魔鬼？”赛西娅惊异地瞪大眼睛，虽然路西法是堕天使，但天使爱上魔王这种事情不用别人讲她也知道是多么不被允许的事情。 “谁知道呢？她都已经被路西法亲手杀死了，没人知道她真正的想法。”魔女狡黠地双眼灵动的翻转着，颇有深意的看着面前略显单纯的少女。 “总之，有些感情还是收在心里比较好，魔王怎么会是谈情说爱的对象，如果真的爱上了谁，恐怕就是自己的末日了。”一边说着，一边从巫女袍下拿出一个古朴的石匣递给赛西娅。 “这是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用到的。” 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出，美丽的女孩缓缓睁开双眼，在刚刚闭幕沉思的时候，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震动。 灵力高超的少女轻易地分辨出造成整个铜宫颤动的原因，不论距离多远，此刻整个铜宫都处于她结界笼罩之下，如同是她身体的一个组成部分。 而那个人的魔力她是那样的熟悉，以至于在睡梦中感受到那股气息都会打从心底里浮现微笑，那是她赖以存在于这个残酷世界的唯一借口，是她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 另一股凛冽而肃杀地灵气萦绕在铜宫中，那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充盈丰沛，连远在房间内法阵中的赛西娅也可以感受到大天使高深的灵力。 即使在魔界神力衰微的环境下，加百列依然拥有深不可测的灵力。难道这就是天使？赛西娅担忧地抬起头。 头顶是黑色的石板，不是路西法宫殿的那种黑晶石，而是另一种不知名的石材，黝黑的石板被打磨的及其光滑，幽幽地反射着地面的景象。 轻轻将灵力攒于掌心，赛西娅举起柔弱的双手，手掌中一小团灵气就发着光地向头顶飘去。 那一小团泛着清幽蓝光的灵气轻轻地飘到了石板处，仿佛有什么强力的橡皮擦一样，石板黝黑的表面瞬间被擦去，露出清净如镜的一番景象。 画面中一个美丽无比又冷艳绝伦的女子静静站立，身上满是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宝石，赛西娅心中一颤，那正是那件她一直十分在意的魔王为自己新娘所准备的‘夜之星空’。 既然穿着那件衣服，画面里美丽的人一定就是真正的赛西娅了吧。少女闷闷不乐，有些失落地低下头，然而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什么阻止了少女心中低落情绪继续生根发芽。 定了定神，赛西娅复又抬起头凝视着头顶的石板，在那位美丽地，她认为是真正的赛西娅的女子对面，站着一个无数次让她魂牵梦绕的人。 魔王浑身浴血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刚从修罗炼狱中归来一般，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不同的是，以往前去修罗炼狱归来的魔王身上粘稠的是其他恶魔和魔物的血液，而这次却是魔王自己的鲜血。 那左半鲜红，右半乌黑的血液，放眼魔界也只有阿斯莫德身上才会流出，没有任何一个恶魔会像他一样用裂血的魔法在自己体内生生把血液拆成两部分。 人类的血液和魔族的血液不易共存，当两者交融时便会产生巨大的能量，小莫能当上魔王全凭着体内两种血液交融所产生的爆发力，那是比深厚的魔力更加恐怖的力量，而小莫整个身体每处都是产生这种力量的场所。 赛西娅知道他会使用裂血来分开魔族和人族的血统，这样只在体内两种血液交汇处才会有那种恐怖的反应发生，虽然不比承受全身的痛苦煎熬，然而因为血液纯度提高，两种血液交汇处的反应更加激烈。 使用裂血后会大大降低魔王的力量，小莫的性格也会变的难以捉摸，时而阳光温和，时而忧郁阴沉，不管魔王性情如何多变，却从未有过此刻石板上呈现的模样。 石板中的魔王全身上下不停滴落着鲜血，而他自己却毫无感觉一般恣意笑着，脸上是某种计划得逞后的快意，兴奋的让人怀疑他是否还保持着应有的理智。 而且他看那个美丽女子的眼神无论如何称不上是喜爱，那更像是一种挑衅，仇视或者说敌意。 赛西娅注意到魔王眼神中对那个女子刻骨的仇视，本来看到魔王受了重伤几乎要一跃而起的少女呆呆的愣在原地。 那名女子身上穿着的分明是那件礼服没错，那是为了天使准备的衣服，虽然是魔王亲手制作的，却只有天使才能穿上。 那名女子那样美丽，又能穿上那件礼服，分明就应该是魔王一直牵挂着的那个人没错，可是为什么她从小莫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爱意，反而全是仇恨。 在她在房里专心布置法阵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莫会变成这个样子，而本应跟魔王结为夫妇的女子为何看起来像是在攻击魔王。 少女迷惘地看着头顶，石板不会欺骗她，可是也无法说话，在她施法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那个赛西娅竟然会对魔王如此狠心下毒手么。 “怎么会这样？”少女喃喃，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 第101节 半空中的眼睛 赛西娅离开后的地面上，一只古朴的石匣静静躺在那里，那是嫉妒魔女赠送给她的据说早晚她会用到的东西。 一只修长的手臂伸过来拾起匣子，房间内不知何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然而主人已经离开，没有人可以阻拦客人做他想做的事情。 加百列全神贯注的操控着法阵，在她的手底，一个复杂的法阵已然成型。 她的对面，满身狼狈的魔王也没有闲着，似乎是为了对应加百列的法阵，魔王也同样用魔力在虚空中绘出一个庞大的逆五芒星。 纯黑的魔力在空中几要凝成实体，在这个湿漉漉的空间里散发着粘稠的气息。魔王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受到法阵的吸引，竟然缓缓从地面向着法阵逆流而去，随着鲜血不断注入，整个法阵渐渐泛出一丝诡异的红色，原本漆黑的逆五芒星闪着妖艳的光泽。 双防选择的都是极为复杂耗时的魔法，即使拥有高阶灵能的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不知不觉间两人的争斗转变成了真正的生死之争。 如果天使的灵力更胜一筹，那么今天过后魔界将陷入新的势力格局，原本六王共同臣服于路西法之下的形势将会发生改变。 而魔王能够击败加百列的话，大天使很难逃离铜宫，如果阿斯莫德吸取了加百列的天使之心，那么他可能会有同路西法一战的能力，到时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天使同魔王沉默的对峙着，空气中的水元素随着加百列对体内灵力的调动愈发活跃起来，整个空间都变得像是泡在水里，不断有水珠从加百列的发梢滴落，散发着美丽的淡蓝色光泽直到在地面摔裂。 “真不该把你杀死。”大天使冷冷地说。 “还没动手就舍不得了么？”小莫微笑，本应倾国倾城的笑容因为脸上尚未干掉的血迹而变的有些狰狞。 “应该把你像路西法那样囚禁起来，这样你才会真正痛苦。”加百列无视魔王的挑衅，缓缓补充没有说完的话。 “这么说你见过他了？看来我的计划还是很不错的，怎么你没有杀掉他么？是打不过还是你也爱上他了。”魔王在听加百列提起路西法名字是神色骤然变冷，随机换上一副讥诮的语气，毫不客气的讽刺着面前性格火爆的天使。 “你果然该死。”大天使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比对面的魔王更加阴森恐怖，如果不是两人身上的灵力分属截然不同的两种，旁观的人真的很难分辨谁善谁恶。 代表善良和正义的天使此刻脸上布满了刻骨的恨意，整个人都失去了原本冰封一般的气场。而代表*的魔王却仰着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虽然脸上犹有未干的血渍，却像是误入魔界的天使一般纯真可爱。 正与邪在这里开始交汇，一个妄图拥有天使的魔鬼和一个带着满身杀戮进入魔界的天使。 善恶的边界开始模糊不清，一如充斥整个空间的水元素一般，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此时如果有一双眼睛从半空俯视的话，就可以看到一蓝一黑两个巨大的法阵。在灵力和魔力的推动下，两个法阵缓慢的转动着逐渐扩大，在法阵边缘交汇处不时产生一些细小却十分危险的漩涡。 两种力量的短暂交汇让漩涡处的空间变得极其不稳定，而当法阵完成时，两股力量将彻底发生碰撞。 看似不可能，虚空中却真的有人在俯视天使同魔王交战的景象。 洛尔引着赖婉如进入拉斐尔安置传送水晶的房间，当然水晶的能源并没有插上，洛尔卸掉安装在传送水晶上贮存灵力的宝石后就没有再动过那些蕴含巨大灵力的东西。 拉斐尔处理过的鱼内脏被装在黑色的瓷瓶里，此刻正安静的放在那个看起来像是实验台一样的桌面上。 “好臭啊！”赖婉如一进房间就捂住了鼻子。 尽管已经被装进瓶子，难闻的鱼腥味仍然充斥着整个房间，那是之前拉斐尔用酒精灯烘烤鱼内脏时留下的气味。 嗅觉比赖婉如更加灵敏的吸血鬼却好像没有闻到这中人欲呕的味道，直直走向放在实验台上的瓷瓶。 赖婉如从口袋中拿出近视镜戴上，才看清吸血鬼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奇怪的瓶子。 洛尔看着戴上黑框眼镜的女秘书，才意识到为何自己以前一直没有发现赖婉如有一双非常闪亮的眼睛。 怔了怔神，洛尔拿着瓶子走向依然停留在门口打量着实验室的赖婉如。后者似乎是第一次接触到拉斐尔的实验室，看到什么都是一副十分新奇的样子，镜片后满溢着好奇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未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样可爱。 拉斐尔的实验室有很多，整个天使酒吧后的空间有三分之一是被划为实验室的区域，这只不过是拉斐尔众多实验室中最普通的一间。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实验装置，大体上同人类的高级实验室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人类的实验室中不会有完备的传送水晶装置，而且还是直通魔王身边的特快版传送通道。 “等下你带上这个，我会把你送到姬雅所在的位置。”吸血鬼言简意赅，在赖婉如发觉他的真实身份后两人就变得有些疏远。 将瓶子交给赖婉如，洛尔转身去给传送水晶安装作为能源的宝石。一块硕大的蓝宝石被镶到水晶下方的槽口上，镜面一阵波动，在水晶平滑的表面上浮现出了魔王同大天使战斗的一幕。 看到画面中围绕两人的巨*阵，吸血鬼下意识的侧过身体挡住了身后赖婉如的视线。饶是洛尔只看了一眼，也立即发现两人间的战斗已经到了间不容发的程度。 不知道拉斐尔用意如何，传送水晶的目的地显然是直接对准阿斯莫德的，水晶中显示的场景一直是以小莫为中心变换，难道竟然要把赖婉如直接送到小莫面前么？那和将一只毫无抵抗能力的兔子送给狮子有什么区别。 洛尔回头瞥了一眼正捧着瓶子仔细打量的女秘书，在他眼中，赖婉如恐怕还不如一只兔子来的机灵，这种面对危险依然后知后觉的性格真是要命。 第102节 还有什么瞒着我 “怎么了？”察觉到吸血鬼正回头看她，赖婉如连忙把瓶子收进口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黑框眼镜的遮掩下呆呆地望着吸血鬼。 “没什么。”洛尔心中动摇，再次开始犹豫想要代替面前看起来柔弱的女子进入魔界，他在心中不断评估着依他现在的身体返回魔界会发生的后果。 虽然拉斐尔一再强调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但是他回魔界并不至于会有生命危险，吸血鬼强健的身体并不一定会在天使同魔王的争斗中丧命，而赖婉如此刻进入魔界无疑会送命。拉斐尔不是同萧泽是很要好的朋友么，怎么如此不顾及朋友的下属。 “这是什么？”在吸血鬼迟疑的时间里赖婉如绕过了挡在水晶前高大的洛尔，此刻正指着水晶上显示的诡异画面发出惊呼。 饶是赖婉如有些迟钝，也看出画面中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是之前凭借一张脸就把她迷的颠三倒四的小莫。 而魔王对面的那个人，赖婉如感觉十分熟悉，却无论如何回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看那个人身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应该不是恶魔，本来如此美丽的可人会让人毫不犹豫的联想到天使，可那个人身上的圣光却又不那么纯粹，白色中隐隐透着一丝浅蓝，幽幽地像是蒙上了一层水色。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赖婉如喃喃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施法的大天使。 “你认识她？”这回轮到吸血鬼惊讶了，加百列本体同作为人类时的何梓凝外貌相去甚远，拉斐尔也从未提起何梓凝的真实身份是四大天使之中唯一的女性天使，是以能够一眼认出加百列的吸血鬼听到赖婉如说觉得眼前的天使面熟时十分惊讶。 “不知道，就是感觉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赖婉如摇摇头，她记忆力向来很好，不说过目不忘也不会对见过的人毫无印象，何况是这样的大美女，加百列身为天使可谓是真正的天使面孔，长相不知道完爆那些影视明星多少条街，这样的美人赖婉如没道理不记得。 洛尔看了看水晶中的丽人，加百列周身围绕着淡蓝色的水汽，那是作为水元素掌控者特有的灵力，任凭其他人掌控水系魔法的能力再高强也永远无法到达的境界。 “他们是在魔界么？”脑海中查找不到任何与那位美人相关的回忆，赖婉如干脆直接放弃，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来酒吧最初的目的，那就是尽可能的挽回因自己的失误所造成的损失。不仅是没有看好姬雅，还包括亲手将三名同事送给魔王。 如今魔王就在水晶显示的画面中，赖婉如理所当然的认定水晶中应该是魔界的某个地方。虽然画面中的场景看起来更像是人间的某处小花园，而且是经历过狂风暴雨摧残的花园。 “这是你将要去的地方。”洛尔轻声说，像是呢喃，又似乎是因为不忍心告诉她将要面对的情况。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姬雅身边么，难道姬雅也在魔界？”赖婉如瞪圆了眼珠，怪不得她用尽办法都查不到姬雅的下落，原来是进入了魔界，洛尔竟然一直知道的么？ 亏她哭着跑来求助，这个狠心的侍者竟然什么都没告诉她就让她那么走了。她甚至还动用了卫星定位系统，那是她花费了好久回想起老姜的电脑密码偷偷用老姜电脑里的程序黑掉某国的安全系统才调用的。 早知道恶魔全都靠不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尤其是以恶出名的魔界生物。赖婉如在心底大声的腹诽着，虽然有些不高兴，她还是忍住没有真的发作出来。 还指望着洛尔能把她送去魔界呢，暂时可不能得罪了这个冷面的侍应生。吸血鬼的血真的都是冷的，他是怎么做到看着她惊慌失措却不肯早些告诉她姬雅的下落。 天啊！赖婉如惊叹着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的陪着吸血鬼在半夜的楼顶吹冷风，顺便体会了一下楼间高速移动的乐趣。原本还以为洛尔是一个不善言辞但却心地善良的家伙，现在看来跟他的主人一样是一个标准的腹黑货，天知道他肚子里还藏着什么消息没有说出来。 想到这里赖婉如狐疑地抬头看着吸血鬼的眼睛，那是一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眼珠呈淡淡的琥珀色，竟然异常的清澈。 “你不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对我讲的吧？”赖婉如警惕地盯着洛尔，想要从他的反应中解读出吸血鬼是否还有什么瞒着她的事情。 女秘书的近视可不是白来的，平日里除了对着电脑整理资料和吃零食，赖婉如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虽然她阅读的书里言情小说居多，但是看多了总难免看过几本另类的，其中就包括一些心理学的入门教材。 不知道吸血鬼有人类的外形，是不是习惯上也同人类有相似之处，姑且试一试，万一有什么发现也是好的。 洛尔沉默着，他真的有许多事没有告诉赖婉如，比如他是一个想要变成人类的吸血鬼，但是还是很危险，不能跟他过分接近。更比如其实他并不是要把她送到姬雅身边，而是送到阿斯蒙蒂斯身旁，姬雅早就被加百列藏起来了，现在根本找不到下落。 思考良久，洛尔缓缓说道“的确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讲，不过时间来不及了，我先送你过去，等下慢慢跟你说，你记住要听我的指示行动。” 洛尔说着从手上摘下一枚金色的戒指套在赖婉如手上，戒指对赖婉如纤细的手指而言太松了些，洛尔干脆把戒指直接套到她左手的大拇指上。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摘掉。”一边嘱咐着懵懂的女秘书，吸血鬼将她对准水晶前方一个虚无的屏障狠狠推去。 赖婉如猝不及防，只觉得自己好像穿过了什么东西，瞬间天旋地转起来。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在房间里，吸血鬼抚摸着自己变得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眼角的余光看到水晶中正在对峙的二人，画面里魔王和天使的法阵都变的无比巨大，惊险的交锋一触即发。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03节 邪恶的黑线 张信一路踉跄着趟过满是积水的长廊，张忘在迷宫中对他使用的显然是一种精神伤害魔法，通过对他精神上的摧残达到伤害他身体的目的，真正插到他身上对他造成伤害的黑针并没有感觉到的那么多。 不知道什么原因，本应受伤到奄奄一息的少年现在看起来十分健康，在他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道伤口，出于对姬雅的担心和对自己身体的把握，少年拼命奔跑着。 长廊对于急切的少年而言似乎太长了，好不容易看到前方一丝光亮，张信激动的加快速度。 莫名其妙地，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恢复，本来在跟张忘的交锋中他就处于放弃抵抗的姿态，实际上没有消耗多少灵力，醒转时身体的匮乏更像是灵力被魔镜吸收造成的，不管怎样，现在他恢复过来了。 长廊的尽头似乎是一个向外的出口，随着张信越来越接近，已经可以看见在出口处的外面站着一个人影。 依稀分辨得出那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少年心头一喜，就要出声呼喊。 在魔界中会有几个正常的人类？潜意识中张信把那个女人的背影当成了姬雅。在他心目中，能够拥有那样美好背影的人就只有姬雅一个。 一阵强烈的波动从空气中传过来，不等鲁莽的少年张开嘴，前方忽然火山爆发一般涌来一层强大的灵力波。 排山倒海的灵力一下到了张信面前，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把他整个人高高掀起，少年好像在海面遭遇了巨浪一般，身不由己地被掼到后方。 灵力爆炸的力量非常强大，张信一直被丢到身后很远的地方才落地，直接被摔的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堪比被弟弟袭击刚刚醒转一样难受。 “你没事吧？”安夜和老姜从后面赶上来。 一只宽厚的大手搭到少年肩头，轻巧地将他拉起来，老姜没有看脸色有些苍白的张信，而是把目光投向前方一片雾气的出口。 “没事。”张信借着老姜的手臂站起来，对一旁想要上前扶他的安夜摆摆手。 在这种时候他仍然不忘躲避来自安夜的好意，不知道从小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养成了张信这么严重的大男子主义。 刚才的灵力爆炸比之前他们感受到的任何一次都强烈，张信心中清楚这并不是因为他距离发生灵力爆炸的点更近了。 刚刚他被爆发的灵力直接击中胸口，到现在胸口还感觉十分气闷，好像被千斤锤砸中一样，那种质感厚重的灵力浓度极高，虽然不具有实体，却已经可以对实体造成很深的影响，真是可怕的力量。 灵力爆炸的中心点，加百列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在她洁白纤细的手指上有丝丝缕缕的黑色细线缭绕，黑线似乎是活的，所过之处皮肤都会变成炭一般的黑色，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蜿蜒，最快的已经到达她的掌心！ “哈哈哈！”对面传来魔王大笑的声音。 刚才在双方魔法阵接近完成的时刻，空间中突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波动，魔王立刻抓住机会对着大天使施展了一个魔化术。 紧接着两股法阵的力量发生碰撞，整个空间都震动起来，虽然自己被加百列的圣灵之力伤得不轻，可是魔化术竟然成功了，魔王从来没有这么得意过。 之前面对加百列的攻击毫不抵抗正是小莫的计策，本来这处水池是他准备好同路西法战斗的地点，不想没有等到骄傲的魔王，却等来的脾气暴躁的天使。 无奈之下只好任由水刃割裂自己的皮肤，让充满他魔力的血液流到地面。 魔界中妨碍天使发挥力量的因素远不止神力衰微一点，整个魔界的环境对于纯洁高贵的天使而言都是肮脏不堪的。 遍布各处的污秽，空气中飘荡的邪念，对于生长于天界的善良使者而言魔界简直就是一个充满毒气的地方。 然而虽然四周遍布侵袭人心的邪念，以加百列的能力却可以不受这些普通的恶念影响。只是之前在路西法封印处曾经被结界中的邪魔入侵，如今小莫将自己的鲜血混入空间中的水元素里，通过魔化术才成功侵袭了加百列。 “哈哈哈……”魔王此时唯有大笑，一切都如他所想，加百列虽然强大，但是她的强大正是让她自信大意的根本，以为是在水源丰富的地方战斗就有必胜的把握，最后偏偏被同样可以划分为水源的魔王之血侵袭。 使用魔法达到裂血效果虽然表面上降低了魔王的魔力，实际上小莫早已准备好一套完整的利用自己血统的方法。 将自己体内的血液强行一分为二之后，拥有魔鬼血统的一半身体就达到了纯血魔族的强韧状态，虽然另一半人类血统的身体会变的无比脆弱，但只要体内的魔核完整，即使一半身体损坏对魔王而言也不算什么。 这是魔王仔细斟酌过后，为了同路西法战斗不致死亡想出的唯一方案。想要彻底打败路西法的愿望过于强烈，魔王早已对这场准备千年的战斗孤注一掷。 如果惹怒了君临魔界的傲慢之王却又不能击败对方，恐怕只有混沌才能不被路西法杀死继续存在。可是导致魔界产生的那个传闻中同神一样级别的混沌从未出现过，魔王们甚至都怀疑混沌是否只是天界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 真相恐怕只有路西法才知道，因为据说路西法君临魔界得到了混沌的认可。 加百列手上的黑线已经蜿蜒着爬过了手腕，正向着手臂进发。大天使真的感到危险了，本能告诉她手上像是有生命一样的黑线不是普通货色，如果被这些黑线接触到自己的灵核，那她就真的会堕落成魔鬼。 没想到之前天界大战时没有成为坠天使，却在晚了不知几千年后的现在堕落为魔。大天使心中苦笑，这真是前所未有的讽刺，不知道乌列得知她现在的状况会是什么表情。 恐怕会立刻扬言把她从天界除籍吧。加百列回想着之前路西法坠入魔界之后乌列所做的一系列事情。 第104节 突然出现的人 法阵的力量相撞产生了巨大的爆炸，把原本环境清幽的水池炸的四分五裂，现在两人周围一片疮痍，原本铺在池底的石板被炸碎成许多块，阿斯莫德摆放红酒的桌子也不知所踪，只余下地面上许许多多不知名的碎块。 魔王眼看着天使的双手逐渐变得乌黑，难掩心中兴奋之意，小莫对天使一直抱有强烈的痛恨，现在眼看着原本高贵纯洁的灵魂正逐步堕落，比亲手杀死对方还让魔王高兴。 那些讨厌鬼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认为自己是上帝的使者，高贵纯洁不可侵犯，毁掉他们引以为豪的东西总是可以得到比死亡更加严重的恐惧。 加百列心中有些烦乱，她已经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黑线附着在她的手上使她整个人都感觉烦闷。身体里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开始乱窜，几乎要撑破她的身体，她强压下胸口的不适试着调用灵力。 她的信仰在天界中并不算出类拔萃的，这也是当年她会被从炽天使中除名的原因之一，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却不可控，只能撤销她炽天使的身份来压制她。 而她手上的黑线明显带着邪恶的属性，这种东西非常麻烦，并不能单纯通过灵力来祛除，最好的方式是借用神力，可是魔界中并没有太多的神力供她借用。她的信仰本来就弱，在人间混迹许多年后更是薄弱的可怜。 魔王一步一步地向着天使逼近，现在的加百列在他眼中就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他只要轻轻勾下手指，大天使就会被他抓到手中。 魔王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已经如同他瓮中之鳖一样的大天使，现在他只需要走过去，趁机制服对方就可以了，等到加百列彻底被恶念侵袭之后将会沦为他手下最强力的魔族。 有什么东西在魔王和天使之间出现，起初小莫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能看错。 加百列摇晃着倒在地上，在同魔王的力量对峙时都撑下来的天使却倒在了邪魔入侵之下。 大天使眼神一阵模糊不清，如果不是先前在路西法的封印地被结界中隐藏的邪念入侵，现在的她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阿斯莫德这种小伎俩打败。 她堕落为魔并不可怕，此时她最担心的是姬雅该如何是好，小莫猜的没错，她并没有把姬雅送走，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她想带着姬雅离开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挠，她只好把姬雅藏进结界中保护起来。 有人在铜宫周围布下整个结界阻拦别人离开，而她竟然无法穿越这个结界！ 视线模糊中魔王走过来的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好像是在为她天使生命进行着倒计时一般，加百列坦然地等待着预期中的结局，她下定决心，即使因为被邪魔侵入身体导致她无法控制体内庞大的灵力，她也绝不会放任自己成为任恶魔操纵的傀儡。 那样的话就无法保护姬雅了吧，想到沉睡在结界中的少女，加百列冷酷的内心中浮现一丝温柔。 经过几千年终于重新见到的人，怎么会轻易交给你们这些恶魔呢？大天使眼光涣散，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神智不清中似乎回到了许久以前在天界生活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催命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魔王看着挡在他前进路上的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赖婉如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洛尔强行推入传送门，直到那似乎永无止尽的天旋地转结束，她发现自己摔倒在一个非常凌乱的地面上，满地的碎石和冰凉的水迹，她似乎到了某个洪水肆虐过的地方。 “赶快站起来，有危险！”耳边是吸血鬼冷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赖婉如本能的抬头四处寻找，原以为只有她自己进入了传送门，怎么那个冷淡的吸血鬼也跟着来了么？ 然而把周围全都找了一遍却没有任何穿着黑色礼服的家伙，只有一个衣衫褴褛，脸色苍白的少年满脸讶然地看着他。 “快点，拿出我给你的那个瓶子。”吸血鬼的声音仍然不停地传到耳边，也不知他究竟躲在哪里，不过赖婉如倒是明白了他所谓的危险是指的什么。 在最初见到女秘书的惊讶过后，魔王很快反应过来，他停留在原地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利落地抬起右手召唤出一团魔气。 虽然听闻事务所的女秘书并不是擅长战斗的人员，但是现在的魔王承受不起任何意外的发生，先下手为强是魔界中通用的一项经验，赖婉如很明显不会是突然出现在这里来帮助他的，为什么不赶快消除掉这个不稳定因素呢？ 看见魔王的动作，赖婉如立刻听从洛尔的话乖乖从口袋里拿出瓷瓶，甫一从空间袋中掏出瓶子，一股腥臭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周围。 赖婉如忍不住捏紧了鼻子，不知道这种恶臭的味道是怎么弄出来的，隔着封得严严实实的瓶子依然这么浓烈。 她清理出鱼的内脏时也没有这么臭，瓶子里装的难道是什么浓缩的鱼杂么？ 黑色的魔气在魔王手掌下聚集，然而魔王的动作却有些呆滞，一缕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 在刚刚的魔法对阵中他并没有全身而退，由于把精力分散到操纵邪魔偷偷侵袭加百列，他本身对法阵的操控力便逊上一筹。 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中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同于加百列纯粹的天使血统，使用过裂血的魔王有一半的身体几乎同人类一样脆弱，强大的爆炸几乎摧毁了他那半属于人类的身体。 手中的魔气凝聚到一半蓦然消散，似乎身体再难承受下去，魔王皱着眉看着面前卑微的人类。那是他眼中最卑劣的存在，比他仇恨的天使更加让他看不起，可是他如今却要败在这样卑劣的种类手下么？ 拉斐尔，又是你？魔王闻到空气中的气味，想起这位被他当成宿敌的天使。原来千方百计躲过在人间行动，却还是无法躲开拉斐尔的追击么？ 第105节 是做梦就好了 “哈喽！”小莫看着赖婉如手中的瓶子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忘露出一个亲切的笑脸跟她打招呼。 面对魔王迷人的笑脸，赖婉如一时有些恍惚，面前的少年身材略显瘦弱，并没有初遇时那么强壮，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神里却弥漫着淡淡的悲伤。 赖婉如看着魔王的眼睛，不自禁的沉陷进去，怎么会有这么悲伤的眼神呢？好像即将要亲手毁掉他最心爱的东西一样，那种犹豫，不忍…… “不要被他迷惑了。”洛尔冷静的声音适时提醒，赖婉如好像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一样清醒过来。 摇摇有些眩晕的脑袋，果然不能掉以轻心，明知道那是邪恶的魔界之王，竟然还会被他迷惑。赖婉如心里一阵惊慌后怕，双手紧紧抓着洛尔给她的黑色瓷瓶，低下头不敢看小莫的眼睛。 现在她清楚了，小莫果然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虽然他有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蛋，却不至于让人沉迷其中被他牵着乱转，一定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施加了*术。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赖婉如自信地想，由于太过紧张，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一定是怎样？”小莫极具蛊惑力的嗓音响起，手中聚集的魔气不止何时已经消散，轻轻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小莫不怀好意地对着面前的人笑着。 “没什么……”赖婉如摇头，她总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小莫的身份，现在是来带走被他夺去的朋友们的。 话说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事务所的三人组，姬雅更是不知道在哪，女秘书心中一阵怀疑，洛尔说要把她送到姬雅身边，怎么会掉到这个危险的魔王面前，这不是要害死她么。 不知人在何处的洛尔显然能够听到赖婉如的心声，只听他用一种极为古怪的语气解释“事情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总之你需要先做一件事情，才可能带着你的朋友们一起回到人界。” “什么事？该不会是让我搞定这个家伙吧。”女秘书因为害怕被迷惑而低着头不敢看魔王的眼睛，只好盯着对方的双脚。 想来小莫如果有什么动作，脚下应该也会行动的吧，总比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好些，虽然赖婉如很想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没准就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最近经历的这些都不过是她的一个梦而已。 “……”洛尔没有回答她。 “喂，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人在哪。”女秘书有些着急了，此时的她紧张的好像第一次上台的演员，虽然想过靠自己的力量挽回失误可能是很困难的事情，但她没想到第一步就是跟魔王对阵。 正常如果安排新人上台，怎么也轮不到主角的位置啊，她倒好，不仅轻易地演了女一号，第一场戏就是重头戏！ 小莫在赖婉如和洛尔对话的功夫一直安静的站在原地，他表情淡然地看着赖婉如紧张地全身发抖。虽然看起来毫不在乎，但魔王心里也在不停的计算着目前的得失。 他虽然把姬雅掳到魔界，但姬雅此刻显然在加百列的控制中，而应该被魔气封印着的安夜也不知道怎样脱离了封印的控制，面前有两个女人，加百列已经被他的邪念侵袭不足为惧，可是这个挡在加百列身前看起来弱小的像是尘芥一样的女人手里却握着一件可怕的东西。 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好戏似乎已经进入了高氵朝阶段，可是他预先想好的另一位应该同他对戏的男主角却迟迟不肯现身。倒是有不少意外的大咖跑来客串，精彩归精彩，他预先想好的剧本却被完全打乱。 “我可能是走错地方了……”半天没有得到洛尔的回应，女秘书摆着手向魔王解释着自己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 小莫注意到她左手拇指上套着一枚闪耀的金色戒指，那明显不是她本身的东西，尤其是通过那枚戒指似乎连着什么东西。 周围一地狼藉，身后的地上还倒着一个绝色美女，结合之前在水晶中看到的景象，傻子也知道小莫正准备杀气腾腾的去给那个美女补上致命的一击一结束这场危险的战斗。 赖婉如微微回首，眼角瞟到倒地不起的美女，惊异的发现冷艳的美女不知何时双手已经变得漆黑如炭，那种不详的黑色，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极度魔化之后的症状。 一想到跟魔王战斗过后自己也可能变成那副模样，赖婉如心头一阵火起。看着洛尔不像是不负责任的人，没想到不仅是人不可貌相，吸血鬼也是这样。 究竟是要有多夸张的失误判断才让洛尔认为她能够有跟魔王叫板的资本呢？如果是何梓凝还差不多，妖精向来行事彪悍深不可测，想必面对魔王也是毫不犹豫地杀过去吧。在赖婉如的眼里，那个性感美艳的同事就是无所不能的，区区魔王何足挂齿，只要有何梓凝在边上，赖婉如都敢冲上去用自己蹩脚的魔法跟小莫比划一下。 可是现在那个妖精一般的女人不在她身边，她只有依靠一个现在看来十分不靠谱的家伙，而她得知洛尔真正的身份才不超过30分钟。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她究竟是怎样做到先相信了魔王的谎言，又去相信一个吸血鬼的，真是恶魔的欺骗和吸血鬼的鬼话。 “怎么，不准备用那个对付我么？”小莫挑起眉头，他在一旁等了很久，本来一直担心尚未出现的路西法会来搅局，并没有把面前的女人放在心上，可是赖婉如的犹豫不决让他起了疑心。 莫非这个长相愚蠢的女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无知，难道她知道了加百列的身份，所以在他马上能够杀死加百列的关键时刻跑出来解救她？ 魔王心中开始警惕起来，赖婉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手中瓶子里的东西，那是唯一能够克制他的东西，世上只有拉斐尔懂得怎样使用，现在看来不能进入魔界的拉斐尔准备假借面前这个女人之手来对付他。 第106节 切断联系 他当然不认为拉斐尔会愚蠢到指派一个傻女人到魔界来对付他没有后续措施，同拉斐尔做对手上千年，他非常了解拉斐尔的作风，赖婉如手上那枚戒指应该是一个关键。拉斐尔很可能就是通过戒指达到操控赖婉如的目的。 恶魔们经常会使用一种叫做附体的魔法，天界也有类似的魔法，不过天使们称为神降。原理都是相似的，就是通过将自身灵力的一部分转移到他人身上达到操控他人身体的目的。 想到这里魔王轻轻一笑，抬起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逆五芒星，五芒星浅浅地印在赖婉如左手臂上，女秘书只觉得手臂像是被乒乓球击中，整个左手顿时没了知觉。 在传送水晶前的洛尔脸色一黯，是他低估了魔王的实力，原本这种不起眼的心灵感应魔法应该无法引起魔王注意的，可能是带在赖婉如手指上的戒指太过显眼，总之现在他无法向赖婉如传达任何信息，而他甚至还没有说出瓷瓶里东西的使用方法。 吸血鬼看了看水晶中的画面，赖婉如手捧着瓶子无助地站在魔王对面，整个人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显得手足无措。 刚想要踏入传送水晶的结界，耳边响起拉斐尔冷酷的笑声，洛尔收回了自己迈出的脚步，现在的情况即使他去了那边也未必有用。 原本他单独带着瓷瓶进入魔界的话他还有把握从魔王手中幸存，可是要使用瓷瓶中的东西对付魔王，同时还要保护赖婉如不受伤害，这就变成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现在的只能去找拉斐尔想办法了，既然拉斐尔坚持要赖婉如进入魔界，他一定有遇见这种突发状况的解决方法，以洛尔跟随他一百年的经验，拉斐尔从来都是计划缜密的，不可能因为出现一点失误就造成整个场面的失控。 当吸血鬼离开水晶后，小莫终于感觉到隐藏在某处的窥伺目光消失，从他最早发现一丝诡异的气味到赖婉如捧着他最厌恶的东西出现在面前，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看来他刚才的确切断了某个隐藏在背后企图操控赖婉如的势力。 魔王高兴的吹了声口哨，那么现在就该解决掉面前的两个女人了，加百列倒在地上已经有些时候，现在邪念对她的侵袭只会更加严重，凭赖婉如根本没办法阻止他，虽然手上握着他忌讳的东西，可是这个人类太弱了，在他有防备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对他造成伤害。 赖婉如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确定左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连动都动不了，她惊慌地看着小莫，发现后者的目光带着一丝邪恶的意味打量着倒在她身后的女子。 再次回头看那个衣饰华丽的女人，赖婉如仍然觉得非常熟悉，知觉告诉她这个女人是她非常亲密的人，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她们是多年的朋友，彼此是对方生活中的空气一样不可或缺的人。 小莫行动了，在赖婉如因为看到加百列本体而没有认出她的时候，魔王一个瞬移出现在衰弱的天使身前。 加百列的确已经如同他预料中的一样虚弱，前一刻还强硬地用魔法和他毫无顾忌对阵的大天使此刻由于被邪念的侵袭而瘫软在地。 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的疯狂乱窜，用魔王的目光看去，加百列整个人都是模糊不清的，因为她体内疯狂外泄的灵力严严实实地把她包裹住。 魔王满意的咂咂嘴，加百列的确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如果不是趁她不备用魔化这种有些阴险的招数，想要凭借实力打败她真的有些困难。 不过现在的加百列已经是他手中的俘虏，魔王脑海中自动忽略了一旁傻站着的事务所女秘书，没有实力的人就不该得到重视，除非可以像加百列一样在击败她之后提供巨大的灵力，魔王根本懒得理会弱小到渺小的人。 抬手准备给予加百列最后一击，小莫并不想现在立刻吸收大天使的灵核，过于庞大的灵力对吸收者也是负担，如果他强行吸取加百列灵核中的灵力，路西法很可能会在他忙着将灵力融为己用时再次夺走姬雅。 化身为白猫小安时听到姬雅关于萧泽的评价很是让他恼火了一番，不管过了几千年，即使灵魂的碎裂和不停的转生已经让她忘却了路西法当年是怎样无情的将她击碎成千百片，她依然在见到路西法时对他抱有好感。 如果说姬雅对路西法的好感是一种宿命，那么他对于天使的憎恶则是一种执着。想到这里小莫再不迟疑，手心依然凝起一团乌黑的魔气，对准加百列白皙细长的脖颈狠狠砍去。 有不明物体吃那个背后飞来，在魔王即将结束大天使性命时他被稍微分心，本能的躲闪了一下，最后手掌落了个空。 赖婉如看到小莫竟然绕过她直接去袭击一个倒地不起的人，被无视的屈辱感和出于对弱者的同情让她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瓷瓶丢向魔王。虽然搞不清那个瓶子里的东西的用处，看起来小莫似乎十分在意，丢过去总是没错的。 赖婉如想着就动手，倒是真的救下加百列一命，可惜瓷瓶并不是这样使用的。那个黑色的瓶子看起来像是瓷的，被赖婉如远远丢向魔王，小莫一个侧身躲过之后瓷瓶落在地上。 可是看起来一摔即碎的瓶子似乎有超过预期的坚固，瓷瓶稳稳地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然而瓶身纹丝不动，这是一个质量上乘，结实无比的好瓶子。 可惜好瓶子既没能砸中魔王，也没能让魔王产生任何恐惧。唯一的改变是，相比于之前得到的漠视，赖婉如这轻轻一丢终于引起了魔王的注意。 小莫冷冷地看着面前弱小的像是渣一样的女人，看来没有先解决她倒是他的失误，蚂蚁咬大象并不会让大象感到疼痛，但是会很烦。 小莫冷冷地盯着赖婉如，后者感觉到他身上有些什么东西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之前不管是扮作人类欺骗他们，还是刚刚对她丢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符印，小莫始终看起来十分的悠闲，并不像是刚战斗过的人。 第107节 纯血魔王 现在的小莫看上去终于像是一个真正的魔王了，只见他散发出一种邪恶的气质，眼神也变得恐怖起来，表情狰狞，似乎正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很快赖婉如就知道他为何是那种痛苦的表情，从魔王全身上下的关节中开始不停的涌出鲜血，鲜红的，温热的人类的血液。 裂血的魔法终于到了极限，即使魔王也无法控制自己身体里血液的流向了，而那些原本不应属于恶魔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任何一个伤口逃离魔王破碎的身体。 被水刃切割的伤口本来在魔法的作用下愈合，此刻纷纷破裂，鲜血浸透了小莫的衣衫，此刻已经分辨不出他原本穿着的衣服是什么颜色，赖婉如眼中看到的是一个浑身冒血的人形怪物，鲜血甚至遮掩住小莫自身闪闪发光的容貌。 赖婉如被惊得呆在原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好让自己不会惊叫出声，然而魔王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好像刚刚从血池中爬出来一样，难以想象他并不强壮的身体里竟然流出了这么多的血。 看起来小莫受伤不轻，换成一般人类，有这样大量的出血量，基本就可以直接判定他的死亡了，可是魔王虽然表情痛苦，却依然站在她的面前，恶魔果然都是些生命力顽强的家伙。 赖婉如心里惊叹着，甚至忘记应该趁着魔王身受重伤的好机会抓紧时间逃跑，依小莫现在的样子，如果赖婉如够机灵的话，没准真的可以跑掉。 小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体内的血液不停流出，随着时间的推移，早一些流出的鲜血滴落在地上，逐渐变成了一种接近黑色的暗红，蜿蜒着从魔王脚下想四周扩散着，触目惊心。 而魔王仍然没有任何表示，似乎他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体内的血液不断流出，又或者他并不介意将自己献祭一般的大放血，总之小莫没有像之前一样利用魔法疗伤。 起初的震惊过后，赖婉如终于想起自己来到魔界的目的，不管魔王是不是快要挂掉，她来到魔界可不是为了目睹魔王的陨落的。 女秘书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近乎封闭的空间，只有一条长廊可以离开，而长廊里阴暗的光线让她不愿多想进去会发生什么。 正好那个漂亮的女人也是倒在长廊出口附近，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赖婉如对这个敢于跟魔王叫板的女人颇具好感，一个逃跑的计划在心中悄然拟定。 女秘书一边警惕的盯着魔王的动作，一边慢慢向后退去，虽然小莫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小心一些总归是不会出错的，谁知道魔王会不会还有什么杀招等在后边，万一一个大意被他秒杀，别说带事务所三人和姬雅回到人界，恐怕她会是最先挂掉的那个。 不知道人类在魔界死掉的话还能不能上天堂，但愿不会直接变成恶魔，她虽然不信神力，但平时还是很注意做善事的，如果只是因为死在魔界而成为魔界的一员，那她二十几年来行善积德不就全都白费了么。 想到这里，赖婉如瞥了一眼掉落在一旁的黑瓷瓶，那个瓶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某种邪恶巫术的道具，尤其是瓶子还是洛尔给她的，该不会洛尔跟魔王是一伙的吧？ 赖婉如惊觉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洛尔虽然跟着拉斐尔，但其实是一名吸血鬼，小莫既然是魔王，那洛尔听从他的吩咐是无可厚非的。 怪不得忽然之间就没了声音，原来洛尔跟小莫一样只是为了把她骗到魔界的么？ 想到这里，赖婉如越看那个黑色的瓷瓶越觉得可疑，干脆不再管它，看小莫仍然像是一个人形的血液瀑布一样不停的流着鲜血，女秘书一咬牙，扭头拉起倒在地上的女人向长廊的一团黑暗奔去。 下定决心逃跑的赖婉如没有看到，在她刚刚转过身之后，魔王体内流出的血液颜色发生了变化。似乎身体里属于人类的鲜血终于流尽，小莫身体里涌出的鲜血从鲜红逐渐变成了黑色，当最后一缕红艳的血色消失，魔王身上的伤口在瞬间愈合，包括任何一丝浅浅的伤痕，全部消失不见。 小莫变了一个人一般，皮肤较原先更加苍白，只有那张秒杀众生的脸依然帅气，眼神却是空洞淡漠的。 伤口愈合的一瞬间，魔王的双眼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那是罪恶的颜色，代表着魔王体内恶的一面完全苏醒。在体内最后一滴属于人类的血液流干之后，魔王的血统在短时间内达到前所未有的纯净。 此刻的小莫已远非之前同加百列战斗的那个脆弱的半魔，拥有纯净恶魔血液的魔王虽然因为失去了大量血液而削弱了一定量的体内的魔力，然而纯血魔王的等级却大大提高。 没有了人类一半的压制，魔王锁代表的恶完全挣脱束缚，在赖婉如带着加百列艰难地向走廊深处逃跑时，魔王已经唤醒了体内的魔性，受魔性驱使，此刻的小莫变成一个刚从炼狱归来的魔鬼，满心满眼的全是杀戮。 “胆敢违逆我者，杀无赦！”冰冷的话语从魔王薄如利剑的双唇中吐出。 一挥手，一道阴影划过，快速追向逃跑的赖婉如。女秘书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气，拼命地向前跑着，无奈她体质虚弱，本来就不是擅长逃跑的人，何况还带着一个人。 加百列因为被恶念侵蚀到本体，身体内庞大的灵力不受控制的乱窜，几乎要撑破她的身体，根本无法行动，全靠着赖婉如拖着她走。 虽然身体无法动弹，大天使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早在遇见事务所三人组时她就了解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会被认出，所以赖婉如莫名其妙出现时她并没有惊慌。 直到在任务中一直受她保护的女秘书丢出瓷瓶阻拦了小莫的袭击，大天使有些惊讶了。赖婉如向来笨手笨脚没有任何攻击性，而且嗜钱如命，从来不肯做亏本生意。要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素未平生的人，又没有任何好处，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平时柔弱的女秘书却做了，在面对小莫诡异的变化时赖婉如毫不犹豫地拖起了地上的大天使，对手是魔王，而她却是一个累赘，救她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激怒魔王，引来更多的报复。 第108节 同伴相遇 女秘书拼命跑着，感觉身后危险不断逼近，心脏都紧张的要跳出胸口，脑海中不止一次想过丢下不能行动的陌生人，可是手却不受控制地紧紧拉着加百列。 魔气越来越近，浓重的像要滴出水来，赖婉如心提到了嗓子眼，面对死亡的威胁，她简直就要放弃了，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怕，向前跑。” 赖婉如蓦然听到自己好朋友的声音，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安全的大门。 “妖精！”女秘书激动地喊，然后撞上了什么东西，身后的魔气已然追到。 “什么妖精，我是人！”张信不满地大声嚷嚷着。 此刻赖婉如拖着加百列一齐压在他胸口，刚刚恢复的少年显然被撞的不轻，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老姜看到魔气，急忙拉住身旁的安夜，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魔气直接撞到了安夜身上。安夜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亏老姜拉住了她。 事务所的人终于齐聚，除了恢复本来面貌的加百列他们认不出来以外，在看到赖婉如时三人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如果连姬雅都被带到了魔界，那么承担保护她任务的赖婉如被一同抓来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想到姬雅，张信皱着眉头把赖婉如和加百列从自己身上推开，老姜已经迅速展开一个结界阻碍了魔气的转移。 同时从自己的空间袋里翻出了一小瓶圣水，毫不犹豫的倒在魔气上。事务所使用的所谓圣水，是经过拉斐尔加持的一种液体，虽然说是经过大天使加持，其实是拉斐尔用一些药材调制出来的，经过大天使灵力的注入，可以起到祛除邪恶的效果。 不过对于其余几人来说。老姜此刻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魔王的魔气非同小可，乃是魔界中最纯粹的恶。可是当魔气同圣水混合时，空气中就发出一连串爆裂的声响，一善一恶两种对立的属性激烈的反应着。 耳边像是响起了鞭炮声，并不算宽敞的长廊里顿时弥漫着浓浓的黑色雾气。老姜继续从空间袋里拿出一个个非常小巧的银质十字架扣钉，飞快地按到众人衣服上。 十字架扣钉刚刚扣到身上立刻展开了一个薄薄的白色结界，安静地将周围黑色的雾气隔开。老姜动作很快，甚至连加百列身上都被按上了一枚扣钉。 黑雾很快消散，十字架发出的白色结界也随之消失。老姜紧盯着加百列一双黑如焦炭的手，犹豫了一下，忽然伸手拉了拉一旁的安夜。 “你来帮她。”沉默的大叔吐出几个简洁的字。随后拉着张信向长廊的出口走去。 看到赖婉如之后他们可以确定安夜说的关于姬雅也在魔界的事是真的，既然如此，那少不得要去找小莫让他把人交出来。 安夜看着大天使美丽的面孔，心中不断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老姜。这群人中明显老姜是经验最丰富的，他既然说要安夜帮这个漂亮女人就肯定没错。 可是安夜能做什么呢？这个女人的手明显是被邪魔侵袭的症状。然而同她以前所见过的却都不同。安夜经验尚浅，见过几个被邪魔入侵的都是人类，而且无一例外的是整个人被侵蚀，包括血液，灵魂，都完全属于恶魔。 可面前的这个女人却浑身都散发着圣洁的气息。唯有一双手连着半个小臂是深沉的黑色，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安夜难以理解。 就好像是天使生着一双恶魔的手一样，安夜不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加百列在赖婉如的扶持下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迷茫的少女，老姜的判断是正确的，她的手上的恶念并不是能够依靠圣水祛除的。 拉斐尔所谓的圣水是怎么回事她清楚的很，那只不过是拉斐尔搜集了人间中对神抱有虔诚信仰之心的人们的力量注入其中产生的圣洁之力。 想要消除侵袭她身体的邪念，唯有真正的神力可以做到。所以刚刚老姜使用圣水解决掉了魔气。却没有试图用圣水来解救她。 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夜，加百列不认为安夜可以早魔界召唤出真正的神力。如果是人界的话或者还有些可能。 扭头看一下扶着她的女秘书，赖婉如更加不可能召唤出神力，凭赖婉如那点微薄的灵力，恐怕她的祈祷还没有被神听到，她自己都会被邪魔入侵。 “祈祷，为我驱散体内的邪恶！”加百列冷冷地开口，身体内的灵力依然疯狂窜动，她并不想说话，因为没发出一个声音对她而言都十分困难，感觉灵力随时要将她撑爆一样。 “妖精！”听到天使的声音，赖婉如惊讶的看着身旁绝美的人。 她早该想到了，刚才跟她说话的声音就是何梓凝，而且虽然相貌不同，这个人身上的确有种类似何梓凝的气质。 “什么妖精？我不认识。”加百列不耐烦的回答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安夜，想要安夜帮助她快点解决掉手上的邪念。 虽然无法使用灵力，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身后不远处魔王身上的变化，与之前使用裂血魔法时相比，现在的魔王多了许多杀气，已经不是之前保有人类血液的状态，现在的阿斯莫德才是真正的魔王。 挥手掷出一团魔气，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那团魔气在追逐逃走的二人之后不久就莫名地消失了。正准备追上去时，小莫却看到了面色凝重地老姜和张信二人。 “哦？你居然没死么。”小莫淡淡地看着张信，语气虽然意外，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张信双眼冒火，就要冲上前去跟小莫拼命，好在一旁的老姜即使拉住了他。 “是你让阿忘来杀我的！”回想起张忘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张信心中一阵愤恨。不知道小莫都做了什么，他竟然会变成那个样子。 “是又怎么样呢？要来找我报仇么。”小莫微笑起来。 “你难道都不关心一下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么？没有杀死你，我该怎样处罚他才好。”魔王说着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在为用什么方式处罚张忘而犯愁。 第109节 无面之灵 “你！”少年激动的攥紧拳头，却被老姜伸手拦住。老姜对张信摇摇头，用下巴示意他看身后。 张信过回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黑色的人影，黑影们安静而整齐的站在那，身上统一披着跟张忘一样的黑色斗篷，从头到脚都罩在斗篷之下，看不见长相，只能从斗篷的形状和黑影们的身高判断出他们应该都是人类，或者曾经是人类。 “不要试图看它们的脸！”老姜小声提醒着。 “哈，你居然认识无面之灵，很不错嘛。”小莫赞赏地冲老姜点点头，表情似乎真的很欣赏他。 无面之灵？张信震惊地看着身后的那些黑影。他只在传说中听过这种魔物，人们口耳相传，无面之灵是被强大的恶魔吞噬灵魂的人，恶魔用他们的灵力重新凝聚出这些受害者的形体。 这些灵体状态的人称不上是人类，也不算是魔物，没有自己的意识，只能听从吞噬自己的恶魔的指令行动，帮助恶魔捕获更多的灵魂。 因为是灵体状态，所以无面之灵的外形是可以自由变换的，他们将自己藏身于黑色的斗篷之下，斗篷的下面是完全的虚无，被兜帽罩住的脸是一片空无，没有任何特点。然而被袭击时，这种由人类灵魂转变而成的魔物却可以轻易识破人心，把自己的脸孔幻化成对方最难以抗拒的人的长相。 依靠着这种诡异的能力，许多人在被袭击反抗的瞬间经常会放弃抵抗，因为当他们揭下无面之灵的兜帽，看到的都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很少有人可以保持理智。 没想到这种魔物竟然真的存在，张信还以为只是一个有趣的传闻。在此之前。他不仅从未见过无面之灵，而且连无面之灵伤人的消息也没有听闻过，对比事务所整天收到的恶魔侵害人类事件，无面之灵更像是一个恐怖风格的童话故事人物。 “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能见到存在于传闻之中的怪物，而且还是一下这么多！”张信自嘲地说着，伸手从空间袋里拔出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刀。 “当然，这是作为你们逃离迷宫的奖励，友情回馈哦！”小莫大笑着，忽然抬起手向下一挥。 原本安静站在原地的无面之灵们忽然开始骚动起来。得到了主人的指令，这些近乎幽灵一样的家伙们开始活跃起来。 画面是异样的诡异，无面之灵的数量足足有几十只。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此时在小莫的命令下开始行动，每个都急切地向张信和老姜移动过来，场面非常热闹，可是却没有半点声音。 不像张信那样张扬。老姜并没有闪耀的武器，他拿出一小瓶生命之水喝下，在战斗开始之前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灵力。 同无面之灵战斗他也是第一次，并没有比张信更有经验，而且理论上无面之灵的能力是跟操纵者有关的。如果操控它们的恶魔实力较弱，那么这些无面之灵也很容易解决。但恶魔的实力强大，无面之灵的灵力也有可能更高。 这是因为弱小的恶魔能够吞噬的人类灵力也不会太高，而强大的恶魔则相反。凭借自身的实力和一些阴谋，他们往往可以得到拥有高阶灵力的人的灵魂。而这些高阶灵力的拥有者在转变为听从魔鬼指令的无面之灵后也往往实力强大。 如今面前的是魔界七王之一的*之王召唤出的灵体，想来应该很厉害，老姜看着那黑压压一片斗篷罩着的脑袋，瞬间有一种想要回头杀死魔王的冲动。 那该是多少无辜人类的生命啊。魔王高耸的王座都是一群群无辜生灵堆砌而成的。 距离接近之后，二人都可以感觉得到无面之灵身上散发出的浓重的魔气。这些具象化之后略带黑色的气体里不仅包含了高浓度的灵力，还有人们死亡前的恐惧，怨恨，以及灵魂被束缚的不甘。 种种负面的情绪交汇，形成了浓重的阴翳，附近的空气里都带上了令人不快的气息。 “喂，老头！你说他们像不像是虚啊？不知道会不会放出虚闪之类的东西。”张信干笑着跟老姜开玩笑，握着长刀的手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老姜看着强作镇定的少年没有说话，在经历过孪生弟弟的袭击之后，让张信面对这样的战斗确实有点为难他了。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如果他们不在这里挡住魔王的话，长廊里的赖婉如和安夜就会遇到危险。 赖婉如的能力自然不必多提，他们发现安夜时安夜的情况甚至比张信更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安夜整个人都昏迷不醒，身上的灵力极为衰弱，一度甚至用通讯器都感觉不到。 安夜自己不清楚，可是老姜和张信知道，她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当然不能让她继续战斗。 “我先去收割一遍，你把我漏掉的解决就好，年纪大了不适合做强烈的运动。”张信回头冲着沉默的同伴爽朗一笑，扭头一跃而起冲进密集的无面之灵中。 密集的魔物群中一片银光飞舞，少年手起刀落，风一样的周旋在数量众多的魔物之间，转眼就有许许多多黑色的残肢断臂四下飞落。 躲过张信攻击的无面之灵缓缓围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老姜，只见老姜沉着地躬下身子，右手快速的在空中画过几个符号，以他为中心，半径两米的范围内依次亮起刺目的白光。一个一个魔法的字符浮现在半空中，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对准靠拢过来的魔物不停地释放着圣洁的光芒。 一旁冷静观战的魔王袖着双手，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召唤物被别人像是切菜一般轻松的击杀，在看到老姜使用的似乎带有神圣属性的魔法阵时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对老姜的兴趣更大了。 看来我小看你了，路西法。没想到你手下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是我低估了他们的能力。魔王微笑着，在几十只无面之灵即将被斩杀殆尽时从衣袖中抽出了自己的左手。 “既然如此，就让我试下你们究竟可以到什么程度吧。”魔王翻转手腕，平摊开半握着的左手手掌，在苍白的手心上赫然刻着一个黑色的六芒星。 第110节 精神攻击 时光倒流一般，张信亲眼看着被他砍下的残肢纷纷从地面飞起，重新回到那些戴着兜帽的魔物身上。另一边围攻老姜却被法阵阻碍的无面之灵们也全部退到法阵范围之外，整齐地围成一圈，身上被圣光照耀过的地方开始慢慢恢复，眨眼间变回原样。 张信警觉地回到老姜身边，两人背靠背紧紧挨着，对准周围密密麻麻地无面之灵做出防御的姿态。 小莫掌心处的六芒星此刻已经变成一个黑色的空洞，有浓重的魔气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掌喷薄而出，魔王好像一个巨大的魔力宝库一样，为自己的召唤物提供着似乎永无止尽的力量。 在小莫魔气的支持下，包围张信和老姜的无面之灵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那些原本看起来十分迟钝的家伙在得到魔力补充之后动作变的灵活起来，没有直接攻击被围住的二人，无面之灵们灵活地移动着，很快的形成一个规律的法阵。 这是魔王擅长的以活物为灵力点支撑的法阵，同*阵原理一样，不同的是*阵的灵力组成是有自己个人意识的巫女，而现在这个把张信和老姜围在中心的法阵则是由不具备自身意识的无面之灵组成。 不论人类还是魔鬼，被强大的恶魔吞噬成为无面之灵后都不会保有生前的意识，留下的只有曾经活着时拥有的灵力，然而驱使它们的恶魔有需要，无面之灵则会倾尽全力完成主人的要求，实在是忠心耿耿的不二典范。 “怎么办，这些家伙好像有不死之身啊！”张信握着长刀，紧紧靠着身后的老姜。虽然刚刚少年英勇地冲进魔物群中厮杀，可当他发现自己的对手是斩杀不尽的，头一次遇见这种对手的少年难免会有些心虚。 “不是不死之身。”少年的身后传来老姜略带沙哑的声音。“它们都是灵体。单纯的攻击无法彻底消灭它们，当魔王用自身的魔力补充它们时，你造成的伤害自然会消失。” “什么我造成的伤害，你的不一样都治好了？”也不管背后的人是否能看见，少年不服气的用刀尖指着那些被老姜法阵所伤的魔物，现在完全看不出它们曾经被圣光灼烧的痕迹。 如果这些无面之灵是流水线上生产出的商品的话，那么现在包围他们的魔物看起来都是刚刚出厂的新产品，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使用的痕迹，簇新地好像还带着刚刚被生产出来的热气。 无面之灵们看起来确实像是冒着热气，不过这种‘热气’是黑色的。魔王体内的魔力似乎取之不尽。尽管无面之灵全都恢复完整，小莫依然对着自己的傀儡们释放着魔力。 随着魔力的充盈，每个无面之灵头上都开始冒出腾腾地魔气。整个空间似乎成了一个大蒸笼，笼屉里全是一个个黑色的人形小笼包，热乎乎的不断冒着黑色的蒸汽。 张信看着一直围着他们却没有任何行动的魔物们，不耐烦地想要冲上去重复之前的战略，在他看来这些讨厌的魔物们不过是有了快速恢复的能力。老姜刚也说过。它们并不是真的拥有不死之身，只是灵体得到魔王魔力的修复。 那只要他斩杀这些家伙的速度快过魔王治疗它们的速度，或者他可以一直坚持到魔王魔力耗尽，这些讨厌的东西就会消失。 想到这里少年有些跃跃欲试，他并不是惧怕这些黑乎乎的魔物，只是被一群没有脸的东西围住的感觉实在太糟。而且他们时不时还可能变成你最亲近人的模样。不知道他如果掀开某个无面之灵的兜帽会看到谁的脸呢？ 是姬雅？还是张忘。想到这里少年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如果要他对着姬雅一刀砍下去他肯定是做不到的。而前不久和自己久别重逢的弟弟对峙的一幕也让他浑身不舒服，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有他不愿伤害的人。无面之灵的厉害之处应该就是能够抓住人心的弱点吧。 想到这里，张信轻轻转动手中的刀柄，把长刀的角度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没有时间继续让他在这里干等了，如果这些魔物不主动出击，那么就让他来了结掉它们吧。 姬雅还没找到。张忘也生死未卜，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不是跟这些小丑一般的魔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小心！”身后传来老姜的提醒。 张信微一分神，忽然感觉整个人像是落入水中一样，不知不觉间有什么发生了改变，而他甚至没有察觉。 猛地回头，张信看到自己身后空荡荡的，老姜不知何时消失无踪，而原本包围着他们两个的无面之灵也全部不见了。 身体四周充满了像水一样厚重凝滞的空气，上下左右全都一样，没有脚下破烂不堪的地面，也没有头顶微微泛蓝的星空结界，他像是掉进了某个无边无际的巨大空间，而这个空间内唯一的物体就是他自己，他被什么东西隔绝开了。 “你果然有两下子。”阿斯莫德赞赏地看着面前的人。 在魔王的对面站着一脸漠然的老姜，面对小莫真心实意的夸奖，老姜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要这么冷淡，我可是真心觉得你很不错，路西法找到你一定费了不少功夫。让我猜一下，你是怎么知道伤害自己可以避开无面之灵的精神攻击的呢？”小莫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眼光却瞟向老姜滴着血的手。 刚刚提醒张信的瞬间，老姜发觉四周的无面之灵好像产生了某种默契，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张信手中的长刀，锋利的长刀割破了他的手掌，产生的疼痛让他避开了无面之灵的精神攻击。 “看样子精神攻击对你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魔王遗憾的叹了口气。 老姜回头看了看身后昏倒在地的张信，后者紧闭双眼瘫倒在地，眼皮却以一种诡异的高速不停颤动着，这代表他此时眼珠正在飞速转动。张信的精神正经历着某种极大的波动，而老姜却只能看着。 “不用担心，我只是跟他开了个小玩笑，我不会真的伤害你们的，只是想请你们帮我找出一个人。”魔王摊了摊手，好像真的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 “这是精神攻击，他可能再也没法醒过来，你要杀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老姜无视掉小莫种种做作的谎言，直接点出重点。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利用你们找一个人而已，他不肯来见我，我只好用你们做诱饵，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一个诱饵解释我的目的么？”魔王说着猛地挥手，一团带着阴寒气息的黑色火焰直直向着老姜飞去。 料到魔王接下来会攻击他，老姜早有防备，就在黑色的火焰脱离小莫手心时，老姜已经祭起一个淡蓝色的结界，这是水属性的结界，水本身具有温和的性质，除了在性格暴躁的加百列处有所不同，在其它灵力使用者那里基本是用作防护的最佳选择。 第111节 单蠢的魔王 火焰撞击在蓝色的水盾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爆炸的瞬间水盾上隐隐有白色的光芒流转。 老姜双手艰难地撑着水结界，被长刀割破的手掌伤口似乎很深，不断有鲜血滴落在脚下。魔王的攻击非同小可，双方实力差距非常大，小莫只是看起来十分随意的丢来一团冥焰，老姜招架起来就很吃力。 预想中不过是一个人类，这种程度的冥焰就算不能把他烧成飞灰至少也能让他受重伤，没想到竟然连老姜设下的结界都无法穿透。 这下小莫是真的惊讶了，他仔细打量着老姜，后者虽然防御住他的攻击，显然也守了不轻的伤，他的攻击倒也不是真的毫无效果，只是这个人类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一直很在意。 “究竟是什么呢？”魔王皱着眉，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是因为路西法加在他身上的禁制么？小莫想，然而当他看到倒在地上正经历着重重精神折磨的张信时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路西法是为他们设下了保护的限制没错，可是应该是某种更加难以让人察觉的东西，更像是某种在生死关头保护他们不会死亡的魔法，而不是大张旗鼓的结界。 张信就是很好的例子，张忘攻击他的时候没有任何阻碍，他可是在一旁利用能够操控魔镜迷宫的水晶看见了，如果路西法设下了保护下属的结界，以张忘的能力不可能轻松得手，只怕会被自己的魔法反伤到。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路西法身上，那就应该是面前这个人类搞的鬼。 小莫一双乌黑如洞的眼睛落在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的老姜身上，刚刚他就感觉这个人类有些不同，不过没有认真观察，现在看来他似乎不是单纯的高灵力。单看他的灵阶，恐怕还不如旁边倒着的张信。 “你究竟是什么人？”魔王这次不是喃喃自语，而是认真冷静的询问自己的对手。如果说之前他把老姜看作是可以随意对待的蝼蚁，现在他起码愿意正视他了。 “要杀就杀！”老姜依旧寡言，只是冷冷地瞪着魔王，脸上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又有点像是对自己生死的不在意。 “呵，你真的很有趣。如果你不是路西法庇护的人类，我想我很愿意跟你多聊聊。不过你说得对，反正你要死在我的手上。你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话音未落，魔王已经展开攻击，不同于刚刚随意的一团冥焰。这次魔王将自己的魔力凝结成一条巨蟒。黑色的蟒蛇吞吐着芯子一头冲向受伤的老姜，巨蟒张开大口从正上方砸落，一口把受伤的人吞下，变起突然，后者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再强也不过是个人类。”小莫看着被魔气吞噬的老姜。蟒蛇在吞下老姜的瞬间凝固成黑色的水晶，把活生生的人类封印其中。 如今原本清幽的水池旁只有小莫一人，回首看看被魔法轰炸的面目全非的水池，这里好像是经历过某个汇集了洪水和地震的大灾难，不算太大的空间正中矗立着黑色的封印，而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面目安详的少年。 路西法。你该出现了吧。如今你引以为傲的事务所成员们已经七零八落，加百列现在正在魔化。安夜早就被魔气封印，即使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摆脱了封印。现在应该也丧失了意志，沦为一个低级的魔物。 加上眼前的二人，就只剩下刚刚带着加百列逃跑的那个女人了。魔王心里盘算着，事务所的战力尽失，姬雅虽然仍然在加百列手上。可是她自身难保，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属魔。交出姬雅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女人在魔王的领地内要怎么生存下去呢？阿斯莫德根本懒得理会赖婉如，她实在太弱了，只是勉强能够看到灵体的程度，比起怎样处理掉她，魔王更加好奇她是怎么进入魔界的。 挥手制造了一个膨胀的空间结界，这种毫无意义的结界在被制造出来之后就会不停地向四周膨胀，并不会保护结界内部的事物，也不会破坏妨碍它膨胀的东西。 在之前跟加百列的战斗中魔王耗费了太多的灵力，尤其是因为分心操控邪念偷袭大天使，魔王几乎承受了天使一击中的绝大部分力量，所以他不得不在面对路西法之前放弃自己体内人类的血液。 如今的魔王虽然暂时成为纯血魔族，但是这种状态并不会维持很久，他需要尽快逼出路西法，同时他也不得不在同路西法对决之前尽可能的节省魔力。 所以他使用了一个膨胀结界来寻找赖婉如进入魔界的入口。没猜错的话那个入口就是开在他附近，所以赖婉如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正在交战的他和加百列之间。 操控邪念时曾经感觉到空间内有一丝不太明显的波动，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有某种力量打通了人界通往魔界的道路，只不过他跟加百列都专注于怎样置对方于死地，忽略了这个细微的变化。 膨胀结界不断扩大着，在接触到魔王头顶一侧不远的空气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状的气旋。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半空在结界经过时却有不同寻常的气旋，这是遇到了空间裂缝的表现。 “是这里么？”魔王微侧着头，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个小小的气旋。 “通道开的十分隐蔽啊，是用我遗留在人间的魔力直接对我定位的么？难怪会这样。”眯起双眼，从魔王右手的食指上飘出一丝诡异的细线。 仿佛有自己生命一样，细线在空中毫无重量的飘荡着，隐隐指向半空中细小的空间裂缝。在即将接触到裂缝的瞬间，细线忽然加速，狠狠钻了进去。 天使酒吧后巨大的异空间里，某个不起眼的实验室。一个瘦弱的少年看着魔王诡异的行动，当细线向着水晶外他的位置延伸过来后，少年忽然一把抓住了那根看起来极具生命力的活泼的细线。 伸手从旁边的实验台上拿起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用另一只手点燃这个纯银打造的精巧的小玩意。幽蓝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细线忽然极端恐惧的挣扎起来，只见拉斐尔毫不犹豫，直接把打火机的火焰凑到手中紧握的细线上。 一瞬间，淡蓝色纯净的火焰顺着细线一路燃烧着穿透了水晶。魔王只感觉到自己放出的调查裂缝另一端的魔气忽然极端惊恐，好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紧接着一团圣炎竟然顺着他手指上的魔气从裂缝中烧过来。 水晶旁边的拉斐尔开心地看着魔王手忙脚乱的扑灭自己指尖的圣炎，然后轻轻吹熄了打火机的火焰。 作为魔界七王中排行最末的*之王，阿斯蒙蒂斯在拉斐尔眼中不光是魔力不足，他的头脑也是简单的要死，每次都让大天使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如果加百列不是失去了炽天使的身份不能完全发挥实力，恐怕此刻*之王的铜宫已经被她踏平了吧。 “不过我还是看好你的，我的姐妹。”大天使微笑着，现在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主角登场了。 第112节 驱魔师 魔王现在可以确定空间裂缝另一端是谁了，有能力打通人界可魔界的人物里会用圣炎烧他的只有拉斐尔，一想到这个长久以来的死敌，小莫气的几乎要原地跳起来。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被圣炎灼烧的手指伤的并不重，小莫气鼓鼓的召回仍然围着张信释放精神攻击的那些无面之灵。 一日之内两度遭受精神魔法的伤害而不死，除了张信本身精神力比较强大之外，主要还是归功于路西法暗中设下的禁制。 注意到傲慢之王与事务所的人类都签有灵魂契约，小莫特地选择了精神攻击来对付几个人，精神上的伤害想要治疗远比*受到伤害要艰难许多。即使对于号称拥有魔界最强法力的路西法来说也不例外。 小莫非常好奇躲藏在暗处的路西法此时是什么表情，自己重视的下属被伤的昏迷不醒，他竟然还能保持冷静，这多少和外界传言中不可侵犯的傲慢之王有些不同。 或者路西法已经到达了铜宫，只是赛西娅还没来得及找出他的位置。魔王猜测着，没有注意到地面正中某个东西正悄然发生着改变。 魔气幻化为的巨蟒在凝结成黑色的水晶之后依然维持着蟒蛇的姿态，那种自上而下直捣地面的冲击性动作是如此的震撼，即使变成了黑水晶也是那样栩栩如生。 此时，在魔王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原本应该尽情侵蚀内部包裹住的人的黑水晶却不太对劲。理论上坚固无比的封印产生了波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内部破坏了封印的平衡，整个黑色的巨蟒从内部开始产生龟裂。 一丝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从内部扩散开来，整个过程安静无声，一旁算计着自己目标的魔王完全没有发觉。 当小莫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时，整个魔气凝成的巨蟒忽然片片碎裂。黑色的水晶碎片炸开，四散着射向周围，原本应该被水晶内魔气侵蚀而堕落的人类笔直地站在原地。 以老姜为中心，原本破烂不堪的地面上四散着封印他的黑色水晶碎片，而老姜本人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华内，不停流转的圣光将原本形象有些萎缩的中年男子辉耀得仿若神职人员。 被爆炸打断思绪，小莫才发现自己的魔气封印居然被人击破了，而且还是从内部打破。 “我早该想到，你是一名驱魔师。”魔王看着老姜身上不停流转的光华，那是一种粗看像是圣光。细看却又有略微不同的光华。 事务所内一直形容猥琐的中年大叔竟然是一个驱魔师，幸好周围唯一一个事务所成员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如果知道这个消息。想必张信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难怪你知道无面之灵，还能够避开精神陷阱。之前一直觉得你有些地方很奇怪，原来是你可以使用拟神力，想不到现在还有驱魔师存在。”了解到老姜的身份，小莫终于理清了之前一些不协调的感觉。 如果说老姜是一名驱魔师。那么一切令他有些费解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比如安夜逃离魔镜迷宫之后老姜是如何找到受伤的张信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迷宫。又比如老姜使用魔法时总是带着淡淡的神力。 “现在还有很多驱魔师存在于世上，不过我已经不是驱魔师了。”老姜少有的多话。 魔王想了想，忽然笑出声来，“是了，你想必知道路西法的身份，同恶魔签订了灵魂契约。你自然不再拥有驱魔师的资格。” 驱魔师是人类为了在恶魔的侵袭下保护自己所产生的一种职业，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以前。他们既不属于教会，也不属于高灵阶异能协会。是独立于这些著名的超能机构之外的另一种存在。 驱魔师们以驱除恶魔保护人类为自己的责任，成员几乎全都是高灵阶的人类。起初驱魔师同恶魔战斗完全是为了消灭恶魔，并不收取任何报酬。后期因为魔界势力不断扩大，同恶魔的战斗越加艰难，这些原本独立战斗的人们汇集到一起。成立了最早的驱魔师组织。 有了组织之后驱魔师们开始收取小额的酬金，为他们的战斗提供足够的保障。后来逐渐发展，驱魔师协会成立，驱魔师们会定期上交一定金额的会费，为协会研究恶魔提供资金，协会则会颁发驱魔师的资格证给会员。 一旦驱魔师违背了同恶魔战斗保护人类的原则，协会就会收回资格证，代表这名驱魔师丧失了资格。同魔王签订契约自然是不被允许的，所以老姜现在严格意义上不算是一名驱魔师，他只是一名前驱魔师而已。 在所有同恶魔战斗的群体中，驱魔师是最为弱小的一群，他们不像天使一样天生具有高超的灵力，也不像教会那样总是集体行动。驱魔师们虽然拥有自己的组织，平时行动的习惯却类似赏金猎人。 而且虽然是弱小的人类，驱魔师们在同恶魔战斗时往往具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大概是因为驱魔师都是世袭的，成为一名驱魔师往往意味着自己的父母已经丧生于恶魔之手。 几乎没有驱魔师能够安详地度过晚年，如果查看驱魔师协会的统计数据就会发现，驱魔师是一个高危职业，平均寿命不超过50岁。而驱魔师鲜少有新鲜血液的补充，因此魔王以为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驱魔师存在了。 “虽然很遗憾，不管现在还有多少驱魔师，恐怕你都无法活着离开魔界。”小莫一双纯黑的眼睛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既然得知了老姜的身份，他就更加不能大意了，虽然老姜看起来灵阶低微，根本不足为虑，但听说驱魔师们祖祖辈辈流传了许多同恶魔战斗的技术，刚刚老姜使用的法术中隐含神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普通的人拥有老姜的灵阶根本无法从封印中挣脱出来，而老姜不但从内部击破了封印，看起来也丝毫没有受到魔气的影响，传说驱魔师中的天才可以借用神力，现在看来老姜似乎就是那个不世出的天才之一。 第113节 双王对峙 一根黑色的羽毛横空射来，小莫只来得及侧过头，仍然没有完全躲开，原本因为完全恶魔化而愈合了所有伤口的脸上又出现一道血痕。 “阿斯莫德大人。”赛西娅提着裙摆从远处跑过来，看到小莫脸上的血痕，美丽的脸蛋顿时一皱，回头瞪着身后高大的男人。 “你终于出现了。”忽略掉赛西娅，小莫脸上是明显的不耐烦。 对面走来的男人高大而冷漠，一张冰冷的扑克脸配上身后华丽的黑色双翼，堕天使的代表路西法慢悠悠地踏入*之王的视线。 “带张信离开。”傲慢的魔王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的下属，只是用极冷淡的语气下达命令。 赛西娅这才注意到这里除了小莫之外竟然还有两个人，之前同小莫战斗的早已天使不知所踪。刚刚在房间里利用石板看到小莫战斗时狼狈的样子，现在亲眼看到魔王，赛西娅变得更加担心。跟随在小莫身边许多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魔王的身体状况。 这次小莫提前使用裂血魔法分离自己体内两种不同的血液，赛西娅正是从旁协助的人。偌大的铜宫中魔王只相信赛西娅，这多少让她觉得欣慰，可是裂血的痛苦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让她一直守在旁边看小莫受尽折磨，对她而言是更加残酷的惩罚。 如今魔王已经完全恶魔化，那么地面上种种鲜红的痕迹无疑是小莫放出的鲜血。赛西娅紧咬着下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多问，她知道这时候如果问小莫的话肯定会招来他的责骂。 “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小莫冷淡的瞥了一眼身边的魔女，眼神中带着嫌恶的目光。 “你伤了我的人，我只是跟着她找你。”路西法平静地望着表情有些狰狞的*之王，难得的开口替无措的魔女解释。 “我在问她，不是问你！如果你认为你的解释我会相信的话那就错了。”小莫冷冷地挥手。一旁赛西娅看到，听话的走到他的身边。 一把抓过赛西娅，小莫伸手将她的长发抓起，露出魔女后颈上代表她魔女身份的符咒。将自己左手掌心的六芒星对准赛西娅脖颈上的符印按下去，一种强大的魔力波动顿时从小莫掌心处辐射而出。 赛西娅痛苦地皱起眉，紧紧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双手因为难过紧紧地抓着裙摆。小莫此刻正无情地夺取她体内的灵力，被抽取灵力的赛西娅感觉好像灵魂被抽走一样，浑身上下都是灵魂和*撕裂的痛苦。 老姜早已带着张信离开，只剩下傲慢的魔王旁观着这残酷的一幕。赛西娅的表情勾起了他某些陈旧的回忆，依稀记得曾经在哪见过类似的表情，那种自己十分痛苦却还为别人担心的表情。 心里忽然说不出的烦闷。路西法猛地一挥手，一道无形的气浪向着正在吸取灵力的小莫冲击而去。小莫把赛西娅向一旁推去，自己借力向另一边躲过，堪堪躲开了路西法毫无预兆的攻击。 “不要再这样了，不然下次我会直接杀了她。”路西法瞥了一眼坐在一旁虚弱不堪的少女。冷冷的说。 赛西娅因为被小莫吸取了许多灵力，整个人处于极度衰弱之中，被人生生吸取灵力实在是太过恐怖的经历，在赛西娅的记忆中只有跳入冥王之焰中时经历了同样的痛苦。那一直是她不愿回忆的过往，几乎已经被丢到了记忆的角落，如今全都回想起来。就好像是好不容易痊愈的伤疤被重新撕裂，苦痛更胜从前。 “你知道她的名字么？”吸收了赛西娅的灵力之后的小莫好像变了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疯狂的气质。面对路西法的威胁莫名其妙的提问。 路西法微微一愣，转瞬猜到了问题的答案。“她就是那个女孩么？” 赛西娅在魔界中号称第一魔女，是以对整个魔界都十分厌恶毫不关心的傲慢之王也听说过她。外界讨论赛西娅的重点在于她的美貌和她强大的魔力，而路西法在意的却是那个曾经存在于他天界回忆里的一个名字。 赛西娅，曾经是天界中一个普通的天使。高高在上的天使长路西法本不应注意到她那样渺小的存在，然而命运的捉弄让号称天界最美丽最权势的路西法认识了那个从相貌到能力都平平无奇的天使。 “我认识的赛西娅并没有这么漂亮。灵力也十分低微。”路西法回忆着，不自觉的说出声来，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在他说到那个普通而卑微的天使时自己的嘴角是挂着浅浅的笑容的，就连一直毫无波动的声音也变得柔软了一些。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小莫忽然激动起来，俊美无俦的脸孔因为太过激动而变得面目狰狞。 路西法缓过神来，看到情绪激动的*之王祭出一把魔力凝结而成的长枪，提在略微有些瘦弱的小莫手上显得异常巨大。高高跃起，小莫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半空中，不知不觉间*之王已经用上了专属魔王使用的快速移动。 面对小莫气势汹汹的袭击，路西法则显得太过轻松，只见他悠闲地站在原地，眼睛甚至都没有看向半空中的小莫。刚从对天界的回忆中挣脱，路西法似乎又陷入了另一段回忆之中。 被无视的屈辱感瞬间传遍全身，小莫不甘心的大吼一声，眼看手中的长枪就要刺入仍在原地发呆的路西法。 “铛！”空气中传来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赛西娅懵懂地抬起头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小莫手中抓着一杆黑色的长枪刺向路西法，而后者淡然地看着激动的对手，左手轻轻捻着一根纯黑的羽毛隔开了小莫的攻击。 路西法竟然只用了一根羽毛就挡住了小莫倾尽全力的一击，如同主人瞬间被击溃的信心一般，魔气凝结的长枪寸寸碎裂，尚未落地就变成一缕缕黑色的魔气在空气中散开。 这就是排名最末的魔王同最强的魔王之间的差距，赛西娅愣愣地看着小莫踉跄着后退，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体上因为被抽走灵力而产生的痛苦。 她并不责怪小莫夺取了她的灵力，她整个人的存在都是为了小莫，她也不怪小莫输给路西法，同路西法的敌对本来就是小莫的意志。赛西娅只是难以接受小莫的失败，在魔界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中，虽然一直被小莫保护着，赛西娅仍然是懂得世界的残酷的。 第114节 神秘石匣 在魔女的眼中，击败小莫之后路西法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杀掉他。 “不要！”赛西娅激动的想要站起来，然而体内灵力的过分空虚让她手脚一软，重又瘫坐在地。 “她的性格倒是比姬雅更像赛西娅些。”路西法看着坐在地上仍然不忘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的魔女。 “我不会让你带走姬雅的。”听到对方提起姬雅，小莫冷哼一声。 虽然被路西法用一根羽毛轻易挡下了自己的攻击，小莫并不愿意就此放弃，这是他准备了上千年的计划，错失这次机会，下次让路西法乖乖站到他面前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傲慢之王从封印中苏醒之后虽然君临魔界，但很少有人可以见到他的真容，据说恶魔中之后瓦沙克可以找到他，然而想要从瓦沙克嘴里打听到路西法的下落简直难上加难，无数次在小莫刚动念头想要通过瓦沙克找到路西法的下落时，精明的恶魔统领就提前离开，让*之王扑空。 而且姬雅体内拥有的是完整的赛西娅的灵魂，如果不能得到姬雅，等待姬雅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天界发现从而对她降下神谕，这样姬雅就会重归天界再也不会出现在小莫可以到达的任何地方。另一种可能则是被面前这个冷酷而又傲慢的家伙再次杀死，现在看来路西法很有兴趣再上演一次几千年前击碎其灵魂的一幕，不然也不会强行把姬雅纳入自己管辖的范围。 “我对她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做好了承受伤害我的人的后果。”路西法语气傲慢，手指中捏着的黑色羽毛闪耀着冷硬如铁的光辉。 “当然，后果就是你会出现在我面前，然后被我杀死！”小莫咬牙切齿。对路西法的仇恨溢于言表。 赛西娅看着两位在魔界中势力滔天的魔王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争论着，耳边只有不停重复的‘姬雅’二字。心底好像有什么人轻轻撩拨了一根琴弦，原本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琴弦禁受不住一点轻微的触碰，轰然崩断。 脑海中只剩下琴弦断裂产生的巨大轰鸣，巨大的声音简直要把赛西娅整个人吞没，一旁对峙的两位魔王也变成了某种默片，赛西娅可以看见魔王们嘴唇翕动，然而却听不到任何内容，耳边只有似乎永无止尽的轰鸣。 路西法眼角瞥到一旁的魔女，只见赛西娅好像中了石化术一样。脸上毫无血色的灰败。 “再这样东张西望我也不保证你能活下来！”伴随着小莫的提醒，万千条黑色的魔气涌动着刺向路西法。 路西法看着来势汹汹的攻击，像是被吓愣住一般站在原地。当魔气即将刺进他身体的瞬间，魔王背后黑色的翅膀上忽然涌出更加庞大的黑色气团，毫不留情地将小莫的攻击吞噬殆尽。 身为魔界最大的邪念吸收体，路西法名不虚传，在战斗的危急时刻也展现出了强力的魔力吸收能力。把小莫的攻击化为自身的魔力。 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攻击都被化解，小莫孤注一掷的发起一波比一波更强烈的攻击，使用裂血魔法暂时将自己提升为纯血魔族的魔王毫无保留的施展着自己的魔力。那些魔力从小莫体内释放，或化为邪恶的毒蛇，或幻为锋锐的利刃，狂风暴雨般向着一脸冰冷的傲慢之王席卷而去。 耳中的轰鸣渐渐消失。赛西娅回过神来看到小莫以一种完全拼命的方式不断向路西法发起进攻，而后者只是站在原地，悠闲的吸收着小莫的攻击。等到小莫终于有些力竭后，路西法神情严肃，轻轻挥手，把手中坚硬无比的羽毛射向精疲力竭的小莫。 羽毛深深刺进小莫的锁骨，魔王痛苦的表情揪紧了赛西娅的心。从羽毛刺入的伤口处不断流出黑色的血液，滴落到残破的地面上。泛起阵阵难闻的恶臭，那是小莫体内被他强行提升为纯血的魔族血液，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魔女急切地想要站起身帮助自己的主人，然而施用了被视为禁术的禁锢结界之后又被小莫吸取了剩余的灵力，现在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对赛西娅来说都是一种奇迹，毫无意外地，再次尝试站起来的魔女失败了。 一个冰冷的石匣掉落到地面，赛西娅看着这个小小的匣子，脑海中回想起刚刚在通道中遇见路西法的情景。 在房间的石板上看到小莫遭遇危险，赛西娅毫不犹豫地就跑了出去，在快要赶到小莫身边时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 只看一眼，赛西娅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那样高傲冷酷的面容，还有身后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在魔界的堕天使中唯一一位可以保持身上的圣光不灭的堕天使，突然从身后出现并喊住她的正是这次小莫要对付的目标，傲慢之王路西法。 没有预料中的攻击，傲慢之王只是递给她一个黑色的小匣子，赛西娅认出那正是之前嫉妒之王的使者前来拜访时赠送给她的礼物，那是那名魔女以个人名义送给她的，专属于她的礼物，也是多少年以来赛西娅唯一一件没有向阿斯莫德上报的东西。 迟疑着接过匣子，赛西娅看见石匣封口出的封印仍然完好，不知该道谢还是说些什么，魔女默默地把石匣收起来。 路西法也没有多说话，似乎比她更清楚魔王所在的位置，傲慢之王大胆的走在了赛西娅之前，将自己毫无防备的背部对准了这位魔界第一魔女。 此刻这个被她不小心掉落又被路西法捡到的石匣静静地躺在地上，赛西娅看着这个小小的匣子，耳边回响起嫉妒魔女颇具蛊惑力的声音。 “早晚有一天你会用到的……”莫名地，赛西娅觉得使用这个石匣的时机到了。 阿斯莫德痛苦地跪在地上，路西法的羽毛钉的位置十分特殊，正好在他锁骨附近，那是魔力在体内流转的一个重要中枢，只是被魔王的翅羽钉住，小莫整个身体里的魔力流通顿时一窒。 试了几次想要强行突破阻碍，然而*之王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过分的使用体内的魔力，强行施展裂血魔法都给他的身体造成了相当大的负担。 正常情况下小莫的灵阶甚至没有加百列高，如果不是加百列身处魔界无法发挥全力，刚好又被他偷袭成功，小莫可能早在同加百列战斗时就被击败，如今强撑着跟路西法战斗，实力的差距已经不是用任何法术可以弥补。 一阵刺目的光芒蓦地从赛西娅的位置爆发，连虚弱地跪在地上的阿斯莫德都被吸引住了目光。光芒过后，原本已经虚弱地无法站立的魔女站在原地，一双碧绿的大眼睛不停的眨着，以一种看见新奇东西的眼神四下打量着。 “哎呀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魔女开口说话，却变成了另一种陌生的语调。 罔顾站在一旁的路西法，魔女的目光扫过周围后落在了跪地的阿斯莫德身上。 “这不是我们伟大的*之王阿斯蒙蒂斯么？怎么这样狼狈。”赛西娅脸上是开心惬意的笑容，有别于之前看到小莫流一滴血都替他担心的表情，现在的赛西娅变得更像一个魔女。没心没肺，幸灾乐祸，面对自己主人的困境还能开心的大笑。 “你是谁？”虽然身体衰弱到了极致，*之王仍然保有长久以来统治魔界一方所养成的威慑力。 面前的女人表情透着狡黠，一双碧绿的眼睛中不时闪烁着恶毒的神色，无论如何不是那个对他惟命是从唯唯诺诺的赛西娅。 “我是谁？我当然是你最信任的属下啊，主人。”赛西娅嬉笑着回答，伸手抓起自己的裙摆缓缓转动。 纤长柔美的手指粗鲁的抓着裙摆，原本为了搭配少女碧绿的眼睛而穿的绿色长裙被撕破，裙子下摆处层层叠叠的白色蕾丝褶皱统统被撕掉，端庄得体的长裙一下变成了迷你的蓬蓬裙。赛西娅满意的转了个圈，好像摆脱了某种难缠的束缚一般吐出一口气。 “这样好多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交易的内容吧。”魔女展开百货商店店员营业性的标准微笑，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冷眼旁观的路西法，确定这位魔界最强魔王没有插手的意思。 “不管你是谁，赶紧从赛西娅的身体里滚出去！”小莫不耐烦地大吼出声，由于太过激动，牵动了被路西法羽毛刺穿的伤口，汩汩的黑色魔血从羽毛刺入处流出，被羽毛钉入的伤口竟然是无法愈合的。 “我可不会像那个傻女人一样乖乖听你的话，得到她的身体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赛西娅得意的微笑着，抬起手臂摸向自己的后颈，表情在手指触碰到那个倒五芒星封印时忽然变的冷酷。 “现在好好听我说完，不然我可没办法保证自己会不会伤害你的赛西娅。把你的魔王之戒交出来，不然我立刻毁掉她的符印！”魔女眼中闪烁着刻毒的光，好像小莫是她的宿敌一样，那种刻骨的痛恨，让向来无情的*之王都忍不住微微一颤。 第115节 魔界逃生 魔女的符印向来被认为是魔女的第二生命，符印被毁可大可小，但最少也会让这个魔女魔力尽失。赛西娅是通过将自己献祭给冥王之焰灼烧获得力量的，后颈处的符印代表着她魔力的源头，也是她将灵魂献祭的标记，一旦被毁，面临的就是灵魂的毁灭。 这对赛西娅来说是致命的伤害，偏偏现在的赛西娅意识被他人占据，根本无力保护自己。魔王冷静地看着一脸狠戾的魔女，赛西娅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种表情的，在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面孔下隐藏着的是另一个灵魂。 看见魔王犹豫不决，赛西娅干脆用指甲划破了自己脖颈处的肌肤，一滴鲜红的血珠从皮肤破损处沁出，凝在魔女的指尖上，透着别样的诱惑。 叹了口气，小莫好像是认输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丢向魔女。 赛西娅看到魔戒之盒后目光顿时流露出贪婪，那是一种见到稀世珍宝的眼神，饱含着对魔王之戒的渴望。 伸手接过小莫的魔王之戒，路西法依旧静静旁观着他们的交易，不发一言。 赛西娅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静静平放的魔王之戒。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被我拿到了，这下可以到利卫旦大人那里交差了！”魔女兴奋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主人的名字。 “原来是利卫旦的属下。”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响起。 一只修长的手臂从身后探出，轻巧地取走魔女手中的魔王之戒，赛西娅猛地回头，看到手中拿着小小石匣的恶魔统领。 “瓦沙克……”魔女惊讶的呼喊还没有完就被打断，恶魔统领轻轻合上石匣，附身在赛西娅身上的魔女被迫离开。 “动作太慢了！”路西法看着自己的手下，眼神落在瓦沙克手上捏着的那枚小小的魔戒上。路西法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真的魔王之戒。在魔界中代表着至高无上身份和崇高法力的象征，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阿斯莫德既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吸取赛西娅的灵力，却在她有危险时放弃了魔王之戒来交换她的安全。 傲慢之王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小莫，后者正用一种嫉恨的目光瞪着他，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外面来了许多恶魔，都是感觉到铜宫的魔力波动来的。”瓦沙克恭敬地把小莫的魔戒递给路西法，同时不忘汇报着他来时得到的信息。 路西法接过魔戒，不屑地扔回到小莫头上，看到*之王恶狠狠地盯着他，食指一动。钉入小莫锁骨的羽毛忽然高速转动起来，飞旋着刺透了小莫的身体。 “这是你伤害我的人的惩罚，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路西法冷酷的转身。不管小莫因为锁骨之下的灵结被破坏而发出凄厉的喊叫。 “那个小丫头的结界你处理过了？” “是的，路西法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处理好，现在铜宫内部的人可以随意离开，外边的人都无法进来了。”傲慢之王和恶魔统领的对话声逐渐远去。阿斯莫德视线中最后的画面是昏迷不醒的赛西娅，随后这位统治魔界的*之王因为太过虚弱也昏了过去。 一缕阳光暖暖地照射到脸上，张信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他摸摸眼角，有某种湿润的液体停留。 他刚刚做了一个噩梦，详细的细节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他在梦中不停的同一些黑色的人影战斗，那些人无一例外地披着带着兜帽的黑色斗篷，当他用长刀挑开黑影头上的兜帽时。露出的是张忘枯瘦的连眼眶都有些凹陷的面庞。 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张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离开人间不过几天，回来时已经能感到明显的凉意，不再继续纠缠梦境，张信从床上跳起来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 他知道梦里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或者说现实比梦境更加残酷。他在魔界中的的确确遇见了失散多年的孪生弟弟，张忘看着他时充满怨恨的眼神他至今难忘。同样难忘的还有被弟弟的魔法扎成刺猬时的疼痛。 总得说来进入魔界的经历有些迷糊不清，他们最开始是为了找寻乔的下落而准备进入魔界去寻访那个到事务所委托的无名恶魔。可是在成功混入魔界之前就被自称是小莫的魔王诱骗，导致最后在魔界的行程一片混乱。 每个人都不停地奔波于逃命和寻找同伴之中，张信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回到人界的。按照他记忆的最后片段，小莫明显是要将他和老姜至于死地的样子。 张信幸运的丢失了被无面之灵精神攻击时的记忆，拉斐尔说他可能是因为那段回忆太过痛苦，所以大脑自动屏蔽了惨烈的部分，最后表现出来的就是张信完全不记得自己在精神攻击中遭遇的一切，后遗症是他经常做噩梦。 和张信一样记不清自己如何回到人界的还有安夜和赖婉如，不仅不清楚自己怎样安全回到人间，安夜和赖婉如甚至不记得她们遇见过那个穿着华丽礼服的漂亮女人。 由于大家都有部分记忆缺失，张信甚至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但是那样逼真的记忆又不像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张信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么漂亮的人，排除掉个人情感因素，那个女人实在是比姬雅还要美丽几分，在张信短短十八载的生命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萧泽出面解释了大家是如何回来的，据说他在关键时刻出手，将他们从魔界顺路救回，至于为什么萧泽会刚好出现在魔界，又是如何从*之王手中救下他们则一律无可奉告。考虑到萧泽的个性，最终也没人敢追问，这件事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束了。 何梓凝也回到了事务所，据她自己的说法，她的通讯器不小心掉落在拉斐尔的实验室里，被拉斐尔的一次失败实验毁掉了，由于是在拉斐尔创造的异空间里，通讯器被破坏时发出的灵力信号没有传播到其他人那里。 而何梓凝从拉斐尔处听说了萧泽要回来的消息，觉得可以提前给自己放个小假，在通讯器坏掉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直接带着一箱行李上了去往国外的飞机。 事务所的人同样无法接受何梓凝对于自己失踪的解释，难得的是萧泽和何梓凝第一次在一件事上保持了一致，就是不愿多向事务所的成员们解释。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感觉到了事务所的气氛有些不同，原本只要同时上班就每天吵架的萧泽和何梓凝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 去往魔界之前赖婉如帮张信办理了入学手续，所以当一切告一段落之后张信不得不开始作为一个普通高中生的生活。 自从加入事务所就没有看见过日出的少年不得不每天起早，而在正式上学的第一天，他就被叫到训导处挨了一顿狠骂，原因是他刚刚转学就莫名其妙逃课。 走出训导主任的办公室，张信一脸晦气，原以为上学就像是他喜爱的动漫里一样，满眼可爱的萌妹子，老师都是温柔善良的大姐姐，没想到第一个跟他说话的就是一个又圆又肥的秃头矮胖子。 回想到刚刚竟然被那个臭胖子教训了十分钟之久，期间一直忍受着他喷溅的唾液和浓重的口气，张信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偷溜到他家里给他好好上一课。 “诶，张信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活泼动听的声音传来。 张信顿时竖起耳朵，这个光听声音就十分可爱的人正是姬雅。缓缓转过身，假装毫不经意地吹了一下额头的碎发，张信心里给自己的表现点了一个赞。 什么深夜报复训导主任的计划早就被他丢到九霄云外，现在在他面前出现的可是他牺牲自由来上学的终极目标。什么训导主任，等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再去拿他出气吧。 姬雅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面前有些不自然的少年，“怎么你被叫到训导处了么？” “额，训导主任找我，他关心我适不适应学校的环境，哈哈，嗯，他关心我。”张信尴尬的解释着，同时心里有些奇怪，如果他缺席了被训导主任叫到办公室臭骂，那姬雅和安夜呢？ 少年心里浮现一个让他有些不太愉快的场景，姬雅可怜兮兮的站在那个矮胖子面前，而那个臭胖子就像刚才骂他一样，把说的那些难听话全部重复了一遍。看了看面前的姬雅，少年心中的怀疑越发强烈，姬雅也来到这里，该不会真的是因为缺席被叫来挨骂的吧。 “别乱想，我们是来交假条的。”安夜冷冷地打断张信的想象。 手中举着两张刺目的白色纸条，张信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安夜口中所谓的假条。该死的，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还有这个方式，怎么只有姬雅和安夜有假条，他就要挨骂。 少年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看到站在一旁的姬雅，强压着心里的不快，犹豫了一下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安夜看着张信的背影莫名其妙，“走吧。” 懒得管闹脾气的同事，安夜看着姬雅变成琥珀色的双眼，心里掠过一丝担忧，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姬雅恢复原来的样子。 第116节 空间牢笼 阴暗的房间里，烛台上的蜡烛有气无力的燃烧着，一个纤长的人影走近烛台，高高举起手臂，一团介乎于有形和无形之间的东西附着在手掌心，人影对准正在燃烧的蜡烛，轻轻按下去。房间里忽然刮起一阵旋风，蜡烛的火焰在一瞬间暴涨，猛地吞噬了来人高举的手臂。 瞬间暴涨的火焰回归于平静，有人打开了电灯一般，在烛焰变回之前暗淡的光亮后整个房间反而暴露在光明之下。 “不要每次都想要掐灭我的烛台，点燃可是很费功夫的。”拉斐尔抱着双手靠在距离来人颇远的墙壁上说。 暴露于光明之下的房间有些特别，整个房间呈圆形，每处墙壁的弧度完全一致，这个房间的形状堪称完美，美到让数学家一眼就能看出房间的面积。 何梓凝想要熄灭的烛台就位于房间正中央的石桌上，拉斐尔偏爱古旧的家具，对石桌之类的尤其喜爱。一个圆圆的石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烛台，刚好又是在一个像是用圆规画出来一样的圆形房间里，看起来似乎别有深意。 “没有威胁到你的宝贝烛台你是不会主动出现的，为什么躲着我？”身材姣好的女人半靠在石桌旁，空着的手掌有意无意地从蜡烛旁边晃过。 拉斐尔满脸无奈，他当然知道何梓凝的意思，看来今天她是来真的了，想要糊弄过去恐怕不容易。 那个烛台上燃烧的蜡烛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这个圆形的房间是包括天使酒吧在内拉斐尔创造的异空间的中心点。拉斐尔花费了不少心血制造了这个空间，平时就用那根总是像要熄灭一样的蜡烛维持空间的稳定，一旦烛火熄灭，这个空间随时可能崩溃。 制造空间虽然辛苦，但毕竟是力气活，拉斐尔并不在乎。反正作为天界四大天使，而且是现任炽天使之一，常年驻守人界的他并没有太多使用自己灵力的机会，所以才会闲得研制什么补充灵力的糕点，就是用自己的灵力作为材料试验出来的。 但是他几乎全部的家底全都放在这个空间里，里面包括他游历各个空间搜集的资料，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魔法书，和各种稀奇古怪的魔法材料。有些用来试验的器具也是绝版的，这些对大天使而言都是无价之宝。 如果这个空间崩溃，就意味着他那些珍藏着不肯见人的宝贝统统会消失在空间崩毁造成的乱流中。到时候即使施展时光穿越术都难找回来。 像是维持空间稳定的关键法阵一般都不会被轻易破坏，拉斐尔这个小小的蜡烛自然也没看起来那么容易熄灭。实际上数遍天，人。魔三界有能力破坏这个魔法的不超过三个人，其中包括前任天使长路西法，现任天使长米迦勒，第三个就是掌控水元素的天使加百列。 “早知道会被你这样胁迫，当初我就不用火元素来维持这个空间了。”拉斐尔认命的叹着气。显然已经乖乖就范。 “你不用火元素，你以为乌列会放过你？”何梓凝不屑，比起她，那个讨厌的乌列显然更不喜欢号称路西法好友的拉斐尔。 听到那个难缠的同僚的名字，拉斐尔轻轻撇了撇嘴，如果说天界之中有一个人跟他最合不来。那一定是乌列。 拉斐尔是风的代表，性格也像风一样漂泊不定，虽然现在的拉斐尔常年窝在自己的酒吧里不问世事。曾经的大天使却是足迹遍布各界的旅行家。 与行踪不定爱好自由的拉斐尔相反，乌列是一个做任何事都极其呆板，一定按照条理一步一步完成的稳重派。曾经每当拉斐尔外出游历回到天界，同路西法聊天时总能看到乌列一板一眼教导小天使们做事的样子。 当时性格不拘小节的拉斐尔不止一次嘲笑乌列太死板，把老实的天使气的满脸通红。直到路西法带领天界将近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出天界。拉斐尔作为没有参与战争的大天使被惩罚，从此不能再随意旅行。 乌列则作为积极帮助米迦勒阻止路西法叛逆行为的天使得到了远超以前的权力。随后就是加百列离开天界。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不愿回想过往的事情，拉斐尔中断了回忆。 “我要去魔界。”何梓凝回答的直截了当，毫不拖泥带水。 拉斐尔略显稚嫩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何梓凝的无理要求在他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毫不避讳的提出口。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进入魔界的，不出意外的话你创造的这个空间里就有通往魔界的入口。”何梓凝一副对拉斐尔十分了解的表情。 在外界看来，拉斐尔虽然保留着炽天使的身份，比加百列处境要好上许多，实际上他却是被天界放逐在外，同被夺去炽天使尊称的加百列不同，拉斐尔的行动是被严格限制的。 天界允许拉斐尔自己创造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但是这个看起来由拉斐尔主宰的空间正是天界囚禁他的牢笼。虽然无比接近人界，拉斐尔却始终不曾真正踏足那个他千百年来一直守望着的世界。 依照加百列对他的了解，拉斐尔喜爱自由的个性是印在他每个动作之中的，想要这样像风一样追随自由的人老实呆在一个地方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这些年来拉斐尔已经偷偷地把自己的空间入口开到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异空间，包括在人界的出口也已不止几十个，几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有通往天使酒吧的入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概是米迦勒的意思，天界对他的所作所为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拉斐尔也十分注意，所以并没有被讨厌他的乌列抓住什么把柄。 他有办法进入魔界也不过是加百列的猜测，因为赖婉如进入魔界时带着那个专门用来对付阿斯蒙蒂斯的瓷瓶。 何梓凝一眼就认出那是拉斐尔才有的瓶子，而且那种闻过一次就永生难忘的鱼腥味，正是当年拉斐尔为了对付*之王而制造出来的东西。 能够把赖婉如那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安全送进魔界，而且时间控制的刚好，想来把她送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外表还是少年的炽天使沉吟着，似乎在计算答应她的要求更好，还是拒绝她之后需要承担的损失更严重。自从开了天使酒吧之后，原本头脑就很精明的炽天使变得更像是一个奸诈的商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天使该有的公正醇和。 “你去魔界做什么？”没有直接答应何梓凝的要求，拉斐尔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何梓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好像想起了某个跟她有血海深仇的家伙，一般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萧泽时经常可以看到她这个表情。 但这次让她如此痛恨的显然另有其人，美丽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去找遗忘之泉。” “遗忘之泉？”没有听到预料之中路西法或者阿斯莫德的名字，而是某个流传于人类堕落的恶魔之间的传说的地点。拉斐尔多少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想你不必去魔界了。”大天使胸有成竹的微笑着，一副天下事尽在我掌控之中的表情。 如果不是清楚何梓凝真正掌控的是水之力，看着她双眼冒火的样子真的容易让人误会她随时会烧掉整个房间。 此刻何梓凝正跟在拉斐尔的身后穿梭在酒吧后迷宫一般的长廊之中。 “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摆放烛台的房间的？”拉斐尔满脸不可思议。 刚刚他告诉何梓凝自己有遗忘之泉的样本，每个泉眼的都有，后者高兴的差点没把他悉心维护的烛火给熄灭掉。 兴头一过，何梓凝抛出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她找不到拉斐尔存放样品的房间。 “你这里那么多房间，我怎么知道哪个里面存着遗忘之泉！”何梓凝回答的理直气壮，听起来也的确很有道理。 如果忽略掉她刚刚不请自来，直接走到了整个空间中最隐蔽的房间里差点毁掉拉斐尔的家底，何梓凝说的确实没错。 能力被质疑，何梓凝少有的没发脾气，之前困扰安夜的问题同样困扰她许久，而且安夜并不知道姬雅喝下的遗忘之泉究竟是一种多难处理的东西。 现在拉斐尔居然告诉她他那里有现成的泉水，而且他早先还对遗忘之泉做了详细的研究，何梓凝觉得自己第一次制造人类成功都没有这么开心。 作为天使中间资深的研究者，只要拉斐尔说他已经研究彻底某样事物，那其他人就可以放心地听取他的建议了。因此拉斐尔说他研究过遗忘之泉，在何梓凝心里立刻就浮现出恢复记忆的姬雅的形象。 拉斐尔终于停在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前，何梓凝看到这扇门上清楚的标注着一个大写的n。 “这是什么意思？”何梓凝伸手触摸那个字母，猜想着这该不会是拉斐尔新研制出来的魔法阵吧，一般天使如果非要使用一种人类的文字来表述魔法的含义，他们通常会选择有悠久历史的古罗马字。 这个看起来明显是英文的字母，而且只有简单的一个字符，如果要代表魔法也未免太过简单了些。 第117节 扑空的任务 “没什么，不要在意。”拉斐尔摆摆手，示意何梓凝在门口等他，转身走进房间。 何梓凝费解地看着门上的大写字母，这个足有一公分大小的字母被人用显眼的金色镶嵌在门外，看起来不像是无聊随便弄上去的，何梓凝回头，发现长廊中许多门上都标注着n，只有少数几扇门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好了。”拉斐尔从房间里出来，手中拿着几支小小的试管，对着何梓凝轻轻晃了晃。 “要让她全都喝下去么？如果弄错了怎么办。”看到拉斐尔手中一堆盛着遗忘之泉的试管，何梓凝倒是相信他说的存有样本是真的，可即使有了遗忘之泉的泉水，他们仍然不能确定该给姬雅喝哪支试管里的液体才能恢复她的记忆。 “你能想办法支开安夜么？”少年忽然俏皮地冲何梓凝眨了眨眼睛。 初秋的夜晚十分冷了，张信穿着新学校单薄的校服站在夜晚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远处走来一个全身漆黑的少女，正是换上一身黑色风衣的安夜。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黑色的头发配上黑色的风衣，安夜整个人似乎都隐没在夜幕之中。 “你什么时候跑去换的衣服，你的校服呢？”张信双手插在口袋里仍然浑身打颤，想不到白天那样阳光明媚，晚上居然会这么冷。 “放在储物柜里的。”安夜面无表情，只有张信这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奇葩学生才会不知道学校还有储物柜这样的东西，一些常备的衣物和东西都可以放在学校。 感觉到自己的常识被质疑，张信有些没趣，硬撑着冷得发抖的身体转向不远处的地铁站。那里刚刚开过了最后一班地铁，一些加班到深夜的白领们从地铁上下来，正好走出来。 “你确定目标会出现么？”张信没话找话。 “不确定。”安夜仔细地观察着从地铁上下来的每个人。直到最后一名乘客下车，冷酷的少女才松开紧绷的神经，目标不在这列地铁上。 张信无语地看着身边的同事，刚刚放学时安夜接到何梓凝的电话，说是有一个非常危险的恶魔到达了他们所在的城市，要求安夜和张信立刻去讨伐。 事务所不是慈善机构，讨伐恶魔并不是他们的工作，如果一有恶魔进入城市他们就要去讨伐，那每天都有无数的魔鬼来到这里，事务所几个人根本连统计都困难。还谈什么其他的工作。 正当少年怀疑是不是何梓凝弄错了什么的时候，赖婉如的电话也到了，不同于何梓凝语焉不详的命令。赖婉如在通讯器上发给他们二人非常详尽的有关这次目标魔鬼的资料，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女秘书告诉他们有人委托事务所抓住这个恶魔，报酬非常丰厚。 “如果能捉到活的最好，酬劳加倍哦！”赖婉如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快。张信都可以想象出女秘书双眼变成金钱的符号，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夜很深了，可能是因为近来空气污染变得严重，天空中连月亮都看不到，当最后一班地铁的乘客们离开之后，四周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感觉到这种异样的气氛。安夜和张信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但是上次两人忽然感到人群远去后没多久就遭遇了一只非常大的魔物，张信还差点被一群低阶的魔蝠吞噬。 正是那次经历开启了安夜对于隐藏在世界平和表象之下另外一个奇异世界的认识过程。复杂严格的灵阶划分体系。庞大的天界天使体系以及兼有混乱和秩序的魔界金字塔。 那些华丽诡异威力强大却难以用科学的方式解释的魔法至今在少女眼中还是不真实的东西，即使她自己也能够使用许多魔法。 诡异的安静仍然继续着，安夜和张信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拿出事务所的通讯器打开了灵力分布图。在事务所主要活动区域的x市，如同城市里遍布的红绿灯一样。事务所安放了许许多多的灵力收发装置辅助通讯器的灵力侦测功能。 从灵力控制的角度来看，x市如同自家后院一样对事务所的每个人保持着高度的透明。 “怎么样？”张信和安夜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摇摇头。二人确定附近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看来今晚是找不到目标了。”张信叹着气，能让赖婉如在电话里激动成那个样子的酬劳想必是十分丰厚的，张信早已经做好活捉恶魔的准备，之前为了进入到姬雅和安夜念书的高中，他几乎把自己在事务所工作赚的钱都花光了，现在正是需要赚钱的时候。 安夜没有说话，拿出通讯器用手指不停的戳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甘心第一次正式执行任务空手而归，开始查阅赖婉如发来的有关恶魔的信息。 张信回想了一下今天他们的行动顺序，他们是一接到何梓凝的通知就直接从学校出发的，路上详细研究了捕获恶魔的方法，然后就一直守在这个地铁站，期间一直没有间断对地铁站的监视，二人还轮流进入里面查探。 正在二人怀疑是不是他们弄错了赖婉如发来的资料时，通讯器再次响起。这次赖婉如发了视讯通话到张信的通讯器上，画面里的女秘书带着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略带歉意地对着二人微笑。 “很遗憾啊，那个恶魔已经离开x市了，我现在宣布，抓捕任务结束，你们没有奖金领了。不过老板说他可以报销你们的车费，时间不早了，你们赶快回家休息吧。” 画面定格在赖婉如的笑脸上，对方已经结束了通话，张信看着通讯器上女秘书的笑容，越看越觉得他们是被耍了，赖婉如初看非常诚恳的笑容越仔细看越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按照往常女秘书的个性，如果有一笔非常好的生意失败，那她肯定是头一个不甘心的人。别说是目标恶魔莫名其妙地离开了他们的城市，就是追到魔界去赖婉如也会把那个值钱的家伙抓到手里的。然而这次女秘书却微笑着安慰扑空的两个人，实在太可疑了。 “这里边一定有阴谋！我们回事务所去问个清楚吧。”张信紧握着拳头，不说他和安夜特地跑到这个偏僻的地铁站蹲点守了这么久，光是他站在夜晚的寒风里吹了半宿也足够让少年恼羞成怒。 没有得到同伴的回应，张信纳闷的转过头去，看到安夜正专心的摆弄着通讯器，脸上是一贯的木然。 “喂，我跟你说话呢！”任务的失败，酬劳的泡汤以及同伴的无视，鲁莽的少年终于爆发了，他开始后悔跟安夜一起行动，他跟安夜一定是天生相克的，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两人连走路都能撞到一起。 少女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情绪激动的同伴，乌黑明亮一如星辰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信，直到把虚张声势的张信看的没了脾气。 “我们不回事务所，直接去酒吧，你应该能找到入口的吧。”少女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让张信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可，可以。”少年不知道安夜身上忽然涌现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但是面对安夜提出的要求，张信就是没有拒绝的勇气。好像是中了魔法一样，平时一直被他形容为男人婆的安夜此时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带着不容拒绝的魄力。 不知为何，安夜独自一人时总是找不到天使酒吧，在她正式加入事务所之后也是一样，天使酒吧似乎被施加了一个只对安夜有效的屏蔽魔法，安夜想要找到入口只能跟其他人一起。 连不是事务所正式成员的姬雅都能够一眼看到隐藏在都市繁华商业街某处的酒吧入口，安夜这个被正式允许进入的人找不到入口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 “这里。”张信和安夜站在繁华的闹市，手指着一个挂满叮叮当当小饰品的橱窗。 安夜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酒吧大门。 “我们进去。”毫不犹豫地拉上身边的少年，安夜一马当先踏入了闻名人界的天使酒吧。 大街上的人们只看到一对学生情侣模样的少男少女牵着手走进了路边一家看起来通宵营业的饰品店，现在这种高中生谈恋爱的现象十分普遍，加上他们放学通常很晚，所以这个时间见到结伴逛街的小情侣稀松平常。 只有饰品店的店主有些郁闷，她刚刚明明看到橱窗外有对学生对着她挂在窗边的饰品架指指点点，还以为有生意上门，结果看着那个女孩子一脚踏进店门，眨眼的功夫却连跟在她身后的男孩也消失不见了。 店主揉揉眼睛，确定刚刚的两个学生没有偷偷溜进店里，摇摇头开始打起了瞌睡。大概是最近太辛苦了吧，总是一个人顾店到深夜，看来应该找个人晚上帮忙看店才行，这样熬夜下去人都要变老了。 第118节 这是误会 “看来我们的小朋友已经来了。”拉斐尔手里捏着一支试管，不断地摇晃着里面的液体，原本透明的液体在大天使不停的摇动下慢慢变得浑浊起来。 “洛尔，去把他们领进来吧。” 姬雅安静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黑衣的侍者听到拉斐尔的命令后退出房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谁来了，是小夜么？”少女乖巧地问，琥珀色的瞳孔里闪现出一丝期盼。 刚刚放学时安夜说有事情不能跟她一起回家，安夜刚刚离开，何梓凝就出现了。失去记忆的姬雅不记得何梓凝是谁，只知道面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是跟安夜一起工作的，至于安夜是做什么的，姬雅也完全没了印象。 “你不是让我支开她么，怎么现在又让人把他们带进来。”何梓凝皱眉，丝毫没有顾忌姬雅就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她。 不管从哪个角度何梓凝现在都像是一个拐骗少女的人，尤其是被拐骗的姬雅就坐在她面前，简直是铁证如山，所以她干脆不管姬雅的感受了，反正失去记忆的姬雅在她眼中就像是木头一样。 拉斐尔耸耸肩，看何梓凝的表情，就是他现在让她出去拦住安夜恐怕她也会去做，不过他可不想等下恢复了姬雅的记忆之后去收拾一片狼藉的酒吧，这是他的家。安夜保护姬雅的决心和何梓凝不管不顾的行事作风相遇，拉斐尔已经看到自己的酒吧被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砸得稀烂的情景。 “没关系的，只要到了我这里，就由不得她妨碍我了。”拉斐尔充满自信的笑着。 何梓凝愣了一下才理解他的意思，老实的坐回座位里。拉斐尔说的没错，这是他创造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他就是主宰。是神一样的存在，不要说灵阶低微的安夜，即使是她在拉斐尔的空间里也受到许多的限制。 交谈间拉斐尔已经调制好了遗忘之泉的解药，那是一管带有浅浅绿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某种草本精华，不知道喝起来味道怎么样，何梓凝猜想应该不会是什么美味。 “把这个喝下去，你就会好了。”拉斐尔温和的对姬雅说，语气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哄女儿吃药。 姬雅懵懂的接过试管，想也不想就喝了下去。拉斐尔让她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好像从出生就认识这个语气温和的少年，虽然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个人，但拉斐尔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亲人一样。 何梓凝看着对拉斐尔毫无防备的姬雅。终于明白*之王是怎样哄骗她喝下遗忘之泉的了，按照姬雅这种单纯不设防的情况，在险恶的人类中能够健康的活到十八岁实在是一个奇迹。 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力推开，安夜当先冲了进来，身上如同装了专门定位姬雅的雷达一样。安夜进门后没有一丝停顿，直奔刚刚喝下解药的姬雅而来。看到好友手中残留着些许诡异颜色液体的试管时，安夜整个人都沸腾起来。 此时的安夜只能用沸腾来形容，少女身上原本颜色暗淡的灵气团猛地暴涨，气势汹汹地瞪着明显是犯罪嫌疑人的拉斐尔，拉斐尔为了满足自己扮作科学家的怪癖。身上正穿着人类中常见的白色试验服，手上甚至还带着橡胶手套。 任何才进房间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认为是拉斐尔给姬雅喝下了奇怪的东西，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何梓凝侧身倚在墙壁上。准备看好戏，姬雅已经喝下了拉斐尔配制的遗忘之泉解药，按照拉斐尔之前的说法，距离药效发挥作用还要等一会，现在正好看下安夜会如何对待敢于背着她带走姬雅的人。 实话说。何梓凝看到安夜瞪着拉斐尔的眼神时心里给了她一个赞。已经记不清多久没人敢这样挑战拉斐尔的权威了，安夜是个足够勇敢的人。 “你给她喝了什么？”少女怒气冲冲的质问面前看起来比她还要年轻几分的酒吧主人。 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拉斐尔实际上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岁的老人家了。可是他稚嫩的外表实在让人在对待他是拿不出尊重老人的礼貌。 “小夜，我没事的，拉斐尔只是给我治病而已。”看出情形不对，姬雅慌忙开口解释，安夜和拉斐尔都是让她第一眼打从心底喜欢的人，她并不希望他们两个因为自己的原因争吵。 “她生了什么病？需要你给她喝奇怪的东西。”安夜不满意拉斐尔已经不是第一天了，早在姬雅失去记忆之前，拉斐尔就整天邀请她来天使酒吧吃一些充满灵力的食品，那时候安夜就很有意见。 在安夜眼中，姬雅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因为她误打误撞进入了一间诡异的事务所才被牵连进一系列与恶魔有关的危险事件。而姬雅最初被恶魔掳去，就是因为使用了能够提高灵力的生命之泉。 天使酒吧里的食物虽然没有生命之泉那样明显提高灵力的效果，但是这些食物被制造的目的也是为了提高食用者的灵力，姬雅经常吃这些东西，灵力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这无疑加大了她的危险。 所以在安夜看来，拉斐尔莫名其妙的好意反而成了害姬雅陷入危险的原因，对自己唯一好朋友的关心让她跟拉斐尔的关系日渐恶劣起来。 “唉，为什么每次我好心帮助别人，得到的却都是误解呢？”拉斐尔做作的高声感叹着，因为太注重表达悲伤，略带稚气的脸庞显得非常可笑。 这下连跟在安夜身后走进来的张信都看出来拉斐尔是在故意刺激安夜已经绷紧的神经，不知为何，拉斐尔虽然外表年轻，在一群人中行事却一直保持着低调稳重的态度，唯独面对安夜时他总喜欢做一些幼稚的事情惹她生气。 安夜毫无意外地被拉斐尔恶劣的态度激怒了，只见她一把夺过姬雅手中空掉的试管狠狠丢在地上，试管在落地的瞬间摔的粉碎。 冷静地把姬雅交给门口的张信，安夜一脸阴沉地看着站在面前不知死活微笑着的拉斐尔，微微抬起左手，手掌中淡淡的白色灵力逐渐凝聚。 安夜竟然要在狭窄的房间里同拉斐尔动手，带着少女进来的吸血鬼目光一凛就要上前阻止，却被一旁观望的何梓凝伸手拦住。 “别过去，老实在这里看着，拉斐尔不会有事的。”何梓凝语气森森，听起来与其说是劝告不如说是威胁。 虽然吸血鬼不太清楚何梓凝的真实身份就是对恶魔痛恨入骨的大天使加百列，但还是能感到她话语中隐含的杀气，直觉告诉洛尔，如果他不听劝告跑去插手安夜和拉斐尔之间的战斗，何梓凝会立刻杀了他。 同刚刚学会使用魔法时不同，如今的安夜对灵力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这次从魔王手中死里逃生，虽然不记得最后逃脱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到人间后安夜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灵力似乎变高了。 现在的情况刚好证实了这点，安夜只是刚刚想要使用魔法，就有灵力自动汇聚到她的手心，而她甚至还没想好要用什么魔法对付面前讨厌的小鬼。 小鬼是安夜私下里对拉斐尔的称呼，不管别人说拉斐尔实际年龄已经老的可以当化石一样供起来，在安夜眼中的拉斐尔就是一个讨人厌的小鬼，同他幼稚的外表一样，这个号称拥有天使酒吧的少年根本就是一个初中生。 而且还是患有非常严重中二病的初中生！ 想到这里安夜不再犹豫，轻轻念起一段召唤风之精灵的咒语，精灵是魔法中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同于遍布空气中的各类魔法元素，精灵拥有更加强的力量和自己的意识。 安夜从赖婉如那里得到了几本据说是非常珍贵的魔法书，最近刚好看到有关驱使精灵的部分，此刻面对拉斐尔，想也不想就用出了刚刚学过的咒语。 听到安夜念的咒语时何梓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音，对着风元素的掌控者使用风魔法，也只有安夜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才干得出来。 风之拉斐尔可不是浪得虚名作为风元素的掌控者，世界上不存在任何风系魔法可以伤害到拉斐尔，虽然两人间的战斗一开始就注定安夜会失败，但何梓凝没想到安夜会败的这么彻底，在拉斐尔故意让她先行攻击的情况下选错了魔法。 安夜并不知道何梓凝心里所想，仍然十分专注地召唤空气中的风之精灵，她能感受到这里的风之精灵十分密集，然而不知为何，却不太愿意接受她的召唤。 掌心处聚集的灵力越来越多，然而魔法却迟迟不能完成，安夜心里有些焦急，难道是她记错了咒语？可如果弄错咒语，魔法应该会被直接中断才对，怎么会出现这种进行到一半，却始终完成不了的情况呢？ 安夜重复了一遍召唤的咒语，已经可以感受到存在于周围空气中的风之精灵的回应了，然而原本已经响应的精灵在汇聚过来的瞬间忽然消失了。 少女越是急切的召唤精灵，反而周围的精灵全都远远逃开。手中的灵力越聚越多，魔法快要到达极限了，安夜咬着牙坚持，不肯释放掉掌心的灵力，眼看着灵力就要失控。 第119节 暴躁的天使 何梓凝本来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旁观着事态的发展，直到看见安夜手中的灵力已经到了失控边缘她却仍然不肯释放魔法，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随着安夜灵力的不断提高，拉斐尔脸上浮现一丝隐秘的笑意，只有他知道安夜为什么会在去了一次魔界之后灵力大幅度提高，正准备结束掉这次莫名发生的决斗，忽然有某种邪恶的气息飘过。 拉斐尔感觉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进入了他的空间，转瞬又离开了，微微分神的瞬间，安夜手中的灵力已经开始失控。 安夜没想到魔法书中写着危险程度为中的召唤魔法竟然这么难控制，她不知道是因为她积聚的灵力太强，所以才无法掌控灵力的流向，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魔法到底应该被划分到哪种危险程度的时候。 连不懂魔法的姬雅都看出来安夜现在很不对劲，紧张地抓着张信的手臂不放，张信感受到安夜使用魔法的强大，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安夜以为她的魔法马上就要失控从而伤害到房间里的人时，何梓凝跳出来引开了她的灵力。 安夜的魔法在濒临失控的前一秒被何梓凝牵引着击向房间里无人的角落，在那个位置只摆放着一个破旧的柜子，不知道拉斐尔在柜子里是不是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看柜子顶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应该不太重要。 接触到安夜魔法的瞬间，何梓凝微微皱眉，她看了看拉斐尔，后者不知为何在发呆，于是她藏起自己的疑问没说出来。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张信你送安夜和姬雅回去。”由于主人坦荡荡的在发呆，何梓凝安排张信送两个女孩回去之后自己也离开了。 “你怎么能打烂了我的柜子就一声不响的走了！”电话里是拉斐尔尖锐的嚎叫。看起来昨晚弄坏的柜子里又放着某些稀奇古怪被她视若珍宝的魔法材料。 何梓凝把电话从耳边远远拿开，隔了一会，估计拉斐尔已经发泄完毕，才又放回耳边。 “你昨天发现了什么？”试探着问拉斐尔，何梓凝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面对拉斐尔时她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对于一个天使来说拉斐尔实在是非常聪明的家伙，四处游历的经历让他了解到了许多不属于天界的诡计，拉斐尔远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样单纯。 “好像有什么东西利用我的空间来到了人界。”换了一副认真的口吻，拉斐尔不再是抱怨柜子被打烂时的浮夸的喊叫。 “什么东西？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何梓凝回答的心不在焉。拉斐尔应该没有骗她，昨天可能真的有什么利用拉斐尔四通八达的空间混进了人界，这样就解释了为何他在安夜灵力面临失控的时分神。 如此说来他还没有注意到安夜的不对劲。何梓凝想了想，决定不向他提出自己的发现。 挂断电话，何梓凝开始仔细回想昨晚在酒吧后的空间里发生的事情，安夜的灵力面临失控，而拉斐尔在发呆。于是她上前引导安夜的灵力。在接触到安夜手心的灵力时，何梓凝意外的感到一丝神圣的气息。 大天使的第一反应是看拉斐尔什么表情，安夜进入事务所之前的背景调查是萧泽交给拉斐尔进行的，最后得出的报告书她也看过，不过她对安夜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现在已经有些想不起来调查的内容了。 可以肯定的是里面没有任何内容提过安夜可以使用神力或者拟神力。安夜是完完全全的人类。这点何梓凝可以肯定，而在同她的接触中也没有发现她有任何驱魔师的知识。何梓凝知道事务所里的老姜曾经是驱魔师，但自从同萧泽签订了灵魂契约之后就被收回了驱魔师资格。 如果安夜是驱魔师。想来也应该有相同的遭遇，但是安夜没有任何表现，老姜也只把她当成一个灵阶稍高的普通女孩对待。 既不是天使，又不是驱魔师，为什么安夜灵力中会带有神圣的气息呢？何梓凝费解地想着。回想在魔界时发生的事。她几乎可以确定安夜能够使用神力。 那时她恢复了本体同阿斯莫德战斗，结果被邪念侵袭。老姜和张信前去阻挡魔王的追击，把帮她恢复的任务交给了安夜和赖婉如。 她当机立断要求安夜帮她祈祷，其实加百列心里没抱什么期望，毕竟他们是在魔界，还是魔王的宫殿里，她作为天使对神力的祈祷都很难得到回应，安夜一个没有信仰的人类女孩又能做什么呢？ 安夜和赖婉如扶着她回到之前她遇见安夜几人的房间，然后就开始专心地祈祷，赖婉如也在一旁努力，当她感觉邪念已经快要侵蚀到她的灵核时，奇迹居然发生了。 有圣洁的力量降临到安夜身上，性格冷漠的少女浑身散发着祥和的光芒，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伸手轻轻握住大天使已经完全变得漆黑的双臂，神力顺着两人接触的手臂源源不断地传来，原本已经麻木地双臂渐渐恢复知觉。 她身体内魔王的邪念就这样消失了！ 整件事太过让人难以置信，加百列感觉到自己地位遭遇了严重的挑战，在魔界中拥有完整力量时的她都没有自信可以召唤到神力降临在自己身上，一个人类女孩却做到了。 虽然安夜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经过她仔细察看也不过是因为神力降身而太过疲惫，比起一旁早就睡着了的赖婉如，安夜已经坚持的够久了。 回到人界后何梓凝对于自己恢复天使身份时差点被小莫用邪念侵袭的是只字未提，好在萧泽也没有向拉斐尔提起他们在魔界中以另一重身份行动时发生的事。 仿佛都想尽快翻过魔界这一页一般，他们三人之间保持了一种难得的默契，拉斐尔没有问，萧泽和她也都刻意不再提起，何梓凝还特地消除了安夜和赖婉如有关帮她祛除体内邪念的记忆。 原本魔界的事情在昨晚拉斐尔喂姬雅喝下遗忘之泉的解药后就应该告一段落，现在似乎又有了新的问题，何梓凝决定查一下安夜的档案，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安夜的过去竟然是一片空白。 在何梓凝忙着着手调查安夜的过往时，天使酒吧里一片肃杀。拉斐尔因为昨天被毁坏的柜子大发脾气，洛尔被他支使的手忙脚乱，一会被命令要去打扫所有他被允许进入的房间，一会又要洛尔去重新弄一个一模一样的柜子放在被破坏的柜子的位置。 拉斐尔就好像是忽然进入了更年期的妇女一样不可理喻，以吸血鬼强健的体魄也被他折腾的头晕目眩。 酒吧里的客人们都听说了酒吧主人心情很糟的事情，因为拉斐尔直接写了一个公告贴到了酒吧门口的告示板上。 原本那块木质的告示牌上万年不变的写着：酒吧重地严禁斗殴，违者将会遭遇小到喂食灵花，大到抹消存在的惩罚。而现在告示牌上只有简单几个字：心情不佳，慎言！ 恶魔们在人间混的久了，自然也感染了一些人类的习惯，一般人类表达自己情绪时，如果用许许多多复杂的词汇来形容，那么可能这个人的心情很复杂，但绝对算不上太糟。而当一个人心情极度糟糕时，通常不会有太多的耐心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们会选择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拉斐尔此时的表现让恶魔们联想起了人类，作为天使中性格最奇怪的一员，又是常年守望着人界，感染上一些人类的坏习惯对拉斐尔来说并不奇怪。 所以恶魔们毫不怀疑公告牌上慎言两个字是大天使对它们下达的*裸的威胁，没有人愿意冒险去尝试一下违逆拉斐尔的后果，作为炽天使的一员，拉斐尔有足够的实力和权力抹消任何一个恶魔的存在。 吸血鬼仆人被主人支使着跑来跑去，并不清楚前面酒吧内的恶魔们有多后悔选择今天来酒吧喝两杯。 直到一个不速之客来到洛尔面前，他终于放下手中拉斐尔交待的琐碎事务，来到了拉斐尔所在的房间外。 “我不是说过不要来烦我吗？”不等吸血鬼敲门，房间里就传来了拉斐尔暴躁的声音。 来人示意洛尔先行离开，自己走过去推开房门。 与声音上表现出来的烦躁不同，房间里的人正悠闲地半靠在柔软的沙发中喝着果汁，手里捧着一本外观古朴的册子，不用想也知道上面肯定写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 萧泽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毫不客气的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与惬意地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研究魔法的拉斐尔刚好面对面。 “确定是谁从你的空间混入人界了么？”萧泽刚刚坐下就问了一个让大天使吐血的问题，摆明了是来终结拉斐尔的开心时光。 “就是没法确定才找你来的。”拉斐尔认命地放下手中的魔法卷轴，他心情不佳是真的，只不过没到歇斯底里的程度，之所以那样对待洛尔不过是不想洛尔来他身边烦他。 按照拉斐尔对吸血鬼的了解，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洛尔都会像一个难缠的老大妈一样不停地给他坐吃的，可他是一个天使，又不需要靠食物来平复不良的心情，吃多了还要耗费灵力去消化，只是更麻烦而已。 第120节 通讯器故障 喧闹的教室里安夜冷若冰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刚刚放学，教室里安夜的同学们开心的讨论着等下要去哪里玩，姬雅没来上课，独处时的安夜显得更加难以接近，所以教室里虽然热闹，同安夜却是毫无关系的。 “安夜，你在这里啊！”张信抱着书包跑过来，一脸的谄媚。 安夜看了他一眼，忽然扭过头望向窗外。 已经是黄昏时分，橘黄色的太阳已经有一半沉入地平线，日暮时分的太阳似乎距离人们特别近，看起来就像是每天早上姬雅为她煎的大蛋饼。 想到姬雅因为遗忘之泉解药的原因还在家里，安夜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张信一脸无奈的跟在安夜身后，难得事务所今天没有工作，他准备跟着安夜去看望下姬雅。拉斐尔说遗忘之泉解药的效果要等到姬雅休息几天之后才能发挥，理论上只要睡过一觉就可以恢复一定的记忆了，所以张信急着想知道姬雅有没有想起他。 他可不想自己在姬雅的眼中就只是个普通的同班同学，或者是安夜的同事，那样就太悲催了，他本来都准备在上学之后向姬雅表白的。 安夜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一路闷闷的不说话，在走到一个偏僻的路口时忽然停了下来。 张信低头跟在后面，一个不注意差点撞到安夜，还好他反应及时，一个转身躲开了。 “怎么忽然停下来，到了么？”张信莫名其妙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如果跟他说姬雅的家在附近的话，张信是无论怎样都不会相信的。 安夜停下的路口是一个十分冷清的地方，周围全是用木头和铁板围成的粗糙的栅栏，这根本是一个连地基都没打好的建筑工地，别说住人了。鬼住在这里都嫌晚上风太大。 安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忽然顺着一条非常狭窄的小路快速移动，张信想了下也跟了上去。 那条小路其实算不上是路，是紧贴在两道工地外围栅栏之间的一道不到一米宽的缝隙。看得出来常有人走动，可能是来往的工人走的一条近道。 张信跟着安夜快速向里面走去，在快到尽头时果然发现一边的铁板有一处破洞，刚好够人穿过。好像对这里非常熟悉，安夜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张信紧紧跟在安夜身后，虽然有些奇怪同伴的行为。但已经到了这里，他不会看着安夜一个女孩子独自走进这种荒凉偏僻的工地。太阳已经快要完全下山，天微微有些暗下来。工地的工人早已经下班，两人就站在一个搭好脚手架的可能要盖成住宅楼的建筑下。 “有什么问题？”张信紧张地四下打量，不知道是不是被安夜奇怪的行动感染，他现在也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我来过这里。”安夜的声音在工地上显得有些细弱，张信仔细分辨才弄清她的话。 来过这里又怎样？张信心中不以为然。从刚刚安夜那种麻利的行动他就 猜到安夜来过这里，第一次来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隐藏在那种狭窄过道里的入口。 “在梦里。”安夜冷冷地补充，这次张信听清了，身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喂，你不想我跟着你回家也不用这么吓我吧。”张信重新打量四周的环境，不说还没发现。这片工地诡异的安静。 正常情况下即使工人都下班回家，为了防止堆放在工地的钢材之类的被盗，也总会留下一两个人看守的。可是这个工地不仅毫无人声，张信甚至没有找到看守搭建的临时小屋。 安夜拿出通讯器，打开灵力地图，发现他们周围竟然没有任何灵体活动的痕迹，以她和张信为中心的地图上干干净净的。好像是刚擦干净的玻璃，什么都没有。 “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安夜看着通讯器做出判断。平常的生物都具有一定的灵性，哪怕是一条小小的毛毛虫在通讯器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亮点，所以事务所的人在使用灵力地图是通常会设定一个显示灵体的灵力范围。 现在安夜完全删除了自己通讯器上预设的灵力范围，也就是说哪怕身边有只苍蝇飞过也会在通讯器上留下痕迹，可通讯器上仍然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故障了？”张信凑在一旁盯着安夜的通讯器。 转头正想拿出自己的通讯器看看，张信却僵在原地。 “通讯器还会出故障么？”安夜讶然，在魔界的险恶环境中通讯器可是帮了她不少忙，不管穿越空间还是被魔气袭击，事务所发的通讯器可一直都保持着正常工作，怎么回到人间后反而会出问题。 “不是故障，我想我们遇上麻烦了，快跑！”张信使劲推了一把安夜，后者差点被他推倒，还好张信拉住了安夜。 “发生什么事？”这回轮到安夜迷糊不清，张信毫无预兆地拉着她狂奔，她只来得及踉跄着跟上张信的脚步，完全没机会回头看一眼是什么东西吓的张信没命的逃跑。 “别回头，使劲跑。”张信坚定不移的执行着自己的话，拉着安夜的手猛地加速，如果他此刻拉着的不是安夜，恐怕早就已经变成是他拖着一个人在地上逃命了。 安夜跟着张信跑的非常吃力，毕竟是女孩子，即使经过了严格的锻炼，天生体质上的差距还是难以完全弥补。 夕阳马上隐没，在最后的时刻绽放出了绚烂的光芒，光线从二人身后照射而来，安夜看到投射在地面上的，那个追赶他们的东西的影子。 那是一团庞大的，没有棱角的近似圆形的东西。安夜一时想不出有哪种怪物是这样的外形，还有让张信看到就吓的逃跑的威慑力的。 张信行事向来鲁莽，虽然平时经常带着一条项链屏蔽掉视线中的魔物，当他遇见魔物时，不管对方看起来如何危险，他少不了都要冲上前去杀掉魔物。 因为张忘的原因，张信对魔界有一种既恐惧又厌恶的复杂感情，曾经张信以为弟弟早已丧生在魔界，因此每一个他遇见的魔物都可能是潜在的杀害弟弟的凶手，越是危险的魔兽，杀害张忘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张信对魔物向来下手不留情。 第121节 调查过去 赖婉如冲好一杯咖啡做到办公桌前正准备处理掉今天剩下的工作，隔壁资料室里传来巨大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妖精？”赖婉如担心的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关掉刚打开的办公软件，赖婉如决定过去看一眼发生了什么。 何梓凝从早上起一直把自己关在资料室里不知道在找什么，里面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何梓凝在里面锻炼身体。 赖婉如知道那间资料室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文件，包括事务所历次行动的记录还有一些萧泽从拉斐尔那里弄来的资料，别说打斗了，在房间里转身的空间都捉襟见肘。 端着咖啡来到资料室门外，里面乒乓的声响依然没有停止，轻轻敲了敲门，“妖精，你没事吧？” 说不担心何梓凝是假的，事务所里人人都知道何梓凝只能做实际的行动，对于文件资料什么的一窍不通，如果让她处理什么文件，最后的结局不是她被文件里拗口复杂的术语弄的晕死在地，就是她不耐烦之后一把火烧掉了影响她心情的东西，总之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资料室里可满满的全都是让何梓凝一个头三个大的东西，不管何梓凝想找什么，在那样浩瀚如海的文档里翻东西无异自寻死路，就是让她这个负责整理资料室档案的人在里面查找资料也要费一番功夫，何况是何梓凝这种奇葩式的文盲。 “你在找什么？要不我帮你吧。”越想越担心，考虑到何梓凝曾经的一系列行为，赖婉如脑海中止不住浮现出资料室门打开后她需要拿着一把铁锹把何梓凝从层层叠叠的资料堆里挖出来的情景。 房间里的声音忽然停了，赖婉如狐疑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原本像是格斗场一样不停传来声音的资料室忽然一片寂静，好像之前的吵闹只是赖婉如一厢情愿的幻觉。 “嘭！”资料室的门被人打开。何梓凝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赖婉如，忽然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咱们事务所里所有的档案都在这里了吧？”何梓凝满脸疲惫，好像是整晚没睡过一样，眼睛却闪耀着骇人的光芒，好像光用目光就能点燃白纸。 “嗯，都……都在这里了。”赖婉如被同事奇怪的表现吓得不轻，何梓凝现在看起来就好像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狼一样，那种急切的找寻什么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你记得收拾一下里面！”头也不回地。性感的副所长摇晃着玲珑有致的身姿风一般的离开了事务所。 轻啜一口咖啡，赖婉如转头看向资料室，当她看到资料室里的情景时。女秘书口中还没有咽下的咖啡全都喷了出来。 “何梓凝！”整幢大楼里响起了一种类似恐怖故事片中女鬼经常发出的那种幽怨凄厉的叫喊。 何梓凝所谓的收拾一下背后隐含的问题远不止收拾可以解决，赖婉如看着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资料室欲哭无泪。 预想中何梓凝翻过之后最多就是资料全都被扔到地上需要从头整理，何梓凝的确是这样做了没错，赖婉如确信她把所有的资料和档案全都从原本的位置拿了出来。不过如果是这样赖婉如也不会那么崩溃，不知道何梓凝究竟对她认真整理过的资料做了什么。 散落一地的资料不仅全部被打乱。需要一页一页重新分理，而且有些部分的纸张一片焦黑，看起来就像是火灾过后剩余下来没有全部燃烧的文件一样，而另一部分的资料则湿漉漉的，好像这里刚刚发生过水灾，最少也是水龙头漏水。把文件全都泡了个遍。 老姜搬着一台电脑主机从门外路过，看到房间里大灾难过后一般的情景也不禁摇了摇头，然后脚底抹油快速溜回自己的办公桌。开始动手拆开他新搞来的玩具，那种认真的表情，仿佛是在脸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我在忙。没时间帮你。” “啊！”赖婉如崩溃地喊了一声，狠狠地关上了资料室的门。何梓凝翻了一整天的时间，看来她需要至少三天来恢复，抖了抖湿漉漉还在滴水的文件，赖婉如自暴自弃地把那张娇嫩欲滴的纸丢回地上，想要整理好这些惨不忍睹的文件，她还不如老实点去重新打印一份比较容易，好在她电脑里都有这些文件的底稿。 安静的石室中，两个男人正相对而坐，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如同他们针锋相对的座位一样紧张。 “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会告诉你魔界的所有变化。”萧泽面无表情地陈述着，像是小学生在念课文。 “当然，我也没有答应你会保护她的安全。”拉斐尔没有看萧泽，而是拿起手中喝了一半的果汁轻轻摇晃。果汁装在透明的玻璃杯里，随着拉斐尔的摇晃，粘稠的带有淡淡黄色的液体挂在玻璃杯洁净的杯壁上，给大天使的视线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你让阿斯莫德带走了她，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加百列即使赶到，阿斯莫德就顺利结婚了是么？”拉斐尔打断萧泽的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萧泽板着脸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沉默的男人从座位中站起身，意有所指地看向门外，“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说。” 随着告别的话落地，萧泽的身影渐渐暗淡透明，在房门被打开的瞬间终于完全消失。何梓凝进来时只看到拉斐尔端着一半杯果汁微笑地看着她，房间里有某种她熟悉而讨厌的味道，她知道萧泽刚刚来过。 “他已经走了。”拉斐尔明白何梓凝想的什么，对着美丽的访客耸耸肩，“如果你是来找他的话，那么恭喜你晚了一步。” “我不是来找他的。”何梓凝一把拉过拉斐尔对面的椅子，刚想坐下又皱着眉厌恶地把椅子推开。 接触到椅子的瞬间她感受到了萧泽刚刚坐在那里留下的强烈的气息，那种纯净的邪恶。冷酷而又充满了攻击性，几乎在她刚碰到椅子的瞬间就顺着她的手指传遍全身。 “你应该告诉我他刚刚坐在这里。”何梓凝嫌恶地甩着碰过萧泽坐过的椅子的手，满脸是恨不得把自己手剁下来以表示同萧泽誓不两立的反感。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拉斐尔伸手勾勾手指，在门后的一个座位顺从地飘到何梓凝脚边。 “说吧，找我什么事？你可不像是会无聊来这里找我聊天的人。”将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空空的玻璃杯放到石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声音在宽敞而略显空旷的石室里回荡，形成一段悠美的咒语。 “这是你的新作品？”何梓凝注意到拉斐尔用来装果汁的杯子有些不同，不禁多看了几眼。 “真有眼光！”听到有人注意自己的发明，拉斐尔立刻像是充满电一样。两眼放光地开始介绍自己的新作品。 “这是我用了很长的时间，研究了材料，声音传播还有一些其他可以影响到咒文准确性的原因才做出来的。怎么样？这是第十八个杯子，前面十七个都有各种各样的小瑕疵，只有这个是完美的。”说着敲了一下玻璃杯，杯子应声发出同刚刚一模一样的咒文声。 何梓凝不耐烦地听着拉斐尔声情并茂的介绍，这一刻她感觉拉斐尔跟电视购物上推销商品的人没什么两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电视购物上的商品通常还算有点用处，而拉斐尔每次夸耀的都是一些奇怪而没有用处的东西，只有他自己当成宝贝。 “需要我让它变成第十八个有瑕疵的杯子么？或者你更想让我直接把它弄碎了，那样倒是更简单。”丝毫没有拉斐尔期待中的欣赏，何梓凝像是个破坏狂一样张口就要毁掉别人辛苦制造出的作品。 “好吧。你找我什么事？”拉斐尔识趣的收起杯子，他可不想自己的新玩具被毁掉。 “安夜，她的资料你应该有吧？”开门见山的提出自己的目的。何梓凝一脸严肃，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拉斐尔也收起之前提到自己新发明的兴奋，高深莫测地皱起他略显稚嫩的眉头，这个表情他做出来多少有些搞笑，就像是一个稚气未脱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硬要学着大人们成熟的皱眉发愁，结果却不论不类的。 但拉斐尔唯一的观众却没有闲心嘲笑他别扭的表情。何梓凝此时正高度紧张着，来找拉斐尔询问安夜是下下策，她本来只想自己偷偷查一下安夜的资料，没想到在事务所的资料室翻了一整天却一无所获。 “安夜，她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我在事务所的档案里找不到她过去十八年的记录？”依稀记得游说安夜加入事务所的工作是交给赖婉如进行的，但最后临时换成了她，劝服安夜时安夜对加入事务所的反感历历在目，如果说安夜之前有经历过某些和恶魔有关的事，那当时她的表现就可以说的通了。 而且原本连魔法都不会使用的少女，竟然可以召唤到神力降身，如果不是清楚安夜并没有固定的信仰，何梓凝几乎要以为安夜是个虔诚的信徒了，只有神明最虔诚的信徒才有可能获得神力加身的奖励，可安夜明显不是，她不仅没有信仰，而且在亲身同魔兽战斗之后依然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世界上不应该有什么灵力，魔法之类的超自然现象。 这多少让人有些怀疑，究竟这个性格冷漠的少女身上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安夜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灵阶稍高的人类女孩。 第122节 迷样少女 “为什么忽然关心起她的过去，决定让她加入你们中时不是应该了解过她的资料么？”拉斐尔看着一脸认真的何梓凝好像看一个奇怪的疯子，那种表情好像是在说一种潜台词，‘你有毛病吧，你们事务所的人资料干嘛来找我打听。’ “我就是查不到她的资料才来找你的。”何梓凝叹了口气，把自己在资料室里翻了一天的事告诉拉斐尔。 她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相信拉斐尔会站在她这边，而不是帮着萧泽跟她隐瞒什么。事务所里应该有他们每个人的资料，除了她和萧泽的，因为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人类，也不想让其余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可是她在资料室里找到了包括赖婉如在内的三个人的资料，而安夜的却不见了，她记得赖婉如之前让她帮忙去游说安夜加入时还给她看过安夜的资料，虽然没有几张，但上面也详细的列出了安夜在几岁的时候念过哪所学校，一直到安夜上高中为止都详详细细。 事务所的风格是这样的，每个人加入之前都被详细调查过，包括张信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这种事情都是写在调查报告书上的，而负责对这些人进行调查的就是拉斐尔。 虽然整天呆在自己创造的空间里足不出户，当然这只是针对天界做出的假象，实际上因为掌控风之力的缘故，拉斐尔几乎掌控了所有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风的精灵可以忠实的把发生在世界角落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拉斐尔手上。 因此拉斐尔是调查他们，提供信息的不二选择。如今资料室中找不到安夜的档案，而何梓凝确定曾经有一份关于安夜的资料到了事务所，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萧泽藏起了安夜的资料，在那份有关安夜过往的报告中有什么是萧泽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这种时候只有来找拉斐尔解决自己的困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安夜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类女孩那么简单。普通的人类是不可能使用神力的，即使最虔诚的信徒，也不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使用神力。 萧泽在隐瞒一些重要的东西，何梓凝跟在萧泽身边的一大目的就是就近监视萧泽。天界对于守望人间的拉斐尔并没有足够的信任，因为当年拉斐尔是同路西法关系最要好的天使之一，至今还有许多天使怀疑拉斐尔会有一天叛离天界投奔魔王。 拉斐尔也毫不避嫌地继续同已经身为魔王的路西法保持着来往，只是天界找不到他帮助魔王的证据，才一直没有对这位离经叛道的大天使做出任何惩罚。 “你应该想到了，你查不到安夜的资料，应该是他不想让你知道。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来为难我呢？”拉斐尔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显然萧泽跟他说过什么让他不能把安夜的资料泄露出去。 酒吧老板这样的表现更加激起了何梓凝的好奇心。安夜身上究竟背负着怎样的过往，为什么萧泽不愿意她的过去被人知道。 “你确定你要帮他？”何梓凝的语气瞬间变的森冷，石室內出现了一层似有若无的雾气，将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看到面前的同僚动了真火，拉斐尔急忙摆摆手。“好吧好吧，我虽然不能给你安夜的资料，不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行了吧。” 大天使抱紧玻璃杯，生怕何梓凝在气头上一个不小心毁掉自己的心血，要知道学习吹玻璃可费了他不少力气。虽然是风元素的掌控者，但不知为何，每次他都掌握不好玻璃杯内空气的多寡。害得每次成品出来都像是某个新新人类艺术家的得意之作。 “好！”何梓凝痛快的收起已经施展到一半的冰冻术，本来她想把这个房间连着对面那个狡猾的家伙一起冻住几天的。不能真的对拉斐尔怎么样，小小地报复一下还是可以的。 重新换了一个姿势，何梓凝开始气势汹汹的提问，关于安夜的疑惑实在有些多。她准备一股脑全都丢给拉斐尔处理解决。 “你知不知道安夜可以召唤神力？”这是第一个问题，也是何梓凝最关心的。在魔界时被一个人类女孩用神力救了一命让要强的天使刻骨难忘，或者说对她而言是奇耻大辱也不为过，总之不弄清这个何梓凝是不会放弃对安夜的调查的。 “神力？应该吧，她在你面前用过神力了？”拉斐尔给出的回答竟然是另一个问题。 何梓凝揉揉有些疼痛的额角，早就知道拉斐尔不会老老实实回答她的。 眼珠一转，拉菲儿放下手中捧着的杯子，一脸真诚地看着何梓凝。 “其实我也不清楚安夜的过去，她资料上那些经历都是她档案上写着的，她真正的经历我并没有查到。” “连你也查不到？”这回何梓凝已经不止是怀疑了，她简直想抓住面前人的脖子猛掐，如果不知道安夜的经历，她在这里大半天难道只是为了跟他废话的么？ “等一下！”看到何梓凝想要杀人的眼神，拉斐尔慌忙给自己争取了一个缓刑，他毫不怀疑面前的女人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我查不到过去的安夜可不是第一个。”酒吧老板意味深长说着。 在事务所几名成员中安夜的确不是第一个拉斐尔无法调查清楚的，不过拉斐尔没有弄清的部分萧泽补充上了，这次安夜的情况其实一样，只不过萧泽干脆把她的资料藏了起来。 “你是说安夜的情况跟上次一样？”何梓凝狐疑地看着面前古灵精怪的少年，跟拉斐尔讲话一刻也大意不得，没准什么时候就着了他的道，比起萧泽来拉斐尔是一个可以平静交谈的对象，但却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我什么都没说。”拉斐尔耸耸肩，不再说话，很明显是送客的意思。 果然。不出一分钟，房间的门就被打开，恭谨的吸血鬼侍者出现在何梓凝面前，礼貌地邀请她顺着他的引导离开这里。 直到何梓凝的气息完全消失，拉斐尔才松了一口气，刚刚他表现出的狡猾，装傻，害怕全都是装出来的，轻轻招手，不知道从房间里哪个角落飘过来一杯新鲜的果汁。拉斐尔一口喝下来舒缓自己的压力。 装着果汁的杯子被放在手边的石桌上，那竟然是一个跟刚刚发出咒文的玻璃杯一模一样的杯子。拉斐尔看着桌上并排放着的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心中好笑。何梓凝还真是单纯，跟她说这是新研制出的会念咒文的杯子她就相信了。 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玻璃杯，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大天使嘴唇翕动，这种悦耳的震动就变为类似咒文的声音。 难怪会被乌列赶走。你实在是太单纯了。搞定了一件重要的事，拉斐尔轻声吹起了口哨。洛尔送走何梓凝回来时正好看到心情愉快的拉斐尔。 “还愣着干什么，我交待你处理的事情都做好了吗？被我知道你偷懒你就死定了！”看到自己的仆人正看着自己，拉斐尔有些恼羞成怒的发起火来，他是不准备给洛尔好脸色看了，之前偷偷把戒指套在赖婉如手上的事情他现在还在生气。 怎么能那么不负责任的就把赖婉如丢进魔界。原本以为洛尔虽然善良，至少还记得魔界的险恶，没想到这个丢人的吸血鬼竟然单纯的以为用精神连接的魔法能瞒得过魔王的眼睛。他究竟是在跟什么样的笨蛋生活在一起啊，拉斐尔捂脸。 或者是他对洛尔的教育方针不对？大天使开始陷入深沉的思考，洛尔跟在他身边也有一百年了，而这一百年间他迟迟没有兑现自己将他变为人类的诺言，期间虽然他真诚地为洛尔研制了许多东西。但是没能实现他的愿望是自己无能。 而洛尔却实实在在的在这一百年间帮了他不少的忙，拉斐尔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在他心里洛尔早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有些愚蠢的吸血鬼，特殊的环境造成了两人亦师亦友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洛尔是他的仆人，不如说这一百年来洛尔始终照顾着只懂搞研究的他。 偷偷看了一眼正在一边认真打扫房间的吸血鬼，拉斐尔摇了摇头，对于洛尔一直的洁癖他深深不以为然，还是算了吧，就让他继续那样好了，想要净化吸血鬼体内的魔性想来也要不了多久了。 既然早晚是要分开的，何必牵扯到什么感情呢？感情这种东西最麻烦了，如果不是遇上这种理不清的东西，路西法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神不神魔不魔的，还有一大半的意识被封印着。 要他过路西法那种生活，即使拥有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又怎样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有。 入夜，整幢大楼只有一层还亮着灯光，赖婉如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噼噼啪啪地打着字，何梓凝对资料室的破坏是毋庸置疑的，她现在只想尽快恢复资料室，如果被萧泽知道何梓凝那样胡闹过，两个人少不了又要在办公室里开战。 不管怎样，辛苦的总是她这样的好心人，每次两个人在办公室大打出手，忙着启动保护结界的是她，到拉斐尔那里去买结界充能水晶的也是她，如果战况惨烈，留下来收拾残局的还是她。 不知道这种四处给人擦屁股的工作还要做到什么时候，有时候想一想，如果不是萧泽给的工资十分丰厚，而且她又是事务所里唯一一个不用整天面对恶魔的人，她可能早就辞职了。 最近才买了房子，而且还报了几个减肥美体的训练班，手头实在不太宽裕，看来这个郁闷的工作她还要做一段时间。 “算了算了，离开我你们也照顾不好自己。”赖婉如一边叹息着一边继续飞快的敲着键盘，在这样一个古怪的环境里工作，她早就练就了一翻特殊的本领，什么闭着眼睛打字对她来说连入门都不够，她可是闭着眼睛回想自己脑子里的资料然后整理出一篇一模一样的文件。 标点符号都不能错，万一被萧泽发现资料室里的档案全都换过一遍，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脾气呢。 有个魔鬼上司就是倒霉，何况还有个不知轻重的女上司。 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在一片安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女秘书吓了一跳，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些日子刚看过的恐怖片。 电影里有个非常类似的桥段，也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独自在办公室加班，然后电话莫名其妙的响了，接起来之后就发生了恐怖的事情。 赖婉如一边回想着电影一边慢慢向电话挪过去，该死的妖精，如果我今天遇见了鬼，明天一定要你给我买十大包零食来赎罪。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要狠敲何梓凝一笔，果断的接起电话，另一边却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喂，是婉如姐姐么？” 电话里那个乖巧的声音一听就是现在正应该因为喝了拉斐尔的药而呆在家里的姬雅，赖婉如愣了下神，没有预想中见鬼的待遇，却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多少让她这个业余的恐怖片爱好者有点失望，不过她还是换上一种温和的语气同电话另一边的姬雅说话。 第123节 梦魇之魔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安夜和张信仍然在不停奔跑着，他们已经跑了有段时间，但是后面的东西始终无法甩脱，安夜现在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怀疑他们继续这样跑下去，还不等被怪物抓住，自己就先累死了。 “什么怎么办？那是魇魔啊，碰到一下就会一睡不醒的，不跑还能怎么办？”张信比安夜好不了多少，他们已经在废弃的工地上跑了很久，这多少有些不合常识。 正常的建筑工地不会有太大的面积，往往是正在建造的楼房下才会围起来，其余的地方只是简单的隔离开了事。但无论如何，即使是整个小区，张信他们跑了这么久也早该跑出工地的范围了。 可他们脚下显然还是工地上布满砂石的地面，踩上去硌脚的很，每一步都让人怀疑有崴到脚的危险。 嘴上没说，二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可能已经落入魔物的陷阱，不然也没有听说本市动工了一项如此大规模的小区，简直比的上市郊那座全国闻名的公园了。 “这样跑下去，我们早晚还是会被追上的。”安夜忽然停了下来，不肯再动。 张信也非常累了，闻言也停住脚步，就算安夜不说，他也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跑下去了，可是面对魇魔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终于看见身后追赶他们的怪物的模样，安夜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是一团雾气一样的怪物，非常巨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没有眼睛嘴巴或者任何其他的五官，就那样灰蒙蒙的一大团，像是从工厂的大烟囱里冒出来的黑烟一样。 “这就是魇魔？”安夜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怪物。 张信点点头没有说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因为跑了太久，他感觉自己的胸口都火辣辣的疼，真是奇怪安夜明明比他还累，为什么还有精力说话。 马上就要被魇魔吞噬了，有时间惊讶魇魔的长相还不如好好喘上几口气，就算要长眠于此，起码清醒时的最后一刻不能让自己觉得窒息，那样的话说不准被魇住后还会继续作一些关于窒息的恶梦。 魇魔是魔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种，并没有自身的意识，换句话说其实就是一种白痴恶魔。但是魇魔的形成非常特殊。同样是由人类的意念为组成，魇魔全部是由处在恶梦中的人类所散发出的意念凝聚而成的。 小型的魇魔非常弱小，一颗圣光弹都可以轻松解决。即使被附身也不过是做几天恶梦而已，对人体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害。可是一旦魇魔成长起来，就变成了非常可怕的怪物。 由于没有自身的意识，所以魇魔攻击是不分对象的，强大的魇魔同弱小的魇魔一样都是见人就攻击。然而小型的魇魔是附身，大的魇魔则是吞噬。 不管是人类还是魔鬼，一旦被魇魔吞噬就会陷入无尽的恶梦中长眠不醒，魇魔并不会对它吞噬的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然而经历永无止境的恶梦也是极其可怕的，而且一旦被吞噬。除非这个魇魔被消灭，不然就无法逃离魇魔的控制。 吞噬后的个体的力量会成为魇魔的养料，不断增强魇魔的实力。每吞噬一个个体，魇魔的力量就加强几分。 由于魇魔的形成是人类在睡梦中的负面情绪流露，所以也可以归类为恶魔的一种，但不具备自身意识的魇魔无从调度，只听凭自身的本能不断地进行吞噬。所以在魔界中也是非常棘手的存在。 想要消除魇魔只有用神圣之力净化魇魔体内的负面情绪，这是一种类似神父净化他人心灵一样的既耗时又费力的工作。没有任何一个天使愿意做这种麻烦事，所以一旦魇魔形成，小型的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消灭，而大型的魇魔则会被天使们以各种方式放逐到魔界。 如此大型的魇魔出现在人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张信看着魇魔那气体组成的能够完全包覆住一辆卡车的庞大身躯，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由于上学的缘故，他今天出门甚至连空间袋都没拿，更别提事务所发放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的工具了，单看装备，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高中生，别说净化魇魔，他甚至忘记给通讯器充电。 安夜看着面如死灰的同伴，心中认识到面前的魔物是如何强大，记得第一次遇见那个长着独角的蛇一样的魔兽，张信眼都不眨一下的就上前与之战斗，可是现在还没跟魔物交手，张信就好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可见魇魔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 安夜并不了解张信现在心中的想法，中二少年此刻正在反复咒骂着自己太过懒惰，如果出门上学的时候记着带上空间袋，起码现在不会这样手无寸铁的面对眼前的大家伙，偏偏魇魔这种没自身意识只有本能的家伙非常迟钝，即使用圣光弹攻击也不过是减小它的体积而已，这种大个的蠢家伙根本没办法依靠恫吓的方式驱散。 “喂，男人婆，你那有没有道具啊？”张信视死如归地看着面前的大家伙，这时候就算安夜丢给他两根木棒他都能拿着上去敲魇魔两下。不过两下之后他会是什么结局也可想而知，只希望他不要梦到诸如姬雅嫁给别人之类的场景就好。 伸出手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东西交到自己手里，张信纳闷的转过头，发现安夜正一脸严肃地对着魇魔丢了一个冰冻术。 不得不为同伴勇敢的表现竖起大拇指，安夜没有愧对他送出的男人婆外号，在遇见危险时总是表现的那么个性。 脱掉校服外套，张信潇洒地把衣服丢到一边，死都死了不反抗一下就太丢人了一点，被人知道他遇上魇魔这种低智商的东西居然一声不响的只是闷头逃跑，他岂不是会被笑话死。 一旁安夜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张信喃喃自语着脱掉外套，不知道这个中二少年是不是又哪根筋搭错了，自从他为了追姬雅跑到她们高中上学之后，安夜对于张信的智商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第一次被张信所救时产生的信赖早就随着张信种种白痴幼稚的行为消失殆尽。 “不要爱上我啊，我可是只爱姬雅的！”张信对着安夜露出一个他自认为非常帅气的微笑，扭头就冲着魇魔冲了过去。 安夜看着他鲁莽的行径被惊的目瞪口呆，手中握着刚刚从空间袋里拿出的圣剑忘记交给张信。 从魔界回来之后，安夜就随时带着空间袋不离身，她总觉得小莫哪一天还会忽然出现，就像那天突然出现在他们一行人面前一样。 所以不仅是把空间袋随时带在身边，安夜也把事务所分发的工具全都装进空间袋里，不管她用不用得着的全都一股脑塞了进去。有了在魔界使用通讯器的经验，安夜认识到一点，就是许多可能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东西可能在关键时刻反而能够救你一命，当然张信是不会理解的，他一直到最后离开迷宫都是在老姜的帮助之下。 不管怎样，把所有武器都带在身上的好处显现出来了，在张信手无寸铁时，安夜反而多出了许多她不太会使用的东西，比如现在她手里拿着的圣剑。 这是何梓凝使用的圣剑的仿制版，何梓凝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战斗时经常使用火系魔法，以及一把圣剑，平时不用时那把灵力延伸成的圣剑就是一个小小的寸许长的十字架挂件，被何梓凝用纯银的链子系在手腕上，像是一个漂亮的手链。 安夜手里的正是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不过由于何梓凝是真正的天使，所以那把剑在她的手中具有真正斩杀恶魔的威力，到了安夜等人的手中，只能依靠自身灵力激发十字架的威力，虽然也有一定的杀伤力，但是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安夜在学会使用魔法之后很少用武器，刚刚张信向她要道具，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圣剑，不想张信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脱掉外套就那么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 无奈的摇摇头，安夜想起一个隔离结界，刚刚对着魇魔丢了一个冻魔法，虽然没有对魔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可以看出魇魔的行动受魔法的影响，已经整个迟钝下来，但愿张信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吧。 在这种时刻只能选择相信同伴，安夜双手快速地在空中画出法阵，一个白色的薄膜似的结界在张信体外张开，这是一个适合单人使用的防护结界，刚刚张信说不能轻易接触魇魔，所以安夜情急之下把对张信施展了这个结界。 她可不想还没开始战斗自己这边就先有个人被魇魔吞噬，虽然张信看起来像个白痴，总好过她自己孤军作战。 发觉自己身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结界，已经跳到半空的张信回头给了安夜一个赞许的眼神，安夜抓住机会把圣剑丢向张信，后者伸手，堪堪在半空接住了武器。 第124节 会说话的洋葱 十字架在落入张信手中之后立刻光芒暴涨，形成了一把长近两米的光剑，随着十字架上的银链缠绕到张信的手臂，张信刚好到达魇魔身前，握紧圣剑奋力一刺。 闪耀着光芒的圣剑直接被少年插进魇魔体内，魇魔灰暗的身体里迸射出刺目的光线，光线越来越强，从圣剑刺入的伤口处四散着射向西面八方。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响，身躯庞大的魔物四分五裂，爆炸产生的冲击将少年狠狠掼到远处，安夜急忙跑过去查看。 出乎意料的容易，传说中强大而可怕的魔物竟然被少年一击搞定，张信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握剑的双手，刚刚圣剑刺入魇魔身体的感觉依稀尚存，张信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抬头看看周围空荡荡的工地，张信感觉如梦似幻，“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一击斩杀魔物的不真实感充斥着少年的身体，张信觉得他不仅没有因为魇魔身体爆裂的冲击受伤，反而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 “你应该是在做梦。”安夜一脸惆怅地拉起坐在地上恍惚的少年，用手指了指旁边。 顺着安夜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是他们两人刚进入工地时看到的那个刚刚架好脚手架的建筑，为什么迟钝如张信也能一眼分辨出这栋建筑不是另外一栋外观相似的房子？因为他跟着安夜偷溜进工地的那个铁板的破口正好就在建筑旁边。 他们跑了许久，在打败了出奇衰弱的魇魔之后又回到了他们遇见魇魔的地点。 张信看了看安夜，后者脸上是一种洞察一切的了然。 现在的情形就是傻子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张信沉浸在手刃魔物的喜悦中不愿承认。他们其实已经陷入魇魔的梦魇之中，而且是二人同时陷入了一个梦境。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根据传说，被魇魔吞噬的人很难进入到同一个梦境之中。但并没有任何说法说这种巧合不可能发生。 安夜用一种略带嫌弃的口气说道：“我想你是刚好进入到我的梦里了，现在我们两个都被困在我的梦境中。” 掏出通讯器一看，果然只有安夜的还保持运转，张信的却毫无反应。少年望着手中通讯器漆黑的屏幕，忽然想到事务所的通讯器根本不用充电的，刚刚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忘记给通讯器充电了呢？ 浑身爆发一阵难以克制的寒意，不得不承认安夜的猜测，他们应该已经在魇魔的控制之中，这种控制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如今回想起来，两个人是在放学的路上不知不觉的陷入魇魔的陷阱。这个陷阱的开端可能是在安夜发现周围环境不对，也可能是在更早一些时候，总之一切是在他们不知不觉间进行的。等到他们发觉时已经晚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方法可以脱离魇魔控制的？”安夜在危急时刻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张信摇摇头，虽然看惯了动画片的少年更倾向这种时候有一个萌感十足的美少女在身旁陪伴，但他也不仅感谢安夜的父母把她培养成了这种临危不乱的性格，面对未知的情况，张信心里早已经乱了。如果这时候安夜一边哭闹一边大喊害怕，他可不保证自己还能保持冷静。 “你不是说你梦见过这里么？有没有什么东西有特别的印象，或者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这是张信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关于魇魔的特点他也只是听过一些传闻，并没有真的遇见过，谁知道生命中第一次遇见这种特殊的魔物。发现时就已经莫名其妙地着了道。 偷瞄一眼一旁正努力从空间袋里不停翻找着东西的少女，张信心中忍不住悲哀的想到，貌似每次他单独跟着安夜行动想要找到姬雅时。他们两个总是会陷入奇怪的危险之中，莫非有什么在诅咒他们，只要他们两人进行目的为姬雅的行动就会落入悲惨境地之类的。 安夜仍然在认真回忆自己有着模糊印象的梦境，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脑洞打开，将两人的遭遇联想到什么命运的诅咒之类沉重的话题。 其实安夜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一个梦。对于安夜短短十八岁的生命而言，有太多太多她不确定的事情。她经常会看到一个东西或者一个场景，潜意识告诉她她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可是翻遍回忆却又找不到任何可以印证自己猜想的证据。 就像今天这个梦境，安夜在踏入狭窄的过道，直到找到工地的入口之前都一直在怀疑当中，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熟悉，好像是她曾经来过的地方，直到顺着铁板的破口来到了荒芜的工地，她才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做过这样的梦。 于是她跟张信解释她为何知道那样隐秘的入口说是她曾经梦到过这里。 在少男少女各自陷入沉思中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由于张信的通讯器无法使用，安夜不得不从空间袋里找出一个能够自动发光的小盆栽递给他。那是一颗会说话的魔界植物，在漆黑的环境中会发出淡淡的光线，刚好够照亮脚下的地面。 既然是会说话的植物，少不了长了最基本的配置——嘴巴，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还长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在它绿色的根茎上方不停的眨巴着看向张信。 安夜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被塞进她的空间袋的，印象中这个盆栽应该是拉斐尔送给姬雅的玩具。 在一次姬雅到天使酒吧玩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小东西，当时这个盆栽一口一个‘美女我爱你’不停地对着姬雅重复，把姬雅逗的哈哈大笑，于是离开时这颗嘴甜的植物就被当做礼物送给姬雅。 可能是姬雅在上次安夜要进入魔界的时候把这个小东西塞进她的空间袋的，总之张信成了小东西的受益人。 虽然这颗植物看起来并不愿意帮张信的忙，一人一草在见面的一瞬就开始了剑拔弩张地对峙，最后这个绿色的看起来十分温和的植物张嘴说话了，“情敌，滚开！” 接下来是这个植物长达两分钟的对张信的辱骂，期间安夜不断听到类似白痴，傻子，土包子之类的词汇喷薄而出。张信起初还想要反驳两句，可是这颗来自魔界的植物可能是在人间呆的太久了，要不然就是看了什么家庭剧，骂起人来简直堪比生活阅历极深的老人家，丰富的词汇让张信这种正牌的人类自愧不如。 最后还是安夜把自己的通讯器给了张信，她抱着这颗个性的魔界植物当做照明工具才解决了这场单方面的争吵。 “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后我一定要让拉斐尔把你做成抹茶蛋糕！”张信狠狠的咒骂着。 “哼，我美丽可爱温柔善良的小主人才不会让你欺负我呢！”长得像是绿色的洋葱一样的植物骄傲的一撇嘴，那种盛气凌人的表情看得安夜一笑。 在现在这种分不清自己处境的地方难得还有这样两个活宝在身边，由不得安夜一直保持一张刻板的表情。 张信被一颗植物在斗嘴上完全盖住了风头，多少有些不忿，闷闷地举着发出灵力光束的通讯器在前边走着，不时传出地面上的石块被他踢开的声响。 “走那么快干什么？还不是原地踏步！”小洋葱不屑地撇嘴，明显是在说前面的张信。 “你说什么？”听到植物的话，安夜却激动起来。 “你刚才说我们在原地踏步？”安夜重复了一遍，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捧着的盆栽。张信闻声也停住了脚步，凶神恶煞地看着小小的洋葱形盆栽，大有看它回答的不好就一把把它从花盆里揪出来的架势。 “我……我以为你们知道的。”小洋葱看到两个人都恶狠狠地盯着它，不由得害怕起来，完全没了先前跟张信斗嘴时的气势。 “你都知道些什么，全都告诉我。”安夜平静地看着洋葱，一双乌黑的眼睛却散发出不容违抗的威严。 洋葱害怕的整个发抖起来，连头上的叶子都簌簌地抖动，被姬雅照顾的日子里它没少接触安夜，心中对姬雅的温柔倒是十分喜欢，可是看过安夜在天使酒吧里用杯子丢拉斐尔的情景，没人会认为安夜是跟姬雅一样温和善良的生物。 “我说，我说。你们现在是在梦魇的幻境里，现实中你们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所以不管你们在这里走了多远，都还是会回到原来的位置，这跟梦魇有关，并不是你们努力行走就可以改变的。”小洋葱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安夜，一旁的努力摆出骇人表情的张信则完全被忽略掉。 “那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呢？”听说它真的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安夜有些激动起来，看来刚刚她的猜测果然没错，她和张信早就掉入梦魇之中，只不过没有发觉而已。 第125节 恢复记忆 赖婉如赶到姬雅家里，正好看到被安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安夜和一旁地毯上的张信，先是感叹了一下果然远近亲疏不同，安夜安稳地睡在沙发上，而张信就被丢到地板上连个被子都没有，不知道张信心中期盼已久的第一次拜访却遭到这样的待遇会不会受到打击。 看到赖婉如来了，姬雅远远地就跑了过来，脸上犹自带着泪痕，拉着赖婉如就凑到沙发旁边。 “你是在哪里发现他们两个的？”赖婉如凑近安夜仔细察看着，安夜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是在沉睡中，可是赖婉如知道安夜睡觉很轻，像是这样靠近她，一早被她抓住手腕按在地上了。 现在的安夜在睡梦中乖的像个小白兔一样，难得的像一个真正的女孩子一样一点没有压迫感。 “就在门外不远的公园边上……”姬雅小声说着，一边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赖婉如知道姬雅所说的公园，姬雅的家住在本市有名的别墅区，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距离姬雅家别墅不远有一个公园，说是不远，也只是相对而言，在这个豪华的别墅区里，家家之间都隔着很远的距离，那个公园算得上离姬雅的家非常近了，可少说也有好几百米。 “你自己把他们带回来的？”赖婉如惊讶地看着面前柔弱的少女，她听说姬雅家里并没有雇任何佣人，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在这个冷清的别墅区也不像是会喊到什么人帮忙，不知道外表柔弱的女孩子是怎么把两个跟她一样年纪的孩子带回自己家里的。 “是我带他们两个回来的。”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赖婉如猛地回头，看到一直安静站在她身后的吸血鬼侍者。 洛尔看到赖婉如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紧接着吸血鬼来到张信身边，伸手扶起少年使他有躺着的姿势变为坐着，然后一边解释着一边翻开张信的眼皮。 “他们两个应该是中了梦魇。你看他的眼睛。”洛尔坦然地用张信做着示范。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就凑过去观察张信被翻开眼皮的眼睛，只见少年的眼珠不停地上下翻转着，清醒异常地诡异。 “他的眼睛正在快速不停的运动，这是他脑中思维飞速运转的表现，他们看起来是睡着了，实际上正在做梦。”洛尔解释着把张信放回原地，就要扒开安夜的眼睛像她们证明，赖婉如慌忙拦住了洛尔的动作。 一旁姬雅眼泪一颗接一颗地砸到地上，赖婉如生怕如果洛尔像是对待张信一样折腾安夜，姬雅会直接哭得山崩地裂。虽然在她看来医生检查病人的时候也是像吸血鬼刚刚对待张信一样，不过她还是不敢冒险跟一个正因为对自己好朋友的无比担心而不停啜泣的女孩讲道理。 这种时候除非说她能够让安夜立刻醒转，不然恐怕姬雅不会轻易让别人碰安夜一下。 “是拉斐尔让你来的？”赖婉如匆忙转移话题。她不是没听说过梦魇，虽然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难以愈合的创伤，但一旦陷入梦魇之中，不少人就那样一辈子沉睡不醒，梦魇绝不是什么好处理的问题。 这种时候赖婉如第一反应就是寻找可以依靠的人。何梓凝是她惯常的首选，可惜梦魇这种东西一看就不是何梓凝擅长的，如果说去找出魇魔干掉的话何梓凝是没问题，可说到使人从梦魇中解脱，第一反应就是古灵精怪的拉斐尔。 洛尔点点头，表示他的确是受拉斐尔委托而来的。其实这是显而易见的，没有拉斐尔的命令，吸血鬼不可能出现在天使酒吧以外的任何地方。洛尔就像是卖身给拉斐尔一样事事顺从主人的命令。只要拉斐尔一句话，赴汤蹈火都不是问题。 “他没说怎么救他们？”赖婉如有些奇怪，既然拉斐尔知道他们两个被梦魇攻击，都已经派洛尔来了，没道理不让洛尔一同带来解决的办法。 洛尔为难地看着一旁哭泣不止的姬雅。赖婉如一下就明白过来吸血鬼的意思。 既然洛尔能够把二人送回姬雅的家，那他就有能力带他们两个回到天使酒吧。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姬雅不愿意。 可能是姬雅的记忆尚未恢复，也可能是洛尔看起来不像是好人，赖婉如毫不意外，曾经她也对洛尔冷漠的行为习惯嗤之以鼻，认为洛尔是一个非常凶恶的存在，虽然后来女秘书认识到拉斐尔和洛尔之间前者才是披着羊皮的狼，真正可怕而外表伪善的人，但是姬雅会因为外表的凶恶误解洛尔也在意料之中。 “姬雅，你记得我是谁么？”赖婉如刻意用上自己最温柔的语气，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跟五岁的小孩子讲话一样，简直不能更温和一些了。 “嗯，你是婉如姐姐。”姬雅脸上犹自带着泪痕，楚楚可怜的点点头。 接着，姬雅看向一旁伫立的黑衣侍者，“我也记得他，他是天使酒吧里的侍应生，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此举出乎赖婉如意料，原本以为姬雅是因为记忆还没有恢复所以才不信任洛尔，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你愿意让他带着小夜和张信回酒吧么？拉斐尔在酒吧里等着我们，你可以一起来，你应该相信拉斐尔吧。”赖婉如继续循循善诱，她记得姬雅一直很喜欢拉斐尔，每次拉斐尔背着安夜给姬雅一些小蛋糕，姬雅总是很高兴的就去了，也不管安夜知道了会生气。 姬雅看着赖婉如，又看了看一旁的洛尔，最后悠悠吐出一句让赖婉如吐血的话“可以，但是不能让他碰小夜，他不是人类！” 这下赖婉如终于确定姬雅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因为连她都是后来才发现的事情，姬雅居然早就知道了，难怪她不肯相信洛尔，换成任何人，要把自己的朋友交给一个吸血鬼，想来都是不情愿的，何况姬雅对安夜的依赖一直都是让人惊讶的。 “你说，我们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现在什么样子？会不会特别可笑的趴在地上啊？”张信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姿势，看起来倒是十分可笑。 安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刚刚洋葱的话依然在耳边回响，想要离开梦魇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依靠别人在外界施救，只要能找到魇魔的本体，将其击败就可以解放初被魇魔困住的人。 另一种方法就是在梦魇里的人经历完完整的梦境，但是梦境是需要一个又一个契机触发的，如果没有找到触发下一步的关键，就只能一直徘徊在梦魇中不得解脱。 听起来是很有希望的一条路，安夜对于自己的梦境还是有些印象的，凭借着些微的片段没准可以想起些什么找到触发梦境的关键。 然而高兴了片刻之后少女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她和张信都陷入了她的梦魇之中，那等到她完全触发了自己的梦境之后，张信该怎么办？ 是和她一起脱离梦魇的桎梏还是重新陷入只有他一个人的梦境，又或者被她抛弃在她的梦魇里永远没办法脱身？ 看了看身边没心没肺的少年，虽然张信经常做一些白痴又幼稚的事情，安夜嘴上总是不肯讲他的好话，平时也总是对他冷言冷语的，可心里还是把他当成是可信赖的同伴的。 张信也的确在每一次危机的时刻表现出了足够的可靠，虽然还是不够成熟，但向来孤单一人的安夜没想过对同伴要求更多。对于一个仿佛生来就陷入孤独泥淖的人而言，拥有一个朋友是上天赠予的珍贵礼物，而拥有一群同伴简直就是生命对她的馈赠。 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珍宝是安夜在心里珍视的，所以当赖婉如决定要进入魔界时，安夜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在跟随事务所的人外出任务的一段时间里，安夜早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同伴。 深陷危难的时候，怎么可以放弃同伴只求自保呢？如果这样的话，以后还会有机会遇见称得上同伴的人么？ 张信不知道少女忽然陷入了有关人生的深奥思考之中，只是觉得安夜有些不寻常的安静，正常情况下得知自己有救不都应该欢天喜地的么？男人婆果然就是男人婆，别人开心的时候就一脸深沉，好像有人欠了她几百万不还一样。 那颗姬雅喜欢的绿色的洋葱很有眼色的在一旁看着两人，此时张信和安夜已经停止移动，听取了洋葱的建议，他们两人决定原地休息保持体力。 据说人在梦境中也会有体力的消耗，虽然现实中身体基本保持静止不动，但是梦境中的人不停的运动消耗的是体内蕴含的灵力，也可以解释为梦境中的是人的灵魂，灵魂的运动并不会真的耗费身体的力量，但是对灵力的耗费是巨大的。 在睡梦中是没有办法通过食物来补充灵力的，为了保持足够的灵力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在梦境里的一系列问题，二人只能选择休息，希望不等梦里发生什么，他们就可以被救出去吧。 第126节 洞察之心 夜凉如水，都市的深夜很难看到星星，普通人眼中的夜空常年被报道中的污染遮盖，其实阻挡人们观望星空的视线的还有更加可怖的东西。 赖婉如站在夜晚的楼顶瑟瑟发抖，现在的情景难免让她回忆起几天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不像是秋天的夜晚，身边是同样一个高大英俊而不善言辞的家伙，不同的是那次她以为身边的跟她一样是人类，现在她知道对方原来是一名吸血鬼。 透过异能者的双眼看去，今晚的月亮闪耀着一种妖异的蓝色，仿佛有一层巨大的薄膜笼罩住了整个夜空，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把蓝色妖姬的花瓣稀释了几百倍。 “听说魇魔在没有行动时通常会蛰伏在一个单独的异空间里，只有在进行捕猎时才会从空间中出来。”紧了紧身上的毛线外套，女秘书这次可是有备而来，虽然上次洛尔仗义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让她颇有一点偶像剧女主角的感觉，但一想到男主角是一个吸血鬼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究其根本，赖婉如其实并不十分介意洛尔吸血鬼的身份，反正现下大热的各种影视剧里吸血鬼可以热门题材，她真正在意的是洛尔似乎对她毫无感觉。她一没有倾国倾城的长相，二没有特殊的血型，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个标准的炮灰角色，所以也懒得做什么跟吸血鬼发展一段异类恋情的白日梦了。 一个纤瘦的人影越过幢幢高楼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移动而来，赖婉如即使没戴眼镜也可以分辨得出那是她亲爱的同事，最靠得住的闺中密友——何梓凝。 能够以非人类的程度在楼宇之间穿梭的女人也只有她了，考虑到闺蜜的优秀和强悍，看起来何梓凝和洛尔倒是很相配的一对。 性感夺目的女怪物停在洛尔和赖婉如所在的楼顶，现在赖婉如可以看清自己好朋友的炫目装扮了。 不知道是看了哪家杂志社出的三流时尚刊物，何梓凝穿了一身黑色的连体皮衣。黑色的皮革在夜晚中各色霓虹的映衬下闪闪发亮，紧紧地贴在何梓凝妖娆的躯体上，也只有她这样让人过目难忘的好身材才敢穿这种要命的衣服。 赖婉如偷偷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因为整天坐在电脑面前工作而长出的小肚腩，暗自庆幸她身上穿的是厚重的毛线外套，整个人都肿的像个粽子一样，根本看不出任何曲线，自然也不会被拿来同何梓凝那样的怪物比较。 何梓凝停下之后，伸手以一种非常自然而优美的动作摘下了脸上的黑色墨镜，没错，这个妖艳的怪物竟然在夜晚漆黑的环境下带了一副墨镜！ 赖婉如毫不怀疑何梓凝是受了某个杂志的刺激。之前就听到过她不止一次的抱怨杂志封面上的模特身材还不如她好。现在看来是因为不愿意去顶替那个身材差的模特而自己偷偷换上一样的装扮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看来今晚我们要对付的不止是魇魔。”性感的女人轻轻甩了甩头，脑后长长的烫成波浪大卷的秀发瞬时在风中摇曳着，魅惑至极。 如果何梓凝是在拍摄某款洗发水广告。又或者是在t台上展示自己妖媚的身姿，相信她现在一定俘获了万千色狼的好色之心，可惜她面前的两个观众，一个是跟她认识许久的赖婉如，另一个是像石像一样的吸血鬼。她做作的表现完全浪费了。 洛尔虽然无视了何梓凝漂亮的外貌，但是对她说的话还是表示了足够的赞同。 吸血鬼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四周黑暗的建筑，“分工一下吧。”语气严肃而认真。 赖婉如顺着洛尔的目光四下打量着，周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但从何梓凝和洛尔的对话来看。应该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藏匿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情不自禁的紧了紧已经密不透风的衣襟，赖婉如自然而然地向着何梓凝所在的方向靠过去。 这是在长久以来的配合中养成的习惯。甚至不需要思考，本能让她向着能够给她足够安全感的位置靠拢。 “我处理掉这些垃圾，你带着她去找魇魔的位置。”性感女郎抬起下巴高傲的指了指像是螃蟹一样正用小碎步横着向她移动的赖婉如，然后带上墨镜，非常潇洒的从楼顶一跃而下。 赖婉如只来得及伸手抓住她留下的幻影。嘴巴刚刚张开，已经不见了何梓凝的踪迹。 唯一好朋友是这样来去如风的性格。也难怪赖婉如时不时的就会感觉孤单，整日只能靠一些肥皂剧和零食度日。 “我们也走吧。”看到何梓凝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洛尔难得主动地向赖婉如伸出了手。然而把自己包裹的像是粽子一样的女秘书面对帅哥伸出的手掌却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 就在不久前，洛尔也是一脸温柔地向她伸出了手，正当赖婉如花痴病抬头准备冒出来作祟时，吸血鬼一把将她扛在身上，几个起伏就把她带到了高楼的楼顶，整个过程中赖婉如都是紧闭着双眼的。 考虑到他们所在的楼顶是那种低头向下看一眼都难免会头晕坠落的高层，赖婉如怀疑洛尔一定有偷偷去游乐园坐过山车的爱好，吸血鬼的行为实在是太刺激了，她的小心脏各种无法承受。 “去哪？”赖婉如怯怯地伸出手，整个人却不易察觉地向后撤着。开玩笑，不要以为摆出一脸难得的温柔老娘就会上你的当，第一次是不知道，第二次是不小心，第三次就是真的傻了好么，我可不像一天两次坐人形云霄飞车，你身体强壮不怕死，我可是个脆弱的人类。 “当然是去找魇魔了，我需要你的帮助，他们还在酒吧里等我们的消息，不是么？”洛尔看起来极有耐心，相信跟拉斐尔平时各种无理取闹脱不开关系。 想到仍然昏迷不醒的安夜和张信，赖婉如心中有些动摇。魇魔的名称不是白来的。被魇魔吞噬的人是一直在恶梦中度过的，远非只是睡着那么简单，在她因为恐高犹豫的时间里，安夜和张信不知道正经历着怎样恐怖的磨难。 咬咬牙，赖婉如以一种士兵即将踏上战场的矛盾心理握住了洛尔的手。死就死了，大不了变成鬼之后缠住洛尔报仇。 吸血鬼无奈地笑了笑，他觉得让赖婉如跟他一起去寻找魇魔是有些危险的事，如果他自己可以的话实在不愿意让这个柔弱的女性掺和进这样危险的事。 洛尔没有想到的是，虽然赖婉如是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忧，但是担忧的内容却完全和魇魔扯不上任何关系。胆小的女秘书只不过是被他快速而大胆的行走方式吓到了而已，至于什么魇魔，依照赖婉如掌握的资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物，起码魇魔对她这种灵力低微的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妖精是去处理什么危险的恶魔了么？”趴在吸血鬼肩上的赖婉如像是一个受父亲保护的小女孩一样，洛尔宽大的肩膀衬得只露出一个小小脑袋的女秘书既小巧又单纯。 “不是一个，是很多。”吸血鬼侍者轻声回答着，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紧。 这个城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涌出无数的恶魔。原本今晚是满月，就算看不见星星也应该可以看见明亮清爽的月亮，而现在不仅是由于魇魔的出现给月亮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罩子，城市里忽然涌现的许多恶魔也瞬间提升了这座城市的魔气。 漂浮在城市上空的瘴气骤然间膨大了几倍不止，继续放任不管，可能就会引起天界的注意了。如果天界派出天使来征伐这座城市里的魔物。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普通的人类生活理论上不会受到影响，而且城市里的魔鬼被大范围清扫从各个角度看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事实远非这样简单。 恶魔们大范围出现不会毫无原因。而单纯的杀戮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没有找出真正影响恶魔行动的原因，迟早会出现无法挽回的灾难。 看不到洛尔的表情，敏感的赖婉如仍然可以听出吸血鬼话语中隐含的担忧，从高空向下看去。城市里夜晚的灯光果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赖婉如感觉每一个灯光无法照到的阴暗角落都隐藏着一双邪恶的眼睛。 但愿何梓凝可以安全地消灭掉那些可怕的家伙，赖婉如对自己的好友充满信心，毕竟在过去无数次共同执行任务时何梓凝都给了她无限的信心。有何梓凝在的情况就没有跑掉的恶魔，通常甚至连幸存的恶魔都没有。在共事的几年间，何梓凝的恶魔讨伐成功率是唯一的百分之百，虽然有些恶魔并不是任务规定需要讨伐的。 “我们也该开始工作了啊。”趴在吸血鬼宽厚的肩膀上，赖婉如小声的说，既是说给身边新的同伴的，也是告诉自己需要努力的话。 轻轻地从颈间拉起一条银色的项链，当拉到最后时，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吊坠从领口出掉落而出，缓缓闭上双眼，赖婉如轻声的念出咒语。 “我所敬爱信赖的神啊，请赐予我洞察万物的双眼，为我指明前行的道路，愿我在接近您的路途中不再迷惘……” 有无形地波动以二人为中心迅速地向四面扩散，赖婉如整个过程中始终紧闭着双眼，然而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迷惑，是对周围的洞悉，一个洞察结界已经在咒语念诵的过程中展开。 佩戴在赖婉如颈间的正是一条非常著名的魔法项链，据说是神为了给人们指明通向真理的道路而赐予的珍贵馈赠——洞察之心。 第127节 魔物入侵 一地的残肢断臂，黑色的血液在空中飞溅，月光下仿佛在进行一场从几个世纪以前就开始的盛大祭典，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何梓凝在半空中狂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圣剑，用恶魔们的鲜血作为挥动利刃的结果。 好久没有这样畅快的屠戮恶魔了，何梓凝感觉自己体内隐藏着的某些东西在蠢蠢欲动，那是她强行压抑的对恶魔的痛恨，以及对自己软弱的鄙视。 在魔界中同阿斯莫德的战斗似乎激起了她对过往充满争斗生活的渴望，长久不曾挥动利刃的双手握着圣剑竟然开始微微颤动起来，那是对过往荣耀的怀念，虽然只是斩杀了一些不入流的恶魔，何梓凝的眼中仍然闪现着难以忽略的光焰。 这次恶魔大规模侵袭人界看起来并不简单，拉斐尔的说法是有什么东西趁着他不注意利用他的空间作为中转潜入了人界。 听起来不像是不负责任的谎言，但何梓凝对同僚的说法仍然抱持着保留意见，拉斐尔太过狡猾了，那双蓝色的瞳孔中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这样的人是无法完全信任的，即使现在的情形绝不会是拉斐尔造成的，但何梓凝心中隐隐对拉斐尔坦承的承认自己的失误有些不以为然。 拉斐尔经营他的空间不止百年，期间从未中断向各个空间渗透，毫不夸张地讲，天使酒吧后隐藏的那个巨大的空间根本就是一个空间中转站。拉斐尔固然可以自由而隐秘地来往于各处地点，其他人同样可以借助拉斐尔的空间为跳板到达另外的地方。 上百年来都没有发生疏漏，偏偏在这时候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利用，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刚刚发生了魔物潜入的事件，安夜和张信就被魇魔袭击，同时城市里莫名出现了大量的低阶恶魔，虽然单个恶魔并不具备造成特别危害的能力。可是这样大规模的恶魔集体入侵，简直就像是空间大门被人打开了一样。 挥剑从正中砍倒一个袭来的恶魔，月光下的女子看起来更像冷血无情的魔鬼，倒在她脚下的恶魔不计其数，而她却没事人一般静静擦拭着手中圣剑上的魔血。 周围依然有无数的恶魔不断围拢过来，何梓凝抬头看了看头顶朦胧的月色，为了不伤及无辜，同时也把恶魔入侵的影响降到最低，她一早在附近设下了一个结界。 普通人类无法感知到结界的存在，但在靠近结界边缘时就会莫名地改变自己的目的地。转而离开去往更加安全的地点。恶魔则不会受到结界的阻碍，在设好结界之后何梓凝在身旁的地面上摔碎了至少十瓶高浓度的生命之水。 生命之水洒落空气中之后迅速的挥发，散发出诱人的高浓度灵力。四周的恶魔如同饥饿的野兽一般陆续靠拢过来。何梓凝以自身为饵吸引了大半个城市的恶魔，而远离她陷阱的恶魔们正受到生命之水灵力的吸引，在赶来的路上。 今夜对她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即使拥有过人的灵力，想要讲整座城市的恶魔统统解决也不是简单的事。这不仅是考验灵力的工作，更加需要的是战斗的人员有好的体力。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斩杀你们这群卑劣的垃圾了，今天就让我杀个够吧！”解开了强加给自己的限制，何梓凝狂乱地在恶魔们的围攻中舞动着，每当一道白色的剑光闪过，就有恶魔应声倒地。 如同她预想的一样。这是一个血腥而充满杀戮的场景，并不适合给共事的那个怯懦的人类看到，对赖婉如那样平凡而普通的人类来说。加入事务所都可能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在能力允许的范围之内，还是让她尽量远离世界上真实而又残酷的一面吧。 这是作为一个前任炽天使对人类保有的仅存的一点善意。 在外面的人和非人们为了各自的目的而努力时，酒吧之后的房间里是安静的。姬雅紧张地端坐在室内的墙角，在她身旁是两张简单的床。远比不上她家里柔软华丽的软床，两张单人床上铺着医院一样洁白刺眼的床单。分别躺着她最重要的朋友安夜和刚刚成为同学不久的张信。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其中两个正处于一种不知是昏睡还是昏迷的无意识状态，只有姬雅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手指因为太过紧张而搅动着。 恢复记忆的少女远非之前的懵懂状态，和第一次被恶魔掳走不同，那次被掳走到被救回，少女只是受到一些惊吓，在好友的安危和拉斐尔的关怀下很快就被遗忘在脑后，转而变成认识许多新朋友的喜悦。 姬雅跟安夜比起来属于没心没肺的类型，然而前几天被魔王带往魔界的经历已经不是没心没肺可以消弭掉恐惧的程度了。 同外表表现的相反，姬雅其实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女孩，她的敏感不安在安夜身边时被最大限度的弱化，以至于没人发现她心中的忐忑。 被人推入树洞之前见过的有些怪怪的陈曦，在她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她去魔界之前收养的白猫小安也消失的踪迹，还有张忘看到她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怜惜，一切的细节在她记忆恢复之后全都对上了。 这些像蛛网一样纤细复杂的细节在少女的脑海中交杂成一片，最终变得一条一条清晰起来。 从大家提起的只言片语间姬雅了解到将她带往魔界的那个自称小莫的少年其实是恐怖的魔王。最后见到陈曦时对方脸上的杀意显然不是针对她而来的，唯一的解释是陈曦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小莫，而且清楚小莫魔王的身份。 从魔界回来之后没有在学校见到陈曦，姬雅在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给学校打了电话，秘书处声音温柔的女教师证实了姬雅的猜测，从她被魔王带到魔界的那天开始，陈曦一直莫名缺席，学校尝试了许多方法没能联系到他。 “你信不信我现在去杀了小安？”魔王威胁她的话犹在耳边，小莫当时狰狞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吓唬她，而小安在她回来之后也真的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样，那只聪明可爱的小家伙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一切都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小莫对她说的话竟然不是威胁，少女多希望自己回想起来的不过是一场梦境一样的幻想，可是镜子中变成琥珀色的瞳孔提醒着她魔界的一切经历都是真实的。 不管是魔王对她的威胁，还是吞食了所谓‘天使之心’之后那种胜过小时候发烧几十倍的痛苦，不明白这一切发生原因的少女心里害怕极了。 而这时，她最要好的朋友也发生了意外，本来如果呆在安夜身边，姬雅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胡思乱想，可现在看着面前沉睡着的安夜，姬雅心中止不住掠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她感觉安夜这次昏迷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 赖婉如跟着洛尔已经离开了很久，现在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而拉斐尔说要去准备一些东西也离开了这个房间，房间里虽然还剩下两个人，却都是沉沉地睡着的，姬雅俯身过去看了看安夜。 睡梦中的安夜平静而温和，完全没有了白天强装出来的冷漠，可是也没有了平时的灵气，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呆呆地躺在床上，几乎没有存在感。 好像只有姬雅能感受到安夜同平日睡着时相比的不同之处，现在的安夜没有了那种能够让她安心的气息，而正是靠着安夜身上那种让人安心的特殊气息，姬雅才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认定了面前外表冷漠的少女其实是一个个性温柔的人。 没有那种气息的安夜就不是安夜了，一滴眼泪缓缓滴落在安夜脸上，姬雅不知不觉哭了出来。 被困在梦境中的二人此刻过着外人意想不到的悠闲生活，由于是在安夜的梦魇之中，张信的通讯器空间袋之类的设备完全无效，别说张信忘记把空间袋带在身上，即使带了也是多余的。 好在少年心胸不是一般的宽广，在意识到他们除了在梦境里等待救援而没有合适的逃命办法时，张信很快认清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大大咧咧的少年拿过安夜的空间袋，毫不客气地当成自己的东西一样在里面翻找着，很快张信身边的地面上堆起了一座小山。这座从安夜空间袋里翻出来的东西组成的小山全部由食物构成，看得出来许多都不是出自安夜之手，应该是姬雅的作品无疑。 在足有半人高的食品山中遍布各种类型的薯片蛋糕之类极易使人发胖的高热量食物，其中当然包括各种品牌各种口味的果汁，甚至还有一些用精致的餐盒包装过的产自天使酒吧的食物。 “喂，臭小子，把那瓶汽水给我！”被忽略的洋葱在看到一瓶来自天使酒吧的汽水时忽然急切的叫了起来，正好吵醒了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安夜。 张信正要作一个噤声的手势，不想一旁射来两道寒冷的目光。不用回头也知道安夜已经被那个该死的洋葱吵醒，正用足以把张信冰封的目光看着这个胆敢趁她睡着偷偷翻她空间袋的家伙。 第128节 神秘访客 “给你，堵上你的嘴！”张信恶狠狠地从食物堆中拎起洋葱点名要的那瓶汽水丢过去，洋葱从硕大的头顶伸出两片绿色的叶子一把接住，竟然自己扭开了瓶盖，欢快的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从刚刚开始我就好奇一个问题。”安夜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听在张信耳中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根据张信长久以来同安夜接触的经验，安夜生气的时候讲话往往比刀子还狠。 果不其然，安夜接下来的话一针见血。“如果是在梦里，为什么还会感觉到饿和疲惫？” 正拼命喝汽水的洋葱冷不防安夜把矛头指向它，一口汽水喷了出来，洒了张信一脚。 “喂！你给我小心一点。”张信慌忙跳开，然而已经晚了，他校服的裤脚还有鞋上全是富含糖分的液体，还微微冒着丝丝的灵气。 洋葱有些心虚地看着目光咄咄的安夜，难得它绿色的大脑袋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我承认，我有些地方没说实话，其实这根本不是一般的梦境，你们在这里不管做什么都会不断消耗灵力的。” 洋葱细声细气的说着，不住用偷瞄着安夜的表情，趁安夜因为它的话陷入思考时忽然用两片叶子抓住被张信丢到地上的空间袋，一头钻了进去。 “喂！”张信一个跳脚抓起地上的空间袋，伸手进去不停地掏着，然而过了半天也没有抓到那盆洋葱，显然洋葱是故意躲在里面不想出来，任张信怎么抓也抓不到。 安夜任由张信抓着空间袋跟洋葱玩躲猫猫不管，一个人沉默地思考着洋葱刚刚的话。 看来他们选择原地不动也是没有用的，可是如果触发接下来的梦境怎样保证张信的安全呢？ 看到抓着空间袋一直跳脚的张信，安夜忽然发现一个她一直忽略的问题。原本收到事务所发放的空间袋时她本能的认为空间袋只能用来装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可是刚刚那盆植物显然是有生命的。 如果…… 安夜心中掠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开始上下打量着张信，直看得后者浑身不舒服。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你可不要爱上我，我喜欢的是姬雅，你知道的。”张信口无遮拦的解释着，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安夜踹过来的飞脚。 “这样就还正常，不然我会以为你是某个恶魔假扮的，干嘛那么反常，现在是敏感时期，不要做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张信掸着被安夜踢到的裤腿，毫不介意同伴刚刚忽然的袭击。在他看来会突如其来攻击他的才是正常的安夜，莫名其妙盯着他看的很可能是什么变态的恶魔。 正当安夜想要再踢一脚时，周围的空气悄然发生了改变。连神经粗壮的张信都觉察到了不对劲。收起嬉皮笑脸认真的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不知道何时开始，周围弥漫了一层迷蒙的雾气，因为夜晚光线黯淡的缘故，二人发觉空气里的迷雾时雾气已经浓重到在两人之间短短不到两米的距离都能清晰分辨了。 “看来想要躲开也不行。”安夜心中无奈，面对发生在眼前的变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只是不知道身处在她梦境里的张信会受何影响。脑海中再次想起刚刚冒出的念头，因为无法确定张信的安全，最终安夜还是没有说出来。 在梦魇中的二人被奇怪的雾气包围时，现实中的屠杀依然在继续着。 何梓凝挥剑刺中一个足有一人多高的魔物，从魔物胸膛被刺中的地方传来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瞬间魔物在半空化为乌有。 地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像是石子一样的碎块。那都是被何梓凝斩杀的恶魔体内的魔核，恶魔的再生能力极强，除非魔核遭到破坏。不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够修复自身的伤口，即使是由天使手持圣剑砍下的伤口也不例外，不过是比普通的伤多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从结界中抬头看去，头顶的月亮已经变成了凄厉的血红色，那是死在何梓凝剑下的恶魔身上所携带的人类怨念造成的。恶魔们以人类的恶意怨念等邪念为食。身上往往携带许多怨念，越是强大的恶魔所携带的怨念越深。 当恶魔死亡时。未来得及消化的怨念流出体外，被何梓凝斩杀的恶魔们不断释放着残留的怨念，因为结界的阻碍，怨念无法散逸，最终汇聚在头顶，将月光染成凄厉的惨红，就像是恶魔们也会流出鲜红的血液一样，大量恶魔的死去染红了何梓凝的双眼。 体型较小的恶魔往往行动迅速，所以在初期来到的都是些低级的恶魔，现在前来的恶魔已经不止是受到了生命之水散发出的灵力吸引，大量同类死亡形成的气息更加吸引那些强大的魔物。 在何梓凝忙于拼杀的过程中，随着赶来的恶魔数量逐渐变少，出现的都是一些难缠的大家伙，而何梓凝的体力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消耗，甚至分不出精力去净化头顶的怨念。 同恶魔战斗了大半夜，即使面对的都是最低级的魔物，持续不断机械动作般的砍杀也足够耗尽任何人的体力，在对手逐渐变强之后，封印了自己大部分力量的何梓凝渐渐变的不支。 第三次抚摸自己耳垂上闪耀着银光的耳钉，何梓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解开自己灵力的封印。不过是一些没有头脑的低级恶魔，就算数量再怎样巨大都还不到她释放自己真正力量的时候，她的力量应该用到更加危险的时候。 之前在魔界中解开身上的封印是迫不得已下的选择，她的对手就算是七王之中最弱的阿斯蒙蒂斯，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魔王，可现在她眼前的都是些什么家伙，给阿斯蒙蒂斯提鞋恐怕都会被嫌弃的低等恶魔。 何梓凝负气一般的握紧了手中光芒已经开始暗淡的圣剑，这种魔物，来多少砍多少就是了，根本没必要使用魔法来对付。 可能是太过疲惫，骄傲的天使无暇顾及头顶不断积聚的怨念，在那些怨念汇集的中心，有某个全新的恶魔正在悄无声息的成长着，众多恶魔临近死亡时本能的恐惧催生了一个新的恶魔，而何梓凝对于发生在自己头顶的变化却一无所知。 “她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一个声音大声嚷着，因为太过惊讶甚至有了一点嘶哑。 “那你以为她应该是什么模样？悠闲地端着一杯咖啡看着恶魔军团袭击这个城市么？”拉斐尔微笑着发问，不知道是不是在讽刺同他说话的人，因为他面前的人此刻正端着一杯咖啡敲着腿看着水晶中的一切。 “哦，当然不是，我忘记她一直都更喜欢同恶魔战斗。我只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有些惊讶，你知道的，她以前看起来比现在要干净许多。”端着咖啡杯的手示意拉斐尔仔细看水晶中狼狈的女人。 何梓凝看起来十分的狼狈，由于同大量的恶魔战斗过，她原本闪闪发亮的黑皮衣外沾满了恶魔的血液，早已污秽不堪，而那头飘逸的波浪卷发也一缕一缕地贴在身上，看起来好像是在泥浆中浸泡过。那个让赖婉如无法理解的墨镜也早不知所踪，何梓凝全身上下仍然干净的发光的就只有她闪着浓重杀意的双眼和一颗钉在她右耳上的纯银耳钉。 没有理会悠闲地喝着咖啡的客人，拉斐尔担忧地看着水晶，在何梓凝的头上，那个在恶魔死亡时的怨念中诞生的新的恶魔已经逐渐成型，有的恶魔生长的速度十分快，只要有足够的养料就可以快速变强，何梓凝头顶的恶魔明显就是这种。 “需要我去解决掉它么？”悠闲的客人倒也不是完全对何梓凝外貌以外的东西毫不关心，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半空中即将成型的恶魔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拉斐尔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显然在思考更多的问题，如果身边远道而来的客人愿意出手解除这个城市中的危机自然很好，可一旦他有所行动，难免会被那个人察觉，到时候有可能发生另一场难以阻止的灾难，就不是毁灭一个城市那样简单了。 “你不要想我同意你离开这里啊，我会被骂死的，你平时偷偷溜出去我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别为难我。”客人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走到水晶前，一双金色的眼睛仔细的注视着水晶中的画面。 忽然伸手拍了拍传像水晶，客人一脸羡慕地看着拉斐尔“你这个东西真是好啊，我也有个这样的东西就好了，省得每次找你都要跑这么远，还冒着被发现的危险。” 好像想到某个可怕的人，金色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随后瞥向一边，刻意忽略掉了脑海中的人影。 “你有把握解决掉这个东西不被发现么？”拉斐尔指了指水晶，水晶里那个恶魔已经长出了细弱的鳞片，很快就会苏醒了。 “当然，不过看样子不用我动手了。”客人轻佻地伸手指着水晶角落的某个黑影，“有人已经去了。” 拉斐尔无奈的叹了口气，关闭了水晶中的图像，“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可不想你们在我这里遇见。” “那下次再见喽，咖啡不错！”金色眼睛的客人大大咧咧的冲拉斐尔摆摆手，意思是叫拉斐尔不要送他，然后风一样的消失在房间里。 第129节 天使的哭泣 妖异的红月下，鬼魅般的身影手握圣剑狂乱的挥舞着，宛如从地狱走出的恶魔，这一刻何梓凝比周围的魔物更加像是魔鬼，每当锋利的剑刃划过革胄似的恶魔身体，就预示着世界上邪恶的生命又少了一个。 黑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上演的盛大的屠杀。 夜风习习，将一丝清新的空气吹到黑影鼻尖，周围因为恶魔尸体的堆积而散发出的恶臭暂时被驱散。 萧泽从未理解过何梓凝对恶魔的深恶痛绝，即使他每天都要接受来自何梓凝的挑战，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他的身份几经转变，恶魔在他的眼中从来都是卑劣丑陋的存在。 这中邪恶丑陋的族群就算消失了萧泽也不会有任何遗憾，可惜恶魔是无法除尽的，只要人类依然生活在这个世界，就会有源源不断地恶意和怨念产生，这都是滋生魔鬼的养分。 恶魔靠着人类的每一个邪念作为力量的源泉，此刻，就在疯狂击杀恶魔的何梓凝头顶，没有被死去的恶魔及时吸收的怨念已然滋养出一个崭新的魔鬼。比它刚刚死去的同类更加强大的，充满了人类的恶念和恶魔们的怨气的新的魔族。 当那个包裹在血红气障中的魔鬼张开双眼时，萧泽终于出手了，冷漠的男人远远地对着那个刚刚成型的年幼的恶魔抬起手，一道纯洁的白光闪电一般击中了魔鬼的双眼。可怜的恶魔刚刚睁开眼睛，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它诞生的这个世界就被击杀，圣炎从它的眼眶开始迅速烧遍全身。 在将那个崭新的恶魔烧成点点飞灰之后圣炎并没有熄灭，而是顺着被风吹散的灰烬四处飘落。 魔物中间的人终于有了感应，当她失去理智一般疯狂挥动利剑却没有砍到预期中的猎物，已经深陷杀戮魔障的人终于清醒了一些。 身侧是因为被圣炎灼烧而痛苦扭曲的丑陋面孔，恶魔们原本让人不敢恭维的长相因为痛楚而呈现出超乎想象的扭曲。 在萧泽出手之后。本来数量巨大到斩杀不尽的魔鬼军团瞬间全灭。 何梓凝缓缓转身面对着不请自来的帮手，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双眼，让人无从分辨她的神色。 忽然间，杀红眼的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毫无防备的人，反射着银光的圣剑眨眼间刺到萧泽眼前。 银光在刺入萧泽身体前一秒生生停住，随着哐啷一声，何梓凝松开手中的光剑任由武器掉落在地，她整个人也失去气力颓然坐倒在满是血污的地上。 “为什么不躲？”坐在地上的女人低着头，整张脸隐没在凌乱的长发后看不清楚表情，只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一点怨恨的意味。 她累了。真的很累了，刚刚的瞬间她是真的想杀死萧泽，对方也不像有所防备。可是在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向萧泽冲刺过去的时候。她眼前却浮现出一个纯白的身影。 那是那样美好的人，恬静的脸庞用一种悲悯的神情望着她，静静地不说话，可是眼神中的担忧却溢于言表。 “我让你担心了么？”何梓凝心中一震，白色的面孔同萧泽的脸渐渐重合。回过神来时手中的剑已经稳稳停在了萧泽面前，剑尖的圣光甚至已经接触到萧泽的皮肤。 可为什么萧泽脸上竟然是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悲悯，好像她是多么值得可怜一样，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连萧泽都是这样一副同情的神色看着她！ 周围的恶魔包括之前的残肢已经被萧泽释放的圣炎燃烧一空，夜风吹过。将这些已经被圣炎净化过的恶魔烧剩的灰烬吹的一丝不剩。被魔鬼的血液染成红色的结界不知何时也消失了，片刻前还是一片地狱景象的空地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原来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在当时看来可能恐怖。可能悲伤，但时间一过，曾经以为刻骨的伤痛都会消失不见。如果没有亲眼看到的话，谁会相信这里刚刚还是一副地狱般的光景呢？如今只有何梓凝满身的血污可以证实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低头看了看突然陷入悲伤的同事，萧泽没有说话。如同他不能理解何梓凝为什么对魔鬼抱有那样强烈的仇恨一样。他也无法明白何梓凝身上莫名的悲哀。 那悲伤是如此的强烈，甚至侵袭到萧泽波澜不惊的内心。不喜欢这样柔软的情绪，萧泽转身静静地离开。 他是事务所强硬的后台，无所不能却又神秘难寻的老板，不应该在意手下人微妙的情绪变化，他只要保持自己的冷静和强大就足够了，在事务所的成员遇见危难时给他们足够的信心，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去拯救他的属下。 那种无聊的事，自然有合适的人去做，他始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萧泽。 萧泽离开后的空地，有纯净透明的液体滴入地面，转瞬渗透进被血污染红的土壤里，何梓凝肩膀微微耸动，最终忍不住把脸埋进膝盖中放声大哭。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开始时淅淅沥沥的，逐渐越来越大，好像是为了掩盖孤单地坐在地面哭泣的天使的哭声，雨幕将悲哀至极的人同整个世界阻隔开，给她一个可以尽情释放自己情绪的小小的隐蔽空间。 在城市一个繁华的街角处，夜晚出外寻欢作乐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到，慌乱地跑到沿街的店铺门前躲雨，耳边传来一叠声的咒骂，都是针对气象局再次的失误而去，其中不乏一些很有创意且恶毒的说词，还好没有被气象局的领导听见。 一个穿着略有些怪异的青年在大雨落下时一反常态的抬起头，伸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雨水，青年喃喃自语：“她哭了啊。”金色的双眸在夜晚迷蒙的空气里闪闪发亮，好像是迷失人群的指路明灯一样，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的目光。 在追求个性风潮的城市年轻人中，青年略微怪异的服装并没有引起丝毫多余的注意，女孩们被他明亮的金色眼眸吸引，进而注意到他棱角温和的脸部线条。 有时候喜爱一个人不过是一个眼神的事情，这个青年显然是可以在眨眼之间俘获众多女性芳心的类型，当这些金色眼眸的俘虏自动向着猎人靠拢过去时，她们惊讶的发现片刻前还抬头仰望天空中雨水的高大青年不见了踪影。 如同爱情产生时一样迅速，暧昧的情绪在失去了目标之后也迅速蒸发，女孩们转头走进旁边各色滋养爱情的温床，夜晚在一间又一间大同小异的酒吧和一个又一个带着体温的臂膀之间流转，那双特别的金色眼眸不过是她们日后回忆里一闪而逝的片段。 吸血鬼背着赖婉如穿行在高耸的楼宇之间，他们已经走遍了大半个城市，期间赖婉如一直紧闭着双眼用洞察之心的力量感受着城市里的一切。由于赖婉如灵力低微的缘故，洞察之眼在她手中只能感应到较小的范围，所以洛尔需要带着她不断移动以加大洞察之眼的笼罩范畴。 时间过去许久，女秘书仍然一言不发，洞察之眼居然找不出魇魔藏身的空间！ 感受到空中突然下起大雨的与众不同，吸血鬼落在一个略矮的楼顶，这个面积不大的楼顶平台紧挨着旁边另一幢高楼，高楼延伸出的某个部分刚好形成一个遮雨的空间。 感觉到洛尔停了下来，赖婉如脸色惨白的张开双眼，使用洞察之眼耗费了她不少的灵力，而原本就灵力低微的她显然已经无法维持水晶运转。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吸血鬼试探地问。 长久以来照顾拉斐尔养成了洛尔察言观色的能力，拉斐尔性情多变难以捉摸，经常前一刻还一切正常，后一刻因为某个试验进行的不顺利就大发脾气。 看得出赖婉如还想继续寻找魇魔，可是她灵力不济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知怎样劝服一心挂念着昏迷不醒同伴的女秘书回酒吧休息，洛尔只好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暂时休息一下。 夜幕下突如其来的大雨在灵能者眼中并不平凡，天空好像打开了闸门一样不停倾泻着雨水，而雨中夹杂着的深深的悲哀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每一个能够感受到的人。 这是一种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量，不论内心多么刚强的人在雨幕的包围下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心底流淌过的悲伤，像是终年绵延不绝的河水，从高高的山顶断然落下，冲击着每一个或刚硬如铁，或柔软如棉的内心。 水元素的掌控者在坚持了上千年后终于又一次哭了出来，这一刻整个天地都跟随着她释放着自己的悲伤，而被雨幕笼罩的城市也少有的沉寂下来。 拉斐尔独自坐在房间里，面前一面巨大的水晶正呈现着被雨幕包围的城市，那种强大的悲哀绵延不绝地透过水晶传达到房间里。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稚气的天使用老成的语气叹息着，脸上同他外表年纪毫不相称的忧愁，看到同伴悲伤的痛哭，似乎也触动了他内心某根伤感的触角。 “命运的转轮已经开始转动，你也感觉到了么？”少年自言自语着离开了房间，他身后的水晶上雨却越下越大，仿佛整个世界也在微微啜泣。 第130节 梦魇变幻时 四周弥漫的雾气里出现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楼梯，楼梯不断向上延伸着，在迷雾的遮挡下看不清去往何处，这样可疑的楼梯你会踏上去么？ 答案是会！ 在尝试过除了楼梯之外的任何方向之后，安夜和张信不得不踏上这个看起来就十分诡异的楼梯。先不说楼梯出现在一片建筑工地上本身是多么的不合理，安夜和张信试图在迷雾中绕开楼梯前进，最后却每次都走回楼梯前。 如果说他们的位置其实已经变动过了，最多是楼梯跟着他们一起移动，这样也可以让人接受，可张信非常确定他们走了许久都是在原地兜圈子，最直接有力的证据就是楼梯前地面上那盆来自魔界的洋葱洒在地面上的汽水。 由于是来自拉斐尔酒吧的特殊汽水，那块地面上始终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散发着，这个是没法作假的。 “看来我们只能往这边走了，也不知道你的梦境为什么会这么无聊，空地上出现一段楼梯就是恶梦了么？”张信撇着嘴踏上楼梯，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安夜。 虽然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张信还是保持了他一贯的大男子主义风格，在踏上楼梯时坚持走在安夜前边不肯让步。安夜倒也无所谓，在她看来这段楼梯实在是很普通，不像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毕竟是她的梦境，她感觉自己的预感很准确，所以也懒得跟张信争执谁在前谁在后了。 两人顺着楼梯拾阶而上，一路上果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既没有稀奇古怪的魔物从身侧的迷雾中突然出现，也没有什么诡异的陷阱在楼梯正中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就在二人以为脚下的楼梯是以长度折磨他们的神经时，迷雾忽然散开，脚下不再是金石难分的奇怪材质的楼梯。变成了纯粹岩石组成的平坦的地面。 一阵大风吹来，张信十分想吐槽安夜的梦境太过无聊，然而迷雾被彻底吹散后呆愣的少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们爬过那段不长不短的楼梯之后到达的是一处山顶，往前继续走不超过十米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安夜的梦境显然是神展开的节奏，仅仅一段平平无奇的楼梯就把他们从大都市的建筑工地带到了不知名的深山山顶。 让张信惊讶的当然不是眼前深不见底烟雾缭绕的深渊，而是迷雾散去之后深渊对面的情景。 在深渊的对面是同这边非常相像的山顶，简直让人怀疑横亘在中间的深渊是不是什么人用巨大的利刃砍出来的，除了深不见底之外，这倒两座山顶之间的裂痕几乎可以用细缝来形容。当然是相对巨大的山体而言，对于体型渺小的人类来说深渊并不狭窄。 对面与这边不同的地方在于山顶平坦的地面上有一个高耸的黑色石台，石台上树立着一架流光溢彩的十字架。而十字架上绑着的并不是教堂里常常看到的耶稣，而是安夜和张信都非常熟悉的人。 张信在看到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的姬雅是就慌了神，迈开步子就向着姬雅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安夜阻拦不及，只抓到了张信背后的书包。课本散落一地，张信却完全失去了踪影。 既没有掉入眼前的深渊，也没有到达对面石台被绑着的姬雅身旁，鲁莽的少年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突然的消失了，只余下安夜手中的书包和散落一地的课本，地面上一个崭新的作业本上张信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下的名字清晰可见。可是写字的人却不见了。 抬头望向对面的石台，十字架上的少女微微张开双眼，琥珀色的眼眸惊人的熟悉。然而心里一个声音却强烈的呼喊着告诉安夜，对面石台上像是被献祭的祭品一般绑在十字架上的人不是姬雅。 是的，姬雅永远不会拥有那样的眼神，那种包含着对世间万物慈爱的眼神，那种为了自己所热爱的事物随时献身的决绝！ 那不是姬雅。安夜所认识的姬雅是乖巧而温和的，一双眼睛清澈而单纯。不管是以前纯黑的透满灵气的眼睛还是现在琥珀色闪着微光的眼睛，姬雅的目光始终澄澈如初，而面前的女孩却仿佛是历尽沧桑，眼神中有着太多安夜无法解读的东西。 身侧忽然涌出浓重的迷雾，如同散去时一样迅速地阻挡了安夜的视线，浓雾再次散去时周围的场景全都变了。 安夜出现在一个满是耀眼光芒的地方，虽然明亮的看不到任何阴影，光线却是温暖而柔和的，仿佛有着抚慰人心的作用，安夜感觉到从心底发出的安宁平和。 “着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少女心中惊奇，暂时忘却了身处梦魇的危机大胆地四下打量着。 放眼望去是一片恬静祥和的气氛，入眼之处一片光明，天界据说是没有一丝阴暗的，在那里黑暗被完全驱逐，如同神力在魔界被减弱到极致一样，那是一个充满光明正义的地方。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安夜一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听过去。 “我会去请求他们放你出来的。”是何梓凝的声音，虽然少了一丝凌厉，听起来温和了许多，可安夜还是一下就分辨出了事务所里叱咤风云的女上司的声音。 “不要这样，我犯了错，这是我应有的惩罚，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去做任何事。”看不到人，却有另一个声音传来，显然是在回应先前说话的何梓凝。 安夜在听到这个声音时脑中轰然炸响，仿佛有扇紧闭的大门被不知名的钥匙打开，眼前浮现许许多多奇怪的画面，纷杂的景象晃乱了少女的双眼。 在纷至而来的画面中有一个身影尤为突出，每个场景里都可以看到这个柔弱的女人，纤细瘦弱的身躯挺的笔直，淡淡的柔光将她从头到脚笼罩，全身上下不断散播着柔和的气息，每寸肌肤每根指尖都是那样的柔美。 最最突出的是女子身后两对洁白无瑕的羽翼，仿佛是天地间最纯洁的雪花拼凑而成，又像是纯洁威严的圣光交汇，那是超出安夜想象的洁白纯净，美好的让人想要哭泣。 不需要确认，安夜知道这个背影就是她刚刚听见同何梓凝对话的声音主人。像是烙印在安夜本能中一样，她从未如此确定一件事，可是她却想不起这个天使的名字。 迷雾重新汇集，安夜知道很快她周围的景色又要发生变化，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情顾及张信到哪里去了，她满心想着的都是刚刚脑海中画面里的神秘天使。 安夜没有信仰，也不记得曾经接触过任何天使，唯一一次与天使有关的经历是在传说中的月光之森碰巧解开了一个天使的封印。可那个天使同她刚刚看见的显然不是同一个人，那个刚刚获得自由就急着离开的天使声音也与那个同何梓凝讲话的天使不同。 她现在不是应该被魇魔攻击陷入自己的梦境中么？为什么这样一个记忆里从未有过的天使会反复出现，为什么会听到同何梓凝那样相似的声音。安夜感到头部昏昏沉沉的，忍不住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安夜知道自己的记忆一直都是不可靠的，从她有印象起，就经常在走到某个地方时产生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她不应该对那处陌生的地方有任何回忆。 如果人的记忆可以被刻成一张一张光盘，安夜的脑中一定是不小心放进了别人的记忆，就像是偷到他人珍贵的回忆一样，安夜经常陷入无法理清自己记忆的苦恼之中。 每当她因为无法确定回忆是否真实而怀疑自己的记忆时，她的头就会疼起来。这也是导致安夜性格孤僻的原因，记得小时候跟同伴玩耍，小小的安夜经常指着一处地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然就是玩的好好的忽然头疼。 年幼的孩子们无法理解安夜种种奇怪的行径，后来开始有人说她是怪物，安夜不知道如何解释连她自己都迷糊的事情，最终和同龄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次迷雾凝聚的时间似乎格外地长，安夜头疼稍缓，睁开眼睛看到四周的环境果然又有了变化。 这次是一处十分幽暗的洞窟，分不出是在人界还是魔界，安夜只能隐约分辨出巨大的洞窟中某个角落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忽然耳边风声雷动，那团庞大的黑色物事行动起来，电光火石间安夜明白过来，那就是袭击了她和张信的魇魔！ 魇魔看起来块头很大，行动却无比迅速，比起追赶安夜和张信的幻象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倍，就在安夜惊慌失措四下寻找躲避的地方时，先前让安夜苦恼的四翼天使忽然出现在半空。 安夜这才发现魇魔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纯白的天使飞在半空中，是阴暗洞窟里唯一的光源，而安夜借助着天使身上的圣光打量了半天洞窟的环境，居然没有发现悬停在她头顶的天使。 奇怪的事不止一件，庞大的魇魔无视了安夜的存在选择攻击天使尚且可以理解，可是智商高出魇魔许多，甚至高于身为人类的安夜的天使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安夜的存在。 难道是因为这是梦境的原因？安夜大胆猜测着，伸手触摸了一下身旁的岩石，毫无意外地，安夜的手直接穿过了岩石到了看起来外表十分坚硬的石壁内部，而安夜手上空空，完全没有触摸到任何实体的触感。 第131节 我叫莫法 是幻觉？ 安夜捏了捏眉心，随即念出一个破除幻象的咒语，近些时间以来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丢失了一些记忆，不然为什么脑海中经常会浮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魔法咒文，确信自己从未接触过魔法的安夜试过那些莫名其妙从脑中窜出的咒语，结果是都是真实有效的魔法。 有些魔法甚至连见多识广的赖婉如都闻所未闻，这让安夜更加混乱，究竟是她弄错了自己的记忆，还是有什么她忽略的东西改变了她的经历？ 随着破除幻象的魔法念诵完毕，一层以安夜为中心的白光向着四周激荡而去，白光很快穿越了正在战斗中的天使和魇魔，可是激战中的天使和魔物并未如预期一般消失。 抬手召唤出一团圣洁的光焰，体型柔弱的天使飞在半空中意志坚定毫不退让，而她对面魇魔那巨大的身躯实在让人替她捏着一把汗，魇魔同安夜和张信遇见的幻象一样，足有三层楼高，圆圆的身体没有任何棱角，同样也无从分辨它的五官。 或者这种庞大而低级的魔物根本就没有五官之分，但这样却给天使的攻击造成了不小的阻碍。没有五官就没有办法在魇魔巨大的身体上进行定位，半空中的天使只能采取毫无重点的攻击方式来打击恶魔。 可想而知这种漫无目的的攻击对于拥有庞大身躯的魇魔来说是多么微不足道，果然，在天使对魇魔进行了长达三分钟的漫天散花式的攻击后，魇魔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在两波圣光攻击的间隙中，魇魔庞大的身躯动了起来，一道灰色雾气向着半空中的天使激射而去，天使瘦小的身体转瞬被雾气包围。 安夜在一旁观望着。不禁替那个一直以背影形象出现在她眼中的天使捏了一把汗。魔界之行后安夜对恶魔的观感到达了一个新的低度，原本对天使不太感冒的少女此刻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天使的一方。 灰色的雾气层层包裹，天使散发出的圣光越来越暗淡，安夜忍耐不住，就要上前想办法解救受困的天使。 就在这时，已经被雾气严严实实包裹成一个粽子的天使忽然激射出耀眼的光华，安夜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夺目的光彩，强烈的白光甚至晃的人脑中一空，等到终于可以看清四周景象时魇魔已经被强烈的圣光融化掉了大半，露出了身体中仅有的一块桃核大小的实体。 安夜知道那是魇魔体内的魔核。只要毁掉了那个桃核大小的魔核，魇魔整个三层楼高的身体都会在瞬间幻灭掉。 天使显然也注意到了魇魔露出体外的魔核，扑扇着白色的羽翼飞向魇魔身体的核心。然而空中的天使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上方，一团浓重的黑雾渐渐凝聚成型，以迅猛的势头冲向她毫无防备的身后。 安夜急切地想要出声提醒大意的天使，喉咙却忽然被什么东西卡住无法出声，在黑雾的边缘与天使翅翼接触的刹那。惊恐地安夜终于看到了那个天使的脸。 预料到魇魔会在临近灭亡时发出致命的反击，天使反手轻轻拦截住那团看起来十分邪恶的雾气，然后扭头对着替她担心的安夜微微一笑。 明知道天使和魇魔都是幻象，可那个瞬间安夜十分确定天使是在对她微笑，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安夜发现天使的脸十分的熟悉。那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天使竟然同姬雅有一模一样的脸。 “喂，醒醒！”脸上火辣辣地疼。有什么东西正不遗余力地拍打着安夜的脸颊。 安夜悠悠地睁开眼睛，正看到张信一脸紧张地看向她的目光，不用多想，在她昏迷时一直不停搧她脸的人正是张信。 挥手拍开张信还要继续打过来的魔爪，安夜轻巧地坐起身。她和张信仍然坐在他们之前选定的休息地，一旁那盆姬雅十分喜爱的绿洋葱盆栽正不停嘴地吃着来自她空间袋的食物。 “楼梯呢？”安夜迷茫地四处打量。 “楼梯。什么楼梯，楼都还没建好呢，哪来的楼梯。”张信看见安夜已经清醒过来，没有机会借着叫醒她的借口打她了，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慢慢从安夜身边挪开。 “帮我把那瓶汽水拿过来。”洋葱丢掉一个空了的薯片包装袋，指着一旁张信从空间袋里翻出的小山一样的食物说着。 安夜顺着洋葱叶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一瓶来自拉斐尔酒吧的特制汽水，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把洋葱连着花盆一把抱起，安夜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一阵打量。 “没有……”安夜找遍了周围的每一寸地面，地上干干爽爽的，除了一些空了的食品包装，完全没有任何汽水洒过的痕迹。 不甘心的少女又抓起张信仔细检查了他的裤脚，张信的裤脚干净的不像是他穿了一天，同样也没有汽水沾湿的痕迹。 张信和洋葱都被安夜莫名其妙的举动惊呆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刚刚睡着了？”安夜问呆住了的同伴。 后者用一种看见了白痴的表情回答了安夜，“没错，你睡着了，睡的要多死有多死。” 想了想，少年又补充道，“你还说了些奇怪的梦话，想不到你睡着了原来这么好玩。”说着和安夜怀里的洋葱相视一笑，露出知己的表情。 安夜皱眉，现在她大概搞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了，她一定是在某个时间点不小心睡着了，而梦是从她睡着那一刻就开始的，延续了她的行为，所以她一直没有发觉。 反复回忆刚刚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安夜悚然一惊，她应该同张信一起被魇魔袭击，那么他们一开始就应该是在梦中的，张信也同意了她的看法，包括怀中紧抱着的洋葱也说张信是恰好进入了她的梦里，所以他们两个可以一起行动。 既然梦境中还可以有梦境，那么到底什么是真实的呢？越想越害怕，安夜看着身旁熟悉的伙伴，心中越发的惊疑不定。 如果刚刚被汽水淋湿裤脚的张信是她梦中的幻象，那怎么确定眼前的人也是那个整日里同她争吵不断，每天傻乎乎只想着姬雅的中二少年呢？ 安夜发现她陷入了一个恐怖的悖论之中，她没有办法确定自己到底是在梦境中还是真实经历了发生的一切，因为她正处于一个由魇魔操控的梦境之中，而这个梦境里还可以衍生出许多梦中梦，刚刚同张信一起爬上楼梯的疲惫感是那样真实，那她怎么确定被张信打醒不是另外一个梦境呢？ “你在想什么？怎么脸色那么可怕，都快跟你手里的家伙一个颜色了。”张信对于安夜心中恐怖的猜想毫不知情，大大咧咧地把那瓶汽水递给安夜手里的洋葱。 “我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安夜喃喃着，她现在不确定是否应该把自己所想告诉张信，万一眼前的人也是她在梦境里幻想出来的，那说出来她的担忧又有什么用呢？ “有多可怕，梦到我突然变成吃人的怪兽？然后你哭着喊着求奥特曼来收服我么？”张信哈哈大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安夜有些生气，不管眼前的同伴是不是她梦里的幻象，张信讨人厌的作风倒是丝毫未变。 手中的洋葱一声不吭地喝光了酒吧的汽水，用一片叶子摸摸嘴巴打了个饱嗝，安夜感觉喝过汽水后的洋葱倒是沉了不少。 不管是不是仍在梦中，安夜决定先放下这个能吃能喝的小家伙，之前姬雅喂养这个家伙时她可没发现它这么能吃，在她睡着期间这个小不点和张信已经消灭掉了一大半她放在空间袋里的食物。 根据以往对中二病少年的了解，地上散落的包装袋里有一大半是被那个绿色的长得像是洋葱一样的魔界植物吃掉的。 “魔界的植物居然还喜欢吃人类的薯片么？”安夜不可置信地看着洋葱叶子上的一点薯片残渣。 “当然，身为洋葱，我最喜欢吃土豆了。”洋葱自豪的挺起叶片。 “不会吧，你真的是洋葱？”这回换张信凑了过来，单纯的少年显然把这棵魔界植物的冷笑话当成了对事实的陈述。 似乎也没想到张信原来这么单纯，绿色的魔界植物微微蜷起头顶的一片叶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安夜叉着腰，她刚刚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张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是依据她对张信的了解，那么这颗绿色的魔界植物则完全不该出现，根据安夜之前对它的漠视程度，能在脑海中翻出它是姬雅从拉斐尔那里得来的玩物这样的解释已经是极限，根本不会有这样生动的表现。 说实话，今天之前安夜一直以为这个洋葱一样的东西是个不会说话的观赏性盆栽，没想到是个既能吃又话唠的家伙。 “对不起自我介绍晚了，我叫莫法，是伟大的拉斐尔用人界的洋葱和魔界的食灵花培育出来的新的魔界植物，前主人拉斐尔大人说过，我是世界上唯一一棵会说话的洋葱，所以给我起了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洋葱颇有些自豪地介绍着，看得出来它十分崇拜拉斐尔，话语中提起将它制造出来的那个怪异的天使时充满了憧憬。 第132节 奇怪的帮手 安静的房间里姬雅一脸担忧地坐在安夜的床边，回想起在开学那天第一次遇见安夜，那时的安夜在人群中看起来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所有的新生身上都流露出不同程度的不安和紧张，唯有安夜的眼神是那样淡然，好像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她刚好在这里，而不是为了来学校报道。 姬雅一下就被安夜的特别吸引住了目光，尤其是外表冷酷的少女身边的空气是那样干净，不仅看不到奇怪的生物，连空气的颜色都比别处清新了不少。 心怀忐忑地凑上前去，姬雅脸上堆满了笑意，语气却是小心翼翼地，“我们做朋友吧。” 一句话开启了她和安夜长达两年多的友情，好像天生就应该成为朋友一样，安夜的性格跟她刚好互补，她看起来外向活泼，安夜刚好沉稳内敛，她喜欢照顾别人，安夜就放心把自己的事情交给她打理。 从小到大，安夜是姬雅相处起来最容易和安心的朋友，在安夜面前她不用刻意保持着时刻明媚的笑容，也不用讨好的计划着接下来玩耍的内容，她只要做自己就可以了，而安夜从来不会对她有任何苛责。 回想起每次她强逼着安夜穿上她喜欢的风格的衣服，还有每次她因为马虎犯错之后安夜帮她善后，姬雅的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流着。 一只手从背后拍到她的肩膀上，“不要哭，她只是在做一个稍微长一些的梦而已，会没事的。” 拉斐尔一脸慈祥，好像是在安慰自己爱哭的小女儿。 姬雅回头扑进拉斐尔怀里，哭得更凶了。 “一切都会好的。”轻轻拍着少女的肩膀，拉斐尔的目光望向不知名的远处。 大雨仍然在城市中下着。好像从城市建起时就笼罩在深沉的雨幕之中，路上的车辆快速穿梭，连发动机的声音也被雨声阻隔开。 萧泽缓步在路边走着，任由雨水淋到自己熨帖的黑色西装上，对他而言，半空落下的不是雨水，而是那个性格倔强的天使的眼泪。 明明在面对恶魔时那样的果敢狠戾，硬撑着耗尽体力也不肯解开自己力量的封印，可是当他帮忙把面前的恶魔统统消灭之后，坐在已经解除危机的城市一角。那个倔强的天使却放声大哭起来。 停在原地，萧泽抬头望着沉沉的夜空，有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轻轻划破黑暗的夜幕。他知道，那是一个对他而言非常特殊的人。 看来对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见面，当城市中莫名其妙出现的恶魔军团最终被他处理掉之后就安静地离开了。 尽管有一个可以看穿一切过去未来的手下，萧泽却不太关心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他，而他无论是对权力还是力量都无所用心。没有在乎的东西，那么未来发生什么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者他生来就拥有了太多别人艳羡嫉妒的东西，而他却不自知，生命于他而言只是漫长而无聊的东西，如果你也拥有他那样长得望不到尽头的生命，相信也会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变得麻木起来。 在下着大雨的路边。黑衣的男人就那样静静伫立着，一动不动，好像望着天空在发呆。路上的司机在开车经过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这个奇怪的男人两眼。 不知过了多久，萧泽的眼神忽然一变，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比他更加奇怪的人不知何时出现。 说那个人比萧泽还要奇怪，是因为萧泽也不过是在大雨中望着天空发呆。而这个人却披着一身黑色的雨衣，单膝跪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时出现的。仿佛他是刚刚才冒出来的神经病，又好像他已经跪在地上很久了，总之在大庭广众之下以一种恭敬的姿态对着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傻子一样的男人跪拜，没有人会认为这个人是正常的。 “你来了。”萧泽对身后的人说，却没有转过身看一眼那个人。 后者仍然保持单膝跪地的姿态，像是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为什么会有悲伤这种情绪呢？”雨水落进萧泽的眼中然后流出来，萧泽全无所觉。 跪地的人被萧泽突如其来的问题触动，犹豫了一下，用一种嘶哑低沉的嗓音回答道：“因为有些事情难免背离希望的方向，有人快乐自然有人悲伤。” 诧异地看了黑影一眼，萧泽若有所思，“你想要快乐么？” 这次黑影的反应有些不同，只见他缓缓从地面站起，整个身体都不停地颤动着，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最后当他归于平静时，一句刺耳的话从他的口中缓缓说出：“我想要快乐，可是您不能给我，因为您自己都不快乐！” 仿佛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向萧泽说出这句话，黑影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留下萧泽孤单一人在街边淋雨。 路上来往的车辆渐渐稀少，孤独的男人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快乐么？呵。” “怎么样，还能继续么？”洛尔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女秘书问。 “嗯，走吧。”赖婉如点点头，伸手轻抚颈间的水晶吊坠，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她感觉精神好多了，务必要在今晚找出魇魔藏身之地，拖的时间越久张信和安夜就越危险，但愿他们的灵魂在梦境中安然无恙。 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吸血鬼默默地使用了一个避水的魔法在赖婉如身上，然后俯下身体一把抱起虚弱的赖婉如。 一个黑色的人影忽然出现，一把夺过赖婉如颈间的项链，女秘书只来得及惊叫一声，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洛尔冷冷地看着夺走项链之后老实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少有的有些动气。 对方无所谓的耸耸肩，用一种听起来与其说是解释更像是挑衅的语气说道：“你们还是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微微张开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洞察之眼从掌心滑落，被缠绕在指间的银链扯住，迷蒙的雨幕中闪闪发亮。一个巨大的结界以洞察之眼为中心扩散开，比之前赖婉如使用时的范围大出不知道多少倍。 黑影微微掀开自己雨衣的兜帽，露出一张清瘦而苍白的脸，呲牙对着吸血鬼怀中的女秘书笑着，浑身散发出一种极富侵略性的杀气。 “你！”赖婉如的瞳孔在看清对方的长相时骤然放大，来人是一个完全出乎她预料的人，迟疑着看了看对方，冷静下来的女秘书从洛尔怀中挣脱。 “是拉斐尔让你来帮忙的？”看着对方手中璀璨夺目的洞察之眼，那条项链在黑影手中的确发挥出了更大的威力，只是那并不是事务所的资产，而是来自酒吧那个古灵精怪的拉斐尔之手，就算赖婉如愿意相信黑影是来帮他们的，可也不能放心地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付给他。 “差不多吧，项链在用完之后我会还回去的，你们回酒吧等我的好消息！”轻轻一晃手指，晶莹剔透的吊坠被抓在手中，男孩对赖婉如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闪身隐入沉沉的夜色里不知所踪。 “可以放心交给他吗？”赖婉如自言自语。 身后的洛尔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比赖婉如更加清楚来人的身份，那样一张脸，无论如何不会认错。 如果没有拉斐尔的协助，想要在城市里找到一直不停变换位置的他们是一项十分困难的任务。既然对方直接找上了他们，而且一出手就冲着赖婉如手上的洞察之眼而来，想必对他们的目的已经十分清楚。 不再思考对方是否真心来帮忙，洛尔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晶，那是一颗呈淡黄色的透明的晶体，只有纽扣大小，圆圆的十分小巧。 伸手拉过一旁的女秘书，洛尔食指和拇指忽然用力，那颗水晶瞬间在吸血鬼有力的手指间变为齑粉。地面出现一个常人肉眼难以分辨的光圈，赖婉如只觉得眼前忽然明亮的刺眼，再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已经在酒吧后人迹罕至的走廊里。 走廊两边仍然是外人难以分辨的一模一样的房门，洛尔引着赖婉如走了不远，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后吸血鬼仆人转过头温和地对赖婉如说“你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你没有看错？确定是他吗？”拉斐尔有些激动地在房间里绕着圈子，每当大天使情绪激动时他就无法安静地呆在原地，总要用一些行动来表达自己不安的心情。 “是的，不光是相貌，还有身上的灵力都十分符合，只有一点我有些奇怪……”洛尔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迷茫，他不确定拉斐尔是否会在乎他的发现。 “什么奇怪，你不是说确定是他吗？”大天使焦躁地叫着，如果不是确定空间中每个房间实际上距离都十分遥远，恐怕他的声音早已经穿透墙壁穿到别的耳朵里。 “他身上的魔气变的很淡了，跟以前判若两人。”吸血鬼老实回答着，脸上仍然充满了疑惑。 第133节 魇魔现身 “你准备把这些东西都吃光吗？”张信拎起莫法的一片叶子，揪着正抱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蛋糕猛吃的洋葱大吼。 “唔……我也要……补充灵力。”莫法的嘴巴因为被蛋糕塞满，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安夜坐在一边，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因为争夺食物而吵闹不休的一人一葱，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被困在梦魇里还有心情争抢零食，现在不应该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逃出去的办法的时候么？为什么每次她遇到危险，身边的人都是不靠谱的张信，安夜实在无力抱怨了。 “喂！”一包饼干从半空飞来，打断了安夜的思绪。 安夜接住张信丢过来的饼干，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同莫法休战，拎着一瓶汽水摇晃着走过来坐到安夜身边。 “你想什么呢？吃点东西先，不然等下怎么有力气离开这里。”张信看着安夜，一双小眼睛难得的认真。 似乎不太适应吊儿郎当的少年忽然变得可靠起来，安夜木然地拿着饼干愣在原地。 劈手夺过安夜手中的饼干撕开包装，张信非常耐心地抓着安夜的手拿起一片，对准安夜的嘴使劲戳过去…… 保持严肃不到两分钟，少年又暴露了恶劣幼稚的本性。安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抢过饼干大嚼起来，张信说的也没错，既然处在梦境中就会不断消耗灵力，那么不管他们是要依靠自身的力量逃出去，还是等待外边的人救他们，总要吃些东西保持体力的。 她刚刚独自睡着是做的梦一定有什么意义，天使触碰到魇魔魔核时回头对她微笑，难道那个跟姬雅莫名相像的天使是在暗示她？ 或者在她的梦魇里面也有一个魇魔，她只要打败魇魔就可以离开梦境。可是张信要怎么办，被牵连进她的梦里，她一旦离开了，张信也会跟着一起获得自由吗？还是从此就困在她的梦中永远无法逃脱，如果她离开了梦境，梦魇失去了主人还能继续存在么？ 想着想着，安夜叹了一口气，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这时候赖婉如或者拉菲尔在身边就好了，即使是那个沉默的老姜。没准也知道对付梦魇的办法。 “在想什么？”一个易拉罐出现在安夜眼前，张信不知何时又拿了一罐饮料给她。 虽然都是从她的空间袋里翻出来的，不过安夜自己也不清楚她的空间袋里居然装了这么多各式各样的食物。上次去魔界她一直以为自己只带了一些衣服和必备的工具，没想到姬雅背着她塞了这么多吃的。 接过汽水一把拉开，安夜以一种近似于酒鬼喝酒的动作猛灌下去，没有回答张信的问题。她其实倒希望张信递来的是一罐啤酒，她的酒量并不好。喝一点就会醉，如果这时候醉倒不省人事，她就可以不必思考张信的安危了。 虽然讨厌身边的同事，但毕竟不能让他冒任何的危险，如果因为她离开了梦境张信从此永远无法逃离，那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头忽然有些昏沉沉的。安夜摇晃了一下，眯着眼把手中的易拉罐举到眼前，之前没有仔细看。以为张信拿来的是一罐饮料，这下安夜看清了，张信给她的竟然真的是一罐啤酒，不过包装看上去跟电视广告中的饮料十分相像，只在名字的位置写着柠檬味啤酒。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诡异的山寨啤酒来自天使酒吧。在罐底的位置上，一个表情看起来十分欠揍的小天使嬉皮笑脸。跟拉斐尔说不出的神似。 不过安夜已经没有机会思考那么多了，酒精开始侵袭她的大脑，思维敏锐的少女感觉仿佛沉进一潭深水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离她远去。 “喂，喂！你怎么了？”张信看着忽然醉倒的同伴大惊失色，“不想告诉我在想什么也不用装醉吧。”张信手忙脚乱地扶住险些摔倒的安夜。 安夜手中喝了一半的啤酒随着少女失去意识洒落在地，张信随手捡起来不经意一瞥，顿时又把易拉罐扔回地上。“不是吧，真的是酒！” 心中把拉斐尔咒骂千百遍，张信从来没感觉到天使酒吧是如此坑爹，以前一直认为拉斐尔是他的同道中人，因为他们两个都对动漫有着难以言喻的喜爱，都是动漫的狂热分子。 地面忽然微微颤动，张信扶着软绵绵的安夜，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随着地面晃动不断加剧，少年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天啊，救命！”莫法惊恐地大叫着，头顶两片绿色的叶子出乎意料的伸长，一把抓过空间袋躲了进去。 张信和莫法本来处于相对的视角，但此时的少年已经不用回头就可以知道身后来的是什么了。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住了扶着醉倒的同伴的少年，正跟他们刚刚进入梦境时遇见的怪物形状一模一样。 眼前的影子越来越近，地面仍然隆隆的抖动着，这次不是幻影而是真正的魇魔来了。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现在出现。”张信看了看醉倒不省人事的同伴，叹了口气。 忽然抱起安夜，张信带着安夜几个起落，远离了魇魔前进的路线，伸手从安夜的空间袋里一把抓出莫法，洋葱颤抖着用头顶的叶片将自己连同花盆牢牢包住，叶子摩擦花盆发出簌簌的声音。 粗鲁地扒开莫法的叶子，张信一脸凶恶地对胆小的魔界植物威胁“你在这里给我看好她，出什么事就找你算账。” 说着把莫法放到安夜身边，伸手触动眉心，一小团晶莹的白光从眉心跃上指尖。口中喃喃地念着奇异的咒语，张信快速用手指在半空画下一个六芒星守护符印。当最后一笔完成之后，半空中小小的六芒星忽然光芒暴涨，飞速扩大着投射到地面，刚好把酒醉的安夜和小小的莫法围住。 “啊，这是星之守护法阵！”莫法忘记了害怕，惊奇地看着围在四周不断闪耀着银光的魔法阵。惊讶片刻后绿色的洋葱望向已经远远离开正跟魇魔正面交锋的张信，“这个家伙真的是人类么？”小洋葱心里感叹。 没有安夜协助，冲动的少年面对魇魔不但没有露出一丝胆怯的表情，神情中反而流露出淡淡的轻松。 魇魔停在少年面前，巨大而浑圆的身体微微扭动，仿佛是在用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眼睛打量着面前不知死活敢于正面迎战的小家伙。 相对于魇魔超过三层楼高的巨大体格而言，张信脆弱的简直像是婴儿。然而就是这样悬殊的对峙，张信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嘴角竟然还微微上扬。 “吼！”魇魔发出震耳欲聋的低吼，地面一阵颤动，看来准备发起进攻。 只见张信蓄力一跳，不受地心引力限制一般，少年直接跳到了魇魔一半高。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魇魔理应是嘴的位置喷薄而出，对准半空中的少年而去。 在张信身前半米处，黑雾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挡住，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张信身上有一层透明的结界，以张信眉心为中心，不断有灵力释放，散出的灵力在少年体外交织，形成了一个足以包覆住少年整个身体的结界。 莫法在远处一动不动地看着半空中宛若神明的少年，绿色的洋葱头上嘴巴大大地张着忘记合拢，不断有微绿的汁液从洋葱内部流出，滴落在地上，一团团绿色的嫩草瞬间穿透地面。 从莫法的眼中看去，张信并不是简单的悬浮在空中，在少年的身后，有一对淡淡的翅膀轻轻扇动，那是极其不显眼的一双翅膀，如果不是莫法有魔界植物食灵花的血统可能都无法注意到那对翅膀的存在。 以人类的力量悬停在半空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实际上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人悬浮在空中不至落下。比如利用灵力形成高浓度的灵力梯，只要半空中的灵能者能够良好的控制脚下灵力的浓度，完全可以实现站在空中一动不动的情况。 还有许多可以使人暂时漂浮的魔法，这就涉及到许许多多魔法派系的分支，不过飞行魔法是很大的一系，许多灵能者都或多或少会那么一两个飞行魔法。 可是张信却不是使用魔法飞翔，他的脚下也没有使用灵力凝出的让他立足的灵力梯，张信能够悬浮在空中完全是因为他背后的那对翅膀。 不管莫法多么不想承认，张信的翅膀虽然是透明的，极其黯淡的，但那样的翅膀并不属于人类，那是神赐予天使的礼物，是天地间维护秩序的使者的标志，人们喜欢称呼这样的翅膀为天使之翼。 不仅是嘴巴张大不断流出淡绿色能够滋养土地的涎液，莫法绿色的洋葱头上也开始沁出丝丝缕缕的液体，感觉到额头有些黏黏的，洋葱本能地伸展一片叶子擦去头顶的汗水，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惊愕之后，莫法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安夜身边种下了一大片绿色的小草，赶忙闭上了嘴巴。 “张信是天使？”小洋葱心里惴惴地想，不禁有些后怕起来，它究竟是怎样大胆的一颗洋葱啊，身为魔界独一无二的会说话的洋葱，它竟然跟一个天使说了那么多话，还一同争抢食物，甚至还嘲笑了他。 第134节 逃离梦境 “这下死定了，死定了……”莫法惊慌失措的念叨着，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不对啊，如果是他是天使的话应该不需要吃一般的食物才对，而且他的身上也没有天使会发出的圣光。”小洋葱自言自语着，重新看向半空中正跟魇魔激战中的少年。 张信身上灵气环绕，背后一双透明的翅翼若隐若现，看得出来他正全力对魇魔发出进攻，战斗中的少年不在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不同于跟莫法争夺食物时的浮躁，张信脸上是一种透着坚定信念的杀欲。 那是抱着必死的信心也要打败对手的决心，莫法看得心惊肉跳，不管张信是不是天使，反正以后在他面前要多注意了，不管怎么看他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如果此时安夜清醒过来，她震惊的程度绝对比莫法更大，因为张信现在同魇魔战斗使用的全部都是高阶灵能者才能使用的魔法，而据安夜的了解，张信是事务所中唯一魔法能力比赖婉如还差的人。 赖婉如因为自身灵力太低，有很大一部分魔法都无法使用，可是最简单的移物魔法却使用的非常好，尤其是移动小物件时，由于耗费的灵力相对较低，更考验的是对灵力的把握能力，赖婉如每次都控制的非常完美。 反观灵力远高于赖婉如的张信，虽然拥有充沛的灵力，却也只能转换成源源不断的体力，以供他在战斗时保持灵活的动作，完全没有任何魔法天赋。 第一次和张信一起遇见那只独角魔兽时安夜已经有所了解，张信只是在地上画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魔法阵，就需要使用一整管灵力枪中的灵力弹，而且魔法阵是实实在在画在地面上的，不像大部分灵能者。通常都是用自身的灵力画出魔法阵，这样更加便于灵力在法阵中的运转。 现在的张信却是一副高阶灵能者的优良表现，不仅靠着眉心一点灵力就在地面画下了复杂的星之守护法阵，而且还在瞬间完成了包裹全身的防护结界，对灵力的控制力突飞猛进，远不是之前在事务所中类似废柴一样的表现。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本来是个魔法高手，面对魇魔恼羞成怒之后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着袭来的催眠迷雾，张信大胆地在空中玩了一个高难度的瞬移魔法。 地面观战的莫法甚至以为张信已经被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的迷雾围住，就等着雾散之后看到一具死气沉沉和身边醉倒的安夜一样不会动的躯壳时，地面上忽然冒起白色的光柱。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一个的光柱从地面向上亮起，一直到出现第六根光柱。地面上的光柱正好将身材巨大的魇魔包围在正中。 随着六根光柱冲天而起，地面上六根光柱之间迅速的联通，有圆形的光圈以光柱为中心扩散，包围魇魔的法阵不断变化着，越来越复杂。于此相对的是耳边不断传来的魇魔的吼叫。声声震耳欲聋，莫法吃力的用叶子抓着地面上它口水滴过长出的绿茵，被魇魔的吼叫震的头晕脑胀。 “拉斐尔大人救救我，救命啊！”小小的洋葱恨不得找到安夜的空间袋钻回去，可是天旋地转的，它的洋葱命都快没了。根本无暇顾及空间袋去了哪里，洋葱的绿色一层层剥落，最后变成一片惨白。晕了过去。 张信在魇魔的迷雾包围住他的瞬间使用了一个非常耗费灵力的瞬间移动魔法，由于没有预先设定移动地点，这种无目的却又定向的移动是最耗费灵力的。 当他在地面钉下六根灵力光柱后，全心全意地施用灵力激发法阵耗费了他仅存的力量，直到魇魔被法阵困住。力竭的少年直接失去了意识，而他还有最关键的一道咒文没有念完。那就是驱逐魇魔的咒语。 魇魔只有天使通过祈祷才可以真正消灭，凭借任何其他的魔法都无法真正杀死或者消灭魇魔，最多就是造成暂时难以愈合的伤势，从而逼退魔物。 张信和安夜与大部分情况都不同，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被魇魔袭击，现在是在魇魔制造的梦境之中，所以逼退魇魔对他们的处境没有任何意义，想要离开这个悖逆的梦境只有打败了梦境的制造者。 本来张信用法阵困住了魇魔，如果是在现实中做到这种程度自然已经达到目的，可是在魇魔的幻境中，需要将魇魔完全驱逐才能够脱离控制，在失去意识的刹那，少年知道自己功亏一篑。 一个喑哑的声音接替了张信未完成的工作，在魇魔在魔法阵当中痛苦挣扎时，一道透明的波动传遍了整个空间，随着波动到达，空间内的一切幻象全部消失。 张信和安夜所处的根本不是什么空旷荒凉的建筑工地，四周也根本没有什么迷雾，那是一个完全黑暗的幽闭的空间，正是安夜在梦中梦里见到过的洞窟。 魇魔依然挣扎在魔法阵中，不过身体已经不是张信所看到的庞大圆润，真正的魇魔看起来十分狰狞，整个圆球一般的身体被什么力量融化了一般，在原本呈圆形的头顶，从偏左的方向开始有一个占了整个身体三分之一的缺口。 从缺口可以看到魇魔身体内部，完全对的起魇魔巨大的外形，魔物的身体全部由攻击张信的那种黑色迷雾构成，看起来还可以把身体扩大几倍。在缺口最接近核心的部分，有一道浓重的黑气袅袅着向上飘起。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张信身边，踢了踢失去意识的人，确定地上躺着的人是真的昏迷不醒。 “切！”黑影不屑地又踢了一脚昏迷的少年，转而跃入光芒闪动的法阵之中。 罔顾魇魔的痛苦挣扎，黑影缓慢而稳重地踏着地上的魔法阵不断向魇魔靠近，法阵本来应该是力量交汇互相绞杀的危险地方，黑影完全不受影响。 发觉到有比法阵更加危及自己生命的存在，魇魔蓦然爆发一声怒吼，强撑着残破的身躯扬起一束黑雾朝着黑影当头击下。这一击饱含着魇魔受尽法阵的折磨，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落下。 “嘘。”黑影不紧不慢的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黑色的皮手套在魔法阵的辉映下反射着微光，一根银链挂在黑影竖起的手指间，下边一颗晶莹透明的吊坠随着黑影的动作微微摇晃。 魇魔瞬间被石化一般僵住不动，仿佛那颗小小的吊坠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生生禁锢住魇魔巨大的身体。 实际上也正是这样，黑影手中正是先前赖婉如用来寻找魇魔藏身空间的洞察之眼项链，传说中神赐予人类指引方向的神物自然不仅仅具有洞察万物的能力，实际上这根项链称得上是神器。只是大部分人不懂得如何发挥它的作用，而黑影显然不属于大部分人的范畴。 “这样才乖。”黑影轻笑着，像是跟幼小的孩童讲话。 话音未落。纵身一跃到魇魔身上的缺口处，如履平地一般踏足其上，黑影朝着那缕浓重的黑气不疾不徐地走着。 了解到对方的目的，魇魔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动，连洞察之眼的力量都无法克制魔物由于极度惊恐所产生的本能动作。黑影的目的不是其他。而是魇魔体内只有核桃大小的魔核。 一旦魔核离开身体或者被毁坏，魇魔就真的面临消亡的命运，这种攸关生死的问题，连魇魔这种号称不具备智慧的魔物也难免害怕。 “别怕，很快就好了。”黑影依旧用那种哄小朋友吃药的语气怪怪地安慰着魔物，然后猛地将带着皮手套的手插进魇魔的身体。不知道手套究竟是用什么动物的皮革制成，在探入魇魔身体之后竟然丝毫无损。 随着魔核被夺走，魇魔巨大的身体瞬间化为乌有。地面上失去意识的张信以及醉酒的安夜，甚至因为过度害怕而暂时变成白色的莫法都消失不见。 巨大的洞窟瞬间变的空空荡荡，只有之前张信用来困住魇魔的法阵还有一些痕迹残留在地面，黑影把魇魔的魔核收好，静静地站在法阵残迹的正中。脑海中回忆起关于地面法阵的记忆。 “灭魔法阵，好久没有见过了。”黑影叹息着。身形逐渐模糊，像是被某种超强力的橡皮一点一点擦去了一般消失不见。 魇魔赖以栖身的巨大空间里只留下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不知道是空中某人对一个强大到魔界都头痛的魔物的逝去有所感叹，还是长久以来积存在魇魔体内的梦魇中有某个洞彻梦境的人遗留下的幻音。 “死定了，死定了！”伴随着莫法的尖叫，小洋葱醒了过来，在看到眼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时，已经恢复了绿色的洋葱大喊一声，重新变回一片惨白。 紧闭着双眼，白色的洋葱用两片叶子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这下糟了，我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会看到我的女神，完蛋了，完蛋了！” “吵死了，把嘴给我闭上！”旁边传来一声暴躁的断喝，洋葱吓得又从头顶伸出两片叶子将自己包得更加严实。 张信无奈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看着姬雅轻轻地掰开那个烦人的洋葱包裹住自己的叶子，记不清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醒来时他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像是被抽空了灵力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不过比安夜还要好些，一旁的安夜现在还睡着没醒过来，拉斐尔一边奇怪地给安夜做检查，一边喃喃自语着，“奇怪了，怎么像是喝醉了一样。” 第135节 成绩太差 “张信，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班主任老师冷酷的声音响起，让刚感到一丝困倦有些昏昏欲睡的少年猛地清醒过来。 昨晚他一个人跑遍大半个城市抓住了三只负责送信的魔蝠，那三只小东西不愧是专业送信的，逃跑的本事一流，张信被它们拖着在城里四处乱窜，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在他生活了这么久的城市里原来还有那么多完全没有走过的地方。 尤其是最后一只，张信在好不容易抓到它之后差点没控制好掐死它，那只魔蝠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变态的魔鬼养大的，专门带着张信往各处女澡堂乱跑，要不就是女更衣室，张信为了抓它差点被当成色狼送进警局，还好他手脚麻利逃掉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跟赖婉如打电话让她去警局把自己领出来。 亏得这三个魔蝠，张信终于又赚了一笔不小的佣金，最近因为学校里各种高昂的收费，他银行户头里的钱已经急速缩水，正考虑着要不要退掉自己租的房子搬进学生宿舍。 听说这所学校是市内有名的贵族学校，学生宿舍的条件也很不错，只是不方便夜晚外出。想到现在为了姬雅来上学，事务所的工作都要等到晚上抽时间去完成，张信最终放弃了搬进宿舍的想法。 听说安夜就是因为不方便才搬去了姬雅家住，可惜自己想要搬进去一定会被安夜一脚踢死，不然他倒是想要搬去姬雅家方便保护姬雅。 胡思乱想着，一堂课又过去了，想到班主任刚刚上课前的话，张信老老实实地走出教室，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班主任那个老女人有些针对他。不然无法解释每次安夜上课睡觉，迟到早退都不会挨骂，他只是小小的打了个盹儿就要闹到去办公室挨骂的程度。 听说贵族学校都要叫很多建校费才能入学，赖婉如为了把他弄进这所学校直接把他的存款掏空了，安夜看起来不像是十分有钱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让老师特别照顾？ 从办公室挨骂出来，张信随便拉住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生，这次他长了脑子，看准了这个男生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一看就是非常明白事理容易沟通的类型。上次询问那两个女生陈曦的下落结果把人吓跑的事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你知道为什么老师那么喜欢安夜么？”虽然懂得了挑人。但张信问话还是一贯的直接粗鲁，上来就直奔主题。 “喜欢安夜？”被问的男生一头雾水，看了看张信过来的方向恍然大悟。 张信才转学过来不久。在学校里却已经小有名气，大部分功劳在于一些花痴的女生夸赞他的外貌，还有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几乎每天都要到办公室挨骂。 男生一看张信走来的方向，就知道他肯定又是刚刚被训，考虑到安夜平时的行为。自然明白张信指的是什么。 “可能是因为安夜成绩好吧。”男生悠悠地讲，语气里带着一点嫉妒的酸意。 “成绩？”张信愣在原地。 “姬雅，你这次测试考的怎么样啊？”拉斐尔一脸慈爱的模样的询问着，如果不是他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而且是坐在酒吧吧台边上问出这句话，单单听他讲话的语气。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关心孩子成绩的好父亲。 “嗯，还好吧，比上次提高了几名。”姬雅腼腆的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名次忽然提高了许多，之前一直徘徊在中游的她，最近一次测试中居然进入了前十名，这对不太关心学习只关心安夜的她来说多少有些奇怪。 似乎是故意为了刺激正伸长耳朵偷听的张信。拉斐尔端起一杯颜色诡异的鸡尾酒轻啜一口，继续悠悠地问道。“那安夜呢，还是第一名么？” 张信差点一口血喷到桌子上，“第一名？不是吧，那个男人婆居然能考到第一名？” 毫不知情的姬雅听到拉斐尔提起安夜，立刻一脸兴奋的说“当然啦，我家小夜最厉害了，从入学到现在一直都是第一名！” 张信从未觉得姬雅说出的任何话像今天这样刺耳，以往在他耳中宛若天籁的声音诉说着他视为对手的安夜的优秀，让每天被叫到办公室挨骂的少年感到心都被刺痛了。 如果说之前听那个记不住名字的男生说安夜成绩比他好，张信还处于懵懂状态，认为安夜不过是运气好考出一个漂亮好看的分数而已。现在的张信终于明白不光在魔法的世界中看的是实力，在普通的世界中人们也有许许多多的方式来划分优劣，而在学校里，考试的成绩往往就是最有力的划分根据。 不幸地是，虽然在事务所的工作中他可以凭借多于安夜的经验摆出前辈的架势，可是在学校的争斗中，他已经被安夜甩开了几十条街，在最近的一次测试中，张信有幸进入了班级的后十名，正式被各科目的老师列入重点照顾名单。 不管灵力多么高强，背地里可以使用如何复杂强大的魔法，学习成绩隐隐已经成为张信的致命伤，弄得现在连拉斐尔都有意无意地刺激他脆弱的神经，而且还是利用姬雅来戳他的伤口。 酒吧的门打开，安夜跟在赖婉如身后走了进来，安夜直到现在依然无法一个人找到酒吧的入口，甚至姬雅都觉得非常奇怪。 “怎么样，小夜，工作还顺利么？”看到安夜来了，姬雅瞬间把注意力从拉斐尔身上转走。 安夜疲惫的摇摇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最近几天事务所接到委托，说是城市里有吸血鬼袭击人类的事件发生，安夜被分配完成这项委托，每天都要跑到所谓的被袭击者的家里调查情况，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赖婉如决定加入调查，由于女秘书缓慢到可怕的行动力。至今为止她们也不过调查了不到一半的被袭击者，距离找到吸血鬼的线索还很远。 “需要我借你们洞察之眼么？”拉斐尔难得的大方，居然主动提出帮忙。 “不用！”回想起上次拉斐尔借出天使之眼的可怕带价，女秘书至今还心有余悸，前不久安夜和张信莫名被魇魔袭击，拉斐尔就主动把洞察之眼借给她使用过。 等到安夜和张信醒过来之后，拉斐尔竟然把一张天使酒吧特有的发票交到了女秘书手里，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零让赖婉如心惊胆战，当然最让她难以接受的还是所有零之前的那个数字。 萧泽眼也不眨的就同意把这笔钱转给拉斐尔，可实际操作金钱转账的赖婉如心都要滴血了。三千万啊，够她不眠不休血洗多少家网店了，洞察之眼的代价太高。从此在赖婉如那里被列为禁止使用的道具。 “那我让洛尔帮忙？”拉斐尔继续热情的推销着，得到了女秘书一个白眼作为回报。 酒吧的大门关上，安夜已经带着姬雅离开，留下嗜钱如命的女秘书和因为成绩太差深受打击的张信陪在拉斐尔身边。 看了一眼坐在桌边拿着叉子却叉不到食物的张信，酒吧老板叹了口气回到吧台后的暗门中。 萧泽把洞察之眼归还事的情景历历在目。原本应该是交给赖婉如使用的项链最后却落入萧泽手中，拉菲尔却坦然的接过项链什么都没说，因为连同着项链一起递过来的还有那个魇魔的内核。 酒吧老板用一种非常明白萧泽意思的眼神看了看对方，回手把那颗魔核丢进了一罐冒着紫色蒸汽的罐子里。 那是一罐分离魔力的液体，萧泽把魇魔的内核交给拉斐尔，并不是打算用魔物的内核作为拉斐尔出手帮忙的报酬。相反的，天使得到魔物的内核也都是拿去销毁，即使拉斐尔有些怪癖。偶尔会用到魔核做些实验，也有的是获得魔核的途径，并不需要萧泽的帮助。 把魇魔的内核在紫色的药水中浸泡之后，通过复杂的魔法可以分离出一些萧泽需要的东西，正好也是拉斐尔感兴趣的。所以才有了魔核辗转送到拉斐尔手上的一幕。赖婉如打给酒吧的三千万中其实大部分是用来配制那罐紫色药水的费用，拉斐尔倒没有黑心借机多要一些费用。 “听说你学校那边进行的不太顺利？”抛开守财奴的个性。赖婉如还算的上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想起刚刚同安夜一起时了解到张信在学校的一些事，忽然对眼前这个不太成熟的少年有些同情。 毕竟是她出主意把张信送进学校的，现在张信混得不好，她总要负上一些责任，脑海中转瞬已经浮现出好几个办法，女秘书坐到张信旁边的位置上，一脸热忱。 “跟姐姐说说，碰上什么麻烦事了，我来帮你想办法。” 本来正沉浸在成绩差这个无比悲伤的事实中的张信想要挥手拒绝来自同事的好意，转头看见赖婉如脸上厚厚的镜框，忽然想到坐在他面前的正是事务所里绝对的智将，号称任何资料过目不忘的人形电脑啊。 如果是赖婉如的话，没准真的可以有什么办法提高他那惨不忍睹的成绩，虽然张信连教科书上那些天书一样的话都看不懂，可现在要帮他的不是别人，那是赖婉如啊，何梓凝在她面前都要少几分底气，更别提安夜了。 看到了希望的少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脑海中已经是安夜在成绩上被他秒成渣之后的场景，他趾高气昂地当着班主任的面睡觉，而那个一直用一张老脸对着他的班主任竟然还贴心的替他披上一件外衣，以防他上课睡着着凉…… 第136节 新转校生 张信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昨天晚上他听从赖婉如的建议，通宵补习了他考试答错的知识点，结果白天一到学校就睁不开眼睛，尤其是听到上课的铃声，学校那悠扬婉转的上课铃音简直就是送他进入梦乡的催眠曲，不等老师走进教室，张信已经进入沉沉的甜梦之中，比之前遇见魇魔时睡的还香。 姬雅专心的思考着中午是不是应该戴安夜去吃一点好吃的，最近几天安夜为了吸血鬼的事情每天晚上往外跑，人都有些瘦了。其实安夜并没瘦，只是姬雅一厢情愿地担心她而已，安夜被赖婉如拖着行动迟缓，一小段距离都要打车前往，根本没有机会耗费什么体力。 上课铃刚刚响过，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在同一个班级里学习了两年多，安夜居然记不住几个人的脸，究其原因大概是她整天不是睡觉就是看窗外的风景。 尤其是加入事务所之后，原本看不到飘荡在半空中那些漫无目的乱飞的怨障的安夜在望向窗外时有多了新的关注点，本来每天看着窗外那几棵固定不变的绿树，还有远处轮廓奇异的组成城市的钢铁森林，性格沉稳的少女又不具备丰富的想象力，难免会出神整理自己混乱的记忆。 可是每次针对回忆里各种画面有目的的整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在了解了一些魔法知识之后，安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个强大的灵能者施加了混乱记忆的魔法，请赖婉如检查过后也没有任何发现，最后还是只能照着老样子，在无聊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梳理过往。 安夜一直是这样子的，她非常确定的一件事是她从小就没有朋友，所谓朋友的概念，对小时候的安夜而言是经常出现在书中。电视上的一个陌生而遥远的词汇。她不记得自己跟任何人是朋友，安夜的回忆里一片黑暗，甚至连个聊天的玩具都欠奉。 直到姬雅的出现，才为她灰暗的生命带来一丝光明，姬雅是那样活泼而热情的人，突然出现在安夜面前，打破了她沉寂了十几年毫无流动的灰暗生活。 安夜没有跟任何人讲，她其实是一名孤儿，已经忘记自己是怎样成为孤儿的，安夜只记得很早的时候。有人告诉她，她没有父母。她被一个神秘的人收养，长大一些之后安夜明白那个收养她的人似乎十分有钱。 姑且称呼那个从未出现的人为安夜的养父吧。安夜的养父为她提供了一切最好的物质。虽然不像姬雅一样拥有许多女孩子喜欢的漂亮衣服，安夜的养父请了许多家庭教师培养她，其中甚至包括一些格斗专家。 有时候安夜想，或者她的那位神秘的养父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女孩子看，然而不论如何。她还是感谢能被他收养的，因为如果没有他的安排，安夜根本不会在转学无数次之后进入这所高中念书，自然也就无法遇见姬雅。 教室里忽然变的乱哄哄的，安夜皱眉，虽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安夜也十分清楚现在还没到下课的时间，扭头看了下教室前方挂着的时钟，没错。距离上课才刚刚过了十分钟不到。 然而下一个瞬间，安夜就明白了教室里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原因，那个原因正站在教室前方讲台旁边，一脸带着些狂妄的笑意，目光犀利。正看着安夜。 安夜转头看了看距离她不远处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喷香的张信，又转过头看了看站在教室前方一身危险气息的少年。再三确定不是张信在恶作剧，安夜吃惊地听到前面的少年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张忘，从今天开始会跟大家一起愉快的学习，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少年语气诚恳，还配上一个有些做作的鞠躬，然而安夜清楚地看到他目光中的挑衅。 “跟张信长得一模一样，名字叫张忘？”电话另一边赖婉如因为过度惊讶声音都变尖了三分。“你确定你没有弄错，张信在不在你旁边？我是说不是张信那个臭小子神经错乱了假扮成自己的弟弟吓唬你们？” 赖婉如在电话另一边语无伦次，然而安夜还是听到了关键的部分“你是说张信有个弟弟叫张忘？” “……” 没有回答，安夜确定赖婉如并没有挂断电话，而且是清楚听到了她的问题才忽然沉默的。“究竟怎么回事，张信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么？”安夜一直是这样，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一旦她开始刨根究底，就一定要弄清楚才会停下来。 电话忽然传来一阵忙音，安夜莫名其妙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赖婉如不像是会突然挂断她电话的样子，安夜知道对方那种沉默，通常是不知道一件事情如何形容才能解释清楚，这种时候女秘书就会沉默一会儿，然后试着解释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抱歉打断了你们的通话，可是我觉得这种事情你直接来问我更合适一些。”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夜回过头，刚好看到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黄水晶的张忘。 一眼认出对方手中的水晶正好是一个屏蔽灵力的道具，安夜对着新来的同学怒目而视，这种情况不用想也知道是张忘截断了她跟赖婉如的通话。看到张忘身上有些灰暗的灵气团，安夜清楚张信的这个弟弟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单看灵气团，正常人类的灵气团颜色都应该更加倾向无色，如果一个人的内心被污染，或者更严重一些，灵魂被恶魔侵蚀，表现在体外的灵气团上就会渐渐变黑，变黑的程度刚好跟他内心被污染的程度一致。 像是张忘这样命名内心已经被黑暗侵蚀而又灵力高超的人通常都会选择隐藏自己的灵气团，或者尽量压制灵气团的形成，以防被过路的天使或者其它灵能者注意，可现在面前的少年却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隐藏自己灰暗的灵气团，反而放任灵力在空中像触角一般张牙舞爪的乱舞。 如果张忘是一个恶魔，安夜毫不怀疑学校中已经有人受到他的亲事开始堕落，可是张忘的灵力相对恶魔而言又太过清澈了一些，总之是一个奇怪的少年，同他的哥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怎么了？不是在打听我的事情么，怎么不说话了。”张忘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这点倒是跟张信完全相同，兄弟二人不管谁是哥哥，笑起来是都有些微微的稚气，一排闪亮的牙齿分外显眼。 “你真是张信的弟弟？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安夜面对来历不明的少年时彻底表现出了被张信称为男人婆的一面，换做一般的人，看到如此邪恶的个体是都会先想着逃跑或者防守，安夜就那样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甚至还把能够勉强算作防身武器的通讯器塞回了口袋。 “当然，我们是双胞胎，这个很容易看出来吧。”张忘指着自己跟张信一模一样的脸，他说的倒是真的。 发觉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安夜的脸上难得出现一点红晕，张忘跟张信的气质完全不同，如果说张信是一个白痴的中二少年的话，张忘就是一个深谙各种阴谋诡计的大人，虽然外表一模一样，却让人完全无法把他们两个联想到一起。 “你是为了张信才转学来这里念书的么？”安夜刚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不出意外她还是会得到肯定的答案。其实张忘是不是张信的弟弟，又或者他是不是为了张信才出现，这些都不是安夜关心的问题，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张忘身上有那么浓重的邪气，他会不会伤害到她在乎的人，比如姬雅。 “你在害怕？”没有回答安夜的问题，张忘收起屏蔽灵力的黄水晶缓步靠前，随手在他和安夜周围画下一道屏障，这样一来即使有人经过他们身边也不会察觉他们的存在，屏障外的普通人会以为这个地方空空荡荡，不仅看不到他们，连他们的对话也无从察觉。 看到对方只是随手一划就画下一个屏蔽结界，安夜目光一凛，张忘的灵力远比他体外灵气团表现出来的还要深厚，而且看他使用魔法的熟练程度，根本不是张信那种魔法白痴可以相比的，张忘刚刚画下结界的手势印在安夜眼中，就如同是老姜那样拥有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使用魔法的人一样熟练。 “你要做什么？”少女开始警觉，张忘绝对不是一个只会跟着哥哥跑的小男孩，他的出现一定有着深层的目的。 “你知道我不会做什么的不是么？不然刚刚也不会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开始跟我对话。”张忘哈哈大笑着，脸上是对安夜内心想法的洞彻。 安夜刚刚的确不认为他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因为张忘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切断了她同赖婉如的通话，如果是想要对她不利的话，直接出手，可能现在自己已经被他解决掉了，而且如果只是想要对她不利，张忘也完全没有必要用上学来当幌子，事后离开时大规模的清洗人类记忆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第137节 兄弟相争 “你要做什么？”张信忽然大喊着出现，左脸上是趴在课桌上睡觉被衣袖压出的红色痕迹，虽然一脸严肃神色，看起来意外的十分搞笑。 “哈！”张忘回头看到以白痴形象出现的哥哥，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连安夜看到张信脸上白痴一样的红印时也一愣，原本出现在张忘和她之间的紧张气氛被张信一搅和，完全消失不见。 张信似乎是刚刚睡醒，听见班里的同学讨论说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转校生，心中暗呼糟糕，顶着因为睡觉被弄的蓬乱的头发就冲出了教室，远远发现这里的结界，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家弟弟。 可是张忘不是应该已经成为恶魔了么？之前小莫还说要因为张忘没有杀死他惩罚张忘办事不力。张忘在阴暗的魔镜迷宫里刺的他像刺猬一样，他可不会随便睡几觉醒过来就忘了，刚醒过来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痛感至今难忘。 “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哥哥。”面对张信如临大敌的表情，张忘倒是一脸轻松，微笑着对哥哥张开双臂，好像任何多年不见的兄弟相见时一样，紧接着就该是一个热情的拥抱，场面要多感人就有多感人。 面对张忘熟悉的微笑张信有些恍惚，感觉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们还没有召唤出魔界之门时一样，张忘总是非常粘他，做什么都要跟他一起，分开几分钟都会不开心。 眼前弟弟热情的笑脸同迷宫中阴鸷消瘦的少年重合，张信猛然惊醒，清楚地看到张忘张开准备拥抱他的左手上捻着一颗小小的蓝水晶。不同于安夜对魔法一知半解，张信虽然不太擅长使用魔法，却一眼就可以看出张忘手中那颗不起眼的蓝水晶是一个贮魔水晶。 目光一冷，险些被弟弟温情的问候感动的少年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表情“我们前不久不是才刚刚见过么？” “嘁！”就知道这种迷幻术没有作用。张忘收起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猛地把手中的贮魔水晶丢到地上一脚踏碎，安夜看到一个小小的魔法阵从破碎的水晶中迸出，转瞬间湮没在张忘脚下。 暗自心惊，安夜认得那是一个非常高端的迷幻魔法，本身能够使用这样复杂的魔法已经非常不易，张忘竟然可以把这个魔法贮存进蓝水晶中，而且说话间随意地丢到地上，直接把魔法连同贮魔水晶一起破坏。 “安夜，你先离开！”张信看向张忘身后的少女。不想让外人看到他跟弟弟的矛盾，急着把安夜赶走。 “哦，我都忘记了还有个人在边上看着呢。”张忘语气轻佻。好像真的忘记自己片刻之前谈话的对象，轻轻瞟了一眼安夜，“要离开么？我亲爱的哥哥好像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欢快的重逢呢。” 安夜看着异口同声要求她离开的兄弟，一模一样的面孔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没有了平时的单纯。张信脸上少有的带着一丝忧虑，而张忘则是令人玩味的笑容，带着对目光过处所有事物的睥睨。 安夜知道张忘的睥睨来自于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不管张信和张忘是否是双胞胎兄弟，现在的张忘拥有比张信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的灵力是不争的事实。 拥有几乎一样的身体和长相，虽然没有看到张忘战斗的样子。但料想在格斗上不会逊色张信太多。可是张信在魔法的使用上却完全被甩开了，平时连使用简单魔法都要画出魔法阵的少年怎么可能是能够把高阶魔法贮存进水晶中随时使用的人的对手。 “你要小心！”安夜思考了一下立刻做出判断，张忘实力莫测。动起手来自己和张信联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胜算，如果他出现的目的真的是张信的话，她最好趁着张忘愿意放她离开的机会去寻求帮助。 想通这一节，安夜毫不犹豫地离开结界，在她通过张忘画出的结界时只感到微微一窒。张忘没有骗她，的确是真的放她离开。 “我看起来就那么坏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安夜离开后的结界中只剩下兄弟二人。张忘忽然轻轻的叹气，用一种张信在跟他共同生活过的十几年中从未见过的忧伤表情望着哥哥。 张信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下来。张忘说的没错，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怨恨弟弟，愿意为了让他忘记锁遭受的苦难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最后身为哥哥的张信还是活了下来。而再次遇见弟弟时面对弟弟敞开的怀抱他都做了什么？ 怀疑，不信任，还有叫同伴赶紧离开…… 张信陷入对自己行为的深深自责之中，难道在他心里安夜竟然是比弟弟还亲近的人么？为什么面对忽然出现的张忘，他首先想到的是让安夜离开张忘的攻击范围。 深呼吸一口，张信驱散脑海中一个又一个念头，看着面前微微带着悲伤的少年，用一种曾经被他反复用来跟单纯的弟弟对话的语气说道“你没有错，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你，现在又怀疑你……” 张信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被张忘的魔法打断了。 面前的少年眼中闪着诡计得逞的笑容，手中握着一个同刚才一模一样的蓝水晶，只是体积稍微大了一些，在张信为自己对他的不信任自责道歉时，张忘利用了这颗贮魔水晶完成了一个不用吟唱咒文和调用灵力就能够使用的魔法。 从地面突起的岩石尖锐地穿透张信的身体，变起突然，张信甚至都没有察觉弟弟的目的就被刺穿，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汇集成一股小小的红色的水流，向着亲手杀了自己哥哥的人脚下流去。 安夜刚刚拨通事务所的电话，从另一边传来赖婉如惊恐的尖叫，张信的灵力已经在灵力地图上消失了，如同之前突然消失的乔的灵力点一样，非常突然地，完全消失在通讯器的地图上。 等不及其他人赶来。安夜慌忙跑回刚刚碰见张忘的地点，那里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安夜仔细查看，不仅没有张信和张忘的踪影，甚至连使用魔法的痕迹都完全被清除。空气干净的好像经过清洗，拿出通讯器扫描都找不出一点灵力残留的痕迹。 张信和张忘就这样忽然间消失不见，连同他们出现过的痕迹一起。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一个跟张信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赖婉如抓着安夜的肩膀地三次问道。 安夜点点头，回忆着张忘出现的一些细节“他看起来比张信瘦一点，皮肤也更苍白。” “那就是了，真的是他。”赖婉如六神无主地左顾右盼。坐在一旁的何梓凝看不过去，走过来一把按住赖婉如。 “不就是个毛小子，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样惊慌失措。”何梓凝看着赖婉如的眼神中都写满了真没用三个极端鄙视她的大字。 安夜看了看一旁闷头拆卸电脑的老姜，萧泽不在，事务所里听说张信失踪唯一一个还跟往常一样淡定的人就是老姜了，包括看不起赖婉如惊慌的何梓凝在内，也不像表现的那样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用看他了。他如果有办法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抬起涂抹着鲜红指甲油的手隔开安夜望向老姜的视线，何梓凝今天穿的是和指甲颜色十分搭配的绿色。 一望而知国外并不太在意红配绿这种彪悍的搭配，何梓凝身上的衣服正是最新一季t台上流行的样式，也就是穿在她身上走在街上才没有被当成精神病抓去，换成别人，一定会被认为是重度患者送回医院仔细治疗。 对当季的流行趋势没有太多兴趣。安夜是一个穿衣服只要舒服就好的没要求也没追求的女生，眨了眨眼睛消除何梓凝手指上艳红色对自己视觉的影响，安夜重新拿出通讯器打开了灵力地图。 地图上几个红点全都聚在一起。包括她特别标注的姬雅，因为不放心姬雅，安夜在放学之后直接把她带到了事务所，现在正在旁边隔着一个透明玻璃墙的休息室里给大家冲咖啡。 “张信可能已经死了。”一边拆电脑拆的不亦乐乎的老姜冷不防冒出一句话。 赖婉如条件反射一般从座位里跳起来，“怎么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虽然平时嗜钱如命，经常克扣张信执行任务的补贴。但是关键时刻赖婉如还是最担心张信安危的那个人，起码比房间里其余任何人都要有人性一点。 刨去安夜这个整天跟张信针锋相对的同学，何梓凝显然对自己刚涂好的指甲是否被划花了更加在意，此刻正犹豫着要不要用找个什么魔法把自己漂亮的手指保护起来。而老姜则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对电脑的热爱，热爱到拆开不算还要再装上，然后再拆开，反复研究每次装卸对电脑的性能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姬雅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诡异的情景，赖婉如坐立不安地担心着张信的安全，可是却没有任何实际的办法，只好不停的站起来坐下。 安夜则一会拿出通讯器查看灵力地图，又跑到张信的位置上翻找一些线索，可想而知结果是徒劳的，张信的位置上除了动漫就是动漫，其余一概没有。 老姜似乎任何时候都安静地抱着电脑，要么是一脸认真地在敲打键盘，要么就是握着一个螺丝刀对着电脑动手动脚。 何梓凝最符合姬雅的风格，此时正一脸淡定地翻着某本今天才出的时尚杂志，不过姬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是什么问题。 第138节 专心工作 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传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整幢大楼的人几乎已经走空，只有事务所所在的楼层还亮着灯，这种时候来的人绝不会是委托人，而且那样熟悉的脚步声，办公室内只有姬雅不知道是谁。 事务所的门被推开，常年不在办公室里呆着的萧泽出现在众人面前，依旧是干净整洁的黑西装，冷若冰山的扑克脸，配上一个只能起到遮挡他凌厉视线作用的金丝边眼镜。 萧泽打量着呆望着他的众人，目光在姬雅脸上多停留了一秒，微微露出一丝不耐的神情，虽然姬雅对萧泽印象很好，但萧泽似乎对她不是很感冒。 “你进来一下。”萧泽对何梓凝说。 气氛忽然变得沉重，根据以往的经验，萧泽与何梓凝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是他们要大动干戈之时，赖婉如条件反射般向着激活事务所同外界隔离结界的水晶移动。 即使大楼内其他公司已经下班，利用结界保护这间办公室也是必要的，不然两人动起手来激起的灵力波动足以把整间事务所毁掉。 跟赖婉如的紧张相比，何梓凝则显得淡定多了，在她看来，跟萧泽动手打架简直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小事，如果几天没有动手，反倒会有些不习惯，感觉没有活动开身子骨似的浑身难受。 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瓶透明的护甲油，何梓凝一边往手指上涂着一边扭动着袅娜的身姿走进了萧泽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玻璃墙依然用厚厚的隔板挡住，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赖婉如心疼地开启了防护结界，那是一个巧妙地设计成地球仪形状的蓝水晶，外表看起来跟摆在办公桌上的装饰品别无二致，实际上有着非常强大的功能。 如果完全开启的话，这个小小的地球仪可以保护整幢大楼在八级地震中丝毫无损。当然在赖婉如看来何梓凝同萧泽的打斗比任何自然灾害都要恐怖几分，因为每次开启防护结界都要花掉事务所不少银子。 如此强力方便的保护措施自然出自拉斐尔之手，也只有拉斐尔可以在两人的战斗中使上一些力量，所以启动这个结界的灵力来自神秘的酒吧主人。每隔一段时间，赖婉如都要到天使酒吧以非常高昂的价格采购一部分充能水晶来维持结界的灵力，花费金额的多少与萧泽出现在办公室的次数挂钩。 在大家都在为即将出现的微型地震提心吊胆时，办公室里的萧泽与何梓凝却出乎意料相处的其乐融融。 “张信被他弟弟带走了。”萧泽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光，夜晚已经降临到这座城市，站在高楼上俯视城市的夜景是萧泽最常做的一件事。 “我知道。没死就行。”何梓凝语气冷淡，好像张信是她才养没多久的宠物，本身就不喜欢。又没有培养出足够的感情，虽然是自家的人，却提不起什么兴趣。 “听说你在查找安夜的资料。”望向窗外的男人忽然换了个话题。 新的话题一下勾起了何梓凝的兴趣，只见她缓缓拧紧手中的指甲油，抬头盯着萧泽的背影。男人的背影高大而挺拔，何梓凝一下就想起这个身体后方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 从怀中取出一根纯黑的翅翎，美丽的女人轻启朱唇“这个是从你身上掉落的羽毛吧？”挥手把黑羽甩出，原本属于萧泽的羽毛就像利箭一样划破房间内的空气飞回主人身边。 反手接住羽毛，萧泽终于回过头正视何梓凝，透过闪着光的金丝眼镜。可以看到萧泽眼神不断变幻，好像在进行着激烈的心里交战。 良久，手中的羽毛忽然化为齑粉。飘散着落在地面，了无痕迹，萧泽平静下来，目光恢复了以往的冷酷，“如果你关心姬雅的话。就不要去调查安夜，弄清楚之后对姬雅没好处。”冷冷丢下一句话。萧泽坐进办公桌后的椅子中，闭上了眼睛。 他跟何梓凝已经没有什么话要说了，这是示意对方离开的意思。 听到萧泽提起姬雅时何梓凝目光一凛，微微张了张口，想了下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问，破天荒地，她第一次在萧泽没有继续说话时安静地离开。 好像有些东西在那天她放声大哭之后改变了，又或者是更早之前就已经不同，只是她太过迟钝，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在萧泽合上眼睛的刹那，她看到了萧泽脸上深深的疲惫，就像是她同恶魔激战了整晚，最后坐在地上痛哭，并不是因为身体的疲乏难受而哭，而是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心中有了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 “为什么还要我执行委托，现在不是应该去把张信找出来么？”安夜拿着一卷资料在办公室里冷声发问。 吸血鬼的事件这几天来毫无进展，偏偏张信又失踪了，安夜坚持认为应该优先寻找张信，因为那个所谓的吸血鬼袭击人类的事件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闹剧，她跟赖婉如跑了几个被袭击者的家里，却没有找出一点吸血鬼的痕迹。 “我明白你担心张信，可我们是事务所，委托总是要执行的呀。”赖婉如苦口婆心的劝着安夜，平时安夜跟张信总是斗嘴，没想到关键时刻她倒是最关心张信的。 安夜还要说什么，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悠闲地声音“张信没事的，老实点去做你的工作。” “是老板说的么？”赖婉如忽然插嘴。 何梓凝抬头发现办公室里四双眼睛一齐看着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大概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吧。” 偏僻的街道上空空荡荡，正是夜晚刚刚降临，城市中喧嚣的夜生活开始的时候，这条大街却因为太过偏僻而没有一个行人，连道边的路灯都有气无力地，发出荧荧如豆的微光，堪堪照亮灯下小小的范围。 一辆出租车驶过，在一个三叉路口停下，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身材纤细的少女，正是安夜。 回头付给司机车费，安夜看着出租车远远开走，空旷的大街上顿时只剩她自己，而她所站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路灯之外能看到最近的灯光也十分遥远。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纸条打开，上面画着几条简单的线，这是一个画风非常抽象的简易地图，可能赖婉如终于受不了每晚外出寻找吸血鬼的劳累，今天她终于松口同意安夜单独行动，代价是她为安夜画了这张地图，因为她害怕安夜自己找不到目的地。 安夜感觉赖婉如有点大惊小怪，虽然加入事务所的时间不算太长，可她毕竟也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人了，一个看起来完全是误会的吸血鬼，寻找起来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即使遇见真正的吸血鬼，安夜也有自信未必会吃亏。 听天使酒吧的洛尔说，吸血鬼中也分有三六九等，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是一样强大，同样也不全都是十分危险的家伙。 安夜非常同意洛尔的说法，因为洛尔在她眼中就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吸血鬼。 决定吸血鬼力量强弱与否的因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血统，纯血吸血鬼的能力是可怕的，继承自古代的血统中蕴含了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正是血统的力量使血族成为在魔界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强大魔族。 可是现在存在的纯血吸血鬼非常稀少了，即使在魔界中也很难遇到，就不要说是在人间出现了，每个纯血的血族都受到来自天界不同程度的监视，所以安夜要找的肯定不是那样危险的家伙。 洛尔虽然与自己的家族很久没有联络，但也时刻关注着家族的动态，暂时没听说有同类来到这座城市，在洛尔看来，有关于发现吸血鬼的情报可能都是一些误会，如果有同类出现在附近，洛尔一定会有所察觉。 盯着手里的地图看了半天，安夜最终决定放弃，她对于抽象的东西理解力不太好，还是事务所配备的通讯器里的地图看起来更直观。 把赖婉如给的地图折好塞进口袋里，安夜专心的从周围的灵力地图上寻找着线索，她没有注意到，在把纸条塞进口袋的瞬间，有一丝淡淡的灵气从纸上飘出，蜿蜒着朝向天空中某个方向飞去。 酒吧后的空间某处，正专心研读着某本古代魔法书的拉斐尔眼神一变，抬头望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遍布空气中的风之精灵远远地传来消息，很快就会有某件大事要发生了。 少年抱着魔法书从座椅里跳到地面，眉头紧紧锁住，难道他的计划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在夜晚的寒风中走了半天，安夜庆幸赖婉如没有跟她一起来，如果是赖婉如的话，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摸黑走这么远的路，现在恐怕已经开始喊着放弃了。这件委托时间拖的够久了，安夜想要快点结束掉，前方看到一个小小的屋子，安夜快步上前，看来今天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第139节 天使学院 与之前几处发现有吸血鬼踪迹的地方不同，安夜今天来到的是一个在城市角落的公园。说是公园其实一直没有完工，听说早在安夜来到这个城市之前，这里还不算是市区，因为距离城市比较近，所以准备修成一处雕塑主题公园。 安夜看着眼前的景象，当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个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的主题公园还没有建成就荒废了，看样子现在只剩下公园门口那间小小的屋子还有人。 安夜来到据说是吸血鬼出现的屋门外，里面亮着灯，看起来有人在，礼貌地敲了敲门，没几分钟，门从里面被人打开，走出一个没精打采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夹克，下身是一条洗得非常旧了的牛仔裤，眼神中毫无光彩，看起来好像几天没睡，又像是刚刚睡醒，因为安夜看到他的头发非常乱，像是鸟窝一样顶在脑袋上。 安夜张了张口想要自我介绍，话到嘴边却停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眼前的青年怎么看都不像是灵力高强的人，跟他说什么吸血鬼灵力之类的事情恐怕会被当成疯子，然而临时又想不起来赖婉如都是怎么解释自己身份的，安夜跟青年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僵在门口。 “你是萧律师事务所的人？”青年先开口了。 萧律师？安夜一愣，转瞬反应过来自己那个冷面老板正好姓萧，他们的事务所表面上也是伪装成一间律师事务所。 “嗯，对。我是事务所的实习生，叫安夜。”回想起自己在事务所被设定好的对外身份，安夜流利地自我介绍起来。 “先进来吧，屋外很冷。”青年对安夜不太有兴趣，转身走进房间。只留给安夜一扇半开着的门。 很冷么？安夜有些郁闷，虽然天气不算好，可是还没到冬天，青年穿的也不算十分少，总不至于开了下门就冷到没法听完别人讲话吧。 皱着眉走进房间，安夜尝到被人无视的滋味，有些不太高兴。她没有想过，自己平时对待除了姬雅之外的人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才只有姬雅一个朋友。 “有点乱，你随意。”青年丢给安夜一个凳子。自己也拉过一个坐下。 安夜尴尬地打量着房内的状况，青年说的没错，房间里的确很乱。安夜已经没法分辨隐藏在层层堆积的衣服之下的究竟是沙发还是床了，电视机旁边是叠了足有半米高的空泡面桶，虽然房间里闻起来没有特别刺鼻的气味，但安夜还是感觉像是走进了垃圾堆，难怪青年一进门就给了安夜一个凳子。这种房间让安夜找位置坐下实在太难了。 “你加入事务所多久了，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青年没有发觉安夜一直在打量他的房间，反而在奇怪安夜是个生面孔。 “你认识事务所的人？”安夜有些惊讶，她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事务所往来的老客户中还有这么一个邋遢鬼。 “当然，我跟你们事务所的人都认识很久了，萧泽。何梓凝，姜易，赖婉如。张信。对了，我叫米安。”青年一改之前在门口时的冷淡，热情的向安夜伸出手，好像真的跟事务所很熟一样挨个点出了事务所成员的名字，包括平时大家很少直呼其名的老姜。 安夜象征性的跟这个叫做米安的青年握了下手。开始进入自己的工作。“是你在附近发现吸血鬼的踪迹的么？” 听到吸血鬼三个字，米安微微一笑。“不，我没有发现吸血鬼，这个城市里根本就没有吸血鬼，哦，不对，还是有一只的，你认识。” 没有预料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安夜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同时全身细胞都警觉起来。 “别紧张，我还没说完，虽然我没有发现吸血鬼的踪迹，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个寻找吸血鬼的委托人就是我，我可以撤销委托，钱照付。”米安用一种你明白的表情说着，安夜瞬间想到了视财如命紧盯事务所每一个委托的赖婉如。 “既然这样，我这里没有我要做的事了，对不起打扰了。”安夜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充满生活垃圾的屋子。 “慢走，不送！”米安笑着说，竟然没有丝毫挽留安夜的意思，看起来他比安夜更希望她早点离开。 安夜皱眉停在门口，不知道这个奇怪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说米安知道事务所真正的业务，还是这件案子的委托人，那他就不应该是普通人，可是看米安的灵气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跟满大街上行走的路人都差不多。 事务所的委托收费可不便宜，这也是为什么赖婉如会一直留在事务所工作的原因，像他这样毫无因由的委托又撤销简直就是送钱给事务所，无论如何都很奇怪。 “好奇我为什么忽然撤销委托么？”米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透着一种莫名的开心。 安夜带着满脸的疑惑回过头，发现身后的房间完全变了模样。“因为我想要看看你！”米安微笑着站在空旷地草地上，身后是明亮的天空，还有一座宏伟的像是教堂一样的建筑。 安夜一个转身的时间里他们就来到了屋外，而且还是白天，安夜明明记得自己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可现在无处不在的光线看起来又不像是假的。 幻觉？安夜第一个想到一定又是上次魇魔一样类似梦境的幻觉，一只蝴蝶飞过耳边，安夜清晰地听到了蝴蝶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面前的米安笑的一脸阳光，如果是幻觉的话，这是多么逼真的幻觉啊。 “欢迎来到天使学院，我是你这次参观的导游，名字你知道。”米安温和的微笑着，身上破旧的夹克和牛仔裤早已变成了像是洛尔一样的小礼服。 安夜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片刻前还邋遢的稀里糊涂的人现在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帅气，原本无精打采的脸现在洋溢着能够照亮人心的温暖笑容，而那双无神的眼睛也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原谅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只能用这种方式邀请你来参观，不过你放心，我认识事务所的人的事情是真的，除了骗你来到这里之外，我没对你撒谎。”米安一脸坦承，让安夜有些不好意思，从来没见过骗人还可以这样光明磊落的。 “为什么要让我参观这里？”回过神来，安夜已经跟着米安在行走在那幢宏伟建筑后边的花园里，据米安介绍，那个长得像是教堂一样的建筑就是天使学院的主教学楼，至于还有其他的教学楼，听说因为修习课程不同的缘故，只有对应派系的学生才能看到。 “额，你什么印象都没有么？”米安一脸奇怪的反问。 “我为什么要有印象？” “没事，没事。”米安一脸这个话题就此揭过的表情，看安夜一直盯着他，有些尴尬的搓着手解释起来。 “请你来参观嘛，当然是希望你能来这里就读，你的条件很好，正是天使学院需要的学生，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安夜看着米安微微眯起的金色双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非常干脆的摇头拒绝“不好意思，我还不想转学。” “啊，这样啊。”米安遗憾的叹气，看样子是真的非常想要安夜来这个什么天使学院上学。 “我们可以回去了么？”确定这里不是幻境，安夜认为是米安带着她进入了其它空间，这所学校很有可能跟拉斐尔的酒吧一样并不存在于人界。 不知为何，一直笑脸迎人的米安有些心不在焉，没有了笑容，米安看起来非常地温和，就连那双慑人的金色眼眸看起来也没有一点压迫感，整个人像是一只兔子。 “米安先生？”安夜有些不快，耐着性子跟他逛了大半天，一提到要回去就开始走神，虽然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毕竟还没有确定对方的身份，单凭嘴上说跟事务所的人都认识，安夜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嗯，对，你是该回去了。”米安看着安夜，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你真的不打算来这里学习魔法？” 如果他是一个推销人员，即使不能成功谈成生意，安夜也相信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员工，可惜一般人对推销人员都带着莫名的厌烦情绪，安夜也不例外。 看到安夜态度坚决，米安也不再罗嗦，有些不情愿地打开一道空间门。指着黑洞洞地空间门对安夜说“进去吧，你会被送到事务所附近。” 安夜看着不知道通向何处的空间门，又回头看看一脸遗憾的米安，根据对方一系列奇怪的行为，安夜实在很难下定决心相信他会老老实实把自己送回去。 忽然，米安表情变得十分紧张，好像发现什么危险一样，拉起安夜的手臂就将她推向洞开的空间门。“快走，不然等下你就不能离开了。” 身不由己地被推进去，安夜才发现自从自己见到这个自称米安的人之后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而且没有反抗的机会。空间门诡异地有些长，安夜感觉自己进入空间通道中半天了，却还没有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 刚刚带她来这个奇怪的学校时不是只用了一个转身的功夫么，怎么回去要这么久，飘荡在不知名空间间隙里的安夜回想起之前进入魔界的经历，那时候她也是飘在两个空间的缝隙之间，对即将到达的地方完全没有把握，不过那时她身边还有张信和老姜，现在却是她自己。 第140节 魔王的责任 安夜离开后的花园中，自称米安的青年原地站着，在安夜进入空间门之后他用了最短的时间消除掉一切安夜来过的痕迹。身后传来熙熙攘攘的谈话声，一群身着白衣的人缓缓走来。 看到站在花园中发呆的米安，那群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从中间走出一名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挥手让其余的人离开，这个严肃的人恭敬地低着头走到米安身后。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一起出现。”与之前跟安夜在一起时不同，面对恭敬走来的人，米安甚至没有转过头看一眼，语气也一改之前的和善，变成一种跟萧泽平时讲话接近的冷硬。 “有人类混入了学院，他们已经在处理了。”来人完全不介意米安的无礼，好像愿意同他讲话已经是米安给他最高的荣耀。 “人类？”米安心中疑惑，他明明已经把安夜送回去了，还消除了一切安夜留下的痕迹，怎么还会被发现？ “是的，好像是之前逃走的学生，不知为何又回到学院，相信很快就会找出来。” 听到混入学院的人类不是指安夜，米安明显放下了心，暗自松了口气，小心的藏住手中还未完全消散的符印，米安冷声说道“辛苦了。” 远远离开，米安感觉距离身后的人已经十分远了，张开手掌看到手心里白色的符印已经消融了大半，叹了口气，金色的眼眸异常的温柔，“看来今天好不容易躲过别人的计划失败了，好在这个消除记忆的魔法自己还记得很熟。” 天使学院的花园里，看着米安离开的背影，原本谦卑地弓着身子的人直起身体，脑海中晃过米安藏在手中露出一角的符印。“您究竟在隐藏什么呢？” “是你让他带走张信的？”酒吧后某个密室里，拉斐尔一脸不可置信地质问着自己的好友。 萧泽面无表情地坐在一个外形十分独特的座椅上，那是一个黄色的大写英文字母‘l’，整个悬浮在空中，萧泽穿着一身西装像是要参加庭审，坐在颜色鲜艳的新潮座位中有一种别样的视觉效果。 根本不是要问萧泽答案，拉斐尔在提出问题时心里已经知道萧泽的回答了，不等对方说话，拉斐尔继续喋喋不休的叫嚷道，“你不怕他真的杀掉张信那个傻小子？他可是在魔界呆了好几年。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你还相信他对张信有什么亲情？” 萧泽淡定地坐在那里，表情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可能是看拉斐尔实在太过激动，冷漠的人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我在魔界呆的时间更久。”说完这句话后萧泽闭上了眼睛，好像十分疲惫一样，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你给我起来，别装睡。上次你给我的内核我还没处理好，这次又准备让我替你擦屁股，没门！”看到对方敷衍的态度，拉斐尔是真的生气了，一直以来萧泽没少麻烦他，他也都帮忙处理了那些大大小小的问题。 可这一次他有些不方便出手。“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拉斐尔气的跳脚，真不知道萧泽是怎么想的，居然放任他们去那个麻烦的地方。 “知道。”假寐的人开口回答。仍然不肯睁开眼睛。 忙着发脾气的人忽然停顿了一下，“难道是你授意的？”忽然想到还有这个可能，拉斐尔整个人瞬间站到萧泽面前。 知道躲不过，萧泽无奈的睁开眼睛，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好像他真的很缺少睡眠，而刚刚要睡觉却被人吵醒。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不想让他们有遗憾。”萧泽目光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他从来也不是开玩笑的人。 拉斐尔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他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认真的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偏偏没人能够阻止。 “你该做的事情？如果要做你该做的事情你现在就不应该出现在我这。你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在放任自己胡闹，放着魔界不肯回去，大把的事情需要你处理时你不出现，还有时间管别人兄弟之间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瓦沙克都累成什么样子了！” 拉斐尔十分气愤，不知道是想起了昔日同僚如今的悲惨境地还是抱怨萧泽整天赖在他这里给他添麻烦，总之他现在看萧泽十分不爽。 “瓦沙克？他怎么了。”萧泽迷惘地看着拉斐尔。 寂静的宫殿中空无一人，仿佛从建成的那一刻起，这座又整块黑晶岩构成的宫殿就受到了命运的诅咒，命运开玩笑一样的在宫殿某处刻下两个字“冷清”。 从黑金宫殿一夜之间在魔界崛起到名声响彻整个魔界，这座宫殿中从来没有同时存在超过十个人的情景。连宫殿主人都经常不在，大部分时间驻守黑金宫殿处理事务的人是瓦沙克，而现在这名魔界著名的恶魔统领也没有在宫殿中。 一阵空间波动之后，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门出现在铜宫的某个房间中，瓦沙克前脚踏到铜宫的地面，后脚就有侍女匆匆跑来迎接。 不是警惕防备的侍卫，而是身材曼妙享誉魔界的铜宫侍女。瓦沙克熟练的跟着侍女穿过复杂如同迷宫一般的华丽长廊，最终来到一扇巨大的门前。 不断有东西碎裂的声音传出，隔着厚重的大门都可以清楚地听见里面狂躁的怒吼“谁让你来的，给我滚，我不要再看见你，赶紧滚！” 大门打开，一脸泪痕的赛西娅匆匆跑出来，一不小心撞到正等候在门外的瓦沙克，“他恢复的怎么样？”没有看到魔女脸上的泪光一样，瓦沙克指着门内问道。 房间里正是前不久因为接连同加百列和路西法战斗而身负重伤的阿斯蒙蒂斯，现在的小莫比起被路西法用羽毛洞穿锁骨时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路西法的攻击非常要命，灵力流通关键的锁结被破坏，小莫现在只能使用一些简单的魔法。 “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您还是先回去吧。”赛西娅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头向瓦沙克行礼表示歉意。 之前小莫计划造成魔界的大动荡，虽然计划基本完全失败，单从结果看倒的确引起了魔界的动荡，不过不是小莫所希望的，得知铜宫发生了魔王级别的激烈战斗，不少高阶恶魔甚至其它几位魔王都派出了人来攻打铜宫，想要得到利益。 跟路西法战斗过后小莫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抵御来自其它恶魔的攻击，赛西娅则因为被小莫吸取了剩余的灵力而暂时成为一个废人，这时候是瓦沙克改变了赛西娅的结界帮助他们抵挡了外界的恶魔。 在没有任何办法下，赛西娅以自己的自由为代价请求瓦沙克帮忙治疗小莫，而瓦沙克也痛快的答应了。 所以才有了傲慢之王的属下可以自由出入铜宫的情况，而身为铜宫主人的*之王只能用虚弱的身体摔一些自己的瓷器来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 没有理会赛西娅的劝告，稳重的恶魔统领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大门，房间里传来魔王的大吼“不是叫你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接着是一连串东西碎裂的声音。 赛西娅想到小莫现在的样子，难过地倚在门外啜泣，却又不敢进去，刚刚小莫赶她出来时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厌恶，仿佛她是世间最令人恶心的存在，那种恨不得她立刻消失的表情，赛西娅想起来就觉得心惊肉跳。 一直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自己眼前，小莫才发现走进房间的人不是那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少女。 将刚抓在手中的瓷瓶放到一边，魔王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看着面前带着羊头面具的恶魔“路西法让你每天都来看看我狼狈的模样么？你要不要用传像水晶给他看看。” 恶魔统领看着一地的碎片，小莫几乎把房间里能够破坏的东西全都拆了个粉碎，相信如果能够把他自己拆开的话，他也会很乐意那么做，可惜现在的魔王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破坏任何有生命的物体。 “我想路西法大人不会想看见你现在的样子。”瓦沙克叹了口气，挥手使用了一个清洁魔法把房间里的杂物统统用风卷到了一起。 “我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他期望的么？”小莫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撕开自己身上白色的衣服，在他露出的胸口上方赫然是一个大洞。 那是路西法破坏的他的锁结，被傲慢之王用黑羽洞穿的位置数日来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一如刚刚受伤时一样，抽出羽毛之后露出的是一个能够以目光洞穿的伤口，也只有魔王强韧的生命力在受到这样恐怖的伤害后还能够活下来。 恶魔统领忽然动了起来，一把抓住有些歇斯底里的魔王狠狠摁到地板上，小莫的头被压住紧紧贴着冰凉的金属地面。 “不要继续无理取闹了，你该知道裂血魔法的后遗症，如果不是破坏了你的锁结抑制你继续使用魔法，你会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养伤？”因为带着羊头面具而看不到真实表情的恶魔少有的生气了。 虽然无心留恋魔界的权力，路西法却不是完全不负责任的，他知道如果七王中有任何一位陨落，魔界无疑要再起干戈，或者是不想被牵扯进权力的争斗，总之路西法是真心想要帮助阿斯莫德。 可是这样的好意却被*之王亵渎了，瓦沙克即使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主人的善意被误解。 第141节 天使学院 一片纯白的世界，到处都充斥着刺眼的白光，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无尽的白色。 好像又回到小时候的冬天，张信带着弟弟在院子里堆雪人，那时的张忘笨笨的，连走路都走不好，一不小心就毁掉了他堆好的雪人。 “睡得好么，哥哥。” 清醒过来，张信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什么雪地里，而是躺在一间白的刺眼的房间中，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然而整个房间全部由单调的白色构成，除了坐在沙发里的张忘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 缓缓坐起身，回忆起昏迷前最后的场景，张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记得张忘用魔法洞穿了他的腹部。轻轻触摸自己的身体，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被张忘袭击就好像是一个恐怖而虚幻的梦境一样不真实。 “这是哪？”确认了自己身体仍然完整之后张信终于开始关心自己的位置了。 这个房间太过单调，摆设十分简洁，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沙发，看起来更像是有人在本来空无一物的房间里特地摆上这两样东西以方便张信和张忘坐着聊天。 “你不记得了么？这是我们生活过很久的地方啊。”张忘站起身在空荡苍白的房间里转了个圈，好像是回到了十分熟悉亲切的家里一样。 “这难道……”张信看着房间里耀眼的白色，忽然想起一个地方，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你疯了，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说着少年就要从床上下来，踉跄着抓住弟弟的手臂，“你快离开，别被他们发现了。” 被抓着的人冷冷地看着张信，表情古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张忘一把推开刚从病床走下的哥哥，后者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上。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特地把你带过来，什么都还没做呢，凭什么要我走？”张忘激动地大声说着，眼神里有一种癫狂的光芒。 张信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少年，无法相信这就是曾经对他千依百顺，时时刻刻都要跟在他身后像是小尾巴一样的弟弟。 可张忘为什么偏偏把他带到这里？这明明是他们发誓逃离之后永远不再回来的地方，看着面前眼神狂热的弟弟。张信回想起了一些他以为已经忘记的往事。 从小张信就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既聪明又可爱，张忘则做什么都有些笨笨的。加上有些胆小，所以整天跟在他身后。 有记忆以来他们就生活在一个特别的地方，这里景色漂亮四季如画，不论白天还是夜晚一直都阳光普照，如此美好的地方却不是天堂。这是兄弟俩接受教育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称这里为天界外沿，外人则叫这里为天使学院。 传说神创造了天使，所有的天使都是一批创造出来的，所以天使的数目固定，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 然而即使是神也有没有料到的事，就是天界爆发的那场天使大战，一场激烈的权力之争过后。天界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天使，实力大打折扣。此消彼长，魔界却多了一个强力而高贵的种族，堕天使。 由于那场旷古之战后魔界实力大增，天界为了遏止魔界干预人间一直忙于四处征讨。逐渐发现天使数量严重不足。最后不知道是谁提议，从人类的孩子中遴选灵力优秀者加以培养。如果成功则任命为天使，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 于是天使学院诞生了，从学院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坚持挑选心灵纯净的人类婴儿入学，因为人类被认为是污秽卑微的，只有刚刚出生的孩子才是天真无邪的，而天使不需要任何邪念，即使是代职天使位置的人类也不需要。 张信兄弟两人正是被选中培养成为天使的孩子，他们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接到了天使学院精心培养，因为天生灵力优越，他们得到了进入天界的机会，可是却失去了每个孩子从小都会拥有的亲情。 本来从婴儿时期就被带到学院中长大，孩子们几乎都不懂得什么是亲人，可是完全相同的长相让张信和张忘有些特别，有一种说法，说双胞胎是共用一个灵魂的，所以不论怎样都无法拆散他们之间的联系。 在一众孤单的孩子中，只有张信和张忘一直是结伴出现的，管理学院的天使并没有阻止他们两兄弟之间与生俱来的亲情，但一个针对他们的计划却悄然展开。 虽然名为天使学院，但实际上是为了甄选人类中有资格成为天使的个体而成立的学院，因此天使学院中的竞争是残酷的，每年都有许多孩子因为年纪太大却依然不具备足够的才能胜任天使的工作而被送走。 不能成为天使的人命运是让人害怕的，因为在天使学院中长大，即使是资质一般的孩子也掌握了远超出寻常人的魔法和灵力，所以每个年纪到了却仍然不能顺利毕业的孩子在被送走之前都会被清洗记忆，有的还会连灵力一同清除。 人的灵力高低直接与灵魂相关，有些需要被清洗灵力的孩子甚至承受不住抽除灵力的痛苦当场死亡，渐渐地有恐怖的传言散步到孩子们的耳朵里，不能顺利毕业的人会死。 自幼在学院长大的孩子们因为同正常世界没有接触，所以没有人认为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对，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成为天使，每天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成为天使做准备，如果不能达到目的，他们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死又有什么呢？ 不知道是因为天生比别的孩子迟钝一些，又或者是因为跟哥哥一起长大所以拥有别的孩子所不具备的亲情，张忘渐渐长大后开始担心起自己和哥哥的未来。 张信从小一直是学院中灵力最高的孩子，学任何魔法都十分快，是同龄孩子中的佼佼者，相比而言张忘则像是张信的附属，没有突出的灵力，学任何魔法总是笨手笨脚的，与哥哥有着云泥之别。 没有人怀疑张信可以顺利毕业，就像没人认为张忘可以成为天使一样。小小的张忘并不担心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但是他却不想与哥哥分开。 “哥哥，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不想成为天使才带着我逃走的。”张忘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兄长，眼神中却是深深的悲伤。 张信悚然一惊，不懂他为什么忽然提起当初逃跑的事。 当时他们马上到了接受毕业测试的年纪，如果没通过测试就不能成为天使，也就不能接受接下来的课程，在测试前一天晚上，张信突然带着弟弟逃走，他告诉弟弟自己不想成为天使，因为天使看起来既无趣又讨厌。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事实并不是那样的，张信那时候是想要成为天使的，只不过他在天使和亲情之间选择了后者。 张信一直都清楚自己的优秀，从未怀疑过自己长大会成为一名天使，天使就该是他这样的。虽然弟弟看起来不够资格通过测试，但张信毫不担心，他们兄弟两个只要有一个成为天使就好了，只要他能够离开这个小小的学院，就算张忘一直没法通过测试，他也可以把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告诉弟弟。 天使学院虽然美丽，但对于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们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无法承担孩子们连同身体一起成长起来的梦想。 为了能够离开学院，孩子们不约而同地梦想着长大之后能够成为天使同恶魔战斗，张信则想着不应该让弟弟去面对邪恶的恶魔，危险的事有他这个哥哥就足够了。 “我成为天使之后一定会保护你的，所以你就乖乖跟在我身后就好了。”小小的张信对着弟弟拍胸脯保证。 可到了测试前一天，灵力高强的少年却一脸紧张地对弟弟说，“我们逃走吧，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哥你不是要成为天使么？”张忘反问，在他心中张信就是为了成为天使同恶魔战斗而存在的，他的哥哥天生就该是个天使。 “跟我走吧，什么天使，我再也不想当了！”张信对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忽然无比的鄙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张信摸着自己额头的封印问道。 张忘应该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封印了他的力量，现在的张信不要说同弟弟战斗，连使用灵力都成问题。 “知道的不算太久。”张忘眼神黯淡，“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的话，可能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不想成为天使呢？”张忘的神色忽然变的极其悲哀，看着倒在地上虚弱的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的哥哥，“就让我来挽回你的错误吧，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张忘说着一扬手，一股力量拖起在地上的张信稳稳地放回床上。紧接着，少年闭上双眼开始了繁杂冗长的咒语，不断有灵力从张忘身体里逸出，整个房间里很快就被张忘的灵力充满。 张信听到张忘念出的第一句咒语时已经面如死灰，然而不管他如何挣扎，好像被钉在了床上一样，他感觉身体都已经不属于他，现在连勾动一下手指都困难，更别提去阻止弟弟疯狂的魔法。 第142节 逃走的理由 被巨大的灵力包围，张忘脸上暴露出一根根骇人的青筋，与之相对的是被强行困在床上的张信，因为身体无法动弹，情急之下的张信眼角渗出了一滴泪水。 他清楚张忘正在施展的是怎样的魔法，那是被视为禁术的逆转时空的魔法，以人类的力量如果强行使用这个魔法，最后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张忘使用这个禁术的目的是为了让张信能够回到过去，魔法的力量开始产生效果，张信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眼前飘过小时候和弟弟一起堆雪人的情景，瞬乎又变成了教笨拙的弟弟使用魔法。 画面回到导致他决定带着弟弟逃离学院的那晚，天使学院处在天界外沿，并没有黑夜和白天的分别，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照空中太阳的位置来判断时间，在太阳暂时消失的那段时间就被当做夜晚。 第二天就是决定谁能成为天使的资格测试，张信满怀着激动的心情睡不着觉，忽然想到有一个高阶魔法还有一些小瑕疵，太过激动的少年决定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去请教一下负责教导高阶魔法的天使导师。 其实他清楚第二天的测试里不会出现这个难度系数很高的魔法，他只不过是因为太兴奋睡不着而想找点事做，艾尔老师是他非常欣赏的一位天使，一丝不苟严肃认真，对待孩子们的问题却总是耐心回答，张信心里甚至想，如果有一天他成为了天使，就一定要像艾尔老师一样。 因为第二天就是资格测试，所以整个学院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紧张气氛，天使学院的管理很严，像是晚上偷偷溜到外边走动是不被允许的。不过张信资质很好，偶尔在晚上偷偷溜到天使导师们的住处也不会受罚。 如同以往许多次一样，张信巧妙地躲过夜晚在四处值班的天使导师们溜到了名为艾尔的天使门外，刚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对话。 不是每个天使导师都像艾尔一样对他那么宽容，张信小心翼翼地绕到窗边偷听，如果里面碰巧是一个严厉的导师，他在测试前一夜偷溜出来被抓到，肯定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房间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刻板而冷酷。“你都准备好了么？” “是的，明天测试结束之后就可以开始了。”艾尔回答道，比起先前的声音显得亲切了不少。 “你说的那对双胞胎。不管明天的测试里面的哥哥能不能通过，都要尽快处理掉。双胞胎都是灵魂共同体，如果其中一个表现出良好的天份，那另一个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是的，大人。我明天会看着办的。” 张信躲在窗外，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学院里只有他跟张忘是双胞胎，那里面那个陌生而讨厌的声音是在说他们么？什么是灵魂共同体，什么是另一个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张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躲过巡逻的老师回到房间的，等他缓过神来。自己已经抓住了弟弟的手臂，眼前毫不知情的张忘懵懂地看着突然从被窝里拉起他的哥哥，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没有一点觉悟。 “哥哥。你是因为明天的测试紧张么？别担心，你一定可以通过的。”张忘笑容单纯，努力安慰着神情紧张的哥哥。 “我们逃走吧，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虽然还不太明白刚刚偷听到的对话。但显而易见的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跟张忘就一定会有一个人消失。 回想起学院里种种传言。张信忽然再也不想继续呆着这个他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了，不管最后留下来的是他还是张忘，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是兄弟，这是他在学院里觉得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别的孩子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只有他不管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小尾巴一样的张忘。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张忘笨拙，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够强大就好了，他可以保护弟弟，而不是需要张忘来帮他做什么，这是他身为哥哥的自豪。 “我们为什么要逃，哥你不想当天使了么？明天就要测试了啊。”张忘指着一旁的魔法书，那是学院里每个孩子都必须学习的魔法，而张信已经把整本书的魔法全都掌握了，连教导他们的天使都说张信很有天份。 没有向弟弟解释，张信直接拉着什么都不清楚的张忘往外走。张忘虽然不明白哥哥究竟怎么了，然而当他看到张信小心地带着他躲开一个又一个巡逻的天使时，他选择了沉默，不管张信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无条件支持，这是他作为弟弟对哥哥的信任。 “如果能够改变过去的一件事，你会想要改变什么呢？”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巨大而空洞，无从分辨声音的来源。 “你是谁？”张忘警惕地四下打量着，然而映入眼中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那种纯粹而绝望的黑色，甚至让已经身为恶魔的他都觉得压抑。 由于被瓦沙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到身上的混乱魔法，张忘现在正处于没有办法使用魔法的状态，再尝试离开无果之后，孤注一掷的少年恶魔大着胆子走进了傲慢王座之后的通道。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身边压抑的实感消失，张忘清楚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个黑暗的通道，可是眼中还是一片黑暗，傲慢之王的宫殿中没有一丝傲慢，却处处充斥着令人绝望的黑暗，大概傲慢过头之后就会陷入让人绝望的黑暗境地吧。 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张忘现在确定这并不是离开黑金宫殿的出口，看起来他不仅没有逃出宫殿，反而离宫殿的核心更加靠近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身体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中都充满了浓重的恶意。 好像陷入了邪恶的发源地一样，那种深沉的恶念迫的人喘不过气来，张忘想要离开，然而视线中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分辨的标志，他迷失在了这个黑暗邪恶的地方。 头顶忽然亮起一点白光，本能的抬头看过去，张忘见到了生命中见过最震撼的景象。这一刻恶魔少年终于确定了传言的真实性，魔王路西法是被困在魔界深处的，眼前悬挂在高空中的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路西法本人。 身后那足以遮天蔽日的三对巨大翅翼是那样显眼，整个人散发着祥和的圣光，同背后黑色的翅膀形成强烈的对比，而最让人吃惊的是缠绕在路西法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锁链，张忘仔细看去，发现那些锁链竟然像是活的一样，缓慢地在路西法身体上移动着。 “你没有想要挽回的错误么？”魔王出乎意料的和蔼，没有传闻中的傲慢，更没有预想中想要把他大卸八块的愤怒。 不仅没有责怪张忘出手伤害了跟他签订契约的张信，路西法莫名其妙的追问张忘是否有想要挽回的错误。 目光流转，张忘瞬间明白了路西法的意思，“我并不后悔杀死自己的哥哥，如果您要惩罚我，那就尽管来吧！” 面对魔界最强大的魔王，不能使用灵力的张忘不卑不亢，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报仇计划，如今就算死掉也没有遗憾了，何况可以死在魔界最强的人手中，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褒奖，在魔界中路西法是只存在传闻中的人，恶魔们想要见上这位伟大的魔王一面都十分困难，别说被这位魔王处死了。 “我不会杀你，张信也没有死。”空中的魔王缓缓说道，似乎由于一部分神识离开而变的有些迟钝，不过话音回荡在巨大而黑暗的空间中，听上去又有一种特殊的威严。 “他没死？”张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既然路西法这样说了，那张信就应该还活着，傲慢的魔王不屑于欺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路西法根本没必要骗他，而且也有那个能力救活张信。 “那您更应该处死我。”少年忽然笑起来，“不管我是否杀死了他，袭击与您签订契约的人是我触犯了您的威信，他没死掉是他的事，挑战了您的权威后我没想过还能活着。” 嘴上这样说着，少年心里却是另一副打算，刚刚听到魔王说哥哥还活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高兴。 他应该是从心底痛恨把他害成这样的哥哥的，无法原谅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痛恨自己的兄长，少年决定以死了阻止自己改变对张信的看法，就让他对张信的感情停止在仇恨这个位置不要再继续变化了。 沉默地看着脚下渺小的少年，张忘的脸上是摄人心魄的决绝，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忽然让傲慢的魔王回想起某个遥远的场景。 “你想要求死很容易，继续向前走，到我这里来。”高高在上的魔王发话，以一种藐视的眼神看着脚下的少年。 虽然不清楚路西法的意思，恶魔少年也有自己的骄傲，他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在刚刚到达路西法身上的圣光能够照耀到的地方时，恶魔少年的脸色忽然一变，惨白着跪倒在地。 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过了隔绝路西法的结界，进入了之前加百列费劲力气也没有成功踏足的范围，结界中强烈的邪念猛烈地侵蚀着少年的意识，张忘痛苦的跪在地上，然而邪念只是用更加凶猛的速度侵蚀着他的身体。 第143节 别做多余的事 “您何必这样对他？”瓦沙克接过昏迷不醒的恶魔少年，此时的少年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一丝魔力，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毫无重量。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魔王不悦，重重的甩手，消失在宫殿之上。 瓦沙克微微叹气，既然要拔除张忘身体里的魔力，为什么还要先在他身体里注入那样强大的邪念呢？那是连身为堕天使的他都难以承受的力量，不知道张忘是怎么活下来的。 昏迷的张忘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善良的恶魔替他担心，他在邪念涌入身体的时候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幻象，此刻正沉浸在种种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实中倍感震惊。 好像做了一个悠长而真实的梦，梦中的少年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和哥哥，他亲眼看着哥哥偷听到导师们的对话，随后慌张地回到房间里拉起他逃走。也看到了在他被魔界之门吞噬后张信是如何的惊慌失措，甚至整个人扑向那扇传闻中不能触碰的大门，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原来你是这样的么？昏迷的少年眼角流出几滴眼泪，濡湿了恶魔统领的黑色长袍。 “我知道张信现在在哪了。”天使酒吧内，赖婉如忽然一脸兴匆匆地出现。 正在吧台旁边喝果汁的安夜闻言转过身，张信自从昨天被张忘带走之后一直没有消息。 张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安夜和姬雅在学校里提起张信时竟然没有人记得他，甚至整天把张信喊到办公室教育的班主任老师也在上课时看着张信空出来的座位喃喃自语，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的班上会多出一套座椅。 “他在哪？”姬雅显然也很关心张信的安危，扔下手中的零食跑了过来。 赖婉如好像刚刚跑了很远，站在吧台边上不停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平复下砰砰跳的心脏。女秘书抓着洛尔递过来给她润喉的饮料猛灌了一口。“我也还不太确定，但是很有可能是在天使学院。” “天使学院？”安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没有见过米安之后没有人任何人提起过天使学院，本来以为那不过是米安骗她的一个奇怪的地方，想不到现在从赖婉如的嘴巴里听说了。 “为什么会在那？”洛尔皱眉，显然也听说过这个学院。联想到拉斐尔开的酒吧就叫天使酒吧，或者洛尔知道更多详细的情况也说不定。 “我说过我也不太确定了，我是今天整理被妖精弄坏的资料时发现的，张信的资料上写着他是在天使学院长大的。” 赖婉如回忆着资料上的详细内容，以前她就听张信提起过一次天使学院。不过她以为那是张信无聊开的玩笑。身为异界万能大百科，赖婉如当然知道天使学院是做什么的，那是人类成为天使的唯一途径啊。 天使学院里据说全都是灵力高超的天才儿童。从降生的那刻起就被接进学院培养，完全成长在天使学院干净的环境中没有受到任何邪念的污染。而且天使学院中会教授各种复杂高深的魔法，张信的魔法能力属于废柴级别，说他曾经在那里呆过没人会相信。 “可是他不是被张忘带走的么？张忘不一定会带他去那里吧。”洛尔迟疑着说，那天晚上在寻找魇魔的时候他见过张忘。虽然对方身上的魔气不知为何变得非常淡，但张忘仍然是个恶魔是不争的事实，一个恶魔竟然敢去天使遍布的培养天使的学院，无异于自寻死路。 “你错了，这就是我想说的，如果张信真的是从天使学院出来的。那么他弟弟也一定跟他一样！”赖婉如斩钉截铁地说，根据她对天使学院的了解，虽然选择进入的孩子的条件十分苛刻。可是双胞胎中如果有一个符合条件，另一个往往也会被一同接进学院培养。 “灵魂共同体！”忽然明白赖婉如的意思，吸血鬼低低地惊呼出声。 “天使学院究竟是什么地方？”洛尔和赖婉如两个人的交谈显然有太多旁人无法理解的专业术语，安夜听的糊里糊涂的，虽然米安带她参观过所谓的天使学院。可是当时心不在焉一直防备着米安的少女根本没有注意那个学院究竟是干嘛的。 “当然是培养天使的！”赖婉如正在考虑着什么，看都没看安夜就脱口而出。 安夜十分确定赖婉如根本没有留意她的问题。只是本能的给出了答案，虽然笼统，但安夜大概还是懂了天使学院的作用。 “嗯，如果是魔界的话还好，那边的话就很麻烦了啊。”女秘书喃喃自语，没有注意酒吧里又走进来一个人。 “什么东西很麻烦？”何梓凝扭着柔软的腰肢一屁股坐到赖婉如旁边的位置。 “我们在说张信可能在哪。”赖婉如仍然沉浸在思考中，没有注意自己对话的对象。 黑色的指甲在触及洛尔递来的洋酒时蓦然停顿在半空中，打扮艳丽的美女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张信不会有事的。”偏过头小口地喝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何梓凝似乎想要隐瞒什么。 “啊，妖精！你什么时候来的？”转身看到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何梓凝，赖婉如吓得直接从座位中弹起来，她可不想让何梓凝和萧泽知道她还在继续找张信，包括拉斐尔，她也有注意尽量躲开。 何梓凝被赖婉如一声惊叫吓得酒杯差点脱手，还好她身手敏捷抓住了杯子，不然还剩下大半的酒水就要洒在她今天刚换上的浅色风衣上了。 安夜一直在旁观察，发现自从张忘出现之后，每当提起张信，何梓凝就表现的非常不自然，鬼使神差地，安夜盯着眼前两个事务所的前辈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张信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这个……你来的晚所以没有听张信提起过，不是我们可以隐瞒你。”赖婉如解释道，她误会安夜以为他们排挤新人，有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她。 把空掉的酒杯种种摔在吧台上，何梓凝冷着脸站起身“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说着匆匆离开。 “奇怪啊，她连5分钟都没坐上就走。”赖婉如看着同事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安夜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女秘书，忽然拿起一边的外套跟了出去。 “哎，你怎么也走了？”赖婉如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二人，郁闷地对着正在擦杯子的洛尔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专心致志擦拭着酒杯的吸血鬼瞟了一眼酒吧刚刚关上的大门，嘴角微微翘起，没有回答赖婉如的问题。 安夜追出酒吧，刚好看到在一个大厦背后阴暗小巷里站着的何梓凝，快步走了过去，少女开门见山“你跟萧泽是不是都知道张信发生了什么事？” 漂亮的女上司转过身看着面前一贯让她觉得无礼的小丫头，“萧泽应该知道吧，现在的情形应该是他一手策划的，不过你不该插手张信的事，尽量不要跟张忘有牵扯。”何梓凝目光咄咄“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姬雅好！” “这跟姬雅有什么关系？”听闻对方提起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安夜有些着急。整个张信失踪的事件看起来莫名其妙，但似乎每个人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秘而不谈的萧泽，讲话隐晦的何梓凝，还有那个干脆躲在酒吧后边不肯出来见人的拉斐尔，只有同样一头雾水的赖婉如跟她最关心张信的安全，偏偏她们两个什么都不清楚。 何梓凝上下打量着安夜，忽然转换话题“你这两天见过什么奇怪的人了？”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气息，但愿萧泽现在还没发现，如果被他知道你偷偷跟某些人见面，他恐怕不会太高兴。 奇怪的人？安夜被何梓凝突然转换的话题问的莫名其妙，何梓凝听起来不像是在质问她见过了谁，更像是对她的一种警告，她最近见过唯一一个称得上是奇怪的人的就只有米安，可那跟萧泽有什么关系？ 似乎为安夜的不开窍着急，何梓凝深深叹了口气，“我可以告诉你张信的下落，你要去找他还是救他都无所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萧泽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他需要你做事，如果他不需要你了，你可能会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也尽量不要干预他的决定。” 何梓凝一脸认真地警告着安夜，后者却越听越迷糊，张信失踪跟萧泽有什么关系，就算萧泽不需要她了，也不过是她失去事务所的工作，最多被强迫消除记忆而已，她同萧泽的劳务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有时候安夜倒十分想离开事务所，她并不在乎这个。 “张信现在就在天使学院，张忘也在那，你要去的话随便，自己小心。”看到安夜表情何梓凝就知道自己劝告失败。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忽然替安夜担心起来，考虑到自己的立场，她不应该管的太多。 姬雅是姬雅，安夜是安夜，即使安夜做了什么触怒萧泽的事情，姬雅也不会受到牵连，她在乎的是姬雅的安全，至于安夜，顶多算是爱屋及乌的表现，现在说了这么多，似乎有些过头了。 第144节 隐形恶魔 一片红色的枫叶从树枝上飘落，半空中忽然吹过一道迅疾的风，打乱了枫叶本来飘下的路线，只见那片小小的叶子被这道莫名出现的风带向高处，在飞到最高点之后打着旋慢慢飘下。 一道模糊的身影快速的在半空中飞过，刚刚将叶片带离原本落下轨迹的就来自这个浑身带着杀气的少女。 安夜停留在一棵树高处的树枝上，身体轻盈地随着树枝的摆动而晃动着，长长的黑发在脑后高高束起扎成一个干练的马尾，随着人的轻微晃动，发梢轻轻颤动着。 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的变化，安夜此刻正在抓捕一个恶魔，张信离开事务所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仍然没有回来的迹象，事务所里本来由他负责的一些任务都落到了安夜身上。 说不上对这种每天忙着四处找寻恶魔的生活有什么感觉，抛开对张信的一点点担心，安夜倒是十分愿意这个城市里的恶魔可以少一些，因为这样的话姬雅生活的就会更安全。 耳边听到一声微小的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站在树枝上的少女猛地高高跃起，回手抽出一把光剑，看也不看就向身后刺去。一蓬透明的液体喷溅到安夜灰色的风衣肩头，擦了擦溅到脸上的几滴魔血，安夜从空间袋里掏出一瓶荧光黄的液体。 安夜现在抓捕的是一个具有隐形能力的恶魔，刚刚听到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传来，警觉的少女立刻判断恶魔是从身后的方向袭来，反手一剑刺去，在光剑刺入恶魔身体的刹那安夜就知道自己刺偏了。 还好这次出来执行任务之前赖婉如交给她一瓶显形液，临行前女秘书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安夜在伤到恶魔之后再用，不明所以的少女摸着肩头还带着一点热气的魔血。心里想着应该可以使用了。 抬头看了看高远的天空，已经是深秋了，晴朗的天空显得格外湛蓝，距离头顶也变得好远，少女在战斗的间隙里忽然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只尖利的巨爪忽然从一旁出现，一把抓向正在发呆的少女，眼看着就要被巨大的魔爪捏的粉碎，安夜手中光剑的光芒忽然暴涨，直接抵住恶魔伸出的巨爪。 荧光黄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洒向恶魔。在丑陋的魔爪后，一个更加丑陋的魔鬼终于现出本来面目。 看了一眼恶魔，安夜强忍着吐出来的恶心。终于明白赖婉如为什么一定要她在恶魔受伤了之后才使用这瓶所谓的显形液。 此时的恶魔皮肤外布满了像是烫伤一样的水泡，那些水泡破裂之后近似脓疮一样的伤口还不停地往外滴着死死粘稠的透明体液。 恶魔完好的皮肤上被安夜泼到显形液的部分呈现淡淡的荧光黄，一旦接触到自身淌出体外的透明液体，瞬间荧光黄色的显形液就发出滋滋的爆裂声，所谓的显形液一旦接触到恶魔的鲜血立刻转变为强烈的腐蚀性液体。直接把恶魔的皮肤溶解。 “原来是这样才显形的啊。”安夜小心地向后躲开，忽然想到自己的衣服上也被溅上了不少的魔血，安夜小心的将灰色的风衣外套脱下，把里面干净的一侧翻转在外叠了起来。 并不是心疼一件普通的风衣，安夜从事务所赚得的酬劳够她买许多件这样的衣服，只是她的衣着都是由姬雅搭配的。一想到姬雅看到外套被弄破了之后的表情，安夜还是小心地把风衣收进了空间袋。 恶魔因为显形液的腐蚀作用狂暴地在原地打转，巨大的身体痛苦地在地面滚来滚去。撞到一旁的大树上震下来密密麻麻像是雨点一般密集的叶片。 安夜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可以想象身体被腐蚀是怎样的痛苦，连凶恶的恶魔都难以忍受地发狂。她现在是在远离市区的山上，因为眼前这个能够隐形的家伙还有一双翅膀，当然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安夜一直追着它从市中心跑到了市区外的一座小山。 其实安夜还是很开心恶魔能够自己远离热闹的市区的，那里人口密集。不利于她的发挥，每次与恶魔发生战斗之前都要预先设好一个防护结界，安夜觉得十分麻烦，可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就难免会有无辜的人受伤。 恶魔挣扎了一会儿之后明显衰弱多了，在它因为痛苦满地打滚的时候，地上的泥土和落叶沾满了它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减弱了显形液的作用，反正赖婉如给安夜的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一小瓶。 失去隐形能力的恶魔奇丑无比，安夜握紧手中的光剑，心里宁愿恶魔还是隐形算了。 知道造成自己痛苦的就是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恶魔红了眼一般狠狠朝安夜猛扑过来，安夜看着恶魔逐渐靠近的巨大而丑陋的嘴，直接将光剑脱手扔出去，闭上双眼念起了复杂冗长的咒语。 光剑切开空气迎面刺进恶魔恶心的滴着涎液的巨口，在恶魔因为被光剑刺伤而停顿的时候，安夜的魔法已经完成，巨大的魔法阵从恶魔脚下升起，瞬间把它笼罩住，四面八方都是魔法阵围城的光墙，恶魔扇动着已经被显形液腐蚀的残破不堪的翅膀想要从上方逃走，不等它有所动作，从魔法阵的中心冒出一根巨大的光柱，直接洞穿了它巨大的身体。 安夜站在旁边看着恶魔在魔法阵中痛苦的挣扎，直到法阵连同恶魔巨大的身体一起消失，一颗汗珠从一直安静不动的少女额头滴落，表面上没有什么动作，其实在恶魔在魔法阵中挣扎的时候安夜一直努力维持着法阵，消耗的灵力让她整个人都十分疲惫。 轻轻拾起恶魔消失后遗留在魔法阵正中的一颗黑色的石块，安夜把魔核放进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魔核被投入瓶子之后原本空无一物的瓶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结界，把魔核紧紧包住悬浮在瓶子中心。 “已经是第十一个了啊。”少女叹息着，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疲惫。 这是她独自制服的第十一个恶魔，在张信离开后的这段时间里安夜得到了飞速的成长，不仅能够单独承担抓捕恶魔的任务，还了解到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魔法。 日子在平静中一天天度过，当与恶魔战斗已经成为安夜的日常，学校里再也没有出现身份奇怪的高阶灵力者，安夜又一次在考试中取得第一名。那个笑起来有些傻傻的，战斗起来很可靠，平时行为却十分幼稚的少年却消失不见，如同他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没有告诉任何人，安夜曾经试图去寻找张信，她回到遇见米安的那个公园门边的看守小屋，为她打开门的却是一个中年的大叔，样子比米安和老姜加起来还要邋遢，看着安夜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那个人说他看守公园已经好几年了，从公园开始建造就在那里做工，直到暂停修建，他就留在那里看门。 那是一个很老实的乡下人，脸上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淳朴气息，一直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安夜，好像害怕她会偷偷溜进公园做什么。 告别了公园的看门人，安夜再也找不到跟天使学院有关的人或事物，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张信的缺席，安夜的任务量猛增，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追究张信的下落，似乎全世界都在反对她去找那个少年。 就这样吧，他总会回来的。安夜这么想着，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好久没有离开喧闹的城市了，难得到了山上，不仅是空气更加清新，感觉连半空中悬浮的恶念都比城市里要少很多。 口袋中的通讯器发出哔哔的声响，安夜一边呼吸着山中新鲜的空气，一边按下通话键。 “安夜，恶魔抓捕成功了么？”电话里是赖婉如的声音，可能担心安夜经验不足，每次安夜单独出动抓捕恶魔之后赖婉如都会打电话确定她的安全。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虽然每次在电话里赖婉如都尽量以一种非常公事公办的语气问话，敏感的少女仍然能够听出她隐藏在刻板的话语之后的关心。 赖婉如对安夜一直不错，经常教她一些不懂的知识，每次任务之前都为她准备一些必需的道具，尤其是在张信离开之后，赖婉如对安夜的这种关心进化到事无巨细的程度，在事务所的工作有赖婉如，日常的生活里有姬雅，安夜感觉自己已经什么都不用想了，因为什么东西都有人为她准备好。 这样的生活听起来不错，可安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能是太过平静安详了，即使每天要面对凶恶的魔鬼，安夜也从来没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可是心里总有一种预感，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她现在所拥有的平和的生活很快就会被打碎。 “任务很顺利，我马上就回去了，你准备好容器接收我的战利品吧。”安夜举起刚刚得到的魔核，好像电话另一边的赖婉如可以看到一样。 挂断电话，少女闭上眼睛最后深吸一口野外清心的空气，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在西边垂垂落下，该是时候回去了，姬雅一定已经做好晚饭在家里等她，但愿她的预感是错的，这样平静的日子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生活。 第145节 最好的礼物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灯火彻夜未熄，赛西娅跪在特殊的石室中，这是整座铜宫中唯一的石室，不大的空间里空空荡荡的，只在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个祭坛一般的台子，一人高的台子上燃烧了青色的火焰，看起来不仅没有一丝温暖，反而透着森森的寒气。 这是供奉冥王之焰的房间，正中的台子上燃烧着的就是曾经赛西娅不顾一切跳入的那团火焰。 少女跪在地上虔诚地向着赐予她力量的火焰祈祷着，小莫自从受伤之后一直不愿见她，本来担心魔王伤势的她每天都会前去探望，可魔王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就无法控制的大发脾气。 看到小莫因为歇斯底里地发怒撕裂的伤口，赛西娅只好躲进石室中为魔王祈祷。反正她已经同瓦沙克约定好了，只要能够治好小莫的伤，她就会成为瓦沙克的使魔。 “很快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一想到魔王看她时那种深恶痛绝的眼神，赛西娅泪水涟涟，她只是想要小莫快了而已，可是做什么都是错的，甚至让他眼睁睁地失去姬雅。 “赛西娅小姐。”从石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少女慌忙擦去脸上的泪痕，“什么事？”侧过头，少女有些不悦，她已经吩咐了那些侍女不要来打扰她。 虽然经历了前些日子小莫亲手导演的一系列事件之后*之王在魔界的影响力大打折扣，外界甚至有传言其余几位魔王正在商讨趁着他重伤未愈联合讨伐铜宫，从属与铜宫的许多恶魔也有了不臣之心。 铜宫中的侍女们却不会有违逆主人的行为，因为每位侍女在进入铜宫的时候都由魔王亲自在身上画下属魔的符印，终此一生就只能效忠魔王一人，除非魔王主动接触符印，不然即使主人被人杀害。这些侍女们的命运也只有一同消亡而已。 “魔王大人请您到大殿去。”门外的侍女对于赛西娅的恼怒毫不知情，低声转述着魔王的命令。 石室的门打开，从里面冲出有些激动的魔女，赛西娅不顾身份地抓住侍女的手，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你说什么，他，不，魔王找我？” “是的，赛西娅小姐。”侍女从未见过赛西娅如此形象。有些错愕，在铜宫的侍女们眼中赛西娅一直是美丽优雅的象征，像是今天这样不顾矜持的抓住侍女的手是绝无可能的。 赛西娅永远温和的微笑。礼貌的命令别人，但决不会触摸卑微的侍女，她是铜宫高高在上的公主，与侍女的接触是自降身份的表现。 灯火辉煌的大厅中，脸色苍白的小莫在高高的王座上正襟危坐。他的身旁则站着在魔界中赫赫有名的瓦沙克，身为恶魔统领，瓦沙克几乎是魔界中权力最大的一个，全因他掌握着路西法手下的恶魔军团。 此刻这个全魔界都认为似乎路西法代言人的恶魔毫无避讳地站在*之王的王座旁边，好像是在对来人宣示路西法对此次铜宫里发生事件的态度。 “尊敬高贵的魔王大人，这么晚来拜访实在深感抱歉。”一个高瘦的男子站在大殿中央。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浮夸的摘下戴在头上的帽子对着王座上的魔王行礼。 “哼！”小莫冷哼一声，对来人客套话一般的道歉没有一点兴趣。 “瓦沙克先生。您好。”来人对小莫的表现没有丝毫反应，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恶魔统领行礼，不管是否诚心，这个瘦瘦高高的恶魔算得上十分懂礼貌了。 “说吧，你来这有什么目的。”小莫一脸的不耐烦。刚刚听到有人上报说愤怒之王的使者前来拜访，小莫第一个反应是出去把这些卑微的恶魔都撕裂。如果不是瓦沙克要求他接待眼前这个恶魔的话。小莫恐怕不会跟这个家伙多说一句话。 “阿斯塔罗特大人听说您身体不舒服，特地派小人前来探望，同时还为您准备了一些小礼物。”瘦高个的恶魔挥手示意，一队跟他同样穿着红色长袍的恶魔从门外走进来，两人一组抬着一个大箱子，总共十几口一模一样的箱子被放到了大殿的地毯上。 瘦高个的恶魔摒退身后的手下，走到第一口箱子前谄媚的掀开箱盖露出里面满满的各色水晶，一眼望去可以看出这些水晶全都是贮存着满满魔力的充能水晶，对灵力恢复十分有帮助。 第二口箱子接着被掀开，里面装的全都是一颗颗黑色的魔核，不用解释小莫也明白，这些全都是送给他吞噬的魔核，吞噬其他恶魔的灵力是提高自身实力的一项重要途径，小莫以前没少进行吞噬。 “不用打开了，替我向阿斯塔罗特说声谢谢。”虽然不明白愤怒之王在这种时候送来这么多帮助他恢复魔力的东西是何用意，但即使有什么坏主意，这些礼物倒是十分实用。 “现在道谢可能有些早了，大人。”瘦高个诡秘地一笑，听从小莫的吩咐没有继续打开其余的箱子，而是对着身后拍了拍手。 小莫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不知道这个尖嘴猴腮的恶魔在搞什么鬼，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了，只要一想到自己不仅没能得到姬雅，还险些被夺走代表魔王身份的魔王之戒，小莫就忍不住破坏的冲动。 尤其是瓦沙克总是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帮他治疗伤势，如果不是现在的魔力不足以对身旁高深莫测的堕天使造成伤害，他第一个要杀掉的就是瓦沙克。 有两个红袍恶魔抬着一个捆绑得严严实实像是粽子一样的东西走了进来，看得出捆的应该是某种活着的东西，因为在恶魔抬着它进入大厅中时，这个被吊在半空的东西还不停的扭动着。 “这是什么？”被恶魔故弄玄虚提起了一丝兴趣，难道愤怒之王还准备了什么活的东西送给他？ “我想是您非常想要见到的人。”恶魔微笑着走近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 小莫皱眉，心下闪过一丝怀疑，他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姬雅，可愤怒之王应该不会知道姬雅的存在，他已经严令手下的恶魔们说出铜宫中发生的事情了，姬雅的身份应该没那么快传出去。而且姬雅身边有那个加百列，阿斯塔罗特就算再有诚意向他示好也没必要去从那个恐怖的女人身边抢走姬雅。 如果不是姬雅还会是谁呢？被困着的明显是个人形，除了姬雅以外小莫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是自己非常想见的人。 “这才是我家主人送给您真正的礼物。”瘦高的恶魔高声说着解开了捆绑着那个人形粽子的绳索，灰色的画满魔法阵图的布片落下，一个狼狈的女人出现在小莫的视线中。 魔王眼神一冷，看着因为被魔法阵封印而失去魔力的魔女，从紧紧咬着的牙齿间发出声音，“真是要谢谢你家主人了，就说我收到了他最大的诚意！”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瘦高恶魔俯身行礼，缓缓退到一旁。 被愤怒之王当做礼物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利用魔法附身在赛西娅身上试图夺取小莫魔王之戒的那个嫉妒之王手下的魔女。 如果说小莫身为魔王拥有强大的力量，路西法是第一个让他感觉自己力量的弱小而强烈痛恨的人，那这个魔女可以算得上是另一种惹他恼火的人了。 在平时他魔力正常的情况下，这种随便就能抓出一堆的魔女根本不入魔王的法眼，可偏偏就是这样不入流的角色，居然逼迫得他不得不交出自己的魔戒，对魔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刻见到这个卑微的像是尘芥一般却敢于向他挑战的魔女，魔王眼中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去把赛西娅叫来，快点！”小莫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说话的声音狂暴而愤怒。 瓦沙克旁观着魔王的表现，内心暗暗叹了口气，依照小莫现在的情况，恐怕恢复之后还会再次向路西法发起挑战，打从心底里不喜欢争斗的恶魔统领已经可以看到台阶下那个魔女的结局。 赛西娅来到大殿门外时刚好听到嫉妒魔女凄厉的叫声，小莫并没有恢复魔力，魔女虽然处在嫉妒虚弱的状态之中，凭小莫现在的力量也不足以杀死她。 赛西娅在第一眼看到嫉妒魔女时却没有立刻认出伤害自己的人，原本就十分狼狈的魔女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小莫疯狂地把愤怒之王送给他的魔核塞进魔女的嘴里，同时又用那些存满灵力的充能水晶在地面摆出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魔法阵，把因为吞食过多魔核而体内充满魔力乱流的魔女丢在魔法阵中间。 这是他非常擅长的一种方式，利用具有灵力的物体或者人摆出魔法阵，只要一点点灵力流动就可以激活整个法阵发挥作用。 嫉妒魔女体内暴涨的各种魔力散逸出来，正好激活了魔王设下的魔法阵，法阵缓缓转动，当作用开始生效后，处在魔法阵正中的魔女发出了凄厉的嚎叫。那种痛不欲生却无法死去的惨厉声音几乎要穿透铜宫厚实的宫墙。 看到眼前的情景，赛西娅聪明地没有开口，而是选择默默地走进大殿。魔王欣赏着自己制造的精彩景象，沉浸在报复的快感当中不能自拔，那个敢于挑衅他的魔女发出的每声惨叫听在他耳中都是美妙的乐符。 第146节 被开除了 魔女恐怖的喊叫一直折磨着众人的神经，许久之后，终于失去了意识，已经不成人形的魔女瘫软在地上。 “把她投进泪湖去。”小莫缓缓走回王座，看都没看一直在旁守候的赛西娅。 听到小莫的命令，赛西娅默默地招来两名侍女抬起瘫软在地的嫉妒魔女，刚刚走进大殿的瞬间她没有认出饱受折磨的魔女，然而接下来好像几个世纪一般漫长的时间里，她已经猜到了嫉妒魔女的身份。 能让小莫这样报复的人没有几个，其中只有那个欺骗了她的魔女与眼前魔法阵中的人最符合，这也是小莫为什么把她叫来的原因。 因为她的疏忽造成了嫉妒魔女有机可趁，所以小莫要她看着整个的惩罚过程，这也是对她的惩罚。 “我累了，瓦沙克，你帮我送送远道而来的使者吧。”小莫微眯起双眼，斜睨着身边始终站得笔直的恶魔统领。 刚刚折磨那个胆大妄为的魔女时小莫偷偷注意过瓦沙克，这个魔界中以善良主城的魔鬼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小莫折磨那名魔女，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瓦沙克出乎意料的平静，这让小莫不得不重新在心里对他作一次评估，能够辅助路西法的恶魔自然不是普通的魔鬼能比的，路西法能够在魔界拥有如今的声望，瓦沙克功不可没。 一黑一红两个身影走在华丽的长廊中，瓦沙克真的代替小莫为这个愤怒之王的使者送行。 “我一直以为您是路西法大人的忠实帮手，想不到您同时还帮*之王做事。”瘦高个的恶魔忽然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我也一直认为愤怒之王是个做事直接的人，想不到竟然会用借刀杀人这样的手段。”瓦沙克冷傲的回应道，面对对方的揶揄毫不示弱。 “愤怒之王不一定暴躁如雷，就像傲慢之王不一定真的傲慢。而*之王也不是真的好色一样，不是么？”红袍魔鬼面露微笑，不经意间说出惊人的评论。 一直面无表情的恶魔统领忽然楞了一下，继而从面具后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你很特别，叫什么名字？” “莫里哀，大人。”红袍恶魔狭长的眼中精光闪烁，“能得到大人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不，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这么谦卑，我知道你在愤怒之王那的地位并不低。”瓦沙克笑着说道。 恶魔统领的话中毫无恶意，听的人却全身一震。瓦沙克一切行动如常，看起来根本不像失明，莫里哀竟然忘记了这位恶魔最著名的并不是深得路西法信赖。而是他从未出错的预言和通晓一切过往的能力。 在瓦沙克面前一切都是透明的，虽然看不见，但他却可以知道你所有的事，包括还未发生在你身上的，连你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 忽然想到了什么。莫里哀神情转为严肃“瓦沙克大人，我想您应该明白一件事情，阿斯塔罗特大人是站在您这边的，或者说他是想要帮助……” 瓦沙克忽然抬手打断了莫里哀的讲话，带着羊头面具的恶魔摆摆手，示意莫里哀不必再说。已经接近宫殿大门。两人的短暂对话到此结束，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恶魔间向来不会发展什么无聊的友情。这样对他们在魔界生存只会是障碍。 “知道冬天来了是什么意思么？”女秘书坐在办公室里捧着一杯热咖啡，早上的气温实在太低了，刚上班，办公室里的空调还没打开，她只能借助一杯热热的咖啡来温暖自己。 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安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难得的周末，轮到安夜来事务所陪赖婉如值班。可能因为经常锻炼身体，安夜并没觉得天气多么寒冷，如果不是姬雅非要她换上风衣来上班的话，安夜可能就穿着早上跑步的运动服来了。 自从松口答应姬雅让她帮忙管理自己的衣柜之后，安夜就完全丧失了选择外套的自主权，她无法理解自己昨天穿的毛外套和今天穿的风衣有什么功能上的区别，但姬雅非要她这么打扮，她只能听从安排。 “冬天是日照最短的季节啊！”啜一口温热的咖啡，赖婉如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无奈的意味。 “日照最短？”安夜不懂有什么问题，按照科学的角度解释的话，冬天的形成主要是由于地球公转造成太阳光直射地面的角度差变化，冬天里日照时间短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事，不知道赖婉如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一切的邪恶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黑夜延续的时间变长，魔物们活跃的时间就会变长。”一口喝掉杯中残余的咖啡，赖婉如端着杯子去清洗，路过安夜座位旁边时顺手拍了拍安夜的肩膀，“你要开始忙起来了哦！” 赖婉如俏皮的声音还未落下，口袋中的通讯器忽然发出一阵蜂鸣，安夜看着赖婉如离开的背影莫名其妙。通常事务所下达任务时通讯器就会发出这样恼人的声音，可如今坐镇办公室下达命令的人刚刚端着咖啡杯走出去，办公室里只有安夜，难道通讯器出错了？ 从挂在一边的风衣口袋中拿出通讯器，安夜看到一个简短的指令，通讯器并没有出错，安夜忘记不止一个人有权力下发任务，实际上有三个，而赖婉如只是其中权限最低的那个。 通讯器上的指令来自萧泽，不是什么抓捕恶魔或者去找什么高灵阶者的详细行动，萧泽更像是错把短信当成任务发了出来，指令上只要求安夜尽快赶到天使酒吧去。 安夜一到酒吧就被洛尔引领着走进了吧台后的暗门，在长廊中的某个房间里看到了一脸严肃的老板。 萧泽好像正跟拉斐尔讨论着什么事情，看到安夜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的嘴巴，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我想起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实验没有做完。”拉斐尔说着从座位中跳起，狠狠地瞪了萧泽一眼离开房间。 “坐吧。”萧泽指着拉斐尔片刻前坐着的座位示意安夜不必太紧张。 尽管加入事务所已经很久了，安夜同萧泽见面时仍然会回想起第一次面试时萧泽诡异的表现。那时的安夜完全不了解世界上还有魔法这种奇异的东西，她坚持认为萧泽有某种超能力，或者她干脆就是见鬼了。 第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安夜现在也能够轻易的使用隐形魔法，却还是在每次看见萧泽时感到一丝不安。 没有理会安夜的紧张，萧泽压根没有多看她一眼，示意安夜坐下之后他就从怀里掏出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 打印的文件平稳地放在拉斐尔后现代主义风格的三角形桌子上，看起来十分刺眼。 安夜不明所以地拿起文件，最上方一排大字赫然写着“劳务终止协议”，加粗过的几个黑色大字在白色的纸张上格外晃眼。 顾不上对萧泽的忌惮，安夜重重地把文件拍在桌子上，“这是什么意思？” “上面写得很清楚。”面对下属的质问，萧泽气定神闲，似乎他总是这样，不管对面的是什么人，萧泽始终是不紧不慢的那个，而他对面的人往往因为他的缘故大发脾气。 “我犯了什么错么？”安夜并不是想继续留在事务所工作，她只是觉得太过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经屡次想要离开而没有成功，如今萧泽主动提出，应该没人可以阻止她退出现在这种夹在现实与奇幻之间的生活了，情绪激动的少女又缓缓坐下。 “没有，你表现的很好，可能表现的太好了一些。”终于肯正视自己的下属，萧泽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安夜。 安夜迎向萧泽看过来的视线，沉默地对视片刻后确定萧泽没有在撒谎，“既然这样，离开就离开，反正我本来也不想留在这！”安夜说着竟然从随身的空间袋里掏出正式加入事务所时签下的灵魂契约书。 “既然要我离开，该是把这个东西解除的时候了吧。”少女举着那张古铜色的契约书在萧泽面前晃动着。 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曾经同安夜签订过灵魂契约，看到古朴的契约书时萧泽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该先好好看一下我给你的协议，你离开事务所之后并不代表我会解除灵魂契约。” 安夜飞快地翻了一遍萧泽给她的文件，然后高高举过头顶，松开了手。雪白的打印纸片片散落，摇晃着落到地上，有一张还飘到了萧泽眼前，正好对着萧泽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双眼。 “不解除这个麻烦的契约还想我签字？”安夜语气森冷，完全没有了高中生的感觉，好像被何梓凝和赖婉如一同附体一般，这一刻的安夜忽然变成了气势汹汹又不失机智的女强人。 萧泽捏了捏紧皱的眉心，他没想到安夜会有这样的反应，之前他跟拉斐尔争论的就是让安夜离开事务所的事，拉斐尔跟他大吵了一架。 现在预想中迫不及待离开事务所的少女又提出解除灵魂契约的条件，萧泽有些头痛，灵魂契约一旦签订就是一生的事，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解除的，安夜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解除灵魂契约对她有害无益。 第147节 第一场雪 酒吧的门缓缓向两边拉开，安夜从里面走出来，心里还在想着刚刚萧泽说要她离开的事，冷不防一阵冷风吹过，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到眉心。 从心事中缓过神来，安夜抬头望天，半空中有一片片晶莹的白色雪花飘落，好像一个个快乐的精灵，一阵风吹过，雪花就开始乘着风舞蹈，背景的天空有些灰暗，但完全无法阻挡雪精灵们在空中快乐的舞动。 “下雪了啊！”伸手轻轻接住一片飘到跟前的雪花，洁白的雪花在安夜的指间融化，从棱角分明到变成一滴清透的水珠。 安夜脑中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居然是好像魔法阵，摇摇头挥散脑海中看见雪花六边形的结构产生的联想，安夜觉得自己病入膏肓，现在已经发展到看什么都能想起魔法的程度了么？ 好不容易从抵触到接受，直到现在的慢慢喜欢，安夜对魔法和与之相关的这个世界一点点接受，到如今已经说不上心里的想法了，如果突然让她离开这个瑰丽的魔法世界，心中会有遗憾吧。 原来生活的世界中没有魔法，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安夜在那样一个有规则的正常世界中生活了十八年。 忽然被告知隐藏在充满规则的世界后还有另一个奇妙而不可思议的世界，此前平静无波的生活瞬间被打破，变成每天都要同魔鬼战斗，为了朋友要同魔王那样强大的对手战斗。 如今那样的生活就要结束了，安夜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刚刚面对萧泽时她表现的态度强硬而坚决，可她知道如果萧泽真的已经下定决心，她恐怕没有抵抗的能力。 萧泽一直作为事务所幕后的神秘老板偶然出现，可是能够让实力强大的何梓凝吃瘪，还有拉斐尔这种怪异却厉害的朋友。把事务所的人从魔界带回来只是顺路…… 从任何角度看萧泽都不是普通人，安夜清楚自己的能力，反抗这样神秘莫测的人不会有任何效果，在酒吧中的强硬态度不过是她努力做出来的样子，希望萧泽能够明白她内心的想法。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没有注意自己在往什么方向走，等到安夜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路口时已经距离酒吧很远了。 周围没有任何熟悉的地标性建筑，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不可能在半个钟头之内走出市区，安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走到了另一个城市。 雪依然在下着，不过已经从最初几片几片的飘落变成了漫天飞舞的大雪。才不过中午时分，天空已经一片灰霾，看样子第一场雪会下的很大。 可能是因为下雪的缘故。路上竟然拦不到一辆出租车，安夜前后看了看，附近也没有路牌，不得不承认她迷路了。 街上行人越来越少，安夜没办法只好从口袋里找出事务所的通讯器。还好通讯器有灵力地图，虽然跟普通手机的定位系统有些不同，不过安夜用惯了灵力地图了，暂时拿来顶替一下也没什么困难。 正在安夜准备打开通讯器的灵力地图寻找自己所在的位置时，一个特殊的感觉攫住了少女，心脏怦的一下险些跳出胸口。安夜猛然警觉起来。不用通讯器也可以感觉到附近有灵阶非常高的人出现。 那是一种非常霸道的灵力，仅仅是与之接触就会让人全身毛孔战栗，难以想象单靠散逸出体外的灵力就能形成实体一般打击的效果。安夜是第一次遇见拥有这样灵力的人。 赖婉如曾经告诉过安夜，不论是天使，人类还是恶魔，都可以按照一个统一的标准划分灵力的高低，就是所谓的灵阶。 安夜一直以为小莫就是她见过灵阶最高的人了。赖婉如也曾经说过小莫的灵阶是最高的十阶，可现在这个灵力比安夜在魔界中面对魔王时感到的压力还大。 世上怎么会有比十阶还高的灵力呢？安夜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四下寻找灵力的来源。终于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发现一个瘦长的身影。安夜一愣，这个背影她好像认识，不由自主地跟上了那个高高的人，安夜想要张口喊住对方。 “等一下……”安夜的声音出口就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呓语，僵在原地反复咳了几下，感觉嗓子中并没有任何不适，再度开口说话，这次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前方的人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留下错愕的少女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酒吧后的房间里，萧泽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拉斐尔在安夜离开后有折回来，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发出震天的笑声。 “哈哈，她居然把东西丢了一地，这个小丫头果然不简单啊，敢这样对你的人我还是第一个见！” 任由拉斐尔笑得在地上滚成一团，萧泽沉默地坐在那里，心里也在不停地回想刚才安夜的反应，安夜不愿意离开已经出乎他预料，而且还当着他的面拍桌子，把文件丢在地上，安夜的每个行为都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他的沉默并不是对安夜的无视，而是他忽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的质疑。 “现在你还是坚持要她离开么？”拉斐尔恢复了平静，语气认真，同刚才不顾形象的大笑比起来像是换了个人。 萧泽看了一眼变脸速度堪比神经病的好友，没有说话，但显然是不准备改变主意。 “我说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拉斐尔拉过椅子坐到萧泽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跟那个人说，就算他们要有所行动，你也没必要急着把手下的人全都赶走，他们要针对的只是你而已，顶多还有个我，那几个普通的人类是不会受影响的。” “我只是不想她们继续掺和到这些事件里，不止是你那边的问题。”萧泽闭上双眼，紧皱地眉头显示出事情并不像拉斐尔想的那样简单。 “难道魔界有人行动了？”童颜的天使警觉地问，他对魔界的消息掌控的最差，也难怪会如此惊讶。 萧泽摆摆手，不愿多说，脑海中仍然不停地出现安夜断然拒绝他时的样子，拉斐尔说的没错，敢这样对他的人类中，安夜是第一个。 周围巨大的灵压随着那个人影的消失一同消失不见，安夜在原地站着，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出了一层细汗，直到一辆过路的车因为被她挡住路而猛拍喇叭，安夜才从灵压的震撼中惊醒过来。 闭幕养神的萧泽忽然站起身，感觉到什么重要的人物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看到萧泽奇怪的表现，不明所以的拉斐尔挥手召唤来风之精灵，精灵忠实地转告了主人发生的事情，拉斐尔暗呼糟糕，想要追出去，萧泽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安夜从灵压的威慑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周围愈加冷清的街道，转身朝着一个通讯器上指示有公交车的路口走去。 安夜刚刚离开不到两分钟，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安夜站过的地方，虽然是下雪的天气，这个人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只装着单薄的黑色西装，正是发现了什么从酒吧中追出来的萧泽。 没有看见自己寻找的人，却意外发现安夜经过的痕迹，目光顺着安夜离开的方向望去，虽然拐过了几个街角，萧泽却像是能够亲眼看见一样看着安夜乘上一辆普通的公交车。汽车尾部喷出白色的雾气，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带着他刚刚想要开除的下属远远离开。 萧泽一踏入天使酒吧的大门就看到远远迎过来的酒吧老板，似乎因为白天的缘故，酒吧的生意不算太好，整个酒吧里也只有一两个因为灵力高强而能看到酒吧存在的外人坐在吧台边上喝酒。显然这种对于人类而言灵阶很高的人类在酒吧的客人里属于最底层，根本不清楚酒吧老板和他身边的那个神色冷漠的人是什么身份。 看着那个年轻的像是服务生的弟弟一样的小孩子拉着一个高高大大的人走进吧台后的暗门，那两个坐在酒吧里喝酒的人类忍不住闲聊起来。 白天的酒吧实在太过冷清了，天使酒吧还算好一些，是24小时营业的，大部分人类的酒吧这个时候都没有开业，这两个人因为经常在酒吧遇见，所以算是脸熟，本能中能够分辨酒吧其余的客人都是些危险的家伙，所以看起来温和无害的人就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喂，你听说没，之前这座城市里出现了大批的恶魔，好像是魔界某个魔王派来想要占领城市的。”两个男人中那个皮肤白净身材略显瘦弱的人说道，声音却是同外表非常不相称的粗犷型，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好像连吧台都跟着震动。 另一个看起来皮肤有些发黄的人接口说“那算什么，你说的那些恶魔我亲眼看到了，全都被一个女人给杀了，只有一个人，那场面你没看到，那个女人像是疯了一样，来一个砍一个，我从没见过那么凶的女的。” “你这么说我好像听说过，这座城市里有个什么事务所，专门处理跟恶魔有关的事情，你说的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个事务所里的。” 第148节 天使酒吧很危险 两杯啤酒重重地放到两个交谈的人面前，酒吧里唯一的侍应生微笑地看着他们“天气寒冷，这是我们天使酒吧特地赠送的啤酒，祝你们玩的愉快！” 在洛尔打断两个客人聊天的同时，酒吧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美女走了进来。美丽的女人一进酒吧直奔吧台而来，看到正在倒酒的吸血鬼二话不说揪住了对方的领子，旁边两个正准备继续闲聊的人看见这一情景被吓得忘记准备说什么。 “萧泽是不是在这里？”红衣丽人罔顾旁边还有两个吓坏了的观众，眼看如果洛尔不肯回答她，她立刻会在酒吧里动用武力。 面对忽如其来的麻烦客人，吸血鬼保持了超出常识的冷静，微笑着摊开手，指了指身后的暗门“萧泽先生正跟我家主人在里面聊天，需要我为您通报一声么？” “不必了！”松开抓着吸血鬼衣领的手，何梓凝直接走向吧台后的暗门，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客人和一脸无奈的吸血鬼。 “要当好一个合格的仆人看起来也不容易呢，尤其是在这种多事之秋。”吸血鬼叹口气继续在练习调酒，看到一旁两个客人表情呆滞地盯着他身后的暗门，忍不住在在两人面前挥挥手，“没事了，你们继续聊天吧，不过不要在背后讨论她了，下次我可不一定来得及提醒你们。” 吸血鬼冲着酒吧里仅有的两名客人微笑，刚刚要不是他发觉了何梓凝的气息，如果被她听见有人背后谈论她，恐怕酒吧里就要出人命了，这两个客人在酒吧里坐了一上午，也喝了不少酒，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何梓凝肯定不会替他们付钱。 在涉及酒吧利益的问题上洛尔跟赖婉如平时对钱的态度惊人的一致。属于为了维护酒吧利益什么事都肯做的类型，在他眼里酒吧的利益就是拉斐尔的利益，而身为拉斐尔的仆人，他存在的目的就是维护拉斐尔的一切。 恍然大悟刚刚态度凶恶的女人就是他们讨论的那个杀死了一整个恶魔军团的怪物，已经微微有些醉意的两个人立刻酒醒了大半，感激地看着及时提醒他们的侍应生，两个人对视一眼，飞快的把帐结了离开酒吧。 早就知道天使酒吧的客人中都是些危险人物，没想到白天在冷清的酒吧里也能遇见传说中的人物，而且那个黑衣的侍应生居然可以提前知道并提醒他们。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怕，甚至脊背都觉得阵阵发凉，离开酒吧的二人暗下决心。以后就算酒瘾再大也不来天使酒吧这个要命的地方了。 何梓凝猛地推开一扇门，看到里面正等着她的两个家伙，“为什么要让安夜离开？” 听说萧泽要辞退安夜的消息后何梓凝第一时间赶到酒吧，她倒不是多舍不得安夜，她跟安夜的关系说不上好。但她就是没办法让安夜离开事务所，“如果她走了姬雅怎么办？我们要用什么借口跟姬雅接触，以后都躲在背地里观察她吗？”何梓凝气势汹汹地质问着萧泽，看的旁边拉斐尔忍不住捂嘴偷笑。 “你笑什么？”矛头一转，何梓凝忽然瞪着拉斐尔。 “没笑什么，我活跃一下气氛。呵呵，哈哈。”拉斐尔打着呵呵转移话题，目光不时瞟向一旁的萧泽。 萧泽显然在何梓凝进来之前心情就很不好。看到何梓凝出现明显一阵头疼，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不悦，萧泽以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你也感觉到他了？” “谁？”何梓凝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拉斐尔，希望后者能够给她一点提醒。看萧泽的表情不像是随便问起某个人。可是他的范围实在太广了，这城市里每天进进出出许多人类。就似乎恶魔和天使来往的数量也十分巨大，鬼知道萧泽忽然哪根筋搭错了关注起某个倒霉的家伙。 拉斐尔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有些惊讶的看着何梓凝“你不知道他来过？我们以为你是因为那个人来了才过来的，你不会就是因为他要开除掉那个丫头就跑我这里来闹了吧？” 顿了顿，拉斐尔又补上一句，“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小丫头关系这么好了，我还以为萧泽要赶她走你是第一个赞成的。” “我当然不想安夜离开，毕竟姬雅是跟她一起的。”何梓凝冷冷回应，心思却完全被萧泽和拉斐尔口中的那个人所占据。 能够让萧泽和拉斐尔同时在意的人并不多，忽然回想到之前发现的某些迹象，美丽的女人蓦然醒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萧泽“你，不会是遇见那个人了吧。” 不愿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何梓凝惊疑不定地看着萧泽，眼前的人虽然表情非常欠揍，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条命一样，可的的确确不像是跟什么人动过手。如果他真的和那个人碰上，现在恐怕整座城市都已经化为乌有了吧。 摇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测，一定不会是她想到的那个人的，那个人根本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除非他知道了姬雅的事情。 “你没猜错，我刚刚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不过没遇见他，他似乎在躲着我。”萧泽语气森森，显然很不高兴对方躲着他不肯见面。 哼，傻子才会想跟你见面呢，你们见面免不了要动手，他可不是你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怪物。何梓凝心里吐槽着，忽然想起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来了这座城市，那恐怕有个比萧泽更加冷血的人也会跟着出现。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何梓凝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当季的名设计师设计的时装大衣已经不能阻挡外面的严寒了，不然怎么都已经躲进拉斐尔的空间里还觉得这么冷。 “喂，现在要怎么办？如果那个人已经注意到这里，你就更不应该把安夜送走了。”拉斐尔忽然说道，少有的严肃认真，他竟然也反对安夜离开。 何梓凝感觉面对萧泽时多了一份信心，如果只是她反对安夜离开事务所，萧泽很可能直接无视她的意见，拉斐尔就不同，萧泽毕竟同拉斐尔有很深的交情，拉斐尔也是天使中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不然也不会被困在自己的空间里哪都不准去。 萧泽多少会参考拉斐尔的意见吧。 “你说的没错，现在才让安夜离开可能已经晚了。”萧泽定定地看着拉斐尔，在何梓凝没注意到的瞬间，两人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一些隐含的信息。 “那安夜的事情就先推迟吧，事务所的工作也需要她，你不是说张信还活着么？他跟你的契约应该还没解除，怎么在那边呆这么久的时间，不会已经被咔嚓了吧。”理解了萧泽的意思，拉斐尔随口转移话题。 何梓凝果然被张信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你跟他的契约没有解除吗？那他在天使学院不是很危险？”一连两个问题，可见虽然表现的对张信的事情漠不关心，何梓凝心里其实还是十分留意的。 “这个嘛，张信现在应该还活着吧，哈哈。”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拉斐尔在萧泽责备的眼神中打着圆场。 “如果担心他的安危，你可以去那边看看他的情况，何必跟我一个不被允许进入的人打听。”萧泽斜睨着何梓凝，显然是故意刺激对方，面对何梓凝整日的挑衅，他也不是真的就那么好脾气照单全收，关键时刻刺激对方的神经也是毫不留情的。 “哼，希望你下次不会跟那个人错过！”何梓凝恶狠狠地回击着，萧泽今天错过的那个人很明显是一道不错的伤疤。 萧泽无所谓的耸耸肩，嘴角竟然挂上了一丝笑容，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天使学院现任的院长正是跟加百列最合不来的乌列。 一片耀眼到几乎使人融化的白光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大人，听说您使用了人间的圣体。” 白光中有一颗融化了一般的光球高高飘起旋转了几圈，像是对先前威严的声音有所回应。 “希望您不要随便接触人类，尤其是那个邪恶的路西法的分身似乎就在那座城市。”威严的声音继续说着，这次不像是先前一样质问的语气，略微带上了一丝担忧。 白光逐渐消散，从光芒笼罩的空间中显现出一个高高的人影，人影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雪球，无聊地在两只手之间抛来抛去，先前那个移动的光球本来面目竟然是一团白白的雪球。 坐在高高银座上的年轻男子把注意力从雪球转移到面前谦卑地躬着身子的白衣天使身上，金色的眼眸清亮而透彻，“我会注意的，谢谢你提醒。” 台阶下的人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退出充满光明的大殿，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银座上的人手中玩弄的雪球，“大人，您怎么把这种污秽的东西带回圣殿了。” “啊，你说什么？”正专心摆弄雪球的人显然以为属下已经离开，发现对方还没走吓了一跳，手中的雪球不小心滚落在洁白的地面上。 台阶之下的天使走过去拾起掉落的雪球，礼貌地对银座上的人行礼，“大人明智，这个就由属下处理掉吧。”说着身形化为一道白光远去。 银座上的人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因为雪球被没收感到一点点遗憾，脑海中浮现一个黑色的身影，面容渐渐严肃起来，“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 第149节 我只是来吃顿饭 安夜时常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对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女来说是一个有些沉重的问题，然而安夜从小就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在认识姬雅之前，安夜从来没有得到过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认识姬雅之后，安夜认为她活着的意义就是保护姬雅。 姬雅实在是一个太过柔弱的女孩，不论是以前安夜还没有认识到隐藏在正常世界背后那个巨大而神秘的世界时还是现在意识到生活中竟然真的存在恶魔和天使这些原本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生物。 安夜始终认为姬雅是需要被保护的，而她刚好是那个命运安排给姬雅的保护者。 安夜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可以像姬雅一样那么善良，姬雅喜欢鲜花，可是从来不愿意去采摘任何一朵花，更不会去花店买花束，她只在自己家的花园里种满了各色漂亮的花卉，一年四季都有花不断盛开，姬雅看到时就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姬雅还非常有爱心，之前在路边捡到小安，被抓去魔界回来之后小安不见了，姬雅整整哭了好几天，还委托了私家侦探四处寻找，最后在没有找到小安的情况下向某个收留流浪动物的慈善协会捐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姬雅像是生活在童话中，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坏人，只有做错事的孩子，一直到拉斐尔说可能是因为小莫的原因姬雅的眼睛才变成了琥珀色，姬雅只是向拉斐尔询问了改变眼睛颜色的魔法，用类似幻术的小魔法把自己眼睛的颜色变回黑色，甚至没有抱怨小莫一句。 现在安夜就坐在餐桌旁边，看着她最善良可爱的好朋友忙碌地往来于厨房和餐厅之间，端出一道又一道美味的餐点。 终于把所有的饭菜都端到餐厅的桌子上，姬雅坚持要自己完成午饭。不肯让安夜到厨房帮忙，因为怕安夜偷看她准备了什么。 因为张信失踪的缘故，安夜白天上学晚上出去执行任务，甚至周末也忙碌在外，难得一次可以在家里吃午饭，姬雅开心的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大餐，她们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看着自己好像兴奋过度准备的有些多的菜肴，姬雅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着，“我好像做的有点多了，要不把婉如姐姐她们都叫来一起吃吧。” 不等安夜阻止。姬雅已经掏出电话，安夜有些头疼，萧泽要开除她的事情事务所里恐怕已经传开了。她还没有跟姬雅说，如果姬雅跟赖婉如通电话，对方肯定会提起这件事。 本来安夜是想吃完饭之后慢慢告诉姬雅自己要离开事务所这件事的，姬雅因为她的原因跟事务所的人来往很多，一直相处的十分愉快。突然说要离开事务所，安夜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忽然房间里灯光一暗，原本因为下雪天色阴暗而打开的吊灯忽然熄灭，姬雅一愣，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的松开，手机一下掉在地上。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变的很大。呼啸着卷起片片雪花，遮蔽了视线，“停电了么？”安夜第一反应是停电了。外面的雪看起来下的很大，这在这座城市十分罕见，不过这种恶劣的天气如果说线路出现了什么问题也是正常的。 头顶的吊灯忽然闪烁着恢复了光亮，安夜心中舒了口气，知道姬雅有些怕黑。如果真的停电了倒也是有点麻烦。不过吊灯熄灭的时间刚刚好，姬雅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摔到地上。正好可以劝她晚点再给赖婉如打电话。 安夜一脸轻松地准备招呼姬雅赶紧吃饭，却看到姬雅望着她的身后一脸惊恐的表情。 “好久不见啊，我的王后。”小莫一脸魅惑地笑容，不知何时出现在姬雅家中。 安夜在听到小莫的声音后立刻绷紧神经，抬手准备出一个传送魔法向着被惊呆了的姬雅丢过去，知道小莫的目标肯定是姬雅，所以她要先把姬雅送走。 魔法成功地落在姬雅身上，安夜为自己反应的迅速感到高兴，姬雅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却出现在小莫手中。 魔王微笑地看着面前紧张的少女，以一种温和的语气对全身每个毛孔都如临大敌的安夜说道“不要紧张，我只是来吃顿饭而已。” 出乎意料地，小莫松开抓着姬雅肩膀的手，一脸礼貌的为姬雅拉开座位，看姬雅愣愣地不肯坐下，又十分温柔地按着姬雅的双肩把她按到座位上。 “刚刚听你们说食物太多吃不完，我想你们应该不介意我来帮你们消灭掉这些美味的东西吧。”看起来魔王似乎真的只是来吃东西的，不等安夜坐下，自己就挑了个位置开始吃起餐桌上的食物。 安夜蓦然醒悟，刚刚头顶的吊灯熄灭根本不是因为外面风雪太大电线的线路出了故障，而是因为小莫忽然出现，他身上的灵压太高，所以吊灯被灵压影响才忽然灭掉。 而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遇见过那个灵阶似乎比小莫更高的人，居然对小莫的出现毫无察觉，现在观察着坐在面前斯文地吃着饭菜的小莫，安夜发现他的灵力也出乎意料的高。 可能上次在人间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故意隐藏了自己的灵力，现在的小莫同那时比起来完全换了个人，那时魔王看起来不过是一个长相帅气的普通人类，虽然有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不平凡的脸，可是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却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小莫是安夜见过隐藏自己气息假扮人类最天衣无缝的恶魔，可能是由于体内有一半人类血统的缘故，当时使用了裂血魔法的魔王甚至从自己手心放出了只属于人类才有的鲜血，把曾经身为驱魔师的老姜都骗过了。 现在的魔王却是十足的邪魅模样，不愧为*之王，小莫整个人身侧都泛着一层乌黑的魔气，房间里多了一个小莫之后，整个空间的魔力指数猛然翻了几百倍，安夜口袋中的通讯器发出狂躁的蜂鸣。 听到通讯器扰人的蜂鸣。小莫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安夜一眼“拜托能把那个吵人的东西关掉么？我吃饭不喜欢被打扰，谢谢。” 安夜被他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拿出通讯器准备关掉警报，忽然想起这种警报根本不是手动可以关掉的，除非持有通讯器的人远离了魔力破表的区域，又或者拥有恐怖魔力的魔物已经被消灭，不然通讯器就会一直不停地响下去。 看到安夜拿着通讯器束手无策的样子，小莫大概猜到一二，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通讯器忽然安静下来。 安夜怔愣地看着眼前的魔王，这是她第一次认识到小莫的力量，先前无论是小莫办成人类时。还是在魔界用魔气抓住她的时候，她都没有真正见识到小莫的实力，不是刻意隐瞒自己的魔力就是使用了裂血的魔法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小莫之前为了积攒力量同路西法战斗，发挥的实力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 这就是魔王！安夜看着面前一脸无辜还在继续吃饭的小莫。不明白他目的何在。 小莫摆出一付我十分饿了，魔界没有足够的食物给我充饥的表情对着桌上的饭菜大快朵颐，丝毫不管旁边两个花季的少女全都盯着他在看。 直到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魔王才满足地拍拍肚子微笑起来，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身旁两个沉默的少女，“你们为什么不吃啊。难道是我吃相太帅，所以被我迷住了？” “你来究竟有什么目的？”无视魔王轻浮的玩笑话，安夜看向小莫的眼神中充满戒备。刚刚在小莫看似专心吃饭的间隙安夜尝试了所有与外界沟通的方式。得出的结论是她跟姬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切断了一切同外界联络的途径。 魔王显然是有备而来，安夜并不知道小莫其实是忌惮何梓凝跟萧泽，她在魔界中遇见何梓凝本体的记忆已经被何梓凝清洗，而萧泽的真实身份她并不清楚，是以她还以为小莫是因为上次在魔界中被她们逃脱所以追到了人界。 虽然其中有些问题让人想不通。比如魔王既然不肯放过她们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追到人界，莫非魔界进入人界也需要申报护照等待批准么？ 阿斯莫德没有理会安夜。而是像个白痴一样抬头望着窗外一片迷蒙的风雪，他用一整个结界包围住了姬雅家的别墅，现在已经吃过一顿饭了，想来对方应该有所察觉，很快就会赶过来了吧，只是不知道最先赶来的会是哪个？ 吃饱饭之后的魔王显得有些无聊，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把姬雅和安夜都固定在座位中动弹不得，像是每一个幼稚无聊的少年一样，小莫围着姬雅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最后把充满好奇的目光对准了姬雅的双眼。 “怎么又变回黑色了呢？我记得上次给你吃过天使之心后应该已经变成琥珀色了才对啊，黑色看起来太无趣了。”小莫一边感叹着不忘瞥一眼安夜，安夜正是他口中十分无趣的黑眼睛。 安夜瞪着他，一声不吭，不清楚小莫的目的，但看起来并没有伤害她们的意思，敏锐的少女发觉魔王更像是在等什么人，而她和姬雅则是小莫的诱饵。可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小莫这样花时间等待呢，难道这座城市里还有另一位魔王？ 回想起白天在街上遇见的那个灵力强大到光凭灵压就震慑住她的人，安夜心中一阵忧虑，搞不好这座城市里现在真的有两位魔王级别的人物，自己面前的家伙还是其中弱一些的那个。 第150节 翅膀吊坠 小莫摇晃着打量房间里的事物，不时凑到姬雅和安夜身边上下嗅着，模样就像一只大型犬，安夜被他用魔法困住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警告他不要擅自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是什么？”小莫看到安夜口袋中露出一半的通讯器时惊奇地叫了起来，不等安夜说什么，小莫直接把外形跟市面上智能手机一模一样的通讯器从安夜的口袋中掏了出来。 似乎一直生活在魔界，并不了解人类的现代电子工具，魔王惊奇地仔细打量着安夜那部外壳为黑色的通讯器。 可能是看小莫研究通讯器的表情实在太蠢，安夜忍不住回答他，“那是我们事务所的通讯器，你不知道人类还有手机这种东西的么？跟手机差不多的。” 小莫翻了一个白眼“手机我当然见过，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可比手机功能强多了，上次在我的魔镜迷宫里你就是靠着它走出来的吧。”小莫把通讯器贴在安夜眼前使劲晃了晃，安夜直被几乎戳到眼睛的通讯器挡住了视线。 “别以为就你们人类有稀奇古怪的发明，我在魔界对电子产品的动向也一直很关心，许多大品牌的电子产品我都是第一批试用的用户。”魔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当季最新的某手机，正是最新的限量款式，金光灿灿的外壳比安夜黑乎乎的通讯器不知道耀眼多少倍。 安夜看着一脸洋洋得意表情的魔王，忽然觉得自己跟对方无法沟通。 没有理会安夜的反应，小莫一脸认真的观察着安夜的通讯器，好像那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喂，这个你从哪里来的？”终于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小莫拍了安夜肩膀一下示意安夜回答他的问题。 “都说了是事务所发的了，每人都有。”安夜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魔王。不知道小莫演的什么戏，刚刚明明已经说了那是事务所的通讯器了，又问她从哪得来的。费劲心思把她和姬雅困在房子里，难道就是为了进行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么？ “不可能，萧泽不会有这个的。”小莫把通讯器塞到安夜眼前，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安夜这回看清了，小莫说的并不是拉斐尔为事务所特制的通讯器，而是她挂在通讯器上的吊饰。银色的小小翅膀在灯光下闪着柔美的光线，正是之前在拉斐尔的兵器库里发现的那对银质翅膀，安夜后来把这个吊饰挂在了通讯器上。 “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么？”安夜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吊饰。鲜少喜欢这些小东西的安夜头一次对一个饰品这么有好感，挂在通讯器上每天都可以看到，但从未发现这对小小的银质翅膀有任何特殊之处值得一个大魔王追根究底。 “说。你从哪得到它的，还有你带在身上多久了？”小莫声色俱厉，这对小小的翅膀俨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引得魔王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拉斐尔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被魔王气势所慑。安夜老实地回答了小莫的问题。 小莫却没有理会安夜，一个人拿着那个吊坠，像是精神病发作一样傻笑。 “小夜，你没事吧？”姬雅隔着一张餐桌投来关心的眼神，她也跟安夜一样被困在座位中动弹不得，刚刚小莫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她十分担心安夜。她可是见识过魔王的疯狂，到现在还在为小安的失踪伤心。 “我没事。”安夜看着一个人又哭又笑的小莫，心想恐怕魔王才是真的有事。照这样下去，恐怕接下来小莫就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不知道等她身上的定身魔法失效再给医院打急救电话还来不来得及挽救魔王的生命。 一个人激动了半天，就在安夜担心小莫真的是精神病发作时，魔王忽然神色一肃。闪电般出手把安夜抓在手上。安夜只感到周围景物一阵旋转，自己就被小莫从椅子上拎到手中。小莫看起啦有些瘦弱的身躯竟然出乎意料的高大，虽然身体还是不能动弹，安夜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小莫提着双脚离地。 更加让人出乎意料地是站在小莫对面的人，萧泽不知何时出现，刚刚如果不是小莫忽然出手抓过安夜，现在萧泽应该已经把安夜挡在身后了 。 “我果然没猜错，原来是这样，哈哈。”看到神情冷酷的萧泽，小莫意外的非常高兴。 把通讯器塞回安夜的口袋，魔王一手画圆，然后松开了提着安夜的手，一个诡异的结界瞬间把被俘的少女包住，安夜就悬空漂浮在距离地面几十厘米的地方，像是被透明的玻璃罩罩住，外面的情景历历在目，耳边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不等小莫依样画葫芦地把姬雅也装进结界，萧泽冷冷地出手，如同先前在安夜想把姬雅送走时小莫忽然凌空把姬雅夺到手中一样，姬雅这次糊里糊涂地出现在事务所冷漠的老板手上。 “只有你一个人？”小莫毫不在意被对方夺走人质，有意无意地拍了拍手边困住安夜的结界。 萧泽一手插在西装的裤袋里，目不斜视，“我来就够了。” 两个男人隔着姬雅家华丽的餐桌对视着，头顶的吊灯忽明忽灭，在萧泽和小莫之间似乎有无形的电流通过，直接影响到整个房间的气流。 “她为什么来的这么慢呢？让我想想，嗯，难道是因为你跟这个丫头有契约的关系？”小莫微笑着，他口中的她当然指的是何梓凝。 “你想在这里跟她打么？瓦沙克把你的伤都治好了么。”萧泽轻蔑的一笑，瞥了一眼小莫的胸口，似乎是在提醒小莫之前所受的伤。 被揭起伤疤也没有影响到魔王的好兴致，小莫一手紧抓着困住安夜的结界不放，另一只手竟然指着窗外的漫天风雪感叹“今天的天气真的很不错，才刚刚下午，天色就这么黑了，正好是我们喜欢的气氛啊。” 萧泽目光一冷，看向自己手中一脸迷茫的姬雅，安夜被小莫困在结界中什么都听不见，姬雅却可以听清他们两个的对话。 对准窗外把姬雅狠狠丢出去，萧泽突然的举动把小莫都吓了一跳。姬雅感觉被一股大力扔向窗外，忍不住尖叫起来，直到被一双手臂稳稳地接住，少女才惊恐地抬起头。 “带着她躲远点！”萧泽冷酷的声音从自家别墅里传出来。 姬雅发现自己手脚可以自如行动了，连忙抓着身边的红衣丽人求助，“小夜还在里边，快救救她！”少女说着带上了哭腔，不知为何她感觉里面的两个人都十分恐怖，哪怕是把她救出来的萧泽也是，只有身边这个平时就对她很不错的何梓凝看起来比较可靠。 天空中依旧飘着洁白的雪花，似乎这场大雪要永无止尽的一直下下去，姬雅紧张地抓着何梓凝的手臂，甚至没有察觉自己身上没有落一片雪花，穿着家居服站在冰天雪地里也没有感到一丝寒冷。 在何梓凝和姬雅所站的位置上，一个薄而透明的结界静静流转，替结界里的人阻挡了所有的风雪。何梓凝远远望着房间里对峙的二人，又看了看身畔神情紧张的少女，最后拉着姬雅向后远远推开。 “别担心，安夜会没事的。”美丽的女人柔声安慰着姬雅，伸出手轻轻拂过少女的眉头，一点光晕在姬雅的眉心化开，姬雅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昏昏欲睡。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小夜，姬雅要保护小夜……”少女迷迷糊糊地念着什么，然后睡倒在何梓凝的怀中。 红衣丽人看了看魔气冲天的房屋，不知道该不该去阻止那两个人交手，如果自己插手的话，最坏的情况恐怕就是演变成一团混战吧。到时上面肯定有所察觉，搞不好连那个人都会惊动，如果那样的话…… 何梓凝计算着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一脸忧色，如果真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恐怕就不是简单的几个人打成一团了，背后牵涉的势力太多，万一掀起像上一次那样的大战就有些得不偿失。 刚刚离开天使酒吧时拉斐尔的话犹在耳边，“如果萧泽要动手的话，你不要插手，千万不要把事情弄大，你应该知道一旦那个人和萧泽见面会发生什么。” “我不插手事态就不会往恶劣的方向发展了么？”何梓凝不屑，再次望了一眼屯聚在姬雅家别墅顶上浓重的像是油画一般的魔气，还是决定先把姬雅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一旦萧泽跟阿斯莫德动起手吸引来了那个麻烦的人，起码不要让他发现姬雅的存在。 拉斐尔坐在房间里，看着面前的水晶中何梓凝的身影离开才松了一口气，根据他对萧泽的了解，何梓凝不在的话可能情况还会好些，如果有她在场反而更糟糕，毕竟他们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让何梓凝知道。 一团火红的身影以一种不正常的接近光的速度在城市上空移动着，身为水元素的掌控者，何梓凝对于天气的变化一直十分敏感，对于出现在城市中的这场气象局完全没有预测到的大雪也感到十分奇怪。 她同被民众咒骂的气象局一样，在这场大雪到来之前毫无察觉，雪其实也属于水元素的一种，这种情况对她而言十分罕见，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策划了这场大雪一样。 第151节 谈个交易吧 “这么急着支开她？看来我果然没猜错。”小莫看着对面表情凝重的萧泽，笑的肆无忌惮。 萧泽看着结界中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安夜，忽然皱眉，“你给她下的是石化术？” 安夜保持一个蹲坐的姿势蜷缩在结界里，看着外边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两个人不断地说着什么，结界一侧的小莫自然不用说，连安夜这种迟钝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小莫的长相看起来十分俊美。 难得的是对面的萧泽仔细看起来也没有印象中那么刻板，可能是因为小莫说了什么激怒他的话，安夜似乎看见萧泽背后一对若隐若现的黑色羽翼。那对翅膀淡淡地，像是脑海中出现的幻觉，却又如此真实地让人感到震撼。 安夜看着忽然变了模样的萧泽，心里有些惴惴的，如果这两个人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话，那一定是某个黑暗童话，光有帅气的外表还不够，结界外这两个人浑身冒着杀气，感觉靠近几步都会被凌厉的杀气刺穿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隔着结界安夜已经感觉到阵阵发冷。 结界外萧泽和小莫间的气氛越发紧张，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你千方百计地接近姬雅，其实就是为了这个？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对她的感情。” 萧泽体外忽然爆发出一团猛烈的黑气，身后一对黑色的羽翼变得更加明显了。“不要用你的想法做一些无聊的猜测！”冷冷地一挥手，房间里刮起一阵黑色的气旋，被两人吸引而来的恶念已经浓重到在房间里凝出实体。 “你这样真的没关系么？”相对于萧泽，小莫显得轻松许多，魔王俏皮地在自己身后比划出了一个翅膀的样子，提醒对方已经开始显露出实体。 “只刺穿你的锁结太便宜你了，应该把你的内核捏碎！”萧泽瞪着小莫。眼睛在一瞬间转为血红，显然十分生气。 “对啊对啊，把我的魔核捏碎吧，看看我是不是也有机会重新聚回实体。”回想起那个纯白的身影，小莫倒忽然有些想知道萧泽，不，是路西法当初是怎样击碎对方的灵魂的。 背后的羽翼完全显现，随着萧泽的怒意不断张开，整座城市忽然以姬雅家的房屋为中心，四面八方的魔气都纷纷汇聚而来。 “这就是魔王的能力么？”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魔力涌动。小莫抬头望天，他忘记自己也是魔王，如果他露出本相。这些魔气同样会为他聚集而来。 观察到天空中异象的还有在酒吧眺望的拉斐尔，担忧地看着漫天的魔气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大天使口中喃喃自语“不会吧，怎么会这样。” 路西法居然失控了，这可怎么办？难道我的预计是错误的。他如果在这里失控的话可是会引来那个人的啊！ 拉斐尔在原地急得踱来踱去，却想不到任何办法，因为汇集在姬雅家附近的魔力实在太强，传像水晶早就无法正常使用，空气中的风之精灵也不愿靠近那个邪恶的地方，拉斐尔对失态的进展完全失去把握。难怪他会如此紧张。 萧泽此刻显然没有时间理会远在城市另一边的好友的担心，似乎被小莫的话语激怒，此刻的萧泽更加接近路西法的状态。体内巨大的魔力不断喷涌而出，身为天地间最大的邪念吸收体，即使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他神识的一部分，所拥有的魔力依然是可怖的。 就这样继续下去，爆发吧！小莫心中窃喜。丝毫不在意萧泽魔力爆发的目的正是为了杀死他，起码让他把嘴闭上。 魔力的爆发让萧泽陷入了短暂的失控状态。在拉斐尔为自己的好友甚至更多复杂的问题担心时，马上就要压制不住自己魔性的萧泽忽然感到旁边射来的两道清泠的目光。 安夜被困在小莫的结界中，对外界的声音毫无感知，然而透明的结界却没有阻碍她看到身边发生的一切。一直虽然冷漠却对下属十分大方的老板忽然间浑身冒着魔气，表情狠戾地站在自己面前，比抓住自己的魔王还要可怖几分。 看见熟悉的人不为人知的恐怖一面，本应感到害怕的安夜却觉得有些伤心，不知不觉地，一滴透明的眼泪从她被魔法控制住完全动弹不得的身体里流出。 眼泪滴落到结界的瞬间，整个结界轰然粉碎，安夜摔落到地面的同时，一双大手快速的接住了落下的少女，前一秒还如同魔王现世的人现在恢复了斯文的人类外貌，只有被魔力震的粉碎的金丝眼镜可以证明安夜之前没有看错。 那个拥有巨大魔力的人真的是自家冷酷寡言的老板，安夜看着萧泽重新变得平静的脸颊，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 “喂喂喂，不用这么激动吧，不就是拆穿了他的伪装么，你是害怕还是……”小莫忽然停住没有继续说出嘴边的两个字。 他为什么会觉得安夜是心疼萧泽了呢？难道因为那个天使吊坠么。 因为眼镜被魔力震碎，萧泽干脆把那副用来伪装的金丝边眼镜丢到地上，他本来就不需要带眼镜，只是因为没有用任何法术改变自己的外貌，所以随便戴一副眼镜多少掩饰一下。 看见萧泽抱着安夜的表情，小莫忽然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伸手在半空打了个响指，安夜应声昏迷。“叮咚，石化术的时间到了。” 恢复平静的萧泽把安夜放在餐桌旁的座椅上，安夜的身体因为中了石化术的原因仍然僵硬，好在她本来就是坐在座位上被石化的，所以现在放在椅子上动作刚好合适。 随着萧泽恢复平静，汇聚到姬雅家上方的邪念逐渐消散，本来因为看到天空中的邪念汇聚而在去天使酒吧的中途停留的何梓凝也松了口气，带着姬雅快速向酒吧移动。 “不问我知道了什么？”小莫顺手拉过一张椅子直接坐了上去，看架势竟然是要跟萧泽坐下聊天。 “反正都是你不该知道的。”萧泽看着小莫的表情，却猜不出他究竟有何目的，刚刚动怒的瞬间他虽然威胁要捏爆对方的魔核。实际上他从未真的这么想过。 不管怎样不喜欢小莫，*之王的存在对魔界还是极其重要的，魔界中竞争激烈，七位魔王之间有着微妙的制衡关系，一旦七王当中有谁消失，免不了又是一轮惨烈的竞争。 “本来我只是有些奇怪，看到你刚刚的表现我终于确定了几件一直以来困扰我的事情。”小莫坐在椅子上面露笑容，看起来十分高兴，无视了身边人几乎能将他冰冻住的视线，独自一人傻子一样笑的非常开心。 “你想告诉我什么？你知道了我隐藏的秘密么。早晚都会知道的，你说出去又怎样呢？”萧泽也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表情已经放松下来。嘴角甚至也有了一丝笑意。 “不，我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然如果你也不知道我是最高兴的了。”阿斯莫德定定地看着一脸诧异的萧泽，明显地表示了自己对对方的厌恶。然而嘴角始终挂着开心的笑容。 “你这样的表情真的让人十分想揍你一拳。”萧泽失笑，他从小莫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你当然可以揍我，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来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 “是的，我们做一个交易，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而你不能干涉我的行为。”小莫一脸自信地看着萧泽，这是他想到的对方能够接受，而他又可以达成目的的方式。 “我为什么要跟你做交易。如果不想秘密被人发现，唯一的方式就是把知道的人统统杀光，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萧泽看着小莫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你不会杀我的，我死了你会有许多麻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正在进行更重要的事。你不会放任魔界大乱的。”想到瓦沙克为自己治疗时说的话，小莫有些忐忑的心中恢复了自信。 面对萧泽的威胁他并没有办法保持表面上的淡定，毕竟萧泽是自己准备了许久都未能胜过的对手，而且自己身体刚刚恢复，根本不可能再次同魔王级别的人动手，那无疑是自寻死路，所以小莫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手的打算，他所说的那些刺激萧泽的话，其实都是为了确定一件重要的事。 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有十足的把握萧泽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动手。 “不管你要做什么，你不会成功的！”忽然失去了跟小莫讲话的兴趣，萧泽表情严肃的站起身，空气一阵波动之后，连同安夜一起，萧泽把小莫独自留在了姬雅家空旷的大房子里。 “这样算是同意了么？”小莫摸摸自己的鼻子，在他挺拔的鼻子上，一层薄薄的细汗黏黏的，跟萧泽对话并没有看起来那样轻松，小莫伤势初愈，经过刚刚一段时间的压力，现在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好像又回到了裂血最后阶段放出了自身一半鲜血的时候，全身都感到阵阵发冷。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小莫心中感叹，姬雅家的餐厅此时一片狼藉，像是被龙卷风席卷过一样，满地都是杯盘的碎片，刚刚萧泽直接把姬雅从窗户丢出去，可能是在姬雅身上加了什么保护结界，足足有姬雅三个大的窗户寸寸碎裂，连合金的窗框都未能保全。 室内则因为萧泽暴起的魔力，所有的物品都或多或少受到影响，即使还保持了完整的形状，仔细看去上面也全都是细微的裂纹，用手指轻轻一敲，立刻粉碎成一堆细小的颗粒堆在地面。 第152节 堕天使 赖婉如赶到天使酒吧时看到的是表情僵硬的安夜和眼睛红肿的姬雅，安夜一看就是中了石化术的表现，脸部僵硬的像是打了美容针。 “唔……没刺。”安夜手臂僵硬地拍着姬雅的肩膀，嘴巴因为面部太过僵硬说话都让人听不懂。 赖婉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安夜是在说“我没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与萧泽和何梓凝不同，赖婉如没有什么灵力，也做不到在大雪中随意来往这么拉风的事，从发觉安夜的通讯器信号消失开始，事务所勤劳善良的女秘书就打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准备赶往酒吧。 在赖婉如的通讯器上，记录显示安夜最后去的地方正是天使酒吧，本来想第一时间赶到酒吧，无奈大雪天气严重影响交通，赖婉如喊的出租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事务所楼下，萧泽险些失控时她还被堵在城市的主干道上。 等她赶到酒吧，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过去，天真的女秘书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根本不知道对安夜使用石化术的人是小莫。 一般来说石化术是一个经常用来恶作剧的小魔法，简单到赖婉如不时都可以用上一用。石化术的特点是一旦施术成功，被施术者就会变成类似石头一样坚硬的物体，然而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差别。 尤其是中了石化术之后，被石化的人本身还保持着所有的感觉，视力，听觉，触觉……只有别人碰触被施术者时才会发现。与石化术十分接近的另一种魔法是禁锢术，这是一种更加高级的控制魔法。 禁锢术理论上可以同时禁锢住人的灵魂和*，与石化术不同，禁锢术并不会让人产生石头一般坚硬的效果。但是石化术只改变了人的体质，对灵魂毫无影响。 小莫在一开始对安夜和姬雅施加的就是不同的魔法，姬雅中的是禁锢术，所以在萧泽给她强加了一个防护结界丢出窗外时，因为距离施术者距离变远，同时又有来自萧泽的防护结界的干扰，所以姬雅身上的禁锢术很快就失效了。 而安夜中的是石化术，本来萧泽可以趁小莫不注意将安夜的灵魂从身体抽离置于自己保护之下，这样小莫手中的就只是一具无比坚硬的身体，小莫想要伤害安夜的身体就要先解开石化术。石化术另一个特点就是解开过程的缓慢，所以只要灵魂安全，中了石化术的人基本都是安全的。 当萧泽赶来时。小莫趁萧泽误以为安夜也中了和姬雅同样的禁锢术，立刻把安夜丢进了隔绝的结界中防止萧泽夺取其灵魂，等萧泽发觉时已经为时过晚，最后还是小莫解开了石化术，导致安夜现在还停留在石化术的后遗症阶段。 安夜则被小莫阴险的招数害得不轻。不管小莫表现的多么像一个需要人同情的精神病患，安夜心里已经把他视为头号危险人物。 在安夜心中紧盯姬雅不放，力量强大，性格多变，这些都是小莫成为危险人物的理由，看起来她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之前萧泽一个克制不住险些爆发时的恐怖场景。 虽然被包裹在结界当中感受不到外面强大的灵压。光看萧泽周身魔气暴涨的景象也够安夜心惊胆战，安夜却完全没有担心萧泽在她面前大开杀戒一般，反而打从心底里觉得萧泽非常可怜。 摇摇头挥散脑中奇怪的想象。安夜的身体已经恢复柔软。她想她一定是被小莫的魔法弄的一样神经了，萧泽可怜？他哪里可怜了，身为事务所的幕后老板，萧泽对事务所每个人包括何梓凝都是颐指气使。 对外像是跟拉斐尔相处，萧泽则用金钱彻底征服了这间东西贵死人的酒吧。考虑到刚刚在结界中看到萧泽爆发时的气势，如果不是他花钱请了一流的特效团队在她面前演戏。那萧泽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啊。 这种人有什么好可怜的，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用力敲敲仍然有些发胀的头，安夜觉得刚刚看到的一定是幻觉，但还是忍不住看向萧泽背后，总感觉那里应该有一对异常巨大而华丽的黑色羽翼。 “如姐，天使当中有黑色翅膀的么？”趁着萧泽和拉斐尔走进暗门，安夜蹭到赖婉如身边打听着。 正拿着通讯器远程查看电脑中文件的女秘书闻言愣了一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你见过堕天使了？” “堕天使？”安夜把脑海中有关堕天使的信息同萧泽当时的样子对比了一下，接着问道“堕天使应该也算是恶魔吧，他们会有很高的魔力么？”安夜说着比划了一下，仍然有些麻痹的手臂使劲画了一个大圈，仍然没有萧泽爆发出的魔力笼罩的范围大。 “堕天使就是天使堕落成为恶魔之后的代称，魔力的话不尽相同，像你说的那种魔力十分强的也会有，不过很少就是啦。”赖婉如微笑着在通讯器上戳了几下递给安夜。 安夜看到上面显示着一张带有黑色翅翼的动漫人物图片，尴尬地看了看赖婉如，她从来都不知道通讯器里还有这种日漫风的插图，一直以为提起恶魔全都是发黄的文献上一堆堆丑陋的画像。 “啊，不好意思，弄错了，是这个才对。”发现通讯器屏幕上乱入的卡通人物，女秘书慌忙切换画面。 这回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非常细腻的画像，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后长着三对纯黑的翅膀，每对都是一样巨大而完美，在周身缭绕的黑色魔气中显眼地闪着一层纯白的光晕，图片下面用文字标注着路西法。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写诗风格的绘画，画作的作者已经不可考，路西法正是最有名的堕天使，传说中也是将他描绘成画作中的模样。 安夜看着通讯器上线条优美的脸，不知不觉中在脑海里把萧泽的脸重合上去，发现竟然有七分相像。可萧泽今天身后只隐约出现了一双翅膀，而且也没有发出柔和的白光，不然安夜就真的怀疑他是不是那个著名的傲慢天使了。 “怎么突然想起问我堕天使的事了？虽然堕天使的数量不算少，不过他们很少出现在人界，在魔界中都担任要职，你不会是遇见了吧。”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女秘书半开玩笑的猜着，她在事务所工作许久，跟堕天使有关的蛛丝马迹一样没有，如果可能的话，她倒是想要见一见传闻中英俊帅气的堕天使。 众所周知天使的相貌都非常俊美，而堕天使身为魔族的邪恶气质也十分给自己加分，所以这个相貌实力都十分出众，同时还比大多数恶魔善良有礼的族群一直都存在于各种美好的幻想之中。 “哪有玫瑰不带刺，哪个帅哥不坏心呢？”赖婉如忽然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暗自感叹着沉浸在对堕天使的美好幻想中发起了花痴。 “如姐，如姐？”安夜看着沉浸在自己想象中一脸幸福的赖婉如，知道她暂时不会恢复清醒，只好把通讯器塞进了赖婉如的口袋中。 何梓凝看起来十分关心姬雅，一直有意无意地问姬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安夜回想起一整天的经历，忽然觉得十分累了，倒在酒吧卡座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酒吧暗门之后，确定何梓凝没有跟来，拉斐尔和萧泽走进一间隐秘的石室，石室内摆着一具透明的水晶棺。 拉斐尔一手抚摸着水晶棺，当触碰到一边的扣环时，一阵奇异的波动从水晶棺上散播开来。 “这样就可以了，暂时不会被发现。”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好友，拉斐尔刚刚利用房间的水晶棺释放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结界。 萧泽点点头，他一直清楚那具水晶棺上施加的是怎样强力的屏蔽结界，甚至在曾经保存莎拉的遗体时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现在你可以说了，阿斯蒙蒂斯那个家伙究竟做了什么，你居然差点失控。”大天使一脸严肃，以一种几近呵斥的语气质问着面前冷酷的男人。 之前看到萧泽魔力爆发吸引了大半个城市的魔力，拉斐尔几乎以为下一个瞬间就会产生毁灭整座城市的爆炸，那些积压在城市上空的邪念太过危险，即使是萧泽也不能一下全部吸收，而且萧泽魔力失控时根本不会顾及城市之类的。 看着对面的人那双纯黑的毫无感情的瞳孔，拉斐尔长叹一口气，从始至终就只有自己会担心人类的安危，他的朋友还有同僚们内心深处都视人命若草芥，这种观念上的差异让拉斐尔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姬雅和安夜的事情了。”沉默许久，刻意绕过自己险些失控的话题，萧泽缓缓说道。 “什么？你怎么会被他发现的！”比预想中还要惊讶，拉斐尔几乎一掌拍碎手下的水晶棺，还好水晶的质地还算结实，拉斐尔也没有使用魔法，只是过度惊讶下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水晶棺上的结界适时启动，保护其免遭厄运。 “不是我，是你的疏忽，我什么都没做。”冷漠的男人事不关己，淡淡的语气让拉斐尔想要跳起来卡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讲话。 “怎么会是我，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那小鬼可是一直躲着我。”自己外表还是小鬼的人抱怨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第153节 叫我陈曦 安夜这两天心情十分不好，先是萧泽莫名其妙让她离开事务所，紧接着小莫就出现在姬雅家中，现在又有让她更加头疼的事情了，在和姬雅请了一上午的假收拾好被萧泽和小莫弄的一团糟的别墅之后，下午来到学校的她们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时间还早，一到教室里，她们就发现一堆人围在中间，其中大部分是女生，对同学们讨论的话题向来毫无兴趣的安夜扭头就走，人群却在这时从中间分开。 一个人从女生们的包围中走出来，仿佛有花朵绽放在这个人的身上，女生们像蝴蝶一样围着他打转，跟着他一路来到安夜面前。 “嗨，好久不见。”面前的人冲着安夜身边的姬雅微笑着，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阳光，有刺眼的光芒从他完美的脸上发射而出，围着他的女生们像要被他的笑容融化一般，一个个痴痴地跟着笑起来。 安夜猛地把姬雅挡在身后，手腕一抖，缠绕在腕间的十字架落入掌心，不管对方是何来意先做好战斗的准备再说，安夜如是想着，完全忽略了附近还围着一堆自己的同班同学。 无视掉安夜种种紧张的表现，对面的人好像没有看到安夜手中随时会演化成一把光剑的十字架，以一种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语气转向安夜说道“你就是安夜吧，太久没来上课，你可能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再次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曦，是你的同学，我跟小雅之前已经是好朋友了。” 继续摆出一付温和阳光的笑容，男生凑近安夜耳边。以一种只有安夜能够听清的声音小声说着，“收起你的光剑，如果你不想旁边这些人现在就死掉的话！”语气森森，同脸上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安夜扭头看了看周围越聚越多的同学，一张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上还带着稚气，完全被面前这个人俊美的外表所迷惑，他们当中没有人清楚这个人究竟有多可怕。 “小夜。”姬雅从身后扯了扯安夜的一角，一副担心的表情。 “哼。”松开手中的十字架，安夜拉着姬雅回到座位当中，偷偷在姬雅身上画下一个符印。一旦有情况，她准备立刻让姬雅离开。 轻轻拍了拍安夜因为紧张而微微湿润的手掌，姬雅忽然笑颜如花。“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的。”美丽的少女莫名的自信，不管那个人对她做过什么，却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安夜对好友的信心不置可否，整个下午。她的眼神一直盯着那个在众人当中谈笑风生的人，不肯稍有错漏，连他弯腰帮别人捡橡皮都紧盯不放。 终于挨到放学，安夜紧紧抓着姬雅，不肯在这个陈曦离开之前先走。 “陈曦，你家住哪边。我们一起回家吧。”不断有人邀请陈曦结伴回家，却都被后者婉拒，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他们三人。 陈曦淡定地收拾着书本。然后抬头看了看一直紧盯他动作的安夜，“怎么，你也喜欢上我了？已经看了一个下午了还没看够。” “你冒充陈曦来学校究竟有什么目的？”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安夜放心地大声质问。 “原来的陈曦也不过是个假身份，他已经死了。我拿来他的名字继续用一用有什么问题？取名字这种事情我做不来，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小莫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像杀掉陈曦之后再使用他的名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原本对陈曦就没有好感，当陈曦的名字同小莫画上等号之后，安夜更加排斥，猜不透魔王的想法，少女决定结束对话，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让姬雅同小莫有任何接触。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小雅的，如果你打着什么主意，最好放弃。”安夜冷冷地警告了魔王之后就拉着姬雅迅速离开教室。 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进空荡的教室，小莫看着教室门口的方向摸了摸鼻子，“想不到是这样的性格，有意思。”拎起整理好的书包，魔王为难的挠挠头，“看样子今晚还得找个地方先住下再说啊。” 自从在学校看家顶替陈曦的小莫之后安夜就陷入了不安之中，不用想也知道小莫的目的是姬雅，可是魔王种种表现却不断给敏锐的少女添加疑惑。 白天对小莫气势汹汹的警告不过是安夜强撑着样子发出的震慑之语，相信小莫和她一样清楚，真正动起手来安夜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可是面对她如此大胆的挑衅，魔王居然什么都没说。 安夜想象着她匆匆带着姬雅逃出教室之后魔王的反应，没准小莫其实很生气，只是因为姬雅在所以克制着没有发作。这么一想，安夜更加担心姬雅的安全，如果小莫又一次把姬雅拐骗进魔界…… 安夜揉着自己有些发晕的大脑，把自己的头发抓的一团乱。 “小夜，吃水果吧。”姬雅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和梨之类的水果放到安夜身边。 完全不能体会安夜的烦恼，姬雅仍然开心的忙着家务，像个小女人一样给安夜送来一盘水果之后又哼着歌跑进厨房不知道做什么东西了。 安夜看着无忧无虑的姬雅，决定暂时放弃思考小莫的目的，总之晚上不睡觉了，准备上十几个追踪魔法和传送魔法加到姬雅身上，一旦有情况立刻让姬雅先跑，剩下自己拖上魔王一两分钟还是可以的。 打定主意，安夜终于不再纠结，抓起通讯器立刻打给赖婉如，“如姐，麻烦你给我传一些有关传送魔法和追踪魔法的资料，我急用。”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赖在我这里了！”拉斐尔无奈的看着正躺在他最喜欢的长椅上一边悠闲地喝着饮料的萧泽。 “我没别的地方可去。”萧泽眼也不眨地喝光杯子中浓浓的奶茶。 “你在我这里总让我感觉瓦沙克下一秒就会领着一群恶魔突然出现。”想到那个难缠的恶魔统领，拉斐尔欲哭无泪。 明明魔界里有那么多的人拼命在找萧泽，为了能够见上他一面恨不得拿成千上万的生命献祭，可是这个恶魔们遍寻不见的人现在却窝在他面前喝洛尔煮的奶茶。 “嗯，这个东西不错，再给我来一杯。”萧泽捧着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找到的杂志轻轻翻着，拉斐尔眼尖的看见那居然是早上才出的最新一期异能公会会刊。 “你从哪搞到这个的？”看见宝物一样，拉斐尔瞬间两眼放光扑到萧泽跟前，眼看着双手已经无法克制的伸向萧泽正认真翻阅的杂志上。 “这可是非常难得的资料啊，那群人类有一套自己的研究魔法的办法，我一直想要找找他们内部的材料，可惜他们看的比性命都紧。”似乎真的十分想要萧泽手中的会刊，拉斐尔紧紧盯着露出的杂志封面，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 “奶茶到了。”吸血鬼侍者恭敬地敲了敲敞开的房门，端着一个黑色的不知名材质的托盘走了进来。 “啊，谢谢，放在这里就好。”萧泽随手指了指身边的茶几，让洛尔把他刚刚称赞过的饮料放在上面，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空间的主人，毫不客气的使用者拉斐尔的仆人。 “喂，你在我这里混吃混喝的，总要给点租金吧。”看不过自己的仆人被别人使唤，拉斐尔抗议。 “回头让人给你打些研究的经费，或者你喜欢什么东西，我叫人送过来。”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房间主人的话，似乎从杂志上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萧泽扶了扶脸上的金丝边眼睛，认真的阅读着当前的一页。 “我不要别的，把这本杂志送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拉斐尔伸手就去抓萧泽手上的异能公会会刊。 轻巧地躲过拉斐尔的魔爪，萧泽顺手拿起洛尔斟好的一杯奶茶喝了一口。 被对方随意躲过，拉斐尔脸上一红，看见侍立在旁的洛尔，感觉在自家仆人面前丢脸，恼羞成怒起来，房间里转眼产生小小的气旋，眼看着风之主人空手夺不到杂志，就准备动用魔法。 一只修长的手掌及时拍在刚刚成型的气旋上，迷你旋风随即消散无踪，不等拉斐尔有所反应，那本他迫不及待想要翻看的异能公会会刊丢到他脸上，萧泽坐回长椅中，一手端着杯子轻啜着，眼神却看向不知名的远处。 感觉出朋友的不同寻常，大天使快速翻开手中的杂志，在刚刚萧泽认真阅读的那页上留下了浓重的魔气，大天使一眼看见异能公会的会刊上方一排大字写着“灭世之灵转生，急求异能人士击杀！”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异能公会会知道灭世之灵转生的事！”拉斐尔看见标题愣了一下，转而大声质问着，不知道是问萧泽还是问自己。 在拉斐尔看来，异能公会不过是人类当中高阶灵能者聚集在一起自我保护的小团体，之所以对他们的会刊十分有兴趣也不过是好奇人类的魔法，没想到在他眼中毫不起眼的人类异能团体居然会知道灭世之灵转生这样重大的事件，而且还召集人击杀灭世之灵！ 第154节 秘密追踪道具 夜空中一轮巨大的圆月孤零零地悬挂在头顶，有某种邪恶的气息在城市中弥漫。站在市中心最高建筑顶端向下俯瞰，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黑色气团在楼宇之间涌动，每当夜晚华灯初上，白日里隐藏在日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的生物便开始活跃起来。 耳机里传来柔和的女声“安夜，小雅现在就在我身边，你可以放心。现在你的任务是找寻隐藏在城市里的一个名为艾法的恶魔，他的特点是喜好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制造事件，吸收人类的恐慌增强自己的实力，是个棘手的家伙，祝你好运。” 挂断电话，通讯器及时响了起来，在简单向安夜介绍过任务的目标之后，赖婉如把有关这名恶魔的资料通过通讯器发了过来。 资料上显示着艾法照片，看起来是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皮肤微黑，有一个高挺的鼻子，面部轮廓很深，像是混血儿。上面介绍了艾法惯用的一些伎俩，比如在广场中制造爆炸引起混乱，在夜店里袭击人类引起恐慌，全都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安夜看完资料，上面赖婉如非常细心的标注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照片上的外貌是艾法变化出的，并不能作为抓捕的依据，还有一定要注意不能在战斗时引起周围人群的恐慌，因为恶魔可以立即把人类的负面情绪转化为自己的魔力等等。 收起通讯器，安夜扫视了一下脚下的城市，在一处十分红火的酒吧上层明显缭绕着浓重的魔气，“就从这里开始吧。”少女瞄了瞄酒吧的位置，从楼顶一跃而下。 在安夜站立的高楼最顶层旋转餐厅值班的清洁工感觉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上面掉落，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拎起一袋垃圾向楼内一角的垃圾通道走去。 安夜从楼顶跃下。在半空中使用了一个隐形魔法藏起自己的身形，轻巧地落在了酒吧后面狭窄的小巷中。 同正门的绚丽热闹不同，酒吧后门所在的小巷阴暗又弯曲，仅仅一墙之隔，就是天与地的差别，酒吧的前门停着不少豪车，有专门的人负责引领来酒吧的客人，考虑到自己学生的身份，隐身在小巷中的安夜拉了拉自己大衣的衣领。 顺着酒吧后门溜进去，安夜小心的避过狭窄通道中来往的形形色色的人。酒吧里吵闹的音乐完全遮住了任何其他声音，安夜感觉这是比魔法还要有效的妨碍别人听力的方法。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安夜宁愿放弃这项任务。刚混进酒吧里不到5分钟，安夜已经快要吐出来了，不仅是嘈杂到让人无法分辨周围声音的巨大音乐，还有各种香水烟雾像毒气一样不断袭向安夜，对比之下天使酒吧的环境简直就是天堂。比眼前人群密集的酒吧好太多了。 正在安夜无法忍受酒吧混乱的气氛准备离开时，眼角瞥到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的背影，莫名有种预感击中安夜，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跟着那个男人在酒吧里绕来绕去，安夜趁机绕到男子身前看了看他的长相，和赖婉如发给她的照片完全相同。打量了一下四周沉醉在动感音乐中的人们，安夜决定暂时不采取行动，如果在这间酒吧里贸然攻击恶魔。恐怕会带来许多麻烦的影响。 看了看腕表，才不到10点，应该不是这间酒吧的营业高峰，等下如果发现艾法有所行动再阻拦也不迟，艾法能够自行离开最好。安夜摸着绑在腰上的空间袋，瘪瘪的空间袋里装着各种奇异的道具。其中就有专门为了抓捕今晚的目标特地带上的工具。 一旦艾法远离人群，安夜立刻就会把他拿下，不让他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时间一点点流逝，原本已经拥挤不堪的酒吧迎来了客流的热潮，安夜索性解除了身上的隐形魔法，反正藏身在众多普通人之中，即使艾法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也不会有所怀疑。 酒吧本来就是人群混杂的地方，有些灵力高的人来再正常不过，甚至许多中规中矩的恶魔也喜欢偶尔到酒吧玩玩。 恶魔一直在人群中移动着，说不出有什么目的，安夜一度以为艾法在进行某种秘密的魔法阵，她知道有许多魔法可以引起人们慌乱的，艾法一直在酒吧里四处乱晃非常像是正在酒吧各处布置一个规模颇大的魔法阵，可是当安夜紧跟其后一一检查了艾法停留过的地方之后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艾法并没有在酒吧内留下任何魔力痕迹，安夜用通讯器检测也只不过发现来酒吧的几个天生灵力较高的人类，说是灵力较高，不过是相对普通人而言，那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青年灵力比赖婉如还要低许多，处于勉强能够看见一些恶魔的程度。 那几个青年比安夜年纪大不了多少，一看就还是学生，不过看他们来酒吧之后一系列流畅的选位点酒的动作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这间酒吧的常客，安夜注意了一下这几个人的灵阶，都还不够达到二阶的标准，等下一旦同恶魔开战，只要注意避过他们的视线就不会有大问题。 感觉到一丝诡异的灵力出现在附近，安夜急忙扭头寻找，如同出现时的飘忽不定，这个特殊的灵力很快销声匿迹了，然而就是这样一分神的功夫，安夜发现自己一直跟着的艾法不见了。 四下寻找，没有任何一个跟艾法相像的身影，打开通讯器探查，周围也没有发现灵力符合条件的恶魔。 回想刚刚那丝诡异的灵力出现的时机，安夜判断艾法已经有所行动，嘴角微微扬起，安夜胸有成竹的打开通讯器的灵力分布图，在把地图调整为显示周围半公里以内的情况时，安夜看到屏幕上一个巨大的绿点正快速移动着。 还好安夜有先见之明，趁着恶魔没注意，利用旁边的人经过时不经意的身体接触把一种特殊的灵力传到了艾法身上，这样的情况下，除非艾法离开这座城市，不然三天之内安夜都可以找到他的所在。 自从在魔界利用通讯器的小功能逃离魔王的魔镜迷宫之后，安夜对事务所下发的装备道具都有了新的认识，不再怀疑拉斐尔种种稀奇古怪发明的作用，安夜变得热衷于研究开发利用拉斐尔发明的用处。 这种强行附加灵力对目标进行定位的方式就是安夜自己的发现，在拉斐尔种种无聊透顶的发明中有一种非常不易察觉的灵力喷剂，拉斐尔混合了许多种来源不同的灵力，最后得到了一种最普通的易被忽略的灵力。 将这种最不起眼的灵力制作成了喷剂，拉斐尔美其名曰隐藏自身灵力的秘密武器，但正常隐藏自己灵力都会使用魔法，这样更加安全方便，于是这种隐藏灵力的喷剂就成为一种鸡肋的存在。 是安夜发现了这种喷剂的用处，在事务所的通讯器中预先存放过这种隐形灵力的样本之后，通讯器就可以自由分辨这种灵力，然后利用这种喷剂散发的灵力不易被察觉的特点，就成了最好的追踪道具。 安夜想到这个主意时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高兴了很久，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的确有效，由于拉斐尔制造的灵力喷剂确实非常不容易引起注意，被标记的人往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找到的。 按照通讯器上显示的位置追出酒吧，安夜深深吸了一口气，街道上布满汽车尾气的空气闻起来都比酒吧里各种烟酒香水混杂的气味好太多了。 屏幕上的绿点快速移动着，安夜有些惊讶于对方移动的速度，这种速度看起来不像是悠闲的散步或者要去往某个地方，而更像是在追逐什么，或者干脆是被什么追着。 考虑到赖婉如在介绍任务之前着重强调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委托进行抓捕这个恶魔的是一位很有名望的人类，具体的身份不方便透露，但是答应支付的报酬是非常丰厚的，安夜知道赖婉如的重点在于报酬丰厚几个字，如果自己搞砸了这个案子，恐怕下次找她帮忙的时候就不会有求必应了。 “能够抓捕恶魔的可不止我们一家，本来应该是妖精的任务，不过她临时有事不方便，你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先啊。” 安夜看着屏幕上的目标，从对方前进的方向看去，正好是本市最大的体育馆，想起白天看新闻好像有哪个明星要来演出，安夜确定了艾法的目的。混在最火的酒吧里毕竟不会有演唱会上的人多，如果被艾法在演唱会上捣乱引起恐惧，艾法一定会吸收非常巨大的魔力，到时候可难对付的很。 “看来只能在他赶到体育馆之前解决掉了。”安夜自言自语着，脚下冒起一个光圈，魔法阵闪过之后，原本站立在街道旁的少女消失不见。站在街上的一个活人忽然原地消失，路上密集的行人匆匆走过，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诡异的场景。 第155节 异能公会 通讯器上的绿点忽然停住，安夜在夜空中快速飞行着，为了在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中保留尽可能多的灵力，安夜使用了一个飞行魔法的道具，飞行的速度和使用的方便程度都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飞行时的动作太丢人了，安夜不得不像一直张牙舞爪的老鹰一样飘在半空中，还好没人会看到她诡异的飞行动作。 距离目标位置已经很近了，安夜收起通讯器，已经可以看见地面上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是之前在酒吧看见的艾法。艾法所在的是一个僻静的街道，距离体育馆已经非常近了，不知为什么忽然停在这里止步不前。 在安夜准备跳下去时发生了一点问题，本来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灵气罩，同安夜经常使用的魔法阵制造的结界不同，这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又灵力构成的气罩，但起到的作用和结界一般无二。 看着就在眼前的目标，安夜挥手在半空中快速画出一个小小的五芒星，对准空气里的灵气罩大喊一声“破！”随着五芒星落在灵气罩上，灵气罩很快从安夜的面前开始崩溃。 为了应付小莫出现之后可能发生的各种状况，安夜可谓是把自己所能掌握的魔法复习了个遍，这种简单的连维持稳定的魔法阵都没有的灵气罩怎么可能拦得住她前进的脚步。 藏身在灵气罩中的艾法猛然转过身，一脸凶相地瞪着眼前的少女。安夜看了看艾法体外的灵气团，并不是什么力量强大的恶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能吸收到人类负面情绪的原因，艾法的灵气团在迷茫的夜色中几乎分辨不出来，单看灵气团判断的话，艾法肯定属于恶魔里最弱的级别。 跟小莫对峙过不止一次的安夜面对艾法这样弱小的恶魔很有自信。毕竟魔界中靠的是力量可不是块头，虽然看起来艾法的体格可以打三个小莫，实际上小莫可能只要勾勾手指就能解决艾法。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解决掉你回去。”安夜的声音一如夜晚的气温一样冰冷，落在地上可以砸出一个凹陷。 “呵，哪来的臭丫头，敢妨碍我，不自量力！”对方也不是软弱的恶魔，话音未落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一道白光从安夜掌心张开。在艾法从头顶击下时安夜灵敏地侧身躲开并用光剑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赖婉如说要抓捕恶魔，可没说不能让恶魔受伤，只要最后把魔核带回去就可以了，恶魔的生命力极强，魔核没损坏都可以复活。 预料中光剑刺入恶魔身体的感觉并没有出现，与大多数低阶恶魔的笨拙不同，艾法在半空中一个转身，竟然躲过了安夜凌厉的一剑。 接触后的双方迅速分开，看向对方的眼神都透着警惕，知道自己遇见了对手。 安夜看着对面高大的男人。从来没想过特长是吸收人类负面情绪的恶魔居然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在她认识的人当中身手最好的人应该是张信，刚刚她刺出的那一剑张信也不一定能完全躲开，面前的恶魔身形比张信高大许多，灵活性应该更差才对。 长久以来执行任务时遇见的恶魔全都是低阶恶魔，智商低下不说，除了使用几种固有的魔法就是靠着庞大的身体优势发出攻击。张信离开许久，安夜连一个能跟她进行格斗的像样的对手都找不到，意外遇见一个反应灵活的家伙。正好激起了少女的好斗之心。 完全忘记赖婉如任务之前的嘱咐。安夜收起掌心十字架的光焰，准备赤手空拳同眼前的男人战斗。对面的人看见安夜奇怪的举动，不由得更加谨慎起来。 正当二人对峙，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肯先行攻击时。先前安夜在酒吧中察觉的诡异灵力再次出现，一团浓重到呈黑色的魔气快速向二人包围而来，顾不得艾法的反应，安夜将手腕上的十字架重新握入掌中，一道圣洁的光焰立刻以十字架吊坠为中心扩散。 不同的使用方法可以达到不同的目的，十字架吊坠远非幻作光剑一种用处，在安夜掌心静静悬浮着的十字架不断发出圣洁的光线，驱散了从四周包围而来的黑色魔气。 另一边艾法也不甘示弱，自他为中心一道淡蓝色的灵气罩逐渐扩散，一直到安夜身边也没有停顿，灵气罩迅速扩张着自己的领地，把黑色的魔气驱逐出去，竟然把安夜一同包裹进来。 看着身边的魔气被灵气罩驱赶，安夜不解地望向远处的艾法，后者也看着她，但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正全力驱使着灵力。 终于感觉出哪里不对，安夜蓦然看向灵气罩之外一片混沌的夜色，外边已经完全被黑色的魔气包裹，而身边的艾法却非常吃力地在抵抗着魔气入侵。 脑中灵光一闪，安夜发现她犯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错误，她弄错了目标，抛开同赖婉如给的资料照片上一模一样的长相，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像是恶魔的地方。 虽然使用的是一种奇怪的魔法，但是这个人身上没有一丝邪气，灵气罩也呈现淡淡的蓝色而没有任何被邪魔入侵的迹象。同时还有非常高超的格斗技巧，根本不像是恶魔会做的事，虽然恶魔中也有一些是依仗强健的体魄在魔界占有一席之地，但讲究技巧的恶魔十分稀少。 因为天生没有天使的灵力和恶魔的血统优势，技巧往往是人类更加喜欢的东西，只有人类才会试图用更多技巧来弥补先天的不足之处。 “我叫安夜，你叫什么名字？”抛去先入为主的观点，安夜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要抓捕的艾法。 “何锐。”名为何锐的男子显然耗费着极大的精力维持着灵气罩，连说话都不是很方便。 安夜观察了一下灵气罩外的情况，外面袭击他们的明显是一个恶魔，而且魔力深厚，不然也不会趋势如此多的魔气发起攻击。眼看何锐快要支持不住，灵气罩被魔气侵袭只是时间的问题。 顾不上太多，安夜挥手在地面画下一个简单的法阵，然后将缠绕在腕间的十字架解下，从空间袋里拿出一袋灵力弹，把灵力弹的灵力注入十字架中，一把新的光剑被安夜插入地面上魔法阵的中心。 何锐支撑的灵气罩越来越薄，眼看就要完全被魔气侵蚀，随着安夜把用灵力弹的灵力转化出的光剑插入地面，魔法阵有了灵力注入，快速的运转起来，一个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在灵气罩破裂的瞬间化解了周围的魔气。 安夜是参照刚进入事务所是张信保护她的方法，经过自己的改变消除魔气的。不过她使用十字架将灵力弹的灵力导入法阵，把魔法阵的神圣属性最大化放大，所以才能够瞬间净化掉四周弥漫的魔气。 魔法阵的光柱同四周的魔气一同消散的瞬间，眼尖的少女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袭向为了维持灵气罩而筋疲力尽的何锐，罔顾先前的对立，安夜慌忙丢过去一道圣炎。 几乎已经确定袭击他们两个的是恶魔，安夜情急之下使出了自己为对付小莫拼命苦练的魔法，神圣魔法当中安夜唯一能够完整使用的就只有圣炎了。 黑色的影子在碰到何锐之前被圣炎击中，几乎贴着何锐的鼻尖化为一团灰烬，表情错愕的青年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安夜也因为使用了神圣魔法而神情恍惚。 良久，恢复了一些灵力的何锐首先开口，“我想我们应该都是为了追这个恶魔吧，我们叫它艾尔法，你呢？”何锐踢踢脚下恶魔被焚烧后剩下的一团灰烬，一个黑乎乎只有鹌鹑蛋大小的黑色硬核被他用脚尖挑出灰烬。 “我要抓的恶魔名叫艾法，看样子跟你要抓的是一个。”安夜看着何锐找出的魔核，心中暗自丧气，因为是人类的关系，所以即使安夜使用的是圣炎，也没能把恶魔完全烧尽，还是留下了一个可以让其死灰复燃的魔核，如果用这种半吊子的神圣魔法对上小莫，恐怕毫无效果。 “刚才你使用的难道是圣魔法？”何锐话锋一转，显然也看出安夜刚才使用的魔法中带有的神圣属性。 安夜点点头，有些好奇对方的来历，在这座城市里应该只有她所在的一家魔鬼事务所，而且听说萧泽虽然有钱，也没有在其他地方设立分所，面前的这个人分明能够使用灵力，还能分辨出她所使用的魔法，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是普通人。 “你是什么人？”安夜看着何锐脚下的魔核，心里忽然想起赖婉如的话，现在的情况也不好跟何锐要这颗魔核，安夜是不在乎，就是如果被赖婉如知道了可能会大发脾气，想想就头疼，总要知道何锐是什么人回去才好跟赖婉如解释。 “我是异能公会的人，你应该是那家魔鬼事务所的吧，早就听说事务所有个很厉害的女人，没想到这么年轻。”何锐感叹着捡起地上的魔核丢给安夜。 安夜接过魔核，半天才反应过来何锐口中的魔鬼事务所就是指萧泽表面上装成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那么何锐口中很厉害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 刚想解释自己不是他说的人，然而何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原来行踪诡异的不一定就是事务所的人，还有一个叫做异能公会机构。 第156节 魔之境界 繁华的市中心商业街上，一个英俊异常的男子站在街边，冬天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这个男子却穿的十分单薄，站在寒风簌簌的街角不耐烦的四处张望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街上经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回头去看这名帅气的男子，虽然寒冷的气温让人们不太赞同他的穿衣风格，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迷人，那张俊朗的脸上仿佛有魔力一般，牢牢吸着过路女性的目光。 男子却好像习以为常一样，对四周投来的爱慕眼光全都无视，仿佛他生来就是受人瞩目的，如果别人对他英俊的外表不加在意才是犯错。 此时如果有苏兰高中的学生路过，就会发现这个一眼看去打扮帅气的男人身上穿的不过是他们学校的校服，虽然是初冬，在寒冷的大街上只穿一套西装式样的校服也足以让人称奇，可在这个人身上却显得那样自然。 天色越加昏暗起来，风卖力地拼命刮着，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眼看又要下雪了，这种糟糕的天气实在不适合耍帅，男人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终于无法忍受，微微抬起手掌对准街对面一家冷清的化妆品店，小莫的手心聚起一团黑色的魔气，一阵大风吹过，掌心的那团魔气仿佛活过来一般，无声无息地冲向那家化妆品店的门脸。 因为速度太快，本来聚成一团的魔气伸长成一线，尖端宛若利刃一般狠狠插向化妆品店紧闭的玻璃门，就在接触到玻璃前的刹那，一个黑衣人及时出现，伸出一只手硬生生挡住了飞速刺过的魔气。 黑衣人的手掌苍白而有力，尽管如此。魔气还是将他整个人冲击的向后退了一步。 看到终于有人出现，小莫收回进攻的魔气，普通人无法看到，一线黑色的气息横跨整条大街，随着街对面黑衣人的出现瞬间消弭无踪。 黑衣的侍者隔着街道恭敬地向小莫弯腰行礼，嘴角挂着一丝礼貌的微笑，小莫狠狠地朝地面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瞟着对面的吸血鬼。他对自己的力量非常了解，刚刚虽然只是随便丢了一团魔气过去，也不至于被人轻松接下。对面的吸血鬼此时肯定已经受伤，却还强撑着一张笑脸，让人看了就心生不快。 “那家伙在外边站了那么久了。你不准备出去见一见他么？”冰蓝色的双眼转向一旁悠闲喝着咖啡的人，后者将鼻尖凑到咖啡杯上方，闭着双眼享受地深吸一口气，对他不理不睬。 “咖啡好喝么？”换了一个问题，拉斐尔抬手召唤了一个小型旋风。小小的气旋在房间里安静地旋转着，无声无息，只要旁边的人继续无视他，拉斐尔随时可以用这个旋风把萧泽杯子里的咖啡吹到他脸上。 “我们前不久才见过面，他来这里可不是找我的。”专心体会着咖啡醇香的人冷然开口，紧接着小口啜了一下杯中冒着热气的饮料。发出享受的赞叹，“洛尔泡咖啡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比赖婉如那个笨丫头还好。” “不是找你。难道是来见我的？”拉斐尔撇嘴，他十分了解阿斯蒙蒂斯那个小鬼，之前屡次被他恶整，那个臭小子听见他的名字都要远远绕开，怎么可能主动跑来找他。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萧泽不再说话，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墙边的传像水晶。拉斐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门外洛尔接住小莫攻击的惊险一幕。 “这小子简直是疯了，敢在我的门口撒野！”看见自家仆人挨打，拉斐尔猛地原地跳了起来，咒骂着小莫的胆大妄为就冲了出去。 等到好友已经远远离去之后，房间里的人从咖啡杯上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墙角传像水晶上那个略显瘦弱的身影，“看来你是真的全都知道了。”放下手中的杯子，冷酷的男人心中微微叹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不知道他一直保守的秘密还能维持多久。 “如果被揭穿，那就没有办法了啊。”男人叹息着躺倒进身后的长椅中，转眼间进入睡眠状态，雕塑一般完美的五官中，眉头却紧紧皱着。 “尊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吸血鬼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倍的魔王仍然不卑不亢。 相对于洛尔的淡定，小莫则显得非常浮躁，明明自己在刚才的交锋中占尽优势，偏偏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如此气定神闲，“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魔王咒骂着。 洛尔闻言微微一笑，眼前这位魔王的外表比起一百多年前见到时丝毫未变，甚至脾气也和传闻中一模一样，不过他居然会前来天使酒吧，倒是让洛尔有些惊讶。 被拉斐尔强迫着恶补了一下面前这位魔界最小的魔王和自家主人的过往，洛尔并不认为小莫会愿意见拉斐尔，正犹豫着是否应该邀请小莫进入酒吧，身后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投射过来。 眼前的魔王瞬间魔力暴涨，好像打开了身上隐藏的开启魔力的开关，巨大的魔力猛地从小莫体内散发出来，还好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不然受到魔力侵袭，事务所的工作又要增加不少。 一只手从身后探出，按着洛尔的肩膀把吸血鬼向后一带，手的主人是个身量瘦小的少年，然而力气却同瘦弱的身体相反，只是不经意向后一拉，洛尔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飘去。 “没用的家伙，跟恶魔废话什么，人家上门找麻烦，你还准备请他进来喝杯酒么？”显然十分气愤，拉斐尔挡在洛尔身前，威风凛凛，大天使马达全开，气势丝毫不输给对面魔气森森的魔王，小小的身体里有巨大的能量，像一堵墙壁一样把天使酒吧的门口死死挡住。 魔王死死盯着面前从天而降的少年，眼中闪过刻毒的恨意，不用猜也知道如此气势汹汹而又拥有庞大灵力的小鬼肯定是拉斐尔无疑，脑中迅速闪过上千年来被这个变态的天使恶整的痛苦经历，小莫俊美的脸上一阵抽搐。 被拉斐尔丢到身后的洛尔看着面前两个大人物冷冷地对峙，气氛紧张，两人之间似乎有火光迸射，吸血鬼看着周围繁华的街道，不仅有些为难起来。 身为拉斐尔的仆人，洛尔自然是应该站在拉斐尔一边的，拉斐尔也的确把他当成自己人对待，可洛尔还记得自己是吸血鬼，魔王拥有操控恶魔的能力，除非被操控的恶魔意志十分强大才有可能略微反抗，一旦小莫使用魔王之戒对他进行操纵，光凭自身的力量洛尔完全没有把握还可以保持自我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峙的两人像是两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四周本就寒冷的空气因为两人的交锋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受。方圆几公里内的空气因为拉斐尔的紧张而加速雀跃着，空气中的风之精灵像是注射了兴奋剂一样飞快的游荡。而因着魔王的情绪，头顶的天空中不断有邪念汇聚，乌云一般的邪念投射到地面上，整个空间都寒气森森。 正在吸血鬼不知所措左右为难时，挡在他身前那个瘦弱的少年背在身后的手指忽然勾了勾，打出一个撤退的手势。洛尔怔了一下，忽然理解了主人的意思，拉斐尔虽然千年以来一直同对面的魔王针锋相对，却还没有疯狂到正面交锋的程度，何况是在繁华的闹市区，即使因为天气寒冷附近行人稀少，拉斐尔也不会贸然同魔王开战。 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吸血鬼暗中点头，闪身回酒吧准备启动屏蔽结界，只要能够顺利切断天使酒吧同此处的空间连接，任小莫是魔王也别想轻易混进拉斐尔的空间。 然而不等吸血鬼有所行动，对面表情阴狠的魔王忽然开口“怎么，还没动手就想着逃跑么？” 一个巨大的结界蓦然展开，不仅将拉斐尔和洛尔包围其中，甚至还囊括了周围大半的店铺。黑色的结界仍然不断向四周扩散，被包裹其中的空间瞬间变成了黑白的默片，所有的颜色消失，声音也变得虚无，被结界包裹其中的人类毫无察觉，然而在灵能者眼中四周的景象全部变成了黑白的默片。 “寂？”拉斐尔皱眉，念出了魔王使用的魔法的名称。 把‘寂’称为一种结界显然不够准确，这是一种古老的魔法，目的是划分自己的属地，魔法真正的名字也不叫‘寂’，而是有一个更为拉风的名称‘魔之境界’，一些高等恶魔都会使用这种魔法。 在这个魔法影响的范围内，施法的恶魔拥有最高的权力，而被划分进魔法范围里的一切都被施法的恶魔所掌控，外在表现就是变成黑白两色，而且未经恶魔的允许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要恶魔有所需要，境界内的一切事物随时都会被施法的恶魔吞噬，成为恶魔的力量来源。 这是一种强行将附近的事物附加邪恶的属性并转化为魔力的邪恶魔法，施法的恶魔自身魔力越强，魔之境界的范围就越大，被迫进入境界之后逃离的概率也越低。 第157节 对立的交谈 拉斐尔面色严峻，显然没有料到小莫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此刻，在视线难以企及的地方，魔之境界的范围仍在不断扩大着，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要一直这样把整座城市收入其中。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住我么？”大天使不屑，在以小莫为中心不断扩大的范围内，只有他和小莫保持着身上的色彩没有被魔之境界影响，其余的景物包括身后的洛尔全都在境界的影响下化为黑白默片的组成部分。 “你可以躲进你的空间里，带上那个无耻的叛徒一起，但是被包裹进境界的一切都会化为我的魔力。”魔王得意地一挥手，头顶浓重的黑色魔气飞快的旋转着涌入他的手心，整个境界的空间急速扭曲起来，一旦吸收完头顶的邪念，接下来就会是附近的空间，小莫不是虚张声势，他真的有毁掉境界内一切事物的能力。 拉斐尔表情罕见的严肃，从他不停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大天使内心中正在飞快计算着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洛尔猜测的没错，拉斐尔并不想同小莫在城市里战斗，他爱惜那些无辜人类的生命，这是束缚他发挥实力的最大障碍，而小莫刚好也看穿了这点。 “你到底想怎样？”像是妥协，又像是负气，拉斐尔最终还是松口。 黑白的结界蓦然收拢，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撤销，周围恢复了原来的景象，如同从未出现一般，魔王在瞬间收起了魔之境界，庞大到笼罩了整个街区的魔法就在转眼之间消弭无踪，这就是魔王的实力。 “当然是有事找你谈，不然谁会大冷天站在街角几个小时不走！”小莫抱怨着当先走进天使酒吧。 拉斐尔错愕地看了看身后同他一样惊讶的仆人，转眼的时间里。小莫收起了对天使的敌意，不等拉斐尔邀请自己走进酒吧。原来小莫真的像萧泽说的一样，是来找拉斐尔的，大天使不禁为自己如临大敌的表现赧然。 大方地走进酒吧，小莫四下打量着，发现了吧台后的暗门，就要向里走去，拉斐尔及时挡住小莫，“你最好不要进去。” 大天使神色古怪，表情说不上是不想让小莫进入暗门还是希望他干脆闯过去。被拉斐尔挡住。魔王停下脚步，瞥到拉斐尔脸上既期待又无奈的神情，恍然明白过来什么。 转身四顾酒吧里并不太多的客人。魔王冷厉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大胆的酒客，刚刚他在门外苦等已经引起不少客人的警觉，纷纷借着各种理由先行离开，酒吧里剩下的大都是一些灵力低微的迟钝家伙。 甚至还有一个几乎没有灵力的傻子盯着小莫的脸发呆，不知道像他这种灵力低微的人是怎么混进天使酒吧的。正常情况下这种人应该找不到酒吧的大门才对。 “就在这里讲也没关系，不过你确定不介意我清场么？”小莫打量着酒吧里寥寥的酒客，兴奋的把拳头握的咔咔作响。 不等拉斐尔有所反应，吸血鬼已经抢先走到那些客人身边劝他们离开，迟钝的家伙们似乎也发现刚刚走进酒吧的这个小白脸非同一般，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阿斯莫德大人。希望您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意。”把酒吧里剩下的客人一一劝走，洛尔谦恭地向小莫行礼，态度谦卑而恭敬。 不耐烦地翻个白眼。魔王回避掉吸血鬼的视线，虽然嘴里称呼洛尔为叛徒，小莫倒没想过真的把他怎样，身为拥有一半人类血统的半魔，小莫成为魔王得到了吸血鬼家族不少帮助。是以才会有传言说赛西娅是血族公主。 即使洛尔几乎同自己的家族断绝联系，但他毕竟还是血族的人。吸血鬼的数量如今越来越少，家族的牵绊对他们非常重要，小莫并不想惹些无谓的麻烦，他今天之所以主动跑来天使酒吧是有事情要向拉斐尔确定，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现在可以说了，你来我这到底有什么目的，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有对付你，你就认为你翻身的机会来了吧。”随手召来一把椅子坐下，拉斐尔没好气的说道。 他故意提起小莫偷偷来人界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在安夜跟他动手时发觉的气息应该来自小莫，利用之前把赖婉如送进魔界的空间缝隙，小莫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了他的空间，然后借由天使酒吧迅速进入人界。 不然刚刚小莫不会对酒吧内部如此熟悉，一进门就直奔吧台后的暗门。 现在让拉斐尔想不通的事情还有两件，一件是小莫今天主动来找他的目的，还有一件则是魇魔是如何进入人界的。 在确定利用他空间混入人界的气息来自小莫之前，他一直怀疑魇魔借助他的空间碰巧混入人界，现在看来还有一股势力隐藏在暗中，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没有客人的酒吧显得空旷无比，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原本就属于另一重空间的酒吧内的照明完全依靠头顶的巨大灯光，闪烁的光球依然不断变幻着颜色，映得下方几人脸色不停变幻。 小莫帅气的脸上神色冷定，色彩变幻的光线投射上去，是魔王看起来诡异莫测，为交谈的人平添了一份紧张气息。 “你应该知道吧，昨天异能公会的人接触了安夜！”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小莫语气平淡的一句话激起了拉斐尔超乎想象的反应，大天使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确实不知道异能公会的行动如此迅速，竟然已经派人来到了这座城市，而且还背着他和萧泽暗地里接触的安夜。 转念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身为风之主人的他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信息收集者，连他都不清楚的事情小莫是如何知道的，而躲在里面的那个人既然知道小莫的来意，未必不清楚异能公会的事情。 蓦然发现自己可能是信息最匮乏的人，拉斐尔感觉一桶冰啤酒从头顶浇下，他居然在自己家门口的情报搜集上输给两个后来的恶魔，是可忍孰不可忍，深刻的发觉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一向性格诡异多变的大天使勃然而怒。 “什么狗屁异能公会，看老子现在就去碾平他们的总部，区区人类也敢跟我玩猫腻，老子非一个龙卷风把你们老窝掀个底朝上不可！”忽然恼羞成怒的大天使不顾形象地就要冲进暗门，在暗门后是他经营多年的空间，几乎有通向世界任何角落的通道。 小莫目瞪口呆地看着拉斐尔像一个地痞一样撸起衣袖，狂躁地嚷嚷着什么，一直以来被大天使玩弄于鼓掌之间，魔王曾经坚定的认为拉斐尔应该是那种诡计多端满腹坏水的形象，上千年的交锋中拉斐尔甚至没有露面就把魔王逼得节节败退，如今看见想象中淡定从容进行着各种阴谋的对手居然一副流氓形象，小莫深深地感到自尊被挑战。 本来还对拉斐尔带着三分敌意，现如今魔王只是痛恨自己不争气，竟然屡次败给这样的家伙，说出去叫人如何相信。 其实拉斐尔平时正是小莫想象中的模样，只是今天受到刺激才变得浮躁起来，之前萧泽在他面前拿着异能公会的会刊已经让拉斐尔十分不甘，加上自己苦心隐藏的秘密被一群人类了解，这群人类还背着他有所行动，对自己能力十分自信的大天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自己被一群人类耍弄了。 按照拉斐尔对自己的定位，虽然做不到瓦沙克那样通晓古今未来，但是对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的精准把握，足以让他自信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突然发现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信息优势被一群他一直看不起的人类击破，所承受的打击非常人可以想象。 “不要拦着我，让我去把那群人类都抓来，我要挨个拷问他们，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拉斐尔不顾形象地拼命挣扎着，如果不是洛尔将他整个提了起来，恐怕现在这个理智尽失的大天使已经杀到异能公会的总部大开杀戒了。 此刻的拉斐尔双眼冒火，丝毫没有顾忌仆人只要同他接触就会受到伤害，忘记自己灵力远高于洛尔，大天使像任何一个外表跟他一样年纪的男孩一样在洛尔强壮有力的手臂中使劲挣扎，有灼烧的气息从洛尔和他接触的皮肤散出。 最初的惊讶过后，小莫缓过神来，抬起左手对准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拼命挣扎的拉斐尔，神色一冷，小莫的双眼在瞬间变成血红色，左手拇指上一个黑色的戒指发出夺目的光辉，一道邪恶的光线射向正在胡闹的大天使。 感觉到来自身旁的危险，在光线袭到的瞬间，大天使身侧展开一个神圣的法阵，法阵呈现纯净的白色，发出炎炎的暖意，将魔王之戒中涌出的纯净魔力层层消融，最后爆开一团刺目的光芒。 早在法阵形成的瞬间，再也承受不了主人身上越来越浓重的圣光，洛尔不得不松开了拉斐尔，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臂，额角暴起朵朵青筋，拉斐尔不自觉发出的圣光一直灼烧着他的身体，当小莫突然袭击时，反射性出现的法阵几乎切断洛尔的手臂，还好洛尔及时松手，不然可能整个人都会在魔气和法阵激射而成的爆炸中丧命。 第158节 窃听魔法 爆炸的光圈散去，天使酒吧内一片狼藉，酒吧内的东西被两人激烈的灵力交锋震落一地，场面像是小型核爆之后的废墟。 站在爆炸中心，拉斐尔从之前的神经中缓过神来，他对面坐着一脸坦荡的小莫，酒吧内唯一完好无损的椅子就在小莫身下，魔王悠闲地敲着腿，丝毫不像是刚刚袭击过酒吧主人的罪犯。 拉斐尔沉默着扶起一旁的洛尔，注意到吸血鬼手臂上呈现焦黑的巨大伤口，大天使的眉头不自觉皱紧了。 “不用谢！”魔王不合时宜地开口，刚刚如果不是他刻意用攻击吸引了拉斐尔的注意力，老实的吸血鬼恐怕会被拉斐尔的圣光直接净化掉。 打发洛尔回到暗门后的空间中自行疗伤，大天使扫视了一下被破坏的七零八落的酒吧，吧台因为距离爆炸中心太近的缘故，整个用珍贵的黑曜石筑成的吧台碎了一半，剩下残破的另一半也布满裂痕。 至于吧台后摆放着的他从世界各地搜集而来的珍贵酒杯则干脆被交汇的力量汽化，剩下一些融化的不成形的透明状物体覆盖在吧台碎裂后的石块上。当目光逡巡到远处酒吧内专门用来存放珍稀名酒的就归时，拉斐尔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意，那个酒柜还在原地，但是酒柜上的玻璃片片碎裂，全都剥落在地上，而酒柜里的酒瓶也未能幸免，红红绿绿的酒液淌满酒柜，一直滴到地面上，形成一道小小的由名贵的好酒构成的溪流。 “你知道这个酒吧我花了多少心血么？”大天使咬牙切齿地说道，脸部因为不知是心疼还是气愤而抽搐着，本来稚气可爱的面庞显得格外狰狞。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你刚刚当着我的面说要离开这里，你不怕我向天界告密说你偷溜出去么？据我所知。这个酒吧应该是天界对你的放逐之地，所以你才不能像以前一样四处乱窜妨碍我办事。”魔王不知死活地火上浇油，丝毫没想过拉斐尔可能把无处发泄的怒气倾泻在他的身上。 “哈哈，你倒是提醒我了。”拉斐尔不怒反笑，猛地一挥手，酒吧的暗门应声而开。 小莫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他保护之下唯一完好的椅子上，不明白拉斐尔又发什么神经。小莫现在心情正好，能够有机会把此前一直玩弄他与股掌之间的家伙气成这样，他进入酒吧之前想都没想过。 “提醒你什么？你现在的样子非常丑么？你本来就没有我的美貌。”魔王自恋的微笑着，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以在美貌方面能够同他相提并论的存在，即使真的有这样的人，也早已被他杀死。拉斐尔外表看起来像是个幼稚的孩子，跟他的魅力完全无法比较。 “光相貌过人还不够，你还需要一些增添魅力的气味。”拉斐尔邪笑着，一个手掌大的东西快速从酒吧的暗门中飞出，落入他的手中。 速度太快。小莫甚至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间笼罩了得意洋洋的魔王，仿佛下一刻就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会跳上他的头顶大肆作乱。 拉斐尔已经完全忘记了对异能公会的仇恨，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毁掉他酒吧的小莫，他顺便还把洛尔手臂上受的伤一并归到小莫头上。只见酒吧内两个少年僵持地对峙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更加年幼一些的忽然亮出手中的瓶子。一道难闻的腥臭霎时充斥了整个残破不堪的酒吧。 好像被涂上了一层油彩一般，小莫的脸在闻到那股腥臭的气味时瞬间变成灰白，狼狈地逃向酒吧的出口。一边不忘恨声咒骂着拉斐尔，“你等着瞧，我一定要把你的酒吧变成无人区！” 魔王大喊着报复的话飞也似的逃出了拉斐尔的视线，满意地看着自己秘密武器的巨大杀伤力，大天使发自内心愉快的笑了。 “不管怎么样。果然还是捉弄这个小鬼最能让人开心啊。”拉斐尔感叹着，神情忽然转为严肃。 刚刚要不是小莫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真的有可能伤到洛尔，一想到那个老实到让人发疯的仆人拉斐尔脸上就没了笑容，如果是他的话，怎么会在自己无意控制身上的圣光时还跑出来阻止，这不是找死么。 不过令拉斐尔头疼的事情远不止洛尔受伤一件，看着满地狼藉的酒吧，大天使喃喃自语，“还得想个办法从萧泽那骗点资金来修整一下这里啊，找个什么借口好呢？” 在魔王同拉斐尔的谈话陷入意想不到的状况被迫中断时，前一晚刚刚跟异能公会人员接触过的安夜已经跑在另一个新的任务途中。 昨晚抓捕恶魔的事件已经被安夜远远抛在脑后，她现在的任务是在市政中心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开始前检查是否有恶魔出没的痕迹。根据来事务所进行委托的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中年男子所说，最近可能有某个人利用了恶魔的能力窃听政府的会议内容。 说实话安夜不相信会有这么无聊的人，政府的会议通常时间都很长，比老师上课拥有更强的催眠作用，连开会的人自己都忍不住会中途睡着，这么无聊的会议还会有人利用恶魔的能力去偷听？简直不可思议。 但委托人言之凿凿，言下之意是有人得知了非常重要的秘密决策，而他们利用各种科技调查，最后的结果都是会议全程封闭，不可能被人窃听。科学的方法无法解决的问题只好交给神秘的一方。 这个打扮的比萧泽还一丝不苟的中年人脸上写着坚持两个字，由不得安夜不接这单案子，而且来人还提出了非常丰厚的酬金，丰厚的程度让一旁的赖婉如两眼冒光，安夜觉得如果自己不肯接受这项委托的话，回头赖婉如一定会把她剥皮抽筋。 如果赖婉如也有跟她一样的灵力就好了，安夜的个性并不是完成这项任务的合适人选，无奈心细的女秘书灵力太低，只要施加几个小小的魔法就足以混淆赖婉如的感知，根本无法完成检查的任务。 经过层层严格的检查，安夜终于进入了委托人所说的可能被恶魔做了手脚的会议厅。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会议厅，远没有新闻报道上看到的那样宽敞明亮，整个会议厅没有一扇窗户，而且每个角落都安装着电子监控器。 安夜掏出了口袋中的通讯器，发现通讯器作为手机的功能已经完全丧失了，别说打电话，在这个会议厅里连紧急电话都没有办法拨出去。 一边感叹着政府大楼里还有这么严密的房间，安夜走到房间的各个角落查看着，并没有发觉恶魔的气息，甚至打开通讯器扫描都没有任何发现。然而警觉的少女还是发现了会议室的一些不寻常之处。 “你确定是有恶魔来过这里么？”安夜转向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委托人，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从来没有在新闻上见到这个人，却可以带着安夜一路来到这么隐秘的会议厅。 刻板的中年人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怎么，难道不是恶魔搞的鬼？” 安夜仔细打量着面前西装革履的人，虽然不愿透露姓名，但安夜还是可以看出这个人身份一定不低，整个人虽然很有精神，皮肤却透着常年在办公室工作的暗淡，起色也不十分好，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办公室工作，结合他能够带人随意进入政府机关却从未上过新闻，安夜断定他应该是某个领导的秘书。 面前的人虽然精明能干，却不像拥有灵力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安夜轻轻抬起手指，向着房间四个墙角分别画了一个圈，然后把通讯器的摄像模式打开，递到了对方手上。 “你自己看一下吧，恶魔的魔力通常都带有黑色或者灰色，房间里的是什么颜色你应该分辨得出。” 从通讯器不大的屏幕上看去，果然在安夜画下圆圈的位置布满了丝丝闪着光的魔法阵，房间的四个角落都有，因为距离较远，从通讯器中看不出魔法阵的详细构造，但可以看出整体轮廓上的六芒星。 除了安夜画下的简单的圆圈是纯白的颜色之外，所有的魔法阵都呈现淡淡的蓝色。 “这是什么？”中年人不懂魔法，但也发现这些不像是恶魔的手笔。 “我想如果有人窃听了会议内容的话，应该不是恶魔，而是人。”安夜收回通讯器，在她的眼中，远比中年人看得更加清楚，那些隐秘的法阵被她的灵力激活，此刻正缓缓转动着，房间四角一共有四个一模一样的法阵，也就是说在远处有四个人可以透过法阵了解房间内发生的一切。 这种魔法可比市面上的窃听器方便多了，不仅不会被信号屏蔽装置影响，还很难确定施法者的位置，最重要的是，没有灵力的人根本无法察觉，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偷窥而存在的魔法。 “我现在破坏掉这些魔法阵，委托就算完成了，至于以后如果再有人混进来画下魔法阵我可就不管了。”安夜说着摇晃手臂抓住腕间的十字架，白芒暴涨，中年人只看见黑衣的少女走到房间四角用手中不知名的东西挥舞了几下，再次透过通讯器观察，那些流转着淡淡蓝色的魔法阵全都变成了灰色。 第159节 纯白剪影 “这样就好了。”安夜拍拍手，收起通讯器，在中年人未察觉时把一根小小的试管塞进空间袋里。 “如果……”中年人虽然不知道安夜做了什么，但从那个像是手机的东西中看去问题似乎已经解决，犹豫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如果再有这种东西出现，还要麻烦您了。” 可能是被安夜神奇的能力镇服，本来一脸严肃刻板的中年人在跟安夜讲话时不自觉地用上了您这样的字，语气相比之前到事务所委托时也变得友善了许多。 安夜吐吐舌头，她只不过是个高中生，被一个中年人这样对待多少有些别扭，“不用客气，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到事务所来。”留了个心眼，安夜告诉中年男人到事务所去，而没有说找她，这样也算是为事务所拉回头客吧，而且她总觉得这里的魔法阵有些奇怪，应该不会就这样结束。 经过层层严密的检查之后，安夜终于离开了那个防守严密的会议厅，如果不是确信那个房间里只有一些座位，安夜几乎以为自己是进入某个银行的保险库，对这种大阵仗的防护实在接受不来，安夜决定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工作，一定要推给老姜。 张信离开后的事务所办公室总是显得有些冷清，赖婉如是唯一会在无聊时发出声音的人类，可惜她的工作最忙，已经到了上厕所都要掐时间的程度，到了年末，理论上需要上报审批的各项文件都要她一个人整理。 都是一些编造出来糊弄人的数据，事务所根本没有承接过任何一单辩护委托，又不能把他们真正从事的工作暴露给普通大众，赖婉如这几天为了编出合理的案例简直到了不眠不休的程度。 匆忙喝掉一罐咖啡，赖婉如埋头在电脑前继续战斗。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隔壁房间冲一杯咖啡了，提神全靠来上班时路过便利店买的几罐包装好的咖啡。 “这样的生活要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终于整理好一部分资料，赖婉如奢侈地在工作间隙里大声抱怨着。 发现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一直埋头在电脑前噼噼啪啪打字的女秘书抬起头，才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安夜出去执行委托，老姜最近一直不知道在忙什么，听说是萧泽分配的工作，时常不见人影。至于以前整天踩着恨天高给楼下的公司制造噪音的那个女人，最近干脆不出现了。自从听说小莫出现，何梓凝就不知道跑去哪里，本来有好多案子应该交给她处理。现在全落到安夜头上。 女秘书回忆着，发现已经快一星期没有妖精的消息了，“是时候给她打通电话了吧，这么忙的时候躲起来，简直太没义气了。”望着办公桌上好几摞没有整理好的资料。女秘书决心把这个不负责任的同事揪出来。 抓起电话眼也不眨地飞快按下一串数字，以记忆力著称的女秘书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刚刚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挂断，赖婉如愣了一下，把电话从耳边拿开，反复仔细检查了刚刚按下的一串号码。确定是何梓凝的电话无误。 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会挂断自己的电话，女秘书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只是张着嘴看着手机发呆。良久，决定重新拨一遍，“死妖精，这么久不见人影，现在还学会挂电话了！”赖婉如嘟囔着。不相信何梓凝会这么对她。 电话拨通，这次一声都没响。话筒里传来一个礼貌而文静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城市另一头，姬雅正悠闲地在超市里闲逛，身边跟着一个和她一样悠闲的女人，两个女人一大一小，打扮的极为漂亮，却在超市的蔬菜区流连忘返，衬得旁边一列来买菜的家庭主妇像是刚刚起床没洗脸就出门一样。 光鲜亮丽二人组中年纪较轻的一个手里抓着一个圆圆的南瓜“我想买这个，晚上可以给小夜做南瓜派。”姬雅穿了一身红色的呢料大衣，配上手中的南瓜，像是商店宣传节日的画报一样，红润可爱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任是什么人看到都会觉得这个女孩漂亮极了。 “那就买吧，等下回去你可以教我，我跟你一起做。”何梓凝一脸无所谓的说着，目光四下打量，唯独没有看姬雅手里拿的什么，在她眼中，就连前面不远处整理蔬菜的超市大妈都有可能是来伤害姬雅的。 “好啦，我们走吧。”把南瓜放进购物车里，姬雅买了满满一车的新鲜蔬菜，想到何梓凝也会品尝到她的手艺，做饭的成就感更大了，姬雅脸上笑开了花。 “嗯。”何梓凝仍然没有注意姬雅说了什么，紧张地注意周围的环境。自从小莫出现在姬雅家中之后何梓凝就没有一刻离开过姬雅，不想重演上次被人夺走姬雅的情形，何梓凝现在每时每刻神经紧绷，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刚刚是不是你的手机响了，不接没关系么？”走出超市，姬雅忽然想起刚才在她挑选青菜时好像听到何梓凝有电话，也没注意是什么人打来的，就没有声音了。 “哦，没事，是个朋友打来的，可能是打错了。”何梓凝敷衍过去，心想赖婉如不管找她有什么事，都不会比姬雅的安全更加重要。 “何姐姐。”姬雅忽然停住，一脸认真地看着何梓凝，“我有些话想问你，不知道该不该讲。” 看到姬雅如此郑重其事，何梓凝不由也跟着认真起来，“怎么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无忧无虑的少女忽然严肃起来。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小夜？”姬雅看着何梓凝，没有经过魔法伪装的眼睛闪烁着透明的光泽，琥珀色的眼珠澄净透彻，仿佛可以直看进人心。 “没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啊，怎么忽然这么问。”被少女突如其来的认真语调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何梓凝从来没想过一直单纯的女孩也有敏感的一面，她一直以为安夜才是不好隐瞒的那个，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天真的姬雅竟然比安夜更加敏感。 “不方便说就算啦，不过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小雅，好么？”一脸严肃的少女忽然俏皮一笑，莫名紧张的气氛被打破，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姬雅不再说话，微笑着走在前面，何梓凝看着眼前单薄的女孩子，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纯白的身影，两个人影渐渐重合，姬雅身上竟然有这么多跟那个人相似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你的话，应该也是会察觉的吧。”看着眼前越来越像那个人的少女，何梓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 时间过了这么久，当初的一切全都变了模样，这种时候你重新出现，究竟是好是坏呢？ “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她！”拉斐尔手中握着萧泽亲笔签名的支票，一脸严肃。 “你要怎么保护她呢？从谁的手中保护。”本来用报纸挡着脸的人缓缓从长椅中坐起，脸上的报纸掉到脚边，露出他似醒非醒的脸庞。 萧泽的表情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柔软，似乎睡梦见到什么融化他冰冷内心的东西，柔软的情绪一直带出了梦境。 “不管是谁，只要你不伤害她，世间没什么人可以对她造成伤害！”大天使斗志满满，不经意间提起了不该在萧泽面前提到的往事。 急忙捂住嘴巴，拉斐尔意识到自己竟然直接把心中所想讲出口，偷偷观察好友的反应，还好没有发飙。 有关萧泽之前对那个人所做的事情在萧泽面前是一项禁忌，严禁任何人提起，否则后果自负。拉斐尔曾经只是试探着问了几句当时发生了什么，就换来好朋友的回避，一直持续了上百年，拉斐尔才重新收到来自好友的消息。 “其实……”萧泽面露难色，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不愉快的记忆，“想要伤害她是很容易的事情。”不知道陷入了怎样的回忆，冰冷的男人脸上闪过阵阵迷惘。 拉斐尔舒了口气，还好萧泽没有生气，看到对方脸上那种迷茫的神色，害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不该提及的话题，大天使抓着手中的支票偷偷溜了出去。 还是先把酒吧恢复原状比较好，往来的各路异能人士和恶魔们也是非常重要的消息来源，被小莫一闹破坏掉的酒吧现在仍然残破不堪，得趁着萧泽没有反悔把从他那里骗来的钱赶紧花掉，万一等下萧泽因为他提起往事要收回支票，他也可以耍无赖说钱都花掉没法还了。 被单独留在房间的人丝毫没注意到好友偷偷逃走，萧泽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拉斐尔的话刚好引起了他一段尘封的记忆，那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他不愿想起的记忆之一。 红色的天幕下一个巨大的大树高高伫立着，仿佛撑开天地的粗大树干，以及枝叶繁茂的树冠，站在巨大的树冠下，整个红色的璀璨天幕都被严严实实地遮挡住。然而树冠下却并阴暗，大树通体散发着莹白的光芒，柔和地照亮树下每一寸土地。 第160节 神秘对话 第一次遇见那个纤细纯白的身影就是在这样一颗巨树之下，远处天空中火红的光晕和巨大繁茂的树干衬托着她纯白的身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向来高傲的人第一次注意一个相貌乃至灵力都平平无奇的人，她身上有某种特殊的东西吸引着他。 后来偶尔遇见，才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翼天使，每天的工作就是照料那棵从天界任何角落都可以看见的巨大树木，那是他很少去到的地方。 与常人想象中不同，天界其实也有不少热闹繁华的场合，受到神眷顾的天使们经常欢聚在一起歌颂神的功德，而身份高贵的路西法则是这些场合里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作为最受神宠信的天使，路西法号称是天界最权势美丽的人，然而面对蜂拥而至的赞美，强大的天使长却并不开心。每当有大型的聚会，路西法都会找个借口远远躲开，无论他俊美的外貌还是高贵的身份，都吸引着其他的天使不断向他靠近。 而路西法却厌恶那种浮夸虚伪的聚会，久而久之，有传言说他十分傲慢，冷酷的天使并不在乎这些传言，秉持着对神的忠诚，他不在乎任何其他的人或事，在他心中只有神是最崇高的存在。 回忆定格在红色的天幕，萧泽揉揉额角，不知何时开始，他变得越来越像个人类，头痛，睡眠这些困扰本来与他无关，然而现在他也学会这些人类的小习惯。 拉斐尔的空间中没有白昼黑夜之分，虽然有美食美酒享受，但毕竟不适合久留，罔顾好友三番五次的抱怨，萧泽一直没有离开，现在看来也到了出去走走的时候了。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天里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应该十分有趣的样子。 黑暗的房间里，四道神秘的蓝光时隐时现，墙壁上画满各种奇异的符号，每当蓝光闪烁时，墙上的符号也跟着一同闪耀。 一阵诡异的沉寂之后，忽然熄灭的四道光线忽然大亮，分表占据房间内四个方向，蓝色的光柱不再闪烁，而是稳定下来不在变化。有四个高矮不一的人影出现在光柱中。 北方光柱中的人影首先开口，“最近灭世之灵转生，我们异能者冒险工会已经召集能人异士准备击杀。相信诸位已经都知道了。”声音苍老，听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 南方光柱中身材最为矮小的人发出尖锐的声音，“你真是老糊涂了，我们前几日不是已经派人去调查灭世之灵转生之人了么？现在应该差不多有结果了吧。” “哼！”西方光柱中的人发出一声冷哼，似乎不太认同嗓音尖锐的那个黑影所说的话。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南边光柱里的人听到刺耳的冷哼，显然不愿装作没听见。 “意见不敢有，只是你们派去的那个人真的有本事调查清楚情况么，灭世之灵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情，如果失败了惊动对方，下起手来可就十分困难了。”西边光柱中的人回应道。话音里是满满的不信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听出对方话里明显的不信任，南方光柱中的人显然有些激动，不仅音调变得更加尖锐起来。连同体外的光柱也光芒暴涨，几乎照亮身后大半的墙面。“派人的时候你也在，难道是看不起东边的，她手下最能干的人你也怕办不成事？”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明着征人，背地里却早就内定下人选。这样真的好么？”西方光柱中的人影声音虽然没有先前南方的那个尖锐，然而说出的话却句句刺耳，好像故意要挑起争端。 “咳咳，你们两个吵什么吵，派人去调查是咱们四个一起决定的，怎么变成我们派出去的了？”北方的长者明显是在对西方的人训斥着，南方的矮个子嘿嘿笑着。 “还有你，知道派的是东边家的人，人家自己手下都没说话，你激动什么！”紧接着南边的也被骂。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当中，北边的老者显然拥有更高的地位，两边的人被骂之后都安静下来不敢还嘴。 看其他人不说话，北方的老者有些尴尬，“派那家伙出去也有几天了，还没有消息么？” 这回东边的人开口了，“是的先生，属下办事不力，现在还没有消息。”声音清脆悦耳，竟然是个女声。 “我就知道靠不住，我们好不容易设下的传像法阵昨天也被人破坏了，那个地方没那么简单，光派一个人去不可能有线索的。”西方的人按捺不住接口道。 “传像法阵果然被破坏了么，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一处被破坏了，这么说不是巧合，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没有？”北方的老者语速缓慢，却透着一股威严之气。 “就说你是老糊涂了，咱们四个的法阵都在一处，一个被破坏了另外三个自然也不会幸免……”南方尖锐的声音说到一半忽然没了声音。 北方老者干咳几声“咳咳，除了灭世之灵和法阵被破坏的事，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显然是这个老者对南方的矮个子做了什么，才让对方没有把话说完。 “先生请讲。”东边的女子恭敬地说道。 忽略掉西边的人因为矮个子被封住了嘴而偷笑的声音，北边的老者继续用威严的声音讲道，“今天是要向你们介绍来自神圣领域的使者，今后我们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在房间正中出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黑影并不算太高，全身笼罩在漆黑的斗篷之下，出现在四个人影中间，微微对着几个神秘的人点头，却没有说话。 南边的矮子虽然被封住了嘴巴，看到中间披着斗篷神神秘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使者，心中不以为然，忍不住腹诽着使者的外貌。 北边的老者显然对他十分了解，只见两道如电的目光射过来，吓的他一颤，忍不住在心里咒骂着，“老家伙，早晚有一天你挂了之后老子让你烂在床上。” “见过使者，大家都散了吧。”老人声音中满含疲惫。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房间中的光柱一一熄灭，之前聚在一起对话的竟然是利用魔法形成的幻影，说话者的本体并不在房间里。 一点盈盈地烛光亮起，照亮了房间北边不大的范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捧着铜质的烛台，颤抖着将蜡烛放到身前的案台上。 火光照亮老者的脸，上面布满沟壑，看起来这个老人至少有七八十岁，也可能更加年老。“孙子不懂事，使者不要介意啊。” 老人转向身后，在烛光无法照亮的地方，隐约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是先前老者向其余几人介绍的所谓的使者。 “会长不必介意，我前来只为完成那位大人的命令，其余一概不管。” “那么那位大人的意思是？” “尽早杀掉灭世之灵！” 安夜最近非常奇怪，好像自从小莫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有关恶魔引起的事件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偏偏小莫每天老老实实地去学校上课，甚至比因为工作原因偶尔请假的安夜出席率还好，根本不像是一个魔王会做到的程度。 私下里找小莫问过几次，后者只是说城市中忽然冒出来的那群恶魔与他无关，让安夜不用手下留情见到就杀了，然后就没有其它的信息了。 何梓凝为了防止小莫对姬雅不利，主动承担了保护姬雅的任务，几乎每天24小时跟在姬雅身边，安夜不得已接过了许多本来应该是何梓凝的工作，每天奔波在城市各个角落，回到家里累的甚至不想说话。 魔血飞溅，安夜缓缓收起手中的光剑，完成了今天最后的任务，不等少女走过去捡起恶魔死亡之后遗留的魔核，口袋中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安夜此时正在一个废弃的工地上，夕阳的余晖斜斜的照射过来，把她的影子在地面拉的长长的，这个场景多少有点眼熟，一个多月之前她还跟张信奔逃在跟眼前差不多的梦境中，可惜一个多月过去了，张信依然杳无信息。 轻轻捡起地上的魔核收好，安夜打开通讯器的信息栏，里面赖婉如发来的紧急讯息用红色标示着，内容写着寥寥几字“有危险，速归！” 不等安夜做出反应，身后地面上忽然冒出一个巨大的黑影，抬起巨大的手掌向着眼前毫无防备的少女挥去。 潜意识里察觉到危险，安夜俯身贴着地面滚动，刚好躲过黑影挥下的巨爪。 一个翻身站起来，安夜看清面前的恶魔，巨大的身体呈黑色，头顶是白色的巨型骷髅头，身体奇长，显得一双腿畸形一般短小，正式她刚刚杀掉的恶魔。 顾不得思考刚刚击杀的恶魔为什么忽然复活，恶魔巨大的利爪已经再次挥下，安夜急忙向后跃去，伸手取出刚刚收好的魔核，安夜惊讶的发现刚才捡起放入瓶中的魔核变成了一颗普通的石子。 第161节 恶魔军团 一阵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面前的恶魔狂暴地追击着安夜，长大的巨口中流淌着乌黑的粘液，随着恶魔的运动滴落在地面上，把地面上的碎石点点融化。 在恶魔不断挥动的两条巨臂之间，奇长的身体上交错着两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人用利器割开，恶魔成灰黑色的身体被人在胸口画下十字形的伤口，*的血肉外翻着，散发出浓重的腥臭味。 随着恶魔狂躁的晃动，腥臭的气息凝成实体一般击中安夜的鼻腔。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安夜挥手在身前画下一个结界，白色的结界挡下了恶魔的攻击，却无法阻挡恶魔身体上散发出的恶臭。 强烈的臭气袭来，中人欲呕，安夜脸色一阵变幻，没有被恶魔的攻击打败，她却无法忍受难闻的气味。 不管恶魔是怎样躲过安夜的袭击，现在安夜回收的是一颗没用的石子已经确定无疑，顾不上中间产生了什么差错，少女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逃过一命的恶魔没有选择逃跑，反而狂暴的向着安夜进攻，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恶魔已经丧失了理智，现在眼中只剩下刚刚对它造成伤害的安夜。 被恶臭和恶魔身上不断滴落的淋漓体液逼迫的不断撤退，毫无心理准备的少女陷入了苦战之中，如果是张信在这里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情况，相对于那个大大咧咧总是露出两排洁白牙齿大笑的少年，安夜心中对恶魔身上恶心的粘液有种先天的恐惧。 本来只要使用魔法就可以解决掉面前疯狂的恶魔，然而眼中只有恶魔流着涎液的巨口和躺着腐烂血液的伤口，安夜不得不一直向后退去，偏偏狂暴过后的恶魔速度奇快，逼迫得少女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强忍着恶心，安夜逐渐从骤然被袭中恢复理智。 如果说恶魔身上难闻的气味是逼迫安夜不断撤退的主要原因。原本以为已经成功击败回收的恶魔突然出现在背后偷袭则是让少女措手不及的另一项问题。 好不容易从意料之外的袭击中缓过神来，少女依旧保持着高速向后撤退，眼神却从最开始的惊慌中平定下来。 飞快地过一遍脑海中的魔法，少女抖动手臂，缠绕在腕间的十字架应声落入掌心。十字架在接触到手掌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默念咒语在自己脚下施加了一个加速移动的魔法，安夜飞快向后撤去，瞬间同狂暴的恶魔拉开了距离。 “远古的神明啊，您是天地的开辟者，是万物的创造者。您的光辉胜过日月，您的神力遍及四方，恳请您将您无上的法力赐予我。清除世间一切的不平等，邪恶，污秽……” 趁着拉开的距离，少女紧闭双眼大声念起咒文，恶魔快速移动着靠近。巨大的魔爪裹挟着阵阵腥臭的气息大力挥落。 安夜在恶魔即将击中她的瞬间睁开双眼，有纯白的光芒从她体内发出，飞快地用手中的光剑刺出六下，光剑在虚空中留下了六道幻影，刚好将恶魔的四肢牢牢钉住，“破魔法阵。起！” 随着少女大声断喝，虚空中亮起刺目的白光，在钉住恶魔的六道光影中爆发出神圣的光焰。仿佛有天使在半空中歌唱着赞美神，巨大的法阵以六道剑影为基础迅速形成，白色的光纹融会贯通，将恶魔巨大的身躯牢牢笼罩。 安夜一手持剑，不敢稍有松懈。抬起左手手掌对准在魔法阵中挣扎的恶魔，晦涩难懂的咒文从少女的口中流淌而出。混合着半空中似有若无的天使赞歌。以安夜为中心，有纯白的光芒缓缓流淌，仿佛空气也变得纯粹洁净，范围内一切污秽都被净化。 安夜念诵的是以某种失传已久的古文为载体的咒文，并不能召唤出任何魔法，却有着任何人类魔法难以企及的效果，据说这是神赐给人类的礼物，由天使传播到人间的净化一切邪恶的咒文。 不管是否真的是神遗留在人间的神圣咒文，安夜决定把这个死而复生的恶魔就地净化，虽然净化恶魔超出了人类能力范畴，但既然有这样的咒语流传下来，就说明人类是可以做到的。 面前被困在魔法阵中的恶魔虽然看起来非常普通，但能够骗过安夜复活显然不简单，即使分心查看通讯器上赖婉如发来的消息，安夜也十分确定自己的确把这个恶魔的魔核收藏好，专门存放魔核的瓶子没有被破坏，可里面的魔核却变成了普通的石子，不愿冒任何风险，安夜决心要把恶魔当场净化。 恶魔被法阵的力量牢牢控制住，面对少女的咒文只能被迫承受，随着一个个艰涩难懂的音符从安夜口中迸出，周围空气洁净的同时恶魔的身形也不断虚化，最后终于归于五色，消散在空气中，甚至连一团被焚烧后剩下的灰烬都没有。 亲手净化掉一名恶魔，本该放松下来感到高兴的少女却面色凝重，不但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不清楚赖婉如警告信息中的危险指的是什么，安夜现在确信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在她专心净化恶魔的时候，她的四周出现了大批的恶魔，太阳已经落下，天色渐渐黑了下去，正是恶魔活动的时间。 从来没有见过数量如此众多的恶魔，安夜谨慎地观察着恶魔的动向，包围她的恶魔最少有三十只，全都是刚刚净化的那种低等恶魔，可就算是低等恶魔，灵阶最少也到达了三阶，只是智力不太高而已。 通常这种低等恶魔都是由各种怨念和恶意凝聚而成，由于本身是从虚无偏执的意念中诞生，所以并没有很高的智慧，魔力的高低则取决于形成魔物时魔气的多少。 现代人类城市中每天都会产生许多的邪念和恶意，但由于来源的庞杂，所以全部融合起来形成一个恶魔的情况并不多见，大部分都是一定的小股融合，形成一个并不太强大的魔物，然而一旦普通人遇见，也足以致命。 虽然安夜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但要她单独对付三十几只跟她灵力相当的恶魔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这些恶魔都既愚蠢又笨拙。 看到周围恶魔的数量，安夜首先想到的就是附近某处一定有个魔界的通道洞开，不然不会涌现出这么多的低等恶魔，即使在魔界中安夜也没遇见过如此数量众多的恶魔，现在的情形看起来就像是某个恶魔统领打开了魔界通向人界的通道，派遣了一堆低智商的恶魔先行开路一样。 恐怕赖婉如的警告就是只这个吧。安夜抬头望着城市的天空，夜色中的城市上方笼罩着一片浓重的黑气，从安夜的眼中看去，那团黑气现在正像是沸腾了一般涌动着，不时四下汇聚，然而流动的方向却十分混乱。 “就像是城市里同时来了好几位魔界中的大人物一样，每位都不断吸引着魔气在头顶聚集啊。” 还想打开通讯器详细确定一下城市中其余地方的情况，周围的恶魔却围了上来，不得不收起通讯器专心迎战，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全，少女心中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像是琉璃一般脆弱易碎的好友。 有那个何梓凝在一旁保护，姬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安夜心里想着，收起了手中的光剑，从空间袋中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针筒。 针筒里填满了灵力弹，正是安夜第一次跟着事务所的人寻找姬雅下落时见过的事务所中每个人都备有的武器。外形为针筒的武器正是为了安夜现在遇到的情况准备的，虽然经常被拿来当做铁棒或者其它武器，针筒实际的作用却是针对数量居多的敌人。 转换武器的瞬间，包围安夜的恶魔又靠近了一些，安夜看着恶魔们丑恶的嘴脸，嫌恶地拿出一段红色的布条蒙住了眼睛。 这是安夜隐藏的为数不多的绝技之一，以前接受格斗训练时，安夜就发现自己挡住眼睛之后可以依靠耳朵和某种奇异的预感来了解周围的情况，这种能力在目标变成具有灵力的个体之后更为显著。 安夜的灵力感知能力非常强，依靠着身体对周围环境的感觉，安夜可以分辨周围数量众多的恶魔们的行动，这比用肉眼去观察还要可靠，因为视线可能会被距离靠近的恶魔庞大的身躯阻挡，而灵力却无法依靠简单的动作改变。 手指轻触针筒细长的针管，安夜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上，仔细看针筒的外壁就会发现，似乎是铁质的针筒外壁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刻满了各种奇异的符号和魔法阵。 在安夜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之后，整个针筒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刻在针筒外壁上的魔法阵逐一亮起，有淡淡的的白光流转，逐渐把持有针筒的安夜一并包裹。 蒙着双眼的少女神情易凛，把细长的针筒扛在肩上，对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恶魔，忽然从针筒中迸射出一道强烈的白光，瞬间洞穿了恶魔的身体。有呜呜的风声从工地废墟上吹过，那是拉斐尔施加在针筒上的法阵，一旦被激活，则会吸引附近空气中的风精灵汇聚。 第162节 末日景象 四周的空气快速汇聚，在安夜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处在中心的少女平静地站在地面上，一手提着细长的针筒，浑身散发着淡淡地白光。在安夜头顶，被用来蒙住双眼的红色丝带缠绕着黑色的发丝，在周围的气旋带动下轻轻飘动。 恶魔们被少女突如其来的一击恫吓住，然而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全都围了上来。这些低阶恶魔智力不足，相对于同伴被杀而言，安夜身上散发出的灵力对他们的吸引更大，出于追逐灵力的本能，恶魔们忽略掉可能存在的危险。 被大群恶魔包围，安夜非但没有一丝胆怯，红色丝带下露出的脸上反而带着一点兴奋，没错，是兴奋。安夜感觉全身细胞都激动起来，她自己从来没发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明知道就算在这群恶魔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她也一定会受伤，可是眼前的危险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安夜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如果这座城市真的被大批恶魔入侵，那么她眼前的这些绝对不是全部，如果她能够吸引住这批恶魔，起码可以保证附近人类的安全。 耳边听到阵阵恶魔尖利的吼叫，安夜握紧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失去视觉之后，脑海中反而对周围的环境变化更加敏感。有奇妙的画面出现在脑中，在安夜周围的环境变成一片深沉的蓝色背景，背景之上有一个个或火红，或明黄的巨型生物。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恶魔们灵力的形态，一个红色的阴影迅速靠近，安夜微微向后一跃，在空中一个翻转，脚尖刚好踩到斜后方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阴影。使劲向下一蹬，少女借着脚下恶魔发力。直接跃入半空，手中针筒对着下方地面上红红绿绿的阴影一同扫射。 清楚地感觉到那些恶魔身体被针筒的灵力开出大大小小的破洞，刚好在空中悬停的时间到了，安夜顺着下落之势在脚尖凝聚灵力，斜斜地在空气中飞踢一脚，调整了自己下落的方向，跳出恶魔军团的包围。 被安夜在空中一轮扫射，大概有十几只恶魔受伤，其中有五只已经行动艰难，可能刚好被伤及魔核。剩下的因为身体受伤，纷纷变得更加狂躁起来。 安夜刚刚落到地面，就有恶魔扑上前来。没料到竟然有恶魔动作如此之快，少女狼狈地贴地翻滚，险些被恶魔抓伤。 不敢大意，刚刚躲开第一只恶魔的攻击，旁边已经有三只恶魔交叉着袭来。而安夜还保持着趴在地上滚动的姿势，把手中不知名合金的针筒向地面一插，同时精神高度集中，默念了一个可以减轻身体质量的魔法，地心引力瞬间像是消失了一般，安夜按着针筒原地飘了起来。 以插在地面的针筒为轴心。擅长格斗的少女紧抓金属铁管，在空中飞快出腿，堪堪踢中最近的恶魔。紧接着另一脚飞快踏出，刚好踢中另一只恶魔，双腿交替，飞快地在空中转过一圈，围过来的三只恶魔纷纷被踢中向后退去。 头上红色丝带飘舞。少女在将围上前的恶魔逼退之后迅速双脚落地，将插进泥土碎石之中的针筒拔出。赶在恶魔们下一轮攻击到来之前高高跃起。施加在自己身上减轻身体重量的魔法依然有效，安夜这一跃足有三层楼高。 不敢轻易落回地面，安夜干脆把灵力灌注到脚底，冷冷地站在半空俯视地面上的恶魔思考对策。刚刚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配合着魔法施展过后，地面上只倒下五只恶魔，距离消灭这些身形巨大的家伙还有一大段距离。 恶魔个个身形庞大，光是踢上一脚使其退后已经非常考验安夜的体力，想要不使用魔法就拖住这群家伙恐怕不可能，然而刚刚使用过净化咒文，安夜的灵力消耗非常巨大，此刻根本无法使用能够一下击溃数目如此多恶魔的魔法。 不等安夜想出对策，地面上的恶魔们已经采取行动，同正常世界中的生物不同，恶魔们即使没有翅膀，有些种类也是可以飞行的。 等到安夜想到这一点时地面上剩余的接近三十只恶魔已经只剩十只不到，前后各有数只恶魔飞起，本来以为躲到空中就万无一失的少女忽然陷入了全方位的包围之中。 在安夜忙着同莫名涌现的恶魔军团战斗时，城市的夜空再起变化，原本毫无规则四下涌动的魔气好像受到召唤，在城市顶上的运动开始变得规律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分散成许多块的魔气渐渐汇聚，在城市正中心上方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巨大的黑色漩涡不断旋转着，仍有魔气不断聚拢过来，好像黑色的海面上蓦然出现的巨大涡流，吸引着附近一切可以吸引的东西不断向其中运动，半径足有一公里或者更大的黑色魔气在城市上方逐渐成型。 除了用红色丝带把自己双眼蒙住的少女在恶魔的攻击中疲于保命，城市中其余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奇异的景象。 在普通人眼中，这个夜晚是平静的，不过是一个下着细雪的阴天，屋外虽然有点寒冷，但却没有一丝风刮过。一般人看不见笼罩在城市上方的黑色气旋，自然也不清楚在远离地面的高空上正发生着怎样激烈的变化。 有些灵力的人躲在房间里，在平静的夜晚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然而灵力仅仅高于普通人的他们无法明确了解发生了什么，只能归咎于天气太坏影响了心情，然后继续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自己的事。 真正被今晚突然发生的诡异变化影响到的只有寥寥数人，一道人影飞快地穿梭在城市当中，似乎在寻觅着什么，随着头顶的黑云愈加庞大，人影的速度也不断加快，“到底在哪？时间不多了，一定得快点找到你才行。” 天使酒吧仍然没有修复，自然也没有客人，不过就算今天酒吧照常营业也不会有人来了。拉斐尔烦躁地在密室里走来走去，外面的情景透过一旁的传像水晶传到他的眼中，当原本纷乱地毫无规则涌动的魔气渐渐开始汇聚成型时，水晶前的大天使原地跳了起来。 大天使在虚空中狠抓了一把，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声音，好像手中真的抓到了什么一样，拉斐尔看着手心喃喃自语“该死，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说一声！” 脑海中出现萧泽离开时的场景，似乎知道好友会捕捉空气中的图像来确认他的离开，高大的男人对着虚空中的某处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然后打开传送门踏了进去。 顾不得对好友欠揍的道别发表意见，在看到萧泽召出的传送门时大天使手中被他强行撕下的空气几乎飘散，在萧泽踏进的传送门后是一片刺眼的白光，拉斐尔非常熟悉那种光芒，那道传送门的目的地竟然是那里。 目瞪口呆半晌，大天使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个地方对他而言都已经是非请勿入的禁地，对象是萧泽的话简直不敢想象，但有一点拉斐尔可以确定，就是萧泽去往那里之后绝对不可能很快离开。 “那么外面那世界末日来临的景象是怎么回事？”大天使抓着自己质地柔顺的黑发，在他额头的碎发不经意被抓起时，露出一道红色的火焰形状的印记。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友，外面城市里的魔气如此动荡又会是因为谁？大天使立刻想到之前才毁掉他酒吧的元凶，可如果是小莫的话，一直在监视他的何梓凝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现在却感觉不到任何交战的痕迹。 脑中灵光一闪，拉斐尔想起上一次出现这种景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汇聚在城市上空足以覆盖整座城市的巨大魔气团那种特殊的形状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事实上这种诡异壮观的情景在人类历史上出现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代表有一位魔王带领着自己属下的恶魔军团大规模侵袭人界！ 空中那巨大无匹的魔气团根本不是受到魔王法力影响而汇聚的表象，那是魔王出征时的旌旗，所到之处很快就会尸横遍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恶魔毁灭，那是魔王毁灭一切的象征，被称作灭世之光。 受限于自己的空间不能随意离开，拉斐尔固然可以不受魔王进攻人界的影响，但同时也不能出面阻止即将发生的悲剧，而最让大天使费解的是究竟是哪个魔王忽然挑起战争。 自从加百列因为主张讨伐魔界被夺去炽天使的身份之后，天界一直主张和平，虽然在各处同恶魔的战斗仍在继续，然而魔界似乎默认了天界的选择，从未大肆发起战争，只在人类历史最混乱的时期曾经出现过灭世之光。 现在一切和平，这座城市里并未发生什么混乱的事情，因为有萧泽和小莫同时存在的缘故，城市上空的魔力甚至都比几个月前少了许多，这种时候忽然有魔王降临，恐怕不是什么巧合。 第163节 幻想出的兄弟 一片白茫茫的光线，晃得人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张信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跟弟弟一起研究召唤魔法，结果召出了魔界之门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被吞没。 清醒过来时似乎是下午，张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确定，但是只看了一眼阳光从窗外照进室内的角度张信就知道了，好像他曾经在这个房间里生活过很久，一点一滴的变化他都熟悉的好像自己的身体。 闭上眼睛，张信一阵恍惚，鼻尖有丝丝甜香飘过，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种白色的呈风铃状的小花，他记得这种一串串的白色小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许愿草。这种颜色单调纯粹的花几乎陪伴了他整个童年，然而熟悉的味道也有很久没有闻到过了。 忽然想到什么，坐在床上的少年惊起一身冷汗，他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在哪里，眼前的房间的确是他十分熟悉的房间，他在这里完成了从孩童到少年的成长，而鼻尖闻到的熟悉气味也不是幻觉，如果没记错的话，一墙之隔就是那种白色的名叫许愿草的小花。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弟弟忽然出现在学校，然后同安夜交谈，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张忘使用贮魔水晶中的魔法洞穿了他的身体…… 轻轻抚摸身体被魔法洞穿的部位，没有任何异样，既不疼痛也没有疤痕留下，好像被地面忽然暴起的石块洞穿身体的强烈痛楚只是他梦中的幻想，他的身体上没有留下任何受伤的痕迹。 扭头看向床边的沙发，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沙发，可是少年清楚的记得自己被弟弟带到这里之后，张忘就是坐在沙发上跟他讲话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信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记得失去意识之前，张忘正使用某个禁术…… 再也无法冷静，张信跳到地面开始细细寻找蛛丝马迹，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房间里一定还留有张忘行动的痕迹，即使没有，也应该能找出是什么人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童年的回忆里这个阳光灿烂没有一丝阴翳的地方尽是美好，但一切的骐骥和理想都被那次不小心偷听到的对话打破，一切有光的地方，背后一定有与之相对的阴暗。如果视线无法触及，那并不是黑暗消失不见，只不过是被隐藏在更隐秘的心中。 少年回想着这个美丽的地方教给自己的事情。一边仔细地查看着房间内各个角落，然而一番查看之后却是深深的失望，没有张忘存在过的痕迹，张忘好像只存在于他的梦中，又或者像是晨间花朵上的露水。随着太阳升起而飘散无踪。 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弟弟一直都是他的幻想？在天使学院的生活是孤独的，没有人拥有任何人类的感情，唯独他有一个无法分开的孪生弟弟，这多少有些奇怪，而且翻遍记忆的各个角落。张信竟然找不出弟弟存在的证据。 无论是学习魔法，还是一同玩耍，张忘的存在总是那样卑微。记忆中唯一弟弟比他先完成的就是那个召唤魔界之门的魔法阵，可随之而来的代价是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事后张信曾经多次试图重新画出之前的魔法阵，可都以失败告终。 这一切如果以张忘是存在于他想象中的人作为前提来想，忽然就变得合情合理。 张信从小在天使学院长大，这里没有所谓的亲情和友情。所有的孩子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学习魔法提高灵力。争取在测试中合格成为天使。张信天赋很好，天生拥有很高的灵力，而且对于魔法的把握强于所有同龄人，然而在特殊的环境中如此与众不同让他比其他的孩子更加孤独。 于是他幻想出张忘的存在，张忘与他截然相反，是一个非常笨拙的孩子，两人虽然有着相同的外貌，能力却天差地别，然而笨拙的张忘有一个连张信也无法相比的特点，就是对哥哥的极度信任和依赖。 这正是张信需要的，他需要有人陪伴，而且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他。 在测试前夜，因为过度紧张所以张信逃离了天使学院，而幻想让他认为自己是为了保护弟弟才逃走，放弃成为天使的机会。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魔界遇见张忘之后，张信明明被张忘的魔法扎成了刺猬，醒过来事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所谓的被弟弟袭击，不过是他把魔镜中攻击他的小莫弄错而产生的幻觉。 想到这里，张信浑身冷汗直下，原来张忘在他的生命中竟然是如此虚无缥缈的存在，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真实存在过，耳边有个声音鬼魅地响过“你根本没有弟弟，你从来都是孤独一人的，忘了那个笨拙又丢人的家伙吧，你是要成为天使的人，怎么可能拥有一个魔鬼兄弟呢？”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错了，阿忘！”张信拼命挥着手，似乎想要挥开在他脑海中一直萦绕的声音。似乎在床上躺了太久，张信身体十分虚弱，在房间里胡乱的挥动着手臂，猛然间摔倒在地上。 脸颊贴紧冰凉的地面，白色的石板上反射着冷冷的光线，张信痛苦的闭上眼睛，头颅内一阵搅动，似乎关于张忘的记忆正在逐渐远去。 “哥哥，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不想成为天使才带着我逃走的……”弟弟故作冷静地声音从耳边飘过。 趴在地上的人蓦地睁开眼睛，细长的眼中精光四射，一扫先前的迷惘和软弱，张信听见了，他确信自己听见了弟弟的声音。 仿佛随着张信信念的坚定，力量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少年缓缓从冰凉的白石板地面上站起，冷然发问“我弟弟在哪？” 猛然抬头望向头顶，房间的天花板上画着一幅巨大的天使图，不算太大的面积上画了足有一百多个天使，那是一幅天使们欢聚的场景，一角破损，竟像是被人生生刮掉的！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张信似乎看见弟弟被面前的天使净化的景象，不由得整个人激动起来。 面前的天使木无表情，看着激动的少年，“神赐予你珍贵的能力，是为了让你服务于世间，并不是为了让你贪恋虚无的亲情，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堕落，为何又返回这里。” 随着天使话音落下，一团炽热的白芒将张信包裹其中。 被白色光团包围，张信只感觉到周围无处不在的炙烤，那种温度像是可以把人的灵魂烤干。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张信忽然回想起在魔界中张忘的话，彼时张忘手中攒着一团小小的火焰，告诉哥哥那是冥王之焰，被冥王之焰焚烧过后就会永世堕落为魔。 被圣光炙烤的少年忽然一笑，之前他还不能理解张忘误入魔界之后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现在想来被冥王之焰焚烧的感觉应该跟他眼下的感觉差不多吧，同样都是不属于人类的火焰，只不过一个来自魔界，一个来自天堂。 只是不知道死去之后会不会再见到弟弟，如果说双胞胎真的是灵魂共同体，那么他们死后应该是会重新合二为一吧。看来还是成魔的机会大一些，张忘已经成魔，而自己又是被天使的圣炎净化而死，如果死后灵魂还能留下就好了。 少年想着，他还有话想要对弟弟说，不知道张忘在他失去意识期间做过什么，很明显的弟弟可能已经不在了，之前张忘各种奇怪的表现，都让他猜测弟弟可能用了某个禁忌的法术想要改变过去。 可即使给他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弟弟而成为天使，“如果能够改变过去的话，我希望在我们画下召唤魔界之门的法术时停下。如果知道那个法阵会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绝对不会让你把最后的部分完成，即使你怨我也没关系。” 冷酷地操纵圣炎的天使看到火光中少年微笑的表情，不由得神情一愣。一直生活在天界，他从未见过这种释然的表情，如果说曾经见过最为接近张信此刻的表情的话，应该是来自那个他深恶痛绝的恶魔。 如同受到天使的召唤一般，在天使想起那个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早日铲除的身影时，整个天使学院的空间忽然一震。 有什么可怕而强大的家伙强行进入了学院，操纵圣炎的天使一惊，立刻中止了对张信的净化。 天使学院处在天界和人界交汇处，是距离人界最近的地方，虽然整日笼罩在神圣的光芒之中没有黑夜，但却是天界神力最薄弱的区域，闯入这里的家伙带来了浓重的邪恶气息，应该是恶魔无疑。 心中泛起诡异的担忧，能够越过天界同人界壁障的恶魔并不多，而同时还能以魔力污染神的领地的就更加屈指可数，难道竟然是那个人回来了？ 不等天使有所行动，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轻轻拎起被圣炎焚烧后瘫软在地的少年，高大的身影看着眼前的天使一脸平静，像是多年不见的熟人一样，那个向来以冷酷傲慢著称的家伙居然跟天使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 第164节 侵袭的魔王 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弄得措手不及，天使威严的声音中有难掩的惊讶，“你竟然可以回到这里？” 来人淡然微笑，“过去这么久了，这里没有什么变化。”说着还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当看到地面上张信被圣炎焚烧而脱落在地的一些衣服碎片时收起了笑容。 “你刚刚准备净化他？”萧泽脸上隐隐不悦，虽然预想中张信可能会在这里遇到危险，却无论如何没想到面前的家伙竟然要净化张信。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跟你签订了灵魂契约，比起他那个用禁术把自己*困住的魔鬼弟弟，他的危险程度更高！”面对萧泽的怒意，天使凛然不惧。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样不近人情，乌列。”身后渐渐展开黑色的羽翼，萧泽在说话间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跟这个孩子签订了灵魂契约，我还知道你作为人类的名字叫做萧泽，天界一直严密监控着你的行为。”乌列脸上有一种矜持的自信，使他看起来十分骄傲。 “加百列？还是拉斐尔？”萧泽，或者现在该称呼他为路西法更加恰当，拥有一双巨大黑翼的魔王不屑地问道，神情中是对一切的了然。 路西法早就知道加百列之所以被允许一直呆在他创建的事务所，正是由于天界的命令，而拉斐尔被禁锢在自己创造的空间中不能随意离开，天界却没少派遣天使往来于拉斐尔的空间和天界之间。 “你知道就好，所以不要做出什么危害人世的事，不然我会把你在意的一切统统收回！”用上了威胁的语气，乌列看着面前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浓重邪恶的人不由得有些紧张，转化为外在的表现，天使比平时更加强硬了。 魔王皱眉“米迦勒现在在做什么。怎么所有的事都交给你来管了么？” 根据瓦沙克的说法，在他堕落进魔界之后不久，米迦勒就接手了他的职位，成为新一任天使长，本以为那个家伙会有所改变，现在看来实际的事务都是由乌列代为处理，难怪之前会出现让加百列进入魔界的情形。 “闭嘴，你不准提那位大人的名字！”忽然激动起来，一本正经的天使神情紧张，生怕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现任天使长会忽然出现。 路西法的眉头越皱越深，缓缓抬起右手，魔王黑色的像是深沉的宝石一般的眼眸流转。落在面前不远处的天使身上，空间内忽然产生无法言说的压力，对面的天使脸色一白，包围着身体的圣光忽然一黯。 手中提着的少年微微一动，似乎在昏迷中也受到魔王释放出的魔力压迫。默默地收起自己散布在空气中的威压，黑翼的魔王冷冷地警告“这是惩罚你的僭越！” 空气中忽然产生剧烈的波动，不等脸色苍白的天使有所反应，魔王召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门，门后气流紊乱，丝丝缕缕邪恶的气息散播出来。魔王带着昏迷的少年踏入其中。 乌列看着魔王在眼前离开却没有任何动作，知道整扇巨大的空间门完全消失，大天使才从僵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刚刚在路西法释放出身上所带的威压时，他完全被震慑住了。不由攥紧拳头，天使心有不甘地望着路西法离开的位置，暗地发誓下次见面再也不给对方机会在自己面前如此狂妄。 耳边一阵慌乱的声音，直到路西法离开良久。天使学院里担任教导工作的下阶天使们在远远赶到。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乌列也清楚刚才的情况凭这些只能担任魔法教学的天使根本不足以抗拒。 “没有想到。那个孩子对他居然这么重要。” 天使们觉察到有某个强大的邪恶气息入侵，慌忙感到负责学院的乌列大人身边，却只听到大天使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恢复了人类外貌的萧泽前脚带着张信踏入拉斐尔的空间，酒吧主人后脚就杀到面前。 刚刚跟乌列的碰面引起萧泽阵阵不快，面对冲上前不停问东问西地好朋友干脆选择了无视，把张信丢给拉斐尔，萧泽躺倒在长椅中，眼睛睁也不睁一下，直接睡了过去。 拉斐尔无奈地把昏迷的张信交给洛尔送去休息，外面城市上空的天色已经变得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硬要拉斐尔说也是非常糟糕，偏偏这种时候唯一靠得住的人却选择睡觉，真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是对一切尽在掌握还是干脆就不关心城市中人类的死活。 根据拉斐尔对萧泽的了解，他显然属于后者，可是此刻的城市中还有萧泽在意的人存在，难道他也不管了么？ 试过各种办法都无法把萧泽叫醒，大天使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起脾气，狠狠踢了一脚原本最心爱的长椅，大天使把霸占了椅子的人丢在密室中不再理会。 城市上空的景象只可能是魔王造成的，魔界总共有七位魔王，如今一个躺在自家椅子上睡大觉，另一个早就来到城市中，并没有带任何随从，那么还剩下五位魔王，究竟会是哪个呢？ 拉斐尔思考着，开始细数其余五位魔王，贝利亚是懒惰之王，不管其余几位魔王的性格是否同自己代表的相同，贝利亚却是懒惰的代表，虽然懒惰之王并非从来不主动发起战事，但可能性最低的就是贝利亚了。 玛蒙代表贪婪，他如果发动战争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利益，这座城市中并没有魔王喜爱的东西，而且还是萧泽这个棘手的家伙活动的区域，玛蒙一向视萧泽为洪水猛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玩什么侵袭人界的游戏。 那么就只剩下利卫旦，阿斯塔罗特和贝鲁赛巴布了，嫉妒，愤怒，饕餮……究竟会是谁呢？又是为了什么理由忽然大局侵袭人界。 在拉斐尔看来，这三位魔王都有可能是那团庞大的魔气团的始作俑者，然而无论为何侵袭人界，这座城市都不是一个好的目标，不大的人类城市中汇集了两位魔王和两位大天使，同时因为姬雅的缘故被天界紧密观察，如果选择这座城市作为进攻人界的第一战，那魔王一定是昏了头了。 等一下，如果目的不是人界，而是别的呢？忽然想通了什么，大天使飞快的冲进自己的书房查找着什么东西。 一旁经过的洛尔刚想喊住自己的主人，还未等开口，拉斐尔早已钻进他不被允许进入的房间。 吸血鬼拿着一个盛满黑雾的玻璃瓶站在门口，刚刚从魔界传来的消息，上次那只魔蝠驾轻就熟，直接把消息交到了吸血鬼手上，毕竟魔蝠是一种弱小的魔族，贸然接触天使总是有些危险，小家伙还是非常爱惜生命的。 房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个人被绊倒在地上还翻滚了几圈，吸血鬼担心地守在门外，虽然确定自己的主人十分强大机敏，应该不会被地上的杂物绊住，但不知为何，洛尔脑海中还是浮现出拉斐尔身上卷着各色的卷轴扑倒在地的情景。 房间的门被打开，吸血鬼赶忙摇头挥散自己脑海中搞笑的场景，出现在他面前的大天使衣衫整齐，完全没有跌倒的样子，然而似乎没有注意到仆人的存在，大天使再一次像是风一样从洛尔眼前飘过。 吸血鬼平举着手中来自魔界的消息，这次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主人就又消失在走廊尽头。 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怎样的消息，会不会与外面那不同寻常的异象有关，吸血鬼想要打开瓶子先行查看，然而想起上次打开消息时的情景，已经按到瓶盖上的手指又收了回去。 转身追向拉斐尔消失的方向，但愿这次是一间他能够进入的房间，看拉斐尔风一样在走廊里飘来荡去的似乎有什么十分着急的事情，吸血鬼只恨自己连帮忙传达消息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好。 不知道自己的仆人此刻内心中有多么自责，拉斐尔正趴在传像水晶上摸索着什么，他记得之前搜集来的阿斯莫德的魔力就存放在这个水晶下面，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依然可以凭借这个水晶找到那个讨厌的小鬼。 “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大天使嘟囔着把启动传送水晶的能源宝石镶入水晶下，立刻有清晰的画面传来。 不出拉斐尔预料，此刻城市上空不断旋转着的魔气中心正对着*之王的头顶。看起来似乎是世界末日预示的景象清楚的表明了即将袭来的魔王的目标，不是人类城市，更不是事务所的任何人，那位气势汹汹带着大批恶魔准备侵袭人界的魔王目标正是另一位魔王！ 房间的门被推开，洛尔拿着一个瓶子走了进来，不等吸血鬼说话，一眼认出那是来自瓦沙克的消息，大天使一把夺了过来。 “这是刚刚魔界传来的消息。”吸血鬼解释着，看到传送水晶中的情景也不由震惊。 拉斐尔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几个简单的字母，拼出来则是一个名字“利卫旦。” 第165节 愤怒之王的目的 巨大的魔气团完整地罩住整座城市的夜空，城市中飘着微小的雪花，安静无风，却有暗流汹涌而过。 小莫笔直的站在市中心商业圈一座物价不菲的写字楼下，有高跟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魔王没有回头，只是抬头看了看头顶像是盘子一样的魔气团。 “你做了什么？”何梓凝停住脚步，刚好站在距离小莫不到十米的位置，美丽的女人表情阴沉，头顶那团碍眼的魔气让她心情十分不好。 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魔王发起争端，如今忽然出现，目标却还是另一名魔王，本应发生在魔界的战争因为小莫的到来出现在这座城市，何梓凝恨不得现在就把小莫赶走。 不过她也知道已经于事无补，城市上方的魔气团已经成型，魔界的大门随时可能洞开，这种时候即使小莫忽然离开，魔气团也不会完全跟着小莫的步调移动，怪只怪没有早点把这个麻烦的家伙赶走。 一开始就不该放任他在这座城市留下，结果带来了这种灾难级的问题。 “我想我知道是谁来找我麻烦了。”俊美的少年盯着头顶遮天蔽月的魔气团，不紧不慢的讲着，似乎头上出现的不过是一片规模大了一些的乌云，大风吹过就会慢慢飘走，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即将要发生战斗的样子。 魔王放松神情，悠闲地插着手臂，“你把姬雅藏在哪里了？” 这种危急时刻，小莫最关心的问题倒是姬雅的安全，面对气势汹汹不惜侵袭人界也要同他开战的同类。魔王似乎表现的太过轻视对方。 何梓凝狐疑地看着小莫，面前的人毫无紧张感，看起来倒像是率领恶魔侵袭人界的魔王就是他自己，而且他只不过是想带着属下的恶魔们在人界随意逛逛。并没准备大肆破坏。 “如你所见，我不会让你见到她的，也别想打探出她的位置，就算知道了也对你没好处。”漂亮的女人冷淡的回答，面对即将发生的袭击，他们除了等待别无他选。 何梓凝只盼望头顶的魔气团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最好不要发生魔王入侵人界这样大条的事件，毕竟这座城市里已经有了四个魔王级别的家伙存在了，萧泽和小莫。再加上她和拉斐尔，城市远远无法承受如此众多的强大灵压拥有者，再加上一个跑来挑起战争的家伙，上面想要不注意这里都不行了。 “你保护好姬雅就行，我猜等下从那团瘴气里跳出来的会是那个讨厌的怪物。”魔王大方地向前不久跟他战斗的你死我活的敌人分享讯息。 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小莫忽然扑哧一笑。 虽然小莫和何梓凝都没有理由害怕即将到来的魔王，但因为各自的立场，他们并不希望这种时候出现魔王侵袭人界的事件，所以两个人的交谈看似轻松，其实还是十分在意头顶乌黑的魔气团的。 小莫这种时候忽然笑出来。显得十分怪异。 “怎么？”何梓凝皱眉，不懂小莫忽然发什么神经。 “没什么，想到一点好笑的事而已。”魔王摆摆手，强忍住笑意，显然不愿多说。 小莫大概猜想到那个家伙会找他报复，只是没想到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为了一个魔女而已，进攻人界似乎不太符合利卫旦的风格。 与小莫不同，其余六位魔王的身边。魔女的地位并不是很高。虽然魔女在魔界中也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群体。但天生脆弱的身体造成魔女们只擅长使用各种魔法和诅咒魔法，除了*之王的王宫中清一色的是美貌的魔女之外。其余几位魔王都更加注重能力和力量都强大的仆人，并不只钟情魔女。 利卫旦是嫉妒之王，本人并不是十分善妒。他只是把嫉妒散播出去，像是种子一样种进人心中，然后精心培育，使嫉妒在他人心里生根发芽。 虽然女人的嫉妒之心似乎很重，但嫉妒之王却没有更加偏爱女性属下，从来没有听说有哪位魔女在嫉妒之王手下非常得势。 “为了那个家伙真值得你这么做么？你可不是冲动的人。”回想起被自己用魔法折磨而死的那名魔女，如果不是趁着赛西娅心神动摇，灵力被他吸取殆尽，光凭那个魔女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对赛西娅身体的夺取。 就这样普通的家伙，根本不会是受到魔王重用的人，那名魔女费尽心思想要得到小莫的魔王之戒看起来也更像是要拿给自己的主人邀功。应该是个不得宠的恶魔，所以才会拼上性命危险想要提主人求得异宝争取宠信。 如果不是因为对属下的看重，那应该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吧。愤怒之王的使者把那名魔女送给他杀死也是为了今天这种局面。 小莫静静分析着自己强大的同僚们的用心，代表愤怒的阿斯塔罗特会有这样险恶的用心已经够让他意外，而利卫旦竟然真的按照他们预期的方向行事就更加让人惊讶了。 “反正只要姬雅还安全就没事。”小莫冷漠地扫了一眼周围繁华的大街，虽然是下着小雪的深夜，作为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小莫所处的位置依然人流密集，大街上车来车往，街角人头攒动，这种飘着雪花的天气丝毫不能影响人们夜生活的节奏。 在魔王眼中，路边上来来往往的人类都是一样的卑微，虽然拥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小莫得到的只有无尽的嘲笑和蔑视，对人类没有任何好感，在灾难降临之前自然也不会有一点同情。 让人意外的是身后不远的何梓凝也一脸冷漠地看着街上的行人。 “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在这里会波及无辜的人群？”魔王有些好奇，自己恨不得人类都死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身边的天使也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的责任是阻止他们被邪恶侵袭，保护他们的生命要靠他们自己。”何梓凝一脸平静，好像讲的是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这样啊，那么如果有人现在正被恶魔袭击也同样不在你的责任范围里了？”小莫忽然诡异地一笑，眼神轻轻地飘向远处。 在魔王看去的方向，正是同一群恶魔展开死斗的安夜。 此刻少女用来蒙住双眼的红色丝带已经不再飘动，而是紧紧地粘在安夜乌黑的马尾上。安夜站在一群恶魔包围中，微微侧着头，全身紧绷，随时准备迎接恶魔的袭击。 在她身旁散落着一地稀奇古怪的恶魔残肢，有几个恶魔因为魔核被安夜破坏，干脆整个倒在地上。安夜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喊湿透，在气温寒冷的冬天里，轻轻一动都有透骨的寒意，没时间在乎这些，安夜把已经完全空掉的针筒奋力丢向一个恶魔的核心。 透过对灵力的感应，安夜可以找出某些恶魔的魔核所在，当然并不是全部，能够在蒙住双眼的情况下依靠恶魔的灵力分辨出她们的位置已经非常不容易，安夜只能大概找出一部分恶魔的魔核所在，而且也都是极为模糊的，伴着猜测进行攻击。 但这样也已经足够了，现在包围安夜的只剩下十余只恶魔，其余大部分都已经被安夜击倒，虽然没有完全消灭，可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完全恢复来攻击她了。 被安夜击倒的恶魔几乎都是安夜靠着模糊的猜测破坏了它们的魔核，如果不是身边的恶魔太多，安夜一定会好好的处理掉那些已经无法动弹的家伙，恶魔的复原能力太强，如果不是魔核被破坏，恶魔基本可以不停的战斗，有些恐怖的家伙甚至会在你刚刚砍下它们的手臂之后立刻长出一个新的。 第166节 侵袭的号角 灵力弹全部用尽，丢出针筒的安夜两手空空，身边也不再有环绕的气旋笼罩，周围恶魔死伤散发出的恶心气味不断传进安夜的鼻尖。 少女同剩余的十几只恶魔静静对峙，经过刚才的厮杀，智商低下的恶魔们也知道面前这个看似弱小的少女并不好惹，行动变得谨慎了许多，可是安夜身上散发出的灵力味道让这些恶魔们垂涎不已，无论如何不愿放弃眼前的猎物。 抬手摘下眼睛上的红丝带，原本轻薄飘逸的丝带在经历过长时间激烈的搏斗之后早已被安夜的汗水和不知名魔物的血液染透，少女张开双眼，冷冷地看着面前环绕的恶魔。 高高举起手臂，一阵风忽然吹过，红色的丝带被风吹动，向着高空飞舞而去。在丝带飘走的方向，是黑压压的魔气团，如今那团巨大的魔气已经扩散到足有原来几倍大，连安夜所在的城市边缘也被笼罩其下。 无暇顾及头顶庞大的魔气团，就在安夜挥手让丝带飞走的时候，紧紧包围着安夜的恶魔们忽然行动起来。 当先一只恶魔行动迅捷异常，只有两米多高，体型像一只巨大的螳螂，有一双非常粗壮的手臂，只见恶魔快速俯冲过来，一只手臂带着全速冲刺的巨大冲力袭向安夜。 两手空空的少女早已到了极限，不论是体力还是灵力，现在的安夜已经连动一动位置都十分困难，眼看恶魔袭到跟前，不得已之下少女就地滚倒。恶魔们似乎知道安夜已经非常虚弱。看见她倒在地上，一窝蜂地拥了上来。 一旦被恶魔包围住，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心知情况不妙，不得已下安夜将手伸进空间袋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瓶身小巧而精致。只有五厘米高，刚一拿出，瓶中呈现透明状的液体就迅速变得浑浊。 来不及考虑太多，安夜拔开瓶盖，一口将瓶中的液体灌下，身体里忽然涌出说不清的暖意，好像有无穷的灵力等待安夜使用。 这瓶小小的液体正是生命之泉，不同于其它的从拉斐尔处得来的那些，这瓶是何梓凝在上次安夜使用了那瓶生命之泉后又送给她的。据说效果远强于拉斐尔酒吧里贩卖的那些普通的液体。 安夜一直把这个小瓶子带在身边没有用，包括在魔界遇上小莫时，安夜面对魔王也没有使用这瓶救命的液体。 喝下生命之泉的少女身上忽然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先前只是轻轻喷洒就足以吸引恶魔掳走姬雅的液体被安夜一口灌下，产生的效果是惊人的。恶魔们发觉眼前的猎物忽然散发出更加诱人的灵力，全部红了眼向安夜冲过来。 灵力得到补充，体力却已经完全耗尽，不等安夜施展法术，恶魔们已经疯狂地扑了上来，看到头顶的夜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长着獠牙，滴着涎液的巨口，安夜心里掠过最后一个念头，“来不及了。” 事务所楼下，小莫和何梓凝说不上是一脸呆滞还是茫然地站着，在过路行人眼中这俊美的一男一女好像傻子一样仰头望着天空。 普通人看不到城市上方翻滚汹涌的魔气团，他们顺着何梓凝和小莫的视线抬头，看到的不过是灰蒙蒙无星无月的夜空，说是彻底的黑色还不尽然。因为下雪的缘故。整个夜空都蒙上了一层虚幻的灰色。 不理解这种毫无特点和美感的夜空有什么可看的，经过的行人不得不为这一对长相美丽的人扼腕叹息。白白浪费父母生出如此漂亮的脸蛋，可惜却是傻子。 一个圆乎乎的身影从大楼内滚了出来，直向着街边快速移动着。发现了站在路上发呆的俊美靓丽二人组，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下。 这个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肉球的物体不是别的，正是一脸慌张的赖婉如。 “啊，你怎么在这里！”小莫身上有魔力一般，总能在人群中首先吸引到他人的视线，尤其赖婉如是个对帅哥十分敏感的超级花痴，在经过小莫身边的瞬间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看到魔王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之前在魔界见识过小莫本来面目的女秘书至今心有余悸，虽然小莫是个超级大帅哥，但先前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赖婉如看见他时吓了一跳。 转而看见小莫身后不远处同样耀眼夺目的闺蜜，赖婉如一颗害怕过度的心才略微平复。 “妖精，原来你也在这里！”赖婉如说着毫不犹豫地扑到何梓凝身边，场景看起来未免有点搞笑，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体从楼里滚出来，停在望天发呆的小莫身边，略微停顿之后猛然向着另一个抬头望天的呆傻女人冲过去。 赖婉如之所以看起来圆滚滚的像是一颗巨大的球体，全都因为她身上穿了不知道多少层的外套，毛衫，夹克，羽绒服……还没到最冷的寒冬，赖婉如却提前进入了一级严寒戒备状态，身体不算强健的她超级怕冷，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外形。 扑到自己最熟悉亲近的妖精身边，女秘书忽然大喊着哭了出来，“妖精，吓死我了，我看到天上那团东西就知道情况不妙，让你们回来，结果没有一个人回来的，我还以为你们都不管我了，呜呜呜……” 何梓凝皱眉看着身边穿着严重背离她审美的同事，后者正不管不顾地大哭中，虽然心里知道不是安慰担惊受怕的同事的时机，外表强悍凌厉的女人还是轻轻拍了拍大哭的同伴，“没事的，别怕，我不是在这里么。老姜和安夜呢？他们没回来么。” 小莫冷眼看着何梓凝哄着大哭不止的赖婉如，赖婉如这样大哭的女人是他最讨厌的，如果有人对着他大哭大喊。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把那个人丢进魔界最黑暗的地方。 可是明明性格暴躁没有一点耐心的何梓凝却柔声安慰着那个又蠢又笨的丑女人，忽略掉头顶随时会爆发的危险，魔王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女人交谈。原来你也有这么温和平易近人的时候么，加百列？ 赖婉如哭了一会。情绪渐渐平息了一些，一边仍然抓着好朋友的手臂不放，一边啜泣着回答何梓凝的问题，“老姜说有事赶不回来，安夜我联系不上，通知她回来之后就联络不到她了，只知道她大概的位置，但是讯息一点都发不过去，本来我准备赶去她那看一下的。我怕她遇到什么麻烦事。” “她之前在做什么？”听闻老姜说有事情要处理，何梓凝并没感到意外，反倒是安夜有点让她在意。 “她刚好在执行抓捕恶魔的任务，最近你没时间，原本你的工作都是让安夜去处理的。”女秘书怯怯地回答，眼角犹自挂着泪珠，在寒冷的空气里，隐约在她厚重的镜片上形成一层白白的薄雾。 “执行任务？”何梓凝细长的眉毛皱在一起，从她的灵力感知出去，现在受到魔王侵袭的影响。整座城市里已经开始出现不少恶魔，这种时候在不知名的城市角落追捕恶魔，越想越觉得不妙。 “你说什么？安夜在哪里！”小莫忽然出现在赖婉如身边，急切的抓着女秘书的肩膀问道，不知为何，赖婉如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紧张的意味。 正此时，天空中忽然传来巨大的隆隆声，头顶遮蔽了整座城市天空的巨大魔气团忽然从正中间裂开，仿佛呼应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城市的地面开始剧烈颤动。街上的普通人也终于注意到有些不对。在不停震动的地面上抱头四处跑动着，然而魔王进攻的号角已经正式奏响。不论在哪都是一样的。 在城市一角，有一个肩膀宽厚衣着颓废的中年人，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嚎叫。中年人看也不看，反手丢出一团明亮的光焰，背后偷袭的恶魔被光焰砸中头部，瞬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有急着处理掉恶魔，中年人抬头看向头顶似乎从中间裂开的天幕，这是在家族古老的传说中才有的景象，君临魔界的魔王在隔了几代人之后，重新把战火烧向人间。 从对家族流传下来的故事回忆中缓过神来，老姜一直没精打采的死鱼眼忽然眼神一变，一种凌厉的杀气从平时表情呆滞的人身上散逸而出，老姜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然而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在他身畔，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恶魔，不同于没有太多战斗经验的安夜，老姜从空间袋里同时拿出两根装满灵力弹的针筒，一手一个扛在肩上，大有肩扛双枪的架势。 只不过虽然两根针筒看起来细长，发射出的却不是只能对人类造成伤害的子弹，而是足以对凶猛的恶魔造成致命伤的灵焰。随着魔王进攻人界的号角奏响，出现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恶魔猛然增多，老姜面无表情地不断调整着手中针筒的方向，一只又一只的恶魔被他击中。 如果从高处观察，就会发现包围住老姜的恶魔同安夜那边的情况有些不同，攻击老姜的恶魔大大小小的都有，而且都是在天上魔气团分开成为两半之后才逐渐出现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附近只有老姜的灵力最高，以老姜为圆心半径一公里之内出现的恶魔都不断涌向老姜所在的位置，虽然不是每只都和先前包围住安夜的恶魔一样强壮，里面甚至混有魔蝠这种魔力低微的恶魔，但攻击老姜的恶魔数量却远远多于安夜。 被源源不断的恶魔围攻，即使能力再强也无法及时脱身，老姜手中针筒里灵力弹的灵力很快耗尽，只见他把两只手中的针筒交到左手上，右手反手插进空间袋，原地高高跳上旁边一座较高的建筑，右手从空间袋里掏出一大包灵力弹，趁着恶魔还没追上来，快速的补充进针筒之中。 两根针筒同时攻击，效率远远高过一个，加上袭击老姜的恶魔都是些相对弱小的家伙，老姜娴熟地在恶魔包围中移动位置，身上竟然没受到一点伤，而被他击中的恶魔却已经有数十只，效率惊人。 战斗在城市四处展开，原本隐藏在城市里的一些能人异士纷纷现身，城市里到处充斥着恶魔的身影，虽然偶然会遇到反抗的人类，但大多数人类甚至连恶魔的影子都看不到，不管有多少人正努力试图挽救这座城市，恶魔面对人类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未等魔王驾临，城市俨然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第167节 救命恩人 当视线内布满恶魔丑陋的嘴脸时，安夜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是她太过大意，没有做好准备，才会忘记生命之水对恶魔们具有怎样强大的吸引力，而她从来没有服用生命之泉的经验，也忘记考虑喝下之后还要有一定的时间恢复灵力。 总之，是她在这里被恶魔攻击而不是姬雅，姬雅现在应该正在何梓凝的保护之下，跟随何梓凝一起完成过一些任务，安夜清楚自己的女上司是多么强大的人，姬雅跟她呆在一起一定很安全。 想到这里，安夜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如果她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那么被恶魔吞噬又怎样呢，她已经打败了一半以上包围住她的恶魔，如果按照一命抵一命来算，她已经做的够好了。 “就这样吧。”少女满脸平静地躺在地上，忽然觉得包围着她的恶魔也没有那么恐怖。 在她短暂的十几年生命中充斥的都是孤独的记忆，没有同伴玩耍的童年，充满严苛训练的生活，不论转学多少次一直都被同学孤立的记忆，一直到遇见姬雅，安夜都是一个人。能在生命的最后认识姬雅，还加入了这个行事诡异的事务所，安夜觉得真是太好了。 不管加入事务所之后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安夜觉得这样的生活才算是真正的活着，此前的十几年同现在相比，完全都是泡影一般的记忆，那种平淡孤单而又无意义的日子根本不能称之为生活。 头上的天空忽然一变，安夜感觉周围空气忽然变得清新许多。“起来！”一个声音蓦然炸响在耳边。 睁开眼睛，出现在面前的不是那些相貌丑恶气味难闻的恶魔，头顶是一层淡淡的蓝色气罩，光华流转。像是淡蓝色的琉璃一样美丽。 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满脸紧张神情，正努力维持着气罩，而蓝色的灵气罩之外，正是那些刚刚险些吞噬她的恶魔。 何锐莫名其妙的出现救回了安夜的性命，虽然不清楚对方怎么会刚好出现并救下她，安夜还是快速从地面上站起身。 生命之水已经补充了安夜空虚的灵力，现在的安夜暂时灵力充盈，连带着体力恢复的速度也快了许多。然而安夜知道她现在良好的状态不会维持太久。生命之水虽然可以补充灵力，但毕竟不是她自身灵力恢复。 “这只是一时之计，不建议你服用太多，当然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例外，不过要小心会有副作用哦！”拉斐尔一脸调侃的告诫浮现在安夜耳边。 酒吧老板所说的会有副作用的不过是普通的生命之泉，据安夜所知，何梓凝送给她的生命之泉灵力蕴含量非常高，如果普通的生命之水已经会产生副作用，那她刚刚喝下的无疑会更加严重，只是不知道她现在这种灵力充盈的状态可以维持多久。 不知道何锐用了什么方法一下驱赶开那些恶魔。但不外乎是用灵气罩，根据上次同何锐并肩作战的情况来看，何锐的灵气罩虽然保护性很强，但全靠何锐耗费灵力维持，并不能坚持太长时间。 扫视一下仍然在周围活动的恶魔，数量已经不算太多了，刚刚被三十几只恶魔同时包围进攻都可以撑过来，现在只有十几只，一定要想办法快点解决才行。 “得赶在效力消失之前解决掉这些家伙。”安夜自言自语。然后一把抓住手腕上缠绕的十字架。 十字架辅一入手。立刻爆发出炫目的白光，安夜不再注意周围恶魔的行动。握着光剑迅速移动，光剑接触地面，画下一个个奇异的字符。何锐一声不吭地看着安夜在地上画着魔法阵。灵气罩外的恶魔们都疯狂地进攻，对里面的安夜和何锐二人灵力的渴望让这些恶魔失去理智，红着眼睛不断敲击着何锐用灵力维持住的脆弱的灵气罩。 何锐强咬着牙坚持着，恶魔每次重重敲击一下灵气罩，都给维持结界的他造成一定的伤害。安夜听到恶魔们狂躁的吼叫，移动的速度更快了，在她脚下的地面上，一个复杂而精巧的魔法阵逐渐成型。 同上次不同，不等恶魔们攻破何锐的防御，安夜已然完成了魔法阵，对着身边忽然冒出来帮助她的何锐大喊，“可以了，躲开！” 何锐一愣，下意识地听从安夜的吩咐收起灵气罩，甚至没有注意安夜脚下的魔法阵并没有启动，如果他撤除保护，被隔开的恶魔们一拥而上，瞬间就可以把瘦弱的少女撕碎。 然而等何锐发现问题时已经晚了，他回头惊愕地看着毫无防护的安夜，被隔绝在灵气罩外的恶魔们显然对安夜十分感兴趣，毕竟安夜在之前的战斗中或多或少对它们造成了伤害，而安夜自己也不是毫发无损。 在安夜身上，有大大小小接近十余处伤口，虽然大都是轻微的擦伤，也足以让瘦弱的少女身体散发出更多诱人的灵气。 无视掉何锐，恶魔们红着眼冲向安夜，就在何锐忍不住替她捏一把喊几乎就要冲上去挡在安夜身前时，面对恶魔一脸镇定的少女忽然提起手中的光剑，对准自己的手腕狠狠划下去。 鲜红的血液从少女左手腕间喷薄而出，点点滴落在地面上的魔法阵上，有红色的光焰从地面的法阵冒出，转眼间迅速扩张。 何锐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眼前的一切就被红色的光焰包垄覆盖，除了鲜红的血一般的颜色，视线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何锐知道，这是眼睛受到了太过强烈的光线刺激出现的情况，应该是安夜的魔法发动发出的光线，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比上次驱赶魔气强大不知多少倍的魔法，虽然需要用鲜血作为引信有些怪异。 通常只有巫术和咒术才会用到鲜血。正常魔法中并不是没有需要用血液激活的魔法阵，但基本都已经被化为禁术，何锐对魔法了解并不深，不清楚安夜用的是什么魔法。只是从之前不经意看到的魔法阵猜测，那应该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魔法。 据说在上古时期，曾经有一段人神共存的时间，那时人类的魔法正是起源阶段，对魔法，巫术的区分并不明确，所以如果安夜使用的是那时的古魔法，可能是某种正统的法术，也可能是神传予人的。 不管怎样。何锐确信刚刚围困他们两个的恶魔肯定不会在这个威力强大的魔法下存活。 视觉渐渐从强烈的刺激中恢复，夜色中光线并不明亮，经过强烈的刺激之后，何锐不太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但毫无疑问的是，在他附近并没有身高两米或者以上的巨大魔物，好像连同存在一起被净化，那些原本活力十足疯狂攻击他们的魔物完全消失不见，包括地面上他来时就存在的残肢断臂也一同消失。 安夜使用的魔法阵威力不可说不强，何锐几乎认为自己也会被一同净化掉。 然而却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安夜？”何锐试探着喊道。即使视力尚未完全恢复，他也不至于漏看安夜的存在，虽然瘦弱，安夜也很高了。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何锐终于在附近不远处找到了脸色惨白坐在地上的少女。 安夜睁着一双在黑夜中仍然明亮的漆黑的大眼睛，虚弱地坐在地上，左手的手腕处仍然滴滴答答的流淌着鲜血。先前被她用血液的力量激活的魔法阵已经发挥完效力，连同那些恶魔一起消失，然而安夜被光剑割破的手腕却还没有复原。 二话不说。把自己身上穿着的皮夹克脱下披在安夜身上。何锐抬手就要从自己里面穿的单薄的衬衫上撕下一块为安夜止血，一只冰凉的手及时拦住了准备进行急救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失血过多。安夜的手像是天上飘落的雪花一样冰凉，何锐恍惚中觉得安夜真的会像雪花一样融化掉。 下一刻，何锐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少女高举着左手，不断有鲜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然而安夜好像全不在乎一样，右手伸进腰间的一个小口袋中，再拿出来时抓着一卷白色的绷带。 安夜竟然随身带着绷带这种东西！ 白色的绷带被毫不客气的丢到何锐手中，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黑的吓人的眼睛看着何锐，明白对方是要自己帮忙包扎，何锐抓起绷带快速地在安夜仍在流血的手腕间包扎起来。 近距离观察安夜腕间的伤口，何锐不得不佩服安夜的勇气，光剑的剑锋似乎极为锋利，虽然远看钝钝的，割出的伤口薄而深，安夜明显是需要使用大量的血液激活法阵，虽然腕间的伤口非常细，但显然比表面看到的要深多了。 何锐看着安夜虽然高举却仍旧流血不止的手腕，还有已经发青的左手，心知安夜刚才那下恐怕已经伤到了筋骨，不然按照她一声不吭咬牙忍着疼痛的性格也不会让自己帮忙包扎。 好不容易包扎好伤口，安夜看着自己被何锐包成木乃伊的左手皱眉，然而她只是撇撇嘴，继续高举着手臂。 “谢谢你救了我。”安夜看着何锐，面无表情，如果不是从她稍显温和的语气判断，何锐几乎以为安夜在生气。 “就只有谢谢么？我可是跑遍了大半个城市专门赶来救你的。”忍不住想要调侃一下这个严肃的小姑娘，何锐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这也难怪，任是谁刚刚经历了众多恶魔的围攻也很难笑出声来，何况安夜还受了伤，原本就白的女孩子现在更是脸色惨白，像鬼一样。 “为什么？”安夜眉头皱的更紧，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何锐的话。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何锐指指头顶已经裂成两半的魔气团，虽然不清楚这个景象背后锁代表的意义，光是猜测也知道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我要回事务所去，刚才谢谢你了。”忽然想起被恶魔包围之前曾经收到过赖婉如的讯息，安夜急着赶回事务所。 如果没猜错的话，赖婉如的通知绝不止发给她自己，其他人一定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那样的话姬雅现在应该也在事务所，何梓凝是不会留下姬雅一个人在家里赶回去的。 “不行，那里一定不安全。”何锐忽然有些急躁，指着天空中那团巨大的魔气，虽然已经从正中裂为两半，但魔气团的中心正对着事务所的方向，一看就不会发生好事。 第168节 空间巨洞 “我一定要回去！”安夜神色一冷，有些不高兴起来，不管何锐说特地赶来救她是不是真的，她并不认为何锐救了她就可以干涉她的行动，如果需要报答，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安夜会帮何锐的忙的，但现在她要去见姬雅，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事。 身边有冷冷的夜风吹过，不知何时起，原本平静无风的夜晚暗流涌动，越来越强的风从二人之间穿过，给面对面的两人传递来城市中其他地方的血腥气息。 何锐看着面前表情坚定的少女，又望了一眼头顶裂成两半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陪你回去吧。” 听到何锐的话安夜有些意外，随即释然，不管面前这个之前只见过一面的人有什么目的，只要不阻拦她赶回姬雅身边就好。想到这里，似乎一直绷紧的发条终于转动到尽头，安夜松了一口气，然后昏了过去。 看见安夜难看的脸色一直担心的何锐看到安夜昏迷，立刻上前扶住了失去意识的少女，把安夜抱起来，何锐发现这个身量高挑的少女远比他想象中要轻得多，看起来结实干练的女孩，实际轻得像是纸片一样。 要你负担这么重的战斗，真是难为你了。 何锐看着安夜毫无血色的脸庞轻叹，一阵寒冷的夜风吹过，何锐顺着风的方向凌空跃起，手中抱着一个人的青年好似不受重力的风筝一样乘风而上，消失在半空中。 风继续刮着，越来越大。而城市中所有风都不约而同的刮向正中心某个商业区。 在城市正中，头顶魔气对应的中心处，被天空中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原本激动地抓着女秘书盘问的魔王抬起头。在天空中裂成两半的魔气中，隐隐显露出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 轻轻松开抓着赖婉如肩膀的手，魔王一脸严肃，半空中出现的巨大空洞不是别的，正是魔界联通人界的大型传送门。 想要让大批的恶魔军团进入人界，光凭魔界之门远远无法达到要求，魔界之门只是魔界中魔力高强的大人物使用的专属通道，魔力低微的恶魔们要想到达人界，都是通过空间洞穿越魔界和人界之间的壁障。 而要让恶魔们大批量通过魔界和人界之间厚实的壁障。就需要规模非常巨大的空间洞，这就是魔王侵袭人界时为什么会出现大量魔气在半空聚集形成巨大的魔气团的原因。 依靠魔王自身的力量，想要打通魔界到人界的通道也不是件轻松的事，何况是能让大批恶魔通过的稳定而开阔的通道，事先在人界聚集魔气，同时开辟空间洞，在空间洞形成之后，可以利用在人界聚集起的巨大魔气维持空间洞的稳定，达到对魔力的最小消耗。 如果光凭一己之力维持如此巨大的空间洞，那么魔王不等战灵人界。自身的魔力就会在维持大批恶魔军团的转移上消耗殆尽。 首先开辟一个通道送一部分恶魔到达人界，然后利用聚集的魔气维持通道的稳定，先行到达人界的恶魔们立刻开始屠杀，就会产生新的怨念和恶意，这样由被屠戮的人类源源不断制造邪念，就可以一直维持空间洞的稳定。 事先出现在天空中的魔气团的大小，往往决定了魔王进攻人界是开辟的空间洞大小，这次城市上空出现了足以笼罩整座城市的魔气团，那么侵袭魔界的恶魔们使用的空间洞应该就是相应大小。 相较于历史上各次灭世之光的规模。这次出现在城市上空的可以说非常小。然而一旦灭世之光出现，不管规模大小。被笼罩的范围内发生的事却是一样恐怖。 现在空间洞只是刚刚开放，小莫已经可以感受到遍布城市各个角落出现的那些恶魔们的存在，即使身为魔界七王之一。那些原本就不从属于他的恶魔也并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魔界中可以命令其余魔王属下的就只有那个讨厌的路西法，虽然那个家伙现在一定就在这个城市中某处，却完全没有出来干涉的意思，小莫无法猜测他的想法，甚至连他的气息也无从察觉。 “该死的，之前还说不希望出现新一轮的纷争，原来只是说着玩玩的么？”小莫嘴上骂着那个不可靠的家伙，心里却暗暗盘算着。 转过头忽然发现身边还有两个女人四道目光正盯着他，魔王忽然烦躁起来，“她怎么还在这里，赶快带着她离开，我可不保证等下不会伤到她。” 小莫大吼着，吓得赖婉如向后一退，一只细长的手臂拉住胆怯的女秘书，何梓凝一脸不屑，“你要怎么阻拦他，那个利卫旦可是号称仅次于路西法的魔王，如果这座城市因为你被毁灭，我想上面那个人也不得不现身了。” 小莫闻言全身一僵，何梓凝说的没错，他同利卫旦交手并不可怕，虽然魔界七王之中他实力最弱，而对手是地位仅次于路西法的利卫旦，可是拥有魔王之戒，利卫旦不一定有本事完全杀死他。 他们在这座城市里交战所引发的最严重后果并不是你死我活，而是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就是天界的干预。如果只是在魔界挑起战争，天界自然会非常开心的旁观，但战场是人界则不同。 为了维护人界的秩序，两位魔王开战势必引来天界的注意，如果事态严重，恐怕那个被称作战神的米迦勒也会亲自驾临，可是萧泽还在这座城市里。 一想到上次两人战斗时天地变色的情景，连小莫这样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也不禁有些犹豫。如果萧泽知道米迦勒会出现，那就难怪他直到现在也不肯出面阻止利卫旦对人界的入侵。 据小莫所知，萧泽其实一直都想要再见一次米迦勒的，自从他从沉睡中苏醒，没准是更早之前，魔王一直都想要见到亲手将自己封印的那个家伙，目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聊天那么简单。 短暂的犹豫之后魔王迅速恢复平静，头顶的空间洞越来越大，从小莫的角度看去，几乎已经可以看见另一边魔界的情景，然而这个空间洞并不是他开辟，他不能擅自进入，如果他强行通过去阻止另一边恶魔们的入侵，可能会直接引发空间的涡流，到时候别说城市里生活的人类，整座城市都会被空间涡流吸引，去往不知名的地方。 终究无法完全放下城市里成千上万的生命，何梓凝虽然并不十分在意人类的安全，但看到满街慌乱奔逃的人类也难免动容。 “你现在快去天使酒吧，不要随便出来，拉斐尔会照顾你的。”伸手一推身边因为听到她和小莫对话而莫名其妙的人，何梓凝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 整座城市现在好像地狱一般，不等魔王手下的恶魔军团大批来袭，仅仅是受到召唤提前出线的恶魔们已经把城市变成了人间炼狱，如果不及时出手阻止的话，恐怕不等利卫旦本尊出现，这座城市已经变成荒无人烟的废墟。 交待好朋友去拉斐尔那里避难，何梓凝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安夜……”向来听从何梓凝吩咐办事的女秘书不愿违背好友的意思，心里却还担心着下落不明的同事，弱弱地提起了那个让人担心的女孩。 “他们不会有事的，管好你自己。”无意再与赖婉如讲话，何梓凝消失在空气中。 赖婉如期期艾艾地看着何梓凝消失的地方，蓦地咬了咬牙，向天使酒吧的方向跑去。既然妖精说安夜他们会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的。对好友抱持了极大的信心，赖婉如恨不得把何梓凝的每一句话奉若神谕，虽然仍然担心着安夜和老姜的安全，却还是听从了何梓凝的安排。 也是啊，自己明明是事务所里战斗力最低的，如果带着她，妖精一定没办法做好别的事情。根据以往的工作经验，如果执行任务时的目标不是十分难缠的家伙，何梓凝通常都会带上赖婉如一起，但如果可能会有危险，何梓凝则会选择把她留在安全的地方。 “带你在身边还要照顾你，我会分心。”这是何梓凝的原话。 现在想来，自己好像一直是事务所里可有可无的存在，虽然大家都十分佩服她的博闻强识，可如果只是管理资料的话，赖婉如知道很多人都可以取代她的位置，而其余的人却没有人可以代替。 何梓凝自然不必说，萧泽整天不在，事务所的事情几乎都是她处理，有什么危险的任务她也是第一个去解决。老姜稳重可靠的办事风格也非常受人信赖，不仅能完美的执行每一个任务，还同拉斐尔合作研究出许多特殊的功能附加在通讯器上。 就连才加入不久的安夜进步也十分大，不仅灵力远高于自己，能够使用许多魔法，格斗的技巧也很厉害，经常同张信打得不分胜负。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赖婉如一边走一边哭，不知不觉到了酒吧门口，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陌生人。 第169节 酒吧急救室 何锐尴尬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赖婉如，后者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上下打量。似乎为了确定他背上背着的是不是安夜，赖婉如直接走上前摸了摸女孩苍白而冰冷的脸颊。 “啊！”一声尖叫蓦然发出，何锐吓得险些把背上的安夜松手摔到地上。 赖婉如发觉自己的失态之后赶忙捂住嘴巴，然而厚重镜片后的眼中却流出了泪水。 何锐被她奇怪的反应吓得不轻，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赖婉如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安夜因为失血过多和天气寒冷等许多原因，整个人现在体温非常低，赖婉如穿的十分厚重，同样的她的体温就保持的很好，所以乍一触碰到安夜冰冷的脸颊，又看到安夜惨白的面色，赖婉如误会安夜已经死去，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反应。 洛尔正在酒吧里仔细地擦拭新买的酒杯，上次被魔王来闹过一场之后，酒吧一直处于停业状态，拉斐尔不知什么时候重新购置了一批杯子，个个都脏的很。 因为城市上空忽然出现的灭世之光，拉斐尔的心情十分不好，不想让吸血鬼看到自己慌乱的状态，所以把洛尔打发到酒吧呆着。吸血鬼并不在乎这座城市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在他漫长的生命当中，灭世之光他也见过不止一次，对于他这样的魔族来说并没有影响。 酒吧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阵混杂着狂乱气息的冷风疯狂地从洞开的大门灌入，吸血鬼连忙放下酒杯。正好看到一脸泪痕的赖婉如，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后背上背着脸色比洛尔还要惨白的安夜。 毫不犹豫地，洛尔打开了吧台后的暗门钻了进去。吸血鬼敏锐的嗅觉让他从安夜刚一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少女受到重伤。拉斐尔给他下达的命令是“滚到前边去，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来烦我！” 现在要紧的事出现了，认识安夜也有几个月了，这个小姑娘不论接到什么样的委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从安夜那种像是死人一样的脸色看，这次恐怕是出了大麻烦，不然赖婉如也不会哭的眼睛都花掉。 洛尔站在门外，门后就是把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的拉斐尔。站在门口的吸血鬼忽然有一丝犹豫，房间里十分安静，听起来就像没人在里面一样，然而洛尔十分确定拉斐尔就在门口，因为还没接触到房门，已经可以感受到大天使身上散发出的炙热的圣光。 不等吸血鬼敲门，房间的门忽然打开，拉斐尔一脸焦急地抓着吸血鬼，“安夜呢，快把她带过来！” 拉斐尔十分奇怪。一直到安夜被何锐背进他的酒吧，他才发觉到安夜受伤，而之前不论他用什么方法寻找安夜，在偌大的城市里都毫无踪迹，安夜就好像失踪了一般，再出现时已经不省人事。 所有人都为安夜忙碌着，只有何锐站在房间的角落有点不知所措。原本他想要将安夜送回事务所，可是半路上感觉安夜身上的灵力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到了快要感受不到的程度。认为安夜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何锐当机立断改变方向。 天使酒吧在拥有灵力的人群当中十分有名，其名声远远大于萧泽建立的事务所。何锐来到这座城市之前显然有详细了解过，知道天使酒吧供应的都是可以补充灵力的食物，于是慕名而来。 在一个巨大的城市当中寻找一家行踪飘忽不定的酒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发觉后背上的人灵力越来越微弱，何锐焦急地在城市半空中四下寻觅，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来到酒吧门口却无法进入。 天使酒吧停业中不是什么人都允许进入的，正当他一筹莫展时，遇上了前来躲避魔王侵袭的赖婉如。 来之前已经对天使酒吧著名的老板早有了解，虽然意外于闻名天下的大天使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像初中生的小孩子，何锐并没有表现出来。 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拉斐尔和那个黑衣的侍者来回忙碌着，何锐惊讶的事一件接一件。那个穿着整齐黑色礼服的侍者行动迅速异常，如果何锐没有判断错的话，应该是一名吸血鬼，从赖婉如的话语中何锐知道那名侍者的名字应该叫做洛尔。 可是面对安夜深可见骨的伤口，洛尔竟然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而拉斐尔显然也极其信任这位吸血鬼助手，任由他抓着安夜细弱的手腕重新清理包扎伤口。 洛尔手法熟练，拿着酒精棉轻轻擦拭着安夜手腕伤口附近的肌肤，然后退到一旁，看着拉斐尔使用灵力拔除安夜手部位置沾染到的恶魔邪气。两人一进一退，分工明确，待拉斐尔用圣光完全净化过安夜的手腕，洛尔又重新上前，换上干净的纱布，把安夜的手腕漂亮的包扎好。 如果洛尔是一名医生的话，一定是位好医生。 何锐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天使酒吧里有一名吸血鬼侍者已经够匪夷所思，现在这个吸血鬼还当着他的面替一个人类包扎伤口，而安夜的手腕处因为伤的太深，在洛尔解开原本包扎着的纱布时还不断向外渗着鲜血。 这个世界一定疯了，何锐摇摇头，挥去脑海中奇怪的想法，开始打量他现在所在的房间。 看起来酒吧后面似乎有非常巨大的空间，他现在所在的正是那条诡异的长廊上两侧一模一样的房间中的一个。因为安夜的情况非常不妙，所以从拉斐尔到赖婉如，没有一个人介意他进入这个看起来非常隐秘的房间。 不过现在三人都忙于照料安夜，完全把他这个陌生人丢在一旁。何锐甚至觉得，他这时候偷偷溜出去四下偷看也不会被发现，考虑到这是那个拉斐尔的地盘，何锐忍住好奇心老实地站在墙边。 见到拉斐尔的那一刻，何锐就确定安夜不会有事，因为他从大天使的脸上看到了真切的担心，显然早就知道安夜受了重伤，拉斐尔一路从里面冲出来，看都没看背着安夜的他一眼就让他进到暗门之后。 这多少让何锐感到有些意外，来这之前，他得到的讯息上说拉斐尔是一个非常老谋深算的天使，同年轻的外表不同，这个被流放在自己创造的空间里的天使城府很深，虽然上千年来被困在小小的酒吧里不得随意离开，但影响力却波及许多角落。 不知道是因为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还是根本不在乎他的出现呢？何锐看着似乎毫无防备的三个人，现在房间里唯一知道他是来自异能公会的安夜昏迷不醒，而其余的人似乎对他这个好心把安夜送来的人报以完全的信任，看起来时机正好，或者公会下发给他的任务太过简单了一点，如此轻松就取得了他们的信任，让何锐有点不太安心。 安夜的急救终于告一段落，整个过程中何锐一直老实地靠在墙边，没有任何动作。公会的计划进行的太过顺利，让他不得不提防起来，如果是这么简单就能搞定的事，公会的几个老家伙怎么会这样重视。 经过拉斐尔一番紧急的救治，躺在床上的安夜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何锐发现洛尔不仅不避讳安夜手腕流出的鲜血，竟然还帮助拉斐尔给安夜输血。 这个酒吧后的房间简直就是一个医疗器械完备的小型诊所，而他对洛尔先前的判断有点失误，洛尔不应该是医生，而是一个专业的护士，看吸血鬼给安夜输血时熟练的动作，何锐猜测洛尔一定有特别学习过。 “你叫什么名字？”酒吧的主人忙碌过后终于注意到这个面生的年轻人。 何锐礼貌的微笑，“我叫何锐。”毕竟亲眼见到传说中人物的机会不多，在他正式展开行动之前不如让他先跟拉斐尔打好关系，这个外表幼小的天使绝对不简单，何锐还想多活几年，不愿现在就得罪拉斐尔。 “坐吧。”拉斐尔一挥手，躺在病床上的安夜连同一整套的输液设备统统消失不见，一把看起来就非常柔软的椅子出现在何锐面前。 或者说是何锐和拉斐尔连同赖婉如，洛尔一起转换了一个房间更加贴切，除了四人站立的位置没变，房间里一切的景象都不同了，看得出来赖婉如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奇幻的事，傻站在一旁紧捂着嘴巴，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吸血鬼侍者则已经见怪不怪，对自己主人的能力非常熟悉，这种小把戏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驾轻就熟地走出房间，不一会儿，洛尔就端着几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回来，给每个人旁边放上一杯红茶，然后安静地站到拉菲尔身后。 何锐惊讶地看着手边冒着热气的红茶，进入酒吧之前外面凄风苦雨的景象还停留在脑海中，短短不过半小时之后就坐在气温适宜的房间里喝着热乎乎的红茶，期间的差距岂止天地，简直让何锐有些接受不及。 第170节 黑色海潮 伴随着天空中空间洞越来越大，逐渐有大批恶魔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小莫独自一人站在市中心。 天空中的魔气团不断涌动，与之对应，城市的地面也不断震动着，无法看到天空中异象的人们纷纷跑出家门，以为地震来临，然而不等在外面站稳，一只只狂暴凶残的恶魔就吼叫着把这些什么都看不见的普通人杀害。 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慌乱，然而同风暴中心一样，最危险的地方却诡异地平静。不管其余地方发生了什么，小莫所在的市中心毫无影响，不仅地面平静没有一丝颤动，仿佛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原本穿行在街道上的人们早已逃走，整个市中心的繁华商业区就只有小莫孤零零的站在那。 不管即将出现的对手如何强大，魔王脸上都没有丝毫担忧。非要形容小莫现在的状态，比起担心等下的恶战，他更加费解利卫旦侵袭人界的目的。 之前就有所怀疑，虽然自己残忍地杀害了那个敢于觊觎他魔戒的魔女，利卫旦却不是行事冲动的人，只有自己在这座城市也罢了，城市中同时还有萧泽，何梓凝，拉斐尔几个家伙，利卫旦除非是疯了，不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想要为自己的手下报仇，直接攻打他的铜宫就好了，不管他在哪，一旦铜宫有危险肯定会赶回去，而现在利卫旦却把进攻的矛头指向他本人，还是开启空间洞侵袭人界这样的大手笔。 小莫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那个怪物魔王如此大规模的举动背后恐怕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就在魔王终于有时间思考对方的目的时。头顶的天空又有了新的变化。随着空间洞大开，原本汇聚成一团又从中间分裂开的魔气开始汹涌地翻动起来，好像头顶是一片黑色的海洋，而此时海上正刮起一阵难以抗拒的风暴。 黑色的魔气翻滚涌动着。远看并不如何，近看异常壮观，好像暴风雨下的海面一样不平静。从魔气包围的中心，那个巨大无比的空间洞中不断有各种恶魔和魔兽涌到人界，大规模的侵袭终于开始了。 小莫神情异样的严肃，他知道从空间洞中侵入到人界的恶魔们并不是重点，那些恶魔不管面对人类是怎样恐怖的存在，在他的面前都不堪一击。仿佛也知道城市的中心有异常危险的存在，涌向人界的恶魔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小莫所在的位置。 以魔王为中心。半公里的范围内连空气都比别处干净许多，超出这个范围，整座城市全都陷入一片狂魔乱舞当中，恐怖景象更胜过魔界。 那些长久以来被困在魔界只能互相厮杀的恶魔们好不容易来到人界，面前是既弱小又满是恐惧害怕的人类，就好像长久饥饿的人忽然看到了一大桌丰盛的美食，无法控制自己，恶魔们一拥而上开始疯狂的饕餮盛宴。 对于这个城市中的人们而言，夜晚的降临仿佛就是世界末日来到，莫名其妙的地震。骤然出现又忽然消散的狂风，毫无根据投射到自己家中的闪电，完全看不到恶魔们身影的人类好像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尽的恶梦当中，醒来的唯一办法则是死亡。 当先一些弱小的恶魔从空间洞进入人界之后，城市已经一片慌乱，而接着那些恶魔踏入人界的逐渐变成了恐怖的大家伙，一个个飞龙，恐兽，还有各种身形奇异而少见的巨大魔物纷纷涌入。 这些魔兽身形巨大的只要轻轻摆动一下尾巴就足以把一整幢高楼撞倒。而体型稍微小一点的也足有几层楼高。 恶魔之后是魔兽。小莫看着空间洞中出现的物种不断变化，心里清楚他的对手很快要出现了。身为魔王。小莫比任何人都清楚灭世之光出现后会发生什么，不管每位魔王的喜好有何不同，派遣手下的恶魔军团进入人界的顺序都大同小异。 在空间洞刚刚开启的时候。进入人界的往往是一些体型较小的恶魔，随着空间洞不断扩大，就会出现真正的大家伙，当这些低阶的恶魔和魔兽都到达人界之后，真正难搞的恶魔统领们才会出现，最后是开辟空间洞的魔王本人。 在属下都通过之后魔王才会进入空间洞，因为魔王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维持空间洞的稳定，隔绝在魔界和人界之间的壁障并不是那么好突破的，何况是稳定的可以给大群军团通行的通道。 历史上曾经用这种方式侵袭人界的魔王，最后都是因为魔力耗尽而不得不撤离，当然是在同天使的交战中耗尽魔力，而不是在对手无寸铁的人类屠戮过程中消耗。 眼看着已经有恶魔统领来到人界，半空中闪现出加百列特有的淡蓝色圣光，小莫知道自己的战斗很快也要开始，但愿加百列一个人就可以完全阻止那些难缠的恶魔统领。 天空中的战斗异常激烈，加百列现出本体，一对雪白的翅翼在身后扇动着，带着她上下翻飞，发起攻击。 身边不断有黑色的魔法攻击到，加百列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不断攻击，有些恼火起来，借着天空中巨大的魔气团，她的对手始终不肯现身，不等她还击就远远躲开，比起侵袭人界，更像是要牵制她不让她离开。 被折腾的有些不耐烦，大天使抖动双翼，在原本的一双雪白的翅膀之下，又出现一对同样的翅翼，加百列望着身边仍旧不断扩大的黑洞，猛然召唤出一道闪电。天空中风云涌动，不仅是魔气狂乱的四处翻动着，有黑色的乌云也加入疯狂流动的行列。 站在地面的*之王脸色一变暗叫不好，他忘记提醒加百列那个鲁莽的女人了，加百列平时急躁火爆的作风总让人很难将她和她真正代表的水之力联系起来。 什么时候召唤水之力不好，偏偏在利卫旦就要出现时这样。小莫抱怨着，却只能干瞪眼，加百列已经把半空中的雨云召集到一处。魔王明白大天使的目的，加百列是想使用水之力伤害那些刚刚进入人界的恶魔和魔兽们。 脑海中回忆起上次同利卫旦交战时的场景，小莫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利卫旦本体是一个身形巨大的水怪，虽然代表的是嫉妒，可是利卫旦本人却有着巨大无匹的力量，如果见过嫉妒之王本体的模样，相信世上任何人都会是嫉妒为洪水猛兽。 因为利卫旦的真面目就是传说中的洪水猛兽！ 偏偏加百列在这种时候使用了水元素的力量，这对于即将爆发在他和利卫旦之间的战斗来说无疑是给对方增加了不少助力。 随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着的阵阵雷电，加百列果然把入侵人界的魔物从源头消灭了不少。然而一阵更加强劲的空气波动之后，天上的魔气忽然停止了翻涌，转而快速地向着空间洞的开口处聚集。 “要来了！”小莫严阵以待，自从路西法醒来，魔界太平很久了，上次的战斗还是同天空中那个疯女人，希望这次面对自己的同类，不至于和上次一样狼狈。 利卫旦号称是力量仅次于路西法的魔王，然而小莫对他却毫无顾忌，因为虽然是仅次于路西法，只表示利卫旦是最接近路西法的存在，可距离那个恐怖的家伙差了多远，只有路西法自己清楚。 没有人知道路西法隐藏了多少实力，只知道他是魔界最强大的恶魔，只要挥挥手就有成片的恶魔死去，心情不好发怒时整个魔界都为之震颤。 路西法初临魔界时留下了太多恐怖的事迹，而这位魔王当时还是在封印当中，几千上万年过去了，这些时间里路西法一直是魔界最大的邪念吸收体，光是他身上承受的邪念就足以让其余几位魔王汗颜，不要说他曾经是天界最强势的天使。 所以小莫在准备对付路西法时才层层设套，精心准备，甚至还诱骗加百列前去打头阵。至于利卫旦，小莫虽然承认他的强大，却并不放在眼里。 当天空中的魔气全部进入空间洞之后，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中是诡异的安静，城市里遍布各处的哭喊呼号和恶魔们享乐的吼叫统统消失不见。鼻尖闻到一丝海洋的气息，在静止了片刻之后，从空间洞中涌出大量的黑色的海水。 那不是普通的人界的海水，而是来自魔界的，充满死亡意味和气息的死亡之海，那是嫉妒魔王专有的海域，传说中在魔王还作为一个身形巨大的海怪活跃在人界时，所有被它破坏的船只全都沉入了这片海水之中。 连带着船上人类的生命和希望，嫉妒之王用海水淹没了人类的一切，而现如今，原本已经跟随魔王一同进入魔界的死亡之海重现人间，带来新一轮血腥的杀戮！ 海水从天际倒灌着涌向城市，然而站在城市正中心的魔王却一脸不耐，“就知道会是这样！”小莫有些无奈地抱怨，丝毫不在意头顶汹涌而来的黑色海水。 第171节 真面目 恐怖阴森的黑色海水从天空中的巨洞倒灌而出，迅速淹没了整座城市，然而城市中的人们却毫无所觉，气势恢宏从天空中流淌而出的海水并不是真实的海水，而是魔王制造出的幻象。 这种幻象是如此逼真，海水散发着魔界森冷的气息，像是一条黑色巨龙一样从天空中探出巨大的头颅，嘶吼着扑向下方玩具一般的城市，点点飞溅的浪花正是巨龙的鳞片，蜿蜒着将巨大的龙头指向地面上傲然站立的*之王。 没有料到魔王会选择这样隆重的登场方式，死亡之海从半空巨大的空间洞中汹涌而出，形成一条巨大的黑色瀑布，飞在天上的大天使措手不及，原本想阻拦恶魔进入人界的计划也被迫搁置。 虽然只是形态逼真的无形之水，大天使却无法像小莫那样完全无视，深黑色的海水中魔气涌动，一旦被这种海水侵袭，普通的人类肯定会堕落成恶魔。 被大天使阻拦在出口附近的恶魔统领们趁着她发呆，迅速逃向远处，竟不管还没有出现的魔王安危。 看着身前不远处巨大的瀑布，又望了望四散逃离的几名高阶恶魔，加百列陷入短暂的犹豫之中，如果此刻她追逐那几名恶魔，天空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海水势必会侵袭整座城市的人类，到时候不用恶魔军团来袭，人类自己就会转变成魔鬼。 而如果她选择净化这虚幻的海水中潜藏的魔气，那几名恶魔统领就可以自由地在城市中进行破坏，有了恶魔统领的指挥。原本智商低下的恶魔军团就会实力大增，不是一般的天使可以对付得了的。 偏偏现在利卫旦还没有现身！ 情况简直不能更糟糕了，如今的情形已经不是她可以阻止，天界恐怕很快就会采取行动。只是不知道来的会是哪个？ “总是这样装神弄鬼，不敢用真面目见人么？”站在地面的小莫缓缓开口，不知道是对谁讲话，语气轻蔑，似乎跟对方说话对他是极大的侮辱。 “哼，别以为就你长了一张俏脸，像个女人一样，只会支使女人的废物！”一个粗犷的声音回应道，然而小莫身边充满了黑色海水的幻影。这个说话的人隐没其中，找不到一点行迹。 “只会支使女人？你忘记你是怎么支使一个女人来我这窃取我的东西的么？”*之王不甘示弱，心中回想起被他折磨致死的那名魔女，恨恨地想，如果当时不是他魔力尚未恢复，一定会更加残忍地折磨那个贱女人，还要送到利卫旦面前给他看看。 “哈哈，总比你让女人帮忙还输给路西法强，怎么，你的命不是路西法施舍你才留下的么？”粗犷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嘲笑着被海水围在正中的小莫。 利卫旦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路西法最后出现，可能小莫的魔戒已经被夺走，而他的铜宫也会被其他的恶魔占领。 *之王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锁骨处，在那里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疤痕，凭肉眼看去与别处的皮肤并无两样，如果用手仔细摸的话就会发现在小莫的锁骨附近有一个手腕粗细的疤痕。那是路西法用一根翅翎穿透他锁结留下的伤疤，路西法的魔力太强，对小莫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以至于过了这么久。疤痕仍然没有痊愈。 “哼，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也在这里么？”忽然想起利卫旦也是惧怕那个力量恐怖的家伙，小莫发出一声冷笑。 魔界传言利卫旦是仅次于路西法的魔王，恶魔们认为这是对利卫旦能力的一种肯定。所以大加传诵。但心思敏锐的*之王知道，身为嫉妒之王的利卫旦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是第二强大的魔王。 不论做什么都会被拿来同路西法比较，而偏偏没有任何可能胜过那个家伙哪怕一点，在嫉妒之王面前提起那个傲慢的家伙，无疑会激发出利卫旦心中潜藏的愤怒。 就让我把你对路西法的痛恨放至最大吧，小莫心里冷笑。同样作为厌恶路西法的魔王，小莫深刻的明白那种痛恨嫉妒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自己在挑战路西法时败得一塌糊涂，利卫旦也只会得到同样的结局。 “呵，只是败给他一次，就变成了他的走狗了么？”粗犷的声音冷冷回应，语气中充满了对小莫的不屑。 然而*之王听出了对手话语中隐含的动摇，没错，路西法果然是利卫旦心中的暗伤。 抓紧对方动摇的机会，小莫忽然足尖用力，使劲一踏地面，脚下的地面开始大规模的震动碎裂，有黝黑柔软的枝条从地底破土而出。 枝条迅速向上伸展，短短几秒之内就长高十余米，而向上的趋势还未停歇。包围在*之王周围的海水幻想被地底长出的枝条破坏，空气中只残余一些魔气。 那些忽然从地下冒出的黑色藤蔓状植物似乎是以魔气为养料，击破海水幻象之后仍然不断生长，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着空气中的魔力，好像拥有自身的意识一般大口吞噬着嫉妒之王的死亡海水。 “混蛋！”一声粗暴的咒骂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之王回过头去，正好看到被迅速生长的藤蔓缠绕住的人，那是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矮小的人，虽然个子不高，身体却强壮有力，刚刚被藤蔓黑色柔软的枝条缠住就迅速地撕开植物脱身。 然而原本隐藏身形的海水却已不见，被小莫发现了行踪，嫉妒之王不再躲藏，只是狠狠地用脚踢开身边的藤蔓，短小精悍的身体拼命破坏着越来越粗的魔界植物，看起来十分可笑。 “扑哧！”小莫真的笑出了声，不仅是因为嫉妒之王搞笑夸张的动作，还因为看到对方惨不忍睹的外貌。 自诩长相俊美的魔王看着对面矮小地像是侏儒一样的同僚，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笑意，让一个人人爱慕其外表的人看见一个远不如自己的人，刚好这个长相俊美的人又以容貌为荣，对他人毫无谦虚之意。 小莫甚至认为利卫旦选择变成这幅尊容是为了衬托他的美貌。 第172节 魔血之藤 听到小莫的笑声，一直忙着清理自己身旁藤蔓的魔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用问也知道小莫为什么会在这种对峙的关头忽然笑场，*之王嘲笑他的外貌并不是第一次。 利卫旦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开心大笑的小莫，眼角的余光看到头顶飞过一道莹白的光线，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明亮。 那是现出本体的加百列，大天使两对纯白的翅膀从半空飞过，留下星星点点白色的光斑，仿佛是夜空中扫过的行星，身后拖着长长的光影轨迹。 在嫉妒之王现身的同时，半空中的大天使决定去追逐四散着飞向城市各处的恶魔统领们，魔王们已经交手，她只能选择尽量将城市里发生的灾难危害降低到最小，当务之急是从那些恶魔统领手中保护幸存的人类。 “之前还打的你死我活，现在已经站到一队了么，阿斯蒙蒂斯，你真是我们魔界的耻辱！”看到加百列竟然罔顾他们之间的争斗而选择追杀自己的属下，嫉妒之王发出不屑的嘲笑。 小莫脸色一凛，操纵着魔界藤蔓的手腕翻转，从地底冒出的植物们猛然加快生长速度，原本黝黑柔软的枝条上渐渐泛出淡淡的红色，高高伸展向天空的尖端骤然改变方向，对准地面上矮小的嫉妒之王狠狠插去，魔王所站之处瞬间被藤蔓刺穿，地面残破不堪。 利卫旦高高飞起躲避开袭来的藤蔓，这种魔界植物的攻击对嫉妒之王而言根本毫无威胁，只是起到加深他愤怒的作用。 “凭这些破藤烂草就想打败我。你太天真了！”轻轻挥手，一阵黑色的念力之火瞬间点燃在地面上粗大的藤蔓之间。 念力之火燃烧异常迅速，很快地，小莫召唤出的魔界藤蔓就全都陷入一片火海当中。不同于普通的火焰，黑色的念力之火燃烧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看起来更像是火焰的幻影，影影憧憧地迅速在藤蔓之间扩散，转眼间小莫锁召唤的藤蔓就有一半化为灰烬。 看到自己召唤出的植物被点燃，*之王脸上却毫无焦急之色，“到底是谁更天真？”小莫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微笑。 地面上原本因为被念力之火点燃化为灰烬的藤蔓忽然产生了变化，在藤蔓燃烧剩下的灰烬中。重新生长出了新的枝条，不同于之前黑色粗大的藤蔓，这次生长出的是血红色的细枝。 好像是先前黑色藤蔓的灵魂一般，每一处燃烧殆尽的藤蔓灰烬中都抽出一根这样血红的细条，像是无数细长的鞭子，因为抽打过太多血肉而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使用魔法停滞在半空中的嫉妒之王在看见地面上血红的枝条时立刻变了脸色，然而已经晚了。小莫嘴唇翕动，咒语无声地从他唇齿之间流泻而出，地面上获得新生的魔界植物收到咒语的控制，狂乱的舞动着。 “魔血之藤。你竟然养出了这种东西！”利卫旦的脸色大变，如果说第一眼看到这些血红色的枝条他还有所怀疑，当看到小莫嘴唇翕动念出无声的咒语时他是真的确定了。 地面上从草木灰烬中生长而出的红色枝条正是利卫旦口中的魔血之藤，魔界有许多奇异的植物，小莫先前召唤出的不过是在魔界非常常见的嗜血藤蔓，对于普通的魔族而言或许十分麻烦，可在魔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眼下的红色藤蔓却有所不同，这种被嫉妒之王成为魔血之藤的植物是先前藤蔓的变种。 通过咒术，利用自身的血液在藤蔓上施加魔法。原本普通的嗜血藤蔓就会变成红色的魔血之藤。根据施术者血液中的魔力不同，魔血之藤的威力也千差万别。血红色的魔血之藤正是其中最恐怖的一种。 在利卫旦说话的间隙里，红色的藤蔓已经完全成长完毕，远没有之前黑色藤蔓的巨大。魔血之藤只有十几米长，然而在短时间内快速生长完毕之后，这种从自己同类的灰烬中长出的细小藤蔓却脱离了地面，扭曲盘旋着飞向空中的嫉妒之王。 这是小莫用自己的鲜血喂养出的藤蔓，经由魔王之血灌溉，对魔王的血液有着极其敏感的反应。由于小莫身上拥有人类的血统，不同于其它魔王，他的血液中有一部分是恶魔们无法承受的力量，就是来源于他人类父亲的强势血统。 能够同强大的魔女结合生出健康的孩子，小莫的父亲拥有的是世间罕见的强势血统，小莫的血液不要说一般的魔族，就是魔王沾染上了也是非常麻烦的事，而现在，满载着小莫鲜血培养出的精华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利卫旦呈包围状态。 小莫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同僚在半空中惊恐地腾挪躲避，如果说魔界中存在唯一一种植物可以让魔王都感到恐惧，那一定就是用魔王之血喂养出的这种嗜血藤蔓了。 这本来是小莫准备用在路西法身上取胜的秘密武器，然而魔血之藤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害怕一切神圣属性的法术，路西法虽然是魔界七王之首，偏偏身上无时无刻不笼罩着天使的圣光，不等接触到路西法本体，魔血之藤就会化为灰烬。 在遇见圣光时，魔血之藤脆弱的就好像发丝一样，没有任何效用，所以在同加百列战斗时，小莫也一直保留着它们没有使用。 现在这些惧怕一切神圣属性的植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以王血灌溉，终于养成了能够侵蚀魔王身体的剧毒，只要被这些柔软的枝条碰到一点，皮肤上就会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 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不惜伤害自己培养出这种恐怖的植物，利卫旦在半空中慌乱无措。本来预想中阿斯莫德是七王当中最为弱小的存在，又得到可靠消息。他在同加百列战斗之后被路西法破坏了流通灵力的关键部位，嫉妒之王认为是趁机夺取小莫魔戒的绝佳时机。 所以在听闻*之王孤身一人前往人界之后，利卫旦立刻准备展开行动。 小莫猜想的没错，利卫旦的确十分嫉妒路西法的地位。虽然在人前没有表示，但背地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取代路西法。 许多人并不清楚，魔界中七位魔王并不是最强的存在，真正创造并主宰魔界的是一位能够与神平等的邪恶的神，这位一首创造了魔界的神并不为天界所承认，但其存在却是无法忽略的。 七位魔王拥有的魔王之戒就是这位邪恶之神承认其身份的凭证，而魔王们私下里称呼这位没有名字的邪神为混沌。 自从路西法坠入魔界之后，在魔界中就开始流传这样一个传闻，如果有人能够集齐七个魔王之戒。他就会成为新一任混沌之神，成为魔界中最至高无上的主宰。 虽然只是一个流传不广的传言，但魔王们知道这个传闻可能是真的，因为魔王之戒的确拥有许多可以算得上是侵犯神之领域的能力，拥有魔王之戒的魔王才与其他恶魔有所不同，一旦失去魔戒，魔王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魔力强大的魔族。 为了能够超越路西法，利卫旦不得不开始搜集其余的魔戒，即使不能打败路西法，如果能够集齐其余六枚魔戒。他的实力也一定会大大增强。想要不再是路西法之后一辈子的老二，利卫旦只有这一个方法，这也是为什么路西法沉睡时六位魔王之间一直交战的根本原因。 所谓的为自己被小莫折磨致死的属下报仇，不过是利卫旦对手下恶魔们宣称的理由，嫉妒之王不惜进犯人界也要挑起魔王之间战争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小莫手上的魔王之戒。 难得*之王离开铜宫，没有了赛西娅在身边，小莫的力量可以说缺失了一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利卫旦怎么会放过。没想到小莫竟然培养出魔血之藤这种在魔界也称得上极其邪恶的植物。 红色的藤蔓速度极快。随着小莫念动咒语。藤蔓好像活了一样快速在空中翻转，利卫旦用上了魔王专有的快速移动。然而不论怎样躲闪，数量众多速度又极快的藤蔓简直像是无处不在。笼罩了上下左右所有方向，魔血之藤细长的枝条在半空中交织成天罗地网。任嫉妒之王如何发力都难以逃脱。 难以抑制的笑容浮现在小莫脸上，魔王魅惑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有冷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天空中红色的巨网蓦然收紧，将身材矮小的嫉妒之王牢牢捆住。 血红的藤蔓缠绕在利卫旦的身上，渐渐勒紧，身体上如被刀割，在藤蔓勒紧的部位，有接近透明的液体沁出，那是嫉妒之王的血液。 不同于阿斯莫德，利卫旦的本体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海怪，所以他的血液也不是红色，而是接近透明的粘液。得到嫉妒之王血液的滋养，魔血之藤闪耀出润泽的光亮，原本细弱的枝条不断吸食着魔王的血液，渐渐饱胀。 反观利卫旦，因为一时大意而被藤蔓缠绕，随着体内血液流失，身上的藤蔓越缠越紧，魔王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铁青。 看到对手被自己的魔法困住，小莫加快咒语的念诵，魔血之藤是用他的鲜血喂养而成，自然饱含他那带着父亲强势血统的血液。 *之王并不打算靠着魔血之藤夺取利卫旦的性命，他十分清楚，魔藤虽然厉害，却还不至于杀死一位魔王，不过趁着这个机会破坏对方引以为傲的血统还是可以做到的。 回应着主人的命令，魔藤在不断加紧缠绕嫉妒之王时开始向魔王体内分泌毒素，像是吸食到了足够的血液作为养料，被魔王鲜血滋养得十分水润的魔藤分泌出一种红色的，艳丽异常的粘液，顺着被藤条勒紧的皮肤渗透进魔王体内。 似乎感觉到了危机，被藤条包裹的紧紧的魔王开始不安地挣扎，小莫身体内两种不同的血液混合带来了非常难以控制的痛苦，此时利卫旦的感觉只比*之王更甚，不论小莫体内哪种血液，混入原本是海怪的利卫旦体内都会引起极大反应，而且经过魔血之藤转化，分泌出的液体更接近一种毒液，而不是鲜血。 终于忍耐不住，嫉妒之王发出了低沉的吼叫，随着吼叫声传出，利卫旦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原本被魔藤层层缠绕，紧密包裹住的小小身体迅速膨胀，本就不算白皙的皮肤逐渐变得黝黑，困在身体上的魔藤被身体急剧膨胀撑开，逐一断裂。 第173节 巨大海怪 发觉半空中对手身体的变化，小莫急忙操控缠绕在对方身体上的魔藤，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利卫旦的体型急速变化着，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体型庞大的家伙，嫉妒之王在被魔藤捆缚后终于现出了本体。 缠绕在魔王身体上的藤蔓纷纷断裂脱落，好像也拥有自己的生命，血红色的藤蔓在断裂的瞬间变成死灰色，随着藤蔓全部脱落，一个体型巨大而恐怖的魔王出现在小莫眼前。 此时的利卫旦再也不必害怕藤蔓的伤害，因为魔王身上生长着坚硬的铠甲，长着尖利牙齿的魔王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水陆两栖的凶残生物，不仅生着锋锐的牙齿和坚硬的铠甲，腹部还长着一排尖锐的硬刺，魔藤大部分都是被这排硬刺割断。 “哎呀呀，终于现出本体了么？”小莫抬头望着半空中巨大的怪物，因为魔藤之前的伤害已经摆脱藤蔓纠缠的大家伙在半空中仍然不断扭动着身体，拼命想要甩脱身上早已不复存在的魔藤。 即使魔王现出了本体，先前变为人形时受到的伤害仍然存在，利卫旦感觉自己身体上被藤蔓接触过的地方都有着说不出是疼痛还是麻痒的感觉，那是藤蔓释放出的带有小莫血液的毒素，侵入身体之后就顺着血液流通，不管魔王多么强大，这种带有魔王血液魔力的毒素已然侵入体内。 酒吧后的房间里异常安静，存在于不同的空间之中，即使同城市有着紧密的联系。但城市中的灾难丝毫不能影响到酒吧的安宁。拉斐尔手中端着温热的红茶，轻轻抿一口，大天使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何锐老实地坐在座位当中，不敢稍有懈怠。面对传说中深不可测的天使，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一旦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目的，他之前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品位着红茶的香气，大天使在问明了这位好心把受伤的安夜送来的人名字之后就没有在说话，而是不时地用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一个外表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坐在椅子上做出这些成人的动作未免会有点怪异，然而在拉菲尔身上却说不出的和谐，好像这个外表还是少年的孩子一直都是这样成熟稳重的。 只有洛尔知道，他这个主人虽然远没有外表那样年轻。性格却同孩子没两样。 出于作为仆人的自觉，洛尔很少在拉斐尔没有需要时开口讲话，主人在场的情况下，仆人应该安静地随侍在侧，以防主人有任何需要，而不是同客人聊天来活跃气氛。 赖婉如也没有说话，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拉斐尔绝不是邀请他们喝茶这么简单，外面的城市此刻不知道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里还躺着昏迷不醒的安夜。拉斐尔虽然向来没心没肺，却还不至于悠闲地品茶。 他摆出这样的架势，一定有什么目的。女秘书心里想着，低下头乖乖地品尝着洛尔泡茶的手艺，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却隔着镜片偷偷打量着拉斐尔的表情。 “怎么，不喜欢喝茶？我家仆人泡的红茶可不是哪里都能喝到。”把空了的茶杯放到一旁，拉斐尔忽然站起身。 看到大天使的反应，何锐条件反射一般也跟着站了起来，随即看扭头看放在他手边的茶杯。何锐的茶杯里茶水已经渐渐冷掉。果然一口没动。 “不太习惯喝这种英式的红茶，不好意思。”伸手抓抓自己的头发。何锐显得极其愧疚，好像为自己浪费了一杯茶水而自责。 “不用紧张，你在这里随意就好。不必拘束，现在城市里不算安全，你可以在我这里呆到一切结束。”拉斐尔看着僵住的何锐，补充道“作为对你救了安夜的感谢。” 何锐在同拉斐尔的对视中忽然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对方看透，拉斐尔此时一定已经知道他的来历，甚至他碰巧救下安夜的经过，更有甚者，对方可能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我想我该告辞了，作为异能公会的成员，我有必要帮助每一个需要我帮忙的人类，安夜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端起桌上的冷掉的红茶一饮而尽，何锐用一种喝酒的豪气姿势解决了那杯红茶，然后走向房间里唯一的出口。 “洛尔，送客。”拉斐尔看着何锐的背影，丝毫没有挽留这个救了安夜的年轻人的意思。 赖婉如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她觉得外面的情况，现在不应该让何锐离开，然而拉斐尔做事一定有自己的原因，犹豫了一下，女秘书还是闭上了嘴巴。虽然认识拉斐尔时间不短了，但聪敏如赖婉如也从来猜不透拉斐尔的想法。 倒是何锐，一脸坦然的样子，还对着上前替他带路的吸血鬼点头致意，说实话，何锐刚刚说要离开时也在犹豫，十分清楚自己现在正处于某个异空间，如果没有得到拉斐尔的允许，恐怕想离开都不行。 现在有这个老实的吸血鬼带路，何锐感觉如释重负，相比起在这里被拉斐尔一直盯着看，他宁愿到外面城市里同那些侵入的恶魔战斗，起码恶魔们如果给他造成伤害只是*上的，被拉斐尔用审查的目光打量却是精神上的巨大压力，何锐感觉在房间里多呆一分钟他都会忍不住崩溃。 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里，一直沉默着的大天使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近人情？”没有回头，却是问身后的赖婉如。 “我只是觉得外面现在很危险，他又救了安夜……”女秘书声音渐渐变小，她也有些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她跟何锐不过是今天才见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而现在她也是借助拉斐尔的酒吧避难。并没有要求拉斐尔一定要收留何锐的资格，说到底，她不过是躲藏在拉斐尔庇护下的一个弱小人类，根本没有担心别人的权力。 “你不用担心他。刚才你注意到他身上受了伤么？”拉斐尔转过头，提出自己的疑问。 “啊，他难道……”被大天使一句话点醒，赖婉如才发现何锐虽然因为背着安夜找到天使酒吧而累的气喘吁吁，身上确实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而在他们为安夜做完急救之后，何锐也没有提出自己受伤之类的问题。 如果安夜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何锐能够毫发无损地救下安夜，还带着昏迷的安夜来到酒吧门口。那何锐绝对有比安夜更强的能力。 安夜的能力赖婉如十分清楚，拥有三阶的灵力，同时擅长格斗技术，遇事冷静沉稳，能够让这样的安夜受那么重的伤，而何锐却能带着安夜轻松逃脱，那个何锐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你没注意到他衬衫的袖口上银色的袖扣么？那是异能公会专有的表示，银翼之鹰！”看到赖婉如有些明白过来，拉斐尔干脆直接点明何锐的身份，早在何锐进入酒吧的时候拉斐尔就知道何锐的来历。然而向赖婉如解释却有点麻烦，于是只好说何锐身上有异能公会的标志。 拉斐尔当然没办法告诉赖婉如，空气中的风之精灵会传递一切消息，早在何锐在城中四处寻找安夜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太寻常的年轻人。 知道了何锐身份之后，赖婉如忽然感觉有点泄气，她所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她自己在面对魔王侵袭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躲在拉斐尔的庇护下求得安全，她明明比安夜年长。连安夜都因为跟恶魔战斗生命垂危。她却好像成为了别人的拖累。 女秘书只顾自己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拉斐尔在像她说明过何锐的身份之后就不知所踪，在自己的空间里，拉斐尔来无影去无踪。以赖婉如的灵力甚至无法察觉他是如何做到的。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仪器上灯光闪烁，静卧在病床上的人面容平静，紧闭的双眼上黑色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随着安夜的呼吸，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被带着轻微起伏，经过拉斐尔和洛尔一系列紧急的救治，安夜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此刻原本应该没有其他人的房间里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高大的人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色西装，好像随时准备参加葬礼，而安夜睡着的病床和被单全都是纯净的白色，连同女孩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面容，萧泽的出现让房间里多了一份死亡的气息。 静静地站在床边观望着仿佛睡着的女孩，萧泽清楚安夜已经脱离危险，然而看着挂在病床一侧的输血袋，男人冷峻的眉峰渐渐皱起。那是吸血鬼给失血过多的少女准备的血液，拉斐尔的空间中因为有位吸血鬼仆人，所以常备着新鲜的人类血液，能够为安夜输血并不奇怪。 让萧泽有些介意的是那袋鲜血中含有的灵力，凭萧泽的眼力，一眼就可以分辨出鲜血中混杂着浓重的灵力，而这些灵力的来源则是那个向来行为怪异的好友。 “为什么要给她你的灵力。”萧泽头也不会地向身后刚刚出现的人发问。 “她的灵力也已经枯竭了，这样不是很好么？”拉斐尔一脸坦然，他说的没错，安夜的灵力确实已经枯竭，不仅仅是失血过多这么简单。 强行喝下一整瓶来自何梓凝的生命之水，安夜的灵力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提升，然而副作用就是这种暂时的灵力提升会耗尽她身体中最后一丝灵力，如果人的灵力耗尽，就等同于灵魂的死亡，对于安夜来说是比失血更加危险的事情。 没有说话，萧泽用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也清楚拉斐尔说的是事实，安夜身上还残留着使用过生命之水的迹象，来自掌控水元素的加百列的生命之水是真正纯净的灵力之源，使用后会有非常明显的特征。 “这里除我之外还有谁的灵力适合给她？”拉斐尔鄙视地瞥了一眼比他高出一头不止的好友。 萧泽默然，的确，在这个空间里，段时间内要找出合适的灵力为安夜补充是很困难的，赖婉如本来非常合适，但是她自身灵力已经非常低了，完全无法弥补安夜现在缺失的部分，而洛尔是吸血鬼，如果把他的灵力补充进安夜的身体，安夜即使活下来也会变成接近吸血鬼的怪物。 至于那个刚刚离开的何锐，萧泽不经意地眯起眼睛，虽然他比拉斐尔更早知道对方来自异能公会，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让他十分在意。想来想去，也只有拉斐尔适合做灵力输出者，正好拉菲热灵力多的无处可用，输送一些给安夜也无可厚非。 第174节 你要去哪 “张信的情况怎么样了？”萧泽修长的手指拂过安夜的病床，悬停在女孩头顶，有阵阵黑色的魔气从安夜身上被吸附而出，丝丝缕缕飘向萧泽的指尖，直接钻了进去。 “那小子身体没什么问题，乌列那个傻子的圣炎根本没对他造成伤害，反倒是烧掉不少体内的杂质，等他醒过来之后体质可能更接近圣人了。”拉斐尔看着萧泽从安夜身体上吸收掉恶魔残留的魔气，这种场景不管他看过多少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天使的身份没法做同样的事，拉斐尔一定会试试吸收魔气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亲眼看着邪恶的气息进入自己的身体，怎么想都是刺激的体验。 “没问题就好。”吸收掉安夜身上残余的最后一丝魔气，萧泽缓缓收回悬空的手臂，表情显得非常疲惫。 不是因为体力的消耗而露出的疲态，而是精神上的劳累，这对于几乎拥有不死之身和永生两样不变特质的人来说非常不合理，按照他的力量，精神力应该极其强大，根本不可能出现不济的情况，可事实是萧泽整个人都好像老了几岁，呈现一种面对压力放弃抵抗的状态。 看到好友的表情时拉斐尔心中砰然，如果说世间还有什么能够逼迫他这个老友放弃抵抗的话，拉斐尔实在难以想象会是什么，当初面对神的判断也敢于反抗的人如今是怎么了？天地间不会有比神更加强大的存在。 又想到什么，大天使突然开口，“张信身体是没问题。不过我不保证他醒来之后会没事。” 萧泽淡淡地看了拉斐尔一眼，他知道拉斐尔指的是什么，张忘强行把张信带回天使学院，然后使用了一个复杂而艰难的禁术。对于事情的经过他完全清楚，或者说，张忘会做这些事跟他脱不开关系。 在命令瓦沙克把张忘带回来之后，他却离开了宫殿，瓦沙克跟随他再次去往铜宫，偌大的黑金宫殿中只有张忘自己，有意放张忘通过封印自己的通道，在自己本体面前，他帮助张忘理清了跟张信之间的误会。 对于张信和张忘之间的兄弟感情。路西法从未有所怀疑，从收留张信的那刻起，他就着手准备在恰当的时机做些什么。这并不是出于魔王的同情心，路西法不论是天使时还是成为恶魔，从未有过的就是人类的同情心。 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会愿意对一个人类少年伸出援手，但他的确这样做了，或者他心里其实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不愿承认，从被神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目空一切的。在他眼中只有神的存在，即使曾经将某些其他的人纳入视线当中，路西法也绝不会承认。 吸收过安夜身上残余的魔气，萧泽的目的已经达到，面对拉斐尔对张信的担心，萧泽选择了沉默，他不愿提及自己的计划，就像他不愿承认自己也会好心帮助别人一样，他做事从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反正也没人能够阻止他。 眼看好友就要离开。大天使有些着急起来，“你要去哪？”情急之中拉斐尔脱口而出。然后立刻开始后悔。 一同被创造出来的两个天使之间不管有着多么紧密的关系，但互相之间从不干涉，以前他遍历世界各个角落。整日在各个空间流连忘返，路西法也只不过在他每次旅行结束，下次旅行开始之前同他偶尔说几句话，却从没过问过哪怕一次他的去向。 而现在好友已经不再是那个骄傲的天使长，转而成为对立阵营的魔王，拉斐尔就更加不该过问萧泽的去向。 但现在情况非同一般，外面的城市中正在上演旷古未有的魔王大战，破坏了人类平静的生活，那个人一定会出面阻止，萧泽这个时候离开，万一跟那个人碰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走在门口的人忽然停下脚步，“我只是有些累了，借你地方休息一会。”萧泽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安夜的病房，留下拉斐尔一个人原地发呆。 萧泽这么说很明显是为了让他安心，这只是让拉斐尔更加自责而已，许久以来，不能让那两个人碰面已经成了他还有许多人的行事原则，即使像他和乌列这样几乎在任何事情上都很难达成共识的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也难得一致。 曾经那场造成天界重大损失的战争不管过去多久，在天使们的记忆中仍然清晰的像是昨天刚刚发生一样，即使没有亲自参加那场战争，拉斐尔也忘不了空气中的风之精灵为他带回的讯息。 那场规模庞大的战争几乎把天界变成跟魔界一样的恐怖地狱，不断有天使从天界坠落，化为一道流星直坠魔界，那场天使之间的战争带来的影响太过严重，以至于这么久之后自己还被放逐在这个小小的空间，而昔日掀起战争的人如今已是君临魔界的霸主。 曾经游历四方的天使回到天界，面对同自己畅聊各处奇闻的天使长，拉斐尔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最美丽的天使会发动天使之间的大战，更没有想过路西法会堕落成为恶魔。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残忍而诡异，成为魔王之后的路西法似乎没有变化，而他却失去了曾经最重视的自由，没有办法评判谁对谁错，在发动争端的人眼中，一定是有足够的理由，而维护和平的一方自然也没有错。 时间过去了许久，再去追究谁错谁对已然无用，可至少让他能够阻止悲剧再次上演，不管是那个他不是很熟悉却对谁都非常友善的人，还是曾经唯一同他畅谈天地的好友，他不想这两个人再次兵戎相见。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拉斐尔目光瞟向一旁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安夜，现在这种时候，决不能让那个人发现安夜的存在，姬雅已经被加百列藏起来了，只要那个人不能接触安夜，那么他拼命隐藏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 他想要的不多，唯有这件事，他宁可牺牲自己最珍视的自由也不愿放弃，只要再有一点时间就够了，再给他一点点时间吧。 在拉斐尔在酒吧里为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的时候，加百列正同嫉妒之王手下的恶魔统领战斗着。不同于喜欢发明一些奇怪武器的拉斐尔，加百列真正战斗时更倾向使用自身的魔法，在没有必要隐藏自己身份的时候，四大天使中唯一的女性天使向来使用去威力强大的魔法毫不手软。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加百列完全没有必要克制自己的力量，在她周围似乎一片废墟，恶魔的袭击让这片区域中没有一个鲜活的生命，而刚刚被她解决掉的巨大魔兽，把这片区域里的房屋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片残骸。 踩在死去魔兽的巨大身体上，加百列目光凛凛，在她脚下，是一具巨大的魔兽尸体，魔兽长得非常像是恐龙，然而却全身铁甲，背部长着锋利的剑刺，那是真的明晃晃的利刃，在魔兽被击倒的瞬间，巨大的利刃直直切开一幢钢筋水泥构建的大楼。 此刻魔兽虽然已经死去多时，身上的铁甲仍然没有完全消散，本应在死后逐渐回到魔界的怪物，因为身躯过于庞大，导致回到魔界也要消耗更多的时间。加百列踏在魔兽坚硬的甲皮之上，每走一步都发出敲击钢铁的声音。 此时加百列的本性暴露无遗，只见她冰蓝色的眼睛一转，看向半空中一个虚无的方向，手臂晃动间，右手的手掌已经对准远方某个隐藏在黑暗当中的对手。在加百列的正上方，一个直径足有两米的巨大冰刺逐渐成型，随着大天使手掌一挥，冰刺飞快地朝着加百列前方飞去。 一个模糊的身影被巨大的冰刺逼迫现身，那是奇怪的人影，模糊不清，好像身体四周包裹着一层透明的水球，随着人影的移动，水球表面泛起层层波澜，诡异地凝在人影体外，却又不断流动。 冰蓝色的眼眸微眯，加百列实在是喜欢这种玩水的对手，在天地间对水元素掌控力最强的天使面前使用水系的魔法，不知道这个恶魔是太过小看她，还是高看自己的能力。 有细微的咒语从加百列唇间流淌而出，前方仅是被冰刺逼迫就不得不现身而出的恶魔不断向后退去，然而速度还是赶不上加百列魔法的速度。 从包围着水结界的恶魔脚下开始，原本承担保护作用的水结界开始凝成坚固的冰块，发现情况不对的恶魔慌忙解除结界，然而自己下半身已经结成坚冰，只剩下腰部以上还可以自由活动。 面对恶魔从来不曾手软的大天使迅速在空气中画下一个魔法阵，法阵生效，被冻住半个身体来不及逃脱的恶魔在瞬间化为一道飞灰，连同着包裹下半身的坚冰一起消失不见。 不等看到恶魔消失，加百列在魔法阵完成时已经抽身离开，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愚蠢的恶魔的结局，实力上的巨大差异让加百列面对这些恶魔时毫无压力，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第175节 天罚 天空中的魔气团已经被巨大的空间洞吸收殆尽，露出原本被遮挡住的漆黑夜空，城市上方的天空中从来没有这样干净过，似乎因为那个巨大的空间黑洞的存在，连原本应该有的云彩也消失不见。 本来飘舞着细小雪花的天气，不知何时转变成为炼狱一般的场景，城市中四处都是被摧毁的房屋，有些恶魔甚至会喷火，将已经被破坏的房屋连同人类一起烧杀，幸存的人类越来越少，原本响遍城中各处的呼号渐渐微不可闻。 恶魔们通过空间洞越过魔界和人界之间的壁障，到达了一个供它们尽情破坏的天堂，而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根本不清楚危险来自何处的人类在眨眼之间就跟他们辛苦创建的城市一同被毁灭。 透过加百列冰蓝的双眼看向城市飘荡着火星的废墟，可以清楚的发现有一丝丝极细微的怨念向着天空中汇聚而去，不管她怎样阻止，城市中的灾难已经发生，那些被恶魔杀害的人类临死时产生的怨念和害怕，恐惧之类的情绪已经开始凝聚，很快就会成为恶魔们的力量来源，同时维持着半空中那个巨大的足以笼罩城市夜空的空间洞不会消失。 虽然嘴上说着对这些普通的人类性命并不在乎，然而亲眼看到那些人类惨死的模样，大天使心中难免动容，情绪激动起来，心中对这些人类的同情转化为对恶魔的痛恨，加百列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耳闻目睹恶魔锁造成的破坏之后开始痛恨恶魔的存在。 不管是曾经那场动摇天界和世界根本的天使之战，还是后来参加的每一次同恶魔的战斗。这些外表丑陋内心更加丑陋的家伙带给别人的都只有伤痛和破坏。 越想越气愤，加百列忍不住扭头看向城市正中，在那里，两个她所厌恶的恶魔之王正在战斗。即使距离很远，加百列也可以看见城市正中的天空上那个巨大的身影——海怪利卫旦。 不知道小莫用了什么办法，竟然逼迫那个号称力量仅次于路西法的魔王现出了本体。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惊雷，巨大的雷声响彻四面八方，加百列听到这个巨大的声音，心中的惊讶更甚于巨雷。 这个声音她绝不会弄错，这是天界要降下天罚的预警，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就要来了。 虽然逼迫得嫉妒之王现出了身形巨大的本体。小莫却毫不担心，利卫旦的强大在于他庞大的身形能够在海中掀起巨浪，然而现在嫉妒之王并不是在他最能发挥优势的水中，而且小莫也不是随便一个浪头拍过就会受伤的人。 相对于嫉妒之王巨大而笨拙的身体，小莫更加灵活，比起利卫旦飞在半空巨大的像是靶子一样的体格，小莫则难以被魔法击中，除非嫉妒之王使用一些魔法阵或者攻击范围巨大的魔法，可那样的魔法通常都非常耗费时间，而嫉妒之王现在甚至连用来画下法阵的手都没有。 “真是愚蠢的家伙。只是被魔王之戒诱惑，就轻易离开魔界，被挑拨了都不知道。”想起愤怒之王那个高而瘦的使者，小莫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微笑。 愤怒之王把那名触犯她的魔女送来目的其实非常明显，既是讨好他，又想要挑起他和嫉妒之王之间的不合，阿斯塔罗特的确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可是小莫脑子里也不全是装着女人，如果完全不懂为自己打算。他也不会从一个混血恶魔成为魔王。 不管阿斯塔罗特想要利用他和利卫旦之间的矛盾做什么。他倒是很开心不费一点力气就可以得到那个魔女，如果有人觊觎他的东西。不管是谁，小莫都不会轻易妥协，面对可能抢走姬雅的路西法是如此。对想要夺取他魔戒的魔女更加不会有改变。 小莫唯一担心的就是阿斯塔罗特可能背地里有其他的目的，挑拨利卫旦进攻人界不过是他的第一步，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阴险的计划。 一道粗大的水柱从半空魔王的巨口中喷射而出，小莫快速躲闪，因为分心思考阿斯塔罗特的目的，刚刚险些就被利卫旦的攻击击中。 不得不收摄心神，虽然利卫旦本人比起他拥有的地位和力量，智力有着严重的不足，但毕竟是魔界第二的魔王，即使对方反应笨拙，也不是随便可以应付的，嫉妒之王的攻击可不是好看的，如果被那种来势凶猛的水柱击中，即使是小莫，也承受不了超过三次同样的伤害。 恢复了本来巨大身体之后，小莫的许多魔法对利卫旦都无效，嫉妒之王巨大的身体有着非常强的抗击打能力，那身厚重的鳞片不仅对许多魔法具有抗性，同时对一些物理伤害也有非常强大的防护作用，虽然看起来动作笨拙无法伤害到小莫，但时间一长，小莫没有办法对其造成伤害，两方当中魔力深厚的那方自然会撑到最后。 “真是麻烦的家伙！”小莫嘴里抱怨着，脚下使力高高跃起，在他起跳的位置，仅仅一秒之差，嫉妒之王带着死亡气息的水柱已经喷射而至。 黑色的水柱裹挟着万钧之力击打到地面，形成一个深深的大坑，不难想象如果站在原地承受这种攻击会有什么后果。 小莫在地面上快速地移动着位置，同利卫旦不同，他并不想杀死对方，还没有对自己的实力错误地认识，小莫并不认为一位魔王可以轻易地杀死另一位跟自己同等级别的魔王。如果说七王当中有一个人有这种实力，那也是那个路西法，而不是其余任何人。 他在等待着什么，他相信利卫旦也一定猜到了他的想法，虽然在魔王当中利卫旦可能算是比较笨拙一些的那个，但利卫旦绝对不傻，魔王侵袭人界的结果无疑会引起天界的注意，至少也会派一位大天使来进行阻止。 虽然现在加百列已经莫名其妙的出现，可他们都清楚加百列并不是天界派来阻止魔王侵袭的，因为一旦魔王侵袭人界，天界派出天使就意味着同这位魔王开战，自然不会只派一位天使，而是会有大批天使军团降临。 小莫正是等待着天界的天罚出现，一旦天罚降临，虽然同为魔王的他难免会被波及，但身为挑起争端的利卫旦却一定会被惩罚，魔王是不会被轻易杀死的，天界所能做的不过是把他们赶回魔界，而回到魔界之后嫉妒之王的日子恐怕不会很太平。 身为魔界第二强大的魔王，利卫旦的属地却是面积最大的，由于路西法的不作为，虽然黑金宫殿号称魔界第一，但傲慢之王的属地面积却不算太大，不过路西法并不在意，凭他的威信，魔界中根本没有恶魔敢反抗他的命令，从另一种角度说，整个魔界都可以算作路西法的权力范围。 虽然路西法从沉睡中醒转后君临魔界，其余六王被迫停止战争，但其实六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息，只不过一直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而已。 这次利卫旦带领着庞大的恶魔军团侵袭人界，一旦天罚降临，恶魔军团侍婢损失大半，回到魔界之后很难同其余几位魔王的力量抗衡，其余的魔王们绝对不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时机，一定会趁利卫旦实力衰弱大举掠夺地盘。 小莫需要做的只是拖延嫉妒之王，让他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利卫旦自然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过分相信自己的实力，低估我的准备，这会是你犯下的致命错误。”小莫一边闪避着嫉妒之王愈加狂躁的进攻，一边轻声说着。他知道他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会传到利卫旦的耳中，虽然外表巨大笨拙，利卫旦的能力却不容低估。 天空蓦然爆发一声巨响，小莫脸上泛开止不住的笑意，身为魔王的小莫自然听过天罚的声音，利卫旦也对这种类似惊雷的巨大震响毫不陌生，能够成为魔王，就意味着他们至少经过了一次天罚，魔界的七位魔王之中，除了路西法以外，其余六位魔王都经历了不止一次的天罚。 而路西法，整个他从天界坠入魔界的过程中，天罚之声未曾断绝过，虽然后来不曾做出任何引起天罚的事，但路西法的坠落本身，就是天界绝对难以容忍的事情。 听到天罚之音预警，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海怪身体一僵，如今四大天使当中拉斐尔久未露面，据说被放逐在一个小小的空间中，而加百列就在城市另一端，那么剩下还能执行天罚的天使除了乌列就是现任天使长米迦勒。 如果是乌列还好说，万一是米迦勒亲临，恐怕就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了。一想到米迦勒是亲手把路西法打落天界并封印的人，利卫旦全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不管内心多么难以服气，利卫旦其实非常清楚路西法的强大，能够击败路西法的人，嫉妒之王实在没有战胜的信心，起码在他集齐六王的魔戒之前是不可能战胜米迦勒了。 第176节 悲悯的天使长 在听到天空中的炸响的瞬间，小莫几乎有一种错觉利卫旦整个巨大的身体都吓成了惨白色，虽然魔王厚厚的外皮上看不出颜色变化，不过从巨大海怪的肢体语言上，小莫还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利卫旦的恐惧。 与小莫不同，利卫旦成为魔王经受了许多次的天罚，虽然从天界的角度来看，天罚是给予利卫旦的惩罚，然而在魔界，天罚的次数却是恶魔们评判一位魔王强弱的一项因素，能够承受多次天罚而不受影响，这对于普通的恶魔们而言甚至是无法想象的。 小莫因为是魔女同人类的混血儿，所以早在出生之时就连同刚生产的母亲一气受到天罚，作为一个刚刚降生到世界上的孩子，年幼的小莫对这种惩罚的恐惧并不太深。 半空中魔王化成的海怪狂乱地扭动着身体，好像先前小莫用来伤害它的那些魔藤又重新附着在了魔王的身上，不断割裂着魔王巨大的身体，用带有剧毒的液体腐蚀魔王的魔力。 从小莫的角度看去，自然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利卫旦的恐惧，而在远处看，半空中不断扭动身体的魔王则像是在跳舞，虽然很奇怪，但魔王巨大的身体动作的确暗合着某种节拍，这是只有利卫旦自己能够听见的，回荡在他脑海中的天罚的巨响。 加百列望着头顶的天空，心中忍不住猜想等下出现的会是哪个人，是跟自己一直无法合拍的乌列，还是那个总是一脸无所谓对什么都一副懒洋洋态度的米迦勒。 米迦勒一直给人感觉非常温和。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懒洋洋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可是一旦开始行动却又无比迅速，身为火元素的掌控者，米迦勒拥有可以毁灭天地的力量。平时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更像是他为了防止大家太过害怕他刻意装出来的。 不管米迦勒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加百列知道他办事的风格，虽然看起来总是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其实米迦勒拥有非常强大的行动力，如果来的不是那个刻板严厉的乌列，恐怕那两个把城市毁坏成这样的魔王就要大难临头了。 天空中忽然出现一道明亮的白光，投射在半空中巨大的空间洞上，以魔王魔力维持的空间洞瞬间崩塌，由于空间洞的崩毁。在空间洞的位置上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不断有被空间洞吞噬的魔气散逸而出，而空间通道的崩毁又产生了极大的吸力，一时之间天上混乱不堪。 白色的光线不断扩散，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柱，一个有着金色双眸的男人从光柱正中出现，随着他的现身，白色的光芒瞬间席卷天际，充斥了所有人的视线。 “喂，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用手挡着充斥天地间的刺目白光。小莫忍不住抱怨着，在他摆光芒笼罩的身体上，渐渐泛起阵阵黑色的魔气，天使降临时带有的圣光对恶魔而言之致命的武器，即使贵为魔王也难免受到伤害。 白色的光芒迅速扩散，笼罩住整座城市，在城中各处肆虐的恶魔们被光线吞噬的同时就开始消融，笼罩住城市的光芒瞬间净化了那些低阶恶魔，而光芒中心的人甚至还没有任何行动。 “接替了路西法的位置。连他的能力也一同接手了么？”*之王忍不住吐槽着米迦勒身上刺眼的光芒。 小莫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路西法在未堕落成魔王之前被称作晨曦之星，意味在黎明尚未来临时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能够在最黑暗的黎明时分发出光芒，足以说明路西法身上有着耀眼的圣光。 这也是为什么路西法成为魔王之后还能够使用圣光的原因，原本路西法就是天界当中光芒最炽的一个。 现在出现的这个天使不用说就知道是米迦勒。强大到足以净化所有低阶恶魔的圣光，背后雪白刺眼的六翼，还有那双洞察一切的金色眼眸。 现任天使长在天罚的预警响过之后单枪匹马地出现在城市上空，仅仅用了一个现身的瞬间就净化掉城市中活跃着的数以千记的恶魔。虽然只有一位天使降临，却是所有恶魔噩梦的开始。 米迦勒在天界众多天使中有着战神的称号，绝对不是因为他平时待人随和没有架子，也不是因为他对天界的事务统统不管不顾交给认真负责的乌列，之所以会有这个称号，是因为米迦勒总是活跃在同恶魔战斗的第一线，而且从未失败过。 哪怕敌人是曾经的天使长路西法，米迦勒也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这种战无败绩的结果使得天使们对米迦勒产生了盲目的崇拜，所以即使米迦勒平时总是无所事事，丝毫不能影响他在天使心中的地位。 而这次，针对两位魔王在人界开辟了战场，米迦勒亲自驾临，威严的金色双眸不带任何感情冷冷地从半空中巨大的海怪身上瞥过，米迦勒微微皱眉，在城市中的恶魔已经被净化之后，他才刚刚注意到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城市。 “为什么要侵袭人界呢？”大天使金色的双眸中流露出不解。 那种神情小莫毕生难忘，简单的一个眼神之中却蕴含了许许多多复杂的感情，悲伤，失望，怜悯，心痛，希望……却惟独没有愤怒。是的，米迦勒没有一丝愤怒，不管他是否一出现就净化掉了几乎所有的恶魔，号称战神的天使眼中没有任何愤怒的感情。 如果非要说小莫感受到米迦勒拥有的最强烈的感情，应该是失望和无奈，仿佛他对世间所有的邪恶也有所期待，期盼有一天，哪怕最邪恶的恶魔也会改邪归正，又仿佛世间所有的苦难都是他的责任，如果他能及时出现，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悲剧发生。 米迦勒金色的双眸中满是天界其他天使眼中所没有的情感，这在天使中非常少见，然而出现在米迦勒身上却是那样的和谐。某个瞬间，小莫感觉自己了解了米迦勒的痛苦，那是同他一样的孤独，还夹杂着莫名的悲伤。 摇摇头挥散自己可笑的想法，小莫觉得自己荒谬极了，自己明明是一个魔王，却试图去了解一个天使的想法，而且还是一个远比自己要强大的，杀害了无数恶魔的天使。 从恶魔的角度看去，米迦勒无异于时间最恐怖的存在，虽然恶魔之间很少产生感情，但面对杀死自己许多同类的敌人也很难产生好感。小莫觉得自己一定是发疯了，刚刚竟然对米迦勒流露出的些许无聊的感情产生了共鸣，如果不是他神经错乱了，就一定是米迦勒使用了什么阴险的魔法。 在恶魔眼中，天使并不是什么善良的群体，不管面对弱小的人类是天使们表现的多么温和，一旦同恶魔相遇，平时最温柔的天使也会爆发出强烈的杀意，就像水与火一样，天使同恶魔注定是敌人，无法产生任何交集。 加百列远远看着处于光线正中心的天使，许久未见，米迦勒还是那样，带着对敌人的同情和不解，在战斗过程中充满了迷惘，这是她最无法接受米迦勒的一点。同样被称为战神，加百列在同恶魔战斗时不会有丝毫犹豫，而米迦勒却经常是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 偏偏这样无法确定自己决心的家伙竟然可以比自己更加强大，不管米迦勒实力如何，加百列始终无法认同他。 天界中，一个表情阴冷的天使匆匆经过，当他进入一派祥和庄严的圣殿之后，意料之中的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米迦勒大人去哪了？”乌列随手招过一个双翼天使问。 双翼天使被乌列问话，显然十分激动，紧张地结结巴巴几乎不会讲话，“米……米迦勒大人，去平息……平息人界的……”不等小天使说完，面前问话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乌列在天使学院遭遇路西法之后就匆忙赶回天界中心，立刻接到信息有魔王侵袭人界，已经许多年没有发生魔王入侵人界这样的大事，乌列按照规定开始着手准备，如果是魔王率领恶魔军团大举进犯人界，天界少不了要调动天使迎战。 然而等乌列调动好天使之后，他忽然发现一直没有见到米迦勒的身影，虽然乌列承担了大部分天界的事务，但一直都会十分的按照规矩一一向米迦勒请示，向人界派遣天使军队这种大事当然一样。 为了避免米迦勒同路西法遭遇，乌列决定自己亲自率领天使去清剿侵袭人界的恶魔，没想到早在他之前米迦勒已经行动，而且是独自一人前往阻止魔王的进犯。 行事向来一丝不苟的大天使几乎快被这个无法无天的天使长气疯了，即使号称天界的战神，想要凭一己之力阻挡整个恶魔军团也是难度极高的事，何况这次去人界不仅要面对侵袭的魔王，还可能遇见那个要命的路西法。 隔了许久忽然出现魔王侵袭人界的事，偏偏这时候路西法又出现在天界，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傲慢的家伙想出的阴谋，如果在同魔王交手之后在同那个路西法碰面……乌列想都不敢继续想，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他们两个见面！ 第177节 天使长的魔法 目光扫过恶魔军团侵袭过后的城市，米迦勒看着城中已经化为废墟的建筑一言不发，神情却越发严肃起来。伴随着米迦勒的沉默，时间仿佛静止，只有地面上偶尔飘过一缕轻烟提醒着大家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净化恶魔的圣光逐渐收拢，天空恢复成了原本的黑暗，米迦勒全身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在天空中好像太阳一般夺目。 经过圣光的净化，城市的天空难得一见的透彻干净，在米迦勒光芒的掩盖下隐约可以分辨出天使身后的星空，可惜下方的城市已经化为一片灰烬，不然人们就可以欣赏久违的夜色了。 利卫旦不知何时变回了矮小的人类外貌，魔藤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害依然没有痊愈，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头上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色伤痕，细长地条形伤口遍布魔王全身，虽然不深，却显然难以愈合。 因为米迦勒的出现，两位魔王不约而同的选择中止战斗，不管互相之间有多么痛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生存的本能让他们选择了暂时联合。 或者说是嫉妒之王被迫停止了对小莫的攻击，以现在的情况，即使夺取了*之王的魔戒也没有任何帮助，既然天罚已经降临，身为这次侵袭的发动者，利卫旦无论如何难以忽略。 然而天空中的天使长却没有继续惩罚下去的意思，在出场的瞬间秒杀掉破坏城市的大批恶魔之后，米迦勒显然陷入了某种难以解释的迷惑之中。看向城市的目光既像是在检视人界的受损状况，而眼神中跳跃的那一点期望。又像是在找寻什么人。 最终，当目光检视过每一寸土地之后，天使长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是极轻微的声音，然而这声叹息仿佛是直传进在场几人的心中。嫉妒之王只觉得心里有声叹息如雷般轰隆隆滚过，直震得他全身颤抖。 小莫诧异地抬头观察米迦勒的表情后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传闻中对恶魔生命的终结者这次并不想要战斗，或者说他不是为了战斗而来，而更像是赶赴一个时间跨越遥远的邀约，可惜邀请他的人却没有出现。 “你们闹的可真够大的。”米迦勒再次叹息，语气中带着一点无奈，随后开始了动作。 在天使长抬起左手的同时，整座城市中星星点点亮起无数的光芒。那是死去人类的灵魂，以及一些尚未死亡，挣扎在生存紧要关头的生命。 魔王们惊讶地看着米迦勒的行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情，夺取人类的灵魂在天使中从未有过，而现在米迦勒做得异常熟练，好像不是第一次聚集人们的灵魂。 看到米迦勒第一个动作时加百列险些惊讶地忘记扇动翅膀，虽然即使她不扇动翅膀也不会从半空掉落。美丽的大天使知道米迦勒聚集人类灵魂的目的，他将要施展一个威力巨大的魔法，所以提前将人类的灵魂保护起来。以免被魔法波及，可是这太不合理了。 加百列看向地面上停止争斗的两位魔王，米迦勒竟然要无视他们两个的存在，直接施展那个魔法么？ 天空中的天使长继续着动作，在将人类的灵魂搜集完毕之后，一个巨大的圆形的结界包裹住了那些脆弱的灵魂。 因为骤然被恶魔袭击，有些人类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死去，成为灵体状态依然不自知，反而看着以前从未见过的情景发呆。 一直到被米迦勒用魔法聚集到一处。面对许许多多跟自己一样无形物质的灵魂。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在半空中巨大的球形结界中爆发出惨烈的哭号。 “不要害怕。”天使长语调温和。难以想象传闻中天界的战神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 听到了米迦勒的声音，死去的人类们竟然真的安静下来，好像那简单的四个字是某种能够安定人心的咒语。只是从口中道出，就能够让因为死亡而惊恐万分的人们得到平静安宁。 “呵，这就是天界的天使长，夺取了人类的灵魂还能让他们安静的闭嘴。”看到这一幕的利卫旦尖酸地讽刺着，“所以说天界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像我们恶魔，以怨念为食，天界夺去了人类的灵魂甚至连怨念都不肯留下。” 一道冷厉的目光激射而来，飞在半空中的加百列猛然向利卫旦发起了攻击。 加百列速度奇快，转眼之间已经出现在嫉妒之王面前，战斗在转眼之间以更加猛烈的方式展开。阿斯莫德在大天使袭来的瞬间远远躲开，他现在还不想和加百列交恶，至于利卫旦的死活他也根本不在乎，或者嫉妒之王被加百列杀死对他还有好处。 虽然小莫不认为加百列可以杀死利卫旦，魔王都有极强的生命力，想要彻底杀死并非易事，何况看起来加百列更像是想要阻止利卫旦干扰米迦勒，在刚刚某个瞬间，*之王忽然想到米迦勒正在施展的魔法是什么了。 老实说，小莫在看到米迦勒夺取了所有人的灵魂时也十分惊讶，然后他就想起了以前的传闻，传说在魔王把战争的利刃挥向人界之后，天界都会降下天罚，由一名地位崇高的天使率领天使军团同魔王及其手下的恶魔战斗。 这种战争的场所往往都是在人界，天使同恶魔们尽情地战斗，最终把恶魔赶回魔界，而恶魔们也并不是真正完全失败，通过对人界的侵袭，恶魔们会得到总量非常庞大的邪念和恶意，恶魔侵袭人界可以给人类带来长达百年的影响，这是天使们的魔法也无能为力的事。 虽然人心无法用魔法改变，为了将天使同恶魔开战对人类的影响降至最低，在恶魔们退回魔界之后，带领天使迎战的大天使经常会施展一项被人类视为神迹的魔法，这个魔法虽然不能挽救人类被恶魔吞噬的灵魂，却可以最大限度的还原魔界侵袭之前人类生活环境的模样。 因为通常都是在恶魔军团撤回魔界之后使用，所以虽然早有耳闻，小莫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个威力强大的魔法，而且是由天界最强大的米迦勒施展。 耳边有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小莫对自己曾经掀起灭世之光过去的回忆，加百列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现在离开这里，不要想着破坏米迦勒的魔法。” 说不上是警告还是请求，加百列不再理会小莫，转而向利卫旦发起了激烈的进攻，只见一道冰蓝色的魔法阵从她脚底乍现，紧接着有凶猛的水柱从法阵中冲天而起，射向变回人类外貌的利卫旦。 可能是由于米迦勒出现时圣光的影响，面对加百列强力的水系魔法，利卫旦竟然没有显露出本体迎战。 “明明是本体更容易应付这种情况的。”小莫远远站在一旁观战，没有一点要插手的意思。 天空中米迦勒已经完成了包裹人类灵魂的结界，一颗巨大的球形结界悬浮在他头顶，不断旋转着发出淡黄色的光晕，和米迦勒一大一小互相照应，在漆黑的夜空中分外显眼。 而米迦勒本人则完全忽视了正在和加百列战斗的利卫旦，甚至空闲在一旁的*之王，天使长目光空洞，眼神所及好像是某个遥远的空间，表情却宁静而严肃。有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体里散出，那是米迦勒灵力的形态，随着灵力离开身体，米迦勒瞳孔中的金色逐渐暗淡，那些灵力刚刚离开米迦勒的身体立刻向着被毁坏的城市四个角落激射而去，落在地面上，爆开一团明亮的光焰。 光焰熄灭，地面上出现一个个金色耀眼的魔法阵，天空中依旧有灵力不断从米迦勒体内散出，飞向城市各个角落。擅长使用组合魔法的*之王惊讶地发现，传说中可以恢复一切，能够让时光倒流的威力强大的魔法竟然是由一系列不同的小型魔法阵组合而成，随着城市地面上由米迦勒灵力绘制而成的魔法阵越来越多，这些小型的形态各异地法阵共同组成了一个横贯整座城市的巨大魔法阵。 另一边，加百列同利卫旦的战斗已经上升到了空中，只见利卫旦矮小的身体在空中灵活的躲避开加百列的攻击，随即一个魔法阵出现在魔王身前，不弱于加百列的水系魔法，利卫旦也选择了水魔法战斗。 魔王身前的法阵高速旋转，无数黑色的冰刺从魔法阵中生成，尖端反射着刺目的光亮，根根锋锐异常，随着魔王一声暴喝，这些又魔法制造出来的锋锐冰刺呼啸着刺向美丽的天使，虽然是由水凝结而成的冰刺，但小莫毫不怀疑一旦被这些密密麻麻像是蝗虫一样的冰刺刺中，绝对不会比被刀剑刺中好到哪去。 “真是精彩的水魔法战斗啊。”小莫忍不住感叹着。 加百列召唤出一条巨大的蓝色水龙，一口吞噬掉魔王袭来的冰刺，利卫旦也不甘示弱，一条黑色的水龙正以更快的速度出现在空中，两条水龙发生激烈的碰撞，水花四散飞溅，落在地面上化成一场瓢泼的阵雨。 第178节 谁在逃避 “你不想超越现在，成为神么？” “你拥有人人羡慕的一切，你比任何人都更优秀，为什么要屈居人下，你是应该成为神的人啊！” 酒吧后的某个房间中，一身黑衣的男人躺在长椅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然而有讨厌的声音反复萦绕在他耳边，男人不自觉地皱紧眉头。声音好像来自他的身体，无论怎样驱赶都不肯离去，最后男人睁开了双眼，一双黑色的瞳孔闪耀着凛冽的光芒。 “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刚刚做了恶梦！”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旁边坐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在荧荧如豆的烛光旁捧着一本足有他半个人大的石板书认真地看着。 萧泽没有理会拉斐尔，重新闭上了双眼，眼前恢复一片黑暗，刚才的声音随着他睁开眼睛的同时消失，现在他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不等萧泽享受这片刻的平静，在一片黑暗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面前的人一脸复杂的表情，看向他的眼神中饱含着期望，然而仔细分辨，又好像充满了失望。 “你可知错？”随着人影的问话而来的是一把带着闪电的长枪，不等萧泽回答就深深刺入他的身体。 明知道眼前挥舞着长枪刺中自己的不过是幻影，萧泽还是感到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紧接着就是他梦中无数次重复的场景，那场似乎永无止境的坠落。 有关那次让人绝望的坠落在每次小憩中都会不停出现，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最近反而有越来越清晰的感觉。直到刚刚这次梦到，萧泽感觉仿佛回到了那次绝望的坠落之旅。 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么？见到乌列时对方警觉的表情，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天使对自己怀有如此大的敌意，难道受伤害的人不是他么。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让那个人见到他。 “他来了么？”仍旧闭着双眼，躺在长椅上的萧泽问身边鬼灵精怪的好友。 手捧着巨大石板书正在认真研读古魔法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萧泽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抬眼望向房间的某个角落，好像可以透过房间的墙壁看到外面的情况一样，拉斐尔一脸深思的神色，过了许久才回答道，“啊，是啊。他来了。” 风的精灵不断把外面的情况带回这个对拉斐尔来说有些狭小的空间，手中捧着的石板书不过是大天使强装镇定的道具，书上的魔法他早已研读透彻，闭着眼睛都可以默背下石板上的内容。 这种敏感的时刻，他实在很难放任萧泽自己一个人独处。不论是他还是加百列，甚至那个讨厌的乌列，他们都有一个从未言明的共识，就是坚决不能让这两个人相见，然而 拉斐尔同另外两名大天使的意见略微有些不同。 只有拉斐尔知道有关这两个人的态度，所有人都认为路西法从封印中获得解脱之后一直在寻求机会报仇。所以巴不得杀回天界去找米迦勒。只有拉斐尔清楚，路西法心里是排斥见到米迦勒的。 而那个米迦勒也不像传闻当中一样，击败路西法只是为了取代他成为新一任的天使长，同时取代路西法在天界的一切荣耀。 虽然从结果看来可能是如此，但是拉斐尔知道米迦勒当初从未想过击败路西法取而代之，当时甚至没有人认为米迦勒可以打败路西法，米迦勒的力量其实是远远不如路西法的。 作为天界最权势美丽的天使，路西法并不是徒有虚名，路西法曾经是神所创造出的最为满意的作品。不论是品格。外貌，力量。都是最完美的，路西法拥有所有一切最美好的东西，神赋予他的力量也强大到不可思议。 米迦勒当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六翼天使。无论是神的宠爱亦或者是其他天使的崇拜，都远不及路西法，只有乌列跟随在米迦勒身后。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米迦勒经常为了天界同恶魔交战，而路西法则很少离开神座前。拥有一切完美的特质，路西法的眼中只有赋予他一切的神，整日里在神座旁侍奉创造了他的神，眼中再无其他。 拉斐尔记得，那时候米迦勒偶尔见到路西法，表情中充满了崇拜之意，而路西法起初甚至没有注意到米迦勒。这也造成了一些天使对路西法的误会，有传言说路西法傲慢无礼，对任何天使都不愿理会，其实不过是因为路西法把全部的身心全都献给了神，无暇理会其他一切。 米迦勒也正是因为路西法对神的虔诚而崇拜他，后来甚至到了每次出征回到天界都一定要远远地看见路西法才行。如果那样一直下去，路西法现在应该还是那个心中只有神的虔诚的天使吧。 在路西法堕落之后，米迦勒作为击败了路西法成功平定天界战争的天使被推向最高处，甚至于神也承认了米迦勒的功绩，让他接替路西法成为新一任的天使长，站在自己曾经最崇拜的人原本的位置上，米迦勒却没有一丝高兴。 与其他人对路西法的崇拜不同，米迦勒是对路西法本人的敬仰，而在路西法挥舞起反叛的旗帜准备成为新的神时，曾经崇拜这位伟大的天使长的天使们却有大多数选择了同路西法战斗。 这些天使们无法理解米迦勒的心情，亲手把自己醉敬仰的人送进魔界，米迦勒宁可自己才是成为恶魔的那个，可不等他从心痛中稍缓，他又被推上了更高的位置，他成了取代路西法的人。 所以有人认为从封印中解放初的路西法会第一时间找到米迦勒报仇，而这个似乎依靠着运气击败路西法取而代之的新人天使长应该是逃避他们两个见面的那个人。 甚至米迦勒身边最亲近的乌列也害怕路西法找到米迦勒，这多少让其他的天使们更加坚信米迦勒对路西法的逃避。 但其实路西法才是逃避见面的那个，拉斐尔收回目光，转头凝望着身边静静地躺在长椅上的人，说不上了解好友的想法，但似乎他从未介意过自己的身份，从贵为天使长时，路西法就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相比起来，可能只有乌列才能适应天界越发现实的环境吧，米迦勒之所以能够安稳的在天使长的位置上呆这么久，乌列实在功不可没。 这样的世界也未必不好，起码还算平稳，事到如今尽力避免变化才是自己应该做的，拉斐尔如是想。但即使萧泽躲在自己的空间中不出去，外面的那个人未必就不会进来，拉斐尔知道，米迦勒对于身边这个人的敬仰从未消失，而在这个人成为魔王之后，似乎还多了一些愧疚的意味。 不管怎样，一旦这两个人相见，必定会有什么东西发生改变，但愿事情不要演变成这种复杂的情况，现在如果还有人可以阻止米迦勒强行来找路西法，那就一定是那个古板严肃，让人看了就浑身不舒服的乌列了。 从未期盼过这个讨厌的同僚快点现身，拉斐尔不由得心中默念乌列的名字，想来既然米迦勒已经到了，乌列应该也会担心他同路西法碰面追来才对。 地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魔法阵，小莫远远地飞起在半空，以防自己被魔法的力量牵涉到，虽然从他的立场来看这样做有些不妥，毕竟城市被破坏之后身为魔王的他也可以从中得益，放任米迦勒修复城市多少会显得奇怪。 然而小莫是彻底决定袖手旁观，不仅远远躲避开了米迦勒正在进行的巨大魔法，甚至连加百列和利卫旦的战斗也选择视而不见，如果不是想亲眼目睹一次天界只有几位上阶天使才能施展的强大魔法，*之王现在肯定已经躲回自己魔界的铜宫之中。 空中加百列和利卫旦的交战已经到了间不容发的程度，双方虽然仍然使用水系魔法战斗，却从一个魔法演变成同时使用好几个魔法阵的程度。 加百列在身前召唤出一只冰块组成的巨兽向利卫旦袭去，不等魔王怪兽跑到魔王面前，大天使左右两侧同时亮起新的魔法阵。左侧的魔法显然是神圣魔法，整个法阵闪烁着纯白的光芒，而右手边的法阵则呈现淡蓝色，纯粹的水元素不断汇集。 回想起跟自己战斗时的情形，小莫不由暗自庆幸，看来在魔界中果然对加百列有很大的影响，如果是在人界，自己恐怕不能在同她的战斗中全身而退。 挥手将魔气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长刀，利卫旦矮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猛地一刀看向冰型巨兽张大着向他吞来的巨口上，加百列两种不同属性的魔法攻击刚好袭来。立刻放弃手中魔气凝聚而成的巨刃，利卫旦快速在半空中翻转，一个巨大的黑色结界在魔王周围出现，水元素的攻击不过在结界上轻轻一碰就被反弹，而圣光却撕裂了结界击中魔王矮小的身体。 被结界已经抵消了圣光大部分威力，圣光击在魔王身上，只造成了一个浅浅的焦痕，甚至没能产生什么严重的伤害。 第179节 混沌魔王 米迦勒在城市地面上的法阵逐渐成型，到了快要完成的阶段，空气中传来阵阵奇异的气息，小莫抬起头，发现漆黑的夜色正逐渐褪去，即使冬日的夜晚格外漫长，也到了即将结束的时候了。 “黎明么？”小莫想到了什么，重新确定了空气中潜藏的气息，*之王忽然召唤出了魔界之门，转身再看一眼地面上即将完成的法阵，小莫毫不犹豫地踏进黑暗的门后。 即使再想见识一下天界流传已久的魔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更加重要的，踏入魔界之门的小莫一脸遗憾，刚刚感觉到的异样气息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有新的人要加入这场混乱当中，而且还是自己对立的一方，不愿掺和进更多的麻烦，小莫只好选择离开。 魔王前脚踏入魔界之门，不等黑色的巨门从空气中完全消散，已经微微透出光亮的天际忽然爆发出夺目的光彩。 同加百列激战正酣的嫉妒之王发觉时，自己已经陷入天使的包围之中，当先一个气势汹汹面目可憎的天使轻轻挥手，身后一片雪白晃眼的天使们立刻围拢上前，原本和他战斗的加百列被这些低阶天使挡住，淹没在密集刺眼的白光之中。 “其他的恶魔呢？”乌列站在加百列身后，看到米迦勒正在远处施法，只好询问这个在他到来时唯一在场的天使。 加百列回过头，白了一眼表情僵硬像是岩石的同伴“你没看到，就是都被净化了。”说着眼神瞟向远处被包围在圣光之中的天使长。 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暗示。乌列气得原地跺脚，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没想到还是全部被米迦勒解决，只剩下一个魔王。还跟加百列打得全身是伤。 “你应该再晚一点赶过来，这样一切就结束了！”加百列看穿乌列的表情，抓紧机会狠狠地在同伴的伤口上撒盐。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可以让这个刻板讨厌的同伴情绪激动的，那一定是跟米迦勒有关，乌列对米迦勒的推崇到了盲目的地步，恨不能代替米迦勒做任何事，而且他之所以急匆匆地赶来，恐怕还是担心现在名为萧泽的那个家伙。 乌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加百列，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旁边包围住魔王的天使中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喊叫，两位正忙着斗嘴的大天使赶忙转过头，正好看到嫉妒之王破坏掉天使们组成的法阵远远逃走。 不能忍受自己的猎物逃脱，加百列立刻准备追上，一只手从旁边拦住她，扭头看去，乌列表情阴冷地望着魔王逃跑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放他回去，魔界需要一些战火当做点缀。” 加百列怔住。没想到自己的同僚竟然还有这样的打算，再回头看利卫旦，魔王已经冲进先前被米迦勒破坏掉的空间洞，虽然被米迦勒出现时释放的圣光破坏，空间洞还有小小的缺口残留，由于联通着魔界，所以众多天使们追到跟前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没有天界的准许，天使是不能随便进入魔界的。即使面前就有轻松踏入魔界的通路。 “想不到你竟然愿意放他回去。”加百列表情怪异地看着身旁的乌列。她明白乌列刚刚说的话的意思，利卫旦这次大举侵袭人界失败。实力大打折扣，这时候放他回去，其余几位魔王一定会趁机发起战争。 即使抓住利卫旦。天界也未必能够彻底杀死他，而且一旦失去一位魔王，世界的平衡将会被打破，对于一直维持秩序的天使们而言未必是好事，但魔界诸王之间发起战争则不然，魔界处于动荡之中的话，天使们的压力就会大大减轻。 “你是想说想不到我会玩弄这种心机吧。”乌列冷淡地说着，毫不在乎加百列看他眼神中的鄙视，“所以我说你不适合做炽天使，想要维持光明，就一定要拼尽全力驱赶黑暗！” 乌列说着走向刚刚不小心放走魔王的天使们，不再理会加百列质疑的目光。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已经受了伤，还会被他逃掉！”大天使训斥的声音远远传来。 加百列只感觉全身上下一阵空虚，刚刚战斗时不觉得，现在停下来，忽然十分疲惫，说不清是因为使用了过度的灵力，还是刚刚认清自己一直抵触的同伴的真面目。 “想要维持光明，就要不择手段的驱赶黑暗么？那么我们自己跟那些黑暗下藏匿的生物又有什么不同，只是维持外表的光鲜，内心里早已被腐蚀殆尽了啊。”加百列闭上眼睛，忽然感到十分无趣，她一直拼命维护的究竟是什么？现在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随着太阳从天边升起，第一缕曙光照耀向这个经历了恐怖一夜的城市，米迦勒的魔法终于完成，在阳光笼罩整座城市的同时，地面上所有的魔法阵一同爆发出夺目的光芒，五颜六色的光彩甚至盖过了初升的太阳。 头顶被包裹在结界中的人类灵魂看到地面上奇异的景象，似乎理解了米迦勒魔法的目的，隐约有喜悦的呼喊传出，加百列看向远处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天使长，“你其实也有无法言说的苦衷么？” 不管地面上爆发出怎样奇异的景象，加百列脑海中的回忆汹涌而过，记得很早的时候，米迦勒跟她一样热衷于四处奔波为天界征战，两人经常可以在同恶魔的战斗中遇见，那时的加百列比现在还要骄傲，身为一个女性，她拥有不弱于米迦勒的辉煌战绩，被称为天界的女战神。 直到后来，真正同米迦勒有了一些接触，加百列认为米迦勒是跟她一样的天使，阳光正义，不能容忍世间任何的邪恶肆虐。 可是米迦勒偏偏十分崇拜那个骄傲无礼的路西法，天界当时几乎所有的天使都十分崇拜路西法，可是加百列却不同，她无法认同一个几乎从未与恶魔战斗过的天使，不能驱除世间的邪恶，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又如何？ 记得那时候米迦勒提到路西法都是一脸向往，面对加百列的质疑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当你有一天也有了一个敬仰的对象时，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我们都是神创造出来的，为什么要敬仰他人？”加百列这时候的观点倒是和路西法不谋而合。 “是榜样，我们当然都是神的助手，但是总要有一个优秀的榜样成为我们努力的方向。”米迦勒笑容温和。 “我可不觉得像他那样整天只是歌颂神的功德有什么值得羡慕的。”这句话加百列留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她对于路西法还是有些害怕的。 直到遇见了那个纯白的人，加百列才理解了米迦勒当时的感受，她十分憧憬那个籍籍无名的天使。 因为在路西法无视了米迦勒的存在时，那个纯白的人影站出来挡在了高傲的天使长面前，“我们都知道您对神的敬仰，为此您付出了全部的身心，可是身为天使长，您更应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加百列在那次偶然的事件中记住了那个纯白天使的名字，她叫赛西娅。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四翼天使，赛西娅却有着天界最洁白的羽翼，没有人怀疑她对神的崇拜，因为只有最纯粹的灵魂才能拥有那样洁白的羽翼，比如路西法。 加百列不是唯一一个在那次偶然的事件中记住赛西娅名字的人，另一个是路西法。不仅惊异于竟然有人敢于质疑他的行为，同时路西法也被赛西娅身后雪白的翅翼所吸引，路西法曾经以为天界中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纯粹的灵魂，而赛西娅不仅灵力低微，甚至不像他有整日伴随在神身旁的权力。 “看啊，她的翅膀跟路西法大人一样！” 围观的天使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全数听进路西法的耳朵，虽然比那些卑微的天使们更加惊讶，然而路西法没有表示出来，而是顺应赛西娅的要求，转向一直在旁边静候的米迦勒。 “你有什么事么？”路西法觉得眼前的这个天使有些眼熟，应该是有机会列队在神面前的炽天使，然而路西法却怎样也想不起这个天使的名字，反正都是神的创造物，炽天使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路西法准备快点结束对话。 拉斐尔刚刚远行回来，正等着他，路西法对于自己的权力没有太多留恋，甚至有些刻意回避。赛西娅的指责让他忽然意识到，作为天使长也是神对他的恩赐，即使并不在意，也不应回避，这是对神的不尊重。 得到路西法注意的米迦勒却显得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路西法正视他，他甚至可以从路西法黑色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样子，“我击退了混沌，但是魔王还可能有其他阴谋，所以我希望天界能够允许我调查混沌的阴谋。” 米迦勒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虽然可能路西法根本不关心混沌是什么，但能够让对方注意自己做的事已经很好了，毕竟路西法眼中从来都只有神是唯一的存在。 “这很好，混沌是非常危险的魔王，你要多注意。”脑海中出现那个圆圆的巨大的丑陋身影，混沌是神唯一的敌人，路西法自然十分关注，但同时也坚信总有一天神会消灭掉混沌的存在。 第180节 老姜的同学 载满人类灵魂的光球轰然破裂，一道道颜色各异的灵魂飞向仍然笼罩在魔法阵光芒中的城市，晨曦的微光迅速扩散，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经历了整晚的战斗，天空中的几人俯视着脚下慢慢恢复生机的城市，高空中的冷风吹过，拂起米迦勒洁白的衣襟。金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地面某处，似乎出了神。 “米迦勒大人！”乌列出现在米迦勒身旁，不用想也知道米迦勒是想起了那个家伙，大天使有些担心是否在他还没赶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碰过面。 “我们走吧。”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天使长满脸轻松，刚刚把城市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即使是米迦勒也会感到负担。“累死我了，回去要好好睡上几天，你不要来打扰我。”米迦勒说完也不等乌列，直接打开一扇光门回到天界。 加百列看着米迦勒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他十分失落，“他好像不太高兴。”情不自禁说心中的想法。 “看好路西法！”毫无意外的换来乌列一个冷冷的白眼。 “这次是你的问题，魔王要入侵人界这种大事，你怎么会毫不知情，难怪他会独自一人赶来阻止。”没有米迦勒在场，加百列毫无顾忌地回击乌列，她可是一直盯着路西法的行踪的，反倒是乌列，竟然让米迦勒一个人出现在离路西法这么近的地方。 向来极端仇视的两人谁也不肯让谁，乌列看了看身后一群茫然的天使，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吞回肚子里。毕竟有些事不适合在其它天使面前提及，冷哼一声，乌列转身带着其余的天使们准备回去。 一只脚踏进传送回天界的光门，乌列忽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加百列。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嘴唇微微开合，说了一句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加百列看到同僚的口型，冰蓝色的瞳孔蓦地收紧，紧紧攥住左手的拳头藏在身后，强自镇定地扭过头，不再看那个讨厌的同僚。 乌列对着加百列说的唇语只有简单几个字，“监视那个女孩。” 乌列所指的女孩当然是姬雅。发现灭世之光的第一时间加百列就把姬雅送进了一个秘密空间，是以所有人在嫉妒之王侵袭城市之后都没有见过姬雅。原本加百列以为乌列因为米迦勒和路西法的事情已经无暇顾及姬雅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临走前提到姬雅，分明就是想提醒她小心天界会对姬雅下手。一旦姬雅的身份被公布，天界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行动，到时候…… 加百列没有继续想下去，握紧的拳头攥的更加紧了，“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的。”似乎姬雅就抓在她手中，紧紧握住就不会被别人夺走。 随着天使们离开，被恶魔们毁坏的一塌糊涂的城市也在米迦勒的魔法中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人们醒转过来，完全失去了苏醒之前一整晚的回忆，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位置，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达这里的。 虽然短暂的失忆让大部分人感到慌乱，然而一个繁华的大都市是不会被这种小小的混乱破坏掉既定的生活流程，很快的，人们带着对自己昨晚行为的迷惑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在许多幸免于难而不自知的人当中有那么几个仍然清楚知道昨夜事件的人类，他们当然不是普通人，而是在恶魔降临时有能力自保的高灵阶人类。清楚的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他们的眼神中是不同于其他人的清醒。 这种人的数量十分稀少。原本人口众多的城市中有那么几个高灵阶的人生活就不奇怪，可是在人类中算是高灵阶。面对蜂拥而至的恶魔军团就没有任何灵力优势，恶魔们个个都是身强体壮拥有强大魔力的家伙。 经过一整晚的侵袭之后，能够坚持活着等到米迦勒出现的人不超过五个。那些没等到天罚降临就早早被恶魔杀害的特殊人群，混杂在其它普通人的灵魂当中一齐被米迦勒搜集，经过魔法的作用，完全失去了夜晚恐怖的记忆。 撑到恶魔消失那一刻的人们则不在米迦勒搜集的灵魂之列，他们在城市的角落中安静地看着天空中发出耀眼光辉的天使长，看着他施展神迹一般的魔法，将已经残破不堪，成为一片废墟的城市恢复原状。 “多么了不起的魔法啊！”一个声音从身后发出，很明显是在跟老姜讲话。 虽然周围已经没有恶魔的踪迹，经过米迦勒圣光的洗礼，相信城市中应该没有什么恶魔存在了，但老姜脸上仍然是同恶魔战斗时的精干模样，同身上肮脏破旧的衣服格格不入。 在听到来人的声音时，老姜平时无精打采的眼中爆发出一道精光，静静转过身，他看到了一个强壮的年轻人。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来人对老姜露出亲切的微笑，热情地扬起手打了声招呼。 光看外表的话，老姜眼前的人是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青年，老姜衣着邋遢，头发散乱，看起来接近四十岁，这个青年最多二十七八的样子，然而他却称呼老姜为老同学，老姜也没有否认的意思。 “你怎么来这里了，公会派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同年轻人截然相反，老姜一脸戒备，垂在体侧的手指微张，随时可以使用魔法进行战斗。 “我早就退出驱魔师公会了，他们没通知你么？”年轻人一脸笑意缓步上前，看样子好像是想要拍拍老姜的肩膀。 老姜却不易察觉地向后退去“我早就被逐出公会了，跟他们没有联络。”语气冷淡，完全没有遇见旧识的喜悦，反而满是警觉。 “不过我这次来也是有任务在身，能够遇见你真的很好。”青年注意到老姜的防备，停止了向老姜靠近的动作。 “任务？”老姜见对方停下了脚步，稍微放松了一些。 “嗯，其实本来我也想要找你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刚刚真是幸运，可以亲眼目睹如此强大的魔法。”青年一脸坦承，完全不介意老姜的处处提防。 “算是吧。”老将点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对我的身份保密，假装不认识我。”青年直截了当提出要求。 “我已经不记得以前在驱魔师公会时的事了。”老姜看着同学的眼睛说，对方眼神复杂，但老姜却很难读出他的目的。 “既然曾经是驱魔师的事情你我都不愿提起，那就再好不过了，后会有期。”青年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住，“对了，我现在用的名字叫何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头也不回地，何锐扬了扬手，瞬间消失在街边。 太阳终于完全升起，老姜扬起头看了看悬挂在天边的红色火球，经过昨晚的激战之后，城市上空十分洁净，不论是天上的云彩，还是原本缭绕盘旋在城市上方的魔气，这些能够阻隔老姜仰望蓝天的东西今天统统不见了。 “是个好天气啊，但愿发生的也都是好事吧。”老姜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着。 在老姜身后不远处狭窄的小巷中，正是片刻前离开的何锐，出乎老姜的意料，何锐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离开一段距离之后隐藏了自身的气息，快速地回到了老姜附近。 刚刚他对自己的老同学并没有说实话，或者说不像他表情那样表现的那么坦承，虽然他的确已经退出了驱魔师公会，但他却没告诉老姜他现在加入了异能公会，而且正在执行一项跟老姜关系很深的任务。 同老姜的偶遇也是他精心策划的，离开天使酒吧之后，没有在酒吧遇见老姜，何锐立刻全城查找老姜的下落，在酒吧中拉斐尔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他不方便硬留在酒吧，查不到事务所的位置，他只能寄希望在老姜身上。 早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何锐就掌握了事务所详细的资料，然而不知为何，他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找不到和事务所有关的任何地点，而当他背起安夜之后，却能够找到原本对他屏蔽的天使酒吧。 何锐猜想因为自己加入异能公会的原因，事务所可能对他有所防备，不然无法解释他们安排的普通人可以大摇大摆走进事务所，而何锐按照资料上的地址找了几个小时都没见到事务所的大门。 现如今想要不被察觉地进入事务所，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一个事务所的人员，紧随其后，只要进入过一次，就获得了进入的许可，之后假装普通人前去就不会被怀疑。 虽然何锐亲口对安夜说过自己来自异能公会，但现在安夜受了重伤，生死未卜，根据公会的命令，他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不管能坚持多久，总要努力下才行。何锐可不想被公会的那几个老家伙挑三拣四的批评。 他连身份暴露之后的说辞都已经想好了，他用了许多方法混进事务所，但是拉斐尔太过警觉，最后还是被看破。只要把责任全都推到拉斐尔身上，那几个老家伙就不会有话可讲，毕竟他们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自信能够骗过那个神通广大的大天使。 第181节 跟踪失败 “你一定知道异能公会在打什么鬼主意！”酒吧后的房间里，拉斐尔语气激动。大天使最近对异能公会有些敏感，从最开始的隐藏自己公会内部刊物，到之后的下达召集令击杀灭世之灵，现在又跑出了一个何锐，异能公会对拉斐尔施行了非常成功的保密措施，逼得大天使头疼不已，甚至到了来找萧泽打探的程度。 “他们的目的你不是知道了么。”萧泽揉揉被拉斐尔吵的有些发昏的额头，看样子不能继续呆在拉斐尔这里了。 正好外面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是时候开始他的行动，只要躲开了米迦勒，他就不害怕任何人出现，因为没人能够打乱他的计划。 “难道这个何锐就是他们选出来杀灭世之灵的？别开玩笑了。”大天使不肯放过萧泽，同时也不相信何锐有这个本事。 “可能吧。”萧泽敷衍着好友，那个何锐的行为确实诡异，不像是想象中杀手的作风，如果说是想要不易察觉的混进事务所，何锐又有些明目张胆，很多不该插手的事何锐全都在场，连萧泽也有点猜不透何锐的目的。 “等等，他们不会是知道了吧！”稍微安静了一点的大天使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原地跳起三尺高，落下时一把抓住萧泽的衣袖。 冷漠的男人皱眉看了看自己被拉斐尔捏紧的衣袖，原本平熨烫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衣袖现在被拉斐尔扯的严重变形，好像抹布一样皱巴巴的，十分恶心。 强忍住内心的不悦。萧泽以一种十分克制的语气回答了朋友的担心，“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 听到好友十分自信的回答，拉斐尔才稍微平静了一点，仔细思考着整件事的经过。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激动起来，回过头时却发现萧泽早已不见人影，“该死的，又不声不响地跑掉！”大天使气愤的嚷着。 仔细思考自己的猜测，越想越觉得合理，“这样的话就有意思了。”拉斐尔忽然诡异的笑着。 何锐背地里偷偷跟着老姜，穿过了大半个城市之后，老姜终于回到了事务所所在的大楼。此刻的事务所空荡荡的，人员几乎全在拉斐尔的酒吧里。 老姜在路上收到了赖婉如的联络，女秘书告诉他安夜受了重伤，正在酒吧治疗，她要陪在安夜身边不会回事务所，如果有事就去酒吧找她。根据赖婉如的讯息，何梓凝也说会赶回酒吧，现在的事务所应该空无一人。 这正好符合老姜的期望，魔王突然发动袭击之前，老姜正在完成一项有些特殊的任务。那是萧泽交给他的一项秘密任务，连何梓凝都不知道。沉默寡言的男人做的非常好，知道这件事详细情况的两个男人一个行踪不定，另一个是向来话少的他，直到老姜找到东西的所在，事务所的人还被瞒的死死的。 打开事务所的大门，预料中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是从拉斐尔面前跑掉的萧泽。 “事情办妥了么？”冷漠的事务所老板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头也不回地问道。 老姜沉默地点点头。好像萧泽不用回头也能看到一样。 “那么。把东西拿出来之前，我们先处理一点私事吧。”萧泽好像真的能够不回头就看到老姜的表情一样继续说道。 办公室的门忽然关闭。一个巨大的结界无声地展开，站在窗边的人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看向老姜身后的空地。“可以出来了。” 何锐窘迫地现出形体。他没想到刚进事务所就被发现，原本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一路上都没有被老姜觉察。看到办公室里两人对话的一幕，何锐还以为自己碰巧赶上了什么隐秘的事件，结果对方竟然早有准备。 最让何锐失落的是，老姜在看到他出现时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他跟在身后，特地引他进入陷阱一样平静，那张看起来胡子拉碴的脸上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得意，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自然。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要杀要剐随便吧。”面对眼前两个冷冰冰面无表情的家伙，何锐知道自己逃不掉，干脆摆出一副放弃抵抗的姿态。 如果只有老姜一个还好说，虽然好几年没见，但毕竟当初是同学，想来老姜的灵力应该没有大的变化。可是窗边站着的那个一身黑西装的男人却明显不好对付，何锐盯着他看了半晌，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看穿他。 这样的情况在何锐的经历中仅此一次，其他的人，不管灵力高于何锐还是低微的可怕，何锐一眼看去都能有大概的了解，而这个黑衣男人就站在何锐面前，何锐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说没有感觉，却又有强烈的危险气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这种虚无的存在感和强烈的危险气息非常矛盾，出现在这个人身上却又十分自然。 最后何锐得出了结论，眼前的黑衣男人十分强大，他的强大已经到了难以估量的程度，就像是身边的空气，海洋中的水，虽然感觉平凡，却是最为强大的力量，就是自然的力量，而眼前的男人虽然难以分辨是怎样的自然之力，却给何锐相同的感觉。 萧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何锐，后者一直盯着他，脸上的变化十分有意思，当何锐最终确定了他的强大时，脸上的惊愕让萧泽印象深刻。 “把东西给我，你先出去。”萧泽交给老姜处理的是一样非常特别的东西，并没有避讳何锐的存在，萧泽直接伸出手。 老姜小心地从空间袋中取出一个透明的密封玻璃管，看起来和事务所平时保存恶魔魔核的容器十分相像，却又有些微的不同，在这个透明的玻璃管两边都是密封的开口，而保存魔核的玻璃容器则仅有一处开口，是一个瓶子。 何锐看到老姜拿出的玻璃管中有一个发着光的白色球体，显然不是魔核之类的东西，那种颜色的光球何锐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猜测应该是某种灵力的凝结物，虽然白色的灵力理论上只有天使才能拥有。 事有例外，何锐就曾亲眼见过安夜使用神圣魔法，少女丢出白色的圣炎直接烧尽了一只身形强壮的恶魔。 萧泽接过玻璃管，看也不看就抓在手中，手指向着门口的方向轻轻点了一下，何锐回头，看到事务所的大门处，原本把整个房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结界忽然开了一个不大不小刚好够一人通过的开口。 克制住本能中想要从结界开口逃走的冲动，何锐知道那是给老姜通过的出口，那个黑衣的男人显然是在清场，凭对方的实力，想要防止自己逃走根本不用设置什么结界，这个结界看起来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误入才张开的。 老姜离开后的办公室，气氛透着丝丝诡异，或者只有何锐这样感觉。萧泽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办公室十分自在，酒吧里拉斐尔有点神经质，现在不适合跟他相处，而办公室里没有整日找他吵架的何梓凝，萧泽乐得享受难得的清净。 把手中老姜刚刚交给他的玻璃管高高拿起，对准空气中某个位置后，萧泽轻轻松开了捏着玻璃管的手指，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空气中托着玻璃管不会下落一般，在萧泽松开手后，玻璃管就那样悬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遵循重力规则下落的迹象。 何锐眯起双眼，他知道对方使用了非常高明的魔法，而且没有任何吟唱和绘制魔法阵的过程，如此的实力，何锐简直想都不敢想。 何锐在对萧泽能力的判断上接近真相，可惜对于萧泽的能力却产生了一些错误的认识。萧泽使玻璃管在空中悬停并没有使用任何魔法，只是使用了自己的力量，这是他身为魔王拥有的权力。 七王之中最强大的魔王拥有魔界最高的权威，让玻璃管无视重力影响的是萧泽的权，而非魔法，当然即使使用魔法，萧泽也有省略掉吟唱咒文和魔法阵的能力。 “现在我们谈谈你的目的吧，你为什么要跟踪姜易？”把玻璃管安放在半空中之后萧泽坐进了身边一个黑色真皮的柔软沙发当中，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神情紧张的何锐。 被萧泽强大的实力震慑，何锐现在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萧泽对于他刚刚的表现还是很欣赏的。通常见到萧泽，即使清楚自己无法逃脱，许多恶魔或者人类还是会试图抓住任何机会逃命，当然他们都清楚萧泽的身份。 虽然何锐并不清楚萧泽究竟是何许人，但对萧泽强大的判断是没错的，在笼罩整个办公室的结界被打开以便老姜离开时，何锐没有选择趁机逃走，而是老实地等在原地。甚至见到萧泽展露了非常不合理的能力之后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萧泽对何锐产生了兴趣，开始想要了解这个人真正的目的。 第182节 醉酒的魔王 开始的紧张过后，何锐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对方没有杀他的意思，起码暂时没有，但他却不太想要回答萧泽的问题，脑中快速跳过许多回避的方式，何锐拼命催动大脑运转。 眼前的光亮忽然被遮住，黑衣的男人瞬间出现在何锐面前不过一尺的地方，不等何锐有所反应，苍白有力的手掌直接覆盖在何锐的头顶。 似乎看出何锐想要编造谎言，也可能是不耐烦等待何锐思考，萧泽干脆直接伸手读取何锐的记忆。纷杂的画面在手指触及何锐头部时汹涌地充斥着萧泽的脑海，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而言，何锐的经历算得上是丰富，可是在萧泽面前还是有些渺小。 很快地，萧泽找到了他需要的信息，没有丝毫意外，何锐正是异能公会派遣来调查有关灭世之灵消息的人员，前不久异能公会刚刚追加了命令，就是抓住机会一举杀掉灭世之灵。 在得到需要的信息之外，萧泽还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性格冷漠的男人皱紧了眉头，看向何锐的眼神也变得不太友善，松开抓着何锐头部的手掌，被强行读取记忆的人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脚跟。 何锐现在脸色苍白，几乎比之前失血过多的安夜也不遑多让，被人强行读取记忆的伤害是非常大的，虽然只是精神上的伤害，过段时间就会自行痊愈，然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侵入头脑，恣意地挖取需要的东西。那种*被侵犯的屈辱感，几乎让何锐原地吐了出来。 “你可以走了。”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对何锐的兴趣，萧泽冷淡的挥挥手，笼罩房间的结界瞬间消失。而他甚至懒得在看一眼面色苍白的何锐。 何锐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中眺望城市风景的男人，转身消失在大楼的长廊之中。 “你看到了什么？这么生气。”一个讨厌的声音在何锐离开之后出现，随着声音浮现在耳边，一个俊美的男人仿佛像是在空气中画出来一般，一点点显现在事务所的办公室当中。 从头到脚，好像技巧完善的画家用油画画出的一般，一个长相比任何偶像明星还要帅气几分的男人出现在萧泽身后，直到最后一笔完成，男人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从画中跳了出来，成为一个存在于现实中的真实的人。 “米迦勒竟然放过了你，我很意外。”萧泽没有回头，他早就知道小莫躲在他的办公室，在感觉到米迦勒离开的同时，小莫就重新打开了魔界之门回到这座城市，前后相隔甚至不到十分钟。 “你越是不想说，我越好奇，难道他也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之王一脸笑意，语气却冰冷毫无温度。 萧泽回过头看着这个七位魔王当中最为弱小同时也是最执着的魔王。“你现在应该呆在魔界。” “这是在下逐客令么？我现在可没有合适的地方呆着，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因为那个疯婆子没办法呆在酒吧，所以才来找你。”*之王说着走到萧泽办公室里装修精美的酒柜旁边，从容地抽出一瓶红酒。 随着“嘭”的一声，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小莫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酒杯，自顾自地品尝起了萧泽的红酒，态度闲适，竟然把萧泽的办公室当成自己的一样随意。 虽然力量差距悬殊。萧泽却似乎拿小莫没什么办法。小莫也不像有敌意的样子，性格孤僻的萧泽对于与人相处之道非常陌生。也很少有机会同和自己地位相近的人相处。拉斐尔是唯一的例外，萧泽在拉斐尔面前一直毫无保留，因为他知道拉斐尔是可以真正信任的朋友。 “如果你想要呆在这里的话。那随便你，不过我不保证那个家伙不会回来这边。”萧泽一想到那个总是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头脑中立刻炸响成一团乱，相比较起来，小莫比何梓凝要好相处多了。 “她当然不会来，安夜伤得那么重，姬雅现在可能已经哭成一团了吧，她会一直陪在姬雅身边的，不是么？”小莫端着红酒，轻轻抿了一口，一脸陶醉地回味着。 萧泽沉默，小莫说的没错，何梓凝一定会一直陪在姬雅身边，自从小莫出现之后何梓凝几乎没有离开过姬雅一步，虽然小莫除了顶替那个被他杀害的天使到安夜和姬雅的学校上学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行动。 “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到她们两个的学校上学么？”小莫忽然微笑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萧泽抬头看向正端着酒杯的*之王，没有说话。 “因为我喜欢那个家伙的名字，你一定没有注意那个愚蠢的天使在人类中用的名字，我来告诉你吧，他叫陈曦！想起来什么没有？哈哈哈。”小莫端着酒杯一脸潮红，看起来似乎是醉了，然而萧泽知道他没醉。 坐在沙发中的人变了脸色，显然小莫提起了某些他不愿提及的事，而引起萧泽不悦的罪魁祸首正开心的笑着，让萧泽不快正是小莫的目的。 看到萧泽只是变了脸色，小莫似乎还感觉不够，直接一口喝掉酒杯中剩余的红酒，*之王一脸邪恶的笑意摇晃着走向沉默的黑衣男人。“刚才的人，喜欢她了吧？” 萧泽皱眉，小莫的脸此刻凑到他面前不过20厘米的位置，一张口就是一阵浓重的酒气，他不记得自己的酒柜中有收藏什么极易让人喝醉的酒，而小莫现在的表现完全就是一副醉鬼模样，明明魔王的体质不应该被人类的酒液影响才对。 一把推开满脸潮红的小莫，萧泽嫌恶地皱着眉头，某个瞬间他真的后悔之前在铜宫中只是破坏了小莫的锁结，至少应该把他全身的锁结全都破坏掉才对，这样他恢复起来起码要多花好几个月的时间，也不至于现在跑到他面前耍酒疯。 “你喝醉了。”萧泽站起身，躲开重新扑过来的小莫，没想到这个家伙喝醉了竟然是这种讨厌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萧泽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直接把他送回魔界。 “你一定看到了，那个臭小子已经喜欢她了，可能他自己都还没察觉，她那么完美，见过她的人没道理不喜欢她的，不是么？连你都……”小莫的嘴忽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某种魔法直接施加在他身上，让他暂时无法说话。 萧泽冷冷地看着*之王，眼神冰冷地足够把整幢大楼冰封，如果小莫说出了后几个字，很可能萧泽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向他动手了。 看到萧泽严肃冰冷的神情，*之王开心的笑了起来，那种欢快的表情展露在魔王脸上，搭配上大大裂开笑着却毫无声音的嘴巴，看起来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摇晃着站立不稳的身体，小莫走到的萧泽的办公桌旁边，把手中空了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小莫顺手抓起萧泽摆在办公桌上充样子的钢笔。 明明从来没有沾过一滴墨水的钢笔在小莫手中好像真的可以写出字来一般，小莫右手呈拳状把钢笔紧紧攥在手中，在左手掌心画着什么，嘴唇翕动，显然在念着什么咒文，有黑色的字符出现在魔王左手掌心。 好不容易完成了，小莫冲着萧泽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猛地把左手拍到自己嘴上，空气中出现一个清脆的“嘭”的声音。萧泽不用看也知道，小莫解开了自己情急之下使用的噤声魔法。 “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你不会反对吧。与其让她爱上一个人类，还不如嫁给我。”脸上醉酒的潮红褪去，魔王语气森森，完全看不出片刻前醉酒胡闹的样子。 萧泽明白，小莫刚刚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但即使没有喝酒，想来小莫也不会在正常的情况下说出刚才那些话，所谓的红酒，只不过是小莫需要的一个道具，原本他们两个之间不该有任何交集。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我现在就去，你可不要告诉那个疯女人。”小莫说着就要行动，对他而言在城市中找出何锐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难事，倒是如果何梓凝听说他要杀害一个人类会有可能多管闲事，他不希望自己行动时被妨碍。 “他救了安夜。”没有阻止小莫，萧泽只是简单的说出了自己从何锐脑海中看到的事情。 “……”原本兴致勃勃要在人界行凶的魔王蓦然停顿，小莫沉默地重新端起酒杯，不再说话。 萧泽回想起自己从何锐脑海中看到的一切，何锐远不止救了安夜这么简单，在城市上空刚刚现出异象时，原本要做其他事情的何锐忽然调转方向。异能公会事先提供了准确的信息给何锐，何锐应该是城市中第一个知道嫉妒之王将要侵袭人界的人类。 而在灾难即将降临之时，何锐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安夜，直接读取了何锐的记忆，萧泽对何锐在整座城市中寻找安夜的过程感同身受，所以虽然知道何锐的出现不怀好意，萧泽却没有办法清除何锐这个不安因素，即使是利用小莫的手。 第183节 醒转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房间空荡荡的，连雪白的墙壁上也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身边挂着吊瓶，安夜几乎搞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刚刚梦中的场景随着安夜醒来迅速撤离脑海，安夜拼命回忆着，只觉得头疼欲裂，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安夜知道自己肯定在床上躺了很久，因为想要活动一下手脚，全身上下都麻木僵硬了。 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安夜总算有了切实回到真实世界的感觉，拼命翻出脑海中的回忆，印象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她同何锐站在漆黑的夜幕下，她想要赶回事务所找姬雅，何锐劝她不要回去。 再次环顾房间的环境，安夜确定这不是事务所，硬要说印象中有哪个地方同这个房间比较接近的话，应该是拉菲尔的酒吧。可是安夜从来不知道拉斐尔的酒吧里还备有人类的鲜血，旁边吊瓶边上，换下的血袋还没有被拿走。 亲手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安夜当然清楚自己失血严重，加上体力透支还有服用了一整瓶生命之源的后遗症，会晕倒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被恶魔吞噬。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给安夜的疑问做出非常标准的解答。 拉斐尔看到坐在床上的安夜，开心的吹了个口哨，“这么快就醒啦？”看得出拉斐尔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虽然平时这个讨厌的酒吧老板总喜欢以跟安夜作对为乐。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安夜看着拉斐尔，一脸疑问。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年。 “嗯，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呢？这真的是个问题，我开门的时候你就被人放在门外啊，可能是梦游过来的吧。”拉斐尔抓抓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那何锐呢？”安夜皱眉，他根本不准备相信拉斐尔的话，虽然不确定何锐能够凭自己的本事找到天使酒吧，但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应该是跟何锐在一起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何锐把她送到这里。 “那个年轻人啊，他早走啦。”拉斐尔一边整理安夜病床边的医疗器械，一边随口回答。 “你不是说我是一个人晕倒在门外的么？”安夜无语，他就知道拉斐尔刚刚没有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她跟那群恶魔战斗的地方距离天使酒吧在城中的入口隔了大半个城市。别说昏迷状态，就是清醒的情况下，安夜当时的体力想要单独赶到酒吧也十分困难。 “那个何锐，你认识他？”没有回答安夜的问题，拉斐尔端着整理好的一些废弃的器具看向安夜，这一回他有点认真的样子了。 被大天使忽然显露出的认真表情唬住，安夜不自觉地感到有点紧张，“我之前见过他一次，在任务的时候。” “哦？任务的时候么。”拉斐尔陷入沉思。 “对，就是之前那个喜欢在人群中制造恐慌的恶魔。我抓捕的时候误把他当成恶魔了。”安夜小声说着，她在任务报告里没有详细说明这部分，以前从来没有犯过类似的错误，安夜写报告时不自觉地就忽略了这个小插曲。 “嗯？”拉斐尔摸着下巴，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事情，听到安夜的话，本能的回应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 “他有什么问题么？”安夜的眼神忽然变得雪亮，一眨不眨地看着拉斐尔。 “怎么这么问？你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么。”大天使从沉思中回过神。饶有兴趣地看着安夜。 伸出手指对着刚刚整理好的一些医疗垃圾画了一个圈。然后点了点门口的方向，那一整个托盘的旧绷带还有针头之类的杂物连同着托盘整个飞了起来。在飞到门口时，房门自动打开，就像是有某个隐形人端着托盘一样。悬在半空中从安夜眼前飘了出去。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的灵力有些奇怪，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使用的魔法。”安夜回想着何锐使用的灵气罩，那种淡蓝色的灵力她也是第一次见，而且那种灵气罩不像是结界，也没听说过相同的魔法。 “那是自然，他使用的是异能公会流传的专门魔法，是人类自己研习出来的，只有异能公会的人才会使用。” “异能公会？”安夜睁圆了双眼，她想起来，何锐好像跟她说过自己是异能公会的。 “你不知道么？正常人类中灵阶高的人为了一些目的，就会加入异能公会，算是人类高灵阶者聚集起来自我保护的一个组织吧。”拉斐尔解释着。 “我没有听说过，在认识你们之前，我连灵视都没有。”安夜皱着眉，她说的是实话，第一次看见那些灵体还是和张信一同寻找姬雅的路上，如果不是被那个巨大的魔兽莫名其妙的袭击，安夜根本不相信世界上还有那种奇怪的生物。 正在安夜回想自己第一次看见世界真实的一面的过程时，拉斐尔忽然抬起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你好好休息吧，身体要康复还要休养几天。” 不等安夜回话，大天使匆匆走向门口，在一脚踏出房间之后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转身把头探进病房，“不用担心姬雅，她没事。”带着一脸诡异的微笑，拉斐尔关上了房门。 虽然拉斐尔让安夜好好休息，可是刚刚醒过来的人怎么可能安稳地躺回去，安夜看了看房间的环境，伸出右手拿起了床边的吊瓶，试着走下病床。 经过大量失血以及严寒的伤害，又在床上昏迷了不知多久，安夜迫切地需要下地走走，如果不活动一下的话，安夜怀疑自己会僵硬地成为一个木乃伊。 就在安夜双脚刚刚踩到结实的地面上时，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口袋里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听声音的质感，像是玻璃撞击到地板上的感觉。 安夜低下头，看到一根小小的玻璃试管状的东西，整体只有5厘米长，由内而外泛着淡蓝色的光晕，正是她之前破坏掉那几个传像法阵时偷偷留下的法阵灵力的样本。 第184节 走错房间 “我一定要进去，为什么不让我见小夜，她不是没事了么？”姬雅在走廊里大吵大闹，这对这个漂亮的女孩来说极为少见，一般能引起她这样激动情绪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安夜。 被何梓凝从结界里放出来，姬雅第一时间就四处寻找安夜，却被告知安夜受伤正在医治，不方便打扰。为了不妨碍安夜养伤，姬雅虽然担心好朋友，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一整天，可是直到晚上，也没亲眼确定好友的安全，虽然何梓凝和拉斐尔都不会骗她，但没有亲眼看见安夜，姬雅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刚刚拉斐尔不小心说漏嘴让姬雅知道安夜已经醒过来，少女对好友的担心再也难以控制，大叫大嚷着朝酒吧后的病房跑去。 “姬雅小姐，这不是安夜的病房。”吸血鬼高大的身躯挡在姬雅面前，不肯让姬雅通过。 与外表有些出入，姬雅的性格并不是真的那么软弱，洛尔强烈的反应只是让她更加坚信房间里住着受伤的安夜。一想到好朋友受了伤而自己却没能在身边陪伴，姬雅更加着急了，不知哪来的力气，姬雅竟然推开了洛尔绕到门口。 不等吸血鬼反应过来，姬雅一把推开了房间的门冲了进去，跟在姬雅身后的何梓凝和赖婉如正不紧不慢的在后边走，预想中洛尔总不会拦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等到二人发现姬雅躲过了洛尔时已经晚了一步。 房间里传来姬雅的惊呼，不是惊恐的尖叫而是略带着惊讶和喜悦的叫声。 洛尔还试图阻拦二人看见房内的景象。然而何梓凝已经一马当先抢了上去，刚好挡在洛尔面前，骄傲的微微一笑，何梓凝自信洛尔还不敢跟她怎样。阻住了吸血鬼的行动之后。何梓凝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看房间里的情况。 说实话，姬雅，何梓凝和赖婉如三个女人中只有女秘书见过安夜受伤时的样子，一直把姬雅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的何梓凝从到了酒吧里就听说安夜受伤昏迷，为了稳住姬雅不来打扰安夜，何梓凝也一直陪在少女身边。 然而转过身，何梓凝却看到了意外的场景，房间里是预想中拉斐尔安放病人的风格，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摆了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病床。可是床上躺着的人却不是那个黑头发黑眼睛总是一脸倔强表情的少女。 难怪姬雅会惊叫，不知道拉斐尔什么时候做到的，房间里的病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事务所人群的印象中已经失踪很久了张信。 少年躺在病床上，显然极度虚弱，原本晒的微黑的皮肤现在比身下的被单还要苍白几分，因为几个人冲进房间，原本熟睡的少年似乎被惊醒，缓缓睁开双眼，满是迷惘地看着房间里的几个人。 何梓凝心中的惊讶远远高于姬雅。看着面前的女孩热情的凑上去跟张信交谈，何梓凝的心中却是越来越震惊。 眼前的少年虽然消瘦了许多也苍白了不少，可是看外表还是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他是张信，虽然那个张忘也有着一样的外貌，可是眼神中的邪恶却是无法隐藏的，在何梓凝的面前，张忘想要伪装张信无疑是找死。 虽然确定病床上的少年是张信无疑，但张信显然与之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与一个多月之前比起来，张信的眼神更加清澈了。脸上也没有了之前总是挂在嘴边的阳光笑容。整个人透出一种沉静的气质，好像换了个人般。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成长了好几岁。 “你去哪啦？好久没来上课，我们都很担心你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姬雅倒像是没有注意到少年眼神中的变化，一边拉着张信的手臂上下打量着这个一直对她很照顾的朋友。一边像个小老太婆一样唠唠叨叨的问个不停。 没有像之前看到姬雅一样激动，张信闻言只是抿嘴，在嘴角勾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专门来看我的么？” 姬雅抓着张信手臂的手指忽然僵住，被张信一提醒，忽然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来找安夜的，一下子松开抓着张信的手原地跳了起来，“哎呀，我把小夜忘记了！” 忽然注意到张信正一脸温和地看着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本来是来找小夜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拉斐尔那个坏人就把你藏起来，也不告诉我们。如果不是我为了见小夜误打误撞闯进这里，他还不知道要把你藏到什么时候呢！” 姬雅越说越激动，拉斐尔不在场，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拦着她进门的洛尔，吸血鬼是拉斐尔的忠实仆人，藏着张信的事肯定少不了洛尔的份，既然主谋不在现场，那么有个帮凶也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洛尔被姬雅清澈透明的眼睛一瞪，不自觉的紧张了一下，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身为仆人，无条件执行主任的命令是最基本的原则，拉斐尔让他不要泄露张信在这的事情，他理所当然要保守秘密。 现在被姬雅误打误撞找到张信，洛尔正发愁怎么跟主任交待，如果说凭他的本事没能拦住姬雅这样普通的人类小丫头，拉斐尔肯定不会相信。洛尔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姬雅推开时碰到的手臂，那里的皮肤仍然有一丝火辣辣的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烧着了一样。 这种感觉洛尔并不陌生，在长时间同拉斐尔的共同生活中，吸血鬼不止一次地有过这种感觉，那是在他不小心碰触到拉斐尔身体时会有的，被大天使身上的圣光灼烧的伤口，现在虽然隔着黑色的外套无法检查自己的伤口。但洛尔确信自己没有弄错，问题是姬雅是如何做到的呢？ 跟姬雅不同，赖婉如显得成熟稳重许多，虽然第一眼看到房间里的张信时她心中的惊讶并不低于姬雅。但女秘书并没有表现出来。看着姬雅拉着张信问长问短，原本最清楚张信对姬雅感情的赖婉如心中的不由得泛起一丝忧虑。 不清楚张信在这一个月中经历了什么，但显然有某些事情改变了这个少年的心态，好像一夜之间飞速成长了好几岁，原本阳光欢乐的少年现在却有着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眼神，看向姬雅的目光虽然仍然带着一丝仰慕，却已经非常淡然，不再是之前那种局促不安的欣喜了。 “你说要找安夜，她怎么了？”拉拉瞪着洛尔的少女。张信及时转移了姬雅的注意力。 果然，听到安夜两个字，姬雅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瞬间忘记追究洛尔藏着张信不给他们知道的责任，姬雅陷入对好友深深的担心当中，“他们说小夜受了伤，我想要看小夜，他们不肯，说怕我打扰她休息。” 似乎张信以前真的对姬雅非常好，对着久违见面的少年。姬雅脸上流露出一丝委屈，可怜兮兮地看着一直以来她说什么都会帮她的张信，好像跟他抱怨过后就能够看见安夜一样。 “受伤了么？”张信怔然，房间里的几个人明显身上没有受到一点上，包括面前的姬雅也是，不像是遇到什么危险的样子，可是安夜却受伤了。 “伤得严重么？”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同事，听闻安夜手上，张信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作为跟安夜一同行动次数最多的人。张信清楚安夜并不像事务所其他人认为的那样沉稳，在一些紧要的关头。安夜往往因为太过倔强会选择一些伤害到自己的做法。 之前二人一同被困在魇魔制造的环境中时就是这样，听过莫法的描述之后，张信知道如果安夜选择继续完成那个梦境就应该可以脱离危险。可是安夜却绝口不提接下来的关键，应该就是担心万一梦境完成，她离开了，却会把张信留下。 如此算来，安夜受伤并不意外，让张信奇怪的是姬雅的用词，安夜受伤的事情姬雅是听说的，那么究竟是谁跟安夜在一起，怎么会让安夜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甚至他们会拦着姬雅不让她在旁边看着呢？ “安夜被恶魔攻击，失血过多，灵力也很衰弱。”赖婉如及时开口，虽然她不认为安夜真的严重到不能让姬雅探望的程度，但那种疲劳虚弱的程度，拉斐尔不让人打扰安夜休息也无可厚非。 “可是……”姬雅有些不太情愿，回头看着赖婉如，明亮的大眼睛直看得赖婉如心都要融化了。 “先让张信安静地休息一会儿吧，他也是病人。”一直没有开口的何梓凝忽然发话。 “啊呀，我都忘记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的，那我们先走啦，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姬雅抓起张信刚刚被她扯着的手臂小心的塞回被单里，对着张信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房门重重关上，张信抽出姬雅刚刚帮他塞回被单下的左手，一团纯白的幽光渐渐凝聚在少年的手心，“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姬雅临走时的话回响在耳边，好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张信知道自己的身体，他现在看起来比之前虚弱了不少，但实际上力量反而有所提升，他发现自己和萧泽的契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除了，在天使学院混沌地度过了一个月，他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原本以为只是因为太久没有活动才会感觉身体变得不同，直到乌列手中握着圣炎烧向他，他才知道原来在他昏迷时张忘使用的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简单的禁术。想象中弟弟使用了一个回转时光的魔法，可是那个魔法虽然强力，却没有斩断灵魂契约的作用。 张忘使用的是一个更加恐怖的魔法，魔法的作用并不是斩断他同萧泽签订的灵魂契约，而是净化他的身体，使他重新拥有可以成为天使的洁净躯体。 在天使学院成长起来的孩子们拥有在人界生活的孩子一生都难以企及的优势，就是从未被邪念和恶意污染的纯净灵魂，不止如此，连孩子们的身体也是完全的纯净的，在天界中没有任何的邪恶，而孩子从出生的那刻起就被接到学院，从未接触过任何污秽。 张信原本也拥有一个纯洁的身体，可惜在逃出天使学院之后，兄弟二人去往人界，虽然没有张忘后来生活的魔界污秽，但作为魔界中邪念的温床，张信已经被人界的邪念污染，失去了成为天使的资格，而张忘使用的魔法正是帮助张信净化体内的污秽，重新获取成为天使资格的魔法。 第185节 老姜的过往 夜色下的城市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酒吧门口闪烁的金光的招牌，成群结队的年轻男女招摇着晃过车前。仅仅过了一天，这座城市就从被恶魔侵袭的恶梦中醒转，重新恢复了繁荣的景象。 被米迦勒的法术拯救，城市中成千上万的人们甚至不记得昨夜发生了多么恐怖的事情，道路莫名拥堵，四处发生爆炸，地面微微震动，一切的一切都仿若世界末日来临，而亲身经历过这些恐怖场景，甚至死在恶魔手中的人类在失去了记忆之后依然安心快乐的生活着。 对于这些城市中夜生活的爱好者而言，昨夜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他们平静无波的生活中一个小小的逗点，隔开了一前一后两个夜晚的狂欢，更像是每夜纸醉金迷生活的间歇，不值得铭记。 在闹市区的酒吧街上，道路两边是林立的酒吧招牌，五颜六色的灯光直欲把人眼晃瞎，而流连其中的人们甚至不需要抬头仰望那些耀眼的招牌，这是他们常年生活的世界，比自己久违的家还要熟悉，找到一个合适的安乐窝并不需要仰头驻足，随意瞥一眼门脸就清楚里面是什么样子。 在一间不算太起眼的酒吧旁边，有一个隐秘地小巷，虽然同酒吧只有一墙之隔，但同人来人往的酒吧不一样，这种狭窄的小巷几乎没有人进入，即使有喝醉酒不小心误入其中的人，远远地也会被小巷深处传来的阵阵恶臭赶走。 没错，这是临近酒吧街的垃圾收容处。附近几乎一整条街的垃圾都会被聚拢到这条小巷，天亮之后有专门的垃圾车前来运走。 在这样一个连醉鬼也嫌恶的小巷中，有两个人正在隐秘的交谈。选择这条小巷并不是二人的本意，只是周围往来的闲人太多。为了避人耳目，不得已只能忍受小巷中常人难以接受的恶臭环境，毕竟他们要说的话可不是随便谁都方便听见的。 “说起来我们也有很久没见了，三年？还是五年？”何锐抱着双肩靠在墙上，丝毫不在意小巷中恶臭的环境，一脸轻松。 “是五年。”老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缭绕的烟雾从嘴中喷出，遮盖了眼前青年的面孔。透过烟雾看去，何锐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巷子太过狭窄，虽然街边满是各种各样闪着五彩光芒的霓虹灯，能够照射进小巷的却不算太多。 何锐微微笑了一下，白色的牙齿在微弱的光线下异常显眼，“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抽烟了，难怪那群老家伙要把你赶出去。” “很久了，有些时候想事情，就喜欢抽一根。我反正是回不去了，也没想过要回去。”老姜微眯起双眼，烟雾太大，他有些看不清何锐的模样了，不过他清楚何锐口中的老家伙指的是谁。 驱魔师公会里有威望的几个人年纪都不小了，虽然是个形式上的组织，但那几个老人家还是拥有非常高的权力的，据老姜所知，下令将他驱逐出公会的就是其中一个。 “我本来可是把你视为竞争对手的。结果你直接消失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何锐感叹着。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何锐称呼老姜为老同学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调侃，他们两人当年确实是同学，不过学习的并不是普通大学的课程。而是驱魔师的技巧和魔法。 驱魔师自古就十分稀少，大部分都是依靠着世代承袭，然而在步入二十世纪之后，世上的驱魔师终于稀少到了一定的程度，连驱魔师公会也紧张起来，在同恶魔的战斗中有越来越大的伤亡，而驱魔师世袭的传承方式却让这一职业很难得到数量上的巨大补充。 由于驱魔师这个职业的危险性质，许多年轻的驱魔师甚至还没有后代就早早牺牲在同恶魔的战斗中，而即使有些人生育了后代，也不一定是具有驱魔师能力的合适孩子，驱魔师这一职业面临了灭绝的风险。 为了维护驱魔师整体的延续，经过驱魔师公会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商量之后，决定在各个驱魔师世家之间公开家传的秘密法术，这样即使不能在数量上提升驱魔师，起码可以让年轻一代的驱魔师在同恶魔的战斗中拥有更高的生还率。 由于驱魔师世代承袭的特点，在公会内部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也正是各个世家的长辈，所幸这种抛开世家观念的决定得到了家庭成员的同意。 何锐和老姜正是这个决定的受益人，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批被派遣学习所有世家珍藏的魔法的成员，当时还有一些其他驱魔师世家的孩子，而他们两个是相处的最要好的朋友。 在所有同辈的年轻人当中，何锐和老姜是最为出众的两个，他们得到了驱魔师公会那几个长老的一致认同，就在两位年轻人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一件改变老姜命运的事发生了。 “我听说当时阿玲去世时你差点疯掉。”何锐看着吞云吐雾的老姜，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当年的热血少年是否还是那么在意那个女孩。 不出意外的，老姜夹着香烟的手在听到阿玲的名字时微微一抖，手中的香烟险些掉落在地。“干嘛提起她？都已经离开那么久的人了。”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老姜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无比。 “我当然要提，如果不是当年那场意外，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何锐的声音忽然转为激动。 他忘不了当年同自己相处愉快的好朋友，当年的姜易不仅灵阶在同辈中号称最高的，对魔法的掌控力也十分独到。在学习并非本家的魔法时，姜易总是最先学会的那个。 虽然何锐的表现也十分优越，然而在遇见老姜之后，就沦为了第二。不过何锐并不生好友的气，老姜不仅聪明，灵力高强，同时也是一个十分温和友善的人，当时虽然同辈的女孩都认为何锐比较帅，可实际上喜欢老姜的女孩却更多一些。 何锐都知道，但他毫不嫉妒，老姜跟他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还知道老姜心里喜欢的是一个叫阿玲的普通女孩。 驱魔师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姜易喜欢的竟然是一个普通女孩。这件事只能作为二人之间的秘密予以保留。因为驱魔师传承的原因，所有世家选择子女结婚的对象时都倾向选择天生灵阶高于常人的人，而非常排斥普通人。 为了后代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驱魔师，自然是灵阶较高的父母生育出高灵阶的孩子的概率更高，发展到后期，驱魔师的世家之间习惯性通婚，几乎各个世家间都能攀上一点亲戚关系。 姜易作为年青一代驱魔师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将来的妻子自然不能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作为普通人介入驱魔师的世界中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所以姜易喜欢那个女孩的事只告诉了何锐。甚至在自己的亲人面前都没有提起过。 意外发生在仓促间，因为经常和老姜接触，那个名叫阿玲的女孩身上自然而然地带上了老姜的气息，而对此毫无察觉的老姜在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听说了阿玲惨死的消息。 老姜作为驱魔师，已经同恶魔有过不少交锋，结果自然是大获全胜，还杀死了不少恶魔，而姜易这个名字也在小范围的恶魔中口耳相传。不确定杀害阿玲的恶魔是故意为之，还是只是把阿玲身上老姜的气息弄错。总之。老姜把阿玲的死全都归咎于自己。 短短几天时间，老姜一个人疯了一样单挑了几十只恶魔。不管杀害阿玲的恶魔是哪个，恐怕也已经被老姜手刃，但阿玲的死却不可逆转。为心爱的女孩报仇之后，老姜并没有好一些，反而沉浸在对恶魔的仇恨当中，整日里疯狂的追杀恶魔，谁都无法劝阻。 “我并不是因为阿玲的死才那么痛恨恶魔的。”一支香烟抽完，老姜随手丢到地上，抬起脚捻了捻，香烟上的余火彻底熄灭。 “那是为什么？我当时在外地追逐一个杀了十几个人的魔鬼，回来之后就听说你发了疯不知去向，你能告诉我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如果不是我听说的那样，你自己告诉我！”忽然上前抓住颓废的好友，何锐双手使劲捏紧老姜的肩膀，生怕这个失踪多年的好友忽然消失。 “当年，阿玲的死确实是因为我，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提起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孩，老姜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温柔，轻轻拂去何锐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老姜并没有要逃开的意思。 当初没有等何锐回来就离开，老姜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对不起自己唯一的好友，可是那时候他知道的情况对他的打击太大，根本无心思考太多，以至于后来当他想要寻找何锐时，已经无法联络昔日的朋友。 “那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突然离开公会，最后还跟恶魔签订了灵魂契约。”何锐眼中冒出火一样的亮光，几乎把狭窄阴暗的小巷完全照亮，原本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应该对好友的不告而别释怀，第一次见面时他也的确做到了，可见过面之后，往日的回忆渐次苏醒，好像蚀骨的小虫一样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不得不再次找到老姜。 “害死阿玲的是我，但是她本来不应该死的！”老姜缓缓吐出一句话，不等何锐发问，接着说了下去，“我不清楚恶魔是为了报复还是被阿玲身上我的气息吸引才攻击她，可是当时她的身边还有别人，虽然我不在场，但当时附近有不止一个人可以救她，结果却没人有任何行动。” 老姜看着何锐，目光雪亮，从这个一脸颓废的男人身上释放出一种被称作杀气的东西。 “你说她附近还有别人，莫非是？”明白了老姜话语中的别人是指谁，何锐惊讶不已，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知道驱魔师公会的准则，见到普通人类受恶魔袭击是必须战斗的，可是当时没有一个人出手救她，大家都好像没有看见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一样，一直到阿玲被恶魔杀死。”老姜继续说着，语气平静，可是何锐能够从他刻意保持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他心里的不平。 “怎么会这样，即使那个恶魔十分强大，作为驱魔师也没有观望的理由，如果遇见强大的对手就放弃战斗，那我们驱魔师也不至于越来越少。” 第186节 灵力来自谁 空气里诡异地飘荡着一丝安静气息，隐身于黑暗小巷中的两个男人忽然都不再说话，依照何锐的聪明程度，老姜是否骗他一下就可以区分出来，不说话保持安静，是因为从好友这里听说的事情太过震惊，不过仔细想想倒也符合那群家伙的风格。 按照驱魔师的行为准则，见到恶魔袭击人类，一定是毫不犹豫上前战斗的，如果有不止一个驱魔师在阿玲被袭击时出现在附近，却没有任何人去救阿玲，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驱魔师都得到了某种命令，某个让他们眼睁睁看着阿玲被恶魔杀害也不能动手的命令。 能够下达这样命令的自然是驱魔师公会的那几个长老，不然无法让来自不同世家的驱魔师统一听命。而长老会下达这种见死不救的命令，原因只能是因为姜易对阿玲的感情。 驱魔师的世家不仅会更倾向同拥有高灵力的个体结合，同时不不鼓励夫妻之间培养深厚的感情，因为一旦其中一人在同恶魔的战斗当中牺牲，另一个还要承担整个家庭的重任，并没有过多伤心的时间。 因此，无论阿玲是一个普通的灵力并不突出的人类，还有姜易对她难以割舍的感情，都足以让十分重视姜易的长老会视她为眼中钉。只是何锐没想过长老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对于驱魔师而言，见死不救和直接杀害阿玲没有区别，而那些老家伙竟然为了他们所认为的姜易的未来，硬生生毁掉了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 “被恶魔杀害的人。灵魂也会被吞噬，不得安息。”老姜长叹一口气，这也是为什么他得知阿玲的死讯后疯狂地追杀附近所有的恶魔。 没有人愿意告诉老姜当时的情况，不清楚究竟是哪个恶魔吞噬的阿玲的灵魂。老姜唯有在第一时间杀掉所有自己能找到的恶魔，只有这样阿玲的灵魂才有可能获得解脱。这已经无关他对阿玲的感情，而是他自己的负疚感，如果不是自己喜欢上她，阿玲也不会在遇到危险时得不到帮助。 那些眼看着阿玲死去而冷眼旁观的人，还有迫于长老的命令而不肯指认杀害阿玲的恶魔的人，老姜当时对整个驱魔师公会失望透顶，而他最失望的则是自己没能够保护心爱的女孩。 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每当想到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孩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命丧黄泉。老姜都不能原谅自己。 看着好友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何锐心里五味杂陈，想了想，终究没告诉老姜自己为何离开驱魔师公会。 耳边有细微的风吹过，带来一丝新鲜的空气，这在这种狭窄的小巷里是极为罕见的情况，老姜和何锐不约而同的警觉起来。 一个细长的人影从临街的入口走过来，灯光从背后照射，使人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不过很快的。老姜跟何锐都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原本应该老实地躺在酒吧后房间里休养的安夜。脸色依然苍白，安夜身上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精致的剪切和华丽的毛领，一看就不是安夜平时的穿衣风格，这是她离开酒吧之后回到姬雅的家中换上的姬雅替她挑选的大衣。 因为有一些事情急于求证，安夜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酒吧，路上发现现在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因为身体少有的虚弱。安夜不得不顺路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原本御寒的外套在同恶魔战斗过后难免有了破损，赖婉如在帮她换下来之后随手丢掉了。 看到安夜。何锐显得比老姜还惊讶，虽然老姜内心中也非常意外，好在他向来一脸无精打采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的表情。假装淡定对他而言十分轻松，倒是何锐，虽然跟老姜一样年纪，看起来却像是两个年龄层的人，一个是邋遢不堪的中年大叔，另一个则是英气勃勃的年轻人。 “你果然在这里。”安夜看着何锐，脸上不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而是终于找到你了的释然。 “怎么，你还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碰面了？”何锐转向老姜，误以为是自己的好友告诉安夜他也在这里。 “不用问他，我是来找你的，并不知道老姜也在这里。”安夜紧盯着何锐，一副我就是来找你的，你不用怀疑了的表情。 何锐惊讶地跟老姜对望，安夜的出现让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惊讶起来，老姜看了看安夜一副了然的神情，决定旁观事态的发展，安夜来找何锐，一定有某些自己不清楚的理由，既然安夜没有提出让他回避，他自然乐得看热闹。 安夜没在多话，而是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装着蓝色灵力的试管，何锐一脸茫然，不知道安夜拿出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老姜却一下子认出那是事务所用来盛放灵力样本的容器，不出意外，试管中的灵力应该是安夜在什么地方留存的样本，而且跟何锐有关。 安夜也不解释，伸手在空气中画下一个小小的六芒星，然后在正中间写下一个奇怪的符号，然后对准那颗六芒星打开了手中装着灵力的试管。 淡蓝色的灵力从试管中轻轻飘散，接触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六芒星，一瞬间，好像被染上了颜色，六芒星变成了同试管中灵力一样的淡蓝色。 淡蓝色的星星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然后缓缓飘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何锐，啪地一下，紧紧贴在何锐身上，消失不见。 “果然如此。”安夜终于确定了什么，把空了的试管收好，一脸严肃地看着何锐。 早在安夜打开试管的瞬间，何锐就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试管中灵力的熟悉气息，那是他的灵力，不知道安夜什么时候搜集起来，难怪能够在这么大的城市中找到他的下落，然而好像有哪里不对，何锐一时却说不上来。 老姜在旁边看着，清楚安夜刚刚使用的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魔法，在空气中用灵力绘制一个善于追踪的六芒星，然后注入目标的气息或者灵力，这颗六芒星就会自动向着目标飞去，直到贴在目标身上才会消失，如果一定范围内没有目标的踪迹，因为本身由施法者的灵力绘制，最后这颗星星就会回到施法者身边。 刚刚试管里的灵力显然来自身边的何锐，可是安夜为什么要把何锐的灵力存放在试管里呢？应该不止是为了方便找到何锐才这么做的，事务所有通讯器，硬要找何锐的话，也不是那么困难，何况安夜还跟何锐见过面。 “知道刚刚试管里的灵力我是从哪弄来的么？”安夜意味深长地看着何锐，一点也不像是看着救命恩人，反倒有点盘问的意味。 “我怎么知道？我们见过好几次，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搜集的我的灵力样本。”何锐耸耸肩，尽量轻松的微笑着。 不知为何，他感觉跟安夜这次见面有和前几次都不同的紧张感，哪怕是第一次遇见时，安夜误会他是恶魔，两人战斗时也不像现在这样压抑。 相较于何锐而言，老姜更加熟悉安夜，每当安夜用她那双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某个人看时，那个人都会感觉到异乎寻常的压力，而安夜往往接下来就会说出一些让那个人不太舒服的话，这种模式在老姜面前出现过许多次，大部分都是发生在安夜和张信之间，今天张信的位置换成了何锐，老姜觉得十分有趣。 果然，安夜接着说出了关键的问题，“这根试管中的灵力并不是我跟你见面的时候获得的，事实上我在今天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这个灵力是来自于你。” 安夜回想着进入到那个机密的会议室检查的经过，如果当时不是发觉组成法阵的灵力有些奇怪，她也不会背着那个严苛的秘书偷偷存留了一点样本准备带回来研究，现在想来，当时之所以会觉得奇怪，大概就是因为她之前见过一模一样的灵力。 “不是跟我见面的时候，那是哪里弄来的？”何锐皱眉，显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哪里留下过痕迹，转念间忽然想起自己来到这座城市后执行过的任务，对于安夜话中隐含的地点豁然开朗。 “你想起来了？”安夜看到何锐的表情，知道对方已经想出自己是从何处得来的灵力标本，于是接着提出问题，“我记得你跟我说是为了追捕艾尔才来到这座城市的，那么为什么在那晚之前就已经设下了那种法阵？” 虽然安夜跟何锐因为追捕艾尔相遇早于那个刻板的男秘书来委托检查会议室，但安夜知道会议室中的法阵一定早于遇见艾尔的晚上就已经设下，而何锐在第一次见面时却说自己是追着艾尔来到这座城市的。 加上事后回想，何锐有许多事情都表现的不太正常，安夜在确定了会议室的法阵是何锐设下的之后，对何锐的怀疑更加严重了。 比如何锐明明是碰巧来到这座城市的，偏偏对本市的情况非常熟悉，不仅知道事务所的存在，还能够在她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找到天使酒吧，如果不是经过事先的了解，那只能说何锐的记忆力太过出众。 第187节 质问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追着你说的那个名为艾尔的恶魔来到这里的。至于你说的那个法阵，我在还没有找到艾尔的时候，上面听说我来了这里，所以临时追加给我那个任务，结果么，你也知道了，拜你所赐，我的任务一连失败了两个。”何锐坦然地看着安夜的眼睛，一脸真诚，倒显得安夜有些大惊小怪。 “是这样么？”安夜蹙眉，她完全没想过何锐会回答的这么直接，就算事实真的是这样，毕竟也是异能公会内部的事，跟她一个外人说的这么清楚，总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不然是怎样？”何锐一脸苦笑，没有预想中救了她性命的感谢，刚一见面就是这样尖锐的盘问，安夜倒真的和别的女孩子不同。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有恶魔袭击我，还跑来救我？”放过魔法阵的问题，安夜迅速转换方向。 何锐苦笑了一下，要跟安夜解释清楚还真的有点麻烦，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直接说出来的，眼睛一转，何锐看到了站在一旁发呆的老姜，“我知道有恶魔袭击你很简单，因为城市上空出现了灭世之光，像你这样高灵阶的人肯定会被恶魔袭击，至于救你嘛，这个城市里我只认识你一个，发生危险的时候当然是优先找到自己熟悉的人好有个照应。” “只认识我？”安夜皱眉，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老姜，“刚刚你不是还在跟老姜说话，你们以前不认识的么？” “当然！当然不认识。不信你问他。”何锐夸张地大声回答着，还用手臂碰了碰保持发呆状态的老姜。 心里明白何锐并不想别人知道他们以前的事情，老姜正好也不愿意提起有关阿玲的一切，只好配合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习惯了老姜一直以来的沉默寡言，也并没有怀疑老姜会骗她，安夜虽然还是对何锐的话将信将疑地，但苦于没有发现其他的问题，只好作罢。“你们之前不认识，怎么现在却好像很熟悉一样聊天？” “这个嘛，我们是在说你的事情，老姜这个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却非要谢谢我救了你。看样子你们平时相处一定非常融洽吧。”何锐一把揽过老姜的肩膀，像任何一个跟陌生人自来熟的交游广泛的人一样，转眼间就跟老姜一副非常熟悉的模样，只是被他揽住的老姜不太配合，一脸想要挣脱他的表情。 这样的场景看在安夜的眼中反而更加真实，虽然老姜唉事务所里沉默寡言，但其他人都认为这是因为老姜害羞的性格决定的，实际上老姜是一个非常照顾别人的善良的大叔，事务所中有什么麻烦的任务，老姜通常都一声不吭地偷偷去完成。 而性格比较内向的人在遇见那种非常热情的家伙时就会出现眼前的窘态。安夜涉世未深并不知道老姜其实只是反感何锐忽然神经病一样的表现，他认识的何锐并不是一个动作浮夸，会被小女孩的问题刁难住的人。 “对了，我们刚刚说到哪来着？啊，老姜说为了感谢我在你危难的时候施加援手，要请我到附近的酒吧里好好玩玩，安夜你要不要一起来，反正看你也应该有十八岁了吧？”何如揽住了老姜还不够，继续把热情的魔爪伸向面前的安夜。 在何锐的手伸过来时。安夜毫不犹豫地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躲开何锐的魔爪，“我就不必了。我是偷溜出来的，还要赶快回去免得别人担心，祝你们玩的愉快。”安夜说着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灯红酒绿的酒吧。然后消失在小巷尽头。 “呼，终于糊弄走这个小丫头了，年纪不大，倒是很难对付的样子啊。”何锐松开揽着老姜的手臂，重新倚回墙上。 老姜掸了掸自己原本就一团褶皱的外套，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这次来这边，目的恐怕不是抓捕一只恶魔那么简单吧。”狭长的双眼微眯成一道细缝，在黑暗的小巷中闪烁着幽亮的光芒，仿佛可以一直看透人心。 “何必忽然说起这个呢？好不容易再见，我们应该玩个痛快才对，你刚也说了，我们已经五年没见了。”何锐微笑着转移话题，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那里就不必进去了，你我相识多年，该清楚酒吧并不是我们喜欢去的地方，我也还有事要先走，既然你不愿说此行的目的，我想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老姜说着也离开了小巷。 何锐一个人靠在墙上，眼神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看着老姜离开的背影，就好像看到当年离开公会外出的自己一样。 那是何锐最后悔的一次，原本抢到了这个重要的任务，何锐心里是很高兴的，虽然跟姜易关系不错，但男孩子总有一些好胜心，在姜易跟阿玲在一起的日子里，何锐拼命苦练魔法，终于得到了那些长老的肯定，第一次，在派遣驱魔师外出执行任务时，长老们首选的人是他。 何锐原本以为那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却没想到是他理想中生活的结束。外出回来的何锐没有见到迎接他的姜易，跟人打听过后，只得到姜易已经发疯失踪的消息，因为阿玲被恶魔杀死了。 何锐第一反应是找出杀害阿玲的恶魔报仇，然而长老们却告诉他，所有有可能杀害阿玲的恶魔全都被姜易杀掉了，被发了疯的姜易，一个人全部杀掉了。 何锐开始了四处寻找老姜的过程，然而毫无所获，每当某个地方传说有某个非常厉害的人斩杀了恶魔，何锐总是第一时间赶过去，然而每次的结果都让何锐大失所望，不是根本没有恶魔，就是一个叫做异能公会的组织的人做的，至于他苦苦寻找的姜易却毫无讯息。 就这样过了两年左右，一天长老们突然宣布将姜易从驱魔师公会除籍，何锐激烈的反抗，他坚持老姜还活着，只是失踪了而已，驱魔师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身份，一直到死去，老姜还活着，怎么可以除去他的驱魔师资格。 长老们无奈之下告诉何锐一个残酷的事实，老姜同恶魔签订了灵魂契约，不再具有一名驱魔师的资格。 一直到看见长老会藏在密室中的老姜的灵力，何锐才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被长老们用特殊魔法封存起来的老姜的一部分灵力，在何锐的眼前变得浑浊起来，而其他驱魔师的灵力则依然澄澈，长老们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何锐耳边响过，“现在姜易已经被除籍，你就是年轻一代驱魔师中的佼佼者，不要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待。” 那一刻何锐终于得到了长老们的肯定，然而他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长老们说起把姜易除籍的口气是那样轻松，完全不像是在说起一个曾经被他们重点培养的人。 何锐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其实长老们以前看中的并不是姜易这个人，而是看重了他的能力，如今一旦发现姜易已经不能再继续当驱魔师，长老们立刻就把目光转向了能力仅次于姜易的他。 说到底，不管是姜易还是他，其实都不过是长老们需要的工具，而工具是不需要有个人的感情的，就像姜易被除籍，何锐觉得长老们应该觉得惋惜，可他们没有，长老们只是像丢掉一颗没用的棋子一样轻易地抹去了姜易的存在，然后把责任和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完全没有一丝被看重的荣耀感和使命感，何锐只感觉到发自肺腑的恶心，他可以接受长老们制定的规矩，为了后代灵力高强而同一个甚至连话都没说过的女孩订婚，可是他无法接受自己被看成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重点培养何锐，他比姜易容易掌控多了！”一个长老不经意的话语不经意间被何锐听到，何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直到今天从老姜口中亲耳听到当初那群老家伙做出的事，何锐觉得自己那时彷徨过后的选择真的是无比正确。 在经历过短暂的迷惘之后，何锐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放弃继续当驱魔师，他借着自己受长老们看重的身份偷偷拿到了进入密室的符印，趁着没人注意混进了密室当中，找出自己的灵力符印，然后毫不犹豫地破坏掉。 一切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长老们从来没有想过，一直积极向上的何锐忽然会想要离开驱魔师公会。每个驱魔师在公会的密室中都有一个像是姜易被毁掉的一模一样的灵力封印，一旦封印被破坏，就意味着这个人失去了驱魔师的资格，如果本人死亡，密室中的封印也同样会消失。 然而延续了上千年，像是何锐这样自己混进密室中毁坏自己对应的封印的却是头一个，曾经也有人试图混进密室，不过是想要破坏其他驱魔师的封印，而且从未有人成功过。一般人即使碰巧进入密室，没有特殊的方法也不能破坏封印，而何锐刚看亲眼目睹了长老们销毁姜易封印的过程，聪明如他，很快明白了魔法的关键。 何锐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驱魔师公会，带着对自己家族和其余几位长老的失望，踏上了独自寻访老姜的路，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他要知道老姜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最痛恨的恶魔结约。 第188节 张信的病情 “你说张忘还没有死？”拉斐尔的脸出现在通讯器中，显得格外幼小，通讯器另一边是萧泽的办公室，萧泽端坐在沙发上，眼前除了在通讯器里大吼大叫的拉斐尔之外还有另一个外表看起来也很年轻的家伙。 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容身之处还是硬要赖在事务所有什么目的，小莫折腾了许久之后终于安静下来，此刻正坐在张信的办公桌边上玩着电脑，萧泽可以听见从小莫头上带着的耳机中传来阵阵机枪扫射的声音，天知道小莫在做什么，不过在网络上杀人总比现实中动手要好一些。 “他当然没有死。”萧泽摸摸鼻子，他现在拥有张忘的灵魂契约，张忘的生死他再清楚不过。早在张忘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地走到他的封印面前时，他就借着自己本体的强大力量强行同张忘签订了灵魂契约。 本来一个人只能同一名恶魔签订契约，而刚好同张忘签订契约的又是嫉妒之王，想要从嫉妒之王手中夺取猎物非常不容易，好在在自己本体面前，还没有什么恶魔是能够相提并论的，轻易地从嫉妒之王手中夺取了张忘的灵魂，然后他立刻展开了一系列计划。 “他明明使用了那种禁忌的魔法，按照他的灵力来算，应该是献祭了自己的灵魂和*才能做到，张信的身体都已经是纯粹体了，他怎么还可能活着。”拉斐尔不屑，虽然萧泽力量强大，可是有关这些魔法的知识。拉斐尔还是十分自信的。 “张信的身体并不是因为魔法才变成纯粹体的，你忘记了，乌列曾经用圣炎灼烧过他。”萧泽耐心的提醒好友。 大天使的圣炎可不是简单的东西，一般的恶魔如果被乌列的圣炎灼烧。肯定会化成一堆飞灰，即使是人类，不小心进入圣炎的领域，也很难存活，一旦熬过圣炎的灼烧活下来，这个人类就会变成超出人类之外的另一种存在。 “你是说张信变成现在的体质，是因为乌列的圣炎？”拉斐尔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如果是这样。乌列知道了一定会被气死，哈哈哈。” “也不完全是圣炎的缘故，乌列想要烧死张信大概是认为我还保有同张信的灵魂契约。”萧泽仔细分析着，一字一顿，显然正一边思考着讲话。 “可是他不知道你早已经把哥哥身上的契约转移到弟弟身上了对吧，双胞胎兄弟是灵魂共同体，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共用一个灵魂，但是转移契约这种事还是很容易做到的。”拉斐尔替萧泽补完他没有说完的部分，一脸的得意。 拉斐尔是真的讨厌乌列，甚至连乌列的存在都讨厌。风的灵动和地的沉稳本来就是相悖的两种属性，而且拉斐尔之所以被禁锢在自己的空间中，乌列可以说是居功至伟，米迦勒倒不介意拉斐尔整天四处乱跑，甚至一直同萧泽来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那个乌列，恨不得把他放逐在自己的空间中之后还派人整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实在讨厌极了。 “本来张忘的魔法如果奏效，张信会遗忘掉有关他的一切。张忘这个存在将彻底被从世上抹消。可是中间好像出了些问题，所以张忘现在还活着。”萧泽没有否认拉斐尔的话。继续向下说道。 “你可以说的直接一点，你根本早就知道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吧，想要彻底抹消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的灵魂和*都是其次，真正难以消除的是其他人对他的记忆。你正是确定张信不会忘记弟弟，所以才让张忘那个毛头小子去做这样的冒险。”拉斐尔毫不客气的指出萧泽的想法。 “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萧泽难得一见地露出一丝微笑，拉斐尔对他的了解有时候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想象，难得地让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完全孤独的存在。 “可以理解不代表我赞同你的做法，你知道你这样放任他们乱来可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么？想要帮他们也有更好的办法吧，凭你的力量和我的智慧，完全脱离魔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屏幕中的拉斐尔一脸鄙视，就差没对萧泽竖起中指。 萧泽淡然一笑，他当然知道放手让张忘去做这些事有多大的风险，从带张信回到天使学院，到施展那个禁忌的魔法，包括到后来他亲自去带回张信，中间只要有一点差错，张信的生命就会彻底完蛋，好在一切都按照着他希望的方向进行。 “接下来的事情还要你多帮忙了。”萧泽语气十分客气，让屏幕对面的拉斐尔瞬间警觉起来。 “什么帮忙，你要做什么？不会后边的事都要我来吧，我还忙着其他重要的事呢，这种小事我可没时间管。”拉斐尔一脸戒备，生怕萧泽忽然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他这个好朋友一向如此，要么什么事都不做，一做什么就是能让天界和魔界大地震的大事。 “要做什么事？要我帮忙么？”原本坐在电脑前面专心打游戏解闷的小莫忽然凑了过来，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 “这个家伙怎么在你那？我们刚才说的话不会都被他听到了吧！”对面的大天使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突然出现在屏幕中的那张俊美的脸庞一叠声发问。 萧泽无奈地捂住了脸，随手把通讯器丢到桌子上，是他的疏忽，忘记小莫还在这里，可是向来惧怕同拉斐尔碰面的*之王竟然会主动出现在大天使面前，任是谁也没法想到吧。 “好久不见啊，我很想念你，你一定也十分想我吧？好的，再见！”无视掉拉斐尔在屏幕另一头的大喊大叫，小莫飞快地说完一堆话，然后按下了通讯器上的结束通话按键，屏幕上的图像在一瞬间熄灭，整个办公室恢复安静。 萧泽冷漠地瞥了一眼抱着通讯器一脸兴趣的小莫，没有说话，轻轻把头靠在手臂上，萧泽准备休息一会。刚刚拉斐尔忽然爆发的吵闹让他感到头痛，好久没见过拉斐尔这样激动的样子了，最近总是让他这样，萧泽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很快就都过去了，他已经打好主意，要尽快结束最近发生的这一切。 被对方强行中断通话，拉斐尔气得跳脚，想不到那个色魔小鬼竟然还留在人界，之前明明已经回到魔界了，现在竟然又出现了，还是在萧泽的办公室里。萧泽和小莫的组合越想越诡异，拉斐尔干脆不再多想，反正小莫不可能把萧泽怎么样，想不通的事就暂时放下，萧泽过后一定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摇摇头挥散脑海中萧泽和小莫共同在一件办公室里开心的聊天的画面，拉斐尔准备去看看张信现在的情况。按照萧泽的说法，如果张忘施加在张信身上的魔法并没有成功，那说不定还有机会把张忘带回现实世界，听到这个消息，想必张信也会很高兴吧。 张信的房间里，亲眼看着何梓凝，赖婉如和姬雅三个女性已经远远离开，洛尔重新回到张信的房间里检查张信的情况。刚刚姬雅出现时碰巧是张信状态比较好的情况，事实上张信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张信的问题在于他总是断断续续地处在昏迷当中。 对张信的身体进行了非常完整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张信虽然很虚弱，但其实非常健康，不论是灵力还是体力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每隔一段时间，张信就会自动陷入昏迷当中，不论用魔法还是其他各种方式都无法叫醒，显然不是睡着了那么简单。 拉斐尔对于张信的情况也没有定论，只是嘱咐洛尔多加注意张信的情况，就一个人躲进实验室里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洛尔对主人一系列奇怪的行径早就习以为常，遵循拉斐尔的命令，每天按时检查张信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异常，就立刻向拉斐尔汇报。 照顾张信的过程中唯一的异常是姬雅闯了进来，别的到没有什么，虽然少年不像之前那样活泼阳光，但总体的性格其实并没有变，只是出于对弟弟是否还活着的忧虑所以暂时变得沉静了一些。 重新帮张信测量过体温，洛尔确定张信的身体仍然是非常健康的，造成少年每天昏迷的原因更大的可能是因为某些魔法的力量，并不是人类所谓的生病。 拉斐尔走到张信的房门外，忽然发现前边走廊拐角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侧耳细听，空气中的风之精灵并没有发出外人进入的警报，手指已经搭上张信的房门，拉斐尔算了下时间，决定还是先跟张信谈话再调查刚刚看到的人影。 张信昏迷的时间极有规律，如果晚些过来的话，很可能见到的就是昏迷中的少年了，虽然清醒与否并不影响拉斐尔对张信的身体进行检查，但拉斐尔这次来是要跟张信说些话，昏迷的话可没办法确定张信收到他想要表达的讯息。 第189节 少年的忧伤 天使酒吧在因为事故暂停营业几天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营业，恢复营业的第一天，酒吧内就客人满座，倒不是因为天使酒吧生意非常火爆，而是长期以来一直依赖酒吧内供应的食物补充灵力的家伙们隔了几日，迫不及待地来补充营养来了。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臂优雅地端着酒杯，凑近猩红色的性感嘴唇，沿着嘴唇看上去，是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脸蛋。尽管酒吧内灯光幽暗，何梓凝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性感美丽，单看她现在端庄的坐姿和优雅的动作，没有人会将她同那个砍杀起恶魔就忘乎所以的女魔头联想到一起。 酒吧的门开合，一个一身黑衣的修长人影走了过来，没有打一声招呼，自顾自坐在了何梓凝身旁的位置上。 一时间天使酒吧内的客人都忍不住屏气凝神，全心全意注视着这个敢于坐到何梓凝身边的人。美貌的女子孤身一人坐在酒吧喝酒，不管是在人类还是非人类的酒吧，都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 何梓凝的美貌更是凌驾于酒吧客人的审美顶端，所以在刚刚她单独坐在吧台边喝酒的一会儿功夫里，已经有不下于五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凑到她身边故作潇洒。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不管是人类还是恶魔的家伙都被当成皮球丢出酒吧门外，相信不用洛尔提醒，他们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再敢到天使酒吧喝酒了。 现在酒吧内许多双眼睛都在等着看这个第六人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之前几个人好歹坐在何梓凝身边还打了声招呼，都被打的那么惨。这个黑衣服的家伙连问都不问一下，恐怕会被揍成亲妈也认不出的样子吧。 几十双颜色各异，形态不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好戏登场。 “哐当！”酒杯被重重地砸到吧台上。 好戏要开始了，酒吧里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何梓凝把空了的酒杯重重放到吧台上。然而却没有对身边的人动手，客人们只看到那个一身红衣的性感女郎忽然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向着吧台后边一个不大起眼的暗门走去。 先前没打招呼就坐到女郎身边的黑衣人也起身跟了上去，黑色的大衣被座位刮起一角，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没有任何妆容修饰的脸蛋上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虽然年纪不大，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还以为你找不到这里呢，不是每次都要别人指路么。怎么找到门口的？”何梓凝扭动着婀娜的腰肢在前边走着，奇怪的回问身后的女孩。 “我看到了几个倒霉的家伙，他们帮我指认了一下。”安夜的声音冷冷地，仿佛还带着外边空气的温度。 “倒霉的家伙？”何梓凝微微挑眉，明白安夜指的应该是先前被自己丢出酒吧的几个来招惹她的臭男人。 全是不懂得看人眼色的蠢货，自己可不是一上来就对他们动手的，明明已经表示了她在等人，不想被打扰，那些笨蛋还是非要往上靠，可就怪不得她了。 “我下手有很重么？”何梓凝回忆着。记得应该没有把人家的腿打断吧，怎么会被安夜遇上，难道他们还等在酒吧门口没走？ “不会，我刚好遇见其中一个而已。”安夜淡淡地回答，没有告诉何梓凝自己遇见的那个被她又打了一次，现在应该还躺在路边。 见过何锐之后安夜直接回到了酒吧，因为她知道姬雅应该还在拉斐尔的酒吧里，但是有一个一直困扰安夜很久的问题，那就是她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找不到天使酒吧的大门。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她来酒吧的次数增多而有所改善。 正在安夜因为找不到酒吧正门而烦恼着要不要打电话叫一个人出来接她时。她遇见了那个看起来应该是半魔人的男人。所谓的半魔人，顾名思义。就是跟小莫一样具有人类和恶魔双重血统的人。 可惜这个半魔人距离小莫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仅魔力跟*之王没得比，就连体质也差许多。偏偏不长眼色，挑中的都是他搞不定的女性。 在被何梓凝一顿暴打丢出酒吧之后，这个倒霉的家伙遇见了正在门口徘徊的安夜，看准安夜黑色大衣下玲珑有致的身材，半魔人决定再次出击，弥补之前被暴打的遗憾。 不幸的是，在手指还未等碰到安夜的发梢时，机警的少女就发现了他的存在，猛地转身一个回旋踢，漂亮地来了一个一击必杀，半魔人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安夜随即发现这个家伙应该能看见酒吧的正门，于是半武力威胁半语言强迫地，安夜找到了回来的路。 安夜回想着在酒吧门口发生的事，跟着何梓凝走到了一个房间外，拉斐尔酒吧后边空间里的房间门都一模一样，不是熟悉的人还真的分辨不出每个房间都有什么不同，奇怪的是何梓凝每次都可以准确的找到自己想去的房间。 一脚踢开房门，何梓凝黑色的小皮靴上反射着冷冷的光芒，仿佛那并不是一双靴子，而是某种威力强大的武器。 一股食物的喷香气息瞬时侵占的安夜的鼻尖，那是安夜极其熟悉的味道，混合着奶油还有抹茶的香气。安夜不算太喜欢甜食，所有的点心中唯独对抹茶口味的小蛋糕情有独钟，在姬雅非要强迫她吃点什么的时候，就会给她做这种蛋糕。 “小夜！”房间里的女孩发现了跟在何梓凝身后的安夜，激动地带着开烤箱用的隔热手套就扑了出来。 当洛尔告诉他们安夜离开了病房时，姬雅简直担心坏了，好在安夜离开之后用通讯器跟赖婉如打了声招呼，于是说好回家里换好衣服就回到酒吧。 “小夜你吓死我了，要换衣服怎么不跟我说，我有带换洗的衣服过来啊。”姬雅抓着安夜走进房间，果然，趁着安夜回家的功夫，姬雅闹着烤好了一些小蛋糕，毫无意外的全部是抹茶口味的。 “拉斐尔先生。”一直在房间里安静地帮忙的吸血鬼忽然冲门口行礼。 安夜回头，看到拉斐尔脸色深沉，进门之后也不理洛尔，自顾自皱着眉头。 看到拉斐尔的表情，众人心头不由得蒙上一层阴翳的感觉，虽然拉斐尔只是外表看起来像是初中生，实际上心机深沉的要命，但现在这种烦闷的表情在拉斐尔脸上也不多见，看起来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发生什么事了，你顶着一张死人脸，天塌下来了么？”何梓凝看见拉斐尔沉重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变的很不好。其实她今天的心情就没好过，刚刚遇上了几个不知轻重的蠢货，完全影响了她的心情，即使打过他们了也不行。 拉斐尔白了何梓凝一眼，心想该如何跟这些人解释现在的情况，“你就那么希望天塌下来么，对你我有什么好处！” “那是怎么了，你一付好像末日审判降临的样子。”何梓凝不知道拉斐尔又发什么神经，之前连米迦勒出现都被他们成功躲过去了，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比米迦勒和路西法二人相遇更难办的问题。 “是不是张信出什么事了？”赖婉如忽然插嘴，从刚刚姬雅误闯病房，她就觉得张信有些不太对劲，心里一直提着放不下来。 听到张信的名字，拉斐尔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向赖婉如的方向，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拉斐尔的这一举动无疑承认赖婉如的猜测是对的。 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拉斐尔显得有些不太自在，“怎么都看着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是说张信，起码他没生命危险。”暂时没生命危险吧，拉斐尔在心里补充。 房间里持续着诡异的安静，在拉斐尔尴尬的开口解释了之后，众人仍旧保持着盯着他的僵硬姿势，没人对他的话有所回应，好像他刚刚说的话是空气。 “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拉斐尔被众人盯得浑身难受，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刚刚他说的是实话啊，张信现在确实没有生命危险，怎么这群人一直盯着他不放，莫非他脸上有字？ 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拉斐尔猛地回头，看到一脸苍白的张信就站在他身后，这着实把童颜的大天使吓了一跳。按照他的灵力，本来不应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张信，都怪房间里的人被他一进门时的一脸沉重给弄的十分压抑，搞得他自己都跟着紧张起来。 “张信你要吃蛋糕么？”还是姬雅第一个从压抑的气氛中解脱，她拿起一块精致的点心送到张信面前，虽然是她专门为安夜准备的点心，但张信毕竟不是外人，姬雅还是很大方的，并不介意张信第一个品尝她精心准备的蛋糕。 “好。”张信看着活泼的姬雅，一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蛋糕，微笑着尝了一口，“很好吃。”依旧是标准的灿烂笑容，出现在张信脸上再熟悉不过，可是敏感的姬雅发现有什么不同了。 不光是姬雅，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张信眼神中跟以前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一种我们称之为忧伤的感情。 第190节 危险任务 城市的夜空中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雪，进入冬天以来，似乎下雪的日子渐多，酒吧后的空间里感受不到外边的寒冷，然而却有某种比寒冷更加让人需要抱团取暖的情绪在众人之间扩散。 “为什么要这么说，萧泽呢？让他死出来给老娘个解释！”何梓凝发着脾气，狠狠一掌拍到房间正中的桌子上，美丽的双眼中喷出熊熊的怒火。 拉斐尔淡定地看着发火的女人，与何梓凝相比，更加让他无法面对的是其余几个人，萧泽丢给他的麻烦实在太多了，这次更是一个要命的差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想到要解散事务所。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最开始就劝他不要组建这么个古怪的机构，不论在天界还是魔界都十分不受待见，一不小心还会惹得天使和恶魔两边追杀，他现在说解散就解散，他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这几个事务所的成员要怎么安排。 跟他签订过灵魂契约，一辈子都会被天界认为是魔界的人，偏偏恶魔们都不会承认他们的身份，这样不上不下地夹在中间，少不了要他就近照顾。 “事务所是他一个人的么，他说解散就解散！”何梓凝倒成了意见最大的一个，其他人都不说话，只有她不停地在发着脾气，桌子拍的咚咚作响不说，一双高跟的皮靴踩在地面上也踢踢踏踏的，还好拉斐尔这里没有楼下的住户，不然一早上来吵架了。 相较于何梓凝的大发脾气，安夜和赖婉如出乎意料的平静。只见安夜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问道，“老姜呢，他知道这个消息了么？” 因为刚刚在外面遇见了老姜。所以安夜知道他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但拉斐尔选择在老姜不在场的时候宣布萧泽解散事务所的决定，他一定有想办法通知不在的老姜。说到底安夜还是十分想了解老姜的想法，她听赖婉如说起过，老姜才是第一个跟随萧泽加入事务所的人。 “我在这里。”老姜适时出现在门口，仍旧是一副邋里邋遢的造型，但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安定人心的力量。 没有发表自己对于老板突然说要解散事务所的看法，老姜把身子向旁边一侧，露出站在他身后的何锐。老姜竟然在接到拉斐尔通知的第一时间把何锐也带来了。 何锐的出现显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一齐把看向拉斐尔的目光扫向何锐，后者被众人的眼神弄的莫名其妙，一脸问询地看向房间里明显是主人的拉斐尔。 拉斐尔犹豫了一下，忽略掉何锐的不请自来，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公布，现在老姜已经回来了，他也可以趁着所有人都在，把萧泽的意思讲清楚。 “萧泽说以后事务所会被解散，但在解散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任务，需要你们完成。这项任务可能会有危险，不强迫你们必须参加，你们不愿意想要退出也可以，但希望你们能够听我说完。”拉斐尔目光扫过众人的脸颊，看到惊讶，疑惑，迷惘，却惟独没有害怕和胆怯。 “看样子你们对这项任务的好奇多于害怕。”拉斐尔叹了口气。却不急着说萧泽布置的最后一个任务。好像要卖个关子一样，大天使仔细打量着房间里每个人的表情。又重复道，“这个任务很危险，你们一定要慎重考虑。” 房间里还是一片安静。拉斐尔等了等，没等到自己希望的场景，终于放弃了似的，“你们当中应该有人见过这家伙的弟弟。”拉斐尔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张信。“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张忘，也就是张信的弟弟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需要人去那边把他带回来，你们谁愿意去的？” 拉斐尔说的非常笼统，既没有说为什么非得带回张忘，也没有说准备安排谁去，就像是有人来事务所委托，却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和目标的特征一样，这种任务往往都是特别麻烦的案子，就算本身其实十分简单，但由于信息的不确定，通常都会绕很大的弯子才能得以完成。 “我不去！”何梓凝扭头瞥了张信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任务。 拉斐尔意料之中的点点头，原本他就没有计划让何梓凝插手，她能主动提出放弃也省了他很多事，不然还要安排一些其他的理由留下她，虽然头脑灵活，拉斐尔也觉得很烦。 “还有谁要退出么？”拉斐尔目光扫来扫去，好像巴不得大家全都不愿意去一样。 赖婉如本来在何梓凝说要退出时也想要一起放弃，但看到旁边的张信，忽然觉得那是他的弟弟，说不肯帮忙或者有些过分，而且何梓凝否定的那么痛快，按照她的经验，通常都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不一定真的跟这次任务有关。 似乎看出了女秘书的犹豫，拉菲尔的目光在赖婉如脸上停留的时间特别久。 “对不起，可以打断一下你们的事情么？我有一个问题。”一旁的何锐忽然开口，同时还像小学生要回答问题一样高高举起一只手，眼睛巴望的看着拉斐尔，似乎很认真地等待着对方的批准，不然不肯接着说下去。 拉斐尔意外地看着这个外人，何锐毫无旁听的自觉，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早就把自己当成事务所的一份子了。 “有什么问题，说吧。”拉斐尔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何锐放下像小学生一样举着的左手。 “那我就不客气直接说了，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任务，不是事务所的人可以参加么？我很有兴趣，酬劳的话有个车马费就好，没有也没关系。”何锐语气诚恳，眼神中流露出对拉斐尔口中语焉不详的任务极大的兴趣，听他的意思，似乎倒贴一点钱都可以考虑。 房间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何锐，何梓凝和姬雅就只听赖婉如提起过这个人，并不知道眼前跟着老姜一同出现的年轻人就是救了安夜的家伙。但何锐奇怪的表现明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何梓凝偏过头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这个年轻人，转过头去，以一种所有人都能够听清的低声凑在赖婉如的耳边说道，“等下如果这个家伙参与任务的话你就跟去。” 虽然摆明了是在窃窃私语，但是音量却控制的刚好足够房间里所有人听清她的话，何梓凝肆无忌惮地向房间里其余包括何锐在内的人表达了自己的不信任，之所以让赖婉如跟着，无非就是不放心何锐这个陌生的家伙。 就算拉斐尔并没有提及详细的情况，但凭他非常确定的重复了很危险这种字眼，这次要去的张忘所在的地方一定不是等闲的处所，回想之前拉菲尔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把赖婉如丢进了小莫的铜宫，可想而知连他都说危险的地方会是怎样险恶的环境。 想到这里，赖婉如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恐怕这次所谓的最后的任务，从还没出发开始就险阻重重，不知道凭她微薄的灵力能不能撑到目的地啊。 面对何锐多少有些不太妥当的行为，身为带着何锐出现的老姜却毫不在意，或者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反应，不过表现在脸上就跟没有变化一样，实在是老姜皮肤太黑，而且脸上的胡子应该有几年没刮了，甚至分不清他本来的面目，想要分清他的表情显然更加困难。 姬雅没有听懂拉斐尔的话，更不明白何锐是什么意思，似乎生来对这些就很迟钝，但感觉到屋内诡异的气氛，她只好偷偷拉着安夜的衣角。她倒是听安夜提起过张忘，很难说张忘是怎样的人，不过张信想要救他的心情姬雅倒是可以理解，如果能帮上忙的话，姬雅倒不介意一同去完成什么任务。 “如果你愿意参加的话也可以啊，房间里的人只要想去的都可以，包括我的仆人，洛尔你没意见的话也跟着一起吧。”拉斐尔忽然转移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的洛尔，听到主人的话，吸血鬼毫不意外，只是附和着拉斐尔微微行礼，顺从的表示他接受一切来自拉菲尔的安排。 听说洛尔也会一起，赖婉如心中因为没有何梓凝随行而产生的忧虑稍减，在她看来，虽然洛尔是一名吸血鬼，不过仍然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好人，这种信任似乎来的毫无缘由，但又显得那么确实。 张信在整个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管是何梓凝说退出，又或者是陌生的何锐忽然要加入救回他弟弟的队伍，张信脸上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冷硬而没有一丝表情。 安夜一直观察着张信的表情，这是上次在学校分开之后她第一次见到张信，很好奇张信和张忘兄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张信这次回来会是这样一种病态的样子，然而又可以切实地感受到他身体中有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没有之前的阳光，现在的张信更像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结合体，然而张信的身上却没有丝毫张忘邪恶的影子，不仅不会让人感觉邪恶，安夜眼中的张信简直要闪闪发光，这种感觉异常熟悉，好像张信变成了那个她在梦中梦里见过的女孩，浑身上下隐隐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第191节 目标是戒指 安夜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仔细揉揉双眼，再看张信时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虽然隔了一段日子没见，张信似乎变得苍白了许多，但那种认真起来就十分坚定的眼神，安夜早在第一次遇见魔兽时就已经见过。 “除了梓凝之外，还有谁不想参加这次营救任务么？”拉斐尔扫视众人，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我没意见！”安夜语气淡漠地丢出自己的回答，注意到张信在听到她的回答时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 安夜心中忽然轻松起来，原以为张信这次回来性情大变，看来还是原来她所认识的那个二货小子，这样她多少可以放心了，何梓凝不参加任务的话，正好可以把姬雅交给她照顾，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何梓凝一直非常在乎姬雅的安危，想来这次应该也不会拒绝。 回想起之前多次跟张信一起完成任务的经历，虽然当中有许多危险，但最后都化险为夷，而且她也很在意张忘的情况，如果说张忘之前想要伤害张信，那现在应该就不会是张信活着回来，反而还要组织人去营救张忘了。 “那就这样吧，姜易，赖婉如，安夜，张信还有何锐，你们几个跟我来。”拉斐尔说着朝门外走去，原来他之前不肯详细描述任务的细节，竟然是准备单独同参与完成任务的人讲。 “等一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房内响起，姬雅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拉菲尔，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我也想一起去，可以么？” 少女琥珀色的双眼中似乎有魔力一般，牢牢地吸引住拉斐尔的视线，大天使同姬雅对视半晌。终于缓过神来，看了看姬雅旁边不断对他摇头的何梓凝，忽然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容，“你要一起做什么呢？” “我也想去救张信的弟弟！”这次少女不再犹豫，语气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拉斐尔对她温柔的微笑看起来像是在哄年纪幼小的孩子，虽然姬雅看起来有些年幼，但实际上她也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大半年来耳濡目染。她也大概了解了拉斐尔所说的危险是怎样的情况，不管怎样她就是想要帮张信一些忙，她不愿意再做那个被众人保护着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了。 张信错愕地看着姬雅，姬雅的举动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一直硬撑着内心担忧的少年终于无法控制自己摆出一脸僵硬的表情，本来他就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单纯少年，强行模仿萧泽的扑克脸对他而言难度实在太高了。 正当何梓凝眉头一皱准备说些什么劝慰姬雅的话时，一向对姬雅宠溺有加的拉斐尔没有让大家失望，“本来我也有安排你帮忙，但不是跟他们一起。你有你需要完成的事情，同样是为了救回张忘，你愿意帮忙我很高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大天使脸上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只有洛尔知道拉斐尔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姬雅看了看安夜，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张信，最后不情愿的点点头，还不忘追问一句，“真的是需要我帮忙么？” 何梓凝无奈地叹口气。虽然姬雅整日跟安夜在一起。但两个女孩实在相差太多，连她都不得不承认。如果姬雅和安夜的身份对调，她应该会安心许多，眼前的女孩虽然偶尔表现出让人惊讶的坚强。但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不像安夜，虽然不懂得与人相处之道，却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当然。”拉斐尔点头，给姬雅一个肯定的表情，然后领着几个人离开房间，吸血鬼虽然没有在拉斐尔点名的人之列，但根据习惯还是一同跟在主人身后，或者拉斐尔潜意识里就没有把他从这次任务计划中剔除吧，毕竟他是拉斐尔身边唯一的人。 安静的房间里有某种奇怪的氛围，几个人或站或坐，然而却没有任何交流，拉斐尔把他们带进一间四周布满水晶的房间之后就领着洛尔不知道去了哪里，据说是要取一些材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酒吧的主人仍然没有回来的意思，房间里渐渐出现一丝浮躁的气息。 在所有人当中最坐不住的要数赖婉如，以往的任务中，她都是最清楚任务流程的那个人，作为下发任务的实际操作者，赖婉如熟知任务的没一个细节，还会为执行任务的同时详细标注。而这次她跟其他人一样不过是完成任务的执行者，面对自己即将执行的任务一无所知，这种对于未来的无知感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压力，真恨不得扒开拉斐尔的脑洞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有关这次任务的秘密。 正在赖婉如的焦虑即将爆发时，拉斐尔及时赶回房间，同时还带着手上提满大包小裹的吸血鬼仆人。主仆二人好像刚刚外出逛遍了本市的巨大商场一样，虽然拉斐尔两手空空，洛尔手上提着的却是超出常人手臂负荷的一堆包裹。 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些精美的包装一一拆开，展露在大家面前的是一系列华丽精致的礼服，不仅有晚礼服长裙，还有男式的西装。 如果何梓凝在场，就可以指着这些衣服一件件的告诉众人它们分别来自哪家世界闻名的大品牌，好在赖婉如虽然对衣着不太敏感，但有些牌子实在太有名，跟在何梓凝身边她也见识过不少，看到那些华丽丽的商标时女秘书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我们这次的任务不会是当模特吧，那应该让妖精来啊！”虽然平时并不注重打扮，但女人的天性中就带着爱美的成分，看到众多名贵的品牌时装堆在面前，赖婉如禁不住整个人都要扑上前去。 同赖婉如的表现相反，房间里参加任务的另一个女性对摆在面前的时装则没有太多的兴趣，显然安夜更加关心张忘现在的位置，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安夜还是非常想要快速完成这次任务的。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安夜对于萧泽提出解散事务所并不意外，早先萧泽就曾经提过要她离开，隐隐中安夜觉得这次萧泽提出解散事务所跟她之前拒绝离开有一定的关联。既然这是萧泽提出的事务所解散前最后一次任务，那么任务完成的时候萧泽总会露面吧，不管是为了帮助张信救回那个看似很危险的张忘，还是出于对萧泽隐藏的目的的好奇，安夜都十分想尽快完成这次危险的任务。 “嗯，当然不是当模特，你们要去参加一个慈善舞会，这些是给你们准备的衣服，你们看看挑件合适的吧。”拉斐尔指着被毫不在意堆在一起的大牌时装说道，向后退了两步，为几个执行任务的人让开位置方便他们挑选衣服。 对于要参加慈善晚会，众人显然有着拉斐尔没有预料到的排斥，在这些灵力突出能力更加突出的人当中，还真的没有谁有什么参加高档舞会的经验。想来如果他们愿意参加那些人类的无聊的应酬，凭他们的能力也不至于每天与恶魔为伍不停战斗。 比起风里来雨里去的不断同恶魔厮杀，穿着一件就价值不菲的礼服端着红酒随意跟别人聊聊天当然更加悠闲，可惜在场的人当中没人选择那种生活。 “如果不知道穿哪件的话可以让洛尔帮你们，他对于这些很擅长。”看到众人为难的脸色，拉斐尔及时推出自己的仆人做挡箭牌。 大天使并没有撒谎，洛尔作为曾经的吸血鬼伯爵，实在是现在流行在人类中高档酒会的开创者，早在当今这些所谓的权贵的家族祖先还没有赚到第一桶金时，洛尔已经是欧洲上流社会中有名的人物。 “我想知道参加慈善酒会跟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没有在意衣服，安夜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即使要她为了任务换上她不喜欢的长裙，她也需要知道行动的目的，如果有需要战斗的情况，她选择礼服时也会充分考虑。 安夜的问题显然也问出了其他几个人的疑惑，除了被衣服上华丽的标签刺激到的赖婉如，其余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大天使稚气的脸庞。 “当然不是让你们去做什么假装富人的无聊游戏，你们的目标是举办酒会的主人，他有一枚珍贵的蓝宝石戒指。”拉斐尔说着打了一个响指，洛尔会意，走到房间四周摆放的水晶中的一个旁边，插上了一颗淡蓝色的宝石。 立刻有清晰的图像出现在水晶上，那是一个距离非常近的大特写，从图像中可以看到拉斐尔所说的蓝宝石戒指，不同于普通的人类饰品，那枚戒指上边镶嵌的蓝宝石一看就是一颗贮魔宝石，包括整个戒指上也刻满了复杂的图案，像是某种魔法阵的变形。 “喏，这就是你们的目标，不管用任何方法，我需要你们得到这枚戒指，不过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据我所知这枚戒指只认同这个家族的血液，所以必要时你们可以把戒指连同主人一起带回来，当然，不能引起轰动，大规模的消除记忆影响很大，应该尽量避免。”拉斐尔解释道。 第192节 魔王们的会面 “你一直呆在这里没关系么？”萧泽看着一直坐在张信的电脑前打游戏的小莫问。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小莫一边玩电脑一边不断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只是玩点网络游戏而已，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已经是高中生的小莫竟然会像小孩子一样不停地给游戏配音，玩的不亦乐乎。 对于小莫一直赖在自己的事务所里萧泽可以不加过问，可像这样发出奇怪的噪音，萧泽就接受不了了，相比起年纪一大把碰到电脑游戏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小莫，拉斐尔简直安静太多。 “什么？”正专心致志对着屏幕里的人放冷枪的魔王抬起头，发现萧泽臭着一张脸站在面前，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被人拔光了翅膀上的羽毛一样，说不出的好玩。 萧泽皱眉，他不相信小莫会没听见他的话，凭小莫的耳力，别说带着音量开的很大的耳机，就是萧泽在楼下叫他，他都会听见“你应该回去了。” 萧泽所谓的回去，是指魔界，利卫旦这次侵袭人界失败，魔界已经开始动荡，按照萧泽的了解，其余四位魔王一定会趁这个机会大规模吞食利卫旦的领地，现在魔界中应该已经开始混战。 萧泽对魔界的事情一直无所用心，因为不管他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魔界发生任何事对他的影响并不会太大。小莫则有所不同，经过铜宫一役，原本领地最少的小莫险些遭到其余五位魔王围攻，在这种混战的时候。小莫不在，铜宫很容易成为嫉妒之王的挡箭牌，一同受到战火的牵连。 “我为什么要回去？”小莫摘掉耳机扔到桌上，电脑里的游戏仍然在继续。操纵角色的人却没有在关注电脑。 小莫挑起一边的好看的眉毛，不得不承认*之王继承自父母的美貌，就算是做出这种挑衅的表情，小莫的面孔依然是英俊的，不过在气势上始终是输给萧泽一筹。 萧泽看着眼前一脸挑衅的人，想起瓦沙克向他报告的事情，忽然之间不愿在理会小莫的胡闹，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张开了一个隔音结界。 萧泽如果在进入办公室之前回过头的话。就可以看见小莫因为嫉妒和愤恨而扭曲的脸，小莫看着一身黑衣的高大背影走进办公室，手指用力抓着桌面上的耳机才克制住内心的痛恨。萧泽对他做的每件事都是无心为之，有时还带着忍让，这让内心其实十分骄傲的*之王无法接受。 耳机在魔王的愤怒中化为一道灰色的烟雾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好不容易收起对萧泽的嫉恨，小莫仰头倒在办公椅上。 他之所以这么痛恨萧泽还坚持呆在他身边，就是为了从萧泽的身上得到他需要的信息。虽然没有外界传闻中那么骄傲，但傲慢之王就是傲慢之王。根本不屑于防备他这样一个号称七王之中最弱的魔王。 跟在萧泽身边，小莫得到了自己十分需要的信息，或者萧泽本来也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大概在萧泽的眼中，被小莫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一定会为你的骄傲自大付出代价的！小莫攥紧拳头，回想起刚刚萧泽那种俯视着他，替他考虑魔界的事时的表情，一股无名之火从胸腹间燃燃烧起。或者在萧泽眼中只有他自己是不在乎魔界的事的，但他错了。比起那个人。小莫也不会在乎铜宫的存亡，如果铜宫会丢掉。那就丢掉好了。 何况铜宫中还有那个赛西娅在，恐怕有人想打铜宫的主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之王想起那个单纯却有偏执的魔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萧泽和小莫的预料没有错，此刻的魔界已经开始大战，早在其他诸王得知嫉妒之王侵袭人界的时候，这场旷古未有的魔界大战就已经在酝酿之中，诸王等待着嫉妒之王侵袭人界的结果，厉兵秣马，准备分享嫉妒之王行动的果实。 如果嫉妒之王侵袭人界成功，天界无疑会同魔界正式宣战，天界将自己视为人界的保护者，长久以来一直压制着恶魔们在人界的行动，而一旦有一位魔王侵袭人界成功，那无疑是给恶魔在人界活动创造了一个据点，到时天界再想把恶魔隔绝在魔界中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而一旦嫉妒之王的行动失败，身为魔界第二强大的魔王，长久以来利卫旦占有着最大的领地，趁着他同天界开战元气大伤，正是夺取他领地的大好时机。其余几位魔王早已暗中联合起来，虽然不比路西法强大，利卫旦的实力也不容置疑，不过是想改变魔界的力量格局，其余四位魔王并不想己方有太大牺牲，联合起来共同进攻嫉妒之王无疑是最能减少损失的方式。 至于前段时间勇于挑战路西法权威的*之王，其余四位魔王乐得他没有参与到这场领地的争夺战当中，听说利卫旦去往人界就是为了跟阿斯蒙蒂斯开战，想必双方实力都大大削弱，正好一并收取他们的领地。 黑暗的空间里隐约闪烁着四道幽幽的黑色火焰，“阿斯塔罗特，你说的消息可是真的，利卫旦真的是跟阿斯莫德开战了么？不要到时候我们攻到铜宫之下，那个半魔小鬼忽然出现，我们这次的目的可是夺取领地，尽量减少手下恶魔的伤亡。” “当然，玛蒙，我有准确的消息来源，阿斯蒙蒂斯现在还滞留在人界，铜宫之中只有那个赛西娅。”愤怒之王的声音悠扬悦耳，毫无愤怒可言，反倒像是一个狡黠的商人，机智敏锐地回答同僚的问题。 贪婪之王微微哼了一声作为回答，在偌大的幽暗空间中不甚清晰。 “这样最好，听说那个赛西娅是魔界第一魔女，攻陷铜宫之后我一定要吞了她，看看她的魔力是不是真的那么高。”说话的是饕餮之王，作为饕餮的代表，名为贝鲁赛巴布的魔王想要吞食赛西娅倒并不让人意外，恶魔们吞食其他恶魔的魔核提升自己的力量在魔界非常多见，不过魔王当中会把这件事挂在嘴边的就只有饕餮之王了。 “随便你们决定好了，记得到时候喊上我，虽然很麻烦，可是我的领地也确实太小了些。”贝利亚懒洋洋地说，作为懒惰之王，贝利亚倒不是真的十分懒惰，不过他怕麻烦的个性却非常著名，其余几位魔王早已经习惯他这种任何事都不愿意多想的作风。 黑暗中的几团火焰静静燃烧着，作为几位魔王魔力的会面，这个看似漫无边际的幽暗空间非常隐秘，魔王们可以安心在这里交谈，并不用担心会被不该听到的人发觉。 但显然什么事都有意外，原本只有四团黑色火焰的空间中不知何时忽然又多出一朵幽暗的冥王之焰。 “瓦沙克，怎么路西法大人也对我们这次的行动有兴趣么？”愤怒之王及时开口，虽然瓦沙克不过是一个恶魔统领，但可能是魔界中权力最大的恶魔统领了。 路西法常年不知所踪，瓦沙克成了唯一一个能够联络傲慢之王的恶魔，魔界中甚至普通的恶魔都知道瓦沙克是傲慢之王在各处的代言人。是以虽然瓦沙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恶魔统领，在魔王们的聚会中不请自来，魔王们竟然都默许了这种僭越，说到底还是因为惧怕路西法的强大。 在场的几位魔王跟小莫和利卫旦都有所不同，虽然并不情愿接受路西法的统治，但并没有挑战路西法魔界之王地位的意思，他们既没有利卫旦那样接近过路西法的位置，也不像小莫一样有着痛恨路西法的理由，在面对强大的力量时，几位魔王不约而同选择了妥协，因为这是唯一保全自身的方法。 “我这次不请自来，是想向几位大人宣布一件事情。”黑暗之中只有无声燃烧着的火焰，看不到瓦沙克的动作，然而几位魔王光凭恶魔统领不卑不亢的声音就能想象此时的瓦沙克应该是怎样一副表情，虽然即使现实见面也是无法看见瓦沙克本来面目的。 “请说。”愤怒之王在魔王们的对话中担任了代表的角色，在场的恶魔当中，因为路西法和利卫旦的缺席，阿斯塔罗特理所当然的成为毫无疑问的主角，因为他的力量是最强大的，而魔界中力量等同于一切。 “相信诸位大人一定对前段时间铜宫中发生的事情有大概的了解，我想说的是，经过那次事件，作为惊动路西法大人的代价，赛西娅小姐已经正式归入我黑金宫殿名下，现在只是暂时寄居在铜宫中，希望诸位大人不要把她牵涉进这次战争。”恶魔统领语调刻板而平静，仿佛魔界第一魔女入驻黑金宫殿不过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然而这件事在诸位魔王心中却激起千层巨浪。 并不是在乎区区一个魔女，魔王们此次发起战争是为了争夺领地，赛西娅是否归属于路西法手下并不重要，瓦沙克特地来宣告这件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说明赛西娅的身份问题。 第193节 领地划分 赛西娅变成黑金宫殿的人只是一个简单的身份转换，而对于正准备发起战争的魔王们却传递出一个信息，就是路西法将会插手铜宫的事务，这才是魔王们真正在意的问题。什么在魔界中一旦有路西法插手，哪怕最简单的问题也要小心处理，路西法的性格太过难以捉摸，这是魔王们早就了解的事。 空气中的气氛一时凝结住，好像时间在这个空间中暂时宣告退出，因为魔王之间忽然产生的压抑氛围，连愤怒之王一时之间也愣住，不知道如何开解这种沉闷的气氛。 “我想诸位大人应该已经清楚我家大人的意图，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请诸位继续。”作为掀起压抑氛围的人，瓦沙克的语气毫无感情，听不出是得意还是胆怯，刻板的语调很容易让人误会恶魔统领其实同他的主人一样盛气凌人。 直到代表瓦沙克魔力的那团火焰消失，饕餮之王忽然爆发出一声怒骂，“他以为他是什么？凭什么他让我们不要动那个女人我们就要听他的！”作为一心想要品尝魔界中久负盛名的魔女魔力的人，贝鲁赛巴布当然是听到消息之后最不高兴的人。 “你刚才怎么不说？等到人家离开了又大吼大叫，装什么样子。”贝利亚的声音像是刀子一样冷冷地戳在饕餮之王身上，语气轻慢，彻底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你说什么？”四团原本不相伯仲的火焰当中有一团立刻炸开了花，瞬间高出其余几团火焰一倍有余，正是代表着饕餮之王的魔力之焰。 “啊。好了好了。”愤怒之王的声音及时响起，还带着一丝笑意，刚刚贝利亚的话确实把他逗笑了，相信在场的人都明白贝鲁赛巴布是刻意忍着怒意直到瓦沙克听不到了才爆发。只有贝利亚毫无顾忌地指了出来。 发觉自己声音中还带着笑意，愤怒之王急忙轻轻喉咙，“咳咳，嗯，我们今天难得聚在一起，是要讨论领地的分配问题，既然刚刚知道赛西娅已经是路西法的人了，那么我建议就把铜宫从我们要分配的领地中划掉吧。” 一片寂静，在听到阿斯塔罗特的决定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安静之中，在场的魔王都明白愤怒之王的决定，虽然不情愿放弃铜宫这块肥肉，但既然瓦沙克已经说了赛西娅现在是路西法的人，他们也不方便下手。 之前*之王妄图凭借一己之力挑战路西法的权威，结果显而易见，每位魔王都清楚地听说了路西法是如何凭借一根翅翎就限制了阿斯蒙蒂斯的行动，消息自然是来自那位已经被小莫折磨致死的魔女。 而此刻在众位魔王商量着准备夺取领地的时候，瓦沙克突然出现并宣布赛西娅的归属，隐含的意思无非是向他们几个宣布铜宫已经在上次的事件中彻底沦为路西法的所有物。 虽然君临魔界。路西法却显得对领地之类的毫无兴趣，明明是七王之中最强大的存在，领地的范围却小的可怜，仅有的一部分领地还是因为黑金宫殿的存在。 以路西法那座完全由黑晶岩建筑而成的黑金宫殿为中心，很大的一个范围内被视作魔界其余恶魔们的禁区，没有人敢于在黑金宫殿附近出现，除非受到了路西法的召见，路西法的领地全然是靠着他的威压硬生生插入魔界当中。 而现在这位傲慢的，对于领地从来无所用心的强大魔王竟然表示了自己对于铜宫的庇护。魔王们心里暗自猜测着路西法这种态度的改变是不是表示他终于也想要在魔界中拥有切实的领地了。 “刨除铜宫的范围之后。我们还剩下魔界东部的广大领域以及南部的部分领地，既然铜宫已经被从分配的领地中剔除。那么就算作被我占据了吧，铜宫距离我本身的领地也比较近，其余的分属于利卫旦的领地就由你们自行商量分配。都没有意见吧？”短暂的寂静过后，阿斯塔罗特开口说道。 意外于在场中力量最强的愤怒之王竟然不要领地，其余三位魔王心中对于路西法行动的猜测更加深了。如果路西法还像以前一样对领地没有太大兴趣，他们自然是拥有越多领地越好，一旦路西法改变了主意想要夺取领地，那么他们当中领地越多的人成为傲慢之王攻击的对象可能性就越大。 因为阿斯塔罗特一时的大方，其余三位魔王反而不敢立即答应，毕竟大家都很久没有见过路西法了，谁知道那个傲慢的家伙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阿斯塔罗特忽然改变主意不要领地，极有可能是想让他们拥有更多的领地来吸引路西法的注意。 如果利卫旦的领地被他们几个平分，原本领地面积第二的阿斯塔罗特就会超过利卫旦成为领地最多的魔王，现在忽然退却，一定跟路西法的态度转变有关。 魔王们怀抱着各种猜测，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愤怒之王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的提议竟然没有被通过，不由得意外极了。 然而转念间聪明的魔王就猜出了其他几个同僚的担心，心里不由得嘲笑几个家伙太胆小，嘴上却说着安慰他们的话，“不用担心，铜宫的事情我会自己跟路西法讲，相信他不会生气，我的一个手下前不久刚刚在铜宫见过瓦沙克，铜宫里做主的人可不是他，而是阿斯莫德。”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完全打消了其余几位魔王的疑虑，如果瓦沙克出现在铜宫，而铜宫中仍然是*之王做主，那路西法就不是为了领地而行动，虽然还不清楚路西法的目的，不过傲慢之王向来跟他们做事不同，一时之间猜想不透也没有关系，在领地的诱惑下，几位魔王迅速商量好了分配方式。 赖在事务所的小莫并不知道自己的铜宫在瓦沙克简单的几句话之中险些被误会已经沦陷到路西法手中，此刻的*之王正在盘算着某些事情，当然是他真正在意的事，而并不是那个他此刻弃若敝履的宫殿。 仅仅隔着一道办公室的墙壁，萧泽所在的房间跟小莫的房间却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被小莫吵的头疼，萧泽施加了一个结界隔绝开自己和那个打起游戏就像个吵闹的孩子一样的魔王，解散事务所的命令已经通过拉斐尔转达，接下来他要着手准备一些重要的事。 但愿魔界的战争还跟以往一样并不会打扰到他的平静，离开封印已经有段时间，差不多该要回去看看了，不知道拉斐尔为什么对他说瓦沙克非常忙碌这种话，但如果魔界开始混战，只有瓦沙克一个人盯着他多少还是无法放心。 从沉睡中醒来许久，这是他第一次放任魔界出现混战，但愿能够给他的计划争取一部分时间，只是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被魔界的混乱分散精力，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许久以来从未放弃过，即使失败了也不过是重头再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也就不会在乎太多。 “啊！”一声尖叫出现在拉斐尔耳边，不用想也知道是来自那个一惊一乍的女秘书，让洛尔把准备好的衣服分给几个人，想不到平时跟何梓凝最熟悉的赖婉如反倒是对这些衣物最没有办法的一个。 偏偏洛尔可以帮她搭配，却没办法帮她换上衣服，行动中的另一个女性安夜也是自顾不暇，虽然还没到赖婉如这种隔几分钟一声尖叫的程度，但从安夜进入换衣间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小时还没有出来，恐怕换衣室里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与两个女性不同，三位男士的动作则利落多了，原本预想中对这些衣物最没有办法的老姜反倒是最先整理好自己的，虽然脸上还留着浓密的胡须，单看衣着的话竟然是意外的整齐。 拉斐尔看着老姜脸上的胡子，对洛尔使了个眼色，后者接收到主人的命令，毫不犹豫地上前拖过毫无察觉的老姜重新走回了换衣间。 拉斐尔为众人准备的换衣室可以算是五星级别，不仅备有全方位无缝连接的穿衣镜，还有一应化妆和清洁的用具，洛尔把老姜拖回换衣室，趁着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对老姜施加了一个定身魔法。 老姜惊恐地看着吸血鬼从水池边捻起一把剃须刀，一脸温和的微笑凑了过来，猜到对方想要做什么，被控制了行动的老姜眼中冒出惊惧的光芒。虽然很久没有刮胡子了，但这个吸血鬼该不会想拿着剃须刀直接硬来吧。 仿佛已经感觉到脸颊被刮破的疼痛，老姜认命地闭上眼睛，还好他知道洛尔能够克制住自己对鲜血的依赖，就算他脸上受伤也不至于被吸血鬼当场解决。 男人嘛，脸上受点伤也没什么，老姜想着，蓦然发觉一团柔软的泡沫拍到他脸上，睁开眼睛后看见洛尔正以一种非常专业的动作替他整理着脸上的胡须。看到洛尔干干净净的脸庞，老姜恍然大悟，原来吸血鬼也是要刮胡子的。 第194节 安夜的任务 宽敞明亮的宴会厅中，人们穿着精致华贵，来往于觥筹交错之间，有低低的交谈声不时从几个聚在一起的人之间传出，这是城中某个权贵人士举办的慈善酒会，往来其中的客人们无一不是知名人士。 在这场以慈善为名的酒会中，主人极尽奢华地布置了精致的酒水食物，权力和财富的掌控者们汇集于此，美丽雍容的女士们穿着自己最美的衣裳参加酒会，俨然将酒会当成了斗艳比美的场所。 混在人群之中，安夜仍然是及其明亮夺目的一颗明珠，在安夜打扮好之前，事务所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安静冷漠的女孩竟然也有如此美丽的一面。一直以来站在姬雅保护者的立场上，安夜都是勇敢决绝的，跟美丽可爱的姬雅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而今日因为拉斐尔交待的任务，安夜不得不换上自己平时最为排斥的华丽长裙，黑色的长发松散地挽起，露出白皙细嫩的颈部肌肤，平时掩盖在安夜宽松方便的衣装下的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行走在宴会大厅之间，安夜的美丽完全掩盖了在场其他女性的光芒，赖婉如远远跟在安夜身后，从未想过这个女孩不光是性格跟她那个凌厉的好友接近，甚至于打扮起来也有一种相似的气质。 印象中不管何梓凝穿着什么样华丽性感的衣服，她的身上始终透着一股纯洁美好的气质，用任何俗艳的打扮都无法掩盖，而此时行走在赖婉如身前的那个高挑的女孩更是这样。安夜周身都透着一股高贵纯洁的气质，让在场的诸多男士只能远远头来欣赏的目光，却没人有自信能够站到她的身旁。 “情况怎么样？”耳机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赖婉如知道是老姜已经到了指定的位置。正向她询问讯息。 似乎对于安夜的美丽早有预料，拉斐尔在众人换好服装之后迅速的布置了每个人的任务。他们即将参加的宴会表面上是一个普通的慈善酒会，实际上主办酒会的人是一个拥有恶魔血统的富商。 他们行动的目标就是这个拥有恶魔血统的富商祖传的蓝宝石戒指，拉斐尔严肃地向众人交待着任务的细节。 由于拥有恶魔的血统，所以富商天生的灵力就高于常人，也了解许多隐藏在正常世界之下的信息，想要不动声色地接近他十分困难。 而慈善酒会除了正常的普通人类保安以外，为了保护祖传的宝石戒指，还有一套隐藏的保险。由数量不明的高灵阶人士组成的隐秘保护团。 参加慈善酒会的人类中本身也有一些高灵阶的人，所以想要区分这些隐藏的高灵阶保镖十分困难，同样的，他们混入酒会当中也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 按照拉斐尔的计划，安夜会作为幌子进入酒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而老姜，张信和何锐就趁机找出高灵阶人士予以控制，同样参加酒会的赖婉如负责在中间联络。 不得不佩服拉斐尔周密的考量，安夜打扮过后完全不适合做任何隐秘的工作，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许多仰慕的目光关注。而有了安夜的显眼之后，相貌平平的赖婉如就不起眼多了，加上女秘书过目不忘和长期在事务所中支持他人行动的经验，作为中间联络的人员再合适不过。 老姜虽然剔除胡须之后也是一名美男子，但想比起安夜的美丽夺目，三个男人就不起眼多了。加上男装不像女装那样暴露，三个男人完全可以利用通讯器的功能改变体外的灵气团隐藏实力，不易察觉地破坏掉酒会中隐藏地高灵阶保镖。 “你们混入酒会之后，赖婉如做为联络人。安夜你只管吸引住大多数人的视线就好。必要的时候可以做一些出格的事，但注意要符合你的身份。你们三个一定要快速解决掉那些高灵阶保镖。他们应该不是你们的对手，如果酒会布置有魔法阵，老姜你去破除。”拉斐尔停顿了一下。确定几个人都挺清楚他的分配了。 “注意，你们今天的目的是夺取那枚戒指，同时还要不露痕迹地带回那个胖子，戒指的主人同戒指一样重要，不要忘记。” “如果只是想要那个戒指的和戒指的主人，为什么不趁着酒会开始之前就把他掳过来呢？”何锐忽然发问，他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非常自来熟地开始参与到计划当中。按照他的想法，凭他们几个的能力，根本没有必要一起出动这样麻烦，只要找一个手脚利索的人去把拉斐尔口中的胖子掳过来就好，酒会上人多眼杂，想要不被发现拐走主人，实在是很麻烦的事。 “不行，那个家伙是城中有名的人类，一旦在酒会前失踪，事情肯定会传开，我需要你们不露痕迹地把他掳回来，最好是在酒会将要结束的时候，这样不会出纰漏，之后我自然有办法解决剩下的事情。”拉斐尔回答道。 虽然何锐这么积极有些奇怪，不过拉斐尔并不在意，他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因为要用到那枚戒指，所以不仅需要得到那枚恶魔遗留下来的戒指，还需要拥有戒指的人类的血液，虽然经过许多辈之后富商血液中祖先的恶魔遗留的成分已经不多，不过只要有一点点对拉斐尔来说就足够了。 在他们几个成功把富商连同戒指掳回来之后，拉斐尔会在第一时间给富商换上准备好的假戒指并采取富商的血样，同时给富商施加一个目前只有他能够使用的古魔法来混淆富商的记忆，这样把人送回去之后就天衣无缝，没有人会知道是他得到了这枚戒指。 由于必须要由他来使用魔法，而且要第一时间用假戒指替换掉真正的那枚，所以一定要把富商带到他面前，拉斐尔并没有明说他不方便亲自动手的理由，当然他希望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不能亲自做这件事。 何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虽然拉斐尔没有明说那枚戒指有何重要，但从大天使周密的计划来看，这枚戒指肯定是什么关键的东西，而且拉斐尔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得到了这枚戒指，想要瞒过的自然不是酒会上的那些保镖，而是某个或者某些力量强大的人。 “我这边也好了。”耳边传来张信的声音，赖婉如耳朵上戴着一对明亮的珍珠耳环，外表看起来是非常漂亮的稀有珍珠，实际上是经过拉斐尔改造的微型通讯器，跟事务所平时使用的外形和手机别无二致的通讯器不同，这对漂亮的珍珠耳环只有简单的通讯功能。 不过即使这样对于博闻强识的女秘书来说也已经够了，拥有堪比大型计算机的强大脑容量，赖婉如几乎记住了来参加酒会的每一个宾客的资料，由她从中联络再合适不过。 当耳机中传来最后一个确认口信之后，赖婉如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拉斐尔猜的没错，酒会上还布置了一些魔法，看来他们想要夺取的那枚戒指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主人对它十分看重。 要知道在人类中想要找到能够使用魔法的人已经十分不容易，而其中肯为一个拥有恶魔血统的家伙布置魔法阵的就更少之又少。由于恶魔对高灵阶人类的特殊偏爱，造成几乎所有高灵阶人士对恶魔的深恶痛绝，在遇见恶魔时即使没有积极战斗，通常也不会十分配合。 “准备工作进行的怎么样？”压低嗓音，赖婉如找了一个周围人比较少的桌边端起一盘食物，一边跟同伴联络一边做出吃东西的模样。 酒会已经进行到一半，安夜的美丽确实非同凡响，吸引了大批人的关注，在场的人当中几乎有一半的人在讨论这个美丽而又年轻的女孩到底是谁。 赖婉如一边压低声音同老姜几人联络，一边不由得担心安夜能否胜任今天的任务。看起来拉斐尔分配给安夜的是非常简单的工作，但实际上要一个不善言谈也不喜欢同他人来往的女孩变成众人瞩目的中心，其实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赖婉如远远地可以看见安夜因为过于紧张而有些僵硬的动作，虽然保持了一贯的冷漠，可是酒会上的人们在猜测过半天没有结果之后，总有一些热情的家伙凑上前跟安夜攀谈，安夜对于这些毫无经验，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赖婉如没有办法帮安夜什么，那些人凑的太近，如果她从旁指点安夜如何跟别人交谈，一定会被其他人发现，安夜戴着的是跟赖婉如不同的耳钉，镶满名贵的钻石，而其中不显眼的一颗正是拉斐尔处理过的，有着同赖婉如的珍珠耳环一样的作用。 正在安夜身边的人越聚越多，眼看少女就要坚持不住时，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在安夜面前，何锐缓缓到安夜面前，不露痕迹地隔开不断靠近的人们，拉起安夜走向宴会厅的一个角落。 “你做什么，快回去完成你的事，我的任务就是吸引人们的注意，不要管我。”安夜皱眉，明亮的黑眼睛瞪向何锐。 “别担心，我只是想帮你更好的完成任务而已。”何锐毫不在乎女孩头来的不悦目光，抬手指了指他们前进的方向，虽然是宴会厅的一角，却是他们这次目标的那个富商所在的位置，明晃晃地蓝宝石戒指戴在富商粗壮的手指上，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第195节 熄灭的灯光 安夜踩着一点也不习惯的高跟鞋，被何锐拉着走向这次宴会的主人，在旁人看来，何锐英气勃勃，一身名牌西装剪裁合体，安夜美丽动人，黑夜一般的明眸仿佛能够把人整个吸进去，二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搭配养眼。 没有人知道安夜踩着拉斐尔替她准备的镶满水钻的高跟鞋是多么崩溃的一件事，曾经姬雅使用各种招数哄骗她穿高跟鞋安夜都没有就犯，没想到因为任务破例，而且搭配着她身上长款的黑色长裙，安夜看起来跟平时完全换了个人。 虽然外表打扮的美丽可人，但安夜骨子里的性格一点没变，一边被何锐连拉带扶地走向举办宴会的富商，虽然脚上已经开始感到阵阵酸痛，暴露的长裙也让她感觉十分不自在，但安夜嘴上一声不吭。 在接近富商不远的位置上，安夜忽然开口，故意压低声音问赖婉如，“如姐，这个胖子叫什么名字？”因为对于自身装扮的不适应，安夜强忍着心里的反感，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杀意。 “啊？这次的目标姓吴，53岁，男性，没有子女，妻子早在去年过世，现在是一个人生活，所以我们如果手脚利索一些的话是不会被人发现他失踪过的。”赖婉如看准附近没人，小声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安夜与何锐此时已经来到吴姓富商身前，为了不显得太过生硬，安夜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咬着牙关回应赖婉如。 赖婉如从远处看了看安夜的情况，感觉不是特别好，虽然安夜打扮过后这么漂亮有些让人意外，但她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做这个，不明白为什么拉斐尔不让何梓凝参加这次行动，如果是何梓凝的话对这种场合肯定游刃有余。 赖婉如转头四顾，整个宴会厅中灯火通明。到处是宝石和水晶吊灯发出的刺得人头晕目眩的光线，晃得人眼花缭乱。一定得快点解决掉这边离开，再待下去自己恐怕也受不了。 好不容易撑到富商面前，何锐看着安夜脸上僵硬的笑容，不禁为她捏一把汗。本来他们作为不在受邀请宾客名单中的人，应该尽量避免同宴会主人碰面，不过安夜今天如此引人注目，不上前去跟主人打个招呼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何锐知道，像是这种大规模的慈善宴会，虽然到场的人大部分互相之间都认识。但主人绝对不会亲自确认没一个到场宾客的身份，所以何锐干脆拉着安夜过去同富商打招呼，只要表现的熟悉一些，即使富商一时想不起来他们是谁。也不会表现出来。 果然跟何锐料想的一样，在他们两个刚刚走到富商身边时，那个体型臃肿的大胖子立刻对他们表示了极大的热情，如同任何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一样，富商完全没有表示出一点陌生的意思，确切的说。是没有表现出对安夜的陌生。 何锐看到这个吴姓富商看安夜的眼神，一秒就猜到了这个死胖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见富商用他那臃肿肥胖的身体灵活地闪过身边一个刚刚还在交谈的客人，满脸堆笑地看着安夜，因为太过肥胖。笑起来时脸上的肉几乎把眼睛挤没了。 “怎么样，玩的还开心么？”吴传平早在安夜一进入宴会厅时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虽然脑海中完全没有关于安夜的记忆，想来这么优雅漂亮的女孩一定是某个宾客的女伴。作为举办宴会的主人，吴传平有许多的人要应酬，一时也没有急着找安夜打招呼，想来宾客都是他请的，既然安夜是其中某个家伙的女伴。早晚会过来跟他打招呼的。 在何锐领着安夜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所以安夜一过来，他立刻热情又不失礼数地问候，因为不知道安夜的名字。所以吴传平干脆直接省略掉称呼，这样在别人面前还显得他跟这个美女很熟。 何锐看到吴传平一脸谄媚的模样凑近安夜，内心里恨不得一脚踢开这个死胖子，然而更加让他担心的是安夜的反应，按照他对安夜的观察，安夜其实是非常不擅长与人相处的类型，面对吴传平这种自来熟的作风，想要安夜虚伪的应承一下简直难比登天。 出乎何锐的意料，前一秒钟还因为硬挤出笑容而显得满脸僵硬的安夜，在听到吴传平的问候之后立刻优雅地转头面向后者，微微抿起嘴露出一个淑女的微笑回答道，“很开心，谢谢你举办了这么好的慈善酒会，能够为慈善尽一份力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说话得体，笑容温和，安夜没有表露出任何地不悦，就像是任何一个社交场上的名媛一样，矜持而不冷淡。 吴传平只感觉到一阵春风吹过脸颊，虽然外面还是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但吴传平的心中早已开满了鲜花。已经五十多岁的人，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但在安夜对他说话的时候竟然好像有了初恋的感觉。 肥胖的商人偷偷用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指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确定自己不是幻觉，刚刚在安夜对他微笑的瞬间，他似乎感到一股电流通过了自己的身体，心脏的跳动蓦然加快了几拍。 站在安夜身边的何锐也不禁愣了一下，安夜意外地反应绝对在瞬间秒杀了吴传平没错，可是她不知道，距离她更近的何锐也好像触电了一样，整个人都傻住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安夜发觉自己挽着的手臂忽然变得僵硬，不禁奇怪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何锐凝视着她的双眼。 何锐看着安夜美好的侧脸发呆，不知不觉间安夜转过头，然后何锐看到安夜精心修饰过的眉毛微微皱起，漂亮的黑色眼眸中泛起一丝异样的神色。 忽然发现自己正非常没有礼貌地盯着安夜看，何锐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其实，我……” 空气中传来啪嗒一声，不等何锐说什么，整个宴会厅忽然陷入一片黑暗，好像商量好的惊喜环节，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一瞬间的安静之后，宴会厅里的客人们发现有什么不对。 不安地情绪迅速弥漫在这些平时衣冠楚楚的人群中，通常如果有什么意外的惊喜环节，在全场灯光熄灭之后都会立即出现一道聚光灯，然而灯光已经熄灭了足有一分钟，大厅中还是没有任何光亮。 不仅是事务所的几个人，连宾客们都意识到了有问题，有些胆小的女性在黑暗中忍不住惊叫，现场一片慌乱。 保安人员试图开启备用的供电设备，结果发现完全没有效果，而原本用来通讯的对讲机也不知道在什么东西的干扰下不能正常工作。一片黑暗中，那些训练有素的保安人员强健的体魄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怎么回事？”在灯光完全熄灭的瞬间，何锐立刻从偷看安夜被发现的窘境中挣脱出来，本能告诉他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了。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只是破坏宴会上用来防护的魔法阵，然后在酒会结束时偷偷带走那个商人，事先的计划中并没有熄灭灯光这种桥段。拉斐尔的意思是尽量低调避免引起主意，而破坏宴会供电系统这种事明显属于大动作，一开始就被他们排除在外。 而且还有一件让人觉得诡异的事，不仅保安们用来互相联络的对讲机完全失效，就连拉斐尔派发给他们联络用的电子设备也没用了，现在只有安夜跟何锐在一起，事务所其余几人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分散在酒会四处。 不管怎么想，现在的情况都应该跟拉斐尔坚持隐秘地带走的那个商人有关，安夜反应比较快，立刻回身一把捞向商人的位置，刚刚还在讲话，安夜不可能弄错吴传平和其他人。 然而手臂从空气中划过，却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吴传平那样体格肥硕的一个家伙，在何锐和安夜的身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发现自己此次行动的目标可能已经失踪，安夜再也顾不上拉斐尔的计划，原本拉斐尔计划不易察觉地带走吴传平，可现在明显发生了意外的情况，计划没有变化快，安夜虽然比较倾向认真完成计划，但为了任务，在关键的时候安夜应变的能力并不差。 何锐发现吴传平不见，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发现身边的安夜身体散发出淡淡的莹白色光芒，心中一个声音说完了，何锐知道身边这个丫头到底还是原来的那个下手凌厉凶狠的家伙，虽然外表打扮的非常漂亮，安夜内里还是那个为了任务拼命的女孩。 不等跟其他人商量，安夜释放出自己进入酒会之前用魔法压制住的灵力。不同于三个男人，安夜跟赖婉如身上穿的长裙并没有合适地掩盖通讯器的位置，而把通讯器放在手包中显然是个不太方便的举动，所以两人干脆没带被拉斐尔和老姜伪装成手机的通讯器。 赖婉如本身灵力就比平常人高出没有多少还好说，安夜为了不引起高阶灵力者的注意，来之前特地用魔法压制住了自身的灵力，结果在发现吴传平不见了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就解开了魔法。 第196节 追逐 正当何锐犹豫要不要跟上安夜的行动，也解开自己身上的伪装时，宴会厅里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呜咽，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何锐十分确定那个声音来自他们今天的目标，那种声线绝对是刚刚还在他们身边讲话的死胖子没错，何锐对他跟安夜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弄错。 安夜此时也听到了吴传平的声音，确定了是来自斜前方之后立刻抽身追过去。何锐只看见安夜身上因灵力而散发出的莹白光芒瞬间变成一道拉长的光影，奔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在普通人的视线中是看不到安夜身上的光芒的，只有灵力高出正常人的少数人才可以分辨出这种由灵力造成的幻影，这也是何锐犹豫要不要解开自己身上伪装的原因。虽然此刻宴会厅中一片黑暗，谁都分不出谁，只要他解开身上的伪装，赖婉如和老姜还有张信立刻就能够在宴会厅众多普通人中发现他的所在。 虽然听起来是很方便，但同时也有潜在的危险。 在黑暗之中暴露自己的位置，如果没有敌人还好，万一有心怀不轨的人，极容易惹祸上身，他们来参加宴会之前拉斐尔就告诉他们这场宴会中会有混在人群里的高灵力者作为保镖，负责确定这些人并搞定的并不是他，此刻没办法同他人联络，也无法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已经顺利解决，过早暴露自己的位置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不管何锐心里怎样考量，安夜已经暴露无疑，早在安夜解除身上的魔法时何锐就该阻止，不过何锐并不清楚安夜使用的是什么魔法，何锐使用的是异能公会中人类专有的简单魔法，还有一部分继承自自己原来成长的驱魔师家族，对安夜的魔法完全不了解。 跟安夜使用魔法强行压制自身的灵力不同，何锐是利用了事务所的通讯器完成的对体外灵气团的改变。并没有影响他自身的灵力，所以虽然他没有解除伪装，但并不影响他使用自身的能力。 在安夜追过去的下一秒，何锐也抬脚追了上去，不管出于对安夜安全的考虑还是为了完成任务，何锐都没有理由留在原地。 在大厅中某个角落，一双黑色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何锐的动作，张信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做到的，虽然一直灵力很高，但以前的他都没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他刚刚看到的不止是何锐跟着安夜去追他们这次的目标。张信还看到了吴传平是怎样被人带走的。 赖婉如同所有安排在宴会上工作的保安一样，在大厅陷入黑暗后立即试图通过耳环上的通讯器联络其余的人，结果发现无论怎样呼喊都是徒劳，通讯器似乎在灯光熄灭的同时也失去了作用。 没有过人的格斗技巧。连灵力也不过是比普通人高出一点点而已，和同伴失去了联络，又发生了怎么看都充满危险诡异的情况，赖婉如感觉自己一个人站在宴会厅中间无助极了，虽然能够感觉到身边不远处那些普通人类的存在，但那些人类只是起到了传染给赖婉如更多恐惧的作用。 直到一只有力的手臂拍到赖婉如肩上。女秘书在黑暗中吓得差点跳起来尖叫出声，一只手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很明显拍她肩膀的手和捂住她嘴巴的来自同一个人，赖婉如感觉自己一定是遇上流氓了。而且还是个不开眼的流氓，虽然现在一片昏暗，可是挑中哪个女人不好，偏偏挑中了全场当中也算是姿色很差的自己。 “别怕，是我。”沉静地声音从背后传来。 赖婉如忽然明白过来身后的人是谁，能够在黑暗中照常视物，甚至更加清晰，同时具有冰冷的体温还认识自己。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一个符合这些条件。就是天使酒吧那个沉默安静的吸血鬼侍者，洛尔。 感觉到赖婉如渐渐放松下来，洛尔轻轻松开了捂着赖婉如嘴巴的手。似乎知道张信能够看见他一样，洛尔对着张信比了一个手势，随后引着赖婉如向门口走去。 张信了解地点点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去了，在张信前进的方向上，墙边有一个隐蔽的小门，既不是通往厨房的路，也不是离开宴会厅的大门，那是保安们专用的房间，按照拉斐尔原本的计划，老姜现在应该就在那个房间里解决这次酒会中的几个高灵阶保镖。 自如地躲开已经开始陷入慌乱中的人群，灯光刚刚熄灭不到5分钟，张信需要趁着现场还没有变得不可控制赶紧找到老姜一同离开，等下如果灯光亮起，人们发现吴传平失踪，他们如果还没有离开就很容易陷入麻烦之中，而如果大厅里一直这样黑暗下去，恐怕会有更大的恐慌。 现在全都仰仗参加宴会的宾客平时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遇见意外情况时为了顾及自己的身份，硬撑着也会表现出有教养的样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硬撑出的教养恐怕保持不了多久。 推开保安休息室的房门，张信果然看到躺倒一地的高大男子和正躲在花盆后的老姜，不愧是事务所办事最稳妥的人，即使在一片黑暗当中，老姜也选择了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还好张信了解老姜的风格，不然一进门就会被这个家伙击倒。 “是我！”进门后看到老姜的瞬间，张信连忙压低声音说话，果然在听到张信声音之后，老姜收起几乎贴到张信鼻尖的拳头，没有用任何魔法，看起来房间里倒在地上的几个家伙全都是被老姜这样弄昏的。 “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姜警觉地凑近张信，虽然不像张信一样可以在暗中视物，处于黑暗中有了一会儿，老姜也依稀可以分辨出一些东西大概的轮廓。 “先别说了，事情有变，我们先离开。”张信拉着老姜向外走去，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幕。 宴会厅的灯光熄灭并不是常人想象中的供电系统出了问题，而是因为忽然出现在宴会厅的那个人，随着那个人的出现，整个大厅的灯光全部熄灭，而且由于受到那个人气场的影响，所有的通信设备全都被破坏，张信回想着那个人的外貌，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安夜追着吴传平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解除掉身上灵力封印的魔法之后，安夜立即使用了一个让她能够在黑暗中正常视物的魔法，不知怎么回事，安夜使用这些魔法的时候非常得心应手，只要她大脑中想到，下一个瞬间就可以直接低吟出魔法的咒文，而如果平时要刻意回忆某个魔法的咒文，却又记不清楚。 好像这些魔法都被用某种奇怪的方式印在她脑海深处，而平时无法到达那个位置，所以在不用魔法时就总想不起对应的咒文。 能够看到周围的景物之后，安夜发现吴传平此刻正被一个人夹在胳膊下方，像是一个巨大的肥软的枕头一样，那个人相比起吴传平肥厚的躯体非常消瘦，然而却以非常快的速度带着吴传平移动，单手把肥胖的商人夹在腋下，好像吴传平根本没有重量一样。 看着那个略微有些熟悉的背影，安夜一边加快速度追上去，一边在脑海中翻找能够跟这个背影对上的人。 短短几分钟之内，安夜从宴会厅追着那个掳走吴传平的人穿过了大半个城市，不理解对方是怎样做到带着那么沉的一个人还能用这种速度移动，安夜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已经在身体上施加了两个加速魔法，但安夜距离前方的人还是越来越远，最后在转过一幢大楼之后，安夜终于跟丢了那个诡异的家伙。 同样跟丢人的还有何锐，不得不承认安夜的确是非常厉害的人，虽然跟在她身后的何锐只是晚了几秒而已，但也只是在半路上捡到安夜丢掉的一双高跟鞋，看来在厉害的女孩也没办法穿着这种长着尖利鞋跟的东西进行追逐大赛。 但从捡到安夜的高跟鞋之后，何锐就失去了安夜的方向，并不会使用什么加速的魔法，何锐全凭自身的灵力和体力追出来，最终还是丢掉了安夜的踪迹。 正当何锐捧着一双高跟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下去时，他的面前忽然出线了一个奇怪的影子，一个高高的身影，看起来像是个男人，然而却好像怀胎十月一般长了一个巨大到可怕的肚子。 何锐顺着影子的方向抬起头，正好看到了手臂下夹着吴传平的人。 虽然距离很远，夜色下光线并不足够，何锐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不过从体型和大概的轮廓分析，轻松地只用一只手臂就拎起那个死胖子的人似乎是一个少年。惊疑地停在原地，奇怪少年的目标显然就是一脸警觉的何锐，拎着已经被吓昏过去的胖商人一步一步地向何锐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何锐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年的长相，那是一张何锐平生从未见过的绝美的脸，如果安夜在场，她一定会好不费劲地认出这个少年的身份，正是拥有绝世美貌的*之王，阿斯蒙蒂斯。 第197节 我叫阿斯蒙蒂斯 小莫一脸阴翳地向何锐不断靠近，在两人距离只有三十米时，魔王忽然高高甩起手臂，已经不省人事的商人被高高丢到半空中，何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吴传平高高飞起，在到达空中最高点之后，肥胖的富商背离物理规律地停顿在空中，没有丝毫要落下的意思。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看着我么？”小莫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何锐耳中。 被对方提醒，何锐连忙把视线切回到小莫脸上，被小莫俊美的容颜震慑，向来自负帅气的男人不得不承认在外表上自己已经完败给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 不管怎样，何锐还是看出小莫的非同一般，按照刚刚安夜的速度，何锐已经自叹不如，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是跟安夜一般大的少年却是被安夜追逐的那个，现在带着吴传平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安夜却不知所踪，最好的情况安夜应该也是被他甩掉了吧。 那应该是怎样的速度呢？音速，还是光速？何锐脑洞大开，忽然想要计算刚刚自己的速度，然而另一个想法忽然冒出，让他感觉浑身一冷。 如果安夜不是被这个少年甩掉了，而是解决掉了呢？虽然从时间上来说有些难以置信，但既然可以用何锐想都没想过的高速带着吴传平那个看起来有二百多斤的死胖子移动，由不得何锐不担心安夜。 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飞快的变化，小莫不禁有些恼怒，何锐很明显在跟他对峙的时候还在想些别的事情，不过区区一个人类，未免太不把他这个魔王放在眼里了吧！忽然对眼前这个小子起了难以克制的厌恶，小莫的手微微握紧。 何锐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称霸魔界一方领域的魔王，实在是何锐没见过魔王，像是魔王这种数量只有七个的珍稀魔族，别说没机会遇上了。就算曾经有机会遇见，也早就把命交待出去了。 小莫用的是人类的外表，虽然俊美的秒杀何锐曾经见过的任何男女，但并没人告诉过何锐，如果见到一个帅得人神共愤的家伙要小心，因为那可能是魔界七王之一的阿斯莫德。 被何锐的态度激发了心中的火气，本来就是故意冲着何锐而来的小莫微微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在小莫眼中，何锐虽然站在他的面前，但跟已经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他想要杀死何锐太简单了，不像事务所的那几个人一样有跟萧泽签订的灵魂契约，何锐这种毫无保障的人类虽然比其他的同类灵力高一些，在小莫的魔力面前也完全不够看。 魔王认真的思考着。他并不想让何锐立刻死去，要折磨一个人的方法多得是，而前提却只有一个，就是这个人还活着，如果死了变成灵魂，最基本的*上的痛苦就消失不见。虽然虐待灵魂的方式小莫也懂得不少，不过那完全可以等他折磨够了活着的何锐之后再说。 何锐看着少年的表情，从小莫的表情中倒感觉不出太大的敌意，不过因为魔王的怒意。小莫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恶寒的气息，何锐并不是傻子，现在没空顾忌安夜的安危，如果他不小心一些的话，恐怕就该安夜回头照顾他的尸体了。 “请问你是谁？”虽然小莫看起来不过是个少年的模样，迫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威压，何锐不自觉的用上了请这种礼貌的字眼，这在何锐的用语中已经是非常尊敬的话了。回想起曾经在驱魔师公会的时候。他称呼那些长老也经常用老头子，老家伙这样的词。 不知为何，眼前的少年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但何锐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难道看见对方厉害，自己就害怕的脑子都不好使了么？何锐自嘲，然而看见依旧悬停在高空的吴传平，何锐心中不自觉一凛。 他并没有看见小莫念什么咒语或者画魔法阵，完全是特别随意的丢出去，然后吴传平就一直悬停在那里没有在动过，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肉球，在被高高丢上半空之后给时间按下了暂停键。 “那个恶心的胖子有这么好看么，你也想跟他一样？”小莫抬眼瞟了一下悬在半空的吴传平，忍不住挥了挥自己刚刚抓过这个胖子的手，他感觉手上似乎还有这个胖子身上的肥油，这种人居然也敢说有魔族的血统，明明是一头脑满肠肥的猪，说他是半魔简直是侮辱半魔这个词！ 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小莫死也不会碰这个恶心的家伙一根汗毛，这个胖子丑陋的超出了小莫的警戒线，让小莫杀他小莫都不愿意动手。 感觉到小莫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何锐本能地退后了一步，“你是谁，为什么要抓这个家伙？” 终于完全进入戒备状态，何锐虽然有点迟钝，但现在也看出对方来者不善，带着吴传平出现在他面前，实在猜不透小莫的想法，但恐怕跟拉斐尔让他们隐秘行动有关。 如果是为了躲避眼前这个少年，那他就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力，能够让拉斐尔都在意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从小莫随意的一出手，何锐已经看出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我为什么要抓他？”小莫饶有兴趣地重复着何锐的话，“我当然不是要抓他了，我想找的是你，你该觉得荣幸才对，能够被我阿斯蒙蒂斯亲手处死，作为一个曾经的驱魔师，你完全可以在死了之后向你的祖辈们炫耀！” 小莫紧紧盯着何锐的脸，双眼中闪过诡秘的光芒，对于何锐来说驱魔师的身份可能是一个秘密，然而自从之前跟老姜有所接触之后，小莫对驱魔师这个他十分厌恶的职业的回忆好像老树上重新开出的鲜花一样逐步苏醒。 曾几何时，虽然并不是喜爱战斗的魔王，驱魔师们对小莫的仇恨却十分深，可能驱魔师对恶魔的仇恨都很深，反正他们对小莫有各种让魔王都难以接受的辱骂。 作为人类当中最坚决抵抗恶魔的团体，驱魔师们将小莫视为从灵魂上污染人类善良本性的卑鄙恶魔。因为小莫所代表的*，让这些在小莫眼中从来没有享受过真正爱情的驱魔师们把他视为邪恶的代表。 虽然真正杀害驱魔师的恶魔可能更多分属于愤怒和嫉妒之王手下，但小莫对于驱魔师们加到自己身上的评价可谓印象深刻。 此刻，何锐的脑海中完全被小莫所说的自己的名字充斥，小莫的声音不断在何锐的脑海中炸响，“阿斯蒙蒂斯，阿斯蒙蒂斯……”一声比一声更大更强，一直到快要把何锐的脑袋炸开，完全没有想过面前这个实力强大的少年竟然会是魔王。 少年时在家族中接受的教育从何锐记忆深处渐次浮现，驱魔师以同恶魔战斗保护人类为己任，而恶魔是极其邪恶凶残的存在，他们以人类的血肉，恐惧，邪念为食，不断残害人类以达到强大自身的目的。 其中最为强大的七位恶魔被称为魔界七王，而阿斯蒙蒂斯则是七王当中*之王的名字。当时年幼的何锐并不能理解何为*，自然更加难以明白为什么代表*的恶魔竟然也是强大的魔王之一。 所以虽然在七王当中排在最末，何锐对这个难以理解的魔王印象反而更加深刻，何锐自幼聪明，阿斯蒙蒂斯是他最早的难以理解的事物之一。 “你是*之王！”何锐看向小莫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惧，童年时期家族详尽的教育以及成人之后多次同恶魔战斗的经历让他明白了眼前的少年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并没有让人感觉恐怖之处，但如果面前的少年没有骗他，面对魔王，他又能有多少活下来的机会呢？ 非常享受何锐现在的反应，小莫一脸得意，“怎么，知道害怕了？”外表年轻的魔王非常想要享受一下猫戏弄老鼠的乐趣，而眼前的何锐刚好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对象。 “你把安夜怎么样了？”何锐脱口而出，既然面前的少年是强大的魔王，那么解决掉安夜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在魔王面对面威胁自己的时刻，何锐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安夜的安危。 一道魔气闪电般集中何锐胸口，何锐猝不及防被攻击，完全没有躲开，直接被魔气命中，魔气迅速在何锐体内扩散，相比起被魔气击中的疼痛，何锐肚子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被魔气击中就好像被钝器猛击了一下而已，而何锐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器官全都在魔气的侵袭之下不断的抽搐。 “我看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小莫咬着牙关冷冷地说，看着何锐在自己魔气的作用下踉跄着跪倒在地。 弱小的人类，明明已经自顾不暇，还妄想关心别的事情，先让他痛苦一会儿，慢慢收拾他。这次小莫可不是休养的状态，能够随意使用自己的魔力，他大可以留着何锐的性命慢慢折磨，不必像上次对待那个嫉妒之王手下的无名魔女一样，虽然弄死了，但总是觉得不够解恨。 何锐惹到他的事情，可比那个魔女要严重很多呢。 第198节 知道我的目的 何锐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痛苦过，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同恶魔接触，战斗，何锐经历过许多危险的时刻，那些恶魔有的力量强大，有的阴险狡诈，但何锐从来没遇到过像小莫这样的程度。不愧是魔王，小莫只是轻轻一挥手，何锐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像不属于他了一样，痛苦的蜷曲在地上，身体挖心蚀骨的痛苦。 看着趴在地面挣扎的人，小莫脸色阴沉，来之前他有考虑过要怎么折磨何锐，本来驱魔师是一个很高傲的职业，里面大都是一些宁死不屈的家伙，唯一看重的就是驱魔师的荣誉，显然何锐并不看重这个，但倔强的脾气到是跟预想的一样。 无法形容自己身体的感觉，何锐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痛苦的融化掉了，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明知道魔王十分强大，可是这样随意摆摆手就把他击倒在地，让何锐在痛苦难忍的时刻还带着一丝不甘。 换成任何人都不会心甘情愿承受这样的痛苦吧。虽然从小被教导说恶魔都是些卑鄙邪恶的家伙，魔王更是其中翘楚，但到了魔王的级别，肯定不会为了一点小事亲自出面，就算魔界没有天界那样严格缜密的等级划分，魔王的爪牙是从来不会缺少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何锐强忍着痛苦，抬起头看着表情阴鸷的小莫，魔王有着人类的外表，可以说在人类当中无出其右，但现在小莫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 小莫看上去是少年模样，可是深沉的表情以及阴森的目光却不是外表仅仅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可以拥有的。小莫的眼神中有许多何锐都无法理解的东西，望向何锐的目光有些飘忽，既让人感觉是看着何锐，又好像其实看的是何锐身后某处并不真实存在的点。 那种眼神太过复杂，包含着愤恨，嫉妒，迷惑和许多连何锐都无法看透的情感，远远地望着这边，好像灵魂已经从*中剥离。单独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之中。 何锐看小莫似乎出了神，趁着对方没有注意，偷偷打开了通讯器的开关，他不知道这时候通讯器还有没有用，但是刚刚宴会厅出了事故，现在事务所的人应该都已经出来了吧，按照他们事先讲好的约定。分散之后一定会聚集到一起。 可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魔王，何锐虽然跟事务所的人关系并不太好，但也还没到会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过来送死的程度。并不知道小莫对事务所的人而言已经不是陌生人，何锐打开通讯器，希望老姜等人能够收到他的提醒，有所防备。 “看不出来你还有时间做些多余的事？”小莫不知何时缓过神来，一脸邪笑地靠上前，眼神瞟到何锐身上藏着通讯器的口袋，小莫露出不屑的表情。“怎么，要叫人来送死么？” 何锐冷冷地瞪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小莫，这种时候如果不是身体太过痛苦，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何锐一定会站起来，就算最后会被杀死，他也不愿被一个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个少年的家伙俯视。 “不说话？”眼珠一转。小莫忽然伸手抓起了何锐的衣领，不同于外表的瘦弱，小莫的力量十分巨大，何锐只感觉魔王轻轻一提，他整个人都被从地面拉了起来。仔细想想也是，刚刚吴传平那种体格小莫都可以轻松随意地夹在腋下，何锐虽然身上肌肉更多些，但比起吴传平的重量还差了很多。 脑海中猜测着魔王的目的，何锐没有说话，他在想应该如何才能拖延住小莫。如果他被袭击，如果安夜刚才就遇到了一样的情况，那么小莫是不是在解决掉他之后就会向着事务所其他的人出手。 既然自己已经遇上了魔王，现在的情况想要逃跑似乎不太实际，那么总不能让他再去找别人吧。好在这个城市里并不是没有能够跟小莫抗衡的人，天使酒吧里现成就有一个。而且那天在事务所遇见的黑西装男人，实力应该也很强，只要让那些人对小莫有所提防，赶在魔王找上他们之前回到酒吧，想来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城市？”何锐忽然想到怎么拖延时间，小莫现在看起来还没有立刻解决掉他的意思，虽然身体上的痛苦让何锐感觉生不如死，但如果小莫想要立刻解决他，恐怕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说话，既然这样，不如跟小莫扯一些别的事，分散一下魔王的注意力。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小莫看着何锐，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戏谑的神色。 这个人类还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呢，不过他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了，他想些什么自己一眼就能看穿，拖延时间么？看来他现在对自己的处境还不是十分清楚。 “你不用说我也猜得到！”何锐毫无预兆地大笑出声。 小莫十分意外，想不到这个家伙的忍耐力居然有这么好，十分清楚自己刚刚放出的魔气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小莫曾经用低阶的恶魔做实验，在有些恶魔化并不严重的恶魔身上，这种魔气仍然带着很强的侵蚀性，简单讲小莫的魔气甚至可以提升恶魔的魔化程度。 何锐不过是一个人类，虽然是出生在驱魔师家族的高灵阶人类，但人类当中的高灵阶对于魔王而言根本不值一看，驱魔师在小莫眼中也不过是会一些奇怪而诡异魔法的家伙，如果不是他们使用的魔法中带有神圣的属性，驱魔师根本对恶魔构不成任何威胁。 何锐看到小莫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产生了效果，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小莫目的何在，现在也没有时间关心这些。说知道小莫的目的不过是他虚张声势的一种方式，在敌人自以为是的时候，就算你没有好的办法，也一定不能让对方看穿自己的想法，不然所有的主动权都会掌握在对方手中，那样何锐就真的没有一点优势了。 小莫眼神一转就猜到了何锐的想法，其实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身为人类的何锐永远不会知道魔王面对比自己灵力低很多的生物时拥有可以快速了解对方想法的能力，不过也不是一直奏效的，像是事务所那些被路西法庇护的人类就很难侵入思维。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目的，就没办法让你活下去了。”小莫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你应该没告诉其他人吧？” 何锐看到小莫的表情，内心悚然一惊，魔王的威胁再明显不过，为着自己的目的不会被更多人知道，他会杀死何锐，当然也不会放过跟何锐有接触的人，因为何锐有可能把他的目的泄露出去。 万万没想到小莫竟然会相信他的话，何锐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现在再说自己并不清楚他的目的显然不会被相信，对方并不是什么善良的家伙，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恐怕误杀了无辜的人也不会在乎，毕竟是魔王，何锐不敢对小莫有任何期望。 可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害得其他人受到牵连怎么办？何锐慌了起来，这种时候他真的恨不得拉斐尔可以离开那个该死的酒吧，只要拉斐尔能够随意行动，小莫就不可能在这座城市为所欲为，何锐是知道拉斐尔和小莫以前发生过的事的，拉斐尔算得上是唯一可以阻止小莫的人。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何锐想到此时的城市中似乎还有一个人可以阻止小莫，而且这个人的行动不受任何限制，起码在何锐看来，他要比拉斐尔自由多了。 “我当然跟别人说过了，怎么能让一个魔王在人类的城市中危害四方呢？”何锐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这让小莫更加意外了。 预想中何锐说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是嘴硬，小莫今天本来就是想要除掉他的，而何锐的一切行动都没有在为自己的逃命添加砝码，反倒是在做一些无用功，看得出来这个家伙在担心安夜的同时还担心着事务所那群人，在小莫眼中这真的是一种特别无聊的感情。 为什么人类之间会有这么虚伪的人呢？在自己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应该想尽办法保命才对，怎么还有时间考虑别人的安危，难道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就那么没有威胁感么？还是何锐不过是在充样子，其实内心里已经怕得要死了。 更加倾向何锐是怕死鬼，所以现在害怕的胡言乱语，不管魔王是否拥有窥视何锐内心的能力，此刻的小莫根本不愿相信何锐会顾及别人的安危。魔王从未相信任何人，即使外人看来他最亲近信任的赛西娅也是一样，从根本上小莫就不信任人类的那些虚伪的感情。 小莫看着手中故作镇定的男人，越发难以理解何锐的想法，但显然魔王并不愿意顺着何锐的话题继续谈下去，对于这种简单的语言游戏，小莫觉得有些无聊了，或者应该趁现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干掉何锐？ 第199节 放过他 看到小莫迟疑的眼神，何锐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效果，想到这里，何锐不再犹豫，虽然他并不清楚那天遇见的人是谁，不过他知道改怎么引导小莫跟那个人见面。 “你一定不想知道我都跟谁提起过你的目的，他一定会阻止你的，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你没有办法杀掉他。”何锐冷笑着，表情非常自信。 可以隐晦地没有提到那个人的名字，何锐需要制造一个足以让魔王误会的语言陷阱，首先要强调那个知道小莫的“目的”的人很强大，不是他这种小角色可比的，然后不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这样小莫就会在心里自动把他知道的在这座城市中可以阻止他的人对号入座。 按照何锐的想法，即使小莫并不知道城中还有可以阻拦他的人，好歹还有一个拉斐尔可以做挡箭牌，之前魔王大举侵袭人界时何锐亲眼看到米迦勒现身，在眨眼之间秒杀了城市中无处不在的恶魔，想来拉斐尔也不会太差，就算被困在酒吧里不能擅自离开，拉斐尔应该也不会放任小莫杀害事务所的人吧。 不然怎么解释大天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们这次行动隐秘小心一些呢？难道不是为了防止被小莫发现么。虽然不知道魔王最后从何得知他们的行动并及时赶来先掳走了吴传平，但拉菲尔对于小莫的行动看样子十分了解。 本来已经决定杀掉何锐，小莫还是被何锐的话勾起了兴趣，在何锐提到他时，魔王果然对号入座想到了萧泽，这对何锐而言算是意外的成功。因为他其实也不确定小莫是否知道萧泽的存在，甚至不确定萧泽是否具有足够的力量阻止小莫的行动，他是感觉萧泽十分强大，但那种感觉更像是毫无来由的，并不像小莫这样亲身在他面前展露了自己的能力。 但小莫想到萧泽，对何锐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何锐本来是猜测小莫会伤害其他人，所以不断勾起魔王对自己的兴趣，但从根本上他就错了。 在欺骗小莫自己知道他的目的之后。提到萧泽的存在终于让小莫认为何锐确实知道他的想法，因为萧泽曾经表示不愿意伤害何锐。 或者从萧泽的角度看何锐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伙，甚至于根本不值得注意，更没必要杀掉，但小莫显然误解了萧泽的意思，他以为萧泽要阻止他对付何锐，正好跟何锐说他猜到小莫的目的呼应。 不论出于对何锐所作所为的厌恶。还是自尊不允许一个人类猜透自己的心思，魔王现在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连带着何锐一脸自信的说萧泽可以阻止他，也变成了何锐对他的不屑和狂妄自大。 “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远水解不了近渴么？”小莫手腕用力，把何锐高高举起。 本身就因为被魔气侵袭而艰难支撑着的何锐感到衣领被人勒紧，整个人呼吸困难起来，脸色迅速涨红，意识渐渐模糊，连眼前的景象都变得不清晰。看着近在咫尺的魔王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一样。 “我不该跟你讲这么多废话，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情。”小莫阴沉地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何锐，一团黝黑的火焰出现在魔王手上，小莫空闲的一只手举着冥王之焰缓缓靠近何锐被别称酱紫色的脸。 在魔王看来，何锐的相貌自然远远比不上自己，但他还是无法容忍何锐有这样一张在人类中算是顺眼的脸庞，被嫉妒冲昏头脑的魔王坚持认为何锐在对他在乎的人献殷勤。这让他十分恼火，加上何锐不知死活地提到了萧泽，更是加重了魔王心中的愤恨。 回想起之前因为萧泽而经历的种种失败，明明有心爱的人却无力保护，就连在她身边出现也要时刻担心萧泽是不是会突然出现加以阻止，这一刻，魔王眼中的何锐身上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萧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魔王脑海中，渐渐同自己提在手中的人类面容重合，小莫眼中何锐再不是原先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他最痛恨的人。或者说最嫉妒的人。 明明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却偏偏一手击碎了她的灵魂，让她经过千年才勉强被拼凑完整，而完整的灵魂却同原先并不一样，不论拼凑的多么整齐，始终是碎裂过的灵魂。小莫甚至没有办法让她恢复以前的记忆，更别提重新变回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了。 “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魔王因为愤恨，声音都变得阴沉起来。 黑色的火焰紧紧贴着何锐的脸，因为窒息而暂时休克的人似乎感觉到近在耳边的威胁，缓缓睁开了迷糊的双眼，缺氧眼中，即使何锐拥有比一般人都要强健的身体，面对缺氧这种事还是难于幸免。 虽然暂时恢复了一点意识，但现在的何锐已经没有余力思考发生了什么，感觉快要死掉了，或者说他已经死了，从来不知道人死了之后还有感觉，难道是因为灵魂的原因？ 何锐满脑子胡思乱想，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差别。 “住手！”一个怯弱的女声忽然大喝到。 小莫被这个声音一分神，从眼前的幻影中恢复过来，抓在手中的并不是他嫉恨了不知几千年的家伙，而是那个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弱小人类。 并不急着立刻解决何锐，魔王维持着手心中的冥王之焰没有熄灭，缓缓转过头想要看刚刚是什么人敢于在这种时候阻止他。何锐说的没错，看来知道他目的的人还真不少，小莫转过头，看到一脸紧张神情的赖婉如以及默默站在她身后的吸血鬼。 没有在乎赖婉如的存在，小莫直接忽略了这个战斗力为零的女秘书，目光越过赖婉如看向她身后的洛尔，魔王低沉的声音划过空气“是拉斐尔派你来的？” 吸血鬼看着小莫，一脸严肃，淡淡摇了摇头。拉斐尔当然没有命令洛尔跟小莫对峙，跟何锐想象的并不一样，拉斐尔并没有预料到小莫会在今晚采取行动，甚至拉斐尔要求他们行动隐秘一些想要躲避的也不是小莫。 大天使有另外的考量，而在他的计划中小莫从未出现，虽然明知道小莫现在就在这座城市当中，但毕竟是跟萧泽在一起，想来萧泽不会让这个有足够能力破坏他计划的人跑来捣乱，显然拉斐尔错了，萧泽并不是万能的，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小莫会插手这件事，因为从任何角度看小莫都跟他们这次的行动毫无关联。 “那么你是要跟我开战么？”小莫嘲讽地看着洛尔，虽然血族是魔界中一股庞大的势力，但洛尔的情况早已传遍魔界，如果他杀掉洛尔，血族应该不会有任何非议，虽然十分看重家族成员，但像洛尔这种脱离了家族投靠天使的吸血鬼，和统治魔界的魔王，血族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而失去家族庇护的洛尔在小莫面前不堪一击，甚至于很多时候洛尔的行动之所以顺利，都是因为其他人惧怕他身后的拉菲尔，就像魔界诸王会忍受瓦沙克闯入他们的会议指手画脚一样，并没有魔王真正惧怕瓦沙克通晓一切过往和未来的能力，魔王们之所以放任瓦沙克全是因为他背后的路西法。 而不管是洛尔还是瓦沙克，自身的能力再强大都不会被人注意，他们就算面对危险毫无反抗之力也没关系，因为他们代表的是背后那个人的权能，人们出于对他们主人的畏惧就不会敢于反抗他们的任何命令。 小莫显然并不在畏惧拉斐尔权能的人的范围之中，虽然拉斐尔本人出马他可能有所顾忌，但洛尔在他面前甚至不如瓦沙克一半的威胁。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他！”洛尔还是没有说话，取代吸血鬼回答的是赖婉如，小莫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不一般。 先不说赖婉如的攻击力到底低到何种程度，就凭她连续两次在小莫想要杀害某人时忽然出现阻止，这份勇气就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萧泽识人的能力不能说不突出。 看到赖婉如说话时因为过于紧张而不断颤抖的双腿，小莫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因为无知才敢于挑战自己的权威，就算上次在铜宫中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次见面赖婉如却不会不知道她面对的是一位魔王。 “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你要来替代他去死么。”小莫淡漠的瞥了一眼双腿打颤的女秘书，虽然勇气可嘉，但却没有任何用处。 无视赖婉如和洛尔的存在，小莫手中的火焰蓦然暴涨，瞬间达到了一尺多高，这对于冥王之焰而言算是非常大的火势，就凭这样的程度，一秒钟之内就可以把何锐全身烧遍。 赖婉如看到小莫的举动，知道下一刻那团颜色诡异的火焰就会烧到何锐身上，情急之下想要扑过去阻止，没有什么灵力的她也只能做到这样，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一般僵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第200节 年轻的熟人 刚刚何锐偷偷按下通讯器开关，距离何锐最近的她和洛尔立刻就听到了小莫和他的对话，当即认出跟何锐讲话的声音来自魔王，吸血鬼带着她立刻向着何锐的位置赶来，而一到现场就看见小莫手捧着一团火焰准备烧死何锐的场面。 “不要啊！”赖婉如眼看着火焰凑到何锐身上，而何锐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毫无反抗之力，偏偏自己太没用，僵在原地不能做任何动作，发出了带着绝望的呼喊。 从小赖婉如就看不得任何血腥的场面，连家里人做鱼都不忍心吃，因为看见过鱼活着时离开水之后拼命的翻腾挣扎的景象。长大一些之后，赖婉如总算能够承受这些让她无比揪心的场面，也能够坦然的处理鱼类，然而看到人类的死亡还是让心地善良她难以接受。 虽然看惯了恶魔被何梓凝一把火烧成灰的景象，但眼看着一个人类即将被活烧死，而且这个人她还算认识，这让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小莫并没有因为赖婉如几近嘶喊的声音而停住，魔王对于人类的感情并不感冒，或者说还带着些反感，如果当着赖婉如的面烧死何锐能够让这个曾经破坏了他计划的女人叫的更加绝望一些，对于他而言反而是杀掉何锐之外的收获。 然而黑色的冥王之焰在贴近何锐的皮肤之后却没有预想中的效果，只有一个短暂的瞬间，小莫看见隔开了何锐跟冥王之焰的东西，一层淡淡的白色的结界，在冥王之焰凑近的时候显现了一下，随后因为被火焰灼烧而迅速被消耗掉。 手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小莫惊诧地转过头，在距离赖婉如跟吸血鬼出现的位置不远处，看到了一脸冷漠的张信，以及一个单膝跪地的高大男人。 印象中没有见过这个单膝跪地的家伙，魔王有些迷惑，看起来刚刚用魔法阻止了他的人就是这个男人，因为耗费了太多灵力而跪在地上，能够使用带有神圣属性魔法的人类并不多，在这座城市中的更是寥寥可数。 安夜或者可以使用一些。但现在安夜不知道在多远的地方，根本不在现场，而从刚刚的结界看，这个男人的实力不简单，能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准确的把结界施加在何锐身上，同时还能够抵抗住冥王之焰的灼烧，这在人类中已经可以算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小莫印象里能够见到过的能够做到这个程度的人类都是驱魔师长老级别的家伙。而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因为耗费了太多灵力而虚弱地跪在地上，看不清长相，但从衣着打扮和体型来判断，最多不超过35岁，这么年轻就能有如此厉害的魔法，小莫不由得想到一个人。 重新看了看那个一身整齐黑色西装的男人，小莫的眉头紧紧皱起，魔王有些迷惑，按照他的分析。跟张信还有赖婉如这些人一起出现的应该是那个人没错，可为什么看起来竟然差了这么多？ 不能怪魔王怀疑自己的判断，老姜经过洛尔的整理，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许多，刮掉脸上不知道多久没有剃过的胡须，露出了老姜自己都很久没有见过的下巴，加上名牌西装的衬托。老姜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萧泽第二一样，处处透着成功男士的稳重，跟原本那个形容猥琐衣着邋遢的家伙不可同日而语。 经过短暂的休息，老姜终于缓过一些，他跟张信离开的比较晚，险些在宴会厅恢复秩序之后被留在现场。宴会厅的灯光熄灭还有通信器失效等等诡异的情况都是因为小莫忽然出现，为了省去许多麻烦，小莫并没有克制自己的魔力，而是选择放任魔力影响周围的一切，所以当他忽然出现时。整个宴会厅的电子设备受到魔王强大魔力气场的影响全部暂时失效。 在小莫带着吴传平离开之后，魔力渐渐散去，宴会厅的一些设备逐渐恢复正常，最先恢复的就是利用备用电源维持的照明，因为老姜潜入保安室偷偷搞定那些保安耽误了一些时间，他跟张信想要离开的时候电源已经恢复正常。好在二人距离门口只差一步，关键时刻他们使用了隐身魔法，趁着现场刚刚恢复照明还一片混乱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出来。 跟赖婉如一样，同样是听见了何锐带着的通讯器中传来的对话，张信和老姜毫不犹豫地立刻赶来，同赖婉如的想法有些不同，张信清楚今晚任务的目标对于以后十分重要，既然小莫出现，那么带走吴传平的肯定就是他。 就算不管何锐的死活，为了任务也要来找魔王，张信不知道何锐跟老姜的关系，不过也能猜到一二，但老姜什么都没说，张信也没有多问，已经有了一条非追过来不可的理由，再找其他的理由也没有意义。 已经是第二次面对这个强大的魔王，小莫今天的状态看起来比上次在魔界要好太多，张信看着老姜为了救何锐而累的跪倒在地，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不管他是否在乎何锐的死活，就冲着老姜为了何锐不惜耗费自己全部灵力，张信今天也会拼死跟小莫战斗到最后。 虽然对上次在魔界中的事有些迷糊，张信好歹还是清楚自己昏迷之后是老姜一直保护自己，而今天何锐之所以会被小莫抓住，也是为了任务，所有人之中只有张信清楚任务真正的目的，看来他想要不管何锐死活都难了。 小莫看着抬起头的老姜，再次回想起之前这个男人是怎样在被他的魔气封印之后破开封印重新出现，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挑起，小莫感到另外两道冰冷的目光，老姜身旁站着的少年还是上次那个，但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同了。 “怎么，你们都是来救他的？他可是希望你们都不要过来呢。”看到四道盯着他和手中那个昏迷的家伙的目光，小莫干脆一摊手把何锐扔开，像之前对待那个肥胖的商人一样，魔王把休克的何锐高高丢起悬在半空中。 几个人的目光追随着何锐向上，才注意到一直静静悬停在空中胖的像是肉球一样的吴传平。张信目光落在商人肥胖的手指上，硕大的蓝色宝石戒指在夜空中反射着冷冷地光芒，那是他今天的目标，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不，我只是想要完成任务而已。”张信眼珠微转，看着在何锐和富商正下方的魔王，目光坚定不移。 “任务？”小莫失笑，他十分清楚张信口中所谓的任务，萧泽跟拉斐尔通话时他就在旁边摆弄着张信的电脑，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面前这个少年还真是出乎他意料的坚持，看来原本在开启张信的电脑时产生的印象应该要改一改，毕竟在天界经历了那种事。 乌列怎么说也是拉斐尔都极为头疼的家伙，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小莫应该跟乌列站在一方，在魔界中恶魔们都信奉一个原则，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不过作为天使和恶魔，想要成为盟友恐怕是无法达成的任务，而且小莫对这个掌管天界大小事务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好感。 “我现在就把这头肥猪送给你，你可以滚了！”小莫想到张信想要得到吴传平和他祖传的戒指的原因，忽然愿意网开一面，反正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那个愚蠢的人类，在魔王眼中自动忽略了吴传平的恶魔血统，想要让小莫承认这个丑陋的超出他忍耐界限的家伙跟他是同样的存在，还不如杀了他。 魔王轻轻挥手，果然半空中悬浮着的商人缓缓向着张信的方向飘去。 张信沉默地站在原地，虽然魔王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但恨不得立刻得到商人的少年却没有看那团向着他缓缓飘来的肉团一眼，张信淡然地看着小莫，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他的意思。 “混蛋，人类果然就是这样得寸进尺的家伙！”小莫看见张信的反应，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半空中飘动的商人瞬时停住，悬停在小莫和张信中间。 赖婉如在看到老姜和张信出现的瞬间松了一口气，没有见过洛尔的实力，但老姜和张信她还是知道的，虽然打败魔王救回何锐的希望仍旧十分渺茫，但看到自己熟悉的共同战斗过的同事出现，女秘书觉得一切都还有希望。 正当她紧张地关注着张信那边的情况时，吸血鬼忽然从她身后握住了她的左手，一个冰凉光滑的瓶子被塞进她手中，洛尔在交给她瓷瓶之后并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继续抓着赖婉如。 瓷瓶在女秘书的手中渐渐被捂热，而吸血鬼的手指仍旧冰凉，用另一只手按住赖婉如的肩膀，吸血鬼的声音低低传来，“不要动，也不要回头，我现在告诉你怎么使用这个东西，还记得上次你帮忙处理的那条鱼么？” 洛尔并没有真的张开口说话，而是借助跟赖婉如的接触，把声音直接传给赖婉如，女秘书知道吸血鬼在做什么，因为洛尔不要动的警告，赖婉如也跟着在心里回应，转念想到自己并不像洛尔一样拥有将声音传达出去的能力，又改成轻轻点了点头。 第201节 发光的张信 “现在你听好，我交给你的东西是关键，会使用火魔法么？”吸血鬼的声音平静而镇定，完全没有面对魔王的紧张。 赖婉如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想她虽然懂很多魔法，但因为灵力太低，基本没有能够成功的。 吸血鬼却好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样，“没关系，只要能点起火就行，不用很强力。” 女秘书点点头，心想随便点着什么东西她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那样还能叫做魔法么，跟打火机有什么区别。 洛尔确定赖婉如可以使用简单的火魔法之后继续说道，“等下你看魔王不注意这边的时候，对着他打开瓶子，然后迅速用火魔法烤瓶子底部，一定要快，明白么？” 赖婉如懵懂地点点头，洛尔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女秘书偷偷看了看洛尔塞给她的瓶子，那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跟上次她进入魔界时洛尔给她的那个黑色的瓶子一模一样，不过颜色却变成了白色。 原来这个小瓶子里的东西可以对付魔王么？赖婉如仔细打量着手中小小的瓶子，渐渐出了神。 爆炸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一股气流迎面而来，赖婉如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差点失手把瓷瓶掉咋地上。 好不容易在洛尔的帮助下站定，女秘书看到另一边张信和小莫已经开始动手。 魔王表情狠厉，手中一条细细的魔气凝成长线，蜿蜒着向张信缠绕而去，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张信面前。而跟以前比起来沉稳许多的少年似乎胸有成竹，在细线一般的魔气袭来时轻轻抬手挥了几下，魔气就在空中断成几节，好像被某种利刃切开。 赖婉如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事务所里最不靠谱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成长为这么可靠的人，着多少让她觉得意外，反观张信身后的老姜，可能因为刚刚保护何锐的结界消耗了太多灵力，现在虽然勉强站起来了。却还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短时间内很难战斗。 魔气被张信随手切断，小莫脸上并没有一丝意外，仍然用左手对准张信，手心处的魔气不但没有停止，反而释放的越来越多，似乎准备跟张信互相对耗。没有一点改变攻击方法的意思。而张信仍然面无表情，魔王对他释放了多少魔气，他就切断多少，看不出内心在想些什么。 赖婉如在远处看着小莫跟张信怄气式的对攻，越来越摸不清他们的想法，然而却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使用瓷瓶里的东西的时机，如果不是洛尔交给她这个瓶子，赖婉如一定不会考虑插手战斗，凭她的力量。贸然插进去只是送死，没有一点价值。 “怎么办啊？”女秘书眼看张信周围被切断的魔气越聚越多，那些魔王释放出攻击张信的魔气被切断之后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悬浮在张信身边，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多了起来，已经浓重到阻碍视线的程度。 吸血鬼轻轻拍了拍为同伴紧张的女秘书，温和的声音传过来。“不要担心，等下我要你用那个东西的时候，你就听我的命令就好。” 虽然吸血鬼的话语十分笃定，赖婉如眼看着几乎要包住张信的魔气，一颗心还是高高悬着。小莫是强大的魔王，而张信不管在怎么强悍也不过是个人类，从灵阶上来看两人也不是一种水平。 小莫脸上的表情冷漠而阴狠，没有一点紧张的意味，而张信虽然也没有表现出紧张，但赖婉如知道他已经感到了压力。即使开始时可以很轻松的对付魔王的攻击，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堆积在张信身边的魔气越来越多，相对的张信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 终于，积聚在张信身边的魔气到了一定程度，小莫对准少年释放魔气的左手忽然微微一动。原本张开的手掌缓缓握了起来，随着魔王五指逐渐并拢，张信身体周围的魔气突然开始收拢，就好像是魔王手掌的延伸，渐渐把张信抓在手中。 赖婉如知道一旦包围张信的魔气握成了拳头，那么里面的张信恐怕就危险了，眼看着魔气一点一点收拢，赖婉如抓着瓷瓶的手不由得跟着抬了起来。 “还不到时间，再等一下。”吸血鬼的声音传来，赖婉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洛尔脸上的表情。 果然恶魔都是冷血的吧，就算张信跟他不熟，但眼看着张信被魔王抓住，洛尔怎么还可以无动于衷，一脸镇定地分析时机，而且吸血鬼也是魔族，他这样算计魔王，说明他对恶魔也没有多少忠诚，怎么会这样？ “不要分心，就是现在，快！”洛尔忽然大喊出声。 赖婉如虽然对洛尔有些不满，但还是按照洛尔的指示去做，女秘书轻轻拔开白色瓷瓶的瓶塞，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顾不上恶心，赖婉如左手捏住瓶口对准小莫，右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打了个响指，一团不大不小的火焰凭空出现在瓷瓶下方。 如果整个过程中一直仔细留意赖婉如的右手，就会发现在她打响指的瞬间有一个小小的精密的魔法阵出现在她两指之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小魔术，实际上赖婉如不过是用极快的速度用灵力在空气里画出了一个小魔法阵而已。 魔王包紧张信的魔气马上就要凝聚成型，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不等赖婉如操纵的瓷瓶中的东西到达魔王身边，困住张信的魔气中忽然出现一道道白色的光柱，不屑地撇嘴，魔王差点忘记现在的张信已经跟之前有些不同。 口中开始念动咒文，有复杂而拗口的音节不断从小莫口中吐出，随着魔王的咒文，包裹在张信体外的魔气开始变化，不再继续向张信包笼，魔气在空气中快速运动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魔法阵。 黑暗阴沉的六芒星以张信为中心，不断逆时针旋转着，原本魔气褪去之后，露出整个身体都发着淡淡白光的张信，好像天使出现，然而随着魔王用魔气画成的魔法阵开始运转，张信身上的白光好像被压制住一样，开始暗淡。 看到自己的魔法果然起到了效果，小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早就知道张信现在已经是接近天使的纯洁体质，用魔气轻易不能伤害到他，但转换一个方法就有效果了。 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天使，对战的经验也不足，如果是加百列，一定已经开始利用自己的优势发起进攻，张信却好像连神圣魔法都不会用一样，真是弱啊。 正在魔王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张信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时，一股奇怪的味道涌入他的鼻尖。 小莫在闻到这种味道时忽然脸色大变，不管仍然在魔法阵中反抗的张信，小莫转头，冷冷地看着操纵瓷瓶的赖婉如，脸上闪过一丝骇人的愤恨，看在女秘书眼中说不出的怕人。 本来有着一张俊脸的小莫不论做出什么表情，像是赖婉如这样的花痴都会照单全收的，可现在小莫的表情，就连赖婉如都觉得可怖。 魔王狠狠瞪了赖婉如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站在赖婉如身后的吸血鬼，不用猜也知道是洛尔在搞鬼，不然凭赖婉如的本事，就算知道怎么使用那个东西，也根本没有机会得到材料。 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拉斐尔会阻止他，小莫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天使酒吧去找拉斐尔，不过眼前的情况还是立即撤离吧。 困住张信的魔法阵因为没有了小莫的支撑，很快就崩溃掉，甚至没用张信主动破坏，而魔王好像自从闻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之后就忘记了攻击，只是用愤恨的目光紧盯着气味传来的方向。 看到小莫吓人的表情，赖婉如忍不住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然而女秘书却不肯示弱，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但也知道手中的瓷瓶对小莫的影响的确很大，顾不上自己是否会有危险，赖婉如加大了瓷瓶底部火焰的火势。 虽然灵力低微，但点燃这么点火焰对赖婉如来说并不困难，刚好由于本身灵力很低，所以反而更好控制火焰大小，不会因为不小心使用了太多灵力而燃烧过度。 困住张信的魔法阵已经完全消散，原本用来构成魔法阵的魔气也不知道去了哪，魔王看看拼命炙烤瓷瓶的赖婉如，又看了看刚刚从魔法阵中脱离束缚的张信，站在张信身后的老姜也比刚刚出现时好了许多，眼神一直盯着悬浮在魔王和他们之间的何锐。 小莫看到空中的何锐，想到自己刚刚接触到何锐时读取到的信息，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今天你们不让我杀了他，早晚会后悔的！” 话音未落，小莫已经消失在夜色中，赖婉如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瓷瓶，想不到这么小小的东西竟然能够逼走魔王，不管是真是假，都太神奇了。 “他走了么？”赖婉如忍不住回头，高兴地抓住吸血鬼的手臂问道。 洛尔点点头，对女秘书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指了指身后跑过去分表接住半空中掉落的何锐跟吴传平的二人，“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第202节 迷失的安夜 “不过这个瓶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小莫离开后赖婉如明显松了口气，忍不住对洛尔交给她的这个神奇的小瓶子好奇起来。 张信和老姜也分别扛着两个失去意识的人看过来，显然他们也认为小莫忽然放弃是因为这个东西，不然没法解释占尽优势的魔王为什么会突然放弃攻击，反而快速离开。 吸血鬼看了看众人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有些无奈，犹豫了片刻后决定向众人解释瓷瓶里面的东西，当然要从拉斐尔丢给他的那个画册说起了。 “你们应该听说过阿斯蒙蒂斯大人以前跟拉斐尔大人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吧？”洛尔问道。 以赖婉如为首的三个人点点头，身为事务所百科全书的赖婉如自然听说过有关这两个人的事迹，而从小被当做驱魔师培养的老姜和生长在天使学院的张信也受到了对于这些历史的教育，所以并不像安夜一样毫不知情。 “这里面装的就是当初拉菲尔大人用来逼退魔王大人的鱼内脏。”洛尔指着赖婉如手里的瓷瓶，虽然魔王已经离开，灼烧瓶底的火焰也已经熄灭，但女秘书还保持着抓着瓷瓶的姿势，好像随时准备再对魔王使用。 “着当然不是普通的鱼内脏，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鱼，现在已经接近绝迹，而且要经过拉斐尔大人亲手处理过，再由人类拿着在魔王面前灼烧，才会起到作用。”吸血鬼解释着，看到众人听说鱼内脏时的激动表情，他真的害怕这些人跑去随便抓一条鱼的内脏在小莫面前烤。 “可是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为什么魔王每次都会离开，总不是因为太难闻了吧。”赖婉如一边说着一边把瓷瓶远远举着。她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因为她也觉得这个所谓鱼内脏的味道实在是极品，刚刚有魔王在面前，太过紧张了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这个东西这么难闻。 吸血鬼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当然不是。拉斐尔大人在制作这个的过程中应该使用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魔法，在闻到这个气味的时候，可能只对阿斯蒙蒂斯大人有效，他会暂时失去自己的魔力。当然只是暂时的，不过也足够了，只要我们能够抓住机会趁他不注意时让他闻到这个气味。他就没办法伤害我们。” 听到吸血鬼的解释，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小莫明明那么痛恨他们。却还是选择离开，如果不走的话，留下来也不过是被他们围攻而已，失去了魔力的魔王就好比没有了毒牙的毒蛇，完全没有了威胁性，反而他们几个人。统统都是职业暴力分子。 “想不到还有这么好用的东西。”赖婉如说着举起瓷瓶，对这个小瓶子说不出的喜爱，简直爱不释手。 啪的一声。瓷瓶底部忽然裂开，女秘书惊讶的看着瓷瓶在她手中片片碎裂，最后化成地面上一堆小小的粉末，“啊！”看见能够对付魔王的宝贝在自己手中作废，赖婉如忍不住惊呼出声，然而瓷瓶连同里面装着的东西已然化为一堆灰烬，无法挽回。 “这个本来就会这样的。”洛尔淡淡解释，瓷瓶经历过长时间的炙烤，释放出了内部的气味之后就完成了使命，最后都会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灰烬，并没什么意外的。 “可是……”赖婉如还想说些什么，小莫总是出现在他们面前，如果有这么个东西傍身一定会安全许多，虽然到现在为止魔王也没有做出真正伤害他们的事，不过那是因为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并不是魔王本身没有威胁性。 这么好的东西只能用一次实在太可惜了，在赖婉如看来，这种瓷瓶甚至应该量产，保证每个事务所的人员身上都有一个，反正连灵力最低的她都可以使用，其他人更是不在话下，这样下次遇见小莫又想做什么坏事的时候，他们就不必害怕了。 “我们该回去了。”张信抬头看了看天色，经过大半夜的折腾，已经快要天亮了，实在是一个惊险刺激的夜晚，“我跟老姜先送他们回去，你和洛尔去找找安夜吧。” 张信看看身边几个人，听到何锐从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之后他们都迅速来到这里，唯独安夜一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偏偏通讯器也没有传来一点消息，总有一点担心，张信回想起小莫临走时的话，为什么说他们会后悔，难道安夜一直没有出现跟何锐有什么关系么？ “嗯，那就这样，你们先回去，路上小心。”赖婉如想到安夜还不知道去哪了，就不再继续纠结瓷瓶的事，反正他们今天完成了任务，虽然不太顺利，不过总算是有了结果，等找到安夜一起回去，之后她完全可以去找拉斐尔争取多弄几瓶什么鱼内脏防身，就算要她再次杀鱼也没关系。 在众人决定分头行动的同时，安夜正在楼宇之间不停的移动着，早就发现四周环境有些不一样，但一心追逐目标的安夜没有太过在意，等到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魔法迷宫的时候已经晚了。 安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迷宫的，但显然跟掳走吴传平的家伙有关，仔细回想起来，似乎在追逐那个人时，对方有意领着她走过一些奇怪的地方，然后渐渐就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 起初安夜还以为是自己速度太慢，连续施加了好几个加速的魔法在身上，然而顺着对方前进的方向又追出一段距离之后，安夜发现自己错了，尽管看环境感觉不出有任何问题，但敏锐的少女还是发现一些不对的地方。 在整个她追逐的过程中，一路上都有那个人留下的灵力轨迹，正是靠着这个，安夜才可以在速度稍慢的情况下一路追踪没有丢失目标，而现在不管她怎样寻找，都找不到对方留下的痕迹，空气干净的好像刚刚被清洗过，完全没有一点痕迹。 甚至于连其他生灵的灵力也消失不见了，安夜发现自己是现在所处的空间里唯一拥有灵力的生物。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消除了空间里其他东西的灵力，那么同样在这片空间内的安夜没有道理不受影响，唯一能够解释出现这种情况的理由就是，其他生物没有受到影响，是安夜出了问题。 有什么人破坏了她感应灵力的能力，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凭借安夜的能力，如果有人在她身上施加了这种法术，即使不能阻止，安夜也不至于毫不知情，如果不是法术，那就是结界。 只要创造一个结界，然后引安夜进入这个结界，安夜自然会受到影响，而对方掳走吴传平，应该正是为了引她进入这个结界。 一切都计划的很好，掳走吴传平，然后一路上引着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事先设好的结界中，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困住她？全都毫无头绪。 为了参加慈善晚会，安夜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贴身长裙，没有放置平时常用的通讯器的地方，只戴了一对能够起到联络作用的耳环。安夜试着联络赖婉如和其他人，然而耳环毫无反应，就像在宴会厅里一样，耳环还是不能正常工作，安夜跟其他人失去了联系。 无奈之下安夜只好四处移动着，希望自己能够不小心离开结界笼罩的范围，这种进入时毫无阻碍的结界通常想要离开也不会让人察觉到，没准她能够误打误撞走出去。 虽然安夜心里也清楚，结界能够影响的绝对不止她对灵力的敏锐感觉，一定还有其他类似方向感和距离感之类的东西，但她能怎么办呢，别说现在联络不上其他人，就算联络上了，别人也未必能够给她提供足够的帮助，要其他人进来接她么，这种像是陷阱一样的结界一旦进来就都一样，无非是增加迷路的人数而已。 回想起曾经听赖婉如提起过这种结界的破解方法，如果是何梓凝那种灵力非常高的个体，这种结界往往可以凭借灵力直接冲破，而安夜的灵力明显还不够，只能选择赖婉如说的另外的常规办法。 所谓的常规办法就是破坏维持结界运转的魔法阵，想要使用魔法，不管死活攻击性的法术还是各种作用千奇百怪的结界，根本的一样就是灵力，通常魔法都需要施法者现场操控，即使是成型的使用魔法阵的魔法，也需要施法者注入自己的灵力才能生效。 而结界则有些不同，结界往往固定的比较多，不像大多数攻击魔法一样一闪即逝，结界大部分都是属于维持型的魔法，这就需要有持续不断的灵力支撑，但却不一定要施法者一直维持。 只要有一个合适的魔法阵，同时又足够的灵力作为基础，结界往往都可以持续非常久，持续的时间只跟灵力的多寡有关。 只要找到维持结界运转的魔法阵破坏掉，那么维持结界存在的灵力来源就被阻断，结界自然不攻而破。 第203节 热可可 “究竟在哪呢？”安夜四下里拼命找着，她知道被结界影响的不过是她的感觉，她真正的灵力并没有消失，如果找到魔法阵，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发现。 但事情并不太顺利，安夜已经找遍了她觉得可能有维持结界运转的魔法阵的每个角落，结果是一无所获。 “真该死！”安夜忍不住抱怨，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对方轻松地引入陷阱，安夜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回想今晚的行动，她似乎表现的一直有些过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贴身长裙，安夜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该死的拉斐尔给她挑的虽然是一件黑色的低调的长裙，但却是一件露背加高开叉的裙子，先不说在夜晚冷风中裸露的后背，光是在宴会上那些男人盯着她看的目光就几乎要让她发疯，偏偏有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不是盯着她的背影，而是她身体一侧几乎开到大腿的裙角。 拉斐尔一定是在故意整她，参加行动的明明有两个女性，偏偏要她承担什么吸引别人注意的任务，赖婉如打扮过后也很漂亮啊，为什么要让她穿这种暴露的衣服，难道拉斐尔就没想过中间可能发生意外要在外边跑大半个晚上么？ “阿嚏！”想到这里安夜打了个喷嚏，不能怪安夜不小心，穿着露背又露腿的单薄长裙在冬天的夜晚中跑了大半个晚上，因为高速移动的关系，安夜身上还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此刻终于耐受不住夜晚的寒冷，安夜感冒了。 喷嚏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安夜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开始昏昏沉沉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锻炼身体，感冒几乎与安夜无缘，忽然之间得了感冒，安夜完全没有经验。总是听说感冒要多喝水，不得已下安夜从寒风瑟瑟的楼顶跳到街上。 既然暂时找不到离开结界的方法，那先找找附近有没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吧，不知道她这个样子需不需要吃药？想来自己身体一直很健康，应该不用的吧，总之先去找杯热水喝。 已经是深夜。虽然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大城市，不乏热闹的夜生活区。但安夜所在的位置显然不是那种越到夜晚越热闹的地方，好不容易发现一家亮着灯的商店，安夜急忙跑过去，进门问老板要了杯热水，安夜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端着热乎乎的杯子，安夜有点窘迫。为了今晚的任务，安夜连通讯器都没有带，更别提平时常用的钱包了。安夜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而便利店的老板娘却连问都没问就给了她一杯热可可。 这下头痛了，安夜从来没有欠钱赊账的经验，在她十几年的生命中，即使面对恶魔时安夜都没有感到现在的窘境，跟恶魔战斗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现在捧着一杯热可可窘迫地站在便利店结账台边，安夜宁愿现在跟某个恶魔打得你死我活。 老板娘打着呵欠，这么晚了便利店里已经没有其它客人，根据她多年的经验来看，面前满脸通红的小姑娘一定是忘带钱包了。不用仔细想都知道，安夜身上的衣服那么单薄，而且一看就是那种摆在商店里标签上一排零能吓死人的高级服装，手上也没拿提包之类的东西安夜身上根本没有放钱包的位置。 老板娘上下打量着安夜，倒不担心自己做了赔本买卖，看安夜的样子也不像是骗吃骗喝的人，而且一杯可可也不值几个钱，不过这个女孩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便利店老板娘十分奇怪，她所在的小区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住宅区，并没什么富人住在这里，距离本市的富人别墅区十分远，而安夜是走着来的，像穿着这种高级礼服的人通常出行都有名车代步，而安夜不仅是走着来的，还跑到这种便利店里喝几块钱一杯的可可，实在很奇怪。 老板娘猜测着安夜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安夜已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眼睛瞥到拉斐尔给她搭配礼服的项链，铂金材质的细细的项链下方悬挂着一颗明亮璀璨的钻石，在便利店的灯光下反射着华丽的光芒。 不等老板娘开口说什么，安夜下定决心，就拿这条项链作为这杯热可可的报酬吧。反正东西是拉斐尔的，安夜检查过没有附加什么奇怪的魔法后毫不犹豫地摘下项链。 心里知道论价值的话这条项链恐怕足够买下整间便利店，不过安夜并不是在乎钱财的人，不是她的就更加不在乎了，何况她跟拉斐尔算得上一直不合，互相攻击的事没少做，也不差这一条项链。 “那个……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钱，您看能用这条项链代替么？”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但要安夜开口还是十分难为情，毕竟是第一次买东西忘带钱包，安夜虽然面对恶魔可以凛然不惧，但这种事却一点也不擅长。 老板娘看着安夜手中璀璨夺目的钻石，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并不算十分大颗，但从反射的光芒可以看出这颗钻石肯定价值不菲，何况还有一整条一看就非常高档的项链。 看见老板娘盯着项链一直看，却不肯说话，安夜还以为老板娘怀疑项链的真伪，连忙急着解释道，“这个项链绝对是真的，我没骗您，我真的是忘记带钱包了……”说道后来安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跟老板娘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着。 过了半天，老板娘终于缓过神来，刚刚的瞬间显然经历过不小的内心挣扎，眼前明晃晃的钻石绝对是真品，老板娘年轻的时候在珠宝店打过工，一眼就能看出安夜的项链到底有多值钱，说不想要那是假的，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就换一杯可可，老板娘心里犯起嘀咕。 “姑娘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不过就一杯可可而已，你没带钱就当阿姨送你了，你这个项链我知道是真的，不过太贵重了，阿姨不能收。”老板娘说着惋惜地看一眼安夜手上明晃晃的钻石项链，忍痛推回安夜递过来的手。 说完就忍不住一阵后悔，不过老板娘并不傻，虽然比起当年一同在珠宝店工作的人自己现在的条件算是比较差的，不过她有对她一心一意的老公和正在上中学的可爱的儿子，而当年那些跟着有钱人跑了的，不少到现在都还没个正式的名分，人都已经老了，连孩子都没有。 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老板娘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该要，安夜的项链价值远比安夜想象的要高，别说买下这间便利店，就是去富人区买栋小别墅都够了，家里忽然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要出问题的。 “可是阿姨，我真的没关系的。”安夜还是坚持要留下项链，为了不影响使用魔法，安夜并没有带戒指之类的东西，身上就只有这条项链和一对耳环，耳环是经过拉斐尔改造的通讯器，实在不能留下，那么就只有这条项链了。 在老板娘看来项链十分贵重，但安夜对这些东西向来不太在乎，觉得比起项链，在外面那么冷的时候还是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更有价值，但她却不能理解老板娘的想法。 “不是你有没有关系的事，实在是一杯可可也不值几个钱，如果你非要留下什么的话，你不如留个字条吧，就当你给钱了，事后你记得找人把钱捎来就行，怎么样？”推脱不掉项链，老板娘生怕安夜继续说下去自己会改变心意，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想来要这个漂亮的女孩亲自来还钱是不可能了，所以她说要找别人捎过来，可实际上也没准备要安夜的钱。 安夜打扮过后非常漂亮，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说话间也带着诚恳的意思，老板娘看着还是很喜欢的，虽然买不起名贵的钻石项链，但经营一家便利店也有点小钱，一杯饮料她是真不在乎。 “那就这样吧。”安夜说着抓起柜台上的笔，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办法强求老板娘收下项链，安夜也觉得这个方法比较好，万一项链留在这里，难保拉斐尔不会来偷偷拿走，到时候自己还是亏欠了这个善良的阿姨。 “你叫安夜？”老板娘看着安夜写在便签纸上娟秀的字体，安是一个不算太多见的姓氏，如果说她认识的姓安的倒还真有一个跟安夜长得非常像的。 “怎么了？”安夜瞪大眼睛，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没事，很好的名字。”老板娘犹豫了一下，暗地摇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测，虽然她认识的那个人如果有女儿现在也差不多跟安夜一样大了，但听说那个人和他的妻子早就在一场车祸中丧生，那么年轻就去世了，应该还没有孩子。 “那就这样吧，我一定尽快回来换您钱。”安夜说着放下笔，好像解决了某件大事一样，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第204节 可靠的通讯器 在安夜为了一杯热可可跟老板娘交谈时，赖婉如和洛尔正赶在寻找她下落的路上，原本以为找安夜不会是一项十分困难的事，既然在宴会上掳走吴传平的小莫被他们遇见，那安夜应该只是不小心迷路而已。 知道安夜身上只带了一对能够保持通话的耳环，没有通讯器的帮助在城市里迷路十分正常。赖婉如拿来洛尔身上携带的正常版通讯器，之前试过联络安夜，但毫无反应，考虑到可能是耳环中的通讯器出了故障，赖婉如准备用通讯器上的灵力分布图来找安夜。 然而按照正常的方式打开灵力分布图，把范围扩大到整座城市，却没有看到预想中代表安夜的红色圆点。 “这是怎么回事？”赖婉如仔细检查，她的通讯器被借给何锐使用了，现在洛尔身上带着的应该是安夜的通讯器，难道因为是安夜的，所以地图上没有标注安夜的灵力么？ “有什么问题么？”洛尔看赖婉如一脸疑惑，于是关切的问道。 “通讯器出问题了。”赖婉如把手机递给洛尔看，嘴里一边抱怨着，“拉斐尔怎么搞的，做出来的这些东西怎么这么不可靠。” 吸血鬼接过手机，看见屏幕上果然没有显示安夜的位置，但，他对赖婉如的判断却不太赞同，“我想应该不是通讯器的问题，拉斐尔大人制造的东西还没有出过差错的。” 赖婉如想起身边的家伙正是对拉斐尔最为忠心的仆人，不由吐吐舌头，在洛尔面前说拉斐尔的不是简直就是自己找不自在。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赖婉如立刻改变态度，“嗯嗯，你说的也对，拉斐尔做的东西有时候虽然有些特别。但一般还是很靠谱的。” 洛尔看了看一脸微笑慌忙改口的女秘书，没有继续纠结拉斐尔制造的东西是否耐用这个话题，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安夜，而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点想法。 “如果不是通讯器的问题，还有什么情况下我们会找不到安夜的位置？”吸血鬼提问的同时一脸深思。 赖婉如听到对方的问题，脑中豁然开朗，在通讯器功能正常运转的情况下，的确还有许多不同的原因可以让他们无法通过通讯器找到安夜的下落。 比如，如果安夜已经离开这做城市，那么她仅仅是查看市区的灵力分布图就不会显示安夜的位置。当然这种可能性非常低。 如果安夜还在城市中，也有很多情况他们找不到安夜，故意隐藏气息，被某些东西屏蔽了灵力，虽然正常情况下事务所的灵力侦测系统分布十分完善。但难保没有一两个侦测的死角。 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安夜遇到了某种危险，有人刻意隐藏了她的灵力，想要骗过支撑通讯器的灵力侦测系统其实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只要在合适的位置设置了屏蔽结界，灵力侦测器的功能就会失效。更复杂一点，可以把安夜放进一个灵力屏蔽结界中，这样就算安夜就在灵力侦测器附近也不会被发现。 “安夜该不会出事了吧？”脑海中刚刚想到最坏的结果，赖婉如忍不住抓着洛尔的手臂急道。 赖婉如以为安夜已经被什么人抓起来控制了行动，这样就可以在安夜身边设置结界。女秘书的猜测距离真实的情况十分接近，但她想错了一个问题。就是安夜其实并没有被什么人抓住，她陷入了更加麻烦的处境，被一个巨大的灵力屏蔽结界控制住了行动。 在赖婉如和洛尔忙着找安夜的下落时，安夜也告别了老板娘离开便利店，虽然喝了一杯热可可感觉好多了，但夜晚的寒风真不是开玩笑的，安夜很少生病，没想到生一次病就是严重的感冒，一走出便利店，吹了几道夜风，安夜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头部尤其沉重，感觉好像要支撑不住一样。 “真是麻烦啊。”安夜抱怨了一声，为了维持身体的温度，不得已之下使用了一个简单的小魔法。 安夜拿出刚刚喝热可可的杯子，在纸杯的侧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指间注入灵力，同时心里默念咒文，随着手指在圆圈里不断划过，一道道精密的弧线交错着出现在纸杯上。 “好了！”伸出手指轻轻推了一下画在纸杯上的小小魔法阵，一道明亮而温暖的光线从纸杯中出现，看不清形状的光球被安夜直接推进纸杯中，捧在手中暖洋洋的，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正好在照亮黑夜中脚下前行的路。 从来没有感觉会使用魔法是这么方便的事，安夜已经快要记不清自己以前完全不懂魔法时的生活了。 “接下来继续找魔法阵吧。”安夜给自己打气，感冒真的十分难受，安夜感觉自己的忍耐力都比平时低了很多，甚至会觉得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夜晚里四处奔走有些孤单，不得不开口跟自己讲话。 一个黑影在远处静静地伫立，直到看着安夜捧着一团白光消失在视线外，黑影才轻轻动了一下，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黑影的移动速度却非常快，仅仅是微微的一个转身，黑影就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没有追随安夜的脚步继续暗中跟随，黑影出现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是一个废弃很久的空仓库了，地面上散落着以前堆积的物品上的一些包装碎片，满地厚厚的灰尘，高高的顶棚距离地面有将近十米，只在棚顶两侧开了不到一平米的小窗户。 夜里暗淡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照到地面上，黑影完全引入光线外的黑暗中，然而地面上最显眼的却不是从窗户投进来的暗淡亮光，在仓库正中心处有一个发着光的巨*阵，半径足有五米。 在法阵正中心的空气中悬浮着一颗水晶，有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断从水晶中扩散而出，成为整个法阵的灵力来源，看得出这个魔法阵应该就是安夜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支撑了妨碍她灵力感应能力的巨大结界的魔法阵。 第205节 深夜爆炸 正当赖婉如准备放弃通讯器采取其他方式寻找安夜时，通讯器巴掌大的屏幕上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亮点。亮点是突然出现的，在屏幕上呈现高能的红色，这是灵力密度非常高的表现，像是一蓬小小的电火花忽然闪现，当赖婉如注意到时又消失不见了。 “怎么？”洛尔看见赖婉如忽然看着通讯器发呆，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 赖婉如看着屏幕，脑子里是满满的讶然，刚刚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屏幕上显示的地点发生了灵力爆炸，那种乍现过后就销声匿迹的高能灵力点，在地图上闪过的位置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安夜捧着喝可可的纸杯在黑夜里肚子前行，看起来她来到了一个住宅小区，已经是下半夜，小区里的灯火基本全熄灭了，只有几个窗户里透出点点微光，冷风吹过，小区里显得格外安静。 忽然耳边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安夜敏锐地转过头，什么都没有。听声音应该是距离她有段距离的爆炸，但漆黑的天幕下一片安宁，如果是爆炸这种事，应该会有火光什么的吧。 直觉告诉安夜，刚刚确实发生了什么事，她听到的爆炸声绝对不是错觉，考虑到自己现在正莫名其妙地被困在这个区域不得离开，安夜认为应该认真检查一切可疑的部分。 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少女转头向着听到爆炸传来的方向赶去，黑色的长裙隐没在夜色中。像是一只迅捷的豹子。 发生爆炸的地点正是之前那个黑影忽然出现的魔法阵，在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强行破坏掉法阵之后，魔法阵因为力量失衡产生了巨大的爆炸，随着爆炸激起的灰尘渐渐平息。黑影也不知去向。 安夜赶到附近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魔法阵残留的灵力，顺着灵力传来的方向走去，安夜找到了那间仓库，看到了地面上残留的水晶碎片。 “这就是那个关键的法阵？”安夜自言自语，同时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残余的灵力，终于确定了地面上残破的法阵就是妨碍自己灵能感觉的罪魁祸首，安夜深深地舒出一口气。 难怪刚刚奔过来的路上自己就可以感觉到这个方向的灵力有所不同，如果说这个法阵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那么现在它已经被毁掉，自己重新获得灵力的感应能力也就理所当然。 只是。是谁破坏掉这个法阵的呢？安夜站在魔法阵旁边陷入沉思。首先可以肯定。设下法阵的人和破坏的绝对不是同一个人。如果可以毫无声息地设下如此大规模的法阵，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有解除的办法，没必要大动干戈引起爆炸来毁掉它。 如果毁坏法阵的另有其人。那么究竟是谁呢？这个人应该是想要帮她的，可是进入法阵的力量范围之后难免会受到其影响，这个破坏法阵的人很不一般啊，能够拥有破坏如此强力的魔法阵的能力，而且很可能不受法阵的影响。 闭上眼睛细心感受空气中残余的灵力，安夜从中间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难以引人注意的灵力，那是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安夜永远忘不了，在魔界中时，她被小莫用魔气封印住。就是这种力量把她救了出来。 那个在魔界中救过她的神秘人原来跟到了人界么？ 如果两次帮助她的是同一个人的话，安夜毫不怀疑那个人有无视法阵影响并破坏掉的能力，毕竟连魔王的封印都能打破，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可让安夜更加费解的是，为什么那个人从来不肯现身。 到底是谁？安夜觉得自己一定认识这个人，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帮助自己，可是认识的人当中究竟有谁有这个能力而且还会一直帮她呢，最重要的是还不肯让她知道。 “安夜，你在这里！”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安夜的思考。 安夜睁开眼睛转过身，正好看见一脸兴奋的赖婉如，在她的身后则跟着面无表情的吸血鬼。 “如姐，你也来了。”安夜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心思仍然放在空气中已经散逸地差不多的灵力上。 空气中四散的灵力无法分辨来源，显然是贮存在地面上碎裂的水晶碎块之中，被人用来作为维持魔法阵的灵力来源，这种灵力贮存方式非常多见，贮存的灵力根本没有办法推断出来自何处，大都是一些质量低劣的加工灵力。 “天啊，这是魔法阵？”赖婉如看到地上残破的魔法阵，发出一声惊呼，魔法阵并不是规模越大威力越强，但面积巨大的魔法阵通常拥有更大的影响范围。像是地面上这个魔法阵这样的大小，足够让身处它附近方圆几公里内的人们全都受到影响。 “难怪我们从通讯器上找不出你的位置，你是怎么破坏掉这个大家伙的？”赖婉如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误以为是安夜自己破坏掉的法阵。 安夜沉默着没有回答，不管那个暗中帮她的人是谁，这个法阵是什么人设置的她已经有了头绪。 “我们走吧，今天的任务失败了，还要回去问一下拉斐尔怎么处理。”不愿多说有关法阵的事，安夜向仓库外走去。 “任务没有失败啊，我们夺回那个胖子了。”赖婉如盯着地上残留的法阵，想也没想地应道。 “什么？你们抓到那个人了！”安夜停在仓库门口，一脸惊讶地回头看向赖婉如，少女激动地冲回赖婉如身边，“那个带走他的是谁？”安夜用力的抓着赖婉如的肩膀，得知自己费尽力气追丢了的人竟然被同伴遇上，安夜觉得她心中关于设下法阵的人的身份可以得到解释了。 “你不知道是谁抓走了吴传平？”这回换成赖婉如惊讶了，“是小莫呀，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追出来了？” 惊讶于安夜的大胆，赖婉如不得不重新评估安夜的性格，就算是为了任务，小莫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安夜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时候就第一个追了上去，万一小莫想要杀掉安夜……赖婉如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不敢继续想下去。 第206节 聪明的天使 “这么说小莫想要杀掉何锐？”拉斐尔手里拿着一个瓶子，站在昏迷不醒地富商身边。 在拉斐尔身前是一张类似手术台的狭窄的床，吴传平肥胖过度的身体躺在上面就像一头死猪一样，拉斐尔皱着眉头扒开他身上的肥肉，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把一根极粗的针筒插到商人身上。 “应该是的。”回答拉斐尔的是老姜，看着大天使粗暴地像是对待死猪一样从吴传平身上抽到了一管血，老姜不自觉地露出厌恶的表情。 倒不是觉得拉斐尔抽血的手法太过粗暴，老姜是被拉菲尔抽出来的东西震惊到了，在拉斐尔抽血的针管里隐约飘着一些带着淡淡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泡在血液里的白色油脂，在血液刚抽出来时还不明显，稍微过一会就能够分辨出来了。 “阿斯蒙蒂斯那家伙对何锐下手干嘛？他以前得罪过那家伙么？”拉斐尔对针管里的异物显得不太在意，随手一指倒在一边还没清醒过来的何锐问道。 实在猜不出小莫会以这种方式来捣乱他的计划，还好自己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早有准备，现在已经获得了吴传平的血样，接下来只要取下那枚戒指就可以把他送回去了。 “这个家伙真是胖得找人喜爱啊！”拉斐尔抓起吴传平胖的像是肿了一样的手指，意外的高兴道。 张信和老姜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高兴不已的拉斐尔，不知道这个商人胖有什么好高兴的。在他们眼里看来，虽然吴传平胖的接近一个肉球的形状，但无论如何跟可爱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丑是真的。 大天使的品位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还是他原本就如此特立独行，二人对视，决定装作没有听见拉斐尔说什么。 “你们看，他把这个戒指戴在食指上，哈哈。”拉斐尔开心的抓起吴传平看起来一捏就会淌出油一般的肥胖手指，在粗短的食指上果然有那枚闪着瑰丽光芒的蓝宝石戒指。 二人不得不点点头，虽然不懂拉斐尔高兴什么，但还是尽量配合他比较好，谁知道这个爱好发明的疯子想到什么了呢。 “这个戒指一定要戴在大拇指上才有用，他竟然戴在食指上。也难怪。都已经隔了那么多代。现在都已经是这么个猪头掌管了，不懂戒指的用处十分正常。”拉斐尔解释道，与其说是跟张信和老姜说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拉斐尔说着抓住戒指，使劲一拉，把戒指从商人手上褪下来，仔细地擦干净戒指上的油污，拉斐尔一边哼着歌一边把宝石戒指套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吹了一声口哨。 张信和老姜看着拉斐尔一脸轻松地把什么东西套在吴传平的手指上，然后就叫他们两个过去把人送回去。 张信走过去一看，发现在吴传平的手上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拉斐尔手上的那只。张信一定以为商人的戒指还在手上。 跟老姜使了个眼色，后者安静地站起身跟了上来，张信二话不说扛起商人，两人消失在酒吧的房间内。 “接下来还要做些准备啊。”拉斐尔看着手上的戒指自言自语，随后也从房间里消失不见，原本热闹的房间内顿时只剩下倒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何锐一人。 虽然差点被小莫勒死，经过拉斐尔检查何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性休克而已，过段时间自己就会醒过来，于是还忙着处理吴传平的几个人直接把他丢在沙发上任其自生自灭。 何锐似乎昏迷的很深，拉斐尔在处理戒指时他一直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房间里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原本躺在沙发上装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拉斐尔说的没错，何锐的身体确实没有大碍，早在老姜扛着他走在回酒吧的路上时，冷风吹过，何锐已经恢复了意识，接下来的昏迷完全是何锐装出来的，本以为如果他昏迷不醒，拉斐尔就会在无意间吐露有关这次行动的目的，没想到大天使这么小心，一句关于任务目的的话都没有提起。 难道自己被看穿了？何锐心想，但似乎又不太像，凭自己的实力，连老姜都瞒过了，拉斐尔虽然说是认真检查了他，其实作为被检查对象的何锐最清楚，就刚刚拉斐尔检查他时心不在焉的样子，如果他真有什么事恐怕现在已经死翘翘了。 从他们回来那一刻起，拉斐尔关注的东西就只有戴在吴传平手上的那枚戒指，如果今天不是小莫先下手把那个死胖子掳走，何锐一定会想办法得到那枚戒指一探究竟。 猜想拉斐尔肯定忙着拿那个戒指做什么事去了，何锐也不再小心翼翼，从沙发中一跃而起，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 刚刚为了装作没有意识，何锐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只凭声音判断房间里发生的事，现在亲眼看到刚刚他们用来放置吴传平的手术台，何锐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手术台，而是一个保存的非常好的，古代用来给犯人行刑的刑台，不然什么手术台上会有用来捆绑人的四肢的铁链？ 看着一直有被好好保养的刑台，何锐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越接触的多，他就越觉得拉斐尔难以捉摸，天界性格最怪癖的天使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能力高强的同时多少也会沾染上一些坏习惯吧，比如大意。 一想到自己的伪装竟然骗过了拉斐尔的眼睛，何锐就有些洋洋得意，这可比骗过老姜要有成就感的多，虽然是在拉斐尔不太认真的情况下，好歹那也是凭智慧闻名的天使啊。 眼睛注意到在那个伪装成手术台的刑台附近有一个白白的东西，何锐走过去捡起来仔细查看，发现那是一团酒精棉，上面还带着零星的血迹，看来这是刚刚拉斐尔给那个胖子抽取血样时用过的，这么说棉花上面的就是那个胖子的血样了？ 小心地收起得到的血样，何锐继续认真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 而在酒吧后面某处房间里，拉斐尔正端着一杯果汁饶有兴趣地看着何锐的一举一动，这个家伙该说他天真呢还是狡猾呢？大天使像是品位美酒一样抿了一口新鲜的橙汁，看着房间里东瞧西看的何锐，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207节 告别 “在笑什么？”一个冷漠的声音蓦地传来，打断了大天使的笑声，听到这个声音，拉斐尔脸上的笑意顿失，转过身后就看到了一张脸比他还要严肃的萧泽。 “没什么。”拉斐尔挥手中断了传像水晶上的图像，身后巨大的水晶顿时恢复原本晶莹透明的样子。 “你怎么忽然来了，难道……”拉斐尔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泽，发现后者表情凝重，好像有什么事要说。 “我要回魔界，过来跟你打声招呼。”萧泽声音淡淡地，眼神似是极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拉斐尔背后的水晶。刚刚在那个水晶上面出现的正是那个小莫一直说要杀掉的人，萧泽记得他叫何锐。 “现在就回去么？”拉斐尔看萧泽一身利落的打扮，难得这个温度比外面的空气还要低上几度的家伙居然穿了大衣，虽然不再是黑色三件套西装走遍天下，不过萧泽身上的长风衣也没有跳脱黑色的命运。 “算了，看你这个样子也是准备出发，这次回去呆多久，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大天使摇摇头，一脸无奈的微笑，魔界现在恐怕正是乱的时候，其余四位魔王正瓜分利卫旦的地盘到高兴的时候，萧泽突然杀回去，不知道那几个家伙会是怎样的表情，不能到魔界去亲眼见识一下真的十分遗憾。 拉斐尔相信那些魔王正高兴的时候听说眼前这个家伙回去了，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这可是花多少代价都难得一见的景象啊，想要让魔王们惊讶害怕，也只有这个家伙还有上面那个不靠谱的人了。 萧泽面对拉斐尔接连的问题，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他是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工艺考究的服装模特模型，真人比例，仿真技术，而且设计师的品位相当不错。 意识到房间内不正常地安静，拉斐尔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萧泽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该不会不准备回来了吧？”大天使一字一顿地说着，好像说太快了会逼迫眼前的人做出肯定的回答。而慢一些则能换来更多的接受时间。 萧泽看向拉斐尔。后者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某些东西。转而有点急了，“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忘记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了？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如果你突然放手，那她怎么办！你要看着乌列把她带走么？” 听到拉斐尔口中提到那个她时，萧泽眼神微微一黯，但很快恢复正常，仍然用一张似乎万年不变的脸对着大天使，“我不是已经让你解散事务所了么？”萧泽不紧不慢的的说道，同拉斐尔激动的加速的语气正好相反。 “好吧，我不提她，那张信呢？”拉斐尔举起右手，套在他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熠熠生辉。仿佛释放着某种勾魂摄魄的力量，一直要让看见它的人沦为它的奴仆才算罢休。 “张信的事可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以为全推给我就没事了？至少在旁边看着这件事完结吧，没有你的力量，即使是我也没办法真的帮到他，难道你也准备放弃？”拉斐尔语气激烈，原本以为萧泽不过是因为魔界大乱不得不回去，没想到他竟然是准备彻底离开这座城市，这完全超出了大天使的预期。 拉斐尔说道激动处，猛然一拍旁边的沙发，没有控制好力度，竟然不小心把整个沙发拍的塌了下去，心疼地趴在沙发上检查自己造成的破坏，发现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补救，拉斐尔直往嘴里抽冷气。 想起身边还有一个贯行沉默是金原则打死不开口的家伙，大天使撇开沙发准备继续对萧泽进行说服教育，可是等他转身看时哪还有萧泽的影子？在他分神的时间里萧泽早已离开，说到底也不过是过来跟他打声招呼而已，本来就没准备考虑他的意见啊。 拉斐尔看着空掉的房间，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情况有些难办了，萧泽离开，同样身为魔王的小莫却还留在城中，而且看样子根本不准备学萧泽回魔界。 那么现在能够制衡阿斯蒙蒂斯的就只有那个家伙了，不过却不好控制，魔王那边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但愿更重要的事情能指望上她。 与此同时，承载着拉斐尔满心期望的人正承担着某种非常不适合她的工作。何梓凝穿着一身红白相间条纹的贴身连衣裙，站在姬雅身边，一脸认真地检查着少女的动作，她在拉斐尔的安排下给姬雅上临时的魔法培训课。 由于安夜要离开姬雅的身边去执行任务，出于对姬雅安全的考虑，拉斐尔坚持要姬雅自己学会一些简单的魔法，以便在何梓凝不在身边时自保。 何梓凝对拉斐尔的提议嗤之以鼻，在她看来，自己不会离开姬雅身边哪怕一分钟，尤其现在小莫在城里，就算姬雅学会了魔法，面对*之王又能有什么用？ 之所以何梓凝现在会在这里教姬雅魔法，是因为拉斐尔非常认真的告诉姬雅，有一件只有她才能够完成的事情需要她，而完成这件事的前提就是她要会使用魔法。为着姬雅的坚持，何梓凝才不厌其烦地教姬雅。 “不是这样，这里要这么画，这不是一个图形，而是一个字母，这里不能画成这样。”何梓凝为了教会姬雅画魔法阵，简直拿出了制造生命之水的力气，可惜收效甚微，姬雅对于魔法没有什么天赋。 虽然自从上次误把生命之水当成香水使用之后，姬雅的灵力有日渐提升的趋势，但灵力的高低并不是决定学会魔法速度快慢的关键。最好的例子就是张信和赖婉如，虽然张信不能使用魔法多少有自身心理的原因，不过连何梓凝都不得不承认，灵力低微的赖婉如算是她见过学习魔法最快的人类了。 “我是不是很笨？”一直画不好魔法阵，姬雅有些懊恼，之前听安夜提起有关魔法的事情，感觉魔法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东西，偏偏现在自己连照着何梓凝画好的魔法阵都没办法完成自己的。 按照姬雅的性格，如果做不好一件事，她是不会强求的，现在看起来她真的对于魔法没有任何天赋，但她却不愿放弃。在告诉她为什么要学魔法时，拉斐尔偷偷凑近她耳边说的话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拉斐尔说，魔法是为了安夜学的，早晚有一天她需要用魔法来救安夜，而且只有她可以做到。 一想到安夜经常会跟恶魔战斗，也已经有了不少的受伤经历，姬雅忽然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为了小夜，我一定会学好魔法的。”少女在心里默念着，忽然感觉说不出的踏实。 不管姬雅怎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何梓凝却已经快要崩溃掉，教人的工作实在不适合她，如果让她选的话，她宁可跟着张信他们一起去完成什么最后的任务。天知道她在这里教姬雅魔法的时候错过了多么精彩的东西，而让赖婉如来教姬雅明显更合适。 除了更有耐心以外，赖婉如对许多魔法的原理都了若指掌，关键是她记忆力十分好，而何梓凝却是那种会使用魔法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类型。在何梓凝看来，魔法就是她想用随时就会自己冒出来，凭她的程度，就算不诵念咒文也可以使用绝大多数魔法，有些魔法的咒文甚至她都记不清了。 反正用到的时候就好像长在身体里一样自动就冒出来了，故意去回想反而不太确定，魔法不是儿戏，如果咒文出错的话很容易发生危险。教姬雅魔法的目的是让她自保，可不是为了让她自杀的，何梓凝想不通为什么拉斐尔一定要她来教姬雅，反正在他的空间里，阿斯莫德又不会随便来掳走姬雅，大可以放她去代替赖婉如任务。 看着姬雅又画错了一条线，何梓凝认命地偷偷叹口气，已经这样了，没办法她只好用另外一种略显粗暴的方式教给姬雅魔法了。 想起安夜被萧泽安排给拉斐尔学习魔法，拉斐尔就是用这个办法来弄的，虽然自己没有那个古怪的家伙熟练，但毕竟都是同一个级别的天使，拉斐尔能做到的事她也可以。 这么想着，何梓凝忽然对身边一脸认真的姬雅露出一个狼外婆式的微笑，“我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能够让你在短时间内快速学成魔法，不过可能有一点点难受，你能接受么？” 何梓凝想到的正是填充式的方法，之前安夜进入拉斐尔的空间之后再出来，忽然就会了许多连听都没听过的魔法，不用想也知道拉斐尔而肯定是用魔法把知识全都灌输进了安夜的脑袋。 何梓凝一边想着一边有点跃跃欲试，看着眼前单纯的女孩，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太粗暴，不过她从来也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想起拉斐尔说让姬雅学魔法是为姬雅好，何梓凝开始自我催眠，“没关系的，不过是给她的灵魂带来一点压力，她是那个人，连安夜都没事，姬雅肯定能更好的适应的。” 第208节 生病的魔王 “拉斐尔大人，我们回来了。”洛尔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顺便帮安夜和赖婉如拿来更换的衣服。 拉斐尔看了看安夜，后者身上只穿着单薄暴露的晚礼服，叹了口气，大天使决定还是让两个女孩先去换身衣服再说。 “你带她们去找个房间换下身上的裙子吧。”拉斐尔对吸血鬼摆摆手。 安夜跟着洛尔向酒吧后边走去，经过拉斐尔身边时发现一直以来总是一脸轻松的人现在换上了一付疲惫的表情。本来还想询问一下任务的结果，安夜识趣地没有说话，在看到拉斐尔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时，安夜猜想大概已经成功结束了吧。 “怎么没有看到老姜他们？”赖婉如换号衣服当先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等候的洛尔，于是打听到。 “他们去送目标回家，应该快回来了。”吸血鬼掏出一个金色怀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已经接近天亮，想来张信和老姜应该已经赶在回酒吧的路上了。 由于拉斐尔宣布解散事务所，大家活动碰头的场所变成了天使酒吧，虽然一直以来酒吧都是事务所的第二个活动场所，但拉斐尔藏在酒吧后边的空间实在太大了，那条看似笔直实际上七拐八弯的长廊两侧是难以计数的房门。 就算是已经来过许多次的人也很难认清酒吧后数量巨大的这些房间，拉斐尔设计的时候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才特意把所有房间都安装上同样的门，原本只有他自己能够区分这些房间，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洛尔而已。 “你们该饿了吧。我去准备吃的，跟我来。”洛尔转身向长廊一边走去。换好衣服的安夜和赖婉如从后跟上。 天使酒吧从来就不会缺少食物，不过洛尔说要给她们准备吃的，赖婉如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之前在宴会上虽然有不少精美的餐点，其中包括赖婉如十分爱吃的小羊排。但因为任务而紧张不已的人根本没有时间一饱口腹之欲。 拉斐尔看着洛尔把二人领进一个较大的适合用来当做餐厅的房间，这次的任务到目前为止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要训练他们为之后的任务做准备。 考虑着训练几个人的内容和后续任务的分工，拉斐尔却有点走神，蓝色的眼睛渐渐有些失神，脑海中思考的事情也从安排几个人的训练计划飘到更远的地方。 这次所谓的事务所解散前最后的任务其实十分复杂，今天夺取戒指只不过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开端，距离完成目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 大天使脑中的思绪越飘越远，最终来到一个跟他看起来毫无关联的地方。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灯光，空气中有种浓重的腐烂气息，似乎是食物腐烂的气息。一个粗暴的声音从房间某处传来，“你们人呢？想要疼死本王么！信不信我把你们都一口吃掉……”后续的声音被一声冷哼打断。 有一个淡黄色的光点从远处靠近，漂浮在半空中微微摇晃着进入房间，近距离看过去，发现那个漂浮在空中离地不过一尺多高的黄色光点其实是一个魔法灯。透明的水晶灯罩里是一团分不清形质的黄色光球。淡淡地照亮下方不大范围的地面，也照脸一手执灯的人的脸。 “贝鲁赛巴布大人，我来了。”执灯人凑近前方黑暗中巨大的身影。保持一定的距离后微微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黑暗中的巨大身影并没有回答，只是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作为回应。 “可否请大人打开这里的灯光？”听到恶魔发出类似猪叫般的声音，执灯者却好像能够理解对方的意图。 这次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在执灯者还在举着魔法灯四下打量时，房间内忽然亮起了光芒。头顶，身边，黑暗的房间中原来遍布着许多照明用具，在眨眼的功夫全都亮了起来，这些以魔力为能源的魔法灯饰有的是以水晶雕琢而成，有的就是简单的烛台，不知道什么人有如此快的速度，在一瞬间之内把大大小小足有十几处的灯火全部点亮。 没有急于观察房间内的环境，执灯者首先熄灭了自己带来的水晶灯，那是以他的灵力为能量源泉点燃的魔法灯，为了保持灵力起见，他一向很注意及时熄灭。 他现在身处在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内，同房间内的气味不太相符，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除去房间各处布置了各色的灯火照明，最显眼的就是房间正中有一张比床还大的桌子。 那张桌子足有半人高，面积比摆在旁边不远处的睡床还要大上一圈，然而此刻巨大的餐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执灯者看到餐桌后方呲牙咧嘴的魔王时心中已然对情况有所了解，然而必要的问询还是需要的，“请问大人是否感觉非常痛苦？”缓缓靠近表情痛苦的魔王，来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魔王的一举一动。 “哼！”贝鲁赛巴布神情冷淡地瞟了一眼来人，语气中带着愤怒，他牙痛是十分明显的，还用问么？ “我大概了解情况了，请大人张开嘴巴，我来帮您清理一下。”面对愤怒的魔王，来人不仅没有一丝胆怯，反而更加向前靠上几步。 魔王似乎对这种情况非常熟悉了，听到对方的吩咐，竟然乖乖地长大嘴，好像听话的小动物一样仰头等着对方过来帮忙。 不等执灯者凑上前去，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之前闻到的臭味来源显然正是魔王的嘴巴，而不是房间某处有腐烂的食物。 对这种情况非常熟悉，来人面对浓重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的口臭，眉头都不皱一下，靠近魔王后撸起衣袖，口中念念有词，在魔王嘴巴附近凭空画其魔法阵。 一道小型的龙卷风应声出现在魔王口中，肩负着清理魔王散发着恶臭的口腔的任务，迷你型的龙卷风像任何一个体格巨大的它的同类一样兢兢业业地卷遍魔王的嘴巴。 贝鲁赛巴布暗地里发誓再也不暴饮暴食了，每次被这个家伙用龙卷风清理口腔，他都感觉好像要死掉了一样，这种痛苦比他最初战败逃进魔界时还要难以忍受。 显然魔王暗中下定的决心并不可靠，被这个胆大妄为的恶魔用龙卷风清理口腔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因为牙疼痛苦的整个人都瘦了几斤时魔王都会作一个限制饮食的决定，可是当他不再受牙痛的折磨时，这个决定就随着他的痛苦一同被抛到脑后。 这是一个周期性的事件，每隔一段时间，塞利安都要来帮这个馋嘴的家伙清理口腔，身为一个魔王竟然总是牙痛，不得不说贝鲁赛巴布实在是一个奇葩，不过魔王奇葩的事件有很多，其中最著名地是他的贪吃。 几乎没有贝鲁赛巴布不敢吃或者不想吃的东西，在吃的道路上，饕餮之王永远是引领潮流的英雄，他可以为了吞噬其他恶魔的力量把整只恶魔一口吞掉，也会为了满足味觉的需求而让属下的厨师专门制作美味而精致的食物。 魔王本身并不需要吃那些奇怪的食物来维持魔力，但贝鲁赛巴布是其中的异类，他需要吃些美味的东西来维持自己的心情。 饕餮之王表达情绪的方式也十分特别，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需要吃东西来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当他十分开心的时候，他也需要吃东西来庆祝自己的愉悦，总之不论如何，如果阻止魔王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那无疑会招来魔王最大的愤怒。 根据塞利安的了解，魔王之所以这次又暴饮暴食引起牙痛的旧疾复发，完全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他不能吃到自己想要的食物，据说这次贝鲁赛巴布看上的是有魔界第一魔女之称的赛西娅。 听说赛西娅不仅魔力深厚，还拥有冠绝魔界的美丽外表，对于什么都用吃来做评判，什么事都能跟吃扯上关系的饕餮之王来说，赛西娅的确是个不错的食物。可惜在正常一些的恶魔眼中，显然赛西娅更适合放在自己的身边当成一个漂亮的摆设，即使不能发挥力量帮忙也没关系，拥有魔界第一美女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 龙卷风逐渐席卷过魔王嘴里各个角落，塞利安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看见迷你型龙卷风正从魔王的嘴巴里出来，眼疾手快地打开盒子把龙卷风关了进去。 盒子的重量瞬间增加了两倍，塞利安叹口气，这次魔王吃的东西真够多的，光是嘴里的残渣就比之前多了一倍。 “听说您这次是因为那个魔女？”塞利安一边收好黑盒子，一边心不在焉地跟魔王搭话。 作为饕餮之王专用的医师，塞利安早就拥有跟魔王随意聊天的资格，贝鲁赛巴布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个饕餮之徒，但其实有他细腻的心思，那些暴怒吞食的事情，有时候更像是魔王故意表现出来的样子。 第209节 魔界美食 塞利安的治疗魔法有着惊人的效果，在他成功清理了魔王口中的食物残渣之后，饕餮之王整个人都好了不少。魔王从王座中站起身，阴鸷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盯好路西法，他那边有什么动作立刻通知我！”没有了牙痛的困扰，魔王讲话的声音也变得正常许多，带着一点阴沉的回音，饕餮之王低声向身边的恶魔吩咐着，好像房间里除了他们之外还隐藏着其他人。 “难道大人您想要……”塞利安眼珠翻转，吞下了后半句话，显然常年相处，贝鲁赛巴布完全可以猜到这个仆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我还不想跟那个家伙动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都不会跟他为敌。”饕餮之王淡淡地回答道，眼睛出神地望向远方。 穿过层层阻碍，在饕餮之王观望的方向远处是一片恶魔的修罗场。四王向利卫旦共同发起的战争已经开始，虽然嫉妒之王和他手下几个著名的恶魔暂时还没有参战，其余四位魔王派出的恶魔军团却不像预想中那样轻松。 毕竟是魔界第二的魔王，利卫旦可以统治魔界最大的领地并不是浪得虚名，虽然在某些事情上这位嫉妒之王表现的非常让人失望，比如智慧，但盛名之下吸引到的是更多的强力恶魔。 在魔界强者为王的生存法则之下，能够投入到利卫旦的属下自然都是恶魔中的强者，广阔的领地也为这些恶魔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和平时期尚且不明显。但魔王一心想要推翻路西法的统治君临魔界，一刻也不曾放松对属下恶魔的管理。 是以虽然在人界遭遇米迦勒给利卫旦的恶魔军团带来重创，但他遗留在魔界中的恶魔军团相比其余几位魔王仍是精锐。 抱着捡便宜的心态，四位魔王都没有派出自己真正精锐的部队，魔王们各怀心思，都盼望着别的魔王同利卫旦发生大的纠葛，自己从中获利。没有真正对嫉妒之王赶尽杀绝，反而优先争夺领土，正好给嫉妒之王得以喘息的机会。 “大人是担心路西法会出现干涉我们的行动么？”塞利安试探着问。 眼下四位魔王的联合军团虽然一时拿不下嫉妒之王的恶魔军团，但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路西法忽然出面阻止。对于想要抢夺领地的魔王们十分不利。 虽然己方占有七王中的四位。可对手如果是那个路西法的话，恐怕这种短暂的利益结盟会立刻崩溃，并不是说四王联手也不可能战胜路西法。而是四位魔王拼死联手反对路西法的情况根本不会出现。 根据塞利安了解，路西法之所以能够成为君临魔界的最强魔王，并成功阻止六王之间互相征讨，并不仅仅是因为路西法强大的实力，相反地，起到关键作用的反而是六位魔王之间的不信任。 常年互相征讨，六王之间或多或少都有过争端，当互相猜忌的六王面对忽然从沉睡中醒来的路西法时，曾经的芥蒂让他们无法做到互相信任。而单独任何一位魔王在路西法面前都只有失败一个下场。一旦失败，即使路西法不会杀害他，等待着这位魔王的还有其余五位魔王的追杀，这让魔王们不愿同路西法发生任何矛盾。 而路西法刚从沉睡中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止魔王之间的战争，所以这次魔王们发动战争。路西法很大可能会出现阻止。 这位传说中的伟大的魔王跟其他的魔王很不相同，没人能够猜测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傲慢之王冷傲而孤独，力量强大又行踪不定，路西法身上处处带着谜团。让人无从下手了解。 “他阻止我们又怎样？魔界就是魔界，不能因为他曾经是天使就硬是要改变魔界的环境，有些事情，并不是力量强大就可以改变的。”饕餮之王收回远望的目光，看着身边熟悉的属下，“你并不了解他，不是么？” 魔王说完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不再理会塞利安，对着虚空中某个方向拍拍手，房间的门立刻被打开，有恶魔从门外源源不绝地走进来，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食物。恶魔侍从们低垂着头，恭敬地把食物放到房间正中央的巨大桌子上，美味的食物逐渐堆满巨大的餐桌，散发出撩人的香气。 侍从们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把食物送进房间之后就安静地垂首离开，整个端送食物的过程安静无声，直到最后一名恶魔侍从也离开房间，房门重重关上时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有来自魔界的魔兽身体，巨大的魔兽肢体被用火烤熟，上面还带着淡淡的火苗没有熄灭。还有各种颜色奇异的魔核，大小不一颜色绚丽的魔核被堆放在一个直径足有一米大的盘子里，魔王看也不看，单手拿起盘子，一下把所有的魔核全都倒进口中。 有些细小的魔核就那样掉落到地上，饕餮之王也不管，只是把口中的食物硬吞下去，好像是蛇吞食东西一样不加咀嚼。塞利安在一边看着魔王吃东西的模样，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解决掉那一大盘子魔核，魔王又把手伸向桌子正中间摆放着的一锅看似毒药的汤，不管是用来盛放汤水的巨大瓦罐，还是正在不断冒着气泡而且颜色诡异地混合了紫色和绿色的汤水本身，这罐液体看起来都像是施法用的魔法药剂。 饕餮之王秉承一口硬吞的原则，很快这罐颜色诡异的液体也被他灌了下去。 在吃过一大盘魔核又解决掉一罐毒药似的浓汤之后，魔王显然心情好了不少。魔王体型并不巨大，好像体内有一个无底洞一样，不管他吃了什么，都很难感觉到饱足。 即使看过许多次，塞利安仍然对魔王的身体构造十分感兴趣，身为魔王十分信任的恶魔，塞利安却从来没有见过魔王的本体。出现在人前的饕餮之王始终保持着一个高大儒雅的外表，如果没有开口说话或者吃东西，魔王看起来甚至让人感觉十分温和贤良。 用贤良来形容一位魔王实在是一种罪孽，但不止塞利安自己这样认为，在恶魔们私下的交谈中，除了认同那个曾经在天界也因为美貌而显赫一时的路西法之外，贝鲁赛巴布是魔界公认的英俊的堕天使。 “接下来是共同用餐的时间，你可以尽情挑选桌上的食物！”饕餮之王大手一挥，十分大方地指向桌面上剩余的食物。 塞利安从短暂的走神中回过神来，仔细看餐桌上的食物，不仅发自内心的感慨。魔王在恶魔走神的功夫显然又解决掉了几样大家伙，塞利安看见之前的那个巨大的魔兽后肢已经不见了，还有几样在魔界中颇负盛名的补充魔力的食物。 其中包括生长在遗忘之泉附近的某种独特的魔界植物，虽然是植物，生长出的果实外表呈葫芦形，但是剖开葫芦，里面就是十分接近人类婴儿的果瓤。 传说这种植物会有这样惊悚的形状，是因为引用过遗忘之泉后被泉水夺走的记忆灌溉，而饮用遗忘之泉的以人类堕落而成的恶魔居多，所以会生长出十分接近人形的果实。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果实蕴含着丰富的魔力，人类堕落成恶魔之后拥有的怨念非同凡响，滋生出的果实理所当然可以补充深厚的魔力。 在帮助魔王清洁过口腔之后留下来享用一餐美食已经是一种惯例，塞利安愿意接手这项危险的工作完全是为了可以享用魔王的食物，以及这份工作给他带来的地位。 饕餮之王的食谱中全都是可以补充大量魔力的食物，并不是魔王小气，要先吃掉其中珍贵的食材。塞利安作为恶魔的灵阶并不算高，贸然吃下那些珍贵的魔力食材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每次饕餮之王都会先吃掉不适合塞利安的食物，剩下的就由恶魔尽情挑选了。 塞利安的待遇在魔界绝无仅有，其他的恶魔如果在饕餮之王吃饭时守在一旁，最大可能获得的结果就是成为魔王在餐桌上的美食，或者被魔王生吞之后还会被嫌弃味道不够好。饕餮之王一直是这样残暴而粗鲁的家伙，尤其是在吃上面，所以会被人们评价为饕餮的代表。 已经不是第一次享受这种特殊待遇，塞利安早已驾轻就熟，他知道魔王的一餐中通常都包括不少人类的食物，虽然补充魔力有限，但魔王的本质并不是一个茹毛饮血的原始野兽，相比起许多事物，贝鲁赛巴布也由衷的欣赏人类食物的美味。 塞利安显然也十分钟情人类的食物，在魔界中想要吃到味道鲜美的人类食物并不容易，更别提魔王餐桌上的这些佳肴还可以补充灵力，如果没有这些美味吸引，相信塞利安一定不会愿意频繁的来帮魔王清理口腔。 “我只要这道菜就可以了。”恶魔看着桌上一盘小小的菜肴，口水几乎要止不住流出来，那是一盘非常著名的东方菜肴，红亮诱人的肉块静静堆放在盘子里，上面还不时散发出阵阵灵气。 身为一名恶魔，塞利安竟然喜欢吃红烧肉！ 第210节 月之女神 “有消息了么？”白色的大厅里，有人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发问，月白色的微光在大厅的空气里漫无目的的飘荡，把整个空间映照的仿佛仙境。 大厅正中站着一个瘦高的男子，听到问话，男子微微俯身行礼，随后用一种谦卑而礼貌的声音回答问题，“那位大人已经回到魔界。” “哦？”王座上的人没有多说什么，从座位中站起身，对着前方的大厅平伸出双臂，空气中的微光受到召唤，开始加速运动，原本静谧的房间里顿时充斥着活力。 “你们要听话啊。”愤怒之王对着面前空气中一团团跳跃的微光柔声说道，随即轻轻挥手，光球们立刻顺着魔王手指的方向快速飞去，飞出大厅消失在天际。 这是愤怒之王的宫殿，远没有铜宫的奢华，黑金宫殿的宏伟，也没有白金宫殿的财宝，愤怒之王的宫殿看起来更像是古代的神庙，甚至直接连通着外部。 此刻愤怒之王出现在莫里哀面前，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长袍，露出整个右臂和肩膀，细长的发丝直垂腰际，站在王座前方的竟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有着白皙柔和的皮肤，姣好的容貌，暗红色的双眸和一头微微呈现酒红色的长发，整个人的线条柔和而美好，完全不像是邪恶的魔王，身上反射着淡淡的月白色的微光，倒像是世人给她的那个称呼一般，月之女神。 一直看着光球们消失的方向许久。目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即使是魔王也无法看到更远处，缓缓收回目光，魔王重新坐回王座，右手轻轻支起下颚，魔王的表情带着一丝狡黠和俏皮。 “还有别的好消息么？”魔王温柔的声音飘荡在大厅中，轻轻来到莫里哀耳边。 莫里哀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听到魔王的问话后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一瞬间，恶魔看到大厅中洋洋洒洒的布满了淡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大厅象牙白的地面上，仿佛脚下踩着的是月光而不是洁白的石板。 有那么一瞬间，莫里哀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然而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精明能干的恶魔很快恢复了意识，事先准备好的回答脱口而出，“那群人类我已经交代完毕。已经开始行动了。”恶魔回答的没头没尾，愤怒之王却也没有追问。 没有得到魔王的吩咐，莫里哀安静的垂首侍立。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魔王现在的模样。莫里哀始终感觉难以接受。 在他最初的印象里，阿斯塔罗特是一个机敏而理智的魔王，有着英俊温和的外表，却掌握着极为可怕的愤怒的力量，聪明而且足智多谋，在恶魔眼中。愤怒之王是智慧和力量的完美结合体，世间再难找到这样平衡的生灵。 然而英明睿智的魔王据传是一名女子，在莫里哀亲眼见到魔王本体的模样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并不是所有的强者都是男性。虽然阿斯塔罗特平时都会以男子的面貌示人，以至于她的几个同僚都忘记她原本是个女性。而选择臣服于她的安排。 “并不是只有愚昧的人类才会以貌取人，也不是只有人类才会重男轻女。”魔王曾经的一句感叹至今仍被莫里哀牢牢铭记，因为他也犯了同样的错误，误以为魔界第三强大的魔王该是一名男子。 如果硬要在七位魔王中选一个变成女子，莫里哀相信许多恶魔都宁愿是*之王，毕竟阿斯蒙蒂斯号称魔界第一美人，那种带着至深魔性的魅惑长相，不论是男是女都有着惊人的美丽。 可惜事与愿违，*之王偏偏是那样一个倔强而别扭的性格，连仅仅见过他一面的莫里哀都不由得感到可惜。 恶魔表面安静，实际上心里一直想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一不小心入了神，竟然没有听见魔王召唤的声音。 “莫里哀？”美丽的愤怒之王眉头微蹙，美好的宛若大理石雕像一般的面孔上出现一丝淡淡的波动。 “是，大人。”恶魔回过神，身上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叫人去追杀灭世之灵？”看到属下有了反应，魔王重新一手托腮歪在王座中，微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恶魔沉默着点点头，他的心里自然是有疑问的，不过还是按照愤怒之王的命令进行部署，从未怀疑过魔王的智慧，他相信阿斯塔罗特之所以要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反正现在无事，不如就告诉你好了。”虽然现在是女子的模样，愤怒之王身上仍然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轻轻将一缕散落在眼前的发丝拢到身后，魔王开始向自己的属下表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说起来有些复杂，还是要先从灭世之灵说起。”魔王眼神渐渐模糊，仿佛陷入一段久远的回忆中，随着像是从远古时代流传过来的声音，魔王向莫里哀讲述了一个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实。 “所谓的灭世之灵，其实只是我们魔界的称呼。曾经，在天界的大战之后，许多天使坠入魔界，成为新的，被称呼为堕天使的魔族。在所有堕天使中，最强大而显耀的无疑是曾经天界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晨曦之星路西法。” “可是令恶魔们失望的是，路西法自从坠入魔界就一直在沉睡，那是他自己决定的，由于他身上强大的封印和自身的意志，没有人能够唤醒这个曾经在天界呼风唤雨的天使，虽然成为了恶魔甚至魔王，路西法却好像是一个远在天边的传说，只存在于恶魔们的口中，从未真正出现过。” 莫里哀安静地倾听着魔王的回忆，虽然目前为止都是一些他知道的事，但恶魔确定，很快他将会听到一些令人惊讶的东西，既然阿斯塔罗特特地对他说明，那么事实的真相跟外界流传的绝对有所不同。 魔王的双眼仍旧空洞，好像灵魂都已脱离了躯壳，如果不是还在继续讲话，莫里哀真的会认为魔王已经离开这里，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具漂亮的雕塑。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同其他魔王征战，却看见魔界正中心崛起了一座巍峨的宫殿，那座宫殿通体呈黑色，就好像是一座新崛起的山峰一样，狠狠地插在魔界中心。然而不管是我还是其他魔王，我们都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路西法苏醒了，那个力量凌驾我们之上的，从来不参与魔界事务的家伙醒过来了。” “而路西法醒过来之后立刻用自己的魔力筑成了那座后来被称为黑金宫殿的建筑。对我们来说，那不止是一座宫殿，那是路西法向我们展示他力量的途径。他的目的达到了，在看见那座宫殿之后我们都向他臣服，他的力量太过可怕，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用自己的魔气凝结出一整座宫殿，但我们都知道那是真的。” 虽然魔界中早有传闻，黑金宫殿是路西法用自己的魔力凝结而成，然而毕竟只是传说，现在从愤怒之王处亲口得到证实，回想起黑金宫殿的宏伟壮观，莫里哀不由得脊背发凉。能够用魔力造出那样一座宫殿，路西法却是有值得其他魔王臣服的实力。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路西法为什么会忽然醒过来。曾经魔界中一直不曾断绝的就是战争，在出现堕天使一族之后战争并没有止歇，反而更加频繁的爆发在魔界各处。路西法放任魔界一直处于战争之中上千年，却忽然在某一天醒过来阻止，这难道不奇怪么？”魔王轻声发问，随后自己回答。 “我们听从路西法的安排，分别占有了自己的领地，互相之间的征战暂时告一段落，但我们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息过。一边应付着其他的魔王各种不怀好意的挑衅，我偷偷开始调查路西法苏醒的原因，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有人唤醒了沉睡的路西法。” “相信其他的魔王们也对路西法的苏醒十分感兴趣，背地里也作了调查，最后得出跟我一样的结果。有个家伙闯入了路西法的封印，然后亲手唤醒了沉睡中的傲慢之王。” 听到这里，莫里哀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震惊，虽然对于恶魔们来说，路西法的苏醒不亚于一个千古之谜，各种猜测也不断盛行，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版本说过路西法是被人唤醒的。根据莫里哀了解，封印路西法的结界十分强大，根本没有人能够承受，魔界中唯一能够短暂承受那个结界的恶魔就是瓦沙克，也仅仅是坚持了一会儿而已。 “怎么会？那个人难道就是……”太过震惊，以至于莫里哀忍不住打断了愤怒之王的话。 “没错，我们后来称呼那个家伙为灭世之灵。”没有丝毫不悦，魔王爽快地回答了莫里哀的疑问。 “如果灭世之灵是这么强大的家伙，那么那些人类怎么可能杀死！”恶魔第一个反应有些奇怪。 阿斯塔罗特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属下，“灭世之灵只不过是我们几个魔王私下里给她取的名字，因为我们不知道她的本名，不过她真正的能力并不是灭世，如果要灭的话，灭的也是这里。” 莫里哀看见愤怒之王用纤长的手指轻轻画了一个圈，正好笼罩住魔界。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么？ 第211节 混乱的莫里哀 愤怒之王一次讲出的讯息实在太过重要，以至于莫里哀在听到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愤怒之王要他去解决掉的竟然是这样厉害的一个家伙，而他只是派了一些人类去对付那个人。 乍然听闻如此重要的消息，恶魔心里极度混乱，不顾正跟自己交谈的魔王，转身向外走去。 “莫里哀？”阿斯塔罗特皱眉，看得出她的属下现在已经完全错乱了，一句话不说就离开可不是莫里哀这种恶魔会做出来的事情。 面对另外的魔王时，这个瘦高个的恶魔都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礼数周全，现在竟然无视自己的主人，可见莫里哀心里有多么震惊。 比愤怒之王预想的还要糟糕，向来忠心可靠的恶魔此刻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急匆匆地向外边走去。阿斯塔罗特知道，一旦莫里哀离开她一定的距离，就可以不受到她魔力的影响，到时候恐怕会立刻跑到人界亲手杀掉那个女孩。 莫里哀一直是一个办事认真负责的恶魔，虽然有时候言谈举止不是那么稳重，但也只是有时候而已，骨子里的莫里哀恐怕比路西法身边的那个瓦沙克还要刻板许多。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告诉莫里哀这么多事情的原因，她担心如果莫里哀不清楚她真正的目的，有可能会对她的计划造成不良影响。 “站住，莫里哀，你要去哪？”眼看部下即将走出自己的视线，愤怒之王不得已之下使用了一个冰冻术。 这是一个简单的魔法，甚至连笨拙的牛头人都能学会，虽然是魔力强大的魔王使用的冰冻术，但冰冻术就是冰冻术，并不会因为魔力增多给变成另外一种更富有攻击性的魔法。 莫里哀被愤怒之王冰封在原地，坚硬厚实的冰块把恶魔整个包裹起来，愤怒之王的魔力的确深厚，因为对部下没有恶意。阿斯塔罗特并没有使出全力。只是象征性的冻结住莫里哀的行动。 相信凉爽的冰块冻结恶魔行动的瞬间足够他恢复理智了，愤怒之王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冰冻术的效果出现。 看似厚实坚硬的冰块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结实，仅仅困住恶魔不到十秒，就有裂纹从冰块中心向外蔓延开来。显然跟愤怒之王预料的一样，经过冰冻术的冷却，莫里哀恢复了理智，没有使用什么过激的魔法，莫里哀仅仅用自己身体的力量挣脱了冰块的束缚。 冰块虽然厚实，但显然恶魔的身体构成是十分奇妙的。没用任何魔法，莫里哀凭借自己瘦的像是竹竿一样的身体从内部破坏了冰块的完整性。现在在冷静下来的恶魔脚边是一堆碎裂的冰块。在洁白的石板地面上反射着淡淡的月白色微光。 莫里哀早已经习惯魔王居所中这种奇异的景象，似乎阿斯塔罗特大人显现出原本柔美的女子外貌时，身上就总是会散发出这样的微光。像是月亮的光芒一样柔和美丽，似有若无的月白色光芒。 跟路西法身上的圣光不同，愤怒之王身体散发出的这种光芒显然对于恶魔没有任何伤害。如果说路西法身上炽烈的白光是散发光源的太阳，那么阿斯塔罗特身上的光芒就是温和柔美的月亮。 虽然代表着七宗原罪中狂暴的愤怒，阿斯塔罗特本人的气质却显得十分温柔。 “对不起。大人。”瘦高的恶魔低头认错，他直到被冰封住的瞬间才冷静了一些。 当恶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失态时，错误已经铸成，没有多余的解释或者无谓的推脱，莫里哀是一个非常老实的恶魔，至少在面对自己的主人时是这样没错。 “不，别介意，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魔王摆摆手，显示出她的宽宏大量。 “但是大人。我恐怕犯了错误。”恶魔抬起头，眼中掠过阵阵忧虑。 如果所谓的灭世之灵是能够踏入路西法封印并将其唤醒的人，那么光凭那些人类恐怕难以杀掉，而刚刚愤怒之王说灭世之灵所灭的世界其实是魔界，那就更加不能让灭世之灵存在于世上。 即使没有足够的力量击杀掉灭世之灵，莫里哀也不准备让那群人类继续下去，连自己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解决掉的强者，他根本不会派那些灵阶低微的垃圾去处理。 “你还记得我怎么对你说的么？”愤怒之王看到手下脸上的焦虑，不由得面露微笑，能够有这样尽忠职守的部下是她的幸运。 恶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魔王是指之前交待自己任务时的说辞。 莫里哀记得那是他从铜宫回来后不久，在整个魔界都还为察觉嫉妒之王即将攻打人界时，莫里哀却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利卫旦准备进攻人界，为他死去的部下报仇。 心知肚明利卫旦是为了什么目的决定首先拿孤身一人的小莫开刀，愤怒之王派他把那名魔女送给*之王，利卫旦不会不清楚这是一个借刀杀人的把戏，而从未在大事上犯错的嫉妒之王竟然因为一个魔女就跟另一个魔王大动干戈，这怎样都说不过去。 因为侵袭人界需要开辟足够巨大的空间洞，同时需要大批恶魔军团的进攻，所以嫉妒之王颇费了一番功夫准备。敢在嫉妒之王下手之前，莫里哀去往人界，进行了一些愤怒之王命令他做的，秘密的事情。 很少有人知道，经常同恶魔打交道的异能公会其实是掌控在恶魔手中。这么形容或许有些不太贴切，实际上异能公会的确受到来自魔界的庇护，只不过是以非常隐秘的方式而已。 而阿斯塔罗特正是暗中庇护异能公会并加以操纵的那个恶魔，得到了魔王的庇护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在同恶魔的争斗中，驱魔师日渐稀少，而异能公会却可以不断壮大。 阿斯塔罗特已经庇护了那些人类不知道多久，期间很少真正干预他们任何决定，不过每隔一段时间表现一下自己的重要性是难免的，于是每次异能公会长老换届之前都会发生一些大危机。 这自然是魔王一手导演的好戏，为的不过是能让这群狡猾的人类对她更加服帖一些而已。长久以来利用这种手段，虽然只有在异能公会中真正掌权的那一名长老清楚他们之间的交易，但魔王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在异能公会处得到回应。 这次也是一样，莫里哀正是愤怒之王派遣到人界下达命令的代言人，作为一个优秀的部下，莫里哀甚至没问她为什么忽然要杀掉*之王志在必得的人类，向异能公会的人下达命令之后，莫里哀就回到魔界。 一切都按照阿斯塔罗特的吩咐完成，直到现在恶魔对于自己行为的意义所在仍然一头雾水。 “去告诉异能公会那些愚蠢的人类，杀掉灭世之灵。”回想起魔王之前的命令，那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恶魔猛然醒悟魔王的意图。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掉灭世之灵，就算想要除掉，也不是利用那些又蠢又笨的人类，她让那些人类去攻击那个女孩，看起来更像是为了激起阿斯蒙蒂斯的保护欲，或者是想拖住那个魔王不要回到魔界也有可能。 “我想你一定猜那个女孩跟阿斯蒙蒂斯有关，对吧。”能够读懂属下的心思一般，愤怒之王乌黑的双眼轮转，刚好盯住莫里哀的脸。 心中所想被猜破，恶魔并没有感到惊慌，本来在他的主人面前他也没准备有任何隐瞒，愤怒之王一直很聪明，能够猜出他的想法并不奇怪。 看到属下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猜测，甚至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愤怒之王略感无趣，忽然有点泄气。 “算了，我直接跟你说明白一些。我刚刚跟你讲的路西法苏醒的原因，你一定认为灭世之灵很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路西法醒来之后，直到她被路西法找到，中间这么长时间，她去了哪里？”愤怒之王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部下，丢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猛然抬起头，莫里哀看到愤怒之王嘴角挂着一丝洞彻的微笑，原来魔王之所以告诉他路西法苏醒的原因，问题就在这里。 一个能力强大到足够唤醒魔界第一位的魔王的家伙，在魔王苏醒过来之后却完全销声匿迹了，知道隔了很久，再次出现时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女孩。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是曾经唤醒魔王的家伙，那么当*之王将她掳回铜宫时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可如果不是的话，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加百列会为了救那个女孩而出现在魔界，甚至路西法也去了铜宫。 “你说，要怎样才会在几千年里逃过来自天界和魔界的共同寻找，甚至连路西法都无法找到她隐藏的地方，而再次出现时却是那样毫无能力的小女孩呢？”愤怒之王继续循循善诱，看到自己的属下认真思考问题，她作为已经猜到答案的人，格外有一种成就感。 “她在这期间死去了……”翻遍脑海中所有的可能性，莫里哀得出最终结论。只有彻底的死才可以摆脱路西法的寻找，身为魔界中最强的恶魔，路西法并不仅仅是魔力强大，还在于他身边有那个瓦沙克，如果连瓦沙克也找不到，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根本不存在。 第212节 病倒了 魔王没有反驳莫里哀的猜测，事实上她跟莫里哀的想法完全一致。 一个能够将路西法从沉睡中唤醒的人，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这个人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毫无自保能力，虽然阿斯塔罗特十分好奇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铲除这个可能影响到路西法的人类对于搞清当时的状况没有任何影响。 现在所谓的灭世之灵不过是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姑娘，而路西法正因为魔界的争端赶了回来，对那个人类疏于照顾，正是铲除灭世之灵的好机会。 “既然已经被杀死过，那么现在的她应该就是完全普通的人类，可是她身边还有许多人，恐怕异能公会没办法应付。”莫里哀说出自己的忧虑，虽然姬雅现在可能没有自保的能力，但她整天呆在拉斐尔的酒吧，身边又有何梓凝那样的家伙一直跟着。 没有人类可以轻易地从一名大天使的保护之下杀死另一个人，即使目标十分脆弱。 愤怒之王微笑着看了看一脸忧虑的属下，“那就让她身边的人保护她好了，我正好可以确定一些事。” 魔王说完就化成一道淡淡的白光消失在恶魔眼前，莫里哀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反复思考着魔王最后的话。良久，恶魔终于明白了魔王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始终还是太笨了，面对机智狡诈的魔王，光是理解她的本意就如此困难。 想来能够将路西法从沉睡中唤醒的家伙不但能力十分强大，路西法应该也是十分在意的，既然魔王曾经明确表示过会站在路西法的角度为他着想，自然不会轻易的杀掉他在意的人类。 所以才会让异能公会的人类以姬雅为目标行动，虽然名为暗杀，实际上是测试路西法对姬雅的在意程度。凭借人类的能力，根本没有可能在那样错综复杂的情况下成功杀死姬雅，不仅是拉斐尔跟何梓凝，还有一个阿斯蒙蒂斯在姬雅附近，想要杀掉这个女孩实在太难了。 天使酒吧后方的某个房间里，何梓凝看着趴在一堆魔法书中睡着的姬雅。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准备施展的魔法咒文，然后对着昏睡的少女举起了双手。 一团刺目的白光从何梓凝手中闪现，房间内的空气如同被炽热的光芒点燃一般，急剧变化起来，像是被烧到沸腾的热水，整个房间的空气快速滚动着。激烈地想要冲出房间。 然而在空气接触到墙壁的位置，有一层淡蓝色的薄膜，何梓凝早在正式施法之前就给房间下了结界，此刻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当然也外界的一丝空气也别想进来。这个房间已经完全密闭，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 随着房间内的空气翻滚愈加剧烈，何梓凝手上的白光已经完全将她和趴在桌上是少女吞噬包裹，犹自睡着的少女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不用想也知道，何梓凝对她使用了睡眠魔法。 在何梓凝封闭了整个房间开始对姬雅施展那个可以让少女很快掌握许多魔法的法术时，曾经被拉斐尔施展过这个魔法的安夜正坐在餐桌前吃饭，对自己好友的遭遇毫不知情。 餐桌旁边只有安夜和赖婉如，洛尔在把做好的食物送上餐桌之后就离开了房间，不知去向。 “如姐。你刚刚说抓走吴传平的是小莫对么？”安夜淡淡的问，眼睛紧盯着桌上的食物，并没有看向对面的赖婉如。 “对，从宴会上带走吴传平的就是他，不过他的目标似乎不是那个胖子。”赖婉如没有注意安夜刻意回避她的目光，她一直在思考小莫为什么看起来像是针对何锐。 “不是为了那枚戒指？”安夜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拉斐尔让他们去带回来的那枚戒指十分重要，有什么隐藏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让他们尽量低调行动，为了就是防止小莫这种家伙知道。 “嗯。不是为了戒指。”赖婉如回答的十分肯定，能够确定魔王并不是为了戒指而来，不然也不会把那个胖子留给他们，他们夺回富商时发现他只是晕了过去，身上并没有伤，连手上的戒指也好好的没有被动过。 安夜皱眉，猜不出魔王真正的目的。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困住她的巨大魔法阵应该是小莫设下的无疑，既然带走吴传平的是小莫，那么把她引入那片区域的自然也是魔王。 可赖婉如却说小莫的目标并不是戒指，如果不是戒指，难道是为了引她进入那片区域么？那片被魔法阵影响的区域里基本都属于住宅区，连个像样的商店都没有，唯一一家安夜找到的24小时便利店应该是那附近规模最大的了。 想到这里，安夜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那里原本带着她准备用来抵账的钻石项链，不过已经在她换衣服时摘了下来。便利店老板娘和蔼可亲的模样还在安夜脑海中，感觉头部微微发沉，安夜的确感冒了，而且很严重。 “如果不是为了戒指，那会是为了什么呢？”由于感冒而无法顺利集中精神，安夜不自觉地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赖婉如一边低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莎拉，一边配合地回答安夜，“我觉得他好像是冲着何锐来的，不知道何锐是不是做了什么触怒他的事情。” 回想起她跟洛尔赶到时小莫抓着何锐的模样，赖婉如感到一阵恶寒，从来没想过一个人身上会有那么浓重强烈的杀意，虽然实际上小莫不能算是人类，不过赖婉如很难把拥有英俊外貌的小莫同恶魔联系到一起。 说到这里，赖婉如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之前宴会上发生了状况，她跟着洛尔离开，在两人寻找被带走的目标时通讯器里忽然传出声音，他们正是靠着通讯器里的声音判断出何锐遇到了危险。 在赶往何锐所在地点的路上，通讯器里传来的几句对话引起了赖婉如的注意，听起来何锐似乎知道了魔王的什么秘密，所以小莫才会想要杀他灭口。何锐究竟知道了什么呢？难道小莫来到这个城市里并不是为了姬雅么？ “安夜，你觉得小莫忽然出现，会不会除了姬雅之外还另有目的？”赖婉如忽然想到这个可能。 如果小莫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得到姬雅才来人界，而是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从他一心杀死何锐灭口来看，很可能是一项邪恶的计划，如果不多加防范的话，恐怕还会出现前不久的恶*件。 之前魔王侵袭人界时赖婉如虽然躲在天使酒吧里逃过一劫，但城市中的惨烈情况她还是清楚的。如果小莫也有同样的目的，那就太可怕了，不管外表看上去再怎么像人类，恶魔就是恶魔，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一想到小莫跟那个毁灭了城市的怪物一样是一个魔王，赖婉如就克制不住内心的焦虑。 房间里安静地诡异，直到半天没有人回答自己的疑问，赖婉如才注意到这份奇怪的安静，抬头看坐在餐桌对面的少女，安夜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安夜？”赖婉如奇怪，虽然因为任务的原因她们都一整夜没睡，但也不至于趴在餐桌上睡着啊。 在赖婉如的印象里，安夜一直是一个十分自律的女孩，即使已经十分累了，也不会出现吃饭吃到一半就睡着的情况。“刚刚还在说话，怎么忽然就睡着了。”女秘书奇怪地推了推趴倒在桌上的少女。 在接触到安夜犹自握着叉子的左手时赖婉如一下缩回手，惊慌地从座位中站起，赖婉如绕过餐桌来到安夜身后。 在刚刚碰到女孩手背时，赖婉如发现安夜的体温异常地高，伸手试了试安夜额头的温度，又放在自己额头试了下，赖婉如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现在她确定安夜是发烧了没错，没有测量过还不好确定，不过赖婉如感觉安夜的体温怎么也达到了39摄氏度，还可能更高。 被安夜的体温吓到，赖婉如慌忙从座位中扶起昏迷的少女，扶着安夜，更加确定现在的安夜病的十分严重，赖婉如晃晃悠悠地推开房门，看见门外走廊两边一模一样的房间门时，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天使酒吧后面不是迷宫胜似迷宫的空间里。 无法确定每道门后都是什么样的房间，来时是跟着洛尔的，赖婉如根本没有记路，现在只能傻站在门口发愣，左右为难。 “洛尔先生？”情急之下女秘书直接在走廊里喊了起来，希望洛尔没有躲进某个房间里，她知道有些房间是存在于独立的空间里的，看起来不过是隔了一道门，实际上声音无论如何传不进去，如果是那样就糟了。 现在安夜发烧昏迷不醒，急需治疗，这个时候找不到人，凭她自己根本没法带着安夜离开，就是想去外面的医院都不可能，难道安夜就看着安夜的病情严重下去么？ “洛尔先生，你在哪？”赖婉如使劲大喊着，走廊里回荡起她焦急的声音。 第213节 神秘石室 空荡荡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影，赖婉如扶着安夜，茫然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选择哪个方向。 身旁安夜烧的很厉害，热量不断从安夜身上传出，这让赖婉如十分着急，回来的路上她注意到安夜的气色不太好，她以为安夜只是有些冷了，她们两个都穿得十分单薄，安夜的体质远好于她，不知怎么就感冒了。 “没事的，我会照顾好你的。”赖婉如轻轻拍了拍安夜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也不管安夜已经高烧到不省人事，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 站在房门口喊了半天没有回应，赖婉如不禁觉得十分奇怪，据她所知，现在的酒吧里不仅有拉斐尔和洛尔主仆二人，何梓凝跟姬雅也应该在这里，抛开昏迷的何锐不谈，总不至于一个听见她喊声的人都没有。 “管不了那么多了！”赖婉如心里奇怪，但身旁安夜过高的体温让她没有心思思考为什么会没有人回应她，选定一个方向，女秘书扶着安夜慢慢走了过去。 记得何梓凝曾经提起过酒吧后的这个空间，当时红衣的性感女人漫不经心的提到酒吧后的空间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迷宫。看起来笔直的长廊其实四通八达，交错的道路形成一个非常庞大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中行走的关键是不要被眼前的景象迷惑，拉斐尔采用的是一种非常巧妙的方法，结合了人类的科技和古代的魔法，这种并非纯粹由魔法产生的误导效果很难破解，但只要记住不被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局限住自己的脚步就可以找到突破点。 “不被景物迷惑……”赖婉如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闭上了双眼。 虽然灵力很低，但赖婉如的智商还是很高的，如果闭上双眼。自然就看不见眼前的景物，而且她的低灵力刚好可以保证她不受到灵能感应的影响，预想中拉斐尔的空间之所以看起来是一条笔直的没有尽头的长廊，其中应该有针对灵能感应的迷惑。 如果走廊真的是笔直的，那么她闭上眼睛向前走，就不会撞到任何东西，相反如果中间有任何障碍。她都毫无疑问会直接撞上。 确定拉斐尔并没有在长廊中设下什么具有伤害性的陷阱。赖婉如咬紧牙关挺起了胸膛，大不了就是撞墙而已，她还不怕！ 就在赖婉如找不到人帮忙只好自己试图带着安夜出去时，吸血鬼和酒吧主人正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忙碌着。 洛尔用石墨在地板上认真地画出一个又一个奇异的符号。逐步填满地面上两个巨大的同心圆之间的空隙。这是一个半成品的魔法阵，洛尔拿到手上的时候就是这样，看起来似乎十分复杂，应该是一个威力强大的魔法。 可是这个魔法阵却有致命的缺失，法阵的图案中没有引导灵力流向的通道，换句话说这个魔法阵是不可能激活的法阵。 正常魔法阵的运转往往都是利用各种语言或者符号，甚至是图形，使存在其中的力量被激活运转来达到某种目的。洛尔现在在地面上画的魔法阵却不是这样，虽然也采用了许多古老到已经失传的字符。可是整个魔法阵都没有能够供力量流转的图案或者字符。 不是第一次接受命令画这种奇怪的图形。洛尔知道拉斐尔让他画的是魔法阵无疑，但显然关键的部分并没有交到他的手上。 有时候时间紧迫或者着急的情况下，拉斐尔会让洛尔帮忙完成一些简单的东西，这种半成品的魔法阵刚好属于其中。 在地板上画下最后一笔，洛尔最后完成的是一个接近希腊字母阿尔法的图案。收好工具，吸血鬼走到正在实验台前忙碌的拉斐尔身后，按照正常的步骤，每当他完成了一项拉斐尔交给他的工作，都会向自己的主人报告情况。 “好了你就可以出去了，不要让人来打扰我！”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不等吸血鬼开口，大天使的敷衍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边头也不回的赶自己的仆人离开，拉斐尔手上一刻不停，抓起实验台上一根装着紫色液体的试管，拿起另一瓶无色的液体倒了进去，很快地，原本呈紫色的液体就变成了绿色颜色变化之快，就好像拉斐尔在玩一种调配颜色的游戏一样。 洛尔没有说话，无声地退出密室，已经习惯了拉斐尔研究时的废寝忘食，吸血鬼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在他没有问话的时候随意开口，因为可能不经意的一点小事就能够打断拉斐尔的思路，往往这种被打断的情形出现都会伴随着拉斐尔情绪的低落。 “该死的，这个东西怎么会这样？”在洛尔关上密室的房门之后，大天使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在他手中，刚刚变成绿色的液体忽然又变回了原来的紫色，就好像他添加进其中的物质在短暂的瞬间完全挥发掉，然后液体摆脱影响，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究竟是哪的问题呢？明明都跟上次是一样的……”完全沉浸在思考当中，拉斐尔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满地绕圈。 赖婉如闭着眼睛向前走，她没有猜错，酒吧的长廊并不是笔直的，或者她走的路歪掉了，总之在闭着眼睛走了不知多久之后，赖婉如撞到了一扇门。 这是一扇十分眼熟的门，赖婉如知道自己走对了路，因为她从酒吧进入后边真正的空间时就经过了这样一道一模一样的门，看起来离开这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上午九点了，现在外面的医院都应该开门了。摸摸安夜依旧发烫的脑门，赖婉如抬起一脚踢在面前的门上，外面就是酒吧，离开酒吧就可以带着安夜赶到最近的医院。 不过是发烧而已，救治及时绝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安夜本来身体素质就很好，“我们很快就会好了。”赖婉如对昏迷不醒的安夜说着。 门被女秘书一脚踢开，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却不是那个长久以来熟悉的像是自己第二个家一样的酒吧。出现在赖婉如面前的是一个古怪的石室，空荡而巨大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具透明的水晶棺，棺材通体透明，摆在房间正中十分抢眼。 透过水晶的棺壁可以看见那是一具空的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干净地好像这个石室一样，原本一脸欣慰拖着安夜向前走的人看到眼前怪异的情景时已经走进了房间。 发现这里并不是预料中的酒吧，赖婉如非常惊讶，让她更惊讶的事紧接着就发生了。 因为踢开门之前确定自己找到了出口，门后一定是那个享誉异能界的酒吧，所以赖婉如在踢开门后并没有注意，直接带着安夜走进石室，然而当她发现自己弄错了想要退出去的时候，房门却自动关上了。 进来时一脚踢开的房门，等到赖婉如想要从里面打开时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扇石门，可是刚刚从外面看时分明就是黑色的小小的木门。 不管究竟是木门还是石门，赖婉如发现自己扶着安夜实在没办法顺利打开，无奈之下只好把安夜扶到房间正中的水晶棺附近，让她坐在地上背靠着水晶棺。 没有考虑为什么封闭的石室中会有亮光，赖婉如一心想着怎样能够快些送安夜就医，连最基本的疑问都忽略了。背对着安夜和水晶棺，赖婉如全力拉着紧闭的石门，全然没有注意身后发生了什么。 宽敞的石室中四处闪耀着柔和的微光，好像每寸墙壁都是光源，分不出究竟哪里更加明亮。就在赖婉如使劲全力对付那扇自动关闭的石门时，昏迷的安夜靠着的水晶棺中出现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具空的水晶棺，但里面又不是完全空着，在棺底铺着一层绸缎，而绸缎之上极其不起眼的地方有什么东西隐隐发亮。从赖婉如扶着安夜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那个被放在水晶棺里的东西越来越亮。 直到一心对付着石门的赖婉如发现身后非同寻常的亮光时，那个发光的不明物体已经演变成一个篮球大小的光球。赖婉如回过头，亲眼看见那道光球从水晶棺中飘出来，然后进入到安夜体内。 随着光球整个没入安夜的身体，室内的光线一下暗淡了起来，赖婉如克制住心里的惊讶，再也顾不上打开石门，慌忙扑到安夜身边查看着，亲眼看见光球进入安夜的身体，然而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赖婉如没有在安夜身上发现任何奇怪的痕迹。 就好像刚刚全部都是女秘书的幻觉一样，石室的大门不知何时开启了，赖婉如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水晶棺，确定跟自己刚刚进来时完全一样，而安夜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体温还是跟刚刚一样高到让人担心之外，别的地方都看不出任何问题。 扶着安夜离开这个诡异的石室，赖婉如远远看到走廊前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是洛尔先生么？”女秘书看到背影的瞬间就知道那是吸血鬼。谢天谢地，看到洛尔让赖婉如安心了不少，起码他知道怎样处理身旁高烧的安夜。 第214节 千年往事 原萧氏事务所办公室里，随着夜晚渐渐过去，漆黑一片的办公室内也有了一些光亮。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仰倒在椅子里，一双修长的腿直接搭到面前的办公桌上。萧泽离开之后，整间办公室彻底变成了小莫的地盘，现在他在这里要多随便就有多随便，完全把事务所当成自己的铜宫一样。 经过大半夜的休息，拉斐尔特制的秘密武器对小莫魔力的影响已经消失，现在的小莫随时可以再找机会杀掉何锐，不过显然他改变了主意。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6点多了，冬天的时候天亮的晚，不过太阳很快就会升起来。魔王被赖婉如拿着那瓶鱼内脏逼走之后就回到了事务所，魔力暂时无法使用，虽然不至于让他有什么生命危险，但也十分麻烦，回到事务所是小莫不得已下的选择。 在普通人类眼中，萧氏事务所不过是一家正常的律师事务所，规模不大，生意不好也不坏，每当感觉有些冷清时，就会冒出来一两个客人，让这间事务所不至于解散。 但在异能人士的耳中，魔鬼事务所却是一个响当当的地方，事务所行事神秘而低调，唯一一个做事高调一些的就是何梓凝，但外人根本不清楚何梓凝的身份，只知道她的灵力深不可测，究竟有多深也没人试过。 萧泽经营事务所许久，现在忽然离开，正好给没有找到合适住所的小莫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地方。由于事务所名声在外，一般的小喽啰是不会主动来找麻烦的，而对于某些稍微强大一点的家伙，事务所本身还有布置好的许多安全措施，对小莫而言是一个不能在方便的住所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一张宽大舒适的床，小莫在铜宫的卧房里可是摆着一张足够好几个人在上面打滚的软床。而现在他只能窝在办公椅里。 跟许多恶魔不同，小莫有的时候是需要睡眠的，跟他的血统有关，他和其他许多恶魔都不同，拥有一般人类的血统，而且是以混血恶魔的身份成为魔王统治魔界的。 相对于其余几位堕天使或者魔兽和恶魔变成的魔王，小莫又是不同的。因为拥有人类的血统。所以他不可避免的拥有许多人类才有的特点，其中之一就是睡眠。 跟人类每天都需要一定的睡眠不同，身为混血儿的小莫并不一定需要每天补充睡眠，相对于人类的睡眠量。魔王只需要三分之一都不到的时间。充足的睡眠可以帮助小莫保持魔力，当他的魔力消耗严重时，相对地魔王就需要更多的睡眠来恢复魔力。 然而因为拉斐尔制造出来的东西而暂时失去魔力的魔王却彻夜难眠，从他回到事务所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避免拉斐尔制造出来的那个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那股奇怪的鱼腥味熏走，虽然小莫认为那股味道的确很难闻，但魔王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因为排斥那种臭味而失去魔力的。 拉斐尔那个混蛋一定用了某种咒语，究竟是什么呢？ 魔王坐在椅子里思考这个问题一直到天快亮了，直到心脏蓦地被什么东西抽紧。魔王整个人几乎激动地从椅子中跳起来。 剧烈的抽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小莫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时，只感觉到加速跳动的心脏，而那种像是被人用手捏紧的感觉则完全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魔王一边用手轻抚着胸口平息自己的心跳，另一边陷入沉思，这种心脏被紧紧抽紧的感觉似曾相识。许久以前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但那已经是很久的事。 眼前恍惚出现一个俏丽的人影，魔王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抓住那个动人的身影，然而手臂从空气中穿过，那个人已经完全消失。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为什么会忽然想起你？ 小莫微微奇怪，刚刚眼前的身影确定是幻觉无疑，毕竟莎拉已经死去很久，连拥有她灵魂的姬雅都已经出现了，这种时候忽然想起她，让魔王感到十分奇怪。 然而刚刚心脏的感觉还停留在魔王胸臆间久久不散，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莎拉时的感觉。 一千年前，当年轻的阿斯蒙蒂斯第一次遇见莎拉时，虽然实力已经得到了魔界众多恶魔的认可，那时的他还不是代表*的魔王。 莎拉则是她生活的村子里有名的美女，有一个富有的父亲，生活的无忧无虑。第一眼见到莎拉，阿斯蒙蒂斯就认出了她身体里那个纯洁的灵魂，迫不及待想要拥有她，可是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恶魔胆怯了。 他没有触碰莎拉的勇气，也不敢在她面前现身，为了得到莎拉的灵魂，也为了不让其他人占有莎拉，阿斯蒙蒂斯一直守在美丽的女孩身边，杀掉了一个又一个迎娶她的男人。 村子里开始有传言说莎拉被恶魔附身了，娶她的人都会被恶魔杀死，虽然有一个富有的父亲，人们却都不敢娶莎拉。因为被人们嫌恶，莎拉悲痛欲绝，决定自杀，恶魔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对小莫而言，他想要的只是莎拉身体里纯洁无暇的灵魂，至于莎拉是否活着，对一个拥有一半魔女血统的恶魔而言并没有差别，而莎拉一旦自杀，小莫还可以带走她的灵魂。无论怎样，让小莫亲手杀死莎拉显然是不可能的。 光是看着莎拉，小莫就要拼命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如同在魔界中远远望见那个纯白的灵魂一样，小莫就是靠着遇见莎拉时心中莫名的感觉判定她拥有那个人的灵魂。 而现在，这个引导他确定莎拉体内拥有那个人的灵魂的感觉重新出现了，魔王忽然想到些什么。 刚刚恢复魔力的魔王迅速化成一道旋风，消失在办公室中，只有被魔王坐过的旋转式办公椅还微微晃动着，证明刚刚在这个房间里有人存在过。 安夜清楚自己发烧了，但是印象中从来没有生过病，看着别人感冒发烧似乎都是很轻的症状，没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竟然会变得这么严重。 好久没有感觉到这样混沌的状态了，安夜相信，如果现在打开她的大脑看一看的话，里面一定是一团浆糊，而且还是加热过冒着气泡的粘稠的浆糊。 因为感冒的关系，安夜从未有过的虚弱，从小锻炼出来的有力的手臂甚至连勺子都握不住，昏睡过去之前安夜最后的意识是自己的勺子松手掉落在桌面上。 知道自己肯定又陷入昏迷状态，安夜看见眼前漫无边际的混沌画面，好像是天地初开时的景象，面前什么都是混杂不清的，明明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可是却分辨不出那究竟有什么。 一切的事物好像都可以抽象成混沌的一部分，为安夜眼前五颜六色混杂在一起的巨大画幕添砖加瓦。 就这样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混沌忽然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劈开，有光亮透过那层遮挡住安夜视线的巨大画幕，像一把斧子，把整片混沌劈开。 这回安夜看清了，混沌消失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棵大树。那真的是一颗非常巨大的树，安夜就站在树下，如果不是树干的特点太过明显，她一定看不出面前巨大的家伙是什么东西。 树干笔直粗壮，好像一根巨大的撑开天地的柱子，有阳光从头顶茂密的枝叶间投射而下，这是一个接近太阳的地方，投射到安夜身上的光斑中带着某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忘记了身体的疲劳伤痛，安夜在被阳光照射到的瞬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顺着光线传来的方向抬头看去，可以从青翠的枝叶间看到树上结着大大小小的果实。 原来是苹果树啊！安夜心里略微失望，原本以为这么巨大的一定是什么稀有的植物，没想到竟然是普通的苹果树。 头上的枝叶间，一颗颗果实稀疏的挂着，有的已经十分成熟了，微风拂过，红彤彤的可爱果实就随着风轻轻晃动，这让安夜十分担心上面的苹果会掉下来。 苹果继续晃动，安夜紧张地抬头，忽然注意到头顶正上方有一个已经完全熟透的苹果摇摇欲坠，不等少女有所反应，红色的大个果实忽然砸落。 “安夜，醒醒。”一个温和的声音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 少女恍惚间睁开眼睛，有刺目的光直射过来，晃得她视线一片模糊。 “她醒过来了，应该没事了吧？”赖婉如伸手摸摸安夜的额头，对照了一下自己的，感觉安夜的烧已经退去不少。 不过刚刚为了帮安夜退烧，她忙了半天，现在身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但愿自己的体温没有太高。转身去拿体温计，即使不像洛尔对于医疗急救的知识懂得那么多，测量下体温她还是做得到的。 另一边安夜已经恢复了意识，看到赖婉如拿着一根体温计走过来，本能地想要讲话，“如姐……”话音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本清脆的声音现在变得嘶哑难听，而且一讲话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破了一样疼。 第215节 意外的客人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拉斐尔显然是刚刚完成自己的实验，听说安夜生病，立刻赶过来。因为做实验的缘故，此刻拉斐尔身上故作姿态的穿了一身白大褂，接过赖婉如手里的体温计靠近安夜。 在临近少女面前时，大天使的脸色忽然一变，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震惊的神色只维持的短短一秒，不过还是被心细如发的赖婉如看到，“安夜的病很严重么？” 因为拉斐尔常年扮演事务所的特约医生，所以看到他的表情时赖婉如第一反应是安夜的烧还没有退，可能还有什么更加严重的问题。 “没事，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实验步骤没有完成。”拉斐尔脸色迅速恢复正常，伸手在安夜额头摸了一下，并没有给她测量体温。 好像真的想起来某件十分紧急的事，大天使转身把刚刚从赖婉如手中接过来的体温计塞了回去，神色匆忙地离开房间。 “咳咳……”安夜清了清喉咙之后感觉好多了，“如姐，我怎么了？” 记得刚刚她们两个应该是在吃饭，不过安夜感觉没什么胃口，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做了那个奇怪的梦，现在仔细回想，刚才好像梦见了奇怪的东西，然而脑中一片空白，有关梦境的细节全部忘记了。 “没事了，你刚刚吃饭的时候忽然昏倒，还发烧，差点吓死我，不过现在体温应该已经降下来了。”女秘书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温柔的本性显露无遗，一边柔声回答着安夜的问题。一边认真地为安夜测量体温。 洛尔在一旁看着赖婉如耐心的照顾安夜，以吸血鬼对人类体温的敏感程度，他基本可以确定安夜已经退烧。刚刚看到安夜时他也吓了一跳，在吸血鬼特殊的视线里。安夜因为过高的体温红的刺眼。 如果不是洛尔很长时间以来一直坚持克制对人血的渴望，在刚刚第一眼看到安夜时恐怕会失控。因为过高的体温，安夜体内的血液流动速度大大加快，同时皮肤的血管扩张。形成一张巨大的红色血液网络，让少女在吸血鬼眼中变得十分美味。 “嗯，果然已经好多了。”那边赖婉如从安夜腋下取出体温计，上面显示安夜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得到这个结果，赖婉如显然松了口气，刚刚独自一人拖着昏迷的少女让她吓坏了，虽然明知道是在拉斐尔的地盘上，理论上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在那短暂的几分钟里，赖婉如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天知道一向听力敏锐的吸血鬼和他那个仿佛长着顺风耳一样的主人在干嘛。在他们家里喊他们都没反应。 看到赖婉如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吸血鬼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静静地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刚刚拉斐尔的反应让他有点在意，虽然不清楚拉斐尔在做什么实验。但洛尔十分确定拉斐尔如果不是完成了实验是不会离开那个房间的。既然他来到这里，就说明实验已经告一段落。对于拉斐尔重视的东西，洛尔从没见过他出错。 刚才拉斐尔看见安夜时的表情，分明就是发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实验还未完成只是一个借口。跟在拉斐尔身边这么久，或许还猜不透主人的心思，但主人每一个表情背后隐含的意义洛尔已经十分清楚了。 鬼使神差地，洛尔离开安夜的房间之后并没有回到之前拉斐尔实验的那间屋子，而是转向另外一个方向。对于天使酒吧的熟悉让洛尔知道拉斐尔绝对没有回到那个房间继续什么实验，相反地，大天使在着急的时候即使是在自己的空间里也会使用灵力。 洛尔清楚地感觉到拉斐尔特有的灵力出现在刚刚他发现安夜和赖婉如的那边。 拉斐尔站在空荡的房间里，宽敞的房间中只有正中摆放了一具水晶材质的空棺，大天使站在门口，远远望着那个漂亮的水晶棺，脸色越来越差。 “是你带她们来这里的？”前所未有的冷淡，拉斐尔的声音里甚至透着一丝寒意，即使体温远低于常人的吸血鬼听到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洛尔刚刚跟过来，就听见主人带着杀气的质问，可怜的吸血鬼完全没有弄清状况，不过看到眼前的房间，洛尔大概知道拉斐尔为什么会生气。 这是一间对于洛尔来说被禁止进入的房间，到不是说洛尔没有能力推开这个房间的房门，而是拉斐尔明确命令过他不许进入。上次进到这个房间里时是洛尔被命令进来打扫，现在拉斐尔生气显然是因为刚刚赖婉如和安夜可能误入了这里。 这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拉斐尔几乎不曾给空间里密密麻麻的房间加什么禁制，天使酒吧后边的这些房门都可以随意推开，甚至连一道人类的门锁都没有。阻拦洛尔进入某些房间的不过是拉斐尔镶在门外的标志，吸血鬼是一个非常听话的仆人，拉斐尔说不准进入，他就连门把手都不会碰一下。 由于曾经进去里面打扫过，洛尔知道这是一间特别的石室，之所以说特别，是因为拉斐尔总是喜欢到这个房间里。房间中除了那具空着的水晶棺别无他物，并不像其他拉斐尔喜欢呆着的房间一样有稀奇古怪的实验材料，或者有许多失传已久的上古文献。 拉斐尔回头，看到站在身后一脸平静的吸血鬼，刚刚的怒意已经从他身上消失不见，大天使用一种探寻地目光微微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仆人。 不用洛尔回答他也知道并没有洛尔什么事，说到底都怪他刚才太过专注，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实验的忙碌中，甚至连安夜生病都不知道。换做平时，在他的空间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都清清楚楚，如果安夜生病，可能不等安夜自己发觉，他就先知道了。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怪罪无辜的洛尔显然没用，眼神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房间里的水晶棺，大天使表情严肃而平静，“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通知我。” 洛尔点点头，不用问他也知道拉斐尔指的是安夜生病的事情，正常情况下拉斐尔实验的时候很不喜欢被打断，看来萧泽决定解散事务所之后，拉斐尔对这些人类的关心有增无减。 “现在几点了？”拉斐尔眉头忽然一皱，问了一个非常没意义的问题。 对于他跟吸血鬼而言，人类的计时方式没有任何意义，唯一的用处是在跟事务所的人一起行动时统一步调。 然而即使知道拉斐尔比酒吧里的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时间，洛尔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主人的问题，“已经早上8点了，拉斐尔大人。” 得到回答的拉斐尔缓缓抬头看向自己的仆人，“那两个家伙离开多久了？” 老姜和张信负责送被他们掳走的吴传平回去，理论上应该非常快，刨去带着一个胖子移动缓慢的时间，安全地把吴传平送回家之后两个人应该很快回来。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8点，那两个人就是打车也够在酒吧和商人的家之间几个来回了，何况他们自己的速度并不比坐车慢多少，而且可以选择走直线，穿过阻挡在面前的高层建筑对那两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我去看下他们！”不等主人命令，吸血鬼立刻向着酒吧前门的方向走去，考虑到之前曾经遇见过小莫，难保那两个人不会再遇上什么麻烦，这么久了还不回来的确有些奇怪。 一边走着一边回忆小莫晚上的表现，魔王忽然出现在宴会上带走他们的目标，后来单单出现在何锐面前，而且从他的各种表现看来，小莫的目的应该是杀死何锐，如果不是老姜及时使用魔法化解了魔王手中的火焰，此刻的何锐恐怕已经被小莫杀死了。 难道是因为老姜和张信妨碍了他，所以又找那两个人报复了么？不确定拉斐尔给他的道具究竟能够消除掉魔王的魔力多久，吸血鬼有些为那两个人担心起来。 推开酒吧的暗门，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洛尔面前。 刚刚还活跃在吸血鬼的脑海中想要杀人的家伙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手里还举着一杯啤酒，看得出来魔王已经喝了不少，俊美绝伦的脸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因为小莫的出现，酒吧内的客人显然都早早地离开，现在天使酒吧里除了跟魔王面面相觑的吸血鬼之外还有两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正是洛尔刚刚一直担心的老姜和张信。 “唔，正好你出来了，我还在想要不要进去叫个人陪我。”小莫端着半杯啤酒摇摇晃晃地靠过来，身上的酒气浓重地能把嗅觉敏锐的吸血鬼熏的后退好几步。 跟任何醉酒的人类酒鬼一样，拥有一半人类血统的魔王现在看起来十足地醉鬼模样，而且小莫的酒品不算太好，喝多了有些纠缠人，现在正揪着洛尔的手臂不放，非要吸血鬼陪他喝上几百杯。 “这两个家伙太没用了，呃……”小莫打了一个饱嗝，看样子喝了不少啤酒，“你来，你来陪我喝，你是魔鬼，一定比他们两个强的，魔族万岁！” 伴随着魔王兴奋的欢呼，洛尔身后的暗门再次打开，拉斐尔一脸茫然地出现在酒吧中。 第216节 爱的资格 看到在自己地盘上的不速之客，大天使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当拉斐尔发现酒吧中另外两个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人时，那脸色难看的已经可以吓死人了。 上次魔王不请自来时的情形记忆犹新，这次小莫显然也不准备让他顺心。 “这是怎么回事？”拉斐尔指着一脸傻笑凑过来的魔王问自己的仆人。 喝醉了的魔王丝毫没有注意到拉斐尔脸上流露出的嫌恶，晃了晃手中刚刚被他喝干的酒杯，发现没有酒之后忽然把空杯子向后一丢，随即整个人扑到拉斐尔身上。 魔王动作迅速，看得出来醉酒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反而由于太过意外，拉斐尔竟然没有躲开醉鬼的一扑，被小莫牢牢抓住，一时间大天使和他的吸血鬼仆人都被魔王这一扑弄得惊慌失措。 “我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让我参加！”一个清醒地声音传入拉斐尔耳中，分明是趴在他身上的魔王的声音，然而耳边却传来醉鬼口齿不清的声音，“嗯，这个啤酒的味道不错，唔，好喝。” 给洛尔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走到一旁一手一个提起醉倒的老姜和张信带回暗门后。 在旁边的人都离开之后，大天使冷冷地推开一身酒气的魔王，“有什么话现在说吧。”拉斐尔说着掸了掸身上被小莫碰过的衣服，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瞥着装模作样的魔王。 假装喝醉被识破，小莫也没有多做解释，在洛尔进入暗门之后立刻恢复了正常的神态，跟刚刚完全换了个人一般，此刻的魔王眼神清明。表情平静，很难想象前一刻还大胆地扑到一位天使身上。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过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么？”小莫翻转手掌，看见自己刚刚抓住拉斐尔手臂的手掌上有一层淡淡的灼烧痕迹。 虽然是不得势的天使，可毕竟是炽天使位的大天使，拉斐尔的灵力深不可测，单是接触就能够让他受伤，虽然自身的魔力抵消了大部分的伤害。但潜意识中就能对魔王造成伤害，真想知道如果跟他打起来会是什么情形。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大天使注意到魔王手上的灼伤，只是短短一瞬，被他身上的神力灼伤的皮肤就恢复如初，心中不禁感叹魔王那不可思议的自愈能力。 “你和那个家伙的通话，我全部听到了。”小莫看着拉斐尔。一字一顿的说道，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清楚，魔王踏前一步。一脸认真地补充，“按照你的计划，拿到那枚戒指之后下一步就该去魔界了。你应该清楚现在魔界的情况，有我一起他们会顺利许多。” 听到小莫如此说，拉斐尔的眉头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转念就明白小莫口中的那个家伙是指萧泽，所谓的计划应该就是现在他正在进行的事。可是这件事从任何角度看都跟眼前这个魔鬼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他会坚持参与其中呢？ “我听说了你昨晚做的事，你休想我让你接近何锐，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就不要妄想为非作歹。”想到魔王可能是想要夺取何锐的性命才过来，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小莫没有伤害张信和老姜了。 “我不会杀他。”魔王回答的既肯定又迅速。好像事先就猜到拉斐尔会提起何锐的问题。 小莫的如此痛快的保证不会杀何锐反而让拉斐尔觉得意外，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对小莫的心思了解的十分透彻，现在却有些猜不透面前这个恶魔的目的了。 发觉拉斐尔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仍然带有怀疑，魔王忽然大笑起来，扭头四下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酒吧，“我直接说出来没有关系么？”带着得意的笑容。阿斯蒙蒂斯认真地看着大天使。 “说什么？”料想魔王是想说何锐的事，拉斐尔知道何锐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还没有弄清他背后的主使，小莫之所以要杀掉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特别的事。 “比如区区人类为什么能够召唤神力降临，又比如为什么人类会有天使之翼的标识。”魔王说话时脸上笑容愈加灿烂，配上那张魅惑众人的脸庞，整个人闪耀着一种邪恶的气息。 萧泽那张毫无表情的刻板的脸孔及时出现挡住了笑得一脸灿烂的魔王，大天使仿佛看到萧泽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他说，“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不是我，是因为你，他才知道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么？”拉斐尔看着一脸邪魅的魔王，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让我参与是目前对你最有利的决定，那个孩子想要找到缺失的灵魂，正需要我的帮忙不是么？”小莫自信地看着拉斐尔，在跟这个狡猾的天使对峙时，魔王从来没有感到像现在这样自信过。 刚刚跟张信的接触，虽然很难对张信施展读心术，但凭借自己的推测加上从少年口中得知的只言片语，小莫已经吧拉斐尔的计划猜的不就不离十。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由那个讨厌的家伙来帮助少年完成愿望，偏偏利卫旦不知好歹，被人利用掀起了魔界的争端，现在那个人回到魔界，拉斐尔要想完成张信的事，就一定需要一名魔族帮忙，而他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拉斐尔此刻脑中飞快掠过无数个想法，面前的魔王想要参与进来对他而言的确是好事，起码短时间内会有许多用得着小莫的地方，但从长远来看，魔王想要加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帮忙，只不过是因为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而已。 “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能有什么目的呢？不要把别人都想得像您一样，即使是恶魔，也有单纯的像是我这种的。即使是天使，也有心思复杂的和你一样的，这个世界真是非常有趣啊。”小莫微笑着，所说的话却句句带刺。 “如果我说你不告诉我目的，我就不让你加入呢？”被魔王的话挑起好胜之心，拉斐尔挑起眉头挑衅地看着小莫，现在是对方有求于自己，没必要对一个恶魔表露出弱势。 “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相信，如果我说是因为爱呢？”在说道爱时，魔王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柔软，然而立刻恢复了带刺的目光，“啊，我忘记了，天使和恶魔都是没有资格谈爱的，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小莫表情夸张，瞪大了眼睛说着，好像他自己不是恶魔，而拉斐尔不是天使一般，魔王说着自己和拉斐尔，却好像是说着别人一样轻松。 “既然知道自己不配谈爱，还说是为了爱，你以为这种理由就会让我跟你合作么？不过是一个恶魔！”被魔王夸张的动作和言语气到，拉斐尔感觉一股无名火从胸臆之间升起，莫名地感到一阵烦乱。 他根本不应该跟阿斯蒙蒂斯说这么多，上次利卫旦侵袭人界之后，乌列一定已经加强了对他的监管，那个心如磐石的天使为了维护米迦勒的地位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他这样自愿流放的人都不肯忽略，就只是因为他有着炽天使的身份。 “你忘记了，我有人类的血统。”一个低低地声音打断拉斐尔的思绪，没有时间继续考虑自己同魔王交谈过后乌列会有什么反应。此刻的魔王身上忽然没了嚣张的气焰，好像一个脆弱的孩子，孤独而失落地站在漆黑的角落，自言自语着自己的悲哀。 用的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语气，却从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和痛苦，就好像吞噬人们灵魂的*之门大开，那种恐怖的感受一瞬间扑到拉斐尔面前，挥舞着爪牙在天使面前挣扎着，不为伤害，只为了让拉斐尔看见隐藏在平静表象之下的另一层真相。 “人类血统么？” 酒吧里忽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对面站立的一个天使同一个恶魔就那样安静地站着，仿佛自从很久以前他们就这样静静对立着，而之后很久他们也将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一直到永远。 没有人知道魔王最后是怎样离开天使酒吧的，除了拉斐尔和小莫以外，没有人清楚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在酒吧里并没有动手。 张信和老姜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两个人不知道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水还是被小莫使用了某种魔法，一直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好在拉斐尔在魔王离开之后为二人做过检查，除了醉酒之外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当拉斐尔看到何锐看向安夜的眼神时，大天使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为什么小莫想要杀掉何锐的原因。 夺取戒指后的准备顺利进行着，另一边何梓凝也出乎意料地快速教会了姬雅一些简单的法术。看过姬雅使用魔法之后，拉斐尔满意地微笑起来，他没有猜错，如果告诉何梓凝姬雅有危险，那个家伙就会想尽办法教会姬雅魔法。 即使在短时间内除了使用那种禁术以外根本没有合适的方法让姬雅学会魔法，这正是拉斐尔选择何梓凝教导姬雅魔法的目的，如果是赖婉如教的话，那么姬雅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使用魔法的。 第217节 快考试了 白色的雪花片片飘落，天色灰蒙蒙的，虽然下着雪，但并不算太冷，一个穿着厚重大衣的少女停在操场上，抬头望向灰色的天际。 头顶是一片混沌的天空，雪花不知从何处飘落，分不出哪里是云哪里又是天，似乎整个天空都被一个灰色的锅盖遮挡住，而那些雪花则是锅盖上掉落的粉尘。 “小夜，快走啦！”姬雅穿着粉色的大衣在前方挥手，她身旁站着衣着单薄的张信。 张信似乎不太怕冷，身上只穿了件皮夹克，自从消失之后回来，张信给人的感觉就变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爱讲话，总是沉默地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难以解决，跟原本的阳光少年截然相反。 之前一连失踪了一个月，张信在学校的课程耽误了很多，不知道赖婉如用了什么办法，学校似乎没有追究张信缺席的问题。安夜感觉学校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张信的存在，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之前张信失踪时没人记得他，现在他回来了，大家就好像他从未离开一样。 在张信来学校上课之后有人跟他熟稔地打招呼，就好像他每天都在，而安夜之前问那些人，他们甚至不知道张信是谁。 改变记忆么？安夜伸出手，一片雪花掉落在掌心，没有戴手套，雪花很快在少女手掌的温度下融化，变成一滴圆润的水珠。 收回手，安夜低头向着姬雅和张信的方向追过去。 她听说了小莫的事，虽然没有见到魔王。但那天利用魔法阵困住她的无疑就是小莫，看起来魔王相比杀掉她更喜欢支开她，而对于其他人，小莫甚至会坐在天使酒吧里跟张信和老姜喝到大醉。 一直认为恶魔都是邪恶恐怖的，魔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安夜猜不出小莫的目的，如果是为了姬雅的话，那么在他们离开拉斐尔的酒吧来上学时魔王就应该下手。 不知为什么。在小莫跑到酒吧跟张信和老姜喝得大醉之后拉斐尔跟何梓凝忽然大吵一架。可能是不满拉斐尔竟然跟小莫有来往，两人吵的十分激烈，最后以何梓凝离开作为结果。 按理说如果小莫的目的是姬雅，那么他在何梓凝不在的时候完全可以效仿上次一样把姬雅带走，离开天使酒吧的范围之后，除了何梓凝没人可以妨碍他的行动。 但魔王没有再次出现，就像是离开了这座城市一样。安夜他们到学校，发现小莫整个人间蒸发了，同张信消失的时候一样，同学和老师对于那个帅得惊天动地的魔王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而小莫好歹也上了很久的课。 “在想什么？”看到安夜追上来，姬雅跑过来揽住好朋友的手臂。 最近不管是安夜还是张信都让她觉得怪怪的，以前张信总是喜欢找她聊天。现在就是站在她身边也不愿意讲话，一直闷闷地，像是有什么心事，现在看见安夜又一个人想事情，姬雅觉得自己跟大家都格格不入。 “没什么。”安夜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心情有点不好，安夜并不想让姬雅担心。 看到好朋友这样，姬雅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即脸上洋溢出快乐的微笑，既然安夜不想说。那么她就不问，等到安夜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找到她，毫不怀疑两人之间的友情，姬雅不介意等安夜自己对她袒露心事。 之前何梓凝忽然说要教她魔法，姬雅不知道有多高兴，知道自己能够看见那些奇怪的东西是因为自身灵力比正常人高，姬雅有些羡慕事务所的人可以整天跟安夜一起工作。 虽然对于使用魔法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何梓凝说的没错。她需要会一些简单的魔法来自保，姬雅也不愿意每次都成为众人保护的对象，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为了保护自己战斗，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姬雅答应学习魔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管安夜是否承认，自从她加入事务所之后，原本整天跟姬雅在一起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奔波在城市的各处，跟姬雅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很多。姬雅想如果自己也学会了魔法，跟安夜聊天时就不会出现障碍。 好几次安夜难得主动跟她讲事务所的事情，而她却因为完全听不懂，最后两人陷入莫名的沉默，如果她也懂些魔法，是不是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小夜的工作呢？ 直到三人回到酒吧时，天空中仍然是一片蒙蒙的灰色，时间已经不早了，天开始有些黑下来，然而阴沉的天色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下雪还是晚上天才开始黑下来。 自从拉斐尔代替萧泽宣布要解散事务所，大家活动的地点就变成了天使酒吧。安夜因为前几天生病，所以最近一直都住在酒吧里，反正酒吧的空房间比一般的酒店要多得多，姬雅干脆一起般了进来。 大家对于姬雅搬家的随意态度十分惊讶，后来才知道她的父母常年在外经商，别说没时间回家照看女儿，就是跟女儿通电话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所以姬雅整天跟着他们一群人疯，被抓到魔界什么的事情她父母完全不知道。 “就算他们知道了我也有办法让他们忘掉。”赖婉如一脸自信，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喷雾罐。 安夜知道这就是让学校的人改变记忆的罪魁祸首，听说是拉斐尔研究出来的一个魔法装置，里面装着一些经过咒文和灵力处理的液体，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就是对着人喷一下就好。不过准备工作十分复杂，要达到特定的目的需要在事先的咒文准备中确定好改变记忆的效果，赖婉如手里拿着的应该是消除短时间内记忆的喷雾。 这种喷雾经常被用来使用在单个人身上，在事务所人员外出任务时，偶尔会遇到意外的情形发生，在跟恶魔战斗或者使用灵力时不小心被人看到，这种情况下对那个人使用记忆喷雾，那个人类就会有一小段记忆消失不见。 姬雅看着一脸认真的赖婉如，甜甜地笑了笑，对于事务所的这些人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不仅是因为大家每次都毫无顾忌地救她，还因为在他们面前姬雅不用掩饰自己的特殊。 对于从小伪装自己什么奇怪的东西都看不到的少女来说，不用解释就可以舒心地呆在这些人当中，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而且安夜在加入事务所之后也开朗了不少，起码她以前从没看过安夜跟哪个人斗嘴，而在张信离开之前，两个人几乎一碰面就在吵架。 “学校快要放假了吧？”吃饭时赖婉如忽然问起了学校的事。 “过两天就考试。”一直沉默地张信忽然回答。 姬雅看了看忽然说起学校的两个人，感觉有种奇妙的气氛游走在众人之间。不知道是不是拉斐尔私下要求过，这段时间事务所的人几乎全都住在酒吧，不知道老姜和赖婉如是不是也睡在酒吧的客房里，起码姬雅看见两个人每天都在酒吧活动。 张信似乎因为之前的离开导致现在没有住处，所以也像姬雅和安夜一样住在酒吧里，三个人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倒十分方便。 “要考试了你们怎么都不复习功课？”赖婉如嚼着一口玉米沙拉，随意的问着。 由于酒吧的食物都是洛尔负责，所以大家能够吃到的基本全是西餐，每天小羊排，浓汤，各种烤蛋糕轮番上阵，姬雅觉得吃这些食物让她自己都不想做饭了。 不是因为太懒，而是觉得自己做的食物还没有一个吸血鬼做出来的美味，姬雅感觉很有挫败感。 私下里姬雅偷偷问过赖婉如，正常的吸血鬼是没有人类的味觉的，或者说跟人类的味觉完全不同，想要用吸血鬼十分敏感的味觉做出符合人类饮食习惯的食物对于洛尔来说非常困难，因为洛尔根本就不需要吃这些东西。 姬雅想象了一下要自己去做完全不吃的食物，赶忙摇了摇头，那样做出来的肯定很难吃。 安夜忽然从座位中站起来，姬雅看到她面前的食物已经吃完了，“我去看书。”安夜发现大家都看着她，有点尴尬的解释，随后离开了临时餐厅。 其实安夜根本不需要看书学习，她的功课一直非常好，可能是跟灵力有关，安夜从来没有担心过学习的问题，好像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学习成绩就很好，直到后来听赖婉如说有些灵力高的人学习能力会得到增强，安夜好像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许多东西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三个在上高中的人里只有张信的成绩最差，不过安夜跟姬雅不一样，她看得出来现在的张信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学习成绩，或者他从来没有关心过。 那天他和老姜跟小莫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少年比之前更加沉默，而那天两个人竟然会跟魔王喝到烂醉，实在非常奇怪。 “你们快要开始行动了，早些准备吧。”拉斐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然是在跟安夜讲话。 刚刚离开临时餐厅，走廊上只有安夜跟拉斐尔两个人。 “这次的目的地是哪？”安夜没有回头，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拉斐尔正在她身后五米远左右。 “魔界！” 第218节 兵器库 房间的门被重重关上，何锐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发觉自己似乎走进了某个品味独特奇异的博物馆，“真是个不错的房间。” 面对客人的赞美，房间的主人显然没有什么兴趣，拉斐尔此时正用一种刑讯官审视犯人的眼神打量着何锐，这种眼神似乎能够穿透何锐的身体，直接抵达他的内心。 被拉斐尔带有穿透力的目光审视不是什么美好的体会，何锐站在房间门口，一瞬间内有种扭头拧开门把手逃掉的冲动。 理智阻止了何锐莫名的冲动，虽然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何锐拉斐尔绝对不是带他来参观他这些品位独特的藏品，但显然大天使并没有伤害他的打算。 何锐之所以面对拉斐尔时总是心虚，是因为他真的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拉斐尔看他的眼神像是能够把他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东西全部榨出来，有些甚至何锐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在大天使面前也没有藏遁的余地。 那是一种能够看穿人心的目光，就像是某种强力探照灯，不同的是这种探照灯更加环保，而且用途是照亮人们心中的迷雾。 身为一个前驱魔师和在异能公会工作很久的人类，何锐一直不缺乏在险恶的条件中战斗的经验，虽然拉斐尔并没有要对他怎么样，但本能还是让何锐在踏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种常年行走于刀尖火海中的人会形成的一种本能的习惯，无论何时何地。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更深入的了解对于何锐来说都不是坏事，即使面对的是一个你根本没有可能战胜的强者，但无法战胜并不意味着要放弃抵抗。 通过简略的观察，何锐发现拉斐尔的品位的确够独特，身为天界中著名的怪异分子。拉斐尔在这个房间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十分危险。 摆在房间里的东西从外表看去没有任何相通的地方，里面有些东西是个头非常大的家伙，有些则小的像是一件女性的首饰。 但无论是表面闪着冷艳光芒的长刀还是有着诡异颜色的水晶，房间里的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的性质，就是全部是非常危险的物品，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作为武器。其中有些干脆只能当成武器。总裁的美味娇妻 在何锐看来，角落里放着的那排长短不一的刀剑显然都是开过刃的凶器，是真正能够杀人的利刃，而这些刀剑出现在拉斐尔的地盘中，就会让人不得不怀疑它们究竟是为了杀人还是杀某些更加危险可怕的东西。 比那一排刀剑更加显眼的是一架高大的铁甲机器，在拉斐尔用力掀开盖着这架机器的蒙布时，何锐非常配合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显然拉斐尔很享受何锐的反应。只见大天使面带得意地向何锐介绍这架机器，“怎么样。这是我仿制的，不过做了些改进，动力源变成了灵力，能够同十米以上的巨型魔兽战斗！” 面对一脸认真的拉斐尔，何锐忽然发现他对这个以怪异著称的天使了解的实在太少了，面前是一个活了不知多久而外表依旧停留在少年的天使。 虽然不愿相信，但拉斐尔的确不是人类，如果人类当中有他这样的疯子的话，何锐宁愿自己不是人类。因为跟拉斐尔成为同类实在很难说是一种不错的体会。接下来的时间里何锐被拉斐尔进行了强力的精神摧残。 什么等比例仿造加改造的高达根本不算什么，何锐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根本就是一个兵器库，其中包括了许多出现在人类历史上的武器，拉斐尔收藏家一般把各种何锐见过还有没见过的兵器排列在这个房间里。 什么长刀，矛，剑之类的显然太过平庸，拉斐尔的藏品中甚至有铜铍。钩镶这种古代冷兵器，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真的是作为藏品出现的，不过另外一些武器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拉斐尔的藏品中还有一些具有现代人类文明结晶的东西，各种制式的手枪机枪被整齐地排列在房间另外一边，全都是杀人利器，看得出来保养的很好，就像是经常有细心的人擦拭它们，甚至定期使用一下来确保每个部件都可以正常运行。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房间里最危险的部分，身为具有超常灵力的人类，何锐当然不会认为简单的刀剑或者手枪机关枪就是多么危险的武器，面对真正的恶魔时你甚至都没有机会使用这些东西。冷月风荷 房间里真正危险的是一些看起来十分安全的东西，水晶球，五颜六色的宝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刻满了符文的石板，当然更多的是一些被制作成各种方便携带的小物件。 纯银的链条上挂着一个像是小匕首一样大小的十字架，如果不是曾经亲眼见过安夜使用这种东西，何锐就会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制作精良的首饰，一个挂坠稍微大了一些的十字架项链。 但何锐曾经亲眼目睹这个还没有一把匕首大的十字架在安夜手中化为一柄闪着白光的长刃，何锐当然没有笨到以为白光也是实体，他知道那是灵力凝聚成的幻形。可是这个幻形拥有伤害恶魔的力量，还可以像任何一柄锋利的刀锋一样划破安夜的手腕。 能够达成实际刀剑的效果，甚至远胜那些浑身泛着冷光的刀锋，那么这把剑实际上是什么样的就已经不再重要了，它的外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可以起到一柄长剑的作用，这对于经常跟恶魔斗得你死我活的人来说才更实际。 除了曾经见过的十字架吊链以外，何锐还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比如一根看起来像是筷子一样的细棍，材质非常像是珍贵的象牙。重要的是何锐在细棍上看到密密麻麻的浮雕，显然是有某个手艺十分高超的工匠完成的，如果不是浮雕的内容全是一些古怪难懂的字符，何锐确信这将会成为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拉斐尔收藏武器的房间里出现这样一件东西当然不可能是艺术品，凑近看象牙筷子上的浮雕，何锐可以确定那根本是一些魔法阵，看样子跟吃饭的工具比起来，这根细棍更像是魔法棒。 拥有灵力的人手执细棍，配合咒语和一定灵力的注入就可以激活这跟细棍上的魔法，不过何锐并不知道魔法棒上面刻着的是怎样的魔法，如果拉斐尔告诉他的话，估计何锐连看都不会想再看一眼这根魔法棒。 凭借何锐的智力和能力，能够猜出用途和效果的只是这些奇怪的物品中非常少的一部分，其余还有各种琳琅满目的挂件，其中不乏市面上流行的卡通形象，如果时前段时间的张信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相信会毫不犹豫地喊出大部分卡通人物的名字。无辜的青春 从各式各样奇怪的挂件，摆设，还有看起来非常像是改良版的各种生活用具上收回视线，何锐一脸疑问地看着拉斐尔。 如果不是确定拉斐尔并不想要伤害他，而且从未听说一个天使主动杀害纯粹的人类，何锐几乎可以确定拉斐尔给他看这些足够杀死成百上千恶魔的武器是为了让他选一种死法。 或者说是选择一种杀死他的道具。 在何锐看来，房间里任何异样东西都足以杀死他，加上武器的使用者是拉斐尔，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够他死一万次还有剩余。虽然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但不至于在还没有行动之前就被天使处以极刑吧。 拉斐尔真是天使中的怪癖分子，何锐听说天使们最强势的进攻行为也不过是神罚，当米迦勒降临在这座城市阻止两位魔王的战斗时何锐已经见识过了。 难得拉斐尔在人界混迹许久，难道是学会了入乡随俗这种好品质，准备放弃对神力的支配转而采取更加人性化的方式？ 如果目标不是何锐而是某个恶魔的话，何锐甚至不在乎从房间里挑一样趁手的兵器跟着拉斐尔身边帮忙，可是想到房间里每样东西都有可能被终结自己的生命，何锐的感觉就没那么好了。 正当冰冷的汗水顺着何锐的脊背一直向下流时，拉斐尔忽然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挑一样吧，你看看哪件用着趁手，我可以直接送给你。” 拉斐尔的话音驱散了房间中不安的情绪，何锐紧绷的身体在到达一个紧张的临界点之后骤然放松，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刚刚他有多么紧张。不安的情绪像是存在于身边的空气一样，不知不觉地侵入他身体的每寸肌肤，直到拉斐尔的话音打破房间里的沉寂，何锐才意识到刚刚他们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处在一种完全安静的状态之下。 而他完全曲解了拉斐尔领他进入这里的意图，大天使领着他来到这个珍藏着各种武器的房间里，不过是要送给他一件趁手的武器。他们经过短暂的休息就要投入下一个任务中，何锐虽然不是事务所的人员，但他加入了拉斐尔的计划，为了表示友好，拉斐尔向这个不属于事务所的人敞开了自己兵器库的大门。 第219节 出发前一天 自从何梓凝跟拉斐尔大吵一架离开之后，酒吧里的气氛就有些奇怪。本来就不善言辞的老姜自然还是整天一个人闷在角落拆装电脑，张信则阴沉着脸独自发呆，赖婉如因为何梓凝离开闷闷不乐，剩下姬雅和跟大家都不算熟的何锐则是不好开口。 都怪房间里气氛太过压抑，连原本性格大条的姬雅都感到有些不对，跟别提敏感许多的何锐了。 安夜沉默地整理自己的空间袋，那天在走廊时拉斐尔说的话她还记得，他们很快就要前往魔界了。 如果说上次去魔界是迫不得已，这次显然就是早有预谋。但不管是否事先有所准备，安夜对于魔界之行仍然忧虑重重。 上次在魔界的经历称不上愉快，对于他们这些对魔界毫不了解的人来说，第一次进入魔界就闯进魔王的老巢显然不是什么幸运的事。从结果看来，他们脱险的过程也不清不楚，明明所有人都应该把命留在魔界才对，偏偏大家都安全回来了，而且不记得是怎样逃出来的。 一边整理空间袋里的东西，安夜抬眼看了看坐在不远处正认真阅读魔法书的姬雅。拉斐尔忽然要求何梓凝教导姬雅如何使用魔法，虽然老师走了，姬雅还是对魔法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兴趣，考试结束之后整天捧着拉斐尔借给她的魔法书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学到了什么。 安夜清楚拉斐尔的魔法书究竟有多深奥，许多根本就是已经失传的古魔法，上面清楚的写着魔法的咒语，但和天书没两样，安夜觉得世上除了拉斐尔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能够解读那些咒文了。 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下，听到钟声，趴在桌上认真看书的少女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看到还在收拾东西的安夜。 跟之前盗取戒指时不同。拉斐尔这次前往魔界的计划并不准备隐瞒谁，所以大家都老早知道了这次行动的目的地是魔界，只是具体的任务内容还不清楚。 “小夜，你是在准备去魔界需要的东西么？”少女琥珀色的大眼睛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好像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汽。 “嗯。”安夜答应着。随手把一包不知道是饼干还是蛋糕的食物塞进去。 “不是说后天才走么，说好了我帮你收拾的呀。”姬雅从座位中站起身走了过来。萌妃很狂很嚣张 安夜沉默着，她并不似急着收拾东西离开，只是不想让姬雅帮忙而已。 前天不小心看到姬雅去找拉斐尔，没有跟其他人讲，其实姬雅十分不愿意安夜离开她身边去魔界，拉斐尔跟姬雅解释了很久才说服她。 回过头姬雅什么都没有跟安夜说。扬着一脸清爽的笑容吵着说要为安夜收拾行李。 安夜也不放心留姬雅一个人在这里，何梓凝不在，一旦小莫故技重施带走姬雅，这次他们未必还能像上次一样把姬雅救回来。虽然拉斐尔看起来对小莫很有点震慑力。但毕竟他没有时间一直跟在姬雅身边。 忽然有点担心姬雅，安夜眼神微动，放下手里拿着的衣服。抓紧姬雅的双肩让好友面对面地看着自己，“答应我，我走了之后尽量不要离开酒吧。” “嗯，我一定不离开这里。”姬雅痛快答应着，心里有点失落。她原本想要偷偷跟着安夜去魔界的，既然求拉斐尔没用，偷偷跟上总没问题吧。误会了好友的意思。她以为安夜知道了她的想法，所以安夜要求她不离开酒吧，她答应的非常痛快。 安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想来拉斐尔应该不会放任姬雅出任何危险，她担心归担心，人都要离开了，嘱咐太多也未必有用。太过了解自己的好朋友，安夜不认为姬雅会严格按照她的叮嘱行事，指望姬雅自己保护好自己还不如去求洛尔多照顾她一些。 不知为何，安夜这两天心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像是一种奇怪的预感，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安夜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又要去魔界所以有点紧张，上次差点被魔王封印的情景历历在目，而且她可不想自己前脚离开，姬雅后脚就被带到魔界。 安夜并没有注意到，其实她的不安更多来自张信。自从张信消失很久之后忽然出现，少年就完全变了个人一般，相貌还是原来那个张信，但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非要形容现在张信的状态的话，安夜只能想到一个人，张信现在跟萧泽非常像，除了样貌不同之外，那种沉默，还有阴郁的表情，活脱脱就是萧泽的翻版。红楼之一梦一杀 原本熟悉的搭档忽然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安夜想到就觉得头疼。 “我出去透透气，你早点休息。”安夜拍拍好友的肩膀，放下手中的空间袋走出房间。 莫法是一颗特殊的魔界植物，虽然是拉斐尔用洋葱和魔界的植物培养出的新物种，莫法显然不用担心气温或者季节的问题，生活在几乎恒温的奇异空间里，每天有姬雅给他喂各种食物，莫法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洋葱，没有之一。 宠物快乐主人并不一定会跟着开心，莫法老实地呆在一个专门摆放它的柜子上，看见它最喜欢的主人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走进房间，作为一颗非常大嘴巴的植物，莫法毫不犹豫地开始关心自己的主人。 “不要担心了，那个丫头去魔界不会有事的。”显然姬雅在独自一人时把它当成了不错的倾诉对象，莫法对姬雅的心思了若指掌。 喧闹的酒吧里，来往于各地的恶魔或者高灵阶人士举杯畅饮，作为拉斐尔消遣时间的好方式，平时他很喜欢坐在酒吧的吧台边上看着这些灵阶高强的生物们聚集在一起，这让他感觉自己还是自由的，还跟外面的世界有所接触。 在不忙的时候，拉斐尔总是会给自己倒一杯白兰地，一边观察着酒吧的客人们，一边慢慢喝下去。 安夜不知何时从暗门中出来，没有管酒吧里来自各个空间的家伙，安夜直接向门外走去。虽然比一般人类的所谓酒吧要清净不少，但混杂着各种酒液还有千奇百怪生物的体味的酒吧算不上好地方。 酒吧的门一打开，来自人界的寒风就顺着门口灌了进来，外面是冬天，安夜只穿着一件卫衣，下身是万年不变的牛仔裤，衣着单薄的就走了出去。 酒吧里除了拉斐尔之外没人注意到安夜，拉斐尔显然也不是担心安夜健康的那种人，即使前不久她刚刚重感冒发烧。 此刻拉斐尔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酒吧后方某个房间内，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的原因，他人处在喧闹的酒吧里，却凝神细听着后方某个安静的房间中的对话。韩娱之掉进钱眼的妞 单凭耳力当然不可能听的那么清楚，好在他是风的主人，天地间没有人比他更加能够操控风的力量，那些分布在空气中的可爱精灵在他的驱使下会把他想要的讯息全部送过来。像是忠诚的猎犬会主动去追捕猎物并献给主人一样，风之精灵们把房间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抓取，然后快速送到拉斐尔面前。 “你知道我们进入魔界之后要做什么不是么？”这个沉稳中略带喑哑的嗓音来自老姜。 “不，我不清楚，拉斐尔还没有说。”张信的声音响起，看样子他和老姜也在关心接下来的行动。 “你认为魔王的话可信么？”老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这十分少见。 在拉斐尔看来，老姜是事务所中少数他十分欣赏的人，办事沉稳可靠，行动永远有效率，而话却十分少，对于拉斐尔的风格而言，老姜正是洛尔一样特别实用的人。他一直嫉妒萧泽可以找到这么好的帮手，完全忘记自己也捡到了一个洛尔，而且是以仆人而不是员工的身份照顾他。 “阿斯蒙蒂斯的话可不可信并不重要，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没有能力阻拦他。现在选择是否相信他的区别只在于我们会不会跟他同行，决定权在拉斐尔手上。至于他的说法，不论真假你我都会有所防备的，不是么？”张信跟以前的确不同，现在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睿智可靠的同伴，而不是之前那个单纯阳光却让人难以放心的冒失鬼。 “而且不可靠的家伙不止他一个，那个何锐恐怕目的也不单纯，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张信缓缓补充。 本来何锐说老姜会为了感激他救过安夜而跟他讲话就十分奇怪，老姜跟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讲话也极少，也不是那种善于应酬的人，如果非要选个人替安夜感谢何锐的救命之恩，老姜会是名单上最后一个人选。 魔王的冥焰险些烧到何锐时，老姜那种拼命的样子让张信印象十分深刻，即使在魔界面对小莫的攻击，老姜也始终保持着冷静，但那天晚上老姜为了救何锐使出的是拼命的魔法。 完全是用自己的灵力抵消掉了魔王的冥焰，如果张信没有继续引起魔王的注意，小莫只要向着灵力耗尽的老姜随便丢一团魔气，老姜必死无疑。那种舍命的方式，一定是为了非常重要的朋友才会毫不犹豫地使用的。 第220节 月光饮料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放心小夜去那边。”姬雅抱膝坐在床边，露出纤细洁白的脚踝。 莫法抬起一片叶子抓抓硕大的洋葱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魔界本来就是危机四伏的地方，何况现在正在混战，这种时候去魔界，不让人担心才比较奇怪。 “莫法，你是在魔界出生的么？跟我说说那边的事吧。”姬雅忽然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洋葱，像是水波荡漾，清澈透明。 “魔界啊，是跟人界完全不同的地方。”洋葱抓抓头顶，有些紧张。 其实它也不知道魔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它是被拉斐尔制造出来的，如果说出生地的话应该是在这个拉斐尔创造的空间而不是魔界。 一直强调自己是魔界植物不过是莫法的一种偏执，小洋葱固执地认为魔界植物听起来更拉风一些。它是由魔界植物和普通洋葱混合培育出来的，就好像是混血恶魔一样，虽然并没有真的去过魔界，但莫法听说在魔界的恶魔们都看不起混血恶魔，更别提人类了。 所以莫法在介绍自己时总是强调自己是一颗来自魔界的植物，姬雅单纯的相信它，真的以为莫法生长在魔界。 “有什么不同呢？”姬雅歪着头，仔细回想她上次在魔界的见闻，好像也跟人界没什么差别，都是富丽堂皇的摆设，还有女仆，金碧辉煌的房间，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虽然人界像那样华丽的地方不算太多，但总体的样子跟人界没多大区别啊。 “当然不一样了！”觉得自己好像被主人看轻，小洋葱有点激动起来，为了不让姬雅知道它其实没去过魔界，莫法决定把自己听说的全部告诉姬雅。 “魔界跟人界不一样，魔界是没有太阳的，整日沉浸在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来自月亮。魔界的月亮也跟人界看到的不一样，你看到的月亮可能很美很漂亮，魔界的月亮却不是那样的，在魔界，月亮都是红色的，我们把那样的月亮叫做血月。” 莫法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见姬雅一脸认真地听着自己的描述。并没有怀疑的样子，于是松了口气继续讲下去。 “魔界是恶魔生活的地方。崇尚力量，生存资源十分稀少，而且大部分都被七位魔王占有，所以恶魔们为了生存下去互相争斗是常有的事。为了生存，许多恶魔都会选择依附于某个魔王，通常归于魔王麾下的恶魔可以享有魔王的保护，同时被分配一定的食物等等。”拈花特工 姬雅一脸认真的听着，嘴巴不自觉地长成了一个“o”形。原来小莫是这么厉害的人，光看外表她还以为小莫跟她一样是一个学生呢。 “当然在魔界中也有不依附魔王的恶魔，不过很少。有一些恶魔家族由于本身非常强大，又有共同的牵绊，所以集结在一起。在魔界中很少有落单的恶魔敢于挑战这些家族的成员，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吸血鬼家族。”莫法一边说着，脑海里忽然跳出洛尔一本正经擦拭酒杯的样子。 “像是洛尔么？”姬雅也想到了身边认识的吸血鬼。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吸血鬼的形象了。 “魔界主要的危险来自生存在那的恶魔，但就算没有恶魔，魔界也不安全。因为魔界……”洋葱的话被打断，有人从外面一脚踢开房门。 “喂，你们在背后讨论吸血鬼，洛尔知道么？”拉斐尔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斜眼瞪了一下莫法，然后转身对着坐在床边的姬雅。 莫法识趣地闭上了嘴，它可不想惹拉斐尔生气，万一拉斐尔不高兴，把它的嘴巴封住，它没法说话还是其次，以后要怎么吃那些好吃的啊。要向一颗普通的洋葱那样靠着土里的根部吸收营养，还不如让它死掉算了，它活着的意义就在于各种美味的零食。 “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拉斐尔说着把手里的托盘往姬雅面前一送。 摆在银质托盘上的是一个透明的杯子，里面盛着同样透明的液体，跟白开水不同的是，这种液体在光线穿过时隐隐泛出淡淡的金色。像是把月光装进杯子里一样，不注意很难发现，一旦发现了就会觉得特别美丽。 姬雅看了看杯子，拉斐尔显然是拿给她喝的，可是为什么不是洛尔送过来。虽然拉菲尔总喜欢给她各种各样的食物，但从来没有亲自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在天使酒吧里大家都知道拉斐尔是个多么懒惰的人，恨不得自己喝水都要洛尔喂，亲自给人送水感觉太奇怪了。 “喝了它，你就可以睡觉了。”拉斐尔温声说道，眼底有莫名的忧伤流过。七灵幻圣剑 从莫法的角度看去，拉斐尔正好背对着它，看不见大天使眼底流过的忧伤，小洋葱只能看到那杯透明中带着淡淡金色的液体。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水，莫法有点想要尝一尝。这种想法当然不能让拉斐尔知道，每天姬雅喂它零食它都是偷偷吃的，想到这里，小洋葱慌忙拉下两片叶子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口水流出来被拉斐尔发现。 姬雅抬起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拉斐尔，接过那杯水咕嘟咕嘟地喝掉。淡金色的液体好像是蜜糖一般，入口有淡淡的甜香，又好像是天上飘下的纯净雪水，带着淡淡的凉意，再仔细品味，又感觉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姬雅微皱起眉头，不确定刚刚感觉到的香甜味道是不是幻觉。一杯水喝光，时间似乎真的很晚了，眼皮越来越重，不等说什么，少女整个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伸手替姬雅盖好被子，拉斐尔像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一样慈祥亲切，把姬雅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到一旁，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一滴液体滴落到花盆的土壤中，莫法身边立刻长出一蓬脆嫩的小草，这是它口水特有的效果，只要落地就会长出葱郁的绿草。舞动叶片把身边的青草连根拔起塞进嘴里，莫法想象着如果刚刚是自己喝掉那杯美妙的饮料会是什么感觉。 身为一颗植物，莫法从来没有那么快入睡过，原本作为它父本之一的魔界植物就不是非常需要睡眠，而母本的洋葱根本就没有醒着和睡着的分别，喜欢打瞌睡不过是莫法自己的习惯。 “会是什么味道呢？”小洋葱幻想着，没有注意到睡着的姬雅身上闪过一阵淡淡的金光。 “你知道现在放弃的话，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我知道。” “那你还要放弃？如果你不在乎她的话，那我怎样对她你都不会有意见吧。” “随便你。” 漆黑的房间里，一道银光时隐时现，那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某个人的指间灵活的跃动着，窗外阴冷的月光偶尔被刀锋反射，银色的光刃就在房间内闪烁。草包挣扎实录（重生娱乐圈） “真的已经放弃了么？但愿你是真的下定决心，而不是随便说说，路西法。”摆弄小刀的人忽地抬手，银色的光刃顺着手臂的方向直射而出，直插进一扇黑色的大门正中。 靠近看会发现小刀插在黑色石门紧闭的门缝之间，并没有穿透石质的大门。 先前玩刀的人起身走向石门，魔界之门随着魔王脚步声临近缓缓打开，银色的小刀掉落，魔王却毫不在意，任由小刀落进不知名的空间中。 小莫脸色阴狠，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好像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一样，两种冲突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平添几分魅惑，让原本就英俊无俦的人看起来更加具有邪性的美。 随着魔王踏入其中，黑色的石门轰然关闭，房间内仍是一片漆黑，但原本邪恶的家伙已经离开，窗外的月光似乎也更愿意照进来了。 “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落进他的手中！既然是他先放弃了你，为什么不投向我的怀抱？我才是那个爱你的人，不是么？” “不要靠近我，不要可怜我，也不要为我做任何事，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任何东西！” 躺在床上的少女皱紧眉头，像是做了恶梦，随着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沁出。房间的角落中打着哈欠的洋葱叶子一摇一晃，缓慢地从身边拔起一颗绿草塞进嘴里，眼睛却是闭着的。 姬雅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耳边的声音是那么真实，就像是曾经在什么地方亲耳听到过。明明不记得有谁跟她说过这些话，偏偏感觉声音十分熟悉，就像是刻在她的灵魂某处，就算是隔断千年依然难以忘怀。 “来吧，到我这里来。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完成任何心愿。”梦中忽然出现了第三种声音，这是一个从未听过的陌生的声音，然而话中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诱惑，每字每句都带着诡异的诱惑力，逼得你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就在梦中的姬雅几乎忍不住要答应这个陌生的声音时，有什么东西打入了她的心湖，像是一滴水滴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可是一滴水过后就再没有水滴滴落，泛起涟漪的湖面重新恢复平静，原本听起来十分诱惑的声音却失去了原本的魅力。 第221节 他回来了 “赛西娅小姐。”女仆轻轻叩着石门，不确定里面的魔女是否能够听见。 “什么事？”石门打开一道缝隙，清亮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 这是铜宫中最为隐秘的所在，除非得到魔王或者赛西娅的命令，谁都不可以随意进入这间石室。 女仆恭敬地低头行礼，眼角的余光透过门缝看见里面一身绿色长裙的少女，“一切如您所言，别西卜大人的军团绕开了我们的属地，并没有侵害我们任何利益。” 不久前魔界爆发大规模战争，四位魔王忽然联手进攻属地范围最广阔的嫉妒之王，整个魔界顿时陷入腥风血雨之中，恶魔们无不担忧自己的处境。 传闻这次四王联手攻打嫉妒之王，是因为嫉妒之王发起了对人界的侵袭，而且被天罚。经过天罚后的嫉妒之王元气大伤，不仅自己受了重伤，手下的恶魔军团数量也急剧减少，所以其余几位魔王才罕见地联合到一起，意图趁此机会把嫉妒之王从魔界除名。 本来这种领地之争跟铜宫没有太大的关系，经过之前的事情，铜宫元气大伤，就算阿斯蒙蒂斯人在魔界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参与对嫉妒之王的围剿。但背地里的一个传言却把铜宫牵扯进这场巨大的争端之中，传闻利卫旦侵袭人界是假，实际上是去到人界同失踪的阿斯蒙蒂斯决斗。 如果只是单纯的进攻人界受到天罚还好，事情牵扯到了失踪的*之王，根据魔界中弱肉强食的原则，被利卫旦攻击的*之王也难以在这次势力分割中独善其身。 因为这个传言，刚刚恢复一些样子的铜宫内到处弥漫着不安的情绪。那些作为侍女的魔女们在铜宫地位低下，自然是没有资格探听小莫的去向，偏偏利卫旦进攻人界时*之王真的没在铜宫，这个传闻很大可能是真的。 利卫旦是魔界中排名第二的魔王，力量仅次于近乎全能的路西法，而阿斯蒙蒂斯不过是七王之中力量最弱的魔王。还是人类和魔女的混血儿，如果被利卫旦带着恶魔军团袭击过，恐怕凶多吉少。 在其它几位魔王联手掠夺嫉妒之王的地盘时没道理不顺便夺取铜宫，归附于*之王的恶魔们忧心忡忡。只谈性，不谈情 联合攻打嫉妒之王的四位魔王性格迥异，行事风格也大不相同，如果铜宫易主免不了又要流血，作为跟*之王签订过契约的恶魔们不管多不情愿，也得为了保住铜宫战斗，想要转投其他魔王都很难。 自从路西法苏醒之后，魔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种大规模的战争爆发。恶魔们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几乎忘记当初生活在怎样的修罗场中。尤其是在铜宫里的这些高等恶魔，优越的生活环境把他们的杀戮之心完全遮蔽，面对迫在眉睫的危机却没有任何办法。 正当大家对未来一片担忧时，一直把自己关在祭坛密室中的赛西娅忽然出现在一众恶魔面前。这位有着魔界第一魔女称号的美女神情淡然。告诉手下的恶魔们铜宫不会受到任何侵犯，虽然因为魔王不在不能参与到战争中，但铜宫会由她保护到最后。 赛西娅的发言给了恶魔们极大的信心，担忧的恶魔们想起来铜宫还有这样一位强大的人物在守护，顿时安心不少。何况他们的主人被嫉妒之王攻击的事不过是个传闻，之前瓦沙克大人也说过他们的主人有事暂时离开，身为魔王应该不会随意出现在人界的。 没有回答属下的恶魔对于魔王行踪的追问，战争开始几天之后，赛西娅忽然告诉属下的恶魔。四王的联合军团不会踏入铜宫的领域一步。 虽然不清楚赛西娅为何如此肯定，但铜宫的恶魔们还是相信这位魔女的。赛西娅在铜宫里一直都是崇高的存在，不像魔王那样性格多变阴晴不定，赛西娅一直端庄大方且魔力深厚，在获得魔界第一魔女的称号之后仍然可以看到赛西娅整日修习魔法的身影。 总的说来。赛西娅一直是一个可靠又稳重的好主人，恶魔们对她的尊敬丝毫不输于魔王。 侍女最后偷看了一眼发呆的魔女，心中有些不解，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赛西娅有些怪怪的。听说铜宫安全之后正常都应该开心才对，可是她看到的魔女却是一脸担忧，难道还有什么比铜宫的安全更加值得担心的事么？ 没有理会侍女，赛西娅眼神空洞地对着面前祭坛中的冥王之焰，魔女的眼神聚焦在火焰后的某处，脑海中回响起瓦沙克的声音。四爷很忙 “过不久魔界可能会发生些大事，到时候如果阿斯蒙蒂斯大人没有回来的话，我会想办法帮你保住铜宫，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希望之后你可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恶魔统领的声音笃定而稳重，一字一句敲击着赛西娅的耳膜，声音巨大的好像可以震动魔女的灵魂。 赛西娅叹了口气，所有人都以为是路西法大人指派瓦沙克来接手铜宫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在向路西法挑战失败之后，那位傲慢的魔王并没有责怪小莫的意思，还帮助铜宫度过被围攻的危机。可是之后阿斯莫德的情况却不算好，因为被路西法洞穿了锁结，魔王的伤势恢复的十分缓慢，包括使用裂血魔法的后遗症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之王几乎是没有灵力的废人。 不得已之下赛西娅找到瓦沙克，请求他帮忙治疗魔王，代价是魔王痊愈之后她要转投到黑金宫殿之下。 不知道那个沉稳刻板的恶魔为什么会开出那样的条件，为了小莫赛西娅不得不咬着牙答应下来。反正魔王现在对她失望之极，她不仅没能阻止路西法，还拖累他差点丢掉魔王之戒，在赛西娅眼中小莫讨厌她也情有可原。 如今魔王伤势好转，一声不响地离开了铜宫，在这个时候替他守住铜宫应该是她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赛西娅发觉自己真的十分没用，准备了那么久的结界被路西法轻易破解，还被嫉妒之王的魔女蛊惑床下大祸。在小莫受伤时帮不上任何忙，还要求瓦沙克来为魔王治疗，如今就是守护铜宫也是在瓦沙克的帮助下。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阿斯蒙蒂斯大人。”魔女静静地望着蜷曲扭动的冥王之焰，忽然感到无比失落。 当她不再被需要的时候，就应该静静离开了吧。她一直记得自己为什么可以留在铜宫，是因为小莫需要她她才可以呆在这里，如今魔王应该不再需要她，是时候离开了。 祭坛中的火焰忽然暴涨，转瞬又恢复到正常的模样，然而赛西娅暗淡无光的眼睛却亮起来。虽然暴涨的火焰只是一瞬间的事，但魔女知道祭坛上的火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刚刚那种奇怪的反应，分明就是他回来了。 抓起巨大的裙摆冲出密室，赛西娅一路向上跑着，急切地想要赶到上面的大厅中，甚至忘记自己可以使用魔法瞬移过去。如果魔王回来，现在应该正在大殿上才对，一定要见他最后一面，亲口告诉他自己并不后悔成为一个魔女。非凡洪荒 赛西娅狂奔着，心中莫名激动，直到站在大殿外两扇巨大华丽的门外，魔女已经气喘吁吁流汗不止，不是因为奔跑过后太热，而是因为太过激动而产生的一种错觉。跳入祭坛中的那一刻起，赛西娅就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类拥有的体征，流汗这种事对她而言太过奢侈了。 站在门口大口呼吸，赛西娅快速平静了自己的心情，轻轻推开紧闭的大门，眼前渐渐出现大殿中的景物。 预想中挺拔俊俏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肥圆的矮胖子，恶魔总管在看到赛西娅的一刻紧张地跑过来，一脸谄媚，“赛西娅小姐有什么吩咐？怎么从密室里上来了。” 恶魔总管小心地观察着赛西娅的表情，外面到处都是战场，现在还没有人攻打铜宫不代表以后没有，魔王不在的时候赛西娅就是铜宫里地位最高的人，同时也是力量最强大，唯一可以保护铜宫的人，他生怕这个漂亮的像是人偶一样的少女说出什么让人意外的消息。 其他的恶魔可能不知道，他可是在那天偷听的清清楚楚，为了让瓦沙克大人帮忙治疗魔王大人，赛西娅小姐答应之后去往黑金宫殿投入路西法大人麾下，现在正是铜宫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可不能让这个保命符轻易离开。 “他没有回来么？”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那个人，赛西娅脸上立刻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刚刚分明是冥王之焰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他一定是打开魔界之门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不在大殿，难道是回到卧室了么？ “谁？”胖总管一愣，不知道什么人能让这个平时稳重的魔女表现的如此急切，看得出来赛西娅是一路从下面的密室奔跑上来的，现在脸上还留着两团红晕。 没有回答，赛西娅已经提着裙摆消失在走廊中，只留下一个若有似无的身影。 在魔女离开后，肥胖的恶魔总管忽然惊觉刚刚赛西娅说的他是指谁，能够让第一魔女一直牵挂着放在心上的从来就只有一位大人，正是他一直侍奉的主人。 第222节 风云涌动 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从脸上吹过，像是小刀一样割得皮肤生疼。 天边只露出一丝微光，早有六道人影出现在一幢高楼顶端。那是即将出发前往魔界的张信五人和算是前来送行的拉斐尔。 不同于之前夺取戒指的行动，洛尔要留在天使酒吧，不会跟随他们进入魔界，所以这次前往魔界的人员就只有张信，老姜，安夜，赖婉如跟何锐。 原本如果拉斐尔没有跟何梓凝吵架把人气走，洛尔也应该参与行动的，可现在何梓凝离开，吸血鬼不仅要照看酒吧的生意，还要负责留在人界的姬雅的安全，只能放任五人小组去魔界不管。 “姬雅呢？”赖婉如睡眼惺忪，借着天边的微光打量众人，发现姬雅并没有来为安夜送行。 “她应该还在睡觉，她昨晚睡的很晚，我不想吵醒她。”安夜淡淡回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出发前夜，拉斐尔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最后一次确定他们是否愿意前往魔界，同时也说清楚这次出行魔界的目的。 听说魔界现在遍地战乱，魔王们为了争夺领地互相开战，打得不亦乐乎，正好是潜入魔界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魔王们光顾着混战，很难有人理会他们这些趁乱混入魔界的人类，而他们潜入魔界也不过是借路，顺利的情况下不会耽误太久。 最后确定除了洛尔之外，参与夺取戒指的几个人全部前往魔界，尽管大天使一再强调现在进入魔界其实非常危险，但众人各自为了某些原因，前往魔界的意志都十分坚定。包括原本跟事务所并不相干的何锐，提到潜入魔界也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的太阳逐渐升起，一道边界模糊的光线向着楼顶众人推移而来。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张信身上时，他发现这看上去十分明媚温暖的阳光其实毫无温度。然而少年还是情不自禁地望着天边的红日发呆，这一去的凶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进入魔界，就会有很久看不到这样的太阳了。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拉斐尔在一旁看着神情各异的几个人，今天他少有地亲自出马送一行人进入魔界。 [重生末世]第一夫人 他们现在站在本市最高的一幢楼顶，由于时间太早，不论是底层的商场还是中层的办公室，甚至顶层的旋转餐厅都没有人。拉斐尔难得离开天使酒吧出来一次，竟然就是送别这些人进入魔界，选择在这幢楼顶也是因为比较隐秘。 以这幢楼的高度，普通人类想要发现他们的行动一定要出动直升飞机才行，而那些隐藏在天空中的眼睛。拉斐尔既然敢离开酒吧。自然就不怕被那些家伙知道。 老姜收回看着张信的目光。发现何锐正在盯着自己，淡淡地瞥了一眼昔日的至交好友，寡言的人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当先站到拉斐尔准备好的魔法阵旁。 跟上次进入魔界不同。没有魔王的帮助，凭借他们几个人类是不可能通过魔界之门进入魔界的，所以拉斐尔亲自出马，准备了现在画在他们脚下的魔法阵。 看到众人都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拉斐尔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诵念咒语。通过画在地上的魔法阵和咒语，大天使将会为众人打开一个通往魔界的空间通道，大致的原理跟前不久嫉妒之王侵袭人界时的空间洞相同，不过规模要小很多。而且有画在地面上的魔法阵维持，这条空间通道会很稳定，足够支撑到众人抵达魔界。 随着低沉神秘宛如颂歌的咒语从拉斐尔口中吐出，白净祥和的光芒从天使体内流泻出来，灵力像是厚重的雾气一样顺着拉斐尔的身体流到地面上。源源不断，很快大楼顶部铺满一层由拉斐尔的灵力构成的云雾。 洁白的云雾缓缓翻转涌动，渐渐汇聚到地面的魔法阵中，整个过程安静祥和，拉斐尔的灵力似乎有着荡涤人心的能力。在第一句咒语从天使唇齿间流出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像是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托起自己疲惫不堪心灵，任由心灵在纷杂繁芜的荒漠中得到一场酣畅的小憩。 纯白浓重似云似雾的灵力依旧不断从拉斐尔瘦弱的身体里流出，身量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年的天使面色庄重安详，体内似乎藏着一个巨大的灵力宝库，不管释放出多少灵力，里面仍旧是满满的，未曾稍减。 时间过的极其漫长，天边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众人却感觉像是已经过了一整天，时间的界限逐渐被模糊，空间的壁障也开始扭曲削弱。最独夫人亲 从远处看，天空仿佛被打开了一道巨大的孔洞一般，在拉斐尔所处的楼顶上方裂开一个巨大的空洞，随着大天使脚下灵力不断汹涌着翻滚而过，空气里也隐隐传出某种狂躁的气息。 这种狂躁是静谧而又危险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压抑，生活在城市中的某些人一大早就感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然而仅是灵力稍高于普通人，这些人类无从分辨这种让人不安的狂躁感来自何处。 渐渐地，整座城市随着大天使强行打开空间的努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风暴之中。由于拉斐尔是世间风元素的最大掌控者，空气中的风精灵们感受到他散逸出的灵力，顿时陷入亘古少有的狂欢之中。 精灵们以人眼难以分辨的高速围绕着灵力散发的源头移动着，带出一个又一个细密的气旋。 身处在绝对安静的风暴中心，张信等人早已被拉斐尔周身散发出的祥和气息笼罩，根本不清楚这座城市因为大天使的魔法陷入了怎样诡异的境地。 拉斐尔也没有给他们关心城市的机会，随着最后一句咒文念诵完毕，魔法阵的中心无声地陷落下去，形成一个黑色的孔洞。 好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一般，黑色的空洞迅速扩大，最后甚至超过了产生它的魔法阵，整个魔法阵消失在仍旧扩散中的黑洞之后，完全不留踪迹。 一直扩散到足有原来的法阵两倍大小，黑洞才心满意足地停止继续扩大的动作，安稳地停在一脸严肃的张信脚下。像是专程为了迎接张信进入一般，在他面前的黑洞中一列黑色的阶梯次第向下延伸，一直通向黑洞深处，看不到尽头。 不论是巨大的黑洞还是黑洞中向下延伸的阶梯，看起来都像是毫无质量地虚物，就像平日里经常看到的灵体一样虚无缥缈，似乎踩上一脚就会陷没其中。然而面无表情的少年毫不犹豫，一脚踏上眼前虚无的黑色阶梯，当先一人向下走去。 赖婉如看着眼前出现的巨大黑洞，一股寒意像是蜿蜒的小蛇一样顺着脊背爬上来。这看上去比上次魔王打开的那扇黑色石门恐怖多了，根本就不是什么空间通道，依附于地面的黑洞就像是怪兽张开的巨口一般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我只是数据 不像是通向魔界的阶梯，赖婉如感觉顺着阶梯走到尽头应该是某个亡灵安息之地，而不是生活着各种恶魔和恐怖丑陋的魔兽的魔界。这样的道路通向的地方不应该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唯一配得上这个诡异空洞的只能是某个连恶魔都不存在的地方。 “我们走吧。”安夜看出女秘书的怯懦，伸手拉住赖婉如。 女秘书从短暂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发现张信和老姜已经踏入黑洞，而安夜正看着她，满眼鼓励。 脸色一红，赖婉如觉得自己实在太丢人了，明明前一晚拉斐尔再三追问他们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前往魔界，那时的她答应的斩钉截铁，现在不过是一个看着有些恐怖的空间洞就把她吓住。 安夜明明比她小那么多，该是她作为大姐姐照顾人家的时候，结果还要一个事务所的后辈来安慰自己，明明已经决定不再成为别人的拖累，这次一定不能这样胆怯下去。赖婉如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坚定地踏上毫无实感的阶梯，却没有发觉安夜牵着她的手是冰凉的。 何锐直到安夜跟赖婉如都进入空间洞之后才跟着走下去，他并不是担心走在前面会遇见危险所以才躲到最后的。前面已经有张信和老姜开路，作为一个颇具男性意识的人，何锐认为自己走在最后可以对两个女性多些照顾。 安夜的背影印在何锐眼中显得有些倔强，身量高挑的女孩其实很瘦，何锐上次背着安夜时就发现了。安夜看起来冷冷地有些倔强，其实并没有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势。之所以会割开自己的手腕使用那种禁忌的魔法来驱除围绕在身畔的恶魔，实际上也是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导致的吧。 没到最后的紧要关头却急着使出全力一击，安夜当时是抱着拼命的架势用了那个魔法。很难想象如果何锐不在的话安夜最后会怎么样，流了那么多血，即使杀光了周围的恶魔恐怕也难以生还。 这个女孩其实是那么孤独的人啊。何锐心底叹气，不远不近地跟在安夜身后。 第223节 黑色通道 在何锐也进入之后，没有维持多久，楼顶开辟出的空间洞入口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拉斐尔深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气透着凉意，让强大的炽天使也觉得有寒意沁入骨髓。 “你就让他们这么去魔界了？”背后有冷厉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何梓凝的声音。 “不然还要怎样呢？如果你不愿意让他们去魔界冒险，刚才为什么不出面阻止，你明明早就到了，却一直看着我打开空间洞送他们去魔界不是么？”拉斐尔说着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今天做的事会不会后悔，可是已经做过的事没必要纠结，如果结果不好，那也是他选择的，他会去负起这个责任，即使有时候损失并不能挽回。 何梓凝被拉斐尔的话说的一呆，她只是固执地不愿这些人类进入魔界，刚刚旁观了整个过程，她一直隐身在暗处没有出现。不是没想过拦住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刚才看见赖婉如站在空间洞前迟疑的一瞬，何梓凝几乎就忍不住出去拉住她。 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动，那些人身上有某种东西摄住了她，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何梓凝有预感，即使她站出去告诉他们此行会很危险，有可能没办法回来，他们最终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踏入魔界。 她出现与否根本不会对事情的进展造成任何改变。 “为什么？”何梓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同僚。 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面前的家伙了，或者她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他的面目。早些时候拉斐尔喜欢四处游历，他们两个的交集并不多，直到后来拉斐尔被流放到自己的空间，四处游历的人变成了她。虽然一同被创造出来，都是天界少有的高阶天使，他们两个真正接触多一些还是因为那个人的原因。 “为什么送他们去魔界么？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了。”拉斐尔叹息着，表情有些无奈。 “不，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些事。这些年来你躲在自己的空间里，虽然说是天界对你的流放。但你的自由并没有被强行限制住，像今天一样，你随时都可以离开那个空间。可是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而今天为了把他们送进魔界，你竟然公开反抗了上面的决定。”何梓凝说，脸上带着怀疑和不解，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迷惘。女神老婆爱上我 “我只是帮朋友而已。”拉斐尔稚嫩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而且我也不是从没离开过酒吧，只不过都是偷偷溜出去别人不知道而已。” 过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听见对方讲话，拉斐尔忍不住抬头。正好对上何梓凝看过来的目光，跟拉斐尔相比。何梓凝显得有点奇怪，她安静地盯着面前拥有少年外表的天使，眼神中参杂着疑惑，迷惘，惊讶和悔恨。 拉斐尔被何梓凝复杂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一阵冷风吹过。大天使干咳了两声，“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去了魔界，接下来能不能回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我们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回去吧。” 拉斐尔说完，也不等回答就逃也似的离开寒风瑟瑟的楼顶。 何梓凝静静地站在楼顶的寒风中，一直到拉斐尔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才回过神来。伪装成漆黑的瞳孔有瞬间恢复了原本的蓝色，何梓凝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拉斐尔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刚刚拉斐尔的种种表现看似非常自然，但最后离开的背影出卖了他。没猜错的话，拉斐尔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她不敢讲出来，不然以那家伙的性格不可能会这么走掉。 缓缓张开握紧的左手，手心处赫然有一个圆形的符印缓缓转动，像是一个顺时针旋转的轮盘。何梓凝手心的符印颇为复杂，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上面的五芒星以及其他的图案都是由密密麻麻的小字组成的，而那些细密的小字非常像是希腊字母，却又有些不同。 寸许大的符印缓缓转动，像是一个准时的时钟，“只要看住你不出事就好。”何梓凝喃喃，心里想到这个符印对应的那个女孩，顿时心中滚过一道暖流，寒冷的冬季清晨也温暖了不少。 天使跟魔鬼不同，没办法签订灵魂契约，何梓凝想要跟姬雅保持某种深层次的灵魂上的关联，就只能选择使用这种符印。 天界本身是没有这种可以关联灵体的符印的，严格说来这是一种异教的法术，虽然不像拉斐尔懂得许多诡异的魔法，何梓凝毕竟也活了很久，这是她懂得的为数不多的可以用在姬雅身上保护她的符印。权杖 黑漆漆的空间里不时有脚步声回响，几个人走在一直向下延伸的阶梯上，利用通讯器的照明功能观察脚下的路，空间洞直径很大，看起来比他们进入时的洞口还要大上许多，光凭通讯器的照明功能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阶梯。 空间洞的四壁和脚下似乎都是一样的黑色虚质，看起来一般的都是能够吞噬物体的空无，偏偏脚下的阶梯踩上去很有实感，让人难以分清究竟身旁的黑色虚质是否可以触碰。 “我们走了多久了？”赖婉如忽然开口。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进入空间洞的时间，只是感觉太过安静了，有些不安，想要靠说话来分散注意，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她觉得自己会疯掉。 记得上次进入魔界只不过是被洛尔推着穿过一层什么东西，然后就天旋地转地掉到魔王面前，总共也没花多久，偏偏这次他们要走这么恐怖的通道。 “我们进来大概走了十分钟，累了么？”何锐从身后凑上来，一脸热情洋溢。 赖婉如跟何锐并不熟，在酒吧呆着的几天里也没说过几句话，而且何锐虽然是回答她的问题，但傻子也能看出来何锐的目的并不在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何锐真正在意的是安夜，从他凑上来起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视线就没有从安夜身上挪开过。 一想到刚刚何锐跟在她们身后就是用这种目光一直盯着安夜的，赖婉如感觉自己心里假想出的那些隐藏在周围的恶魔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偷眼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安夜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好像她能够看见前面黑暗里的路一样，完全无视了何锐的存在。 赖婉如顺着安夜的视线看去，前面的路倒是看不清，只能看见张信和老姜两个人沉默地走着。原本老姜一直是这个样子，张信倒是有些活泼，现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是一副我最沉稳可靠没事别找我聊天的表情，真的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仔细想想，自从张信这次回来，变化真的非常大，原本那个有些鲁莽，经常犯二的单纯少年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成人。不，不应该说是长大成人，简直要变成一个小老头了。赖婉如想象着现在张信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端着一张严肃的脸，眉头微微皱起，目光里闪烁着某种难以说清的忧虑。谋良缘 张信已经维持这种表情超过半个月了，这种不该出现在任何花季少年脸上，只有为儿女担忧的老爸的表情像是粘在张信脸上的面具一样赖着不走。赖婉如甚至想过张信是不是被某个苦大仇深的老男人附身了，偏偏张信对事务所成员的记忆还都十分准确，不像是另一个人。 一边打量着前方的少年，赖婉如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她感觉这样也不错。虽然说胡乱猜测张信失踪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有点对不住同伴，但身处在一个完全未知的空间里，目的地是另外一个未知而充满危险的地方，不自己找点方法减压她一定会疯掉。 “咦？”目光骤然停留在张信身上某个位置，赖婉如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呼。 “张信你什么时候受伤了？”女秘书看着少年手上缠着的绷带，不记得印象里张信最近有守这样的伤。 自从拉斐尔代替萧泽宣布事务所解散，他们需要完成的就只有现在这一个任务，而前不久成功夺取戒指之后一直到今天为止，他们都处于没有任务的状态。张信在夺取戒指的时候并没有受伤，那天被小莫灌醉之后检查过，张信和老姜身上连根汗毛都没少，手上的伤口究竟从何而来？ 听见赖婉如的疑问，走在前方的人放慢脚步，右手轻轻捂住手上的左手，好像是隔着纱布触摸自己的伤口。“没什么，昨天收拾行李时不小心割破了。”张信说着目光快速从何锐脸上扫过。 “怎么这么不小心，用不惯刀具就不要带了，你不是也有梓凝常用的那种十字架吊坠么？用那个就好啊，比一般的道具对魔物的杀伤力要大得多。”赖婉如忍不住念这个看起来变得沉稳的少年，原本以为张信这次回来真的变了，原来只是外表的样子变了一些，内里还是那个鲁莽的少年，竟然会出现用刀不小心割破手掌这种乌龙事。 “带了。”张信拍拍自己身上的空间袋，“我带了很多武器，平时常用不常用的都带上了，以防万一。” 第224节 失效的轮盘 走在最前面的老姜忽然停下脚步，转头问身后的人“听，这是什么声音？” 张信闻言皱眉，也跟着停在原地，刚刚还没有发现，经过老姜的提醒，前面的确有些不太一样。 伸手从空间袋里拿出一根细管，张信毫不顾忌自己包扎着的左手，两手分别用力抓住细管两端使劲一掰，立刻有莹白的辉光从细管中散发而出。挥手把荧光棒丢到前面，众人顺着荧光棒抛出的轨迹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荧光棒顺着漆黑的阶梯向下滚去，周围的黑色似乎可以吸收光线，即使是在里面加入了灵力材料的荧光棒照明力度也十分有限，没多一会儿就离开众人的视线，前方恢复一片漆黑。 “怎么了？”赖婉如茫然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张信，刚刚他们还在聊天，忽然之间大家都变的严肃起来，气氛一时十分紧张，让她一颗心紧紧悬着。 虽然明知道此次魔界之行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但没想到在空间通道里就遇上麻烦。按照赖婉如的理想状态，他们最好一直到任务顺利结束都不要发生任何状况，因为根据她的经验来看，一旦发生情况，她必然是其他人的累赘。 “是前面有什么问题么？”赖婉如望着荧光棒消失的方向，刚刚张信扔出荧光棒的举动十分突然，她并没有看清前面到底有什么，是以现在看见其他人紧张防备的模样，她心里更加紧张。 一切恐惧的源头来自人们对某种事物的未知程度，无法判断事物的性质，无从了解事件接下来发展的方向，这种未知感会大大加大人们对某种事物的恐惧感。现在赖婉如心里的恐惧正向着最大化的方向发展着，因为对前方去路的不了解，加上同伴们警惕的神情，一切的细节都显示出一种前面可能有巨大危险的信息。刺激着赖婉如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不知过了多久，处在恐惧煎熬中时间似乎过的特别快，没有人回答赖婉如的问题，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静静聆听着前方诡异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赖婉如在这群人中灵力最低的缘故，本来细腻敏感的人竟然没有察觉空间里奇怪的像是蚊蚋细吟的声音。 “我们进来多久了？”安夜忽然打破沉静的空气，所有人中她对灵力的感应最为灵敏，虽然刚刚荧光棒没有照射出任何反常的景象，但安夜隐约感觉前方有什么灵能生物在等着他们。谨言 空间通道作为一种通道，一般是临时开辟在不同空间之中的。在空间与空间的夹缝里不可能有灵能生物存在，空间之间的夹缝是完全的壁障而不是空虚。没有任何生物可以生存在壁障之中，所谓的壁障就是不可逾越的，不要说在里面穿梭了。空间通道是唯一可以穿透壁障的办法，不过需要耗费极大的灵力来打通并维持。 如果安夜的感觉没错，那么前方的灵能生物应该不是生活在这条通道里的，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到达了魔界。 “从我进来那刻算起，到现在刚好满十五分。”何锐一手拿着通讯器看了看，迅速回答。 安夜抬眼看了一眼何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也拿出了自己的通讯器。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过，安夜打开了一个十分复杂的界面，看起来像是某种飞机上的仪表盘。不算大的手机屏幕上至少有三个同时转动的轮盘。 轮盘外侧标示着奇怪难懂的字符，每个轮盘和另外两个上的字符都不相同。安夜没再说话，拿着手机对准前方她感觉到灵气的方向，当手机正对着前方某处时，安夜看见中间的轮盘不易察觉地动了两下。 像是指南针终于找对了磁场，在最后定住的前一刻出于活动的惯性轻微的晃动了两下。 少女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感觉没错，前面的确有什么带有灵力的东西存在。而且表现得十分奇怪。 安夜现在使用的界面是拉斐尔和老姜研制出的一种非常高冷的功能。具体的作用是测量周围一定范围内灵体的方向，质量还有数量。正中间的轮盘功能近似指南针，不过所指的方向是灵体所在的位置。而一左一右两个轮盘显示的则分别是灵体的质量和数量。 灵体的质量很好解释，通过一个固定的数值，将灵体所蕴含的灵力除开这个数值，所得出的结果就是灵体的质量，并不是真的重量，数值也完全不同。老婆是黑道总裁 安夜之所以感觉前方那个东西有些奇怪，是因为她手上的三个轮盘得出的结论。正中的轮盘所指的方向无疑是那个灵体的位置，这点没有异议，可左边显示灵体质量的轮盘却一直飘忽不定，显示的数值忽高忽低。 右边的轮盘干脆停在原位不动，跟左边不停变化的轮盘相比，右边则是完全静止。 明明有灵体存在，自己和通讯器都感应到了，可是这个灵体的质量却是在不停变化的，而数量显示为零！ “发现了什么？”张信走了过来。他很奇怪安夜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这不是正常情况下会发生的事。 虽然老姜是跟拉斐尔合作完成通讯器这项功能的人，但事务所里真正能把这个功能运用自如的人却是安夜。凭借天生对灵力的敏感反应，安夜总能完善地利用这个功能，相比之下只是给拉斐尔研究出来的程序披上一层伪装马甲的老姜则对这个完全不在行。 可是现在安夜竟然也无法确定前面的东西是什么，张信看到安夜手机上的轮盘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为什么安夜一言不发。 安夜对张信使了个眼色，不露痕迹地用手遮住了手机屏幕，趁着赖婉如额老姜等人还没看到轮盘诡异的状态时关掉了这个程序。 安夜心里十分清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前面的那个东西太过强大，有控制自身灵力散逸的能力，这并不是不可能，某些强大的家伙的确可以做到控制自己灵力到一丝一毫的程度。 另外一个可能，也是安夜更加担心的可能性，那就是通讯器出了问题，有某种力量干扰了通讯器的工作，这样可以很好的解释轮盘疯转的原因。不过连带着的一个问题是，如果通讯器的灵力侦测功能被干扰，那么计时功能就更不可信了，而刚刚何锐计算时间正是依靠通讯器上显示的时间。 “看不出前面是什么东西么？不如我们干脆直接过去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锐看到安夜和张信两个人尴尬的对视，心中已然猜出他们遇到了问题。提议直接冲上去听起来有些鲁莽，不过何锐是经过考虑后才这样讲的。汉末父子行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拉斐尔用魔法阵开辟的空间洞，虽然说拉斐尔的灵力十分丰厚，但空间洞毕竟不能一直维持住，对于他们而言尽快通过才是安全的方式。而前方引起老姜注意的那个东西，如果是来伤害他们的，那么他们停在这里也躲不开那个东西。 空间洞是直来直往的一条路，那个东西守在前面就是知道他们绕不开，所以有恃无恐，而他们甚至连那个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一直这样拖下去对他们有害无益。 这种时候以前养成的习惯轻松暴露出来，张信听到何锐的话不是不心动，他其实也觉得干脆直接冲上去比较好，大不了遇神杀神，反正这次魔界之行就危机重重，他没抱着能够全身而退的想法。 本能的以目光探寻安夜的意思，之前长久的合作使得张信对安夜已经产生一种习惯性的依赖，遇到难题时不用想就会先问安夜的意见。 安夜显然也有类似的习惯，两个人对视一眼，迅速交换了想法，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一秒钟，他们从对方眼中看到的意思都是直接冲过去。 刚刚通讯器的轮盘上显示前面的东西最大的灵体质量也没有超过张信和安夜任何一个人灵力的两倍，根据经验他们两人合力应该可以搞定，何况身边还有可靠的老姜跟神秘的何锐，想来他们成功的概率很高。 不等二人告诉其他人他们的决定，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天旋地转，整个空间通道好像要塌陷一般，每个人的位置都因为脚下的黑色阶梯坍塌而改变。确切的说，每个人都无法顾及旁人，因为他们自身难保。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空间通道黑色的墙壁四分五裂，不时有各种碎片从眼前掉落，脚下的阶梯也碎裂成一段一段，参差交错着，看起来十分稳固，但只要踩上一脚立刻碎成齑粉，完全找不到一块可以落脚的地方。 整个空间洞像是游乐园的海盗船一样不停晃动，不仅脚下没有可靠的落脚点，处在其中甚至无法确定方向，像是沉入深海溺水的人一样，周围一片黑暗，根本无从辨别上下左右，看在眼里全都一样，而你以为是脚下的位置，眨眼间就旋转到了头顶。 第225节 坠落 在一片混乱之中，张信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刚刚察觉到的根本不是某个特定的灵体，而是一个空间洞上一直运动的空洞，现在也不是拉斐尔开辟的空间通道坍塌，而是那个空洞运动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这种空洞经常出现在空间通道中，其实每个通道上出现的空洞都不是同一个，只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空间通道有时候会忽然产生一些问题，就会出现这种空洞。拉斐尔在出发之前曾经跟他们提到过，这种空洞被称作崩洞，进入其中并不会影响他们最终的目的，只会加快。 拉斐尔之所以打开空间洞送他们进入魔界，而不是使用上次把赖婉如送进铜宫的传送水晶，其实是希望他们不必忍受天旋地转地痛苦，能够在进入魔界的瞬间保持清醒的良好状态。现在看来大天使的一片苦心全部白费了，因为崩洞的作用就会让误入其中的人快速到达空间洞的另一端。 像是在正规的道路上加了一个危险的电梯，崩洞就是这样的存在，一旦误入其中就会身不由己的以最快的方式到达空间洞的尽头。 显然他们这群人进入魔界最快的方式就是堕落，由人界进入魔界都是一种堕落的开始，不管两个空间真实的上下位置，进入魔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掉进去。 “该死的，我们遇上了崩洞！”张信拼进全力最后喊出了这句话，然后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让人眼晕的旋转之中。 一片混乱之中，众人莫名其妙地被卷入空洞之中，听到张信提醒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站在张信身边最近的安夜，脚下的阶梯崩毁时，因为两个人站的距离比较近，所以几乎是同时掉进崩洞的。 另外一个人听见张信提醒的人则是老姜，因为走在前面。所以老姜是最先掉进崩洞的人。张信因为回身查看安夜的通讯器，崩洞出现在脚下时反倒靠后了几步。 在老姜落入崩洞的瞬间，张信刚好觉察了他们的遭遇发出提醒，凭借着自身超强的行动力以及迅捷的反应能力，老姜在掉落的过程中及时甩出几条灵力锁，试图把众人聚拢在一起。 权财 根据上次进入魔界的经验，即使是通过魔王之门进入，在魔界中落地的地点仍会有所分散，现在他们掉进了极其不稳定的崩洞，为了避免失散。老姜第一个反应就是使用特制的灵力索把众人连在一起。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这次进入魔界的总共有五人，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四个，甩出去的四条灵力索只有两条有反应。那是对眼前的变故毫无反应地赖婉如跟何锐。 前者虽然明白崩洞是什么，可是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这位理论上的强者，行动中的低能儿，尽管赖婉如可以把崩洞的形成以及特性倒背如流，在崩毁发生在眼前时她却只能愣在原地发呆。 而何锐干脆就不清楚崩洞是什么，以前作为驱魔师。同恶魔的战斗中处于弱势，驱魔师们能够得到的关于恶魔的资料十分稀少。后来何锐加入异能公会，由于人类的局限，像是崩洞这种在魔界中也很少有人见过的东西异能公会更是难以接触。 最后就导致了何锐徒有一身好身手。却对面前的情况无能为力，就算张信高喊着崩洞掉进坑里，何锐的脑子里还是一排问号，崩洞是什么东西？能吃么，还是吃人的？ 在手中的灵力索传来缠绕住东西的实感之后，老姜却没有一丝喜悦，因为在他清楚自己捞到两个同伴时，他正眼睁睁地看着安夜跟张信从他视线中消失。 看起来崩洞十分巨大。虽然张信跟安夜比他晚了一步掉进来。但很快就跟他掉落的轨迹分散开。手上传来的力道不断变化，老姜咬牙握紧灵力索，反手把长索在腰上缠了两道。防止发生意外松开。 所谓的灵力索，其实并不是纯粹由灵力组成的虚无的长索，这是一种拉斐尔研究出来的特殊道具，主要由普通的麻绳构成，辅以使用者的灵力，可以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使用。 按理说拉斐尔知识丰富，又有足够的物力财力进行研究，就连在时间和空间上也占据优势，如果弄出什么不像样的发明实在是件丢脸的事。但大天使也不是不会出错的，考虑到拉斐尔发明创造时思路经常会拐入常人难以理解的怪圈，他发明出一个混合了麻绳跟灵力的长索就可以理解了。坏坏爱：小情人... 在第一次拿到这个被大天使称作灵力索的道具时，就连老姜也忍不住鄙视拉斐尔的堕落。因为不管他怎么看，手上的都是一根非常结实的麻绳而已。 拉斐尔看到自己的发明不被认可，连忙拿过麻绳进行解释，他先是拿着麻绳系了一个索套，然后让洛尔站在远处，把吸血鬼仆人当成某种善于在草原奔跑的动物表演了一次套马，然后由使用灵力操纵麻绳在半空中飞舞上演闹鬼。 最后大家为了阻止他继续展示麻绳的特异功能，一致点头承认这个灵力索是非常有用的发明，并同意加入事务所人员标配清单里。 这就是为什么老姜会在第一时间里从空间袋中抓出几条手指粗的麻绳的原因，被列入标配清单里的东西通常都用特定的顺序放进空间袋里，使用的时候甚至不用默念道具的名字，把手伸进空间袋就像是插进自己口袋一样，伸手就可以抓到标配清单里的东西。 现在看起来这个拉斐尔极力推荐的麻绳倒真的有些特别，当然不是说麻绳可以吸收灵力从而听从使用者的操纵就很特别。能够吸收灵力是拉斐尔设计这个被他爱称为灵力索的麻绳时的基本目的，老姜觉得灵力索特别的地方在于，灵力索的材料非常特殊。 正常情况下人类生产的麻绳根本不可能在异空间中还保持良好的延展性，可是灵力索却不同，老姜用它捆紧两个活人，灵力索非但没有一点压力，反而让人感觉还可以承受更多重量。随着崩洞不断扩大，不时有碎裂的不知是虚无的还是有实体的碎块从身旁划过，碎块划过麻绳，老姜都以为会断掉，但麻绳丝毫无损。 这已经不是普通麻绳可以做到的了，据老姜了解，人类发明的材料中能够承受类似重量的只有纳米级的钢索，而抵御空间通道组成部分侵蚀则是高级防护结界才能做到的。 “确定他们都带齐东西了么？”小小的黑发少年窝在柔软的沙发中，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拉斐尔看起来十分悠闲，丝毫不像他嘴上表现的那么关心那群人的死活。 泡妞大宗师 “都检查过了，我亲手帮他们收拾的东西，有些他们没有带上的我也全部装进去了。就算落单，空间袋里食物衣物还有各种道具武器也都是齐备的。”吸血鬼仆人一身优雅的黑色礼服熨烫的十分整齐，回想起前一晚他偷偷整理了每个人的空间袋的细节。 有些东西光看表面还真的看不出来，像是安夜，看起来有点孤僻的小姑娘，竟然会在空间袋里塞进奇怪的毛绒玩具。而看上去好像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目的的何锐，空间袋里装的东西却十分规矩，像是行军途中的战士一样，洛尔甚至发现何锐给每件物品贴上了标签，分门别类十分整齐有序。 “你做事我放心。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可不简单，就算魔界没有战乱恐怕也不容易。”拉斐尔说着，眼神飘向遥远的某处。然而不知是不是吸血鬼煮的奶茶太过美味，大天使出神的时候还不忘把端着茶杯的手伸到一旁，等着吸血鬼为他添茶。 在老姜在心里赞叹这个灵力索出乎意料的靠谱时，被长索缠住的赖婉如跟何锐可没那么好受。老姜在情急之中甩出长索，紧接着他们两个毫无防备地掉进崩洞，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掉落的途中，而且整个人被捆住了手脚，好像被蜘蛛抓住的昆虫一样。 进入魔界的掉落过程感觉上是十分长的一段时间，其实很短，就在赖婉如跟何锐因为被束缚住了行动而有些慌乱的时候，他们脚下一实，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地面。说是跌倒有点不太恰当，实际上赖婉如整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起不来，而何锐更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个狗啃泥，整个脸撞进脚下的泥土里。 魔界的泥土闻起来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恶心，不过绝对算不上好味道。赖婉如只不过是因为被绳索捆住所以不方便爬起来而已，就险些被鼻子前方黑中带褐的泥土气息熏到晕过去，而不幸把魔界的泥土吃进几口的何锐干脆整个脸惨白一片，抽搐着念叨老姜的名字。 赖婉如闻到的是一种类似粪便的臭味，当然不是厕所里常有的味道，这种臭味很奇怪，像是被什么烤焦了，同时还掺杂着一点点*的气息。好像是在某个沼气池里丢进几块在沙漠风干的马粪，大概是类似这种奇异的气息，但构成部分全都不怎么好闻。 第226节 失散 “我想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这跟预定的情况不一样。”安夜打量着周围一棵棵参天的枯树，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十分担忧。 “当然不一样，我们进入的过程中遇到了崩洞，现在大概已经在魔界了，可是跟预定进入的地点有些偏差。”跟安夜在一起的只有张信，刚刚发生变故的瞬间他们两个人距离非常近，张信在掉进崩洞的一瞬间本能地抓住了安夜以免两人分散，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两个一起掉进这片看不到尽头的诡异树林。 如果某个擅长拍恐怖片的导演看见二人所处的这片树林，他一定会惊讶于这里居然能够如此完美地贴合自己对于恐怖的定义。整片树林全部由一些在安夜眼中看去完全死去的植物组成，树干全都是枯萎的，有些看起来甚至像是风干了。缠绕在枯树上的藤蔓也全都呈现干枯的黑色，安夜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枯萎的藤蔓，以免碰到一下就会整根脱落。 “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安夜皱着眉，手里握着自己的通讯器。 既然刚刚在空间洞里遇上的是崩洞，就证明她的通讯器没有任何问题，当然她的感觉也没出错。三个轮盘奇怪的反应只不过是崩洞跟他们开的一个小玩笑，她误会崩洞是某个生命体，所以才认为通讯器的轮盘出了故障。实际上拉斐尔研究出来的这个东西非常尽忠职守地提醒了他们，只不过他们先入为主，所以没有及时察觉崩洞的存在。 张信耸耸肩，他不认为自己比安夜运用那些通讯器上的小功能更好，实际上他对地图之类的东西完全没有办法，就算给他一个完整的地图，他也只会看着目标的方向直行，这是天赋的问题，他天生灵力高超。体能优秀，总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 “我想老姜他们大概也没有到达指定的地点，既然找不到地图，我们只能想办法自己找找出路了。”张信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段树枝，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人从树上折下来的。 安夜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他们两个对魔界了解有限，如果赖婉如在的话还会好一些，因为她的脑袋里一定存储着大量魔界的资料，希望老姜他们三个会在一起。 “你在担心其他人？”张信拿着树枝在前面探路。忽然冒出来一句。 豪门鲜妻：腹黑总裁惹不得 两个人掉落的这片树林非常诡异，虽然植物全都呈现干枯的状态，地面上却十分潮湿柔软，踩上去一不小心半个脚掌就陷进去了。所以张信会先用一根树枝探路，以免误踩某些泥土深厚的地方。 安夜点点头，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转瞬又发现张信走在前面，看不见自己点头，于是回答道“我希望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这样会好一些，毕竟他们各有所长，没有分散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们当然没有分散，我看见老姜把他们都拉到一起了。”张信依然没有回头。只是用手中的树枝快速地点着面前的土地。 “你说什么？”安夜蓦地停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信，她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我说他们三个的确是在一起的，没有走散。”张信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在安夜停下之后也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看着安夜，一双漆黑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波动。 “你说老姜拉住了他们……”安夜皱眉看着张信，满脸不解之色。“可是我们两个明明比宛如接跟何锐离他更近。为什么他跳过我们？” “跳过我们？不。他没有。”张信握着树枝轻轻点着脚下的泥土，“实际上老姜总共甩出四道绳索，其中两道成功地缠住了赖婉如跟何锐。另外两条被我打开了。”手中的树枝被高高抬起，张信挥舞着树枝在空气中做出击中某种东西的动作。 安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为什么？”隔了半天，安夜才说出话来，她的脑子里很乱，张信跟她说这些话的意思非常明显，是他故意想要跟另外三个人分开的，可是为什么？他这样做目的何在，难道在他失踪的一个多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有难言之隐？ “当然是有些事情需要我们两个人来做喽，不然我为什么要冒着迷路的风险跟他们分开呢？”张信一脸无所谓。 原本安静的树林忽然变得有些阴森，安夜感觉恐惧好像一条细蛇一样蜿蜒着从她的脊背爬上来，冰冷而阴险地侵满全身。庶女华冠路 “你真的是张信么？”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有着跟张信一模一样的面孔，气势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可以理解为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变得有点像是阿忘了么？”张信嘲讽地一笑，原本笑容阳光的大男孩现在却失去了一切阳光的味道，那是一个苦笑，好像对自己的遭遇十分无奈，却又不得不笑。 “你要我做什么？”短暂的惊恐过后安夜冷静下来，张信的话提醒了她，她面前站着的人是跟她合作无数次的张信而不是那个阴鸷诡异的张忘，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张信是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的。 “你现在心里一定想着我不会害你，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无私的人么？你不怕我这次是想把你卖掉，这可是在魔界，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有人救你的。” 不管张信说什么，安夜冷静下来之后显然意志坚定了不少，并没有受到张信话语的挑衅，“我不是相信你，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了。”安夜眼神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那的确是张信没错，即使气质怎样变化，人身上始终有些东西不会在短时间内改变，安夜确信自己的感觉没错。 张信忽然大笑起来，原先两人之间莫名出现的一丝紧张气氛随即烟消云散，似乎那个阳光少年从他心底复活，挥舞起手中的树枝，张信的表情显得有些俏皮“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老姜的确是想把我们也拉住，不过他失手了，绳索距离我们太远。如果当时我没有伸手抓住你的话，可能他就会拉住我们了，你不会怪我吧。” 张信说着也不管安夜的反应，自顾自地转过头继续探路向前走，“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跟他们汇合，光凭我们两个想要找到他们可不是容易的事啊。” 安夜愣了一下，看着张信的背影呆了半晌，直到少年的身影快要从她视线里消失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追了上去。 在安夜心底某个地方隐隐有种感觉，张信刚刚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一个玩笑，当然真相可能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危言耸听，不过绝对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刚才对话时安夜分明在他提到张忘时从他眼中发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女配仙铃 “你一直没有跟我们说起那天你被他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可能是感觉太过安静，也可能是想要试探自己心里的感觉是否准确，安夜没话找话，忽然提起之前一个大家都十分好奇的问题。 私下里众人在没有张信的场合多次探讨过张信失踪的一个多月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赖婉如认为他一定是被弟弟绑走了险些被杀掉，兄弟二人的关系已经恶劣到无法相处的程度，所以张信才会如此虚弱的出现，他之所以会伤得那么重全都是被张忘打的。 姬雅则认为是他们兄弟在一起时遇到了危险，张信为了救弟弟才受的伤，可惜张信并没有成功，即使受伤了也没能救下弟弟，所以他才会刻意回避有关张忘的话题。 显然这是一个大家都十分关注的话题，就连沉默寡言的老姜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认为张信跟张忘兄弟之间有某些难以解释清楚的误会，这对他们兄弟造成很大影响，最明显的就是张信无法使用魔法。根据他的推断，张信其实应该是一个魔法高手，之所以不能正常使用魔法是因为他内心的排斥，而不是天份的缺失。 安夜对于众人的猜测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她只是隐约感觉张信跟张忘的关系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虽然安夜自己是一个感情缺失十分严重的人，但她似乎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着天生的敏感，可能是旁观者清的原因，总之安夜认为张信兄弟两个其实互相十分关心，这种感情甚至比她跟姬雅之间也不遑多让。 “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坦白说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没法告诉你。”张信一边走一边回答，手中的树枝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一样轻快的触击地面又迅速移开。 忽然，走在前面的少年停住了脚步，“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你的通讯器呢？” 安夜看着同伴忽然停住的身影，不懂他为何突然这么讲，但还是下意识地把通讯器递了上去。 张信接过通讯器，看见屏幕上形状奇异的一块一块图像，慌忙又把通讯器塞回安夜手中，“你来。”少年摆摆手，显然对于地图一窍不通。 第227节 腐败森林 “你说魔界中有没有一个地方，范围很大，同时很有名，里面布满了危险的植物和凶猛的魔兽。”张信语气迟缓，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描述着。 安夜接过通讯器，直接打开了完整地魔界地图，在整个地图上有一片不容忽视的阴影区域，安夜记得那是拉斐尔提醒他们一定不能踏足的区域，跟魔界正中心的那座宫殿一样的禁区。 “你是说*森林？”安夜明白过来，迅速打量包围着她跟张信的枯树，周围的环境跟*森林的情形十分吻合，除了这些植物没有攻击他们两个以外。 “可是我们没有遇到魔兽，这些植物也全都是死的。”安夜有点迟疑。 作为魔界最为著名的一片森林，*森林可谓大名鼎鼎，不光是在魔界占有广袤的面积，*森林的危险程度即使是恶魔们也不敢忽视。 “我想你说错了。”张信对着安夜使了个眼色，然后动作迟缓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枯树枝。 安夜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因为她看到张信拿在手中的那根树枝根本不是什么枯树，而是一条伪装地非常像是枯树的毒蛇，在张信没有握着地一端赫然有一条信子微微吞吐着。 显然这条蛇是魔界特有的生物，并不像它在人界的那些同类一样拥有光滑的皮肤，这条蛇看起来跟一截树枝没什么两样，安夜相信触感也差不多。张信还不至于忽视掉毒蛇身体同树枝的差别。 不等安夜有所反应，张信忽然抡起还在伪装树枝的毒蛇丢向安夜。 安夜猝不及防，只好一个低身躲了过去，不等稳住身体，张信已经用力拉住她向前跑去。 安夜没有回头，但她也知道张信刚刚并不是想要把毒蛇丢到她的身上。那种反应她见过不止一次。一定有什么危险出现在她身后，张信来不及提醒，抢先行动起来。 “后面到底是什么？”安夜被张信拉着在树林里狂奔，此时他们二人已经无暇顾及脚下的路，一路跑过来跌跌撞撞泥水四溅，如果不是没时间顾及外表，安夜一定会停下来找个地方换双鞋子。 出发时她为了行动方便穿了一双运动鞋。搭配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和她贯穿的黑色大衣，既能御寒又方便活动手脚。可惜现在黑色大衣还好，牛仔裤下方已经满是泥浆，安夜觉得自己的腿都重了很多，更糟糕的是她的运动鞋里也全是泥沙。清扬的幸福空间 逃跑时不小心踏入污泥比较深的地方，森林里潮湿黏腻的土壤直接灌进她的鞋子里。 “不要回头，拼命跑。我们没胜算。”张信闷头在前面狂奔。右手死死抓着安夜不放。 安夜第一次发觉自己跟张信在体能上还是有差距的，张信一直跑在前面，还拉着她，现在还能够加速，显然为了顾及她没用出全力，可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鞋子和裤腿上的泥浆的缘故。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虽然张信强调安夜不要回头，但她还是没忍住回过头去想要知道他们究竟是被什么追赶。这一回头不要紧，安夜感觉全身吓出一层冷汗。 在两人的身后，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界限分割开来，界限之后的森林整个活了起来，干枯的树木不再是一副已经挂掉的模样，变得生机勃勃而且富有攻击性。 虽然这些树木没有长脚不能移动位置，但显然那些干枯的树枝都是它们的手臂，它们互相之间不停攻击，不时有树枝被折断，掉落在地上就是刚刚张信拾起来的那种枯枝。然而这些枯枝也不是安静不动的，在落地的瞬间它们得到了生命，变成一条条长短不一的黑色蜿蜒着在地上爬过。 其他的植物也差不多，原本干枯的一碰就断的藤蔓全都复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脚下的土壤中吸收水分，像是充气的气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眨眼功夫就从一颗颗干枯的细藤变成手臂粗细水润光泽的藤条。 不止是藤蔓和枯树，其他各色各样的植物也纷纷活过来，原本看起来完全干枯的不知名细草也跟藤蔓一样迅速吸收养分，转眼间各种细小的植物就形成一层新的植被，完全覆盖住原本乌黑粘腻的土壤。 这些相对较小的植物五颜六色的十分艳丽，在短短一分钟之内经历了发芽，生长，开花的过程，像是幻境。 不确定是不是幻觉，安夜甚至听到远处传来的一些奇怪的叫声，不用想一定是某些丑陋凶恶的大家伙发出的。重生之超级强国 从她跟张信身后不远处的界限分开，那条隐形地看不见的界限之前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树林，而界限之后则是一个生机勃勃而又危险重重的吃人森林！ “天啊，它们全都活过来了。”安夜忍不住惊呼，亲眼看见这种景象实在太过震撼，短短的距离之内，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景出现在同一片森林中，一边是毫无气息的死，另一边则是蓬勃复苏的生，生与死两种对立而又矛盾的东西在这片森林里安静地争斗着，过程激烈，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格外的壮美。 “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必须赶在那个之前离开这片树林，不然就出不去了。”张信仍旧没有回头，显然他清楚此刻身后正上演着怎样壮观的景象，不过对于生的渴望让他放弃了欣赏这种危险事物的想法。 跟安夜或者任何人都不同，他是最清楚这次来魔界的目的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分心，他有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完成的事情。 安夜看着张信的背影愣住，拉着她的人的确是张信没错，但有什么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张信虽然有些鲁莽，但遇事的态度往往有些消极，安夜跟他搭档许久，不止一次发现张信的漫无目的。 曾经的张信只有在提到姬雅的时候会打起精神，其余的时间，即使是冲动地想要单挑某个恶魔，少年永远是一种快点解决掉就不会再有麻烦的表情，张信经常冲在最前面并不是因为他态度积极，相反的，那是他想要赶紧处理掉麻烦事的表现。 可是现在的张信不一样了，不仅是遇事冷静理智，张信身上表现出一种坚定的执着，那是以前的少年身上不曾见过的东西，安夜感觉张信像是找到了自己丢失掉的灵魂，现在的张信才是真正的完整的张信。 看到同伴的变化，安夜感觉心里有点小小的开心，自从张信失踪回来之后，大家都在替他担心，这次任务拉斐尔语焉不详，只是不断强调会有危险，而众人没有一个退缩的，其实是因为大家私下里猜测这次的任务跟张信有关。 拉斐尔的提示非常明显，每次他强调有危险的时候都不是看向张信，其余的人则是每个都被问了好几遍是否真的决定参与任务，大天使在询问的时候唯独跳过了失踪后回来的少年。把九言欢[陆小凤] 反手从空间袋里摸出两块水晶，安夜对着狂奔的少年冷静地说，“我们这样下去不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那个东西速度非常快，前面还不知道有多远，可能不等我们跑出树林就会被追上。” 狂奔的少年明显一顿，紧接着又加快了速度，“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如姐在的话可能知道那个该死的能够影响这片树林的东西是什么，可是我们现在连敌人都没看见，怎么解决？” 二人一边狂奔一边对话，显然已经进入了曾经合作无间的搭档模式，张信按照惯例扮演那个四肢发达而头脑相对简单的角色，安夜则是比他要稍微好一点的那个，只能在二人组里担当一下智囊。 “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这片树林复活的。”安夜回想起曾经某次遭遇，对她而言感觉就好像是上辈子的经历，不过现在的情况跟那时候有一点点相似，刚好给她提供了灵感。 “什么？”这回少年完全被安夜惊到了，蓦然停在原地忘记逃跑，回过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安夜，不敢置信自己的同伴已经变得这么可靠，看来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安夜也经历了许多。 “别停，继续跑。”这回换安夜拉着张信逃跑，“虽然我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树林复活，不过我们可没办法解决掉，目前还是继续逃跑比较好。” “是什么？”张信有些奇怪，难道真的是什么魔王级别的大家伙在控制这片树林？如果有东西控制的话，他们两个光靠逃跑恐怕没办法离开这里。 按照张信对安夜的了解，如果不是特别难办的对手，以安夜心狠手辣的程度通常都是直接上去搞定，虽然他才是被认为鲁莽的那个，但安夜动起手来毫不犹豫，一点也不输给他，甚至比他还要果断一些。 “你抬头看上面。”安夜跑的气喘吁吁，如果是在人界，他们两个跑了这么久，可能早就跑出了城市范围，但现在是魔界，周围是一片看上去毫无分别的枯树，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远。 张信听话地抬头向上看，枯树没有叶子，普遍也不算太高，并没有挡住上方的视线，可是除了一些枯枝以外，张信只看到一轮模糊晦暗的圆月，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第228节 林中惊魂 空荡的走廊里响起孤独的脚步声，声波不断在墙壁之间反弹，最后传到王座上小憩的王者耳中。 黑金宫殿一如既往地人丁寥落，即使路西法已经回来也没有任何改变，将自己整个掩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恶魔统领缓步步入大殿，空旷的大殿中总算少了一份空寂。 “什么事？”王座上的人睁开眼，一双冰冷的黑眸在黑暗中闪着灼人的光芒，那是魔界王者特有的威慑，换做寻常恶魔，光是被这双眼睛这样简单一扫就会吓的抖如筛糠，魂不附体。 显然瓦沙克并不是寻常的普通恶魔，作为跟随路西法时间最久的恶魔之一，他对魔王的了解无人能及，“我刚从外面回来，想着先来看看您。”披着斗篷的恶魔不卑不亢，挺直身体揭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 兜帽下是一张苍白文弱的脸，虽然五官线条非常分明硬朗，却没有给人强横的感觉，反而十分温和。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紧闭的，从瓦沙克散落到耳边的金色发丝可以猜出他眼睛的颜色应该不是路西法那样冷酷的黑色。 “一定发生了什么，利卫旦被那些家伙抓住了么？”路西法懒洋洋地抬起头，好像是刚从熟睡中醒来，动作还有些迟钝不够清醒。 “还没有，但是有另外一些事情，我想您应该会感兴趣。”瓦沙克说着抬起隐藏在斗篷下的手臂。 随着恶魔统领的手指翻动。空气里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透明圆球，很快地圆球里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场景。看得出来这是瓦沙克传递讯息的一种方式，感觉比人类的视讯还要方便，毕竟这种方法不费电，而且可以想停就停想开始就开始，没有广告也不用按动鼠标。 路西法神色渐渐清醒。光滑如大理石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恢复了冷傲冰冷的姿态。看着恶魔统领呈现出的乱象，傲慢之王眉梢忽然微微一动，挥手击散浮在半空中的圆球。 “这些无聊的事不要拿来烦我！”傲慢之王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但从他并不友善的语气里感觉魔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得到主人的命令，瓦沙克没有说话，只是原地点头向路西法致意。随后化成一团黑色的烟雾消失在大殿中。名医贵女 大殿里又只剩下路西法一个人了，傲慢的魔王忽然把手插入自己的头发，表情显露出一丝痛苦，好像在他头脑里有什么东西在扭动，搅得他不得安宁。 这种痛苦只维持了非常短的时间，当魔王再度睁开双眼时，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冷酷的嘴唇微动。喃喃着吐出一个名字，“阿斯蒙蒂斯。” 在路西法喃喃着念出*之王的名字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魔王似乎有所感应，原本一直抱着手臂倚在一块巨石边上的少年猛地抬起头。天空中是一轮巨大的圆月，不知不觉已经是魔界的夜晚了。 魔界跟人界和天界都不相同，在魔界没有太阳。白天里天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到夜晚时月亮才会升起。因为有月光照射的缘故。恶魔们也喜欢在夜晚行动，所以魔界所谓的夜晚正是一天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奇怪，怎么还没到？”小莫看着天空中的月亮，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几天前他跟拉斐尔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达成一项协议，这对他们两个而言是完全隐秘的交易，没有任何第三方知道。小莫知道拉斐尔不会跟任何人说，而他也因为自己的立场不会对任何人泄露他们之间的交易。 现在，魔王正是为了跟拉斐尔的交易而出现在这里，虽然跟他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总体来讲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莫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明显，有某种预感，在他等着的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事情正以难以阻拦的速度飞快的进行着，一旦错误酿成就难以挽回。 静心凝神，魔王忽然闭上双眼，手指上的黑色戒指忽然闪过一道冷光，黑色的魔气从小莫周身散出，飞快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从没有过这种难以名状的感觉，魔王决定利用魔气查探一下附近的情况。魔界因为他跟利卫旦的那场争斗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虽然拉斐尔选定的这个位置据说是远离那些战场的，但难保事情不会发生变化，那群人类不要在见到他之前就被其他的恶魔啃成渣渣才好。万仙浮屠 随着魔气离开，魔王的感知范围飞快的扩大，周围五里，十里的情况都逐步呈现在他脑海中。在距离他三公里外的一颗食人魔花上落下了一只蜻蜓模样的生物，如果不是这只蜻蜓足足有半米长，食人魔花一定会一口吞掉它。可惜这不是真的普通的蜻蜓，而是一种专门吸吮魔界植物汁液的魔物，当它落到食人魔花上的时候就注定了食人花的结局。 没有继续注意食人花是怎样被吸干的，小莫把眼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在距离他十公里远的地方，一片黑色的雾气冉冉升起。那当然并不是真的雾气，魔王知道那个位置已经是*森林的边缘，随着月亮升上头顶，当月光洒落的瞬间*森林就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那些黑雾不过是森林里散逸出来的魔障。 反复查看了周围，小莫甚至没有发现任何一只恶魔，拉斐尔说的没错，这里的确算是魔界中非常安全的地方了，可问题是那群人类去了哪里？ 刚刚明明感觉到空间波动产生，身为魔王级别的恶魔，小莫对于魔界的掌控力非常高，这种程度的空间波动可能不会引起其他魔王的注意，但小莫知道这应该是拉斐尔强行打开的空间通道，目的就是为了把那些人送到魔界。 地点没错，空间通道也的确被打开过，可为什么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那群人类？ 魔王越想越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为了隐藏行迹在自己身上施加了隐藏气息的魔法，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本人是很难察觉到他存在的，光凭灵力感应这片地方的话，他跟身后的巨石没什么两样。 “那群人类应该没这么大本事提前察觉我在等他们啊，如果他们发现我了，我没道理感觉不到他们。”小莫皱着眉，一手摸着好看的下巴，满脸的疑惑不解。 “难道是拉斐尔那个家伙骗我？”回想起那个狡猾的天使，魔王觉得这种可能性十分大，可是他有跟拉斐尔交易的把握，拉斐尔就算是骗他，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 可怜的魔王并不知道，拉斐尔这次真的没有欺骗他，告诉他的地点是正确的，只不过大天使自己也没想到张信他们会在进入魔界的过程中遇见崩洞，从而导致进入魔界的地点出现偏差。缘落韩娱 “该死的，你难道是说月亮？”张信看着头顶天空中的圆月，空中的雾气渐渐散去，那轮月亮显得越发明亮起来。 “差不多吧，我猜这座森林是因为月光照射才苏醒过来的。”安夜回答。 “别管是不是月光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张信有点气急败坏，安夜说的没错，他们就算知道了诱发这些魔物苏醒的原因也没有办法，再强大的力量也别想破坏月亮，跟太阳相对地，月亮也是魔力的来源之一，根本没有人能够改变月光，连想都不用想。 现在的张信和安夜两人被一片会互相攻击的凶残树木包围住了，他们两个终究是没有跑过月光照射的速度，在月亮升到天空中最高点之后，整片树林全都活了过来，不管他们向哪个方向逃跑，等着他们的都是那群非常喜欢撕扯同伴的枯树们。 在两人被迫停在原地时，安夜立刻祭出十字架光剑在地上画起魔法阵，不是用来攻击或者净化魔物的魔法阵，而是一个周转灵力的阵图。六芒星交错着，上面像是藤蔓缠绕一般画满复杂古老的字符，安夜的动作极其娴熟，像是画了无数次这种魔法阵，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今天之前，她甚至没有亲眼见人用过这个法阵。 看得出来安夜正在设置结界，顾不上惊讶安夜画出的魔法阵有多么精细复杂，张信毫不犹豫地为安夜阻挡袭击过来的魔物们。树林里并不是只有不能移动的枯树，跟那些有着粗壮树干却受限于树根而无法移动的枯树相比，那些原本缠绕在树枝上的藤蔓植物才是更难缠的。 在张信和安夜进入塔门的攻击范围之内后，这些植物立刻放弃缠绕着的枯树转而攻向活着的二人，显然它们也知道这两个散发着鲜活灵气的东西比那些互相残杀的树木们更能提供美味的灵力。 张信右手挥舞光剑，只要有藤蔓探过来立刻砍断，左手也没闲着，砍断的藤蔓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像蛇一样在地面扭曲，张信右手砍断藤蔓，左手就伸进空间袋里掏出一种看上去像是面粉一样的粉末，大把洒到地面的藤蔓上。 这种白色的面粉状的粉末看起来是这些藤蔓的克星，随着地面上张信洒落这种粉末越来越多，那些紧盯着他们的藤蔓竟然不敢靠过来了。 第229节 月下血祭 二人脚下满是张信洒出的白色粉末，那是一种用食灵花，恶魔的魔核还有石灰粉混合而成的粉末，被拉斐尔称为驱魔粉，看来对这些魔界生物颇有威慑力。 在驱魔粉的帮助下，二人获得了暂时的安全。 安夜仍然握着光剑在地面上写写画画，不知道是因为树林里土壤的问题还是身处魔界，安夜明显感觉绘制魔法阵有些吃力，光剑本应该十分锋利，可是在松软的泥土上却使不上力。 “怎么了，还没好么？”张信警觉地盯着周围被驱魔粉暂时隔开的植物。 头顶的月光越发明亮起来，借着半空中挥洒而下的月光，少年可以清楚地看见包围它们的藤蔓上的每一根细小的尖刺。 仔细看去这些藤蔓非常恶心，整体呈现一种油亮的黑色，一点也没有人界植物绿色的清爽感觉，这些藤蔓就像是饱吸鲜血之后血液在它们体内干涸掉一样。藤蔓上生着片状的黑色叶子，整跟植株都包覆着一种小小的尖刺，在月光的光照下反射着冷冷地光芒。 看得出来这些植物并没有放弃攻击他跟安夜，只不过暂时被驱魔粉挡在外面。 张信看着那些黑色的粗大丑陋的藤蔓植物在驱魔粉外围疯狂地扭动着，一阵阵*难闻的气息从空气中传来。驱魔粉只能挡住这些植物前进的道路，不能阻止它们散发的恶心气味。 “空气中的精灵们啊。在此向你们献上我最诚挚的期望，请你们回应我，帮助我阻挡一切的邪恶入侵。”安夜低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已经完成了法阵，正在进行最后的步骤。 张信虽然号称不擅长魔法，但他也知道安夜现在正在请求风之精灵的帮助。这在魔界中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想要阻挡这些邪恶的植物。光凭自身的灵力来组建结界是十分危险的事，一旦灵力耗尽，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一个下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咒语来获得其他力量的帮助。 本来对付这些魔界植物最好是祈祷神力，可是这是在魔界，神力鞭长莫及，所以活跃于天，人。魔三界的精灵就成为最佳选择，安夜算得上聪明，第一时间念出了召集风之精灵的咒文。一宠成隐，强占惹火娇妻 就在安夜已经开始召集精灵，张信以为他们暂时获得了安全保障的时候，头顶的月光忽然大亮，周围的植物们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忽然间变得狂躁起来。 包围着二人的藤蔓不在徘徊在驱魔粉的边缘扭动。而是原地停下一头扎向脚下的土壤。原地生根向上生长。 远处的枯树也停止了互相撕扯，连同已经掉落在地的枯枝一起转向被藤蔓包围住的二人，就连地面上那些矮小的小花小草也转向了被困住的二人。 不等张信反应过来这些植物想做什么，耳边忽然传出一声爆响。 声音并不大，像是小孩子玩的水气球爆裂的声音一样。张信本能地转过头去看，正好看到一颗藤蔓上结出的一个篮球大小的果实炸裂。又是一声水气球爆炸的声音。一团黑色粘稠的液体喷溅到地面上，粘到地面上张信洒落的驱魔粉。立刻产生激烈的反应。 耳边传来接二连三的炸裂声音，包围着他们的藤蔓在落地生根之后很快纷纷结出这种满是黑水的果实，一个接一个的炸裂，黑色的液体溅满周围的土地。 安夜正在专心感受着周围的空气，试图寻求风之精灵的帮助，本来已经找到了精灵的存在，可是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她的感知。睁开眼，安夜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不清楚张信都做了什么，他们周围腾起一阵阵灰色的迷雾，闻起来味道特别奇怪，有种*的臭气，还很呛人，仔细闻还有一丝淡淡的甜香。 安夜立刻反应过来那股淡淡的甜香气息来自食灵花粉，她曾经在拉斐尔的实验室里见过这种粉末，食灵花本身不能移动位置，为了吸引具有灵力的生物靠近它们，就会分泌一种物质，散发出的就是这种甜香。 “该死的，你的结界好了没有，它们快要过来了。”耳边传来张信的诅咒，看来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安夜收摄心神，知道这种时刻没时间管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有尽快完成魔法才能保住性命，她隐隐有种感觉，传说中连恶魔都不愿踏入的*森林绝不只是他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耳边仍然可以听见气球爆裂的声音，张信知道是那些藤蔓还在继续分泌那种黑色的液体，似乎这种黑色的粘液可以中和驱魔粉的力量，这些植物竟然想要把驱魔粉全部耗尽再来攻击他们。穿越魔皇武尊 张信收起小看它们的想法，虽然不清楚植物的构成，但看上去它们并不是一点智慧都没有，能够做出消耗驱魔粉的决定，这些植物明显是要跟他们打消耗战，这样下去他跟安夜早晚会是它们的盘中餐。 周围雾气升腾，张信看不见植物们的行动，爆裂的声音仍然不断传来，不知道地上那些驱魔粉还能坚持多久，不过张信猜想藤蔓们应该很快就会攻过来了。等下是用光剑把它们一一砍断呢，还是用魔法一次性解决掉一批呢？ 张信并不是不会使用魔法，仔细算来，他在天使学院接受过系统的魔法教育，比事务所里其他成员懂得的魔法更加正统，是纯正的神圣魔法。 但自从张忘误入魔界之后，他就再没使用过魔法，他坚持认为是自己对魔法的追求害得孪生弟弟坠入魔界，所以决心不再使用害人的魔法，一直到现在，张信自己都以为他是真的不擅长魔法了。 爆裂的声音逐渐稀少，张信握紧手中光剑，剑身光芒暴涨，一下子到达惊人的一丈长短，这是张信灵力的具象化，现在在少年手中的光剑显然威力大增。 由于雾气还没有散，视线被完全阻隔，张信干脆闭上眼睛，光凭声音判断周围的情况，随着爆裂之声渐渐稀少，另外一种枝叶摩擦的簌簌声显露出来。 像是树林中刮起阵阵微风，吹得树上的叶片不断发出声响，又像是同时有千百条毒蛇，纷纷吐着信子朝他爬来。少年蓦地睁开双眼，目光寒如刀锋，他知道周围传来的声音并不是树叶摩擦的声音，*森林里的树木上根本没有叶子，那么这种簌簌的声音就只能是某种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了。 一瞬间少年想到刚刚被自己误认为普通树枝抓在手中探路的那根枝干，那根黑色的树枝就在他的手中变成了类似毒蛇的东西。这么想来，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如果真的是那种东西，周围有成千上万条，看起来并不比普通的毒蛇差，光凭一把光剑显然应付不来，何况他还要照顾全神贯注召唤精灵的安夜。 正在这时，树林中忽然刮起一股无名之风，借着风势，周围缭绕的雾气瞬间吹散，张信得以清楚地看见周围的情况。花都至尊丐王 情况远比他想的还要更糟，原本已经落地生根的藤蔓经过一轮快速的生长过后，现在已经变得比原来还要粗上两倍，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藤蔓了。而那些他原本认为不能移动的枯树也全都人立着朝他们移动过来，用来行走的正是它们从泥土里拔出来的根部。 刚刚藤蔓结出的黑色水球爆炸的声音掩盖住了树木移动的声音，现在张信知道那种像是千百条毒蛇在地上吐着信子爬行的声音来自哪里了，枯树的根本就是由无数条类似毒蛇的须状物组成的，不过每条都有手腕粗细。 周围地面上的驱魔粉已经完全被中和掉，只剩下一滩滩黑色的液体恶心地留在地面上，散发着中人欲呕的恶臭。 就在最先的一颗藤蔓已经探过来的瞬间，地面上忽然亮起一道白色的光线，不等张信挥动光剑，被白光照射，藤蔓从中间被割断，落在地上时已经完全枯萎，变成一堆灰烬。 白光迅速延展，形成一个圆形的光圈，张信感觉到身后的安夜散发出一种祥和庄严的气息，忍不住回头看，却看见少女咬破了嘴角，一滴鲜红的血珠滚滚而落。 来不及震惊，像是受到安夜流出的鲜血的刺激，又像是明白地面上亮起的那道光圈意味着什么，包围他们两个的植物们忽然加快的速度，要抢在安夜的魔法完成之前攻进来，就连行动迟缓的枯树也加快了脚步，根部毒蛇一样的根须夸张的扭动着，像是扭曲在一起拼命挣扎的毒蛇。 顾不上太多，张信挥舞着手中的光剑砍断那些当先闯进来的植物，一根又一根的藤蔓被他斩断，眼看着脚下的光圈就要完全合拢，张信的鼻尖甚至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那是安夜的血，心中莫名一动，张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要光圈完全合拢，安夜用自己的鲜血召唤而来的精灵们就会奉献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们，虽然不能帮助他们逃离森林，但坚持到月光消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样真的值得么？用自己的鲜血来施法，这是被称为血祭的一种魔法，跟使用灵力不同，血祭损耗的是一个人的生命力，换言之就是利用灵魂施法，就算是他们两个死里逃生，安夜损耗的生命却是无法恢复了。 第230节 不要死 “该死的，你疯了吗？”张信眼看着安夜嘴角的鲜血滴落地面，像是得到了强力的灵力来源，魔法阵立刻开始运转起来。 安夜回头冲着他微笑，月光下的脸孔苍白脆弱毫无血色。虽然只是咬破嘴角，也没有流出几滴血，但安夜施展的魔法对她来说太过勉强了，这本来不应该是她能够驾驭的魔法，何况现在是在魔界，脚下的这片森林似乎有吸收灵力的效果。 “小心！”安夜苍白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惊慌神色，不等张信有所反应，一根黑色的枝条蓦地从他胸前穿出。 地面上的魔法阵终于完成，白色的光圈完全闭合，法阵的力量瞬间切断了刺穿张信胸膛的枯树，那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枯树，所以来得及在魔法阵完成的前一刻袭击张信。 随着树枝被法阵化为灰烬，滚烫的鲜血从少年胸口喷薄而出。 感觉不到疼痛，张信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胸口，脑中一闪而过许多念头，最后出现的是一个小小的孤单的孩子。那个小男孩独自站在一片虚无之中，背后是彻底的黑暗，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望向他，像是乞求张信能够带他逃离身后的黑暗。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张信恍然意识到那个眼熟的男孩就是自己的弟弟，曾经像是跟屁虫一样整天缠着他的没用的张忘，那个不管灵力还是魔法都远不如他的附属品。 “阿忘……”少年保持着惊讶的表情缓缓瘫倒在地，安夜连忙扶住他。 “张信，你没事吧，张信！”安夜扶着少年的手背上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颤抖着从少年背后抽出手，触目的红色刺激的安夜整个人一震。 那棵行走的枯树最后一瞬的攻击刺穿了张信的胸口，此刻鲜血从前后两个方向不断流出，安夜看着少年讶然的表情。虽然还睁着眼睛，但张信的目光却是涣散的。 耳边传来滋滋的声音，那些攻击他们的植物受到张信流淌出的鲜血刺激，疯了似地扑上她刚刚设好的结界，不断有枝条掉落在结界外围，同时伴随着黑色还有褐色以及深绿色等等各种粘稠的液体。 短暂的惊慌之后。安夜咬牙把张信放倒在地上，顾不上地面充满*气味的土壤是否安全。手忙脚乱地从空间袋里翻出急救用的药品。娘子，你收了我吧 安夜从未想过自己面对张信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这个有些中二的少年总喜欢在她面前装前辈的架子，又总是做些冲动丢人的事，只要她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他呛到没电。 “张信，不要死。”安夜面无表情，双手迅速地在张信胸口画下一个六芒星。紧接着掏出一种白色的膏状物在六芒星的图案上重新涂抹了一遍，然后拿出一瓶生命之水全数倒在张信身上。 在生命之水接触到张信胸口的白色六芒星时立刻发出刺目的光芒，一团炽烈的白色火焰在少年胸口熊熊燃烧。 尽管心里清楚应该先为张信止血，现在对于张信来说是分秒必争的时刻。可是被魔界植物洞穿身体就说明可能会有魔气残留在体内，如果不及时处理，以后留下的问题会更严重。 “千万不要死，如果你死了，我永远不会承认你比我先加入事务所。”安夜口中喃喃，虽然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然而一双不断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白色的火焰在少年胸口熊熊燃烧着，诡异地没有散出一丝温度，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焰渐弱。在火焰熄灭的瞬间，一种粉红色的药粉立刻被洒到张信的伤口上，周围冲击结界的植物数量变得更多了，简直像是整座森林的植物全都赶了过来，原本以为非常坚固的结界岌岌可危。但安夜没有时间顾及结界，她正忙着给张信止血。 刚刚为了拔除少年体内的魔气，安夜不得已在张信身上点燃了圣炎，在人体上让圣炎焚烧是非常鲁莽的做法，但情急之下没有比这样更快祛除魔气的方式了，为了及时替张信止血，安夜分秒必争，好在张信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应该没有感觉到圣炎灼烧的痛苦。 在张信身体前后两个伤口上都涂好止血药，安夜深深吸进一口气，笨拙地用绷带替同伴包扎好伤口。 还好她准备了一些急用的药物放在空间袋里，看着上半身被捆得像是木乃伊一样的同伴，安夜稍微松了口气，她已经做了现在能做的所有事，剩下的就看张信自己的了，至于同伴是否能挺过来，安夜心里也没底。景观师 紧急处理好张信的伤口，安夜才发现周围的光线不知何时暗淡下来，抬头打量了一下头顶的月亮，却发现天空上满布着黑色的乌云，直接把月光都遮住了。 伸手轻触地面上的法阵，安夜好像能够感觉到支撑法阵的精灵微微颤抖的情绪，“怎么了？”安夜少有的温柔，这些支撑结界的精灵是她咬破嘴角用自身的灵力吸引过来的，现在是她和张信赖以生存的依靠。 随着月光被遮挡，攻击结界的植物们行动明显迟缓，可是支撑法阵的精灵却越发恐惧起来，安夜闭上双眼，全身心地投入精神跟这些精灵交流。眼前晃过一幕幕深沉的黑暗，安夜能够感觉到这些小家伙们的恐惧，心脏被重重压迫，安夜甚至难以呼吸，让这些精灵们恐惧的绝对不是那些凶恶的植物，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正向着她所在的位置赶来。 出发前从没想过刚刚进入魔界就会遇到这么多的麻烦，安夜以为上次被小莫诱拐到迷宫已经是十分不幸的经历，没想到这次进入魔界在半路上就出现变故，进入魔界还不到三个小时，张信已经倒在她脚边了。 头顶的乌云越发浓重，最后一缕月光也被遮挡住，安夜隔着已经被藤蔓和枯树消耗地只剩薄薄一层的结界抬头望去，发现那些乌云诡异地聚在一起，就像是专门为了遮挡月光一样。 不管即将过来的是怎样强大恐怖的家伙，起码现在头顶月光的消失对安夜有点好处，被安夜和张信的鲜血诱导而来的植物们几乎要打破安夜设下的结界，刚好这时月光减弱，那些植物似乎真的是依靠月光的力量行动，现在一个个有气无力地摩擦着结界外壁。 安夜看着已经薄如白纸的结界，没想到她费尽心力设下的结界也只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如果不是月光突然减弱，恐怕现在已经被打破了。 缓缓握住缠绕在腕间的十字架，安夜低头看了一眼处在昏迷中面容安详的同伴，“我向你保证，在我倒下之前不会让它们碰到你，你自己也加油活下来吧，哪怕是为了张忘。” 哗啦！结界碎裂的声音非常像是玻璃被打破，月光被挡住，安夜在一片黑暗中无法看清究竟是哪个方向的结界碎裂，只好握紧手中十字架，朝着自己耳朵听到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刺出。重生之染指御姐情敌 白色的光芒在少女刺出的瞬间猛地暴涨而出，像是一道爆闪而过的惊雷。没有预想中刺中枯枝残叶的触感，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叮声，安夜感觉握着十字架的手整个麻木了。 光剑击中了某种异常坚硬的物体，片片碎裂成零星的光点散落，在落地的过程中还原为原本灵力的状态散去，安夜第一次看见光剑的碎片，原来那么像是星星，散落的样子就像是一场小小的流星雨。 “你就是这么对待来救你的人么？”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安夜从光剑被毁的惊讶中回过神，发现周围紧紧围绕着她跟张信的那些枯枝烂叶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一个满脸得意的少年站在她面前，手指上黑色的戒指闪着妖异的光。 安夜看到对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时本能地想要握紧手中的十字架，奈何光剑在刚才的交手中被毁，而安夜的手臂似乎也受到重伤，现在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微微用力就感到一股锥心的刺痛传来，安夜咬紧牙根，可还是没忍住皱起了眉头，刚刚全力挥出一剑，现在手臂怕是已经拉伤，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你想干什么？”安夜警惕地盯着小莫，既然他出现在这里，显然那些会行动的藤蔓枯树什么的就不再重要，魔王毫无疑问是这片森林中最危险的存在，难怪刚刚精灵们会表现的那么恐慌，原来是感应到这个家伙的气息了么。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我是来救你的。”小莫微笑着踏前一步，注意到安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地面，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去，才发现昏倒在地的张信。 “呵，原来这个傻小子也在，怎么受伤了么？”小莫的目标瞬间从安夜身上转移，俯下身仔细查看张信的伤势，看起来倒真的没有恶意。 虽然魔王说是来救他们的，但在魔界中被一个魔王救下，安夜实在难以接受这种诡异的事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魔王，只要小莫做出一点对张信不利的举动，安夜就是拼了手臂废掉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相比起神情紧张的少女，小莫倒显非常轻松，俯下身子检查张信的伤势，直接把毫无防备的后背暴露在安夜面前。 第231节 离开森林 “你到底想做什么？”安夜丢开十字架，偷偷把手伸进空间袋，里面还装着不下十种武器，光剑坏了没关系，大不了空手硬拼，反正面对魔王手里有没有武器差别不会太大。 “想要杀我么？可惜现在你还没有这个能力。”小莫检查过张信的伤口，直起身拍拍手，好像张信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触碰之后手都变脏了。 “你包扎伤口的技术不赖嘛。”小莫微笑着，毫不在意安夜的紧张防备，伸手指了指被包扎的像是木乃伊一样的张信，明显是在说反话。 不敢掉以轻心，安夜冷着脸没有回答，不易察觉地调整自己的动作，以防魔王突然发难。 一道淡淡的月光洒落，头顶的乌云不知何时渐渐散开，魔王抬起头，难得的收起了笑容，“看来时间不早了呢。” 小莫感叹着忽然俯身扛起木乃伊状的张信，右手伸到安夜面前，“跟我走吧，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安夜惊诧地看着表现出友善的魔王，一时之间忘记做出反应，小莫右手上乌黑的魔王之戒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生冷的光芒，跟魔王脸上温和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黑晶石构筑的宏伟宫殿里，一双灰色的眼睛缓缓张开，一个低沉的声音像是念诵咒文一般缓缓响起“拉斐尔大人，这就是你的目的么？” 声音的主人摸索着拿起放在手边的羊头面具，缓慢而仔细地戴上，刻板的羊头取代了英俊柔和的线条。同时也一并遮挡住那双灰色的眼眸。 安夜顺从地跟在小莫身后，并没有被魔王牵着，但小莫背上的张信让她不得不跟着魔王走。 月光洒照在森林间，在小莫面前出现一条平整的小路，森林里那些活了的植物似乎非常畏惧魔王。远远地自动分开两边，为月下前行的人让出一条道路。 两边的植物在安夜经过时忍不住发出簌簌的声响，在夜色下的森林里听起来十分恐怖，安夜知道这些植物仍旧觊觎她和张信，只不过摄于小莫的魔力才不敢袭击他们。 想不到上次在魔界中见面时还一心想要杀她的人，现在竟然成了她的保护者，一边行走着，安夜忍不住发出充满自嘲意味的笑声。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魔王听见安夜的声音，忽然停住脚步，“你刚刚也受伤了么？”小莫微微侧身。露出英俊的不似真实的完美侧脸。 安夜缓过神，心情有些复杂，想了一下之后她决定说实话，“没什么，只是觉得很讽刺。上次来魔界的时候我差点被你杀了。现在你却来救我。”安夜说完之后紧张地等着小莫的反应，在她心里隐隐觉得魔王这次一定跟之前一样，先骗取他们的信任，然后就会把她送进某个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呵，你不必在意，我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小莫轻笑，随即转头继续向前赶路，不再说话。 安夜咀嚼着魔王的话，机械地跟在小莫身后。 二人走出*森林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安夜呼吸着外边相对清新的空气。感觉距离他们进入魔界好像隔了好几天一样，其实也才不过短短半天而已。 魔王不清楚少女劫后余生的心情，自顾自扛着仍然昏迷的张信走到一块光秃秃的巨石旁边，把肩上的少年丢到石头上，魔王皱眉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年。 在离开森林的这段时间里，张信身上厚实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渗透，魔王鼻尖闻到的全是少年血液里灵力的味道，连纱布上都可以看见隐约的血色。 顾不上太多，小莫将手轻轻放在张信胸口，感受着少年越来越微弱的心跳。作为一个人类来说，张信流出这么多血还没死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安夜并不擅长包扎，张信的伤口处理的十分拙劣。 “张信还好么？”安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昏迷的同伴。看见魔王把手放到张信胸口，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虽然刚刚把他们两个从森林里救出来，安夜可不会轻易相信小莫是个好人。 就像魔王刚刚自己说的一样，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上次骗他们来魔界，显然是为了某种目的想要把他们困在魔镜迷宫里，这次从*森林里救下他们两个，难保不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小莫一边解开张信身上捆的厚厚叠叠的绷带，一边尽量轻松地说“我不得不夸奖你，虽然包扎地很差劲，但是应急处理的意识还不错。”绷带层层脱落，露出张信胸口沾满血色的药粉，因为粘上张信的血液，原本干爽的药粉现在变成红色的黏糊糊的一团。 小莫看了看张信的伤口，伸出手指沾了一下被血浸透的药粉，轻轻放到舌边尝了一下之后吐在地上，“这个药剂的配方是很早以前希腊王室的，是拉斐尔那家伙给你的吧。”魔王皱着眉，想起了一些往事。 “嗯。”安夜敷衍地回答，探手摸了摸张信的脉搏，已经非常弱了，这样下去死掉只是早晚的事。就算安夜不懂也清楚张信现在失血过多，可是在魔界上哪里能找到医院之类的地方呢？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会有血浆，这里可是魔界，人类完全就是稀有动物。 没办法了，只能试试魔法了。随着指间能够感觉到的脉搏越来越微弱，安夜心里浮现一丝惊慌，本来不想使用治疗魔法的，安夜对于治疗魔法始终运用的不好。 跟其他的魔法不同，很多魔法像是被藏在安夜心底一样，到了需要用的时候就会自动浮现出来，像是上辈子使用过无数次，已经形成习惯一样。安夜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某段记忆，在那段记忆里自己是一个魔法高手，所以才会对许多感觉十分陌生的魔法运用自如。 可是治疗魔法却是安夜一个短板，跟其他魔法一样，安夜不记得自己有专门学习过治疗魔法，那些咒文和法阵仿佛老早印刻在她心底，但跟其他种类的魔法不同，安夜即使清楚的记得咒文和魔法阵，她的治疗魔法往往都以失败告终。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张信受伤之后安夜没有第一时间对他使用治疗魔法的原因，受到贯穿胸口的致命伤，每一秒钟都是救助的关键，安夜不敢尝试成功率并不高的魔法，只能选择可靠性更强的药粉。 但现在不同，他们已经摆脱掉*森林危险的环境，虽然身边有一个显然更加危险的小莫，但张信已经声明垂危，魔法是目前安夜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再不抓紧时间试一下的话张信肯定会没命。 二话不说，安夜伸手沾着张信胸口仍旧汩汩流出的鲜血在少年身下的巨石上画下一个圆圈，然后由外向内一层一层添加着复杂的图形。 正在检查张信伤势的魔王看到安夜画出的法阵后一愣，安夜画的魔法阵他曾经见过，那是属于天界的魔法，天使们救治受伤的人类时经常使用，没想到安夜竟然也知道。 “你怎么会这个魔法？”顾不上生命垂危的张信，小莫一把抓住安夜正在法阵中写着符号的手臂，声音异常的激动。“说，谁教给你这个魔法的，是不是拉斐尔？”魔王瞪圆了眼睛，英俊的面孔少有的狰狞。 安夜被小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看着莫名其妙对着法阵激动起来的魔王不知所谓。 “你干什么，我要救人！”猛地推开抓着自己的小莫，安夜加快书写咒符的动作，张信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从他伤口流血量也可以知道他支撑不了多久了，这个魔法一定要成功，一旦失败，她甚至都没有第二次机会。 小莫被推倒在一旁的地上，英俊的魔王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被一个力量还有魔力都不如自己的人类小姑娘推倒在地。但现在他没有心思在乎这些，他真正介意的就只有安夜画的那个魔法阵，那是不属于人类的魔法，安夜怎么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使用，使用那个魔法不仅需要足够的灵力，更加重要的是身份，不被天界承认的话魔法是不会得到响应的。 坐在一旁看着少女认真的闭上双眼开始祈祷，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之前在铜宫中跟安夜对峙的一幕，那时候他完全没有把这个女孩放在眼里，可是这个一脸敌意的人类女孩竟然当着他的面召唤到了神力降临。 一个人类，在魔界神力微弱的地方，当着魔王的面在魔王的宫殿里召唤到神力降临。他当时就该想到这其中的问题，可惜他却没有注意，要不是前不久发现那个东西，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都是路西法那个狡猾的家伙跟拉斐尔联合起来的阴谋，还好被他发现了。 小莫想着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他忽然想要看看这次安夜身上是不是还会发生之前那种奇迹，同样的魔界，同样是不该成功的魔法，如果安夜这次成功了，他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跟拉斐尔做对手几千年，他从来没有相信过那个诡计多端的天使，拉斐尔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他要自己证实自己的猜测，这样才不会出现之前的失误。 第232节 善意的魔王 安夜全神贯注地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咒文，像是使用自己的母语一样流畅无阻，随着吟唱声不断持续，安夜面前的法阵渐渐闪现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小莫静静地守在一旁，以免忽然有什么东西出现影响了安夜施法，看到法阵的反应时他还是有些意外。*森林在魔界中也算得上是十分邪恶的地方，许多恶魔都不敢轻易进入其中，里面满是残酷的厮杀和弱肉强食，森林上方聚集了浓厚的瘴气，对于神力的感召影响很大。 魔王看着面前虔诚祈祷的少女，眼神恍惚间有另一个柔和的身影取代了安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身影，可是当手指即将要触摸到她时，眼前的幻影像是云雾被风搅动一样，眨眼间飘散无踪。 张信在昏迷中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呢喃，听不出任何意味，因为失血过多，在魔界低温的空气中少年的体温也急剧下降，达到接近人类体温下限的程度。 魔王从自己的幻觉中惊醒过来，发现安夜仍然徒劳地跪在法阵前祈祷，但是法阵却没有回应少女的愿望。 安夜祈祷时看起来非常温和，没有平时冷厉地像刀子的生硬表情，祈祷的咒文从心底流露到脸上，安夜看起来跟任何一个同龄的少女都没有区别，表情柔和，线条美好，像是人间阳春三月的嫩叶，全身上下流露出一种富有生机的美丽。 斜眼瞥了一下一旁的张信，被揭开纱布的伤口已经没什么血流出来了，不知道是少年体内的血液流干了还是伤口恢复之后已经结痂。不过小莫更倾向于前者，就算张信的体质跟普通人类有所区别，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也是不可能的，何况他身上还带着那个东西。 魔王看了看少年紧紧包裹住的左手，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拉斐尔一定是把一切都算计过了，想不到自己原来就在他的计算之中，亏他还特地不顾危险跑到酒吧去找那个家伙。 安夜紧闭着双眼不敢张开，其实就算不睁开眼睛她也知道自己的法术失败了。神力降身的感觉她很熟悉，不止一次有过那样的经历，可现在她祈祷了这么久，不仅没有得到神的帮助，甚至她画在地面的法阵也没有任何反应，她的魔法失败的不能更彻底了。 但安夜没有睁开眼睛的勇气，她不愿接受残酷的现实。一旦她不能及时使用魔法救活张信，她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在自己面前。 安夜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孩，但是她害怕死亡，曾经害怕看见任何生命的死亡，现在也还不能承受同伴死去的重荷。这是一种源自她天性的恐惧。并不像表现出的那么冷血。她从心底敬畏生命，杀死恶魔也是为了挽救更多无辜的性命，毕竟从未听说过恶魔救人。 一只手搭在少女的肩上，传来一阵让人心安的力量。“你在害怕么？” 小莫的声音如同他的脸一样充满蛊惑，“你在害怕，我能感觉到你身体的颤抖。你的同伴就快要死了，而你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安夜睁开眼睛，想要反驳魔王的话，却把发现自己根本无从驳斥，她的确在害怕。从未如此恐惧过，即使之前被小莫用魔气封进那片虚无黑暗的空间里时也一样，没有什么比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陨落更加让她恐惧的了，尤其让人恐惧的是张信死亡之后带来的一系列结果。 尽管接触时间不算久，张信却已经成为了她的朋友，安夜性格孤僻，能够走近她的人就不多，其中有她视若生命的姬雅，而张信也是她非常重要的伙伴。作为一个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安夜对于家人和朋友都是一知半解，直到遇见姬雅之后，她懂得了什么是朋友，而加入事务所之后，她难得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张信就像是一个总爱闹别扭的兄弟，会吵架，会争执，有时候还会跟她大打出手，可是关键时刻却值得信任，安夜认为这就是家人。 而现在她的家人要死了，她却无能为力！ “其实你不必害怕的，他不会死，因为有我在。”小莫轻声说，像是在安慰惊惧地安夜，语气轻的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说了出来。 是的，他不会让安夜害怕，如果救活张信就可以消除她的不安，那为什么不赶快动手呢？之前已经做过太多无用的事，救活一个人类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起码现在的他还可以做到。 安夜恍惚间听到魔王的话，转过头看时小莫已经松开放在她肩上的手蹲到张信身边。魔王的动作十分迅捷，伸手沾取张信身上接近干涸的血液，苍白的手指快速在少年胸口划过，一个小小的六芒星圈住了张信的伤口。 安夜看着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六芒星，感觉一阵目眩神迷，显然简单的星状图形被魔王赋予了强烈的魔力，只是看上一眼就差点迷惑了安夜的神智。 看不出小莫究竟做了什么，转眼之间周围的气氛都为之一变，刚刚召唤过风之精灵不久，安夜跟它们的精神联系依旧紧密，现此时空气中的风精灵都表现出一种恐慌的姿态，这种感觉直接传达到安夜的心里，不等她弄清发生了什么，张信的身体就变成了一个强力的磁石一样的东西。 或者用磁石来形容此刻的张信并不贴切，因为张信吸引的并不是铁之类的东西，而是灵力。不知怎地，以张信为中心，一个小型的龙卷风逐渐成型，构成龙卷风的主要因素并不是普通的气体，而是精纯的灵力。 安夜亲眼看着各种灵气缭绕着加入龙卷风，而躺在暴风中心的张信面容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像是已经进入人类生命的最后一个阶段——死亡。 “不要乱动。”小莫忽然出现在安夜身侧，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不等安夜挣扎，灵力风暴席卷着冲向安夜。 似乎龙卷风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多的吸收灵力，而且会朝着灵力密集的方向移动，安夜无疑是周围除了小莫之外最强的灵力来源，而小莫也站在她身边。 处在风暴影响的范围中跟在旁边看着完全是不同的感觉，没有亲身体会过实在很难描述清楚那种狂乱的状态，虽然是灵力风暴而不是实体的龙卷风，被卷入的安夜仍然感觉呼吸困难，整个人像是处在汪洋大海中的一艘小船上，在海浪击来时毫无反抗能力，如果不是小莫及时抓住她，安夜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卷起来不知去向。 狂乱的风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到一切平息下来时安夜感觉自己全身乏力，像是之前失血过多一样，不仅是灵力被掠夺一空，甚至体力也到了极限，一下瘫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魔王松开抓着安夜手臂的手，走到昏迷的少年身边查看着什么。忽然意识到刚刚小莫可能是在挽救张信流逝的生命，安夜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站了起来。 走近张信，安夜看到少年胸口规律地起伏，虽然伤口处依旧满是干涸的血液，但看起来张信只是在睡觉，从脸上恢复红润的肤色也不难看出他已经度过了生命危险。 冷着脸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张信穿上，小莫一把拉起仍旧意识模糊的少年，“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晚了会有麻烦。”看了看张嘴想要说什么的安夜，“道谢的话留着以后再说，你还能走路么？” 安夜刚想感谢小莫救了张信，还在犹豫该说些什么，不想被对方看破心思，尴尬地点点头，“我应该还可以走。” “那就好。”小莫说着拉起安夜的手，一个黑色的传送门出现在魔王身前，没有给安夜犹豫的时间，拉起少女魔王一脚踏进其中。 “这是哪儿？”安夜看着周围一片漆黑，不清楚自己被小莫带到了哪里。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会不会有点晚了？”魔王说着把肩上的少年放到地上，“刚才那么痛快的跟我走，怎么，因为我救了这个家伙所以认为我是个好人么？”说话间小莫鬼魅似的出现在安夜身后，吐着凉气趴在安夜耳边说着，“别忘了我的身份，第一次见你时想要杀你的那个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救他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而已，现在你就给我老实地呆在这里吧！” 安夜猛地转身，身后却空空荡荡，小莫如同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一般，倏忽来去，完全消失了踪迹。 随着魔王的离开，安夜可以感觉到周围空气里那种淡淡的威压一同消失。伸手拿出事务所办公利器——通讯器，安夜打开灵力照明功能，深知这是在魔界，一分钟都大意不得，安夜走近张信身边，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然而向来冷静的女孩心里却有些乱，脑海中不停回响着刚刚魔王临走之前的话，安夜看了看脚边的张信，不知道这个家伙有什么利用价值，竟然能让小莫特地出现救他。虽然不清楚魔王的目的，但从他带着他们走出*森林，又耗费魔力救活张信，看来张信身上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小莫会如此重视。 第233节 突然的拥抱 通讯器发出的光亮不足以照出周围环境的全貌，但还是可以依稀分辨出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巨大而空旷的房间里，在通讯器灵力光柱照射范围的边缘处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家具的轮廓，像是一些桌椅柜台之类的东西。距离太远安夜看不清楚，又不敢轻易离开昏迷的张信，生怕暗处藏着什么危险，通讯器能照亮的范围不大，在魔王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安夜只能紧紧守在少年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夜坐在张信旁边，双手抱膝，眼皮越来越沉重。之前咬破嘴角用自身灵力召唤精灵的后果开始显现，一旦脱离危机，随着安夜心情逐渐放松，那种大量消耗灵力带来的困乏感阵阵袭来。 如果不是还在担心张信，安夜一定忍不住睡着了。 然而就算安夜强大精神，太过劳累还是让她不时打着瞌睡，眼皮不自觉地开始打架，保持清醒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就在少女双眼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合上，整个人开始摇晃着倒下时，一只手臂及时探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孩，魔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就这么累了么？不怕我趁你睡着把你关起来。” 听到小莫的声音，半睡着状态的少女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本能地站起身抓起腕间的十字架对准身后的魔王，安夜在还不清醒的情况下也保持着强烈的危机意识。 看到安夜有点过激的反应，小莫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要用那个，用那个玩意杀了我吗？哈哈，你真的太可爱了，想不到看起来那么孤僻。原来是这么天真的家伙。”魔王罔顾一脸冰霜的安夜，笑得前仰后合。 安夜看着笑得毫无风度的魔王，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十分尴尬，看了看手里已经坏掉的十字架，刚刚交手时光剑就被小莫毁掉，现在这个十字架只能当成摆设，别说杀伤魔王了，就是对于普通的恶魔也没有一点威慑力。 然而看到魔王笑的样子，安夜心里有些不大痛快，就算她大意了。不应该拿一把坏掉的光剑对着他，也不至于笑这么久吧。 解开绕在腕间的银链，安夜恼羞成怒地把十字架丢到小莫脚下，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是我不好。刚刚吓到你了吧。哈哈。”小莫还在笑个没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魔王摆着手解释自己不是有意的，不过配上他强忍着也没有忍住的笑声，这种解释怎么看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空气在一瞬间仿佛凝滞住，以安夜为中心，一种冰冷的气息迅速扩散，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小莫干咳两声试图缓解气氛。“咳咳，那个。你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了吧。”魔王顾左右而言他，抬手在空气里打了个响指，周围一下变得灯火通明。 安夜在看到小莫伸手打响指时早已全神戒备，甚至连站着的位置都有考虑，以防魔王忽然发难，结果小莫只是打开藏在房间里不知某处的开关而已。 随着房间被亮起的灯光照亮，安夜不由自主地被房间中华丽的摆设所吸引。 看得出他们所在的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刚刚在黑暗中用通讯器的光亮看到的家具正是摆在大厅一角的钢琴还有烛台。看起来这是一间古老的宴会厅，角落里不仅摆着一架古典的钢琴，还有一整个交响乐团的座位，脚下铺着红色的地毯，看不出是那种羊毛织就的，尽管清理的十分干净，却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不属于她这个时代的产物。 墙壁上用金线勾勒着一幅幅简单而规律的图案，凭安夜的眼力也不清楚究竟有何意义，但可以猜出应该是古时候的某种符号。 “这里是铜宫？”安夜意识到这种华丽夺目的房间正是小莫铜宫固有的风格，说不定之前的传送门把她带到了魔王的宫殿里，这真是太不小心了，刚才他拉住自己的时候为什么她就没有反抗呢？ 安夜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次进入魔界还跟上次一样结果，或者她应该跟拉斐尔说改天行动，起码挑一个小莫不在魔界的日子，现在她又被魔王带进铜宫，这次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好运了，上次她连怎么回到人界的都记不清，小莫这次看起来倒是比上次要和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又在耍花招。 “怎么你想去铜宫么？可惜这里不是我的铜宫，如果你想去的话不如我现在就带你去。”小莫误以为安夜想要去铜宫，高兴地上前拉住安夜的手臂，眼看着就要召出传送门。 安夜没想到小莫竟然会误会她的意思，情急之下猛地推开魔王，“我不想去！” 小莫在安夜一推之下踉跄着坐倒在地，在空气中刚刚出现一半的传送门随着魔王跌倒忽然消失。 对于自己轻轻一推就能把魔王推倒，安夜有些惊愕的看着魔王，没想过自己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根据之前和小莫交手的经验判断，魔王应该不止魔力远高于她，就连身体的素质也绝非人类可比，理论上比吸血鬼更加强劲的身体竟然被她推开，这多少有些不同寻常。 当安夜看到小莫露出衣袖的手臂时，饶是她胆子大，也止不住心里咯噔一下。魔王露出衣袖的根本不能称作是手臂，那根本就是一段干枯焦黑的木炭，木炭上还有丝丝细微的裂缝，看起来就像是原本手臂上的血管。 意识到安夜正盯着自己的手臂，小莫脸色一变，连忙把手臂缩回衣袖之中。冷漠地站起身拂掉身上的灰，魔王一改之前温和友善的模样，一张俊俏的脸孔黑的像是刚刚被手臂化成的木炭熏过。 “你的手……”安夜喃喃，虽然明知道眼前的不是人类而是魔王，不能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他的身体状况，但那种手臂怎么看都不像是魔王正常状态该有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我的手很难看是不是！”小莫忽然大声吼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的手跟我的脸一点也不相配，看着我的脸还像是个人，可是身体根本就是怪物。你没错！我就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谁叫我是魔王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夜想要解释，可是小莫狰狞的大吼着根本听不进她的话，而且就算听她解释她也没办法反驳他的话，小莫说的没错，在她眼中他就是一个魔王，是恶魔之王，怎么可能会是人类。 “你有没有被我的脸迷惑住呢？”小莫忽然神情一变，伸长手臂朝着安夜走过来，眼神迷离地看向安夜身后某处，“告诉我，哪怕只有一个瞬间也好，你被我的样子迷住了，哪怕只是看我一眼也好。” 从没见过小莫这样子，安夜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本就不善言辞的她这种时候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她觉得就算她说话小莫现在也听不进去了，魔王的样子明显有些不对劲，像是陷入某种狂乱的幻觉，这种时候就算她说话也会被忽略掉的吧，小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了。 “不说话是么，我一定又是在做梦了，现实中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话，梦里也不行么？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那个家伙，连看我一眼都不能，他们都说我是世间最俊美的男人，可是得不到你的垂青，我生成这幅皮囊又有什么用？”魔王摇晃着向安夜伸出手，在安夜来不及反应时一把抱住了她。 直到小莫鼻翼中带着凉意的气息喷到自己脖颈间，安夜才反应过来魔王竟然抱住了她，一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这究竟是小莫中了什么诅咒还是又一种骗人的方式。 “陪我留在铜宫里好不好，不要去见那个人，永远不要和他见面。”魔王最后一句话轻地仿若一声叹息，一股深深的哀伤蓦地涌入安夜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底苏醒，安夜感觉到小莫身上所带的悲伤，然而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画了一颗小小的五芒星。 在安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情况下，她的手指按着那颗纯白的星星贴到了小莫的手臂上，随之而来的是魔王的惊叫声。 像是被雷劈开一样，小莫松开了抱着安夜的手臂猛地向后退去，一股黑色的狂潮随即扑向安夜，魔王在后退的同时本能的召唤了魔气进行反击。 一切发生的那么迅捷而又莫名其妙，等到安夜反应过来自己又要被魔气包拢时乌黑的魔气已经涌到她的鼻尖，距离少女仅有3厘米处，翻滚地魔气生生停住。 小莫抬起右手对准袭击安夜的魔气，手指上的黑色戒指闪过一层淡淡的光华，魔气立即消散无踪，如同出现时的倏忽迅捷一样，魔气消散的速度更快，安夜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再睁开眼时就只看见小莫有些阴郁的面孔，攻击她的魔气完全不见踪影。 “这也是我的地方，你们在这里很安全，可以一直呆到他醒来为止。”魔王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交代了几句之后转身消失在大厅角落处的门后，只留下惊魂未定的安夜和地上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张信。 第234节 何锐的态度 “唉，我说咱们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幽暗的森林里几个身影匆匆而过，带头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而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一身旧款的西装散发着比森林还要*的气味。 “喂，你们两个别不说话啊！”何锐走在最后，一叠声抱怨着，但还是小心的注意身后的动静，赖婉如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保护着。 他们三个从空间洞中掉出来之后直接落进这片广袤的走不到尽头的森林，脚下是柔软潮湿的泥土，散发着动物尸体腐烂后特有的臭味，一切都跟人间那么不同，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在这森林中异于寻常的诡异。 “要注意这里的植物。”老姜在前面开路，三人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 跟安夜和张信一样，他们三个掉进*森林中另一处地方，不过跟那两个人的遭遇不同，老姜在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他们身处何处。不等月亮升起，早早地隐藏了三人的气息，现在他们三个行走在森林里，对于那些不知道长没长眼睛鼻子的植物来说就像是缓慢划过的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 “呀！”赖婉如忽然停住，一只脚不小心踩进一滩柔软的稀泥之中，忍不住惊叫出声。 负责保护她的两个男人闻声立即行动，何锐从后边一把拉起陷入泥中的女秘书，老姜则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一种透明的晶状粉末，轻捻着洒在赖婉如陷入的那摊淤泥之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老姜手中的粉末落入淤泥。赖婉如鞋子表面粘上的淤泥纷纷干燥剥落，重新掉落地面化为泥土的一部分。 赖婉如扭动一下脚腕，发现原本被淤泥沾满而变得沉重的右脚恢复轻松，于是推开抓着自己的何锐，一脸歉然地看着表情过分严肃的老姜。 现在在他们三人临时组成的行动小组中。老姜无疑是真正的领导者，不仅是因为他办事沉稳，面对什么突发的意外都能妥当的处理，还因为他其实是跟赖婉如和何锐都十分熟悉的人。尽管表面看上去另外两个家伙相处地十分融洽，如果不是老姜一直在旁边冷着脸的话，他们两个的心情肯定会更加轻松。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小心的。”赖婉如低头认错，她知道刚刚有多么危险，如果她的气息不小心扩散。那么身边那些恐怖的植物随时会发现他们，根据她一路上的观察，这座森林里都是这些行迹恐怖的家伙，想要他们三个的小命是分分钟的小事，怪异的树木植物有那么多。他们三个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的吧。 “你在担心安夜他们么？”何锐从后面温柔地拍了拍女秘书的肩膀。“不要担心，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赖婉如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何锐猜的没错，她的确是在担心安夜和张信。虽然没有老姜那么快速的反应，在落地的瞬间就意识到他们在*森林，凭借丰富的知识，赖婉如只是在森林里呆了一会就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 或者对于她而言不清楚*森林的恐怖之处反而更好，因为越是清楚的了解到周围的可怕，内心里越难以平静。 *森林之所以在魔界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危险去处。并不是说恶魔们也会害怕这些恐怖的植物。说到底植物就是植物，即使数量再多，跟凶暴残忍的恶魔比起来也有所不如，真正会害怕森林里那些嗜血植物的也只有一些低等恶魔而已。 *森林原本就是一些脆弱的植物们聚集起来互相照应的地方，跟人界的植物不同，魔界有许多植物也具有自身的意识，而且恶魔们也不全都是吃肉的。对于追求力量的恶魔而言，不管魔力的来源是动物还是植物，只要魔力足够高就好，像吸血鬼那样挑食的恶魔并不算多。 所以经常会出现恶魔夺取植物魔核的事，在一些魔力深厚的植物体内也会有类似魔核之类的存在。 植物们正是为了生存下去才会聚集到一起，这种互相照应的地点逐渐变多，最后就形成了*森林的原型。在恶魔们很少进入森林之后，为了夺取生存必须的能源，植物们互相之间也会发生攻击，不过在有外来侵入者的情况下，植物们还是会先攻击外来者。 长久下来，森林里的植物们形成了一种看似矛盾却十分实际的相处之道，然而不论植物们之间是否会互相攻击，误入森林的其他生物是别想活着离开了。 整座森林对于外来的入侵者而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植物们会不断的移动，同时设下种种奇怪而危险的陷阱来防止好不容易误入其中的生物逃走，所以一旦进入森林就真的是九死一生，即使能力足够自保，最后也会因为弹尽粮绝而被困死在森林中，这才是*森林最可怕的地方。 *森林之所以叫*森林，就是因为进入其中的生物最后都会在森林中直到腐烂，永远无法离开。 想到这里，赖婉如更加害怕起来，他们不过进入森林几个小时而已，一想到可能接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在这里，女秘书禁不住全身颤抖“我说，张信他们两个真的没问题么？”伸手拉住走在前面的老姜的衣角，赖婉如这个时候已经并不需要老姜认真的回答她，她想要的是老姜一个肯定的眼神，哪怕只有一个坚定的表情也好，只要能让她觉得心安一点。 一声巨大的爆响忽然传来，头顶的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原本就光线黯淡的森林此时变得更加阴森，而他们为了隐匿行踪，并没有使用通讯器的灵力照明功能。 听到突如其来的炸响，赖婉如忍不住浑身一抖，等她心情平定一些之后才发现身边两个男人的表情都变了。脑筋一转，赖婉如随机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这个声音，难道是……”赖婉如没有说出来，因为答案已经非常明显，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爆炸声，百分之八十是魔法产生的，而现在会在森林里使用魔法的人，就只有张信和安夜了。 “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我们快，他们可能遇上麻烦了！”一改之前不可靠的做派，何锐一瞬间变得行动干练，一把拉起还在发呆的赖婉如当先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赖婉如看着身畔拉着他快速行进的人，认识何锐的时间并不太长，这个人给她的印象一直都十分特别，身上既有少年的朝气又有成年人的沉稳，平时笑嘻嘻一付没正经的模样，可是有些时候却显得特别可靠认真。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赖婉如在心里感叹着，不过每次露出这种严肃的模样都是为了小夜呢。 只是表面看上去有点迟钝而已，实际上赖婉如的观察力十分敏锐，自从第一次遇见何锐，赖婉如就觉得他对安夜的态度有些特殊。 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背着一个陌生人穿越大半个城市找一家行踪飘忽不定的危险酒吧，何况当时城里遍布着危险的恶魔，全都是刚刚从魔界来到人界，准备把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类当做食物大快朵颐的家伙。当时安夜身上流着血，他本身也是灵力颇高的人，一路上想必没少遇上麻烦。 赖婉如心里想着何锐在涉及到安夜的事情上一些反常的表现，不知不觉被拉着跑出很远，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闷声跟着他们的老姜心里也在想着事情。 老姜想的事情可以说跟安夜没什么关系，他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个家伙，那个消失之后重新出现的张信。 张信失踪归来之后行为习惯都有很大的改变，但这并不是老姜担心他的原因，如果认真分析张信的变化，其实他是变得更加沉稳了，这对于危险降临时是有好处的，老姜担心的是另外一个原因——小莫。 那天他们两个送那个据说有恶魔血统的胖商人回到家中，正准备返回天使酒吧，小莫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本以为之前刚刚一战，魔王肯定是心有不甘，恢复魔力之后立刻回来找他们报仇，可是小莫却提出要跟他们谈一谈。 谈话也就算了，不知怎么搞的，最后变成他们三个人聚在天使酒吧里喝酒，老姜有些记不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他们三个说了很多，像是认识许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亲切的交谈，还说了不少从未跟人提起的心事。 隐约记得小莫好像说过会在魔界等他们，但是他们进入魔界这么久了，却没有魔王的任何踪迹，如果那天的记忆没有出错，小莫真的在等他们进入魔界，现在应该出现在张信身边了吧。 跟何锐和赖婉如不同，关于这次语焉不详的任务，老姜知道的要比他们想的多一些，起码他知道张信身上带着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如果说魔王接触他们的目的是那个的话，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 第235节 暗处的敌人 “你们两个在发什么呆，快点，他们可能有危险！”何锐冲在最前面，回头发现另外两人动作迟缓，不由露出不满的神色，转头望向发生爆炸的方向，犹豫了一下之后飞快地跑了过去。 被甩在后面的老姜和赖婉如对视一眼，也赶快跟上。 三人赶到爆炸地点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之所以确定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发生了爆炸的地点，完全是因为那里奇怪的地貌。 “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赖婉如表情凝重，映在她瞳孔中的是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似乎原本生长在这里的植物们集体出逃，这块空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连空气都被处理过了。”何锐闭上眼睛嗅着附近的气味，空气的味道十分干净，确切的讲可能太干净了一点，他还没有忘记他们身处的地方，名为*森林的恐怖树林。这里的气味可没道理那么清透，这种干净过头的空气，就像实验室里刚刚制造出来的一样，完全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 “有什么人想要消除这里的痕迹。”皱着眉，何锐觉得这里十分古怪，就像是有人故意消除了这里的一切痕迹，为了隐藏什么重要的东西。 “消除痕迹？”赖婉如讶然，这座森林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别人么？“为什么要消除痕迹，是安夜他们做的么？” “这个还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做的很彻底。”何锐俯身捻起一撮泥土仔细闻着，“连地上的土壤都被处理过了。看来这个人很细心啊。” 赖婉如看着何锐嗅了嗅泥土，又用舌尖轻轻尝了一下，感觉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从腹部升腾而起，虽然清楚脚下的土壤刚刚被处理过，但是一想到一路上的见闻就知道那些土壤肯定都十分恶心。 刚刚一路上赖婉如没少看到那些粗壮的枯树互相撕扯。月光既给了它们运动的力量，也指引着它们互相袭击，森林里无处不在上演着残酷的厮杀，赖婉如有理由相信这座森林地表铺满了那些植物的残肢断臂。 “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啊。”何锐注意到赖婉如灰如土色的脸庞，缓步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我没事！”赖婉如看着何锐伸过来的双手，想象着刚刚就是这双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噢。”何锐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一阵微风把附近森林中潮湿*的气味吹过来。何锐忽然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怎么了？”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可能引起何锐的误会，赖婉如冷静下来有些尴尬，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有洁癖的人。就是联想起刚刚一路上的见闻有些害怕。要她一个没什么灵力的平常人类接触森林中弱肉强食的残酷一幕的确有点为难。 “我没什么恶意的，对不起……”想着自己可能造成何锐的不快，赖婉如小声嘀咕着道歉。 她还是怀念经常跟何梓凝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呆在那家伙身边总是很有安全感，虽然何梓凝经常乱来，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十分可靠。 跟外表的性感妖艳或者性格的暴躁不同，她眼里的何梓凝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何梓凝一直都是独断专行脾气火爆的做派，她却从心底里认为对方十分温柔。 现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老姜不爱讲话，总是一个人闷声想着什么，好像你跟他的对话他都有回答，不过全部是在心里，你完全不懂他脑子里的想法，也没有机会接近他的思维。 何锐虽然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但毕竟认识时间不久，刚刚一个不小心，赖婉如误把他当成张信了，说来也怪，虽然跟何锐认识时间不久，他和老姜相处地倒是很融洽。 赖婉如胡思乱想着，距离跟何锐道歉的问题越来越远，她经常会思考一个问题，最后却变成了完全没关系的另一件事，她把这个归结为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思考一件事的时候因为清楚太多细节上涉及的事，不由自主地顺着一个分支想过去，然后继续偏离到下一个分支，原本思考的问题就是主干，最后她总是会联想到完全不起眼的分支。 不知不觉间老姜跟何锐两个人把她挡在身后，两个人行动配合十分默契，一左一右完全封住了赖婉如周围。 赖婉如反应过来时，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已经这样多久了。“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到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赖婉如意识到这两个人发现了什么。 “嘘！”何锐微侧过头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距离他们不远的森林，月光淡淡洒照下来，除了他们三个所在的小空地之外全是影影憧憧的密林。 他们身上带着隐藏气息的符印，所以那些植物们并不会发现他们，但现在情况有变，在不远处的树林的阴影中，也就是何锐所指的方向，一定有什么能力足以发现他们的家伙藏在那里。 仿佛感到暗处投来一道阴厉的目光，被那道视线从头到脚扫过一遍，赖婉如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结成冰块了，浑身上下仿佛有一千条毒蛇爬过，那种目光像是具有实体一般，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然而那个藏在阴影中的家伙却始终没有采取行动，老姜跟何锐两个也紧绷着身体保持着维护赖婉如的姿势，在不清楚对方实力强弱的情况下，他们绝不会采取主动。曾经年少时的并肩作战养成了他们俩默契的配合，在同恶魔的战斗中起到不小的作用。 赖婉如当然不知道身边两个人曾经是共同战斗的伙伴，不过她倒是很能理解他们此刻的想法。身处魔界之中，对方在暗他们在明，做好万全的应对措施才是最主要的，贸然进击不但容易适得其反，还会不小心陷入意外的危险之中。 魔界不同于人界，何况现在是在*森林里，虽然来的一路上没有见到过除了植物之外的生物，难保森林里没有其它的危险，对方没有做出行动之前还是不要主动招惹为妙。 空气里洋溢着一种诡异的安静，赖婉如神情高度紧张，几乎忘记呼吸，全凭一颗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确信时间在流逝。 这种艰难的对峙不知持续了多久，赖婉如只感觉自己就快要无法呼吸了，一只手掌忽然轻拍在她背上，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女秘书险些惊叫出声，还好她太过惊恐以至于吓的喊不出来了。 “放松一点，没事了。”何锐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赖婉如回过神来，才发现何锐跟老姜正在看着她。 “刚刚那是什么？”赖婉如心里依然惦记着刚才那个藏匿在暗处的家伙，有些不放心的问。 “不知道，总之是很强的家伙，清除这里痕迹的恐怕就是他。”何锐抓着头，刚刚的紧张气氛并不是没影响到他，现在还可以摸到头顶冒出的一层细汗，如果那个家伙一直不离开的话，再等一会他恐怕就会变得跟赖婉如一样害怕了。 “应该是恶魔。”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姜忽然开口。 “我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魔气，有些在意，原来你也发现了么？”何锐不再管赖婉如，而是扭头跟老姜开始交流起自己的感受。 赖婉如在旁边听着两个人交谈，一瞬间感觉自己以前的想法真是可笑。 曾经的她，以为加入事务所参加任务就是进入了正常世界之外的奇怪世界，但现在她才发觉自己错了。 在这次以前，她一直都是坐在办公室里整理着各种资料，分配任务，为别人准备道具，虽然也跟着何梓凝一同执行过不少次任务，亲眼看着那个暴力的妞把恶魔一刀砍倒，但她始终不过是一个旁观者。 她以一种特殊的身份参与进这些诡奇的事件中，她以为自己真正进入了这个奇异的世界，其实不管是对正常世界还是隐藏着的那个世界而言，她都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发现身边发生的事，假装参与进其中，实际上不过是做着诸如记录的事。 不管曾经的她怎么想，直到今天她才有了切实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原来她一直怀念的跟在妖精身边的日子，不过是怀念那种完整的安全感。何梓凝即使带着她在身边，也绝不会让她真正参与事件，虽然身临险境，她却跟坐在办公室里没什么两样，始终不过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隔着一层屏幕，坐在电视机前，淡静而冷漠地看着身边的人身上发生的事，然后一一记录归档，原来她以前做的竟然都是这样荒唐的事么？ “我是后来才感觉到的，这里的空气和泥土都太干净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周围的森林里还有一丝淡淡的魔气，混杂在那些疯狂的植物散发出的魔气中间。”何锐的声音传进赖婉如的脑海，不知怎地，感觉头脑中有一种玻璃被打碎的声音，赖婉如看着身边交谈着的两个人，忽然感觉自己终于进入到了屏幕另一侧。 那是她的朋友，同伴真正存在的，生活着的世界。 第236节 同魔王畅饮 安夜守在昏迷的张信身畔，在房间里的灯光被点亮之后，安夜找到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沙发，把被小莫随意丢在地毯上的张信扶了过去。 少年的身体有点发热，像是发烧了一样，但安夜用体温计测量得出的结果却跟她的感觉有所不同，体温计测量出的张信的体温很正常，或者对于人类而言有点低。 把急救箱收回空间袋，安夜皱着眉，她有点担心张信的身体，如果体温计无法测量出他身上的高温，那就说明张信身体散发出的温度是由灵力造成的。所以安夜能够感觉得到，但用体温计却测不出来。 安夜清楚，张信身体里的灵力正在高速燃烧着，说不上来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原本张信受的伤就不仅仅是皮肉伤，体内的灵力有反应十分正常。一般情况下，灵力高速燃烧对于身体的恢复是有帮助的，但也只是一般情况。 张信失血太多，即使他们现在找到一个较为安全的临时避难所，安夜随身的空间袋里还没有准备血袋，失去的血液得不到补充，身体里的灵力也随着流出的血液散逸到体外。现在的张信身体里是否还有足够的灵力燃烧都是一个大问题。 安夜看着少年苍白地面孔，从张信微微扭曲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此刻正在跟死神拼命搏斗着。 “你一定要坚持过来啊。”安夜叹息着伸出手，试图抚平少年紧皱的眉头。 如果有什么可以传送灵力的方法，安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灵力转给张信，但可惜的是现在的张信连喝生命之水都做不到。 小莫之前特地交代她不要试图喂张信任何东西，因为现在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外来食物的冲击。像是生命之水那样纯粹的灵力提取物，只要一口也会给张信的恢复造成极大的负担。 正当安夜因为张信的伤势一筹莫展时，昏迷的少年做着一个迷蒙而虚幻的梦。 在亲眼看见从自己胸口穿出的一截树枝后，张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受了伤，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的死亡，也有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的经历，但没想到死亡真的降临时他会是这样的平静。 可能是不止一次经历死亡。在正常人想法中神秘而又恐怖的事对他而言已经变得十分平常，张信在昏迷之前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安夜的魔法阵生效了。 魔法阵生效意味着周围那些丑陋的植物不会对安夜的生命造成危险，他还是很庆幸被植物袭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安夜。 因为他知道安夜是为了他才冒险进入魔界的。 出发前所有人都是一种很平常的样子，拉斐尔没有说明这次行动的目的，包括之前偷取戒指的行动也一样，拉斐尔只是语焉不详的说明了一下过程，原因却完全没有提及。这在事务所的办公流程中是不允许的，但是没人提出异议。 虽然大家几乎都没有提过这个问题，但是张信知道这些人其实已经猜到了行动的目的。所以没有人退出，更没有人反对拉斐尔的安排。 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一直到进入魔界之前，张信还认为这次行动会很顺利。拉斐尔事先分析过魔界现在的状况，对于偷偷入侵来说，没有比现在更加合适的机会了。魔王们因为战争的缘故，根本无暇顾及一小撮人类的潜入，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管。 而且他还握有成功的筹码。那天夜里在酒吧中跟小莫的交谈加大了他对成功的信心。因为魔王告诉他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前提是得让他加入他们的行动。 张信当场拒绝了小莫的提议，因为魔王不愿告诉他加入的动机。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张信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鲁莽，他十分清楚恶魔并不是行善积德的家伙，尤其是魔王，小莫提出帮忙固然十分有用，但魔王背后隐藏的意图很可能让他后悔莫及。 巧妙的是，被拒绝之后魔王并没有立刻放弃，小莫留在酒吧。跟他继续说了很多，其中不乏一些让他觉得震惊的事情。 “我知道你进入魔界要做什么，就算你现在拒绝了我的帮助。等你到了魔界之后你还是会来找我。”小莫端着一杯调成七种颜色的鸡尾酒，像是一个成年人一样老成地坐在他们对面。 张信审慎地观察着魔王的表情，结果却是徒劳，虽然外表的年纪看着一样，对方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屏张信根本无法猜透小莫的想法。 “当然，我也不是只知道你的目的，你们每个人想要进入魔界的目的我都调查过，人类真是很有趣的一种生物啊，有些想法比恶魔还要荒唐。”小莫说着眼神瞟向一旁安静喝酒的老姜。 张信顺着魔王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老姜握着啤酒瓶的手不自觉一颤，那是极其细微的一点动作，如果不是小莫在看的话，张信很可能会忽略掉。 “我不知道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难道你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会阻止我们么？就因为我不允许你加入我们的行动。”张信有点恼怒，小莫的话从任何角度分析都像是一个威胁，魔王甚至没有一点隐晦，从表情到动作，无一不是表现出对他和老姜的漠视，既然并不在乎他们，那么为什么要跳出来说这些废话呢？ “你一定认为我来找你们是非常没必要的举动，我承认，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你们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渺小的存在，像是人类俯视地面时经过的一队蚂蚁，脆弱，渺小，追求的也是对人类无关紧要的东西。你们是那队弱小的蚂蚁，而我则是俯视你们的巨人。”小莫语气轻蔑，像是故意要引起他们的不快。 然而不等张信说些什么反驳的话，魔王继续补充到，“但是蚂蚁虽然弱小，人类无聊的时候也偶尔会对蚂蚁产生一点兴趣，只有一点点，但是可以解闷，不是么？”魔王缓缓举起右手，在眼前比了一个手势，食指和拇指捏着虚空中的什么，留下一段小小的距离，像是捏住了一只透明的蚂蚁。 生气于魔王的傲慢，又觉得这种比喻实在可笑，张信已经失去了一种被称作理智的东西，桌下的拳头紧紧攥紧，某一瞬间少年甚至有抬手打翻面前这个臭屁的家伙的冲动，然而不知为何，张信紧咬着牙关，并没有真的行动。 “既然只是蚂蚁，那有什么好感兴趣的呢？还要加入到蚁群里一起搬食物！” 听到张信阴阳怪气的回答，小莫只是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只是开玩笑而已，不要紧张。我说过我知道你们的目的，要阻止的话就没必要加入你们了，在魔界里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阻止你们行动，不过别担心，我更倾向参与进去，你们的成功对我而言并不是坏事。” 看到小莫高深莫测的笑容时，张信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继而对于魔王的目的开始有所了解，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小莫倒真的是因为无聊才要加入他们的计划，他们的行动成功对小莫也会有好处，这样想着，张信开始不再怀疑魔王目的的单纯性。 不知不觉间三个人开怀畅饮，关于潜入魔界的话题被美酒的鉴赏取代，就连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老姜也不由自主多喝了几杯，最后小莫是怎样离开的他们都不清楚，只知道醒过来时已经过了很久。 少年的意识正像是喝醉了一样，缓慢徜徉在曾经发生过的事件里，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在跟魔王对饮酒醒之后，张信坐在一张铺着惨白被单的病床上，鼻尖闻到的是一种混合了奇异香味的药味。 虽然不够清醒，少年还是一下分辨出他正在拉斐尔酒吧后的一间病房里。身材瘦弱的酒吧主人背对着他站在房门口，身上穿着显然是特制的白大褂，张信知道自己正在做梦，可是没想到梦里的拉斐尔还是会对于角色扮演有如此执着的态度。 “你差点死了，乌列那个家伙用圣炎烧了你，不过你很幸运，他大概没想到你弟弟会牺牲自己的生命完成对你的净化，他的圣炎刚好烧干净你体内未被净化的杂质，现在的你因祸得福，已经拥有圣人的体质，做个天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梦中的拉斐尔跟现实没两样，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的轻松，好像事不关己，就算是出人命之类的事也不过只值一个陈述句，或者多死几个他可以考虑开句玩笑。 然而张信却难以平静，即使清楚这是在做梦，听闻弟弟的死讯也不是第一次，坐在病床上的少年仍旧攥紧了拳头，张忘牺牲性命对他使用了那个禁术，这种事不管听多少遍他都难以接受。 比起牺牲自己的性命来净化他的身体，他宁愿张忘怀着对他的恨意活下去，就算作为一个邪恶丑陋的恶魔活着也好，他不管张忘做了什么，只要活着就还有挽救的余地，如果已经死去，那么他还有弟弟么？失去一次已经够了，为什么要失去第二次。 第237节 原来是旧识 察觉到昏倒的同伴有些不对劲，安夜凑到张信身边，“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么？”少女喃喃，看着同伴在昏迷中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面孔，安夜回想起之前魔王召出的那道诡异的龙卷风。 很明显那是魔王用来挽回张信性命的措施，可是恶魔之王真的就有办法阻止人类的死亡么？ “真是堕落啊，让人觉得难看！”一声轻蔑的叹息从不知名的角落传来，安夜悚然一惊，回头四顾时房间里却空荡荡的，除了身边依旧发着热的张信之外并无他人。 “是幻觉么？”安夜摇摇头，感觉一阵疲乏感袭来，眼皮渐渐发沉，困意无可抑制的汹涌而出，像是中了催眠的法术，保持清醒对少女来说显得越来越困难。 努力跟滚滚袭来的困意作斗争的安夜没有注意到，刚刚在她听见那个声音的瞬间，张信包裹严实的手上发出一丝微弱的红光，光芒一闪即逝，就算亲眼发现也不过会怀疑是错觉。 四肢渐渐发沉，安夜再难抵抗汹涌袭来的睡意，不知不觉地趴到在张信身边，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这次似乎是针对安夜而来，“就是你么？既然来到魔界，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赖婉如紧张地站在树林中，周围胡乱晃动地植物们此刻再难吸引到她的注意，现在女秘书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对峙的两个同伴身上。刚刚她只是稍微分了一下神，何锐跟老姜不知怎么就变了模样。 原本合作默契的二人。忽然之间好像是看见仇敌一样紧盯着对方，摆出的架势一点也不像是玩闹，那种虎视眈眈的眼神，赖婉如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是认真的。 “喂。你们两个怎么啦，不要这个样子嘛，看上去很吓人的。”赖婉如硬着头皮插进两人之间，因为情绪上的对峙状态，赖婉如感觉光是站到他们两个之间都已经十分困难。就好像插进一块严丝合缝的钢板中一样，老姜跟何锐虽然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光是他们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汇就足够把插进中间的赖婉如绞个粉碎。 故意装作对两个人充满杀意的眼神没有感觉，赖婉如提着一颗心在嗓子眼，硬是装作没看出他们之间火药的味道，摆出一脸僵硬的笑容冲着莫名其妙露出敌意的二人说着话。“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话啊。接下来该往哪边走好呢？那个隐藏了气息的家伙很强大吧。我们是不是该躲开他所在的方向才对呢？” 空气中搅动着不安的气息，赖婉如身上的某根紧绷的神经告诉她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一言不合吵架的样子，何锐她认识的时间不久还不清楚。可是老姜的表情却不是闹着玩。那种一眼看去十分平静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的模样，赖婉如总共也没见过几次，最近的一次是老姜听到拉菲尔说事务所要解散的时候，那是一种隐藏了万千锋芒，只能从眼神的细微变化中察觉的凛然。 一边硬撑着插在两个人中间，赖婉如脑筋急转，努力回想刚刚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五个人进入魔界，中途遇上了崩洞，大家猝不及防纷纷掉进崩洞，这时候老姜及时拉住了她跟何锐。最后他们三人一起掉进了**森林。 一直到掉进森林两个人还没什么问题的样子，然后他们在月亮还没升起的时候就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提前隐藏了自身气息，行走在树林里寻找失散的另外两个人时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 赶过来之后却发现爆炸产生的痕迹全部被清理掉了，老姜跟何锐凭借着敏锐的灵力感应发现了一丝隐藏在周围树丛里的魔气…… 赖婉如心情紧张，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不妙，她一定要快点找出问题所在，不然他们随时可能动手，在**森林里动手可不是小事，到时候伪装势必被破坏，想要再次瞒过那些嗜血的植物可不是简单的事。 快点想起来，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是她没有注意到的，女秘书拼命回想，记忆停留在两个人同时发现了那个隐藏的家伙为止。 何锐跟老姜说出那个人的存在时明显那个藏在树林里的家伙已经离开，不然凭借能够清除掉一整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的气息，那个家伙的灵力或者说魔力一定不低，可能他们三个灵力加在一起也不如那个家伙。 啊，是了！赖婉如猛然醒悟，想起了被她忽略掉的东西。 刚刚两个人发现了那个隐藏的家伙并向她说明之后，赖婉如认真地分析着那个人的身份，不知不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脑海里的推测上。根据她合理的猜测，引发这里爆炸的可能是那个清理气息的家伙，也可能是张信跟安夜。 而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如果是那两个孩子引发的爆炸，他们一定是遭遇上了森林里的植物，不难想象两个对魔界并不熟悉的人掉进**森林会发生什么，赖婉如几乎可以看见张信跟安夜被植物追赶的情景。 不管引发爆炸的是谁，问题的关键是张信和安夜现在去了哪里，那个家伙为什么要清除掉这里的气息。 赖婉如想的入迷，就没有在意身边两个人的对话，只是机械的附和着何锐跟老姜的话，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然而就算并没有认真听，记忆力超凡的女秘书经过努力回想也可以大概想起刚刚导致这两个人怒目相向的理由。 “这个隐藏气息的家伙看上去对我们并没有恶意，不然刚刚袭击我们，我们一定难以招架。”这应该是何锐说的，赖婉如觉得很有道理，能够清除如此大范围气息的家伙，就算是在恶魔中也是魔力高超的佼佼者，真对他们有恶意的话他们一定防不胜防。 “我大概知道是谁，张信他们暂时不会有事。”老姜沉吟着，似乎胸有成竹。 “这么说安夜是被他带走了？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何锐忽然接口道，然而意识到说漏嘴什么，立刻停下。 赖婉如的回想到此戛然而止，因为紧接着老姜就摆出一副敌视的表情，何锐意识到什么，也不做声低头应战。 他？赖婉如审慎地观察着二人的样子，看来何锐口中说到的那个他是问题的关键，显然这个人是老姜跟何锐都认识的，所以才会不提名字就能够明白所指的人。看来自己的分析没错，引发爆炸的可能是张信跟安夜，那个隐藏掉爆炸痕迹的家伙带走了他们。 一个老姜跟何锐都认识的人，魔力高强，无声无息地带走了张信跟安夜，一条条线索排列在眼前，指向一个诡异莫名的名字。 “你们说的他是指谁？”赖婉如的脊背因为紧张而僵硬起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身边的这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知道全部的经过，换言之，有一个人是跟她猜到的家伙站在一伙的，可是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从何锐的话里不难判断，那个家伙带走张信跟安夜是他的猜测，这样的话老姜岂不是就…… 空气在赖婉如开口的一瞬间绷紧到极致，三个人之间形成了极其微妙的锁链反应，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自己怀疑的猜测，两个人的想法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微妙关联，像是锁链一样，一环扣着一环。 最先行动起来的是赖婉如，虽然脑海中已然有了最为合理的猜测，但是出于对同伴的信任，女秘书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说老姜会跟那个家伙联手，就算让她死一万次她也难以相信，既然不能相信自己的推测，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她误会了的地方。 “等一下，你们两个先冷静一下。”赖婉如平举双手挡住剑拔弩张的两人，深吸一口气，“何锐，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关于张信他们去处的线索？可以说出来么。”赖婉如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对才认识不久的同伴说道。 转过头看向自己相识更久的同伴，赖婉如语气依旧温和，“老姜，我知道何锐加入我们时间不长，但是我们不了解他才要给他更多的信任不是么？” “噗嗤。”不等老姜回答，何锐忍不住在赖婉如背后笑出声来。 赖婉如有些恼怒的转过头，不知道何锐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笑场，她明明很认真的想要化解他们两个之间莫名其妙出现的敌意，难道她说的话就那么好笑么？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应该跟你坦白一件事。”何锐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伸手指了指赖婉如身后的老姜，“我跟那个家伙认识的时间可是很久了，比你想象的要久很多，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赖婉如惊讶地瞪大眼睛，转过身去看老姜的反应，如果何锐可以算是一个有些不老实会骗人的人的话，老姜就绝对属于非常老实不擅长骗人的类型，当赖婉如看到老姜板着一张脸点头确定何锐的说法时，她感到自己整个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何锐跟老姜竟然是旧识，而且老姜看起来那么老实的样子，居然跟何锐联合起来瞒了大家这么久，再次认识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深刻意义，赖婉如再也不相信外表看起来老实的人的。 第238节 死亡国度 “还没有阿斯莫德大人的消息么？”高贵的魔女伫立在祭坛旁边，祭坛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映得她美丽的脸孔变幻莫测，侍卫低头不语，显然是没有完成主人的命令。 “下去吧。”赛西娅无奈地挥手，像是要挥去萦绕在耳边的烦恼，这段时间魔界发生了太多事情，虽然眼下其他几位魔王并没有向铜宫开战，可是问题依然很多。 因为魔界混战的缘故，许多弱小的恶魔纷纷逃离原本居住的地方，躲到自认为安全的所在，而魔界七王的领地中只有傲慢之王路西法的黑金宫殿和她所在的铜宫没有受到战争的困扰，那些弱小的恶魔不敢投奔路西法，一股脑地全躲进铜宫的领地。 大量恶魔投奔给铜宫附近的生活造成了许多困扰，魔王不在，赛西娅自认没有足够的能力管理那些突然多出来的恶魔，虽说是躲避战乱的弱小恶魔，可是其中也不乏一些很棘手的家伙，看起来铜宫现在的情况并不比受到战火波及好多少，起码如果真的开战的话，赛西娅知道小莫一定会赶回来的。 侍卫退下之后，空荡的石室里又只剩下赛西娅一个人，从上次铜宫事件之后，赛西娅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个石室中度过的。 “阿斯莫德大人，你究竟在哪呢？”魔女看着祭坛上明明灭灭的火光，诚心祈求冥王之焰可以给她关于小莫的提示。 然而冥王之焰却没有任何反应，在诚心祈祷的赛西娅面前。一直给予魔女帮助的火焰这次却没有回应她的愿望。垂在裙摆两侧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如果您一直不肯出现的话，没办法只能用那个了。 赛西娅望着火焰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心中最后一点迟疑也随着外面形势的步步紧逼而消散。 安夜是被音乐厅里钢琴的声音惊醒的。不小心睡着之后，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阵优雅的琴声在耳边响起，恍惚中看见一袭黑色礼服的人坐在钢琴前。安夜摇摇仍旧有点迷糊的脑袋，终于看清坐在钢琴前十指轻弹的人正是小莫。 魔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安夜醒来，全神贯注地弹着一首安夜从未听过的曲子，曲调悠扬唯美，安夜听着琴声，仿佛亲眼看到写下曲谱的人生活的环境，眼前的音乐厅里也不再冷清。而是人头攒动。旁边空荡的座椅上坐满了手持各种乐器的演奏者。一曲恢弘壮阔的音乐呼之欲出。 随着小莫十指飞快地从琴键上划过，耳边可以听见的音符逐渐急促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是有人洒落一地银币，随着一个有力的音符拖起绵长的尾音，整首乐曲在最**的时刻戛然而止。 魔王姿态优雅的站起身，转向身后的安夜，一双明亮而又有神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因乐曲而沉醉的少女。 安夜缓过神时感觉有一股寒冷的气息逐渐侵袭着她，猛然间后退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身体像是中了麻痹术一样僵硬，要她说自己大概连续十个小时以上一动不动才会有这种效果。 安夜缓了缓，撑着酸麻的手脚从地上爬起来，她想的没错，刚刚她的确保持一个姿势很久没有动过。只不过她弄错了醒过来的时间。 小莫并没有站在钢琴附近，而是冷着眼神站在门口，身上穿的也不是黑色的礼服，而是一套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 “你醒了。”魔王淡淡地走过来，在距离安夜两米处停住脚步。 安夜把张信扶到那边的沙发上，而魔王进门第一件事是检查张信的伤势。 安夜恍然，原来刚刚小莫弹琴只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虽然异常真实，安夜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那首钢琴曲，安夜听过的钢琴曲原本就非常少，唯一熟悉的可能就是《致爱丽丝》还要感谢某通信公司，不过自从改用事务所的通讯器之后也没有再听过了。 “他，应该没事了吧。”安夜清醒了一点，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或者只是她自己觉得尴尬而已，毕竟刚刚做梦梦到小莫正在弹钢琴，转眼真人出现在面前冷着一张脸给张信检查伤势，反差有些大。 “嗯。”小莫看起来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回答依旧是淡淡的。 安夜注意到魔王伸手时露出的手臂已经变回了人类的皮肤，不再是干枯焦黑的木炭模样，有心想要询问小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忽然想起之前被她看到手臂时小莫激动的模样，安夜终于合上了微张的嘴。 转身打量了一下房间，魔王的态度有些微妙，本以为小莫检查过张信伤势的恢复情况之后就会出去，安夜并没有注意太多，直到魔王再度开口，她才知道原来小莫是来找她的。 “你很担心他的安危？”小莫迟疑着，语速非常慢，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这跟他平时的形象多少有点不相符。 安夜惊讶地看着主动搭话的魔王，下意识的点头回应。 “呵，人类果然是很奇怪的生物。”小莫冷笑一声，显然话中有话，背着双手站在一旁，微微扬起的面孔显示出他身上微妙的自傲感。 安夜有些奇怪对方的反应，但小莫看起来并无恶意，安夜因为之前的梦对魔王有些特殊的感觉，总觉得那个梦像是要给她某种启示，于是试探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莫就等安夜问这句了，刻意干咳两下以示郑重，魔王转过身紧盯着安夜的表情，以防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做好准备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你这么关心他的死活，却都不知道这次进入魔界就是来为他送死的么？”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小莫紧张地观察着安夜的表情变化，遗憾的是他没有从安夜脸上得到任何可以利用的讯息，不愧是常年板着一张脸的老成少女，安夜听到魔王的话之后没有一点惊讶，好像事先就清楚一切似地，安夜表现出了跟她年龄不符的冷静。 又或者可能是她太迟钝了？看着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呆滞的少女，第一次感觉无法猜透一个人类的心思。 “关于我们这次进入魔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安夜其实也只是表面平静而已，不过说到惊讶到也不至于，从小莫一系列的举动上，她早就看出魔王知道些什么，只是还不清楚他究竟了解多少，到了什么程度。 从心里讲，安夜对于这次任务心里也十分没底，自她加入事务所以来，这次可以算是她接到的最神秘的任务，拉斐尔一直神神秘秘地，每次提起任务细节时都语焉不详，只是在一开始反复强调任务的危险性。 本来进入魔界会有危险就不用讲，有了上次混入魔界的经验，相信事务所没人会觉得魔界是个好地方，遍地是恶魔，处处有危机，人类进入魔界就跟给那些嗜血的家伙送去美食没有区别。 面对魔王似乎隐含暗示的话，安夜也不由得有点好奇，不过她好奇的不是任务的详细部分，而是小莫是如何得知这些讯息的。 “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关心这个家伙的死活，那么如果为了他的话，你会愿意去死么？”小莫没有回答安夜的问题，而是伸手指着一旁的张信，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作为回答。 “你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这样很无聊！”安夜有点恼怒，在她看来小莫现在只是看起来比之前正常了，其实本质还是跟被她看到手臂上的秘密时一样，完全的没有根据无理取闹。 “噢？生气了。”难得看到安夜脸上终于有了点像样的表情，小莫心里居然有些高兴起来，这下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不知道恶魔有精神疾病应该找什么样的医生，人类当中恐怕没有能够为恶魔看病的家伙存在吧。 看到安夜带着敌意瞪过来的目光，小莫想了想，决定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反正把事情全盘脱出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早在事务所一群人进入魔界时，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我想拉斐尔在告诉你们要来魔界时并没有说明到了魔界之后要做什么，对不对？”小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等安夜回答就继续说道，“他一定告诉你们到了魔界之后自然就会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之类的。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你们一行五个人当中至少有两个清楚来到魔界之后该怎么办，刚好睡在沙发上的家伙就是其中一个。” 安夜顺着小莫的手指看向昏迷的张信，张信清楚这次任务的目的她倒是不怀疑，但是小莫是如何得知的？而且魔王说有两个人知道任务，另一个人是谁？ “你肯定对另一个知情者十分好奇，不过我要说的是你们这次的任务，进入死亡国度。”魔王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毫不避讳地说出一个听上去就阴森恐怖的地方。 “死亡国度？” “没错，你理解成死者才能到达的地方就可以了。不管你相不相信，你们这次进入魔界就是为了进到死亡国度里，只有从魔界才能到达，因为死亡国度的入口就在魔界某处。” 第239节 自愿送死 “难道不在魔界里么？”安夜听到小莫的解释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就只有天界，人界和魔界三个空间，所有已知或者未知的空间都存在于着三个空间中。 “确切的说它不存在于任何地方，据我所知死亡国度应该只是描述它性质的一种称呼，实际上它存在于任何你看得到的地方，比如人界或者魔界，当然天界也有它的延伸，不过那就不是你能够触及的地方了。”小莫摸着鼻子，表情高深莫测，这让他口中的死亡国度平添几分神秘色彩。 “不是说天，人，魔三界互相之间没有交集么？”安夜露出明显不信的表情，如果死亡国度是存在于三个空间里的，那她来魔界时经过的那一大段空间壁障算什么，死亡国度是属空间洞的么？ 小莫微微一笑，看得出他读到了安夜的潜台词，显然魔王现在聊得兴起，并不在乎少女在肚子里闷声吐槽。“详细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你记得要进入那里只有从魔界的入口才能做到，而且一旦进去就代表你已经死亡，你应该知道人类在魔界里死去意味着什么吧？” 安夜看着小莫意味深长的微笑，忽然明白为什么魔王会说他们这次行动是送死了，如果小莫说的那个离奇的死亡国度真的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地，那么他们倒的确跟送死没有两样。首先不管他们知不知道那个死亡国度入口的具体位置，光凭他们几个人类能够安全的到达入口都是个奇迹。 他们这次行动算得上是出师不利。还不等进入魔界就遇上崩洞，现在人员还分散在不知何处，一边躺在沙发上的张信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情况也不容乐观。凭着现在的情形，安夜几乎可以想象出他们找到入口时会是怎样的场景。然而就算每个人都成功到达那个什么入口，只要踏入死亡国度就意味着死亡，这倒真是一场抢着送死的行动。 问题是她凭什么相信小莫的话，万一魔王信口开河随便瞎编出这么一个地方，安夜也不会知道，她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掌握的太少，不然上次也不会一路看着铜宫里记录小莫生平的壁画还自己送到魔王面前。 而且现在张信昏迷不醒，姑且相信小莫是真的救回他一命，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显然不能开口为自己辩驳。小莫说他是带着他们前去送死。安夜也无从确定。这种感觉让一切都显得不确定起来，安夜最讨厌这种不确定感，这会让她变得十分迷惘。而她所认定的人生中最不需要的就是迷惘。 “我现在没法相信你的话。”瞅了一眼昏睡的张信，安夜的意思非常明显，她在得到张信亲口证实之前不会相信小莫的说法。 “无所谓。”小莫出乎意料的对安夜的反应不以为意，“看来没有得到这个家伙的证实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不过没关系，谁让我是恶魔呢？你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虽然我不认为直接向他证实是一个好主意，不过你好像真的决定这么干，祝你好运。” 魔王说着伸手在张信额头拍了一下，不等安夜说话又继续说道“他大概还要半天时间才会清醒，反正他醒过来之前你也没法离开这里。不如就耐心等会吧，顺便想想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该怎么办，等他亲口证实我的话之后再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可不是个好办法。” 安夜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袭笔挺白色西装的魔王悠然离去，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小莫话里的意思。 魔王跑来跟他说这些根本就没想过会得到她的信任，他一早做好了让她亲自向张信证实的准备，安夜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小莫在危急时刻出手救回张信该不会就是为了让她能够亲口问出这次行动的目的吧。 使劲摇头驱散脑海里莫名冒出的古怪念头，肚子适时响起咕咕声，安夜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进入魔界之前就没有吃东西，现在也不知道是人界的什么时间，她大概已经有一整天没有吃饭了。 沙发被张信占着，安夜累极了，索性直接坐在地毯上就地打开空间袋，这次出发前她是自己准备的东西，所以不会出现像上次那样自己都不知道空间袋里放了什么的情况，不过吸取了之前的经验，安夜倒没忘记在空间袋里装上足够的食物。 出发前拉斐尔很是大方，酒吧里准备好的那些能够补充灵力的食物随便他们想要多少拿多少。经过之前的经验，安夜发现食物放在空间袋里似乎不会变质，反正空间袋里还剩余很大地方，安夜也没跟拉斐尔客气，足足装了半个月的食物在空间袋里。 这不仅是为了防止他们在魔界的任务出现意外延迟回归人界的时间，同时也是为了防备同行的人里有人食物不足，魔界对于他们而言都很陌生，准备的周全一点不是坏事。像是张信受伤，如果不是安夜带着一个急救箱，那么连给他止血的绷带都无处可找。 看着被自己翻出来的一堆各式各样的点心食物，安夜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姬雅了，之前的她如果选择准备东西的话，除了几件必要的换洗衣物之外就只会装上各种形状古怪的武器，对于食物药品什么的完全不会考虑，因为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人，也不会经历现在发生在身边的一切。 认识姬雅之前她一切的衣食住行都极简，升入高中之前虽然住的是许多人眼中的豪宅，出入有车代步，但安夜从来没有吃过一顿快餐，她的生活中只有学校，家里，练习场，每天吃着极其清淡的食物，除了像正常人一样到学校学习知识以外就是练习各种对女孩子而言全无必要的防身术。 比起一直阳光明媚的姬雅，她的人生单调而无聊，不仅没有童年，甚至没有切实存在于世界上的存在感。 安夜一边往嘴里塞着天使酒吧特制的小曲奇，一边回想起自己那个性格迷糊又可爱的好朋友，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她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像姬雅了。 看到一边昏迷的张信，安夜脑中忽然响过小莫刚刚的话，“想想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该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呢，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出发前就已经想好，不管在魔界遇到什么危险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会怪罪任何人。之前虽然并不清楚张信的目的，她一样决定帮忙，这是她自己单方面做的决定，她清楚张信并没有向她发出任何请求，包括拉斐尔也一样，一直到出发前夜还在反复强调着进入魔界有多危险，就好像想要他们放弃一样。 安夜吃着曲奇，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她的嘴角正微微上翘起来，在她眼中，不管平时表现出什么样子，加入事务所之后认识的人其实都是些善良的家伙，张信是这样，拉斐尔也是这样。 这绝对不是因为她以前的生活太过单调，而是她在长时间跟这些家伙相处过后得出的结论。外刚内柔的何梓凝和外柔内刚的赖婉如，虽然做事的风格不同，但其实她们两个是撑起事务所大半业务的主力，老姜则总是默默支持着其他人，一些看上去容易却隐含风险的任务都是独自完成…… 想到老姜他们几个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安夜心里有了主意“或者等张信醒过来之后应该抓紧时间去找他们汇合？”安夜心里思考着，不知道老姜他们通过崩洞之后掉在哪里，但愿不是跟她和张信一样落进那个该死的**森林。 转念一想，老姜跟赖婉如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一个实战能力很强，一个知识丰富，另外一个何锐看上去也还算可靠的样子，他们三个即使掉进**森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在过去这么久，如果是那三个人的话，就算不小心误入**森林，现在也应该走出来了吧，搞不好已经在预先设定好进入魔界的地点等他们了。 这么想着安夜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一些，原本因为小莫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产生的一丝忧虑也已经消散无踪。在她看来恶魔就是恶魔，天生就是会迷惑人类让人们感到无所适从的，刚刚真不该听小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在安夜把一切往好的方面想时，她并不知道另一边的同伴身处于怎样的危险混乱之中。 原本冷着脸对峙的二人现在已经转换战线成为一队，而看似柔弱的女秘书则成了步步紧逼的凶恶女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直号称无所不知的赖婉如忽然发现自己身边两个男人居然有着十几年的交情，虽然这种隐藏颇深的人际关系并不属于她理应掌握的范畴，但是给她的打击还是很大。 究其原因，大概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两个人竟然是小时候的兄弟，却在她面前隐藏的滴水不漏，没有显示出任何蛛丝马迹，这简直就是欺骗！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混下去，说出去自己被两个男人合伙骗了，她百事通的名声不就要报废了么，这种事情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赖婉如决定好好审问这两个胆敢合伙骗她的家伙。 第240节 任务执行者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赖婉如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质问两个人，虽然老姜跟何锐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赖婉如比他们俩矮了足有一头多，但她认真起来的架势也非同一般，感觉上像是忽然踩了十多公分的高跟鞋一样，气势完全不同。 “为什么女人发起飙来都是这么恐怖的模样……”何锐小声嘀咕着，原本他以为赖婉如性格算是比较好的了，比安夜容易相处，也不像姬雅那样给人感觉有点粘人，虽然姬雅粘的是安夜。 “你说什么？”认真起来的赖婉如似乎连带着听觉也变得十分敏锐。 何锐没想到自己蚊蚋一样的笑声嘀咕会被她听见，立刻决定把赖婉如的怒火引到老姜身上。 “咳咳，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比如我们进了魔界之后到底要做什么之类的。” 赖婉如果然被何锐的话题吸引起兴趣，狐疑地看着他问，“你知道任务的详细内容？”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连她分管这种工作的都不清楚详细内容，何锐一个外人会知道？赖婉如倒不是故意轻视何锐，只不过根据拉斐尔的行为不难猜测他不信任何锐，如此一来何锐更没道理探知任务详细的内容。 “我当然不清楚了，我只是来帮忙的嘛，说到底还是个外人，打打酱油而已。不过要完成任务就得有人知道流程啊，你不知我不知。那还会有谁知道呢？”何锐一边说着一边给赖婉如猛打眼色，这个动作实在有点多余，现在就他们三个在这里，不是他也不是赖婉如。那就只能是老姜了，他这样招摇的给赖婉如使眼色，更多是想要引起老姜的反感。 相识许多年，虽然中间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未曾接触，但何锐相信人在少年时培养出的性格即使到老也不会产生太多变化，如果表现不一样，只不过是变得更加圆滑而已。想要老姜露出破绽承认他的判断，就一定要先惹恼那个家伙，看起来老姜是性格最沉稳最不会受激上当的人，但实际上如果说老姜性格上有弱点。偏偏就是容易在着急的时候犯错。 赖婉如虽然不愿相信何锐的话。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老姜身上。何锐说的有一点没错，他们几个人当中必然有一个人完全清楚这次行动的任务，魔界和人界之间联络不便。拉斐尔也不会费力气一步一步指导他们，他必定在出发前向某个人全盘托出任务内容，可是却不是一直负责这项工作的她。 现在在这里的有三个人，刨除失散的张信跟安夜，三个人里老姜是最有可能得到拉斐尔信任的人，当然也不排除拉斐尔把任务告诉张信或者安夜中的某个，不过赖婉如还是觉得交待老姜带领团队的可能性更高。 然而出于惯性，赖婉如还是不太相信老姜会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情只字不提，甚至还要到何锐说出来的地步。 不等女秘书发问，老姜首先开口了。“拉斐尔并没有告诉我任务内容，在这点上我跟你们一样。” “嗯？”赖婉如细细品味着老姜的话，忽然眼睛一亮，在没有被告知任务的一点上跟他们一样，那么反过来说就是别的地方有不同喽？ “不过关于我们进入魔界的目的，我有一些猜测，但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老姜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用责备的眼神看了一眼何锐，他已经明白何锐的想法，年少时的至交好友可不是随便说说。 何锐避开老姜的眼神假装没看到，一脸无畏地望着天，双手插在口袋里硬摆出一副无聊模样，好像下一分钟就改吹口哨了。 老姜看到何锐这副模样，知道对方是铁了心跟他装下去了，表面上硬装不在意，其实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说清楚。微叹口气，注意到连赖婉如也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老姜头一次觉得有点郁闷，他身边原来一直都是这样的家伙。 “我们这次的目的应该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它的入口在魔界，所以我们必须要先进入魔界里。至于进入那个地方之后要做什么，我其实也不十分清楚，我想那就是张信的事了，我们的任务只是保证他能够找到那个入口并顺利进去而已。” “张信？”女秘书惊讶起来，原来这次任务的知情者是张信么？事务所解散之前最后的任务，复杂难解，一直以来谜团重重，而唯一的知情者居然是那个混小子？别说赖婉如接受不了，看老姜的表情，他其实也觉得十分不舒服。 “据我所知，这个任务是老板决定解散事务所之前就下达的，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拉斐尔一直在做准备，结果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老板突然要解散事务所。可能拉斐尔从他那里得到的命令是继续，也可能他根本懒得理会事务所的事情，继续这个任务是拉斐尔自己的判断，总之现在我们已经进入魔界了，而且全部是自愿的。” 这算的上是赖婉如认识老姜之后听老姜说过的最长的两段话了，说完之后老姜就闭上嘴巴继续装沉默，显然是想一次性说清楚之后省得旁人追问起来没完，老姜可以说是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说了出来。 “神秘的地方，入口，张信……”赖婉如听完老姜的话之后陷入沉思，对她来说老姜提供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剩下的部分她可以自己补齐，虽然老姜说是猜测，倒也符合她了解的萧泽跟拉斐尔的行事风格，如果是她的话也会跟老姜有同样的想法。 问题是张信肯定不是执掌任务内容的最佳选择，而办事向来滴水不漏的拉斐尔却选择他，一定有什么非他不可的事，老姜口中提到的神秘地点也让她十分在意，总觉得脑海里有某个名字可以挂上钩，但急切间却想不起来。 常年寡言少语的老姜说完两段长的足以创下他说话字数记录的话之后一身轻松，任凭赖婉如猜测着，他到不是十分在意。 刚刚他说的的确是他所知道的跟任务有关的所有事情，但是还有一部分跟这次任务目的不太相关的事他没说。得知他们可能只是借道魔界以后，老姜对于那个张信需要前往的地方也有自己的猜测，得出的结果是那是一个他也很有兴趣的地方。 跟老姜的轻松不同，何锐一脸紧张地盯着赖婉如的每个动作，他不像老姜知道的那么多，只是从老姜一些行为上发现了问题。原本是察觉到了森林里的那丝魔气，继而发现老姜似乎对那股魔气有所隐瞒，不得已之下才跟老姜怒目相向，为的就是拖赖婉如下水，这样他才能够从赖婉如口中得知更多的情报。 还没进魔界的时候何锐就觉得老姜有些古怪，一直到刚才发现那丝极其细微的魔气，何锐对好友的质疑到了最大的程度，不想他自己的秘密似乎也被老姜发现，两个人闹起来。现在赖婉如被老姜抛出的信息吸引了注意力，而何锐却还是心存疑虑。 他知道凭借老姜的天赋和经验，一定在进入空地之前就感觉到了那股魔气，可却一直没有说。表面上是担心散发出魔气的家伙仍旧藏在附近，其实只要仔细感受就知道那个家伙早在他们赶过来之前就已经离开，所以根本不存在隐瞒的必要。 但老姜却刻意没有提及，直到他也发现了魔气之后才说出来，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老姜认识那个家伙，他在故意隐瞒他们。 那一定是一个他和赖婉如都知道的恶魔，何锐确定那股魔气的主人是恶魔无疑，而且还是个非常强大的家伙，从老姜对安夜和张信被那个家伙带走却毫不担心的情况分析，何锐最终把目标锁定了一个人，那就是老姜口中的老板，魔鬼事务所的魔鬼——萧泽。 作为人类中异能者联合创建的机构，异能公会最基本的目的是生存，使用异能祛除恶魔赚钱不过是求生的一种手段，异能公会真正的目的是保护灵力特殊的人群活下去。所以异能公会干着猎杀恶魔的时候，公会高层却受控于某个强大的魔王，这都不过是求生的手段而已。 而近几年兴起的魔鬼事务所，表面上披着人类律师事务所的外衣，实际上却干着跟异能公会差不多的事情。大家称呼律师事务所为‘魔鬼事务所’不论特殊灵力的人群还是恶魔，甚至有部分天使也这样叫。 正常的解释是事务所的人们非常疯狂，对付魔鬼的手段比魔鬼更加残暴，为了利益会跟拉斐尔这样的大人物走的很近，实际上根据何锐的猜测，事务所人们行事风格只是这一称呼由来的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事务所的老板其实就是一个魔鬼。 那个被事务所人称呼为老板，化名为萧泽的人类其实应该是一个强大的恶魔，力量甚至不亚于拉斐尔，所以才能请动拉斐尔为事务所出力，这样解释的话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何锐觉得自己一定不是第一个这样怀疑的人，他十分想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 第241节 亡命飞奔 “糟糕！”赖婉如忽然惊声大叫。 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老姜跟何锐不约而同地地看向女秘书，隐蔽魔法时间有限，难道赖婉如已经被那些恐怖的噬人植物发现了么？ 然而两人看到的赖婉如却安然无恙，只见赖婉如用一种非常担心的表情问他们说，“如果只有张信知道我们的目的，现在我们失散了该怎么办啊？” 赖婉如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通讯器，这里已经是魔界，虽然短距离内的灵力侦测还有通信不成问题，可是没有人界移动通信商的支持，通讯器根本不能像普通电话那样使用了。虽然拉斐尔给通讯器设计了许多使用灵力完成的功能，但通话功能却是建立在一个个信号塔之上的，可能大天使自己也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东西会被人在魔界使用吧。 没有办法联络，魔界之大，他们根本没办法找到张信，尤其失散是意外事件，在人界时几乎随时可以联络，五个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事先考虑到现在的情况。现在的样子别说完成任务了，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光是找到那两个人恐怕就非易事。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虽然惊讶于赖婉如花了这么久时间考虑，最后想到的竟然是怎样汇合的问题，但不得不承认找到张信跟安夜才是他们三个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那股淡淡的魔气是找到那两个人唯一的线索，但跟没有线索一样。先不说魔气的主人是一个会移动的**，不同时间所在的位置不会一样，单是确定张信跟安夜和那个家伙在一起都难。 一切的方向都建立在猜测和推断上，这种情况下寻找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魔界还是正上演着狂风暴雨的大海。 “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片树林吧，我觉得他们两个一定不在这里了。”赖婉如看着忽然玩起深沉的两个人，经过分析情况，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以往都是她分析信息提供给何梓凝，然后那个嚣张的丫头作出决定的，现在何梓凝不在身边，两个男人有都出奇的安静，赖婉如不得不亲自上阵，反正向别人发号施令也习惯了，就算是何梓凝做决定。最后还是她转达。 “恐怕离开这里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何锐忽然抬起头盯着赖婉如。面部阴晴不定。 赖婉如没见过何锐这幅模样。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发觉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心！” 赖婉如眼前的光线蓦然被遮挡，似乎有人猛力把她拉开。随后耳边响起一下激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回过神时赖婉如发现自己被老姜挡在身后，而何锐手指上还闪着淡淡的蓝光，她刚刚站立的方位则多了一个圆形的大坑。 那显然是被何锐用魔法硬生生炸出来的坑洞，不过何锐的攻击目标却不是赖婉如，因为赖婉如在爆炸的坑边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爆炸范围并不大，但显然十分强烈，地面上充满腐烂气息的泥土被炸翻，混合着黑色浓稠的液体以及一块块碎肉。已经难以分辨那原来是一只怎样外形的魔兽了，不过赖婉如猜测魔兽的体积不会太大。大概只有一只大型犬那么大。 这样体格的魔兽在魔界中也算是比较小只的，难怪能够无声无息地接近她的背后，不过何锐的力量倒是让赖婉如大吃一惊，虽然之前分析何锐不会太弱，赖婉如还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一击秒杀一只魔兽。 “你这样太危险了！”老姜皱着眉，语气听上去像是在责备何锐。 赖婉如闻言才缓过神来，刚刚如果不是老姜及时把她拉开，现在她的结局肯定跟那个魔兽一样，何锐力量之强倒是其次，刚才对着她出手时竟然没有一点犹豫，这简直太可怕了。 “你说什么呢？现在不是没事么，你在这里我才敢这样的啊，我相信你的判断。”何锐衣服理所当然的样子，虽然嘴上说的话像是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但别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你……”赖婉如气得说不出话，这可是关系到她死活的问题，何锐竟然这么轻松地想要一笔带过，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何锐救了她，但她实在无法对他产生一点感激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何锐是想要把她连同背后的那只魔兽一起干掉。 “先不说这个。”何锐抬手阻止赖婉如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说话间右手上又亮起一团淡蓝色的光芒，“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跑！” 何锐说着举起手，赖婉如看到他指间的光芒越来越亮，逐渐形成一个篮球大小的光球，中间的部分因为太亮，已经接近白色而不是外缘的蓝色。 “一，二，三，跑！”何锐说着把手上的光球高高抛出，紧接着拔腿向反方向跑去。 赖婉如还傻愣愣地望着半空中的光球，只觉一股大力猛地拉着她向何锐离开的方向追去，刚刚何锐明显是在跟老姜说话，而老姜也的确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 赖婉如被老姜拉着飞跑，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忽然这么拼命，她体能不好，现在这种跑步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就在她想要放弃时忽然发现脚下踩着某些奇怪的阴影。 阴影显然是从身后传来的，何锐刚刚抛出的光球照亮了什么东西，影子被拖长之后尖端出现在他们脚下。赖婉如心中隐隐猜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回头，然后她就看到了这辈子都难忘的场面。 一群高低不同枝杈交错的树木围在何锐丢出的光球旁边，同时还有源源不断的植物向那里移动而去，这些看上去已经十分丑陋的树木现在显现出更加丑恶的一面。树木们争抢着何锐丢出的光球，互相之间不停地攻击着，比他们一路上看到的还要疯狂。 不断有枝杈不折断在地，同时还有树木倒下，后聚集过来的植物们够不到中间的光球，就把那些倒下的同类当做养料。最让人觉得恶心的是，那些植物居然都长着血盆大口，不论是枝干粗壮的枯树还是看似柔弱的藤蔓，这些植物获得养分的方式竟然是吞吃而不是像人界植物一样靠着根茎。 何锐丢出的光球渐渐暗淡，然而由此引发的血腥争夺还在继续。 赖婉如被老姜拉着跑出很远，身边的植物正不断向身后聚拢，她已经完全看不到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场景了，可是身上的冷汗还是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刚刚那些植物们实在太过疯狂，赖婉如回想着它们张开的巨口中流出的浓黑液体，跟大部分魔兽没什么两样，只是外表看着像是植物而已，**森林里的生物根本不能用人类的常识来判断！ 一直被拉着不知道跑了多远，赖婉如发现身边的植物们已经不再移动，虽然依旧不断互相攻击着，但毕竟没有刚才那种激烈的争夺。 何锐当先停下，选了一块枯树不太密集的地方设下结界，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歇脚。赖婉如被老姜拉着跑了半天，停下来时才发现双腿早已没有感觉，想要学着何锐的样子坐在地上，还不等用力便感到双腿一阵抽搐，瘫倒在地上没有一点力气。 三个人中只有老姜看上去状态最好，虽然一直拉着赖婉如，看起来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跑了半天，连何锐都累成这个样子，老姜只不过是微微有些气喘而已。 没有急着休息，老姜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黑色的铅笔，拉起赖婉如的手背迅速地描了一遍魔法咒文。赖婉如实在没有力气反抗，她手背上的是他们隐藏气息用的魔法，本来应该是她自己做这些的，但是首先她灵力不足，现在体力又严重透支，所以也就任由老姜帮忙了。 老姜帮她重新画好魔法咒文之后又转身到何锐身边一模一样做了一遍，赖婉如这才注意到何锐手里一直抓着一颗墨绿色的宝石，在老姜画好魔法咒文之后那颗宝石被何锐小心地收起来。 注意到宝石上的纹路，赖婉如猜测那应该是一种能够隐藏行迹地魔法道具。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三个人身上隐藏气息的魔法一旦使用灵力就会失效，原来刚刚何锐是冒了很大的危险才出手的。 在众多凶残嗜血的魔界植物包围下暴露自己的行迹无异于自寻死路，而何锐在发现有魔兽要伤害她时第一时间动手，虽然感觉有点莽撞，但其实需要很高的判断力。一想到暴露行踪之后何锐还冷静地丢出魔法吸引那些植物，赖婉如心中不仅赧然，相比之下她实在太没用了一些，要别人救命，还要别人帮忙处理一系列的麻烦，而她光是跟着逃命就累的站不起来。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已经融入这边，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一个负担，是团队行动里的累赘。 “距离月亮落下应该还有很久，我们就在这里歇着吧。我想照不到月光的时候这些怪物应该会老实一点。”何锐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隔着一层淡蓝色的结界，如果不考虑周围那些恐怖危险的植物的话，月亮倒是颇有些朦胧美。 第242节 劝说 “哥哥，听说人死了之后会到达天堂，不过我这样的人一定是没有机会去天堂了，你代我去见识一下传说中最美丽的风景吧。” 张信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金色，恍惚中少年误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太阳，缓过神时才发现那不过是被灯光照耀的太过炫目的金色顶棚，他躺在柔软的沙发上。 “你醒了。”安夜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看样子竟然是一直守着他。 胸口传来异样的空虚感，张信虚弱地从沙发上撑起身体，感觉自己虚弱地甚至没有一点力气，就像是上次被乌列大天使用圣炎灼烧过后一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们这是在哪？”少年打量着周围华丽眩目的摆设，他记得失去意识之前他应该跟安夜在那个恐怖的树林里，而不是这样装修精致奢华的房间。 安夜表情有些怪异，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也不清楚这是哪里，不过应该还是在魔界。” “噢。”张信逐渐清醒，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易察觉地摸了摸手上裹着的纱布。 “你受伤了，小莫把我们带到这里暂时休养，还好你挺过来了，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只能干着急。”安夜嘴里说着高兴的话，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丁点高兴的样子。确定张信没事之后**地转身走向音乐厅的大门，那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出口。 安夜一边推开大门，忽然回头问道。“你现在可以走动么？我们该离开了。” 音乐厅的大门被推开，外面竟然是一片虚无，只在门口附近有一个传送门，其余则是一片黑漆漆的虚无。一眼看去无边无际，简直能吞噬掉入其中的任何事物。 张信听安夜若无其事地提起小莫时已然察觉同伴有些不对，面对安夜的要求，不得已硬撑着从沙发上站起身。他的身体依然十分虚弱，可就算没有安夜在旁催促，他也不会拖延下去了，刚刚梦中依稀听见了张忘的声音，他已经不能全服自己多等哪怕一秒。 “你知道门后通向哪里么？”站在门前的安夜忽然开口。 “什么？”原本要跨入传送门的张信忽然一顿，他脑子里一直想着弟弟的事，没有听清安夜的话。 “没事。我们快走吧。”安夜说着抢先一步踏进传送门。留下张信一脸迷惘。 房间的灯光在张信离开之后忽然同时熄灭。如同不曾点亮过一样，只是音乐厅里残余着一点微弱的气息证明曾经有两个体内流着鲜活热血的人类在这里呆过。 “这样放他们走没关系么？”黑暗中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明明是有点挑衅的话语。被这个人说来却像是发自肺腑的关心。 “你来这里干什么，是路西法叫你来的么？”黑暗中隐隐有个身着白衣的人冷声发问，口气中充满敌意。 “你不惜跟路西法大人作对，就是为了这些？”瓦沙克温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悦，阿斯莫德对于路西法的误会似乎很深，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隐患。 “我做什么事跟你无关！如果不是路西法让你来这里的就赶快给我滚，我这里不欢迎你。”黑暗中闪过两道锐利的光芒，魔王说话时竟然带上一丝杀意。 似乎感知了小莫内心的想法，瓦沙克不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既然回到了魔界。不如回铜宫看看怎么样？赛西娅小姐很想念您，而且依我看您留在这里对那个女孩也没有用，你该知道她将要做什么，作为七王之一你并没有立场帮她，却有责任管理铜宫。” 当瓦沙克提起赛西娅的名字时，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意瞬间消失，房间陷入长久的沉寂，两个恶魔沉默地直立在房间的黑暗中，一种无声的对峙悄然上演。 过了良久，魔王首先开口，“你既然知道她要去哪里，能告诉我她会不会有危险么？”小莫的声音轻柔而脆弱，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此时的魔王讲话声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脆弱而胆小的少年。 恶魔首领却没有立刻回答，就在小莫以为瓦沙克准备离开时却忽然听见恶魔略带歉意的回话，“很遗憾我并不能告诉你有关她的未来。” “为什么！你不是能够预知一切么？难道只能帮助那个该死的路西法却不肯回答我一个小小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愿意，我立刻就能杀死你！”小莫没想到会遭到瓦沙克的拒绝，气得攥紧拳头，骨节咔咔作响，房间内的黑暗也掩盖不住从他身上愤然生气的怒气。 “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恶魔轻轻叹息，并没有把魔王的怒气放在心上，“我知道您怀疑那个女孩的身份其实是您寻找的人，我无法告诉您她是否就是您找的那位，因为她的未来我无法预测。” “什么？”小莫忍不住惊讶出声，瓦沙克的预测能力在魔界名声显著，光是靠着这种能力就可以威慑大部分恶魔不敢对他怀有异心，而现在无所不知的家伙站在他面前坦然承认自己无法预测一个人类少女的未来，这怎么想都不该是真的。 “我也很困扰这件事，按理说我不能预测的除了那两个必须隐匿名称的大人之外就只有堕天后的路西法大人，但是还有一种情况是我不能预测的。”瓦沙克停顿了一下，这件事原本不应该对阿斯莫德提起，但是鬼使神差地他并没有在转达了赛西娅的情况之后离开，或者他心里也希望这一切能够快点结束吧，即使是以那个人不愿的结局。 “还有什么情况？” “命运被改变过的人我也无法预测未来，那个女孩曾经被改变过命运，而那种力量是我无法干涉的，所以……”瓦沙克说到这里停住，他心里不是没有困扰的，其实他所知无法预测的人就只有那一位，可现在他却接连遇上两个人类是超脱在他能力之外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命运被改变？”小莫喃喃着，忽然大笑出声“是这样啊！原来竟然是这样，连你也不知道她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难怪那个人会想要把她放在自己身边，这样一来我就全都明白了。”魔王说着从房间内消失了身影。 房间里只留下魔王临走时恍然大悟的笑声，瓦沙克愣愣地回想小莫的话，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 看来铜宫的事情不能指望阿斯莫德自己回心转意了，瓦沙克微叹，忽然想起那个看似柔弱却满身倔强的女孩，既然没能说服魔王回去，他只好自己想办法去帮忙，总不至于让自己先前的计划准备全都落空。 安夜和张信穿过传送门之后竟然出现在了**森林附近，安夜眼尖一眼发现那是之前小莫带着她和张信从森林中出来之后呆过的地方。地面上张信流出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空气中也感觉不到一丝一点他们灵力的痕迹，在他们离开之后小莫一定回到这里清理过。 心里忽然对小莫有了新的认识，安夜以前从未想过诡计多端的魔王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连她自己都没想过清除掉留下的痕迹，如果被恶魔发现他们的行踪的确是件十分麻烦的事。 这么想着心里对小莫的话不由多信了几分，毕竟从他们进入魔界到目前为止小莫做的事全部都是对他们有益的，如果图谋不轨就不会放任张信醒转还让他们离开那个音乐厅似的房间。 “张信。”安夜想起小莫要自己亲口向张信求证，觉得是时候该问清心里的疑问了，于是犹豫着开口。 “你是不是想问什么？”不料张信却抢先开口，“我受伤昏迷的时候小莫跟你说了什么了吧，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好了，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张信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手上的绷带，感觉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干脆找了旁边的一块石头坐下来。 安夜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同伴，那块石头正是先前小莫救他时的那块，心中不再迟疑，安夜打定主意问清一切。 “我想知道我们进入魔界的目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拉斐尔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就把我们送来这里，你是不是知道的那个人？” “没错！” “小莫说他知道我们的任务，这是真的么？”安夜心里一沉，张信回答的十分爽快，虽然已经决定相信同伴，可是听到张信亲口承认自己知道任务的内情时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管那个恶魔跟你说了什么，其实都不重要，本来我也没打算瞒着大家，尤其是一进魔界就遇到这样的危险，我很庆幸自己能够醒过来，这样才有机会告诉你一切。”张信看着前方的森林，脑海里回想起被群树围攻的惊险，决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安夜。 “所谓的最后的任务，其实是一个意外，这原本就是老板跟拉斐尔计划好的事情，但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老板决定解散事务所，所以这个任务就成了最后的任务。拉斐尔一直强调你们有权拒绝这个任务，是因为这真的是很危险的任务，我本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我自己一个人来完成它，可没想到你们竟然都来了。拉斐尔也劝我借助你们的力量，我一时软弱，就答应了，现在想想真的不该把你们都卷进来。” 第243节 蓝色钥匙 “不该把我们卷进来？” “没错，这件事本来跟你们没有关系。”张信看了一眼安夜身后的森林叹出一口气，“进入魔界只是我个人的意愿，你们没有必要陪我一起来，我需要找一个地方的入口，只有从魔界才能去到那里。” “死亡国度么？”安夜接口道，心里对小莫的话已经相信了**分。 “你怎么知道？”张信闻言一惊，随即明白应该是小莫说出来的，“他还跟你说什么了？”不明白小莫为什么要告诉安夜这些，张信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跟我说什么了并不重要，重点是你准备自己进去那个死亡国度对不对？”安夜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张信包裹严实的手，“你的手，纱布下面藏着什么东西？” 张信被安夜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他已经忘记面前的这个搭档是什么性格的人了，虽然安夜朋友很少，话也不多，但她其实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只不过是不善表达罢了。 看张信不说话，安夜也不再客气，直接伸手解开张信手上缠绕的严严实实的纱布。随着层层纱布掉落地面，一个硕大而华丽的宝石戒指暴露在安夜面前，张信手上戴着的正是前些日子拉斐尔交待他们夺取的那枚戒指。 月亮已经从天边落下，头顶没有一丝光亮，然而周围却没有变得一片漆黑，张信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在不知名的光源照射下折射出阵阵勾人心魄的美丽光芒。 “这个戒指，就是可以带你找到入口的道具吧？”安夜面无表情地盯着张信。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等到张信发现安夜是在生气时，手上的戒指已然被同伴抓到手中，安夜趁张信愣住的瞬间把戒指从他手上摘下。 “你这是干什么？”惊觉重要的魔法道具被夺走，张信瞬间惊恐起来。拉斐尔之前千叮咛万嘱咐那枚戒指的重要性，如果失去那枚戒指，别说救回张忘了，就连找到死亡国度的入口都不可能。 “我没猜错，这枚戒指是重点，没有它你就找不到那个死亡国度的入口。”安夜看了一眼手心中闪闪发光的宝石，毫不犹豫地把戒指塞进自己的空间袋。 张信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在刚被夺走戒指的惊慌过后，少年很快冷静下来，发现安夜并没有试图把戒指套在自己手上而是丢进空间袋时。他竟然微微松了口气。 安夜并没有放过张信脸上这丝细微的表情。反手在空间袋上划下一个十字。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很快地，张信看到一个圆形地魔法阵在空间袋上亮起。安夜竟然在眨眼间给空间袋设下了一个结界。 “你到底想要怎样？”有点疲惫似地，张信重新坐回巨石上，事到如今他也拿安夜没有办法了。安夜在空间袋上加了结界，这样一来想要从里面拿出东西就会很麻烦。 如果没有受伤的话张信还有把握破坏那个结界，可现在他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身体也十分虚弱，想要恢复至少要一周时间，这还是乐观的估计。张信大概猜到自己昏迷的时候小莫一定对自己做过什么，不然他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但就算是有魔王出手相救。凭他现在的实力也没办法跟安夜争斗，何况他心里觉得安夜夺走戒指是处于好意，虽然是他不需要的好意。 此刻，远在另一个空间中的大天使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最近拉斐尔受到姬雅的影响，开始喜欢上了人类的报纸杂志，当然仅限娱乐版面。房间一侧的门无声地被推开，一身黑衣的吸血鬼端着一个银质的餐盘缓缓走来，黑色的皮鞋踩在地面厚重的毛毯上，几乎没有一丝声音。 “这次准备的是大吉岭红茶么？我不是说过我更喜欢现在流行的珍珠奶茶么，要里面有小豆豆的那种。”坐在沙发上的人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一样，不仅察觉到吸血鬼仆人的靠近，甚至连洛尔手中端着的是什么饮料都一清二楚。 “可是人类中有传言那种饮料并不算十分健康……”吸血鬼犹豫着，他从一个到酒吧喝酒的人类口中打探过，那个男人听到珍珠奶茶之后立刻一脸鄙夷，说那是小女生才喜欢喝的饮料，一点品味都没有。 一份带着新鲜油墨气息的报纸被丢到吸血鬼脸上，占据整个版面的肖像接着报纸跟吸血鬼来了一个亲吻。洛尔无奈地揭去脸上的娱乐报纸，发现那个刚刚非礼了他的肖像竟然有几分眼熟，“这个……” 吸血鬼说到一半停住，似乎有些犹豫，他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又不是十分确定，总觉得很像他认识的某人。 “发什么呆，那不过是一个照着那个女人的样貌整容的人类而已，难道你想要吸她的血么？没想到你喜欢这种食物，全身上下都动过刀子了，光想想就觉得乏味。”没有喝到自己想要的珍珠奶茶，拉斐尔显得心情不怎么好，一口气道出了洛尔的疑惑，还不忘鄙视自己仆人的愚蠢特质。 洛尔到没有在乎主人忽如其来的暴躁，从那几个人进入魔界之后拉斐尔一直是这样，反正从前拉斐尔的脾气就没好过，如果有一天拉斐尔待人和蔼可亲，处处为人着想不再任性，洛尔反而会觉得担心。 “这是照着何梓凝小姐的样貌整容的人类啊。”吸血鬼看着报纸上的那个人，难怪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跟何梓凝长得有些像，不过完全没有何梓凝身上的气势，所以洛尔第一时间竟然没有想起来。 墙上的挂钟忽然响起，一圈绿色的光芒以挂钟为圆心不断扩散，洛尔抬头看时已经形成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圆。 “哈！他们进入魔界已经过了一天了。”拉斐尔高兴地从沙发里跳起来，小小的身体里似乎存有无限的活力。挂钟显示的光圈是绿色，就说明目前为止那五个人还都安全，起码全部活着，这多少算是个好消息，比报纸上那些无聊的八卦新闻总要好上一些。 “已经过了一天了么？”吸血鬼端着银餐盘，情不自禁地盯着墙壁上的光圈发呆，那五个人现在都还活着，也就是说那个柔弱的女秘书也还没事。 一想起之前跟赖婉如合作的几次简单的任务，他总觉得那个女人不适合进入魔界，一个在人类社会中都不一定能够保护好自己的人，跑到魔界去怎么说都让人不得不担心。 “我想下，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恐怕已经开始内讧了吧，搞不好已经有人夺去张信的戒指了。是老姜呢还是何锐呢？”拉斐尔一脸坏笑地摸着下巴，脑海中不断分析着那伙人现在可能遇到的情况。 拉斐尔转过头时发现吸血鬼还在身边发呆，不由得一脚踢过去，“在这里发什么呆，快去给我重新泡一壶茶，这壶都已经凉了！” “是要珍珠奶茶么？”洛尔被踢仍不忘询问主人的要求。 “什么珍珠？随便了，快去。”伴随着拉斐尔不耐的声音，门在洛尔身后重重关上。 拉斐尔显然早就料到他交给张信的戒指会被别人夺去，不过他没有料到的是出手抢夺戒指的竟然是安夜，所有人当中安夜可以说是最没有动机抢走那枚戒指的人了，其他的人则各有不同的原因。 “现在你可以讲清楚了，张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在死亡国度。”安夜拍着空间袋，她知道这枚戒指是关键，张信现在就算想要隐瞒也没用，只要她握着戒指不放，张信就必须对她吐出全部事情的经过。 “我果然没猜错，你是为了这个。你想问的是我被阿忘带走之后发生的事吧。”张信皱着眉，虽然早料到安夜抢夺戒指不会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过亲耳听安夜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可惜她还不知道自己抢到的是一个多么麻烦的烫手山芋。 “嗯。”安夜点点头。 “这要从我们小时候说起，很麻烦的，你要听么？” “没关系，我一定要把事情的原因弄清楚才可以帮你。” 张信看到安夜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时就知道他没有看错人，不管他们两个嘴上是否承认，实际上他们已经成为了好朋友，足以相互信任，托付生命的朋友。 张信调整了一下坐在石头上的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然后把他和张忘的事情从头给安夜讲了一遍。安夜认真地听着，从张信口中听说了一个自己不曾了解的天使学院，以及那个看上去坏坏地，实际上却从未长大的依赖哥哥的小男孩的故事。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张信感觉自己好像把从出生以来的岁月全都重过了一遍，安夜听完他跟张忘的事情之后也很久没有说话。 “好了，现在可以把戒指给我了吧。”张信伸出手，他知道安夜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用到那枚戒指，因为那枚装饰着蓝宝石的戒指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打开通往死亡国度的大门，这枚闪耀着蓝色光芒的戒指，其实是一把钥匙。 第244节 水晶寻踪 “我可没答应你要把戒指还给你！”安夜说着后退一步紧紧捂住腰间的口袋，显然是不想让张信有机可趁。 没料到安夜竟然会这样，张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原以为自己把事情全部跟安夜讲清楚，对方就会还给自己戒指。 “我如果把戒指给你的话，你一定会找机会丢下我一个人去找入口吧。”安夜眼神一黯，已经想到张信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就算是为了张信的安全考虑她也决不能给他戒指，小莫说过，一旦进入死亡国度就算是死人了，她怎么能看着张信去送死呢？ “你想怎么样？”张信的表情忽然变得严峻异常，安夜的想法并不难理解，他明白对方不愿他去冒险的想法，可是张忘在等着他，那是他的亲弟弟，他没有办法不管，何况如果不是为了他，张忘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个鬼地方。 没有注意到同伴语气不善，安夜低头盯着脚下的泥土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亮闪闪的“起码等我们找到如姐他们，我们一起去找那个死亡国度。”少女眼中满是希望，并没有在意张信听到她的话时是怎样的表情，“如果是我们大家一起的话，至少在找到入口之前比你一个人更安全，五个人总比单独一个强，没准如姐知道一些有关那里的事，可能不用冒生命危险闯进去就能救回你弟弟。” 张信看着满脸希望的安夜，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只是叹了口气，表示他接受安夜的提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戒指在安夜手上，安夜又给空间袋设下结界。如果他想要单独行动甩开其余的人，最起码要等他恢复灵力才行。而且张信心里也有点不放心赖婉如他们三个，见一面确定他们的安危也好，到时候正好把安夜交给他们，四个人一起总比落单强，魔界危机重重，要他扔下安夜独自一人也不太妥当。 张信没有考虑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救了他的小莫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甚至在计算他丢下安夜离开之后安夜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时也忘记了小莫。原本进入魔界之前他一直在准备，事先思考过许多可能发生的意外。但没想到还在路上就出了问题。进入魔界之后也是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又面对安夜的质问，张信本来就不擅长谋划，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 如果他有拉斐尔一半老谋深算。就不会对安夜坦白一切，起码不会让安夜知道死亡国度是怎样的地方，他大可以随便编点理由骗过安夜，然后找个机会偷回戒指，安夜对他防备不强，这种事很容易得手。 不过戒指放在安夜身上倒是起到了张信预想之外的作用，那是连拉斐尔也没有想到的意外。 “把你们两个的手交叉着放到这个上面！”赖婉如瞪着两个不老实的同伴，面若冰霜。在她面前放着一个直径足有一公分的水晶球，水晶球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半空，没有任何支撑。看起来是赖婉如做了什么才让水晶球浮起来的，当然这颗水晶球也是赖婉如的装备之一。 “这样真的有用么？为什么我觉得看上去很蠢。”何锐抱怨着，不想把手搭到水晶球上，他对面的老姜看到这么大颗的水晶球时也面带难色。 “少废话，还想不想找到他们两个了！”受不了两个大男人磨磨蹭蹭地态度，赖婉如暴吼一声，直震得老姜跟何锐耳朵疼。 迫于赖婉如的淫威，两个人不情愿地把手放在那颗诡异漂浮的玻璃球上，作为灵力输出源。不能怪赖婉如太过分，竟然想到要用他们两个的灵力使用魔法这样卑鄙的点子，实在是他们找不到张信跟安夜的下落，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从他们画下结界原地休息开始，老姜跟何锐两人已经试过许多方法试图联络那两个人，可惜**森林的环境好像能够吸取灵力，但凡是使用魔法的方式，不等他们传递讯息的魔法离开多远，就开始减弱。期间还好几次暴露了行迹，惹得周围的植物纷纷靠拢过来，如果不是他们事先设好了结界，结局可能非常惨烈。 直到两个男人想尽各种方法却都没有效果，赖婉如忽然从随身的空间袋里掏出了这颗玻璃球。 老姜对这种魔法道具并不了解，只是在拉斐尔那里看见过几次，何锐对水晶球就更加陌生了，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些看起来比恶魔还吓人的老女巫才会使用这种东西，他脑中有关水晶球的一切都来自各种恐怖电影，总得来说没什么好印象。 “这东西不会吸光我们俩的灵力吧？为什么摸上去凉丝丝的。”何锐手指刚一触到水晶球，整个人都恨不得向后弹开，不知为何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在水晶球面前表现的这么胆小，连老姜也有些意外地盯着他看。 “什么吸光灵力，把你的灵力吸光了我有什么好处，还能给我自己用不成？”赖婉如此刻显然是暴走状态，说话的火气都大了不止一倍，换做平时温和善良的女秘书怎么可能是这幅凶巴巴的模样。 何锐被赖婉如吼的一愣，看到老姜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于是也学了个乖，什么水晶球，不就是个玻璃嘛，刚从空间袋拿出来当然是凉丝丝的啦。何锐自己在心里安慰着，开始好奇赖婉如要怎么用这个圆球找到张信跟安夜。 看到两个人已经准备就绪，赖婉如也不再说话，一脸严肃地盯着面前的水晶球，复杂冗长的咒语从她口中缓缓吐出，虽然是她第一次使用这种魔法，但赖婉如并没有出一点差错，随着咒文流畅地念出，被何锐跟老姜按在手下的水晶球开始起了变化。 原本透明清亮的球体中间忽然泛起一丝水汽，渐渐扩散成一片白色的迷雾，赖婉如继续念诵咒文一刻不敢放松，水晶球有反应就说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顺利的话她应该可以看见安夜和张信现在的情况。 只要一个场景，只要让她看到两个人所处地方的情景就够了，凭借她的知识，总能找出那两个孩子现在的位置。 白色的迷雾渐渐散去，露出后面隐藏的画面，黑漆漆的一片并不十分清晰，然而赖婉如看到一道纯白的光伫立在画面正中，把周围的黑暗照亮。那是一个看起来跟他们所在位置十分相像的地方，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画面一闪即逝，水晶球忽然在魔法的作用下裂成两半。碎裂的水晶球没有了魔力，迅速掉落到地面上，只留下三个认真盯着它的人愣愣地发呆。 “你们看清楚了么？”赖婉如迟疑地问，原本这个魔法应该只有施法人才能看到水晶球内的画面，可是赖婉如灵力不足，借用了老姜跟何锐的灵力，所以按道理讲他们两个也可以看到才对。 “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锐，他一脸惊恐的模样，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整个人都吓得呆住，一脸苍白。 “你看到没有，他们两个的位置啊！”赖婉如有点焦急，她有些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张信跟安夜的下落，因为她并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样子，只是看到两个粗略的轮廓，像是两个人，纯白的轮廓直立在地面上，而夹杂着黑白两色的轮廓则抱成一团。 如果不是十分坚信自己希望从水晶球内得到的预示就只有安夜和张信的位置，赖婉如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老姜缓过神来，俯身捡起地上裂成两半的水晶球，“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离开这座森林了，我们也快走吧。”说完也不理会二人的反应，自己当先朝树林南方走去。 赖婉如瞪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何锐，也转身跟了上去。 一直到另外两个人看不见自己，何锐才松开偷偷握紧的拳头。他是用左手搭在水晶球上提供灵力的，此时，赖婉如没有注意到的他的右手心中已经沁出鲜血。那是刚刚为了克制自己的惊讶造成的，因为拳头攥的太紧，手心被他并不长的指甲刺破，进而流出鲜血。 他看到的东西跟赖婉如看到的明显不同，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二人，何锐猜想老姜看到的东西也跟他们两个不一样。虽然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魔法，但何锐猜测从水晶球里看到的场景跟看的人有关，看的人心里所想的不同，能够了解到的信息也不一样，起码赖婉如看到的跟他绝不是一种画面。 这下子事情可不好办了，如果他看到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没有继续跟着他们行动的意义。现在摆在何锐面前的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而他确定不管他选了哪种，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好。 “我们得快点了，这里能够行动的时间只有白天，虽然不确定过了多久，但留给我们离开的不会太多。”老姜当先开路，即使是在没有月光照射的白天，森林里也可能会有行动的魔兽在，必须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并没有从水晶球里看到张信跟安夜，老姜看到了另一个人，如果那个家伙已经插手的话，老姜有理由相信张信跟安夜暂时还是安全的。 第245节 简易陷阱 “通讯器完全没有反应。”安夜看着手中一片空白的屏幕，通讯器华丽丽的大屏幕上此时没有任何图像，甚至连正常情况下应该显示的附近的灵力地图都欠奉。 “那是自然，我们现在距离**森林太近，那座森林就是一个吸取灵力的黑洞，周围的灵压分布太不正常了，根本没办法靠在人界时的方法找到他们几个。”张信站在安夜身旁，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如果是刚加入事务所时的安夜，现在应该不会去找另外三个人吧，或者根本不会在乎他要一个人闯进死亡国度。 “人界时的方法不行？”安夜没有发觉同伴正在发呆，从张信的话中得到什么启发似的，一把抓起空间袋从里面掏着什么东西。 随着安夜的努力，她脚下的地面上逐渐多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个矿泉水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呈土黄色的细沙。一只上好的瓷碗，看得出是品质上乘的货色，很可能在碗上某个部位印着作者的图章。安夜继续掏着，又从空间袋里抓出两块奶油蛋糕，不用说这两块蛋糕一定出自天使酒吧，装进空间袋时还很新鲜，甫一接触魔界的空气就有漂亮的灵气散逸。 “你拿这些东西出来干什么？”张信被安夜依次摆到地上的一连串奇怪物品勾起兴趣，安夜拿出来的这些东西看上去并没有关系，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女生想要做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像哆啦a梦？没关系，你就当好大雄就可以了。”安夜灿然一笑。少有地露出洁白的牙齿。 张信被安夜的微笑惊呆了，记得认识她很久，这还是印象中第一次看见安夜的笑容，以前虽然安夜偶尔也有高兴的时候。不过大都一瞬即逝，虽然看上去跟传统美女的笑不露齿相差千里，安夜的确也是笑不露齿的。 “额，我记错了么？你应该很喜欢看那些动漫什么的吧？”安夜看着默不作声的张信，一时间感到气氛有点尴尬。 本来她是觉得他们两个在谈话过后有些紧张，刚刚一下想到张信很喜欢动漫，安夜知道的动漫并不算多，大部分还是跟着姬雅一起看的，不过哆啦a梦这种经典的动画形象还是知道的，姬雅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如果她也有个哆啦a梦就好了。 只是灵机一动的一个玩笑话。没想到反而吧气氛弄得更僵了。安夜有点懊恼。她始终不适合多讲话。如果不赶快找到那三个人，她跟张信一定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不再多想，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安夜在脑中重新整理了一遍先后顺序，弯腰拿起地上那瓶细沙。 表面上看这只是一瓶普通的黄沙，实际上安夜带的并不是沙子，这是一种植物烘干之后研磨出的粉末。植物的名字安夜记不清了，只知道大概也是生活在**森林里的某个品种，拉斐尔把植物采集来之后烘干，等到完全干燥透了之后研磨成沙子一样的粉末，偶尔在做那些古怪的实验时会用到。 这种黄色细沙般的粉末只有一种作用，就是屏蔽灵力，用这种粉末画出的魔法阵将永远不能运转。如果在其中添加上其他的东西，又会产生非常奇妙的效果，这些略过不提。拉斐尔使用这种细沙时有很多方式，但安夜带上这个只是为了屏蔽灵力一种作用。 虽然只是以防万一的想法，没想到居然真的用上了。安夜一边把细沙倒进掌心，缓缓在地面上细细地画下一道曲线。慢慢移动脚步，随着手腕轻轻抖动，细细的黄沙在地面上逐渐绘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形，就在大圆只剩半米多宽就要合拢时，安夜手腕一扬，停止了绘制。 把瓷碗放进半成品的圆形正中，安夜直接把两块天使酒吧特产的小奶油蛋糕放进碗里。揭开最后的包装，奶油蛋糕的立刻香气四溢，张信闻到蛋糕的味道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进入魔界之后他就没吃过东西，现在想起来倒真觉得有些饿了。 安夜灵巧地向后一跃跳出圆圈，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布置，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转过身盯着张信，“来，把你的手伸出来。” 张信脸上难得地泛起一丝红润，怀疑安夜是不是听见了他吞口水的声音，不然为什么会想要给他食物。 极其不好意思地把手伸过去，张信窘迫中竟然忘记自己也是带了食物的，根本不必问安夜要。 安夜一把捏住张信的手腕，闭上眼睛念念有词，空闲的右手在张信手背上快速滑动，一个小小的魔法咒文被写到少年的手背上。 张信在看见安夜闭眼施法的一刻愣了一下，但还是配合着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安夜使用的是一个简单的隐蔽魔法，隐藏形体的同时也能隐藏灵力，不过维持的时间不长，而且效果也有限，如果是灵阶高于施法者的人出现，这种隐蔽魔法就完全没用，而且这种魔法还有着大部分隐蔽魔法的通病，就是不能使用灵力。 “你给我画这个干什么？”张信有点奇怪，之前在森林里时他们两个没有想起这种魔法，不过他们当时的情况已经被那些凶狠的植物发现，再用这种魔法也没有意义，可是现在他们是安全的，干嘛要用这种鸡肋的法术。 “嘘！”安夜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飞速在自己手背上也画下一个一模一样的符咒。但抓着张信的手却没有松开，使用法术之时一直握着手，这样法术生效之后他们两人也不至于互相看不见。 不知道安夜在卖什么关子，张信只好默不作声，跟安夜一起像贼一样傻乎乎地躲在地上那个圆圈附近。 过了良久，张信感觉自己浑身都有点不自在，他们两个站在原地像是要等什么发生一样，可是面前除了安夜画下的那个不成形的圆圈以外什么都没有，而那甚至不是一个完成的魔法阵，根本不能期望圆圈会发生奇异的变化，更不可能靠着这么个圆圈找到失散的三个人。 张信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傻子，莫名其妙地紧张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紧张，搞得他十分迷惘，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安夜想出的另外一个缓和气氛的方式。然而抓着他手腕的安夜的手却传达给张信一个讯息，那就是安夜的确在等待着什么，虽然不清楚安夜为什么做这些奇怪的事，但张信觉得安夜不像是在恶作剧，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这时天空中响起翅膀鼓动的声音，张信循声抬头，看见一只浑身漆黑的魔物逐渐飞近，那只黑色的魔物有着圆滚滚的身体，飞行的时候身后拖着一条小小的尾巴，尖端呈尖刺状，细细的尾巴上光秃秃地，没有任何毛发，不断呼扇着的翅膀则是典型的膜翼。 一只魔蝠被圆圈中蛋糕的气味吸引飞了过来。 看上去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魔蝠，跟依靠本能追寻食物的同类不同，这只魔蝠虽然被蛋糕的香味吸引，却在落下之前谨慎地观察过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了才缓缓落到地面上。 试探着尝了一口蛋糕，没有任何情况发生，魔蝠终于放下心来，大口大口地吃着蛋糕，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周围的圆圈。 张信看到魔蝠的瞬间已经明白安夜的目的了，用蛋糕作为诱饵诱导魔界的生物，进而抓捕，然后就可以利用这些魔物来找到那三个人，张信暗中钦佩，自己就没有想到这种办法。 在张信佩服安夜时魔蝠已然快要吃完蛋糕，张信眼看着魔蝠即将飞走，不由动了一下。安夜却一点也不急，捏着张信手腕的手指加力，示意同伴不要轻举妄动，张信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乖乖看着。 魔蝠吃完碗中的蛋糕之后并没有急着飞走，而是努力伸着脖子舔舐瓷碗，好像碗里还有什么美味没有吃干净，可是从张信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碗中已经没有任何食物了，魔蝠吃的非常干净，连碗口粘着的奶油都没放过。 “准备。”耳边传来安夜小声地提示，张信立刻准备好一个魔法，虽然灵力尚未恢复，但帮忙控制一只低级的魔蝠他还是有办法的。 没有任何提示，安夜忽然召唤出一个强力的迷惑魔法，显然在刚刚等待的时候安夜已经开始在心里默念咒语，暴露行迹的瞬间魔法出手，可怜小小的魔蝠还在拼命舔碗，连自己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 张信讪讪地看着安夜冲进圆圈用细麻线把魔蝠的翅膀捆了个结实，他打赌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悲剧的一只魔蝠了。 根据之前观察到的，张信可以确定这只魔蝠已经很老了，不是普通的家伙，在魔界这种程度的魔蝠是非常稀罕的生物，大部分被高阶魔族驯养，虽然本身能力不怎么样，但估计没遇见过有人敢向他们动手。 看到被安夜捆成一个黑色肉粽的小家伙，张信第一次对这种魔物产生了一丝同情，刚刚安夜丢出魔法的瞬间产生了强烈的魔法波动，那最少是三重以上的迷惑魔法，难怪魔蝠立刻昏睡过去。 不管怎么说，安夜出手也太狠了点，但愿他们抓的不是什么大人物的宠物。 第246节 魔蝠送信 张信以前从未发现搭档的审问技巧，他们虽然用类似捕捉麻雀一样的简单陷阱抓到一只魔蝠，但张信对于利用魔蝠找人还是有点忧虑。魔界中虽然很多恶魔喜欢豢养魔蝠作为信使，但那些毕竟是恶魔，魔蝠没有道理听他们两个人类的安排。 然而安夜在成功捕捉到魔蝠之后展开了一系列行动，这让一旁观看的张信在心中暗自庆幸刚刚她追问实情时自己痛快地回答了她，不然的话……张信看到魔蝠在安夜手下的惨状皱了皱眉。 安夜用来困住魔蝠翅膀的不是普通的麻线，全都是在制作时就掺加了食灵花的汁液，用在灵力微弱的魔蝠身上，小家伙昏迷中都不住颤抖着，刚刚吃进肚皮的两块蛋糕补充的灵力还不够被麻线消耗掉的。 并不想留下行踪的线索，仔细清理好地面上残留的陷阱痕迹后安夜拎起被她捆成粽子的小家伙。麻线的一头被安夜高高举起，小家伙还沉浸在三重迷惑魔法中没有清醒过来，安夜微微皱眉，一边嘀咕着是不是魔法使用的有点过了，一边扬手一抖，拴着魔蝠的另一头随即高高荡起。 张信在一边看着安夜像是玩溜溜球一样把魔蝠甩来甩去，不禁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安夜而不是某个恶魔伪装的么？像是这种虐待小动物的行为，就连事务所最没人性的何梓凝也未必做得出来。 被安夜甩在空中各种荡秋千，小家伙似乎被身边呼啸而过的空气吹醒。迷蒙地睁开黄豆大的两只小眼睛，显然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魔蝠试探着挥动翅膀，却发现双翅被牢牢捆住，然而没有飞行。却有着跟飞行一样的感觉。 看到魔蝠睁开眼睛，安夜终于停止对魔蝠的摧残，提着小家伙凑到眼前，“你叫什么名字？” 魔蝠眨巴着乌溜溜的小眼睛，显然对于面前出现的生物一时有点接受不来，跟安夜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后发现抓着自己的竟然是一名人类，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喊叫，“救命啊，救命啊，人类入侵魔界啦！” 一把黄色的细沙被塞进魔蝠嘴巴里。安夜黑着一张脸。对魔蝠的惊叫不以为然。如果人类进入魔界就算是入侵的话，那恶魔岂不是天天在入侵人界。这个魔蝠未免太大惊小怪了，搞得她想问话都没法进行。安夜有点后悔没有带上莫法了，如果是那颗绿洋葱的话肯定是有问必答的。 过了半天，魔蝠终于吐干净嘴里的沙子，有些害怕地盯着安夜，现在小家伙再笨也知道面前这个黑着一张脸的人类不好惹，为了防止受到虐待，它最好老实一点。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给你东西吃好不好？”安夜看到魔蝠冷静下来，转换策略改用食物利诱，一个制作精巧的小蛋糕被塞到魔蝠眼前。阵阵香气直扑小家伙的鼻尖，惹得魔蝠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面。 “我叫格里姆，这个蛋糕真的要给我吃么？”小东西黑色的小眼睛乌溜溜地转了个圈，最后落在眼前的蛋糕上，看来真的十分喜欢吃这种甜甜的东西。 “当然！”安夜痛快地把蛋糕塞进格里姆嘴里，小东西一口吞下蛋糕，甚至没在嘴里多停留一秒。 张信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夜，因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在安夜塞进格里姆嘴里的蛋糕上还附带着一颗呈淡粉色的水晶。那是诚实水晶，一般只要放在某人头顶，这个人就不能再说一句谎话，安夜竟然把指甲大小的诚实水晶喂进了魔蝠肚子里！ 微笑地看着魔蝠吞下蛋糕，安夜继续发问，“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能用来签订契约的真名。”安夜脸上的笑容如同天使酒吧的蛋糕一样甜美，可是讲话的语气却十分阴森。 “咯！我的名字叫做菲奥。”魔蝠猛地打了个嗝，然后说出一个跟刚刚完全不同的名字。 “好，菲奥，我现在跟你定下约定，你要帮我找到我的伙伴，并把我的讯息捎过去，你能做到么？”安夜一手提着麻线，一脸严肃地盯着这只名为菲奥的魔蝠。 显然安夜知道魔蝠在魔界最主要的作用，它们有自己的方式，可以把讯息带到魔界任何角落。 跟人类的邮差不同，魔蝠作为魔界唯一通用的信使，其能力是远超人界的信差的，由于自身种族的特性，魔蝠就像是魔界的老鼠一样无所不在，而只要有魔蝠生活的地方就是它们可以送达讯息的地方，想要送信给某人，知道对方的位置自然最好，如果不清楚也没关系，只要提供对方的灵力给作为信使的魔蝠，它们通过自己独有的方式，一样可以找到收信人。 “我接受。”菲奥没精打采地点点小脑袋，安夜完全是在胁迫它，在被捆着的情况下，它怎么能够拒绝对方送信的请求呢？虽然很小，但菲奥的眼睛并不是摆设，在安夜要求它送信时，它清楚的看见安夜另一只手上握着一个十字架，银色的十字架上流淌着水般清冷的光芒，那种危险的东西只要碰到它一下，它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这才是乖孩子。”安夜高兴地摸摸菲奥的头，丝毫没有介意之前这个小家伙骗她，不过缠绕在腕间的十字架一直在菲奥面前晃来晃去，吓得小家伙的脸都变成了灰白色。 “把这个送过去就好。”安夜微笑着把一个手表大小的东西系在菲奥脖子上，解开它身上捆着的麻线，好让它可以飞走。 看着小东西一直飞到高空消失在视线中，张信才缓缓开口，“我们应该出发了吧。” 沉静地宫殿深处，阴暗的房间里飘荡着复杂的食物香气，中间还掺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息，有粗重的喘息时隐时现，魔王饱食过后正在午睡，房间内空无一人。 门外响起哒哒的脚步声，像是某个身穿铠甲的勇士正一步步接近魔王休息的房间，铁靴踏在地上，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起连绵不绝的声音。 沉睡中的魔王忽然睁开双眼，而此时铁靴的声音正好停在门外，没有任何预兆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期间伴随着武器碰撞在门上的声音。 然而大开的门外却没有任何人，甚至连踩在地面发出刺耳声音的铁靴也没有，洞开的门口空荡荡地没有人影，像是出现了幻觉，又或者不过是魔王午睡时的一场梦境而已。 “发生了什么事？”贝鲁赛巴布已经从斜卧改为端坐，巨大的身躯坐在专门为他准备的大床边，丝毫没有进食时的凶残模样，竟有一丝身为魔界王者的威严气势。 然而魔王问话的方向却空无一人，从贝鲁赛巴布问话的方式来看，对方应该是一个隐形人，不然无从解释为何房门打开之后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对不起，我刚刚不知怎么声音被封住了。”来人语带歉意，对自己莫名其妙发不出声音显然十分惊讶。 “是你自己的魔法，我想你大概是想遮掩你身上穿的铠甲发出的声音，结果弄错了封住了讲话的声音。”魔王一手扶额，显然对于这位属下的错误有些无奈，正常情况下能够使用这些高级魔法的家伙很少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样练习这些魔法而没有把自己害死的。 “嗯，先不说这个，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来人解开了自己声音的魔法，隐藏身形的魔法却依旧没有解开，很难想象他一本正经的讲话时是怎样的表情。 “利卫旦那边有行动了么？”魔王目光一凛，整个房间内的气氛为之一肃。 “前方传来消息，据说嫉妒之王派遣了一个小队的恶魔偷偷前往铜宫方向。我想他们有可能是想借道铜宫去黑金宫殿求助，听说那位大人现在正在黑金宫殿，如果他出面的话我们恐怕没办法强攻那边。”使用魔法有些迷糊的家伙分析形势却一点不含糊。 贝鲁赛巴布赞同地点点头，“你想的没错，如果那个人已经回到魔界的话利卫旦很有可能向他求助，这也是阻止我们吞并他地盘的唯一方式。不过可能没那么简单，虽然这是最有效的方式，我猜利卫旦那个家伙应该不愿意向他低头。”魔王面带微笑，显然想到了某些极其隐秘的事件。 “如果不是去黑金宫殿的话，我们就不必派人拦截了，他们那边派出的这个小队里都是高阶恶魔，强行阻拦的话我们会有很大伤亡。”隐形人有点心疼地说，显然伤亡的都是他的属下，能免则免。 “贝利亚和玛蒙那边的人员伤亡怎么样？”魔王忽然关心起跟自己合作的其他魔王的情况。 “跟我们差不多，都是一些中下级恶魔的损伤，嫉妒之王那边除了刚刚提到的那个小队之外并没有派出太多高阶恶魔。” “我知道了，我们暂时不管那队恶魔，你去叫人把消息送到阿斯塔罗特那里，看她怎么处理。”沉吟了一会儿之后，饕餮之王作出指示，随后挥手摒退属下，重新开始被中断的午睡。 第247节 莫里哀的决断 “从别西卜那边传来的消息么？”愤怒之王的声音从高高地台阶上传来，回荡在整个空间中，不论何时这位恶魔女王都是一付波澜不惊的样子，永远的端庄冷静，比起恶魔更像是坐镇一方的天使。 她口中的别西卜就是指饕餮之王贝鲁赛巴布，微微沉吟，恶魔女王很快明白了另一位同僚的意图，“这可真是个有趣的消息，你怎么看，莫里哀？” 女王微笑着询问自己的下属，瘦高个的恶魔俯低身子一言不发，并没有回答主人的问题。 对于莫里哀来说刚刚得到的消息可未必是好事，嫉妒之王在被四位魔王的联合军团围攻的时候派遣出了一个精英恶魔小队，然而这队恶魔却没有加入战场，而是绕道铜宫，显然嫉妒之王在计划着什么。 作为四王中最有地位的愤怒之王，如果利卫旦有任何举动，照理说他们都应该高度关注，但实际上四位魔王的联合军团中愤怒之王派出的恶魔最少，恶魔女王发起这场战争，却不要求任何回报，还友情提供军队帮助其余三位魔王分割嫉妒之王的地盘，为了避免其他三位魔王猜忌，他们派出的军队是四王中最少的。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没关系的。”王座上的女王再次开口，似乎对属下的看法非常重视。 莫里哀仔细想了一下，终于谨慎地开口回答，“我想利卫旦大人可能是想要把铜宫拖进战争。但是我无法确定他这么做的好处。” 跟饕餮之王手下的恶魔想法不同，莫里哀有种预感，利卫旦派出为数不多的精英恶魔是想要扩大战争的范围。同样是参与争斗的两位魔王，实力较弱的铜宫却没有受到其他魔王攻击。反而是实力和领土远远多于**之王的他遭受围攻，按照正常的想法，利卫旦心有不甘是肯定的。 “你是想说你不清楚他这样做是否真的对他的处境有锁帮助是么？”愤怒之王从王座中站起，目光看向远方。 “你说如果要解除他现在的危机，怎样才是最妥当的办法呢？一定是要那个家伙出面阻止，这场战争才有可能会停止吧。”阿斯塔罗特向远方望去，在她视线的尽头出，隐约可以分辨出一座黑色的山一样的轮廓，那是君临魔界最强的魔王路西法的住所，大名鼎鼎的黑金宫殿。 莫里哀闻言点头。事到如今。四位魔王的军队已经跟嫉妒之王的军队交战许久。想要阻止的话一定要有阻拦几位魔王的威严，同时还要有阻止战争继续的实力，如果魔界中还存在这么一个人的话。那一定是路西法，不可能会是别人。 “可是他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呢？利卫旦直接向他求助的话他真的会出手帮忙么？”魔王回过头紧紧盯着自己的下属发问，“虽然他曾经阻止我们互相征战，可是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在乎魔界的和平稳定的话，为什么他之前沉睡了那么久都不肯管一下魔界。” “这……”莫里哀一时无言，连魔王都无从猜测的事，他更加不敢乱想。 “你还没明白么？我们大家，其实都不知道路西法在想什么啊。不管是我。还是别西卜，或者贝利亚，玛蒙，利卫旦也一样。如果他直接派人求助，路西法也未必会答应帮忙，毕竟阻止我们四个联手并不是容易的事，可是铜宫却得到了他的庇护！” 当莫里哀听到铜宫时忽然惊讶地抬起头，在一瞬间他明白了魔王的意思，路西法是唯一有能力阻止战争继续的人，只有他出手才能挽救嫉妒之王的颓势，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在混乱的战争爆发之时运用自己的威慑力庇护了**之王的铜宫。 “如果铜宫也被卷入战争的话，那位大人就不会继续袖手旁观了，利卫旦大人是想要派人袭击铜宫！”莫里哀明白了之间的利害关系，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刻板严肃的身影。 在明白铜宫可能有危险的第一时间，莫里哀想到的竟然是传说中傲慢之王的左右手，预言的瓦沙克。虽然瓦沙克跟铜宫并没有什么关系，但莫里哀却莫名奇妙地想到了这个家伙，甚至连他自己都有点奇怪。 “你好像很担心铜宫的安危？”恶魔女王仍然是一副不紧不慢地口气，似乎自己并没有参与这场席卷大半个魔界的战争，而利卫旦的举动对她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一样。 “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阿斯蒙蒂斯大人现在应该不在铜宫吧，如果铜宫真的遇袭，按照他们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会覆灭。”莫里哀回想着之前在铜宫的所见所闻，那个赛西娅看上去似乎没有传闻中厉害。那么一个小女孩在魔界中所以会如此有名，大概跟她那张精致绝伦像娃娃一样的脸蛋脱不了干系，一旦真正动起手来，恐怕铜宫会在一夕之间覆灭。 “所以呢，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别西卜把这个消息转达给我，应该是想要我来想办法吧，我想听下你的意见。”魔王看着属下面露微笑。 被魔王问到自己的看法，莫里哀微微沉吟过后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认为应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哦？这就是你的想法么。”愤怒之王颔首，显然对属下的判断力十分满意，“那么你就挑些人去办这件事吧，咱们手下也不是没有人。” “遵命。”瘦高的恶魔低头退出大殿，得到主人的命令之后莫里哀不敢怠慢，嫉妒之王手下的人比他们先出发，期间还通过饕餮之王传达了这个消息，虽然距离上愤怒之王的领地距离铜宫比较近，可是能不能来得及阻止那些家伙还是未知数。 莫里哀作为阿斯塔罗特最宠信的属下，在愤怒之王下属的恶魔中有着难以形容的影响力，与之相对应的是他背地里付出的努力。 不像瓦沙克一样身具异能，能够看穿所有人的过往和未来，也不想赛西娅一样美名播撒魔界，莫里哀跟其他魔王身边受宠的恶魔相比实在普通。然而除了瘦高的身材在人群中有点突出以外，莫里哀真正厉害的地方是他的勤奋。 从愤怒之王第一次委派他任务以来，这个人类魔法时堕落成的恶魔就从未失手过，莫里哀低调而谨慎，在行动之前会详细调查清楚任务的每个细节，不仅是敌对恶魔的资料，包括同行的恶魔的身份他也查的一清二楚。 随着魔王委以他越来越多的工作，现在的莫里哀可以说是愤怒之王一系中权力最大的恶魔，魔力上或者还有恶魔能够同他一较长短，但论到办事能力以及对愤怒之王手下恶魔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 自从回到魔界之后路西法的耳边就没有安静过一刻，此时魔界最强的魔王正百无聊赖地斜靠在黑色沉重的王座扶手上，白净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远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大殿里空无一人，秉承一贯的荒寂，黑金宫殿中活着的生物向来一只手都数的完，如果瓦沙克不再身边，路西法面前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会打扰到他了。可是魔王紧闭的双眼上眉头依然皱成一个川字，已经好几天了，不管他做什么，清醒或者小憩，耳边一直缭绕着各种声音。 那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的声音，每日里都有恶魔们在互相争斗，金铁交击声，魔兽的怒吼声，魔法对攻时产生的爆炸声，以及恶魔濒死时的惨叫哀嚎…… 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还将持续多久，看上去魔界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一种混乱景象，而以后也将会是这样，永远没有止境。 就像是停留在他内心中的煎熬，永远不会离他而去，即使世界上只剩他一个活着，那种煎熬痛苦只会加倍折磨他，发誓伴随他永生永世！ 耳边狂乱声音渐渐远去化作一段背景音徘徊在他体侧，路西法知道这种感觉，他又要‘睡着’了，曾经作为天使时他不需要睡眠，变成魔王之后他同样不需要，但是路西法养成了睡觉的习惯，因为只有睡着了他才不会给别人带来苦痛，在睡梦中会受到他的折磨的就只有他自己。 身体像是渐渐沉入无边无际的死水，那是只有他才能够到达的地方，永恒不变的黑色湖水，平静的像是一面光滑的镜子，周围没有任何光亮，然而路西法却能看清身边的一切，这是一个诡异的只存在于他的梦境中的地方。 随着身体全部沉入湖底，路西法睁大眼睛努力地望着湖面，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梦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仅次于被米迦勒打入魔界的那个梦，而这次从人界回来之后明显这个梦他梦到的更多。 没有任何预兆地，湖面上忽然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那是一个柔和的人形，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白光，同湖底的路西法隔水相望，隔着平滑的湖面，两个人像是在镜子的两侧一样，明明存在于对方看得见的地方，却始终隔着一层触不到的壁障。 第248节 智慧之果 “把你的心给我！”隐约中听见一个清丽的声音，端坐于王座上的人忽然全身震动，长久以来他的梦中都是听不见白影的声音的，而这次居然听见如此清晰的一句话。 王座上的人忽然强行睁开双眼，硬生生从自己的梦境中跳脱。 “出现了么？”不知何时守候在一侧的恶魔首领问道，语气中尽是担心。 路西法没有回答，答案已经写在他的脸上，梦境中出现了某种麻烦的东西，竟然逼迫他不得不强行清醒过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外面怎么样，利卫旦有行动了么？”王座上的男人沉默一会儿之后开口，问的却是跟梦境完全无关的事。 瓦沙克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想要路西法正视这个问题还需要一点时间，可惜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利卫旦大人派出了一小队高阶恶魔，现在正向着铜宫的方向移动。”尽管担心路西法的事，瓦沙克还是老实地回答了魔王的问题。 “铜宫？”路西法皱眉，利卫旦为什么要派人袭击铜宫，据他所知阿斯蒙蒂斯并没有回到铜宫。 “是的，我想利卫旦大人可能是产生了一些误会，之前您让我协助阿斯蒙德大人恢复，我自作主张把赛西娅拉拢过来了。”恶魔首领说着拉拢魔界第一魔女的事情就好像是出门捡到了一颗石子，完全的轻描淡写，似乎这么大的事情并不需要路西法知道。 “赛西娅？”路西法的某根神经被触动。“那么这次铜宫没有被他们攻击也是你从中做了什么吧？”路西法没有责怪下属自行其是，对于利卫旦行动的原因开始有些了解了。 “是的，怪我多事了。” “不，没关系。”路西法摆摆手。脑中灵光一闪，“从现在开始闭门谢客，你帮我守着这里，有必要的事情再告诉我，你能处理的事情就都不要找我了。” “是。”瓦沙克恭敬地点头，可是声音中却充满诧异，他明白路西法是又要进入沉睡状态，可是现在明显不是睡觉的时候，何况路西法一旦进入沉睡状态，少则几百年不会轻易醒转。之前醒过来时阻止了魔界的混战。如今魔界重新开始战争的时候他居然又要重新进入沉睡么？ 然而不管内心中如何诧异。恶魔统领始终没敢问出口，即使他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的吧。路西法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人能够读懂他的想法。即使在魔界中跟随了他这么久，得以接近他每项决定，瓦沙克还是不敢轻易猜测他内心中的想法。 本来以为他去人界是为了找那个人，可是在找到那个人之后路西法却什么事都没做就又回到魔界，当瓦沙克以为他是要专心阻止魔界的浩劫时，这个人却又要重新回到不问世事的状态。 难道世间真的只有那个人才能读懂路西法的心思？可是现在的那个人真的还是她么，不过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类而已，甚至不能抵挡邪气侵体。想到这里瓦沙克有些头疼，早知道这样的话就应该在一开始发现那个人的时候就把她同化成恶魔，让她留在路西法身边也没关系。即使要瓦沙克看着路西法因为她变成另一个人。 由于天生的能力，瓦沙克知道很多别人不清楚的事实真相，可是所有他知道的事情中最让他觉得震惊的事实却不是通过他的能力知道的。在成为恶魔之后，他有幸长久地陪在路西法身侧，观察着魔王的一举一动。 世间普遍认为对路西法影响最大的人应该是远在天上的米迦勒，天使之王，路西法的继任者，可瓦沙克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当年路西法会被米迦勒击败，甚至于天界产生那样一场可以称之为浩劫的战争，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路西法一次意外的巧遇。 因为命运已经被改变，所以瓦沙克的能力受到影响，不管多少次试图去了解当时发生的事，恶魔统领能够得到的始终只是一些零散的片段，通过这些片段加上路西法偶尔的梦呓，瓦沙克推断出当时发生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曾经的路西法号称天界最美丽权势的人，作为天使长的他深受神的宠爱，被认为是神最完美的造物，天使们无不为路西法的美丽倾倒，即使战神如米迦勒，见到路西法时也是一副崇拜的模样，在所有路西法的追随者中米迦勒可能是最忠诚的那个。 然而路西法却对于其他天使的爱慕视而不见，不管有多少纯洁美丽的天使倾心于他，争着在宴会上试图跟他多说几句话，路西法对于那些美丽的天使却避之唯恐不及，发展到最后，路西法总是会莫名其妙从宴会中消失，让那些痴迷于他的天使们失去目标。 那个混杂在众多天使中就会消失不见的平凡的天使就是在那时跟路西法遇见的，天界中并不是所有天使都有时间参加宴会，有些被赋予工作的天使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她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数量众多的天使中的一员，虽然她是一名四翼天使，却还是没机会见到天界最伟大的天使，众天使的首领——路西法。 所以在他们两个相遇时，路西法看见的是一个平静淡然的美丽天使，而她看见的是一个俊美却又有些失落的灵魂。 不论当时两个人第一次相见时发生了什么，瓦沙克相信他们相遇的地点更为重要，那是一个贯通天界的巨树，有着繁茂的枝叶，从天界中的任何角落都可以轻易望见，富有生命力的智慧之树。 传说智慧树是神的智慧的象征，树上会结出一种果实，吃了果实的人就能够得到神所赋予的智慧。但是那棵树上从未结出过任何果实，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赛西娅就是负责看守智慧树的一名天使，即使智慧树从未结出果实，赛西娅仍然有责任一直守在树下。 听上去大概是有些烦闷的工作，不能随意走动，每天只能守在粗壮茂盛的大树下面，即使远处宴会上欢乐的笑声传来，智慧树下仍然只有微风偶尔拂过树叶产生的沙沙声。在路西法遇见赛西娅时，她已经在树下守了不知有多久。 跟其他迷恋路西法美丽权势的天使不同，赛西娅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天使，即使路西法为了隐藏行踪特意隐去了身后的翅翼和周身的荣光，赛西娅仍然可以一眼看出这个天使的与众不同。 路西法站在那里的姿态泄露了他的心思，在偌大的天界中他是那样的孤独，虽然对神的信仰充斥了他整个心灵，天使长的心中仍然有着莫名的缺憾，后来他们知道这种缺憾的由来竟然是来自魔界的撒旦。 那已经是后话了，路西法同赛西娅的相遇初看很平常，但没有任何交谈的二人只凭借眼神的交汇就读出对方心中所想，好像终于遇见了一样的人，在智慧树下的两名天使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是自从那次偶然的巧遇之后，奇怪的事发生了。 从来没有人见过智慧树的果实，但他们相遇后不久，智慧树上却结出了一颗颗颜色迥异的果实，其中最为耀眼夺目的是一颗饱满丰硕的红色果实，表面闪耀着诱人的光泽，连心地纯良的天使都忍不住为之神夺。 那应该是传闻中恶魔的果实，现在却出现在智慧之树的枝头，赛西娅因为智慧树奇异的变化而感到不安，但这种预感并没能从危机中解救她，某一天有人偷走了那颗红色的果实，等到赛西娅发现时已经晚了，果实被人吃掉，传说中智慧的果实被人吃了。 瓦沙克想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叹气声回荡在空寂的大殿中，路西法已经离开这里，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回到那个阴暗封闭充满危险的封印之地去了。 由那颗果实被盗起，天界产生了一连串的动荡，直到后来瓦沙克才了解，智慧树上的果实不过是一个结果，并不是所有的起源，现在重新追溯事情的原因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并不是瓦沙克或者任何人可以改变的事，但应该还有他可以做的，起码他可以尽力保证路西法逃过命中注定的结局。 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瓦沙克希望事情能够尽量向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力量的衰弱，曾经他可以预言一切，但是随着人类出现，他的力量就开始逐渐减弱。能够预见未来的恶魔无法预见的是人心，即使有些事并不是人心可以改变的，但他的力量仍然不受控制的被削弱，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没办法继续辅佐路西法，到那时他该怎么办呢？ 所以就让一切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得出结果吧，不管恶魔的寿命能够坚持多久，他已经等不及了，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界中的生活，每一秒都像是有千万吨的巨石压在他的肩上。相信即使是身为魔王的贝鲁赛巴布也一样，所以才会派人通知愤怒之王去阻止利卫旦的行动，而原本应该重视铜宫的人却在忙着别的事。 恶魔统领想到那个表情决绝的俊美脸庞，忍不住在心里希望那个家伙的行动能够取得成功，这样也不枉费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为他解除后顾之忧。 第249节 黑袍者 “把这几个人带回来吧，缪勒。”白皙的手指斜指向一面魔镜，上面分别显示着五个人类的身影。 “遵命，赛西娅小姐。” “喂，你确定我们继续走下去会跟他们汇合么？”因为受伤而一直虚弱的少年惨白着脸，不耐烦地在后面问道。 他跟安夜已经冒着浓重的夜色行走了不下三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即使安夜照顾他伤重所以行进缓慢，他们还是跟**森林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不用担心，我托魔蝠给他们送信了，我们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汇合，没有问题的。”安夜拿出通讯器，离开**森林一段距离之后通讯器逐渐能够正常工作，他们周围的地形清晰地显示在通讯器小小的屏幕上。 “我总觉得那只蠢蠢的家伙不一定靠得住。”张信不满地咕哝着，回想起安夜抓住那只魔蝠的过程，如此智商低下的家伙竟然比他们更有能力找到失散的那三个人，这让张信无法接受，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承认那种小东西比他强，即便那是事实。 “你的伤不要紧了吧，没事的话就快点走，我们要尽量在月亮升起之前多赶些路，现在已经很接近危险区域了。”安夜手指着屏幕，其实张信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她手上的地形图，就算能看到，距离那么远也看不清。 不过张信手中也拿着自己的通讯器，跟安夜的短距离链接之后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样的东西。小小的地形图上分散着许多块鲜红色的区域，代表着那里正有高强度的灵力爆发，换言之，那些红色的区域正是恶魔们互相厮杀的地方。 他们进入魔界的**森林附近虽然荒无人烟。但随着脚步的深入，已经接近了战场的边缘地带，在这里随时可能遇见杀红眼的恶魔，趁着月亮落下的时间偷偷行动是更加安全的选择。 “知道了，我当然没事！”张信跟安夜坦白了自己的秘密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先前的不善言辞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秘密做出的伪装，既然安夜已经了解了一切，就没必要继续硬撑下去了。 安夜没有理会张信充满抱怨的回答，而是小心谨慎地注意附近的情况，即使不通过通讯器她也可以感受到附近的不同寻常。像是上次魔界来袭一样。早在征兆出现之前她就从空气中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安夜对于这些方面的直觉总是很准。而现在她感觉到的危险甚至比当时被一群恶魔围攻更加严重。 “不是催我快走么，你怎么停下了。”张信发觉安夜有点怪怪的，靠近同伴。一只手拍上安夜的肩膀。 不等张信反应过来，拍到同伴肩上的手立刻被扭到身后，安夜一手钳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张信的嘴，动作之快甚至没留给张信反应的时间。 张信没想到安夜会忽然给他来这么一手，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恢复思考之后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安夜的伸手如果非礼女孩子一定没问题。转念一想自己这样想不就成了被安夜‘非礼’的女孩子了么？连忙摇头挥散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 这时却听到安夜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不要出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们。” 张信也意识到周围的异样，顺从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才从安夜手中得到解放。 被安夜放开的一瞬间张信感到有些懊恼，如果不是他有伤在身的话安夜怎么可能一下子把他搞定，该死的崩洞，什么时候出现不好非要在他进入魔界的时候出来捣乱，害得他一进魔界就掉进疯狂植物的老窝，差点没命。 一阵凉入骨髓的冷风吹过，张信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心里一沉，这下连灵力尚未恢复的他也发觉了不对劲，刚刚刮过的冷风绝对非同寻常，那种彻骨的阴寒，绝对不是因为他有伤在身才觉得这么难受的。风吹在身上的瞬间，张信甚至感觉自己身在地狱，眼前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像是人临死时一生经历的缩影。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一只手拍打着张信的脸，温热的手掌拍在少年的脸上，逐渐把张信从混乱的幻象中拉回现实。 “我刚才怎么了么？”张信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只是被一阵风吹了一下，怎么忽然就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死掉了一样。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经过附近，我回过神的时候看你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你没事就好。我们快点走吧，距离天黑没多久了。”安夜伸手指指头顶，黑漆漆的天空中什么都没有，但张信明白她的意思，过不了多久夜晚就会来临，到时月亮升上天空，那是魔界中恶魔们活跃的时间。 他们必须在月亮升起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然很容易被恶魔们发现，凭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随便有几个低阶恶魔都能把他们吃掉。 两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相互扶持着超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区域有些不同。在那里的空气微微扭曲着，像是被火焰炙烤过一般，这种细微的不同凭肉眼很难分辨，尤其是在没有光照的情况下。 当两个人类渐行渐远之后，隐藏在那里的人终于现出身影，那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人，佝偻着的后背使他原本很高的身体变得有些奇怪。仔细看去，这个人形的家伙身上穿的长袍也是破破烂烂的，虽然长及地面，一直盖住了他的双脚，可是在靠近地面的位置全是摩擦过度的痕迹。 “真是意外的收获，我得赶快报告赛西娅小姐。”黑影喃喃着消失在空气中，如同他从未出现过。 黑暗的石室中，美丽的魔女正跪在地上对着祭坛虔诚祈祷，赛西娅的嘴唇微微翕动，无声地吐露着自己的心愿，希望冥王之焰能够倾听她的愿望。 祭坛上的火焰忽地一暗，转而又恢复正常，跪在地上的魔女霍地睁开双眼，在她身后的阴影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家伙，正是不久前她派出去的缪勒。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人呢？”不用回头赛西娅也知道缪勒是孤身一人，她只是想知道缪勒空手回来的原因，记忆中这个人从未有过失手之时，他没有完成任务就回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我已经找到您要的那几个人类了，似乎不用我动手，他们正向着铜宫的方向行动，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这里。”名为缪勒的怪异恶魔回答道，语气十分恭敬，听得出来他对赛西娅怀抱着崇敬之意。 “什么？”赛西娅一时不查，语气中带出一丝惊讶，然而转瞬就恢复了端庄平静，在下属的恶魔面前她从未失态过，尤其是缪勒这样强大的恶魔，她不能有一丝懈怠，不然就容易遭到反噬，控制的恶魔越强大，所要承担的风险就越高。 “我还有别的发现。”对赛西娅的惊讶不以为意，缪勒急于向主人汇报的是另外一件事，“在寻找那几名人类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家伙，如果没弄错的话，我想他们应该是嫉妒之王的手下。” “你说利卫旦？”赛西娅皱眉，想到这位魔王，赛西娅的脑海中就没有好的印象，不提以前，单是最近，这位魔王可没少向铜宫挑衅。尽管内心对这位魔王已经厌恶痛恨到极点，赛西娅还是表现出一定的冷静“他的属下怎么了？” “我想他们的行动可能跟铜宫有关。”缪勒兴奋地说，同时用鼻子使劲吸了一口气，“我能够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那是阴谋的气味，美妙极了，赛西娅小姐。” “你是说他们要来袭击铜宫？”赛西娅脑中某根弦忽然一动，凭借本能的感觉，她知道缪勒的猜测没错，但嫉妒之王这时候派人袭击铜宫，她应该怎么办？ 像是能够看懂主人的内心一样，披着黑色长袍的恶魔兴奋地怪笑起来，“赛西娅小姐，如果他们真的是来向我们挑衅的话，您还可以依靠我，阿斯莫德大人不在铜宫，我知道您担心什么。” 赛西娅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眼神蓦地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她当然清楚缪勒的本事，如果让缪勒去迎战的话，加上她的结界，她有八成的把握铜宫可以平安无事，可是真的要让缪勒出战么？之前在跟迎战路西法时小莫都不曾放出这个家伙，如今自己放他出来也不过是想要借由他带回那几个人类…… “您害怕什么呢？我已经向您宣示了忠诚，一定会尽力完成您的命令。”黑影看出赛西娅的犹豫，用一种充满蛊惑力的声音劝导着魔女，“如果您怕控制不了我的话，可以给我施加‘那个东西’，这样就不怕我会做出违背您意愿的事了，不是么？” 赛西娅听到缪勒提到‘那个东西’时表情一变，她知道缪勒指的是什么，在魔界中提及那个魔法的名字都是一种忌讳，那是一种操控他人的魔法，但因为太过残忍，而且需要被施法者心甘情愿的配合才能成功，所以被视为恶魔的魔法中最邪恶的一支。 第250节 魔蝠菲奥 “嘿，你们听到它说什么了么？”何锐看着头顶天空中逐渐飞远的黑点说道，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跟何锐的兴奋相反的则是老姜和赖婉如黑着的脸，他们两个在听到魔蝠传递的消息时就这个样子，赖婉如真想自己刚刚是幻听了，可是她手里还握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那是安夜托魔蝠送来的，能够帮助他们找到她的东西。 黑色古朴的盒子看上去像是某种矿物的结晶，实际上是一种玻璃，里面存着安夜的灵力，这种小盒子本身没有任何特殊的功能，不过配合上某种魔法阵的话就可以找到安夜所在的位置，就像是一个永远指向安夜所在方位的特殊类型的指南针，不过要配合魔法阵这个罗盘才有用。 这种东西别人不可能有，只能是安夜亲手交给魔蝠送过来的，所以赖婉如不得不认清现实，刚刚魔蝠传来的消息并不是虚假信息。 “刚刚那个东西是不是说要我们去铜宫？我没听错吧。”何锐傻乎乎的追问，丝毫没注意到赖婉如二人的脸上已经结成霜了。 没有回答何锐，老姜跟赖婉如负气似地向前走去，刚刚魔蝠离开时特地为他们指明了方向，那个小家伙算得上尽职，看样子应该是某个大人物豢养的专门信使。 赖婉如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中回忆起上次到铜宫时的经历，虽然她起初并没有想过洛尔会把她送进铜宫，不过想象中的危险跟亲身经历过就是不同。如果上次没有亲眼看见小莫发威的模样，她一定到现在还把对方当成一个养眼的小帅哥看待。 “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话了。”何锐终于发现同行的两个人有点不太对劲，停在原地不肯继续向前。 何锐的停顿换来的是老姜的白眼，秉承一贯寡言少语的风格。老姜只用一个眼神就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何锐表现的鄙视。 阔别多年，老姜不仅外表跟当年有了很大的变化，包括心境也产生了不小的改变，可是何锐这些年却都像活到狗身上了一样。除了刚刚重逢的时候这个家伙有点心眼，随着他们深入魔界，何锐的表现就像是第一次逛游乐园的小朋友一样，看什么都是新奇的，甚至忘记魔界有多么危险。 “你干嘛瞪我，不就是铜宫么？你们两个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何锐撇撇嘴。作为驱魔人世家长大的孩子，他当然知道铜宫是什么地方。那是七位魔王之一的**之王的宫殿。换言之就是魔王的老巢。 感觉上应该是某种神秘而危险的地方。不过何锐之前有听人提起过，魔界三大著名宫殿中就有铜宫，而且铜宫是以美女著名的。传言中的魔界第一美女就被**之王幽禁在铜宫之中。 如果那位美女不是一个魔族的话，何锐是很有兴趣当一次勇士把美女救出来的，不过这只是何锐个人无聊时的想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真的进入魔界。 如今告诉他接下来要前往铜宫，无异于告诉他要去小时候梦想的地方，作为一个男人，那样一个听上去就香艳无比的地方叫他如何抗拒，他可不是老姜，一生一世只对一个女人钟情。 “不管怎样，我们应该快点了。我猜安夜他们早已经离开森林，我们才刚逃出来。还是快点走，争取早点跟他们两个汇合。”赖婉如心里算的十分清楚，在他们听到爆炸声之后安夜和张信应该就离开了森林，而他们额外多待了一天才走出来，搞不好安夜他们现在已经在铜宫了，这只魔蝠极有可能是安夜偷偷利用铜宫的魔蝠来给他们传递信息，这样的话他们很有可能有危险，那个小莫总让她觉得难以安心。 “好啊，没问题。”何锐的声音里充满干劲，似乎铜宫中的美女都在向他招手，而他恨不得再生出一双脚来快点走。 三个人走在魔界阴暗的荒野间，脚下不时有一滩黑色的污迹，三个人心里清楚那应该是恶魔的血液，但都没有明说。他们已经进入战场的边缘，随时有可能遭遇恶魔，老姜跟何锐自觉的一前一后，把最弱的赖婉如保护起来。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天上，有一双乌黑的眼珠正远远盯着他们，三个人中谁都没有发现那只送信的魔蝠在飞走之后又飞了回来，在远处的高空中偷偷观察他们。 “做得好，菲奥。”在某处有声音夸奖天空中的魔蝠，小家伙得到表扬非常高兴，在空中拖着长长的尾巴做了个高难度的转弯。 “现在去另一边，帮我看着那两个孩子。”瓦沙克继续吩咐到，由于他能力的不稳定，从很早之前开始他就着手培养另一套信息搜集体系，即使有一天他完全失去了预知能力，他依然能够知晓魔界中发生的任何小事。 名为菲奥的魔蝠得到主人的命令，很快调转方向向着安夜跟张信的所在飞去，经过训练的魔蝠飞行速度非常快，而且数量众多遍布魔界。它们甚至可以一边飞行一边改变方向，通过魔蝠之间特有的超声波体系，不断修改方向上的误差，达到完美追踪目标的目的。被魔蝠跟踪的家伙甚至难以察觉自己被跟踪了，因为魔蝠实在是太过常见的小型恶魔，你根本不知道身边的哪只在偷偷观察着你。 “接下来该处理铜宫的事了。”瓦沙克叹口气，回头望向大殿中王座之后的隐蔽通道，黑漆漆的洞口中似乎有冷风刮过，瓦沙克知道路西法此时应该已经进入沉睡状态，只是不知道这次沉睡会维持多久。 轻轻拂手，一扇传送门出现在恶魔统领身边，高大的恶魔面对通道口颔首行礼，随后进入传送门离开。 瓦沙克出现在铜宫时铜宫正一派安乐祥和，工作的侍女和守卫没有人知道他们将会遭遇怎样的突袭。 早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双目皆盲的恶魔对铜宫的地形显得十分熟悉，躲避开来回巡逻的侍卫，瓦沙克顺利地走到铜宫深处。轻轻推开石室的门，意料之中地没有遇到任何人，原本赛西娅应该一直呆在这里，不过他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 想要施展那个魔法的话，赛西娅和缪勒需要一个安静而且开阔的地方，现在应该在铜宫顶部的平台上进行着准备，没有意外的话赛西娅应该已经设好结界，一时半会儿对外界发生的任何事都没有感应了。 回手把石室的门关好，瓦沙克可以趁赛西娅不在的时候使用这里，这间石室在铜宫的意义特殊，没有阿斯莫德和赛西娅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瓦沙克正好在这里躲开守卫和侍女的注意，他需要在这里等待。 等那几个人类到达铜宫之后第一时间把他们归入自己的保护之下，安夜原本预定跟赖婉如三人汇合的地点并不在铜宫，而是另外一个荒凉偏僻的地方。是瓦沙克擅自把他们汇合的地点改成铜宫的，因为安夜预定的地方已经成为恶魔军团的战场。即便是特别偏僻的地方，魔王们为了扩大自己的地盘也不会嫌弃，如果安夜他们主动前往那里，只怕会遭遇大批的恶魔。 而且瓦沙克需要安夜出现在铜宫，只有安夜在铜宫出现，阿斯莫德才会回到这里，单凭自己的力量瓦沙克并没有信心保住铜宫，而赛西娅即使能够控制缪勒瓦沙克也不愿她做到如此地步。 既然铜宫是阿斯莫德的，那么就该让他夫妻这个责任，如果赛西娅出了任何问题，对于整个计划又有很大的影响，瓦沙克不能冒这个危险。 恶魔统领缓步靠近石室正中的祭坛，祭坛上的火焰似乎感觉到了瓦沙克的靠近，原本不过半尺高的火焰忽地暴涨到一米多高。 “轻松一点，我来看你了，不用这么激动。”瓦沙克伸手触摸着高涨的火焰，像是触摸着老友的脸颊，“已经多久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被他困在这里不能离开。” 恶魔叹息着，祭坛上的火焰竟然也回应着他的话一样明明灭灭不断变化。 “你也看见那个孩子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你忘记我的能力是什么了，我明明警告过你，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帮她，你也不会在旁边看着吧。”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虽然外表不会变化，我却感觉我的心已经变老了，还是你好，虽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可是却比我好过很多啊。”恶魔抬手摘下自己脸上的羊头面具，火焰照亮他面具下的面庞。 在青蓝色的火焰映衬下，瓦沙克原本轮廓温和的脸孔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疲惫。常年被面具覆盖，原本就白皙的面孔显得有些苍白，像是白纸一样，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却是毫无神采，像是蒙上一层时间的阴翳，瓦沙克的双眼迟缓而没有焦距。 “等到完成这里的事之后，我一定要用我这双眼睛亲眼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没法预测她的未来。”恶魔对着火焰一字一顿，像是在赌咒发誓，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这一刻连祭坛上的火焰都安静下来，被恶魔语气中的决绝震撼。 第251节 邪恶仪式 铜宫的外面是金碧辉煌的墙壁，闪耀着瑰丽的光芒，夹带着血腥气息的北风吹来，让铜宫附近避难的恶魔们感到阵阵不安。 在铜宫最高处的平台上，一个隐秘的结界悄然展开，赛西娅站在结界外侧，一身红色的曳地长裙衬托出她的美好身段。站在铜宫的最高处，她可以轻易地观察到周围的任何情况，东边的天际有一丝淡淡的黑气，那正是难以计数的恶魔们战斗着的地方。 “赛西娅小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缪勒拖着跟铜宫极不协调的黑色长袍走过来，作势邀请赛西娅进入结界。 魔女看着面前的黑袍恶魔，大大的兜帽遮挡住了恶魔的脸，一片黑色的阴影下赛西娅完全看不见缪勒的表情。面对魔女的打量，缪勒却显得气定神闲，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好像透过兜帽下的阴影也在打量赛西娅的表情。 “只有这一次，等阿斯莫德大人回来之后你还是要回到湖底。”良久，赛西娅终于做出让步，进行这种魔法并不是她所愿，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不会把缪勒放出来。 “一切如您所愿，等待仪式完成之后我将永远听命于您，除非您主动解除与我的契约。”名为缪勒的恶魔恭敬地行礼，随后引领着赛西娅进入结界。 刚一进入结界，赛西娅就被一阵浓重的腥气熏到，眼前仿佛是炼狱一般，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结界内外完全被隔绝成两个世界。 “你……这些血液从哪来的？”赛西娅看着满眼的鲜红，那分明就是人类以及其他一些动物和恶魔的血液。 “这是仪式所必须的，为了避免您的损耗，我准备了这些。”缪勒没有听出赛西娅语气中的震怒似地。用一种邀功的口气说着。 赛西娅闻言一愣，随即明白缪勒的意思，如果他没有准备这些鲜血作为仪式的代价的话，赛西娅就需要贡献自己的血液作为祭品。他们即将签订的是一种非常邪恶而苛刻的契约，需要一些非同寻常的祭品其实是必然，缪勒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尽管知道这是仪式必须的代价，赛西娅看着周围铺天盖地的红色还是一阵作呕，难以想象缪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来如此多的鲜血。地上被人用黑色的粉末画出一个巨大的法阵，赛西娅细细检查着。确定这就是她需要的法阵无误。 站到巨**阵的边缘。赛西娅仍然有些迟疑。缪勒已经主动走进法阵，脚下的黑袍上还拖着粘稠的鲜血，奇怪的是恶魔走过的地方上。那些黑色的粉末却没有被鲜血黏着，即使缪勒沾满血液的长袍拖过地面，黑色的法阵仍然没有一丝变化。 “可以开始了，您还在犹豫什么呢？”缪勒深沉的声音传到耳边，看上去对于这个施加到他身上用来禁锢他的魔法，他本人竟然比赛西娅还要急切。 “即使我要求你回到湖底，你还是要签订这项契约么？”似乎因为周围遍布的鲜血，赛西娅内心中总有些不安，赛西娅最后一次确定缪勒的意愿。 “当然，不然这个仪式也不会成功。不是么？”恶魔回答的淡定而从容，从根本上打消掉赛西娅最后一丝疑虑。 “那么开始吧。”赛西娅的神情忽转坚定，目光中透着某种执着。 与此同时，铜宫地下的石室中，祭坛上青蓝的火焰忽然一窒，继而爆发出夺目的光华。 “已经开始了么？”戴回羊头面具的恶魔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似乎能够透过层层房间看到铜宫天台上那场诡异的仪式。 “难为你了，要看着她做这种事。”瓦沙克伸手从上方压住火焰，青蓝色的火苗灼烧过他洁白修长的手指，逐渐恢复平静，变回原来的大小。奇异的是，在号称冥王之焰的火焰中烧过，瓦沙克竟然如同没事一般淡然，一直到火焰平静下来之后才缓缓抽回被灼烧的手。 “许多事情，即使我们知道了结果也无法阻止他们的发生，这是我们的悲哀。在人类眼中或许我们拥有许多异能，可是在神的眼中我们也不过是渺小的棋子，你已经尽力拖延过了，不该再这样激动。”瓦沙克温和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像是念诵着某种咒文般带着奇怪的宿命感。 火焰似乎能够听懂恶魔的话，轻微的跳动着算是回应，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 “这次来的是列拉金，我倒是真的有点担心这里的安全了，好在还有那个家伙在，我差点都忘记他了。”瓦沙克抬起左手，一道无形的界限以他为圆心在石室內展开，石室原本青黑色的天花板忽然消失，紧接着是周围的石壁，转眼之间密闭的石室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房间正中的祭坛孤伶伶的伫立在荒野之中，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狂野。 耳边响起扑簌簌的声音，一大片黑色的阴影从不远处的树林中飞起，四散着向各个方向分散，那是受到瓦沙克控制的魔蝠们，正一批一批出发调查着周围的情况。 不久之后，一只黑色的魔蝠当先飞回，从高空俯冲下来，一直到距离恶魔统领头顶几尺高的地方才硬生生停住，转而盘旋着，像是在汇报着什么。目盲的恶魔认真地侧耳听着魔蝠的报告，随后点点头示意魔蝠可以离开，小东西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就远远飞走了。 在距离铜宫不远，一路奔波的安夜和张信正按照通讯器的指示向着曾经到过的魔界胜地移动，丝毫不知道他们的路线已经被人改变。 张信的伤势已经大好，主要是他的灵力恢复的很快，这都归功于他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在吃东西，灵力恢复大半之后他的身体恢复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到现在，经过几乎一天一夜的赶路，他不但摆脱了之前慢吞吞的行走速度，反而有余力走在安夜前面开路，倒是安夜因为一直没有休息好，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从刚才开始，我一直感觉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们。”张信放慢脚步转头对安夜说道，这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十分微妙，他不止一次留心注意附近的情况，不管是通讯器还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周围还有别人跟着他们，可是那种背后被人紧盯的感觉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甩也甩不开。 “通讯器上显示没有异常，我们现在是在一片被废弃的建筑区，之前可能有人，但现在连只老鼠都没有。”安夜冷淡地回答。 “魔界也有老鼠么？”张信瞪大眼睛，显然把安夜随口的比喻当了真，气得安夜不想说话。 不过虽然觉得张信不可理喻，安夜心里也感觉有点奇怪。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建筑区，脚下不是之前进入魔界时**森林那种满是泥土的荒地，而是跟人界别无二致的石板路。 如果不是周围残破的建筑风格跟人界的高楼大厦比起来略显诡异，说他们现在是在人界安夜也会相信。通讯器的地图上显示这附近是一个小型的恶魔聚居地，在魔界中并不是所有地区都适宜恶魔生存，相反地，尽管恶魔们适应能力十分强大，魔界中也只有很少一部分区域能够居住。 恶魔们聚集在一起，仿造人类或者其它各种建筑的风格把这些区域建成能够居住的地方，就是所谓的聚居地。 从附近建筑的风格不难看出恶魔们受人类建筑的影响最大，遍布四周的房屋从古代时高大恢弘的高塔到现代感十足的高楼，甚至小巧玲珑的木屋，各个时期的建筑在此汇聚一堂，竟然意外的和谐。 而那些建筑外缘上的灼烧痕迹则告诉行人这里荒无人烟的理由，那都是被魔法和火焰毁坏的部分，魔界的战火已经烧到过这里，所以恶魔们放弃了宝贵的住所，或者他们已经在战争中被杀戮殆尽，总之这里暂时不会有恶魔出现。 虽然暂时没有在附近发现恶魔，但安夜和张信一只认为不能在这种地方停留，相比起在荒野中遭遇魔兽，在这里遇见高阶恶魔的可能性更大，魔界中适宜居住的地方并不多，所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恶魔回到这里。 “我们走了多久了？”张信收起通讯器，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但有说不出什么问题，可能是因为他身体上的伤还没好，又或者是因为戒指被安夜抢走他有些不踏实，反正他现在浑身都不舒坦。 “嘘！”安夜神情一冷，忽然停下脚步，微微别过头仔细分辨着来自空气中的声音。 安夜对灵力的感应能力一直强于张信，看到同伴的表现，张信也意识到有情况发生，毕竟他们现在是走在恶魔们的聚居地中，虽然规模不大，在魔界中应该也算得上是恶魔的城市了吧，碰到一两个恶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微风轻轻吹过，带来空气中焦灼的气息，魔界的战争比之人界有过之而无不及，精通魔法且力量强于人类十倍以上的恶魔们战斗起来也是十分惊人的，到处的房屋都被毁坏的不成样子。 第252节 盗贼公爵 风从空荡的街道上吹过，产生阵阵类似哭号的声音，张信凝神分辨，在怪异的风声中依稀有微弱的呼喊。 互相使个眼色，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如果只有一个人听见还可能是误判，两人同时听到呼救的声音，就证明的确有人在那边无误，只是在魔界的废墟中偶遇的家伙，怎么想也不该是人类。 “救命啊，有没有人在？救救我！”张信和安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终于在一个被炸的不成样子的建筑里发现一个被压在柱子下的人。这是一座高耸的类似教堂的建筑，主体非常高大，安夜和张信想象不出魔界中有什么建筑需要这种风格，毕竟魔界是没有教堂的，这是常识。 建筑巨大的穹顶似乎在先前的战斗中被魔法炸毁，压倒求救者的正是一根看上去十分粗大的承重柱，不止一根承重柱被破坏，看起来这座建筑随时有可能崩塌，那个人的性命十分危急。 “啊，你们是来帮我的么？终于有人来了。”被压在柱子下的是一个穿着有些怪异的人，看上去像是一个乞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完全有破布拼凑而成。由于被柱子压着的原因，那个人艰难地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张信和安夜，一双乌黑的眼睛中流露出强烈的生存渴望。 光是被这个人这样看着，安夜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尴尬起来，她原本并没有帮助这个人的打算。在这里遇见的多半不是人类，安夜还没傻到单纯的相信外表的程度，要说样貌的话，小莫就完全一副颠倒众生的帅哥模样。但其实是个魔王。 似乎发现二人的犹豫，那个人忽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天啊，谁来救救我这个可怜的人吧，我的腿一定已经断了，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死在这里。我的命好苦啊，来个人结束了我着脆弱而卑微的生命吧，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立刻去死！” 哭号的声音异常响亮，穿透残破的穹顶直达天际，如果魔界也有天的话，安夜相信一定会有一道闪电劈中这个吵闹的家伙好让他闭嘴。安夜从未想过一个男人会有如此大的嗓门。听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被柱子压断腿。 “如果魔界也有话剧团的话。你一定要去演主角。”安夜嘟囔着，有点受不了这个家伙。 “如果你们救我的话，我一定会帮你们完成任何心愿！”听到安夜的话。有着乌黑眼珠的家伙立刻止住哭喊，黑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安夜，像是透过她的灵魂直接观察到了内心。 安夜微微皱眉，有些犹豫要不要救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当她看到压着那个家伙的柱子时，内心中的怜悯终于被激发。那个人的双腿都被压在柱子之下，从安夜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见他的一条腿因为柱子的重压扭曲成奇怪的形状，那个人说他处在痛苦的煎熬中并不是撒谎，起码安夜看来是这样。 就在安夜想要上前帮忙时，张信忽然从身后拉住她。不顾安夜诧异的眼神，少年一把扯过安夜挡在身后，看着地面上被柱子压着无法动弹的人，一脸冷漠，“如果你可以为我们达成任何愿望的话，为什么不自己移开柱子。” 衣衫破烂的人在被张信质问的瞬间露出一种惊讶的神色，转眼间变成一副嬉笑的模样，“如果是你的心愿的话，我可以做到。不过你这样揭穿我未免有点太不可爱了吧，小朋友。” 在说话的同时，安夜看到压在那个人身上的柱子神奇地自己飞起来，同时那个人被压断的双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旋转着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随着衣着破烂的人从地面上爬起来，飞起的柱子轰然落地，激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现在安夜再也不怀疑这个家伙的身份了，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一定不会是人类，即使人类中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安夜也不相信会这么巧被他们在魔界遇到。 “你到底是什么人？”心中没有犹豫，安夜的表情冷若冰霜，比起之前冷漠地拒绝对方的张信还要冷酷几分。 “我当然是被你们救出的可怜人啊，被你们的怜悯之心救了命的人呢。”对方夸张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模样转瞬间焕然一新。 “要小心，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华利弗。”张信在安夜耳边小声提醒着。 “华利弗？”安夜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看到对方挂在腰间的不起眼的匕首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响亮的名号，“盗贼公爵？”安夜惊讶地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猥琐家伙竟然是这么有名的恶魔。 不过仔细观察过对方的外表之后，安夜不得不承认张信的猜测十分有道理，在知名的恶魔中会穿成这样的也只有这个号称盗贼公爵的家伙了。尤其是配上他那双乌溜溜乱转的黑眼睛，活脱脱就是一个不安分的盗贼模样。 “别这样叫我，那只是我的一点小爱好而已，小爱好。”听到安夜喊出自己的称号，华利弗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摸着头害羞地解释着，神情非但不似凶狠的恶魔，反而有点腼腆模样。 “鼎鼎大名的盗贼公爵出现在我们这样弱小的人类面前，不会觉得太大材小用了么？”张信保持着把安夜挡在身后的架势，一点不敢放松，对方毕竟是成名已久地大恶魔，在七十二柱魔神中排位第六，无论如何不能小觑。 “这么说可就太伤感情了，我们刚刚才定下约定，我也达成了，虽然我是恶魔，也是有原则的恶魔，怎么会对召唤者不利呢？”华利弗作痛心疾首状，好像张信刚刚跟他签订约定却又立刻反悔，而他就是那个可怜的被嫌弃的一方。 “什么约定？”张信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华利弗并不是以凶残出名的恶魔，相反地，他是一个危险而又狡猾的对手，张信并没有自信能够对付这种家伙。 听到张信的疑问，华利弗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一般捂住脑袋，眼看着又是一痛哀嚎“我真的是太可怜了啊，刚刚只是好奇进去看了一眼，就被柱子压住动弹不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愿意帮我的，却在刚刚跟我达成约定之后立刻忘记。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等了好久才遇到一个愿意召唤我的，却是这样负心的家伙啊！” 看上去盗贼公爵十分擅长哭喊，最后一个‘啊’字拖了足有十几秒长，张信和安夜能够听出来的声音转折就不低于三个，既表达出了华利弗的伤心，又凸显了张信的负心？ “该死！”张信低声咒骂着，他忽然想到刚刚华利弗说的话，“如果这是你的心愿的话，我可以做到。”这个狡猾的恶魔是以他的意愿移开柱子的，在他移动柱子时他们之间的约定就已经成立！ 安夜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心中不由刷新了恶魔狡猾的形象。也难怪他们如此大意，先前他们接触到的恶魔大多都是没脑子的低等恶魔，有些甚至更适合称呼为魔兽，根本就是一群魔界的智障儿童，如果恶魔也有残次品的话，相信被他们处理掉的那些就是。 相比之下他们总是跟拉斐尔在一起，作为以智慧著称的家伙，拉斐尔的智商足以把他们见到的大部分生物比下去，所以在张信和安夜脑海中形成了恶魔都比较笨的先入为主的观念，直到遇见了一个在恶魔中也称得上狡猾的家伙，高下立判。 “你找上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安夜不甘心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张信暂时是陷入中圈套的打击没有任何反击余地了，但她不同，跟华利弗订立约定的可不是她，站在她的立场上还是应该跟恶魔敌对的关系。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没有任何目的。”盗贼公爵摊开双手作诚恳状，同时用眼睛撇了撇安夜腰间的空间袋，“我们相遇完全是命运的安排，如果我有什么不轨的话，那个东西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了。”华利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显然他所指的正是被安夜从张信手上抢来的能够打开死亡国度的那枚戒指。 安夜闻言一愣，本能地捂住空间袋，当手指触摸到空间袋口时一团淡而柔和的光芒亮起，安夜想起自己还给空间袋加上了一层禁制，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 华利弗看到安夜腰间亮起的法阵后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这个魔法真不错，我曾经见过一次，作为一个人类能够用出这种魔法，我欣赏你。”恶魔说着对安夜竖起了大拇指。 安夜表情尴尬，不知道面对号称盗贼公爵的恶魔的夸奖应该作何反应，索性别过头去不再跟这个家伙纠缠，通过张信的例子她已经发现了，跟华利弗这种狡猾的恶魔说越多的话越容易被他带进圈套中，她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尽量避免跟这个恶魔的接触。 “我们走吧。”安夜拉拉还在打击中没有恢复的张信，后者表情凝重，毕竟被一个恶魔主动黏上不是件好事，何况还是中了语言陷阱才被迫成为召唤者的。 第253节 反方向的阴谋 “可以问个问题么？”盗贼公爵鬼头鬼脑地跟在二人身后，完全把自己当成同行者的架势。 张信和安夜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低头疾走，对华利弗的存在采取无视的态度，虽然是传说中排位第六的魔神，但华利弗本身并没有太高的攻击性。这位恶魔公爵擅长偷盗并以之为爱好，同时也特别擅长鼓动周围的人类一同加入盗贼的行列。 “你们是要去铜宫么？我听说那里现在是除了黑金宫殿之外唯一安全的所在，不过传言未必可信不是么？”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也丝毫没能影响华利弗的心情，他跟在安夜身后，神情愉快，不时还吹两声口哨，看起上来就像是跟朋友一同出游的少年，如果不是衣着太过破烂了一点的话。 “你说什么？”张信听到华利弗提起铜宫时神情一凛，“我们继续向前走的话就是铜宫了么？”有点不太相信恶魔的话，张信伸手指着他们前进的方向问道，那是他和安夜分析了通讯器上的灵力图选择的方向，而地图上标注的铜宫的位置刚好在相反的方向上。 “难道你们不是要去铜宫么？”华利弗面露惊讶，显然听到张信的话十分意外，“顺着这个方向走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铜宫了。” “我们不去铜宫。”安夜淡淡的回答，同时打开地图仔细检查着，通讯器的地图是事先存好的，但灵力分布图却是随时测算出来不断变化的，如果华利弗没有骗他们的话，那就一定是地图出了问题。 华利弗这时也凑到安夜身边查看着地图，“这个小东西不错，原来现在人类已经生产出能够侦测魔界地形的仪器了啊。”说着忍不住伸手摸上屏幕，被安夜及时拍开。 安夜抓着通讯器一言不发，但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强忍着恐惧没有爆发出来。通过回忆她和张信走过的路线，不难看出他们被什么人算计了，通讯器上的地图并没有问题，但是一路上的灵力分布则是大有学问，原本她计划前往的是一个位于铜宫和黑金宫殿正中的洼地。并没有具体的名字。因为属于黑金宫殿的领土范围，所以在地图上被标注为绝对安全区域。 魔界的地图是拉斐尔提供的，安全区域的范围自然也是大天使标注的。据拉斐尔的说法，魔界中路西法统辖的区域通常少有恶魔行动，而且别的区域的恶魔也不会擅自闯入路西法的领地，那里基本上属于魔界的真空范围。 在路西法的领地上活动无疑可以大大减少同恶魔遭遇的几率，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危险的，最大的危险来自路西法本人以及他的随从，不过被发现的可能性很低。 实际上拉斐尔知道对于事务所的人来说魔界中唯一算得上安全的地方就只有路西法的领地，当然他并没有把路西法就是萧泽的事情告诉众人，这在大范围里还算得上是一个秘密。而且泄露出去没有好处。 “我们偏离了多远？”张信看到安夜惨白的脸色，知道问题似乎很严重。 “完全走错了方向，我们一直在不断远离目的地。”安夜伸手在屏幕上按了两下，很快张信就从自己通讯器的屏幕上看到他们现在的位置以及目标位置上安夜的标记。 “怎么会这样？”张信看到屏幕上相去颇远的两个位置，意识到他们犯了很严重的失误，看着地图弄反方向的事情并不应该发生在他们身上。尤其是安夜加入事务所之后曾经跟赖婉如系统的学习过这些事情。 因为路线的失误两个人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让他们恐惧的并不是身边有个著名的恶魔，也不是弄错了路线要浪费很多时间，而是那个让他们走错路的人。 在他们一路上选择方向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共同确定路线的。所以一定有某个人在暗中妨碍了他们，才会导致出现如此离谱的失误，一想到那个家伙隐藏在暗处，他们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而且那个人拥有操控灵力的能力，这是非常恐怖的。 想要在灵力分布图上显示出灵力点并不难，通讯器的侦测精度很高，一般一只魔蝠就可以呈现出一个灵力点，可是想要同时呈现许多点就不是一般程度的对手能做到的，尤其是还要控制这些灵力点的分布变化，从而达到让安夜和张信不知不觉顺着他计划好的方向前进的目的，这种能力已经不是拥有强大的魔力就可以办到的。 安夜和张信几乎同时意识到对手的强大，这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对手，不仅强大而且神秘，他们甚至连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以插句话么？”不明所以的恶魔被两个人之间忽如其来的严肃气氛弄得有些晕，“你们两个是在害怕什么东西？”华利弗看看张信，又看看安夜，两个人的表情一模一样的紧张，整张脸绷得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神情严肃地像是在赌咒发誓。 “你都知道些什么？”张信把目光转向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恶魔，华利弗的狡猾他已经有所见识，他相信这个恶魔远非表现出来的种种模样，恶魔就是恶魔，是天生狡猾邪恶的种族，温和顺从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掩饰邪恶本质的伪装。 “我知道什么？”华利弗有些莫名其妙，从刚刚开始他面前的两个人类就变得神经兮兮地，抓着手里的地图看来看去，还一脸紧张感，“我说过我们相遇是命运的巧合，别说你们怀疑我做了什么，我可没有在你们前进的路上捣乱，直到刚刚我还被压在柱子下面呢。” 张信看着一脸坦然的盗贼，确定华利弗真如他所说一样跟背地里操控他们前进方向的人没关系，但如果真的只是巧合的话，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张信感到胸口阵阵钻心的疼痛，好像同时有几十只手拿着钻头在他心口打洞，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噼啪落下，张信意识清醒时做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抓住身边的人，而他甚至看不清被他抓住的是安夜还是那个狡猾的恶魔。 “张信！”注意到同伴的不对，安夜慌忙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张信神情痛苦地抓着华利弗破烂的衣袖，渐渐不支倒地，因为手上太过用力，甚至把华利弗的袖口撕开半片。 “我就说我们的相遇是命运的决定吧。”华利弗叹口气，伸手拉开张信的衣襟，在少年略显单薄的身体上，赫然有一个碗口大小的伤疤，正是之前被树枝透胸而过形成的伤口。 “你要干什么！”安夜看到恶魔随意解开张信的衣服，慌忙拉住华利弗的手臂，原本看到张信已经十分精神，她还以为已经没事，现在忽然昏迷，却又遇上华利弗这个盗贼公然行窃，安夜难免有些过激。 “他伤的很重啊！”华利弗仔细查看着张信的身体，忍不住啧啧惊叹，“这是阿斯蒙蒂斯大人的做法！”华利弗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将手指按到张信的胸口，一团黑色的光芒忽地从张信胸膛爆出，一个直径足有一米的圆形魔法阵在空气中缓缓转动。 安夜看着空气中诡异的黑色魔法阵，想起小莫之前救过张信，没想到在张信身上的伤口中居然还留有这么强力的魔法阵。 “他怎么样？”安夜看着神情专注的盗贼公爵，并不担心他会对张信不利，如华利弗所说，张信现在是他的召唤者，在召唤的条件中被召唤出的恶魔不能伤害召唤者。 “暂时没有姓名危险，虽然身体上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灵力的恢复还是问题，他之前绝对不止遭受过这一次致命伤，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伤痛。”华利弗的双眼有些失神，好像穿透失控亲眼看见发生在张信身上的伤害。 “如果是普通人被贯穿胸膛的话未必还能活下来，他能够撑下来多亏阿斯蒙蒂斯大人的帮助，也有他自身体质的原因，不过也是因为他特殊的体质，现在变得有点难办。”华利弗向安夜解释着张信的情况，面露难色。 “如果要让他恢复的话，我应该怎么办？”华利弗抬头，正好看到安夜明亮如星的一双眼睛。 “我想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人，他一定能够治愈这个家伙，不过我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那个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华利弗回答道，同时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刚刚他不知怎么就被安夜的神情震慑住，所以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安夜的问题，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已经什么都说出来了。 “能够治愈张信？”安夜心中微动，恶魔中通晓治愈术的并不多，或者说懂得治愈术的不论恶魔还是天使都十分稀少，她大概能够猜到华利弗说的是谁，应该是跟华利弗同为七十二柱魔神之一的马尔巴士，在七十二魔神中位列第五。 第254节 神谕与天罚 “我们去找他。”安夜伸手帮忙扶起张信，“你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一定有人知道。” 盗贼公爵看着面容冷定的少女，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太小看这个女孩子了，在他的概念中人类都是弱小而愚蠢的家伙，无能，软弱，没有坚定的意志，即使这个女孩子看上去灵力颇高，那也只不过是相对人类而言，初一照面时华利弗的注意力都被张信吸引，以至于忽略了这个同行的女孩。 现在看来这个名为安夜的人类女孩也不是普通人，华利弗刚刚对她说张信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潜台词是安全只是暂时的，张信现在的情况算不上危及性命，但在华利弗的眼中非常糟糕。 盗贼公爵虽然以诱拐召唤者偷盗著称，但他同时也是个配药高手，经过简单的查看，他能够想象**之王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出手挽救了张信的性命，魔王用自己的魔力强行留住了张信身体里的生命力，同时催化他的身体加速愈合，张信的伤势好转完全是基于小莫魔力的结果。 可是这样做也有巨大的弊端，就是张信的体质并不适合接受魔力。华利弗发现张信时十分意外，从任何角度看张信都是一个人类少年，可是他身上却带着某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恶魔而言十分微妙。 那是天使的纯净感，纯净像是被烙印在张信的灵魂上，并不是一种简单的气质流露，平心而论，单看张信和安夜的气质的话，显然安夜比张信更加纯净一些。 近距离接触张信过后华利弗确定了原因所在，张信的体质在人类当中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起码华利弗知道的拥有同样体质的人类都没有继续生活在人类当中，那些家伙一早被接到天界，活动在远离恶魔能够触及的空间里。 简单来说。张信拥有一种纯净的体质，如同天界中的天使一样纯净，不带一丝邪恶。 跟天使或者恶魔都不同，人类生来就是复杂而多面化的，如果说天使是纯净的善。那么相对地恶魔就是纯粹的恶。人类则更像是柔和了天使的善良同恶魔的邪恶的失败作品，只有当善与恶产生激烈碰撞的时候，才会发生无限的可能性。而人类作为处在天界和魔界中间的群体。巧妙地发挥了无限的可能性，成为天地间善与恶，黑与白之外的存在。 在人类中是没有纯净者的，这是魔界的常识，恶魔们利用每个人心中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恶来传播自己的恶意，能力高超的恶魔只要人们心中有一点黑色的阴影就可以把自己的恶意播撒进去，华利弗对此再熟悉不过。 曾经有无数个人作为他的召唤者，想要利用他的能力结果最后却被他拐带上盗窃之路。华利弗诱惑人类加入盗窃的行列本身并无恶意，就如同他所说一样不过是他的一点爱好。但就是这样一点爱好却足以让人们对他产生恐惧。 然而张信却跟华利弗所了解的人类不同，他本身并不足够纯净，但是体质上却完全没有一丝邪恶，就好像是接受过‘神谕’的人类一样。 所谓的‘神谕’是一种仪式，来源于天界，人类中虽然不会存在完全纯净的人。偶尔却会产生一些被其他人类认为伟大的人。天界当然不会认同人类的想法，但据华利弗所知，极少数的人类的确会被天界看中降下‘神谕’。 如果说‘天罚’是天界专门为恶魔量身定制的惩戒，‘神谕’则可以被认为是天界对于某些人类的奖赏。人类本身并不纯净，但不乏有些人的灵魂很干净。天界偶尔会帮助这些人类达到真正纯净的程度，就是通过‘神谕’。接受过‘神谕’的人类体质会得到前所未有的进化，作为人类时的种种邪恶将会被清洗，蜕化成完全纯净的个体。 但接受过‘神谕’的人都被接到了天界，张信是华利弗见过的唯一一个拥有纯净体质的人类却没有生活在天界的。 不仅没有生活在天界，这个家伙还跑到了魔界，身上还带着**之王施加的魔法！ 张信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而身为盗贼公爵的华利弗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有他难解的谜团了，所以在发现张信的第一时间就决定与这个稀有的人类订立约定。 在张信看来像是华利弗利用他的大意骗取了约定，但实际上被尊称为“盗贼公爵”想要成为华利弗的召唤者并不容易，在许多人看来或许这是一件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而华利弗之所以如此积极地利用诱骗一般的方式跟张信定下约定，不过是想要试一下自己是否能够动摇张信这样的纯净之人。 如果连世上仅存的纯净之人都可以被他诱骗成为盗贼，华利弗一定会高兴地向全世界宣布偷窃是比‘七宗罪’更有资格成为原罪的罪行。到时候没准他会有机会成为第八位魔王，光是幻想一下都足以让爱好偷盗的恶魔公爵高兴很久。 但华利弗发现自己错了，他从注意到张信的特殊性时就沉浸在自己的小计划中，却完全忽略了张信旁边看起来有点无聊的女孩。 作为一个寿命长久的恶魔，华利弗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人类，当然也包括许多人类的女性，安夜在他眼中实在只能划分到无聊的类型当中。作为一个花季少女，安夜身上穿着一身咋华利弗眼中土到爆的黑色套装，虽然明白那身衣服实际上非常有利于她在魔界中行动，可是华利弗还是难掩对安夜的抵触。 这个女孩子没有一点像是女孩的感觉，华利弗在接触到安夜的瞬间就自动屏蔽掉安夜的存在，跟安夜的对话更多是出于下意识的作答，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张信身上，直到张信倒地不起，安夜忽然流露出不属于她那个年纪人类女孩该有的气势。 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女孩，华利弗表情凝重，他错误的估计了这个女孩！从张信倒下开始，安夜的表现就显露出与众不同。作为能够潜入魔界的人类，华利弗并不认为安夜是一个软弱的女孩子，相反地他觉得安夜看起来太不像个女孩了。 这种感觉随着张信发生状况变得更加明显，在张信刚刚表露出痛苦时，安夜如同任何一个关心同伴的人类一样有些惊慌，在华利弗伸手拉开张信的衣襟时安夜表现出阻拦的意向，但是得出他没有伤害张信的意图时安夜就停在了原地。 从一开始突发情况时的惊慌，到准确判断出他的意图，安夜甚至没有冷静的时间，这说明在惊慌的同时她也保持着一定的理智，并没有陷入慌乱的状态。一直到听说张信的情况之后，安夜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而这时她甚至能够听出华利弗隐含的意思，而且语言简洁有力，决定果断，完全就是一派临危不乱的风范。 相较于安夜外表的年龄，她的这份品质更像是出于她骨子里的本质，而不是经过后天训练锁累积的经验。 仔细观察过安夜之后华利弗得出结论，安夜的一系列反应完全出自本意，甚至可能是她心里的第一个想法，这份决断力对于一个花季年龄的女孩来说未免有点可怕，华利弗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孩，她的身上拥有一些不明显的但是不容人忽略的品质，同张信特殊的体质一样在人类中极为罕见。 在华利弗冒着冷汗思考安夜过分冷静的性格时，安夜的大脑也在高速旋转着，作为在事务所工作小半年的专业人员，安夜虽然对恶魔有些本能反应上的敌意，但还是清楚华利弗现在的立场。 恶魔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在他们跟你签订契约之后就不会主动伤害你，甚至在必要时还会承担保护你的责任，只要他们没有从你那里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往往伴随着你的堕落。 现在的张信不过是生命垂危，在刚刚糊里糊涂地达成约定条件之后没过多久，显然华利弗还没来得及从张信那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现在理论上恶魔公爵是站在他们一方的，起码是站在张信的利益上，这样就好办多了。 通过华利弗的话，安夜对情况大概有所了解，张信受的伤还没有好，小莫的确是帮忙救了他，但看上去张信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确切的理由华利弗并没有说，安夜也不想知道，当务之急是找到华利弗说的能够治愈张信的恶魔。 赖婉如曾经系统的给安夜讲述过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的资料，但当时不过是作为常识为安夜做普及，安夜并没能记住多少，实际上她也不需要记住，因为那些恶魔通常都是被召唤了才会出现在人界，而且当中没一个是安夜能解决的家伙，安夜只要躲开它们就足够了，还得她有那个能力逃命。 不过华利弗的话给了安夜启示，既然马尔巴士能够治愈张信，那么七十二柱魔神中一定也有知道马尔巴士所在的恶魔，虽然安夜手中没有召唤恶魔的方法，不过她身边就正好有一个恶魔，总有办法能够想出来的。 第255节 魔王的逃避 天空中传来翅膀振动产生的气流声，安夜抬头，刚好看到一大群黑色的魔蝠匆匆飞过，脑海中立刻想到一个办法。 华利弗显然也注意到头顶飞过的魔蝠，聪明如他只是看到安夜的表情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你不用看我，我可没有马尔巴士的联络方式，就算让魔蝠带口信去了他也未必会回复我。” 华利弗想到那个排在自己前一位的家伙心里有点虚，虽然排名接近，但其实他跟马尔巴士的来往并不太多，他热衷于在人间游历以增加自己的经验，其实就是顺手偷走各种东西外加忽悠一些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类加入盗贼行列。 而马尔巴士则是一个技术型的恶魔，用人类的标准来看是标准的科学研究者外加实干者，马尔巴士拥有发现真实的能力，能够发现隐藏的宝物或者事实，这不知道让华利弗多么羡慕。可就是拥有这样优越能力的恶魔，马尔巴士却喜欢研究治愈术，还对机械术有着极大的痴迷，在华利弗看来完全不可理喻。 看着安夜满脸的疑惑，华利弗有点沉不住气，没好气地解释道“要想让那个家伙帮忙，起码得是魔王级别的大人物他才会答应，或者找瓦沙克。” 安夜一脸深思似乎真的在思考找什么人去请马尔巴士，“瓦沙克是……” “你不用想他了，当我刚刚没有提到他，他的确能够找到魔界中的任何人。不过那不是你可以随便见到的人，魔界中不知道多少恶魔相见那家伙一面都没办法，找他帮忙还不如直接去找马尔巴士。”华利弗快速地打断了安夜寻求瓦沙克帮忙的意图，不过他没有告诉安夜。在魔界中瓦沙克虽然不是魔王，但实际上的地位并不比魔王低。 安夜听着华利弗的话，眉头越皱越紧，如果真的像华利弗所说的一样，那么她现在能够寻求帮助的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可是安夜并不想找他。 一想到那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安夜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就是很别扭。 “我看我们还是去铜宫吧。”华利弗扶着张信说道，这是他想到的最快的方法。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铜宫已经很近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既然阿斯莫德愿意出手强行挽留住张信的生命，想来也应该愿意传召马尔巴士来帮忙治疗，有了魔王的命令。即使马尔巴士对救助人类没什么兴趣也会照办。 这是华利弗自己心里的想法，安夜似乎对恶魔的敌意和防备都不高，甚至没有想过马尔巴士为什么要帮忙救张信的事，说到底他们以人类的身体潜入魔界，总不会是来旅游的，以马尔巴士的性格根本不会答应帮忙。 华利弗想到这里心中一跳，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刚自作主张骗张信和他定下约定，他现在打可以丢下他们不管，说到底还是好奇心害了他，如果张信就这么死了也就算了。不过旁边这个丫头倒是个麻烦。 安夜完全不知道华利弗心里正在打着怎样的算盘，只是在犹豫该不该去找小莫，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现在看来小莫总是救下了张信，而她不仅没有感谢他，反而带着张信不告而别，就算小莫是邪恶的魔王，安夜总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那就去铜宫吧。”安夜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救张信要紧，跟赖婉如他们汇合的事情还可以再拖一拖。安夜对铜宫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愿意拖着赖婉如他们一起冒险，而且她感觉即使自己不去找小莫求助，那个家伙早晚还是会出现的，既然如此，不如自己主动找上门，能够把张信的伤势完全治好才更要紧。 就这样安夜和华利弗带着失去意识的张信启程前往铜宫，除去昏迷的张信之外，一人一魔心里都在算计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天空中始终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瓦沙克在石室中收到魔蝠传回的讯息，看到安夜身边走着的那个衣衫破烂的恶魔时皱了皱眉，“华利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里。” 隔着面具闭上双眼，盗贼公爵的出现虽然没有打乱他的计划，但总是一个变数，而这个计划偏偏对他非常重要，不能容忍一点变数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要在他的掌握之中，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这件事，瓦沙克甚至是赌上了自己的未来，万一华利弗有什么特殊的目的而混进来，对于他可不是好事。 当瓦沙克看清华利弗出现的原因时，心中渐渐无法平静下来，在他脑海中的画面里，盗贼公爵跟一个熟悉的人同时出现，“连你也卷进来了么？” 对着无法说话的火焰长叹口气，恶魔统领感到深深的力不从心，或者这本来就不该是他来做的事情，长久以来他一直承担着超过自己责任的工作，到了现在终于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么？ “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而您却选择沉睡，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够解决的啊！”对着虚空的方向喃喃，恶魔统领忽然变得忧心忡忡。 远方的宫殿之下，经过漫长而又黑暗的通道，黑金宫殿的底部是一个巨大的空洞，身处其中只会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虽然是处于宫殿下方的洞穴，这里却奇异的让人有着漫无边际的感觉。 在黑色空间的中心处，细长的锁链交缠，密密匝匝地捆缚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瓦沙克对着虚空喃喃自语时，这个黑色的身影忽然一动，仿佛听到了远方的叹息，原本毫无意识的人猛然惊醒。 巨大而宽厚的羽翼渐次展开，白色的光华一瞬间闪耀整个洞穴，在白光刺目的光芒之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张开，身后三对黑色的翅翼鼓动，洞穴中立刻发出隆隆巨响，像是阵阵雷声滚过，其间还夹杂着金铁交击的声音。 黑色的翅翼宽厚而有力，转瞬间把整个洞穴搅得混乱不堪，然而这种狂暴的举动并没持续多久，强烈的震动还没等传到地面，被无数黑色细琐捆缚在半空中的人就恢复了安静。 仔细看就会发现，虽然刚刚还试图挣脱锁链，但路西法的面容却始终平静，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无波，好似千年古井一般，脸庞是刀削岩石般的棱角分明，没有金丝眼睛的妨碍，路西法英俊的面容完全暴露出来，不同于事务所时严苛律师的形象，路西法本人其实更接近冰山一类的气质。 然而这种冰冷的气息中却透着狂暴，虽然表情平静，但路西法整个人身上都满是狂躁，虽然身体发出白色的炽烈的光芒，却一点也不妨碍他身上极恶的气魄，天使的荣光与恶魔的冷厉在路西法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对瓦沙克说自己要重新进入沉睡，不想被打扰，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像是刚刚这样忽然出现的挣扎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缠绕着魔王的并不是普通的锁链，而是以邪恶为源的虚幻之物，完全是由恶意凝结而成，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 就是这种类似执念一般虚无的锁链，竟然囚困了魔界最强的魔王如此之久，尽管路西法早已是魔界最强之人，却对这种精细的锁链毫无办法。 不，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的，只是他不愿意尝试而已，远在铜宫的属下不可能猜到路西法此刻的内心中是怎样的胶结。 在魔界发生战争的同时，从人界进入魔界的邪念并没有因为恶魔们忙于争夺地盘而减少，反而因为魔界爆发了征战，本身在魔界中积存的恶念又有不少被重新激发。在这巨大的空洞中，以路西法为中心，不断有黑色的纯粹的恶念旋转着渗入他的身体。 翅膀上每一片羽毛，甚至头上每一根黑色的发丝，路西法的身体虽然持续闪耀着天使的圣光，身体却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恶意透体而入的痛苦。在这个黑色的牢笼里经受了难以计数的岁月的煎熬，如今路西法的身体已经跟刚刚坠落时不可同日而语。 而相比起日日夜夜折磨着他身体的恶念，一直萦绕在路西法脑海中的东西显然让他更加痛苦，早已堕落成为魔界的魔王，前任天使长心里念念不忘的却都是曾经在天界发生的事。 那个眼神明亮一身英气却不敢跟他讲话的少年，还有那个站在巨树下的纯白身影，漫天红色的战火，烧了几天几夜都不曾停息，还有贯穿他胸口的长矛，以及那双温柔的眼眸。 胸口忽然一阵撕裂的疼痛，一个声音字脑中幽幽响起，“你还在坚持什么呢？答应我的要求，我会给你自由，让你成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王。你可以离开这个囚禁你的牢笼，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你想要得到的，想要保护的，全部都可以实现。” 被捆缚在半空中的人一阵颤抖，脸色冷硬如铁，强撑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然而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还是让他一阵挣扎。缠绕在路西法身上的锁链被牵动，叮叮当当地声音响彻空间，良久不绝于耳。 第256节 秘书还是女王 “喂，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那个铜宫就那么不好么，你们非要摆出一副去地狱的样子。”何锐跟在老姜和赖婉如身后，与他同行的两个人此刻正像他形容的一样，像是要前往地狱。 “我可是听说那里是魔界的天堂，到处都是衣香鬓影，魔界中但凡漂亮的魔女全部生活在那，不仅这样，好像因为*之王有人类血统，所以铜宫的装修风格也跟人类的宫殿十分接近，嗯，没准他还很亲近人类。”何锐摸着下巴，满脑美好的想象，就差没有笑出声来，美女在何锐脑中的重要性不言自明，某种程度上男人跟恶魔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会屈服于自己*的生物，何锐甚至没有亲眼见过铜宫，只靠道听途说的一些传闻进行想象就已经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了。 赖婉如鄙视地撇了一眼何锐，作为上次进入魔界直接掉落在魔王本尊面前的人，赖婉如有资格尽情地表达自己对何锐的鄙视。所谓铜宫的装修风格跟人界的宫殿接近可能是真的，不过魔王会亲近人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上次遇见小莫是魔王凶恶的嘴脸以及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口彻底打碎了他在赖婉如心中的美好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拥有漂亮外表的残暴魔鬼。 赖婉如这次对小莫的印象倒是十分准确，作为魔界中人人称道相貌的魔王，小莫的性格也足够残暴无情，所谓的漂亮魔女只不过是他的工具，小莫本人对于那些外表或精致或美艳的魔女没有任何兴趣，培养她们更多是作为自己的一种工具。魔女们贡献自己的魔女以及美貌，帮助小莫不动声色地诱惑世人堕落或者刺杀恶魔。 看小莫对赛西娅的态度大概就可以了解魔女在他眼中是什么样的东西，作为魔界最美的魔女，赛西娅被魔王赋予了铜宫半个主人的尊崇地位，小莫给予她保护，帮助。四处搜集名贵的宝石送给赛西娅作为礼物。可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利用赛西娅的能力。没有让赛西娅做其他的事，只不过是因为从赛西娅被接到铜宫的那一刻起就在准备着针对路西法的魔法。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在那个路西法面前有效果，魔王为了打败这个不可能的对手，从很早起就一直做着详尽的准备。 “你们这样不说话很奇怪啊，难道你们去过铜宫？”何锐大胆猜测着，看到赖婉如和老姜听到铜宫二字的表情时他就有所怀疑，那种闻言色变的表现，不像是听到过什么传闻会有的反应。赖婉如先不说，老姜的表情向来稀少，能够从他脸上读出的情绪种类并不多。可是老姜听说安夜准备在铜宫跟他们汇合的时候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身边的这两个人一定在铜宫有某种不好的回忆。何锐十分确定。 “没有去过！”赖婉如断然否认，语气生硬，“铜宫是光听说就应该害怕的地方吧，毕竟是魔王的居所，何锐先生，难道你不害怕魔王么？”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何锐，赖婉如镜片后的双眼忽然锐利地像是一把刀子。从上到下将何锐细致解剖。 何锐被赖婉如看得浑身不舒服，赖婉如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学术派的，温和博学，体能很差，有一点小固执，但是现在的赖婉如看上去完全不同，像是打开了身体上隐藏的某个开关，赖婉如浑身燃烧着气势汹汹的火焰，咄咄逼人的眼神几乎让何锐误以为面前换了个人。外表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女秘书，但气势上则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我看你的灵阶最多不会超过五阶吧。”女王大人缓缓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虽然*之王可能是七位魔王中较弱的一位，不过既然是魔王级别的恶魔，他的灵阶起码达到了十阶，你该清楚这中间的差距。” 赖婉如淡淡看了一眼何锐，随后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丢下被她突然间的转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在原地发愣。 “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的么？”何锐缓过神，不敢相信在他眼中一直普通地像个正常人类女孩一样的赖婉如也会忽然爆发出如此逼人的气势。 他这句话是问从在身边的老姜的，老姜闻言表情凝重，似乎有点犹豫，直到赖婉如一个人在前面走的有些远了才轻声回答道，“她原本就是这样的。”说完这句声音轻地几乎难以分辨的话之后，老姜摇着头跟上前面的女人。 何锐脸上一阵抽搐，什么叫原本就是这样的，难道之前看到的那个胆小又笨拙的女秘书都是装出来的么？这个事务所的人都是怎么搞的，先是他久未联络的驱魔师旧友，后是一个像是刚死过一次的沉默少年，现在又来了一个性格极端又多变的女秘书。“这群人究竟是怎么搞得？”何锐小声抱怨着，脑海中却浮现一个黑色的纤瘦身影。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阵阵烟气伴随着水蒸气四处飘荡，不低于十位相貌各异的恶魔身穿白袍挥舞着各种厨具。房间非常宽阔，这些看上去像是厨师的恶魔们互相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专心地扑在自己面前的案台上努力地制作着食物。 门口不断有系着白色围裙的黑衣女侍进出，每道菜一做好就会被端出这个应该被称作为厨房的房间，外面已然是月光普照，今天对于生活在魔界中的恶魔们而言或者该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是这些恶魔厨师们却躲在厨房里不停忙碌着，只因为刚刚传来他们的主人睡醒了的消息。 硬要形容他们主人的生活习惯，大概只有人界的猪比较相近，同样是不停地吃，吃饱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吃。饕餮之王唯一比猪强的是他拥有一整组恶魔专门为他的饮食服务，每当这位既贪吃又能吃的魔王需要食物时，各种新鲜美味刚刚被烹饪好的食物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的面前，这是作为猪一辈子也别想得到的待遇，第一时间被烹饪还差不多。 今夜的魔王似乎特别能吃，刚刚才休息了不到半天，这些恶魔厨师们就被拉起来工作，作为一顿能吃掉一整个仓库食物的魔王，贝鲁赛巴布其实不会经常觉得饿，需要十几位厨师同时工作的时间也很少，大部分时间只要有三到五位厨师不时做些精致美味的小东西送给魔王就能够满足魔王的食欲。 “是么？他已经接触到他们了啊。”魔王把一个烤得香气四溢的乳猪整个塞进口中，同时还不忘跟身边前来汇报的恶魔讲话，“把他硬塞进去不知道瓦沙克会不会生气，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还不确定他的心意之前我们不能放手让他主导一切，这是一次机会，错过了的话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饕餮之王非常神奇地在说话的同时把乳猪咽下去，又抓起桌子上一盆滚烫的浓汤倒进口中，旁边的恶魔想象着滚烫的汤汁流过魔王的咽喉，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即便是恶魔，身体内部也是很脆弱的，想要达到魔王这种程度，这个恶魔觉得似乎不太可能。 这时门外又走进一列侍女，大概有十名侍女，每个人手中都拖着新鲜的食物，排成一列整齐划一，得到魔王的默许之后鱼贯着走进房间，迅速地把手里的食物放到桌上退出房间。让恶魔厨师和侍女们如此训练有素的原因不仅是他们主人的巨大食量，还有一个让人惊悚的事实逼迫他们必须迅速而漂亮地完成工作，因为如果让魔王感觉不满意地话，自己随时有可能成为魔王口中的食物。 能够在魔王身前服侍固然是他们无上的荣光，但同时也冒着随时被吞噬的风险。 这在魔界中十分常见，几乎大部分恶魔都知道。身为饕餮之王的贝鲁赛巴布经常会吞食恶魔，尤其是魔力高超的恶魔，在饕餮之王口中是美味级别的食物。贪婪之王玛蒙则喜欢把各种活着的生命制造成不能说话的标本，佩戴上他到处搜集的金银宝石，放在自己的白银宫殿里展览。*之王喜欢搜集美女，本身足以称作美人的魔王搜集各地的魔女养在铜宫中，训练她们成为自己的工具。嫉妒之王则随时激发你的嫉妒之心，当你不经意被激发嫉妒和*之后就趁机夺取你的灵魂为己所用，当然嫉妒之王的手段其实非常高超。 恶魔们争先恐后地聚集在魔王们身边，并不是不清楚呆在魔王身边有多么地危险，只不过想要在竞争激烈的魔界生存下去本就不易，能够高攀上某个魔王则大大减少了自己被淘汰的机会，相比起魔界本身的优胜劣汰，魔王们对自己下属的危险则要小太多了，毕竟魔王们不是傻子，把属下全都杀死之后谁为他们服务呢？ 第257节 来点泥浆浴 “需要我为您传达接下来的命令么？”恶魔瞅准魔王咽下食物的空隙发问，其实他心里对华利弗非常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那个以偷盗为爱好的恶魔徒有虚名，根本配不上公爵这种名号，他的能力更适合完成这次任务，可是不知为何魔王选中了那个家伙。 或者运气也是在魔界的生存法则吧，恶魔不敢主动向魔王说明他选择属下的眼光是多么地差劲，只能安静地蹲守在一旁随时准备为魔王传递命令，在他看来，只要还有机会出现在魔王面前，就有可能得到重用。 “接下来的命令？”贝鲁赛巴布显得有点惊讶，“没有什么命令，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办，接下来就让华利弗自己看着办好了，他总是能够洞察到许多被忽略的细节，应该不会把事情搞砸，不是么？”饕餮之王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选择华利弗的理由，这让守在一旁的恶魔有种被看穿内心的感觉，只好老实地点点头承认魔王的说法。 饕餮之王把一块烤的香气四溢地某种动物的大腿塞进嘴里，他的进食远未结束，起码还要吃下半张桌面的食物，不管接下来等待着这个魔界的命运如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剩下的就是他不能干预的部分，与其干等着难以预料的结果到来，不如坐下尽情享受美食。 安夜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说是岩石，其实安夜也不清楚这么认为是否恰当，身下石头状的东西十分坚硬，拥有岩石一样的质地，不过看上去却呈现淡淡的土黄色，就像是黄色的泥土兑了水搅拌之后凝固成的东西。她和华利弗已经行进了大半天，加上之前跟张信一起走的时间，在魔界跟人界迥异的昼夜体系中，安夜很难算得清自己不眠不休走了多久，在她感到体力有些不济的当口，华利弗非常合时宜的提出休息。 “喝口水？”一只干瘦的手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安夜抬头刚好对上华利弗狡黠的黑眼睛。 接过来拧开瓶盖。安夜毫不犹豫地咕嘟咕嘟地喝起来，她的确有点渴了，作为一个有名的盗贼，华利弗察言观色的能力十分强大，不仅及时观察到她体力不济，甚至连口渴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也发现了。 “不怕我在水里下毒么？”盗贼公爵诡异地笑起来，一双乌溜溜地眼睛上下打量着安夜，似乎要把她看穿。 安夜愣了一下，没想到华利弗会忽然这么说，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我以为这是你从张信的包裹里找到的，不是么？”安夜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上还贴着某品牌的商标。相信那个厂家虽然神通广大，但还不至于把生意做到魔界中来，瓶盖上还打印着一排黑色的数字，显然是出厂日期。 “真是不可爱的姑娘，你的同伴要有趣多了。”恶魔干笑着，他递给安夜的矿泉水当然没有问题，那不过是他顺手从张信的空间袋里掏出来的。作为一个知名的盗贼，想要从一个人类专属的空间袋里找到什么东西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安夜身上加上禁制的空间袋例外，不过华利弗有理由相信那不过是多花费一些时间的问题。 “经常有人这么说我，你说的没错。”安夜拧紧瓶盖，她一口气喝掉了半瓶水，上次在魔界的时间比较短，她还没来得及发现在魔界行动跟人界有什么不同，不过现在她感觉在魔界中活动好像身体的感觉会变得迟钝许多。比如刚才如果不是华利弗提议休息一下。安夜甚至忘记自己已经走了多久，而且在矿泉水被递给她之前，她也没想过自己已经这么口渴了，仔细想一下似乎就连饥饿的感觉也被降低了许多。 “说你不可爱么？别放在心上，那不过是我的一句玩笑话，你只是有点特别而已，在我看来是个不错的家伙。”华利弗看见安夜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说了一些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他听上去像是在安慰安夜，可是该死的他一个恶魔凭什么安慰人类小姑娘，尤其是这个小姑娘才跟他见面不超过一天。 “你确定他现在这样没问题么？”安夜没有回答华利弗的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一边的张信。 少年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失踪后回来时原本就变得有点虚弱的家伙现在看上去更加脆弱，脸色呈现一种凄惨的苍白，像是在水里泡过三天三夜之后急速脱水过，嘴唇毫无血色，白色的干皮层层裂开。安夜看着张信的模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蹦出“脱水蔬菜”这样的字眼，这是以前张信性格还是活蹦乱跳时偶尔会用的词。作为一个讨厌出门到一定程度的家伙，张信不少时候的午饭都是用泡面代替的，形容一个东西干的不行的时候就会说像“脱水蔬菜”一样，安夜以前不懂，现在看到在昏迷中大量脱水的张信似乎有些了解了。 华利弗一把拖过被他平放在一边的张信，麻利地拉开少年的衣襟，不知从哪里抓出一团黏糊糊像是泥巴一样的东西，手脚麻利地涂抹在少年身体上，然后劈手夺过安夜手里喝剩下半瓶的矿泉水倒在上面。 “看样子这小子也有些脱水，给他做给泥巴面膜比较好。”华利弗口中念念有词，想不到他涂在张信身上的东西竟然真的是泥巴。 直到忙活完之后恶魔公爵才有时间看到安夜的表情，按理说作为一个人类女性安夜不该对面膜之类的东西如此震惊，不过她被华利弗搞笑的行事风格震撼到了。如果安夜可以像对张信一样毫无顾忌地吐槽的话，她一定会说华利弗是来刷新她对恶魔下限的人知的，在安夜的想象中，恶魔可以邪恶，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做尽坏事丧尽天良，但是如此神经还带着点脑残的确不符合恶魔的定位。 安夜遇见过不少低智商恶魔，它们顶多是依赖蛮力乱用暴力，像华利弗这样看起来十分狡猾却又行事诡异的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啊，对了，面膜是用在脸上的是么？涂在身上就不能叫面膜了吧，应该叫泥浆浴？”华利弗意看到安夜奇怪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可能用词不当，试探着问。 安夜发现面前的恶魔如果不是认真的，就是故意在逗她，但她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于是伸手在张信身上抹了一把，捻着指尖粘腻的泥浆问道，“这真的是泥巴么？” “当然，不是！”华利弗收起开玩笑的神色，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是我调配的一些能够帮助他维持身体机能的药，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宜消化食物，任何东西都可能污染他的身体，他面临的问题比你想象的要更严重，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魔界，这里的空气对他而言都像是毒气。” 安夜看着张信的眼睛一亮，没有多说什么，她早就有所察觉，张信失踪再回来之后就有什么变得不同了，起先她还以为是原本经常犯二的少年忽然变得沉默，但现在看来远不是那么简单，按照华利弗的说法，张信的身体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变化，这应该就是大家总感觉张信受伤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吧，他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 “还要多久能到铜宫？”安夜忽然沉声发问。 恶魔愣了一下，抬起头望向铜宫的方向，一轮圆亮的明月此刻正悬挂在铜宫的上方，从他的位置看去，隐约能够看到铜宫反射出的清冷的月光，“要不了多久了，休息好之后我们就出发，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吧。”就在此时，盗贼公爵忽然感觉目光尽头出一闪而过某种妖异的红光，转瞬即逝，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铜宫那边难道也不太平么？ “再休息十分钟我们就出发，你没问题吧。”安夜的声音淡淡地，听上去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命令。 恶魔点点头，并没有把自己不祥的预感告诉少女，不论如何，他都有必要让安夜抵达铜宫，即使张信没有受伤，他们并不需要到铜宫求助。这是他的任务，所谓的巧遇其实更应该看成一个巧妙的计划，他的使命也不是研究张信特殊的体质，而是保护这两个人类能够平安的穿过途中的战场到达目的地。 在那里，有前所未有的阻碍在等待着命中注定的人，只是以华利弗的地位还不能知道这两个人类的孩子中究竟谁才是真正重要的那个，甚至连派遣他来保护他们的那位大人也无法确定。在华利弗看来拥有特殊体质的张信显然十分重要，可是接触之后他又觉得安夜也不是普通的人类，这真是一个十分麻烦的组合，如果没有人看着的话，想必这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很快就会被隐藏在各处的恶魔们分食掉吧。 华利弗心里感叹着，伸手捏出一种淡黄色的粉末，趁着安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洒到地上，这种粉末的颜色跟他们屁股下面坐着的岩石非常接近，洒到地上如果不是仔细检查根本不会发现。 第258节 魔兽群 就在这种淡黄色粉末纷扬着洒落在地时，安夜感觉到附近有某种暗流汹涌流过，她的灵能感应一直比事务所其他人强，但也只是一种细微的感觉，本能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恶魔。盗贼公爵仍然是一副呆滞的表情望着远方据说是铜宫的方向，没有任何异样。 安夜默默松开紧紧抓住武器的手，但愿只是她感觉出错，如果这附近有什么的话身为恶魔的华利弗一定比她先有所察觉，毕竟华利弗的灵阶要比她高出好几阶。 “糟糕！”华利弗低声惊呼。 安夜像是受到刺激的兔子一样立刻跳起来抓住腕间的十字架吊坠，白色的光束以十字架为源头激射而出，形成一把漂亮的光剑。安夜已经换掉了原来那把砍在小莫手上损坏的光剑，在进入魔界之前安夜丧心病狂地带齐了各式武器，她用顺手的几种都带了不止一件。 然而预期当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安夜茫然地握剑四顾，只有偶尔一阵微风从身边吹过，带来远方战火的气息，她和华利弗身边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怎么了？”华利弗一把推开张信急忙站起身，紧张地四顾，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原地转了几圈没有任何发现之后，恶魔终于觉察到两道阴冷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我以为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偷偷跑过来了，没事就好。”华利弗抓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安夜没有说话，收起了手中的光剑，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仍旧停留在盗贼公爵有些扭捏的脸上。 “啊！”华利弗恍然大悟，“我刚才是因为这个，没事的，别紧张。”恶魔把手指伸进嘴里，从喉间扯出一团白色的粘腻物体，“好久没吃这个了，刚刚不小心咽下去，吓我一跳。”华利弗从嘴里掏出来的是一块被咀嚼的不成形的口香糖。想必是他从张信的口袋里翻出来的。 安夜看着恶魔手上的口香糖感到一阵恶心。换成任何人看到有人当着自己的面从嘴里抓出这么个东西想必感觉都不会好，安夜的反应还算克制，忽略掉让人恶心的白色物体，安夜检查了一下通讯器上的时间，“差不多该走了。” “嗯嗯，我也休息好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太妥当，恶魔倒是十分配合，二话不说拉起刚刚被他丢在石头上的张信扛到肩上。 华利弗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安夜发现他远没有看你上去那样孱弱，可能是因为动作有些萎缩。盗贼公爵的一举一动中真的带着一些小偷的感觉。总是躬着身子仿佛随时准备发力逃走，这让原本精壮的恶魔看起来挨了不少。轻松地把张信扛在肩上时恶魔公爵才显露出自己强壮的身体。 安夜看着华利弗毫不犹豫走在前面的身影，心里感觉有点奇怪，仔细想来这个恶魔从一开始出现就让人感觉莫名其妙，似乎对他们没有恶意，可是总有点不自然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在距离铜宫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一个似乎是被某种强大魔法炸出的深坑中，赖婉如，何锐和老姜一行三人老实地趴在满是黄泥的坑底。魔法炸出的深坑整体呈碗状，虽然上方的面积不小，但坑底的大小十分有限，老姜跟何锐两个男人为了不挤到赖婉如，此刻正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趴在一起，他们手叠着手，腰间捆着的空间袋也紧紧挨到一起。 坑外的地面上不时传来嘶嘶的低鸣。中间伴随着爬行动物移动时特有的声音，老姜跟何锐两个人趴在坑底，不约而同地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从赖婉如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正好把撅起来的屁股对着她。 但是赖婉如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提醒这两个二货注意动作，地面上方传来的声音不用把耳朵紧贴着坑底也可以听见，光是想象那是些怎样的生物就让赖婉如感到头皮发麻。而且赖婉如刚刚亲眼目睹了那些恶心的东西，他们就是发现了这些东西才临时躲进这个魔法造成的深坑底部的。 地面上爬行而过的显然是某种蛇类一样的爬行生物，但是体型上要比正常人界的蛇类大上太多。要让赖婉如说的话，不要说人界的竹叶青，眼镜蛇，就是亚马逊森林里的巨蟒比起上面那些家伙顶多也就是个小可爱。 如果张信或者安夜在场的话，他们会发现赖婉如三人遭遇的魔兽正是他们第一次携手杀死的那种独角蛇形的生物，现在在赖婉如三人躲藏的深坑上方不算太远的地方，有至少几十条这样体型巨大的蛇类魔兽猖狂地爬行而过。 赖婉如安静地趴在坑底，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并不算尖利的指甲刺痛掌心，让她可以勉强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同时不发出惊叫，那些大家伙看上去有些迟钝，几十条依次爬过却没有发现藏身在深坑底部的三个人类。 把地面炸出深坑的魔法气息还没有散去，很好的遮蔽了三个人的气息，不然以他们三个人类想要躲避这些魔兽简直毫无可能，魔兽们虽然智商比高阶恶魔低不少，但是对于人类的气息却十分敏感，而人类身上的气味是用通讯器也很难掩盖的，起码通讯器的伪装对于某些鼻子尖的魔兽来说没什么用。 三个人就这样躲在泥坑里，一直到地面上嘶嘶的声音完全消失才松了口气，活动手脚的时候赖婉如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裹在身体上黏黏腻腻的十分难受，但是条件不允许她换衣服，何况身边还有两个大男人。倒不是赖婉如太娇气，在魔界中活动，一旦大量流血流汗就必须换衣服，不然身上人类特有的气味会招来危险，为了避免等下吸引太多恶魔，赖婉如从随身的口袋里抓出一种褐色的小瓶子。 扭开瓶盖后一股刺鼻的呛人气味迎面扑来，赖婉如皱着鼻子把褐色小瓶子里的液体洒到身上，顺便也往老姜跟何锐身上洒了不少。 “这什么味儿？”何锐的反应十分强烈，一下被这股难闻的气味熏得跳了起来，“你往我身上洒的什么东西？”何锐使劲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试图把身上的气味也一同拍干净。 “保命用的东西，不知道就别问那么多。”赖婉如也被这种刺鼻的气味熏得够呛，不耐烦的堵住何锐的嘴。这种液体的气味十分难闻不假，但对于人类而言都如此臭气冲天，对于那些魔兽来说就简直是臭不可闻，这是极其少数能够让人类跟魔族都讨厌的气味，赖婉如把这种液体洒到身上刚好遮盖住汗液的味道，即使魔兽们依旧能够分辨出他们三个人类的气息也会变得对他们毫无兴趣，潜意识会告诉这些魔兽他们是三个极其难吃的人类。 “刚刚那群东西是干嘛的，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也是往铜宫的方向过去了，该不会跟我们同路吧。”何锐一边跳上地面，一边伸手下来拉赖婉如。 赖婉如爬上地面，看到地上那些大型魔兽蜿蜒着爬行过后留下的痕迹，果然跟何锐说的一样是去往铜宫方向。抬头往远处望去，借着头顶月亮的光芒，一座高耸的建筑出现在前方不算太远处，他们已经十分接近铜宫了，按理说现在应该会遇上不少魔族，可是一路行来就只有刚刚遭遇了那些魔兽，其余的一个恶魔也没有碰到过，这多少有点不同寻常。 最后爬上来的是老姜，刚刚发现魔兽群时三人急忙跳进坑里躲避，赖婉如跳下去容易，上来时却要何锐跟老姜一起帮忙。老姜看到地上的痕迹之后一言不发，只是原本从在*森林就皱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该不会铜宫那边出问题了吧，安夜和张信是不是已经在那边了，我们得快点行动。”何锐不合时宜地说，抬腿就要往铜宫跑。 赖婉如一把拉住这个越来越神经的家伙，她已经没有力气跟何锐多做解释了，一路下来何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从稳重可靠变成狡猾奸诈，现在有变成了冒着傻气。也不想想刚刚有一大群头顶滴答着毒液的魔兽从这里经过，他好不容易躲过去了，现在又要大步跑着追上人家。即使安夜和张信已经在铜宫里，没有被魔兽袭击也会被他这种行事作风气死吧，毕竟没有什么比队友是猪头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 就在赖婉如犹豫着要不要趁着拉住何锐的机会给他好好上一课时，老姜蹲在地上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一股熏人的黑烟从老姜面前冒起来，敏捷地从地上跳起，老姜动作十分迅速，在躲避开黑烟的同时还顺便拉着赖婉如跟何锐一起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另外两个人这才看清他们刚刚所处的是怎样危险的境地，在他们刚才躲藏的深坑附近满是魔兽留下的粘稠液体，只要他们刚刚爬上来之后一个不小心踩到其中一滩，就会冒出那种黑色的烟雾。不用想也知道那种黑烟肯定有毒，问题是从远处看包围深坑边缘的那些粘液，无论如何不应该是一种巧合，他们三个躲在坑里一定被什么人发现了，凭那些魔兽不可能刚好把毒液滴得如此有水准。 第259节 冲天血柱 “我们被发现了，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老姜板着一张脸，紧皱的眉头下一双褐色的眼中闪着精光，表情凝重地看着眼前满地狼烟。蛇形魔兽遗留在地上的粘液看上去有些像石油，同样的乌黑粘稠且极易燃烧。 “应该是恶魔吧，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何锐抱着手臂，以跟老姜一模一样的凝重表情盯着地上一滩滩危险的正在燃烧的液体。 他们三个接着泥坑的掩护能够躲避过魔兽已经是极限，万万没有想到还有智慧体跟着那群傻大个一起行动，发现他们的绝不是那些魔兽，有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藏在那群蛇形怪兽当中，暗地里指挥那群傻大个绕着泥坑画下一个陷阱。 如果不是老姜及时察觉，他们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触动陷阱，何锐刚刚差点就一脚踩进其中一滩毒液。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何锐伸手指着地面上团团冒起的浓烟，“设下陷阱的人从远处看到这些浓烟，一定以为我们中招了，我们刚好可以就此隐蔽行踪。” “不，说不准那个人还留在附近，可能我们的交谈都听得一清二楚。”老姜的声音深沉有力，听起来一副坚实可靠的感觉，然而说出的内容却让人忍不住腿肚子抽筋。 想象一下有一个能够控制大群魔兽的家伙躲在附近，甚至还能听清你说的每一句话，这个家伙明显想要置你于死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从你背后突然冒出来…… 何锐感觉浑身别扭，越是顺着老姜的话想下去他越心虚，感觉四面八方都藏着眼睛在盯着他看，而他就像是暴露在实验台上的小白鼠。手里握着锃亮的手术刀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天而降。一刀把他捅个窟窿，而现实一点的话，没准是一个恶魔藏在暗处，捅他的也不是什么锋利的手术刀，而是恶魔尖锐的利爪。 “看那边！”赖婉如特有的柔和声线中和了何锐的紧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何锐看到了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壮观景象。 一道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血色的光柱直接贯穿天际。红色的光晕甚至遮过了天空中月亮的光芒，像是从血色的湖水中捞起来一般，何锐看到天空中的月亮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艳红。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血煞冲天之类的么？还是要发生地震了，魔界出现自然灾害的时候也会出现异象的么？这里也会地震么？”何锐光是遥遥地看了一眼光柱就感觉一阵晕眩，腹部翻江倒海地难受，他回想起少年时第一次坐船。他高高兴兴地吃饱了准备到甲板上吹吹海风。正好赶上水里有一小股暗流涌过。刚刚爬上甲板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吃进肚子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全都涌了出来，从那以后何锐就对水没什么好感。 现在何锐脚下踩着的是坚实的土地，虽说是魔界的土，但感觉跟人界的土路没什么两样，那么问题就不在地面，而是他自己。 强忍住胃部的翻腾，何锐定了定神。刚刚一长串的问题显然是他太过慌张的表现，何锐知道就算他是认真的在问这里也没有人能给他解答。此刻他身边的两个家伙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像是雕塑，赖婉如还保持着说完话后张着嘴的姿势，这时候往她嘴里塞一个鸡蛋估计她都不会察觉。 “管他发生了什么呢！我们现在难道不应该重视一下自己的安全么？那个设下陷阱的混蛋不是还盯着咱们呢么？”何锐一把抓住老姜的衣领，短暂的眩晕过后何锐首先从天空中的异象中恢复了清醒，一想到老姜说的有个家伙在暗中窥视他们，何锐就感觉浑身说不出的难受。那感觉就像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走进浴室后却被告知有个中年的猥琐大叔在偷窥她，可是她却找不到那个大叔藏在哪里，真是要命的憋屈，里面还夹带着一丝脆弱的恐惧。 “如果刚刚那群魔兽是往铜宫去的，我想控制它们的家伙已经不在这里了。”老姜把何锐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缓缓拉开，一脸地平静镇定，那表情好像是在告诉何锐他们现在是安全的，不用担心，更不需要害怕。 “你什么意思？”何锐愣了一下，不能理解好友立场的转变，前一分钟还一脸严肃地说没准有个恶魔藏在他们身边偷听他们讲话，现在又说那个家伙已经离开了，搞半天说有人的也是你，没有的还是你，这是在耍老子么？ 何锐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不稳定，他平时一直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认识老姜也不是一两天了，虽然现在老姜比以前更闷了一些，不过总也还是一个套路，激动的是他自己。 “那边。”老姜用手指了指冒出红色光柱的方向。 光柱此时早已消散，只留下头顶淡红色渲染的天空像是罩了一层红色的薄纱一般，月亮发出血色的光芒，悬在半空中透着一股妖异的美，不过何锐的注意力却被月光映照下的某样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轮廓，就在刚刚光柱冲天而起的位置，原本应该呈现古铜色的巨大宫殿安静地躺在视线的尽头，像是一个睡着了的姑娘，红色的纱幔覆盖了姑娘柔和的脸庞…… “该死，那边果然出事了！”何锐本能地联想到刚刚经过的魔兽群，铜宫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出现那样的异象。刚刚那个恶魔一定是驱使着那群魔兽赶向铜宫，老姜说的没错，那个家伙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之所以要用魔兽的毒液在坑边设陷阱也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跟他们战斗，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杀死他们三个不过是顺便的事。 “我们走！”赖婉如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神来，不等两个男人有所反应，一马当先往铜宫的方向跑去。 何锐立刻跟上，他十分理解赖婉如的想法，魔界发生什么事情不重要，铜宫冒出血色的光柱也没关系，但是现在安夜和张信有可能在那边，不管多危险的地方，有同伴在的话就该毫不犹豫地冲过去。 刚刚接触事务所的人时何锐一直小心翼翼，早在见识这群特殊的人之前何锐就听说过他们的种种事迹，作为人类当中的特殊团体，事务所是跟异能公会迥然不同的两种机构。 作为特殊灵能人类聚集起来保护自己免遭恶魔毒手的机构，异能公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团体，承担着各种各样的任务，大到跟恶魔对抗，小到利用灵力做些方便的小手脚，聚集了数量最多的异能者，异能公会一直在隐藏的世界中风生水起。 然而成立不过几年的事务所却是一个非常小的机构，人员少，成立时间短，只在一个城市活动，原本这种小机构根本不该引起异能公会的注意，但就是这么个麻雀大的事务所却能够解决许多甚至公会都无法处理的案子，很难不引起隐藏世界的震动。 跟事务所有过接触的人传回信息，称呼这个伪装成人类律师事务所的机构为魔鬼事务所，说他们干的事情是魔鬼都会自愧不如的，从杀恶魔，到买卖灵魂，这群人什么都做！ 买卖灵魂什么的当然只是传言，何锐还没傻到会相信有人类能做到这种事，因为这已经逼近神的范畴，要说事务所中介人类跟恶魔签订灵魂契约何锐倒还相信。 真正接触到这群家伙之后何锐终于确立了自己的看法，这是一群被惯坏了的疯子，不知道那个事务所的老板出于什么心态组建了这么个机构。根据何锐所见，事务所的人完全就是配备着顶级的装备在打怪练级，不知道那个叫萧泽的家伙花了多少钱，拉斐尔提供了许多在其他人类眼中可以称得上是神器的武器给这群疯子。 这样惯着这群人的最终结果就是，告诉他们要到魔界冒险执行任务也没有人退缩。 当赖婉如面对诡异得翘翘脚趾都能看出来的景象时仍然能够毫不犹豫地冲向铜宫，何锐就知道这个胆小的女人以前一直被保护的很好，赖婉如一看就是从来没见过战斗的残酷的人，所以面对眼前的情况还能迈得动步子。 “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何锐一边维持着高速的移动一边想。如果那两个人此刻真的在铜宫的话，他应不应该盼望他们没事？脑海中晃过一幅幅画面，黑夜里独自跟数十只恶魔战斗的少女，办公楼上神秘而又强大的黑衣男人，总是带着一副难懂表情盯着他看的拉斐尔，还有那个莫名其妙想要杀死他的魔王…… 说起来铜宫正是小莫的地盘，不管张信和安夜有没有事，希望那个家伙先挂掉比较好。何锐有预感，继续前行他1容会遇到前所未有的经历，那是远远超出他所能预计的事。从工会出发执行任务的那一刻开始，何锐就有感觉自己卷进了某种了不得的事件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自己一步步的印证，他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猜测。前方宫殿的阴影越来越近，像是一个扑面而来的谜团一般，而谜底说不定就隐藏其中。 第260节 护送任务 远在几十里之外，当红色妖异的光柱映亮整个天际时，安夜和华利弗止步抬头，看到铜宫方向诡异的情形。 “发生了什么事？”安夜望着妖异的红色天空，心里一阵不安的悸动。 “是血祭！”盗贼公爵看着天空中诡异的红色，远方吹来的风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腥气，恶魔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没错，有人在铜宫方向进行了血祭。”以沉重的口吻重复了一遍，恶魔的表情异常严肃。 “血祭？”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恶魔叹了口气，对于安夜的无知有些惊讶，“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根本不该来魔界，这个世界跟你平时生活的地方有太多不同，对你来说可不是个探险的好地方。” “我不是来这里探险的。”安夜反驳，她并不想否认华利弗说她什么都不懂的问题，她自己也知道魔界里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但是她知道自己来这里并不是一种探险，即使不清楚真正的目的，决定进入魔界时她也清楚地认识到此行的危险。 “一种仪式，你们人类认为的那种恶魔才会使用的仪式。”华利弗没有听进去安夜的话，自顾自解释着，“应该说恶魔中也很少有人会用到这样的仪式了，毕竟太过凶险，需要的代价也十分大，虽然一旦成功就是不可逆的。铜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竟然有人动用了这个仪式。” “代价？”安夜喃喃，对周围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的血腥气息有些不适，即使没有华利弗那样对血腥味敏感的神经，随着风传来的血腥气息也已经足够浓重到让安夜有所察觉了。脑海中浮现人们普遍对恶魔的印象，蹲守在漆黑的房间里用鲜血涂就各种邪异的阵法。无一不是极其邪恶诡异的用途。 心里本能地对这种邪恶的魔法产生抵触，安夜停在原地踟蹰不前。 “怎么，不想去铜宫了？”看出少女的犹豫，华利弗轻声冷笑。人类不过如此，口口声声说要救同伴。只不过是一个邪异的仪式就能吓退，原以为这个女孩子有些特殊，也只有这个程度了。 “这种仪式的用途是什么。能分辨出来么？”安夜的声音冷静而淡定，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感觉。 恶魔公爵诧异的转过头，正好看到人类少女的双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芒，那样锐利的眼神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过了，根本不像是人类会有的目光。 “需要用到大量鲜血的仪式不止一个，不过如果是铜宫那边的话，应该是那个家伙出来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个人的形象。盗贼公爵在心底轻轻叹息。早就知道魔王找到他不会有好差事。原以为把这两个人类安全送到铜宫就没事了，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被放出来了，偏偏魔界处于混战的状态，现在看来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谁？”安夜听华利弗的语气像是十分清楚那边的情况，嘴上仍然紧追着逼问，心里其实已经放心不少。听上去那个家伙应该是个棘手的人物，不过好像也没有很大影响。 “别问那么多了。不是你该管的事，总之我们要加快速度，我背上这个家伙可等不了太久。”把肩上的张信重新往上移动几分，恶魔公爵抢先往铜宫的方向走去。他没有告诉安夜其实他心里也十分没底，按道理讲那个家伙虽然危险，但总还是受控于人，他担心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把他放出来，铜宫说不定出了大事，那样的话还能不能顺利治好张信都是问题。 这些担心华利弗并没有说出来，反正讲给安夜听也没有用，华利弗唯一知道的是这两个人类都是十分重要的人，必须活下来，至于究竟哪里重要贝鲁赛巴布可没告诉他，他的任务只是保护他们平安到达铜宫，至于到铜宫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与他无关了。 作为恶魔的华利弗魔力其实并不十分强大，比他魔力高超的家伙在魔界中也颇有一些，但是他却能够在七十二柱魔神中名列第六，主要原因就是他的敏感和谨慎。在许多生死关头他都能够提前感觉到危险从而提早逃跑，凭借自己灵活的头脑和机敏的判断躲过一劫，最终甚至位列公爵，比许多魔力远强于他的恶魔地位都要更高。 现在华利弗心里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早在听到传闻阿斯莫德在铜宫挑战路西法时开始，华利弗就觉得有什么大事会发生，所以才跑出来活动，想要了解一些情报。紧接着利卫旦就侵袭人界还被降下天罚，魔界四王联合发起对他的讨伐战争，整个魔界乱作一团，偏偏这种时候又有一群人类不知死活地潜入，而贝鲁赛巴布又让他保护其中的两人…… “该死，我不会是掺和进什么事情当中了吧。”盗贼公爵小声地嘀咕着，同时偷眼看了看身边神情严肃的人类少女。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贝鲁赛巴布会让他保护人类，如果说是对他背上的人类少年感兴趣的话华利弗还可以理解，以饕餮之王的风格，像是张信这样特殊体质的人类可能很合他胃口。至于安夜，这个女孩子的性格太强，一看就是那种吃下去会影响消化的类型，灵力看上去也不高的样子，光有一股倔脾气撑着而已，不像是饕餮之王会感兴趣的类型。 安夜心里此时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华利弗不说她也猜到了，铜宫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结合现在魔界四处开战的状况，很可能铜宫也被战火波及。安夜和张信从森林一路行来，虽然刻意避开了灵力密集的区域，仍然经过了不少战场的遗迹，相比起魔界的战场，安夜曾经看过的各种战争题材的大片都显得微不足道。 如果铜宫发生战争那一定非常激烈吧，小莫身为铜宫的主人还会有时间理会他们几个人类么？安夜心里异常焦虑，华利弗说只有小莫才可能请动马尔巴士，可一旦铜宫出了问题魔王怎么可能管这些。小莫在安夜心里的形象一直难以捉摸，虽说之前出手救过他们，但不代表魔王会帮人帮到底，小莫自己也说了救张信是因为张信身上还有利用价值，如果他指的是那枚戒指的话，为了求他帮忙是不是要用戒指当做筹码呢？ 从远处看去铜宫冒起了冲天的血柱，但在现场的人却不会这么认为，连日来因为战争躲避到铜宫附近的恶魔们目睹了铜宫正上方恐怖的一幕，在血色的光柱消散的一瞬间，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宫殿上方升起，那是一个吐着火焰的人形，巨大的影子甚至笼罩住大半个宫殿。 有恶魔回想起关于铜宫的传闻，颤抖着手指望着头顶的巨大黑影，黑影当然不是实体，只不过是光影投射的产物，然而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轮廓却让众多恶魔心惊胆战。 “阿蒙，阿蒙！”随着火焰席卷了铜宫大部分范围，还能够发出声音的恶魔们口中绝望地念着一个名字，那是一个属于恶魔的名字，代表着一个让众多恶魔都觉得恐惧的家伙重新出现。 铜宫最高处，随着血柱消散，原本堆积在顶层厚厚一层粘稠的鲜血已经消失无踪，仪式顺利完成消耗掉了所有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中人欲呕，此刻真的有一个人在这里干呕着。 赛西娅瘫坐在地面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功了，然而刚才仪式完结的瞬间她清楚地知道她成功了。不过即使成功的完成了仪式也不妨碍赛西娅被鲜血的气息熏得全身酸软，也可能是仪式消耗了她太多灵力，相比其他的魔法这种复杂的仪式会消耗更多的精力。 一只枯瘦的手搭上赛西娅的肩膀，赛西娅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只干瘦地只剩下指节的手来自谁，刚刚完成仪式，铜宫顶层不可能有其他人，这只手的主人只能是刚刚跟她缔结契约的恶魔，隐者阿蒙。 “我完成了仪式。”赛西娅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伸手握住了肩膀上枯瘦的手掌，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你会达成我的愿望吧？”美丽的魔女猛地回头，一双碧绿的眼睛亮若星辰，翠绿清澈地像是珍贵的宝石。 仪式结束的瞬间恶魔口中喷出了强烈的火焰魔，同时也烧毁了恶魔用来遮住自己脸孔的兜帽火焰不仅烧到了铜宫外围的些许恶此刻恶魔的样子清楚地映在魔女绿得发亮的眸子里，那是一个丑陋的乌鸦头。恶魔裸露着精瘦的上半身，人形的身体上却顶着一只乌类的头颅，不仅如此，在乌鸦无法闭合的乌曝边缘还长着参差不齐犬牙，难怪恶魔总是用兜帽遮住自己的面孔，这幅尊容想必连他自己也不愿多看，何况他面对的还是拥有魔界第一美女称呼的寒可石娜 第261节 绝世美人 “您该回去了，嫉妒的使者已经到来，吾当遵守约定完成您的期望。”长着乌鸦头的恶魔忽然俯身行礼，抽回自己被赛西娅紧紧握住的手掌。 赛西娅从失神当中清醒过来，空气中隐约可以闻到一丝腥臭，阿蒙说的没错，准备进攻铜宫的家伙已经来到附近了，魔王不在的时候她的确应该跟那些侍卫在一起，总得有人保护铜宫，小莫不在就是她了。 眼看着赛西娅提起沾满血污的裙裾奔入下层的入口，长着怪异的乌鸦头的恶魔却没有立刻投入保护铜宫的战斗当中。 阿蒙确定赛西娅已经走远，转身向着顶层的幽暗的角落走去，“她已经走远了，您可以现身了。” 随着阿蒙的话音落地，一个清晰的人形从角落中渐渐浮现，清瘦挺拔的身体，雕塑般的轮廓，完美的五官，隐藏在角落中的不是别人，正是赛西娅心里一直非常惦念的*之王。 “没想到你竟然说服她跟你签订契约，就这么迫不及待出来大开杀戒么？这不该是你的风格。”魔王一边嘴角上扬，露出嘲讽似的微笑。 “期待的人一直不肯出现，只好找人代替，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乌鸦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的却是人类的话语。 魔王不屑地冷哼一声“利卫旦那个家伙已经走投无路，想要在临死之前拖我下水，不过是一个宫殿而已，给他又怎么样？反正他想要的东西我不会交给他，这样就足够了。女人就是麻烦，铜宫没了重建就好，何必死守。” “我想赛西娅小姐想要守住的并不是这个宫殿吧。”阿蒙的声音很小，听不出是调侃还是反驳。一时之间魔王和他的属下陷入沉默之中。 空气里传来阵阵腐烂的气息，魔王脸色一变，忽然露出凶狠的神情，“该死的，他们想要干什么？”不等话音落地。小莫的身影已经从阿蒙眼前消失。 长着乌鸦头的恶魔沉默地呆了半晌，身体渐渐变成一团黑色的影子融入周围的黑暗当中消失不见。下方的铜宫中一片慌乱，不仅是因为片刻前忽然出现的巨大光柱。更主要的原因是忽然有大批魔兽冲向铜宫，那些没脑子的魔兽忽然大举袭击铜宫，居住在铜宫的恶魔全都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天啊，这是窝里反么？”何锐在距离铜宫墙壁不到一千米的位置停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景象，在他身后是同样惊讶的赖婉如跟老姜。 三人远远看到冲天而起的血柱，不由加快行进速度赶过来。没想到看见的居然是这种混乱的场景。 成百上千的魔兽群猛烈地冲击着铜宫的墙壁。原本应该闪闪发光的铜墙铁壁现在布满魔兽的血污。其中混杂着一些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毒液，魔兽们不顾死活地疯狂撞击让铜宫的墙壁上沾满了各种来路不明的液体。 “看上去像是融化掉一样。”赖婉如忍不住低声惊呼，上次来到魔界的时间虽短，她也见识到了铜宫的华丽雍容，没想到贵为魔王住所的宫殿在某一天竟然会被低级的魔兽围攻，魔界打起仗来真是凶残万分，原本看着危险凶恶的魔兽们拼起命来真的不是开玩笑。 “这些魔兽不太对劲。”老姜沉默半晌后吐出几个字。 “当然不对劲。长眼睛就能看出来好吧，魔界的分级十分严格，像是这种不具备智慧的魔兽根本不能靠近魔王的住所，现在竟然主动发起攻击，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有问题。”赖婉如不耐烦，自从知道老姜跟何锐有着十几年的交情瞒着她之后，老姜在她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赖婉如甚至有种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想法，只不过她觉得这么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所以一直憋着没说出口而已，至于好脸色是不会给他们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仔细看它们。”老姜伸手指着一处魔兽较为密集的墙壁。 赖婉如目光顺着老姜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些魔兽当中不仅有他们路上擦肩而过的巨型蛇怪，还有一些类似犀牛恐龙和其它怪异的东西，但重点并不是魔兽的种类，而是这些魔兽的状态。 在老姜手指的方向是一处魔兽较为密集的地方，而那些魔兽不仅拼命攻击铜宫的墙壁，互相之间也异常凶残的不断攻击，原本老姜手指的方向大约有二十头左右的怪兽，在赖婉如观察它们的一会儿中就倒下了四头，这可不是因为撞击墙壁太过用力造成的，其中至少有两头是被其它的魔兽咬断了脖子。 “它们看上去都疯了。”何锐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包围铜宫的魔兽们以异常凶猛的架势攻击铜宫，同时也互相攻击，显然把身边一切事物都当成了攻击对象，如果不是他们三个远远停住，相信只要进入这些家伙的视线也一定会被当做目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的情形是某种美味的食物出现的警报，这些东西都是冲着那个来的？”赖婉如的思维已经开始混乱，这种时候也发挥出她吃货的本质。 “不，他们应该是被什么人操纵了，即使智商低下，依靠本能行动这些魔兽也不会如此疯狂，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有什么人命令他们互相残杀一样。”何锐低声说着，同时后背一寒，一种危险的感觉贴着他的身体划过。 “小心！”老姜发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当他一手拉过赖婉如之后再想保护何锐已然来不及。 何锐也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本能地侧过身体，一道不明物体擦着他的前额飞过，带着仿佛来自地狱的森森寒意。 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寒，何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刚刚那个东西划过的瞬间他甚至来不及眨眼，如果不是凭着本能稍作躲避，那么现在他的头部就已经被贯穿，别说活着了，脑浆说不定都流了一地。 然而让他后怕的是他甚至没能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直觉是来自身后很远的地方，可是魔界中有什么魔法是远程的同时还带着巨大寒意的？冰系魔法的话那样小的体积很难造成大伤害，而且那种速度也不该是魔法拥有的，甚至快到他看不清。 “是箭！”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距离非常之近，简直是贴在他的耳边低语。 何锐不敢回头，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来到他身后，甚至听到那个声音时也完全没有觉察到说话之人的气息，然而看到老姜的脸色何锐就知道自己身后的确有个人在，而且距离他十分地近。 “别害怕，你现在全身都在发抖，而且一直在冒冷汗，这可一点也不好。”那个声音略带嫌恶地说着，转眼间从何锐身后远去。何锐大着胆子回头看看，果然身后已经没有人在了。 “你回头在找什么？”一只白皙的手搭上何锐的肩膀，还是刚刚的声音，却是在另外一个方向。 何锐猛地转头，终于看到声音的主人——一个衣着华丽的美女，或者说外表看上去是一个美女的样子。 何锐曾经见过小莫，还差点被对方杀死，当时看到小莫的相貌，何锐以为世上不会有女人的相貌能够跟小莫媲美，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如果那个想要杀他的魔王是一个女人，毫无疑问就该是他眼前这个美女的样子，何锐毫不怀疑自己见到了平生中最美的女人。 “我有这么好看么？你一直盯着我。”美人妩媚地眨了眨眼睛，何锐一愣，才发现他一直呆呆地盯着对方看。 “别看他，他不是人，是恶魔！”赖婉如在一边大声喊着，“西迪，他是那个西迪，你小心不要着了他的道。”女秘书激动地大喊着，生怕何锐一时迷失神智，别的恶魔她或许不清楚，对于西迪她却十分了解。 事务所曾经接到过一个委托，是赖婉如经手的，一个人类的男子说自己遇见了绝世美人，希望事务所能够帮他找到那位美女，经过一番调查，那个男子遇见的根本不是什么美女，而是鼎鼎大名的恶魔西迪。这位恶魔喜欢化身成各种绝世美人，轻易让人类陷入爱情当中而不自知，等到沉迷的时候就会夺取人类的灵魂。 不知为何那个人类男子已经陷入虚妄的爱情中却没有被夺走灵魂，但这位恶魔的可怕赖婉如是领教过了，那种让人生让人死全部心甘情愿的能力，连天使都没办法拯救一个自愿堕落的灵魂，实在太过可怕。 “啊呀，这么说真是让人伤心啊，我可是专程来救他的呢！”美女西迪转过脸来看着对他怒目相向的赖婉如，如果赖婉如见过赛西娅的话就会知道，西迪此刻用了赛西娅的脸庞，但可惜赖婉如上次进入铜宫并没有见到赛西娅，所以也情不自禁地惊讶于这位传说中的恶魔的美貌。 第262节 绿衣射手 “如果我是人类的话，我们没准会成为好朋友呢。”伴随着温软的语调，西迪俏皮地冲赖婉如眨了眨眼。 “谁要跟你做朋友。”赖婉如不服气地回应，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不跟恶魔做朋友是因为你更喜欢天使么？”西迪大笑，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悦耳动听，仿佛带着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一举一动做出反应。 老姜见情况不妙，猛地用手肘击中赖婉如的腰部，腰间传来剧痛惊醒了差点迷失神智的女人。回过神来的赖婉如暗自心惊，没想到西迪的魅惑术竟然不在小莫之下，只是简单地跟他讲几句话就不知不觉中了魔法。 “切，妨碍别人办事的家伙最讨厌了。”被老姜打破幻术，西迪也不再保持魅惑的姿态，转而像个流氓一样对老姜怒目相向。 美丽动人的少女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还对别人吐口水，这种场景尽管看上去无比诡异，但出现在西迪身上却又显得理所应当，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谐，不管这位恶魔端着架子扮成淑女或者手叉腰部毫无形象。 “没错，我就是魅力的代名词，所有的*都将在我的面前尽情释放，即使是禅定的僧人也会在见到我的瞬间化身成被*吞噬的猛兽，你们有意见么？”‘美女西迪’说话的同时不断扭动着身体，摆出各种各样撩人的姿势，看得他身边的何锐猛吞口水。 “我没意见，你身边就站着一个猛兽。”赖婉如撇撇嘴，十分看不起何锐没出息的样子。 一道冷光从空中急速划过，在赖婉如来不及喊出声音的瞬间射向妖娆妩媚的恶魔，电光火石的刹那，西迪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白色的羽毛扇。堪堪挡住疾射而来的冷光。 “打断别人讲话的家伙也很讨厌！”西迪撇着嘴，神色不悦道。 赖婉如听见西迪特殊而妩媚的声音才把遮住眼睛的双手放下来，刚才的瞬间她以为西迪死定了。所以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即使对这个化身美人的恶魔毫无好感赖婉如也不想有人在她面前血溅当场。何况她心里也觉得西迪很美，就这么死掉有些可惜。 睁开双眼的赖婉如看到在‘美人西迪’手中的白扇上插着一支寒光泠泠的铁箭，只有一尺多长，整体闪着锋锐的光芒，插在羽毛扇上犹在微微晃动。真不知道西迪是怎么凭着一把羽毛扇挡住这样锋锐的一击的，在赖婉如看来，以这支箭的锋锐程度。就是射穿前方的铜宫墙壁都不足为奇。 “看什么？没见过弓箭么。”西迪随手将扇子连同上面的弓箭丢到一边，白扇落地的瞬间化为一团黑色的灰烬，闪着银芒的弓箭甫一落地，地面上生长着的类似杂草一样的不知名植物立刻腐烂发黑。眨眼之间化成一滩黑水。 赖婉如看的目瞪口呆，从未想过那支箭竟然有这样恶毒的威力，不由自主地挪动两步远离开去。 “是普通的弓箭，不过因为被那个家伙射出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就像我不管用什么样的面貌出现都可以让别人爱上我一样。”西迪抬手拂过自己的脸孔。原本美丽绝伦的动人面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其普通的男人脸庞，看起来就像是走在大街上随时会与你擦肩而过的人的面孔，素净的脸上带着一似苍白，除此之外毫无特点。 “你来这里做什么？”伴随着声音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手执长弓腰悬箭袋，尤为显眼地是他穿着的一身绿衣，简直像是从浓郁的树林中走出来一样，来人穿着的衣服绿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你又是来做什么的呢？”西迪冷笑，平凡的脸上流淌着如玉般的光华，他说的没错，不管他使用什么样的相貌都可以吸引别人瞩目，就像是磁石生来就会吸引周围的铁器一样，西迪的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是吸引别人的爱慕。 “人类？”绿衣弓箭手的声音听起来阴沉而又喑哑，让人十分不舒服，在说话的同时目光扫过西迪身边的三个人。 赖婉如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相信老姜跟何锐也和她一样，虽然穿着一身奇怪的绿衣服让刚刚出场的这个恶魔看上去有点可笑，但对于经常同恶魔打交道的他们三个来说这位弓箭手并不陌生。 列拉金，七十二柱魔神中排第十四位的魔神，所到之处总会引发大战，能够挑起争斗，被他的箭所射中的人将会伤口溃烂。 赖婉如心中把将集合地点定在铜宫的安夜骂了千百遍，他们进入魔界本来就是偷偷潜入，不应该惊动任何恶魔，理想的状态就是直到他们离开都不被发现。在铜宫集合本身就不符合他们的计划，赖婉如原以为铜宫里就只有小莫一个很难缠，没想到来这边还会碰上这些要命的家伙，真是流年不利。 在赖婉如心里后悔不迭的时候，一身绿衣像是搞笑人物一样的列拉金抬起手指在空气中缓缓点着，“一，二，三，四。”恶魔收回右手，插入腰间的箭袋中一次捻出四支银光闪闪的长箭搭到弓弦上。 “他要干什么？”银色长箭上反射出的光芒晃动，赖婉如紧张地抓住老姜的衣背。 “射杀我们。”老姜抬手指了指他们三个和身边的恶魔，“正好四个。”像是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耐心地回答赖婉如的问题。 赖婉如瞬间有想要敲死他的冲动，以前觉得老姜这种淡定的表现非常稳重可靠，现在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看错了，这种面对眼前的危险还有心情冷静分析的家伙根本就是心里有问题吧，要不就是脑袋缺根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隐藏这么久他其实是个傻子的事实的。 不管老姜是否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赖婉如看到列拉金对准他们的箭头上冷厉的寒光时心中着实紧张，联想到刚刚被西迪挡下的那支箭掉到地上出现的情景，赖婉如感觉看一眼那些反射着银光的东西自己的眼睛都能烂掉。 全身溃烂而死，听起来真是很符合被恶魔杀死的结局，问题是她才二十多岁，还没有谈过一场像样的恋爱，用何梓凝的话说她迟早有一天会成为“齐天大剩”，就这么被恶魔一箭射死算怎么回事，她到死都是一个剩女而且连活到“齐天大剩”的年纪的机会都没有么？ 早知道没有妖精在身边执行任务会这么惨，她不如在来魔界之前抓紧时间弹场恋爱就好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英挺的身影，抱着她穿梭在城市中钢筋水泥的森林之间，温柔地为她披上外衣防寒…… 受到来自列拉金手中长箭的刺激，赖婉如的脑洞越开越大，不知不觉露出一脸痴笑的幸福神色，变成普通人的恶魔西迪不由叹了口气。原来以为这个女人能够一眼认出他的身份还算是稍有能力，没想到竟然这样没用，身为引动男女情爱*的恶魔，他对赖婉如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在赖婉如想到恋爱的瞬间就觉察了她心理的细微变化。 “你该不会认为就凭这种玩具就能伤到我吧。”恶魔西迪正色，冷冷地跟手持弓箭的列拉金对峙。气氛渐渐凝重，似有火光在二人之间激射，就连远处魔兽们冲击铜宫墙壁发出的怒吼声也渐渐低不可闻。 以正在对峙的两个恶魔为中心，某种奇异的力量扩散，笼罩住各怀心思的三个人，把他们同周围的环境隔绝开来。 “能不能伤到你要试了才知道。”列拉金低声冷哼，手指微动，四道银光迅疾从指间窜出，直射对面四人。 不等被当做目标瞄准的三个人类有所反应，空气中接连传来“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快若闪电的弓箭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竟然在半途势竭落地。 西迪鼻孔中发出不屑的冷哼，手中犹自夹着几片白色的长羽，那些全部都是长足半尺有余的翎毛，被西迪抓在手中像是另外一把精致的羽毛扇，但几个人都知道刚刚西迪就是用这些轻到几近没有重量的羽毛拦下那些寒光凛凛的弓箭的。 “他们看上去像是武林高手一样。”何锐不知何时从西迪的魅力中清醒过来，绕到赖婉如身后压低嗓子小声说道。 “什么样的武林高手身上会有魔气缠绕？”赖婉如紧盯着两个恶魔的身体，显然西迪和列拉金的对峙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随着他们之间气氛愈加凝重，两个人的身体外侧不约而同地出现层层缭绕的魔气，看上去就像怨灵附身一样，两个人体侧都是黑气缠绕。 赖婉如紧了紧衣领和袖口，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上次进入魔界的时候她曾经见过比现在更加恐怖的魔气，不过那时她完全被小莫惨厉的模样惊呆了，甚至没有时间注意到靠近魔气时竟然会感觉这么冷，那种感觉，就像是地狱的温度。 第263节 火焰之舞 平地上蓦地刮过一道冷风，列拉金从箭袋中一次抽出十数支闪亮的长箭对准西迪，而西迪则扬起双手中数不清地白色翎毛，看样子两个恶魔是铁了心要把类似武林高手比拼弓箭暗器的战斗进行到底。 随着战斗越发激烈，两人之间不断闪过道道电光，列拉金手指飞弹弓弦，银色的弓箭以赖婉如三人看不清的轨迹接连激射，而西迪则疯狂地甩出手中的白色羽毛，以同样迅疾的速度在空中与弓箭碰撞。三个人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半空中接连闪现的圆形法阵，每当羽毛同弓箭相撞，在其位置上就会绽放出一个圆形法阵，法阵在空中不断闪现，像是美丽的烟火一样把漆黑的夜空映得通亮。 虽然看上去很美，但是在地面观赏的三个人却不会这么认为，距离交战的两个恶魔太过靠近，以至于三人都处在恶魔战斗掀起的灵力场当中，就像是投身暴风中一样，强大的魔力交锋压迫地三个人连呼吸都觉困难，甚至连保持站立都要消耗极大的体力。 “我们干嘛不趁现在逃跑。”何锐一手扶着赖婉如，一边吃力的说。后者因为强大魔力的压迫而脸色苍白，如果没有何锐跟老姜在旁边协助赖婉如很可能就瘫倒在地无法站立，即使现在想要保持站稳也费了极大的精神力。 赖婉如已经无力回应何锐，老姜摇摇头“我们哪也去不了。” 何锐顺着老姜的视线看去，发现不知何时那些围绕着铜宫不断发起猛烈冲击的魔兽已经停止疯狂的进攻，转而把他们团团围住，像是团结一心精诚合作的蚂蚁军团，原本一心想要搬走铜宫这块大蛋糕，但现在他们发现了更有吸引力的东西，比如蚁后。而他们三个就是能够吸引所有蚂蚁的蚁后。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绿衣服的就是控制这些怪物的家伙？”何锐看到周围层层围住他们的魔兽时心里一跳。因为刚刚不顾生死地对铜宫发起冲击，包围他们的魔兽中大多数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大大小小的伤口此刻仍不断流淌出各种颜色奇异但同样令人作呕的粘液，配上魔兽们一个个狰狞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谁控制的都不重要了。我们恐怕很难活命。”老姜望着天空中斗成一团的两个影子，西迪和列拉金不知何时飞离地面悬空战斗，从他们三个所处的位置抬头只能看到两团模糊的影子，浓重的魔气缠绕在两名恶魔体外，完全遮蔽了他们的身形。 “应该有八阶了吧。”赖婉如的声音十分虚弱，作为三人当中灵力最低的人，光是处在两名恶魔战斗所引起的暴风般的灵压中就让她痛苦不堪。挣扎着把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 何锐感觉快要疯了，诚然天上那两个疯狂地相互攻击的恶魔很危险，可是身边包围着他们的魔兽显然更容易结束他们的生命，而在这许多魔兽长大了血盆巨口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时候这两个人居然还有闲心研究那两个发神经的恶魔。何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身边这两个人了。 “它们不敢过来。”老姜轻拍何锐肩膀示意同伴不用在意那些魔兽，西迪和列拉金的战斗牵扯起巨大的灵力气旋，他们三个人正好处在气旋的正中心。就像是处在暴风的风眼当中一样，虽然他们感觉很难受，但比起真正的灵压他们感觉到的只是很弱的一部分。那些魔兽被强大的灵力气场隔绝开来。虽然想要吃掉他们，但显然在顾忌着两个高阶恶魔引起的灵压风暴，暂时没法靠近他们。 何锐张大嘴巴无言以对，他并不迟钝，当然发现了魔兽们没有扑上来把他们三个吃干抹净的原因。让他焦急无语的是老姜跟赖婉如的态度，现在两名恶魔的攻击互相之间你来我往十分激烈，但一旦战斗有了结果难免不会立刻掉过头来杀掉他们。即使没有这样做，只要他们战斗引发的灵力气旋消失，他们三个也绝无可能在上百张魔兽的巨口中逃生。 说好在铜宫汇合，他们已经来到了铜宫墙外，可惜功亏一篑就要死在这里，而老姜跟赖婉如此刻却全神贯注地观看两个恶魔之间的较量，一边还冷静地分析恶魔的灵阶，这叫何锐怎么能不崩溃。 何锐面对着上百头形状各异的魔兽陷入崩溃的边缘时，老姜跟赖婉如的确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西迪跟列拉金的对战。 经过开头互相射箭投掷羽毛的雷人招式之后，现在两名恶魔选手已经逐渐步入正轨，相互之间魔法的光芒四溢，比起先前焰火一般的魔法阵有了质的区别。全身缭绕着黑色的魔气，西迪展现出原本的模样，长着豹头的人形恶魔，头两侧还生长着白色的小小羽翼，每当他挥动双手时就有红色的光焰在空气中划过，映着他的衣角也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显现出原本面貌的西迪十分瘦弱，接近人类的身体更像是女子而不是男人，裸露着纤瘦的手臂和脚掌，以一种莫名的力量悬浮在半空中。有类似咒语的念诵声出现在耳边，带着奇异的韵律，而西迪则踩着咒语的节奏在半空中缓缓起舞，举手投足间动作优美至极。 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即使没有稀世容颜，他一样能够吸引别人爱慕，像是舞蹈的动作中带着一股凌厉之美直抵人心，本该狰狞的豹头反而显得神秘起来，配上头部两侧的白色羽翼，恶魔瞬间变成了美感十足的精灵，在半空中飞旋着，带动着红色的光焰向四周激射。 与火红跃动的西迪相对的是黯绿低调的列拉金，这位一身绿衣的弓箭手面对西迪舞动所带出的红色光焰不断后退，整个下半身笼罩在浓重的魔气中完全看不见，不断有银亮的白光从他手中的弓弦射出，抵挡住西迪的进攻。 相比起西迪热力四射的舞蹈，列拉金的攻击显得十分平凡，只是不断的抽箭射出，一直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然而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使用的弓箭与之前已经不同。已经跟西迪战斗许久，挂在腰间的箭袋早就空掉，他只不过是重复着从箭袋中抽取弓箭的动作而已，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拿到，然而当他拉开弓弦之后的确有什么射向西迪。 “真是了不起的战斗。”老姜感叹着，一直保持仰望的姿势，虽然看上去两个恶魔的战斗并不如何激烈，效果也远没有之前魔界入侵时那样惊心动魄，但过近的距离让老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西迪和列拉金之间的紧迫感，每道红色的光焰，每支空射而出的箭矢，互相之间激烈的碰撞不停地震动着老姜的内心。 西迪在半空中不断的舞动着，看似轻松，实际上苦不堪言，他每一个动作都掀起一道火红的光焰，看上去在战斗中占尽上风，实际上对他魔力的耗费极其巨大。跟老姜等人不同，同为魔神的他清楚列拉金的底细，在实体的弓箭耗尽之后列拉金才算真正进入状态，凭借自身深厚的魔力，列拉金使用手里的长弓根本不需要箭，只要用魔力凝结出箭就可以。而这种魔力凝结的箭不仅具有真正的箭同样让人伤口溃烂的能力，威力也更加强大。 看上去列拉金耗尽了箭矢被他占尽上风，只能不断退后防御，实际上西迪清楚自己的攻击维持不了太久，原本他就不是因为魔力更强才排在列拉金前面的，使用这种异常耗费魔力的攻击方式也不过是为了防御列拉金的魔力之箭，相信列拉金也同样清楚他支持不了太久，所以才悠闲地退后调整距离。 一旦他魔力耗尽，距离对于使用弓箭的列拉金来说反而是优势！ 此刻列拉金的心情并不算好，虽然在跟西迪的对攻中占了优势，但他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跟西迪的战斗，他甚至不知道西迪会出现在这里妨碍他。 同为七十二魔神，他跟西迪之前来往并不算多，虽然有些不服气对方魔力不如他却排在他前面，但列拉金对自己的排位已经很满意，并不想做任何改变，让他生气的是西迪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眼前的恶魔显露出了自己的原型，还用上了接近禁术级别的魔法，简直像是要跟他拼命，这让常年挑动别人莫名产生敌意的列拉金感觉非常不好，西迪莫名其妙的敌意让他感到难堪，更加重要的是这妨碍了他完成任务。 原本计划最先攻陷铜宫的应该是自己，被嫉妒之王派来执行这项任务时列拉金颇有些不以为然，像是他这样善于挑起战争的男人就应该留在抵御四王联合军团的第一线，可是魔王认为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把他派到了铜宫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地方。跟他同行的还有几个家伙，自己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展现能力的话，之前对铜宫的蔑视就会遭来那些家伙的嘲笑，一想到那几个比他弱小的家伙嘲笑讽刺他的模样就让列拉金火上心头。 第264节 恶魔安朵斯 正在列拉金跟西迪两人战斗的魔法光芒四溅时，距离他们不算太远处，铜宫墙外的一个土地凹陷处有一个男人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对耳边传来的巨大的魔法爆炸声充耳不闻，男人身边一头黑色毛发的狼以跟他同样的慵懒状态趴伏在地。 黑狼和它的主人似乎非常累了，无视周围奇形怪状的魔兽和耳边不断回荡的隆隆巨响直接躺倒在地，从远处看他们身旁凸起的泥丘刚好挡住他们的体型，总算是选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 奇异的是，周围失去控制而开始四处游荡的魔兽们并没有袭击这一人一狼，那些体型庞大的家伙像是没有发现他们一样木然地绕开了他们隐身的土丘，转而被远处列拉金和西迪战斗引发的巨响吸引，源源不断地向铜宫正门汇聚。 黑狼悠闲地趴在地上，尾巴一摇一摇地拍打着周身的皮毛，像一只温顺的黑狗，缠绕在黑狼嘴部的几道皮绳显示出它并不是一只宠物，看上去这是一只被作为坐骑使用的魔狼，它的体型也的确足够巨大，趴在地上也不妨碍它看起来像一匹小马驹。 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黑狼忽然竖起了耳朵，警觉地睁开半眯着的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它这样看起来真像一只狗！”一个娇嫩的声音抱怨着，伴随着一身蓝衣的女子出现在躺着的男人身边。 躺在地上的男人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蓝衣的恶魔女子，随即又缓缓闭上，“它可不是那种流着口水只知道跟在你身后的蠢货，不过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艾伯特不介意咬你一口。” 配合着主人的话，名为艾伯特的黑狼对着来人呲牙咧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 “我可不是为了这种小事过来的。”女子撇撇嘴，忽视掉一人一狼对她的不友好，“你应该感觉到了，列拉金那边遇到了麻烦。”女子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啊。好像是吧。跟我没关系。”男人伸展手臂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听到女子的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安朵斯，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我真是受够你这个样子了。”蓝衣的女恶魔被对方冷淡的反应激怒，跺着脚发火。 “嘻嘻嘻。”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恶魔安朵斯再也无法保持安睡，恼怒地睁开双眼。在他头顶正上方有两张一模一样地丑陋大脸，两对灯笼一样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距离非常近，近到他甚至能够闻到两对眼睛下面张开的巨口中的阵阵臭气。 “把你的小龙带远点。不然别怪我把他们砍了，瓦拉克！”男人一手举起锋利的宝剑。眼神是同样的锐利，像是刚刚不曾酣睡过一样。 他口中的小龙正是几乎把脸贴到他头上的怪物，一只双头巨龙，光是一个龙头就快有他的黑狼大小，两个硕大的脑袋奇异地长在一具身体上。而这个体型严重比例失调的龙背上坐着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像是随时能流出水来。天真的脸孔有着孩子特有的纯真。 “你要同时砍下两个脑袋哦，不然的话还会长出来的。”孩童的声音听上去一样纯真可爱，可是说的话却有些不对味。 “啊，是可爱的瓦拉克来啦，来，姐姐抱。”先前出现的蓝衣女子看到坐在双头巨龙背上的孩子立刻露出一脸宠溺的笑容，张开双臂伸向名为瓦拉克的孩子。 安朵斯猛地把手里的宝剑插进地上，锋利的剑身直直没入土中一半，名为艾伯特的黑狼在双头巨龙出现后安静了不少。像是一只斗败的狗一样把尾巴夹起来老老实实地蹲在一边。 “该死的，我不过是睡个觉，你们怎么都跑过来了。”安朵斯恼怒地抱怨着，对于同伴打扰他的睡眠十分不高兴，站起来之后的恶魔是一个身材不算太高大的男子，远没有躺在地上时看上去那么修长，不过这种纤瘦的身形刚好乘坐在黑狼身上。 “说什么与你无关，别忘了我们来这是干什么的，现在列拉金遇上麻烦，我们刚好把任务完成，挫挫他的锐气！”蓝衣女恶魔抱着瓦拉克，慈爱的表情几乎要溢出水来，口中却说着完全不相干的话。 “你刚刚是不是跟塞共在一起，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你想抢在列拉金之前完成任务就去，别来烦我！”受够了女恶魔的纠缠，安朵斯恼怒地低吼。 “塞共大人已经进去里面了哦。”瓦拉克天真地指着不远处铜宫的墙壁，好心地想要告诉同伴他们当中已经有人混进铜宫。 “哦，管他塞共还是列拉金，你们让我安静地呆一会不行么？我讨厌这里的氛围，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一点都不和谐，你们是想要逼疯我么？”安朵斯抓起地上的宝剑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快要被一大一小两个家伙逼疯。他不想告诉别人他现在很累，虽然点燃那些魔兽怒火的是列拉金，但让专司铲除不和谐事物的他一路上忍受那些发狂的魔兽实在是种折磨，无数次他忍不住想要斩杀那些红眼的家伙，都靠着强烈的意志才忍下来。如果让他放手战斗的话，他的宝剑首先要砍掉的就是那些敢于冒犯铜宫的魔兽，身为低级下等的魔兽居然冲击魔王的宫殿，这本身就是极不和谐的事。 “吉蒙里，我说错什么了么？”瓦拉克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不懂为什么安朵斯在听了他说塞共已经混进铜宫之后会这样发脾气。 “他发神经而已，不用理他。”吉蒙里妩媚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瓦拉克，显然没有多余地心思管其他的事，眼前这个外表可爱的孩子吸引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正在这时，铜宫里传出一声巨大的爆响，三个恶魔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查看究竟。 安朵斯心中一凛，铜宫里穿出来的声音绝不一般，刚刚瓦拉克说塞共已经混进去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塞共在里面企图破坏铜宫的结界。 他们一行人受嫉妒之王的命令前来袭击铜宫，除了驱使魔兽群，现在在铜宫正门战斗的列拉金之外就只有他和塞共魔力比较强，但是想要攻陷铜宫显然不是一两个恶魔就能搞定的事。上次铜宫事件过去不久，当时袭击这里的恶魔不论数量还是魔力都不比他们差，可却没有一个攻进铜宫内部。传言赛西娅设立的结界威力十分强大，据说是为了控制住那个路西法专门设立的结界，虽然最终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对付他们这些公侯级别的恶魔也绰绰有余了。 先不说塞共是怎么穿过铜宫的结界的，即使阿斯蒙蒂斯不在魔界，铜宫里还有赛西娅在，还有那些侍卫以及属于*之王的恶魔军团，塞共单独混进去，没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喂，你在发什么呆？我们得快点了。”吉蒙里不知何时已经把瓦拉克放下，骑到一匹骆驼上准备向铜宫发起攻击，看到安朵斯还在发呆有点不悦。 她不知道利卫旦为什么要派安朵斯来这里，这个男人和他那匹黑狼一样没用，虽然跟列拉金一样位列侯爵，可是天生的消极态度让他跟那个弓箭手完全是两种程度，相比那个看上去不怎么强悍的绿衣射手，这个有着天使翅膀的家伙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我们不去帮列拉金么？”瓦拉克显然还没搞清状况，以为吉蒙里来叫睡着的安朵斯是为了去给列拉金帮忙。 “谁管那个家伙，他自己要从正门强攻的，就算挂掉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吉蒙里迫不及待地骑在骆驼上，不管列拉金原本计划怎样，现在看来她还很有希望在攻陷铜宫的过程中抢到头功。列拉金在正门被挡住，塞共混进里面被发现，他们两个就算活下来也必定受伤不轻，出发时的五人小组里两个最强的家伙都已经暴露，剩下他们三个里面唯一魔力比她强的安朵斯又是这样懒散的性格，看样子她的机会来了。 “你错了。”因为周围充满不和谐因素而陷入狂躁边缘的男人忽然冷静下来，连同讲话的语气都变了声调。 “什么？” “列拉金不会有事，他那边的战斗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他就可以继续驱使这些魔兽冲击铜宫的结界。”安朵斯把宝剑插在腰间，双手抱胸显得非常确定。 “该死的，你凭什么这么说？”吉蒙里不服，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硬生生忍住了到嘴边的话，“就算他没事，那不是更好么？那个结界对我们来说很麻烦，他能帮忙打开再好不过了。” 吉蒙里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安朵斯的表情，发现对方没有察觉什么之后才暗自松了口气。她没有告诉别人在出发之前她试着给这次行动预言了，作为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吉蒙里的特长是预言和探知隐匿的宝物，虽然在预言方面不是魔界最有名的，但通常都能得到一定的警示。 第265节 两颗光荣弹 出发前预言的结果她没有跟任何人讲，包括利卫旦，因为那个结果实在太过诡异，她得出的结论是铜宫会被其他的人掌控，但究竟是谁不清楚。结合现在魔界的情况，会进攻铜宫的就只有他们，那么区别就只在于他们五个当中究竟是谁先攻下铜宫了，先攻下铜宫的必定会得到利卫旦大人的赏识和重用。一旦这场突然发起的混战结束，作为被围攻方的他们损失惨重，所有的权力都会重新分配，有功绩在身就方便她得到更多的权力，她可不愿机会白白溜走，说实话做公爵太久了，她有点迫不及待提升自己的位阶。 “吉蒙里，有时候我真想拜托你长点脑子，你那漂亮的小脑袋里就不能装一些有用的东西么？是谁在跟列拉金战斗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安朵斯对于同伴的迟钝深感无奈，早在西迪出现的瞬间他就觉察到对方的身份，纵然有些距离，可是同为七十二柱魔神，他们互相之间魔力的感应还是十分敏感的。 “谁跟他在战斗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他被人拦住了，现在机会是我们的不是么，你不愿意来没关系，回去报告的时候我会跟利卫旦大人说清楚的。”吉蒙里不屑，她当然知道西迪在正门，即使之前不知道，只要稍加感觉就会发现，作为七十二柱魔神中少有的女性，她对那个总喜欢变成女人的家伙自然不会陌生，尤其是西迪以前经常会变成她的模样诱骗人类，但自从赛西娅到魔界之后，那个家伙就不再使用她的样貌了。 “瓦拉克，我们走。”蓝衣魔女抓紧骆驼上的缰绳，跟坐回双头龙背上的小恶魔打了声招呼决定丢下安朵斯。 巨龙背着瓦拉克仍不忘对着安朵斯和他的黑狼探头探脑，显然十分有兴趣把他们当做食物。 安朵斯无奈地叹口气，对一大一小两个同伴没有一点办法，如果可以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被利卫旦驱逐出境。魔界现在的情况让他快要发疯了。到处都是绵延的战火，原本嫉妒之王的领地广大造成了现在魔界的混乱状态，恐怕只有路西法的黑金宫殿能给他一份安静，因为没有恶魔敢踏足那块土地。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何锐低头躲过流星一般擦着他的箭头飞过的火球向老姜问道，头顶西迪和列拉金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西迪狂乱的舞动着，全身上下仿若没有关节一样柔软，空气里咒文的声音诡异的加快，恶魔也就跟着疯狂地快速舞动。因为动作变化太快，现在的西迪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流动着的火球。炽热的红光不断激射，地面上的三个人都能够感受到恶魔身上散发出的热量。 老姜没有说话。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望向铜宫方向，刚刚从铜宫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爆响，声音甚至盖过了周围魔兽的低吼，远比他们头顶两个恶魔战斗引发的一连串爆炸还要响亮。真是麻烦的情况，原以为他们只是被一群魔兽围困，只要想办法逃进铜宫里面就会安全，现在看来里面也出了问题。 上方西迪和列拉金的战斗看起来很快会结束。是该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了，老姜低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赖婉如，“还能坚持住么？”西迪和列拉金都是魔力至少八阶以上的大恶魔，凭他们的本事不可能抗衡，不过好在他们不知为何互相动起手来。 老姜跟赖婉如不愿理会周围靠拢过来的魔兽而是紧盯着两个恶魔的战斗不放是有原因的，想要从眼前的困境中逃离，他们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这两个最大的威胁，相比起两个恶魔，周围那些魔兽就变得可爱多了。 赖婉如挣扎着点点头。旋即感到一阵眩晕，现在这种情况她根本没有不能坚持的余地，作为事务所的成员，他们跟何锐最大的不同就是一直都有拉斐尔这个强力的后勤供应者，虽然被魔兽围困看起来很危险，他们其实还留有逃命的方法，之前一直没有用不过是因为这个方法有些危险。 得到赖婉如的首肯，老姜把手伸进怀里摸索着什么。 何锐在一边看着，很快明白过来这两个人应该有什么逃跑的计划，并不是何锐多聪明或者善解人意，而是在他们现在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保命的方法还能淡定地欣赏两个恶魔之间火光四溢的激烈战斗，那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而老姜跟赖婉如显然不属于这两类人。 “拿着这个。”老姜从怀中掏出两根白色的手榴弹一样的物事，一手扶好赖婉如，一手把其中一根递给何锐，“等下我说拉的时候你就拉开这个。” 何锐茫然的接过白色的手榴弹仔细看了看，确定老姜递给他的这个东西除了颜色是白色之外从任何角度看上去都跟手榴弹一模一样，忍不住开始腹诽，难道老姜准备看情况不对就自杀？弄半天是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光荣弹？ “我们距离这么近，一个就够了吧？”何锐苦着脸，感觉有点跟不上好友的节奏，就算是要自杀，他们三个人都站在一起，一颗手榴弹足够让他们都挂掉了，何必人手一个这么浪费。 “我跟她用一个，你跟好我们。”老姜一脸严肃，看上去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顿了顿，又握住何锐的手，“一定要听我提示，如果不是同时拉开的话会很麻烦。” “呵呵。”何锐尴尬地应了两声，心想如果现在手边有个镜子看自己的话，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何锐手中拿着的当然不是什么手榴弹，那只不过是拉斐尔的恶趣味而已，老姜给他的是一种特制的魔法道具，外形看上去跟手榴弹一模一样，不过采用的是魔力材料，内里填充的也跟炸药毫无关系。其实就是一个贮魔水晶一样的道具，使用时拉开类似手榴弹引信一样的东西就会激发其中的魔法，把使用者传送到其它地方。 这种道具的好处是不管周围是否有结界或者其它能够影响传送魔法的因素，使用者都会被从原地传走，缺点是传送的方向和距离皆不可控，好在不会出现传送到原地的情况，不过从一个危险的环境中传到另外一个更加危险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尤其魔界本身就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危机。 所以之前即使在森林里被一群疯狂的植物追杀老姜跟赖婉如也没有想要拿出这个魔法棒，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使用之后会出现在哪，没准直接传进魔王的老巢，或者掉进树怪的嘴里，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用这个道具。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这种有着手榴弹外貌的魔法棒都是一种危险的东西——使用的后果可能会很危险。 现在老姜把这个拿出来也是不得已，就算没有两个凶暴的恶魔飞在头顶打的激情四射，周围那群红着眼睛盯着他们的魔兽也够把他们吃的渣都不剩，就算一刀砍倒一头，他们三个人想要杀光这些大家伙也会累死，何况他们根本没有一刀击毙魔兽的本事。 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是绝境，所以使用传送魔法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人在绝境时总会爆发潜能什么的都是瞎扯，面对绝境还能不绝望已经很不容易了，作为认识到自身异于常人的他们来说，原本就是潜能爆发的状态，没有潜能了还继续爆发什么？ 天空中围绕着西迪的红光越来越亮，然而红焰的范围却急速缩小，耳边的咒文变成绵长的一声，地上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就连对手里道具莫名其妙的何锐也情不自禁被恶魔吸引了目光。 列拉金从空箭袋中缓缓抽出一支虚无的箭搭上弓弦，神情专注，西迪舞动所带出的红焰范围缩小并不意味着魔法的力量减弱，相反地魔法的力量得到了精炼，咒文也不是真的变成了单调的长音，而是因为念动的太过快速而出现的假象，所有的情况都暗示着魔法力量即将爆发。 列拉金甚至没有松开弓弦，他知道这时候的西迪是无敌状态，在魔法的力量即将达到峰值进而爆发之前，如果他贸然攻击只会引发不可控的结果，虽然西迪肯定会受到重击，他恐怕也很难幸免。 越是威力巨大的魔法越难控制，这时候就需要对战双方都分外，Ju心才行，只有在魔力已经凝聚，攻击发出的瞬间才能完全接下这样强力的一击，这是考验双方能力的时刻，不仅是西迪需要有着完美的控制力，他也要有与之对应的把握时机的能力才行，不然即使他的魔力还有剩余，也会被西迪的红焰吞噬殆尽。随着魔法最终完成的瞬间即将到来，所有人全都进入聚精会神的状态，除了那些长大嘴巴流着涎液的魔兽们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感觉，两个恶魔三个人类都全神贯律口右烟t层台了n滋n的1份部委熟枚决下立 第266节 火凤凰 随着时间的推移，包围着西迪的红光终于完全遮挡住恶魔跃动的身形，单调而不断拉长的咒文声戛然而止，一瞬间世界似乎全都安静了。赖婉如勉力抬头看着天空，心脏在胸口里砰砰直跳，魔法完成前的瞬间漫长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等待结果的几秒钟像是被静止住了的时间。 列拉金的虚无之箭早已对准西迪，因为汇聚了太过强大的魔力到指间，恶魔手中的长弓甚至都因难以承受而痛苦地弯曲着，发出噼啪的轻响。 那团包围着西迪的红色忽然暴涨，赖婉如望着头顶的眼睛一亮，她知道最终一击已经到来，这次攻击之后两个恶魔之间的胜负就会得出分晓，他们三个想要逃离现在必死的境地就只有抓紧这个瞬间。 抓着老姜的手臂蓦地用力，赖婉如拼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提醒老姜赶快使用魔法道具逃生，在两个恶魔绝地一击的强大灵压下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说话了，唯有用这种方式提醒同伴不要错过机会。 老姜不愧为事务所经验老道的成员，在赖婉如用力捏他的手臂提醒他时已经抓住魔法棒上类似手榴弹引信的部分，用眼神示意何锐一起拉开的同时猛地拔出引信。 天空中红色的光球急速扩张，转瞬间膨大了几十倍有余，在短短的两秒之间达到体积的极限，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响，列拉金及时放手射出自己全力一箭，这次他射出的不再是闪着银光的箭芒，而是一道如虹地气箭，裹挟着周围的空气撞上红色的光球。 哗啦啦——红色的巨大光球在被气箭击中之后发出了破碎的声音，随着碎裂的声音绵延不绝，光球表面出现道道龟裂的细纹，以气箭的击中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红色光球的表面像是裹上了一层透明的玻璃，随着玻璃罩的碎裂。光球中浓烈的魔法火焰溢出。在半空中炸裂开来，变成一道道流光四溢的火球落到地面。 此时地面上的三个人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群痴傻的魔兽被四散的火球击中，一片鬼哭狼嚎。 列拉金在气箭击中光球表面时已经变了脸色，光球爆裂的瞬间他连续挥手搭上弓弦，一连串十余支魔力凝聚的长箭激射而出，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光球消散之后没有一个人影，刚刚还不停舞动着跟他对峙的恶魔完全不见了。 “该死，中了他的阴谋！”列拉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愤恨地表情甚至能够吓倒魔兽。 原本他就怀疑西迪为什么会用上那种耗费魔力的魔法跟他硬拼，但是想要尽快攻陷铜宫的急切心情妨碍了他的准确判断。刚刚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在魔法即将完成的瞬间西迪喊到了一个名字，“菲尼克斯。”列拉金恨声念出那个名字，西迪并不是自己来的，最后一刻他的魔法根本没有完成，他召唤了菲尼克斯，那个能够变身凤凰的家伙。巨大的火球不过是西迪的障眼法，他在最后一刻逃跑了。 “该死的他究竟为什么跑来这里？”列拉金生气过后有些茫然，西迪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妨碍他的行动，摆出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之后又忽然逃跑，冷静下来之后回想西迪的行动，会发现根本毫无缘由，就像是突然发神经了来找他发泄情绪，飘在半空中的恶魔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中。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跟列拉金打起来的啊？”魔界另一个地方西迪正以同样的语气抱怨着。“你为什么没拦住他们呢？你在旁边都干了什么！”美丽的女子坐在一只巨大的火凤凰背上，一边揪着凤凰背部的羽毛一边抱怨，看他的表情恨不得把驮着他的凤凰羽毛全部拔光。 “我真想把你身上的毛全都拔掉，然后把你该做的事情写在你皮肤上。”西迪声调怨毒，深深地为自己的同伴不靠谱而埋怨着，世界上有什么比队友是头猪更倒霉的事情呢？在他冒着被列拉金一箭射穿的危险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时候，菲尼克斯竟然就老实地守在旁边看着，完全忘记了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的任务。 “要不我们现在去把那几个人类找回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巨大的凤凰一边挥动着翅膀，卷起的气流中飘散着美丽的火星，说话的声音却是怯怯的，显然平时西迪没少拔它的羽毛泄愤，不过凤凰身上流淌着火焰一般的美丽羽毛却是货真价实的火焰，被西迪从它背上拔下之后就逐渐熄灭消失不见。 “当然要找！”西迪猛拍菲尼克斯的后背，“你再飞高一点，我看得清楚些。” 铜宫正门的火球爆裂时，另一个方向上有两个身影正偷偷摸摸地穿过铜宫的墙壁往里去。 “小心一点，别被那些家伙发现了。”华利弗细声细气地在安夜身旁一连叮嘱，生怕这个人类小女孩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们从远处看见铜宫冒出的红色光柱，当即加快速度赶到铜宫，正好赶上包围铜宫的魔兽们失去控制陷入混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华利弗在身边的原因，总之那些魔兽似乎并没有发现安夜和张信两个可口的食物。 安夜暗自庆幸，同时检查自己和张信的通讯器，确定他们两个有基本的伪装，用通讯器尽量把身上人类的气息降至最低。 似乎比安夜预想中更加关心张信的安危，华利弗主动提出可以偷偷翻过铜宫的围墙，安夜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尽快找到小莫对张信的伤势会有帮助，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一幕。华利弗被伤驮着被被捆成粽子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的张信，安夜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像是做贼一样从失去进攻目标的魔兽群中小心地穿过。 安夜跟在华利弗身后，小心地踩着盗贼公爵走过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先前攻击铜宫用力过猛，失去的列拉金的驱使，附近也没有发现可口的目标，这些大家伙懒洋洋地在原地乱晃，有些甚至趴在地上休息，如果不是体型太过庞大，长相也十分惊悚，看起来这些魔界的恐怖生物跟小猫小狗没有多大区别。 虽然魔兽们失去暴虐的攻击力是件好事，可是这样出现的问题是安夜和华利弗不得不踩着这些大家伙们身体的缝隙走到铜宫墙角下，华利弗的优势在这一时刻显露无遗，身为盗贼公爵的恶魔从魔兽们身边走过，脚步轻盈地好像全身都没有重量，而安夜光是要跟上他都十分吃力。 “快点，等一下药效就要过了，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把你撕成碎片的。”恶魔公爵在前面提醒着安夜，背上背着的张信也好似全无重量，经年累月作为盗贼的能力一旦爆发出来，这位恶魔就像是鱼入水中一样轻松自如。 这可苦了安夜，华利弗口中说的药是片刻前他给安夜的一种褐色液体，他让安夜涂抹在身上，这样从魔兽身边经过的时候就不会被发现，这种液体据说是盗贼公爵自制的神药，不光是躲避魔兽灵敏的鼻子，甚至可以让魔力高强的恶魔忽略使用者的存在，简而言之就是方便偷盗的一种神奇药水。 问题是这种药水虽然威力强大，却只有大约十分钟的效力，过了时间之后即使再次使用也不会产生效果，只有身上的药水完全蒸发干净之后才能再次使用。他们到铜宫墙壁的距离大概有一公里左右，中间还隔着或散步或趴伏的上百头形态各异的魔兽，原本想要在十分钟之内走过这段距离并进入铜宫已经不算太轻松，何况在药水生效的时间里不能使用任何魔法，想要安全地穿过魔兽群都很浪费时间。 安夜一开始走进魔兽群还好，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周围魔兽身上散发出的腥臭气息不断撩拨着安夜的嗅觉，安夜走到一半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魔兽身上的腥臭混杂了浓重的血腥气，中人欲呕。安夜行走在体型巨大的魔兽身畔，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来到了魔界，这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就好像把她丢进了用恶魔的血液注满的池子里一样，而且是一个特别深的大水池，沉浸在周围满是烂肉和的树根的气息当中，安夜踩在地面上的脚步都变得软绵绵的。 “这些家伙就这样不好，太脏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洗澡的。”华利弗走在前边，身为恶魔的他也对周围魔兽的体味难以忍受，拉起衣领捂住口鼻，讲话都变得瓮声瓮气的。 然而等了半天却没有人回应，恶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转过头看时发现身后的人居然消失不见了。安夜感觉头部昏昏沉沉地，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凭着片刻前的记忆仍然试图向前迈步，却感觉脚下的土地变得软绵绵地，还有点湿滑。她上次来魔界只来得及调查铜宫内部的环境，不知道铜宫的外边原来还有这么滑溜异常的地面，难道是因为魔界常年没有阳光照射所以长出类似青苔一样的东西？不知道这些青苔会不会像**森址甲习R此绪蜘一样佑A 第267节 微笑恶魔 “你在干什么？”华利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隔着一层水一样悠远，安夜心中奇怪，她明明记得华利弗走在前面，为什么声音会从身后传过来呢？ 华利弗猛地跳起来一把捞起安夜，后者正一脚踩在一只魔兽的头上，伸长了手想要抓住魔兽探出口外的舌头。没想到这个丫头看上去老实，一眼没有注意到就给他惹麻烦，人类都是一个德行，没有靠谱的。华利弗抱怨着把安夜也搭到肩膀上扛起来，幸好安夜刚刚踩到的魔兽是十分迟钝的家伙，不然现在恐怕已经引起魔兽群的注意了。 恶魔扛着两个人脚下使力，高高地跃起在半空，随即隐没在身高体巨的重重怪物之中，不见踪影。不必照顾安夜这个人类的速度，盗贼公爵终于可以放开手脚行动，或者一开始就把安夜扛在肩上会更好一些，不过他想安夜清醒的时候不会答应。 有一件事情让华利弗感到十分奇怪，从安夜的脸色上看她应该是闻到魔兽身上的气味中毒了，一般的魔兽就算身体表面有毒也通常都是致死的剧毒，而影响安夜的明显不是这种。安夜刚刚不小心踩到的魔兽也是，那是一种体型颀长而柔软的家伙，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巨大的毛毛虫，而且还是长着海带皮的毛毛虫。 这种魔兽与其说是动物不如说更像植物，在习性上更接近魔界的那些植物的特点，据华利弗的了解，这种魔兽数量十分稀少，生活在*森林当中，平时极少移动位置。通常都是依靠身体分泌的一种挥发性很强的物质使进入它攻击范围的猎物产生幻觉，进而靠近放松警惕靠近它，然后被捕食。 安夜的表现也跟中了这种毒的特点一样，可是这种一百年都不一定挪动几米的动物为什么会出现在铜宫墙外，有什么家伙驱使这些魔兽千里迢迢来到铜宫，绝对不止路过这么简单。 魔界虽然崇尚自由。但是等级划分十分严格。能力上能够驱使魔兽的恶魔不少，但能够同时驱使如此众多魔兽同时还敢进犯铜宫的就绝不会太多，最可能这么做的就是利卫旦手下的那些家伙。 华利弗一边思考着已经穿过了魔兽群来到铜宫墙下，此刻原本应该光亮洁净的墙壁上布满了污浊的粘液，盗贼公爵摇摇头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面把肩上的张信和安夜放下。他现在不得不思考一些重要的问题，如果真的是利卫旦手下的家伙来了铜宫，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现在魔界的情势已然不算太好，四位魔王联合起来攻打领地最多的嫉妒之王，原本虽然利卫旦实力强大，但刚刚经历天罚。嫉妒之王实力大打折扣，按理说四位魔王的联合军团很快就能拿下嫉妒之王。 可是那四个混蛋之间勾心斗角。华利弗想到这里鄙夷的撇撇嘴，那几个家伙在他眼里都不算好人，不过魔界原本就不崇尚善良，魔王们会这样并不让他意外。但魔王们的不齐心导致这场原本应该很快结束的战争愈演愈烈，现在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而这时候利卫旦不全力守着自己的领地却派人来攻打铜宫，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而且这次战争打的十分诡异。路西法的黑金宫殿没有受到战火波及也就算了，因为没有哪个恶魔不长眼敢去招惹那个传说中最强的魔王，可是七王之中最弱的阿斯蒙蒂斯的铜宫也十分平静，这就有些不太正常，按照华利弗对那几位魔王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在攻打利卫旦的时候找借口把铜宫一并收入囊中。 “奇怪，真的很奇怪。”华利弗想的头都有些疼了，却猜不出为什么四王没有进攻铜宫，反倒是被围攻的利卫旦不辞辛苦派人驱使大批魔兽来到铜宫墙下。 “有什么难题。不如问问我。”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盗贼公爵眼前，黑色的羊角蜷曲着指向头顶。 “啊！你，你，你……”华利弗看到对方时惊讶地原地跳起半米高，手指着对方一个劲的哆嗦，连话都说不清了。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希望我的出现没有给你太多惊吓。”瓦沙克伸出双手，张开手掌向上，显示自己没有准备任何魔法或者持有什么武器。 “你怎么会在这里！”华利弗终于能够顺利的讲话，然而脸上的表情犹自惊慌，在铜宫看见任何人他都不会如此惊讶，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瓦沙克，路西法的代言人，唯一能够确切知道那个路西法下落的人。瓦沙克在其它恶魔面前等同于路西法的分身，而他因为拥有强大的预言能力，在他不想被别的恶魔发现时就不会被其他恶魔找到，大部分时间瓦沙克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想要见他一面并不比见到路西法更容易。 这个顶着一对羊角的盲眼恶魔向来温和，但是在其它恶魔眼中瓦沙克却不等同于无害，华利弗知道在瓦沙克那对向上翻起的手掌中握着的是整个魔界的权柄，他虽然眼盲，却是路西法的眼睛和耳朵，想要置一个恶魔于死地根本不需要任何魔法或者武器，凭借路西法的力量整个魔界中都没有人是对手。 “我知道贝鲁赛巴布大人找过你。”瓦沙克缓缓摘下羊角面具，露出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孔，对神情紧张的盗贼公爵微微一笑，灰色的双眼缓缓张开。 华利弗在看到那对灰色阴翳的瞳孔时慌忙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说不出被瓦沙克的双眼注视是种什么滋味，所有的恶魔都知道被瓦沙克的眼睛看一眼并不会死，当然也不会受伤，瓦沙克甚至会友好地提出某些建议帮助他们避免即将到来的厄运。但是没有恶魔愿意被瓦沙克用这双眼睛注视，因为即便是得到了建议，通常也没有人能够躲避灾难的降临。 瓦沙克的眼睛透过异次元的空间看到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以及即将到来的所有，那是命运的视线，没有改变命运的能力，即使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也是无能为力的。瓦沙克给出的那些善意的提醒与其说是好意帮忙，不如说是提早宣告对方的死期，这是多么可怕而又残忍的事，瓦沙克做起来偏又带着难以言说的善意和温和。 “不要看我，我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华利弗胡乱地摆着双手，虽然盗贼公爵无法无天，但是面对这样诡异的对手时仍不免慌了阵脚。 “别害怕，我只是想要了解之前发生的一点事情，你并没有什么危险，相信我。”看到华利弗紧张的样子，瓦沙克的语气中难免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这样华利弗放心了不少，他不记得听说过瓦沙克欺骗什么人，虽然瓦沙克总是做一些让其他恶魔恐惧的事，总的说来他还是一个很善良的恶魔，起码他从来没有利用路西法的权势做些维护自己利益的事，而且一直十分温和，华利弗有理由相信瓦沙克没有骗他。 “你想要知道什么，这些魔兽可不是我带过来的，我只是答应贝鲁赛巴布送这两个小家伙到这里，原因什么的我都不清楚。”华利弗想起地上还有两个人类，急着撇清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原本他就只是答应饕餮之王送这两个人类安全到达铜宫，现在已经到了铜宫墙外，他也算是完成任务。 他可没准备好为了两个人类跟瓦沙克作对，如果瓦沙克说想要这两个人类的话华利弗绝对不会有一点意见，反正安夜和张信就算灵力再高再怎么特别，想要在战端四起的魔界中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恶魔会为了他们跟瓦沙克过意不去。 “我知道的。”瓦沙克依旧温和的笑着，挥手打断了华利弗的解释，“我认识他们，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瓦沙克善意地笑着，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华利弗看了一眼地上并排躺着的一男一女两个人类孩子，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瓦沙克出现在铜宫，贝鲁赛巴布刚好叫他保护这两个孩子到铜宫，如果瓦沙克是在这里等着准备接手这两个人类的话就说得通了，起码在他答应送他们来这里时铜宫还是魔界中除了黑金宫殿之外唯一安全的地方——对恶魔而言，至于人类就未必了。 想到这里华利弗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既然瓦沙克接手这两个麻烦的小家伙，他就可以解脱了，当务之急也不是打探魔界的情况，现在既然铜宫也被牵扯进了战端，魔界大乱是早晚的事。还是趁早找个偏僻的地方躲开这些麻烦比较好，瓦沙克刚才说他不会有事，他完全可以躲起来等这场战乱结束再出来活动。 “既然这样，我想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吧。”盗贼公爵谄媚地笑着，也不管瓦沙克双目已盲根本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您刚刚说我不会有事，是真的吧？”华利弗决定最后再确认一下，这种问题小心一些总不会出错，虽然爱好偷盗，其实华利弗是个十分惜命的恶魔。 “当然。”瓦沙克继续微笑，从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微笑着，让人不得不怀疑平时戴着面具的时候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是不是也一直这样温和。 看着盗贼公爵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瓦沙克静静戴上羊角面具，“如果我的计划成功的话，你当然不会有事。”在对方消失后补充了一句，恶魔统领带上张信和安夜消失在铜宫墙壁外。 第268节 泥人 赖婉如一手抓着老姜，一边捂着鼻子把腿从泥潭里拔出来，当她看到沾满泥浆的小腿时忍不住连声抱怨，“该死的，偏偏掉进泥潭里！” 他们趁着西迪和列拉金打架的最后关头使用传送魔法棒逃跑，因为无法选择传送的目的地所以直接掉进一个齐膝深的泥潭中。现在魔界到处都在打仗，也不知道这个泥潭里是不是还泡着些恶魔的尸体，总之散发着刺鼻的臭气。赖婉如的情况还算好一些，她是老姜抱着掉进去的，只是小腿陷进去而已，距离他们不远的何锐整个人摔倒在泥浆里，爬起来之后成了泥人，被臭气熏的趴在一边的地上动弹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还保持着清醒。 脱离泥潭之后他们身上全都散发着跟泥浆一样的恶臭，刺激得眼睛张不开，这下赖婉如不得不换衣服了，好在她带了不少换洗的衣服，于是找了个树丛钻了进去，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何锐交给老姜打理。 赖婉如选了一套像是潜水服一样能够把全身包裹起来的连体衣，拉斐尔早先为事务所每个人都准备了适合他们身材的这种衣服，虽然穿起来紧贴皮肤奇丑无比，不过据说是采用了最新的纳米技术制作的作战服，非常适合战斗时穿着。这是赖婉如第一次穿这个衣服，以前的她根本不需要战斗，也没有机会，不过现在她穿起这套衣服，因为感觉魔界的环境实在太脏了，穿上这种像是潜水服一样的衣服会在心里感觉干净一点。 好不容易把自己塞进这套没有弹性的衣服里，赖婉如发现自己变胖了，之前做这套衣服时是根据他们每个人的体型量身定做的，现在想要穿上都费劲。一边想着等这次任务结束回去之后是不是该减肥，赖婉如扒开树丛走了出去。她当然没有只穿着这套紧贴身体曲线毕露的衣服出去见两个男人，而是在外面套上了平时运动时穿的粉色运动服。 想象中按照老姜的效率，她折腾了这么久，估计老姜已经帮何锐把身上一层污泥都搞定了。出乎意料的是，赖婉如跑出去看到的是服装整洁的老姜以及他身边直立的一个人形雕塑。 “这是怎么回事？”赖婉如指着旁边站着的泥塑问道，任谁看了都知道那是全身沾满泥浆的何锐，不同的是刚刚泥浆还是湿的。现在则已经完全干透。灰扑扑的人形惟妙惟肖，如果世上真有如此手艺的雕塑家，赖婉如一定要对他鞠躬说一声大师辛苦了之类的。 “何锐。”老姜面无表情，好像何锐变成一块干燥的泥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知道这是何锐。不是让你帮他整理一下么，怎么你没管他？”赖婉如觉得老姜不应该是这种人，虽然何锐身上的稀泥是有点臭，可是毕竟是认识十几年的朋友，老姜平时对事务所的人都很友善，怎么会放任何锐身上的泥浆都干透了也不管他，难道他们两个以前有仇？ 这么想着，赖婉如看老姜的眼神就起了变化，因为老姜不经常说话的原因。私下里大家都觉得他有点腹黑。这么想的话没准当年老姜跟何锐的确有私仇，所以明明曾经是朋友却好多年不联络，现在终于给他逮住报仇的机会了，所以看着好朋友被封在泥里变成一尊塑像…… “真是太可怕了！”赖婉如口中喃喃，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远离面前的同事。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原本觉得老姜是个老实的好人时老姜的面无表情就只是让人感觉他有些木讷，现在发现他可能非常腹黑睚眦必报，就连他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阴森的色彩。 “怎么了？”老姜看着赖婉如警惕地后退，以为是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地回头只看到被风吹动的树丛，其余什么都没有。 赖婉如一直退开两米多远，感觉进入安全的距离了才停下，仔细回想了一下老姜近期的行为，当看到堆在一边的老姜换下来的沾满泥浆的脏衣服时心里一动。刚刚就是这个人在重重魔兽包围的险恶环境中把她带出来，并没有丢下她不管，她这么想老姜好像有点过分。讪讪地抓抓散落的头发，赖婉如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进入魔界之后发生了许多事，都是她之前没有经历过的，搞得她现在神经兮兮的。如果老姜想要害她的话只要刚刚把她丢在铜宫外面就好了，那里有上百头长着血盆大口等着吞掉她的魔兽，还有两个疯狂的高阶恶魔互相拼斗，她一个脆弱而灵力低微的人类根本没法活下去。 “那个……”赖婉如尴尬的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刚才的想法，如果老姜真的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她说出自己的猜测一定会让对方伤心的吧，刚刚掉进泥潭的瞬间要不是老姜用力托着她，现在她的情况绝对不比何锐好多少。 面前的男人忽然脸色一变猛扑上来，一把拉住赖婉如钻进旁边的树丛里，右手紧紧地捂住赖婉如的口鼻，力量大的惊人。 赖婉如没有预料到老姜会突然发起进攻，直到被按在树丛里完全控制住才反应过来，然而老姜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无法动弹。赖婉如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刚才看到何锐的情况就注意一些了，结果现在一下子被抓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直看着闷闷的老姜也有这么大的力气。 “嘘，不要说话，有什么东西来了。”老姜贴在赖婉如耳边小声说着，谨慎而小心，然后轻轻松开捂住赖婉如嘴巴的手。 赖婉如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老姜是发现了什么危险靠近，才忽然拉着她躲进树丛里，脸上一红，对自己对于同伴的不信任深深赧颜。 头顶的天空忽然大亮，有什么发光的东西正在接近，老姜伸手把赖婉如的头压得更低一些，自己也放低趴伏在树丛里的身体，看样子对方是从天空接近的，在天上很容易发现躲在树丛里的他们，还好他临时选择的这个位置的植物生长的很茂盛，上方被层层褐色的叶子覆盖着。 “搞什么嘛，只是个泥人而已，我还以为找到那几个家伙了呢！”外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看起来已经发现了被泥浆包裹着的何锐。 赖婉如心中一凛想起这个熟悉的声音属于谁，不久前她还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怒目相向，生怕何锐被他美丽的外表迷惑，恶魔西迪，看来在跟列拉金战斗过后他取得了胜利，现在正在寻找他们么？ 赖婉如被老姜按着脖子看不见树丛外的情况，不过从西迪的话语中来看好像正在找他们三个人，之前忽然出现在铜宫外面的时候也说什么保护他们，该死的怎么会有这种有名的恶魔盯上他们了，明明不该有任何家伙知道他们进入魔界才对，哪里出错了么？ “菲尼克斯，下次看准一点，这不过是一个人形的塑像而已，你喜欢的话回头办完事想要多少都可以，现在带着我继续去追那三个小老鼠，我不想让他们跑出我的手掌心，懂么？”西迪显然不是一个人，正跟他的同伴发脾气，从这点上来看这个恶魔的确有点女生的气质，连发火时也是一副大小姐的口气。 亮光逐渐远去，赖婉如听见身边的老姜轻轻松了口气，知道西迪应该已经离开了。 老姜当先跳出去，仔细检查刚刚被他丢在原地的何锐，看到何锐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才放下心来。 “什么嘛，原来西迪是个笨蛋，这明明跟何锐就一模一样，他都没认出来。”赖婉如摘着身上粘到的树叶说着，在她看来即使完全被你包裹住，何锐还是很好分辨，不知道西迪怎么就没认出来眼前的正是他要寻找的三个人之一。 “话说你怎么不帮他把身上的污泥清理一下啊，何锐现在还活着的么？”赖婉如凑上前跟老姜一起检查着泥人何锐，在确定老姜并没有恶意之后她对变成泥人的何锐有点好奇，尤其是何锐脸上还带着掉进泥坑里时的惊恐表情，仔细看去有种说不出的搞笑感觉。 “不知道泥浆是什么成分，似乎很难清理掉。”老姜解释道，说着用手指敲了一下何锐的脑袋，被敲到的地方迅速裂开一丝细缝，顺着脖子的方向向下蜿蜒而去，转眼延伸到脚底。 何锐的声音忽然从泥壳里穿出来，“女人，你走远点，别看我。” 赖婉如吓了一跳，听话地退到远处，没想到被封在泥里的何锐居然还这么有精神，还知道她就在旁边站着，那他们刚才说的话不就都被听见了么？难得她还关心何锐的死活，对方能说话后第一句话就是让她走开，真是好人没好报。 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确定了赖婉如已经走开，何锐身上的裂缝忽然急速扩大，原本只有一道细缝，现在从这条贯穿头部到脚底的裂缝上又延展出无数条细小的裂痕，包裹住何锐全身的泥浆片片龟裂，一点点地掉落到地上，露出泥浆下面*的何锐。 第269节 折而复返 赖婉如尖叫一声快速捂住双眼，原来何锐让她退到远处是有原因的，被泥浆浸透之后他身上的衣服好像已经被腐蚀了，干透之后他原本可以直接从里面敲破泥壳出去，却因为衣服已经全都烂掉而没办法立刻行动。 刚好老姜敲开一道裂痕让他的声音能够传出去，他立刻让赖婉如躲开，他可不想让**着身体出现在赖婉如面前，对方毫无疑问会骂他变态。 “该死，我不是让你走开了么？”何锐恼怒地跳脚，不知道该怎么说赖婉如好。 老姜默默地递过一套干净地衣服给何锐，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还保持冷静了，与其让何锐一直光着身子还是赶快让他穿上衣服比较好一些。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我都让你躲开了，就是不想让你看见！”何锐一边气得跳脚一边大声吼着。 “流氓，无耻，暴露狂！”赖婉如毫不客气的予以回击，“谁让你不说清楚的，我怎么知道你的衣服都烂掉了，你说的都是借口！” 老姜夹在两个人中间，无力地摆手想要阻止他们这样互相骂下去，然而没有人理他，何锐跟赖婉如骂的正起劲，似乎想要把进入魔界之后的一切不顺利造成的愤懑全都宣泄出来，根本不在乎还有一个无辜的家伙夹在他们中间承受着双重的精神打击。 “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什么好人了，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看安夜的眼神分明就是一个流氓，安夜那次受伤就是你害得吧，你还干什么坏事了？”赖婉如叉着腰，只有一米六的身高完全不能减低她的气势，声音尖锐地刺进何锐的耳膜。带着完全的恶意。 “哈，你还真说对了，我看安夜的眼神是奇怪，那又怎么了，人家安夜比你好不知道多少倍，漂亮能干又不唠叨，你放心。我眼睛还没瞎。不会对你有想法的。”何锐说着用一种不屑的眼神把赖婉如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意思非常明显，是说赖婉如身材很差。看过之后还不忘补上一句杀招“就是西迪恢复原形之后都比你强，身为女人你不觉得悲哀么？” “终于承认了。等见到安夜我就告诉她，我看你怎么跟她解释。”赖婉如逮住何锐的话不放，摆出一副誓要打倒何锐的架势，不用想也知道安夜的性格如果知道何锐对她有非分之想会有什么反应，何锐的结局无非就是在过肩摔和被一脚踢飞之间选择。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被两个人唇枪舌剑夹在中间受气的老姜终于爆发，站在两个人中间大吼。 赖婉如跟何锐被老姜少有的大音量弄愣了，好像被打岔忘记下句要说什么一样，一时间三个人从原先的吵闹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静的连一阵微风吹过都听得一清二楚。 “啊哈。我打扰三位讨论问题了么？”坐在鸟背上的西迪轻笑，声音悦耳动听，带着一丝欣喜的欢快。 赖婉如跟何锐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缓缓转过头看着折返的恶魔，西迪坐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飞禽。而是一只流光溢彩全身布满燃烧着的火焰的凤凰。这种无数次出现在各种神话故事中的传奇鸟类此刻正用一双火红的眼珠打量着他们，放射着耀眼的光芒。 赖婉如终于知道刚刚躲在树丛中时看到的光是从哪发出的，有这么一只燃烧着的大鸟飞过，她应该庆幸刚刚凤凰飞过他们头顶时没有掉毛，不然只要一片燃烧着的羽毛就足够点燃她和老姜藏身的树丛。 “你不是走了么？”赖婉如看到西迪之后就有些害怕，不知为何她总能想起那个男人为了西迪要死要活的眼神，就像是被勾走了魂魄，离开西迪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如果让她变成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死掉算了，那样迷失自我根本不能算是还活着。 “嗯，我这不是又回来了么？为了接你们啊。”轻巧地从凤凰背上跳下来，西迪的身体轻的就像是一片羽毛，毫无重量，何锐说的没错，西迪比她更妖娆可爱，即使是长着一张豹脸也不妨碍他妖娆的体态，跟西迪相比她完全可以把她当成男人了。 赖婉如一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脱线，大难当头了还有心情思考何锐的话，真是不可救药，现在应该打破脑袋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这个难缠的恶魔，西迪可是把那个列拉金给打败了啊。 赖婉如并不知道西迪其实没有打败列拉金，而是用计逃跑了，原本还计划带上他们三个一起逃跑，没想到他们先走一步，所以只好骑着菲尼克斯四处找他们，还好魔法棒没有把他们传送太远，菲尼克斯挥动翅膀没飞多远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这时候老姜往前一步，把赖婉如跟何锐巧妙地挡在身后，看着体态婀娜的恶魔面部表情“敢问西迪大人找我们有什么事，据我所知人类进入魔界并不算触犯魔界的规则，而您一位高阶恶魔似乎也没有为难我们的理由。” “我当然对你们没什么兴趣啦，你身后的女人那么丑，你们两个男人又都有心爱的女人，我很挑食的，你们看起来就不怎么好吃。”西迪点点头表示同意老姜的说法，对三个人类品头论足一番。 赖婉如在听到西迪说自己丑时差一点没忍住冲过去，好在老姜挡在她前面的身影足够伟岸，她仅存的一点理智也在提醒她自己的确不漂亮，而且跟西迪动手百分之百没好结果，好不容易算是忍住跟恶魔叫板的冲动。 老姜听到西迪的一番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双死鱼眼呆滞地翻着，像是傻子。 看到老姜的表情西迪也没心情继续卖关子了，于是一边梳理着菲尼克斯的羽毛一边缓缓解释道，“我是对你们没什么兴趣，实话讲还挺想看看你们几个人类在现在的魔界里能生存多久，不过有人对你们十分感兴趣，我不过是受人所托带你们过去见见人家，至于目的嘛，见到人了你们自然就知道喽。” 菲尼克斯显然十分享受西迪帮他整理羽毛，伸长了脖子好让西迪可以帮他整理到脖子下方的鳞毛，火红的眼睛舒服地微微眯着，像是睡着了。 “如果我们不愿意去跟你走呢？”老姜依旧毫无表情，赖婉如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面对比自己强许多倍的对手时就应该像老姜一样有一张扑克脸，这样对方就猜不透他们是不是在害怕，气势上就不会输给敌人。 “不跟我走？”西迪似乎十分惊讶，“不跟我走的话你们连半天都别想活过去。” 恶魔的表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刚才你们也见到铜宫的情况了，现在魔界四处都是战火，凭你们几个人类根本不可能活下去，不管你们潜入魔界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敢保证你们不会完成。” “我们的死活似乎与你无关。”老姜小心地注意着恶魔的反应，俯低身体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好像是这样。”西迪忽然笑起来，帮菲尼克斯整理羽毛的手紧紧握起，抓得菲尼克斯一声惊叫扑扇着翅膀跳离地面好几米高。 “安静点，我的朋友。”西迪的声音变得十分冷酷，菲尼克斯立刻听话地收好翅膀老实地靠在他身边。 “你们的死活是与我无关，不过你们自己难道也不在乎么？那个家伙好像已经不行了，现在就看着他死掉也没关系么？” 老姜脸色一变，连忙回头，正好看到面如死灰的何锐，原来以为何锐是故意保持安静一动不动，现在看来他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 “是寄生虫！”赖婉如惊叫着，何锐的皮肤下面，一段一段的突起像是隆起的筋肉，然而却恶心地扭动着，显然是某些不该出现在身体里的东西。 老姜的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伸手撩开自己的裤管，在露出的小腿上赫然有着跟何锐一模一样的皮肤，不止是何锐，老姜的身上也被寄生了，小拇指粗细的东西在皮肤下缓缓蠕动，看得赖婉如头皮发麻。 赖婉如也想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被寄生，但结果似乎已经十分明显，她身上穿着那套紧贴皮肤的衣服，现在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小腿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衣服，一种就是割开自己的裤腿，可是天知道拉斐尔给他们的这套衣服是怎么搞的，用刀根本割不开着该死的布料。 “不用看了，你腿上也有这种东西。”老姜阻止了拿着刀疯了一样想要割开自己裤子的赖婉如，他已经想到了，刚刚他们着陆的泥潭里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泥潭，泥浆里就不该散发着那样浓烈的臭气，一般沼气的臭味可不是那样的刺鼻，甚至还有腐蚀衣服的效果。 “怎么样，现在还不愿意跟我走么？”西迪微笑着，眼神狡黠而灵动，他当然早就知道他们三个被寄生虫寄生了，刚刚路过这里时他就看到了老姜换下来丢在地上的衣物，自然也认出了被泥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何锐，带着菲尼克斯离开只不过是想要老姜跟赖婉如自己乖乖出来，不想逼他们丢下同伴逃走而已。 第270节 恶魔马尔巴士 安夜从一张白色的石台上醒过来，摇曳的烛光微弱地照亮她身边的景物，安夜勉强分辨出自己是在一间漆黑封闭的屋子里，房间的角落中似乎还陈列着同她正躺着的石台一样的物事，这是一个充满阴暗气息的房间，安夜很不喜欢。 “醒了？”一道明亮的光线反射到安夜脸上，一个陌生的家伙一手抓着一把磨的锋锐无比的小刀出现在安夜面前。 安夜被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家伙吓了一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古怪的朋友。仔细打量面前的恶魔，安夜借着烛光看到恶魔脸上因为太过消瘦而深陷的双颊，还有非常随意地披散开来的金色长发，原本应该是很漂亮的头发，可惜面前这位恶魔并没有好好打理，金发在他身后干枯虬结，恨不得全部粘成一坨表达它们的相亲相爱。 没错，出现在安夜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家伙是一个恶魔，对于这点安夜十分肯定，首先不管她到底在哪，她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太长，应该还在魔界。其次也是很重要的一点，面前这个形迹邋遢的家伙从腰部往下完全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那是一头狮子的身体，看上去像是把一个人类拦腰砍断拼接代替了狮子的头部。 如果是狮子的话，应该是一头非常健壮的狮子。安夜心里想着，忽然发现在她旁边不远处的石台上平躺着一个熟悉的家伙。 “你要对他做什么？”顾不上研究恶魔的外形，对方手中银光闪闪的小刀显然是为了旁边石台上躺着的张信准备的，如果不是她忽然醒来恐怕现在张信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恶魔面无表情地看了安夜一眼，显然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一转身把锋利的刀锋对准张信的胸口，比划着下手的角度。 安夜在事务所工作接近半年，对于跟各种难以沟通的角色相处已经有了足够的心得。眼前的恶魔现在很明显是在无视她。手肘一撑石台，安夜准备来一个漂亮的跳跃直接踢飞恶魔手上的小刀，他们的距离并不太远，安夜的腿也足够长，这看上去是个十分可行的计划。 “嘿，别捣乱，你要做什么傻事！”一个滑头的声音及时阻止安夜。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不等安夜分辨出这个声音来自跟她同行的盗贼公爵，安夜已经凌空飞离石台半米多高，左腿反射地踢出甚至来不及收回。 狮身恶魔此时正半侧着身子背对安夜，安夜出腿的角度十分刁钻。恶魔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选择下刀的位置上，根本不可能避开安夜的攻击。 “糟糕。”安夜心里低呼，现在她已经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很明显她正要攻击的狮身恶魔是那个著名的魔神马尔巴士，手里握着那把锋利的小刀看起来也不像是武器之类的，不知道在她昏睡的短暂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显然华利弗在这期间找到了挽救张信生命的人。 就在安夜即将踢中马尔巴士的时候，少女眼前一阵恍惚，专心盯着张信的恶魔好像一阵烟雾一般从安夜眼前消散。伴随着身体接触到冰凉的地面。安夜踢了个空直接摔在地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原本安夜可以凭借踢中马尔巴士的腿发力站稳脚跟，即使被对方躲开安夜也不至于摔在地面，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锻炼身体，平衡感比常人好不知多少倍。无论如何不会如此狼狈。 趴在地上好不容易回过神，安夜惊讶地发现在贴近她脸部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赫然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刚刚如同烟雾一般消散无踪的恶魔现在就在她的眼前，甚至能够听到对方把手术刀插进张信胸口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怎么这么莽撞，你中了毒，应该好好躺着歇歇才对。”华利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只手提起趴在地上的安夜，像是拎着小鸡一般重新把她放回石台上，白色的石台冰冷而坚硬，跟冰凉的地面并无多大区别。 安夜看到华利弗在烛火下略显疲惫的脸，莫名地感觉一阵心安，刚刚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在陌生的环境中听见了华利弗的声音，没想到他只不过是躲在烛光没有照到的角落里，不容易被看到而已。 “我们现在是已经到铜宫里了么？”安夜好奇地重新打量房间的环境，记得上次来这里并没有发现这样的房间，不过她也没有走遍铜宫所有的地方，按常理推测应该是铜宫没错。 “额，嗯。”华利弗支支吾吾地答应着，似乎没什么兴致讲话。 安夜以为刚刚她中毒给华利弗添了不少麻烦，盗贼公爵自己把她和张信带进铜宫一定费了不少力气，还请来了马尔巴士，真是意外的好心。 安夜想不到的是华利弗此时的心情十分纠结，几乎到了郁闷致死的程度，原本以为答应贝鲁赛巴布把两个人类送到铜宫是很简单的事，想要借由帮忙而从饕餮之王那里换取一些有用的情报，却没想到利卫旦会忽然对铜宫发起进攻。 好不容易带着两个人类小鬼来到铜宫外面，一路上浪费了他不少药物驱散一些不长眼的低阶恶魔，以为瓦沙克接手了这两个麻烦他就可以安全脱身，没想到还没走多远就被**之王逮个正着。 华利弗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不用仔细想也知道他已经在几位魔王的征战中越卷越深，而且这其中似乎还有什么隐情，两个人类小家伙也不像是普通人，就连一直深藏不露的瓦沙克都现身了，阿斯蒙蒂斯还为他们找来了马尔巴士，华利弗有点好奇安夜和张信究竟是什么人。 “好了。”狮身恶魔回头简洁地说，在华利弗跟安夜说话的一小会儿功夫里这位通晓治愈术的恶魔已经把张信的胸口切开又重新缝合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张信的胸口一道疤痕都没有，甚至原本被树枝穿透已经结痂的伤痕也消失不见。 安夜看着马尔巴士神奇的治愈术，惊讶地合不拢嘴。这种神奇的效果她只是听赖婉如提起过，甚至不知道现在还有恶魔能够做到，因为传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天使都寥寥无几。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连一点伤疤都不留，虽然已经看见过许多次了，可是每次看到还是感觉很神奇啊。”华利弗早已撇开安夜凑到跟前，手指轻轻地从张信光洁的胸口皮肤上划过，像是在抚摸一件精美的瓷器。 马尔巴士面无表情地拍开华利弗的手，对华利弗的惊叹毫不理会，“把你的脏手拿开，你这个恶魔对他的接触会有不好的影响。” “切，说的好像你不是恶魔一样，你能碰我为什么不能。”华利弗不服气地嘟囔着，手指还是听话地从张信身上移开。华利弗也不是多想看张信的伤口恢复成什么样子，他只是想要找些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像自己不再去想被小莫逮到的事。 跟瓦沙克分开没多久，华利弗还没有离开铜宫的地界小莫就出现在他面前，魔王俊俏的侧脸好像雕塑一般完美，讲话的语气也跟雕塑一样冷冰冰地，“我希望你能留在他们身边。”小莫的命令听起来没头没尾，也没有解释他们指什么人，但华利弗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魔王是想让他继续呆在张信跟安夜身边。 这可让盗贼公爵为难起来，他是受饕餮之王的委托送这两个人类到铜宫，虽然不知道张信和安夜两个小屁孩跟饕餮之王有什么关系，可是劳动瓦沙克亲自迎接，现在又跑出来一个**之王，恶魔的脑袋快要被好奇撑破了，偏偏这事一看就不该插手。 如果把瓦沙克的出现当做是跟路西法有关的话，这两个人类已经跟三位魔王扯上关系了，其中两个前不久还在铜宫开战，至今华利弗想起不久前造成魔界巨震的铜宫之战还心有余悸，一切似乎都是从那时起开始变化，现在又是铜宫，直觉告诉他一定没有好事。 “我还有事，先走了。”决意远离是非，华利弗绕开挡路的魔王准备逃跑，没想到刚后退不到两步就有一道冷冽的寒气贴近他的身体。魔王用魔气在他身后展开了一道厚实的黑墙，光是靠近都让华利弗感觉寒意侵人，如果被裹住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准备给你考虑的余地，我说希望你留在他们身边，那么事情就该按照我希望的方向发生，明白么？”小莫平静地说着，华利弗却感觉到有无形地压力向他笼罩而来，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等待着他的绝不是什么好结果。 搞半天自己就是带孩子的么？这也能叫没危险？华利弗忿忿地想着，瓦沙克说得好听，看小莫刚刚的样子，随时都可能秒杀他一万次，魔王就是魔王，在魔界力量就是权能，等级相差一个灵阶也足够要命，何况魔王都是十阶的危险家伙，即使是力量最弱的**之王想要杀死他也易如反掌。 第271节 神秘壁画 “人类，我不知道你们来到魔界有何目的，但是你的同伴并适合呆在这里，等他醒来之后尽快离开吧。”马尔巴士转过身来面对安夜，狮子尾巴轻轻摇动着，嘱咐过后就转身离开房间。 在房间的一角有一扇非常不起眼的小门，，只有一米多高，更像是一个洞，身材高大的恶魔就从那样一个小巧的出口走了出去，门打开时有明亮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安夜所处的显然是一个密室。 “这个家伙真是的，就这么走了，也不管病人有没有醒过来，万一还有什么毛病没治好怎么办？”华利弗对着重新关闭的房门嘟嘟囔囔的，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安夜坐在石台上，感觉好一些了，于是下去想要看看张信的状况，刚才马尔巴士最后说的话让她十分在意，华利弗也说过类似的话，张信并不适合呆在魔界，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进入魔界以来安夜第一次有机会仔细而认真的观察张信，倒不是先前没有这样的机会，而是马尔巴士在为张信治疗的时候显然把张信清洗干净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张信身上还穿着进入魔界后掉落在*森林时的外套，然而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灰尘。 就像是使用了某种魔法把张信身体上的污浊全部清除掉一样，现在的张信衣着干净整洁，就连被解开衣襟后露出的胸口也干干净净地。 没有了层层污秽的阻碍，安夜得以清楚的观察到张信的脸色，仔细一看发现这个曾经一起任务的同伴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的确有很大的变化。原本略微圆润的脸庞现在也渐渐有了棱角，脸色较之以前显得十分苍白，好像一张薄薄的白纸一样脆弱。原本粗浓的眉毛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之下也变得更加粗重。 虽然气色还不十分好，张信躺在石台上面容宁静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危险了。 “看什么呢？小姑娘。”华利弗忽然在背后大叫。 安夜微微皱眉，对于恶魔的幼稚举动有些无奈，但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应付华利弗，她似乎没有应付他人的经验，就更别提对付恶魔了。如果是要战斗的话还好。但华利弗之于她和张信应该更加接近救命恩人而不是敌人。 “我想，应该感谢你救了我们，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请人救张信。真的十分感谢。” 安夜转过身，华利弗只看到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背对着烛光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身为一个有名的恶魔，他居然被一个人类小姑娘的眼神吓住，而且还是感激他的目光。恶魔懊恼地摇摇头，刚刚安夜转过头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某些不得了的东西，仔细看时却又消失不见，真是活见鬼。 “我可没那么好心救你们。你还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么？”华利弗决定不去想安夜身上的问题。眼下有更加紧迫的事情亟待解决。 “哪里？”安夜一愣，顺着华利弗的话转头四顾，然而蜡烛的光芒毕竟微弱，她完全看不清周围的墙壁上都有什么，只能隐约分辨出马尔巴士离开的小门在哪个方向。 “你自己看吧。” 一个烛台被递到安夜手中。安夜接过之后高高举起，为了能够看清楚一些，她还特地选了一面墙壁往那边靠了靠。蜡烛摇晃不定的火光明明灭灭，直到安夜快要走到墙壁下方时她才看清了墙上的东西。 墙壁只是普通的石墙，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石材，安夜几乎以为自己是在人界的某处，但墙壁上却用色彩鲜艳的涂料绘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虽然用的是非常细腻形象的手法画上去的，这些图案的内容却十分简单明了，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经典的恶魔形象，其中包括传说中的七位魔王以及七十二魔神，当然也有刚刚离开的马尔巴士和现在正看着她的华利弗。 “这是……什么？”安夜举着烛台犹疑不定，墙上的壁画看上去似乎有某些特别的地方，应该不止是恶魔的画像那么简单。 “你应该离远一些看的。”华利弗抬手点燃一团幽冥之火，冒着绿光的火焰点燃之后旋即飘荡着脱离他的手指飞到空中，随着冥火越飞越高，周围墙壁上的图画完全映入安夜的眼帘。 安夜握着烛台的手一抖，险些把烛台摔到地上，现在她看清楚了，他们所在的房间是一个完美的密闭空间，马尔巴士离开的位置也根本没有什么小门。 除去脚下的地面有所不同之外，四周的墙壁包括顶棚都绘满了各种恶魔的形象，这些恶魔的肖像以一种奇异的规律排列着，组成一个巨大的阵图。恶魔们肖像组成的阵图显然是一个巨型魔法阵，从墙角开始向上，恶魔的阶位越来越高，一直延伸到头顶的中心位置。 安夜下意识地举起烛台想要看清中心位置的究竟是哪一位魔王，传闻路西法作为七王当中最有实力的一位一直在魔界享受着君主的待遇，可是她却在中心以外的位置上看到了代表路西法的形象。 如果中心不是路西法，那么还有哪位恶魔有资格被绘制在最高处呢？ 房间的屋顶比想象中还要高些，光凭烛台的光芒根本照射不到高处，好在华利弗的冥火提供了足够的光明，安夜只是下意识地举起烛台试图照亮那块模糊的图形。 “咦？怎么回事。”盗贼公爵在冥火即将照亮中心时忽然低声惊呼，继而快速挥手熄灭了火光，房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几支惨白的蜡烛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熄灭火光？”安夜刚刚看到大概的轮廓就失去了光源，感到十分莫名其妙。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中心的图案竟然是一双翅膀，还特意用颜料涂上白色，可是白色的羽毛翅膀不是应该属于天使的么？怎么会出现在魔界中，还被重重叠叠地各个等级的恶魔严密地包围起来，这究竟是魔法阵还是某种隐喻。 盗贼公爵尴尬地咳嗽两声以回避安夜咄咄逼人的目光，他快要疯掉了，眼前的这个人类女孩像是在眼睛里镶了两块黑曜石一样，怎么会有人类有如此犀利纯净的目光，之前开不觉得什么，现在被她看一样简直像是接受天罚一样痛苦。 “能看到什么，就是个魔法阵嘛，我们现在只能呆在这里，哪也去不了。” “可是你刚刚干咳了。” “只是嗓子不舒服而已，可能有些渴了，正好你给我点水。” 安夜看着将自己身体隐入黑暗中的恶魔，伸手从腰间的空间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看也不看就丢过去。 华利弗仓促间接过矿泉水，竟然真的扭开猛灌起来，一直到把一整瓶水全部喝完才停下。“我说，你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吧，现在我们都被留在这里，算是坐在一条船上了。头顶的那个东西与你无关，你还是想想要不要离开这里才是正经，能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 华利弗说着把空掉的矿泉水瓶子丢在地上，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地，用一种阴森的语气怪笑道，“真不知道你们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看看你们会有什么结果。” “你什么意思？”察觉恶魔语气中奇怪的恶意，安夜连忙回身护在张信身前，刚刚华利弗说了很多她完全听不懂的话，她能明白的只有一个讯息，那就是他们现在无法从这个房间里离开。 也对，虽然马尔巴士出去时的确有一扇门出现，可是刚刚在冥火的照射之下安夜并没有看到任何出口，马尔巴士离开所用的可能根本不是正常的途径，而是一道传送门。这个房间是一个利用魔法隐藏起来的密室，进入或者离开都只能召唤特定的传送门。虽然脚下的地面证明他们应该处在魔界的实际空间中，可是被魔法完全隔绝的房间跟异空间没两样，华利弗这个高阶恶魔都无能为力的魔法，安夜更加没希望了。 华利弗再也没有说话，安夜知道他正安静地呆在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仔细想想现在的处境好像似曾相识，上次进入魔界的时候她也是在这样一个类似的空间里醒过来的，不同的是上次的房间里并没有这些缭乱的壁画，也不像这间一样乌漆抹黑的。 好像上次她昏迷张信还趁机摔了她一下，安夜想到这里感觉有些好笑，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张信昏迷不醒，她是不是应该学着张信上次的做法，这样没准这个一路昏迷的家伙会清醒过来。 安夜回想着上次的经历，不自觉地又想到小莫凶狠的嘴脸，那团黑色的魔气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来自地狱般的阴森气息完全包裹住她，那时候有一个声音忽然出现…… 安夜悚然一惊，她差点忘记那个声音了，那时明明就应该有一个人救了她，可是既不是老姜也不是张信，好像回到人界之后她就忘记了这回事，现在重新身处黑暗之中才又想起来。 第272节 境界魔法 “看来你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处境，我遇见你们真是倒大霉了。”华利弗一边叹着气一边走上前来，安夜终于看到烛光之下恶魔一张不情不愿的臭脸。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事非来魔界不可，不过选在这个时候进入魔界可不是什么好事。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样子么？我们魔界的大战跟人界的战争可不是一回事，远比你想象中要恐怖得多。” “那都与我们无关。”安夜别过头，对魔界的情况毫不关心，那些恶魔们都互相残杀才好呢，不然总会有溜到人界作恶的家伙，加入事务所之后安夜处理过不少恶魔，无一不是作恶多端的恐怖分子，诱拐灵魂狡诈诡信都是家常便饭。 “你错了，魔界发生大战的话，最终受到影响的只有人界。虽然会有许多恶魔在魔王们的战争中死去，但只要人界的人类们源源不断地供应罪恶到魔界，就还会产生各种强大的魔鬼，你以为我们这些恶魔像你们人类一样争夺地盘么？不，其实我们争夺的是更佳的获取来自人界恶意的途径，在这个魔界中有一处极佳的领地，但是没有任何人敢侵犯，那里是整个魔界罪恶聚集的地方，现在外面那些家伙争夺的跟那处领地相比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地盘。” “你说这些跟人界有什么关系，难道那里是最接近人界的地方么？”安夜对华利弗的滔滔不绝表现的十分冷淡，她可不是来听魔界资源分布的，作为一个人类，而且是一个手刃上百只恶魔的人类，安夜对于如何分辨魔界领土优劣没有一点兴趣。 “当然不是，那是距离人界最远的地方，在魔界中也算得上是深不见底的巨洞，不过来自人界的恶意都会先涌向那里，其余的部分会出现在魔界各处。以供恶魔们的需求。如果恶魔们本身就能够产生足够的恶意和邪念的话，那些没有涌入黑洞的邪恶气息就会返回人界，然后催化出更多的邪念。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听上去真是一个危险的命题啊，可是并不是我们人类能够解决的问题不是么？你难道是想我跟安夜去阻止你们魔界的混战不成？”躺在石台上的张信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语气生硬地接过华利弗的话题。 “呵。你想多了。我并没有阻止大战的意思，不过你们在这种时候来到魔界，就不怕被牵扯进黑洞之中么？”盗贼公爵微笑着。他早就知道张信已经清醒过来，刚才跟安夜说的话大半都是说给张信听的，他相信对方也收到了他的讯息。 “这是我们的事。”张信吃力地从石台上坐起来，嘴上却不肯示弱。 “可是有人让我跟在你们身边，所以这也跟我有关系，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搅和进这场战争当中，不然的话别说是我，就算是委托我的那个人亲自来也保不住你们的性命。” “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安夜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她看到张信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表情。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她第一次感觉张信是如此的陌生。 “你知道是谁就好，他的名字我不方便说出来，受人所托还是要忠心办事。”华利弗撇着嘴，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被小莫威胁的事，虽然对方是魔王。他认怂并不能算是什么丢人的事，可是被人威胁着去保护两个人类，这种事情说出去就够丢人的，他从来都是诱拐人类同他一起犯罪，然后高兴地看着对方坠入地狱之中。何时被威胁着要保护人类过？ “我们并不关心谁让你来保护我们的，我已经说过了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无关，现在你该放我们走了吧。”张信捂着胸口被击穿的部位，那里已经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虽然不清楚那个恶魔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浪费了，如果外面真的想华利弗说的那么危险，他就必须加快行动才行。 如果不能在大乱之前救出张忘，不仅是要失去唯一的弟弟，就连他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的同伴也很有可能无法回到人界。 “我跟你们一样被困在这里了，你的朋友刚刚看过那个法阵，我的力量不足以离开这里。”恶魔耸耸肩，他已经没有跟张信玩下去的心情了，如果是刚遇见的时候他倒是很有兴趣拿这个小子开涮。 “马尔巴士不是出去了么？”张信指着刚刚医治他的恶魔离开的方向，那里现在是一片黑暗。马尔巴士在他身上动刀子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身体好像被某种强力的魔法束缚住，一直到刚刚才能动弹，现在他还感觉手脚的动作不十分灵活，想来马尔巴士应该不是使用了魔法束缚他，更大的可能性是那个恶魔用了什么强效的麻醉药。 “你不是知道这种境界魔法的么？只有被允许通过的人才能够离开，或者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破坏掉结界，不然就只能被境界隔开。”华利弗奇怪的笑着，看向张信的眼神里带着洞察了对方秘密的得意。 张信悚然一惊，他的确知道这种境界魔法没错，这是在天使和恶魔中广为流传的一种魔法，据说最早是天使专有的一项魔法，但随着一大批天使的堕落，魔界中也有恶魔开始使用境界魔法了。 张信在天使学院时曾经系统的学习过这种魔法，不过并不是当做实用魔法学习的，更多的是对这种魔法特性的了解，因为使用这种魔法需要非常高的灵阶，最少要八阶以上的程度才能够使用境界魔法。因为这种魔法有着把空间强行分割开的强大威力，天使学院也不过是介绍了魔法的特点而已，从人类中选拔而出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学会这种魔法的。 意识到华利弗很可能已经猜到他的身份，张信不自觉地偷看安夜的表情，他还不希望自己以前的事情被暴露，因为天使学院里的人根本不能继续看做是人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剥夺了作为人类生活的权利，等待他们的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作为一名优秀的学员晋升成为低阶天使，要么被放弃成为无用的弃子抹杀。 无论哪一种结局都没有重新成为人类的可能，张信能够从天使学院逃离简直是万中无一的特例。最初回到人界的时候，兄弟两个曾经有一些不算太愉快的经历，那时的他们什么都不懂，人类社会对于他们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存在，期间他们做出不少使用魔法引起骚乱的糗事。后来张信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在人界活下去的话，他们需要更加普通平凡。 即使灵阶只有二阶或者三阶的人类也能够显著的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如果被其他人类发现了他们的不同就有可能被当做异类。即使在全员都是灵能者的事务所里也不例外，张信从未完全显示过自己的实力，因为是他珍惜的同伴，所以更加不愿对方将自己当成异类。 张信无法想象当安夜得知他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跟她斗嘴的机会了吧，即使他只不过是灵阶稍微高过人类能够拥有的阶位而已，距离真正的怪物尚有很大的距离。 “境界啊。”安夜完全没有察觉张信的异样，或者张信在她眼中早就十分怪异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在意同伴现在正想些什么，而是被华利弗口中的魔法名字吸引住，她总觉得似乎在哪听到过这种魔法，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就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原本以为是因为跟上次和张信老姜一起被困的地方太像，现在看来还有一些别的因素。 “究竟是什么呢？”安夜埋头苦想，然而半天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沉默降临在这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旁边燃烧着的烛台微微晃动着，显示出有一种名为时间的东西正从房间中流逝。 “唉，现在这样也不错，境界把我们从魔界中分隔出来，起码在被破坏掉之前这里都是安全的。”华利弗搓着手，他已经想开了，既然没有办法从事件中逃离开去，那不如就全心投入其中，尽量维持自己有利的情形，这样等到一切的混乱都结束的时候或者也能得到回报。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在我们躲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时候，他们几个可能会有危险。”安夜忽然想起分散开的另外三个人，既然华利弗把魔界说的如此混乱，那么那三个人在外面就很危险了，而她不仅没能按时到约定的地点跟他们汇合，反而躲在这个据说是安全的地方，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这真是太糟糕了。 安夜清楚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小莫，也只有小莫才有本事请到马尔巴士来为张信医治，可是为什么要将他们关在这里，之前放任她和张信离开的不正是那个家伙么？似乎从上次在姬雅家里跟萧泽见过面之后那个家伙就一直有些奇怪，安夜回想起那天萧泽跟小莫之间奇怪的对话，好像小莫发现了萧泽的什么秘密。 第273节 魔鬼的告诫 “是你叫来马尔巴士治疗那个家伙的？” 漆黑的走廊里响起哒哒的脚步声，头顶一对山羊角的高大恶魔停住缓缓停住脚步。“我只是顺便，因为即使我不去找马尔巴士的话您还是会传召他的，不是么？” “你居然看了我，什么时候？”小莫停在瓦沙克身前，与高大的恶魔相比，俊美的魔王显得有些矮小，不过身高的差距丝毫没有影响小莫身上强大的气场，原本漆黑的走廊因为环绕在魔王体外的魔气而更加黑暗，小莫释放出的魔气像是怪物的手爪一样在空气中张牙舞爪。 “还好在下不需要光线，不然您这样子我可没办法看清路了。”瓦沙克微笑着，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切的说应该是他脸上面具的额头位置。 随着恶魔手指轻敲一下，原本挡住瓦沙克双眼的面具在眼睛的位置上忽然出现两个小洞，刚好能够允许视线穿过却又十分不起眼，原本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整体的面具竟然隐藏着这样精巧的机关，谁会想到一个双目已盲的恶魔会在面具的眼睛上开两个小洞呢？ “原来是这样，你是在那个时候窥视了我的过去以及未来。难怪你能够那么清楚的了解我，我还以为是路西法告诉你的，现在想起来你才是替他搜集信息的那个，是我失误了。”小莫收起张开的魔气，他知道瓦沙克双目不能视物，但却能够凭借对各种事物的细微感觉辨别身边的一切，是以现身的时候释放出巨大的魔气团环绕在自己周围，既是对瓦沙克的威慑，也是为了防止自己被他那双能够看清过去未来的双眼看到。 “看来您同样下了不少功夫对付路西法大人，连我故意隐藏的小秘密都知道了。”瓦沙克又敲了一下面具，眼睛位置的空洞立刻被填补上，面具重又变成了密不透风的一个整体。 魔界中盛传瓦沙克拥有通晓一切过往及宣告未来的预言的能力。瓦沙克虽然能够做到这两样，但其实他的能力有个非常严重的缺点，那就是必须亲眼看到那个人。如果不能亲眼看到对方，那么他的预言能力就会大打折扣，这也是为什么瓦沙克要训练大批魔蝠分派到魔界各处的原因。 他必须清楚的掌握魔界的一切动向。只有这样才能帮助路西法。而他却不能同时出现在不同的位置，仅仅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知晓一切太难了，那些分散到魔界各处的魔蝠就是他的另一双眼睛。 魔界中许多恶魔都以为瓦沙克的能力毫无限制。只要他想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就能办到，其实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瓦沙克通过魔蝠搜集到的，为了威慑其他恶魔才没有说穿。 面对越强大的人，瓦沙克受到的限制就越多，而小莫一直有意躲避他，所以只有在上次跟随路西法来到铜宫的时候瓦沙克才趁着小莫最虚弱的时候窥伺了他的内心，然后恶魔了解到沉睡在小莫心里的那个疯狂的家伙。 “你现身在这里不是为了让我出面阻止战争的蔓延么？我知道的事可不仅仅这么简单，你选择做出这样的事情，路西法应该不知道吧。”小莫话锋一转。不再纠结自己的内心被人窥探。 “路西法大人并不喜欢战争，我只是为了他好而已，并不需要事事都向他汇报。” “是不需要向他汇报还是他现在根本无法顾及这些事情？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现在是我从他手上夺走那个人的唯一机会，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连那个人都无暇顾及了么？”蓦地上前一步。魔王精干的手臂牢牢抓住瓦沙克的衣领。 身材高大的恶魔统领穿着一身熨帖的燕尾服，衬衫的领口被小莫紧紧抓在手里，原本就不算宽松的衣领渐渐勒紧，恶魔脖颈的位置被勒出深深的凹陷。 “您的问题太多了，之前的话是我多嘴。您要怎样完全是您自己的问题，我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不过如果想要得到那个人，现在是最后的机会，想要得到她的家伙在魔界里可有不少，我不会给您创造第二次便利了。”握住小莫的手用力从自己衣领上拉下，恶魔认真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因为头上带着面具的关系，小莫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 “还有一件事需要提醒您，如果选择了一个人，那么就要放弃另一个，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不管许愿的是谁，想要了无遗憾的话除非成为神，不然再强大的力量也会有无法办到的事，相信您应该深有体会。”掸了掸身上的褶皱，瓦沙克丢下陷入沉思的魔王，一步一步地缓缓向着长廊远处走去，脚下的长廊连同身边的墙壁不时产生巨大的震动，星星点点的灰尘飘落，却没有一点落到恶魔身上。 直到长廊震动产生的灰尘落到身上小莫才回过神来，伸手摸了一下落在身上的几颗细沙，上方的战斗已经到了如此激烈的地步么？阿蒙和塞共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连铜宫地底都被波及到。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绿色的身影，小莫耳边响起了瓦沙克警告一般的话，“如果选择了一个人，那么就要放弃另一个……”他知道这两个人指的是谁，可是瓦沙克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已经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难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让他难以抉择么？这根本不可能，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得到那个拥有世上最纯洁灵魂的人，现在那个人他已经唾手可得，他怎么会为了自己的一个工具而放弃。 “没错，赛西娅只不过是我为了打败路西法而培养出的一个工具。”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早在他败在路西法手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继续利用的价值了，允许她留在铜宫里已经是莫大的恩惠，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放弃那个人。 小莫没有察觉自己在想到这些时双拳不自觉地握紧了，那个被他认为是工具利用的少女一心想要守住铜宫，只是因为铜宫是他的所有物，而她是为了他活着的，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明不该在乎的，却还是忍不住皱眉，嫌弃她的愚蠢。 “铜宫毁了重建就好，干嘛为了并不在意的东西浪费自己的精力呢？” 周围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小莫感觉到似乎哪里出了问题，急忙向着瓦沙克离开时相反的方向跑去，在那里是被瓦沙克使用境界封闭起来的两个人类以及一个高阶恶魔，答应他守在张信和安夜身边的华利弗和需要守护的两个人类。 使用境界把他们封闭起来的并不是小莫而是瓦沙克，在逼迫华利弗答应守在张信和安夜身边之后小莫去解决掉了围在铜宫墙外的那些失去指引的魔兽，而瓦沙克则把华利弗丢进了境界之中，同时找来马尔巴士替张信治疗。 身为前天使的瓦沙克虽然魔力不及小莫，但曾是天使的他使用境界魔法毫不含糊，他早料到华利弗会去而复返，所以没有阻止对方离开，在让马尔巴士治好张信之后才放心准备去做下一件事。 瓦沙克做的事情就像是为小莫设下了一个陷阱一般，然而这个陷阱有着小莫无法拒绝的诱饵，即使明知道有问题，小莫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进去。 “虽然知道这样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但我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路西法大人啊，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了，您知道么？早知道我就应该阻止您才对。”在小莫离开之后瓦沙克重新出现在长廊中，望着远去的魔王的背影，恶魔统领的面具下端有一滴透明的液体缓缓滴落，不等坠落地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拥有能够看到他人过往的眼睛，瓦沙克在看小莫时清楚的知道了对方的过去，无论是惊鸿一瞥的纯白身影，还是那个瘦骨伶仃地人类女孩。 将她带回魔界并不是因为她有跟那个人一样的名字吧，在来到魔界之前那个人类小女孩根本没有名字才对，而且她也不是真正的人类，所谓的同名不过是一个美好的谎言，因为说得次数太多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入戏太深，甚至连原本的真相都想不起来。 人类有时候是一种脆弱的生物，他们需要用谎言来给自己活下去的动力，通过谎言来装饰原本凄惨悲哀的生活。可能因为吸取了太多人类的恶念，甚至连恶魔也被传染上了这种脆弱无能的性质，强大如魔王也不能例外，也可能正是因为魔王的强大反而让他更容易染上这种恶习吧。 “从来就没有人类赛西娅，而只有魔女赛西娅，究竟是对自己的母亲怀着怎样的想念才让您收留了她族类唯一留下的后代，又是怎样的怨恨使您否认了这一切，等您想起来的时候会不会后悔现在所做的决定呢？阿斯蒙蒂斯大人。” 第274节 阿蒙与塞共 月光如水般清净地流淌而下，照亮了铜宫的外墙，水样的光辉投射到铜宫金碧辉煌的墙壁上之后顺势而下，因为有了月光的指引，铜宫上方的天空中两个激烈缠斗的身影显得格外显眼。 一道幽蓝色的火光猛地喷射而过，附加着烧毁一切的*直奔半空中生着翅膀的恶魔，塞共灵活地在空中翻转，躲开了阿蒙的致命攻击后悬停在原地。 “看啊，你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全都是怒火，怎么这点小火花就把你吓住了？”狼神蛇尾的恶魔并没有翅膀，然而却跟塞共一样凌空停住，像是踩到了虚无的空气。 塞共眼中满是怒意，他虽然悉数躲开阿蒙的攻击，但还是受到一点轻伤，偏偏是额头上的一只角被火焰烧到，没有大碍却十分难看，显得他很狼狈的样子。其实塞共在跟阿蒙的战斗中就是很狼狈，趁着空档潜入结界，不等他找到维持结界的赛西娅的位置就被阿蒙发现了，然后就是无止境地躲避对方口中喷出的火焰。 塞共怀疑阿蒙是不是偷偷吃了一座火山，不然口中如何源源不断的喷火，恨不得烧尽眼前的一切。 “你也知道这是小火星，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了，铜宫我们志在必得，你一个人是没法阻挡的。”忍住骂人的冲动，塞共恨声回应，作为一个位阶为王的恶魔，塞共是一个非常稳重识大局的恶魔，他没有跟列拉金抢功的意思，之所以抢着潜入铜宫是为了能够给其他人打开结界的壁障。 之前阿斯蒙蒂斯和路西法在魔界的一战非常著名。整个事件中最著名的部分并不是路西法只用一根羽翼就刺穿了阿斯蒙蒂斯的胸口，而是那个事后抵御住其他恶魔入侵的结界，据传闻说那是魔女赛西娅的魔法，魔界中也只有她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了。 所以在利卫旦决定派他来攻打铜宫的时候塞共就提出破坏结界的问题，跟列拉金试图用魔兽们的死来消耗结界不同，塞共倾向从内部破坏，只要杀掉赛西娅或者破坏结界的法阵就可以做到。不过想要混进铜宫十分困难，一定要把握好时间，一旦赛西娅发现有人进攻张开结界，他们谁都别想轻易混进去。 根据计划，列拉金会驱使大批魔兽围攻铜宫。作为打响进攻的号角，而他则提前潜入铜宫，寻找机会解除结界的阻碍。没想到一进铜宫就遇上了阿蒙这个麻烦的家伙，原本以为魔王不在家，他们最大的阻碍就是来自赛西娅。 一道火球擦着塞共的耳边飞过，纷扬的热气撩起他金色的长发。鼻尖能够清楚的闻到一阵烤焦的气味，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发梢被火焰灼热的气息引燃了。 “打架的时候要专心一点，不然等你的同伴们进来就只能给你收尸了。”阿蒙怪笑着。在他的眼中塞共已经变成一具烧焦的尸体，他能够遇见战斗的结果，正如他每次都能做出对自己最有益的抉择一样。 “我看还是你应该专心一些才对，这样下去不等我的人来铜宫里的家伙们就全都被你烧死了。”塞共扇动翅膀。将自己烧焦的头发甩到背后，高高举起手中的权杖。 虽然阿蒙是七十二魔神中排位前十的高阶恶魔，塞共也并不太差，单看位阶的话塞共甚至比身为侯爵的阿蒙还要高一些，魔界是凭实力混的地方，不管之前其他恶魔对他们两个如何评价，今天一战之后就能够确定他们在魔界中应有的位置了。 “切。”看到塞共高举过头顶的权杖。阿蒙不屑起来，塞共可能是一个强大的恶魔，但还不是他的对手。趁着对方正在吟诵冗长的咒文，阿蒙伸手凌空抓起地面上一根长矛，对准塞共的胸口投射而出。 真是太看不起他了，以为他会乖乖站在这里等着咒文结束么？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既然花费了那么多的代价从赛西娅那里得来了自由，就应该抓紧时间多杀几个才对，常年被囚禁在湖底实在无聊之极，好不容易赶上如此大的混乱，阿蒙感觉自己身体里全部充满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长矛并没有如期贯穿塞共的胸膛，在关键的时刻他躲开了，与之相对的代价就是他吟诵的咒文被硬生生打断。 长矛没有投中原本的目标，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之后渐渐力竭，一头插向地面。塞共顺着长矛落地的方向望去，他们下方的地面上满是红色的火焰，火苗在地面上舞动着，吞噬掉一个又一个恶魔，像是品尝着鲜美可口的美味，最后连火焰都变成了鲜红的颜色，那是血的颜色。 阿斯蒙蒂斯大概是疯了，竟然放出这种可怖的家伙，塞共知道他们下方的恶魔大多数都是战争开始之后躲避到铜宫的，跟铜宫并没有太亲厚的关系。不过阿蒙这样肆无忌惮的屠杀那些弱小的恶魔还是太过放纵了一些，就算是战斗的话也应该跟他动手，在战斗的同时耗费精力去伤害地上的那些弱者并不应该。 “怎么，你看不过去？你不就是来给他们带来战火的么，死在谁的手上都一样，那不如就让我开心一下。”阿蒙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带着十二分的恶意奸笑着，好像是在欣赏下方一蓬蓬像是花朵般绽开的鲜血。 塞共沉默了，阿蒙说的没错，他是来给这些弱小的恶魔带来战火的家伙，就算阿蒙不动手杀他们，最后他也是要下手的，可是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难道是魔界和平太久了，他的双手已经变得迟缓了？ 耳朵听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哨音，像是哀嚎又像是哭泣，塞共神情一凛，回头看向铜宫的外面，从外部看不到笼罩住整个铜宫的结界，然而从里面看去这个巨大的保护铜宫免遭攻击的结界却十分美丽。 月光透过结界之后变得绚丽多彩，如果不是脚下不时传来阵阵焦臭以及恶魔的惨叫，月光下的铜宫应该是美轮美奂的，像是某个美丽的梦一般不真实。 然而塞共此时再也没有心情欣赏铜宫的景致，也没有时间去理会阿蒙是不是在杀害自己属下的恶魔，透过结界可以看到铜宫外围，原本应该重重包围铜宫不断拼死攻击的魔兽们全都不见了。 那声细微而诡异的哨音不是别的，正是列拉金使用的一种魔法，透过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把列拉金的意图传送进那些魔兽的脑海中，让它们产生一定疯狂攻击视线里任何事物的冲动，所以魔兽们才会不断扑向铜宫的高墙，一层层地用它们的尸体堆积起进入铜宫的通道。 可是现在那些体型巨大的家伙们都消失不见了，不可能是被什么人一下全部杀掉，就算现在铜宫有人有这样的能力，那些魔兽们死掉之后尸体总不会这么快消失。而列拉金还在不断地影响那些魔兽就说明它们应该还活着，或者说还有活着的魔兽，列拉金的能力并不能挑起死去物体的仇恨，只有活着的魔兽才可能听得到他的挑动。 “你们做了什么，外面那些魔兽都哪去了？”塞共明知道问阿蒙也不会得到答案，可还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身为统帅三十三个军团的大恶魔，塞共知道想要同时调动那些魔兽需要多少精力，列拉金也是分了好几次才聚集起那样数量众多的怪物，如果有能够在一瞬间让它们集体背弃列拉金而去的家伙，那应该是魔王级别的怪物来了，可是就算是魔王也未必都有这样强大的能力。 “谁知道呢？没准它们进不来这里就转身回家了，你们一路上肯定没喂它们吃东西，饿了就回家是中本能。”阿蒙半开玩笑地回答着，不过从他那里用怪异的声音说出来就一点也不好笑了，尤其是随着他嘴巴的一张一合，不断有火焰从口中坠落。 表面上不经意地绕过塞共的问题，阿蒙心里却又些担心，外面的情况应该跟小莫有关，但就算是小莫的话，想要一下子让数量多到足以包围铜宫里三层外三层的魔兽全体离开也不一定能够成功，一早感应到铜宫里还有另外一个强大的家伙存在，阿蒙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虽然无法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阿蒙十分肯定他的感觉没有出错，结合那个许久未见却又印象深刻的魔力气息，他基本可以确定那个神出鬼没的瓦沙克现在就在铜宫的某处，只不过刻意隐藏的行迹，气息十分微弱。 如果真是那个家伙来了这里的话就有可能了，不过不清楚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上次路西法来到铜宫时阿蒙还被幽禁在湖底，小莫也没有想过让他帮忙，所以他只是隔着深厚的湖水感应到了上面发生的事，等到赛西娅把他从湖底放出来，小莫都已经养好伤不知所踪了。 瓦沙克虽然口碑不错，算是一个善良的恶魔，不过他出现的地方却不一定有好事，光应付嫉妒之王派来的人还可以，如果他也跑来搅局的话事情就会变得难办起来。 第275节 除虫药膏 西迪把因为被寄生虫在体内啃噬而全身痉挛的何锐丢到一张白色的床上，接着把束手就擒的老姜以及赖婉如也推进房间里。赖婉如三人被两个恶魔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处所，似乎知道他们身上装备了许多先进的器械，西迪干脆把三个人的包裹全都没收，还收走了他们的通讯器，现在三个人根本没有办法确定自己在魔界的位置。 凤凰形态的菲尼克斯也变成了人类的模样，跟在西迪身后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严厉的眼神不时从老姜和赖婉如身上扫过，就连失去行动能力的何锐也不放过，看恶魔们的架势，完全把三个人当成魔界入侵者看待，赖婉如开始怀疑之前他们答应帮忙祛除身上的寄生虫是不是根本就是在骗他们。 好在把三个人关进狭窄到只有一张床的房间之后，西迪又丢给赖婉如一个青色的瓷瓶，外表的花纹看起来十分古旧，像是古代流传下来的瓶子，然而瓶身又很新，分辨不出制造的年代。 “把里面的东西涂在身上，寄生虫就会自己爬出来，记住不能弄破那些虫子，他们的汁液对人类说是剧毒，还有事情要问你们，千万别死了。”此时的西迪展现的是一张普通而又平凡的脸，没有一点女气，讲话的声音也平静而冷淡，嘴上说着不想让他们死，语气听起来却不像很在乎他们的死活。 赖婉如握住瓶子跟老姜使了个眼色，老姜立刻走到何锐身边把何锐身上的衣服撕开，从何锐裸露在外的皮肤可以看出他体内的寄生虫已经长大了一倍有余，因为经常锻炼而精干的身体现在千疮百孔，皮肤下布满了扭曲的寄生虫，完全没有原来精壮的样子。 ‘当啷’一声，一把精壳的匕首被丢到房间的地上。随后恶魔西迪关紧房门，只留下三个人类在狭窄的只有二十平米的房间里。 赖婉如拔开瓶塞，一股淡淡的馨香充斥鼻尖。西迪给她的瓶子里装的是白色的膏状物，闻起来有种好闻的味道。像是牛奶混合了花香，感觉淡淡的，却又有种后劲，缭绕在鼻尖让人神清气爽。 老姜和赖婉如此时也被寄生虫的疼痛困扰，他们比何锐的情况要好很多，只有小腿踏入泥潭，然而小拇指粗细的虫子在皮肤下面乱窜可不是多么享受的感觉。如果不是急着救下整个泡进泥浆的何锐，他们两个恐怕早已无法维持站立，小腿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赖婉如觉得那些虫子一定已经啃到她的骨头了。 老姜的情况也不比她好。从地上捡起西迪留给他们的匕首，他知道那是恶魔故意给他们割开皮肤好让虫子爬出来的，交给赖婉如的药膏应该是某种能够吸引寄生虫的物质，如果只是单纯的涂在皮肤上，恐怕那些虫子会直接钻破他们的皮肤出来。那样的话恐怕死的更惨。 “你没关系么？”赖婉如看到老姜握着匕首的手不停的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地面，因为掉进泥潭时老姜托起了她，所以皮肤沾到有寄生虫的泥浆的面积应该更大一些。 “我没事，动作要快。他撑不了多久了。”老姜伸手熟练地划开何锐身上的皮肤，他特别小心地避开了下面有寄生虫的部分和身体的要害，因为西迪说过这些虫子的体液对人类也是剧毒，所以一定要非常小心才可以。 这时候的何锐已经停止了挣扎，因为太强的痛苦而开始休克起来，或者这样对他也算是好事，毕竟清醒着被刀割开皮肤的痛苦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咬紧下嘴唇，赖婉如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这种时候隐藏在他身体里女汉子的一面充分暴露出来，明明腿上也布满了寄生虫，但知道何锐的情况更加危险，所以她亲眼看着老姜划开何锐身上的皮肤没有一丝动摇。每当老姜在何锐身上划开一道口子，赖婉如就均匀地把药膏涂抹在伤口附近。 青黑色的虫子顺着何锐身上的伤口爬了出来，夹带着红色的血液和一些分不清是烂肉还是别的什么的恶心东西，赖婉如别过头去，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也有这种恶心的东西就觉得想吐，不过她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了，从进魔界之后她只吃过一顿饭，现在胃里空空的只有一些酸水不断翻涌。 帮何锐涂完药膏之后老姜迅速翻转匕首递给赖婉如，他的意思很明显，要赖婉如先处理自己身上的寄生虫。 赖婉如看着上面还沾着何锐鲜血的刀尖，联想到身体里蠕动着的那些恶心虫子，感觉指尖一阵发软，就是平时体力最好的时候她也没有拿刀割开自己皮肤的勇气，何况是现在。 “要我帮你么？”老姜看赖婉如不肯接匕首，也不再多言，翻转匕首握紧之后直接割开了赖婉如紧身衣的裤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身衣一直拘束着赖婉如的缘故，她身体里的寄生虫似乎并不严重，不过在裤腿被割开之后赖婉如感觉那些家伙明显活跃起来，原本钻心疼的小腿现在更是疼痛难忍，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虫子在表皮之下蠕动。 老姜查看了一下赖婉如的伤势，选择了几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划开小口子，然后从赖婉如手上拿过软膏仔细地涂抹，不一会儿那些青黑色的虫子就蠕动着爬了出来，像是蛇出洞一样直奔白色的药膏。 赖婉如不知道老姜是怎么处理他自己的伤口的，一直过了很长时间，赖婉如就那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些钻进他们身体的寄生虫蚕食的似乎不是他们的血肉，而是他们的精神和灵力，在那些虫子爬出去之后赖婉如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灵魂一样，没有一丝力气，也不想做任何动作，只想安静地呆在那里，跟周围的世界同化，直到地老天荒。 最后还是躺在床上的何锐一声轻微的呻吟惊醒了发呆的两个人，赖婉如和老姜听到何锐的声音急忙站起身查看他的伤势，他们三个人当中就只有何锐最严重，全身都布满了寄生虫，连西迪都说他不一定还能活下来，所以他们两个为了能尽快救他才答应跟西迪离开。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何锐的嘴唇干裂，讲话的声音也十分微弱，不过看上去应该没有大碍了，虽然还不太精神，不过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还灵活地转动着。 赖婉如抓住何锐的手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何锐能活下来真的是太好了，她在进入魔界之前也思考过任务的危险，想到可能会有人死，甚至死的人可能是自己，可是当眼前真的有人要死掉时那种感觉跟预想的完全不同。 亲眼看着认识的人在面前痛哭的挣扎，一点点流失生命力却又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就好像看着命运将自己打倒，然后踩在自己身上得意洋洋，而你所能做的全部的事就是老实的接受命运的挑衅，那种生命流逝的强烈印象以及无力改变什么的自责体会，赖婉如是第一次知道。 看到何锐平安无事的老姜稍微放松精神，随即瘫软在地，赖婉如注意力都在何锐身上，不防老姜忽然昏倒，连伸手扶住对方都来不及。 “看样子他受了不轻的伤啊，真是乱来，你们人类的脊柱不是很重要的器官么，怎么用刀胡乱在后背上割伤口。”西迪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房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姜。 赖婉如这才注意到老姜背上鲜血淋漓地割开了许多条伤口，一看就知道是才割破没多久，伤口流出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结，被割开的皮肤像嘴唇一样往外翻着，触目惊心。 原来老姜之前不仅扶住了险些跌倒进泥浆里的赖婉如，还用身体为她挡开了何锐摔进泥潭时掀起的泥浆，所以他的后背上也布满了寄生虫，而赖婉如全然不知。 眼眶一红，赖婉如开始深深地自责起来，在她被寄生虫蚕食神智的时候老姜也遭受着同样甚至更加严重的痛苦，而他选择让她先解决身上的寄生虫，可是她却因为怯弱而不敢握刀。赖婉如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她至少应该帮老姜处理背上的伤口才对，老姜后背上的伤口一看就是因为看不到而自己划开的，如果一个不小心碰到皮肤下的虫子就连生命都有危险，可是在老姜别扭地自己割开后背时她在干什么，她甚至不清楚自己那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现在可没时间让你自责，跟我走一趟吧，他们两个看起来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的样子。”西迪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拉过眼圈泛红的赖婉如，也不管后者是否愿意，强行拉着她离开房间来到一个略微宽敞的石室中。 赖婉如沉浸在对老姜的愧疚中，回过神来时已经进到石室里，隐约记得路上经过了一条长廊，究竟怎么走过来的却完全没有印象了。她现在所处的石室比之前的房间宽敞不少，四周大大小小的烛台上插满了白色的蜡烛，青色的火焰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却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石室没有窗户，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就只有进入房间的石门，西迪把赖婉如推进来之后就从外面把门关上，看上去完全不准备让她离开。 第276节 危险对话 “赖婉如小姐？”莫里哀背对着赖婉如站在房间正中，高瘦的身躯像是竹竿一样笔直细长。 “啊！”赖婉如竟然没注意到莫里哀的存在，被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跳。 “请到你们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听说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差点就进铜宫了？”瘦高的恶魔缓缓转过身来，露出颧骨突出的面容，在烛光映衬下更显得脸上没有一点肉，两颊完全凹陷下去，像是皮肤下的肉被硬生生剜掉了。 赖婉如从来没见过如此长相的人，瘦的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可是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莫里哀身上属于人类的气息。 “你们是要去铜宫么？有什么目的，可不可以告诉我。” 赖婉如看着像是鬼一样的莫里哀，完全失去了回答问题的能力，不断地向后退着，身体本能地希望远离对方。 看到赖婉如害怕的反应莫里哀不禁皱起眉头，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一下，赖婉如不断后退的脚步忽然停住。 赖婉如甚至没发现自己在后退，知道莫里哀施法定住了她的身形才从初遇的惊恐中回过神来。“是你找我们？”直觉对方并不是单纯的人类，女秘书小心翼翼地提问，老姜跟何锐还伤的很严重，就连她也因为腿上的伤口行动不便，这种时候总要先搞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才方便等下逃走吧。 面前的家伙虽然应该是个人类没错，可是看上去比西迪跟菲尼克斯还要可怕许多，赖婉如在脑海中拼命回忆着，她应该没有听说过哪个人类在魔界混的如此之好，可以随意支使西迪和菲尼克斯那样的恶魔。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你愿意把你们进入魔界的目的告诉我么？或者告诉我安夜跟张信的下落，你总有办法找到他们的吧？”同外表不同。莫里哀跟赖婉如问话的语气格外温和。仔细看他会发现刚才不过是因为他太高了，房间里的烛光全都在相对较低的位置，从赖婉如的角度看去所有的光源都是从莫里哀的下方照射的。就像是用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射自己的脸一样，本来就骨瘦如柴的人看上去格外恐怖。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们？”听到对方提起失散的安夜和张信，赖婉如蓦然反应过来面前的家伙应该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不然不会连不在这里的安夜跟张信的存在都一清二楚。 “我当然认识你们，你们比自己想象中在魔界要出名的多，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找你们来之前有仔细调查过你们几个，虽然对你们有些了解。不过我还是想听你亲口确认你们进入魔界的目的，这样会比较节省时间。” “什么目的，你既然知道那么多又何必来问我，我什么都不清楚。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讯息。”倔强地别过头，赖婉如硬撑着不与莫里哀对视，她心里现在还没太理清现在的状况，眼前这个比魔鬼更像魔鬼的人类到底是什么人？追问他们进入魔界的目的和安夜他们的下落又是为了什么？ 照理说莫里哀可以让西迪找到他们三个带回来，就应该能够找到安夜和张信的下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却又来问她？ “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不妨我先说下我知道的部分吧，你看看对不对？”面对赖婉如的不合作莫里哀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一边微笑着一边走上前来，如果不是太瘦了而导致他的表情有些扭曲，相信莫里哀完全可以胜任各种商场导购的工作。 “你们一行有五个人潜入魔界。进入魔界的过程中分散成两伙，据我猜测可能是内部产生矛盾，五个人当中有四个人都属于同一家律师事务所，还有一个在人界的工作是自由职业者，不过这都是你们表面的工作，实际上你们都从事一些跟我们魔鬼有关的事情，我说的对么？” “我们可没有什么内部矛盾，分开是因为路上遇见了崩洞，换成你不会失散么？”赖婉如对莫里哀说他们产生矛盾这种说法难以赞同，虽然后来老姜跟何锐之间是有些不太愉快，不过也只是一时而已，她相信团队里不会有任何人为了私人恩怨产生矛盾闹分散什么的，这是不专业的人才会干出的事情，跟她共事的可全都是专业的人。 “原来是崩洞啊，也就是说除了矛盾的事我都说对了？那接下来讲讲你们来魔界的目的吧。听说你们一起的那个张信有一个孪生弟弟，好像以前还在魔界呆了很长时间，那个家伙不知怎么挂掉了，所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到死亡国度的入口吧。”莫里哀刻意压低了嗓子，显得神秘兮兮的。 “你怎么知道？”赖婉如顾不上刚才被他套了话，现在她已经完全被惊讶的情绪控制住，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恢复理智了，印象里从来没有接触过面前的人，可是对方却好像把他们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究竟有多少双眼睛藏在暗处打量他们，越想越让人觉得害怕。 “这么说我又说对了，我们继续。既然你们在进入魔界的过程中就不小心失散，那么你手上应该有联络他们的方法才对，你们来魔界之前一定考虑过分头行动之后的联络方式，这么重要的事一定不会忘记吧，把那两个人的所在找出来告诉我，我就可以放你和你的朋友离开这里，送你们回到人界也不成问题。”瘦高的恶魔伸出手指轻轻捻弄着身边一支点燃的蜡烛，手指插进蜡烛燃烧的火苗根部拨弄着棉芯，就像是手指不是长在他身上一般，莫里哀脸上完全没有被火焰灼烧的痛感。 赖婉如看的目瞪口呆，这才发觉莫里哀身上不像人类的地方，如果说太过消瘦的身体让他看起来长相惊悚，那空手伸进火焰里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了，能够出现在魔界里的果然不是人类，空有人的外表，眼前的瘦高个是个十足的恶魔。 “我没有联络他们的办法，我们并没考虑过还没到魔界就分散，还没来得及商量联络方式。”赖婉如喃喃地说，表情呆滞，显然是被莫里哀把手伸进火里的变态行为吓的不轻。 “哦？是这样么？”轻轻一挑眉，一双漆黑的眼睛猛地转向赖婉如，忽地伸手抓过赖婉如半背在身后的左手拉近烛台，莫里哀跟赖婉如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小小的十几公分，比他们两个身体的距离更加近的则是赖婉如手指同明明灭灭的烛火之间的距离。 在莫里哀拉住她手指的瞬间赖婉如就吓得闭上了双眼，过了半天没有感觉到任何事发生，女秘书缓缓睁开一道细缝偷偷打量现在的情况，却看到自己的手指被硬拉着靠近旁边燃烧着青蓝色火焰的蜡烛，目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奇怪的是手指上却完全感觉不到蜡烛燃烧的温度。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这种青蓝色的火苗一点也不热，在人界的话这种火焰的温度应该更高才对。”恶魔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在赖婉如的耳边像是一声声沉重的钟声响过。 “我来告诉你答案吧，这并不是你们人界的蜡烛，你眼睛看到的白色蜡烛是用魔兽的身体熬制而成的，燃烧后产生的是属于魔界的火焰，冥王之焰。刚才你看到我把手指伸进火里却没有一点异常，那是因为我早已经被这种火焰灼烧遍全身，现在就算跳进去也不会觉得多难受了，可是你不同，你还是人类，只要沾到一点火星，冥王之焰都会把你全身烧个遍才会熄灭，到时候就算你还能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恶魔。当然第一次被灼烧的时候很疼，这是肯定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赖婉如知道冥王之焰是怎么回事，她早就听闻过这种魔界特有的火焰，知道莫里哀说的全都是事实，就算莫里哀不说，如此靠近之后还没有一丝热度，赖婉如也猜出蜡烛上燃烧着的是什么了。 “你把手伸到背后是藏了什么东西么？看来西迪他们还是没有把你身上搜干净啊。”莫里哀说着伸出另外一只手从赖婉如身后的外套内侧一把抓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你很聪明，所以会把这个藏在外衣里面躲过西迪的搜查，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会节省不少时间，不过在我面前你表现的很让人失望，你知不知道在你不肯合作告诉我安夜和张信的下落时，他们错过了多么重要的事。” “把东西还给我！”赖婉如拼命挣扎着，完全没有听进去莫里哀所讲的话，被抢走的是存有安夜灵力的盒子，只要用特殊的魔法阵配合这个盒子就能够确定安夜现在的位置，虽然不清楚莫里哀要得到安夜和张信的位置有何目的，但这个盒子显然正是对方现在想要的东西。 莫里哀冷笑一声，终于确定了盒子里的东西，他本来不太确定这个赖婉如刻意藏起来的东西是做什么的，现在看到赖婉如的紧张模样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碰到盒子的瞬间他就感觉到里面的东西似乎是某种灵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来自安夜或者张信，有了这个东西凭他的能力想要确定对方在魔界的位置实在是小菜一碟。不顾赖婉如的拼命反抗，莫里哀高高的身材对付一米六多一点的赖婉如简直就像老鹰欺负小鸡，甚至都不需要使用魔法。 第277节 它的觉醒 “洛尔，给我拿杯红茶来，顺便再来一个蛋糕。”没有事务所的人来打扰，拉斐尔悠闲地享受着难得清静的下午时光，此时的他正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翻看着一份早上的报纸，换做平时他早就应该看完了，但现在的他越发懒散起来。 自从把事务所的人全部送进魔界之后拉斐尔就开始放纵自己懒散起来，虽然从来不需要睡眠，不过酒吧的业务还是按照人界的昼夜时间运行的，而拉斐尔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在前面的酒吧里露面了，每天躲在酒吧后的房间里支使洛尔干这干那，可怜吸血鬼仆人一边要维持酒吧的生意还总被他差遣的东奔西跑。 在拉斐尔喊着想要红茶蛋糕之后不过五分钟，房门就被彬彬有礼的吸血鬼敲开，无论何时都是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同半躺进沙发里的主人形成绝大的反差。 银色的托盘被轻轻放在沙发旁边的矮脚桌上，吸血鬼倒茶的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格外刺眼，随着泡的刚好的红茶流入茶杯，一缕清淡的香气逐渐充满整个房间。 “姬雅出去了么？” “是的，姬雅小姐说跟同学有约，上午就出发去了商场。”黑衣的仆人为拉斐尔斟好茶之后退到一旁，礼貌地回答着主人的问题。 其实不问洛尔的话拉斐尔也知道姬雅上午就离开了酒吧，这是他的空间，里面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了若指掌。 “没事了，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拉斐尔对洛尔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离开房间。 空旷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手捧着茶杯的拉菲尔，原本为了喝茶而从沙发中坐起身，洛尔一离开拉斐尔又陷入全身放松的状态之中，半仰在沙发里悠闲地品味着香醇的红茶，甚至因为洛尔不在还翘起腿来。 “就算知道是我来了也不用这么放松吧。”不速之客忽然出现，像是有光明降临在房间里。随着客人的到来，整个房间忽然明亮一倍有余。 “只要来的不是乌列那个家伙就行，除了他以外我都不会有一点紧张感。”把杯中剩余的红茶一饮而尽，拉斐尔将空茶杯放回托盘上，上好的瓷器碰撞发出了清脆而绵长的响声，反衬得房间更加空旷。 “我还以为我比乌列更强大一些才对，原来在你眼中还没有他吓人么？你好像对于我来这早有预料。一点不觉得惊讶。”米迦勒抓抓头，对拉斐尔说自己不如乌列有点无奈。 “我没说他比你厉害。只是感觉他不会愿意来见我，因为我跟他一样不想见到他。不过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来这找我，就不怕他知道么？” “这个事情嘛，怎么说呢，可能你不会相信，我来这找你就是乌列的主意。”米迦勒耸耸肩，一双金色的眸子澄澈无邪。 “你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啊，是乌列让我来找你的，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女孩，叫姬雅还是什么的来着。乌列现在应该已经把她带回上边了吧。” 拉斐尔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伸手一掌拍在旁边的矮脚桌上，刚刚喝空的茶杯被他的大力震得一晃，险些掉到青石的地面上摔个粉碎。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难道这是你的主意？”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清澈的金色瞳孔，拉斐尔在一瞬间感觉眼前的家伙距离自己很遥远。一直以为这个性格随便的家伙很温和。其实温和随意不过是米迦勒给自己设定的伪装，因为伪装的太好，拉斐尔险些忘记他才是天界现在的主导者，乌列不过是跟在他身边帮忙的人。 “我就是为了阻止才让乌列带走她的不是么？我给过你们很长时间，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米迦勒伸手从桌上的蛋糕上捻下一小块碎渣，原本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蛋糕在被他触及的瞬间急速脱水，米迦勒把蛋糕渣碾成细末洒在地面上。 细小地像是尘埃一样的蛋糕屑掉落地面之后并没有安稳地呆着，而是不断轻微的颤动起来，像是地面在轻轻抖动。 “你制造的空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稳定，现在已经受到影响了不是么，它已经在觉醒，我们必须尽快阻止，如果它完全醒过来，就只有神才能与之抗衡，到时候我们都会成为他夺回世界的牺牲品。” 拉斐尔望着地面上不断轻微震动的蛋糕屑默然，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倚进沙发里，柔软的皮革包围住他的身体。“不，不止是我们，它想要夺回的是整个世界，它从未放弃让世界重归混沌，到时候我们，包括外面的人类全部会变回原本的状态，世界会恢复到最初的形态，一片混沌之下没有任何存在。” 拉斐尔的声音疲惫而无力，透着股绝望的气息，是的，他清楚让“它”觉醒之后会有怎样的结果，所以他做了许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唯有这样才能守护眼前的一切，为了阻止“它”重夺曾经拥有的权柄，拉斐尔甚至牺牲了自己的一切。 “既然你清楚，那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你会理解我们的做法，想要守护一些东西，就不得不放弃另外一些，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一切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包括最后向那个人解释。”米迦勒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金光一瞬间浓烈的几近融化，他犹豫了太久，一直想要逃避今天的结局，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他逃避了，他必须承担起这一切，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更合适了。 “哈哈哈哈，你要跟谁解释？”坐在沙发里的天使忽然发狂一般大笑不止，“你没办法承担这些的，这个担子太重了，你光是想到要面对那个人痛苦的脸就手足无措了吧，这样的你凭什么承担整个世界的重担！” 大天使的声音忽转严厉，猛地从沙发里站起身，只堪堪到米迦勒肩膀高度的身体里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压迫力，面对比自己高出一头不止的闲人天使长咄咄逼人，“你根本无法面对路西法，你从来都表现的那么明显，只有你自己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不管什么样的恶魔你都能冷酷地杀死，可是一扯到路西法的事情你就紧张的手足无措。你以为你被选中终结他身上的苦难？不，你错了，加在路西法身上的命运根本无从改变，凭你我的力量根本帮不上任何帮！” 在拉斐尔刚刚站起来时米迦勒有短暂的惊愕，甚至是失神，直到听见对方终于说出了那个他一直刻意回避的名字，米迦勒才重新活了过来。拉菲尔说的没错，路西法一直是他锁崇拜的存在，他从未否认过，就是因为他眼中的路西法是那样的完美，所以他才亲手把路西法封印起来，他无法忍受别人玷污路西法的名字，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打败路西法的话，那只能是他。 所以这次也只能由他来阻止“它”的觉醒，因为不能让路西法再次背负响彻天界的恶名，所以一定要在“它”觉醒之前阻止这件事发生。 “我可以做到的，我能亲手将他打入魔界，就能亲手杀死她，断绝那个东西觉醒的可能！”米迦勒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好像不用这样的语气对着拉斐尔说出来他就会心软。 “呵，当初设下那种结界，我以为你故意要给他们两个机会，没想到居然这么狠心啊。不过已经晚了，姬雅并不是你们想要的女孩，乌列已经盯了她很久吧，他如果知道姬雅只是我做出来的替身应该会大发雷霆，我真是想亲眼看到他生气的模样啊，有一千年没见过了吧。”拉斐尔嘴上说着嘲笑乌列的话，却满脸嘲讽地看着米迦勒，露出一种计谋得逞的高兴感觉。 听闻乌列带走的姬雅不过是拉斐尔制造出来的替身，米迦勒却意料之外的冷静，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天使长终于开口说话，“我还真是意外你的技术竟然已经可以制造出人类了，如果姬雅不是她的话，那是另一个孩子么？那个叫安夜的女孩。” “你果然察觉了，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把她送到了魔界，如果真的有命运这东西的话，应该会让她出现在路西法面前吧。”拉菲尔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他最近已经完全放弃了对魔界消息的打探，因为所有能做的事情他已经全部做完了，接下来的部分已经不是他能够说了算的，只有等待了。 “所谓的命运不过是一系列的事件组合在一起所引发的必然结局，你这样把她送到魔界，上次的事情又会重演，这就是你帮她取走翅膀的目的？原来你一开始早已经计算好要让她想起成为人类以前的事，路西法他知道么？”米迦勒回想起早先月光森林的封印被打破，原本的疑惑现在终于得以解释。 “所以我说你还承担不起这个担子，因为真正要承担这些的是我，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承担这些，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位大人的预料当中，我们都不过是他博弈的棋子而已。”在说到‘那位大人’时拉斐尔脸上少有的流露出一丝虔诚的表情，虽然被作为棋子，但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第278节 撒旦的身份 “我不会让过去的事一再重演的！”米迦勒说话时眼中忽然闪现出炽烈的光芒，足以点燃一切。 “要去魔界么？那可是违反原则的事，一位天使长坠入魔界也就算了，现任天使长踏入魔界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除非天界同魔界开战，不然你永远没有可能踏足他的领域。”看到米迦勒眼中骇人的光芒后拉斐尔终于发觉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他不过是想劝说米迦勒放弃现在做的事，即使牺牲掉姬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止是姬雅，甚至包括他亲手送进魔界中的那些人，张信，安夜，老姜，赖婉如，就连那个后加入的何锐也会成为牺牲者。从天使的角度来看牺牲少部分人维持了整个世界的稳定是理所当然的事，天使从来就不是为了保护人类而诞生的，早在人类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天使们就已经自由地翱翔于天地之间了。 如果非要说天使的责任，其实是维护这个由神一手创造的世界，而人类只不过是神所创造的万千物种之一，只是因为自己过于高看自身才会误认为其余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存在而服务的，必要的情况下天使们不会介意用一小部分人类的生命换取整个世界的稳定。 而现在拉斐尔和米迦勒所要面对的恐怕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对手，早在神出现并创造了现在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存在的，所谓的“混乱”。 这是天使们完全无能为力的对手。因为存在的特殊性，混乱根本不是天使们可以对付的，甚至于神也无法彻底铲除它。而神所创造出的这个富有规则秩序的世界却跟混乱的本质相悖，只要混乱存在一天，就会不断破坏蚕食现有世界。也就是神倾尽全力创造出的所有。这个几乎拥有与神一样权能的家伙有着跟神的意愿完全相悖的性质，而神偏偏不能出手保护他一手创造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是规则和秩序，一旦神插手其中，现有的规则和秩序将全部被改写，那么无需混乱动手，世界就会自动崩塌。 受缚于自己创建的规则，神不能亲手阻止混乱的出现，责任自然落到同样是神的创造物的天使们身上。原本作为权能接近于神的存在的路西法是最佳人选，可惜混乱也察觉到了这点，最后出现了路西法妄图弑神最终被米迦勒打入魔界的结局。 现而今混乱卷土重来，一旦觉醒，自从路西法坠入魔界之后产生的所有怨念和邪意都将成为它的饵食，届时觉醒的混乱只会比曾经更加强大，想要阻止它的行动完全不可能。 “别把我当成路西法。我不会那么冲动，只是除了让赛西娅和路西法见面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么？如果赛西娅没能阻止它的觉醒。我们要怎么办。你的选择真是危险，总不能让我毫无准备的等待最坏的那个结果出现吧。” “当年你们阻止了他们相见，结果是什么？路西法把她受到的罪责全都怪罪到人类身上，才有了那场大战，罪恶的种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埋进了他的心里，你以为让赛西娅消失就不会唤醒那颗沉睡的种子么？能够消弭恶的只有爱啊，虽然我研究了很久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但我们只能最后试一次了，要么成功。要么大家一起完蛋。”拉斐尔说到爱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而刻板的身影，那个总是像个管家一样对他啰嗦的吸血鬼，一直在他身边生活了一百多年，甚至连一个恶魔都懂得爱是什么，可笑的是身为天使的他却完全无法理解。 “你当初设下那样的结界，不也是为了试探他们么？虽然上次赛西娅失败了，那是因为路西法拒绝了她的牺牲。这次不同，赛西娅将会在最鼎盛的状态下跟他见面，而他恐怕也没有办法拒绝她了。” 地面上米迦勒碾碎的蛋糕屑依然不停地轻颤着，原本作为拉菲尔自己创建的空间而言，酒吧与外界只是相通而并无实际关联，这种类似轻微地震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唯一的解释是有什么极强的力量透过空间之间的壁障影响到了拉斐尔的小小空间。 理论上想要通过壁障影响其他空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像是拉斐尔这种级别的大天使想要把力量传到魔界至少也要有一个固定的目标，最好在另一个空间里还有一个力量的导体，而现在拉斐尔空间的不稳定显然不是某个魔法造成的。 拉斐尔和他的客人都清楚震动的原因，那就是路西法体内的混乱觉醒所引起的力量震动，混乱本身是存在于万物出现之前的伪神级魔物，称呼它为所有恶魔的始祖也不为过，当然它在人界有一个更加广为人知的名字，“撒旦。” 人们经常将路西法或者其它几位魔王同撒旦弄混，认为魔王级别的恶魔都可以称作撒旦，其实这是一种误解，所谓的撒旦是指最强的恶魔，也就是恶魔的真正君主，指的其实就是混乱。然而因为某些原因混乱消失不见，成为在恶魔之间也鲜有人知的传说，于是七位魔王被理所当然的误会成魔界的君主，自然而然成为了撒旦。 魔界中现在最有资格被称呼为撒旦的是路西法，但路西法也不是真正的混乱，他的体内有混乱埋下的种子，现在正在生根发芽，一旦混乱埋下的种子完全成熟，混乱就会接管路西法的身体，届时就算神放弃自己不能插入亲手创建的规则同混乱动手也无能为力。 拉斐尔空间的震动正是路西法身体内混乱试图觉醒的标志，远在魔界深处的路西法因为混乱原因躲在深处的巨大空洞中不断挣扎，魔力和身侧缭绕的魔气以及未成形的恶意混合交织，不断在空气中产生碰撞，碰撞产生的力量波纹无声地扩散开来，拉斐尔的空间因为夹在天界，人界和魔界交接的位置，本身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稳定，所以在混乱觉醒的波动影响下产生了最为明显的反应。 米迦勒眼中的火焰稍稍熄灭，变成流动着的金色熔浆，回想起之前让他成为天使长的伟大一战，这位天界公认的战神没有一丝得到胜利的喜悦，非要形容他脸上的表情，更像是人类参加最爱的人的葬礼时的样子。 不可否认击败路西法是他战神之路上不可忽视的一段经历，那位号称最接近神的存在，无数天使膜拜的对象，像是一片凋零的落叶一般从他手中的长枪上坠落，米迦勒站在九天之上看着昔日崇拜尊敬的身影一直坠落到魔界的最深处。 那场持续了九个昼夜的坠落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场让人心生畏惧的战斗的结果，而对于当事人而言很难说清那究竟是怎样的折磨，无论是作为败者似乎跌入无尽深渊的路西法，抑或是亲手将憧憬的存在打入深渊的米迦勒。 看着路西法如同耀眼的太阳一般坠落，那九个昼夜在米迦勒的眼中长得仿佛永无止尽，似乎从最开始他就那样在天上望着坠落中的他，直到永远。 在把长枪刺入路西法胸膛的一刻米迦勒清楚的知道曾经的自己已经死掉了，他的长枪探入路西法的胸膛，杀死了名为米迦勒的那个有着清澈明亮眼神，对于名为路西法的天使无限崇拜的家伙。他亲手杀死了那个明快阳光却又带着一点怯懦的自己，而后天界多出了一个空虚茫然的灵魂。 在路西法被囚禁在魔界深处的时间中米迦勒一直在思考，他从未认真履行过自己天使长的职务，不需要睡眠也不承担工作，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击杀一些恶魔，米迦勒全部的时间都只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他当时的选择是否正确。 放弃了自己的心和对最崇敬的天使的敬畏，他维护了所谓的世界，同时还得到了原本从未想要过的天使长职位。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天使，所以对击败路西法之后得到的东西并不怎么在意，心里一直记着的却是他所失去的，然而就算是这样，现在不得不彻底失去那些的最后期限已然降临。 “你说的没错，我什么都承担不了，我也不想承担。我根本不适合现在这个位置，如果是路西法大人的话，他一定会处理的很好，当年都认为他已经完全被混乱摆布了，我知道他没有，如果不是他本人的意志的话，我不可能打败他。”米迦勒低着头，像是一个认错的小孩，双手攥紧成两个拳头，路西法的坠落仿若昨日，他只是做了一个悠长而又无聊的梦，梦醒时分清楚的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 路西法是知道的，当时混乱已经侵入了他的神智，借由他的身份发起了那场动摇天界根本的大战，而最后时刻正是路西法的意志让米迦勒得以将他击败。米迦勒用爱封印路西法，只有最不可能存在于世的爱出现时封印才会破解，其实他想要封印的是路西法体内的混乱。 封印之地会变成邪念恶意的集中场所则完全在米迦勒的预料之外，狡猾的混乱在被封印之后没有急着逃脱，反而将邪恶源源不断地送入路西法的身体，吸收了来自人界的众多恶念之后，混乱的力量越来越强，终于到了现在，即使不用解开封印也有足够力量挣脱的程度。 第279节 混乱的挑衅 “你我都知道我们面对混乱没有胜算，所以不得不做出牺牲。在这点上我跟你一样觉得对不起路西法，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并不是我们造成的，是他被选中了，我希望你不要责怪自己。”拉斐尔叹气，或许在外界眼中的米迦勒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天使长，虽然不经常管天界的事务，但是凭借名字就能够吓退一干恶魔。可是现在的米迦勒站在他的面前，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这个孩子曾经为了憧憬的人做出许多努力，最后当他终于拥有能够站在那个人身边的资格的时候，却是需要他们拔刀相向之时。 拼尽全力得来的只是一个亲手将对方打入魔界的机会，或者对米迦勒而言太过残忍了一些，在追求自己的梦想上面，天使跟人类相比也没有任何本质上的不同，只不过经历的真相更加残酷罢了。 “我只是不想让这一切发生，哪怕是用我拥有的全部来交换，应该给他一个更好的结局。”一直站在原地的天使长忽然之间动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拉斐尔面前。 拉斐尔想要阻拦他的话犹未出口，米迦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迟疑了一下之后拉斐尔还是对着眼前的空气说出了想要提醒米迦勒的话。 千万不能做傻事，因为有时候即使你做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外表年轻实际却活了不知多久的天使缓缓坐回沙发上，柔软的皮革一如天界青翠欲滴的草地一样舒适。已经记不清确切的时间了，拉斐尔只知道那是很久以前。天界还没有发生那次足以动摇根基的大战，他也还是能够四处旅行的自由之身。 那时的他像是自己所代表的风元素一样满世界乱跑，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下落，他今天可能出现在人界苍茫的草原上。明天就可能跑到异空间里研究魔法。偶尔回到天界，天使们看到他就像是见到了恶魔一样，因为他虽然位列炽天使，但行迹太过诡异，大家都觉得他很奇怪，不愿意接近他。 其实拉斐尔性格虽然自由洒脱。但还是有点遗憾没有人能够跟他分享旅行的收获，直到不知不觉间经常跟路西法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那个在天界极受追捧的天使长成为了他最亲近的朋友。 拉斐尔跟路西法的关系远比其他天使想象中还要好，外表冷酷的路西法对拉法尔旅行途中的见闻十分感兴趣，还会跟他探讨一些魔法上的问题，这让拉斐尔有些喜出望外，因为他曾经寻找到许多异类的魔法，而天使们对于神圣魔法之外的魔法都十分排斥。 两个天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这样亲密的关系，直到有一天路西法找到拉斐尔，询问他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情感。当时拉斐尔正准备下一次的出行。并没有太在意朋友的异常表现，只是随口回答了一下，他告诉路西法情感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比魔法还要难以捕捉，而且威力强大，想要消除的话只有失去有关的记忆。通常需要很长的时间。 路西法追问有没有更快的方式，拉斐尔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地回答他，那要死掉才行，死去了之后所有的回忆都会被清空，这是最快的方式。 “想要达成你的心愿最好的方式就是接纳我，只要你接纳我的存在，我会帮助你成为神，让我们共同掌握这个世界的权柄，你将拥有至高无上的全能！”诡异的声音不断地在身体里回响。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路西法感觉身体像是燃烧起来一样，全身上下都是难以克制的巨大痛苦，偏偏那些黑色的细索紧紧地箍在他的身上，随着身体痛苦的加剧。黑色的锁链缠绕的越来越紧，简直恨不能勒进他的体内。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路西法的意识逐渐清醒，周围除了他身体上散发出的白色圣光之外再无任何光亮，在圣光无法招透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永无止境的黑色，深沉地好像要压碎他的灵魂。然而这只是一种错觉，路西法的灵魂是不会被压碎的，能够被四周漫无边际的黑暗压碎的是他的意志。 作为神所创造的最杰出的作品，路西法的灵魂几乎是不灭的，然而再怎样强大的灵魂一旦沾染了情感就会产生弱点。 “那个孩子，你喜欢她吧？我也很喜欢她，那么纯洁的灵魂，跟我的存在截然相反。哦，不对，应该说是我们，现在连你也变得污秽不堪了。”那个声音清晰地浮现在耳边，近的如同是从他自己的口中吐出。 悬在半空中的坠天使全身猛的一震，惊愕于原来只在自己意识模糊时偶尔出现的声音如今居然拥有了实体。 “真是个难得的孩子，就算变成人类了灵魂依然是那么漂亮，当初选上她的我真是有眼光啊。只要接纳我的存在，你就能够得到她，怎么样？趁她现在还有纯洁的灵魂，如果被那些伪善的天使发现的话应该会被抹消吧，他们以为已经被你抹消存在的家伙，现在竟然成为一个人类活着，那些天使一定很恼火。” “我不会妥协的，你还是放弃吧。我已经决定不会再见她，她会慢慢老去死亡，像是其他平凡的人类一样度过余生。我跟一个人类不会有任何关系，你不必拿她来扰乱我！”路西法终于开口回应，似乎跟那个诡异声音的主人十分熟悉，进行这样的对话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来真的是成了恶魔，现在说谎话都可以这么容易了，记得以前的你骄傲到甚至不会说谎，当然也会勇敢的承认自己的心。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会强求，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相信那个时刻很快就会到来，几千年我都等了，不在乎继续等下去。”声音哈哈大笑着消失不见，空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刚刚这是怎么回事，魔界也有地震么？”安夜一手扶着石台一手抓着张信，被几秒钟前发生的剧烈震动吓的面如土色。 “不知道，我们在结界里面，我对外界的感应被削弱很多，刚刚好像是战斗产生的某种震动，不过如果外面的战斗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的话恐怕这个结界也没法保护我们不受伤害了。”华利弗的脸色也不比安夜好多少。 按照他的估计，困住他们的结界同时也在保护着他们的安全，虽然不确定小莫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但从刚刚来铜宫时在墙外遇上的那批魔兽来看铜宫现在应该算是战争的重点地区。可是刚才那阵剧烈的地震却让华利弗整个不好起来，总有一种大事要发生的预感，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连这样的结界都能穿透的力量波动，恐怕真的只有人界的地震可以相比了吧。 可是天知道魔界虽然环境恶劣，但自然灾害这种东西可是人界的专属，地震什么的在魔界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记得之前传闻中路西法跟小莫在铜宫战斗时魔界也出现过类似强度的震动，不过比起刚刚的程度只是小巫见大巫。 华利弗不知道上次魔界的巨震其实是加百列跟阿斯莫德战斗引起的，铜宫对大部分恶魔隐瞒了加百列进入魔界的事，亲眼见到加百列的恶魔除了小莫都已经被她杀死，所以加百列的出现只有少数强大的恶魔有所了解，华利弗虽然位阶不低，但由于能力有限，对于当时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战斗产生的震动？什么意思，外面现在很混乱么？”张信保持着坐在石台上的姿势，他的脸色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不少，看样子马尔巴士的确治好了他，现在只要花些时间完全恢复体力就可以了。 “当然很乱了，你以为魔界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就是趁乱混进来的么？”华利弗不屑，他知道张信和安夜并不是第一次进入魔界，不过上次他们来魔界是由*之王亲自带回来的，有魔王为他们打开魔界之门，对于在魔界居住的恶魔来说通过一次魔界之门也是极为难得的经历，华利弗至今还没有从魔界之门出入过魔界呢。 “可是不是说我们现在在铜宫么？铜宫应该不在战争的范围里才对。”张信喃喃，拉斐尔提供的信息不会有错，他们进入魔界的时候铜宫附近的确没有任何强烈的魔法波动，而魔界中大概有至少三分之一的范围持续爆发强烈的魔法波动，那应该是属于嫉妒之王利卫旦的领地。 “原来不在不代表一直都会安全，如果说魔界现在还有什么地方是那些疯狂的家伙不敢踏足的，那也只剩黑金宫殿了。”华利弗叹口气，不知道这次路西法究竟是怎么了，之前明明表示过希望六王停止互相倾轧，怎么这次战争都开始这么久了还不露面，而且瓦沙克还跑到铜宫来关心两个人类的死活，他不是应该守在路西法身边才对么？ 第280节 像这样打破 “不行，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才行。”张信说着从石床上跳下来，不顾房间地面剧烈的抖动从随身的空间袋里找出通讯器。 安夜一下就明白过来张信想做什么，也拿出自己的通讯器对着四周的墙壁扫了起来。记得上次他们两个和老姜被困在类似的空间里时就曾经试过这样寻找出口，虽然最后好像不是因为找到出口才离开的。 想到这里安夜心中一动，自从回到人界之后她对于在魔界的经历就总觉得有点模糊，现在仔细一想才发现有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三个不是利用通讯器找到那个密闭房间的出口才离开的，可是究竟是怎样逃出去的呢？ “我们之前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安夜一手平举着通讯器，灵力光束照亮了前方的墙壁，屏幕扫过绘满图案的墙壁，没有任何反应。 “你说什么啊，我们不是才遇见这个家伙没多久么。”张信不解地指着在一边沉默的华利弗，他们确实是才遇见这个狡猾的恶魔没太久。 “我不是说这个，我们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记得好像也被关在这种结界里了，那时候老姜应该也在。”安夜迟疑着，忽然有些不确定，一醒过来就被张信摔在地上的事好像刚刚发生过没多久，却又像是她自己虚构出来的梦境，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究竟哪些是真正发生的事哪些又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分辨。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些印象。我记得上次来魔界的时候我们一进来就被分散开，然后我遇见……”张信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想起自己跟张忘那次并不愉快的重逢。 “怎么？你想起了什么？” “我倒在那个迷宫里了，是老姜把我救出来的，然后我们一路小心躲开所有的恶魔，发现你昏迷在走廊里，我们走过去想要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然后就……”张信的回忆到这里忽然中断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他只记得自己和老姜被小莫打的很惨，可是并不记得究竟是怎么跟魔王正面对上的。 “然后就发现被困住了？”安夜接过张信的话继续说道，“你们发现了昏倒的我，同时也发现我们三个被困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你们甚至都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走进那个房间的。”安夜回想起她被张信叫醒之后的事，她记得当时她询问是不是张信和老姜救了她。而张信的回答是他们只是碰巧发现了她而已，并没有救她。 “这么说那不是我的想象，我们的确曾经被困在类似的房间里，而当时离开这里是有人从外面打破了墙壁。” 张信和安夜对视一眼，确认各自的回忆并没有问题，他们确实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只是不知为何都变得对当时发生的事失去了印象。好像大脑在回想起这段经历时就会不断地发出声音提醒他们这些只不过是错误的幻想，并不曾真的发生过。 “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像你们这种状况根本就是被人为的改变过记忆了嘛。”华利弗在一边听不下去了，不明白这两个蠢孩子为什么对曾经的记忆如此耿耿于怀。“被篡改一下记忆而已，反正你们人类都是些弱小又短命的家伙，就算没人篡改你们的记忆，早晚也会忘掉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想起来能让我们离开这个结界么？” 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极不耐烦，华利弗显得有些焦躁起来，他心里也明白光靠这两个人类恐怕永远无法离开这个结界。但是设下结界的家伙显然十分厉害，华利弗心里认定是小莫为了让他守在这两个人类身边才做到如此地步的，魔王如此用心良苦地想要保护这两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夜无视掉华利弗的抱怨，她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恶魔的行为模式，像是这种抱怨的话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么？”不用想这个问题也是问张信的了。 “好像是一个女人？”张信仍然有些不太确定。 “不对，她应该不是人类。”安夜沉声说道。跟张信互相印证回忆之后她对自己的记忆非常自信了，似乎也想起来更多的事情。仔细回想赖婉如上次好像也来了魔界。可是他们最初跟随小莫进入魔界的人当中并不包括赖婉如，而回到人界的时候又确实是在一起的。 他们在魔界的经历中有某些共同的东西被抹去了，似乎跟那个打破墙壁的人有关，赖婉如和她。她和张信，还有老姜，他们几个究竟忘记了什么？ 放下手中的通讯器，安夜完全投入到自己的回忆当中，清晰地想起曾经被魔气绕体的阴森恐怖，小莫看她时痛恨的眼神，被黑色的魔气追赶上时的绝望，那个声音出现并救下她时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以及看见那个特别的女人时的熟悉……没错，是熟悉，安夜完全想起来了，那个拥有打破境界力量的美丽女子，那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然而打量他们三个人时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就好像认识他们很久了，在魔界见到他们很惊讶。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么？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她。” “女人？”张信回忆的显然跟安夜不是同一个场景，此时的他已经快进到跟老姜一同和小莫对峙的场景了，那些侵入他脑海的恶魔，那种精神错乱的痛苦，仅仅是稍微回忆一下都让张信浑身战栗。 “就是那个打破墙壁的女人啊，把整个走廊弄得全是水和冰的。”安夜努力提醒着张信，希望对方能想到些什么。 “是这样打破墙壁的么？”一个让人十分熟悉而又警觉的声音炸响在房间里，伴随着安夜和张信眼前的墙壁轰然倒塌，小莫绷着一张脸出现在两个人类和一个恶魔面前。 “啊啊啊……”华利弗指着被打破的墙壁惊讶地合不拢嘴。 “我不叫啊啊啊，我叫阿斯蒙蒂斯。”小莫不耐烦地打一个响指，华利弗张开的嘴巴顿时被某种力量合上，总算止住了恶魔惊讶的叫声。 “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个结界不是你设立的么？”勉强恢复了一点镇定，华利弗惊慌失措的提问道，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刚才还在腹诽的家伙就这样华丽的出现在他面前，尤其是在这个家伙的实力比他强许多的情况下。 “我为什么要设立这种不结实的结界，为了亲手打破么？”魔王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冷的冷笑话。 不在理会华利弗看到他的紧张心情，小莫冷酷的双眼扫过房间，在他打破墙壁之后整个结界也被破坏，现在的房间里虽然不至于一片明亮，但也远不是之前的黑暗无边，整齐地陈列在房间里的石床以及遍布整个房间的大大小小的烛台全都清晰可辨，当然还有两双惊愣地看着他的眼睛的主人。 张信和安夜完全被小莫突如其来的出现打乱了次序，原本沉浸在对回忆整理中的两人终于可以把上次进入魔界的经历同这次对上，小莫打破墙壁的架势跟之前他们遇到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小莫是英俊而强大的魔王，上次解放他们的是一位美丽而强势的天使。 虽然没有确定过，不过加百列的外貌让张信和安夜无法把她归纳到恶魔的行列中，就算外表再怎样美丽，天使身上拥有的神圣气质却是无法效仿的，整个魔界中拥有那种能够让人混淆的圣光的恶魔也只有路西法一个，可是路西法身上也不是只有圣光护佑，更加明显的是魔界王者才有的强大魔力气场。 小莫的眼睛扫视过房间之后停留在安夜的身上，以一种能够触及灵魂一般的目光凝望安夜半晌，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痛苦，迷恋，犹疑，恐惧……魔王从未有任何时候像是现在这般接近人类，所有人类拥有的被他认为是软弱的情绪一同出现在脸上，就像是打翻了各色颜料，最终汇合成深沉的黑色。 “跟我走。”终于不再迟疑，小莫上前一把拉住安夜的手，毫不理会安夜的反应就拉出去。 张信和华利弗直到小莫拉着安夜消失的无影无踪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望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 “刚才的是小莫没错么？”张信沉吟半晌，终于决定向身边的恶魔确定一下。 “如果你说的小莫指的是*之王阿斯蒙蒂斯的话，那就是他，他亲口说的。”华利弗也呆呆的，机智狡猾如他，曾经成功地把几乎所有召唤过他的人类变成了盗贼最终堕落，不会看不出小莫刚才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魔王看着安夜的眼神并不是一个恶魔看待人类的眼神，没有魔王的居高临下，更没有恶魔看到人类时的挑衅戏弄，小莫看着安夜时就好像看到了认识许久的朋友，或者说失而复得的宝物，甚至还带着一些复杂的情绪，华利弗身为一个恶魔无法理解的情绪。 第281节 穷途末路 “该不会……”张信变了脸色，在安夜被小莫带走的瞬间他脑海中回想起之前这个魔王掳走姬雅的光荣事迹，看样子*之王对人类女孩不是一般的喜爱，连安夜这种男人婆性格的也不放过。 “什么？”华利弗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张信风一样地追了出去。“哎，等等我啊，一起！”既然已经答应小莫要守在这两个人类身边，华利弗不得已也追了出去，本来封闭的房间里顿时空空荡荡，也没有人在意房间正上方中间的那对天使的羽翼。 “拉斐尔大人，姬雅还没有回来。”吸血鬼优雅地叩开房门，向主人汇报出现在眼前的问题，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原本预定下午就回来的姬雅却还是没有踪迹，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这多少有些不太正常。 “她不会回来了。”拉斐尔喃喃，声音中透着虚弱，他并不准备告诉洛尔姬雅已经被带走的事实，但也不能不闻不问，按照吸血鬼刻板的性格，如果他什么反应也没有的话一定会跑遍整个城市寻找姬雅的。 果然，洛尔在听到拉斐尔似是而非的回答之后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拉斐尔这样回答就说明他是清楚姬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洛尔十分懂得作为仆人的规矩，不该问的事情从来不会多嘴。 “你跟在我身边有一百多年了吧？”倒伏在沙发里的天使忽然提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已经一百一十二年了。”虽然不明就里，吸血鬼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主人的问题，直觉告诉他今天的拉斐尔有些不太一样，从把事务所那几个人类送进魔界之后拉斐尔的行为就多少有些怪异，现在怪异的程度终于到达了顶点。 “我还记得刚遇见你的时候。你除了身上的魔气，完全没有一个吸血鬼的样子，那样一心求死的恶魔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可是您并不愿意成全我。” “是啊，我当时想，这个吸血鬼一定是傻了，哪有自己找天使送死的家伙，我真是发现了奇怪的东西，于是我就把你捡回来了。” 洛尔闻言沉默。时隔一百多年，那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吸血鬼的寿命很长，一百年对于洛尔来说并不算太久，虽然当时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已经转淡不少。但心痛的痕迹仍然停留在身体当中。 “记得我答应过你，可以帮你成为人类，让你像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类一样慢慢老去死亡。没错吧？” “是的。”直觉拉斐尔真的很不对劲，洛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好撞上不知何时从沙发中站起来的拉斐尔的眼神。 “那么现在我们来进行最后一步吧！” “什么？” “让你成为人类的最后一个步骤，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再不开始的话我怕时间来不及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拉斐尔说着大步朝门外走去，小小的个子不知为何行走的速度却十分的快，简直像是变成一阵风从吸血鬼身边刮过。 魔界，嫉妒之王利卫旦居住的宫殿之外，数以千计的高阶恶魔团团围住利卫旦的宫殿。派出去攻陷铜宫的小队还没有传来消息，进攻的恶魔军团却已经来到宫殿之外。 利卫旦端坐在王座上。身边没有一个侍卫，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杯红色的液体，像极了红酒，但如果有机会闻一下就会发现那鲜红的液体并不是散发着醇香的美酒，而是某种血液，红艳欲滴。血腥气却中人欲呕。 嫉妒之王的宫殿并不算华丽，既没有如云的美女也不像黑金宫殿一样气势恢宏，所用的也不过是一般的摆设器物，不比贪婪之王收集的各种奇珍异宝。原本利卫旦的宫殿区别于其他几位魔王的宫殿之处是往来于其间的恶魔，作为魔界公认第二强大的恶魔，利卫旦远比路西法要容易接触得多，于是想要依附强者的恶魔们往来于嫉妒之王的宫殿，每日里络绎不绝，也是魔界一大奇景。 可是现在整个宫殿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往日门庭若市的热闹气象，在四王联合发起进攻之时，一些不太中心的恶魔立刻倒戈，剩余的一些愿意跟随利卫旦到最后的家伙也一早被派出去抵挡进攻，在派出最后的精英偷袭铜宫之后，利卫旦身边连一个人也没有剩下，为了撑过这次危机，嫉妒之王已然竭尽所能，不然也不会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自己心里一直嫉妒的路西法身上。 宫殿之外喊杀声震天，四王的联合军团经过多番猜忌不合，现在也终于攻打到宫殿之外，领地尽失是早晚的事了吧，早在他向呆在人界的阿斯蒙蒂斯发起进攻时就已经料到可能会遇到今天的结果，虽然是最弱的*之王，但是想要一举拿下果然没那么容易。 既然输了，就该接受失败，蓦地挥手把盛满新鲜血液的酒杯打落在地，鲜红的血液洋洋洒洒溅了一地，魔王的视线里一片血色，就如同外面的战场一般。 已经等不及了，列拉金和塞共他们一直没有传回消息，可能已经失败了吧，外面包围的恶魔数量太多，真正的大人物还没有出现，列拉金他们说不定没有抵达铜宫就已经被发现，既然他能够想到袭击铜宫引出路西法的办法，那几个该死的家伙一定也能想得到，没准提前拦下了他派出去的人，如果是那四个家伙出手的话，列拉金几个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利卫旦不知道自己派往铜宫的人其实已经安全抵达，此时正在浴血奋战当中，他也不知道不论那队恶魔的结果如何，路西法都不会及时出现阻拦这场几乎把他毁掉的战争。在被四位魔王的联合军团包围之后，就有巫师使用魔法阻断了嫉妒之王同外界联系的方式，虽然魔王的力量十分强大，可是由四位魔王手下的无视联合在一起设下的魔法更是威力无穷，任是一个恶魔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抵不住一支军队一样数量的巫师协同完成的魔法。 现在的嫉妒之王就像是被拔掉翅膀同时割断舌头捂住耳朵的飞鸟一样，纵然拥有翱翔于天空的资质，但已经被完全束缚住。 轻轻抚摸右手食指上的黑色戒指，魔王的思维活跃起来，“会是谁最先出手呢？”心里明白四位魔王发起战争的理由是为了抢夺领地，实际上却是觊觎他手上的魔王之戒，只不过抢夺领地容易，毕竟利卫旦侵袭人界之后手下的恶魔军团数量大减，想要守住原本的领地本就不容易。 抢夺戒指却是要跟利卫旦正面交锋的事情，没有谁愿意第一个出头，即使在天罚中受过伤，利卫旦毕竟是除了路西法之外魔界最强的恶魔，四位魔王都想要戒指却又不愿以身犯险，这种想法一定又会拖延这些家伙的行动时间，这样一来留个利卫旦准备的时间也会更多。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其实不管谁先出手，利卫旦真正忌讳的只有一个家伙，那就是愤怒之王阿斯塔罗特，那个以愤怒为名的魔王掌握着非常危险的力量，虽然排在他之后，但是阿斯塔罗特灵活的头脑不可忽略。 在跟阿斯蒙蒂斯正面交锋之后，利卫旦一直反复思考了一个问题，其实在他跟小莫的纠葛之中阿斯塔罗特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如果没有她从中帮忙的话，相信小莫要找到那个魔女处死要多花上不少时间，可是愤怒之王的插手把所有的节奏全部都打乱了。 四位魔王能够联合在一起围攻他应该也是阿斯塔罗特牵的头，除了路西法和自己之外，魔界中能够约束其余三位魔王的也就只有她了。 “我似乎被你摆了一道呢，阿斯塔罗特！”嫉妒之王猛然转身，刻毒的眼神扫过身材曼妙的愤怒之王，这次在外面现身愤怒之王展现了自己的本相，而不是外界常见的男性模样。 “我以为你一直知道我在做什么的。”阿斯塔罗特无所谓的耸耸肩，毫不在意嫉妒之王利箭一般狂射向她的犀利目光，小心地避开地面上洒落的血迹轻巧地跳上了利卫旦的王座。“你派人袭击铜宫是希望路西法现身吧，可惜他不会出现的，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利卫旦看着对方若无其事的轻松表情，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相信如果他现在手中掐着阿斯塔罗特的脖子的话应该会很高兴。 “放轻松一些，我是来跟你谈个交易的，能够阻止这场战争的可不是只有路西法一个啊，你把东西给我，我可以保证没有人能够进入这座宫殿。”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愤怒之王一双美丽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利卫旦，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利卫旦有些愕然，旋即变得非常愤怒，握紧的拳头猛地狠狠击中宫殿一边的墙壁，一个巨洞凭空出现在墙壁之上。他彻底被看扁了，挑拨他发起侵袭，然后发动战争夺取他的领地，现在又想要拿走他最后的东西，原本以为自己才是对魔戒最执着的那个，原来阿斯塔罗特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第282节 魔界巨震 利卫旦抬起右手，食指上的魔戒闪耀着惑人的暗光“原来你的目的也是这个，有本事的话就来抢吧，我不会把它交给你的！”嫉妒之王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暗中觊觎其他魔王魔戒的人，没想到阿斯塔罗特的心机竟然如此之深。 “啊呀，这可难办了，虽然我并不需要魔戒，不过我有非得到它不可的理由，你不愿意配合我的交易的话也只能从你手上夺走它了。” “那就试试吧，看看你是不是有那个实力。”利卫旦冷笑着，阿斯塔罗特虽然魔力深厚，但是想要从他手中夺走魔戒恐怕还有一定难度，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让她轻易得逞。嫉妒之王此时已经被困难的情形逼迫的有些疯狂起来，单方面的把造成他如今惨况的责任全部推到了愤怒之王身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我当然会得到它的，不过不是现在。”与愤怒的利卫旦不同，阿斯塔罗特面露微笑，优雅地转身消失在空气里，房间里只留下淡淡的香气，像是月桂的味道，证明刚刚有一位美丽的魔王曾经出现过。 幽长黑暗的走廊，前方没有一丝光亮，好像一直通往地狱深处，安夜被小莫拉着在这样的长廊里奔跑了不知有多久，只感觉魔王的速度奇快，她光是要跟上小莫的速度就已经拼尽全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脑海中某根弦被触动了一下，曾几何时她似乎也像这样被什么人拉着奔跑过，拼尽一切力量向前冲，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她。 似乎自己好像真的经历过这样的情形，安夜渐渐失神，想要从混乱的记忆中翻找出一些零星的碎片拼凑起来。拼命逃跑的感觉太过熟悉。就像是被烙印进她的灵魂里，没有一丝温度。 那时是怎么停下来的呢？奔跑过后的画面一闪，安夜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完全由光明构成的牢笼当中。这次在魔界的事情结束回到人界之后该去医院做一下体检了，可能是接触的怪力乱神的事情太多，安夜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正常，脑海中时不时的跳出一些奇怪的画面，记得上次跟恶魔战斗的时候撞到了头。上上次还整个人摔在地上，可能有些后遗症。 就在安夜胡思乱想的功夫里，小莫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安夜回过神的时候终于能够说出话来。 被小莫抓住手腕之后安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甩开他的手，可惜魔王抓的很紧没能成功，只好被迫跟着他拼命狂奔，现在趁小莫减速的当口安夜终于成功甩脱魔王钳着他的魔爪。二话不说就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走廊四周虽然一片漆黑。但安夜知道他们还在魔王的铜宫里，这里正是上次她被小莫抓住的长廊，只不过原本的灯火通明变成了一片漆黑，似乎铜宫的照明设施出了问题。 “不要走！”安夜刚刚转身跑了两步就撞到一个温暖的身体。 少女闻声猛地后退一步躲开那个人，刚刚还跑在前面的小莫不知何时堵在身后，安夜对他的声音十分熟悉。听到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比起上次在走廊里相遇的时候。魔王的速度似乎更加快了。 “不要走，不要逃跑。”小莫重复着，伸出颤抖的手重新抓住安夜的手臂，“如果你要逃走的话，那就跟我一起吧。” 一张俊朗如同雕塑一样的面孔凑近眼前，在一片黑暗中小莫的轮廓依然明显，安夜心中一窒忽然忘记要摆脱小莫的手臂，一下就被魔王重新抓住。 “你想要做什么？”短暂的失神之后安夜开始用力甩开小莫的手掌，刚刚的瞬间不知是魔王使用了某种魔法还是怎样，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安夜感觉眼前的小莫是那样的脆弱无助，就像是街上迷路的少年，脆弱而又无辜，完全没有了魔王身上应有的侵略气息。 “我想做什么？”小莫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不过我们在一起可以做很多事情啊，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去把魔界最美的花朵摘来送给你！”说到这里时小莫的眼睛是明亮的，在一片黑暗的走廊中尤其显眼。 魔王说要为她摘魔界最美的花朵，一般的人类听到这个的反应应该是直接晕倒，强悍一些不可理喻的人类也会表示受宠若惊，但安夜感觉非常平静，起码她脸上的表情是很平静的。 她知道所谓魔界最美的花朵，据说是从发芽的时候就由真爱灌溉而成的，整个生长直到开花的过程中要有源源不断的爱来灌溉。成花没有颜色，由相爱的两个人一齐摘下，持有鲜花的人拥有怎样的爱情花朵就会变成相应的颜色，除非相爱的两人变心，否则永不凋谢，被认为是爱情之花。 可是天知道在险恶的魔界中哪来的真爱去灌溉一朵花，而且世间哪有什么永不变质的爱情，这种花应该只是人类杜撰出的传说而已，现在一个魔王说要去摘这种花，安夜十分想问一下魔界是否也有类似愚人节的节日，没想到小莫身为魔王还很有幽默感，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好魔王。 “你不喜欢的话我带你去人界怎么样？你喜欢人界的吧。”小莫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观察之后，他终于弄懂了瓦沙克的意图，那个传言是真的，路西法的封印并不是不能打破，而是没有合适的契机，想不到米迦勒竟然会设定那样诡异的条件，除非天使和恶魔相爱，否则封印永无解开之日。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想把张信怎么样？”安夜使劲推开眼前的魔王，不懂小莫突然之间是怎么了，难道又是什么她不了解的魔法？趁她分心的时候夺取她的神智什么的，魔王很可能已经不满足于使用魔气控制她的行动这样低端的战斗方式了，就像是猫经常会戏弄抓到的老鼠一样，小莫一定是想从精神上攻击她。 正在这时地面传来一阵猛烈的晃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安夜感觉周围的墙壁似乎开始坍塌，黑暗中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小莫一下子抱住了她，脖子上一阵冰凉的感觉流过，头也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 “不要睡过去，清醒一下，保持清醒！”恍惚间听到小莫嘶哑的喊着什么，安夜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最后一个念头是小莫的声音其实也蛮好听的，之前因为被他骗过所以对他印象很坏，连带着对他整个人都带着偏见，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小莫一直觊觎夺走姬雅的话，或者她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反感吧。 小莫带着安夜离开铜宫时整个魔界都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整个魔界震动之后，包围住嫉妒之王宫殿的恶魔军团瞬时陷入一片混乱，利卫旦躲在宫殿里准备杀个痛快，却没有等到那些不知死活敢于进攻他的恶魔，四位魔王的命令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魔界，所有的战斗一瞬间消弭于无形。 其实就算魔王们不下令停止对嫉妒之王的征讨，恶魔们也早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了。魔界并没有所谓的地震，能够掀起大规模震动的只能是某些大人物所为，而刚才那种级别的震动几乎波及整个魔界，年轻一些的恶魔们甚至没有这样的经历，而年长的恶魔们对于这种级别的震动也只有一次难忘的回忆，曾经的“堕天之战”之后路西法被击落入魔界之时引起的巨大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没听说过那个家伙会阻止我们，阿斯塔罗特？我需要你给我解释。”贪婪之王显得十分不高兴，尖声质问起这次战争的领头发动者。玛蒙在这次战争当中夺取的领地实际上最多，一旦战争失败，之前的成果将全部白费。 “我可不记得我保证过路西法不会阻止我们发起的战争。”四团火焰当中东边的那团悠闲地回答。 “好了，我们早就知道路西法回到魔界，别告诉我你们连这种情报都没有掌握。他的想法外人一向难以理解，阿斯塔罗特没能预料到他的反应也很正常。何况刚才的情形也不像是他在阻拦我们的行动。”贝鲁赛巴布难得的没有成为争吵的发起者而是阻拦者，显然是吃到了某些令他满意的食物，暴躁的性格都受到影响平稳下来。 “你们说完了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做好决定之后通知我不就好了么，干嘛非要聚在一起开会。”贝利亚显然对于这次临时聚会很不感冒，像是分配利益这种时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你们难道都不觉得奇怪么？我们发起战争没多久他就赶回来了，偏偏在杀到利卫旦跟前的时候有了动作，这不是阻止我们赶尽杀绝是什么？我受够听任他的摆布了，如果这次不能除掉利卫旦，我们几个都没有好下场！”玛蒙越说声音越尖，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虽然被夺取领地之后利卫旦可谓大势已去，但是作为魔王的利卫旦可是拥有仅次于路西法的魔界第二的实力，一旦他们四个分散之后只要将他们各个击破就可以恢复对领地的统治，而他们四个当中没有人能够跟利卫旦单打独斗还敢确定能够活下来的。 第283节 跟我离开 安夜稍微清醒一些之后只感觉到自己好像正悬在半空中快速移动着，不时有凉飕飕的空气从耳边吹过，脑袋似乎被什么重物打击过，光是睁眼就扯得头皮一阵发麻。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小莫正双手抱着安夜在黑色的天幕下快速穿行。 拼命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小莫这样抱着乱跑，天色是完全的黑暗，也分辨不出是在何处。安夜感觉脑袋里像是装了一桶强力胶一样，一思考就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思考问题转动脑筋会让脑袋里的胶水扯动她的神经一样。 “不要想太多，你被砸伤了，休息一会吧，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小莫语气温和，像是要哄她睡觉一般轻柔，安夜对他的防备之心也在这种温柔的声音之下不自觉的减弱。 然而回想起之前魔王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意识逐渐恢复的少女注意到小莫说了离开这样的字眼，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离开？你要带我去哪？”虽然头部受伤让安夜有些虚弱，但性格倔强的少女还是不顾伤口的疼痛拼命在小莫怀里挣扎起来。 小莫不得已只好选了一个地方停下脚步，如果在半空中被安夜挣脱，以安夜现在的状态肯定会摔伤，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只能先停下平稳住安夜的情绪。 “好了，你不要太激动，对伤口不好。”魔王把安夜放下来，眼神瞟向少女依旧粘着血迹的衣领，刚刚铜宫的墙壁突然崩塌，如果不是他及时替安夜挡住落下的巨石，恐怕安夜就不止是流一点血这么简单了。松开安夜之后小莫不易察觉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因为有些猝不及防。刚才被巨石砸中的部位似乎受了点伤，毕竟身体中还有一半人类的血液，小莫的体质比一些恶魔还要软弱。 安夜踉跄着在地面上站稳，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踏上地面的眩晕感，脑海中跳出之前的一些零星的画面，她被小莫拉着离开那间封闭的房间。没命地奔跑在黑暗的长廊中，像是永远没有尽头。然后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世界瞬间崩塌了一样，在那个时候好像有什么人替她挡住了落下的石块。 注意到小莫身上雪白的衬衫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尘，虽然不愿相信，但那时候挡在她身前的应该就是这个性格阴晴不定的魔王了吧。 看到安夜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小莫立刻猜到安夜心里在想些什么，被安夜一直盯着看，魔王竟然感到有些难为情，一向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潮红。看外表就像是初次恋爱的少年，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时那种难掩的紧张和赧然。 “对不起，你明明都受了伤，我不应该带着你走这么远的，只是这里实在很危险，我想尽快带你离开。”受不了安夜的安静。小莫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安夜衣领上的血迹红得触目惊心，刚注意到安夜头部的伤口时他着实吓得不轻，不过检查之后发现只是小伤口，安夜现在的表现也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这里还是在魔界吗？”听了小莫的话之后安夜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一片荒芜，到处都是干枯的草叶。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可以分辨的建筑或者标志，连一座稍微高点的山头都欠奉，像是被带到地球的边界一样，如果小莫这时候告诉安夜他们在世界的角落，相信安夜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很快就可以离开了，在那个出现之前，我一定可以带你逃离这里。”魔王信誓旦旦地举起手，恨不能对天发誓，可惜魔界中并没有能让他发誓的那个天，而且魔王的誓言也没人会接受。 经受了小莫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举动，安夜终于察觉有些不对，没有向之前一样急着拒绝逃离，而是对魔王话里隐含的意思有了一丝疑问。 “你为什么要带我离开这里？我为什么要走？”因为头部受伤的原因，安夜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远没有平时的冷静平淡。感觉头痛对她的思考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连带着讲话的语速都变慢了不少。 “……”小莫忽然沉默下来。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么？是不是姬雅出了什么事？”小莫沉默的瞬间安夜心里就泛起不好的联想，之前小莫对姬雅那样执着，现在不辞辛苦地急着带她离开，安夜本能地就把魔王反常的行为同姬雅的安危联系在一起，想来也只有留在人界的姬雅发生什么意外才能让小莫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把她带回人界吧。 “我们现在就走！”没有听到否定的回答，心里更加认定姬雅有危险的想法，这回换成安夜一把抓住魔王的手臂想要离开。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马上赶回人界吧，你可以打开魔界之门的，我们要赶快回去。”安夜急切地抓着小莫的手臂，丝毫没有察觉脑后的伤口又有裂开的迹象，衣领上原本逐渐干涸的血渍重又变得鲜艳起来。 “不是的，姬雅没事。”一把拉开安夜的手臂，顺势把安夜拉向自己，冰冷的手掌覆盖在安夜的后脑上，张开一个温和的结界。 安夜只觉得脑子又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像是整个人被投入一汪湖水，沉沉地黑暗逐渐将她笼罩，温柔地遮住她所能望见的一切光明。 “不要睡。”心里有个声音忽然出现提醒，安夜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小莫正专心地用魔法为她治疗头部的伤口，可惜魔王尽管魔力高强，但对于治疗魔法却不很擅长，完全是用魔力强行为她止血。想来之前她被石块砸中时小莫也是这样做的吧，不然刚刚也不会一激动就撕裂了伤口。 “谢谢。”不知为何安夜心中一软，感谢的话脱口而出。 魔王停留在安夜脑后的手掌忽然定住，片刻之后才轻轻放开抓着安夜的手，小莫嘴唇翕动，以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不必客气！你们人类遇到别人说谢谢的时候不是都会这么讲么？”尴尬地把双手插入口袋里，刻意回避开安夜的视线，小莫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虽然是恶魔，但小莫身上却穿着一套合体的西装，或者应该说是曾经很合体，因为现在西服的外套早已不知所踪，上身的白色衬衫也蹭上了道道灰痕，像是在废墟中打滚过一样狼狈。 “你刚刚说姬雅没事？”安夜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小莫为她治疗之后虽然脑后还是很疼，但她也已经冷静下来了，总感觉刚刚心里的声音出现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连带着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性格也一同苏醒。 “她不是在拉斐尔那里么？当然不会有事，拉斐尔不会让人伤害她的。”一边回答着，魔王的视线从地面缓缓上升，终于对上安夜投来的疑问目光。 在心里犹豫挣扎了很久，小莫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十分丰富，终于，仿佛下定决心了似的，小莫一脸严肃地抓住安夜的肩膀，瞪大了双眼紧盯着安夜乌黑的眼珠。 安夜从未见过小莫如此郑重的表情，一时之间被他认真的模样弄楞了，傻傻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直觉告诉安夜小莫接下来要告诉她某些重大的事情，有关为什么急着带她离开的，或者有关姬雅的，总之是一些非常重要的事，以小莫现在脸上的表情来看，即便他说其实他是一个天使安夜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么？”魔王对着安夜运气良久，最后却问出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想起来什么？有什么可想的？上次被你用魔气抓住的事还是在姬雅面前大打出手的事？安夜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要听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结果被魔王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有些糊涂，明明之前被小莫灌下遗忘之泉的人是姬雅，怎么问她有没有想起什么。 “如果你说姬雅的话，拉斐尔已经给她喝过同样的泉水了，她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虽然心里不明白，但安夜被小莫认真的气势吓住，只得选择了自己认为最接近的答案回答。 “我不是问她，我是说你，你真的没有一点记忆了么？”小莫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捧起安夜的脸，这个举动吓得后者情不自禁地往后一退。 安夜感觉身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地不停涌出来，虽然早有察觉进入魔界之后小莫的行为就有一些奇怪，不过没想到魔王现在已经接近疯狂的边缘了，难道是魔界大战发生了什么事情影响到了这个性格阴晴不定的魔王，所以从原来的反复无常变成了现在这样癫狂的状态。 安夜一边猜测着造成小莫反常行为的罪魁祸首，一边越退越远，终于到了小莫手臂无法触及的距离。不过这样也无法让她感到安心，小莫诡谲的速度安夜早有见识，如果他想的话安夜应该没办法逃掉的吧，结合四周空旷的环境，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小莫把她带到这里一定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要她没办法逃走。 第284节 一个故事 魔王朝着安夜退去的方向步步紧逼，原本只有高中生一样尚未长成的身体此时显得异常高大，安夜心里清楚，那是小莫身上只属于魔王的压迫力，拥有十阶的灵阶而特有的强大气场。 安夜的印象中小莫应该是她见过灵阶最高的了，据说灵阶达到十阶的程度都是鬼神一般的存在，在普通的人类世界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俯视苍生，安夜听到赖婉如如此介绍所谓十阶灵阶究竟有多恐怖的时候脑洞大开，忽然觉得如果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很可能就对欺负弱小的人类没什么兴趣了，如果是坏人的话比较有追求一点的都该去毁灭世界什么的。安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赖婉如，得到的只是后者高深莫测的一个微笑。 如今，这个拥有十阶灵阶的怪物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顶着一张俊美的让女人汗颜的脸庞一步步靠近，如果小莫同外表一样无害就好了，安夜紧张地抬起左手挡在身前，防止小莫又像刚刚一样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即使长着帅到让人想哭的面容，安夜也不想跟小莫有任何近距离的接触。 但这些不过是表面功夫，在安夜举起左手装作很想跟小莫保持距离的同时，右手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插进空间袋里，以安夜的性格原本就不会做出那样夸张的害怕表情，用张信背后评价她的话来说，安夜是那种别人把刀子插进她身上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因为她要抓紧也插对方一刀，没有浪费在皱眉上的时间。 安夜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她并不是真的迟钝到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勇敢坚强到可以刮骨疗毒，只是在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不会浪费一点时间在个人的情感宣泄上，不把任务全部完成。安夜就是要死都会忍着。像是利卫旦侵袭人界那次，安夜被一大群恶魔围困，即使何锐已经赶到她身边帮忙，她也一直坚持到清除掉在场所有的恶魔才昏倒，这种倔强的性格也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小莫眼角一动，虽然安夜自认为偷拿武器的动作十分隐秘，但还是被他敏锐的察觉，脸上瞬间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失落，原本气场强大的魔王一秒之间变成了一个失落难过的男孩。那种强势和弱势的转变十分微妙，如果有演技评赏的话小莫无疑能得到满分，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展现他那逼真的演技了。 看到小莫的表情安夜就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暴露，不知道为什么小莫好像很想取得她的信任，所以一直采取了一种暖心的沟通方式，不过这正好给了安夜转圜的余地，如果魔王上来就像之前那次追击一样下手不留余地，恐怕现在的她又会是一个漂亮的粽子了。 既然已经被识破，安夜也不再掩饰，嚓的一声抽出一把银光凛凛的长剑。这是一柄古式的长剑，最常出现在武侠小说当中，锋锐的剑刃似乎能够斩切空气，被安夜从空间袋里抽出来就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考虑到之前光剑直接被魔王损坏，安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拔出一把真的剑，不过跟那些小说里侠客们使用的宝剑有所不同，安夜的这把长剑是由拉斐尔那个科技怪人制作的，外表看似普通，其实采用的是非常特殊的铸造方式。据说混合了古代铸剑技术。现代纳米科学以及魔法的元素，实际非常厉害。 “不要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不客气了。”安夜手持利刃横在身前。她并不懂得什么剑法，选择这把长剑不过是觉得不太容易被折断，握剑的手势也跟使用光剑时的完全一样。着都怪拉斐尔向她介绍这柄长剑时如同电视购物一般的热情推销。彼时拉斐尔就好像任何一个高级卖场的金牌导购一样，拉着安夜徜徉在他满屋子各式各样的兵器收藏中不停推销，安夜看中这把剑的锋利，随手就拿走了，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拿着这把宝剑对抗魔王。 小莫对安夜的反应毫不意外，反倒让安夜有些意外的是他听见安夜的恐吓之后居然真的乖乖停下靠近的脚步。魔王面容沉静而悲郁，失落地站在原地像是丢了魂魄，天知道一个魔王为什么要如此努力地磨练自己的演技，脸上的表情生动的就好像刚刚失去了世上唯一的至亲，如果在流出几滴眼泪回忆曾经什么的就更完美了。 安夜想到这里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神经粗大，在跟姬雅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她似乎受到不小影响，原本都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她现在竟然会为了帮助张信而闯入魔界以身犯险，果然就落入了这个不正常的魔王手上，而且在对方步步紧逼的情况下还有心情胡思乱想。难道粗线条这种事也会传染的么？那为什么不让姬雅受她影响变得稳重懂事一点。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很难接受，不过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小莫抬起头，目光咄咄，安夜一个不经意竟然真的在他眼角捕捉到一点泪水的痕迹，随即在心里猛摇头否认，不知道这回小莫又想要编造什么谎言欺骗她，她可不会像赖婉如那样好骗，上当一次是天真，在明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依然上当就只能是愚蠢了。 面对魔王诚恳的语言谁会相信，魔王会有诚恳的时候么？ “你想说什么？我不会上你的当了，上次被你骗来魔界是我们的失误，如果你认为还能像上次一样骗取我们的信任那你就错了……”不等安夜说完，小莫就摆手阻止了她。 “你不信也没关系，我考虑过后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这些，接下来我讲的事情你当成是一个故事听就可以，只是希望你能安静地听我说完。”小莫静静地看着安夜，目光透过安夜的脸庞像是看着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魔王异于平时的认真态度震慑，或者是被小莫那种穿透时间长河的深沉目光注视，安夜忽然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小莫的要求，于是逐渐平静下来，握着长剑的手也不自觉地垂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们人类讲故事的时候总喜欢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个故事就发生在那么早的时候。那时世界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人类也不像现在这样多，魔界也是一片混沌的状态。有一天魔界忽然产生巨震，一个闪亮的明星从天而降，那是一颗非常明亮的星星，带来的璀璨光芒几乎照亮整个魔界，但是陨落在魔界之后就此沉睡，光芒也全部收敛起来。”小莫的声线十分特别，透着一股男孩的青涩和成人的醇厚，两种有些矛盾的音质完美的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磁性嗓音，安夜循着小莫的描述，仿佛真的看到一颗无比璀璨明亮的星星从天而降，突然砸落在魔界阴暗晦涩的正中。 “从星星坠落在魔界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天一个少年遇见了一位天使，这在魔界中原本是不可能的，但少年确信他遇见的就是一名天使，天使折断了双翼自愿进入魔界，为了寻找那颗陨落的星星。” “后来呢？”安夜不知不觉听了进去，虽然觉得天使出现在魔界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还是很好奇那位天使有没有找到那颗星星。 “后来天使消失不见了，在她找寻星星的过程中，有人说她自己化成了万千零星的碎片消散，成为了无数细小的星星，也有人说她为了寻找星星自折双翼，已经无法回归天界了，最后不知道在哪里孤独的死去。”一边说着，小莫转向安夜，当看到安夜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时心中一窒，一种莫名的柔软情感在这一刻攻占了魔王的内心。 “你说这是一个故事，可是结尾听上去却好像并不确定。”安夜感觉怪怪的，明明小莫讲给她听的是一个十分无聊的故事，但她听到的时候胸口却莫名的有些难受，好像那名天使没能找到星星是一件十分值得伤心的事，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就算换成姬雅，听了这样简单的故事就感到悲伤也是不可能的。 “你都不想知道那名天使为什么想要找到那颗星星么？”小莫欲言又止，有些犹豫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如果她想要找的话自然有她的理由吧，既然宁愿折断双翼也想要找回那颗陨落的星星，就说明星星对她十分重要，那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知道？”安夜反问，语气干脆利落，虽然不明白心里难受的感觉从何而来，不过在她看来那名天使的事情的确与她无关。当然她更没必要站在这里听小莫一个魔王来讲述那名天使的事，她只是一个人类，为了帮助同伴找回弟弟才冒险来到魔界，被魔王抓住是她不幸，可是如果抓住她只是为了给她讲这些莫名其妙的故事，那就有些太看不起她了，虽然被认为是灵阶只有三阶的人类，面对一个灵阶为十阶的魔王战斗力就是渣，但她也有自己的尊严，这样逼着她给她讲故事算怎么回事，最近流行的鄙视方法么？ 第285节 被偷的戒指 “哈，是我多心了，跟你讲这些事。”小莫忽然开怀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像是一个可爱的小狗一样。 养宠物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小家伙类似的表情，明明片刻之前还是胡搅蛮缠完全不听话的样子，忽然就赖在你身边撒娇，完全从敌人变成了孩子，现在的小莫就给安夜这种感觉。之前魔王虽然言辞恳切态度认真，除了讲的是一些完全莫名其妙听不懂的事情以外称得上是十分认真，但安夜敏感的察觉到小莫隐藏在诚恳外表之下的一丝微弱的敌意，而现在冰雪消融般的，那丝若隐若现的敌意完全消失，变成了毫无来由的亲切。 “对了，谢谢你。”安夜感觉到小莫现在对她毫无威胁，虽然不太明白缘由，但紧张的心情也得以放松，忽然想起来对方找来马尔巴士帮忙的事，加上之前使用魔力救下性命垂危的张信，她的确应该道一声谢。 “什么？”小莫似乎不愿接受安夜的谢意，一脸惊诧的看着她。 “就是谢谢你……，你救了张信这个人情我会还的，没想到要你帮忙去请马尔巴士，还好你帮忙。” “马尔巴士？”小莫一脸懵懂，完全听不明白安夜在说什么，“什么马尔巴士，我救你们跟那个老顽固有什么关系？” 这回轮到安夜惊讶了，“不是你请来马尔巴士治疗张信的么？”安夜的眼睛瞪得像是两个铜铃，恨不得突出眼眶掉下来。这可真是奇怪了，华利弗明明说连他都请不动马尔巴士。如果不是小莫帮忙，还会有谁呢？ “瓦沙克！”盗贼公爵跑的气喘吁吁，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汗颜，号称盗贼公爵的他现在竟然为了跟上一个人类的速度累的不成样子。说出去怕会被其他的恶魔笑掉大牙吧，连个人类都跟不上，他以后还怎么说自己是盗贼。 “什么瓦沙克？”张信跑在前边，回过头来追问。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还要继续跑下去。他和华利弗追着小莫和安夜离开那个房间，起初还能看到他们的影子，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两个家伙的身影，没有停下脚步大概只是不想放弃希望。 “我说，刚才的境界应该是瓦沙克施加在那个房间的。”再也跑不动了，华利弗一把拉住张信停了下来，“我说你还是人么？怎么跑这么快，你这是人类该有的速度么！” 被迫停下脚步，张信也已经跑的脸红脖子粗。休息了几秒之后才缓过气来。“你说的瓦沙克是那个瓦沙克么？他为什么要设下结界困住我们。他跟*之王有什么关系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人类却没有人类该有的样子，处处透着怪异。我真是不知道惹到哪路大神了，招到你们这些倒霉鬼。”华利弗一边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冷声吐槽。他实在快要疯了，一会儿是魔王一会是瓦沙克，他夹在几股势力当中像是掉进了巨大的漩涡，身不由己地跟身边这个小子搅和到一起，如果事先知道会是现在的情况，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贝鲁赛巴布来招惹这个小子的。 “可是你刚刚说你知道是他设下结界的，你见过他吧，那个瓦沙克，他是什么样的家伙？”张信沉吟着，希望从华利弗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他现在也已经察觉情况有变。原本他们一行人计划趁着魔界混战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死亡国度的入口，这时候他就可以甩开其余的人自己进去找会张忘，虽然有些对不起其他人，不过凭借他们的本事偷偷溜回人界应该不成问题，何况还有拍着胸脯保证会支持他们行动的拉斐尔在人界等着呢。 可是在来魔界的路上就出了问题，一进魔界他们就分散成两伙，还可能更多，偏偏又掉进那个危险的*森林，现在连其他的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安夜又被阿斯蒙蒂斯带走，这时候仍然呆在他身边的华利弗就十分可疑了，大概他们一行人进入魔界的事情也已经败露，那么华利弗很可能就是敌人派来就近监视他和安夜的恶魔，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只是还有一些问题没有答案。 “喂，你在想什么呢？我可告诉你，老子不是你想的那样邪恶，我也是不得已的号吧，如果知道现在是这样的烂摊子，老子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找上你们两个。”盗贼一边说着一边叹气，恨不得把喉咙掏出来在地上敲打几下清理干净。 “别装无辜，如果你真的是好人，为什么要偷那枚戒指。”张信伸出右手冷冷地指向华利弗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小口袋。 “你说什么？什么偷，怎么能随便怀疑我偷东西！”号称盗贼公爵的恶魔显得十分激动，一跳三尺高，像是在脚底装了弹簧一样四处乱跳，一边还用双手捂着腰间的口袋，紧张的神情里带着一丝恶魔特有的狡狯。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在密室的时候你从安夜那偷走了那枚戒指。”张信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任凭华利弗像个跳蚤一样绕着他蹦高毫不动摇。“你留着那枚戒指也没用，那是血祭的器物，没有血统是无法使用的，而你是一个恶魔，永远不可能有机会使用那枚戒指。” 恶魔闻言忽然停止了跳跃，像是发条松动的玩具一样失去了动力，突兀地停了下来。“原来如此，这么说你可以使用这枚戒指喽？”手指探入腰间的口袋，华利弗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枚漂亮的蓝宝石戒指，硕大的宝石镶在界面上，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光线照耀之后折射出美丽的辉光，像是一颗蓝色的美丽星星被捏在恶魔枯瘦的指间。 张信不置可否，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美丽的宝石戒指。 “我一直在奇怪你身上的不协调感，原本以为是因为治疗伤口之后残留的魔气，原来是你强行在身体里添加了不属于你的血液，真是神奇的家伙，你是怎么想的，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去容纳恶魔之子的血液，不怕寄宿其中的邪恶血统侵袭你完美的体质么？” “我很高兴拥有这种体质，不然怎么得到使用钥匙的权力呢？”张信轻笑，伸出手指向华利弗手中的宝石戒指，“不必多说了，还给我，这枚戒指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这可不行。”恶魔猛然一缩手收回戒指，嬉皮笑脸的说道“这可是我从你朋友那里得到的，如果要还也是还给她，就算你能使用它也没有权利要回去，想要的话叫你的朋友来说，我记得她好像叫安心还是什么的？” “安夜，这枚戒指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是放在她那里保管而已。”张信目光跟随戒指回到华利弗腰间的口袋上，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那个应该也是一个空间袋吧，难怪对于我们的装备那么熟悉。” “这个就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吧，如果你的朋友能够从阿斯莫德大人手上活下来我就还给她，到时候你再跟她要回去也不迟。我现在对你比较有兴趣，看你的性格不像是因为德行出众而被天界选中，那么就很奇怪了，他们究竟为什么给你净化身体的呢？”华利弗双手抱胸，露出一副求知欲十分强烈的表情，换言之就是一副八卦的样子凑到张信身边，左闻闻右闻闻，像是一只血统优秀的猎犬，光凭气味就可以分辨出许多信息。 张信冷冷地扫了一眼装疯卖傻的恶魔，完全没有要回答华利弗问题的意思。 “你不说我就大胆猜一猜了，从你使用身体当容器盛放恶魔之子的血液来看，你并不太珍惜现在的身体，这说明这种体质很可能并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不会珍惜着得来不易的身体。你的言行也不符合那群家伙甄选的标准，作为一个人类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不足以拥有足够的能力，应该也不是作为圣人被选中的。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了，你不是被净化，而是被焚烧的，但是灵魂却奇异的留了下来，只是身体里的污秽被烧净，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体质！” 恶魔狡狯的双眼快速扫过张信的脸部，在一瞬间捕捉到少年细微的表情变化，“不说话就是我猜对了，这么说你的确是被圣炎灼烧过的，真是难得的人才啊，被圣炎灼烧还能活下来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恶魔一边说着一边围着张信啧啧惊叹，像是到动物园里看鳄鱼，结果看见了大熊猫一样，完全是捡到宝的意外心情，看得张信一阵不舒服，身上每个毛孔都恨不得流出一滴冷汗。他知道华利弗的这种目光，完全不是以观察一个人类的角度看他，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件稀世奇珍看待。就像是热恋中的人看见了自己的恋人，或者守财奴看着自己的金块，盗宝者遇见千年不遇的珍贵宝物，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没准华利弗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把他塞进腰间的那个空间袋里面吧。 “别害怕，我不会把你打包带走的，你这种情况还是活着比较有用，毕竟是罕见的体质啊，即使作为容器盛放了恶魔之子的血液也不是没办法复原，啧啧。”像是能够读懂张信的想法，盗贼公爵一边以能够穿透皮肤的灼热目光打量着张信，一边说出没有任何可信度的承诺来安慰他。 第286节 老姜的决意 “我说，你现在该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了吧。”何锐老实地平躺在小屋里唯一的床上，他的身上被老姜划开许许多多的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之前寄生虫在体内活动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恶魔给他们的药膏只是帮忙把寄生虫引出体外，并没有治疗外伤的效果。 “这里真安静，这样躺在这一动不动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死掉了一样，你说如果我们死了是不是就是现在的感觉啊。”看老姜没有回答，何锐自顾自地开始说着。房间里实在太安静了，不知道恶魔们用了什么方法阻隔外界的声音，这个狭小的房间就好像是独立存在于魔界之外的空间，呆在房间里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息，原本进入魔界之后一直隐约能够察觉到的魔力波动也完全消失了。 “人死了之后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跟何锐以同样姿势躺在地上的老姜忽然开口。其实老姜的伤口大多集中在背部，本来不应该这样平躺的，压迫着伤口只要轻轻一动都会十分疼痛，但他实在太累了，累的不想睁开眼睛，根本没有气力在乎什么伤口了，如果现在有人出现一刀插进他的胸口，相信他也会十分平静地接受死亡。 “是啊，死掉之后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吧。”何锐回应着，说话间似乎拉扯到某处伤口，疼的直吸了一口冷气。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如果我在场的话不会看着她离开的。对不起。”何锐话锋一转，室内的空气都仿佛跟着冷了下来，不用说明老姜也知道何锐口中的她是指谁，那是他生命中第一个爱上的女孩。也是最后一个，所谓的唯一大概就是指老姜这种情况。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你那个时候也不好过吧，我听说了。那次任务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因为你随时可能活不下去，所以那些老家伙才更想控制住我。就算那时候你知道情况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因为你根本都自身难保。”躺在地上的男人深深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压在他的胸口好多年，在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房间里得以呼出，好像一个缠绕在心里的死结忽然之间被解开，绷紧的绳索在索结解开后愉快地在空气中颤动。 “原来你都知道了，我以为你在怪自己。所以才说这些的。是我多事了。不过我也不喜欢那些老家伙。他们虽然说是我的长辈在为我考虑，其实都是为了他们自己，如果这次能够活着回去的话。我不介意陪你去砸掉他们的灵堂，之前我没下手。后来想起来有点后悔了。” “没错，我是在怪我自己，那时候是因为我能力不足，所以才没能保护好她，我并不怪别人，失去她是我自己的错。不过如果你想要砸掉家族的灵堂的话，我们能够活着回去我就跟你一起去。”向来沉默的男人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仿佛回到了那个沉稳朴实的少年，两个年纪已经介入中年的男人一上一下地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在失散多年后重新变回了原来朝气蓬勃的少年。 “你这个家伙，这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怪自己嘛，真是的。”何锐也跟着笑出声来，忽然扯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老姜没有再说什么，在何锐无法看到的他的脸上，一滴泪水正悄无声息的滑落，淡淡的擦过脸庞之后渗入身下的地面之中，了无踪迹。 现在重新回想当年发生的一切，老姜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悔恨，跟何锐说的话是出自真心，他不认为其他人有保护他心爱的女人的责任，而且阿玲的死亡一大部分原因是受到他的牵连，如果他听从了那些长辈的劝阻没有跟她来往，恶魔们也就不会顺着他的灵气找到她那里。说到底害死阿玲的人正是他自己，可惜当年的他并没有现在这么理智，在失去阿玲之后一心寻死，拼命挑战许多强大的恶魔，然后遇上了萧泽。 老姜至今仍然能记得与萧泽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敏感如他，在跟萧泽的第一个照面时就发现了对方恶魔的身份，混迹在人类世界中的恶魔，隐藏能力一流，实力强大，正是老姜锁寻找的那种能够彻底让他解脱的目标。萧泽也的确让他从失去爱人的悲痛和自责中解脱出来了，萧泽对他说，“想要保护一个人的话，就不能让她暴露在别人的目光里，而想要一个人幸福的话，就不能随意去打乱她原本的生活。” 说的多好啊，最珍惜的东西不应该拿出去四处炫耀，喜欢一个人就应该默默的守护，看着她幸福，而不是等到失去她之后才悔恨，白白错过。如果他能早一些遇见萧泽听到这番话有多好，可惜世上的事情总是不能顺心遂意。 “你刚才问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啊，我知道你这次不是帮那个小子那么简单。不过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不说总有你的理由，我只是不想我们最后成为对手，那样就太难过了不是么，我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何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看样子身上的伤势并不太严重，语气轻快的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不，我可以告诉你。人生活在世界上，总是会犯一些大大小小的错，有些错误可以补救，而有些错误难以更改，但其实并不是你犯下的错误不能更改，而是你的能力不足以去做到，如果有足够的力量的话，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挽回的，这是我这些年里学到的东西。我这次来魔界就是想要挽回一个错误，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不是么，而我要挽回那个最大的错误。”老姜静静地说着，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太久了，背后的伤口似乎也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可是他的心却还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或者早在许多年前，自从他跟萧泽签下契约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丢失了自己的心，而变成了一个只为挽回那个一生中重大失误而不断努力的空壳。 “原来是这样啊。那天我见到的那个人，是因为他么？”不愧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何锐瞬间了解了朋友的意思，脑海中回忆起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似乎在他跟老姜不见的这些年里，那个男人对老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忽然对他有点好奇了。”何锐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些话的，本以为跟好友分别多年再次相见应该是更加热闹一些的场面，又或者自己会像以前一样被寡言的老姜弄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可能时间是世上最残酷的东西，分分钟不停的流逝，带走的不仅是生命的光辉，还把一层层的细沙泼洒在回忆的照片之上，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改变了你记忆中的一切。 “大概是一个温柔的人吧。”老姜轻声说道，语气轻柔的像是喃喃自语。 “温柔吗？”一张冷峻如黑晶岩的面庞浮现在何锐面前，有着那样表情的人怎么都看不出是个温柔的家伙，而且虽然有着人类的外表，但萧泽说什么都不像是个人类，即使一点不了解他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也会发觉到萧泽身上强烈的非人气场吧，可是老姜却说萧泽是一个温柔的人。 “看样子你并不后悔认识他，有机会再见的话我应该多跟他聊几句的，可惜你们的事务所要关闭了。”何锐满是遗憾的说道，这可能是他加入异能者公会之后最艰难的一次任务，却也是经历最丰富的一次，现在任务还远未完成，而他已经在魔界兜了一大圈了。 “不跟我说说你的任务么？趁那个丫头不在，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似乎为了打破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老姜忽然开口提起另一个话题。 “我的任务么？你果然还是发现了，不过我还是决定不告诉你，让你自己去猜好了，看你瞎猜的样子也蛮有趣的。” “是不准备告诉我，还是不准备完成任务？”一道黑影遮到何锐的头顶，本应该躺在地面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床边，手心攒着一团莹白的柔光抵住何锐的额头。 “看样子你是不想继续猜下去了，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躺在床上的男人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起，伸手隔开老姜探出的手臂，原本应该受伤严重到不能行动的两个人忽然之间半卧半趴的在床头对峙起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淡淡和谐气氛瞬间消弭无踪。 “原本以为你的目标是姬雅，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安夜的，还有，为什么你一直没有下手？”老姜面色凝重，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紧何锐，连对方脸上一丝极其细微的表情也不肯放过，在这种对峙的紧要关头，对对方的深刻了解也变成了他们两人的武器，哪怕是脸部极其细微的一个变化也有被读出内心真实想法的危险，这就是熟悉的人之间的战斗。 第287节 暗室之斗 “是啊，什么时候变成安夜的呢？我也想知道。”何锐微笑着打了个响指，房间忽然一片漆黑。 没有考虑到这种意外的情形，老姜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何锐的身上，以为跟老友会有一场死斗，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夺去了他的视力。毕竟是事务所中外表年纪最大的人，老姜也是最早跟随萧泽创立事务所的元老，有着最丰富的任务经验，在忽然陷入的黑暗情况之下也没有一丝慌乱，对面的何锐早已经不知藏到哪里，房间虽然不大，但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想要确定何锐的位置也十分困难，唯有屏气凝神专心聆听对方的破绽。 刻意调整身体的状态，老姜把心脏跳动的频率降至最低，在这狭窄的斗室之中一点细微的失误都足以决定成败，对方又是十分了解他的何锐，更不能大意。相信何锐现在也一定努力隐藏自己的气息，等待老姜出现破绽的一刻。 房间里诡异地安静，像一个空荡的墓地，老姜回想起何锐刚刚说过的话，他们现在就像已经死去了一样，在这个人迹罕至的魔界中，连知道他们两个位置的人都没有，只有彼此陪伴在同一个房间里，却还想着伺机攻击另一个人。 人们总是会说自己已经看淡生死了，像是有些经历过许多生离死别的人，他们看待死亡就会很冷静理智，但老姜并不认同那些人得出的结论，因为只有真正死掉的人才有资格评说死亡的感觉。而只要你还活着，无论有多么深刻的感受都只是主观的臆测，做不得数。 所以老姜很想去问一问真正死去的人们，死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除非在死亡国度。 何锐说的没错，他同意这次任务有着自己的目的，这次进入魔界老姜只有两个目标。一方面是真心想要帮忙张信，另一方面就是想要再见一次阿玲。 跟死人见面听上去十分鲁莽，不像是老姜这种人做事的风格，而且他自己也清楚想要再见阿玲一次的愿望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她，如果说遗憾实在有太多了，老姜只是想要亲眼看见阿玲死后还过得很好，或者让他陪在阿玲身边不再回到人界也可以，对此他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计划，可惜现在什么计划都没戏了。他们失散了。 在何锐使用魔法消除房间内的灯光之后老姜立刻机警地从原地跳开，在黑暗降临的同时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安全而隐蔽的位置。虽然这样说，但房间太过狭窄。并没有什么好的隐蔽场所。老姜选中的是房间偏南位置的一个墙角。将整个身体靠在墙角里，这样可以有效防止何锐从背后偷袭，这个房间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建造的，凭借他们的力量很难破坏墙壁。老姜相信何锐也选择了剩余三个墙角中的一个，他们年少时接受了同样的训练，这种趋利避害的选择几乎已经是烙印在身体上的本能反应。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 一片黑暗中时间缓缓流逝，大概一直过了半个小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老姜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因为神经高度紧张甚至额头都开始沁出层层细汗。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太久就会被发现，对手是何锐让他不敢有一刻放松。正是这种紧张感减短了他隐匿的时间，相信何锐此时也不好过，如果在分开不见的这几年里何锐没有太大变化的话，老姜相信最多再过不到五分钟何锐就会有所行动。 这已经比他们年少时何锐忍耐的极限时间多出十分钟了，曾经少年的他们每次作为对手练习时何锐都是忍不住先出手的那个，因为老姜的性格使然，比常人都更擅长隐藏自己。 时间飞快地过去五分钟，房间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在老姜怀疑自己的判断，以为他对时间产生的错误的估计时，对面的墙角忽然发出一声细微的摩擦声，声音极其微弱，如果不是全神贯注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应该是何锐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没有控制好不小心碰到了某处。 就在墙角发出声响之后老姜立刻抬起手隔开来自头顶的攻击，一个巨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头顶的墙壁滑下，手刀直取老姜后颈，如果不是老姜在瞬间做出防御，他现在已经被何锐制服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像蛇一样顺着墙壁无声滑下的何锐有些意外，他刚才明明在对面墙角故意弄出一点声响来分散老姜的注意力，没想到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你一直在我头顶，我知道。”虽然准确地隔开对方的手刀，老姜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意味，反而更加紧张专注起来。 “哈，这么说你是故意选到这个墙角，你早就知道我在那里了？”何锐轻蔑道，并不相信老姜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他的位置。如果老姜真的在他用魔法夺取了房间的光线之后立刻找到他，老姜大可直接出手对付他，根本没必要采取先躲在他身边假装不知情，然后才揭穿这样委婉的手段，据他了解老姜可从来不是一个会对熟人手下留情的家伙。 “你放弃吧，跟我打你没有胜算。”黑暗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叮’声，显然是躲开何锐偷袭的老姜把西迪留给他们的匕首收起来时碰撞刀鞘的声音，虽然看不见老姜的动作，想来他已经不想继续战斗了。 “不要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我，而且就算那时候我也不是每次都会输给你。”黑暗的房间中忽然亮起一簇簇淡蓝色的火焰，紧接着又亮起同样的一些莹白色的光球，微弱的光线照亮整个房间，就在老姜的面前，何锐抬手操纵着两种不同颜色的光源在半空中缓缓转动，然后白色的光球和淡蓝色的火焰汇聚到一起，逐渐交融。 何锐露出这一手的意思十分明显，他并不只是能够做到将整个房间的光线夺走，他真正的实力是将天生能够使用的驱魔师的力量同他后来得到的力量融合，当年只有驱魔师一种力量的他已经是不弱于老姜的强力人物，如今有了新能力的加持，他应该只比老姜更强。 “真是漂亮的颜色啊，一直没问你从哪里得到这种力量的，原来是为了对付我么？”奇怪的，看到何锐展示出的实力老姜不紧没有丝毫紧张感，反而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如同每一个为了朋友的进步而高兴的人一样，老姜面对何锐准备攻击他的力量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何锐刚把半空中漂浮的光球全部汇集到一起，脸部的表情忽然僵硬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然而何锐的动作仅止于此，已经汇聚到一起的光球在半空中蓦然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只停留了短短的时间，还未曾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就消失于无形。 “你现在不方便自己检查，所以我来告诉你。之前在帮你清除身体里的寄生虫时，我在你的后背上刻下了一个符咒，那个符咒可以让拥有另一半符咒的人控制你的身体，在你背后的伤口完全愈合之前你做不了任何事，包括你的任务。”老姜说着抬起左手将掌心摊开，露出手心里一个缓缓转动的六芒星。 何锐光是看一眼那颗小小的六芒星就感到一阵头昏脑胀，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老姜没有骗他，那颗六芒星现在就像是他的分身一样，老姜一定是趁着划开他皮肤的时候用他的血液画下的那个符咒，何锐看见那颗转动的星星就像是看到自己一样。 “该死的，你早就算计好了。”何锐恼怒地抱怨着，被老姜控制了身体之后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却还能讲话，不知道是不是老姜特意为之，何锐在被对方摆了一道之后心里恼怒之余还带着一点小小的欣喜，在他自己不愿承认的角落里，其实他希望有个人能够阻止他完成这次任务，老姜的确是合适的人选。 加在身体上的束缚忽然消失，何锐活动一下身体之后随意地坐在地上，许多年过去了，虽然他在力量上有了很大的进步，可还是没能打败老姜，自己在进步的同时对方也在变化着，何锐对自己被算计并没有太计较，他无法否认背后被刻上符咒的那个人是他，因为他的大意才导致现在受制于人，他跟老姜的比试从来就不只限于灵力和魔法，早已经超越到人生的程度了。 而不管在其它事情上老姜完成的如何出色，阿玲的死始终困扰着老姜，他现在似乎也来到了同样的难关前，只是这次他使尽全力就可以避免得到跟老姜同样的结果么？ 神创造了世界，又制定了规则，之后一切按照规则运行，而人类称呼这个规则为命运。 第288节 恶魔的威胁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赖婉如惊慌地看着两个男人倒在房间两头，身上血迹斑斑。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没事吧？”女秘书犹豫了一下，首先向着伤口比较多的何锐跑了过去，何锐的脸色十分难看，像是被人逼着硬吞掉几十只蟑螂，而且赖婉如离开的时候何锐躺在床上，现在却跑到离床最远的墙角，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不是说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么？”顾不上查看伤势，赖婉如怒气冲冲地回头对着某个人大吼，在经受了不小的恐吓之后又看到同行的同伴惨不忍睹的模样，赖婉如再也无法忍受了，一秒之内开启了疯狂模式，恐怖版女强人上身。 “我是说过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可是我没说过会保证他们没事，这不是我做的。”莫里哀双手抱胸微扬起头，一副他们死活都与我无关的架势，身高的优势这时才完全显现出来，只是轻微的扬起面孔，赖婉如就无法看清恶魔脸上的表情，跟别说想要在气势上压倒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了。 不过疯狂模式的赖婉如显然并不好相与，即使面对身高甩开自己二十多厘米的高阶恶魔也不肯示弱，一把放开手中的何锐，掐着腰就开始了对莫里哀的声讨，“你这是什么意思，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不是你叫人做的难道是他们自相残杀么？” “那也不是没可能。”面对赖婉如的质问莫里哀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让人猜不出他的真实目的。 赖婉如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躺在地上的老姜阻止了，“我想请教一下，你把我们抓到这来应该是有原因的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么？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想地上的另一位朋友应该比较清楚吧，来自驱魔公会的何锐先生。”瘦高个的恶魔终于低下头，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何锐。眉头微微皱起。赖婉如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莫里哀推到一边，恶魔干瘦颀长的手指像是拎小动物一样把不能行动的何锐拎了起来。轻松的好像是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 “啊呀，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人类果然是不能指望的，看来还得我亲自动手才比较好。”说着用手在何锐背上轻轻一抹，老姜手心感到一阵焦灼，用何锐伤口的血液化成的六芒星符咒瞬间消散无踪，只留下一片红色的血污。完全看不出原本符咒的图案。 “果然，驱魔公会跟恶魔有来往。”老姜冷冷地说道，平时有些慵懒无神的眼睛散发出阵阵精光，如同寒夜里的星光一样冷冽。 “什么？”解除了老姜的符咒之后何锐恢复了行动力。第一时间回手抓住莫里哀拎起他的手臂，虽然他才是在驱魔公会活动的人，但他却从不知道原来工会跟魔界还有联系，一直以来站在恶魔对立面，如今知道人类创立的自我保护的公会竟然依附于恶魔。这种打击不亚于当年他得知老姜同恶魔签订契约。 “完不成任务的家伙不要碰我。”莫里哀皱眉，也不见有任何动作，何锐握住他手臂的手却猛然缩了回去，像是碰到了滚热的烙铁一样，不等大脑有所反应。身体的本能就驱使他避开同对方的肢体接触。 “你们在说什么？究竟怎么回事。”被三个人的对话完全弄愣，赖婉如感觉老姜跟何锐似乎有许多瞒着自己的秘密，眼前的恶魔也不像是单纯好奇张信和安夜下落的家伙，刚刚他们提到了任务，好像还跟何锐有关，究竟是怎样的任务，难道跟失散的两个孩子有关？ “好了，你已经看到他们两个平安无事了，现在我们开始吧。”莫里哀不顾赖婉如的挣扎一把捞起她，黑着脸补充道，“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你们三个都会没命！” 恶魔急于寻找安夜的下落，得到了安夜托魔蝠送给赖婉如的灵力盒子之后却没有办法使用，虽然以莫里哀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通过安夜的灵力样本找到本人的下落，可惜安夜用来盛放灵力的盒子他无法打开，那是出品自拉斐尔实验室的专门盛装灵力的盒子，外表看似不起眼，但凭莫里哀的力量竟然不能轻易打开，而赖婉如却知道盒子的开启方式。 事情的起因源自拉斐尔的一个突发奇想，大概是那段时间被困在自己空间里的大天使太过无聊，看了一些有关盗贼的电影之类的，于是一边批评着那些人类科技结晶的保险箱太不可靠，一边就把那段时间制作的道具都加上了防盗功能，然后就出现了连一把叉子想要使用都必须正确念出咒语的情况。 考虑到那段时间里拉斐尔制作的东西数量巨大，除了他本人之外就只有赖婉如强大的记忆力能记清每样东西的咒语，安夜用来盛放灵力的小盒子刚好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安夜事先有准备，所以记住了盒子的开启咒语，故意使用这个盒子传递灵力，这样在魔界中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有赖婉如知道开启方法，其它的不论人还是恶魔得到盒子也没有用，所以安夜才大胆的托一只魔蝠把装有自己灵力的盒子带在身上。 赖婉如被莫里哀提在手上像是拎着一只小猫，拼命挣扎的结果是她的手臂都快要被扭断了，至于预期中的挣脱却没有一点希望。 “放开我，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我才不会让你找到安夜他们的！”即使不明白莫里哀所说的何锐没有完成的任务是什么，但高个恶魔这么急着找到安夜和张信，用脚趾想也知道一定跟那两个人有关，这种时候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不论这个高个恶魔让她做什么都不能配合，这样才是保护同伴和自己的最佳方式。 赖婉如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现在莫里哀对她虽然百般威胁，但始终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而且托她的福老姜跟何锐也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她告诉了对方打开盒子的咒语，一切就又不一样了，万一对方想要伤害张信和安夜，她说出咒文无异于亲口告诉对方他们的下落，而达成目的之后恶魔也不像是会留他们三个人活路的样子，毕竟魔界不同人界，恶魔随便杀几个人类在魔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即使杀生无数，魔界也没有什么法律制裁他。 “你现在一定在想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吧，杀了你我也得不到咒文，这样就还是找不到他们，看你脾气也还挺倔的，硬逼你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效果。”莫里哀沉吟着，似乎在思考怎样才能让赖婉如就范。 “没错，我不会告诉你咒文的，有本事就杀了我。”赖婉如发了狠，即使被莫里哀拎在半空脚不着地，这种难受的状态反而让她更加疯狂，而在疯狂模式下的赖婉如就如同女金刚附体一样，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胆小怯懦，说此刻的她是事务所最恐怖的人也不过分。 “你知道我不会杀了你的，你死了之后想要问出咒文会很麻烦，人死掉之后灵魂总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凝聚成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不过想让你开口应该没那么难。”莫里哀说着微微一笑，拎着赖婉如走向墙角的何锐，蓦地抬起右脚踢向何锐的后背，将何锐踩在脚底。 何锐背后的伤口在莫里哀强力的一脚之下重新崩裂，鲜血顺着割破的衣衫往下滴落，原本被干涸的血液染成黑色的衣服又重新恢复成鲜艳的红色，紧紧地粘在何锐的身上。赖婉如看到何锐鲜血淋漓的伤口吓得一把捂住眼睛，那种触目惊心的红色，她原本以为只会在某些有红色血液的恶魔身上看到，进入魔界之后她的视线一次次的被刷洗，如今真的无法继续承受下去。 老姜从莫里哀出现之后一直保持克制的动作，这时再也看不下去，猛地起身攻向瘦高的恶魔。 “啊，我差点忘记还有你在。”莫里哀微微侧身避开老姜挥来的拳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老姜却像忽然失去平衡了一样跌倒在地，而莫里哀仍然一手提着赖婉如一脚踩着何锐毫无改变，踩着何锐的脚还故意用力转了转，疼得他脚下的何锐脸色一阵惨白。 “够了，不要这样对他们！”赖婉如急得眼眶都红了起来，她最看不得别人受伤，这也是她害怕参加实战任务的原因，即使是以前跟在何梓凝身边，流血的是恶魔，她只要听到恶魔临死时的惨叫都会整晚睡不着觉，现如今是两个她认识并熟悉的朋友当着她的面受罪，虽然老姜跟何锐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她还是觉得胸口堵的快要无法呼吸。 “这样就心软了？我还没有开始呢。”莫里哀说着在空闲的右手掌心燃起一团红色的火焰，不同于先前恐吓赖婉如时静静燃烧的冥王之焰，这团火焰是跳跃而明亮的，仿佛是有生命的精灵，被困在莫里哀的掌心拼命挣扎，想要获得自由。 “我看看，先来哪个好呢？”恶魔高举手掌，在脚下的何锐跟一旁的老姜身上来回移动，不知该从哪下手好。 第289节 维护和谐 “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感谢你的帮忙，没有你的话我跟张信可能已经死在那座森林里了吧，不过我还是不能跟你离开。”安夜郑重地对着小莫鞠了一躬，她说的正是她此时的心情，面对小莫突如其来的帮助可能开始有些难以认同，但她不是会用偏见给一个人定下印象的人，即使小莫曾经骗过她，还险些杀死她，但小莫救活张信是事实，一件归一件，她还是有必要感谢对方的帮助的。 “为什么？”魔王的重点显然不在安夜的感谢上，安夜说的一大堆话落进小莫的耳朵里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不能跟他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小莫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在安夜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魔王的双手早已握成拳头，然而语气还是尽量保持着平淡。“你来到这里还有什么非见不可的人么？” 即使刻意避免回想起当初的事，在面对安夜的拒绝时小莫千方百计想要忘记的初见依然顽强地不断在他脑中上演。那时的那个身影是那样的美丽，纯粹地白色，不掺一点杂念，那时魔界中没有的纯净之花，拥有让人心安的美丽力量，然而那样美好的存在消弭在刹那之间，他甚至都来不及出手阻止，那一朵洁白的鲜花就被无情地践踏到魔界的污泥之中。 噩梦一般的往事，小莫回想起那时的情形心中仍然难以平静，无奈和痛苦从那时起就刻在他的骨血之中，如同与生俱来不能消除的人类血统一样顽强地在他体内延续至今。他不能让当初的事情再度重演，绝对无法再次忍受那种痛苦的煎熬，看着自己心爱之物*凋朽却无能为力，就算拼尽这条性命也决不能让悲剧再度上演！ “嗯！”安夜回答地简洁有力，完全没注意到魔王听到之后手臂上因为太过激动而鼓起的道道青筋。“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我的同伴都在等我，我要找到他们。” “同伴么？”小莫盯着安夜的双眼一阵失神。原本还以为安夜来魔界是要见那个家伙，原来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听到回答的魔王露出笑容。高兴地用双手抓着安夜的肩膀，“是要见同伴么？当然要跟他们在一起，嗯嗯。”因为心情放松下来，小莫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 这次是他想多了，眼前的女孩只是安夜，丝毫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有着同样纯洁无暇的灵魂。但毕竟过了那么久，久到沧海都变成了桑田，怎么可能还和当年一样一心想要见到那个家伙呢？ “阿斯蒙蒂斯先生？”安夜愣了愣，试探着叫小莫的名字。“你的名字应该是这个吧，魔王阿斯蒙蒂斯？” “啊，是是，我们这就去找你的同伴们吧，找到他们之后尽快离开这里。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魔王喃喃自语着，忽然拉起安夜的手臂从地上一跃而起。 安夜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在半空飞翔的感觉，不知道小莫用了什么奇怪的魔法，又或者是魔王本身拥有的能力，总之他们现在正像飞鸟一样漂浮在魔界的高空中。安夜发现自己灵力高于常人之后虽然也学会了使用一系列可以帮助身体变轻的魔法。却从未尝试过像是完全失去重力一样的感觉，小莫拉着她跳上天空，脚下明明是空气，可是踩上去却像有阶梯一样，安夜被他拉着不断往上走，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如同飞鸟一般飘在天上。 “你叫我小莫就好了。”魔王看着下方的地面说着，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比起之前打破墙壁把安夜从房间里硬拉出来时不知好了多少倍。 安夜没有说话，高空飞行的感觉的确十分新鲜，可是她却有种莫名的熟稔，十分确定自己有生之年从未如此飞行过，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却一直在提醒她这种经历以前十分熟悉，就好像她原本就是自由飞翔在空中的飞鸟，因为某些特殊的缘故才失去了翅膀变成了普通人。 话说安夜被小莫拉着走远之后张信和华利弗一直在后面不懈的追着，但遗憾的是他们被别人阻拦住了前行的道路。在他们两个好不容易避开了几乎充斥铜宫每个角落的火焰之后一个黑衣的男人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安朵斯，好久不见啊。”华利弗看到对方之后立刻一个箭步冲到张信身前，眼睛上翻摆出一副一看就是装出来的不屑表情，同时还用眼角偷偷瞄着对方的动作。 “华利弗大人，如果想要装作对我不屑一顾的话，应该等我先开口打招呼才对，而不是抢着上前来跟我说话。”安朵斯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对着身后一招手，名为艾伯特的黑狼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跃到主人身边，一人一狼相互照应，更加强了周围的危险气氛。 一瞬间就被对方识破了自己的心虚，华利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急忙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不安，却忽略了被他挡在身后的张信。 张信曾经在天使学院学习很久，作为恶魔们的死对头，天使学院里的课程有一门专门介绍出名的恶魔的，其中就有眼前这个总是带着一匹黑狼的安朵斯。记得介绍说安朵斯是一个非常怪异的恶魔，在拥有众多怪异性格的魔界中也十分特别，他无法容忍不和谐的事物，一旦发现不和谐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一定要彻底铲除才行，即使是他的召唤者有违和谐，安朵斯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对方铲除。 “让开，不要挡我们的路。”顾不上考虑太多，张信十分担心被小莫强行带走的安夜的安危，毕竟魔王有了上次掳走姬雅的先例，天知道这个掌管*的魔王要干什么，如果安夜有什么意外，他也无法安心地去救张忘。 看到从华利弗身后走出来的张信时安朵斯的眉头跳了一下，华利弗心里一沉立刻暗呼不妙，看到安朵斯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对方是被利卫旦派来攻打铜宫的。虽然安朵斯性格有些散漫，对于攻下铜宫提高自己的地位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并不意味着他是安全的。 安朵斯的性格在魔界中非常著名，全因为那种部分敌我只要有违和谐就坚决予以铲除的执着，而与之相对的是他拥有的强大战斗力，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很难控制而利卫旦仍然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安朵斯手中握着的那把锋利的大剑可不是一件打磨的锋利的装饰品，而是真真实实地危险武器，尤其是当那把剑握在安朵斯的手中时，配合那匹名为艾伯特的黑狼一起发动攻击，即使是华利弗也不敢保证能够逃掉，更别说身边还有一个人类。 “安朵斯，你是来毁掉铜宫的吧，我们不妨碍你了，现在就离开。”华利弗一边干笑着一边猛拉张信的衣袖把他扯开，他决不能让安朵斯看见现在的张信，本身一个灵魂纯粹的人类就已经是人类中的异样存在，在魔界中更是极其反常的特例，不需要别的理由，只要被安朵斯注意到张信的特殊对方就有可能想要把他大卸八块。偏偏之前被小莫硬逼着答应要守住安夜和张信，现在安夜被小莫带走暂时不用管了，剩下这个倒霉家伙可一定要守住啊，不然那时被魔王逼着加到身上的诅咒可就要应验了。 心里想着万一张信挂掉自己会有怎样的损失，华利弗在拉着张信退开一定距离之后就准备狂奔远离那个发起疯来六亲不认的家伙，说要铲除一切不和谐的事物可不是开玩笑的，华利弗亲眼见识过安朵斯发威的模样，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能在七十二魔神中排到如此高的位次实在是混合了狗屎运的成分。 宝剑从腰间抽出的声音传进耳廓，华利弗抬到一半的脚步缓缓放下，默默地转过身，安朵斯手中巨剑反射的光线正好找到盗贼公爵的脸上，那样的亮而刺眼，像是宝剑锋利的刀刃已经迫不及待割开他的血脉。 “天知道我怎么遇见了你这么个倒霉鬼！”华利弗恼怒地抱怨着把张信推开，看到后者脸上闪过的森森冷酷时不由更觉来气，“该死的叫你躲在我身后，你偏要跑出来，现在好了，本来不想拦着我们的也拔刀子了。” “那不是刀，应该是剑吧。”张信一边从空间袋内抽出一根金属针筒一边指正华利弗的口误。手中的针筒完全由金属铸造而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纹，仔细一看全部都是出现在各种咒文和魔法阵中的古老字符，张信拿出来的正是第一次跟安夜一起被魔兽袭击时使用的那种武器，不同的是今天他的针筒中有充足的灵力弹。 面对张信杀气凛凛地掏出来的武器，华利弗和安朵斯有着截然不同的评价。 盗贼公爵看到张信摆出准备迎战的架势就快要气疯了，跳着脚骂张信坏事，“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跟他打起来是要死人的！” 而安朵斯则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武器很有个性。”看起来对张信造型怪异的武器十分欣赏，或者安朵斯跟拉斐尔会很谈得来，毕竟拿巨型针筒当武器这种审美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第290节 张信的智慧 “有没有个性试过才知道！”冷笑着举起针筒，张信把针筒猛地一轮扛在肩膀上，像是扛着一架小型火炮。 “有脾气，我喜欢。”安朵斯也举起了手中的巨剑，黑狼匍匐在他脚边低声嘶吼着，随时准备一跃而起配合主人的攻击。 “还喜欢，你们看对眼了也不要给我添麻烦好不好。”看到二人的架势华利弗就知道这场争斗已经难免，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办法怎样保住张信。一个人类跟安朵斯打起来根本是不要命的举动，不管张信在人类当中是多么少有的高灵阶者，想要打败一个侯爵级的恶魔完全是异想天开。 “真是麻烦的妈妈给麻烦开门，麻烦到家了！”盗贼公爵一边抱怨着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石子，石子只有拇指大小，通体晶莹可爱，却又不像是名贵的宝石，十分别致。 华利弗眼看着安朵斯大剑一挥就要冲过来，急忙双手捂住石头一阵念念有词，像是对着虚空中并不存在的某个神明祈祷，态度虔诚到让人怀疑他其实是某个宗教的教徒。 不过这种时候身边的人都没有时间注意华利弗的动作，张信把针筒扛在肩上，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力求站得更加稳固，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一眨不眨，嘴唇翕动念着晦涩难懂的咒文，完全不顾对面安朵斯正以猛兽扑食猎物的高速直冲过来。肩上的针筒随着张信的咒文念诵逐渐变得有些不同，在繁复的花纹下有某种奇异的光缓缓流动，像是河水流过滋润了河岸的植物一样，针筒表面篆刻的花纹逐渐伸展，一层层奇异的波动以张信为中心向外不断扩散，针筒武器仿佛活了过来，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识。 安朵斯手握巨剑直冲过来，闪着银光的剑身在空气中切过，看上去并不是多快的速度。却带起了一串猛烈的火光，到达张信面前时剑身都已经变得通红，像是刚从熔炉中抽出来一样，冒着滋滋的热气。 “这么大意可不够个性啊。”安朵斯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挥舞着巨剑砍向张信的头顶，眼看就要砍中，可张信仍然毫无反应。一脸不知道是呆滞还是淡定的表情坚持念着某种咒语。安朵斯心里得意，虽然是一个人类。但是看来会被他一刀毙命，不知道这个人类是不是真的这么不顶用，还是之前见到的都是华利弗那样不擅长战斗的家伙，所以太不把他当回事了，总之这个浑身透着不和谐气息的家伙马上就要消失在他面前了，还是好事一桩。 在剑刃距离张信头顶只有十公分的时候，安朵斯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手上的感觉十分奇怪，明明还没有碰到那个人类男孩的身体，可是剑身却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完全不能在按下一丝一毫，张信头顶空无一物，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可手中的巨剑确实无法继续下降。 “看来你以前没有见识到真正的个性呢。”张信抬头微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在他手中是一颗黄色的水晶，正是这颗贮魔水晶里的防御魔法挡住了安朵斯全神贯注挥下的一剑，而且把他的武器控制在距离张信头顶十公分的位置无法移动。 张信并不害怕安朵斯的攻击，一直气定神闲地念诵咒文正是因为他早有准备，早在安朵斯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张信就猜到对方可能会找他麻烦，为了以防万一立刻从空间袋里拿出这颗贮魔水晶。这次进入魔界中的五个人里只有张信带了贮魔水晶，因为其余的人都只是听说过贮魔水晶的原理，却没有人会真的使用，只有在天使学院学习过的张信才知道贮魔水晶的关键用途。 贮魔水晶的原理其实十分简单，首先寻找一块质地优良的宝石，要求能够经受住魔法的压力，同时具有良好的贮存性，有些宝石可以放大或者减弱魔法的效果，而最好的贮魔水晶则要求能够尽可能长时间的贮存魔法。在有了合适的宝石容器之后，只要将需要贮存的魔法以特殊的方式配合灵力导入水晶中就可以了，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拿出水晶很快的使用魔法，因为贮魔水晶的魔法是事先储存好魔力，所以在使用水晶的时候是不会消耗灵力的。 一般宝石如果贮存魔力的品质优越的话就不具有放大或者缩小魔力的效果，所以虽然说使用贮魔水晶的时候很方便，但追根究底用的还是制造水晶的本人的魔力，并没有增强的效果，而制造贮魔水晶虽然并不复杂却很麻烦，所以更多的人喜欢直接使用魔法也不会提前做好贮魔水晶备用。 得益于在天使学院的课程，张信知道贮魔水晶的必要性，在并不需要耗费许多灵力的时间制造一些贮魔水晶备用，一旦遇上激烈的战斗，就相当于在耗尽灵力之后还有能使用魔法，无形当中提高了灵力的总量。这在某些场合是获得胜利的关键，如果战斗双方都到了油尽灯枯的情况，手中握有储存着攻击魔法水晶的一方无疑就是握着对方的性命。 张信知道此次魔界之行的危险程度，所以在来之前提前准备好了不少贮魔水晶，其中一半以上是防御性的魔法，这时候刚好用上。 安朵斯意外于张信竟然使用贮魔水晶的魔法防御，考虑不周让他陷入了极大的危险当中，此时他的武器被张信的魔法暂时控制住，而他为了攻击张信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距离张信十分靠近的位置，张信扛在肩上的武器随时能够攻击到他，而他以为可以一击搞定张信，甚至没有做足够的防御准备。 “嘭！”张信微笑地看着眼前的恶魔，手指比划出一个爆炸的姿势，一束白色的光芒从他肩头的针筒里激射而出，瞬间贯穿了安朵斯的肩膀。安朵斯一直向后飞了足有十多米才落下，黑狼急忙接住摔落的主人，口中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安朵斯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信，脸色煞白，他的右手犹自握着那把巨剑，不过之前在空气中摩擦的火红的剑身已经恢复了银白色，刚刚在针筒发出的光芒击中安朵斯肩头之后空气里困住剑身的魔法忽然消失，于是安朵斯手握巨剑被弹开十余米。 张信使用的防御魔法并不是普通的结界，而是一种特殊的控制魔法，这种魔法本身需要的灵力并不多，而且一旦成功只能维持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可以在魔法有效期间完全控制住对方的行动，只不过需要使用者有准确的判断力，因为被控制者灵阶越高魔法维持的时间就越短。 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要用这个魔法来防御，因为想要控制住能够威胁自己安全的人的行动需要不低于对方灵阶的灵力，如果自己有这么高的灵力就根本不会担心对方的攻击，但张信另辟蹊径，他并没有把魔法施加在安朵斯身上，而是用在了他手中的宝剑之上，这样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完全控制住宝剑的位置，能够消耗魔法的就只有安朵斯用在剑上的力量而已，根本同安朵斯的灵阶无关。 恶魔的惊讶并没有维持太久，张信的攻击虽然巧妙，然而拉斐尔制作出的武器毕竟不是为了杀死安朵斯这样强大的恶魔，虽然张信完美的在近距离对安朵斯的肩膀造成伤害，但身经百战的恶魔不会因为左肩上的一个伤口而放弃战斗。 安朵斯把黑狼推到一边，冷笑着从地上站起身，“是我大意了，我为我小看你而付出了代价，不过到此为止了。”猛地抬起双眼看过来，恶魔的眼睛中仿佛有火光流动。 “不得不承认对于一个人类而言你十分特别，对魔法的掌握和战斗时机的掌控都十分优秀，可是毕竟还是一个人类，有些战斗的东西只能通过杀戮来学习，而你太过年轻没有机会学到这些，人类短暂的寿命决定了你们只能作为卑微的生命存在下去。” 收起先前的蔑视，安朵斯郑重地举起巨剑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既然知道了张信是一个不能小觑的对手，他的斗志终于被点燃起来，安朵斯只是因为不喜欢由自己亲手制造不和谐才不愿参与列拉金和塞共的战斗，但不表示他不好战，事实上正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而其中大部分都可以被称作是杀戮。 说起战斗安朵斯可以回忆七天七夜也停不下来，他只不过不喜欢破坏和谐而已，如果是为了铲除不和谐的事物，他不介意为此战死！张信刚好有着他认为不和谐的特质，身为一个人类却有着纯粹不掺杂质的灵魂，而有着这样的灵魂却又出现在魔界这个最不纯粹的地方，偏偏还带着恶魔之子的血液，真是一个复杂而处处不和谐的存在，张信存在的本身就遭到安朵斯的厌恶。 “该死的，怎么还没有反应！”华利弗眼看着张信应付了安朵斯的第一次袭击，偏偏激怒了那个偏执的恶魔，安朵斯抡起的大剑马上又要砍到张信面前了，可他手里的石子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不会是骗我吧，这下可糟糕了。”盗贼公爵哭丧着脸。 第291节 焰之红龙 一道红色的火光顺着宽阔的剑身腾地冒起，像是隐藏在巨剑内部的火龙窜出，矫健的身形在半空腾挪，长大的巨口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安朵斯终于认真起来，把张信当成一个值得注意的对手而非随便秒杀的弱小人类，“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这一击可不会像刚才那样轻松。”发出警告的恶魔威风凛凛地站在那，火龙加热的空气在他的身边扭曲，连带着安朵斯整个人也显得不那么真实。 看到火龙从剑身中腾起的时候张信已经感觉不妙，待那条巨大的红龙把周围的空气都加热之后张信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紧张，不用细想就知道那条火龙有多大的威力，光是出现就能把附近的空气加热的如同烤箱，被安朵斯的剑碰到可不是皮外伤那么简单。 靠着贮魔水晶里的魔法已经无法阻止安朵斯的攻击了，就算贮魔水晶里的魔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阻挡住剑身的运动，可是那条从剑中冒出来的火龙却不在魔法的控制范围内，想要再次把安朵斯手中的宝剑控制在头顶十公分的距离无疑是找死，只要火龙轻轻一扭就能把张信击飞。 张信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他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呢，他还要找到死亡国度的入口把弟弟带回来，还有为了他来到魔界的同伴们，现在全部分散开来生死未卜，他一定要看着他们平安才能放心。 可是面前的对手实在强大而且出乎意料，他准备了许多魔法都是为了能够顺利进入死亡国度的，可没想过会跟安朵斯这样的恶魔战斗，逃跑？张信的脑海中掠过一个想法，他并不是那种固执刻板的人，面对自己无法战胜的对手时逃跑在他看来不算丢人，何况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可是从刚才开始周围的灵力场一直很混乱，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附近的魔法力场。这种时候完全无法使用传送魔法，搞不好就会传到异空间无法离开。 红色的火龙高高昂起头颅，巨大的嘴巴瞄准张信，下一步就会扑过来将他吞进口中。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就算实力相差悬殊，也一定还有保命的方法！张信表情冷定。大脑却在高速运转，曾经在天使学院学习过的课程渐次从记忆深处浮现。这些他原本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记起的回忆现在反而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快点想起来，一定还有什么方法的。”眼看着对面的安朵斯握紧巨剑朝这边走来，张信的心情绷紧到了极点。 没有采用刚刚寻梦的攻击方式，安朵斯释放出剑身中封印的火龙之后就放弃了快速的进攻方式了，维持火龙的形态很消耗魔力，但攻击会十分有效，安朵斯没必要采取快速进攻的方式攻击，只要被火龙击中一下，张信就完蛋了，所以他需要的是准确而不是速度。 随着脚步渐渐逼近。恶魔手中的剑身发出呜咽的怒吼，声音低沉庄严，雄浑的吼声直穿天际，仿佛沉睡了千百年，巨龙在今日终于睁开了双眼。从上向下俯视着地面上瘦弱的少年，同巨龙庞大的身躯相比，张信不过是蚂蚁一样渺小而卑微的存在。 “作为一个人类，你的胆识让我印象深刻，我和我的剑都会记住你的。”安朵斯看着面前一脸淡漠的人类少年赞赏道，张信的眼神灵活，面无表情更像是面对死亡的坦荡而不是吓傻了，这对人类而言非常难得，寻常的恶魔只要看见安朵斯剑身中封印的红龙就会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我并没有兴趣被一个恶魔记住。”张信冷哼，不肯示弱。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抵抗安朵斯攻击的对策，不过有些不太确定，毕竟是很久以前学过的魔法，而且从来没有在实战中试验过效果，现在只能希望他还能像以前一样把握好这个魔法了。 安朵斯不再多言，挥手向下，在距离张信还有接近十米远的位置发出攻击。被火龙灼烧成红色滚烫的剑身切开面前的空气，锋利的剑刃划破前方的一切，那不止是伤人的一剑，更像是划开空间的一剑，安朵斯向下挥出的一剑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层次，变成了能够改变空间法则的攻击。 这才是恶魔手中巨剑的本来威力，能够划破空间的魔剑，封印着的火龙是恶魔魔力的具象化表现，安朵斯的攻击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攻击，而是通过改变空间内的法则来对敌人造成伤害，所以距离对他完全不是问题，只要张信站在他锁攻击的方向上就一定会被击中。 经常挥剑的人都会有一种预感，在挥剑的同时就能够知道是否击中目标，安朵斯在挥出那能够改变空间法则的一击时心中一动，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击击中了，红色的火龙顺着剑尖所指的方向迅速向前游弋，切开空间的阻碍直奔张信而去。 没错，这个人类少年死定了，安朵斯在心里想，被火龙正面击中，即使是华利弗那样的恶魔也会身受重伤，能够挡下他认真一击而毫发无损的只有魔王级别的几个恶魔，而张信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据安朵斯观察，张信的灵阶最多不会超过五阶，还有可能更低，因为之前一次交锋的时候张信依靠了魔法道具，针筒和贮魔水晶的使用使张信可以保存自身的灵力，这都是对自身实力不自信的表现。 不出安朵斯预料，红色的巨龙正面击中了对面的少年，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眨眼间吞噬了那个有些傲气的人类，像是被安朵斯内心里的火焰包围住的猎物一样，无法容忍一切不和谐事物的存在，只要眼前出现了不和谐的东西，内心就会被怒火点燃。 安朵斯冷笑着看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被他内心延伸而出的怒火点燃，那个少年燃烧过后大概连灰都不会剩下吧，本来就已经是纯粹的灵魂了，破灭之后什么都不剩也很正常。又解决掉一个不和谐的存在，安朵斯收起巨剑心情舒畅，他的生活向来是波澜不惊的，就连战斗也一样，只有看着世间不和谐的事物一件一件消失才能带给他一点心灵上的安慰。 说到底恶魔们都是一些孤独而无聊的家伙，总要有点消遣才有继续存在的动力，像是华利弗喜欢盗窃，阿斯蒙蒂斯爱搜罗美女，玛蒙热爱财宝……都是一些无聊的爱好啊。 缓缓转过身去，安朵斯并不准备继续攻击华利弗，解决掉张信已经满足了他的原则，没必要对认识许久的老熟人赶尽杀绝，而且刚才的少年看上去还很有骨气，不知道跟华利弗有什么关系，大概是那个家伙新挑上的猎物吧，不知道怎么带回了魔界。 “艾伯特，我们走！” 安朵斯舒展了一下背后的翅膀准备带上黑狼离开这个地方，刚刚的战斗让这附近都变得有些过热，虽然是他的坐骑，但艾伯特并不喜欢呆在太热的地方，安朵斯自己也不太喜欢炎热的感觉，有些热情更加适合放在心里。 奇怪的事发生了，在呼唤了自己的坐骑后艾伯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话地回到他身边，黑狼对着人类少年燃烧的那团火焰嘶声怒吼，趴在地上不肯移动半分。 “艾伯特？”安朵斯有些意外，艾伯特向来十分听话，虽然是一头魔狼，但比起人类驯养的狗类还要忠诚，像是这种不听他号令的行为十分少见。 很快地安朵斯就知道了艾伯特不听命令的原因，只是一声极其细微的破碎声，混在火焰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里非常不明显，但对于恶魔敏锐的听觉而言还是难以忽略。在那团燃烧着的火焰里有什么东西存在，那是本来不该存在于那里的事物，比如说一个结界。 安朵斯清楚地看见了，在火势越来越小之后一个透明的结界逐渐显露出来，结界上流动着祥和的辉光，像是那种只有来自天界的侍者才会使用的魔法，安朵斯见过不止一次这种结界，曾经无数次同天使们的交战中，那些家伙就是使用这个魔法避开他的攻击。 果然是跟天界有关系，想不到一个人类竟然能够抵御住他的火焰攻击，不过毕竟还是人类之身，灵魂在人类躯体的这个容器中显然有很大的限制，把张信同火焰隔开的结界上出现了不止一条裂纹，安朵斯听见的破碎声正是源自于此。 “艾伯特，你真是我的好帮手。” 黑狼听话的凑过来，安朵斯伸手摸摸它的头表示嘉奖，他并不准备继续攻击张信，依目前的情况看来，不等火焰完全熄灭张信的结界就会先崩解，到时张信还是免不了惨死的命运，安朵斯好整以暇地靠在黑狼背上，准备看着张信慢慢被烧死。 “这是你自己找的，如果不抵抗的话还可以有个痛快，现在的话，哼哼，让我欣赏一下你的惨叫声倒也不错。” 火焰仍然有一米多高，重重包围着张信的结界，而结界果然如安朵斯预想的一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着。张信在结界保护之下，比安朵斯更加清楚自身的情况，可是造成现在的结果是因为他自身灵力不足以抵抗安朵斯的火焰，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他也只能这样看着结界在眼前破碎。 第292节 心底的声音 “这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啊？”漆黑的土地上满是蜂窝一样的小坑，似乎被陨石砸过，鼻尖传过一股股焦臭的气息，安夜站在像是大爆炸现场的废墟上目瞪口呆。 小莫在她身后不远处徘徊，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他们现在在铜宫外围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看上去这里原本并不是没有建筑，原本的建筑物因为某种威力巨大的冲撞而毁坏，造成了空地的情形。 “你确定是你同伴的灵气么？”看着地面上散落的一块块焦黑，小莫基本可以猜测到这里发生过的事，虽然跟张信有过短暂的交锋，但他并没有刻意去记张信的灵力，所以很难分辨出杂乱无章的灵气流里是否有目标的灵力混在其中。 “是他没错，不过好像不止是他和华利弗，还有别的气息。”安夜闭紧双目平心静气，将身体对灵力的感觉释放到最大，空气里的灵力太过纷杂，可能跟铜宫那边的战火有关。 “安朵斯。”小莫从地上捡起一块像是碎石一样的焦炭轻轻碾碎，比起张信而言，安朵斯炙热的气息他十分熟悉。 “安朵斯？是那个安朵斯么？”安夜惊讶起来，比划出一把巨剑的样子。 “那个家伙应该是利卫旦的属下，会出现在铜宫附近一点也不奇怪。”阿斯蒙蒂斯冷哼一声，对于跟他同为魔王的利卫旦非常鄙视，在自己腹背受敌的时候还特地抽出精英来攻陷铜宫，目的是要拖他一起下水么？真是可笑之极，连他心里真正在乎什么都不知道就想要撼动他，难怪会被另外几位魔王算计。 小莫只顾着在心里尽情鄙视嫉妒之王的无能偏见，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安夜已经变了脸色。 安夜从未想过会见到如此壮观的战斗，她和小莫站在铜宫外围的不远处，实际上距离真正的铜宫也还有一些距离，但是铜宫正上方此刻上演的战斗就好像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魔战斗的景象一般惹人注意。 有两道飞行的光芒迅速地在铜宫顶上交锋。刚刚汇聚到一起又立刻分开，像是两颗调皮的星星一样，不同的是这两道发出炫目光芒的星星的每一次交锋都带出一长串火星，把魔界常年黑暗的夜空映照的无比明亮。 从安夜的角度看去那些散落下来的火星并不怎样，但如果真的在铜宫之中从近处观察又会有不同的结论，那些由塞共和阿蒙战斗而迸射出的火星在近处看都是一团团直径不小于一米的火球，砸落在铜宫外壁上造成一个个凹陷。而有些不幸落入建筑之间的则迅速引起火焰，铜宫现在一片大火。 “我们走。时间剩的不多了。”小莫对自己宫殿的惨状熟视无睹，一心想要尽快找齐安夜的同伴带离魔界，地面的震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空气中酝酿着某种大事，小莫的感觉十分不好，忽然平静下来的地面好像在准备着一次大规模的暴动，现在的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过场。 “如果那个家伙出来了，魔界的暴风雨就真的来了。”魔王紧张的喃喃自语，一边拉住安夜的手腕。 出乎意料地，安夜并没想刚才一样顺从地跟着他走。魔王回过头去，看到一双悲悯的眼睛。 “你都不在乎么？他们都是你的臣民吧，为什么你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安夜目光沉静，一手指着铜宫方向，在她手指的方向上有一大群各种外貌的恶魔拼命向外逃着。那是一些看上去就不太强大的恶魔，大部分身体都受了伤，却好像不知道疼一样拼命向着他们两个所在的方向奔跑，在他们的身后是成群结队的魔兽。 原本恶魔算是比魔兽更加高级的存在，不应该被它们追赶，可是魔兽的力量其实并不弱，它们只是智商太过低下，一旦魔兽们成群结队行动，而且具有一定的目的性，那么势单力薄的弱小恶魔们面对他们时就不得不逃走。 “你在说什么，他们怎么会是我的臣民？”魔王不屑地看着那些逃命的恶魔，他的确没有这样的臣民，说到底他不过是魔界七王中最弱小的存在，投靠他的恶魔向来不多，而现在这些被魔兽追赶着的应该是战争开始之后才来投靠铜宫的，根本不能算是他的臣民。 “不过是一些贪生怕死的家伙而已，因为战争的缘故来到这里寻求庇护。” “可是他们相信你所以才来的吧？”安夜眉头微皱，虽然一直不喜欢恶魔，但看到魔兽一个个追上那些恶魔然后吞掉的场面实在让人揪心，“他们相信来到这里会得到安全的保障，所以才投奔铜宫的，可是给他们信心的你却眼看着他们送死也不管，甚至你的宫殿变成这样你也无动于衷。” “我说过要带你离开这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找到你的同伴，宫殿毁掉了重建就好。”小莫有些生气，他不理解安夜为什么会因为那些恶魔和铜宫的事跟他发火，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安夜应该是痛恨恶魔的才对，直到刚才她见到恶魔都还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 “不是这样的。”安夜心中一动，猛地摇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发芽，似乎从小莫跟她讲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开始，或者还要更早一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缓缓挣脱小莫抓着她手臂的手，安夜感觉从自己的心底涌出一种柔软的情绪，当她看到那些恶魔惊恐着被魔兽撕碎身体，在被吞噬进口中时发出绝望的呼喊，就好像有一根针在刺痛着她的心口。好难受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到那些邪恶的生命陨落她会觉得这么痛苦，这根本不像她。 有透明的液体从眼眶溢出，安夜看到小莫惊恐地望着她，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视线逐渐模糊起来，那种透明的液体挡住了她的眼睛，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不清，好像糊上了一层雾气。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安夜看见自己手指上沾满了一种名为眼泪的液体，她为什么会流泪，好奇怪啊。 身体好像在一瞬间不是自己的，安夜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发出，“不是这样的，即使是恶魔也都是生命，他们投奔你就是信任你，你不能轻易践踏他们的信任，如果你放弃了他们对你的信任，要我如何相信你呢？” 安夜不记得自己曾经用过如此的语气讲话，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责备，却是那样温柔的语气， 安夜记得张信总是嫌她讲话的语气太冷，遇到两人一起出任务需要跟别人打听情况时都不让她讲话。没错，这个语气不是她，那会是谁？是什么人借用她的身体在跟小莫讲话么？难道就是那个寻找星星的人。 小莫在看到安夜泪水的瞬间早已变了脸色，千百年来他为了一个纯白的身影不停努力着，找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而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美丽的身影有着怎样的面容，莎拉的美丽，姬雅的清纯可爱都不是他想象中那个人的本来样貌，而在安夜流出泪水的刹那，犹如一道光线从头顶照耀而下，魔王在那个瞬间认定了那个人的模样。 不是莎拉那样明媚的美艳，也不是姬雅透着单纯的清丽，安夜的面孔并没有那两张脸漂亮，但是却透着无尽的温柔与善意，仿佛来自灵魂的辉光透过脸孔溢出，从少女眼中流出的泪水简直是世间最纯洁的宝物。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小莫看着眼前忽然悲悯之心爆发的少女，脑海中的景象转回上次这个女孩出现铜宫时的模样，那样的威风凛凛凌厉逼人，周身透着纯白的圣光，让看到她的小莫在瞬间失去了理智。原来只是那种冷厉的气质掩盖住了原本的样子么？根本没有什么人能够在魔界召唤到神的降临，不过是安夜灵魂中栖息着的那个灵魂短暂的苏醒而已，那样纯洁的灵魂，即使自折双翼，即使被击碎成千百个碎片，只要存在就会是那种圣洁的模样啊。 可是就算是连素不相识的恶魔的生命都会怜惜的人，会赦免他的觊觎和奢望么？诱拐朋友的罪，险些杀死她的罪，眼睁睁看着她被击碎灵魂的罪还有妄图拥有她的罪！ 早就知道会有面对她的那一天，可是小莫从未想过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会是这样的无地自容，身处于黑暗中的他果然不该奢望拥有那样纯洁的人，可是如果连这种期盼也剥夺的话他要怎么撑过如此漫长的岁月。生命之于他而言是如此的漫长没有边际，似乎永远没有结束的那天到来，在失去了父母之后背负着人魔双重的血统活下来的他，如果没有一个期盼要如何坚持下来？ 很久以前，一个少年失去了身为魔族的母亲和人类的父亲，孤苦无依地活在世上，为了不被嘲笑而努力成为魔王，可是仍旧不快乐，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那个自折双翼来到魔界的天使，天使是为了寻找一颗坠落的星星，少年意识到，原来有人会为了别人自愿坠进魔界的黑暗深渊，从此他的天空被点亮了。 第293节 赛西娅与天使 抬手挥起一道强风，魔气混杂着高速旋转的气体向着从铜宫里圈奔逃而出的恶魔们席卷而去，在眨眼间将追赶在恶魔身后的魔兽撕得粉碎，魔王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黑亮如烛的双眼。 “凡你所愿，我皆遵循。”魔王用淡漠的表情吐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随即转身走向仍在奋力顽抗挣扎的魔兽群。魔兽们在重伤之际仍然保持着非同寻常的攻击性，一些被小莫发出的魔气伤到而失去行动能力的魔兽倒伏在地上，张开巨口，每当有后来的大家伙经过时就疯狂的撕扯着同伴的身体，而后涌出的那些魔兽因为前边同伴的阻挡没有受伤，此时也完全不顾同伴倒在地上，直接从同伴挣扎不休的身体上踩过。场面一片混乱，各种奇异的吼声直冲云霄，满地血污散发着魔兽体液特有的腥臭，隔着数十米远都能闻到。 “真是一群悲哀的生物，在这腐朽的土地上丑陋地争斗着，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争些什么，丑陋之极！”小莫慨叹着，说不上来究竟是厌恶看见这些魔兽们丑陋狰狞的面目还是想到了跟它们并没有本质区别的自己。 生存在魔界的土地上，就没有人能够说自己是干净的，因为魔界本身就是各种邪念恶意的汇集地，那些被人厌恶鄙视的污秽感情全部汇聚起来，形成了最初的魔界，而因为各种原因和目的汇集到此的恶魔们则消耗着从各处汇集而来的污秽。恶魔们散播邪恶的种子，诱发并培养各种恶念，然后收获形形色色的怨念，恨意，失望，悲哀，以及各种名为禁忌的情绪。 “阿斯蒙蒂斯大人！您回来了。” 正陷入对自身所处的环境深深地厌恶情绪中的魔王蓦然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长久以来对别人呼喊名字养成的习惯让他的身体在大脑还没有及时反应出声音的主人是谁时就自动转了过去。 不，其实小莫是知道那个声音的，那种热切中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称呼方式。在所有他记得的人当中还真的有那么一个是这样喊他的。 偏偏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一个！ 魔王的身体转到一半时僵硬地停了下来，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能回应那个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所希望的一切，只要完成安夜的愿望之后带她离开魔界就大功告成，至于魔界中的所有东西他都不该留恋，现在出手帮助那些逃亡的恶魔也不过是因为安夜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已。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如今跟安夜的相遇，为此他准备了上千年，绝对不能让其他任何人或事毁掉这场等待几千年的相见。这一次他再也不要做那个在远处默默无闻的少年，他要参与到故事当中。她的故事里不再有那颗坠落到魔界的明亮星辰，而是变成了一个舍弃魔界的污秽重获新生的少年。 “阿斯蒙蒂斯大人，您是来救我们的么？”那个声音小心翼翼地问着，在远处连绵的爆炸声衬托下显得那样的柔弱无助。 该怎么回答她？他是来救他们的。不过是因为安夜的愿望，而他本人并没有任何兴趣去拯救自己的子民，相比起华丽宏伟的铜宫中备受尊崇的生活他更希望在人界自由而平凡的度过一生？ 不用仔细想都知道赛西娅听到这样的回答时会露出多失望的表情，小莫忽然感觉自己无法面对赛西娅了，不仅是站在他身后对他报以期望的赛西娅。还是那个存在于安夜灵魂深处他一直眷念的那个名为赛西娅的前天使。 “阿斯蒙蒂斯大人？”名为赛西娅的魔女呆呆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小莫都已经回到这里却不肯转过身与她见面，难道还在因为上次她没能用结界挡住路西法的事在生气？还是为了救她而险些被夺走魔戒？又或者是看到铜宫现在的模样怪她没能守护好这里？ 不知为何，赛西娅忽然感觉眼前的背影距离她是那样远，好像在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巨大的空间。她所看到的不过是小莫在另一个空间的投影，感觉离着很近，实际上永远无法触及。 眼前的背影忽然变得模糊不清，眼泪莫名其妙的从赛西娅的眼眶中涌出，她并不想这样的，可是在面对小莫有些消瘦又那么倔强的背影时她真的没法说出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 上次的事是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我会改正。 您一声不响就离开了铜宫，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您的消息，我有些担心。 听说利卫旦大人集结了恶魔军团到人界袭击您，还引来了天罚，看到您没事真好。 对不起没能保护铜宫周全，我已经尽力了，是我能力不足，如果我的魔力再深厚一些就好了。 赛西娅想要跟小莫说这些，像是跟其他那些认识很久的主仆一样认错，然后得到应有的惩罚。小莫应该对她发火，生气的责怪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铜宫，在他离开的时候竟然让铜宫出现被人袭击这样重大的事件，甚至连一些低等的魔兽也能闯进铜宫的外围。可是魔王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最多就是不理她，把她一个人丢在一旁任由她做什么事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眼泪顺着脸庞滴落，重重地砸进脚下焦黑的土壤中，赛西娅忽然感到非常委屈，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可是小莫却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在铜宫有危险的时候她明知道小莫已经回到魔界了却找不到任何有关他的下落，只能求助瓦沙克，最后甚至把阿蒙放出来，可是当他出现之后甚至连责怪她一句都不肯。是真的厌恶她了吧，从被领回铜宫的那时起，赛西娅就知道小莫其实是讨厌她的，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被讨厌的理由。遇见小莫之前她的生活可以说是绝望之极，甚至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对于把自己带回来给予丰足的食物和温暖房间的小莫赛西娅只有感激，甚至小莫看她时发自肺腑的厌恶眼神也是不可多得的恩赐。因为在原本生活的地方甚至没有人愿意厌恶她，她就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不被人喜欢也不被人讨厌，如同身边的空气，脚下的沙砾，头顶偶尔飘过的不起眼的云朵，她是被所有人忽视的存在。 孤独的人是不幸的，但相比之下被忽略的人则更加可悲，毕竟孤独者还能意识到自己的孤独，就算找不到人陪伴也还有想象自己并不孤独的权力，可是被忽略无视的人则连这种想象的权力也被剥夺了。人们一次次从身边走过然而目光却穿过她看向别处，人们热烈的交谈着却没有人回应她的声音，世上的一切都仿佛在提醒你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怕身处闹市也不会有人发现你的存在，而出现在你身边的人们只不过是为了映衬你的孤独，同时提醒你不要幻想会摆脱这种孤单。 小莫僵直着身子，听到身后眼泪滴落在地碎成几瓣，周围的环境并不安静，他不应该注意到赛西娅在哭泣的事实，可是他就是听见了，在远处激烈战斗产生的各种碰撞震响以及身边魔兽的惨呼哀嚎还有那些逃命的恶魔们呼救的声音夹击中，他听见了赛西娅刻意压抑过的啜泣，以及那个温和而柔软地安慰她的声音！ “不要哭，为什么要悲伤呢，既然这是你的宿命，那不如就开心些去接纳它。等到你敞开心胸回过头看曾经发生过的事时，你会发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悲剧都会过去，痛苦的过往终将被时间抹平，最后剩下的只有你在曾经悲伤时得到的爱与力量。”安夜以一种几近虔诚牧师布道的语气柔声安慰着赛西娅，同时手掌温和地抚过赛西娅漂亮的额头，继而是那双美丽如湖水一样的绿眼睛，细心地擦去赛西娅脸上的泪痕。 魔王猛地转过身看着安夜，像是看到了某种恐怖的怪物，脸上一闪而过极端惊恐的表情，“痛苦的过往终将被时间抹平……”是意味着曾经被路西法造成的伤害也已经痊愈了么？所以再次现身又是为了那个可恨又可恶的家伙。 脚下的地面不合时宜地再次猛烈震动起来，提醒阿斯蒙蒂斯那个可恶的家伙正在魔界地底某处激烈地挣扎着。瓦沙克要他尽快带着安夜离开一定跟眼下这奇异的情形脱不开干系，传说那个家伙终有一日会挣脱地底的封印，该不会这么巧就是现在吧。 “我们走！”挥手祭出一道浓重的魔气把残余的魔兽全部笼罩，魔王拉起安夜就要离开，当看到安夜那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时心里不由一馁，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拉起正在发呆的赛西娅。 “我们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么？”被高空的风吹过之后安夜终于清醒过来一些，奇怪地发现自己竟然又被魔王拉着飞上了半空，这种脚下毫无依凭的移动方式让她没有任何实感，总觉得下一脚就会踩空直摔回地面。当安夜看到身边另一双怯怯的眼神时愣了一下，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女孩子，那双碧绿的眼睛简直像是会溢出波纹一样动人，怎么会忽然多出来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安夜完全没有印象了。 第294节 真假赛西娅 “这是哪里呀？”姬雅眨动着大眼睛天真地问身旁的人。 那天这个自我介绍叫做乌列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姬雅的面前，把刚在商场跟同学一起购物满载而归的她强行拉上一辆黑色的汽车，然后不知道那辆车行驶了多远，就来到了这样一个十分特别的地方。 “这里是天使学院，有个人说想见你。”乌列板着脸严肃回答道，他不明白为什么米迦勒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见这个女孩，难道拉斐尔又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话动摇了米迦勒么？ 回头看了一眼对自己处境毫无危机感的少女，乌列的把心一横，这次不论如何不能让拉斐尔破坏他们的计划，一旦混沌苏醒后果不堪设想，为了阻止混沌回归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如果米迦勒想要推翻原定计划，他说什么也要反对到最后。 “我们不进去么？”姬雅眨动着琥珀色的眼珠，手指着面前华丽的门扇，他跟着乌列来到这扇紧闭的门前站着已经足足有一分钟了，期间那个面容冷漠的男人不时以一种奇异的目光回望她，但是姬雅表现的十分淡然，一点也不像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在一起的样子，反而主动提醒乌列应该进去了。 乌列眉头微皱，想起这个女孩的身份，或者对她而言天使学院不应该陌生，虽然处在天界边缘，但已经算是天界的一部分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现在应该算是回来，表现的自然一些倒十分正常。 轻轻叩响房门，乌列低沉的声音响起“米迦勒大人，人带到了。” 没有任何预兆地，原本紧闭地房门忽然洞开，像是专门有人在里面等待着为他们把门打开一样，乌列刚刚敲门里面就有了反应。姬雅惊奇地低呼一声，不等乌列示意就先钻了进去，看样子对房门自动打开感到十分有趣。 洞开的门后是一个十分精巧的房间。如同任何一个温馨而有爱的家庭的客厅一样，房间里有两样十分引人注目的东西，一扇面积巨大的落地窗，以及摆放在房间正中占了几乎房间一半空间的一圈沙发。 沙发一眼看去就十分柔软，同房间内其他家具的华贵不同，整组沙发全都采用了十分田园风格的小碎花布，触手柔软温和，亲切地让人想起自己的母亲，相比之下其余家具的高大华丽就显得冷冰冰的没有人气。 落地窗占了一整面墙，明亮的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使整个房间显得干净利落。奇怪的是窗外是一片单纯的白。空白而无一物，却又有莫名其妙的光线照射进来。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静静站在窗前，身着一套熨帖合体的黑西装，像是时尚杂志海报上经常见到的模特一样双手插进口袋扮酷。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站在床边发呆的米迦勒默默转身，目光正好对上望着他的姬雅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小女孩不小心跟他对视之后吓了一跳，直接躲到乌列身后，怯怯地露出一个小脑袋偷偷瞄着他，发现他仍在注视她之后干脆完全缩进乌列后边了。 “就是她么？”米迦勒感觉好笑，但还是忍住笑意向乌列确认。 “是的，我从商场找到她，直接带回了这里。”乌列低垂眼眶。刻意避开米迦勒的视线，顿了顿又补充道，“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不等乌列说完，米迦勒摆摆手打断他走了过来，用一种温和到几近温柔的语气弯下腰对藏在他身后的女孩轻声说道。“你害怕我么？怎么不肯出来见我一下呀。”说着伸手绕过乌列拍了拍姬雅的头。 姬雅显然被米迦勒格外温和的样子弄愣了，瞪着大眼睛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像是被吓呆的小鸟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乌列不解地看着米迦勒怪异的行为，他注意到米迦勒伸手摸姬雅的头时手指亮了一下，没弄错的话应该是用了某种魔法，可是先前米迦勒让他把姬雅带过来时只是说想要见一面，并没说要做什么特别的事。看米迦勒的样子好像并不想说明，乌列犹豫之后决定装作没有看见。 微笑着跟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的姬雅挥手道别，乌列看着米迦勒叫人把姬雅带出房间。米迦勒的举动完全是奇怪而没有预兆地，违背原先讲好的原则要求跟姬雅见面，而后却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就送姬雅回去，虽然在对天界的事务管理上米迦勒并不用心，但他并不是一个毫无缘由只凭兴趣做事的天使，在乌列的眼中没有比他更加懂得计算得失明白大体的，这也是乌列忠心追随他的根本原因。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一定要见她是么？”房门重新被关好之后米迦勒收起满脸温和的微笑，不等乌列发问抢先指出了对方心中的疑惑。“我们弄错了啊，乌列。” “什么？”乌列不懂，米迦勒的话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他们弄错了？弄错了什么呢？凭借他们掌控整个天界的权能，一直没有弄错过任何事情，尤其是乌列经管着大大小小的事务，认真负责的态度闻名于整个天界，不可能有什么事弄错了而他却毫无察觉的。 “这个女孩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米迦勒并没有吊同伴胃口的想法，单刀直入说明了问题所在，直接地不留一点悬念。 “您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不是我们找的人，之前阿斯蒙蒂斯还曾经把她掳到魔界，您也看见了，她完全没受到魔界邪恶气息的影响，单纯的好像一张白纸。”乌列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一直在关注人界的事，为此还专门派人监视拉斐尔，他的一名属下也因为阻拦*之王掳走姬雅而被杀害。 忽略掉同伴略微激动的言辞，米迦勒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你去找这个女孩的时候我去见了拉斐尔，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吧。” 乌列点点头，他对于自己讨厌拉斐尔的事从来毫不隐瞒，不喜欢米迦勒跟拉斐尔见面也提出过不止一次，而这次米迦勒光明正大地跑去找了拉斐尔，跟之前许多次偷偷跑去拉斐尔的空间有本质的不同，他想装作不知道也不可能。 “你知道那个家伙，不，是那个疯子，他跟我说了什么了么？他说姬雅是他亲手造出来的人，一个完美到能够以假乱真的替代品。你明白了？姬雅只是一个代替品而已，代替的是谁你该知道。” 轻声叹息着，米迦勒顾不上一旁的乌列已经被他的这番话完全震惊了，有些抱怨地继续说道，“拉斐尔真是个疯子不是么？为了能够做出跟她完全一样的灵魂，他使用了一滴来自她灵体的眼泪，我们都被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误导我们的视线，好让真正的她不被发现。” “这不可能，拉斐尔怎么会得到她的眼泪？”不肯相信米迦勒的说法，乌列厉声质问，仿佛拉斐尔就在他面前，他要用严厉的质问来戳穿那个讨厌的家伙编造出来的谎言。就算拉斐尔可以制造出灵魂，没错，拉斐尔的确可以，他也是制造人类的天使之一，可是想要制造出一个跟她完全一样的灵魂是不可能的，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甚至连神都无法再创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她，拉斐尔凭什么做得到！ “眼泪么？”米迦勒的视线逐渐变得空洞起来，“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应该有办法得到她的眼泪吧，想要制造出她的替代品的并不是拉斐尔本人啊，原来那个人一直没有放弃她。”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米迦勒忽然抓住同伴的肩膀，用一种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哀的语气说道，“那个人他，路西法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赛西娅啊！他在那样黑暗的地方仍然惦记着她，我们也不该放弃希望不是么？” 米迦勒一边激动地叫嚷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当他提起路西法的名字时同伴脸上忽然凝结而出的寒霜。对于乌列而言路西法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名字，曾经拥有那样显赫的身份却没有保持住对神的忠诚，受到恶魔的利用与昔日的同伴刀剑相向，即使最后被米迦勒打入魔界底层，却还引诱赛西娅甘愿自折双翼去解放他。路西法简直就是罪恶的代名词，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的罪恶之首，只有赛西娅那样愚蠢的家伙会选择相信他，最后还不是被他击碎了灵魂险些万劫不复？绝不能让米迦勒也受到他的诱惑，同样的事坚决不能发生在米迦勒大人身上！ 在米迦勒因为得知路西法曾经想要复活赛西娅的努力而感到欣慰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在心底杀了路西法千百万次。 “米迦勒大人，如果姬雅不是赛西娅的话，真正的赛西娅在哪里？”乌列从对路西法的愤恨中恢复平静，开始思考刚刚得到的信息带来的变化，如果姬雅不是赛西娅，首先他要找到真正的赛西娅，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先前的计划，当务之急是要阻止混沌的回归，然后才是让路西法继续万劫不复。 第295节 愤怒的洛尔 “嗯？”仿佛被一桶冷水当头浇灭兴奋的火焰，米迦勒瞬间被乌列的问题拉回现实，真正的赛西娅在哪里呢？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可是更重要的是米迦勒在清醒的瞬间注意到了乌列隐忍的表情。那种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以表现出来的冷静模样，从任何角度看去都不是在表达跟他一样的喜悦之情。 电光火石的瞬间米迦勒做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决定，他决定向乌列隐瞒真正的赛西娅的下落，虽然他从拉斐尔那里得到了几乎全部的信息，但这些并不适合让乌列知道。拉斐尔说的没错，他们没有办法改变事情的结果，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去创造能够让结果更加有利的条件，不管怎样现在让乌列得知那个女孩的下落都不是明智之举，乌列很有可能直接去毁掉那个女孩。 “不，我不知道她在哪，拉斐尔并没有告诉我她的下落，不过她总是会出现在她应该出现的地方不是么？”一旦决定要向乌列隐瞒实情，米迦勒撒起谎来就变得毫无顾忌，外表是一个诚实可靠的好青年的米迦勒实际上是一个撒谎高手，尤其是欺骗刻板严肃的乌列，由于后者从未怀疑过米迦勒的诚实，导致米迦勒每次撒谎都能获得成功。 好在现任天使长并不是一个十分恶劣的家伙，天生的正义感让他并没有过多的欺骗同僚，只在一些关键问题上略微有所隐瞒而已。 “可是拉斐尔难道不是在骗我们么？”乌列果然十分信任米迦勒，直接把怀疑的矛头指向自己的老对头拉斐尔。 “什么？”另一头米迦勒还在心里重复刚才的话，确定没有疏漏之处，以免被乌列抓到马脚，并没有听清对方讲的什么。 “拉斐尔告诉你姬雅是他制造出来的替代品，而真正的赛西娅下落不明。这难道不是他编造出来骗我们的谎话么？他知道我们得到了姬雅，为了妨碍我们的行动所以才骗我们说姬雅并不是赛西娅，如果是为了那个家伙的话，拉斐尔可能不惜欺骗我们！”乌列双手握拳，显然不是在为米迦勒分析。而是已经认定拉斐尔的说法不过是托词，期望延缓他们的行动。 “不会的，拉斐尔不会为了这种理由骗我。”天使长连忙解释，对乌列十分无奈，一方面他不能在刚刚隐瞒实情之后对乌列坦承其实他才是那个骗子，另一方面他为乌列和拉斐尔之间的恩怨感到十分头大。本来把拉斐尔控制在他自己创造的小小空间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希望他跟乌列接触太多产生矛盾，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乌列对拉斐尔的印象依然如是。 石室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惊醒了半倚在墙角睡着的吸血鬼，拉斐尔从门外进来，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然而大天使的眼神却是清亮的。仿佛是通宵劳作之后终于得到片刻的放松。虽然身体疲惫至极，但心情却是愉悦的。 拉斐尔的目光流转，终于在石室的墙角发现了睡眼惺忪的吸血鬼，身着整齐黑色西服套装的吸血鬼少有的不顾形象坐在墙角下。因为睡着的缘故后背的衣服上还沾上一些灰尘，这对于负责拉斐尔整个空间卫生的吸血鬼而言十分罕见。平时的吸血鬼打扮得体，服装整洁，有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肢体接触，洛尔甚至会24小时全天候带着一副白手套，完全是老式管家的做派，倚在墙角休息对他而言太过奇怪了一些。 “怎么了？据我所知你应该不需要睡眠的。”拉斐尔走到房间正中的水晶棺旁边仔细地检视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表达对侍从的关心。 “您应该也是不需要进食的，可您还是会按时喝下午茶。有时甚至一天三次。”吸血鬼轻拍着身上的灰尘，连后背也没有放过，就像是在背后也长了一双眼睛一样，带着白手套的手掌翻转到身后轻轻掸了两下，背上的灰尘就一点不剩地全部被清理干净。 “不错嘛。学会还嘴了，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也算有点进步。”结束了对水晶棺的检查，拉斐尔直起身来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仆人。 说起来洛尔跟随在他身边已经一百多年了，这个一身人类虚妄礼仪的吸血鬼不知从何时承担起了照料他生活的责任，并且一做就是许多年，如今终于到了一切都要结束的日子，如果这次浩劫之后他还能继续存在的话，少了吸血鬼照料恐怕还真的不会习惯。 想到这里大天使像是人类一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大大咧咧地拍在他之前还认真检查的水晶棺上，一把将棺盖推开。“来，躺进这里面，我来完成对你的许诺。”拉斐尔故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不过眼神中的些许落寞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吸血鬼听话地上前两步，却在距离水晶棺一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静静地盯着拉斐尔，神情古怪。 “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变成人类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么，难道忽然改主意了？”拉斐尔不耐烦地催促着，好像赶着要做别的事情，脸上的神情是悠闲玩乐的大天使少有的焦虑。 “姬雅，她真的是你制造出来的么？”吸血鬼不受拉斐尔强装出的急躁气息影响，板着一张毫无表情的俊脸直直地盯着自己的主人，好像从拉斐尔的脸上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在面对自己百年来最亲近的存在时拉斐尔并没有隐藏情绪的意思，听到洛尔口中吐出姬雅这两个字的时候大天使脸上就已经是一片冰冻的寒意，在吸血鬼仆人问出之后的问题后脸色更加惨厉到惊心动魄，现在看拉斐尔的脸根本不像是宣扬维护正义的天使，反倒比一直生活在魔界的恶魔还要恐怖几分。 光是表面的恐怖还不足以表达拉斐尔现在糟糕的心情，听到洛尔的问话之后他索性一掌推开只开到一半的水晶棺盖，晶莹透明的棺盖被大天使猛力一推轰然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都听到了？”拉斐尔一张俊俏可爱的娃娃脸黑的可怕，像是有乌云汇聚在他的额头不断碰撞发出闪电，石室内的空气一时都带上浓重的火药气息。“不说话就是承认了，你还知道了些什么？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你在我身边呆了一百多年，今天我可以一次性满足你的好奇心。” 面对拉斐尔的暴怒洛尔显然十分坦然，从说出姬雅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偷听主人的隐秘本来就是作为仆人的大忌。不过洛尔最初留在拉斐尔身边的身份只是一个试验品并不是仆人，时间太久他们两个都入戏太深所以才搞混了。现在一切都将要有结果，重新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成了不得不提上日程的事，就像是拉斐尔急着要完成对洛尔的允诺一样，洛尔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干净。 “拉斐尔大人，我并不是故意想要偷听你们的对话……” 不等洛尔解释，拉斐尔就挥手打断了吸血鬼的话，外表只有中学生大小的天使冷着脸用冰冷到足以将整间石室的空气凝结的语气说道“我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听到大天使如此冷漠的话，吸血鬼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丝忧郁的表情，类似柔软之类的词语并不适合吸血鬼，但此时的洛尔整个人都仿佛变得没那么生硬了。他用一种母亲看着自己孩子一样的眼神担忧地望着自己照顾了接近一百年的怪癖天使，沉默半晌之后终于缓缓开口。 “您制造姬雅是为了那个人么？你还为那个人做了多少事，一直没有让我成为人类难道也是为了那个人的原因？”吸血鬼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里硬生生地拔出来丢在地上，说完这几句话之后甚至险些站立不稳，一百多年来他的身体在拉斐尔不懈的改造下早已不复当年吸血鬼全盛时期的强健，近来甚至出现了嗜睡的状况，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个人？你是指路西法么，就是被叫做萧泽的人类。原来你都知道了，看来我果然不该把你留在身边太久，你还知道了些什么，是不是艾琳死后去的地方也清楚的打听到了，所以才变得不那么着急去死。”极尽尖酸刻薄的语气，拉斐尔恨不能只用声音就把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吸血鬼戳死，为此甚至提到了那个一直刻意回避名字。艾琳，一个人类女孩，曾经是身为吸血鬼伯爵的洛尔最挚爱的女人，为了她洛尔甚至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只求一死。 听到拉斐尔提起曾经心爱的女人，吸血鬼终于也有些激动了“是，我知道艾琳现在在哪，我还知道那是我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会到达的地方。但是我不愿意离开并不是因为这个，我不希望你一直像现在这样活下去！明明该是自由自在的风，为什么要收回遨游的脚步停留在自己创造的空间里，这不是你为自己创造的乐园，分明就是囚禁你的坟墓！就是因为那个人，因为那该死的路西法，你为什么要为了他牺牲自己。” 第296节 加百列的猜想 “洛尔！”拉斐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忽然陌生起来的吸血鬼，在他身边的一百多年里这个名为洛尔的吸血鬼完全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安静的生活，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对着他大声吼叫，眼前的吸血鬼完全不是那个恭顺温和的酒吧侍者，而是血统高贵不可一世的血族伯爵。 “即使你是创世天使之一，私自制造人类也是不被允许的，何况是仿造另一个灵魂的替代品，如果那个灵魂的存在真的对路西法这么重要的话，凭他的权能完全可以得到任何一个灵魂，为什么非要你牺牲自己来帮他！我不能允许你这样做，你不仅仅是大天使拉斐尔，还是我的主人，师长，朋友……一旦存在在别人的记忆里就不孤单的存在了，不论是你还是路西法都不能这么自私，如果这样的话，你要让认识你的那些人怎么办？” “够了！”拉斐尔忽然大吼着打断了洛尔，地面上水晶棺的盖子安静地落在一边，看起来易碎的水晶却没有因为拉斐尔之前暴躁的举动摔坏，再次抬手指向身边空荡荡的水晶棺，拉斐尔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对吸血鬼发火，“安静地躺进这里面。”大天使的手臂直直地指向水晶棺，棺底铺着的丝绸反射着淡淡的柔光，跟正处在激动情绪之中的主仆格格不入。 “拉斐尔大人！”吸血鬼毫无血色的嘴唇开合着，仍然想要劝说自己的主人。 “没听见我的命令么！难道把一个恶魔变成人类就是被允许的事情？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不管是制造一个不该存在的人类灵魂还是把吸血鬼转化成人类，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 “既然与我无关的话我也不会在听从你的命令了，我拒绝让你帮我变成人类！”吸血鬼毫不示弱，有史以来第一次反抗主人的命令，而且采取了最不合作的方式——洛尔直接扭头离开了这个可以让他变成人类的房间消失在门外。 吸血鬼离开之后的房间显得有些空空的，对于拉斐尔这样瘦小的体格而言无论是他手边的水晶棺还是这个除了棺材空无一物的石室都显得太大了。这是他遇见吸血鬼之后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在拉斐尔被神创造出来不知几千几万年之后。大天使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孤独的人类情绪。 “恶魔就是恶魔，真的是本性难改啊，相处了这么久居然说走就走。”大天使喃喃着坐倒在地，他感觉好累，从来没有这样累过。他从以前就对人类很感兴趣，一直旁观着人类社会的进程，后来他关心的重点逐渐转移到人类的感情上，高兴，愤怒，喜悦。失落。痛苦。绝望…… 人类对好奇心十分旺盛的拉斐尔来说实在是一种十分有趣的生物，在研究了人类许久之后他遇见了洛尔，一个想要成为人类的吸血鬼。自认为对人类十分了解的拉斐尔接受了洛尔的请求，答应把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将一个魔族变成人类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最首要的问题就是吸血鬼是没有灵魂的。 确切的说所有的魔族都是没有灵魂的，他们的存在是一种灵体，是类似灵魂的东西，但是没有人类灵魂中蕴藏的各式情感，之所以恶魔拥有许多类似人类的*和感情，说到底不过是得到了源于人类内心中产生的力量影响，恶魔吸收人类心中产生的*和感情为己所用，但自身却不具有产生这些情感的能力。 魔界的七位魔王之所以特别就在于他们拥有汇聚与之对应特性的能力。并不断散播罪恶的种子到人心深处，然后收取人类心灵中产生的邪恶，如此周而复始不断扩大自己的力量。 “他不用你帮忙也已经变成一个人类了。”一双细长笔直的美腿出现在拉斐尔面前，正好挡住了他望向门口的视线。 何梓凝，或者说该称呼她为大天使加百列出现在这个空档的石室。依然保持着人类时喜爱的装扮，但样貌却恢复了天使本来的样子。一身火红鲜艳的大衣罩着黑色贴身的性感短裙，脚踩一双白得像是云朵的小皮靴，威风凛凛地站在拉斐尔面前，像是一个性感美丽的大姐姐。 拉斐尔抬头看了一眼加百列，随即又重重地低下头去，他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早有预料这一日到来时会是十分凄凉的结局，没想到光是洛尔舍他而去就让他倍受打击。 “喂，这是你看见我该有的反应么？”加百列用靴尖轻轻踢了一脚坐在地上瘫软地像是烂泥的同僚，“不要给我装死，快点起来，你弄的事情还没完呢，现在不是你玩失落的时候。快起来听见没有！” 看拉斐尔毫无反应，加百列干脆伸手把昔日的同僚硬拉起来，强迫对方看着自己的表情，加百列冰冷的眼眸中几乎要射出冰箭，“该死的家伙，你都做了什么？你怎么可以弄出来一个姬雅骗我，又把真正的人送进魔界！你疯了吗？让那两个人相认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你真的要害死她才甘心是不是！” 加百列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使劲推搡拉斐尔瘦小的身体，拉斐尔在加百列的手下犹如汪洋大海中一艘小船遇上了惊涛骇浪。 “你说话啊，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帮着路西法隐瞒她的身份也就算了，还把她送到即将觉醒的路西法跟前，连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仆人都看不下去了，你倒是开口说话为自己辩解一声也好啊！”加百列使劲大吼着，仿佛不这样用尽力气大声咒骂拉斐尔就不能表达出自己心里的郁愤。 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加百列抓着拉斐尔的手臂，大天使缓缓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颅，露出如同饿狼一般的双眼，目光灼灼地瞪着比他高出半头的加百列，那目光是如此凶恶，以至于让人感觉他像是自上而下俯视自己的猎物，而不是被人提在手中任意推搡的弱势一方。 “我没有什么要辩解的，现在这样就是我希望的，如果你要问我这样做的理由我也无可奉告。”拉斐尔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沙哑，带着沉重的敌意滚过加百列的胸膛，在加百列恍惚之间从她的手中挣脱。 石室中霎时安静地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可是密闭的房间里哪里来的风声，因为拉斐尔的原因房间里的风精灵感到阵阵不安，开始无规律地加速运动起来，房门再次打开，拉斐尔拖着沉重的身体缓步向门外走去，把加百列远远丢在身后。 在拉斐尔一只脚已经踏出石室时他身后的天使终于有了反应，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状，加百列心里似乎十分紧张矛盾，努力平息掉自己紧张的情绪，美丽的天使终于张口，“是因为……混沌么？”被当做禁忌的名字一旦说出口，加百列就变得无所顾忌起来，猛地转过身望向门口拉斐尔的方向，加百列一连串的追问着，“是不是因为混沌？你为了阻止混沌觉醒才把赛西娅送到路西法跟前的，他们的命运早就牵连在一起了，从坠天之战的时候就已经纠缠到一起，路西法当初是为了她才掀起战争的不是么？” 站在门口的天使忽然停住脚步，静静地等待加百列说完。 “当时他们把她关起来，路西法却强烈反对这件事，后来发生坠天之战，那些家伙都说是因为赛西娅，都说路西法是为了她才掀起战争的，难道那时候混沌就已经在他身体里了？”离开天界之后一直存在于心中的疑惑此时终于被无所顾忌地提出来，加百列的心情却十分不好，如果当时天界不是有那么多把责任推到赛西娅身上的家伙，或者她就不会选择离开，只是即使离开了那个承载了不愉快回忆的地方，那些让她难过的事却始终不曾遗忘。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混沌是不是？我们当中没有能够跟混沌抗衡的，而它却拥有干预破坏一切秩序的能力，完全是异样的存在，他们两个的命运之所以纠缠在一起也是因为混沌的关系……” 站在门口的拉斐尔终于听不下去了，冷静地打断加百列的猜想，“你弄错了，他们两个始终的纠缠并不是因为混沌，路西法是跟我们不同的存在，即使是混沌也不能干扰他的命运，让他跟赛西娅始终纠缠在一起的是命运本身。”说这番话的时候拉斐尔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的样子，只是表情仍然是凝重的，微微点头对昔日的同僚示意之后继续拖着沉重的步子向远处走去。 在拉斐尔走过的地方之后原本的长廊以及两旁整齐划一的房间逐渐崩塌粉碎，像是碎裂成千百万块的记忆碎片一样消失不见，随着拉斐尔的脚步踏过，他一手创建的这个空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塌，要不了多久就会在世上完全消失。 第297节 神奇的绿衣 阴暗狭窄的房间里危险的气息不断发酵，赖婉如被人提在手中像是一只破碎的布娃娃，脸上因为呼吸困难憋得通红，即使爆发出了疯狂模式也渐渐没有继续挣扎的力气了。倒在地上的老姜跟何锐比赖婉如还要惨上几分，何锐身上所有的伤口全部重新崩裂，鲜血几乎浸透了他全身的衣物，像是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血人一样，老姜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严重的伤势，可是从他那扭曲到诡异角度的手臂来看想必是骨折了。 莫里哀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仍然挣扎着想要反抗的老姜，不得不说他是三个人当中最有韧性的一个，受的伤并不比另外两人轻，却在赖婉如跟何锐都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保持了清醒的眼神。那种隐隐藏着危险气息的视线，像是两根锋利的钉子嵌入莫里哀的胸口，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女秘书抓着恶魔的手臂终于松了下来，在因为窒息而缺氧的情况下赖婉如昏了过去，莫里哀头疼的叹了口气，挥手把布娃娃一样四肢柔软无力的赖婉如丢到一边，转过身用一种严肃认真的态度盯着房间里仅剩的另一个清醒者。 “你的眼神很不错。”莫里哀忽然开口，语气意外的轻松，抬脚轻轻拨开挡在他和老姜之间的何锐，昏迷的可怜人被恶魔踢到一旁，留下地面上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对面的老姜脸色苍白，紧抿着嘴唇靠上身后的墙壁，因为手臂骨折的缘故老姜现在半边身体都麻木地失去了知觉，只能依靠墙壁保持身体的平衡，他怀疑他也撑不了多久。莫里哀一个人完虐他们三个好像大人欺负小孩一样轻松，自始至终身上甚至连一滴血迹都没沾上，从某种角度来说莫里哀算得上是老姜有生以来遇见过的最强的对手。包括之前跟小莫对战时他都没有现在这种绝望的感觉。 作为对手而言，小莫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可那只是力量和权能上的差距。但莫里哀不同，这个恶魔身上有一种让人恐惧的力量。像是炎炎夏日中莫名其妙吹过后背的一道冷风，莫里哀的身上不时散发出一种来自地狱的阴森气息，他的恐怖之处绝不止力量这么简单。 诡异的人形恶魔忽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微笑，从怀中掏出那个夺取自赖婉如手中的小黑盒子“怕你误会我才说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打不开那个盒子我也有办法找到那两个人，你应该明白吧。” 老姜闻言仍然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在黑色的小盒子和莫里哀瘦削的脸上来回逡巡着，显然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你把我们抓到这里不是为了我们，是想要找那两个人，或者说找他们身上的东西。你并不在乎我们的死活。”思虑良久，老姜试探着说道。他一直感觉很奇怪，眼前这个家伙不辞辛苦地让西迪和菲尼克斯两位魔神把他们三个带到这里，还提供了治疗寄生虫的办法，现在却为了找到张信和安夜而不惜把他们逼入死地。如果有能力找到他们三个就没道理查找不到张信和安夜的位置。面前这个阴狠的恶魔真正的目的显然不是张信和安夜这么简单。 “你说的算是正确吧，本来我这个人是不喜欢隐瞒什么的，不过因为某些缘故我现在还不方便说出详细的情况，你的猜测已经很接近了，所以或者你会配合我？”莫里哀晃动着手中的黑色小盒。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盒子里盛放的灵力样本是怎样的存在，然而却因为没有打开盒子的咒文而不能使用那些样本找到它们的主人。说出去真的是让他十分丢脸的事，他作为愤怒之王的左右手行走魔界，什么时候被这种小事情为难住过，偏偏遇上了一个脾气倔强的人类女人，那种倔脾气的人真的是魔界的食尸鬼都不会愿意吃。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怎样打开那个盒子，除了制造那东西的本人之外大概只有婉如能打开了。”老姜注意到莫里哀脸上一闪而过的挫败感，立刻明白对方也被赖婉如的倔强刺激的不轻，出于敌视的角度才没有笑出声来。 莫里哀显然没有老姜这样坚强的毅力，在自己手臂已经骨折无法动弹的时候还有心情嘲笑敌人的窘迫，在听到老姜说没办法打开盒子的时候恶魔脑中一空，随即冒出一个念头就想要把这三个讨厌的家伙全都杀掉。原本以为找到他们之后再想找剩下的两人会十分容易，没想到却耽误了这么久，虽然在房间里感觉不到太明显的震动，不过整个魔界的动静已经越来越大了，距离那个时间不会太久，他可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找人上，必须要在预定的时间之前完成所有的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早知道就不该听西迪和菲尼克斯的主意利用这几个人类去寻找目标，那两个家伙实在太不靠谱。莫里哀心里咒骂着自己偏信那两个恶魔推卸责任的话，致使耽误时机，不知道现在补救是否还来得及，但求那个时间不要来得太早。 “其实想要找到他们两个并没那么难。”老姜低沉的声音忽然在房间里响起，这个手臂骨折的家伙倚在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另一只手为受伤的右手做的简单的固定，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不像先前那样惨无血色，让人怀疑他刚才的不便行动是不是装出来的。 莫里哀看到老姜脸上的表情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说吧，你有什么条件？”老姜的虚弱并不是装出来的，相反的，他现在脸色好转才是装出来的，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并不算难，莫里哀知道驱魔师有不下十种方法可以让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沸腾起来。老姜调整自己的状态不过是为了在跟他谈条件时方便增加筹码而已，莫里哀对这些把戏熟悉的好像是刻在骨子里。 “首先你要保证他们的性命安全，最好能直接送他们回人界。”老姜说着扬起下巴示意莫里哀丢在身后的赖婉如和被他踢到一边的何锐。 “还有呢？” “确定他们两个没事之后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就告诉你怎样可以找到安夜和张信。”对于第一个要求莫里哀答应的痛快，老姜也就毫不犹豫地提出第二个要求。 眼珠轻轻一转，瘦高的恶魔点点头表示谈判成功，随后大方挥手从门外招来一个一身绿衣的恶魔随从，对着随从轻声交待几句，绿衣的恶魔退出房间之后不久就领来了四个同样身穿绿衣的恶魔进来抬起两个伤重不醒的人，而先前进来的绿衣恶魔则直奔倚在墙边的老姜而来。 恶魔随从相比高高的莫里哀显得十分矮小，全身都罩在严实而又怪异的绿色衣物之下，凑近老姜之后可以发现恶魔身上的绿衣并不是简单的纤维布料，而是一种类似皮革却又有弹性的特殊材质。绿衣恶魔伸出同衣物一样深绿的手指捏住老姜骨折的手臂，没有丝毫提醒就直接把老姜过度弯曲的手臂掰了回去，老姜虽然自认意志坚强，却也险些没忍住大声呼痛，好在手臂正过来之后感觉好了很多，也不算十分疼。 绿衣恶魔对老姜坚强的表现很是赞赏，特地转过头对莫里哀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莫里哀不耐烦地挥挥手，恶魔才转回身继续为老姜检查身上的伤势。看样子这种身着绿衣的恶魔应该是魔界中类似医疗班的存在，老姜背上的伤口被这个家伙不知涂上了什么药物之后也感觉舒服多了。 “它说你很不错，是值得治疗的家伙。”莫里哀好像是为老姜翻译绿衣恶魔的话，随后又补充说道，“把你的朋友交给它的同伴就没有关系了，它们会治好他们两个的，然后我会让属下送他们回人界，既然你还有要去的地方，就让它简单帮你包扎一下比较好。你能被它治疗算是运气好，它治疗不输马尔巴士的厉害角色。” 绿衣恶魔一边认真地检查着老姜身上的伤势，当听到莫里哀提起马尔巴士时不屑地叽咕了几声，好像是在说它其实很看不起马尔巴士，不过老姜是无法听懂了，看绿衣恶魔的样子在魔界中算不上是什么具有攻击性的恶魔，即使是生长在驱魔师家族中的他也从未听长辈提起过这种魔物。 直到绿衣恶魔为老姜治疗腿上的割伤时老姜才注意到所谓绿衣恶魔的绿衣根本不是穿在身上的外衣，那其实是恶魔的绿色皮肤，而刚刚恶魔为他涂抹在身上治疗伤口的药物也不是经过仔细配制研磨的药膏，而是恶魔割破手指后流出的绿色血液。帮助他治疗身上伤势的根本就是一只从里到外完全是绿色的怪物！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被手臂的疼痛征服的老姜反而被面前诡异的生物给吓得不轻，实在难以接受一只绿色的怪物把自己的体液涂得他满身都是。 第298节 穿透天幕的月光 魔界的天空永远是漆黑一片，在没有月光的时候甚至黑的连脚下的路都无法看清。莫里哀一手扶着一瘸一拐的老姜，另一只手召出光球照明。 老姜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走路还不太方便，没有骨折的左手搭在莫里哀肩上，他对莫里哀提出的第二个条件是要到一个地方，现在莫里哀正带着他走在去往那里的路上。 光球并不能照射到很远的地方，在远离老姜和莫里哀的地方完全是一片漆黑，像是老姜等人进入魔界时走过的空间通道一样，黑暗不着边际地包围住他们，而身旁瘦高的恶魔一边搀扶着他一边不紧不慢地前进着，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人无法将片刻前为了找到张信和安夜几乎要杀人的恶魔联想到一起。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并不关心我为什么要去那里。”老姜首先打破了沉默，莫里哀给他的感觉十分怪异，无法完全放心下来，他不得不再三确认自己是否在前往心里想的那个地方。 “你想要去哪儿跟我并没有关系，重点是你到了那里之后会帮我找到安夜的下落。”恶魔冷声回应，果然对老姜的目的地没有半点兴趣。 “是这样么？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我的目的是因为你对那里很熟悉，所以我说要到月光神殿的时候你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 “我对那熟不熟并不需要向你汇报，这并不在你提出的条件范围里，而且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继续跟你隐瞒真相。”突然停下脚步，莫里哀推开老姜在空气里打了一个响指，漆黑的天幕中忽然亮起一道微光，像是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黑色幕布被什么人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在老姜抬头仰望的时候这道破口还在继续不断的扩大，最后整个头顶轰然破碎开来，皎洁的月光自上而下投射到地面。周围的环境顿时变得美丽而梦幻。 原来之前的光线黯淡不过是莫里哀玩的一个小把戏，为了让老姜无法分辨自身的位置。莫里哀干脆遮挡住了投向他们二人的所有光线，使用黑魔法在他们周围制造了一片无光区域。 黑魔法完全撤销之后老姜得以清楚地打量他所处的环境，洁白的月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像是来自半空中流向地面的河水，地面上则是象牙般洁白的巨石，天空中不时飘过各色的光球，有莹白色的。还有淡绿色的，每一个直径都有半尺多，或者近距离看还要更大一些。 “到了，月光神殿。”莫里哀抬手示意。然后直直地看着老姜，他已经完成了老姜提出的条件，现在到了老姜告诉他安夜和张信下落的时候了。 “你果然是愤怒之王的手下，让你带我来这算是对了。”老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确定这里是阿斯塔罗特魔王的所在之处。受伤的人显得十分高兴。 莫里哀看着老姜仍然一瘸一拐的脚皱眉，原本他让绿衣恶魔为老姜治疗，没料到老姜发现绿衣恶魔的奇异模样之后受惊匪浅，死活不肯接受绿衣的血液治伤，反而因为太过惊讶还把已经受伤的左脚弄的更加严重。莫里哀赶时间才在没办法的情况下直接把他带了过来。 “你现在是不是该履行跟我的约定？如果你耍花样的话我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你，这样不管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都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了。”恶魔冷酷地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老姜因为来到月光神殿而兴奋的微红的脸。 “不不不，你不会杀我的，因为这里就是你能够见到安夜的地方，我没猜错的话你想要找的人是安夜而不是张信吧？”收起脸上的笑意，老姜意味深长地看着莫里哀。他一早注意到了莫里哀行动上的一些细节，这个恶魔不辞辛苦的找来他们三个，却偏偏为了找剩下的两个人不惜打伤他们，而且对于赖婉如得到的那个装有安夜灵力的盒子一直耿耿于怀。 “你都知道了？”莫里哀从怀中掏出那个小黑盒子，他一直把盒子放在身上没有丢掉，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老姜不能提供安夜下落的线索，他还有最后的方案，那就是直接把盒子呈献给阿斯塔罗特大人，依靠他的能力无法打开盒子，魔王则有所不同，即使不能做到将盒子完好无损地开启，从里面得到安夜的灵力样本还是不在话下的，莫里哀深深地信任着自己的主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姜摇摇头，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不是在撒谎，“我一直觉得那个孩子很特别，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找她，真的是要杀死她么？我觉得何锐得到的命令应该是哪里出错了。” “原来你是因为你那个朋友才猜到我们在找她的。”莫里哀语气平静，丝毫看不出被看穿目标之后的惊慌。 “算是这样也可以说不是，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因为左脚受伤的原因老姜一直站着很是辛苦，为了缓解脚步的伤势准备之后的行动，他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香烟点着，当着莫里哀的面悠然地抽起烟来。 缥缈的烟气袅袅地升上半空，像是故意挑衅一样飘过莫里哀面前，恶魔微闭双目轻轻嗅了嗅空气里的烟雾缓缓开口，“是添加了罂粟的香烟，用来止痛很不错。” “没办法，毕竟还是人类的身体，受了伤就会影响行动，比不了你们恶魔身强体壮。”老姜慨叹着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忽然猛地咳起来。 “你坚持不了太久的，我可以看出来你体内的东西，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得跟我一样，你压不住它太长时间了。” 坐在地上的人闻言神情一凛，猛地抬头看向瘦高的恶魔，莫里哀似是无心的一句话刚好挑中了老姜心里最隐秘的位置，这是他隐藏了许久的秘密，一直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想被这个陌生的恶魔一句道破。 “我不会变成你这样的，我是驱魔师出身，即使现在身份已经不被承认，驱魔师的尊严也不会允许我变成一个恶魔。真那样的话我也没法面对曾经斩杀的那些怪物们……”老姜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跟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恶魔并不熟，见面也不过半天时间，还被对方打得半死，依靠交换条件才求得人家带他来到这里，真不知道跟这样的家伙有什么可聊的，居然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隐藏的最深的秘密都坦白了。 “我相信你，像你这种人我知道，就算真的要被吞噬的话也会抢在最后一刻先自杀，宁可死也不愿意变成我这种不死不灭的怪物。不过我很好奇一点，如果你已经预知了自己的死亡，又是为什么要跟我做这个交易呢？为了那两个同伴的安全么？你把安夜交给我难道就不怕我伤害她，如果是为了保护同伴未免说不过去。” “谁知道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安夜会来这里，这世上的事情只要还没发生就都说不准不是么？我得到的信息是她一定会出现在这，可是她有可能临时改主意不来，就算你现在跟我说不会伤害她，等她来了也有可能直接动手杀了她，而我答应你的话起码可以保证那两个家伙活下来，我也能够来到这里不是么？”老姜的回答十分混乱，但莫里哀竟好像听明白了似的认真地点点头。 “你说得对，一切的事情只要还没发生就有可能改变，我们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存在的。”莫里哀轻声说着，脑海中回想起愤怒之王对他说的话。 “我们之所以存在都是因为那个家伙，所谓的恶魔可以说都是由那个家伙一手创造的，但有一个例外。在充满秩序的世界中那个家伙是打破桎梏的利刃，但想要打破那个家伙施加在所有魔族身上的诅咒就只有利用那唯一一个的例外。”阿斯塔罗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清澈明亮，视线投向远方，仿佛已经预见了打破诅咒之后的情形。 莫里哀并不清楚一旦打破了魔族身上的诅咒会有什么后果，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彻底消失，如同从未出现在世上过一样完全地消失不见，那样或者也是个不错的结局，总好过现在这样依靠杀戮和愤怒生存下去。 脚下的地面又开始持续不断的震动，这次震动的幅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像是整个世界都要覆灭了一般。老姜坐在地上冷不防被震地打了个滚，好不容易抓住旁边的一根石柱才稳住身形，莫里哀也没好到哪去，因为太高又太瘦，地震一开始就险些倒在地上，同样是借助了神殿中的石柱才没有摔倒。 “唯一的例外么？”恶魔稳住身形之后望向远方，在他视线的尽头处有一座通体漆黑的高山，仔细看去却又不像是普通的山峰，整座山的规模虽大却有棱有角，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样子。 第299节 唯一的例外 黑色的宫殿大门缓缓开启，像是两尊守卫着宫殿的卫士见到了回家的主人，黑金宫殿的正门从未如此大开过，随着宫殿正门洞开，整个魔界的空气都为之一窒，通过灵体交流的魔王们在临时开辟的异空间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幽暗空间中的灵焰一朵紧接着一朵悄然熄灭，与之相对应地，魔界中将本体隐匿在各处的魔王纷纷从神游的状态中苏醒。 “贝鲁赛巴布大人，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那个黑，黑，黑……”饕餮之王刚刚醒过来就看见面如土色的治疗师狂奔着冲进他的房间，口齿不清地嚷着指向门外。 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魔王即使不用出去也知道外面大概是什么样的情况。“你是想说黑金宫殿？”贝鲁赛巴布显然十分宠爱这位能够为他治疗牙痛的医师，不紧不慢地从巨大的床榻上坐起身，一脸没有吃饱睡足的疲惫相。 治疗师猛地点头，恨不得竖起大拇指称赞魔王的善解人意，如果他还顾得上这些的话。现在几乎魔界中所有恶魔都知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如果说先前的地震还可以解释为高灵阶恶魔之间疯狂的战斗引发的事故，现在外面的情形则把一切不寻常情况的矛头直指魔界众人公认的最强魔王——路西法。 在黑金宫殿的大门完全洞开之后，整座宫殿就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山峰，洞开的宫门是山体上巨大的空洞，此刻魔界中的魔气正疯狂地被吸进这个开在山上的巨洞中。换句话说，黑金宫殿正以不顾一切的姿态吞噬着整个魔界的魔气。仿佛是一个无底洞要把这个魔界也一同吞噬。 贝鲁赛巴布走下床，推开拦在他面前的治疗师，当治疗师紧跟着他再次看到外面令人惊恐的情形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在他冲进房间冒死叫醒魔王的功夫里，黑金宫殿的正上方不断聚拢过来的魔气已经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巨蛇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最后那细细的一线伸进黑金宫殿黑洞洞的大门里。 “已经开始吞噬魔气了么？难道这些年来吸收的魔气还不够，这倒是一个问题。”贝鲁赛巴布看着远处直贯天地地巨型龙卷，眉宇间不禁皱成了一个川字。连他向来只是用来吞吃食物的嘴唇也紧紧抿在一起。 “这明明是很大的问题啊，魔王大人，黑金宫殿里发生了什么事么？您一定要阻止啊，如果宫殿这么毁掉，路西法大人是要发怒的。”治疗师看着那道巨型龙卷担忧着，脑海中出现路西法离开魔界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宫殿被龙卷风摧毁的模样，像是黑金宫殿那样气势恢宏的住所一定非常符合路西法的心意。一旦被毁的话魔王震怒一定十分恐怖，治疗师只要一想到魔界最恐怖的大魔王将要发怒就感觉浑身发冷。只是贝鲁赛巴布因为牙痛偶尔控制不住脾气就让许多高阶恶魔命丧当场，如果是那个最强的魔王大怒的话，恐怕整个魔界不被摧毁也好不到哪去吧。 “是啊，路西法那个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要是发怒的话事情可是很难办。”贝鲁赛巴布低声附和着属下的意见，眼神却直直地盯着那道贯彻天地的龙卷风。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龙卷风在无形之中又变粗大了许多。“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的话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魔王摇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再关心黑金宫殿发生的异状。 “喂，这就是你所说的唯一的例外么？”老姜费尽力气抓住身边的石柱，但很快被空气里强大的吸力拉动，石柱表面十分光滑，从远处看并不觉得粗大，但想要用一只手抓牢却十分困难，眼看着空气里莫名其妙的吸力越来越大，老姜很难凭借一只手稳住自己的身体。下半身逐渐脱离地面渐渐被拉起来。 就在老姜左手脱力无法抓住石柱而右手又没办法灵活移动，眼看着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身体不由控制地向高处飞起。一道暖黄色的光芒忽然笼罩住他全身，像是重新找回了重力对他的影响，老姜感到围绕在自己身体周围拉着他飞上半空的力量忽然消失了。 莫里哀看到老姜竭力支撑却还是抵御不住气流的作用，在大脑还没有做出是否该帮忙的判断时手臂已经率先行动，抬起左手使用魔力强行隔绝了拉起老姜的力量。他知道空气中试图带走老姜的力量是什么，其实让老姜就此远离月光神殿才是他应该做的。但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感觉，如果放着老姜就这样被迫离开他会无法放下。 老姜重新站到地面上，对于帮助自己的恶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莫里哀应该清楚他来到月光神殿的目的。否则就不会答应他作为交换安夜下落的条件，可是原本得到了需要的东西就不该管他死活的恶魔却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这多少与莫里哀冷漠残酷的行事风格相悖。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只是想要想你解释清楚唯一的例外究竟是什么，反正你是一个活不长的人了，把这些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不等老姜表达疑惑莫里哀率先提出向老姜透露唯一的例外究竟指的是什么，这又是一个让老姜感觉意外的举动。 “实话说，瘦高个你是不是生活在魔界中太无聊了，这些话没必要跟我说的，跟你的主子讲应该更好吧。”老姜皱着眉指了指莫里哀的身后，因为习惯使用右手，放下手的时候拉到了伤口，疼地龇牙咧嘴。 莫里哀听话地回头，刚好看到一身月白色长裙的愤怒之王款款而立，空气中因为黑金宫殿上方掀起的气流完全不能影响这位魔界的女王，月白色的长裙静静垂在魔王光洁如玉的脚踝，愤怒之王看起来像是一幅立体画一样安静。 “这是你请来的客人么？欢迎。”美丽的魔王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如果不是她身体外溢出的浓重魔气，老姜一定会把这个美丽而又安静的魔王误认为是一名天使，似乎没有比阿斯塔罗特更适合月白色的存在了，魔王身上穿的，脚下踩的，连同一度被气流搅得浑浊的空气在她出现的瞬间都一致地呈现月光的颜色，魔王强大的气场牢牢地笼罩住整座暴露在旷野中的月光神殿，将外界被搅乱地浑浊气流完全隔开。 “您回来了，他是我带来的，算是一个诱饵，您要见的人会自行前来。”莫里哀恭敬地对愤怒之王俯身行礼，充分地表达了自己对魔王的忠诚。 “没事。”阿斯塔罗特摆手表示并不介意自己的宫殿有外人进入，自顾自地走上神殿正中高高的王座，却没有立即坐下休息而是选择按着王座的靠背向下俯视。 站到高处的愤怒之王在安静的外表上平添了几分威严的气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相对于她的权威如同蝼蚁一般存在的老姜。“你就是那个把心魔困在自己身体里的人类吧？真的是很厉害，心魔一直是最难控制的一类恶魔，你以人类的身体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有谁帮助过你么？” 意外于愤怒之王表现出的友善和洞察力，老姜一时之间无以回应，他理解魔王的程度可以轻易看穿他身体里的问题，但听愤怒之王的意思竟好像之前就听说过他一样，这就让人难以置信了，魔王总不会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类的事，即使是小莫那种跟他们纠缠到一起的魔王也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的隐秘，而阿斯塔罗特竟然一句道破，连同她属下的瘦高恶魔一样，对于事务所的一群人都很熟悉。 “抱歉，我打断了你们的对话是么？莫里哀，你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要在这里等那个人来。”没有得到回应，愤怒之王也没有露出一点要愤怒的意味，而是转身拍拍自己的王座慢慢坐下。 老姜看到魔王这种奇怪的态度心里反而越加别扭起来，有一种一直活在别人监视之下的不舒服，好像自己的性命一直牢牢地握在他人手中，而他自己却天真的认为可以掌控一切。 “姜易先生，现在你心里的怀疑是合理的，我们的确掌握了很多有关你们的信息，不过真正掌握你性命的并不是我们。”莫里哀绝对是个听话的属下，阿斯塔罗特放话让他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就真的拉住老姜认真的解释起来。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知道组建你们事务所的萧泽并非常人，或者说他不是人类，但我想你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莫里哀说道这里顿了顿，抬头看向阶梯之上端坐的愤怒之王，后者出神地望着远方混沌的天幕，在巨型风暴的正中，一座形似大山的黑色建筑吸引了魔王全部的视线。 “所以说，你们的那个老板，其实就是我们魔界大名鼎鼎的魔王——路西法！” 第300节 虚幻镜影 “你什么意思？”姜易忽然变了脸色，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恶魔，一脸怒容。 “你已经猜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是么。不过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认为你还是乖乖听我把话说完比较好。”莫里哀注意到老姜骨折过的右手掌心燃起淡淡的白光，微笑着挥手打断了老姜暗中准备的魔法。 “不要这么冷淡，我现在正准备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作为一个仇视魔界的驱魔师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这可是一个足以毁灭魔界的秘密。”莫里哀缓缓把手背在身后做出一派温文儒雅的学着模样，像是准备给学生上课的老师。 莫里哀刚刚背到身后的手偏偏在距离老姜几米外的地方击中了老姜受伤的手臂，老姜十分确定莫里哀是用手掌而不是其他任何东西敲击了自己的右手，莫里哀枯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指轻轻叩击在老姜手臂上骨折的部位，裂开的骨头处直接产生一股锥心的痛感直达老姜的大脑，迫使他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中断了魔法。 这是怎样诡异的身形和动作，老姜甚至没有看清莫里哀是怎么移动到自己身边伸出手指，甚至没有捕捉到他轻击自己手臂的动作，在他眼中莫里哀只是简单的把手掌背到身后去，根本没有离开站立的位置。 简直像是做梦一样！老姜现在才真正认识到自己同莫里哀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原以为在房间里以一敌三完败他们的就是莫里哀真正的实力。现在看来远非如此，这是老姜第一次切实体会到灵阶高低之间的巨大差距。如果莫里哀没有骗他，萧泽真的就是路西法，那他应该达到了魔王的十阶，第一次遇见路西法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老姜怎么也想象不出萧泽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魔界中最至高无上的魔王。 “看来你已经开始尝试着接受我刚才说的话了，虽然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应该继续刺激你，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所以只好委屈你一次多接受一些新的‘知识’了。”莫里哀看到老姜在魔法被强行打断之后没有继续反抗的意图，于是招手祭出一个奇怪的手势，随着恶魔的手势变幻，虚空之中逐渐浮现出一轮圆圆镜影，恶魔挥手将镜影送到老姜面前，示意老姜看里面的内容。 老姜依然沉浸在对萧泽的回忆中，试图从自己的记忆里挖出某些东西否定莫里哀的说法。但无论他怎样努力却都是徒劳，虽然认识萧泽的时间并不算短，但他们之间却没有太多的交集，那个一手创建了事务所的老板总是神出鬼没的，平时也不喜欢跟属下交流，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找不出一点能够证明他不可能是路西法的信息。 莫里哀看到老姜迟钝的反应微微叹了口气，在得到王座上的愤怒之王点头同意之后点亮了刚刚召出的镜影。圆圆的虚无之镜被恶魔用魔力点亮。镜子中的图像渐渐清晰，透过像是水波一样虚无缥缈的镜影可以看见里面的场景是一处极黑极幽暗的空间，空间似乎非常大，从镜影中看不到一点边际，在黑暗的巨大空间正中的位置处有一团淡淡的白色光晕。 镜影中的图像莫名其妙，但老姜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他仔细盯着镜影中那一团白色的光晕，似乎因为距离太远而有些模糊，像是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黑雾，一瞬间老姜产生的幻觉。他看到那些淡薄的雾气像是水流一样向他所在的位置汇聚，简直要从镜影中窜出来，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镜影本身并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实体从里面钻出来，老姜摇摇头，发现刚刚的幻觉不过是因为图像里面的黑雾流动的速度忽然加快的缘故，并不是真的要从镜影里出来。 “你要小心里面的东西。对人类来说看到这些可能太过危险，不过不亲眼看一下的话你是不会相信的。”莫里哀提醒着，同时变换着手势操纵召唤出镜影的魔法。 随着莫里哀手势的变幻，老姜明显发现镜影中心的那团白光逐渐变大了。看来莫里哀正调整着镜影的视角，目的就是要他能够更加清晰的看到那团白光的真实面目。光晕逐渐扩大，老姜发现那并不是简单的一个光球，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隐约可以发现白光里似乎隐藏着一个人，说是人却又有些奇怪，像是在身上背着一个巨型章鱼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画面不断拉近，老姜揉揉眼睛，终于确定镜影呈现的图像中隐藏在白光里的是一个人没错，之前感觉不对的地方是因为那个人的后背上生着三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在半空中一样，生着翅膀的家伙不时挣扎几下，翅膀也随之鼓动跃跃欲飞，所以老姜在第一时间没有发现那些黑色的是翅膀。 静静地操控着镜影，莫里哀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额头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而老姜看着镜影里的图像却愣住了一样，忽地傻住一般的人猛地向后一退，像是从镜影中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恶魔看到老姜惊恐的表情却松了口气，默默地收回魔法。 “现在你该明白了，我给你看这些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想告诉你，你的老板正是我说的那个唯一的例外。”镜影魔法似乎消耗掉了恶魔非常巨大的魔力，收回魔法之后的莫里哀神情一松，讲话的声音有些虚弱的感觉。 老姜机械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恶魔讲的话，却再也没有更多的反应。在莫里哀收回镜影的前一秒，他看清了那个被束缚在空气中的人的脸，那个生长着三对黑色翅膀的人有着跟萧泽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少了平时架在鼻梁上的那副文雅的金丝框眼睛。 黑色六翼的人只可能是路西法没错，那么镜影中那个黑色的空间就是传说中魔界的无底深渊，米迦勒封印路西法的地方？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路西法就还被困在封印里面，又是怎样跑到人界成为萧泽的呢？ 刚刚莫里哀说的话老姜的确是听见了，可是他的脑子现在有些乱，根本来不及思考莫里哀口中唯一的例外是怎么回事。如果一个人以消灭恶魔为己任活了二十多年，为了活得更久杀死更多数量的恶魔甚至同恶魔签订灵魂契约来延长自己作为人的寿命，而他最后却发现自己唯一信任的恶魔竟然是所有恶魔的头子，这种感觉想必不会太好。 老姜现在正是这种情况，在心爱的女孩被恶魔杀死之后老姜疯了一样地追杀恶魔，等到他稍微恢复清醒时已经是他体内的心魔成型的时候，就是那时他遇见了萧泽。 那个自称是恶魔代言人的男人同他签订了灵魂协议，协议保证尽最大可能延长他作为一个人类而不是恶魔存在的时间，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唯一代价则是成为恶魔之后将自己的心脏作为祭品献出。 不过是一颗心脏而已，老姜根本不在乎自己被心魔吞噬成为恶魔之后离开心脏是否还能继续活着，对于一个从出生就被教育要斩杀尽所有恶魔的驱魔师而言成为恶魔是天大的耻辱，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老姜会选择在自己彻底成为恶魔之前自杀，所以什么恶魔的心脏根本是不存在的东西，万一他真的没控制好变成了自己想要屠杀的怪物，跟萧泽签订的契约正好是一个保险，确保他不会作为恶魔继续活着。 “阿斯塔罗特大人，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可能不足以达成我们的期望。”莫里哀指着沉浸在自己混乱思绪中的老姜对王座上高坐的魔王说道。 “谁知道呢？所谓的命运并不会向每一个人敞开大门，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按着既定的轨迹前进，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结果。”魔王淡淡地回答，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在心中想些什么。 作为一名恶魔，莫里哀显然并不总是心狠手辣的类型，在大部分时间他自认算是非常宽容，现在刚好是这样。在无法确定老姜是否会达成预先的期望之后莫里哀并没有急着做出什么举措，他放老姜自由地在月光神殿呆着回忆自己曾经的点点滴滴。不确定老姜在真正的战斗来临时究竟会起到怎样的作用，根据老姜原本的立场来看这个外表稳重老实的人类很可能是他们行动的阻碍，不过既然魔王都没有兴趣考虑老姜的问题，莫里哀也就大方的忽视了这个隐患，心里总有某个念头让他想要放过这个即将死去的人类一马，或者是杀掉一个将死之人并没有任何成就感可言吧。 远处的天空中粗大的龙卷风不断扩大着规模，简直像是要席卷整个魔界，月光神殿范围外一片狼藉，空气中混乱的气流掀起一阵又一阵不亚于灾难的风暴，整个魔界一片末日将临的景象，除了几位魔王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之外，其余的恶魔们都慌忙逃窜，想要赶在魔界覆灭之前逃离这里。 第301节 小莫的嘱托 耳边刮过呼啸的飓风，安夜小心地把衣服的领口拉紧一些以免被风灌进来，刚才被小莫拉着在半空中飞行，忽然之间空中的气流开始变得不稳定，小莫脸色一变临时改变路线拉着她和另一个漂亮的女孩落回地面。 他们三个刚刚降落远处的天边就出现一道粗大的龙卷，很奇怪的，那道龙卷风似乎起源于一座黑色的山峰，他们距离太远并不能看清那边的情况，不过安夜很肯定忽然出现的空气乱流跟远处的龙卷风脱离不了干系。 小莫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得十分糟糕，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天空，魔王的视力可能也比人类要强一些，只见他皱着眉头踌躇了一会儿，忽然拉起赛西娅和安夜一脸严肃的说道，“听我说，我现在忽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赛西娅你带她离开魔界，用你知道的最快的方法离开这里，只要不是在魔界哪里都好，我办完事之后会去找你们的。”魔王说完也不管赛西娅和安夜是否答应就把两个女孩子的手搭到一起，一付要上战场的大义凛然。 赛西娅和安夜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对于小莫忽然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她们两个在今天之前彼此都不曾见过面，而魔王一下子就要她们一起离开魔界，赛西娅和安夜心里都十分不情愿。 在安夜的心中，小莫答应她要帮她找到失散的同伴，虽然跟赖婉如三人失散是意外，但跟张信分开却全都是因为小莫，而小莫要求她离开魔界她也没办法立刻做到。她没有忘记自己来魔界是为了帮助张信带回弟弟。现在张信的戒指还在她身上，她怎么会答应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一起离开这里，这样非但没有帮上张信的忙，反而要耽误大事。 赛西娅心里则是另外的想法，认识小莫很久，赛西娅还是第一次看到魔王对一个人类女孩如此担心，之前小莫因为安夜的原因救出那些被魔兽追赶的低阶恶魔，这样的魔王赛西娅从未见过。即便是原本就归附于小莫的恶魔在被魔兽追击的时候魔王也未必会帮手。这是整个铜宫都清楚的事，魔王从来不会同情和帮助弱者，虽然是七王中排名最末的*之王，小莫并不比其他的魔王更善良。 而要赛西娅在魔界气氛明显不正常的情况下离开小莫带着一个陌生的人类女孩离开则更加不可能，说到底赛西娅为了保护铜宫做了那么多不过是因为小莫，所以在遇见小莫之后直接被魔王拉走没有一点留恋，铜宫之于赛西娅所以重要完全是因为那是魔王珍视的东西。如果小莫对铜宫不屑一顾赛西娅自然也不会在乎。 小莫并不知道两个女孩心中的想法，他现在的心思全部被黑金宫殿上方的龙卷风吸引过去了。作为处心积虑想要击败路西法的魔王，小莫当然知道黑金宫殿上方的龙卷风是什么东西，传说中路西法是被混沌选中才从天使堕落为恶魔的，虽然只是传说，但从路西法现在主动吸取魔气的情形来看，极有可能是混沌将要觉醒的时刻来了。 瓦沙克不止一次提醒他要尽快带安夜离开魔界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如果混沌觉醒的话困住路西法的封印一定会被打破，到时候混沌就是魔界真正的君主，只有神才有可能跟混沌对抗，原本魔界之所以存在都是因为混沌，而如果混沌在路西法体内觉醒之后仍然带有路西法的意识，那他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一定就是安夜。 这是毫无根据的猜想，也是小莫直觉最能够确定的猜想，如果他是路西法的话，打破封印获得自由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也会是安夜，无法确定的是如果真的被路西法见到安夜会不会重演之前惨烈的一幕。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想路西法见到安夜。又或者是为了安夜的安危不能让她出现在路西法面前，安夜在魔界行动都是非常麻烦的事，这一点只要安夜离开就可以解决，只要离开魔界，即使是在人界安夜也会更加安全。虽然魔界和人界之间的壁障无法阻止混沌跨越，相对于天使无法进入的魔界人界就已经是天界的管辖范围，就算理论上除了神没有能够阻止混沌的存在，那个米迦勒挡上两下总该不是大问题吧。能够把路西法封印在魔界地底的天使不可能一点作用都没有。 魔王一厢情愿地认为赛西娅一定会完成他的嘱托，没有给两个女孩说话的机会就消失在空气中。 狂暴的飓风瞬间刮向毫无防备的两个女孩，在小莫离开的瞬间魔王身上张开的保护她们的屏障也一同消失，安夜下意识地张开一个逆风结界。强行命令自己身体周围一米以内的风精灵离开，这样在她身侧一米半径内就不会产生任何风效。赛西娅也召出一个结界把自己同狂暴刮过的飓风隔绝，结界对于赛西娅而言驾轻就熟，在她生活在铜宫的一大半时间中都是与各种各样的结界为伍。 在各自张开的结界互相交叉之后，两个女孩惊异地看向对方，显然她们俩都在张开结界防风的时候算上了对方，最后才会出现双重结界的效果，不约而同地的，赛西娅和安夜都笑了起来，在小莫离开之后两个女孩终于有了交流。 “你的名字是安夜？”赛西娅眨动着漂亮的绿眼睛打量着安夜，伸出白嫩的右手微微一笑。 “你叫赛西娅？”安夜伸出右手轻轻握上赛西娅的手，如果赛西娅没有说话的话她总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娃娃才对，人类当中不可能有如此美丽的人，集合了各种女性应有的美丽，赛西娅就像是一个不合理的存在，身上既有姬雅的可爱与朝气，又有何梓凝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明明看着十分年轻却好像活了很久一样，眼神中有一种让人动容的东西。 “阿斯莫德大人让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现在就走吧。”握手之后赛西娅并没有松开安夜，而是直接拉起她用左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小莫命令她带安夜离开魔界，即使她心里不情愿也会立即执行，这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只要是小莫的命令就没有任何事是她无法完成的，除开困住路西法那次，她已经尽力了，只是能力尚且不足。 “等一下。”安夜意外于赛西娅的高效，小莫才不过刚刚离开她竟然就要完成魔王的嘱托，慌忙大喊着打断了赛西娅施法，安夜有些犹豫应该怎样跟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提出自己的想法。 “有什么问题么？”赛西娅一愣，手中的动作一顿，画好的大圆立刻在空气中消散，女孩转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是在担心我会把你带到哪里去是么？不用害怕，虽然阿斯莫德大人说只要不是魔界哪里都可以，但你是一个人类，我会带你回到人界的。”魔女觉得自己的话大概打消了安夜的疑虑，于是转过头去继续画圆。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跟你离开，我的同伴还在魔界，小莫答应了会帮我找到他们。”挣脱赛西娅纤纤玉手，安夜紧张地向后退去。从赛西娅召出结界的简单动作中安夜可以感受到这个女孩身上蕴含的强大魔力，眼前这个名为赛西娅的漂亮女孩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角色，安夜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并不弱于小莫的压力，虽然魔王可能已经收敛过自身的魔力，但赛西娅也不会是随便的低阶恶魔。 赛西娅被安夜从手中挣脱，似乎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人类女孩竟然会不同意离开，魔女有短暂的失神，旋即转过头冷酷地看着这个被魔王优待的人类女孩“你是准备违抗阿斯莫德大人的命令么？”魔女娇嫩的双唇中吐出冷酷的话语，感觉如果安夜回答是的话赛西娅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当场斩杀。 面对赛西娅忽如其来的敌意，安夜不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身上一瞬间爆发的气势非常恐怖，让安夜联想起了叱咤事务所的何梓凝，当何梓凝施展开拳脚斩杀恶魔的时候就总是带着一种凛然的杀意。 安夜并不是会被一点莫名的杀意吓退的人，定了定神之后安夜摆出自己最经常露出的表情，以同样淡漠的语气回应道“阿斯莫德大人是你的大人，并不是我们人类的，所以他没有权力决定我的去留，我要去找我的同伴，你可以听从他留下的命令立刻离开这里。” 安夜冷冷地说着，同时不忘注意赛西娅脸上表情的变化，结界外的飓风越刮越大，似乎要把整个世界全都吹到半空中才肯罢休，然而结界之内两个女孩却冷静如冰，淡漠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温度。 忽然，安夜注意到赛西娅手指上有一点淡红色的光华闪烁，不等她看清那究竟是什么就感觉到一团柔软如海绵的大东西朝她脸上砸了过来，等安夜从头上摘下那团肉乎乎地海绵一样的圆球时发现赛西娅手上的传送阵已经画好了一大半，而她手中却抓着一个做成可爱的猫头形状的玩具。 第302节 盗贼的癖好 就在赛西娅的传送阵即将完成的千钧一发的时刻，安夜忽然感到头脑中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唱诗班祝祷的歌声，灵魂仿佛在瞬间脱离身体高飞，安夜从头顶俯瞰下去，看到自己以一种庄严的动作伸手敲击了一下赛西娅传送阵的边缘，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传送阵变成了一个强力漩涡，把施法的赛西娅以及自己一同吸了进去，连同她已经脱离身体的灵魂。 空荡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铁靴踏过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闹哄哄的杂乱脚步踏过，间隙中还带着美味的食物香气，华利弗躲在一个存放兵器的仓库里，安静地从门缝中张望着走廊里的情况。 一只手忽然从身后绕过盗贼公爵的脖子，瞬间勒紧，威胁的声音淡然的出现在耳边，“这是哪里，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 原本应该被安朵斯的魔焰炸个粉碎的少年赫然紧贴着华利弗站在他的身后，精瘦但是有力的手臂紧紧勒着恶魔的脖子，一副要让对方无法呼吸的架势。 门外此时刚好有一队装束完备的巡逻士兵走过，华利弗紧张地一动不动，只留一双小眼睛灵活地转动着，完全没有呼吸受阻的迹象，等到那队士兵走远之后恶魔忽然以一种极其诡妙的姿势从张信手臂中滑出，在少年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反过来把张信压在屁股底下死死摁在地上。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报答方式么？真是让人寒心啊，我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你从安朵斯手下救出来，你就是用勒死我的方式来回报的。你们人类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种族！”恶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脖子，虽然理论上他并不会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死去，但张信刚才用上了大力气，他的脖子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恶魔在变成人类外形的时候远没有本体的身体强韧，所以会被张信造成伤害也就不足为奇。 张信忽然之间被猎物反手控制住，只感觉后背上像是放了一尊巨大的石像，看起来瘦弱的恶魔异乎寻常的沉重。直压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房间里十分黑暗，只有门缝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张信被华利弗压得全身紧贴冰冷的地板，却连地板是什么材质的也无法分辨。 “放开我……我要……去找安夜。”没有让华利弗窒息而死，反而是张信被华利弗的体重牙得透不过气，但少年依然保持了强烈的反抗。在张信能做到的程度上已经是最强烈的反抗了，无视门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过的巡逻士兵，少年拼尽全力发出了现在尽可能发出的声响。 果然，少年的声音虽然比蚊蚋大不了多少，但门外似乎已经有卫兵经过，铁靴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逐渐清晰，张信的脸被迫贴在地上。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地面传来的微微震动。 华利弗也发现了门外的情况，机警地伸手捂住了张信的嘴巴，一边恼怒张信不听话，一边谨慎地注意门外的动静。 张信并不清楚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因为还想着要去找被小莫强行带走的安夜和失散的同伴，所以对于毫无预警把他带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的华利弗产生了敌意。华利弗则是十分清楚他们现在的所在，是以躲在这个存放兵器的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出。 之前骤然遭遇同安朵斯的一战，华利弗从一开始就没有跟对方比试的想法，知道自己排位比许多恶魔都高并不是因为魔力高深，华利弗的长处在于机智多变。所以在张信跟安朵斯动手之初华利弗就翻出一个自己私藏的宝贝准备随时脱身。 安朵斯的性格分成两种极端，平时没有涉及到他废除不可的不和谐情形时这个恶魔大体还算是好说话的，可是一旦被他认定为不和谐因素，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安朵斯也要彻底铲除对方才算完，所以带张信逃离安朵斯面前并不困难，问题在于如何让安朵斯不再追究张信的下落。如果一时逃走却换来安朵斯的追杀，华利弗恐怕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一方是安朵斯强有力的攻击。一方是饕餮之王和**之王的委托，哪一边都不好应付。 最后，聪明的恶魔看准时机，在爆炸的瞬间带走了张信。这样爆炸过后即使是安朵斯身边的那头黑狼也不会隔着千里之远嗅到张信的气息，这实在是一个完美的举措，唯一的问题是华利弗使用的那个不会让安朵斯察觉他们逃离的道具的出处。 那颗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发动传送魔法的石子来自饕餮之王的宝库，是华利弗被召唤的时候顺手牵羊从魔王处带走的东西之一，原本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宝物，而且饕餮之王重视食物远大于自己的财宝，华利弗的所作所为并不会遭到过分的追究。 但现在的问题是华利弗使用了这颗宝石里的魔法把张信带到了饕餮之王的住处。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盗贼公爵擦擦鬓边的冷汗轻轻松开捂住张信嘴巴的手，他实在佩服这个人类小鬼的倔强程度，就算刚才他用手捂住张信的嘴巴让其不能发声，被他坐在屁股下面一动不能动的少年还是长大嘴巴使劲咬了他的手指来表达自己的反抗精神。这是多么值得感动的坚持啊，如果咬的不是华利弗的手指的话恶魔都要感动的哭出来了。 现在华利弗的眼中也噙满热泪，不过并不是因为被张信的坚持不懈感动，而是因为手指快要被咬断了，他感觉太疼了。 “混小子！”华利弗抬手狠狠地拍在张信的脑袋上，为了报复对方险些咬断自己手指的大仇用上了不小的力气，“我告诉你，你要是继续这样胡闹的话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的同伴了，什么安夜，老姜的统统都见不到了！” 看张信被打了后脑勺还一言不发，华利弗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停顿了一会儿解释道，“我们现在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如果你保持安静的话我就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被发现了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明白了么？” 少年依旧沉默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华利弗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从张信背上离开拉起忽然安静下来的少年查看，只见张信脸色惨白着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眼睛却翻起了白眼，看上去完全是快要死掉的样子。这下恶魔心里一惊，回想起眼前的人类不久前还伤重险些挂掉，又经历了跟安朵斯那种级别的恶魔的战斗，刚才自己拍他脑袋的那一下可能用力过猛，现在恐怕活不下去了。 “臭小子你可别死啊！”恶魔紧张地变了脸色，脑海中浮现出逼迫自己发誓守在他和安夜身边的小莫，魔王的脸色阴郁之极，如果发现被守护对象之一的张信竟然是被自己一巴掌拍死的，恐怕**之王也会一掌拍过赖了结他了吧。 伸手拎起全身软绵绵的少年，华利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一掌狠狠敲在张信头顶，顾不上门外随时会有士兵巡逻，盗贼公爵暴跳如雷，“混小子敢装死吓我，信不信我让你真挂掉！” 随着华利弗怒意满满的吼声，翻白眼的少年眼珠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整个人不用借助外力笔直地站在地上，唯独脸色还略微有些苍白，之前的虚弱状态一扫而空。 “我们现在怎么离开这里？”少年跳过装死被发现的尴尬直命目标，不用华利弗讲他也知道这个地方十分危险，外面每隔一会儿就有卫兵巡视，不是某个魔王的宫殿也至少是一个高阶恶魔的所在。面对如此紧密的巡逻他们几乎寸步难行，如果不是华利弗一落地就拉着他躲进这个房间，恐怕他们刚到这里就被抓住了。唯一让少年感到有些疑问的是华利弗身为一个在魔界颇有地位的高阶恶魔为什么也如此惧怕这个地方的主人，好像被发现了就会性命不保一样，甚至比他还小心翼翼。 张信自然不知道身边的恶魔盗窃成癖，竟然胆大到敢于偷盗魔王的东西的程度，不然冲着之前贝鲁赛巴布委托的事，华利弗也不用害怕魔王会出尔反尔伤害张信，他之所以躲着不想被发现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预感饕餮之王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偷了。 华利弗偷走的东西可不是只有一个承载着传送魔法的宝石这么简单，盗贼公爵从这里偷走的东西足够拿出纸笔列上好几页清单，不过里面大部分都不太重要，唯有一个东西恐怕魔王不会同意华利弗带走。那是一个黑色的小石盒子，古朴而又简单，上面篆刻着非常简略的六芒星纹饰，盒子里面是空的，不过对于华利弗而言只是盒子也足够珍贵了。 虽然盗贼公爵偷窃成癖胆大妄为，不过充其量也只敢偷走魔戒之盒把玩几天，让他连同里面的魔戒一起盗走别说他没那个胆子，魔王也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的。对于盗贼公爵而言魔戒之盒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宝物，拥有这个盒子之后整个魔界的绝大部分地方他都可以来去自如，这对于一个盗贼而言比拥有莫大神秘力量的魔戒要实际有用的多，不过虽然只是盒子，相信魔王也不会任由华利弗偷走的，一旦被发现免不了被吞进魔王肚子的命运。 第303节 摔落的传送棒 “你不用担心，好好跟着我，我自然能带你离开这里。”华利弗拍胸脯大方保证道，来过这里不止一次还偷走了那么多宝物，华利弗自然不是在跟张信吹牛，只要张信有安夜的程度他就有信心带这个恼人的小鬼离开这里，饕餮之王的住处虽然巡逻的士兵很多，但也仅此而已，除了这些随处可见的卫兵之外魔王的宫殿里最多的就是厨师和负责上菜的侍女，根本没有半点攻击力，要说这里最可怕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魔王自己，华利弗不想被卫兵发现也不是害怕那些低阶的恶魔侍卫，而是不想惊动那个把吃饭和睡觉当成毕生事业的魔王。 张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眼前的恶魔了，起码这个家伙一路上还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虽然感觉多少有些怪异，不过在没有其它可以依靠的人情况下，张信知道只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准备好了么？我们等下一队卫兵走远就冲出去，你一定要跟好我不能走错。”盗贼公爵盯着门缝外的情形摩拳擦掌，现在是考验他盗贼功底的时候了，如果顺利的话还可以顺便教会张信作为一名盗贼的至高乐趣——逃跑。 沉浸在自己爱好中的恶魔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少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在随身的空间袋里猛翻，最后掏出一根白色的手榴弹一样的细棒。手指抓着传送棒的一头，少年犹豫地看着毫无察觉的盗贼公爵，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己身上还备有这种道具。张信对于这种不定向的传送棒也是一知半解，并不确定是否好用。之前为了掩饰自己出身天使学院同时也不想回忆起失去弟弟的痛苦，张信一直都不曾使用魔法，对于各种魔法道具也是能免则免，只用一些可以作为武器的道具跟恶魔肉搏，所以对于拉斐尔发明的各式各样魔法道具并不熟悉，只是简略听过一些介绍，并没有尝试过。 “你拿着这个东西做什么？”就在少年犹豫发呆的时候华利弗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张信手上的传送棒，对各种稀奇古怪东西十分敏感的盗贼公爵很快就被拉斐尔制作的雷人道具吸引住全部注意力，一双小眼睛盯着白色手榴弹外观的传送棒不断打量着，像是好色之徒看到了绝世美女。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十分有趣的样子。”华利弗眼也不眨地把手伸向张信手中的传送棒，他能够从这个东西上面感受到非同一般的灵力，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华利弗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东西出自天使之手。 如果是天使制作出的道具的话，对于华利弗而言无异于稀世珍宝，因为魔界同天界的对立关系，所有的天使见到华利弗都是充满敌意的样子，别说让他偷到某些道具，没有立刻宣战轰杀他都已经算是客气。 能够得到天使制作的道具对盗贼公爵而言是一种特殊的经历，传闻中唯一会流出制造品的天使是那个性格怪异的拉斐尔。可是想要得到他亲手制作的道具就要花费非常多的金钱，华利弗显然负担不起，也没有那个胆量跑到炽天使的地盘撒野偷东西。 “这是拉斐尔制作的传送棒，我刚才想到这个东西或者可以把我们直接从这里送出去，这样我们就不用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跑出去了。”房间里光线昏暗，仅有门缝里透过的一丝细微的光亮，张信并没有注意到华利弗眼中流露出的贪婪，傻乎乎地向对方解释着传送棒的作用。 “是拉斐尔的东西啊，我都快忘记了你是那个事务所的人，身上有几件拉斐尔做的东西很正常……”华利弗的双手控制不住地身上张信手中的传送棒。如果此刻张信能够看到恶魔的眼神，相信他一定会用充满**或者邪恶的贪念之类来形容，可惜他看不到，所以在华利弗伸手来拿传送棒的时候张信毫无察觉，用手死死抓着这个理论上可以带他离开的东西。在拉斐尔把传送棒交给他的时候曾经提醒过他，这个传送棒不止外观像手榴弹，连同使用的方式也一模一样，如果拉开引信的话就会催发传送棒中的魔法。达到不定向传送的目的，而且一旦不小心将传送棒摔落在地也会有同样的效果，拉斐尔那段时间非常痴迷早期并不太可靠的手榴弹，坚持认为不稳定也是这种武器的一种美丽之处。所以不免过分放大了传送棒不稳定的特性，如果不是一直放在空间袋里相信这种东西很难戴在身上走远。 在华利弗的注意力被张信手中神奇而又不靠谱的魔法道具完全吸引住的时候，屡次从门外路过的一队卫兵发现了这个贮存兵器的房间的不同寻常，虽然全身穿着坚固沉重的铁甲，饕餮之王的卫兵们显然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家伙，这些全身百分之九十以上覆盖着铁甲的恶魔在发现房间里传出细微的声响之后立刻放缓了行进的脚步，铁靴踏在地上毫无声息，像是动作优雅轻灵的猫一样安静地靠近这个有问题的房间。 由于饕餮之王对于无能的惩罚是那样直接而干脆，所以他住所中剩余的卫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那些能力不足的家伙已经全部变成了魔王的腹中餐。剩下的这些则有着魔界最恐怖卫兵的称号，试想在竞争惨烈的魔界中能够顶住失败一次就被魔王吃掉的威胁顺利通过测试，这些恶魔的内心该是怎样的强大。 “里面是什么人？”卫兵们在把房间的出口团团包围之后站出一个领队模样的卫兵向里面发问，他们显然把房间里的华利弗和张信当成混进魔王宫殿的小偷了，而且是偷窃兵器的小偷。在饕餮之王的宫殿中行窃分成许多不同的情况，后果最为严重的是偷吃魔王的食物，这种罪行的后果通常是被魔王当做食物直接吞掉，而偷窃兵器的罪行则轻微得多，魔王本人并不使用武器，宫殿中贮存的武器大都是给卫兵使用的，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在乎。 但房间里的两个家伙显然没有把自己当做偷窃兵器的盗贼这么简单，不知情的张信误以为一旦被发现就是他魔界之行的终结，而华利弗更是有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发现的理由，所以当门外响起卫兵质问的声音时两个家伙立刻乱作一团，手忙脚乱中正想要从张信手中夺过传送棒的华利弗不小心打到张信抓着传送棒的手，张信猝不及防，白色的传送棒直接跌落地面，不等少年发声提醒，一团迷雾从地面炸开，瞬间包裹住华利弗和张信一人一魔。 门外的卫兵只听见房间里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声，推开门去看时里面已经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满布房间的灰尘十分呛人，仔细检查过后发现房间里的兵器也一样没少，领队的卫兵感到十分奇怪，最终还是没有把发生的这件奇异的事情上报，饕餮之王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被偷走的魔戒之盒曾经回到过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 在这一切发生之时，躲在饕餮之王荫蔽之下的张信和华利弗并不知道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黑金宫殿洞开的大门中升腾而起的龙卷风造成了整个魔界的恐慌，除开几位魔王有能力展开结界保护自己的住所之外，大部分没有能力自保的恶魔纷纷被魔界各处兴起的乱流袭击，远比战争造成更大的死伤，一场即将席卷整个魔界的风暴已然开始。 嫉妒之王呆呆地望着外面天空中出现的如同黑色巨龙一般的巨型龙卷风，内心中不知是喜是忧，作为魔界中最为接近路西法的力量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超越对方的利卫旦十分清楚外面的异象代表着什么。 面对魔界中忽如起来的大规模战争，路西法选择了一个利卫旦不曾想到的方式来终结，没有直接出面干涉，路西法对于魔界的战争保持了一贯的沉默，然而在利卫旦准备利用他对铜宫的恻隐之心逼迫他现身的时刻，这个沉默的王者缺选择了另一条可以终结战争的路。 被困在牢笼里的魔王终于不甘寂寞想要觉醒了么？ 利卫旦对着黑暗的天空喃喃自语，虽然一直试图超越路西法，但利卫旦不得不承认路西法对比他有着强大的优势，他想要超越路西法就必须集齐所有的七枚魔戒，而这对于嫉妒之王而言显然是十分困难的，没有超越路西法就不可能得到路西法的戒指，而想要超越路西法集齐七枚魔戒又必不可少。 从最初起，利卫旦就知道所谓的七枚魔戒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如果说魔界中有一个家伙能够做到集齐七枚戒指的话就只能是路西法，可是这个天界曾经的天使长对于击败其他魔王没有一点兴趣，甚至对于脱离困住他的封印也兴致缺乏。 路西法的傲慢在于他对一切的不在意，仿佛世间已没有他在乎的东西，权势，地位，力量……路西法生来就拥有一切，所以他有资格有理由傲慢，他就是傲慢的完美化身。 第304节 小莫的美酒 在傲慢之王的影响逐步放大，黑色的狂风席卷整个魔界的时候，铜宫上方的战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两道快逾疾风的模糊影子不断碰撞重又分开，交战产生的火花激荡着散落到铜宫各处，下方的宫殿早已残破不堪，不复往日的辉煌华美。在魔王席卷世界的飓风之前也只有这两个忠心为主的恶魔仍旧各司其职拼命战斗，其他恶魔早已纷纷吓得想要逃离动荡不堪的魔界，可惜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力量离开。 不知是因为连日来魔界规模庞大的战争还是忽然之间莫名出现的强力风暴，总之现在魔界内的力量流向十分混乱，大部分恶魔试图逃离魔界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实力弱一些的恶魔甚至因为空气中混乱走向的魔气而感到不适，整个魔界陷入一片恐慌。 贝鲁赛巴布悠闲地躺倒在自己那张巨大舒适的床榻上，半歪着头看着身边的侍女为他斟满酒杯，房间内顿时酒香四溢，那是产自人界的优质葡萄酒，身为饕餮之王他总能收到来自属下的进贡，可是这瓶美酒却不是属下敬献给他的。 魔王懒洋洋地伸出手，侍女立刻乖巧地把酒杯递到魔王手中，贝鲁赛巴布满意地欣赏着酒杯内散发着宝石般美丽颜色的美酒，这是来自阿斯蒙蒂斯的礼物，据说是那位人魔混血的魔王在人界活动时搜罗到的好酒，通过特殊的魔法保存至今，轻抿一口，仿佛能够感受到当时葡萄生长的环境。 “魔王大人，外面现在已经……”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房间，发现魔王正闭目专心品味美酒连忙闭上了嘴。贝鲁赛巴布在品尝美食的时候最忌讳有人打扰，轻则被踢出手下的队伍永不录用，更多的时候是被变成食材交给厨房。所以明明外面情况十分紧急。但士兵一进门看到魔王正在品酒还是闭上了嘴，然而已经晚了，魔王微眯的双眸轻轻抬起。以一种说不清是平静还是蓄满怒意的眼光看着这个冒失的士兵。 “外面怎么了？”似乎喝过美酒之后心情不错，贝鲁赛巴布的语气轻松而友好。这让紧张的士兵大大放松下来，努力平复自己刚刚紧绷的身体，士兵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 “报告魔王大人，外面现在一片混乱，原因不明的飓风席卷魔界造成不小伤亡，大批恶魔请求进入宫殿势力范围避难，我们按照您的命令统统拒绝。但他们好像不肯放弃，所以现在正跟三队和四队战斗。” 能够有机会进入魔王的房间汇报情况，这位士兵显然不是普通的小角色，但从他紧张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经常出入魔王寝室的老练士兵。只见贝鲁赛巴布忽然从床上跳下地面。也不见如何动作就出现在士兵面前，而士兵则被魔王诡异的行动惊得呆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萨沙，我还有多少这种美酒？”魔王一边紧盯着士兵僵硬的脸，一边问身后的侍女。 “贝鲁赛巴布大人，您总共只从阿斯莫德大人处得到两瓶这种美酒。一瓶在得到的第一时间已经喝掉，刚刚递给您的是这瓶的最后一杯。”侍女面无表情的回答了魔王的问题，对于酒的由来和饮用时间如数家珍，这也是为何贝鲁赛巴布能够记住她名字的原因，虽然并不喜欢萨沙这种彰显他贪吃程度的回答。不过萨沙在管理食材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贝鲁赛巴布没有自信离开她的帮助还能像现在一样悠闲。 士兵在听到萨沙回答魔王手中的酒杯盛着的已经是这种美酒的最后一杯时立刻变了脸色，要知道虽然魔王经常囫囵吞下整盘美食，但并不代表他对美食的执着稍有减弱。早知道是这么珍贵的美酒士兵就算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进来打扰魔王的兴致，要知道被魔王下令当做食材送进厨房是多么恐怖的事，听说那些变态的厨师喜欢拿活着的新鲜食材做各种尝试，经常会直接从活着的人类或者恶魔身上直接割下需要的部位烹饪，然后把恶魔丢进冷库中，那些家伙的眼中只有食材，根本不在乎你究竟是什么，在他们眼中都跟没有思想和生命的水果一样。 “那么……”魔王终于把目光从士兵脸上拿开，转而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酒杯，杯中还有小半杯色泽鲜艳的红酒，士兵顺着魔王的目光看去也不禁为着美丽的颜色沉醉，诚如萨沙所言一样，这是一杯配得上魔王的美酒，也只有从另一位伟大的魔王手中赠送而来才能显出这种酒液的珍贵。 魔王轻吐出的两个字像是魔咒一样折磨着士兵的神经，然而他只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就没了声音，就在士兵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精神压力想要闭上眼睛时，魔王忽然仰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喝掉剩下的全部红酒。 一只手重重地拍在士兵肩上“我果然还是不舍得把酒赏赐给你啊，传我的命令打开城门放那些家伙进来吧，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魔王叹着气回到床边，简单的几句话似乎花费了他不少力气，喝过美酒之后对于桌面上摆放着的其它食物也没了兴趣，只是闷闷不乐地坐在床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士兵向魔王行礼之后退出房间，忽然想起刚刚发生过的奇怪事件，那个传出声音的房间里最终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可是却又奇怪的味道。想到这里士兵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再进去向魔王报告这件事，不过回想起刚才心惊肉跳的几分钟他决定还是不要打扰魔王休息了，反正是没抓到人的小事件，犯不上专门为这件事向上汇报。他的队友还在城门外拦着那些前来避难的恶魔，应该快点告诉他们魔王批准那些家伙进来的事。 在士兵离开之后的房间里，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赫然从虚无中现身，英俊的眉眼如同被技艺精湛的画师凭空画出，刚刚还被贝鲁赛巴布提及的另一位魔王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嗨，我们刚刚提到你。”贝鲁赛巴布看到小莫十分高兴的样子，扬了扬手中空了的酒杯冲着*之王露出友善的微笑。与饕餮之王的轻松随意相对的是萨沙的警惕，从小莫在房间中现身的瞬间这位记忆力十分强大的侍女就进入了临战戒备状态，双眼紧紧盯着小莫的举手投足，生怕错过一切对方将要发起进攻的预兆。 小莫注意到萨沙表现出的强烈敌意，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与旁边这个警惕满满的侍女相比，贝鲁赛巴布的态度才是真正让小莫在意的。本来答应安夜要帮她找到失散的同伴，可是回到铜宫附近却没有了张信的踪迹，结合华利弗的行动小莫推测张信很大可能被带到了贝鲁赛巴布这里。 在交待赛西娅带走安夜之后小莫立刻开启了寻人之旅，他要抓紧时间在路西法冲破封印之前找齐事务所那几个家伙，因为一旦路西法打破封印，魔界的气场势必会被改变，打破封印的冲击很可能造成魔界气流的混乱，那样的话短时间内没有任何人可以离开魔界，因为不稳定的气流会影响传送魔法的施展，到时即使有能力施展传送魔法也会大大降低成功率，最常出现的情况就是传送到目的地之外的某处地点。换言之，等到路西法打破封印之后，短时间内没有人可以随便离开魔界。 “张信在哪？”一想到路西法打破封印之后会发生的事，小莫就强迫自己停下来，他现在迫切需要的是找到事务所的那些人，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以后再考虑也不迟，毕竟这是他答应安夜的第一件事，他希望自己可以顺利完成这个难度并不太高的要求。 “张信是谁？听起来是像是一个人类？”贝鲁赛巴布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小莫开口就提出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小莫强忍怒气没有发作，贝鲁赛巴布的表现就像是故意在激怒他，明明托付华利弗去接近那两个人，现在却装作从未听说过张信的存在一样无辜。 饕餮之王也明显感觉到了小莫的怒意，于是转过头去询问自己记忆里超群的侍女萨沙，“亲爱的萨沙，我们有一个名叫张信还是什么的食材么？他没有被送到厨房分解开吧。” “没有，大人，我们从来没有抓过一个名为张信的人类，更没有这样的食材，事实上您已经有接近三十年没有吃过以人类作为食材烹饪的食物了，您说人类的味道不好。” 本意是严肃认真的一问，却因为贝鲁赛巴布过于随意的语气变得好像是在开玩笑。要不是萨沙一脸严肃的表情及时回答了魔王的问题，小莫的拳头肯定已经敲在饕餮之王头上了。 贝鲁赛巴布对着一脸臭色的小莫耸耸肩，意思是你都听到了，我这没有一个叫张信的人类。 面对饕餮之王的嬉皮笑脸小莫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张口就是大声咆哮，“你个混蛋，不是你叫华利弗去找他的么？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第305节 萨沙的决断 一直故作轻松的贝鲁赛巴布听闻小莫的咆哮也变了脸色，冷声回敬道，“如果你说华利弗的话我也正在找他，他偷走了我重要的东西，至于你说的那个名叫张信的人类，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那个孩子现在恐怕不是你该找的，还是顾好你自己吧，风暴即将来临，我们之中没有人能够躲过。”话到最后时贝鲁赛巴布的眼睛明显没有再看小莫而是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隔着墙壁小莫也能感受到来自那个方向的强烈威胁感，贝鲁赛巴布说的没错，他们当中没有人能够躲过既定的命运，而现在命运之轮已经重新开始转动，虽然无法躲避，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如果没有尝试就先放弃的话，他大概会抱憾终身的吧，小莫想。 “别西卜，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躲过的话，我们这么些年做的又是为了什么呢？”忽然怒意全消，小莫淡淡地叫着饕餮之王另一个名字，满脸的忧伤。 “你走吧，我们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我不管你怎么打算那都与我无关，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哪里。”被叫出那个亲友才会使用的名字也没有让饕餮之王改变态度，或者在这种时刻不让他回想起曾经的事会更好一些。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清醒，是我弄错了。”小莫黯然离开，留下房间内异常寒冷的气氛。 萨沙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桌旁，桌子上的食物已经有些冷了，可是这个尽职尽责的侍女却并没有传唤外面的人呈上新的食物。刚刚小莫称呼魔王别西卜，这不仅唤回了两位魔王的记忆，同时也打开了萨沙的回忆。 眼前这个安静坐在床边的魔王并不是一开始就像现在这样嗜吃如命，萨沙已经记不清那是多久以前了，或者是在两位魔王互相来往赠送礼物之前。那时的魔王相对于现在贝鲁赛巴布的名字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别西卜。那时的魔王还不是一名恶魔，而是一位纯洁的天使。 在路西法堕天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一位天使坠落，可是除路西法之外却很少有人记得饕餮之王也曾经是一名天使。许多年来别西卜保持着贪吃暴躁和独断专行的样子，就连代表堕天使身份的黑色翅翼也隐藏起来。着几乎让人忘记了魔王曾经的天使身份。 然而外表的模样可以改变，行为习惯可以变化，可是身为堕天使的痛苦却无法彻底从内心消除。萨沙相信魔界中所有的堕天使都是一样的，因为背离天界来到魔界而不断受到内心的折磨，当年被同伴打败的痛苦并没有持续下来，但生活在魔界这种污浊不堪的环境却给这些堕天使带来了无尽的折磨。 大部分天使坠入魔界之后都选择了低调，就连路西法也沉睡了许多年。然而低调的行动并不能减少他们内心的苦痛，作为被战争的失败者被迫远离天界，进而生活在同天界势同水火的魔界之中，其它人无法理解堕天使内心的煎熬。而成为魔族之后这些堕天使们意外的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也成为了另一种折磨他们的途径。 在魔界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拥有强大的力量固然值得羡慕，可是想要维持自身的实力需要付出的代价更加惨烈。别西卜就是在那期间开始不断吞食各种食物的，因为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邪气进入自己身体。所以他选择了食用这种表面上看起来不那么邪恶的方式，尽管在许多恶魔眼中吞食比吸取魔气更加残忍，但别西卜就是无法亲眼看着魔气进入身体。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萨沙的回忆，听闻外面走廊传来的整齐划一的脚步，萨沙知道是厨房按时送来了新鲜的食物。可是魔王现在的状态显然不适合被打扰，于是机灵的侍女悄然出现在门外拦住了那些想要进门的侍者。 “贝鲁赛巴布大人正在休息，你们等一会儿再过来。”萨沙在侍从中地位颇高，所有恶魔都知道她在饕餮之王身边呆的最久，跟她同时服侍魔王的侍女不是被变成了食物就是被赶了出去，只有萨沙一个坚持到现在，所以其余侍从都十分听从她的劝告，他们认为萨沙有把握魔王心思的独家方法。 轻轻关上魔王寝室的房门，萨沙最后从门缝中向里望了一眼，心想现在最好让魔王自己安静一会儿，可就是这一眼让淡定的侍女变了脸色，在最后向房间内张望的一眼中萨沙发现原本坐在床边的魔王没了踪影，顾不上会打扰魔王，萨沙慌忙推开房门。 房门重重地撞上墙壁，发出轰然巨响，然而萨沙根本没有心情顾及此刻发出的巨大声音，因为饕餮之王的确不在房间里了，找遍房间各个角落都没有饕餮之王的身影，魔王就在她离开阻拦侍女进入房间的短暂时间中从房间里消失了。 在房间里转过一圈之后萨沙在床脚下找到了之前魔王拿在手上的空酒杯，杯中尚有一滴红色的酒液散发着幽幽的酒香，然而喝酒的人却失去了踪迹。 不可能是有人带走了魔王，萨沙心里想着，她刚刚离开房间之前还看到魔王坐在床边，而现在酒杯掉落的位置也相同，说明魔王是坐在床上直接离开的，而且也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无声无息地带走饕餮之王，即便不是魔界最强的恶魔，贝鲁赛巴布也绝对排进了前五，就算利卫旦亲临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控制住他不发出一点声响，至于傲慢之王路西法，众所周知他受困于封印，虽然苏醒过来同时解开了部分神识，但不是完全状态的他也不至于悄无声息地掳走魔王。 既然不是被别人带走就说明魔王是自己离开，可是为什么一声招呼也不打还选择了如此匆忙的方式，甚至连手中的酒杯都被扔在了地上，萨沙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走廊里传来整齐而又匆忙的脚步声，是卫兵来了，萨沙心中一动，忽然从房间里面把门关上。 果然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侍卫队长的声音，刚刚萨沙开门时的巨大声音惊动了这些尽职尽责的侍卫，魔王房间传出的声音他们当然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魔王大人，请问您是否需要我们？”侍卫队长的声音洪亮而语气谦卑，他当然不敢直接询问魔王发生了什么，但总要表现出履行职责的样子出来。 萨沙脑筋一转，立刻拉开一道门缝慢慢走出去，对侍卫队长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贝鲁赛巴布大人有些生气，他对今天的食物不是很满意，现在正准备休息，让厨房不用再准备晚餐了，等明天如果还是这样品质的食物的话就统统拉出去处死。” 侍卫队长点点头，对萨沙临时编出来的谎话深信不疑“我会向厨房传达魔王大人的命令的。” 送走侍卫长之后萨沙躲进门后轻轻舒出一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假借魔王的名义撒谎欺骗其他恶魔，刚刚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她不想让魔王离开的消息泄露出去，贝鲁赛巴布明明没有交代她隐瞒这件事，可是萨沙就是感觉魔王可能不希望他离开的消息被属下知道。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在某个时刻萨沙触碰到了魔王心中所想，比如当*之王喊出魔王那个许久不曾有人叫过的名字时，萨沙确信贝鲁赛巴布在那个瞬间变回了曾经的别西卜。 如果是别西卜的话应该不会想要大家知道他离开了吧，毕竟现在外面魔心惶惶，这里所有恶魔都指望接受他的隐蔽保得平安，可是又有谁能够在这种情形下保护魔王呢？每一个恶魔都希望在危难来临时有一个强有力的保护伞，可是魔王却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或者这就是之前贝鲁赛巴布大人为什么对阿斯莫德大人说那样的话吧，他们始终都是躲不过的，命运的巨轮一直压在他们身上…… 离开饕餮之王的住所后小莫有些迷惘，贝鲁赛巴布的话对他造成很大影响，如果说命运终究是无法更改的，那么他注定躲不开最终的结局，可是瓦沙克为什么又暗示他带着安夜离开魔界呢？ 瓦沙克的预言从未失手过，所以他是路西法身边最强力可靠的助手，而这样的家伙却暗示他带走安夜，结合别西卜跟他说命运无法躲避时的严肃表情，小莫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他们两个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定了定神，小莫的眼中忽然闪现坚定的光，不管命运怎样，既然他决定了要从路西法手中夺取安夜，就不会让当初的事情再重演一次，即使安夜得知真相之后想要去找路西法他也不会放弃，不管命运是否能够改变，如果不尝试一下的话最终后悔的只会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魔王振奋起精神准备继续寻找事务所失散的人员，找到这些家伙安全送离魔界之后他还要去一个地方，眼神瞟向远处天空中巨大的黑色龙卷，小莫的神情在瞬间变得阴冷严酷。 第306节 发光的戒盒 “知道命运究竟是什么么？那是我们无法掌握的变数，所谓的命运，即使无法改变的，也是不断变化的。所以只要是命中注定的事，不管我们怎样努力都是无法躲避的，但幸运的是如果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我们还有机会改变命运到来的过程。蝴蝶在破茧之前就知道自己终究会从丑陋的毛虫蜕变成美丽的蝴蝶，虽然人类在面对命运时是脆弱无力的，但我们可以自己掌握化茧成蛹的时间。” 传送棒掉落在地上意外启动魔法把张信和华利弗一同传到了某个陌生的地方，着陆的时候张信刚好头部向下撞到地面，随即昏迷不醒，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碎碎念，这是少年从未有过的经历。 不对，张信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绝对不是第一次遇到现在的情况，一定在某个时间某处有某人对他说过这些奇怪的话，可是他想不起来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崭新的白纸一样干干净净，有个瞬间张信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 “如果你能忘记我该有多好，就这样睡过去吧，等你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曾经跟你一起度过的时光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谢谢你……” 那个声音空茫地飘向远处，张信心中十分焦急，他隐隐觉得不能让那个声音远去，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他就要失去十分重要的东西了，可是身体无法动弹，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一样，憋得人透不过气来。 “不要走！”终于挣扎着说出挽留的话，可是连张信自己也听不到这微弱的声音。 快想起来啊，一定要想起来，你不能忘了他的。心里的声音适时出现提醒张信。头忽然疼得像是要从中间裂开，想起来什么？那个跟他说话的声音么？ 不行了……重重地黑暗从上方袭来，终于压垮了连日劳累的少年最后一丝清醒。就着头部受到的重击少年终于沉沉睡去，黑暗充斥了张信周围的整个空间。与此同时还有刺骨的寒冷，凉意水汽般无所不在，从身体的每个毛孔侵入少年的身体。 就到这里了吧，再也坚持不住，少年罔顾有人正猛力地抽着他耳光，不管不顾地准备沉浸在冰冷漆黑的世界中深深睡去，就到这里就好。不要醒过来了，不要去面对那些无谓的痛苦，虽然有些寒冷，不过这样的宁静正是他所需要的。那些曾经经历的危险，苦痛，悲伤和仇恨就这样统统睡去吧，他很累了，再也不想理会那些事情。 “醒醒啊。混蛋，就这么睡过去你就死定了！”华利弗眼看着张信的体温正迅速下降，使劲搧着昏睡的少年。 刚才莫名其妙地被传送到这个地方，华利弗正因为从饕餮之王的地盘逃走而松了口气，转眼发觉张信被他坐在屁股底下当成了人肉气垫。难怪从半空中摔到地面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但盗贼公爵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首先是他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环境十分奇怪，更重要的是从张信的头部后方流出的一缕细长的红色，血液像是小溪一样静静地从少年脑后流淌而出，虽然是极细的一道，却也足够让见惯张信受伤的恶魔头痛不已。 简单的用随身制备的药膏替张信止血，这是华利弗目前能够做到的唯一治疗张信同时不让他的身体受到邪魔入侵的方式，不知为何恶魔并不希望张信经历过圣炎的身体沾染邪念，虽然按照少年这样一直呆在魔界的进度迟早会被邪念入侵。 “你他妹的快点给我醒过来，不是还要找回同伴救你弟弟吗？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算怎么回事！”眼看着张信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一股急躁的怒意涌上恶魔心头。 他们周围的环境太奇怪了，异乎寻常的黑暗和安静，就好像是完全不存在生命的世界一样，空气的温度也低的吓人，连华利弗都感觉到附近空气中的隐隐寒意。如果放任张信这样睡过去的话一定会出问题，不知道刚才那个奇怪的道具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好像忽然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腰间的口袋忽然透出淡淡的光芒，恶魔公爵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几乎是完全的黑暗，连他的视力都看不清稍微远一点的情况，唯有腰间的口袋放出的淡淡光芒映亮了身体周围的事物。 在华利弗类似乞丐外套的标准配备中，腰间那个不起眼的破口袋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盗贼公爵如果偷到了什么宝物第一时间都会放到那个小口袋里，跟拉斐尔为事务所人员配备的空间袋有所不同，华利弗的口袋是一个介于空间袋和实体口袋之间的存在，存放在里面的东西一半位于实际的空间，另一半处于华利弗制造的空间之中。这多少跟华利弗本身的能力不足以创造并维持整个空间有关，但另一方面这种处于半空间状态的空间比完整的创造空间更加稳定和方便，唯一的缺点是里面的东西不容易隐藏。 不过华利弗显然并不在乎自己偷的东西被别人发现，他以被人当做盗贼为荣，恨不得专门做一个巡回展览专门展示自己偷盗所得，如果不是自己的珍藏中还有不少从大人物手上偷来的东西，华利弗害怕被追究责任，他一定会这么干的。 现在在一片漆黑中还不断发光的东西显然又是一个从大人物手上偷来的战利品，伸手进口袋中一阵乱掏，华利弗终于从里面抓出一个黑色的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盒子从口袋中拿出来之后光线更加清晰，像是自带导航功能一样从盒子上射出一道黯淡的蓝光直直地指向远处。 盗贼公爵在掏出盒子的瞬间就后悔不迭，他拿出来的正是从贝鲁赛巴布处得到的魔戒之盒，原本只是因为从未接触过魔戒所以有些好奇才偷走的东西，华利弗真的打定主意玩够一段时间就归还给魔王的，没想到才放在身上没多久就出线问题。仔细回想似乎就是从他没有抵御住诱惑偷走戒盒之后他的身上才发生了许多麻烦事，包括现在躺倒在身边的少年也一样，一直如此麻烦的家伙都是在他偷走手中的戒盒之后才出现的。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鬼迷心窍偷走你了啊？”恶魔坐在地上唉声叹气，抬手想要丢掉戒盒，犹豫了犹豫之后却又有些舍不得，传闻魔界中有许多地方不是所有恶魔都能随便进入的，有些地方甚至只有魔王级别的恶魔才有资格一探究竟，如果手上有了这个戒盒就代表他也有机会混进那种禁地，这对一个以偷盗为乐的恶魔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把戒盒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华利弗怎么也看不出这样小小的一个黑色盒子究竟有什么奇异的力量，“我果然还是舍不得你啊，有了你我才是真正的自由恶魔，既然你已经到了我的手上，那不如就跟你前任主人说再见吧，以后都跟在我身边好不好？就算会遇到麻烦我也会忍耐的。”华利弗说完轻轻吻了一下戒盒，他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个可以让他自由出入魔界一切空间的“金钥匙”。 “你没注意到戒盒上面的光线么？怎么能对一个时时刻刻指向自己主人的有灵性的东西说让它跟主人道别呢？原本以为你只是喜欢小偷小摸，没想到现在已经开始教唆了，进步倒是不小。” 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得不轻，华利弗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手中的戒盒也不小心掉了下去，在地面上轱辘辘地转着，一直滚到了来人的脚下。 原本应该惬意地呆在自己房间中享受美食的魔王俯下身子捡起地面上的戒盒，黑色的盒子在被魔王拿到手上的瞬间放射出璀璨的光芒，色彩缤纷的瑰丽光线并没有维持太久，魔戒之盒在饕餮之王的手中重又变回黑色平凡的模样。 贝鲁赛巴布摇着头瞪了盗贼公爵一眼，“华利弗，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的胆子了，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让你认为偷走了我的戒盒还不会被我发现的呢？”魔王嘴里说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好像对于戒盒被盗并不太生气，反而是华利弗的笨拙让他十分无奈。 盗贼公爵眼看着自己偷东西被抓，还是人赃俱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了个死不认罪，反正贝鲁赛巴布不至于杀了他，不如就耍无赖到底，最后一定可以涉险过关。 “咦？这怎么还有一个人类。”贝鲁赛巴布好像刚刚才注意到张信的存在，注意力立刻就被躺在地上的少年吸引了过去。 华利弗心中暗呼不妙，根据他之前的推断，饕餮之王让他尾随张信和安夜大半是看上了这个少年的特殊体质想要用作食材，按照魔王向来不拘小节的行事风格，当场把张信生吞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一来他倒是省去了继续看护张信的麻烦，可问题是委托他照护张信的并不只有贝鲁赛巴布一个，还有一个要命的小莫不知道在哪等着，如果张信被饕餮之王当做下酒菜，*之王一定会大发雷霆，两个他都得罪不起，这可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307节 偷窃的惩罚 倒在地上的张信适时地发出一丝微弱的哼声，立刻引得贝鲁赛巴布俯下身去。魔王从衣袖中探出苍白修长的手指伸向张信虚弱的身体。华利弗眼看着饕餮之王的动作心中焦急万分，如果魔王现在把张信吃掉他倒是省了很多麻烦，最起码跟张信订立的那个没什么约束力的召唤身份可以立即取消，问题是如果他放任张信就这样挂掉的话，恐怕他在以后的日子中都得绕着*之王走，盗贼公爵一想到这里就感到头痛欲裂。 贝鲁赛巴布修长笔直的手指伸到距离张信头顶三公分处忽然停住，魔王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犹豫片刻之后忽然收回手掌，那美丽纤细如同雕刻家一刀一刀精心刻画的手掌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重又回到衣袖的遮掩之下。 魔王简单的几个动作却牵动着华利弗的情绪像是蹦极一样忽高忽低，当然身为一个恶魔华利弗徒有人类的外表，并没有正常的心跳，所以恶魔的紧张感只从他忽而惨白忽而青黑的脸色上略微得到辨别。 “他就是那个人类孩子吧，小莫正在找他。”魔王好整以暇地欣赏过华利弗脸上精彩的颜色变化，缓缓开口道，对张信的兴趣忽然消失不见。 华利弗觉得自己一定是做错了某件事，不然贝鲁赛巴布不会一直盯着他看，看到让他内心发毛的程度。并不是他忘记了自己偷了魔王的戒盒，对于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没有深刻的认识，华利弗认识贝鲁赛巴布很久了，能够让这位饕餮之王用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看的只有两种东西，一种是被魔王认定为美味进而想要品尝的食物，还有一种是已经确定即将大难临头的家伙而贝鲁赛巴布并不介意拿来当做食物。 被魔王盯着的这几分钟对于华利弗而言过的分外漫长，连一次简单的眨眼动作似乎都花费了好几个世纪。空气沉重地像是山一样压在华利弗的头顶，让恶魔完全透不过气。 “戒盒已经还给您了，您干嘛还这样看着我？”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安静。华利弗终于沉不住气先开口了。 “呵。”饕餮之王轻轻一笑，露出一排在华利弗眼中格外锋利的牙齿。“看来你还没有注意到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亲爱的朋友华利弗，如果你能够分出一点精力观察我们周围的环境，我相信你就不会在面对我时这样紧张了。”魔王意有所指地看向盗贼公爵身后某处。 经过对方的提醒，华利弗这才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怪异，连身为恶魔已经习惯了魔界中黑暗阴冷环境的他都感觉到丝丝刺骨的凉意，这多少有点不同寻常。正常来说魔界本身是跟天界还有人界有着相同环境的。造成后来三个空间的环境差异是因为三个空间之中不同的因素。天界到处充斥着圣洁的光芒，而人界虽然不及天界那样完全纯净，但也同样处于圣光照耀的范围内，唯独魔界环境阴冷。因为充斥着整个魔界的是各种各样的邪念和恶意。 正是因为到处弥漫着浓重的邪气遮蔽了魔界，无所不能的圣光才始终无法照射进魔界，而魔界寒冷的根本也源自于充斥各处地魔气。就像人界并不是总是阳光普照，也存在黑暗的角落一样，魔界中的魔气也不是每处都相同的。总有一些地方魔气浓重而另一些地方魔气较淡。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则应该算是魔界中魔气最为浓厚的地点之一，这只是华利弗心中的大概猜想，毕竟他不具备通行魔界各处的权力，不过这是他到达过的魔气最浓的地方没错。 “你很担心我因为你偷走了戒盒而惩罚你是不是？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因为你的惩罚已经由你自己完成了，欢迎来到魔界最不可到达的地方——路西法的封印。”贝鲁赛巴布微笑着张开双手对华利弗摆出了一个欢迎的姿势，像是亲切好客的主人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宾，可惜贵宾在听到魔王报出这里的名字时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华利弗在听到路西法的封印时几乎以为贝鲁赛巴布在开玩笑，再三确认了魔王的确没有误食什么东西进而性情大变之后华利弗直接原地跳起三尺多高，“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进入封印，别开玩笑了，我没有资格进到那里面的，而且这里看起来也不像传说的那样，不仅没有一点圣洁的气息，反而比别处的魔气都要充足得多。” 贝鲁赛巴布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对于华利弗理智的分析十分赞同，但魔王没有反驳的表现反而让华利弗心中更加没底了。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办，希望你不会妨碍我。”出乎意料地干脆，贝鲁赛巴布没有继续就这里是否是路西法的封印的问题跟华利弗纠缠，看得出他真的有什么要紧事要做，连同地上的张信在内，魔王没有一点留恋地走向黑暗深处。 这下华利弗心中更是害怕，如果贝鲁赛巴布大声的反驳他反而让他放心，可看魔王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就连张信这样特殊体质的人类也弃若敝履，换做平时，即便只是听说有机会得到这种纯净体质的人类贝鲁赛巴布都会激动不已吧，传说中饕餮之王十分钟爱拥有纯净之躯的食物，已经到达一种吃空天地的程度。 魔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好像刚才的忽然出现不过是华利弗的凭空想象，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恶魔好不容易从饕餮之王那里偷来的魔戒之盒消失了。 “戒盒，该死！”盗贼公爵忽然想到了什么，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条件，他现在真的在路西法的封印当中！ 按照正常的情况华利弗就是挤破头也进不到路西法的封印里面，据说从外界通往封印的路只有一条，被路西法藏在黑金宫殿的某处，而从那唯一的入口进入封印也并不安全，天界施加在路西法身上的封印太过强大，只要能力稍有不足就会被困在封印中，甚至被封印的力量直接打至消亡。但这些不过是对于一般的恶魔而言，魔王们理论上都可以自由进出封印，不过因为忌惮封印的力量，所以没有任何一位魔王会冒着风险进入封印当中，在对己不利的条件下跟魔界最强的魔王见面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其他魔王随时都有可能被路西法吃干抹净。 在今天之前或者没有任何恶魔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魔王们究竟凭借什么可以进出路西法的封印呢？答案十分简单，那就是魔王身份的象征——魔戒，拥有魔戒就相当于掌握着整个魔界的权柄，没有地方是魔界的王者无法到达的。华利弗偷走了饕餮之王的戒盒，就相当于掌握了到达魔界各处的通行证，虽然没有魔戒那样神奇的力量，但戒盒在某种程度上是与魔戒相通的，华利弗也正是为了戒盒通行证的用处才偷走它。 这大概就是贝鲁赛巴布口中所谓的惩罚，在华利弗得到戒盒之后幻想要去的地方中绝对不包含路西法的封印这样危险的一项，即使要冒险，盗贼公爵也更倾向于贪欲之王的白银宫殿那样充满宝物的地方，而不是路西法的封印这种有来无回的绝境。 想到这里华利弗已然无法保持理智，不论如何他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他还从未听说有哪个恶魔来过这个封印又安全离开的，所有围绕封印的传闻都是说有多少恶魔企图进入封印，最后消失地无影无踪，连骨头都不剩一根。 想到这里华利弗双腿打颤，几乎站不住了，为了给自己壮胆他不得不叫醒地上昏迷半天的张信，“快起来了！”恶魔抬脚轻轻拨弄一下张信软绵绵的身体，预想中这个倒霉的人类应该只是外伤，及时敷药之后应该还能继续活动，就算不方便行动也不得不忍着，如果留在这里的话张信恐怕小命不保。 华利弗到不是足够重义气，在自己身处绝境中的时候还惦记着跟小莫定下的约定要保护张信，实在是他现在害怕极了，在意识到自己究竟来到一个怎样危险的环境下之后盗贼公爵迫切地需要一个能够让他稍微安心的存在。如果贝鲁赛巴布这时候返回告诉他只要同意把张信交换作为食物就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华利弗一定二话不说把张信洗干净做好献给魔王，就是让他献上自己的一条手臂他也愿意，路西法的封印称得上是所有恶魔的恶梦，能够困住那个魔界至强的路西法如此之久，叫其他恶魔怎能不心惊。 张信在朦胧中感觉似乎有人推搡着自己的身体，脑后冰凉冰凉地，像是泡在凉爽的湖水中，身体也有些漂浮的不确定感，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声嚷嚷着什么，隔了一层水听得并不真切。 心里忽然一阵烦闷，张信觉得周围实在太吵了，为什么在他好不容易地休息过程中会有人一直打扰他，开始的那个声音是这样，现在又有一个声音在大叫，“阿忘，不要吵，让我休息一会儿。”少年皱着眉不耐烦地拨开推搡自己的手臂。 第308节 别西卜 “等一下，谁是阿忘？”华利弗被半昏迷中的张信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张信口中所说的阿忘是指他的孪生弟弟。 “该死的，差点把这事忘了。”恶魔从口袋中掏出一枚蓝宝石戒指，凑近眼前仔细端详着，偷了魔王的戒盒就害得他不经意进入到魔界最危险的地方之一，现在他的手上握着一枚戒指，不知道死亡国度的大门在封印中是不是一样会打开呢？ 华利弗这样想着就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的少年，如果趁现在张信受伤取一点他的血液，手中的这枚戒指应该就可以使用了吧，打开死亡国度的步骤究竟是怎样的呢？ 恶魔蹲下来靠近打量着张信苍白的面容，这个人类的少年在受伤昏迷的时候仍然保持着紧张的神色，“放轻松一点，小家伙，现在可是你报答我一路上保护你的恩情的时候，最起码要坚持活过我逃离这里。” 恶魔嘟囔着把手覆上张信碎发参差的额头，少年的皮肤蓦然接触到华利弗冰冷的手掌，好像暴热的火焰遇上了寒冷的冰床，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张信的面容似乎因为华利弗轻轻的触摸而变得平静，原本正做着恶梦的少年头脑中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好的，就这样继续回忆，真听话……”空荡的洞穴中回荡着华利弗阴险的声音，在听闻自己处于困住路西法的恐怖封印中之后盗贼公爵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此刻正用极其险恶的方式企图从张信的脑海中获取打开死亡国度的方法。或者在恶魔看来宁愿死亡也不愿被囚禁在永无天日的深渊之中吧，何况他不像路西法还可以分裂出自己的意识逃离部分束缚，华利弗十分清楚这个封印对自己的作用，那是一旦进入就永无脱身希望的囚笼。 “原来是这样。”随着恶魔的魔法运作在张信身上，华利弗很快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而被魔法控制住意识的少年则渐渐安静下来。不是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安静，而是作为一个人类存活着的特征逐渐消失。张信的体征正以极快的速度归于平静，心跳。脉搏，连同因为回想起痛苦的记忆而出现的细微表情变化在内。原本就处于昏迷状态的少年现在正慢慢变成一具空无的躯体。 “别怪我狠心，你撑下去了我保证会替你把你弟弟带出来，撑不下去的话你也会感激我的，死掉也比呆在这里强。”华利弗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对着完全失去意识的少年低声说着。 把从张信脑后伤口流出的血液仔细地涂在左手掌心，恶魔的神情异常严肃，从张信脑海中得到的讯息告诉他在封印中开启死亡国度大门并不是合适的选择。甚至很大几率会失败，而戒指只能承担一次开启大门的压力，一旦失败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入死亡国度了。 根据拉斐尔在临行前对张信的交待，华利弗知道张信为什么进入魔界之后没有立刻尝试开启死亡国度的大门。张信的目的在于进入死亡国度找回弟弟的灵魂并带出来，这在理论上是无法成立的。 但这枚戒指是一个例外，通常人类死亡之后灵魂最终的去处就是死亡国度，当然这里的灵魂并不仅仅是人类的灵魂，某些情况下还会有少量天使或者恶魔在死后保有灵魂。灵魂进入死亡国度是借由月之女神。也就是愤怒之王阿斯塔罗特的指引完成的，并不需要通过死亡国度的大门就可以直接进入。而张信得到的戒指则是大门的钥匙一样的存在，利用戒指可以开启一扇介于真实存在和虚无之间的大门，这是活着的生命进入死亡国度的唯一方式。 开启大门的位置则影响着开启的成功与否以及大门能够维持的时间，也就是说距离某处越近开启大门的成功率就越高。同时大门被打开之后能够维持的时间也越长。华利弗猜测死亡国度的大门不出意外应该是在愤怒之王的月光神殿附近，他现在当然没有条件缩短同月光神殿的距离，否则他也不用冒着危险进入死亡国度来避开封印的束缚，但他没有其它选择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运气还没有用完。 瓦沙克不是说他不会有事的么？虽然现在回头看会觉得那个语气诚恳的家伙是在骗他，可是谁又能真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到死亡国度里躲一躲对于华利弗来说不是件坏事，毕竟身为恶魔他并不在灵魂的范畴里，而且死亡国度也不是一个只能进入无法离开的地方，起码比起镇压路西法的封印要好太多了。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啊。”华利弗按照张信脑海中的图案在自己的掌心中画好符印，然后选了一处距离昏迷的少年较远的位置开始仔细的按照拉斐尔的交待绘制魔法阵，不知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幻觉，华利弗感觉自己绘制法阵的地面似乎在轻微的抖动，急于逃离封印的恶魔并没有想太多，一边念叨着希望成功开始认真的绘制起法阵。 如果华利弗能够冷静一点的话他就会发现地面的抖动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所处的洞穴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结构，地面上不过是一层浅浅的沙土，而真正构成整个洞穴的其实是魔界最为坚硬难控的黑晶岩，构成傲慢之王雄伟宫殿的材料。由于地面连同头顶的石墙是一个完全的整体，所以华利弗处在洞穴中对于地面的感应并不强烈，但远在地上的其他魔族可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在四王联合进攻嫉妒之王的最后关头，一直对于魔界战争采取放任态度的傲慢之王终于有了大动作，所有的魔族都为傲慢之王的力量锁震惊，进而臣服。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傲慢之王没有露面就使得魔界地动山摇，同时掀起狂暴的飓风，像是要毁灭魔界才能够平息他的怒气一样让恐怖的灾难肆虐整个魔界。有些恶魔甚至误以为这是天界准备向魔界开战的前奏，但其实不过是来自黑金宫殿的威胁。 远离外界的喧嚣猜测，真正引起魔界风暴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平静地悬挂在半空中，不同的是此刻的路西法并没有试图挣扎，身上缭绕的黑气也比之前更加浓烈了一些。从远处看去被悬在半空中的堕天使就像是一个无底黑洞，巨大的空间中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浓重的黑色魔气，全部都被捆绑在半空中的魔王吸收殆尽，气势磅礴涌向魔王的魔气看上去像是要将路西法整个吞没，但到了魔王身上圣光能够照射的范围内立刻变得温和熨帖，不过却是以表面平静实际猛烈的速度冲进了魔王的身体。 “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你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得多，是因为长久以来被囚禁在这里终于想通了么？”在路西法大肆吸取魔气的关头空间中忽然出现以为不速之客，被誉为饕餮之王的贝鲁赛巴布悠然地靠在通道的边缘，像是来探望老友一样自然随意。 悬在半空的路西法默默地扫了一眼地面上的魔王，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眼神中的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这么久没见了你还是这样冷淡，都不会感激一下我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想要对你伸出援助之手的好意么？”贝鲁赛巴布说着向路西法走近几步，终于站到了傲慢之王身上圣光稍微能够照到的地方。在饕餮之王被圣光照耀到的部位可以看见他褴褛的衣衫，显然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右手的袖口处隐约还有血珠滴落，不过魔王的血液更接近于黑色而不是人类的鲜红。 路西法远远地注意到饕餮之王身上的伤口，眉头微微一挑有些惊讶，但惊讶的表情随即被冰山一样冷硬的面庞替代，“没有人向你请求援助，别西卜。” “哎呀，既然我已经来到这里了你就不要这样拒绝我了，而且别西卜这个名字我好久不用了，过去使用的名字总会让人陷入毫无意义的回忆，我看你也该改个名字了，晨曦之星怎么样？还是你更喜欢别人叫你撒旦。”贝鲁赛巴布一边说着一边向前靠拢，包围在路西法周围的黑色魔气不断侵入他的身体，魔王脸上轻松，但前进的脚步却越来越慢。 “不要再靠近这里了，别西卜，这不是你能承受的东西。”似乎被触动了某根神经，路西法以一种十分疲惫的语气近乎请求地要求饕餮之王不要靠近。 不顾路西法的阻拦继续向前缓步而行，可以看出空间中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试图阻止贝鲁赛巴布的靠近，但他前进的意志也格外坚强。“你一定有怪过我吧，当时那种情况我却没有站在你那边，最后才选择跟你一同坠入这个鬼地方，却始终不肯来看你一眼。但愿我现在出现还不晚，听说瓦沙克那个家伙见过你刚苏醒的样子，之后就在脸上带起了面具……” 第309节 魔王的决意 路西法没有预料到贝鲁赛巴布会忽然提起那个多年来始终守在他身旁的人，神情一黯，正在此时他感到体内那个不安分的存在又蠢蠢欲动，忽然有种莫名的烦躁从体内涌出。路西法感觉眼前的世界是如此的使人厌烦，黑暗的空间，永无止境流入他体内的邪意，捆缚住他身体的锁链，连同站在下方地面上一脸怜悯和歉意的饕餮之王，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无聊和可笑，让他有一种想要破坏殆尽的冲动。 贝鲁赛巴布没有察觉上方的魔王情绪已然产生了某种变化，仍然自顾自沉浸在对不知多久以前天界那场大战的回忆当中，在饕餮之王的回忆中那是一场令人无奈的战争，与其他当事者有着不同的角度，或他才是真正知晓战争发生根本原因的家伙。 在成为魔王之前贝鲁赛巴布使用着另外一个名字，同时他也拥有截然不同的身份，大家都喜欢称呼他为“天使别西卜”。战争最初的起源并不是众人认为的那样，由于路西法对人类的鄙薄以及傲慢强横。别西卜知道天界的那场战乱其实是一种必然，而路西法不过是触发战争的一个主要棋子，他们所有被牵扯进那场战争的不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不过是受命运摆布的巨大棋盘上的微小存在。 “你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路西法的声音从头顶冷冷传来，带着傲慢之王特有的威严以命令的口吻支使着自己的同僚。 饕餮之王闻言抬起头，注意到路西法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表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并没有听从路西法的命令，饕餮之王不但没有转身离开反而又努力向前踏进一步，这样一来他就能够更清楚地看到路西法脸上的表情，虽然只不过靠近了一点点而已。 “就是这样的表情，路西法。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初一模一样。如果那时候我就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不，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不过是太天真了想要独自躲开命运的浩劫。没想到你成为了最终的牺牲品。”贝鲁赛巴布说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痛苦起来。看得出曾经的确发生了某些事让这位贪吃的魔王十分懊悔。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废话，赶快滚，我不想看到你，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话就立刻滚开，最好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路西法显然注意到了饕餮之王的忏悔之意，但同样明显的是他并不领情，甚至不想听贝鲁赛巴布接下来要说什么。路西法的表现比平时来的暴躁许多。或者这样才是一个一直被困在封印中不能解脱的魔王该有的样子，长久以来魔界最强的魔王对于自己被封印的事实表现的太过轻松了。 “你并不是真的败给米迦勒才被封印在这里的，不是么？”地面上的魔王一语道破关键，不等路西法回话又继续说道。“米迦勒设下这个封印也不是为了困住你，而是想要留住混沌不让它离开。我什么都知道，路西法，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叛离天界的，因为当时混沌已经入侵了你的灵体。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的话你就会被它完全吞噬。” “哼！你恐怕误会了。”半空中的魔王以一声冷哼打断别西卜，翘起眉头斜睨着地面上的同僚，“明明你比我更早坠入邪魔，怎么会不明白权力的味道，拥有了一切的我难道不该得到更加符合我身份地位的位置么？我怎么甘心向区区人类下跪。真是可笑！”随着路西法的话音落下，半空中传来一阵铁链抖动的声音，继而连同周围的墙壁也产生了隆隆的响声。别西卜知道，路西法掀起的震动传到地面上时将会变成足以使整个魔界都颤抖的恐怖地震。 “难道我说错了么？你不是在接触到赛西娅之后被混沌侵入身体么？智慧树上结出的那颗邪恶之果就是你被混沌侵入身体的最好证明，因为你对赛西娅产生了爱慕，混沌才有机会侵入你的身体。”别西卜急切的反驳着，然而话刚出口他就开始后悔了。路西法对赛西娅的爱慕之心或者不是什么秘密，但这应该是第一次被当着路西法的面提出来，天界并不反对天使之间产生爱慕之情，可高傲的路西法又怎么肯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平凡的四翼天使。 早在路西法因为美貌权势而被其他天使众星捧月般紧紧围绕时赛西娅不过是一个守在智慧树下的智天使，即使拥有四翼，在当时身为天使长的六翼天使路西法面前也毫不出众，甚至普通卑微。 没有人知道高傲的路西法是怎样认识并记住赛西娅的，直到赛西娅因为人类偷走了智慧树上的果实而被责罚路西法忽然为她求情，大家才知道原来傲慢冷漠的天使长原来是如此地在意这个普通而又平凡的智天使。 “你说什么？爱慕？别西卜，你在魔界中的生活真是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吃了太多愚蠢的恶魔所以也变得跟你的食物一样蠢笨了么？我为什么要爱慕一个毫无优点的笨蛋天使，还因为她被混沌入侵灵体，我是自己想要成为神才会接受混沌那个家伙的提议，只是借用它的力量为我所用而已。为了困住他故意被米迦勒那个混蛋封印？别开玩笑了，我的朋友啊，这一点也不好笑。” “呵。”似乎早料到路西法不会承认，面对反驳饕餮之王没有一点不快，反而轻松地笑出声来。确定自己没有力量更进一步之后贝鲁赛巴布干脆坐在地上，他不停地大口吸气，看样子真的已经拼尽全力想要靠近被悬在半空的路西法，然而封印的力量太过强大，几千几万年以来被世界各地汹涌而来的魔气不断充实，现在封印里的状况已经恶劣到连他这样高级别的魔王也难以忍受的程度。 片刻休息之后饕餮之王艰难地仰起头，从下方仰望那个悬在空中仍然放出绚丽白光的魔王有种十分特别的感觉，别西卜似乎又回到了曾经身为天使聆听路西法命令的时光。或者路西法才是真正纯洁的天使吧，明明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同，可即使成为如今魔界最强大的魔王，这个冷傲的家伙身上依然绽放着无穷无尽的光芒。从被神创造之初路西法就是受到神眷顾最多的家伙，也正是因为他被神所宠信眷顾，混沌才会千方百计地夺取他的灵体。 别西卜回想自己被混沌缠上的日子，真的是痛不欲生，他甚至想过自甘堕落来寻求灭亡，可是混沌的力量使得他最终没能达成目的，好在后来混沌选中了另外的目标舍弃了他，不过他也已经成为了堕天使，在路西法发起战争产生了有史以来唯一一次大规模天使坠天事件之后别西卜成为了魔界的一位魔王。 可就连魔王的身份也是混沌给予的，代表魔王身份的魔戒就是混沌分给魔王的身份凭证，别西卜曾经拼尽全力想要逃离混沌的掌控，最终就是成为了恶魔也没能摆脱被混沌玩弄于鼓掌的结果。对于他而言这就是命运的力量，然而就像路西法所说，一旦拥有了权力之后就想要拥有更高的地位，而有了地位之后自然也需要与之相应的权力，别西卜决定为自己再拼一次，即使明知道命运不可改变，但如果没有做出改变命运的尝试，等到命定的结果来临时难道不会觉得悲哀么？ “与其带着遗憾接受命运的结果，我宁愿努力试着改变一次命运，即使最终没能改变什么，至少我可以笑着面对命运的终点。”饕餮之王仰起头微笑着说道，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那是他经心保养好多天才得到的结果。 黑色的魔气很快聚集在别西卜身体周围，从路西法的角度看去可以看见在饕餮之王的头顶一个黑色的气旋正逐步成型，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并不是其它，而是坐在地上的别西卜正长大嘴巴努力吸取着封印中的魔气。 相对于自动涌入路西法身体的魔气而言，饕餮之王吸取的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就是如此，过分吸取魔气也对别西卜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恶魔们通过吞噬来提升自己的魔力，但吞噬并不是毫无限制的，如果吞噬的魔力高于自身魔力太多反而会对恶魔造成不良影响。如同人类进餐一样，吃超过自身食量太多的食物就会对肠胃造成负担，恶魔吞噬超过自身承受极限的魔气也会对身体产生伤害，而且比人类暴饮暴食的危害更大，如果魔气超过能够转为己用的程度太多，甚至会出现灵体分崩离析的情形。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吞噬是一种能够快速提高自身实力的方式，而更多的恶魔却喜欢培养并夺取人类堕落的灵魂却不肯直接吞噬人类，因为魔力低的恶魔吞噬反而是一种负担。 第310节 瓦沙克的眼泪 在发现别西卜大肆吸收盘旋在封印中的魔气之后路西法立刻变了脸色，比被米迦勒打入魔界之时还要愤怒，傲慢之王的表情从未如此难看过，“你想做什么，不要乱来！” 路西法大声的喝止并没有阻止别西卜的行动，在饕餮之王的不懈努力之下，封印中的魔气越来越快地涌入魔王张开的嘴巴中，魔气涌入形成的气旋甚至带起了一阵汹涌的气流，如同外部肆虐整个魔界的龙卷风一样在封印了路西法的空间里周旋着。 “我知道你比我强，不然混沌也不会改变主意挑中你，可是你现在承受的一切本来应该是我来遭受的，我逃避够久了，如今你即将真正堕落到万劫不复，不如让我跟你一起。”别西卜惨白的脸上挂着一丝浅笑，如果没有从他眼耳口鼻中不断流出的黑色血液影响的话可能还称得上英俊，然而此刻的饕餮之王比以往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更加恐怖。大量的魔气在瞬间被吞入体内，即便是贵为魔界之王的他也无法承受如此突然的变化，身体因为吸收魔气产生了极大的负担，随时可能灰飞烟灭。 “住手，别西卜，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并没有错，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向我赎罪。”路西法语气沉重，因为不想看到同伴的凄惨模样而闭上了双眼。在混沌不断试图侵扰他神智的此刻，看到昔日同僚现在的模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如同别西卜所说，混沌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他当初仅仅是心神微微动摇就被入侵体内，现在如果不能镇压住混沌尚且衰弱的精神力的话就会再次被混沌压制，到时可就不止是他被打入魔界这么简单了，依照混沌的愿望。整个世界都会沦为魔界一样恐怖的情况。 路西法被混沌侵入神智是一个极大的秘密，长久以来他背负着这个巨大的秘密挣扎在魔界最深处，独自承受着由此而来的巨大痛苦。身边只有瓦沙克因为能够看见过去才算是唯一可以理解他的存在，但路西法从未向瓦沙克坦承过自己的内心。他不想也不愿被其他恶魔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在为数不多知道他被封印在魔界深处真正原因的存在中，大部分都认为路西法是为了困住想要真正融入这个世界的混沌才牺牲自己，米迦勒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他连同体内急欲挣脱而出的混沌一同封印。但或许只有路西法自己才知道，他如今的遭遇其实由他一手造成。 天界至今还流传着路西法反抗神意仇视人类的故事，有相当一部分天使认为路西法之所以仇视人类是因为一个已经失落了名字的天使，他们只知道当时被天界众多天使奉为偶像的路西法爱恋着一个从样貌到灵力都十分普通的四翼天使，天界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可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天使却让高傲的路西法下定决心与人类为敌，最终反出天界坠入魔道。 在了解路西法体内混沌存在的无论天使还是恶魔眼中，赛西娅不过是天界为了给路西法的反叛找出理由而使用的借口，但路西法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自己有时也会怀疑当初下定决心掀起战争是否也有赛西娅的原因。当时他虽然被混沌附身，但精神还是清醒的，当他得知赛西娅因为人类偷食了智慧树上的果实而被降罪时，心底似乎真的有一丝怒意冉冉升起，而这股怒意在得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时立刻燃成熊熊的火焰。 这些年来每当回忆起那时的情形路西法就在心中反问自己对赛西娅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每次都因为混沌的搅局而没能得出确切的答案，似乎每当他想到那个巨大树荫下的纯洁身影时，混沌这个可恶的家伙就会跳出来。 “你喜欢她么？爱她么？同我交换吧，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带你离开这里。把你带到她的面前……”混沌经常以不同的声音出现在路西法的脑海中，但所说的话题却是亘古不变的，无论是许以自由还是用爱慕诱惑，混沌最终的目的都是得到路西法的灵体，即使坠落成为恶魔之后路西法隐隐变成了拥有实体的存在，混沌对获得路西法身体的支配权依旧乐此不疲。 “不要否认了，你是爱她的，她那么纯洁美好，其他那些愚蠢的天使怎么会明白她的美丽呢？那样纯粹的灵魂就连我也会被吸引，也只有她那样的天使才配得上你，我可怜的奴仆啊，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真心呢？” 恍惚间又听到了混沌令人生厌的声音，路西法猛然睁开双眼，下方地面上别西卜还在疯狂地吸收着封印中的魔气，就连路西法身体附近盘旋的魔气也受到影响减少了许多。看得出别西卜已经快到极限了，虽然成为恶魔之后别西卜就以吞噬获得力量而蜚声整个魔界，但一下子吞噬这么多封印中极恶的魔气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勉强，如果路西法不是有圣光庇护恐怕也无法在封印中坚持这么久的时间。 世间本来就是不那么平衡的，同为魔王，路西法可以在封印的恶劣环境中活下来并获得更强的魔力，而别西卜却无法达到他的水准，强硬地大量吸取魔气只会加速饕餮之王身体的毁坏。 “够了，别西卜，停下来吧。”不忍心看着对方这样崩毁，路西法对着下方嘶吼着，少有的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路西法大人，这是贝鲁赛巴布大人么？”远处传来瓦沙克温润的声音，然而向来稳重的恶魔统领似乎也为眼前所见的一幕而惊呆了。 路西法由于在别西卜的上方，被饕餮之王吞噬魔气产生的气旋遮挡住视线所以并没能看清地上的恶魔此刻的模样，而旁边的瓦沙克却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在魔气形成的气旋之下是一具灰暗而毫无生气的躯体，破烂的衣服像是被燃烧过后的灰烬一样一点点掉落，而魔王的躯体则呈现苍白的灰色，像是有什么凶猛的怪兽在体内挣扎一样，饕餮之王的身体上遍布着细长的裂纹，不时有黑色粘稠的体液流出泛着浓重的邪恶气息。与暴躁威严的魔王毫无类似，除了散发着更强的魔力之外，饕餮之王的气息反而更接近*森林里生长的魔兽。 如果不是听到路西法称呼他为别西卜，瓦沙克光凭着魔王现在的状态根本不会相信他就是那个以贪吃著称的性格残暴的魔王。 “瓦沙克，阻止他，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毁掉！”看到自己信任的属下出现，路西法如同见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之光，虽然他自己的力量甚至可以毁灭整个魔界，但现在混沌无时无刻不想着夺取他的身体，所以路西法并不敢使用自身的力量，只能求助于最信任的属下。 “不，这恐怕不行。”瓦沙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路西法的命令。 恶魔统领摘下羊头面具，用那双灰暗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地面上躯体残破不堪的魔王，“我已经可以预见他的结局，与其现在阻止他不如让他完成自己想做的事。路西法大人，我没办法阻止一个想要自我毁灭的恶魔，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遇到的结果，即使我阻止了他，他还是会有别的办法，何况凭我的力量现在根本无法阻止他吸收魔气。”瓦沙克说着伸出手指了指悬在别西卜头上的气旋，在路西法因为瓦沙克拒绝他而惊讶的短短时间内，别西卜吞噬魔气而产生的气旋足足扩大了三倍有余，几乎快要与围绕在路西法身体周围的魔气团拥有一样的规模。 路西法看着这一情景陷入沉默，他当然知道瓦沙克的实力，当初在他最开始堕落成为恶魔时瓦沙克也不过在他面前坚持了短短片刻，想要让他阻止别西卜的确是为难他了，可是不用瓦沙克预见的能力路西法也知道等待着别西卜的命运将会是什么。魔气充斥身体，然后身体不堪重负继而崩毁，这样死去的魔王甚至不会留下一点痕迹，在体内魔气达到最大负荷之后别西卜的身体会忽然爆开，产生的影响不亚于一个足以摧毁半个魔界的超强魔法。 大概选择在路西法的封印中吸收魔气也是别西卜早就计算好的，除了封印中有魔界中最充盈的魔气之外，强大的封印也足以抵消身体崩毁产生的大部分影响。至于同在封印中的路西法自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爆炸伤害，除非路西法自己想要受伤，不然他完全可以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光化，这是每一个炽天使都拥有的能力，路西法虽然堕落成了恶魔，这个能力却依然得以保留。 “路西法大人，我想贝鲁赛巴布大人选择这么做也是为您考虑。”瓦沙克忽然说道，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悲伤，“如果那个情况真的在这里发生的话，是有可能破坏掉困住您自由的封印的……”声音渐弱，能够预见未来的恶魔陷入了沉默之中。 路西法看到一滴透明的液体顺着属下的眼角滑落，在坠入魔界成为恶魔的时候都没有流泪的家伙就这样哭了出来。然而路西法心中却有些羡慕瓦沙克，能够流泪对于恶魔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值得羡慕的事情。 第311节 贪婪的胖子 黑色的飓风席卷整个魔界，远在魔界南部边缘的*森林因为飓风的肆虐变成了弥漫着腐烂气息的死亡之地，参天的枯树魔纷纷聚拢成团试图在风暴中存活下去，但还是不能抵抗来自路西法的召唤，在傲慢之王掀起的风暴中被吹得支离破碎，变成一块块毫无威胁的碎木。 飓风所过之处，地面像是被掀起一层表皮，所有以各种卑劣方式在魔界的生存竞争中存活下来的物种都难以幸免，不仅是*森林里著名的邪恶树木和凶猛魔兽，就连饱受战争威胁的恶魔也是同样。原本在魔界战争中积极参与的恶魔士兵此刻也无暇顾及身边的家伙是否来自敌对方，在源自黑金宫殿的强大龙卷风的威胁之下，恶魔们空前一致地结成一队，可惜这种临时聚合在一起的团体效果并不理想，不断有未来得及从战场上撤下的士兵被龙卷风从地上拉起，随着黑色的魔风向高处盘旋而去，空气中只留下恶魔士兵发出的凄厉哀嚎，曾经在身边共同战斗的同伴却消失了踪迹。 “玛蒙大人！”空旷的走廊中传来近乎哀嚎的惨呼，伴随着声音的是一个干瘦矮小的像是侏儒般的恶魔走进房间。 “玛蒙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恶魔冲进房间，好不容易在撞到一个银色的罐子之前刹住脚步，一停下来就立刻大叫大嚷着。 “什么事？烦死了！”被称呼为玛蒙大人的魔王端坐在房间正中的地上，抓着一块白色的细布反复擦拭着手中的金杯，在他的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摆满了各式各样制作精良的金银器皿，整个房间都被这些贵重器皿反射的光映照地熠熠生辉。 “大人，外面现在飓风肆虐，我们的士兵还在战场上，您怎么还在这里？”矮小的恶魔没敢问魔王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还在擦杯子。在他眼中这些人类制造的闪闪发亮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反正白银宫殿中每个房间里都摆满了类似的东西，可是他知道魔王喜欢这些。所以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 “士兵怎么了？”玛蒙仍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仔细端详着手中已经擦拭的金光闪闪的酒杯。还有一点不太满意的样子，又拿起白布轻轻摩擦着杯子上的某处。 “玛蒙大人，您的黄金守备二队现在已经全部飞到天上消失不见了呀！”魔王越是沉迷于手中的金杯恶魔就越是着急，偏偏还不能真的跟魔王发火，说到底他老早投奔到玛蒙手下正是为了在这种危难降临的日子得到魔王的庇护，当初选择效忠玛蒙也是因为这位魔王相对来说比较好伺候，毕竟贪恋财宝总比愤怒或者其它一些要好。 恶魔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他选择的是嫉妒之王的话恐怕不等现在被飓风威胁就老早被其他魔王手下的恶魔给杀了，他本身的魔力并不高，全靠着对贪婪之王的癖好了解才混到今天的位置，除非玛蒙真的不管他的死活。不然恶魔还是想要继续跟在他身边的。 “黄金守备二队么？”听到这个消息魔王终于有些动容，把手中的金杯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魔王从地上站起身，原来坐在地上时看不出魔王的体型，原来他也并不比自己的手下高多少。唯一不同的是玛蒙非常胖，加上矮，整个身体的形状就像一个充足气的皮球，圆滚滚的随时会滚走的样子。 矮圆的魔王站起身，一双小眼中精光四射。原本就不大的双眼因为脸部肥肉的挤压变得更加细长，但恶魔还是能够从这双狭长的眼睛中分辨出魔王现在的心情并不太好。 “你说什么？我的黄金守备二队全都被飓风卷走了？”魔王尖细的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 恶魔点点头，意思就是这样，他还没敢向魔王汇报另一件事，事实上黄金守备一队的恶魔士兵也早在战争中就损伤大半，现在白银宫殿中的守卫力量可以说是历史最弱，如果这时候有哪个看上魔王收藏的家伙跑来偷窃，可能魔王要到下次想起探望自己的宝贝时才会发现东西被盗走了。 “那我的黄金呢？二队不在了我的黄金还在么？”肥胖的魔王慌了神，在一众金银器皿的包围中跌跌撞撞，恶魔连忙上前扶住魔王肥硕的身躯，以免他压坏自己的珍藏，好在恶魔虽然身材瘦弱，但对现在的情况早有预料，所以魔王珍惜的藏品并没有被他自己的失误压坏，甚至连碰都没碰到一下。 “玛蒙大人，别担心，您的财宝都还在，只是士兵受伤了而已。”被玛蒙巨肥的身体压着，虽然不至于坚持不住，但恶魔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吃力，为了让主人放心，恶魔不得不撒了个小谎，反正现在也没有恶魔会跳出来戳破他的谎言，就当做魔王的宝物都还在好了，外面的情形越来越恶劣，这种时候还有能力来光顾白银宫殿宝库的家伙放在平时也不是那些守备可以拦住的。 听到自己的财宝依然安全之后魔王立刻恢复了精神，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推开扶着自己的恶魔，玛蒙的表情平静中泛着一点冷酷，“黄金没事你干嘛大惊小怪，守备队的人是怎么被卷到天上的，难道他们没有好好留在宫里守护我的宝藏么？” 早在魔界开始地震的时候玛蒙就猜到了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所以白银宫殿算是整个魔界中最早被结界保护起来的地方，如果他的守备队中的恶魔一直在白银宫殿中巡逻守护宝藏，应该是没有机会被路西法掀起的飓风卷走的。 “大人您忘记了，之前您说想要在这次战争中多占有一些领地，所以把黄金守备二队也派了出去。”恶魔在一旁适时提醒主人守备队离开宫殿的原因。 “我不是老早就让你叫他们回来了！”魔王暴跳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弹力球一样在房间里四处乱窜，对自己手下办事不力非常恼火，这种发泄愤怒的方式是贪欲之王特有的一种表达愤怒的手段，令人惊异的是以玛蒙巨大而肥硕的身躯在堆满宝物的房间中上蹿下跳，房间里的财宝竟然没有一点被波及，反而是恶魔一直盯着魔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身影绕的头昏眼花。 盯着魔王的弹跳表演半天，瘦小的恶魔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如果不赶紧阻止魔王继续折腾的话，他光是在旁边看着都会忍不住吐出来，“大人，我是有按照您的命令让他们撤回来，可是是您说害怕宫里的财宝受到影响不肯放他们进来的啊。”恶魔委屈的快哭了，在风暴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明明有来请示魔王的意见，是魔王亲口下令不能放那些刚从战场上撤回来的守备士兵进入的，现在整个守备队都被外面越来越狂暴飓风卷走，魔王却好像忘记了还有那么一回事儿一样，教他如何不郁闷。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魔王听到解释终于停下四处乱跳的动作，然而口中一连蹦出三个该死的，好像这样诅咒还不够解恨，玛蒙叉着腰抬头望向远处，对着房间的一个墙角怒气冲冲的咒骂起来，“该死的家伙，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看我抓住机会不把你装在金子铸成的雕塑里，我一定要把你放在白银宫殿最显眼的位置给别的恶魔观赏！” 瘦小的恶魔在一旁偷偷撇嘴，对主人想要报复一个家伙到极点就会想把对方装进黄金雕琢的塑像中这样奇怪的品位嗤之以鼻，更让他瞧不起自己主人的是玛蒙一直到最后都没能说出那个让他痛恨至此的家伙的名字。不过恶魔跟在玛蒙身边许久，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最讨厌愤恨的是谁，虽然并不认为那位大人有任何对不起自己主人的地方，不过恶魔十分确定自己的主人一直咒骂却不敢说出名字的家伙是那个号称整个魔界最强恶魔的傲慢之王路西法。 同贪婪之王对着墙角发火的暴躁姿态不同的是愤怒之王的淡定，阿斯塔罗特在放任莫里哀对老姜讲述那些秘辛之后就陷入了完全的安静状态。 与其他魔王的居所都不相同，月光女神阿斯塔罗特的宫殿是完全露天的存在，区分是否在宫殿中的办法就只是宫殿周围林立的白色巨石柱子，老姜靠着一根巨大的石柱席地而坐，一边静养自己受伤的身体一边静静地等着安夜和张信的到来。 隔着一层淡淡的结界，宫殿之外狂风肆虐，黑色的飓风席卷整个魔界，遮天蔽月，然而仅仅一步之遥，月光神殿的内部却是安静平和的，不明出处的淡白色月光静静地洒照在象牙白的地面上，长长的阶梯之上端坐着美丽大方的魔王，仿佛时间在这里流逝的速度也被减缓，安静的神殿跟外边狂暴的世界完全是相反的存在。 第312节 天降少女 神殿中的安静忽然被打破，在老姜来得及察觉这种变化之前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漩涡凭空出现在神殿上方，足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漩涡迅速笼罩住神殿正中的部分，不偏不倚刚好出现在老姜头顶。 像是打开了某扇秘门，透明的漩涡正中有黑色逐渐扩散，最后扩大到两米见方左右，相对于体积庞大的漩涡而言这个黑洞太小了一些，但对于正好处在漩涡之下的老姜所造成的震撼却丝毫不弱。 因为在黑洞刚刚稳定下形态不再扩大之后立刻有两个看上去体积不小的东西从里面掉落，被从天而降的物体狠狠砸中，老姜听到自己腰部的骨头发出咔的一声，估计有大半可能跟手臂一样受伤不轻。 相比起被砸中却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老姜，高坐在王座之上的女王面对自己宫殿突如其来被入侵的状况显得十分淡定，语气淡然的开口说道，“看来我们第一批客人已经到了，莫里哀，你就代替我表达一下欢迎吧。” 老姜趴在地上看不到阿斯塔罗特女王的表情，不过据他猜测魔王此时的脸上应该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如她尊贵的地位一样雍容优雅。 可是到底是怎样的客人，竟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进入月光神殿，而且一出场先把他压在地上爬不起来？如果老姜的手臂没有受伤的话他一定立刻跳起来看看愤怒之王口中所谓的客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不过话说回来手臂的伤势其实并不影响老姜跳起来，真正让他困扰的是刚刚发出咔嚓声音的腰椎，他毕竟不是年轻小子，受到体内心魔的影响似乎比正常人类老化的更快，身体的机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欢迎二位来到月光神殿，安夜小姐。我的主人已经等您很久了，赛西娅小姐，再次见到你十分荣幸。”莫里哀毫无温度的声音幽幽响起。像是机械一般的语调很难让人感受到荣幸之类的情感。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话在整个空旷的神殿中产生影响。 首先是刚从传送通道中掉出来的安夜，在发现自己降落地面的时候替她阻挡了大部分冲力的人肉气垫竟然是一进魔界就跟她失散的老姜之后。安夜立刻从老姜背上跳了下来，不等她抽出时间询问老姜另外两人的下落就听到了莫里哀机器一样的欢迎词，安夜颇是花费了一些脑细胞才想起月光神殿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再来是美丽可人的赛西娅，她当然不会对莫里哀感到陌生，之前险些夺走小莫魔戒的魔女就是这个瘦高个的恶魔送到铜宫的，赛西娅亲眼看到小莫处决了那名魔女，魔女惨厉的哭号声还历历在耳。那时候这个家伙就像现在一样让人看不透。不过两次见面赛西娅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莫里哀身上，第一次是因为怀着对小莫的愧疚，这次则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愤怒之王的居所。 等到老姜从地上爬起来看清刚刚压住自己的两个物体其中之一的确就是那个有点冷漠的小姑娘之后，这个一身伤的中年男人立刻忘记身体上的痛苦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原本预计当中安夜是会来到这里没错。可是真的等到安夜出现在眼前，老姜又难免为了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牺牲安夜挽救赖婉如跟何锐看起来是一笔划算的生意，毕竟一条命跟两条命孰重孰轻通过数字就可以区分，但老姜心底是清楚的，一旦关乎性命就不能用简单的数量来判别重要与否。他没有权力决定谁该活下去而谁可以死去。那是神的权能，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而又平凡的人类。 “安夜，快离开！”来不及多解释，老姜趁着莫里哀还没有靠近一把抓住安夜的手臂将她推向宫殿之外。虽然外面隔着一层结界就是看上去危机无比的黑色风暴，但留在表面看似平静的神殿中对安夜绝没有好处。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莫里哀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就只为寻找安夜的下落，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没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等莫里哀反应，安夜已经被老姜推到结界边缘，然而老姜继续用力却无法让安夜在移动半分，一条瘦弱的手臂不知何时紧紧抓住了安夜，纤长柔美的手指看似好不着力，实际上却把安夜牢牢抓在手中。赛西娅冷冷地盯着老姜，一双碧绿的眼中仿佛有寒光激射，如果不是在愤怒之王的地盘上，恐怕这个魔女早就使用魔法把眼前这个妄图从她手中夺走安夜的无知人类抹杀掉。 老姜这才注意到赛西娅颠倒众生的美丽面庞，回忆中这张漂亮的脸蛋曾经出现在那个不阴不阳的怪物恶魔脸上，勾起了老姜有关赖婉如跟何锐的记忆。回头看着不远处一脸微笑的莫里哀，老姜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在他带着莫里哀离开那个狭窄的房间之后，赖婉如跟何锐是不是真的被送回了人界。 “你要去哪？阿斯莫德大人让我带你离开魔界。”无视掉一旁虎视眈眈的莫里哀和抓着安夜的老姜，第一魔女气场全开，声音清脆地高声质问安夜。凭借赛西娅深厚的魔法底蕴她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明白了为何自己明明想要离开魔界最后却带着安夜出现在愤怒之王的月光神殿里。 安夜在她的传送魔法即将完成的关键时刻忽然反抗造成她的魔法并不稳定，加上整个魔界的气流都十分不同寻常，最后她的目的地就产生了非常大的偏差。不过一次失败经历对于赛西娅而言不算什么，她的魔力足够再使用个十几次这种魔法都不成问题，只是小莫嘱托她要尽快带安夜离开，耽误了一些时间有些对不起魔王。赛西娅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小莫只是说要她送安夜离开，并没有说过送走安夜之后不许她回来魔界，到时候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送走，她完全可以回来找他，也不算是违背命令，所以赛西娅其实内心里比任何人都急着想要让安夜离开这里。 “咳咳，大家好像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呢，我应该做点什么来帮助你们好呢？”莫里哀微笑着插进纠结在一起的两人一魔女中间，皱着眉头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样，“啊，对了，不如这样吧。”从衣袖中伸出枯瘦细长的手指，莫里哀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老姜，然后用瘦的只剩骨节的手指轻轻叩在包围住神殿的那层看似薄弱的结界之上。 “嗡嗡”的声音立刻传遍整个神殿，像是被巨大的铜钟笼罩，当铜钟被敲响之时所有人的耳中不约而同地响起连绵不绝的浑厚声音。 老姜感觉自己的头都被震的有些发晕，如果不是好久没吃东西胃里空空如也，恐怕他现在已经吐了出来。神智依然清醒，老姜知道莫里哀可以瞥向他的眼神中想要传达的意思，包围住神殿的结界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脆弱不堪，想要从这里离开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不论魔王还是莫里哀都放任他在神殿里自由活动的真正原因，老姜既没有能力伤害他们两个，也不能随意离开神殿，所以他们干脆放任他四处走动不加理会，这是对老姜能力的完全蔑视，心中虽有不甘，但手臂的疼痛以及头部的晕眩提醒着老姜这一切都是残酷的现实。 “你想要怎么样？我不会让你对安夜下手的，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要想要利用她！”假作惊慌的模样，老姜口不择言地对莫里哀大吼，一边悄无声息地把安夜拉到身后。赛西娅并没有阻拦，而是跟着安夜一起站到老姜背后，从老姜和莫里哀的对话以及安夜的反应来看不难猜出跟安夜同样身为人类的老姜是她的熟人，至于为什么老姜对莫里哀保持那么大的敌意赛西娅并不在乎，她的心思完全放到了愤怒之王制造的结界上。 没有莫里哀的提醒赛西娅甚至没注意到神殿被一重结界包围，身为对结界和法阵多有研究的魔女，赛西娅在注意到结界存在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结界上流动着的强大力量。来源于愤怒之王本体的真正力量，并不像外界想象中那样带着狂暴的气息以及无法忽视的存在感，真正的愤怒之王的力量反而是平静而不起眼的，虽然容易被忽略，可一旦发现却会被深深震撼的力量。 赛西娅反复在心里计算自身同愤怒之王的实力差距，不得不承认高坐在王座上的那个女恶魔十分厉害，以赛西娅现在的能力想要冲破这层结界离开并不容易，起码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做到的，她需要时间来准备，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不被打扰来准备一个中和魔法，赛西娅有把握在不破坏结界结构的基础上带着安夜离开，虽然她并不必理会魔王制造出来保护自己神殿的结界是否被破坏，可结界如果真的因为她的魔法而崩毁也十分麻烦，魔法往往造成越大的破坏就需要耗费越多的魔力，赛西娅之前准备了血祭耗费了不少精力，如果再使用一个大型魔法的话恐怕就不能保证带着安夜安全离开了，这是魔女不希望发生的事，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足够的能力完成小莫的嘱托是赛西娅一直的追求。 第313节 魔王的愤怒 趁着大家忽然安静下来安夜抓准时机问道“老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婉如姐跟何锐呢？”看到老姜一身破烂的衣衫，直觉赖婉如跟何锐消失不见没有好事，自从进入魔界就饱受失散分离烦恼的安夜心中难免有不好的猜测。 老姜没有回答，反倒是一旁的莫里哀听到安夜的问题后先声夺人“他们受了点伤，被我送到安全的地方疗养了。”恶魔一边说着一边甩给老姜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威胁老姜，如果轻举妄动的话就用那两个人的生命当做代价补偿。 “该死！”老姜小声咕哝着，顾不上安夜投来的疑惑目光，如果他的手臂没有受伤的话他肯定已经扑到莫里哀身上猛揍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了。 “可是，你们遇上什么麻烦了么？”忽视掉莫里哀的存在，安夜看着老姜直皱眉，眼前的男人不仅衣衫残破，身上还泛着一股难以忽略的臭气，像是在垃圾箱里睡了一星期没洗过一次澡一样。安夜当然不知道老姜半个人都掉进满是寄生虫的泥浆中，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更别提后来又被旁边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恶魔差点杀掉，要不是出卖了她的下落甚至都换不到这次见面的机会。 “我没事，可是张信没跟你在一起么，难道你们两个也走散了？”老姜最在意的问题还是张信，安夜已经到了这里就没办法了，但如果张信没来的话他就没办法顺利完成计划，这让已经抱着必死心态的男人心中产生了一点犹豫。如果不能顺利打开死亡国度的大门，那么他们这次魔界之行就完全没有意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安夜他们几个留在人界，起码不用面对愤怒之王隐藏的阴谋，虽然老姜一点也无法理解堂堂一位魔界之王为何如此重视安夜这种小女孩。 想到这里老姜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高踞在王座上的美丽魔王。不得不承认阿斯塔罗特十分美丽，那种美是不属于世俗的，甚至透着几分虚幻的意味。魔王静静地坐在王座之上，以手支颐。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沉静，如果这幅情景是艺术家手中的作品的话，老姜毫不怀疑这位艺术家是世上最伟大的天才。 可惜魔王并不是一动不动的雕塑，就在老姜和赛西娅看着她发呆的当下，原本安静地魔王猛地抬起头望向远方，在魔王视线远处，黑色风暴模糊掉的魔界天地界限稍近一些的地方。一道不太明显的黑色气团正以极高的速度向月光神殿靠近，如果不是目力过人根本无法发现这近乎风暴中充盈的魔气一样的气团。 诡异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在老姜等人发现了远处快速靠近的黑色气团的同时，整个月光神殿忽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莫里哀立刻变了脸色。求助似地看向台阶顶端的魔王，而魔王美丽的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惊讶。“莫里哀，去检查封印。”阿斯塔罗特厉声下令，莫里哀随即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今天明明不是那个日子，怎么会突然这样……”指使手下去检查不知什么作用的封印。阿斯塔罗特从王座中站起身，视线猛地扫到台阶下方的两个人类一个魔女，表情忽然变得极度冷酷。 “看来都是因为你！”仿佛在一瞬之间被恶鬼附身，愤怒之王终于暴露了她的本性，还是一样美丽动人的脸孔。然而此刻却再也没有人会怀疑她魔王的身份。阿斯塔罗特整个身体像是燃烧的柴火一样冒着熊熊的魔气，瞳孔变成了吓人的血红色，一步一顿地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其他人的心口上。 赛西娅在魔王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心中一惊，险些没能控制好手上正在悄悄准备的魔法，好在阿斯塔罗特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进入了暴怒状态，并没有注意到她正在搞小动作，虽然心里十分在意魔王命令莫里哀去检查的那个封印，不过想来应该是类似铜宫里困住阿蒙的封印一类的东西，不会影响她解构魔王施加在神殿外的结界。 老姜在阿斯塔罗特的愤怒爆发之时也是心中一凛，但久经战斗的他立刻发现魔王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站在他身后的安夜。 阿斯塔罗特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可令人奇怪的是那条看上去十分长的阶梯她却只用了几步就走完了。终于站到大殿石板之上，号称月光女神的魔王近看起来更加恐怖，线条优美而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孔配上一双血红的眼睛，任是再怎么动人的五官也难免让人感到恐怖，见过血的颜色之后很难不对这种鲜红的颜色产生敬畏，不仅是老姜和安夜，就连赛西娅看到魔王那对红色的瞳孔也感觉十分别扭难受。 “一定是你搞的鬼，那枚戒指在哪，交出来，那不是你们人类该做的事！”阿斯塔罗特伸出白玉一样的手，直指站在老姜身后的安夜，莫名有种威严的气势升起，实体一般击过去，老姜挡在安夜身前，首当其冲感觉身体一窒，像是忽然被夺走了赖以呼吸的空气，不仅身体无法动弹，胸口还憋闷的让人难以忍受。 “别想动她！”赛西娅眼看魔王毫不犹豫地对安夜出手，立刻抬手设下一个结界挡住魔王无意识的一击。 愤怒之王的称号并不是毫无来由的，虽然阿斯塔罗特并不像许多无知的人类想象中一样是一位容易愤怒的魔王，但她一旦真的发怒时体内的魔气就会下意识地流出体外，像是具有自我意识一样去攻击魔王愤怒的对象，这才是阿斯塔罗特被称为愤怒之王的真相，不过知道的家伙寥寥无几。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赛西娅情急之下结出的结界只挡住一下就被击碎成一片一片散落，担心安夜受到伤害，不得已之下赛西娅强制提前完成自己解构保护神殿的结界的魔法，白色的光芒从魔女指缝间爆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神殿，强烈的光芒遮蔽住视线，仿佛视线中的所有东西都被白色的亮光吞噬，眼前是一片苍白空无的世界，漫无边际。 安夜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拼命拉向前方，虽然视野中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还是本能地把手伸向记忆中老姜所在的方向，好不容易跟成员汇合，她不想因为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意外再次被分散，在这个诡异莫测又充满危险的魔界中单独行动对事务所的任何人而言都太过艰难了一些。 “啊！”不等安夜抓到老姜，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痛呼。 安夜确信突然抓住她的人是赛西娅，因为随着呼痛声抓着她手臂的手也松开了。什么都看不见，在忽如起来的白光影响下，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安夜不仅没能抓到老姜，就连主动握住她手的赛西娅也松开了她。 心底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以前的某个时候她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周围一片白茫茫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种由衷的孤独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旁无法摆脱，让她忍不住想要逃跑。可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安夜十分确定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连知道自己灵阶高于常人都是在误打误撞加入事务所之后的事，她哪来什么机会提前经历这种诡异的状况。 不对，心里有个声音忽然大声反对安夜，“你真的误打误撞加入事务所的么？难道这些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不是有人设计好的？你怎么确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刚好发生，还记得你为什么签订契约么？姬雅是为什么会险些被恶魔掳走的？”心底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声音的提醒，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前，安夜想起来了，她加入事务所的确不能算是巧合，何梓凝也曾经跟她提起过，她的加入是萧泽的意思，事务所甚至派人提前调查过她的资料。之后一路发展到现在，从小就是孤儿的安夜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事务所的人当成了亲人一样的存在。 心底的声音似乎可以感觉到安夜的动摇，继续鼓动着说道“现在你该回想起全部的事情了，我可爱的赛西娅啊，你真的是一个孤儿么？就算是孤儿也是有亲生父母的，可为什么你完全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呢？你好像从来都是一个人，就连收养你的人也从没来看过你，可是你真的没见过那个人么？” 鬼魅的声音充满诱惑力，安夜受到声音的蛊惑，头脑忽然乱作一团，是啊，她不知道一点关于亲生父母的事，就连孤儿院的阿姨都从未提起过她是什么时候被送到院里的。至于收养她的人，安夜的记忆十分模糊，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见过那个好心人的，按照孤儿院的规定，收养人必须亲自到院里办理领养的手续，安夜确信年幼的自己曾经见过一次那个人，可偏偏毫无印象。 第314节 灭亡的魔族 在赛西娅的魔法造成的耀眼光芒充斥整座神殿的时候，远处快速靠近的黑色气团也终于来到神殿之外。 与其他人不同，阿斯塔罗特一早就知道那团黑影的真实身份，在黑金宫殿门户大开吸取整个魔界中流动的魔气之时还能以那样的高速自由移动的家伙魔界中不超过十个，而最有理由赶过来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刚刚被毁掉宫殿的*之王阿斯蒙蒂斯。不过最让她在意的反倒是刚刚的封印松动，因为小莫的到来早就在她意料之中，按照预先的计划，还有一些关键人物没来，好戏才刚刚上演而已。 很早之前阿斯塔罗特就在为现在的到来积极准备着，不止是挑动利卫旦向小莫宣战，她在很久以来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不断发掘出曾经的事实，最终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杀死混沌。 这对阿斯塔罗特而言显然是一项艰难的任务，混沌是早在神创造世界之前世界最大的统治者，理论上是不灭的存在，即便是神也没能消灭它，好在自从神成功地创造世界的秩序之后混沌的力量已经被大幅削弱，并不如最初那样无法预测。而且阿斯塔罗特了解到一个十分关键的信息，那就是混沌企图重新降临在世界上，夺回对世界的掌控权，而想要做到这些并不容易。在神一手打造的充满秩序的世界中，想要掌握无上的权柄就必须进入秩序的束缚，而一旦混沌沦入秩序的条条框框中就意味着它失去了神格。 所谓的无法消灭正是因为神格，神是游离于秩序之外的存在，确切的说是凌驾于秩序之上，神可以脱离秩序的束缚，但与之相应地，神不能直接插手干预世间的秩序，否则就会打破秩序或者沦为被秩序束缚的存在，简单来说就是丧失神的权能。 阻碍阿斯塔罗特杀死混沌最大的问题就是混沌的神格，虽说混沌一手造成了现今的魔界。但混沌本身并没有直接插手破坏世间的秩序，而一旦混沌沦入秩序之中哪怕只有一瞬间，阿斯塔罗特就有办法可以杀死混沌，这是掌握着死亡国度的魔王特有的自信，阿斯塔罗特受到尊敬并不是因为她尊崇的身份，而是她手上掌握着死亡的权能，她是一切死亡灵魂的主宰，死亡国度的最高存在。 但阿斯塔罗特本身并不能完全掌控死亡国度，因为死亡国度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空间，既不属于天界。人界和魔界三大空间。又同着三个空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传言说死亡国度是一个独立空间其实并不准确。实际上死亡国度是寄生在三大空间之上的一个畸形存在，由于受到三大空间的影响，死亡国度本身是十分危险不可控的。阿斯塔罗特正是利用死亡国度的这一特点才有自信能够彻底杀死混沌，但相对的她自身对于死亡国度的掌控也并不完全。 神殿内的气流在某个瞬间忽然狂暴着肆虐起来。紧接着是某种力量强硬地接触到阿斯塔罗特设下的结界。立即察觉到赛西娅之前的举动有异常，美丽的女王猛地收回向着安夜而去的攻击改为针对旁边的赛西娅。 在安夜眼中无限延长的白色光幕实际上只存在了不到半秒钟，不愧为魔界顶尖的恶魔之王，阿斯塔罗特破坏赛西娅的结界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赛西娅脸色煞白地看着魔王，左手仍然保持着抓着安夜的姿势没有松开，刚才她差一点就成功了，虽然魔王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快，但如果安夜能够配合她可能已经成功到达人界。眼看着自己花了半天时间准备的逃跑魔法被魔王一击打碎，赛西娅连伤心愤怒的时间都没有。因为紧接着打破她结界而来的正是魔王体侧已经完全实体化的魔气。 此刻的阿斯塔罗特身后有成千上万条黑色的细线密密匝匝地舞动着，看上去就像魔王的头发突然间拉长了无数倍，而且每一根都十分有活力地渴望着鲜血。这次魔气显然是在魔王控制之下，比起之前无意识地攻击安夜时快了不知多少倍，如同汹涌的黑色洪水一样铺天盖地地涌向娇弱的赛西娅。 面对魔王的攻击赛西娅再也顾不上带着安夜离开。赛西娅不得已松开了紧抓着的手臂，双手平放在胸前画起奇异的手势，银铃一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喃喃着念出仿佛出自灵魂的咒语，在面对魔王攻击的一刻，这个魔女想到的还是防守。 足有三米半径的结界在一瞬间展开，甚至连老姜也一同包裹在内，赛西娅脑中除了声若洪钟一样不停反复的咒文声就只有小莫交待她保护安夜时的表情。为了完成小莫的命令，赛西娅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释放出全部的魔力。 魔界第一魔女的称号并不是徒有虚名，阿斯塔罗特看似凶猛的一击在赛西娅的结界之外蓦地顿住。黑色的魔气光速团团围住赛西娅的结界，透明的结界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光亮，然而在包住结界之后黑色海潮般的魔气也不得不停下来。 “不自量力！”阿斯塔罗特看到眼前的情景不仅冷哼，“看来今天魔界中终于又有一个纯血魔族要被灭族了。”魔王眼中红光一闪而过，包围着结界的魔气忽然集体向后飞撤，在空中盘旋片刻之后高速猛冲向地面上包裹着三人的透明结界。 刹那间，结界支离破碎！ 老姜在结界被打破的瞬间身体才能够活动，一直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旁观着两个魔界中最强大女人的战斗，终于能够活动身体之后老姜第一个动作是抓着安夜逃离战斗的中心，然而在看到高空中黑色如细线般的魔气密密麻麻地猛插下来之后，鬼使神差地，老姜在带着安夜闪开的同时推了赛西娅一把。 这几乎是无意识的一推正好救了赛西娅的命，当老姜带着安夜躲过魔王的攻击之后回望时，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白色粉末，魔王那一根根如同发丝粗细的魔气威力至强，在穿透结界之后犹自碾碎了地面上象牙白的巨大石板才堪堪停下，被细如发丝的魔气搅碎，象牙白的石板碎成齑粉在空中飘散，如同雾气一样迷蒙住人的双眼。 阿斯塔罗特并没有放过赛西娅的意图，身上的魔气在搅碎地面上的石板之后快速抽出，转头刺向倒在一边的赛西娅，隔着厚重的白雾，老姜甚至不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魔女碧绿的瞳孔中流出一滴眼泪，面对数以千记向她激射的魔气，赛西娅知道自己这次无法躲过了，愤怒之王异乎寻常的强大，即使赛西娅拥有魔界第一魔女的称号，想要跟魔王中排行仅次于路西法和利卫旦的强者交手还是太过勉强。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赛西娅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英挺的身影，那个外表始终维持少年模样的人一直到最后留给她的也不过是一个背影，并不高大，却十分可靠。“阿斯蒙蒂斯……”少女用尽全力伸出手去，试图抓住那个背影，然而却只抓到虚无的空气。 自赛西娅同小莫结识起，魔王留给她的始终是这样一个近乎冷漠的背影，可是赛西娅心中非但没有怨恨而且还充满了感激。不明所以的恶魔误以为小莫贪恋赛西娅的美貌才将她留在身边，而生活在铜宫的哪怕是普通的侍女都知道魔王对待赛西娅是怎样的苛刻和不近人情。只有赛西娅自己知道，在小莫坚强冷漠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身受重伤的少年的心。 “原谅我，阿斯莫德大人……”魔女最后的话没有说完，静静地阖上了双眼。 如果赛西娅能够多坚持几分钟的话情形就会大不相同，那样她就会知道她所见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之王，阿斯蒙蒂斯。 黑色的魔气在刺入赛西娅娇弱的身体之前被小莫徒手挡住，丝丝缕缕的魔气看似脆弱其实极为坚韧，一根根刺到小莫的身体中，直刺得他全身鲜血淋漓。小莫没有理会刺入身体的魔气，在神殿中站定的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倒地不起的赛西娅。 “你说今天又有一个纯血魔族要被灭族了？”不知怎地，小莫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冷酷，背对着魔力强于自己的魔王气势却完全不输一点，就连身上淋漓而出的鲜血也像从他心中汹涌而出的怒火。 猛地回过头，小莫的一双眼睛仿佛燃烧起来一样变成了流动的金色，那是亿万高温的愤怒的熔炎，满满流动的都是狂暴的怒火。“如果你知道她的血统的话，你就应该知道，她的种族是永远不会灭亡的，因为有我在！”小莫说着挥手将赛西娅凌空悬起，落下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落在距离老姜不到两米之外。 第315节 惊慌的华利弗 阿斯塔罗特收回散化成千万细丝的魔气，定定地看着一脸怒容的小莫，忽然开口说道，“哈，我都忘记还有你这样的家伙存在了，明明不是恶魔跟人类的孩子，也认为自己是纯血魔族的一员么？身为一个混血魔王，应该一直很困扰吧，收养这个孩子是为了虐待她来报复你的母族么，毕竟她是你母亲唯一幸存的族人，你的父亲早已不在人世，你也只剩下她可以报复了。”愤怒之王故意用极尽讽刺的语气刺激着怒火中烧的小莫，好像只有这样讲话才更加痛快一些。 注意到小莫的手紧紧攥成拳头，阿斯塔罗特挑了挑眉继续说道，“难道不是么？你明知道她仰慕你，偏偏一直把她留在身边，还给她别人的名字让她作为你的工具活着，最后还要她因为照顾你的心上人死去，真是可怜。” “胡说，是你杀死她的，是你杀死赛西娅的！”小莫怒喝着冲上前去，一拳挥向阿斯塔罗特美如白玉的面庞，却被对方轻松躲过。 同小莫拉开一定距离，阿斯塔罗特继续大笑着刺激他的神经，抬起手指猛地指向被老姜护在一旁的安夜，美丽的魔王朱唇轻启，“如果被我杀死的是赛西娅，那么她又是谁？”跟大笑的表情截然不同的是愤怒之王凌厉的声音，这句话好像一把刀子一样直剜进小莫的胸口。 有生以来第一次，倔强的小莫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了错事，作为一个身份低微而又污秽的人魔混血儿，他从来就不曾拥有爱慕其他人的权力，更不该暗中迷恋上一个高贵的天使。而当初决定把赛西娅带回铜宫更加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小莫时常怀疑自己当时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是在得知自己身为魔女的母亲还有同族活着的时候，小莫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要见见那个生来就有着污秽血统的孩子。 一个纯血魔族的孩子，孤苦伶仃地在人类世界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应该跟他当年一样痛苦迷惘吧？能够看到造成自己悲惨境遇的母亲的族人同样悲哀的活着。对当时的小莫而言是平静无聊的生活中不可多得的乐趣。不管人类还是恶魔，对于造成自己悲惨境遇的人或事物都会有想要报复的冲动，这种想法在小莫的身上酝酿了不知多久，终于在可怜的赛西娅身上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如果被我杀死的是赛西娅，那么她又是谁……给她别人的名字让她作为你的工具活着，真是可怜！”阿斯塔罗特刀子般的话语反复在小莫头脑中回荡，像是一个亘古以来不断循环着的魔咒，不停的摧残着小莫的心智。 然而两位魔王都没有注意到在一边旁听了整个对话的老姜的表情，这个身负大大小小不下数十处伤口的中年男人震惊地看着身边的安夜，又扭头看看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赛西娅。难以接受刚才听到的事实。 那个西迪变幻出来的美丽女孩原来叫做赛西娅。可是她的名字却是从安夜那里得来的。小莫跟安夜又是什么关系？愤怒之王怎么会说安夜是真正的赛西娅？头脑中一片混乱，老姜靠着直觉知道自己听见了非常了不得的秘密，可实际上他却一头雾水，甚至顾不上小莫迅速变换的神情。 跟老姜一样感到震惊的还有一个家伙。华利弗躲在距离他们颇远的一根石柱后旁观了一切，逃离路西法封印的过程异乎寻常的顺利，在他打开死亡国度的同时封印中的气场被扰乱，并没有踏入死亡国度，华利弗临时改变了注意，趁着封印的气场被干扰的机会使用了传送魔法，竟然真的逃离了那个要命的封印。唯一的问题是，由于他手上戴着那枚作为打开死亡国度大门的蓝宝石戒指，所以他情急之下临时选定的传送目的地变成了距离死亡国度最接近的地方。正是愤怒之王阿斯塔罗特的宫殿——月光神殿。 阿斯塔罗特察觉的封印波动正是华利弗使用戒指试图打开死亡国度大门造成的，而几乎在莫里哀被派去检查封印的同时，华利弗隐秘的来到了月光神殿内部。适逢魔王误以为是安夜的同伴使用了戒指，对着安夜发起攻击，紧接着赛西娅又使用魔法。神殿中一片混乱。华利弗聪明地在踏上月光神殿的瞬间反应过来自身的处境，立刻隐藏了自身并不明显的魔气，作为一个专业的盗贼，华利弗隐藏气息的本领非比寻常，加上神殿里的混乱情况和最为谨慎的莫里哀不在，所以盗贼公爵成功的隐藏下来。 “天啊，我听到了什么？原来那个女孩竟然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华利弗惊讶的合不拢嘴，不得不伸手合上下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难道我以前听到的不是那些家伙瞎说的么？如果那些说法都是真的的话，下一个该不会……”华利弗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些传言，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性，再也无法保持安静，自己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得跳了起来。 正是这不小心的一跳暴露了华利弗的存在，也惊醒了陷入混乱之中的小莫。 阿斯塔罗特没有发觉华利弗的潜伏，也一脸意外地看着这个自己跳出来的笨贼，旋即想起她现在的敌人该是阿斯蒙蒂斯才对，但已经晚了。 从混乱思绪中解脱出来的小莫第一时间站到安夜身边，瓦沙克说的没错，如果他当时听从劝告第一时间带走安夜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当初没有收留赛西娅，可能赛西娅现在仍然活着，纯血魔族的寿命十分漫长，即使是在人类世界中受尽排挤，只要赛西娅坚强地长大就会慢慢承受住那些痛苦。如果他没有让赛西娅带安夜离开的话，同样不会出现眼前的情况，虽然不清楚阿斯塔罗特究竟有什么目的，但现在看来她的目标大概是安夜无疑。 看到小莫挡在安夜身前的姿势阿斯塔罗特就明白了小莫心里的想法，“看来你猜到了，没错，我是想得到那个女孩，你我都知道她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有多大的价值，如果说世上还存在一样东西是路西法仍旧在乎的，那就只有她了。” “她不是能够任由你摆布的物品！”小莫冷声反驳着，动作却更加谨慎，他之前因为赛西娅的死太过愤怒，现在恢复理智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跟阿斯塔罗特的差距，想要在对方的神殿中保护安夜实在是难度非常大的事情。 无视小莫摆出的谨慎姿态，阿斯塔罗特悠然开口，“我差点忘了，你并不清楚她的灵魂有多大的价值，因为你不会愿意用她去跟路西法做任何交易，真是可笑啊，堂堂*之王竟然爱上一个人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话音到最后已然不是先前的悠闲，伴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阿斯塔罗特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冲向小莫。一瞬间之内，老姜只看到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紧接着一道黑影跟上，两位魔王不知怎么就战作一团，从天上到地面，在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汇处一定有激烈的火花迸射，却怎样都看不清二人的动作，在他们落地的瞬间地面上的石板也同样会碎裂为灰尘，耳边不断有惊雷一样的炸响传来。 老姜看着身边从刚才开始一直一动不动的安夜，为刚刚听到的魔王们的对话深深忧虑着，阿斯塔罗特和小莫似乎只忙着互相攻击，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争夺的焦点一直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状态。老姜猜测可能是从愤怒之王怒气满满地走过来时开始，安夜就好像被人夺走了灵魂一样双目无神，明明还有呼吸脉搏，睁大的瞳孔中却毫无神采，老姜拉着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任由老姜把她安置在地面上。 “喂，我说，她没事吧？”之前冒冒失失忽然跳出来的恶魔盗贼来到老姜身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一下安夜的手臂，发现安夜毫无反应之后立刻紧张起来。 老姜瞥了华利弗一眼，他倒是第一时间通过装扮认出了华利弗的身份，不过也正是由于他对恶魔的深刻了解，知道华利弗一般不会对人类作出伤害，至少想要诱拐现在的安夜成为盗贼是不可能的，老姜自己浑身是伤也没有成为盗贼的想法。 感觉到自己遭受了无视，华利弗有些不高兴起来，一方面他真的在关心安夜的情况，另一方面他也担心一旦曾经听过的各种传说都是真的，安夜最好还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人类，你难道不怕我么？”华利弗不满地推了老姜一下。 “我为什么要怕你？”老姜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努努嘴指向不远处激烈交战的两位魔王，幸好小莫和阿斯塔罗特似乎都有意不想伤到安夜，所以直到现在月光神殿一半以上的石柱都被拆倒，老姜他们还安然无事。 华利弗抬头，正好看到头顶小莫丢出一个魔法砸向阿斯塔罗特，跟老姜人类的双眼看到的不同，身为恶魔的他能够观察到更加精细的战斗情况，不过这只能让他更自卑于自己力量的薄弱，看到比自己强一点点的家伙会产生一定的激励作用，可是眼前是甩开自己不知道多少倍的强者，大概只会让人感到绝望。 第316节 爱的弱点 华利弗面对老姜对他的不屑倒并不十分在意，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关心安夜的状况，刚才阿斯塔罗特怒气冲冲的从台阶上走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华利弗躲在那么远的地方都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魔气，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 “你是她的同伴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那个叫老姜的？”华利弗回想安夜之前声称一定要找到的同伴，好像提到过有这么一个外表邋遢的男人。 老姜闻言皱眉“都几千岁的恶魔了，也叫我老姜？不知道谁比较老。”咕哝着吐槽，暗地里向安夜的位置挪了过去。虽然华利弗并不是一个会随便攻击人类的恶魔，不过在魔界中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谁知道这些不可靠的恶魔心里都抱着怎样的想法，恶魔不仅是一种邪恶的生物，比起人类他们的心思也要更加难以猜测一点。 “什么几千岁，我几万岁都不止了！说起来你个小毛头在干什么，等等，你要对安夜做什么，快住手！”来不及继续说什么，华利弗看到老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迅速站起身把安夜拉到背上，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飞快地逃向神殿深处。 天空中激烈交战的两位魔王听到华利弗的喊声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小莫看到老姜带走安夜，虽然明知道老姜不会做出伤害安夜的事情，可还是一分神。一道冰冷地炎柱从耳边穿过，淡蓝色的火焰却有着极寒的温度，在从小莫脸旁划过的瞬间把他耳边的几缕碎发冻结成冰，不等小莫缓过神来，那几缕发梢已经片片碎裂掉落在地。 阿斯塔罗特得意地微微一笑，想不到小莫对安夜的痴迷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只是听见华利弗的一声惊叫都会在跟她战斗的时候分神，“继续这样分心的话不如让我一下把你解决掉吧！”愤怒之王说着在双手中同时凝结出两道冰蓝色的炎柱，来自死亡国度的冰寒火焰在女魔王的手掌中心熊熊燃烧着飞向小莫，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誓要把这个不论是位阶还是灵力都低于她的弱小魔王烧成灰烬。 华利弗眼看着老姜背着安夜走远，刚想要追上去，扭头发现小莫在跟阿斯塔罗特的对峙中已然落入下风，犹豫了一下之后转头朝着老姜相反的方向离开。“吓死爷了，刚才差点追上去，现在管不了安夜的死活了，应该离她越远越好，如果连那个传闻也是真的，等到路西法大人离开封印的时候，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去找她的。我可不想掺和进那些麻烦事里。”华利弗想到很久以前听到过的那个传言。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那还是在华利弗在魔界中拥有更高地位的时候。那时的魔界还没有坠天使，或者别西卜算一个，不过那次影响天界和魔界格局的大战还没有爆发。华利弗记得那是在别西卜堕落之后短暂流传过的传言，彼时恶魔们得知了别西卜堕落的消息。各种针对他堕落原因的奇怪谣言遍布魔界。 华利弗听到一个非常惊人的传言说别西卜之所以堕落是因为他被混沌附身了，沾染了罪恶之源的力量，所以高贵纯洁的天使成为了拥有黑色羽翼的堕落者，但成为堕天使的别西卜虽然力量强大，却没有半点混沌的力量。于是又有传言说，混沌已经利用某种方式附着在了另外一个比别西卜更加强大完美的天使身上，所以才舍弃了别西卜。 在路西法带领大批天使坠入魔界之后有恶魔重新提起别西卜堕落时的传言，惊人的发现如同路西法这样在天界中不可一世的完美天使居然堕落了，于是更加印证了混沌俯身的传说。跟华利弗提起时正好赶上华利弗心情并不太好。大批天使的堕落改变了魔界的格局，原本地位崇高的华利弗权势一落千丈，并没有心情理会那些若有似无的传闻，但当时那个恶魔所说的话华利弗还是记住了。 那个跟他谈起这些传闻的恶魔的样貌在过来千百万年之后已经被华利弗忘记，但他的话却透着魔力一般强横地留在了华利弗的脑海中。那个恶魔说，混沌正是找到了路西法心里的弱点成功侵入路西法体内才舍弃了别西卜，而路西法的弱点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天使，或者说高傲的天使路西法唯一的弱点是爱。 “爱？”华利弗并不了解这种脆弱的情绪有什么伟大的力量，竟然能够左右路西法那种强大的家伙的生命轨迹，这并不怪华利弗无知，而是因为“爱”这种东西招式非常奇怪，人类会为了它欲生欲死，而恶魔却对它毫无了解。 恶魔懂得的是*，爱并不在恶魔的概念范围当中。 传说爱最早是源自神对自己的子民，有某位天使转化了神伟大无私的爱，变成了流传到人类身上的形态千奇百状的爱，但这些都与恶魔无关，恶魔并不懂得什么是爱。像是小莫那样的是恶魔中的异类，因为身体里流着一半人类的血液，所以虽然贵为魔王却也还算是半个人类，大概小莫是恶魔中最了解爱是什么的家伙了吧。 不管怎样，既然那么多传言都被证明是真正发生过的，那路西法因为爱上了一个无名的天使而被混沌侵入身体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混沌的话完全有能力打开天界强加在路西法身上的封印，华利弗不敢细想下去，拔腿在神殿中拼命奔跑。 隔着一层透明的结界，神殿之外已经漆黑一片，虽然什么都分辨不出，但华利弗还是能够感觉到充斥在结界之外的狂躁气息，说那种力量是源自魔界本源的混沌之力也不为过，不然还有什么力量可以让整个魔界沸腾如斯呢？ 连日来的担忧正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如果路西法真的被混沌侵入身体，那么现在魔界的异状就可以解释为路西法想要打破封印，或者说魔界真正的主人终于要重回魔界之王的宝座，现在正在魔界各个角落掀起回归的预兆。 华利弗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可是得知真正主宰自己命运的存在要重新出现，华利弗却没有一个子民迎接君王应有的喜悦，“该死的，我可不想混沌这个时候出现，虽然这些时间以来我基本都在虚度光阴，可是那个家伙如果真的回归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啊。”华利弗低着头向前狂奔着，明知道如果混沌真的回归自己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可能躲过，但他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就没法平静下来，哪怕是在神殿的结界当中奔跑也好，华利弗需要做一些能让他稍微分心的事。 另外一边，老姜背着安夜也正狂奔在神殿边缘的石板路上，月光神殿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大，老姜背着安夜跑了这么久依然没有找到出口。或者月光神殿原本就没有专门的出口，由石柱组成的露天神殿无处不是出口，但显然现在这些出口都被愤怒之王的结界挡住了。 跑了半天，老姜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双腿完全没有知觉，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回头发现身后没有跟来任何追兵，老姜才略微放慢了脚步。 减慢速度之后，老姜仍然没有放弃沿路寻找出口，不过抱着的希望越来越小。背上的安夜依然安静地像个木偶，一动不动地趴在老姜身上，看起来高挑的女孩其实很轻，让老姜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安夜的灵魂在某个他没注意到的时刻被抽走了，所以剩下的身体才这样毫无重量。 不管怎样，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进入魔界之后发生的许多事情都跟安夜有关，老姜沉默着叹出一口气，其实他心里清楚，不仅是这次进入魔界之后，以前事务所就有许多时跟安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早在安夜来到事务所面试之前老姜就对她有所了解了，由于偶然的关系老姜看到了赖婉如交给何梓凝的档案，里面就有安夜的详细资料，不久之后安夜就来到事务所参加面试。从那时起老姜就知道安夜进入事务所是在安排之中的事，事务所中对于安夜的到来毫不知情的可能就只有张信了。 不过老姜始终不曾重视过安夜，在他眼中安夜不过是跟他们差不多的存在，天赋异禀的人类，由于灵阶高于普通人而拥有某些普通人类不具有的能力，而安夜好像比他们都还要幸运一些，在进入事务所之前自身的能力似乎处于沉睡状态并没有展现出来。 现在想来，老姜对自己当时的判断不仅嗤之以鼻，事务所中又哪有真正平凡的家伙呢？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独特的经历和层层秘密，老姜知道赖婉如是孤身一人在城市中闯荡，外表看似平凡，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精明能干，她的精明不是天生的聪明，而是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逐渐成长的圆滑，只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很难想象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第317节 老姜的机断 一直背着安夜向前奔跑，老姜仔细回想事务所成员，发现几乎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藏有秘密，陷入这样或那样的回忆中，对周围环境的敏感不自觉就下降了许多，在一个老姜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刻，他带着安夜穿过了一层透明的阻碍。 以这层无色透明的障碍为分界，越过障碍之后老姜看到两旁景色明显的不同，原本奔跑在看似无尽的神殿中，两旁是林立的巨大石柱，隔着石柱仅仅只有一层结界之外是弥漫着凌乱黑色魔气团的魔界天空，不管是前方无止尽的道路还是两旁黑暗无边的魔气，老姜找不到任何出口。 然而此刻老姜眼前的风景却大有不同，此时出现在他眼帘中的再也没有什么白色的石柱和黑色的天幕，老姜眼前只有一*的让人惊讶的圆月。好像突然之间来到了月亮跟前，老姜看到的月亮巨大而清晰，距离近得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得到，这样一轮巨大的圆月直占了几乎半个天空，而天空其余的部分甚至没有一颗星星来分享月亮的辉光。 周围十分安静，有那么一瞬间老姜以为自己不小心来到了世界的尽头，除了世界的尽头应该再也没有如此美好而又宁静的地方了吧。 就在老姜沉浸在惊讶和安宁种种交织的情绪当中时，后方忽然感觉到一丝诡秘的敌意，“谁准许你进来的？”莫里哀不知何时出现，枯瘦的指间尚自抓着一个黑色的石球，一脸敌意地看着这个不速来客和他背上的安夜。 联想到之前愤怒之王的命令，老姜立刻意识到他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闯入了那个魔王十分在意的封印当中，也难怪莫里哀会如此紧张，如果不是这个封印刚好出了问题，魔王也不会直接迁怒到他们身上，害得那个漂亮的名为赛西娅的女孩死去。 莫里哀看着老姜，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黑色石球，看样子那个石球应该跟封印有什么关联。或者是控制封印的法器，要不就是打开保护封印的结界的魔法道具。 忽然想到什么，不等莫里哀有所动作老姜忽然开口，“原来这里就是死亡国度的入口，刚才就是这里出现问题了么，难怪你们那么紧张。” 莫里哀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原本就瘦削的只剩颧骨的脸孔顿时阴森无比，手中的黑色石球轻轻漂浮起来，莫里哀刻意压低过后的嗓音带着难掩的怒气，“你怎么知道的。刚刚果然是你们搞的鬼。” 看到莫里哀的反应后老姜松了口气。关于这里是死亡国度的说法不过只是他的猜测。没想到居然被他猜中了，原以为死亡国度的入口不应该是以实体方式存在于魔界之中的，只有拿到钥匙来到某个固定的地点才能打开，像是魔王召唤魔界之门那样召唤出来。没想到死亡国度不仅存在真实的入口，而且就在月光神殿之中。 这就解释了刚才为何连愤怒之王都会如此紧张，传说死亡国度的大门不能随意开启，因为每次开启都意味着有大批生灵死去，死亡国度的大门只为迎接大批灵魂而开，一旦开启之时没有足够的灵魂通过大门，就会带来难以估计的灾难。 莫里哀显然认定了之前封印的波动与老姜等人有关，因为他们进入魔界之前得到了能够开启死亡国度大门的钥匙，这次进入魔界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但即便消息灵通如莫里哀也不会知道华利弗从安夜身上偷走了那枚戒指。并利用张信身体里的血液打开了死亡国度的大门。这些如果华利弗不说出去的话恐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因为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类正昏倒封印路西法的那个强大的封印之中，逃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老姜自然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想到了能够暂时拖延住莫里哀的方法，看莫里哀现在的样子。似乎这个封印是十分重要的地点，而根据老姜对封印结界的了解，需要用结界保护起来的地方一般是需要非常谨慎对待的。像是死亡国度这种牵涉巨大的地点同魔界的交汇之处，也就是这个真实存在的入口，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可能不方便动用魔法。因为只要稍微强烈一点的魔法就会破坏掉保护结界内部的平衡，在两个空间交汇出平衡十分脆弱，老姜只要确定这里不能随意使用魔法，那么对阵莫里哀他就还有胜算。 莫里哀自命对老姜的底细十分清楚，所以并不把老姜放在眼里，不过他对于对方竟然敢利用死亡国度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十分生气，作为常年跟随愤怒之王左右的恶魔，莫里哀对于死亡国度的了解远远比外界那些似有若无的传言更加清楚。 死亡国度理论上是被愤怒之王所掌控的一个特殊存在，但实际上根据莫里哀的所见所闻，阿斯塔罗特跟死亡国度之间应该是互相依赖又互相牵制的，死亡国度是掌握在愤怒之王手中的巨大利刃，但却是一把随时可以伤害到魔王自身的双刃剑。 外界只是看到了愤怒之王挟着死亡国度的力量能够一日之间覆灭整个王国的力量，却不知道做到那样的程度魔王自身担负着多大的危险，总之死亡国度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也十分可怕，莫里哀对之一直抱持着敬畏之心。只有外界不了解死亡国度真相的家伙才会想要利用这种疯狂的力量。 老姜注意到莫里哀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意，考虑到自己身上还背着安夜，能够跟莫里哀交手最好，不得不开口略微解释一下对方的误会。“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们跟刚才的事都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有进入里面的钥匙的话，你知道我会做些什么。”老姜说着抬手指了指天边的月亮，知道这里是死亡国度之后老姜立刻明白那轮巨大的月亮正是死亡国度在魔界中的投影，虽然看着距离十分近，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是整个魔界之中距离死亡国度最为接近的地方，即使站在这里，如果没有打开大门的钥匙的话，想要以活着的身份进入死亡国度也是不可能的事。 莫里哀顺着老姜的手指扫了一眼天空中巨大的圆月，随即把目光转向老姜背上的安夜，“阿斯塔罗特大人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怎么会进到这里的？”作为一个心思缜密的恶魔，莫里哀在看到老姜背着安夜出现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不敢相信强大如同自己的主人竟然也会遇到对手。 按照莫里哀被魔王指派过来检查封印时的情况，能够稍微阻拦魔王的就只有号称第一魔女的赛西娅，莫里哀并不清楚赛西娅的实力，但老姜此刻背着安夜出现在眼前，除了赛西娅留下阻拦魔王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老姜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小莫的出现是在莫里哀离开之后，而从他进入这个结界之后感受到的安静状态来看，一直在结界当中的莫里哀应该对小莫的到来毫不知情。有小莫在旁阻拦，阿斯塔罗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追到这里，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怎么解决掉眼前这个棘手的家伙了，如果是莫里哀的话应该有办法带着他们离开神殿，老姜决定好好想个办法利用一下这个狡猾的恶魔，就当做是报复他之前对他和赖婉如以及何锐的伤害也好。 想到这里老姜立刻有了一个想法，“你不知道么，你那个魔王大人想要得到安夜的灵魂，可惜她现在是这个样子的，所以要我带着她来找你，说你会有办法让她清醒过来。”老姜说着把背上神情呆滞的安夜放下来，只给莫里哀看。 莫里哀迟疑地看了看老姜，安夜的不对劲他自然早就发现了，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老姜竟然会是因为这种原因才进入这个结界的。不过如果说是魔王告诉他带着安夜来这里找他也算说得过去，没有愤怒之王的指引一般人很难找到藏在神殿深处的封印。莫里哀自然想不到老姜并不是刻意找过来的，不过是他在神殿里认准了一个方向跑的太久，看似笔直的道路其实有很多微笑的岔口，老姜几乎跑遍了半个神殿最后才来到这里，如果是华利弗选择了这个方向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神殿道路的奥秘，可惜老姜并不具有盗贼的犀利目光，完全是靠着体力的消耗才进到结界当中。 莫里哀顺着老姜的意思凑近检查安夜，忽然伸手抓住老姜扶着安夜的手臂，“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赛西娅呢？她怎么可能放任你带着安夜离开她的视线。”莫里哀的声音透着点点残酷，他是见识过赛西娅对小莫的忠心的，如果是小莫嘱托她照顾安夜，那那个魔女绝对是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维护安夜的安全，现在安夜变成这样，赛西娅绝不会放任老姜背着她脱离视线，就算是受到魔王的命令来找他，赛西娅也绝对会跟在旁边。 第318节 重临梦境 老姜尴尬地看了莫里哀一眼，面露为难之色，“你说的赛西娅是刚才那个女孩儿？我以为她是西迪变的，我说怎么这么奇怪，西迪不应该违抗魔王大人的命令才对。”老姜说着抓抓凌乱的头发，好像真的把赛西娅误忍成了那个妖娆风情的恶魔。 莫里哀看到老姜的表现仍然不能完全相信，不过紧张的肢体已经逐渐放松“真的是阿斯塔罗特大人让你带安夜来找我的？”恶魔满脸写着不相信，一双眼睛更是紧紧盯着老姜不放。 “当然！”老姜回答的干脆利落，事到如今他只能顺着这个谎话编下去，拖得一时算一时，他自己是不在乎性命，但总不能真的跟莫里哀在死亡国度门前同归于尽，起码要想办法先把安夜送到安全的地方。 莫里哀半信半疑地走上前，伸手搭在安夜肩上，隔着安夜黑色的外套，莫里哀可以感受到少女身体里疯狂乱窜的灵力，像是吹满气体到达极限的气球一样，表面平静的女孩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被体内充盈的灵力涨破，安夜的情况远比看上去危险得多，老姜说要他帮忙倒不是在骗他。 由于安夜的情况不容乐观，莫里哀顾不上甄别老姜的说罚是不是谎言，熟知愤怒之王计划的他明白一旦安夜死去，他们的计划将会完全失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安夜体内灵力的乱流，莫里哀沉吟着，一时陷入为难之中。 老姜看着莫里哀绕着安夜走了一圈又一圈，知道自己拖延时间的办法已经奏效，可是接下来要怎样把安夜送走却是一个问题，在结界中又不能使用魔法，随便任何细微的魔法波动都会引来无法估计的麻烦，而且守着莫里哀想要搞些小动作也很难，这个恶魔实在是一个精明而又警惕的家伙。 正当老姜一筹莫展之时，莫里哀却停下了原地绕圈的脚步，定定地站在安夜跟前。“我们先带她离开结界，在这里我没办法帮她。”恶魔声音笃定，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朝外边走去。 老姜喜上心头，正巧愁着怎么能把安夜送走，这下只要抓住刚刚离开结界的一瞬间用魔法把安夜送出去就可以了，想到这里老姜连忙扶起地上的少女踉跄着跟上前去，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十分合适的地方可以把安夜送走。 迷茫的雾气中什么都看不清，安夜感觉自己好像迷路了，从先前一片光明的地界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片混沌不清的环境中。脚下不时传来水声。好像有河流从附近流过。可是走在这里却没有任何实感。虽然不清楚来到什么地方，但本能指引着安夜继续向前，潜意识告诉安夜有某种可怕的怪物藏身在周围的迷雾之中，她必须不停向前才能保证安全。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呢？ 安夜感到十分困惑，照理说她连低阶的恶魔都斩杀过了，寻常世界中的怪物她都没理由害怕，何况这种恐惧只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感觉，所谓隐身在迷雾中的可怖怪物甚至连影子都没有出现。 “不能胆怯，安夜，同伴还等着你去找他们呢！”喃喃自语着，安夜感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更加能够平复情绪。 耳边蓦地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带着受伤的野兽拼尽全力垂死挣扎时的绝望。安夜听到声音悚然一惊，全身的毛孔全都竖了起来，然而怪异的嘶吼再也没有出现过，周围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就连先前听到的流水的声音也完全消失了。 在静默的环境中走了许久。安夜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周围不光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包围着她的迷雾也好像一成不变，甚至走了这么久她都没有感到一丝疲倦。不得不停下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除了迷雾还是迷雾，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好像来到了世界起源的时候，除了她之外什么都没有，那些丰富多彩姿态各异的生物都还没有被创造出来。 “不对，这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我难道在做梦？”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状态，安夜学着电视中看到的那样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预料中一样，安夜没有感到任何痛楚，好像她使了很大的力气却掐在一块破木块上一样。 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又被魇魔盯上了，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莫名其妙的梦境，安夜回想起之前吞噬过自己的魇魔，记忆中那个怪物是隐藏在一个巨大的洞窟中，丑陋的身体中只有一小块是真正的本体，可是上次并不是她解决掉那个怪物的。对了，天使！安夜想起上次在梦境中遇见的那个天使，那个美丽的人分明知道她的存在，可是那又分明是她的梦境。 头脑中一片混乱，安夜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差别了，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梦？ 黑暗的洞窟中诡异的仪式仍在继续着，黑色的漩涡盘旋在路西法身下，完全遮挡住制造漩涡的饕餮之王。路西法从上方向下望去，只能看到巨大的黑色圆盘不断以逆时针的方向旋转着，洞窟中的魔气顺着漩涡的边缘不断流入，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漩涡之下的别西卜肯定已经面目全非。 瓦沙克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看着眼前可怕而又诡异的一幕，跟表现出来的冷静不同的是瓦沙克此时的内心，从他的眼中看去巨大的漩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一边不断变小逐渐消失，然后从漩涡中心的位置上站起一位英俊挺拔的魔王。而另一边眼睛中看到的却是皮肤碎裂成片状的恐怖怪物，左右眼中截然相反的景象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善良的恶魔统领的内心。 “究竟是什么撑着你走到现在呢？”曾经那个名为别西卜的天使的声音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倾诉，“瓦沙克，我究竟该怎么做，我真的害怕它，我怕它有一天真的会吞噬掉我的灵魂，可是我又害怕它伤害其他人。瓦沙克，你不是能够看见未来么？告诉我该怎样才能解除这种痛苦。” “没有……没有办法可以解救你，我们都一样，从被创造之初就深陷在命运的洪流之中不能自拔，无论命运给我们怎样的安排，逃离始终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当命运来临时的那个结局是早就已经注定的，不论我们做过些什么。” 一串清脆的碰响打断了瓦沙克回忆的思绪，被锁链紧紧缠绕悬在高处的路西法忽然痛苦地抽搐起来。似乎真的是难以忍受的痛苦，路西法原本平静坚硬的面旁都皱了起来，然而即使紧紧握着拳头把锁链拽得叮当作响，高傲的魔王始终紧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又开始了么？”面对路西法忽如其来的痛苦，瓦沙克只能以一声轻轻的叹息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并不是瓦沙克第一次看到路西法如此失态，在坠入魔界之后的漫长岁月中，魔王类似现在这般的状态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只是他们都知道这次恐怕跟之前许多次并不相同。长久以来不断吞食魔气使得侵入路西法体内的混沌积累了大量的魔力，如今想要克制住混沌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迟早有一天混沌将成功夺取路西法身体的控制权，到时将是混沌重临世界之时，而这个日子并不遥远了。 “不要……不！”半空中的魔王忽然发出阵阵痛苦的低呼，眉头紧紧蹙起，挣扎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背后三对巨大的黑色羽翼不时在空中掀起凌乱的气流，吹到旁观的恶魔统领脸上，立刻有深浅不一的血痕出现，傲慢之王翅翼掀起的气流足以割伤恶魔坚韧的皮肤，而沉浸在同混沌对抗中的魔王却不自知。 抬手轻抚过脸上的伤口，瓦沙克沉默地站立在原地，当手掌从脸上移开之后，原本已经渗出血液的皮肤奇迹般的愈合了，就像是片刻之前的流血不过是一场虚幻的假象，恶魔轻描淡写的抚去脸上的伤痕，如同擦拭掉一块污迹。 半空中的魔王挣扎的更加剧烈了，瓦沙克能够分辨出路西法口中似乎在喊着“不要”之类的话，大概又是梦到那个人了吧，距离混沌夺取他身体的时间越近，梦到那个人的次数就越多一些，这应该是混沌为了削弱路西法的意志故意使用的诡计，偏偏路西法每次都会误把梦境当成现实，一次又一次在梦境中被刺的遍体鳞伤。 现实中的那个人现在可能已经离开魔界了吧？瓦沙克回想起那个有些倔强的身影，小莫那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现在一定已经带着她远离魔界这个危险的地方了。身处在米迦勒设下的巨大封印中，瓦沙克对外界的感知力降到了最弱，甚至已经无从分辨小莫的气息是否在留存在魔界之中。 所谓能够预言一切未来的恶魔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够知晓一切，反正命运的结局已成定局，那么在结局到来之前，带着你的梦想，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也不要被找到。那样命运定下的结局就可以无限期拖延下去，也就不枉费路西法长久以来遭受如此巨大的痛苦折磨。 第319节 赛西娅的眼泪 一片光明的大殿之上祝歌颂唱，突如其来的金铁坠地声打断安详的祝祷，一根巨大的长矛从大殿正上方的台阶滚落，米迦勒一脸错愕地站在台阶之上，满脸不可置信。“乌列，你怎么会……”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天使长呆呆地看着乌列身后平放的一具空壳。 那是姬雅的身体，失去了灵魂的姬雅仍旧十分漂亮，像个美丽的洋娃娃，可是从姬雅长大的瞳孔中再也找寻不到一点生气。这一刻米迦勒才真切的体会到拉斐尔所谓的制造是怎样让人心惊的技术，没有灵魂的姬雅不过是一具精雕细琢的空壳，拉斐尔不愧是天界最具创作才华的天使，姬雅身上每一道肌肤的纹理都极尽细致栩栩如生。 站在台阶下的大天使并没有意识到米迦勒的震惊，显然他对于毁坏掉拉斐尔的精美作品没有半点歉意，刻板的天使此刻心里想着的全都是那个宁可自折双翼也要叛离天界的天使“米迦勒大人，原谅我没有听您的劝告，现在已经证明这个名为姬雅的少女的确是拉斐尔制造的产物，我认为我们必须立刻找到真正的赛西娅，只有这样才能在混沌觉醒之时把我先机……” 乌列一脸认真严肃，将姬雅送去用圣炎净化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他并不在乎米迦勒会为这么个拉斐尔创造出的悖逆万物存在之理的东西对他生气，姬雅无法承受圣炎的力量就是拉斐尔制造出邪恶之物的最好证明。不过乌列现在并没有心情追究拉斐尔违反天界的规定私自仿造人类，更大的危机在潜伏着，天界对万物秩序的掌控时刻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乌列自认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天使，何况他从未把自己跟拉斐尔之间的种种矛盾看作是个体之争，他只不过是维护天界的法度而已。 最初的呆滞过后，米迦勒风一样从高耸的台阶上席卷而下，近距离察看姬雅过后这个曾经鲜活的生命留下的印记似乎更加清晰，米迦勒依然记得姬雅现在毫无神采的瞳孔曾经绽放出怎样的活力，那木然的脸孔之前闪耀着动人的光彩。 “乌列，你是为了证实我的话才把她送去接受圣炎的么？”天使长背对着乌列站立。一身耀眼的银色战甲配上火红的宽大斗篷，除开之前掉落在地的金属长矛，米迦勒此时穿戴了踏上战场所需的所有装备。 不等得到回答，天使长又继续说道，“即使她是不被神所承认的，可她依然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啊，我们受命维护天地间的秩序，可是不代表我们拥有随意干预的权力，既然她已经存在，就不该夺去她生活的机会。” 乌列怔愣地看着天使长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从米迦勒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再是终日无所事事只在战斗时才打起精神的懒散天使。这一刻的米迦勒像是终于承担起了自己应尽的责任，站在一个秩序保护者的角度发出感叹。 某个瞬间，即使理智告诉乌列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但是心中却像是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第一次，严谨刻板的大天使为了自己所做的理所当然的事儿感到一丝迷惘。“难道维持根本的秩序有什么不对么？这个孩子不过有着跟人类一样的外表，实际上连完整的灵魂都不具备，根本不能称作是人。” 摆摆手打断了乌列解释的话语，米迦勒缓缓从地上捡起自己掉落的长矛，长矛尖利的顶端依旧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像是要凸显它和它的主人曾经的荣光一样，但手持着长矛的身影却显得有些疲惫。这是乌列第一次感到米迦勒在准备战斗之时露出疲惫的样子，以往这位天界的战神只要手握武器就无往不利。永远没有疲惫虚弱的时候，如同他锁掌控的力量一样，生生不息狂烈燃烧着的生命之火，米迦勒对战斗的热情一如他所代表的火焰。 最后看一眼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空洞躯体，姬雅的身体似乎还保持着接受圣炎时的姿势没有改变。少女空洞的目光仿佛聚焦在天空中的某处，只是米迦勒知道，再也没有人可以找到姬雅注视的地方了，拉斐尔放在姬雅体内代替灵魂的东西已然在圣炎降临的时候消失不见，或者已经回归它本来的主人了吧。 米迦勒向乌列隐瞒的远不止真正的赛西娅，也就是安夜的下落这一件事，还有最为重要的，也是他不愿让姬雅作为赛西娅的代替品接受圣炎的重要原因。拉斐尔告诉他，放在他亲手制造的姬雅身体中替代灵魂让姬雅得以活动的正是一滴赛西娅的眼泪。 不是人类莎拉或者安夜的，是还是天使时期的赛西娅流出的眼泪，四翼天使充满爱与绝望的一滴眼泪，放在其他天使或者恶魔手中或者平平无奇，可是得到这滴眼泪的偏偏是拉斐尔，还有亲手毁掉赛西娅的路西法。 “知道我是怎样得到它的么？”拉斐尔瘦小的身体中似乎洋溢着超乎寻常的热情，“那是赛西娅为了路西法流出的眼泪，你知道这滴眼泪代表着什么，在被路西法亲手毁掉之前，赛西娅几近破碎的身体中孕育出了这滴泪水，没有这滴眼泪赛西娅就不是完整的赛西娅！”风之天使的语气像是在重复一个古老而又威力无穷的诅咒。 米迦勒紧紧握住手中的长矛“没有眼泪的赛西娅不是完整的赛西娅！”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天使长再不犹豫，随着身后宽大的披风轻轻扬起，高大的天使一瞬间化为空气中一道圣洁的光消失无踪。 大殿中重新响起纯真的祷歌，乌列怔怔地看着脚下逐渐涣散成沙砾的姬雅，不明白米迦勒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似乎自己对于寻找赛西娅的执着伤害到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但乌列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他也不明白，自己一切都按照法度和规则行事，怎么会有这样无措的感觉，好像一个凡是遵从教导的好孩子却被告知因为太过依照教导行事，所以被降下太过听话的罪，如果遵循法度也算是一项罪名的话。 魔界中的狂风不知何时完全停止，时间仿佛也随着空气停止流动而一同停顿下来，相比之前骤起的狂风，魔界中现时的安静反而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铜宫一片焦黑的废墟中，两个高阶恶魔静静对立，阿蒙安静地站在一团漆黑的焦炭之上，从焦炭的外形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曾经是一头体格健硕的魔兽，外貌酷似人界灭绝已久的恐龙。但阿蒙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理会脚下的焦炭曾经是体格多么雄伟的大家伙，他的情况并不比变成焦炭的魔兽好多少，长时间的战斗不仅毁坏了大半个铜宫，他自身对魔力的负荷也已经到了极限。 好在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对手情况应该也不比他好多少，塞共是一个实力强劲的恶魔，但是他选错了对手，在来自黑金宫殿的暴风裹挟着大量房屋碎片和恶魔袭来之时阿蒙就有了心里准备，没有在第一时间设立保护自己的结界，阿蒙选择了静静等待。 在飓风袭来的瞬间，积攒了几乎体内剩余的所有魔力，阿蒙对塞共发起了绝地一击，这一击并没能把塞共解决在当场，但还是很好地破坏了塞共的结界。这是理智和疯癫的对决，从一开始阿蒙就没想过要保护铜宫，他的目的只是阻止塞共或者其它家伙达成目的。 作为七十二柱魔神中排位相当靠前的恶魔，阿蒙常年被小莫囚禁在铜宫后面的湖底，其中多少因为阿蒙力量的强大以及不可控，但这也给阿蒙带来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没有人知道囚禁他的那个小小的空间是完全用黑晶岩建成的，只能勉强让恶魔转身的小小空间偏偏用上了魔界最能阻隔魔力的材质，可就是在这样的材质建造的空间中，阿蒙仍然察觉到了外界的蛛丝马迹。 魔界中能够穿透黑晶岩的力量的只有那位大人，阿蒙被囚禁刚好让他得知了路西法的动向。 这个常年被*之王幽禁在湖底的恶魔从最初乞求赛西娅放他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回去，拼尽一切努力只为获得自由的权力，因为一旦等到路西法脱离封印，整个魔界势必天翻地覆，被封禁在湖底的他可能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魔王的力量吞噬殆尽，即使常年被囚禁，阿蒙也不希望以这种无声无息的方式死去。 因为阿蒙最后的舍命攻击，塞共的结界没能抵挡住路西法席卷整个魔界的飓风，在大风过境之后，焦黑的铜宫废墟之上留下了两个高阶恶魔伤痕累累的身体。、 距离阿蒙十几米之外，外表跟阿蒙一样变成类似木炭的还有塞共，相比刚潜入铜宫之时这位恶魔的身体消瘦了不少，在龙卷风袭来的时候塞共由于没有有效的自保手段，体内仅剩的一点魔力也被狂风汲取，汇入半空中旋转着的飓风之中消失不见。 第320节 分裂与融合 现在两个恶魔几乎都没有力气继续战斗下去了，只是他们谁都不愿率先放弃，他们之间的争斗演变到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完成命令，而是变成了互相之间的力量交锋，在魔界中讲究忠诚和义气都是可笑的，唯有力量才是恶魔们信仰的根本。阿蒙和塞共早在战斗的过程中已经完全抛开了最初的目的，难得七十二柱魔神中两位战斗力十分强悍的恶魔对阵，胜负和任务早在两位恶魔火花四溢的战斗中沦为背景，力量的争夺才是恶魔们交锋的根本。 站在魔兽焦黑尸体上的恶魔率先动了一下，阿蒙忽然抬起手拍掉身上的焦黑，那是龙卷风袭来之时掀起的铜宫周围燃烧的废墟中的灰烬，身为将火元素运用自如的恶魔，被火焰的遗留物包裹住身体并不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 灰烬包裹的外壳像是熟透的鸡蛋壳一样轻松剥落，露出来一位骨瘦如柴的恶魔，阿蒙那件将他从头到脚紧紧包裹住的外套连同灰壳一同剥落，露出他称得上是光洁的皮肤，虽然瘦的只剩骨头，阿蒙常年被幽禁在湖底的皮肤却没有一点苍白感，暴露在空气中的完全称得上是一个翩翩的美少年。 对面的塞共看到阿蒙奇异的外表也不禁惊讶，“你……”塞共没能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仅仅只是抬起手就将衰弱到极致的塞共杀死，阿蒙反复打量着自己皮肤光洁的手臂，良久，一滴浑浊的液体忽然滑落地面，看着自己手臂发呆的恶魔却浑然不觉一般，“你终于还是为他死去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运么？”没有人知道这个忽然脱胎换骨的恶魔为何会有泪珠从眼角滚落。 被莫枫席卷后的魔界异常安静，好像在酝酿着某种更大的灾难，但对阿蒙而言最大的灾难已然发生，“恶魔难道也会流眼泪么？”自嘲着拭去眼角的泪水。这个刚刚杀死对手的恶魔恢复了冷硬的表情。 成为废墟的铜宫十分安静，只在某些偏僻的角落仍旧有灰烬中燃烧着点点火星，远处天边一轮巨大的血月不知何时悬挂在半空，仿佛预示着魔界今夜必将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夜晚。 “你们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表情冷硬的恶魔转过头去，狠厉的目光扫过原本铜宫的一角，在之前关过华利弗和安夜的结界中应声钻出几个漆黑的身影。 安朵斯站在一根烧断的木梁之上，酷酷地把双手抄在一起看也不看阿蒙一眼，倒是吉蒙里拉着瓦拉克连连点头哈腰，“我们只是借这里暂避一下，没有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吉蒙里说话的时候瓦拉克配合着一起点头。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乱转。 安朵斯似乎对于吉蒙里和瓦拉克的表现十分不屑。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显然他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不过并没有跟阿蒙一决高低的打算。 一根长箭“嗖”地斜射过来，堪堪擦着阿蒙光洁的肩膀飞过。恶魔消瘦的额头微微皱起，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一个绿衣弓手，之前操纵着大批魔兽前来袭击铜宫的列拉金显然目睹了他和塞共的惊险战斗，现在仍然想要上前挑战。 面对挑衅阿蒙不怒反笑，脸上连最后一丝苦战后的疲惫也完全消失，满满地全是难以宣泄的怒气，甚至让人有种错觉，眼前这个恶魔似乎变成了某个魔王一样的存在，发怒之时连瞳孔深处都闪烁着红色的刺目光芒。 列拉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阿蒙发起挑战。刚刚的某个瞬间他像是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理智告诉他站在焦黑的魔兽尸体上的是那个向来隐匿外形的恶魔阿蒙，可某个瞬间他感觉那又不像是阿蒙。虽然阿蒙号称隐者，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本来面目，可列拉金看到他灰色长衫下掩藏着的本体时总觉得有些眼熟。下意识就射出一箭。 在列拉金短暂迷惑的瞬间阿蒙已经如同鬼魅一样欺上前来，高傲的绿衣弓手只一瞬间就听到了自己胸膛被贯穿的声音，刺目的血液从恶魔身后激射而出，阿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列拉金甚至没能反抗就被杀死。 远处的安朵斯再也无法保持旁观，虽然并不想跟阿蒙产生冲突，可情况急转直下，列拉金在瞬间被秒杀死的莫名其妙，任什么人都能看得出眼前的家伙有些不对劲。 徒手将列拉金的胸膛贯穿，阿蒙不仅没有收回沾满鲜血的手臂，反而高举起列拉金的尸体放声狂笑，声音在一片废墟的映衬下说不出的怪异，听者无不毛骨悚然。 吉蒙里此刻再也无法保持以往的高贵姿态，一手抓着瓦拉克躲到安朵斯身后，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着，“安朵斯，他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不太好。”另一只手紧紧拉住安朵斯身后披散的长发，好像抓着救命的稻草。 安朵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阿蒙在血色的月光洗礼下发疯，“是融合。” “什么？”吉蒙里揉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安朵斯的声音非常小，像是不小心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又像是一声轻浅的叹息。 终于，安朵斯真的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奇怪阿蒙为什么会被阿斯莫德关起来，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们之间一定签订了某种协议，阿斯莫德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转移到体外存放，应该是为了修炼的原因，阿蒙恐怕就是存放那部分力量的容器。” 吉蒙里闻言不可置信地指着对月狂笑的阿蒙，“你说融合，难道……”被吓坏的女恶魔没敢把后边的话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安朵斯所说的恐怕就是事实。 在魔界力量为尊的前提之下，提高自身魔力的方式有很多，其中一种就是分裂。所谓的分裂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分裂，而是通过某些特殊的魔法将自己体内的一部分力量转移到体外，根据施用魔法的不同，转移到体外的力量的载体可以是实体也可以是纯粹的魔力，但无一例外都是对本体有害的物质。 如果安朵斯所说的是真的，那么阿蒙作为小莫将力量转移到体外之后的载体，身体内存放的可能就是魔王放弃的人类血统。小莫时候少数懂得运用裂血魔法的恶魔，利用这个魔法把体内属于人类的血液连同魔力的杂质一同分裂出体外再正常不过。 可是魔王毕竟是魔王，就算是不被需要的部分力量想要分裂出体外也十分麻烦，有阿蒙这样强力的恶魔作为容器就再好不过，相对一般恶魔而言太过强势的魔王之血只要没有超过阿蒙承受力的极限，就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安朵斯看着疯掉的恶魔叹息良久，忽然感觉头发被拉扯，吉蒙里在身后紧张地拉着他，示意他趁着阿蒙没有对他们动手赶紧离开这里，事到如今任谁都看得出来魔界将发生大变动，这种时候没必要继续纠结着嫉妒之王下达的命令留在铜宫不走，何况铜宫现在都已经荒废，他们即使想要进攻也无从下手。 不趁现在离开还等什么时候？安朵斯仿佛看到吉蒙里不停眨着的眼睛这样说着。 被硬拖着远离铜宫之后安朵斯脑中仍然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形，当时他们躲在不知哪个家伙设在铜宫中的结界里，只有他最靠近结界被破坏的出口，吉蒙里因为怕危险拉着瓦拉克躲在里面，只有他看到了阿蒙留下眼角的那滴眼泪。 真的是融合么？因为魔王拥有人类的血统，所以融合之后的阿蒙甚至能够流出眼泪，可是他又是为什么而流泪呢？阿蒙所说的死去的又是哪个家伙，难道也是恶魔？安朵斯脑海中翻腾着许多疑问，没有注意吉蒙里合瓦拉克在远离铜宫之后叽叽喳喳地在说些什么。 瓦拉克外表不过是个孩子，其实已经活了不知多久，内心早已是一个十分狡诈的小恶魔，发现他们距离阿蒙已经足够远之后才缓缓开口询问道“吉蒙里，刚刚那个是阿蒙么？为什么我感觉他那么像阿斯莫德大人？阿斯莫德大人长得也是那样的吧，有些瘦瘦的，但是很好看。” 吉蒙里听到瓦拉克看似无意的话才恍然醒悟，阿蒙果然是接受了*之王分裂出的血液，那个混血的魔王不仅用自己的鲜血浇灌魔界的植物，还养出了这么个恐怖的怪物，真是要命的疯子，难怪阿蒙会毫无预兆地下手杀掉列拉金，有个疯子主人，阿蒙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吉蒙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要说铜宫的主人，除了公认的*之王以外应该还有一个才对，吉蒙里自负美貌，却从未亲眼见过那个号称魔界第一魔女的赛西娅，外界传言赛西娅在铜宫拥有仅次于魔王的权威，可这次他们奉命袭击铜宫，不仅魔王没有现身，就连这位传说中的第一美女也不见踪影。 抬手戳戳旁边一直发呆的安朵斯“喂，你这次见到那个赛西娅了么？” 第321节 失败的传送 安朵斯觉得人类中流传的一句话实在非常有道理，具体原话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大概的意思是说女人和孩子都是十分恐怖的生物。安朵斯觉得这句话不仅适用在人类之中，对于恶魔也同样特别合适，眼前的吉蒙里在距离阿蒙到达安全范围之后就展开八卦本性，好听一点说是在分析敌对势力的信息，其实就是八婆之心跳跃，想要了解阿蒙口中所说的已经死去的是什么家伙。 吉蒙里并不知道同伴在心中已经将她鄙视过千百遍，一手拉着瓦拉克坐在双头巨龙背上，一边还惦记着赛西娅的去向，“该不会阿蒙说的就是赛西娅吧，也对，铜宫被弄成那样也没见赛西娅和魔王出现，他们一定是遇上更加麻烦的事。能让魔王脱不开身的话，以赛西娅的程度会挂掉也很正常，不过究竟是什么事呢？” 吉蒙里一手托腮，陷入深沉的思考当中，瓦拉克十分配合地乖乖坐在她怀中，如果仔细乔装打扮之后放到人类当中倒真有些像是母子。 安朵斯无法忍受同行的人当中有如此纠结其他恶魔八卦的家伙，又不好直接甩手离开，首先吉蒙里不会同意不说，现在的魔界氛围也十分奇怪。整个魔界安静地有些过分，就连黑狼也警觉地跟在主人身边，好像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的不安因素。 双头龙飞行一段距离之后忽然停滞不前，瘦小的瓦拉克一下从吉蒙里怀中钻出来，当看到双头龙颤抖的眼神时就连一心想着其他事情的吉蒙里也察觉情况不妙。“瓦拉克，你的宝贝们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好像预知了某种危险，难道阿蒙追上来了？” 在人界当中有许多动物会在危险到来之前提前预知，魔界中的魔兽们也是如此，恶魔们有的擅长魔法，有些体格健壮，大部分都只相信自己，但魔兽则保留了许多动物本能。经常能够从环境的细微变化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不是阿蒙！”瓦拉克忽然低声说道，紧张的双眼骨碌碌的转动，完全脱去了外表稚嫩的模样，“是更大的危险要来了。”体型娇小的恶魔没有多说什么，重新爬回双头龙背上催着自己的巨型宠物加速前进。吉蒙里看到瓦拉克的表现立刻意识到对方口中的危险是什么程度的灾难，能够让向来喜欢以孩童外表行动的瓦拉克卸下伪装，只能说明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是让他们根本没有多余力量顾及其它事情的灾难。 刚刚还在思考究竟什么样的困难能够拖住魔王的行动，现在吉蒙里很快就会亲自见识到这种难以想象的危险究竟是怎样的级别，距离所谓的“大危险”越来越近，吉蒙里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起来。 耳边的空气不是发出嘶嘶的响声。像是莫名其妙沸腾起来了一般。温度也很快上升。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上升到接近一百度，这是恶魔们能够正常活动的极限温度，继续升高的话虽然不会对恶魔强韧的身体造成多大危害，但想要不受影响的活动却很难了。 “我不走了！”吉蒙里忽然发起脾气。停在原地大喊大叫。安朵斯和瓦拉克闻言也停了下来，并不是恶魔们在这种时刻还顾忌着同伴的情谊，而是他们发现即使继续向前走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导致双头龙和黑狼不安的元凶是什么，那的确符合瓦拉克口中所说的更大的危险，恐怕放眼整个魔界也没有比这个更能让他们感到恐怖的事情了。眼前所看见的情景称得上是壮观，继路西法带领一众天使坠入魔界之后最为壮观宏大的一幕此刻正无声而又诡异地在魔界的天空中上演。 从来都是黑夜笼罩的魔界出现了难得的光芒，然而不是打破魔界天空之后投射而下的阳光，而是来自血红色的圆月所放射出的妖异光束。血色像是从巨大的不像话的月轮中弥漫开来，不知什么时候侵染了整个魔界的天空。在一片诡异的鲜红色掩映下。高耸在魔界中心的黑金宫殿仿佛盖着一层薄薄的红色纱幔。 然而一道黑色的魔气冲破了覆在黑金宫殿之上的纱幔，如同先前狂风怒卷着吸取了整个魔界的魔气在一瞬间发生了井喷，黑色的魔气从黑金宫殿洞开的大门中疯狂地翻涌而出，巨大的力量冲破了修筑宫殿所用的巨型黑晶岩，然而势头却还没有停止的迹象。仿佛有一整个黑色的海洋隐藏在黑金宫殿高耸如山的岩石之下，此刻由于月亮的异变而倒灌出来，带着淹没整个魔界的气势朝着逃亡中的三个渺小的恶魔猛扑而来。 瓦沙克从未想过自己眼中目睹过无数次的景象成为现实时自己竟然还会如此感慨，在他失明的双眼中无法看到当下的情景，然而透过那双布满阴翳的眼睛他从路西法身上预见过许多次现在魔界中的场景。 “像是一场无限期拖延的恶梦终于奏响了序章，可惜我却没能掌握从梦中醒来的方法。”站在引起全魔界震荡的源点，失明的恶魔轻声叹息着，脸上的羊头面具随着他的话音偏偏碎裂，这个伴随了他整个魔界生涯的面具在路西法打破封印引起的巨型魔气波动中完全被毁掉了。 一只干枯地像是黑色树枝一样的手从地上捡起一片面具的碎片，曾经名为别西卜的魔王拿起碎片凑到眼前自己看着，“时间到了，我们都可以得到解脱了。”抛开同手臂一样呈黑色的面具碎片，别西卜像是终于还完所有欠债的赌徒一样放声狂笑，空荡的山洞中不断回响着魔王喑哑的笑声，其间还有丝丝缕缕的红色月光洒落。 封印被打破之后这个魔界最深的洞窟一改先前无尽的阴暗，竟然也有月光投射而入，可惜没有能够欣赏到这一幕的人或者恶魔。瓦沙克双目皆盲自然是感受不到血月照入的美感，而能够看到的别西卜则再也无法欣赏世间一切的美景或者美食了。笑声刚在山洞里传开的时候就戛然而止，虽然最终没有因为吸取过多的魔气而身体爆裂，别西卜终究还是达到了极限，在开怀大笑之后永远的沉寂下来。 老姜怔愣地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刚刚他不过是试着想要在脱离保护死亡国度的结界的瞬间送走安夜，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后果，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老姜宁愿一直留在结界里跟莫里哀四目相对。 在莫里哀前脚踏出结界的范围之后老姜立刻在心中默念了一个传送魔法的咒文，然而身处死亡国度大门之外，老姜并不敢轻举妄动，他一直扶着安夜走出距离结界外缘十米才放慢脚步，莫里哀走在前面并没有察觉他的计划，这样看来他还是有希望成功的，只是安夜免不了要受许多苦。 不知道拉斐尔是否在他们魔界之行之前就预料到了他们可能遇到的麻烦，在老姜准备进入魔界的时候拉斐尔偷偷塞给他一个小小的金属球，什么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只是告诉老姜会用到这个东西。 老姜最初并没有重视这个寸许大的金属圆球，直到刚才他带着安夜不小心跑进保护死亡国度大门的结界，某个瞬间他意识到他之所以能够穿越结界可能是因为身上带了那个金属圆球的缘故。 那个小圆球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之前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应该是拥有打通屏障的能力，老姜在走出结界的时候刻意试了一下，发现如果想要安夜先离开结界的话就不行，而如果用圆球放在结界边缘就能够顺利贯穿结界，并且不会造成结界破坏。 有了这个东西的话，没准他也可以打开连接魔界和人界之间的通道，拉斐尔塞给他这个东西一定是想要方便他们离开魔界，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事事计划周详的拉斐尔没有提前告诉他们离开魔界时的方法。 老姜并不知道拉斐尔之所以没告诉他们怎样离开魔界不过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离开，但他善意的揣测让他几乎抱憾终身。 在成功带着安夜走出结界之后老姜确定了自己对拉斐尔塞给他的金属球的猜测，趁着莫里哀没有注意老姜立刻把早已准备好的魔法施展在安夜身上，同时不忘把那个能够带人离开魔界的金属球一同塞进安夜的口袋。 随着咒语念诵完毕，安夜的身上闪过一道纯净的白光，然后眼神僵直的少女恢复了意识。安夜用一种老姜十分熟悉的目光打量着他，然而老姜从安夜的眼神中看到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灵魂，这直接导致他忽略了前方转过身的莫里哀。 在老姜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莫里哀飞快的闪过眼前一把掳走了原本应该原地消失的少女。前任驱魔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咒语，打通屏障的道具，他还特意避开了可能受到死亡国度结界影响的范围，可是安夜不仅没有被送走，反而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清醒过来。 第322节 魔王撒旦 安夜看着眼前的乱象，头脑中更是片混乱，有大量莫名其妙的画面从眼前闪过，然后眼角不自觉地就湿润起来。 莫里哀把安夜扛在肩上飞快地掠向神殿中心，然而他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不等他走出几步，笼罩着神殿的结界忽然片片碎裂，如同一个巨大而透明的玻璃罩被瞬间打破，仿佛被血迹染红的月光毫无阻碍地洒照在月光神殿洁白的石板地上，为紧接着出现在莫里哀面前的身影打好背景。 路西法的出现是突兀的，随着头顶保护神殿的结界碎裂，莫里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命中了他的后心，身体瞬间一片冰凉，像是被冰冷的魔法整个冻住，而在他肩上的少女却消失不见。 “你来了。”安夜静静地站在原地，发出完全不像自己的声音。前方有一个隐藏在魔气中的身影，透过重重黑色的魔气，安夜可以看见那个巨大的身影背上三对黑色的巨大羽翼。刚刚在她被莫里哀扛在肩上无所适从的时候，就是这些黑色的羽翼在一瞬间将她笼罩，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平稳的安放在地面上。 拥有黑色羽翼的人缓缓转身，苍白而坚毅的面孔终于暴露在安夜的视野之中，“我出来了。”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沉淀着岁月堆积的厚重力量。 对于路西法而言，离开那个封印似乎是唯一的追求，那是天界强加在他身上的最后一道束缚，打破封印之后他就彻底自由了。一个强大的魔王，拥有令天地色变的力量，当他身上最后的束缚被打破的时候，应该就是他向整个世界报复的时候了吧。 然而本该暴怒着向全世界复仇的魔王此刻却没有宣泄他的愤怒，在魔界传说中最强大的魔王以六翼的完全姿态现世之后，魔王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却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 或者不该说安夜普通，此时的安夜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没有了那副金丝边框的眼睛遮挡，路西法黑色的瞳孔完全暴露出来。仿佛是两个小小的黑洞，无限制的吸引着想要探究其中内容的目光。 此刻的萧泽已然不是当初事务所中神秘的老板，而安夜也不再是那个性格孤僻倔强的冷漠少女。一点难得的泪光出现在安夜眼角，但她的嘴角却是温柔的上扬着的，这不该出现在性格几近冷酷的少女脸上，然而看着此时的安夜又感觉她本来就该是如此，只有这样温柔的微笑才是安夜该有的样子。 眼角逐渐凝结出一滴泪珠，安夜的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流泻而出，“你还是你，可是我却已经不是我了。”透明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在见到路西法线条分明的脸孔之后。安夜脑海中一幕幕混乱的画面终于平静下来。所有的记忆被一一理顺。 安夜，或者现在应该叫她赛西娅，曾经被封闭遗忘的记忆完全复苏，她了解到自己作为安夜存在的全部人生。甚至更早以前作为莎拉还有许许多多不同名字的人活着时的记忆，当然也包括她最初的身份，守护智慧之树的四翼天使——赛西娅。 或许是因为灵魂不够完整，赛西娅对于自己作为莎拉以及其他许多身份生活的记忆虽然清晰，却有种隔岸观火的陌生感，然而作为安夜活着的记忆却让她感到格外痛心。 或许失去记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让赛西娅选择的话，她宁愿自己当初真的被路西法打到形神俱灭，完全消散在世界之中。而不是在上万年之后以这种方式重新作为一名人类降生于世，带给周围的人无尽的灾难。 一只手从下方一一接起安夜滴落的眼泪，“不要哭泣。”重逢的喜悦或者其它什么影响了魔王的表达，面对不停哭泣的少女他只能伸出手试图接住她全部的眼泪。魔界的土地对于她来说太过肮脏，这样的土地不配接受她纯净的眼泪。即使现在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人类，路西法的眼中赛西娅似乎仍然是纯洁的天使，而天使不该踏足魔界的土地，哪怕只停留一秒。 跟路西法的无言相比安夜的安静则有另外的理由，太过丰富的记忆一下涌入脑海，随之而来的是积攒了上万年的痛苦和悲伤。从安夜完全觉醒成为赛西娅的瞬间她就知道，姬雅已经死掉了，那个利用从她身体内流出的眼泪制造的女孩作为一个人类的生命被永远的结束，而记忆带给她的悲伤远未停止。 赛西娅知道，从作为安夜这个人类降生到世上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而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遭受到命运之轮无情的碾压。 她回想起来曾经的记忆，那个出现在废弃公园看守房的年轻男人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安夜的生命当中，早在安夜出生的那一天她就见到过天使长。在安夜出生那天她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而安夜被母亲护在怀里，丝毫未伤。 那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身为婴儿的安夜体内承载的是曾经的天使，为了得到这个特殊的女婴，天使们默许了恶魔对安夜父母的袭击，车祸完全是有恶魔一手操作，天使们在车祸之后得到了刚刚出生的安夜。 一出生就带来了父母的死亡，然而伴随着安夜的灾难不过刚刚开始，被天使带往天使学院后安夜被交给了米迦勒照顾，这在天使学院绝无仅有，米迦勒贵为天界的天使长，并不亲自管理学院，甚至连乌列也并不经常出现在学院之中。 没过多久安夜再次被送回人界，米迦勒封印了她所有的灵力和记忆，让她作为一个普通而又平凡的人类活下去，安夜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但赛西娅知道。 看着路西法掌心不是滚动着的透明液体，安夜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存在在这个世上，当时你不肯让我强行解开封印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结局么？”美丽的少女脸上流动着淡淡的辉光，随着记忆觉醒，安夜整个人的气质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 路西法静静地望着手心的泪珠，良久之后沉默地把那些眼泪挥散在魔界阴冷的空气中，“谁知道呢？”像是在回答安夜的问题，又像是在寻求自己的答案。 小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矛盾过，看到安夜脸上的表情时他知道赛西娅已经完全苏醒，可是偏偏路西法在第一时间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像是提前准备好了，只等安夜体内的那个灵魂觉醒就立刻破开封印，路西法的出现让小莫从心口感到一股寒意不断扩散。 耳边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念着，“她还是会选择他，她还是会选择他……隔了这么久，久远到世界变化，碎裂的灵魂经历了千百次不同的生命，她在完全苏醒过后第一眼看见的还是那个路西法。” 心片片碎裂，小莫好像丢失了魂魄一样神不守舍，就连阿斯塔罗特出现在身后也浑然不觉。或者在路西法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了，自始至终，赛西娅的眼中就只有路西法，她为了他不惜自断双翼背离天界，哪怕被路西法将灵魂寸寸击碎，重新聚合苏醒之后她的眼中仍然是他。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小莫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存在于赛西娅的生命之中，哪怕是还未觉醒时作为安夜生活的她，小莫也不过是被嫌恶憎恨的对象。 愤怒之王直接忽略了小莫的存在，在发觉笼罩月光神殿的结界被击破的瞬间阿斯塔罗特就知道是谁来了。 然而亲眼看到路西法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路西法？”愤怒之王不确定地喊着，打破封印出来的可能是路西法，也有可能是包裹着路西法灵体的另一个存在，一切恐怖阴暗的根源，魔界存在的根本，能够跟神并列的混沌。 拥有黑色翅翼的人影缓缓转身，冷硬的嘴部微微张合，“阿斯塔罗特，好久不见。” 没有预料中的危险气息，路西法不过是简单的回头，像是常年不曾谋面的老友一样问好，然而阿斯塔罗特却微微颤抖起来。她看到了被路西法一击秒杀的莫里哀，自己亲切的属下现时已经完全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雕塑，莫里哀的身体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水晶一样的薄冰，阿斯塔罗特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冰，或者说那不该看做是冰系的魔法了。 如果莫里哀的伤是路西法造成的话……阿斯塔罗特眼神瞬间变了几变，终于在路西法有锁动作之前坚定下来，“赛西娅，他不是路西法！” 拥有这种能力的不可能是路西法！阿斯塔罗特冷冷地盯着眼前的魔王，或者从现在开始整个魔界就只有这个有着路西法外表的家伙才配称作魔王了，虽然不清楚过程，但可以确定的是混沌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路西法的灵体，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确切的应该说是魔王撒旦。 第323节 信任与欺骗 当混沌重临魔界之时，他将成为魔界唯一的王，有红色的花朵在魔王脚下绽放，月光也为魔王的到来让路。他将成为魔界最强大的君主，统领整个魔界向世界发起复仇，人们称呼他为魔王撒旦。 现在这个传说中魔界真正的主人就站在阿斯塔罗特的面前，以那个悲剧的堕天使的身体悠然地活动着。“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路西法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抬手摸了摸鼻子，“对这个长相不满意么？我觉得他的身体还是很完美的。”新生的撒旦说着转过头去，看着一直没有开口的安夜。 安夜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或者说面无表情的是天使赛西娅才对，在得知眼前出现的并不是路西法之后，赛西娅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明白了什么，撒旦微微一笑，“原来你看出来了啊，赛西娅。”一改之前对话时温和的语气，撒旦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语气变得十分轻佻。“怎么？只要是这张脸就没有关系么，我取代他也没有什么吧？” “你不可能取代他的。”赛西娅忽然开口打断撒旦，“你是你，路西法是路西法，刚才跟我讲话的是他没错，我不可能分辨不出你们两个的区别。” 撒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无言以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紧张气氛，神殿的结界被打破之后外面血色的月光洒照进来，原本静谧安详的月光神殿顿时充斥着淡淡的肃杀气息，好像静静对视的撒旦和赛西娅之间的奇异气氛。 老姜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汹涌澎湃，面对接二连三的巨变，他已经暂时忘记自己冒死进入魔界是为了什么，脑中不停地重复着几个令人吃惊的信息，安夜曾经是一个名为赛西娅的天使，而自己的老板萧泽的真正身份是统治魔界的魔王路西法，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却又不是路西法。只是以路西法的身体活动的另一个更恐怖的恶魔…… 复杂的讯息犹如一团乱麻一下扎进老姜的大脑当中，他不知道作为一个曾经的驱魔师在现在这样的场合中可以做些什么。在场的每一个恶魔都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反而这些强大的家伙只要轻轻一挥手就可以让他彻底消失，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保护安夜简直成了一个笑话，老姜确信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怎么办？似乎被卷进了不得了的事，老姜看着跟萧泽拥有相同外貌的男人身后背着三对巨大的黑色翅膀，脑海中不断浮现有关天界和魔界的历史纷争。 不等老姜理顺该怎样称呼这个曾经是自己老板的男人，处在一种人或恶魔注视中心的撒旦忽然行动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路西法体内蛰伏太久，混沌好像真的沾染上了些许路西法的气息，在阿斯塔罗特和小莫都绷紧神经紧盯他的一举一动时。撒旦忽然向着赛西娅伸出手来。像是在规模庞大的舞会上邀请舞伴。魔王无声地望着眼前的少女，等待着她把娇嫩的手搭到自己手心。 魔王邀请恢复记忆的前天使？这简直不可理喻。但此情此景看在小莫眼中却让他深深担忧，明明知道赛西娅眼中只有路西法，根本不可能会接受撒旦的邀请。可是小莫的心却越提越紧，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赛西娅的手似乎下一秒就会搭在撒旦手心。 “不要……”终于熬不过心中的担忧，小莫阻拦的话轻声唤出口。不要在我的面前跟他离开，不管他现在是撒旦还是路西法，不要跟别人走。小莫不明白自己对于赛西娅的渴望究竟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不希望赛西娅就此离去。 仿佛存心跟小莫作对，赛西娅忽然睁大乌黑的双眼，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牢牢抓住撒旦伸过来的手臂。“我知道你等了很久，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走，不过答应我不要伤害我的朋友。”赛西娅说着看了一眼远处呆立的老姜。 四目相对，老姜在某个瞬间从这个气质完全改变了的少女眼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颜色，在赛西娅温和的灵魂掩映之下。安夜那个倔强而又孤僻的灵魂之火仍在燃烧。 紧握住赛西娅瘦弱的手掌，撒旦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放声狂笑着变为一团黑色的烟雾，随着烟雾渐渐消散只留下了魔王冷漠的声音，“如果是你的愿望，我可以暂时放过他们，反正到时候他们都会在我成功之时终结生命……” 撒旦带着变成赛西娅的安夜骤然离去，小莫木然立在原地，好像被抽走了灵魂，连身边的愤怒之王说话都毫无反应。 阿斯塔罗特看着小莫如此表现，气愤地甩手炸碎脚边的石板，“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如果不是你阻止我的话，路西法也不会变成撒旦！” 面对阿斯塔罗特气愤的话语小莫仍然毫无反应，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片刻前赛西娅站过的位置，好像赛西娅并未被魔王撒旦带走一样。 老姜却被愤怒之王话外可能隐含的意思吸引，连滚带爬地跑到阿斯塔罗特身边，急切地追问起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阻止你什么了？”老姜的质问不是毫无意义的，在他眼中小莫并没有阻止阿斯塔罗特做其他的事，只不过不让她伤害安夜而已。 “难道想要阻止混沌降世就要杀掉安夜么？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找到安夜的下落，你们想杀掉她！”想通这层之后老姜再也顾不上可能会被杀，紧紧地抓着阿斯塔罗特的衣袖不肯松手。 愤怒之王在盛怒之下被老姜纠缠，恶狠狠地转过头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放手！”没有用魔力，阿斯塔罗特挥手把老姜甩开，“如果杀了那个女人就可以阻止混沌的话我早动手了，在魔界，不，在除天界之外的地方，那个女人是不可能被杀死的！” 老姜被愤怒之王徒手摔倒一根巨大的石柱上，五脏六腑都在瞬间被挤到一起，可是身体的痛苦却没有他听到的话让他在意，“什么意思？”老姜傻傻地望着阿斯塔罗特。 “赛西娅的灵魂已经完整了，她不会被轻易杀掉，而且我也不会让她被杀，路西法也不会。”一旁像雕塑一样站立半天的小莫忽然开口，“虽然之前路西法一直被封印着，可是他仍然是魔界最强大的恶魔，只要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安夜。” 老姜静静坐在石柱下思考小莫的话，忽然这个中年男人失声笑了出来，原来他真的很迟钝。之所以路西法这样的大魔王会以萧泽的身份出现在人类世界中，可能只是想要寻找接近安夜的方法而已，面对一个对自己十分重要而又遗忘自己的弱小人类，或者将她纳入自己保护的范围里才能安心。 所谓的魔鬼事务所，不过是活得太久了的魔王在保护重要的人之余创立的一个小小机构，或许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谁知道那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被关在魔界地底的魔王平时都有什么消遣，建立一个专门跟恶魔作对的机构可能是一种新玩法。 这么想着，老姜忽然感觉自己的人生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场笑话，年轻时作为驱魔师被家族培养，被寄予厚望的结果就是他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之后脱离家族追杀恶魔，在被心魔侵蚀就快要沦为恶魔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人，自称萧泽的魔王路西法？说是可以帮助他压制心魔，让他可以继续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同时可以阻止许多恶魔伤害人类，不过都是为了利用他而编造的谎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受了严重的打击，老姜恍惚之间感到身下的地面微微颤动起来，耳边似乎有建筑倒塌的声音传过，好像是神殿周围的巨大石柱被什么人推倒了。但老姜已经不想在意这些了，在他以前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是敬重萧泽的，虽然对萧泽的身份有所怀疑，但从未想过他竟然是魔界最强大的魔王，也不知道那个被他招进事务所的安夜有何不同。 好像被信任的长辈又一次欺骗了，失去阿玲的心痛和被信任敬重的长辈欺骗，老姜分不清哪个让他更加绝望，只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体内的心魔早已过了吞噬他的程度，应该是靠着路西法的魔力一直压制着，他才没有变成恶魔吧。 那不如就这样死去好了，管他神殿的石柱为什么倒塌，又会不会砸到他的身上，他已经很累了，似乎因为这几天所受的伤，之前跟恶魔战斗时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复发起来，全身上下都好像断裂了一样，刺骨的疼痛。 在变成恶魔之前，就这样安静地死去吧。老姜这样想着，却被人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小莫单手提着老姜的衣领飘在半空中，脚下是越来越远的月光神殿，看着神殿渐次倒塌的石柱激起的白色灰雾，小莫面无表情，“她不会希望你就这样死掉的。” 第324节 酒后真言 老姜呆呆地看着脚下的神殿在须臾之间毁于一旦，被眼前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震撼，良久，满是伤痕的身体颤抖着问出一句话，“会怎么样？”老姜佝偻着背，像任何一个因为上了年纪身体流失钙质而弯下腰的老年人一样颤颤巍巍。 小莫还没从失去赛西娅的心情中恢复，满脑子都是赛西娅将手搭上撒旦的手掌，那样轻柔的动作，像是久违相逢的恋人之间最亲昵的絮语。赛西娅弃他而去的打击远远超过魔王撒旦降临以及神殿忽然倒塌这些事，小莫完全没有听到老姜的话。 然而老姜十分执着，“安夜，她会怎么样？”老人般沧桑的男人双手紧紧抓住小莫，指节因为太过用力勒着小莫的衣领而微微泛白。 小莫直到听见老姜那声安夜才回过神来，一抹淡淡的忧伤浮上小莫俊美的眉头，“会怎么样呢？我也不知道啊。” 是的，他又怎么会知道她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她的生命从未跟他有过交集，以前没有过，以后更没机会了。小莫仔细回想，发现命运真的是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身为人类和魔女的混血儿，他竟然成为了一名魔王。明明拥有着掌控人类欲念的巨大权力，自己却偏偏因为爱恋而饱受煎熬，身为一个魔王，爱恋的却是纯洁的天使。 “真是天大的讽刺啊！”小莫轻声笑着，然而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毫无预兆地，老姜看到小莫在半空中失声痛哭起来，那样的绝望而又饱含愤怒的哭声从一个外表只有少年模样的魔王身体发出，带着莫名的苍凉。 忽然回想起曾经某个时间的短暂对话，那时老姜还不知道萧泽的真正身份，刚刚成立了事务所没多久的某个下午，外表看上去年纪差不多的老姜跟萧泽一起跑到酒吧喝酒。酒过三巡，两个男人似乎都有些醉意了，萧泽倚在酒吧猩红色的沙发上。金丝边眼睛后的双目微微眯起来，半醉半醒地跟老姜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你为什么要屠魔呢？恶魔虽然可恨，可有些时候错并不在他们。”萧泽像是真的醉了，连讲话的嗓音都变的含混不清。 老姜沉默半晌，把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一种惯性，也是一种寄托吧，不斩杀恶魔的话我还有什么用处呢？从阿玲死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一具行走着的尸体了，总要做点什么才能证明我还活着。” 萧泽眯起的眼缝中忽然闪烁了一下，“杀了那个害死阿玲的恶魔报仇之后你就没有别的想做的事了么？” 老姜能感受到萧泽问话时语气中些微的期待。可他也不知道萧泽到底在期待着什么。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老姜想要简单的以一个玩笑带过这些对他来说会引起不适的问题，“如果可以让我复活阿玲的话倒是不错，可那是神的能力范畴了吧，所以我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了。” 真的只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话而已。老姜认为一贯严肃的萧泽肯定能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反正阿玲已经去世，再说什么都已经没用，其实如果阿玲还活着的话老姜倒是有很多事情想要跟她一起去做，但现实如此无力改变，于是就变成这样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行尸走肉。 “神么？”萧泽若有所思，“如果给你一个成为神的机会，你会为了拯救你爱的女孩去尝试么？”沙发中的男人忽然睁开双眼。 “大概会吧。”老姜微微笑起来，他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最后没能看清萧泽脸上的表情。依稀记得和平时的萧泽有些不同，但究竟哪里不一样却十分模糊不清。 萧泽发现老姜似乎真的醉了，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喃喃自语，“成为神么？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应该很多人都想那么做吧。掌握了世间无上的力量和权柄，能够轻易操纵别人的生死，可是真的拥有那样的力量之后又怎么能只在乎一个人的生死。” 最后结账应该是萧泽付的帐，那个带着金丝边眼镜却一脸严肃冷漠的男人放任老姜一个人醉倒在酒吧里，只在离去之前轻轻拍了拍同事的肩膀，“知道成为神之后最不值得羡慕的是什么事么？能够掌控别人的生死却无法掌控自己的，魔也是一样。” 不知为何当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老姜现在忽然想起这些话，萧泽离开酒吧时拍着他肩膀所说的话尤为清晰，看到在半空中失声痛哭的小莫时老姜想自己大概是明白了萧泽话中的寒意了。 凡人眼中掌握了无穷力量的神或魔都是不可企及的存在，然而即使是拥有无上权力的他们也有自己不能改变的烦恼，不然以小莫的能力又为何会哭的像是一个走失的孩子一般，脆弱绝望地样子几乎让人忘记了他是一个手握巨大权柄的魔王。 小莫的眼泪从半空中缓缓坠落，最后却没有落入完全倾覆的神殿废墟之上，因为造成神殿倾塌的原因正在不断扩展。 在阿斯塔罗特发觉死亡国度的大门被人打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虽然能够控制死亡国度，但想要立刻见效却并不容易。应该是撒旦在离开之前动了手脚，除了他之外世间再没有第二个家伙可以如此不露痕迹地做到这种程度。 死亡国度的大门被完全打开，保护的结界不知何时失去了应有的作用，随着神殿上的石柱一个接一个倒塌，阿斯塔罗特甚至没有时间挽救被薄包裹而死去的莫里哀的尸体。眼睁睁看着死亡国度洞开的大门不断扩散，知道吞噬掉自己得力的下属，阿斯塔罗特不仅不能阻止自己的神殿被毁，甚至还要拼尽全力来试图封锁死亡国度大门被打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经过之前大量吸取魔气的风暴之后，魔界内的平衡变得十分脆弱，单是死亡国度和魔界之间的通道被打开就让这种脆弱的平衡变得十分危险。 阿斯塔罗特一边在心里咒骂着混沌的阴险，却不得不把全部的经历花费在操控死亡国度之上，身为死亡国度的掌管者，阿斯塔罗特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么危险，只要她一个不小心，整个魔界都有可能成为死亡国度内的一部分。 她从未告诉任何人一个有关死亡国度的秘密，其实神在创造世界之后混沌的力量被降至最低，理所当然地被驱逐出完全被秩序笼罩的世界，而容纳混沌的地方便是如今的死亡国度。在混沌逃离死亡国度这个特殊的空间之后，阿斯塔罗特被命令掌管这个不论对天界，人界还是魔界来说都是灰色地带的空间。 死亡国度曾经是混沌呆过的地方，也可以成为再次囚禁混沌的场所，只是现在得到路西法身体的混沌已然进化成为新一代的魔王撒旦，光靠死亡国度已经没法控制他的行动了。 可能也是为了解除掉日后的威胁，撒旦竟然在第一时间想要破坏掉死亡国度的存在，只要打开死亡国度的大门，以现在魔界不稳定的程度，力量场之间的不平衡会迫使死亡国度自发地吞噬魔界的存在，然而并不属于稳定空间的死亡国度一旦侵占了魔界，接下来会发生的就是崩毁。 “真是要命的自私和凶狠，为了日后可能产生威胁，竟然不惜牺牲整个魔界来毁掉死亡国度！”阿斯塔罗特咒骂着，手上却不断结出各种符印试图阻止这场魔界浩劫。 飘荡在半空的老姜和小莫完全不知道他们正身处于怎样的危险漩涡之中，只是可能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未必会多么惊慌，一人一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生存的热情已经被消耗殆尽，可能告诉他们实情换来的也不过是哂然一笑，因为没有什么比绝望更加可怕，而他们已经陷入绝望的深渊。 在天界的曙光尚未照亮阴暗动荡的魔界，而人界的人类们又卑微而努力地生活着的时候，月光森林的一角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波动。 如同萤火虫结伴游玩忽然决定休息一般，那点点的星芒停留在森林一角的时间越来越长，最终有流水的波动声传出，从坠落的繁星般的空气中凭空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 这是一个不算太高的男孩，额前有着不太整齐的碎发，在月下的森林中缓步走着，林间偶尔刮过微风，吹起男孩额前的碎发露出他深如古井的双眼。男孩眼中透露出一个苍老而疲惫的灵魂，外表却是稚嫩的少年模样，强烈的反差让这个少年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神秘。 一路披荆斩棘，月关森林中的小路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走，少年好不容易穿过森林又越过溪流，终于到达了森林正中的那一小片空地。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事情还没做了。”拉斐尔说着选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面直接坐了下去，“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来呢，这命定之地？” 第325节 灰烬中的戒指 张信感觉自己似乎躺在河水中，水流安静地从身体周围冲刷而过，偶尔有湍急的水流经过，留下一串铃铛般悦耳的水声。身体是没有知觉的，这让少年有些困惑，自己已经死去了么？原来死亡就是这样安静的事情啊。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经过而又离开，除了身边潺潺的流水之外张信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了，反正自己已经死去，再回想曾经为了生存下去所做的挣扎和努力，未免感觉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玻璃纸。 一切都久远的像是上个世纪的旧事，连同在事务所的经历也变得模糊不清。回想曾经一出生就离开父母，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逃离天使学院，私自研究魔法阵结果失去了弟弟……张信才发现自己短暂的一生中居然经历如此丰富，对比之下死亡似乎是个不错的结果，起码不用四处奔波劳碌只为生活。 唯一不太理想的地方是没能跟弟弟在一起，明明发誓要把他从死亡国度带回来的，结果自己竟然也死掉了。 想到这里张信蓦然一惊，按照之前了解的说法，人死掉之后灵魂会进入死亡国度，可为什么他还躺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如果这里已经是死亡国度的地界的话，先不考虑里面会不会有这样安静的小溪，为什么他完全没有进入这里的记忆？ 挣扎着从溪水中爬起来，张信切实地感觉到身下溪流的冰冷。“什么啊，原来自己还没死。”张信轻声咕哝着，感到全身上下都无比酸痛无力。 脑海中关于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华利弗那个混蛋竟然趁着他昏迷盗用他存在身体里的血液，不知道那家伙开启死亡国度之后是不是真的进去了，现在自己又是在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醒了？” 张信猛地回头，发现在他身后不远处就是溪流的岸边，岸上坐着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坐在那里仍然可以看出他身量应该很高，双目微眯着。眼缝中透出一缕灰白，徒手抓着一根黑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角在拨弄着身前不远处的火堆。 怪人点燃的火堆也是奇怪的火堆，火堆上燃烧地正旺的火焰隐隐泛着黑色，黑色的烟雾像是魔气一样不断上升盘旋，正是这个火堆中的火焰把张信周围映照的一片黑暗，但奇怪的是张信仍然可以看清近处的一些景物。 瓦沙克一边拨弄着火堆好让黑色的火焰燃烧的更旺一些，一边有意无意地观察着水中的少年，同样的，张信也紧紧盯着他在看。 “不上来么？”好像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瓦沙克别过头去。提醒张信他正泡在水里。 少年经过提醒才发现自己半天一直站在过膝深的溪水中。同时还傻愣愣地盯着对方看。不由感觉有些尴尬，抓着头发慢慢爬上水岸。 发现瓦沙克之后张信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遇见的可能是恶魔，在魔界中遇见这样怪异的人类可能性实在太低了，他倒是见过不少恶魔有着跟人类相同的外貌。不管是变化而来还是天生就是人类成为的恶魔。 不过张信对瓦沙克倒没有什么恶感，瓦沙克跟他平时所厌恶见到的恶魔感觉很不一样，因为丢失了面具的缘故，张信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瓦沙克的身份，不过少年光凭感觉却也猜了个*不离十。 犹豫了一下，张信试探着问“您是一位堕天使么？”问过之后就有些后悔，既然明白对方的恶魔身份，他就根本不该主动搭话才是，自己身体的状况非常不妙。趁着对方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先行离开。 瓦沙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把手中的长角递到张信手上，然后默默站起身，张开了自己隐藏在身后的一对巨大翅膀。黑色的翅翼一瞬间遮挡住张信的视线。少年手里抓着瓦沙克给他的长角，被眼前所见惊得呆住了。 对天使而言，翅膀的数量不仅代表着阶级的不同，同时也可以完整地展现出自身的实力。一般翅膀巨大的天使拥有的力量会比同等级别翅膀较小的要强上许多，对于堕天使来说这个原则同样适用。 截止在张信看到瓦沙克的翅膀之前，他所见过的力量强大的天使羽翼不过是天使长乌列而已，然而眼前这个堕天使的翅膀竟然跟乌列差不多大小，这说明堕落之前这个天使的实力并不输于乌列。 虽然双目失明，瓦沙克却好像能够读懂张信脸上的惊讶，“害怕么？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吗？魔界实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张信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当然知道魔界多么危险，可是自己的弟弟在等着他，进入魔界是救回弟弟的唯一选择，他怎么能不来，唯一后悔的是拖上了事务所的其他人，现在完全生死不知。 硬撑着昂起头对上瓦沙克那双灰白的眼睛，少年的回答有些倔强的意味“我没有害怕的权力，所以不如什么都不怕！” “呵。”面对少年倔强的目光，高大的恶魔忽然轻笑出声，“放心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直到世界灭亡那一刻，你都会跟你的弟弟一直在一起。”恶魔统领俯视着因为大量失血而虚弱不堪的少年，仿佛看到那倔强地昂起的头颅中究竟都想些什么，静静地露出一丝微弱的微笑，“我们都会得到自己所愿的结局，都可以的……” 说完这些奇怪的话之后瓦沙克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再也不理地上已经燃烧地只剩下微弱火星的火堆，高大的恶魔张开巨大的黑色翅膀，猛地向高处飞去。 张信的目光随着瓦沙克的身影不断升高，这才发现自己所在似乎是一个非常深邃的山洞，似乎是月光的关系，有淡淡的红色从外界照射进来，却被脚边火堆中冉冉升起的烟雾完全遮挡住。 恶魔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远处的天幕中，张信犹自在发呆，回过神时脚边的火堆已经完全熄灭，先前拨弄火堆的恶魔离开，只剩自己手中还抓着应该算是恶魔赠予的长角。黑色的长角一头微微弯曲，看上去好像是山羊的尖角。 联想起片刻前堕天使有些微妙的话，张信脑中忽然浮出一个名字，各项特征都十分符合恶魔，喃喃着念出那个有名的堕天使之名，张信看着手中的长角恍然大悟。“阿忘，既然连他都说我们会一直相伴到世界灭亡，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再次见面的机会就快来了呢？” 不知从哪出来一阵微风，地上火堆燃烧过后残余的灰烬一散而去，露出一个黑色的圆圆的东西。张信本来已经站起身准备寻找出口，目光瞟到地上这个东西时却仍然被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枚外形古朴的黑色戒指，小小的界面上篆刻着六芒星的图案，整体看上去十分简洁，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张信在一瞬间感到意识有些恍惚，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把戒指拾起，放在手心中仔细观察。手中的长角突然化为齑粉散落在空气中，张信看着像是取代了山羊角存在的戒指，不知道这个意外捡到的东西究竟有何用处。 顾不上太多，少年把刚捡到的魔界至宝随手放进身上的口袋，四下打量之后朝着周围唯一的出口走去。从进魔界那一刻开始魔界之行就一波三折，到现在为止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山洞虽大却只有一条路离开，张信不必为选择道路烦恼。 既然有路，总不至于所有的出入都是从天上飞来飞去的吧，少年心里想着走进了幽暗深邃的山洞。 在他的脚步踏出洞穴的瞬间，急于寻找失散的同伴并救出弟弟的少年没有发现，他不经意间穿透了一层微弱的结界，那是华利弗之前想破脑袋也没法穿透的束缚，可是他却轻易做到了。 安朵斯沉默地坐在黑狼背上，好不容易逃过之前黑金宫殿爆发般喷涌而出的魔气，黑狼和主人现在都十分疲惫，而且造成恶魔疲惫的原因还有其他事，总之是让安朵斯完全不像开口更不想睁眼看到的东西。 看到安朵斯冷淡的表情，西迪傲慢地冷哼一声表示不屑，停顿一下发觉安朵斯毫无反应，感觉自己被对方鄙视的十分严重，自尊心受到了完全的打击，不甘心之下狠拍了几下临时变成凤凰充当交通工具的菲尼克斯。 一把狠狠抓下几根菲尼克斯燃烧着的羽毛，西迪恨声抱怨起来，“都怪你，如果你听我的话早一点出发的话没准我们现在都已经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难得莫里哀让我们送这两个倒霉鬼回人界，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怎么会遭受这种待遇！” 在西迪身后，同样也是菲尼克斯背上，赖婉如跟何锐正虚弱地趴在那里，听到西迪迭声抱怨也不过只能还一个愤恨的眼神，因为之前被莫里哀造成的伤势，他们两个很难做出什么强有力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