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林砍到修仙界》 第一章 刘莽 滴答。 滴答。 滴答。 昏暗的土坯房，靠近门的屋顶位置，每隔几息都有一滴雨水落下。 外面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破旧的木门，也不时发出轻微的晃荡声。 风声、雨声、水滴滴落声、木门吱呀声，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串并不美妙的奏乐。 刘莽躺在三尺宽的木床上，被子连带着身体蜷缩成一团，双眼却是微微地睁开着。 他又失眠了。 来到这个世上一年，不知道已经失眠了多少次。 但想到待会还要去江边搬运货物，又逼着自己闭上眼睛，争取多休息一些时间。 待得他微微有些睡意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 刘莽猛地睁开双眼，‘哗’的一声从床上坐起。 接着熟练地点起了旁边桌上的油灯。 然后快步走到屋内另外一只木床边。 将床上的人小心扶起来，翻了一个身，靠在自己肩膀上，有节奏地不断拍着她的后背。 “咳，噗！” 终于，床上的人艰难地吐出一口浓痰，长长地缓了一口气。 透过并不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到这是一个老妇人，头发半白，一脸的饱经风霜。 “娘，喝点水。” “铁牛，现在是啥时辰了。” “待会寅时，我要去江边了。”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娘，你好好休息吧。” 刘莽将老妇人的被子盖好，利落地套上灰色布衣，戴上笠帽。 接着将床头的一根手臂长的斧头捎上，揣进衣服里，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此时外面的雨小了不少，天上微微有些亮光，勉强能看清前方泥泞的路。 一路走来，两边都是和他家类似的土坯房。 尽管下了一场雨，路上依然能闻到淡淡的屎味、腐败的食物残渣味以及一股莫名的臭鸡蛋味。 刘莽右手牢牢地握着斧头柄，眼角余光紧紧地盯着四周。 前段时间听说有野狼出没，村里好几个人都失了踪，到现在都没找到。 想到这里，一股微微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才越能感受到原来社会的好。 至少不愁吃，不愁穿，不用担心人身安全，还随时有网上。 他现在所处的世界，类似于中国古代，不过不是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朝代。 所在国家名为赵，离得最近的城池叫江城，但距离他们村子刘家村也有六七里之遥。 世道大乱，环绕着江城，在十里的范围内，聚集了一个又一个村落，统称外城。 虽然没有城墙的阻隔，安全性远不如内城，但总比在荒郊野岭的好，至少很少有流寇盗匪来袭。 可惜有着帮派存在，生活远未达到安宁的地步。 刘莽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江边码头。 江边停泊了不少船只，上面点着根根火把，照亮了正在搬运货物的苦力们。 不少人和刘莽一样穿着暗色布衣、披头散发，也有一些束着头发，看上去颇像在排练古装剧。 “快点，快点，这批货物内城的大人们等着要呢！” “你给老子轻点放，这里面都是瓷具！砸坏了把你老母卖了都不够赔的！” “坐在这里干什么，给我起来！这才搬了多久啊？老子雇你过来享福的？” 一名身材矮胖的锦服男子，四十来岁的样子，在他负责的一处区域走来走去，不断咒骂催促着。 他旁边，还有两名持刀男子，目光犀利地盯着周围，保护此男子的周全。 看到刘莽过来，锦服男子眼睛一亮：“铁牛，昨天和你说的，考虑地怎么样了？” 刘莽微微摇头，沉声道：“承蒙郭爷看得起，可惜在下有老母需要照顾，实在没办法加入金虎帮。” “哼，金虎帮雄霸整个外城，想加入的人数不胜数。这次要不是我那表弟缺人，我也没有机会把你推上去，你可要想清楚了！”叫做‘郭爷’的男子，听到刘莽如此回答，有些不爽地拿出了烟袋。 旁边的一名刀手，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火折子，急忙过来帮他点好了烟。 郭爷深吸一下，吐出了一大口烟圈，接着看向了刘莽，似是在等待他回心转意。 刘莽心下无奈，但还是硬着头皮拒绝道：“感谢郭爷好意，我真的……” “行了行了，快滚去干活吧！”郭爷面色沉了下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刘莽抱了抱拳，沉默地转身，走向卸货的船只。 “铁牛，你来了。” “那边有个大家伙，我们都在等你来，才敢去动它！” “伯母身体怎么样了？” 一路走来，不断有苦力和铁牛打招呼，但几乎都要仰着头和他说话。 没错，外号铁牛的刘莽，身高足足有六尺多。 按照前世的换算，就是一米九几。 按照三国时代的度量，一尺相当于24.2公分，那就是身高八尺，和虎将张飞一样高。 在饭都吃不饱的外城村落，他这个身高，实在是有点鹤立鸡群。 周围的人，普遍都要比他矮上一个头。 至于力气。 刘莽直接走向了，吭哧吭哧艰难抬着重物的两个苦力，说道：“让我来。” 接着便轻松地接过了，这个不知装着何物的木箱子，往旁边的板车上稳稳一放，竟然没发出什么声音。 没错，他的力气，也比正常人大多了。 至于具体大多少，根据最近一年的经历来看，至少两倍是有的。 而且是和码头的苦力比，苦力力气比常人要大不少，刘莽可谓天赋异禀。 这也是身为把头的郭爷，如此眼热他的原因。 在郭爷看来，刘莽这个硬条件，若能加入金虎帮，必定能成为他表弟的得力爱将，帮助其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在码头当苦力，实在是屈才了。 若刘莽当真是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有可能被郭爷说动，毕竟做苦力哪有加入帮派威风。 毕竟整个外城，都处在各个帮派的统治下。 做苦力辛辛苦苦干一宿，也就能拿到十个铜板，干两天也才能买一斤多陈米，勉强能让他和老娘活下去。 而在帮派讨生活，月钱最少也有一两银子（一千铜板），更别提还有催收规费的油水、别人的孝敬等灰色收入。 不论是社会地位，还是收入本身，帮派部众都比码头苦力高多了。 可惜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 帮派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加上时不时来个火并，年年有新的帮派诞生，旧的帮派消亡。 金虎帮虽然目前在外城首屈一指，但是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被灭了。 刘莽来自于和平安定的21世纪，实在不想在某一天，被别人砍死在家中。 自己力气相比较常人算大的，但是这个世界，根据自己的记忆以及一些听闻，存在着真正的武林高手。 飞檐走壁，刀枪难入，摘花飞叶皆可伤人。 自己这蛮力，实在上不了台面。 想到这里，刘莽心中一声叹息。 他真的好想学武，学真正的武功，如此才不枉来这个世界走一遭！ 特别是…… 他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属性面板： 【姓名：刘莽】 【寿命：17/70岁】 【境界：/】 【功法：/】 【能量：9.7】 第二章 世道难 刘莽穿越来此已有一年，堪堪积累了9.7的能量值。 可惜这能量值只能干看着，也花不掉，对自身的提高毫无帮助。 根据前世看小说的经验，这个能量值，应该是用在功法上面的。 必须得先有功法，能量值才能起到作用。 可惜功法哪里去学？ 上一世只存在于武侠玄幻小说中。 这一世或许有点希望，但也很艰难。 最简单的路子是去内城的武馆拜师，听说那里有真正的武林高手。 且先不说外城人要凭借文牒才能进入内城，文牒靠帮派才能办理。光是入馆费就需要几十两银子，实在不是现在的他所能企盼的。 还有一个是加入城主护卫军，但人家只招内城人。 想成为内城人，需要大量银两疏通关系，这又是帮派经营的项目。 想学习武功心法，貌似必须去内城，而想要去内城，就绕不过帮派，刘莽感到很无奈。 他也试过在外城想办法，比如施舍菜场门口的老乞丐，与河边老渔夫一同垂钓闲侃，请村里黄瞎子吃黄牛肉…… 但都是徒劳，世外高人没那么好找。 难道，真的要先加入帮派才行？ 可现在自己并无自保之力，这个世界很危险，命只有一条！ 刘莽一边思考，一边搬运着货物，出卖着自己的体力。 偶尔有一个人搬不动又不好两个人使力的时候，就需要他的出马，不时赢得一声喝彩。 时间转眼就到了辰时，码头上窸窸窣窣来了不少人，个个都翘首以盼。 不论是白班的还是夜班的，甚至有之前搬货受伤的，都拖着伤体一瘸一拐地走来。 按照惯例。 每个月十五发月钱。 辛辛苦苦一个月，期盼的不就是这么一天。 然而到正午时候，郭爷还待在货船上，并没有任何下来的意思。 这时候，人群中逐渐出现了骚动。 众人互相看了看，一名胆大的中年苦力走上前，问守在岸边船头的刀手：“郭爷在船上吗，大伙都在等着他发月钱，劳烦进去通报一下！” 该刀手不屑地看了看他一眼，却是理也未理。 “你！”该苦力脸色一片胀红，却是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时候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了，一齐往船头这里涌来。 “郭爷，郭爷你在里面吗！” “今天要发月钱了，你不会忘了吧？” “俺家粮快要见底了，一家五口都在等着这钱救命呢！” 众人群情汹涌，面红耳赤，都是干体力活的，谁没个脾气。 刘莽站在众人当中，没有喊话，只是紧紧地盯着船舱。 他家里还有一些银两，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那是这具身体死去的老爹，留下的压箱底的钱，轻易不能动。 十几息后。 “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吗？” 矮胖的郭爷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他一脸酒气，毫不畏惧地冲到了众人面前，用手指着最前面一人的额头，逼着那人不断后退。 一群刀手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明晃晃的朴刀，在阳光下颇为闪耀，也让在场的众人声音小了起来。 “你们要造反吗？啊！是我不想发钱吗？” “上个月运了一批货物到内城，莫名其妙被查封了，让我白白损失了上千两银子，我找谁说理去？” “你们困难，我也困难啊！” “这个月账上钱还没到，下个月给你们一起发！” 郭爷摇头晃脑地说着，接着画风一变： “要是再有闹事的，就赶紧滚蛋！每天给你们白吃白喝，还不满足？” 郭爷说完，便想离开。 人群中不少人露出了怨愤之色，但却敢怒而不敢言。 这年头挣钱的活儿不好找，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也想来码头干。 这时，之前第一个问话的中年苦力，又站了出来：“郭爷，大伙都实在缺钱，就算不能全部给，给一半也行啊。” 郭爷斜睨了此人一眼，一个刀手附耳在他旁边说了几句话，他的眼色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要钱是吧，很好，我全部给你！” 这个中年苦力刚露出喜色，却见到几个刀手走到他面前，不顾他的反抗，直接将其制服，并将他的右手按在了货箱上。 “你们干什么！”中年苦力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噌！’ 郭爷拔出一把匕首：“找事是吧，刚刚就是你第一个挑事，现在又来？” “你当我郭阎罗的外号是白叫的？” 只见白光一闪，中年苦力右手的大拇指便直接飞了出去。 “啊……啊！” 只剩下一个满脸泪水的人在地上打滚哀嚎，以及在旁边散落的三百文钱。 聚起来的众人，转眼就消散地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人完蛋了，没了右手大拇指，以后啥重活都干不了。 “周老二家有三个娃，哎……” 刘莽身旁，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感慨道。 听得刘莽心中也是十分沉重，颇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一口郁气憋在心里，让下午回去的他，一路上都木着一张脸。 泥泞的小路难走无比，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刘莽猛地一脚踢向前方凸起的烂泥，让其直接飙飞到旁边的杂草地中。 “曹！” 这一踢一骂，让他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以及野兽低沉的嘶吼声。 刘莽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怀里的斧头，小心地往前方走去。 拐过一个弯，他看到一只灰狼，在攻击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 灰狼很瘦，比狗大不了多少，甚至能看到身上凸起的骨头。 灰衣男子左腿留着血，右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目光死死地盯着灰狼。 他的脸有点生，应该不是刘家村的人。 灰狼凌厉地一扑，直接将这个男子扑倒在地。 “畜生休要伤人！” 刘莽大怒，冲上前去，一把斧头往灰狼身上没命地砍去！ 灰狼也许太过专注，竟还是死死咬着身下男子不放，被刘莽轻易地砸中了脑袋。 它惨叫一声，急忙往旁边逃去。 “哪里跑！” 刘莽猛地一蹬地面，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转瞬就追上了灰狼，又是一斧头砍在它身上，将其结果了。 刘莽还不放心，又狠狠地砍了好几下，待得灰狼一点声息都无，才停止了攻击。 “曹，现在才舒服了！” 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救的那个灰衣人，已经莫名其妙地跑路了。 他也不甚在意，而是看向眼前的半透明属性面板。 最后一行的能量，数值赫然从9.7变成了10。 没错，刘莽系统的能量值，是通过猎杀生物积累的。 来此世界一年，刘莽杀了鸡、鸭、狗、鱼等动物，每次都或多或少能得到一些能量值，到现在也积累了10点了。 乃至于，他心中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那得在获得功法，有了自保之力后才能去施行。 他看了看面前的这具灰狼尸体。 这可是好东西，拿去菜市场卖，应该能值不少钱。 想到就做，刘莽去了菜市场，将这具灰狼尸体，卖给了屠宰大户周大官人。 挣了足足有二两银子，相当于两千文钱，需要他在码头干两百天才能拿到。 刘莽得了银子，心情好了不少，往家中走去。 泥泞的土路两边，是一间间灰不溜秋的土坯房，有的墙上还有破洞，被稻草堵住了。 外城大多都是这种土坯房，甚至还有条件更差的，只能住茅草屋，遇到大风大雨，随时垮掉都有可能。 只有进了内城，才能有红砖房住。 刘莽家位于土路的东边位置。 他快要走到家门口时，右侧邻居家的木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段丰腴的妇人来。 但见她皮肤白皙、双眼乌黑水润，鹅蛋脸，睫毛很长。 灰色的布衣也丝毫掩盖不了凹凸有致的身段。 唯一有些不协调的，是她的双手，此时正抱着一个刷着红漆的木马桶。 隐隐有些臭味，从马桶盖的缝隙中传来。 这正是刘莽的邻居王孙氏，她夫家姓王，自己姓孙，至于名字就不是刘莽这个外人能了解的了。 “孙……”刘莽想了想，感觉怎么称呼都不顺口，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王孙氏面色一红，害羞地低下了头，从刘莽旁边急匆匆走了过去。 这么标致的一个妇人，却嫁给了一个瘸子。 刘莽摇摇头，继续往家中走去。 右侧邻居家的门，此时也突然打开。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头发半白，突兀地出现在门口。如同一个没有生机的僵尸，冷冷地看着刘莽。 他的脚边，同样蹲坐着一只脏兮兮的黄狗，它瞎了一只眼睛，仅剩的一只眼，闪烁着并不友好的光芒。 刘莽点头道：“王大爷好。” 王大爷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莽却对此习以为常，直接走进了屋子。 王大爷也是面冷心热之人。 他一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时，身体状况很差，躺在床上难以动弹。 这具身体的母亲拖着病体，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月，有时没力气做饭，就向王大爷讨点热乎的。 熬过了这个月，刘莽才从死神手上走了出来。 要说一开始就对刘母有多少亲情那也不现实，但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加上占据了人家儿子身体，刘莽也做不来将刘母一个人撇下，自己出去快活这种恶劣的事。 因此便和刘母相依为命地度过了一年，感情也日渐增长，逐渐习惯了有这么个老娘的存在。 “铁牛回来啦。” 刘母已经盛好了稀粥，有气无力地说道，病恹恹的老脸，转过来希冀地看着刘莽： “月钱拿到了吗？” 刘莽拿出一枚碎银子，笑道：“足足有半两，比预计的要多。” “怎地多了两百文？”刘母虽然有些疑惑，面上却尽是欣喜之色。 “郭爷觉得我干得不错，奖励了一些。”刘莽将稀粥一饮而尽，觉得有些不过瘾，舔了舔嘴唇说道。 刘母也没有多问，毕竟这是好事。 深夜。 乓乓乓！ 乓乓乓！ 剧烈的敲击声从门外传来。 “人呢？别睡了！” “快开门，快开门！” “再不开门老子踹了啊！” 门外好似不止一个人，语气很不友善。 刘母听到门外的响动，吓得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铁牛，不要管他们。” “娘，甭怕，我有数。” 刘莽点起了油灯，不动声色地抄起了床边的斧头，朝木门稳稳地走去。 第三章 听闻 破旧的木门被敲击地来回晃荡，让人忍不住担心它下一刻就会倒地。 刘莽将顶住木门的棍子取下，一打开木门，便见到三张面色不善的脸庞。 “你踏马怎么这么墨迹！” 为首的一个人扬起手，就要朝刘莽脸上扇过来。 刘莽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瞬间远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杨圩不爽地垂下手，恼怒道：“你竟然敢躲？” 他身后的两人，直接扬起了手中明晃晃的银色匕首，在昏暗的油灯下，显露出了几分寒意。 刘莽露出了右手上的斧头，毫不畏惧地反问道：“何事？” 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刘莽，足足比他们三人高了一个头左右，加上联想到对方力大无穷的名声。 杨圩脸上现出一丝忌惮之色，忍住怒气，开口道：“收规费来了。” 刘莽眉头一皱：“今年的规费，上个月不是才交过？” 杨圩此人，正是外城帮派小刀会的成员。 小刀会以保护为名，向刘莽村子每户人家收取规费，不过他们也懂得竭泽而渔的道理，一般一年只收取一次。 杨圩面上有几分不渝：“堂主下的命令，怎么，你不想交？”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刘母担心儿子的安全，便小声问道：“不知要收多少？” “十两。”杨圩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什么？”刘母大惊，刘莽也蓦地睁大了双眼。 “十两银子。”杨圩继续强调了一遍，接着不耐烦道，“快点交，我们还要去其他家！” “之前规费一年收一次，也不过二两银子。今年不仅要加收，数目怎地还涨了这么多？”刘莽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地问道。 “帮会下的命令，我们也是奉命从事。”杨圩身后的一人说道。 “可我家真没这么多，几位小哥行行好。”刘母语气中有几分恳求之意。 “那你家有多少？”杨圩问道。 “我家有……”刘母还没说完，刘莽直接插话道：“没钱。” “我家没钱。”他又补了一句。 “你找死！”杨圩火了，直接拔出了匕首，身后的两人也跟上了动作。 “让开，我们自己搜！” 刘莽举起了斧头，微微弓着腰，整个人如同一只即将爆发的雄狮，他沉声道：“再往前走，莫怪我手上斧头不长眼睛。” “你想挑战小刀会的威严？”杨圩冷笑道。 帮派的权威，是建立在刀山血海中，凡是质疑的，第二天都会去见阎王。 “我只知道谁不让我活，那他今天也别想活。”刘莽冷冷地回道。 要是家里银子都被搜走了，他和刘母绝对会直接饿死。 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搏命。 自己上辈子练过散打，加上这一世的强壮身体，还收拾不了这三个瘪三？ 至于宰了他们以后，也不是没有退路，大不了加入金虎帮就是。 气氛瞬间凝滞了。 杨圩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想直接动手。 毕竟面前这个刘莽，外号铁牛，可是附近村落有名的气力大，不好相与。 加上其远超常人的高大身躯，还是有不少威慑力的。 杨圩后面另一个胖子道：“我说，你总得给点银子，让我们好回去交差。” “一两。”刘莽直接给出一个答案。 “行。”胖子点头，“一两就一两，拿过来吧。” 刘莽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直接扔给了胖子。 杨圩三人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转身就走。 “你给我等着！”杨圩狠毒的声音传来，“今日之仇我必报之，且让你再快活几日！” 刘莽注视着他们离去，片刻后缓缓将木门关上，拴起来，继续用木棍顶着。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床上。 嘭嘭嘭！ 嘭嘭嘭！ 直到此时，他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刚才差点就要血溅当场，虽然自己有很大把握解决对方，但要说心里完全不虚，那也是不可能的。 ‘砰！’ 这时，隔壁王家传来了一声猛烈的踹门声。 “你们干什么！”王瘸子惊怒的声音响起，由于土坯房隔音效果较差，刘莽和刘母听得一清二楚。 “收规费！”杨圩的狞笑声传来。 “我没有！”王瘸子大声叫道。 “都说没有，给我搜！要是搜出来就打断他的另一条腿，让人知晓反抗小刀会的下场！”杨圩命令道。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在打劫！” “死瘸子给我滚！” “啊！” 随着王瘸子的一声惨叫，接着便传来桌椅的推倒声、瓷器的破碎声以及女人的哭喊声。 “官人！”王孙氏的声音有些颤抖。 “哎哟，小娘子长得真娇嫩，让爷好好看看。”这是杨圩那个胖子同伙的声音。 “住手，你们这些禽兽！”王瘸子愤怒地叫道。 然后又是一阵拳脚声，王瘸子的喊声渐渐弱了下去。 “找到了，有十几两竟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不，求求你们留一点，不然我们活不下去……”王孙氏哀求道。 “小娘子陪我们一宿就考虑考虑。”胖子猥琐地笑道。 “别玩了，把王瘸子另一条腿打断吧。”杨圩淡淡道。 “杨哥，来真的？”胖子的声音有些迟疑。 “说了找到银子就打断他的腿，就一定要做到。我杨圩一向说话算话。”杨圩的声音此时突然大了几分。 “啊！” 随着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响起，隔壁的动静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娘，我出去看看。” 刘莽轻轻推开房门，走到隔壁门口，发现王瘸子家的门还是半掩着。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王家此时一片杂乱，王瘸子的右腿呈现不正常的弯曲，整个人完全昏了过去。 王孙氏正手忙脚乱地照顾对方，双眼哭得通红一片。 再联想到杨圩刚刚说的最后一句狠话，刘莽的心中，不由浮上了一丝阴霾。 等他木然走进屋时。 “儿啊，你没事吧！”刘母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不碍事。”刘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王家真是太惨了。”刘母叹息道。接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我们现在就走，逃得越远越好。” “娘，没事的。”刘莽安慰道。 “不行，你没看到王家的下场吗？还有牛屠户他们兄弟四个，当时横行乡里无人敢惹。结果得罪了小刀会，四家十几口，一夜全部死于非命……”刘母紧紧地攥着刘莽的袖子，身体恐惧地微微发抖。 “逃是逃不掉的。” 看到刘母这个神色，刘莽想了想，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金虎帮那边要我加入，我一直没答应。大不了加入他们，搬到后面的六合村住。” 刘家村属于小刀会的势力范围，六合村则归金虎帮管，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论势力，小刀会在外城只属于二流，金虎帮稳稳地压他一筹。 听到刘莽这么说，刘母才稍稍放下心来，接着又担心道：“帮派也很危险，能不加入就不要加入。” 刘莽点了点头，他也不想现在就加入帮派，但情势所迫，身不由己。 二人将家中细软都收拾了一下。 其实也没啥值钱的，除了压箱底的七八两银子外，还有几件银铜首饰，一口铁锅，以及他爹生前酿的几瓶陈年老酒。 天边微亮时。 刘莽轻轻打开了屋门，谨慎地出去逛了一圈。 “小刀会的人都走了。” 刘莽背好包袱，和刘母二人，亦步亦趋地走了出来。 刘母小心将屋门锁好，想到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地方，今天就要离开，眼眶也不由有些湿润。 二人行走没有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胖子来。 他看见刘莽二人的装扮，不由愣了一下。 “莽哥，伯母，我正要找你们，你们这是干啥？” 面前的这个小胖子，正是刘莽前身唯一的死党刘树。 见得不是外人，刘莽轻声道：“昨晚小刀会来收取规费，我给得很少，狠狠把他们得罪了。” 小胖子刘树恍然大悟，接着笑道：“你们不用担心，小刀会以后管不到我们村了！” 刘莽好奇道：“为何？” 刘树低声道：“小刀会前两天死了一堆高手，麾下地盘被各大帮派侵吞了一半，我们村以后也不归他们管了，因此才火急火燎地想捞最后一笔。 我表哥昨晚在河边撒网，正好听到小刀会有人在议论这个。” 听到此消息，刘莽和刘母相视一眼，二人眼中都露出一丝喜色。 “听说，小刀会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莽哥你肯定感兴趣！” “走，回我家细说！”刘莽眉头一扬，便往回走。 来到家中，刘莽将门关好。 小胖子短短几句话，便让他喜上眉梢。 “隔壁的沈家村，前段时间搬来一个神秘老头，不肯给小刀会上贡，还打伤了前去收取规费的门众。” “小刀会会主大怒，调集了会中上百名好手，包围了老头的家。” “结果老头一个人一把刀，把他们杀地七零八落，小刀会死了足有几十号人，会中精英几乎死绝，就连会主本人也不幸殒命。” “这个老头，绝对是一个武林高手。莽哥你不是一直想学真正的武功吗，这个老头肯定有你想要的！” 第四章 搜集 小胖子刘树说完，便期待地看向刘莽。 “莽哥你要是去拜师，凭你的天赋，那个老头肯定会收！” 在他心目中，刘莽一直是周围几个村落最能打的人。 而且最近一年，刘莽变得比以前更加聪明、沉稳，谈吐见解宛如见过大世面一般，也让刘树心中更增加了不少崇拜之情。 “没那么容易。” 刘莽摇摇头，他可不像刘树那么乐观。 武林高人，脾气往往较为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 刘莽问道：“小树，这个老头的其他消息，你还知道多少？” 刘树想了想，便说道：“我只知道他有一个看门老仆，二人住在沈家村原先村长的住处，且不喜欢与同村人接触，其他便不太清楚了。” “足够了。”刘莽点点头。 知道老头的存在和住处，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收获。 他看向长板凳上端坐着的小胖子刘树，红扑扑的脸庞宛如红苹果一般，鼻尖甚至还挂着一滴汗水，让刘莽心中颇有些触动。 小胖子刘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来告诉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可能已经搬到六合村，加入金虎帮了。 而一旦加入帮派，命运便不由自己左右，生死也完全看天决定。 这个情，自己得承。 想到这里，刘莽走上前拍了拍刘树的肩膀：“小树，我若是能学到武功，全赖你今天告诉我的这个消息。” 刘树傻兮兮地挠了挠头：“莽哥你飞黄腾达了，今后不是更能罩住我。” 刘莽点了点头，有些东西不用多说，以后用行动表示即可。 “时间不早了，莽哥我得回去了，还要帮老爹翻田呢。” “小树儿用点饭再走，我马上去做！”刘母挽留道。 “不用不用，婶儿你多休养身体，等莽哥出息了给你买十个八个丫鬟伺候着！”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路上小心点啊。”刘母笑着嘱托道。 看着刘树渐渐远去，刘莽将家里柴火搬到门口，拿起斧头，开始一下一下劈起柴火来。 他动作凌厉，柴火不论粗细，在刘莽的斧头下，都能简单地被劈为两半，截面光滑平整。 此时隔壁王瘸子家也有了响动。 “啊，我的腿，你踏马想谋杀亲夫啊，给老子轻点！” 啪！ 片刻后。 右脸明显有个红色巴掌印的王孙氏，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她端着木马桶，快速地瞥了刘莽一眼，又飞速地低下头，急匆匆地从旁边绕过。 另一个邻居王大爷家的门也打开了。 王大爷搬了一个破木椅子，坐在门口，拿着不知有没有盛放烟丝的老烟枪，双目无神地看向远方。 他的旁边，那只瞎了一只眼睛的黄狗，则凶狠地盯着刘莽，还不友好地咧了咧嘴巴。 “王大爷早。”刘莽打了个招呼，不过和平常一样没有回应。 他不以为意，继续劈柴。 劈完柴后，回屋淘米烧饭，甚至还炒了个韭菜鸡蛋、莴苣肉丝。 虽然只用了一个鸡蛋，肉丝也微不可见，但这顿已经算得上丰盛，堪比过节的时候，算是庆祝不用乔迁之喜。 吃完饭后，刘莽穿了件干净的灰布衫，习惯性地将斧头揣进兜里，踏上了前往沈家村的路途。 坎坷不平的小路上，遇到不少刘家村的人，大家都相互打着招呼。 “铁牛去码头干活啦？” “陆叔好，白天没活，我出去走走。” “铁牛哥早上好。” “小俊早啊。” 这些人中有去翻田的老汉，有田的在村中算是富农级别的；有出去找活的年轻人，看见高大的刘莽有着些许讨好；还有担着米、菜步履蹒跚地赶往菜场的老婆子。 人人都在求着营生，遇上也不会停下忙碌的步伐。 沈家村与刘家村相隔一条小河，河上立着一座四丈多长的灰白石桥，桥面的纹刻已经模糊，桥栏杆中间有一截甚至早就断掉。 热闹的喧嚣声从桥上传来。这座老桥的两头，包括桥上，却或坐或站聚集着不少人，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个小摊，有卖大米的，卖蔬菜的，还有卖粗布麻衣的。 刘莽面色如常地穿过了老桥，朝着沈家村的目的地前进着。沈家村的泥路比刘家村宽敞一些，两边的土坯房质量也要好一些，刘莽甚至还看到了几间用牛粪搭成的屋子。 小半个时辰后，一座有着庭院围墙、明显比周边房子大很多的红砖房，映入到刘莽眼前。 刘莽眼睛微微眯起，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黑瘦少年，此时正好走到庭院门口，直接跪了下来。 此人大概十三四岁，身着布衣，赤着脚，两腿跪着，上半身却挺得笔直，一脸的坚定之色。 “请大人收我为徒！” “学武只为报得杀父之仇！” “小子从今往后，甘愿做牛做马！” 四周还有几个年岁较小的少年，在远远地观望着，想学武的，明显不止刘莽一个。 是在外城做一辈子烂仔，还是学武改变命运，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刘莽却没有因有人抢在前面而生气，而是仔细观望着，想看看院内的老头会是何种反应。 若是对方心软答应收徒，自己照着抄作业不就行了？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少年一直跪着，庭院内却没有任何反应。 刘莽都感觉有些无聊了，他找到老头‘豪宅’旁边的一家村民，说道：“叔，我想在你家待会。你家有无未劈的柴火，我可以帮你劈一下。” 村民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笑道：“这不是隔壁村的铁牛，你今天不用去码头？” 刘莽轻声道：“晚上才去，这不是听说来了个高人，我也想看看能不能拜个师。” 老汉道：“哈哈，要是我年轻三十岁肯定也会有这个想法。你就在我家好好待着，想待多久待多久，柴就不用劈了。” “这哪成，反正我力气大。” 老汉姓黄，刘莽就帮黄老汉劈着柴火，间隙就到他家西侧的窗户瞧一瞧，那里正好能把神秘老头家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 一直到晚上，许是跪了七八个时辰的原因，黑瘦少年有些忍不住了，继续喊道： “求大人收我为徒！” “我要为父报仇！” 语气之恳切，让周围人都为之侧目。 “扰人休息，真是聒噪。你为父报仇，与我何关！” 庭院中突然传出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黄老汉家中窗户上的草帘‘沙沙’地晃动。 刘莽看得分明，神秘老头家院门都未打开，而黑瘦少年的身躯却凭空向后抛飞。 就像是有一股看不见的能量附着在他身上，接着‘砰’地一声坠在地上，距离原本跪着的位置足足有三丈远。 遇到这种神奇诡异之事，黑瘦少年双眼满是恐惧之色，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这，这就是武功吗？简直和电视剧中放得一模一样！” 刘莽双眼火热，内心激动，眼前的这一切，无不向他宣告着这个世界的奇异之处，真的有武功的存在！ 片刻后，他的内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武功确实有，但是别人要愿意教你才行！ 从这个黑瘦少年的遭遇来看，对方并不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人，必须从长计议才行。 想到这里，他和黄老汉告了声别，便直接前往码头干活了。 干完一宿，回家食饭，听老娘说，刘家村已经换成红衣会掌控了，还把村民们都喊出去训了话，强调了红衣会的存在和威严。 不论是小刀会还是红衣会，对村民来说都没啥区别，所有人都只能麻木地接受。 刘莽在家休息了两个时辰后，又匆匆地赶赴到，沈家村孤身一人的黄老汉家中。 黄老汉他家与神秘老者家靠地最近，约莫有六七丈距离。小动静感觉不到，大的声响还是能明显听到的。 可惜神秘老者家一直未有什么声音传出来，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刘莽甚至想贴近对方围墙，这样才能听得比较清楚。 不过想到对方武林高手的身份，万一把他当成心怀不轨的人，直接一掌把他劈了怎么办？ 刘莽不敢赌。 只能大部分时间待在黄老汉家，偶尔装作散步的样子，靠近对方庭院外墙走走。 他这几天也掌握了一些信息： 比如神秘老者家中的油灯到子时才会熄灭。 老者有个老仆，头发半白，驼背，左脸有个刀疤，每天卯时便会准时出门采买，半个时辰后会拎着黑色的布袋回来，也不知里面装了啥。 神秘老者则从来未出门过。 两个老头中有一个会打呼，声音有时很响，在黄老汉家都听得很清楚。 期间外城帮派三河会的一名堂主，还带着厚礼来神秘老者家拜访。 可惜在院门口站立了两个时辰，对方却是理也未理。 三河会堂主也不敢发脾气，只得悻悻地走了。 其他想拜师的少年、小孩，也就前几天有些热度，后面也慢慢地散了。 只有刘莽还在坚持着。 他按捺住浮躁的心情，慢慢地搜集信息，一直重复着老家、码头、黄老汉家这三点一线的生活。 他深深明白信息收集的重要性，只有知晓老者喜欢什么，才能投其所好，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同面试一样，他最多只有一次接触的机会。 又是四天过去了。 黄老汉家中的柴都堆得比人还高了。 这天傍晚，刘莽习惯性地走到黄老汉家窗户边。 便听到神秘老者家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喝骂： “我呸！你这买的什么牛肉？吃起来比老鼠肉还难吃！” “还有这酒，这是酒吗？你不告诉我我以为是马尿！” 刘莽听到这里，眼睛就是一亮。 第五章 机会 庭院内的对话还在继续，老者的老仆貌似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只听得老仆反驳道：“这地方鸟不拉屎，能买到什么好酒肉？” “说来说去不就是你办事不行？” “你行，那你自己出去买！” 这个老仆，是个狠人，敢直接和主家对喷。 刘莽继续听了一会，发现庭院那边再没声息传来。 他小声和黄老汉告个别，便匆匆离去了。 对于会武功的神秘老者来说，外城确实算是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但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定没有好酒好肉吗？ 根据刘莽上辈子，吃过米其林餐厅飚汁厚牛排、也吃过路边臭豆腐烤串，喝过珍藏茅台、也喝过红星二锅头的经验，他表示完全不同意。 行走了四五里土路，刘莽来到了戴家村。 进村第二户人家门口，坐落着一高一矮两个木架，上面吊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新鲜牛肉。 木架下方是一个方正的木桌，摆放着砧板、剁肉刀以及一些碎肉沫。 赤裸着精瘦上身的戴屠户，正静静地坐在桌前发着呆。 世道艰难，买肉的主户一年比一年少，更何况村民们更喜欢去菜市场买，那里可以货比三家。戴屠户也是靠着祖上积累的口碑，还能勉强操持着经营。 看到刘莽过来，戴屠户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笑容。 “铁牛，怎么有空来我这？” 刘莽笑道：“自是过来买肉，家里来了贵客。” “好嘞，想要牛里脊肉还是牛腱子肉，都是昨天才杀的，新鲜着呢。” “不不。”刘莽摇摇头，“我要腌制好的牛腱子肉。” 戴屠户一愣：“没有现成的料子了，我得准备一下，你明天再过来拿。” “给我来三斤，切成片，方便烤炙。” “好嘞，一共八钱银子。” “半两吧。” “那可不成，纯肉都不止这么多，更别提我家料子准备不菲，需要细盐、茱萸、葱白、梅酒……” “行了行了，我可不只是今天买，后面还常来。” 二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刘莽砍到了六钱银子，并且成功向对方借到一个铜烤炉，方才罢休。 戴屠户让刘莽明早就来拿肉，省得腌制时间长了肉质变老。 刘莽定完肉后便转身离开，心中有些肉痛。 六钱银子，需要他在码头连续干两个月才能积攒到，更别提现在经常被拖欠月钱。 不过为了学武，这些投入都是必须的。 他选择买戴屠户的肉，首先是因为他家肉质新鲜，不卖病肉、死肉，口碑较好。 最重要的是，戴屠户有一套独门腌制牛肉的方子。腌好的牛肉经过烧烤后，既带有微微的辣味，又不会掩盖肉本身的香味，并且肉质鲜嫩，喷香多汁。 刘莽的前身，也是偶然间被他父亲带到戴屠户家作客，才发现他家的腌肉乃是一绝。 要不然两家相距四五里，隔了好几个村子，很难了解到这种细微的消息。 回村路上，经过灰白石桥周围的小集市，刘莽又花了二钱银子，买了一些黑炭。 回到家中。 刘莽翻出了藏在地窖下的高粱酒，他爹生前是个酿酒的好手，留下来的都是珍品。 刘莽之前打开过一瓶，香味满屋，饮一口回味悠长。 以21世纪的眼光来看，都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刘母见了，微微有些好奇：“铁牛你想饮酒了？” “拿去送人，看能不能搏一个好前程！” 刘母听到这话，喜道：“一瓶酒够不，家里不是还有几瓶？” “娘，人家还不一定收呢，我也是尽力试试。”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刘莽拎着酒坛，先前往戴家村把腌牛肉和铜烤炉取了，接着又匆匆赶到沈家村黄老汉家中。 “叔，借你家门口地一用！” 他便在黄老汉家门口的泥土地上，将冲洗过一遍的铜烤炉放好，烤炉下面塞上一些黑炭。 接着点燃黑炭，待其燃烧一段时间通体发红，看不到火焰和烟雾后，才在铜烤炉上层的铁网放上牛肉片，并用筷子不断翻转着。 随着时间的蔓延，烤牛肉的香味逐渐往四周逸散。 第一个品尝到烤肉的是黄老汉，他近水楼台，火急火燎地吃了几块，这才转身回屋。 旁边几个邻居家门也相继打开，不断有小孩跑了出来，过来围观刘莽烤肉。 这年头，肉是最大的奢侈品，好多人家，一个月也未必能吃上一次。 而在肉的所有吃法中，烤肉又是最勾人心魄的。 刘莽看着面前，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几个小屁孩，个个又黑又瘦，口水都快流过下巴。 不由心中暗笑，一人给了一片，被竹签串起来的暗红色烤肉，说道：“吃一块就赶紧回家。” 小屁孩们拼命点头，小手急忙抓住竹签，如猪八戒吃人参果般将烤肉一口吞下。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舔竹签头，继续目光热切地盯着刘莽，却怎么也不肯离去。 刘莽无奈，便不再理他们，他下这么大本钱，不是为了接济小孩的，他自己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刘莽烧烤的同时，也将家中带的高粱酒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酒香夹杂着肉香，让他的身周区域，宛如一片人间仙境。 刘莽将烤完的肉放进盘中，同时将生肉放到铜烤炉上，耐心地进行烧烤大业。 古有姜太公钓鱼，今有刘郎烤牛肉，愿者上钩。 就在刘莽烧烤了足有一半的烤肉时，一道老气横秋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子，你怎么只烤不吃，这么多肉放在一旁，凭白地让其变凉？” 刘莽转头一看，映入眼前的，是一名披散着灰白色长发、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身材高大，脸上却皱纹较少，皮肤红润有光泽，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如同有火焰在燃烧，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刘莽强忍住心中的激动，淡定地回道：“心有忧虑，纵使龙肝凤髓，也无法下咽。” 老者说道：“有何忧虑，不如说来我听，兴许能给个法子与你。” 刘莽皱眉，缓缓说道：“前几天帮派中人上门收取规费，我没有按数上交，狠狠得罪了那人，估计迟早会上门报复于我。在下想到这件事，食不能寝夜不能寐，不知老丈有何指教。” 老者笑道：“这有何难？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你先把他杀了，他不就没办法上门报复你了？” 刘莽一愣，接着说道：“他是帮派中人，我若杀了他，反而会惹下更大的祸患。” 老者摇头道：“你这小子，怎地如此榆木脑袋。既然知晓帮派其他人会帮助他欺辱你，那提前把这些人全部都宰了，不就没事了？” 刘莽：…… 总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但他看到老者洋洋得意的面孔，显然对方并不认为自己的提议有问题。 他强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反而开口赞道：“老丈一言惊醒梦中人！无论艰难险阻，我自以力破之！” “感谢老丈的指点，如若不嫌弃，尝尝我的烤肉如何？” 神秘老者点头道：“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的手艺如何！” 说完他便接过刘莽递过来的竹签，将烤肉放进口中，不断点头。 “不错！咸淡适中，肥而不腻。” 听得老者夸奖，刘莽心中一喜，便连连将烤肉递过去，老者来者不拒，全部笑纳。在这个鸟地方待了几天，他的嘴巴都快淡出鸟来。 片刻后，刘莽笑道：“有肉自然也得有酒！” 他将从家中带来的陈年老酒，直接倒入两个碗中，酒水洒落一些到地上也毫不在乎。 浓郁的酒香顿时盖过了肉香。 老者眼神就是一亮，仰头喝了一大口。 “好！好酒！” 又是一口下去，碗中酒水已然见底。 刘莽拿起手中酒瓶，继续给老者加酒，同时将新鲜的黄牛肉加到铜烤炉上，用木筷不断翻转着，倒酒烤肉两不误。 二人一个蓄意款待，一个无所顾忌，好吃好喝，气氛颇为融洽。 吃到正酣时，刘莽却突然长叹一口气。 “哎！” “如此好酒好肉，你小子为何叹气？” “这地方太过狭窄，未免美中不足。” “小事一桩，我家庭院颇为宽大，可以移步到那儿！” “原来老丈家就在旁边，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刘莽将现场收拾了下，便和老者一起走进了他家庭院。 进展比想象中顺利许多，他心中微微有些激动。 自己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六章 搭上 跨过暗红色的木门，映入眼前的是一片长约六丈、宽约四丈的庭院。 庭院正中央是一块块青石铺成的石路，有些石头表面还长着少量青苔。 两侧景象也不尽相同。 靠东侧围墙有一个可容纳两三人的草棚，棚下是一个红砖搭建的简易灶台。 草棚两边各种了一棵高达两丈的桃树。 靠西侧贴着围墙，有一片长长瘦瘦的花圃，里面盛开着黄菊、一串红、蓝色不知名花朵等植物。 一个身着红黑色布衣的头发半白驼背老者，正弯腰拨弄着花圃里的花草，对刘莽二人入院的动静，未有丝毫反应，依然背对着他们。 刘莽心里知晓，这个就是神秘老者的老仆，每日卯时会准时出门采买。 在征得神秘老者的同意后，刘莽便在草棚边上的一个位置，重新搭起了铜烤炉等物品，继续着他的烧烤大业。 一边吃肉一边喝酒，他和神秘老者也开始闲侃起来。 “老丈不是沈家村人吧。” “我从太云山外过来。” “嘶，太云山距离我们这上千里，不知山外是何种光景？” “和你们这里也差不多，无非是人多一点，房子大一点，吃喝好一点。” 二人交流了片刻，刘莽得知老者姓尹，便称呼他为尹老。 他和尹老完全是毫无目的地闲聊，从江城聊到太云山，从牛肉做法聊到赵国名酒，从百姓处境聊到当今局势。 尹老一开始还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但聊着聊着，便发现与刘莽这个村民毫无沟通障碍。 对方说话条理清晰，涉猎极广，并且时不时蹦出一些惊人之语。 譬如什么‘烂船也有三分钉’‘被压迫到极限就会反抗’‘脚下踩着的土地其实是球形的’。 这让尹老，对刘莽此人倒产生了一些兴趣。 酒肉解决完后，二人又聊了好一会天，刘莽这才向尹老提出告辞，并且约好了后续上门畅谈的时间。 出门后，刘莽的脚步一下变得轻快起来。 今天貌似什么收获都没有，但是能搭上尹老这条线，就是最大的收获。 如同上辈子，人人都知道送礼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最难的根本不是礼物本身。而是如何找到送礼的对象，如何能让对方愿意收你的礼。 这往往需要各种牵线搭桥，现在刘莽就找到了这条线。 这其中运气成分是有，但更重要的是，他先前那么多天的信息搜集，给奠定了基础。 在刘莽离开后。 和尹老家相隔好几户的一家，其门口堆积的草垛后，突地走出来两个，身穿相同款式黑色短衣、黑色下裤的男子。 二人继续朝外走，待距离尹老家足有上百丈时。 年岁较小的人盯着刘莽的背影，沉声道：“飞哥，这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进了老家伙的屋中。要不要将他拿下，说不得能问出点什么，到时禀告堂主就是大功一件。” 另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摇头，接着冷笑一声：“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多观察几天再说。”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就算他真的成功拜师，想学习武功，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果子没熟，不好摘啊。” 年轻的帮派中人，目光中露出了沉思之色，不由点了点头。 另一头的刘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三河会的人盯上了。 他沿着狭窄崎岖的乡间小路，来到了戴家村，找到戴屠户，准备预定第二天的牛肉。 戴屠户没想到，刘莽还真的回来买肉，面上大喜，在三斤的基础上，又做主加了二两添头。 虽然不知道，家境并不富裕的铁牛，为何出手如此阔绰，但只要有银两赚，谁管他呢。 刘莽将赠送的二两牛肉打包，准备带给家中老娘尝尝。 不能自己吃了一天肉，老娘还在家中喝稀的。 时值傍晚，灰白石桥周围的集市，人都散地七七八八，只留有几个售卖蔬菜的老头老太，坐在地上，面色呆滞地看着前方。 刘莽走过来后，老头老太们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铁牛，买点青椒呗，今早刚从田里摘的。” “铁牛，你娘身体怎么样了，不弄点鸡蛋补补身体？现在天色晚了，我给你算便宜点，两文钱一个怎么样？” “我家莴苣是方圆十里最好的，买过的人都说好！” 听着对方质朴的介绍，刘莽也不由停下脚步。 他也没怎么还价，又买了四五只青椒。青椒配牛肉，刚刚好。 回家时，又看到骨瘦如柴的王大爷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他，旁边还有他那只瞎了眼睛的狗。 刘莽习惯性地朝王大爷打了个招呼，便推门进了屋。 “娘，我回来了！” “肚子饿了吧，我已经烧好粥了。诶，你怎么还买了牛肉，今天没过节啊？” “娘你身子虚，要多补补身体。这点肉算什么，孩儿现在已经有了方向，以后让你天天大鱼大肉！” “哎你这孩子，下次可不兴这样了啊。” 刘莽从大水缸中舀了不少水，倒在红褐色的铜面盆中，先洗青椒，再洗牛肉。 接着来到家中角落的，泥巴糊成的简易灶台上，片刻就完成了青椒炒肉的制作。 两碗稀粥、一盘青椒炒肉、一小碟萝卜干，这就是今晚刘家母子的食谱。 “娘，萝卜干哪来的？” “王大爷今天送的，说吃不掉。王大爷这么好的人，可惜没有儿女。” “没儿女有啥可惜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这孩子说的啥话，谁想一个人到老都没人送终啊。” 母子二人正闲聊着，另一边的邻居家中，陡然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啪！ “臭娘们，你想烫死我不成！”这是王瘸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相公我不是故意的。”王孙氏的辩驳细弱蚊蝇，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我腿就算不行了，照样能收拾你！你永远别想有其他心思！烫死我你就能改嫁了是不？” “相公我从来没那个意思……” 啪！ “住口！你还敢狡辩？那昨夜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卢二婶昨日没来，我帮她把她的那份针线活给做了。” “哟，大善人，女菩萨，我还错怪你了？” 王瘸子虽然阴阳怪气的，倒也没有继续殴打自己夫人，显然是王孙氏的解释有些说服力。 听着旁边邻居家的动静，刘母悄声道：“这个王瘸子，腿断了干不了活，多亏了他家女人出去做针线活养着，竟然还这么对人家。” “这女人也是命苦，嫁给了这么一个孬货。” 刘莽将碗中粥一饮而尽，没有评价。 但是他心里知晓，王孙氏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 王瘸子由于生理缺陷一向自卑，现在又断了一条腿，只会变得更加多疑和孤僻。 不过这些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现在的他一心只想学武。 刘莽吃完后，匆匆上床休息，毕竟马上还有夜班。 待半夜前往码头，不断搬运着货物，又狠狠干了一宿。 第二天正午，他从码头直接前往戴屠夫那取肉，回家又拿了一瓶老酒，就急急地赶往沈家村。 ‘咚咚咚！’ 敲了敲尹老家红色木门。 木门‘吱嘎’一声打开，开门的老者头发半白，面色阴沉，左脸一道长长的刀疤更添几分狠厉。 最让人难忘的是他一对眉毛，呈现赤红色，颇让人印象深刻。正是和尹老一起住的那位老仆。 “老丈好！”刘莽客气地抱了抱拳。 驼背老仆却是对他理也未理，转身回到花圃中拨弄花草了。 尹老中气十足的长笑声随之传来：“你小子又带好酒好肉来了吗？” “前来和尹老一叙！”刘莽亦是笑道。 一直悬着的一颗心，却渐渐地放了下来。 第七章 棋 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对方隔了一日会变脸，好在这种小概率事件终究没有出现。 这让刘莽心中大受鼓舞。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再来的话会越来越容易。 尹老和刘莽闲侃。 “你平日都做些什么？” “码头搬运，做些体力活，不知老丈是做什么的。” “平日就带带徒弟，给人看看病。” 刘莽听了心中一动，他不由想到了一句话:医武不分家。 刘莽开始烤肉，新鲜的腌制牛肉放到铜烤炉的烤架上，发出了滋滋的炙烤声，一股肉香随着白色蒸气朝四处传递，让人食指大动。 刘莽熟练地用筷子翻转着烤肉，牛肉颜色渐渐从鲜红变为黑红，接着便被夹起放到尹老面前的白色瓷盘中。 尹老品尝后称赞道:“不肥不腻，不咸不淡，不焦不糊，火候刚刚好！” 听到对方称赞，刘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打开酒瓶，给二人面前的酒盅斟上酒:“我爹身前酿制的酒，比上次带的储存时间还要久一些。” 尹老闻言，拿起酒盅轻轻抿了一口，接着‘啊’的一声叹了口气:“不错，比上次的那瓶更够味！” “好酒好肉，没想到我尹天峰在这种犄角旮旯也能享受到，哈哈！” 刘莽注意到，尹老的仆人还在花圃那边，背对着他们，拨弄着一朵硕大的红衣绿裳。 便问道:“这位老丈不方便一起来吃吗？” 尹老听到刘莽的话，面上浮现出一丝古怪之色:“你竟然喊他老丈，你都不知这家伙，在江湖做的好大事，可谓人人惧怕！” “那是有些人该死，我这个人平生最讲道理。” 淡淡的话语声从刘莽旁边传来，骇得他差点忍不住从凳子上蹦起来。 原来这个搞花的赤眉驼背老者，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花圃边闪现到了刘莽身边。 “既然你喊我过来，那我就来了。” 刘莽从简易灶台旁又拿了个碗，摆在赤眉老者面前。 “他姓钟，江湖人称丧魂钟。”尹老打趣道。 “钟老请。”刘莽顺便给赤眉老者斟上了酒。 钟老也不说话，只是吃肉、喝酒。 见钟老不喜交流，刘莽也不打扰他，转而和尹老聊起天来。 “不知尹老所说的江湖，是否和在下心中想的一样？” “你心中的江湖是怎样？” “刀光剑影，侠骨柔情，仗剑走天涯，豪情天地间。” “那是说书人的江湖，江湖只有利益和妥协。” 尹老说完这话，也不由得沉默了一些，不知想到了什么。 酒肉吃完后，刘莽自觉地告辞了，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这才来了第二次，有些东西不能操之过急。 后面几日，刘莽几乎每隔一两日就来尹老家一次。 和尹老、钟老二人倒是越来越熟，但并不像一些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他们一点传武的意思都无。 毕竟小说是浪漫的，现实是残酷的。 随着已故父亲留下的陈酒越来越少，刘莽心中也感觉到一丝紧迫。 这天下午，刘莽从家中拿了一瓶陈酒，看着仅剩的两瓶陈酒，他心中也微微有些动摇。 自己想的，也许还是太简单了。并不是吃了你的喝了你的，就一定会教你武功。 不过若什么都不去尝试，什么都不敢投入，自己这辈子都只会是个码头苦力！ 刘莽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消极念头甩去，转而走向了村中的白石匠家。 “白叔，我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没？” “今天刚做好，知道是铁牛你要的东西，这几天我可是连夜赶工。你看看，满足你的要求不？” 白石匠说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里面摆放着一颗颗白黑相间的小圆石头。 刘莽接过，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225颗。 虽然白色石头不够白，有些偏米色，但是能区分开就好。 接着，白石匠又拿给他一个方木板，上面十五条黑色横线与竖线等距离垂直交叉，构成了一个棋盘的模样。 “感谢白叔，多少银子？” “都是一个村的，不要见外哈。” “那怎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哎，既然这样，叔也不要你多，铁牛你给我五钱银子就成。” 刘莽微微扯了扯嘴角，干三天的活就要五钱银子，这可比自己在码头做苦力赚钱多了。 付完银子，刘莽继续前往沈家村尹老家。 当他将黑白石头和棋盘拿出来后，介绍了一下规则，尹老就跃跃欲试，就连一直不怎么搭理他的钟老，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刘莽教他们的是五子棋，上辈子他玩的最多的棋类游戏。 五子棋规则简单，容易上手，既不像围棋那样复杂耗时，也不像象棋那样种类繁多，棋子不好打造。 刘莽将其带过来，也存在着加大筹码、讨好尹老的意图。 想学武嘛，不寒碜。 宅子正厅中，刘莽摆好棋盘，和尹老开始对弈。 他执白子，尹老执黑子，黑子先行。 尹老先在棋盘中央落了一子，刘莽紧贴着其落了白子。 接下来无论尹老落子何方，刘莽都在其周围落子，不让其有三子以上串联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刘莽的白子包围了尹老的黑子，并在某一刻，两行三子相交，这时侯无论尹老怎么阻拦，都无法将其拦住。 最终刘莽干脆利落地赢下第一局。 尹老见了，也不着恼，笑嘻嘻道：“好玩好玩，我们再来一局。” 双方又连下七八局，刘莽有着上辈子的经验，轻轻松松教尹老做人。 尹老屡败屡战，一点都不着急，明显地人菜瘾大。 他俩玩的不亦乐乎，这可苦了一旁观战的钟老，有时看到关键时候，忍不住就要提醒尹老怎么走，惹得尹老面色不虞，不让他插嘴。 刘莽心中暗笑，看来五子棋的魅力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用。 他看着一旁眼巴巴旁观的钟老，笑道：“钟老你要不来一局？我正好去烤肉。” “他不行，还是得你来，我下一把就能赢你！”尹老听了，急忙喊道，竟是连烤肉也顾不得吃了。 钟老冷笑道：“你少瞧不起人，别看我没玩过，第一把就能赢你！” 尹老大怒：“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来就来，让我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武艺强！” 二老开始对弈，刘莽前去烤肉。 片刻后给二老带来喷香的肉串，以及醇香的美酒。 钟老与尹老二人，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美酒，一边下着五子棋，可谓吃喝玩乐样样皆占，好不自在。 二人棋艺可谓相当，杀得难解难分，往往一局，都要一炷香以上的时间。 刘莽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要打瞌睡，却又强忍着睡意，围观菜鸡互啄。 到傍晚时，刘莽向二老告别。 尹老和钟老还在棋盘上厮杀，敷衍地挥了挥手，就继续着他们的战局。 刘莽走出门外，心中感到有些好笑，没想到区区一个五子棋，就让这两个很可能是武林高手的人，如此痴迷。 他却不知，在原来的世界，五子棋起源于华夏，却在日本、欧洲等多个地域风靡，自然是有其独特的魅力。 刘莽离开尹老家后，十多丈外的一个高草垛后，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从草垛的缝隙中抬起头来。 “飞哥，已经好多天了，看来这小子果然和老家伙搭上了线，要不要下手。”年岁较小的男子轻声说道。 “我派人查过了，这厮是刘家村的刘莽，外号铁牛，力大无穷，我们两个怕是不保险。”三十多岁的男子也小声说道。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堂主这几天忙着打下小刀会在鲍家庄的地盘，人手不够，且让这小子再逍遥两天。” “到时候不论他在老家伙那里获得了啥，都得给我们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三河会的两名男子，眼中都露出了狠厉之色。 第八章 传武 深夜，江边码头。 刘莽将一座比他个子还高的细瘦光滑石像抱起，稳稳地放在了一辆板车上。 “好！铁牛好样的！” “十里八村你的力气认第二，就没人的力气能排第一！” “铁牛要是去参军，必定是一员猛将！” 周围的苦力看到刘莽如此威猛，个个脸上都露出了赞叹之色。 像这种两个人不好搬，一个人又搬不动的东西，往往会交给刘莽来做，而且很少有刘莽解决不了的东西。 身材矮胖的郭爷，在不远处看到刘莽的表现，深吸了一口烟袋，吐出一圈白色烟雾。接着招呼旁边的刀手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刀手便匆匆地跑开了。 刘莽搬完石像，双臂活动了一番，正想接着去搬货物，这时一名刀手跑到他旁边，低声道：“郭爷让你待会去船舱一叙。” 刘莽眼神一凝，还是缓缓点了点头，他认出这名刀手的身份，是郭爷身边常驻的那两位。 他倒不认为郭爷会对自己不利，二人又无仇怨，而且凭借郭爷养的那些刀手，要收拾自己在地上就行，没必要那么麻烦。 至于喊自己过去的目的，猜都能猜到。 一条长约七八丈的货船，船头船尾密密麻麻竖立着火把，有不少赤裸着精壮上身的水手，甲板上走来走去。 刘莽跟着那名刀手，快步上了船，掀开船舱厚重的隔布，微微屈身踏入船舱。 映入眼前的是几条长木桌，长凳，后面有一个掩着门的房间，不知道是作何种用途。 木桌上摆着茶壶、茶杯以及几个圆滚滚的大西瓜。 刘莽随意找了一条凳子坐好，等着郭爷的到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身着蓝黑色锦衣的郭爷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刀手，守在了船舱口。 郭爷肥硕的脸上挤出笑容：“铁牛老娘最近安好啊？” 刘莽点了点头：“她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不知郭爷喊我过来？” 郭爷将一个黑布袋子拍在桌上，发出金属的响声：“上个月的月钱还没发你，加上这个月你干活卖力，这是私下给你的，记得不要声张。” 刘莽打开钱袋一看，面上露出讶然之色。 黑布袋子里，竟然有不止两贯钱，相当于二两银子。 他干一天拿十文钱，就算干满两个月，也就六百文，怎么凭白多了那么多？ 想到这里，刘莽便说道：“郭爷，你月钱给多了……” “不多不多。”郭爷头摇地和拨浪鼓一般，接着说道：“码头经常有那种难搬货物，都赖有你铁牛出手，你的月钱就应该比其他人高，那些偷懒的废物怎配与你比？” “而且你老娘年岁已大，平日里得多买些鱼肉吃，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见得刘莽还想说什么，郭爷突然沉下脸来：“怎地，我还不能给下面人多发点月钱？还是说，我的脸面已经不管用了？” 郭爷都如此说，刘莽便不再反驳，只是觉得手上的钱袋，颇有些沉重。 郭爷这种人，他的钱，是好拿的么，他的人情，是能欠的么？ 看到刘莽的反应，郭爷颇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他走到刘莽身边，手臂正好等高地搭在坐着的刘莽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铁牛啊，我也知你不愿意入帮会，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后面江城可能不会平静了。” 见得刘莽露出倾听之色，郭爷继续说道：“不妨透露个消息给你，东边的梁城，前两天被黑马匪给攻陷了，城中民众死伤惨重。最重要的是，秋收刚过，城里粮食都被抢了！” 刘莽听到此话，心中震动，口中喃喃道：“要大乱了。” “可不是嘛。”郭爷面上亦是有些烦躁，“梁城是我们东部七城最大的粮仓，黑马匪这么一搞，所有城池的粮食都要涨价。现在消息还没传过来，过几天所有人就能知道了。” “到时候外城必定比现在还乱，你觉得你一个人，还能护住你老娘周全否？” “加入帮派，你才会有更好的保障，才有希望进入内城安定下来。” “铁牛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一番话，郭爷拍了拍刘莽的肩膀，便直接走出了船舱。 只留下刘莽一个人，在原地坐着，面色有些木然。 这种大事，郭爷没必要骗他，毕竟过几天就知道真假。看来山雨欲来，秩序混乱，已无法避免。 并且他又继续欠了郭爷一个大人情。 仅仅是梁城被攻陷这一个消息，价值就无法估量。 往日他不想加入帮派，是不想身陷险境。但现在形势大变，加入帮派反而可能更能保全自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刘莽心中感慨，对于加入金虎帮，心中已无多少抗拒。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努力争取、积极尝试，看能不能从尹老那里掏点真东西。 想到这里，刘莽快步走出船舱，找到在船沿抽着旱烟的郭爷，对其说道：“郭爷，能否预支一些月钱与我，二十天后我自回来找你。” 郭爷听了，面上却露出了笑容，朝旁边的刀手招招手，对方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手伸进去想挑挑拣拣。 郭爷却不耐烦道：“全给他！” 刀手愣了一下，还是将荷包扔给了刘莽。 刘莽握着沉甸甸的荷包，朝郭爷抱了抱拳，转身迅捷地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旁边的刀手纳闷道：“郭爷，何必这么麻烦，直接逼他入帮不就行了，他敢反抗？” “然后他混出名堂来把我们反杀了？”郭爷嗤之以鼻。 刀手便不再说话了。 郭爷淡淡道：“他只要加入金虎帮，绝对能成为我表弟麾下一员虎将。现在帮派内部也是争斗激烈、不进则退，我码头的生意可全指望着我那表弟，他绝不容有失。” “更何况，这个铁牛，心志坚定，做事果断，我很看好他。” …… 月明星稀。 刘莽离开码头后，匆匆赶到家，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喊上了小胖子刘树，拖着刘树家的板车，一同赶往菜市场。 “莽哥，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不过现在得保密，别走漏风声了。” “我晓得，可是我没银两啊，都在老爹那里，他又不信我。” “我先借你三两，到时候还我。” 外城成规模的菜市场有三个，离刘家村最近的那个有二里之遥。 菜场原址是一座废弃的寺庙，从寺庙入口和出口处的两条石道延伸开，两边坐落着密密麻麻的商户。 他们面前都有一条木桌，上面摆放着米、肉、菜等必需品，不时和前来的村民激烈地讨价还价。 道上还有两个身穿黑衣黑裤的三河会人士巡逻，维持秩序。 刘莽、刘树二人，专门采购大米，如今陈米一斤十二文，新米一斤二十文。 刘莽拥有郭爷支持的十几两银子，大手一挥，直接买了两百斤新米，两百斤陈米。 还买了一些腌肉、皮蛋、咸菜等能长时间贮存的食物。 小胖子刘树也有样学样，将刘莽借给他的三两银子挥霍地一干二净。 二人满载而归，村中有人看到，觉得稀奇，不由询问刘莽原因。 已经达成目的，刘莽也不再隐瞒，告诉他们粮价过两日要涨。然而让他纳闷的是，竟然没有几个人相信他。 回到家中，刘莽也知会了王大爷、王瘸子这两个邻居一声，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没，反正自己已经尽到了义务。 将存粮问题解决后，刘莽提着家中倒数第二瓶老酒，赶往尹老家中。 尹老和钟老二人，竟然还在下着五子棋，颇让刘莽有些哭笑不得。 经过几天的演练，二人棋艺都长进了不少，尹老明显更胜一筹，连胜了钟老五六把。 不过当他自信地找上刘莽时，却被干脆利落地教做人，连输十来把，一把也未赢过。 一日后。 菜市场比较大的米商，都悄咪咪地涨了米价，新米从原来的二十文一斤涨到了二十五文。 两日后。 梁城被破的消息终于传了过来。 菜市场的新米，直接飙到了四十文一斤，并且还有不断上涨的趋势。 就算这样，也阻止不了抢购大米民众的热情。 好多米商都宣告大米售罄，也不排除有囤积居奇的人在。 当天在菜市场发生的冲突就有好几起，更大的风波正在酝酿。 这一日。 刘莽拎着家中最后一瓶老酒，也是年份最长的酒，加上卤好的牛肉，来到了尹老家中。 双方已经熟稔了许多，他和尹老、钟老坐在厅上主桌，一边饮酒吃肉，一边下棋。 刘莽仿佛神思有些不宁，竟然连输尹老两局，让尹老大皱眉头。 “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没有，只是尹老棋艺进步颇大，在下有些招架不住。” “休要诓我，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若有难处，只管说来，我和老钟二人虽不是神仙，但世间大部分难题应该都能帮你解决。”尹老这句话，颇有些意味深长。 刘莽听到此话，沉吟了一下，诚恳地说道：“梁城被屠，难民迁移，米价上涨，肉价上涨，加之帮派动作频频，在下虽是一介草民，但却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然而身处乱世，却无一技之长，无安身立命之手段，不甚惶恐啊。” 尹老和钟老对视一眼，笑道:“你小子，把想学武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也真难为你能忍这么久才说。” “我和老钟过几天就要离开，受你这么多天款待，我们又不喜欢欠人情，给你一个机会又如何！” 刘莽大喜。 他等了这么多天，不就是等的这句话？ 却见尹老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本蓝皮旧纸册，随手扔给他，刘莽慌忙接住。 入手才发现，册子材质似纸非纸，摸上去有种皮的质感。 册子上面四个大字：天鹰刀法。 刀法？ 刘莽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毕竟他心中一直期待的，是内功心法之类的。 不过有东西总比没有好，他要求也不高，能够提升武力就行。 刘莽翻开册子，发现一共只有八页。 其第一页用大字写道：“刀法提升之道有二，一为勤练，二为杀人！” 第九章 能量妙用 第二页则是画了三个小人，描述了一名男子从上而下挥刀的动作。 第三页画了四个小人，描述了一名男子步伐变换，刀法轨迹从右上到左下的动作。 后面连续四页都是如此，每页的动作都不尽相同。 概括起来一共六个动作，分别是：竖劈，斜砍，上挑，横刺，力搅，回拦。 到第八页，册子就突然完全变了风格。 上面只有一头张开双翅的巨鹰，在天空肆意翱翔，双爪微微弯曲，仿佛即将做出什么动作。 黑白风格的水墨画，寥寥几笔勾成，却隐隐透露着不凡。 图画的下方，有几行细小的字体：闭目冥心，卧固思神，摆翅摇天柱，两爪握昆仑…… 洋洋洒洒一共四五十个字，刘莽看了每个字都认识，但是结合在一起就一脸懵逼了。 刘莽有些不甘心，苦苦思索着这些话的含义。他有种预感，这段话才是这本武功秘籍的精华。 就在他抓耳挠腮之际，尹老走到旁边，问道：“小子你可悟出什么了？” 刘莽颓然地摇了摇头。 尹老大笑：“你从未学过武，在这方面是空白一片。想依靠单纯的文字来领悟心法，无异于痴人说梦，需得配上真意图才行。” 真意图？ 刘莽把目光从心法上移开，看向了那幅老鹰画。 这一看，就有些移不开眼了。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只苍鹰，不论风吹雨打，电闪雷鸣，都一直在天际翱翔。不论艰难险阻，不论何种来敌，都勇敢迎上，绝不屈服。 这是一门执着、坚定、不屈、自由的刀法。 刘莽心中，不知为何，突然诞生了这么个奇怪的想法。 与此同时，久久未有动静的半透明属性面板，突然在他眼前弹了出来： 【姓名：刘莽】 【寿命：17/70岁】 【境界：/】 【功法：天鹰刀法（未入门0/1）】 【能量：10】 刘莽双眸蓦地瞪大。 这。。功法那一栏终于有了动静！为此他等了整整一年！ 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只有学习了真正的武功心法，属性面板上才会显现出来。 刘莽强忍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观察着属性面板上的变化。 貌似只多了天鹰刀法（未入门0/1）这一行，但刘莽细细观察，发现了在天鹰刀法的右侧，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加号（+）。 刘莽心中一动，想象着有一股力量，按在这个加号上面。 属性面板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姓名：刘莽】 【寿命：17/70岁】 【境界：/】 【功法：天鹰刀法（入门0/10）】 【能量：9】 天鹰刀法直接晋升到入门的境界，能量值也少了1，并且刀法右侧的加号也消失不见了，明显是因为能量不足的原因。 刘莽环顾左右，从地上捡起一根桃木枝，竟然直接在现场演练起刀法来。 天鹰刀法，基础招式只有六式：竖劈，斜砍，上挑，横刺，力搅，回拦。 刘莽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几十个回合以后竟然渐渐熟练，练习地有模有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练了几个月。 在旁边笑着观看的尹老和面无表情的钟老，神色也发生了变化。双方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震惊之色。 “这个小子，莫非是传说中的练武奇才？”尹老传音说道。 “不排除是，但是得先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认。”钟老回道。 “没时间了，我们在这待不了几天了，看他能领悟多少吧。”尹老遗憾道。 他走上前去，说道：“你小子使得倒是有模有样，但是刀法招式不能只看表面，内里更加重要。” 说完，他接过刘莽手上的树枝，猛地向前方一劈！ 呼！ 前方地面上的尘土，顿时从中间往两边散开，泾渭分明。 尹老摆弄着姿势，一边教导刘莽：“这一招竖劈，讲究的是心无顾忌、一往无前，要是有半分犹豫，你的招式就会露出破绽。” “另外左腿要微微前屈，右腿要踩得结实，方能将腰、臂的力量结为一体。” 呼！ “这一招斜砍，讲究的是招无定式……” 喝！ “这一招回拦，讲究的是出其不意……” 尹老不厌其烦、极为详尽地给刘莽介绍每一式刀法，手把手地教导他。 等他传授完，刘莽感觉到自己对刀法的认知，又加深了许多。 同时他观察到，属性栏中天鹰刀法的境界，从（入门0/10），变成了（入门1/10）。 再次升级只需要9能量值，存货刚好够。天鹰刀法右侧的加号，果然也重新出现了。 想了想，刘莽还是没按下加号。 他想试试，单纯靠自己练刀，会是个什么进度。 万一，自己是个武学天才呢？如张无忌那样，练个几天，说不定直接突破入门，到下一个境界呢？ 这样，还能把能量值给省下来。 想到这里，他强忍住按下加号的想法，把注意力从属性面板移回到现实中。 尹老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子，我的刀法如何？” “在下虽只了解一鳞半爪，但能明显地感觉到此刀法的不凡，如若能练到极高境界，必将所向披靡、难逢敌手。” “哈哈，算你有眼光。” 尹老面色突然有一丝遗憾：“可惜我派门规严苛，核心内功无法外传，现在也无法收你为弟子。” “这门天鹰刀法，是我年轻时搏杀一名刀客所获，属于我自身所有。其已入品级，颇有几分神妙，自不会埋没了你！” 听闻此言，刘莽扔掉手上树枝，长长一个稽首。 “能学武功已是万幸，岂敢要求更多？尹老传武之恩，在下铭记在心，只希望日后能有机会报答！” 刘莽知晓，不论再怎么低端的武学，也不是他们这些生活在外城的贫民所能接触到的。 更何况，尹老口中的这门武学，还是入了品级的。 因此刘莽的心中只有感激，并无一点不满。只是对自己成为不了尹老的弟子，无法得到真传，有一些遗憾而已。 对于刘莽的态度，尹老很满意，他自能听出来刘莽话语中的真心。 如刘莽这种情商高、天赋好的少年，若是早上五年遇到，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其收入门下。 可惜对方年龄已至十七，远远超出了学武的最佳年龄，就算天赋再好，这辈子成就也极其有限。 不过尹老没把路给堵死，还是给出了一个承诺： “若你能在三年内，领悟刀法中的心法，便可来四圣山找我。” “在此之前，不得在江湖中随意抬出我的名号，不得擅自以弟子称之。否则，别怪我收回你的武功！” 说到最后，尹老面色变得极为严肃，话语铿锵有力，自有一股决然之意。 听得刘莽心中一凛。 第十章 影响 尹老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现在的他，还未够资格成为对方的弟子。 若能在三年内领悟心法，对方可能才会考虑一二。 刘莽点点头，说道：“尹老放心，在下必定遵从。” 警告了几句以后，尹老面色逐渐缓和下来，开始给刘莽普及一些武学常识。 也让刘莽大开眼界，只感觉一片新的天地，在向他缓缓拉开帷幕。 武学功法，诸如刀法、剑法、掌法，大体分为两种。 一种是未入品级的，这种武学只有招式，没有配套的心法。招式再精妙，也是镜中花、水中月，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 一种是有心法配合的，此种武功方能入品，并且十分稀少，都是各大家族、门派的不传之秘。 听到这里，刘莽才知晓，尹老传给自己的天鹰刀法的珍贵之处。 若是流落江湖，恐怕会让一堆人抢破了头！ “天鹰刀法有三重境界。”尹老又开始科普。 “招式熟练，灵活运用，因地制宜，不拘常理，此为第一重，亦是刀法精通之境。” “领悟心法，能运用心法调动体内神感，出刀时集全身力量于一点，如猛虎下山，又如蛟龙入海，非常人所能敌，此为第二重，亦是刀法小成之境。” “能随时随地随心随意，调动神感与刀法相结合，刀刀入神，招招无敌，此为第三重，亦是刀法大成之境。” 刘莽听了不住点头。 说的通俗点。 即单纯的招式练到极限是精通之境；能运用心法调动体内精神，发出远超常人的一击，是小成之境；灵肉合一，每一招都能成功调动精神，每一招都是全力的一击，则是大成之境。 尹老对刘莽的要求，是三年内达到小成的境界即可。 根据他的说法，能三年内将一门入品刀法练到小成，也是很不容易的，江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不是门派俊杰、武林新秀。 不过刘莽很有信心，只要他想的话，现在就可以晋升到刀法精通之境。 刀法小成对他来说，无非是多点能量值，想办法总能实现。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能看得到的！ 刘莽心中斗志高昂，也让一直留心观察他的尹老，不由暗暗点头，此子冲劲十足啊。 天黑之前，刘莽离去。 十多丈的一户人家草垛后，转出两个人来，身穿黑衣，一高一矮，正是一直盯着刘莽的三河会成员。 “回去禀告堂主，可以收网了。”年岁较大的中年男子小声说道。 “怎么突然要行动了？”年轻男子疑惑道。 二人说话声音都很小，就像在说悄悄话一般。生怕隔着十来丈，都能被会武功的‘老怪物’发现。 “你没发现，今日老家伙家中动静有点大？就像是，在练武的声音。”中年男子淡淡道。 “而且，铁牛此人离去的神情，也和之前不同，颇多兴奋之处。” “飞哥观察细微啊，那我们赶紧回去！”年轻男子敬佩地看着对方。 他俩离开没几息功夫，原本草垛的位置，又多了两双脚。 “刘小子要有麻烦了。”钟老冷笑一声，“你要出手吗？” 尹老摇摇头，表情淡然：“雏鹰不经历风雨如何能翱翔九天？这点麻烦算什么，以后进入江湖，可要危险得多。” …… 从沈家村回家时。 刘莽发现，乡间的土路上，来往的人比平常少很多，且大多面色严肃、行色匆匆。 经过灰白石桥时，刘莽注意到，经常卖米的那几个人不在了。 售卖蔬菜、鸡蛋的李老太，面前的存货比平时多了不少，明显生意变差了。 而售卖坊布的蔡大妈，面前的布料更好似一动未动，堆得老高，且比平常高了不少。 看到刘莽过来，一众人都开始招呼起来，想让他买下自己的货物。 刘莽买了点蔬菜和鸡蛋，发现价格比之前上涨了足有五成，不由咂舌。 梁城被破，看来不仅是粮价上涨，日常必需品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对普通乡民影响太大了。 被李老太热情地欢送走，刘莽急匆匆地离开了，总感觉后背有些火辣辣的，像是能看到石桥小贩们热切的眼神。 踏入刘家村的地盘后，还没走几步，前方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迎面走来了七八个人。 两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正合力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白叔？”刘莽大惊。 担架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帮刘莽打造五子棋的白石匠。 担架旁边，一名中年妇女双眼发红，眼神关切地看着担架上的白石匠，明显是他的婆娘。 另外几个，则是刘家村的其他热心村民，或者有着什么亲属关系，在帮衬着白石匠一家。 刘莽走了过去，问其中一人道：“白叔怎么了？” “是铁牛啊，听说廖家米铺涨价厉害，白石匠一大早就赶去抢米。谁知买的人太多，众人推搡下，白石匠不知被谁推倒在地，身上被踩了好多下。唉，真是飞来横祸啊。” “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过了一下午就开始吐血了。家里还有不少粮食，我都让他不要去了。”白石匠的婆娘哭颤着说道。 刘莽心情有些沉重，听着描述，白石匠极有可能是内出血。在这个医疗技术远落后于上辈子的世界，白石匠恐怕凶多吉少。 刘莽只得安慰道：“婶不用担心，郎中肯定有办法。” 看着白石匠一众人远去，刘莽的心情有些难受。 白石匠的想法他能理解，村中哪家没有个把月的粮食？但是谁也不知道，粮价会持续涨到什么时候，多存储一些粮食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艹，这都什么世道啊！” 刘莽奋力一脚，将面前的一个石块，踢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靠近家门口，远远就看见，邻居王大爷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刘莽的接近。 凳子下方，瞎了一只眼睛的黄狗，在无精打采地打着盹。 “王大爷。”刘莽习惯性地朝他打着招呼。 王大爷依然没说话，但竟然难得地朝他点了点头，让刘莽颇感意外。 回到家中，刘母早就做好了饭菜，在桌前等着他。 两碗菜粥，粥中还有零星的肉丝，一碟拍黄瓜，夹杂着少量花生米。这就是刘莽二人的晚饭。 吃饭时，刘母心有余悸道：“还好你早有预见，买了许多大米。今天我去菜市场，卖米的那处区域都是人，看着就让人心慌，不敢靠近。” “听说后来，不少人因为抢米受伤，白石匠刚刚被抬走。” “嗯，我看见了。娘，这几天白天我不在家的话，你把门从里面锁好，不要放别人进来。” 刘母听了一愣，点了点头。 这时，王瘸子他家又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第十一章 谋划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你告诉我这是粥？连几粒米都看不到，你是想饿死老子啊！”王瘸子暴怒的声音传来。 “是不是把我饿死了，你就能改嫁了，整天服侍我肯定很难受吧！” “相公，不是这样的……”王孙氏小声地给自己辩解道。 啪！ 清脆的巴掌声。 乓！ 接着是瓷碗打碎的声音，以及女人的哭啼声，男人的怒骂声。 刘莽和刘母仔细听着，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王孙氏也真是可怜。俗话说女怕嫁错郎，她这辈子估计都难得安生咯。”刘母眼中露出同情之色，小声道。 “逃出去也比待在这好。”刘莽难得点评了一句。 “逃，能往哪里逃？她一个弱女子，外面兵荒马乱的，真逃了下场铁定比现在还惨。”刘母摇摇头，却是对刘莽的看法不赞同。 刘莽想了想，也是。这个世道，没有弱女子生存的土壤。自己有时候看待问题还喜欢用现代的视角，却是把问题想简单了。 王孙氏嘤嘤的哭声从隔壁传来。 “家中银子上次被抢走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做针线活，才堪堪攒了两百来文钱。” “现在米价又一天比一天高，已经涨到六十文一斤了，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 “针线活的扈家昨天还和我们讲，下个月不用来了，最近行情很差，根本卖不出去。” “不省着点吃，家中粮食根本支撑不了几天……” 她一边哭一变诉说，感觉心中有万般委屈。王瘸子听了，也没有再发脾气，隔壁气氛瞬间沉寂下来。 刘母看着木桌对面的刘莽，犹豫道：“铁牛，你说我们要不要支援两三斤米，毕竟都是邻里。” 刘莽道：“十斤吧，你明天拿给王孙氏。” 说完，他便开始收拾饭桌上的碗筷，放进一个木盆中，接着从水缸里舀了不少水，开始洗起碗来。 十斤米，按照现在的市价，相当于六百文，绝对不是小数目。 不过刘莽家中屯了几百斤，倒不差这十斤。 最主要的是，在他刚穿越过来时，身体状况很差，躺在床上难以动弹，加上刘母也身体不好，那段时间着实艰难。 除了王大爷给过他们吃食外，王孙氏也帮他们带过几次油盐等日用品，甚至还在河边帮刘母洗过几次衣物。 家务事他不好管，但是偶尔提供一次粮食，那绝对是举手之劳。 洗好碗后，刘莽在灶台边上，找到一根笔直的木柴，手臂粗细，三尺长。 他用斧子将木柴削了削，让其变成一根没有棱角的木棍，便揣着木棍出了门。 “娘，我去河边空地上耍耍。” “记得早点回来。” “我晓得。” 刘莽沿着家门口的泥路一直往西走，走了约莫百息时间，又往南走。从不少村民土屋间穿插而过，眼见旁边屋子越来越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河边。 月色下河水波光粼粼，河边的风吹过来，颇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这条河的对面便是沈家村，不过离能跨过去的唯一一条石桥，还有一段路。 刘莽找到一个较为宽敞的地方，眼看四周无人，便抄起木棍，开始演练今天刚学的天鹰刀法。 呼呼呼！ 寂静的空间，木棍挥舞的声音颇为明显。 刘莽或劈或撩或刺，两脚不断前后左右移动，身上各部位的发力方式，也完全依照尹老的教导。舞地那是虎虎生风，仿佛手上的木棍，已经变成了一把绝世宝刀。 夜色下，河边上，刘莽感觉自己化身一名在沙场驰骋的猛将，奋力将一名名敌人斩于马下！ 等到身体感觉有些疲劳时，刘莽才停了下来，浑身大汗。 他观察到天上，月亮都已经换了一个位置，看来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 刘莽看了下属性面板，天鹰刀法还是（入门1/10），什么变化都没有。 “才一个晚上，肯定不可能有什么进度。” 虽然如此想着，刘莽心中还是有些许失望。 他回到家中，用毛巾加热水擦拭了下身体，过后便提早上床，沉沉地睡去，明日还要去尹老家学武，须得养好精神。 与此同时。 在刚刚刘莽练武的那条河的尽头，一间全部由红砖围起的大宅院，此时内部人声鼎沸。 宅院牌匾上刻着青河堂三个大字，正是三河会的三堂之一青河堂的据点。 偌大的庭院中，摆了不少大圆桌，一众穿着黑色相同款式外衣的男子，正在纵情娱乐着。 有推牌九的，有掷骰子的，还有划拳喝酒的，好不热闹。 两名男子，一高一矮，刚从外面走进来，对旁边同伴的邀请视若不见，眼神四处察看，仿佛在寻觅什么人物。 他们正是，之前一直监视刘莽的三河会帮众。 “堂主他老人家呢？”高个子的年轻男子没有发现目标，忍不住问道。 “小刀会原本掌控的北部菜市场空出来了，堂主下午带了很多人出去，准备把那片地方拿下。翔子，云飞，你们找堂主有事？” 中年男子云飞说道：“堂主之前，让我们一直盯着沈家村那个老家伙，现在有了收获。” “你们去和周爷讲，现在堂里他说了算。” 翔子和云飞二人，便穿过大堂，来到后院。 一名赤裸着上身的雄壮方脸男子，站在庭院中央，正缓缓地贴胸抱起一块足有半人高的石墩，站起下蹲，下蹲站起，不断重复着这些动作。 方脸男子身高足有六尺，不比刘莽差多少，并且膀圆腰粗身材更加壮硕，浑身肌肉宛如岩石一般凸起，压迫感十足。 其周围还有不少木桩、石墩、竹竿等物件，明显是为练功准备的。 看到方脸男子在练功，翔子、云飞二人乖乖地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片刻后。 方脸男子练功完毕，身后一名侍女拿着毛巾，上来给其小心地擦汗。 “呼……” 男子长吁一口气，这时才像发现了翔子、云飞二人，皱眉问道：“你二人来找我何事？” 中年男子云飞抱拳道：“禀告周爷，此前堂主让我俩，一直在沈家村盯着那名身怀武功的老家伙，如今倒是有了些收获。” “哦？你说说有何收获？”名为周爷的人，眼神蓦然一亮，显然对此消息颇感兴趣。 尹老一人之力让小刀会元气大伤，高手死伤殆尽，势力不断收缩，知晓此事的其余帮派都对他颇感兴趣。 “小的发现，那名老家伙，可能收了刘家村刘莽为徒。如果从他身上入手，说不得能得到内功秘籍的消息……” “很好，你们继续盯着他。我马上召集人马，把这个刘莽给抓起来！”周爷一挥手，霸气地说道。 说完，他便要朝院外走去，显然是打算召集人马来着。 “周爷且慢！”中年男子云飞急忙劝阻，“刘莽若真的被老家伙收为徒弟，那我们动作不宜太大，人贵精不贵多。” “此事需得办的隐秘，雷霆出击将其拿下，这样就算他出什么问题，老家伙也想不到是我们做的。” 周爷听了云飞的话，不由停下了脚步。 “你倒是考虑周全。也行，那也别喊其他人了，我陪你们走一遭就行。” 第十二章 交手 “这……”云飞面色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刘莽外号铁牛，有名的力大无穷。为求稳妥，我们是不是再喊几个人？” “力大无穷？”周爷冷笑道，“整个三河会不敢说，单单是青河堂几十号人，有谁的力气比得过我？” “更何况，二人交手，看得是经验，比得是手段，用的是兵器，光力气大有何用？” “拿我的刀来！” 一名身材黑胖的男子，从庭院后方厢房中走出，两手端着一把长约三尺的银色环首刀，恭敬地递给了周爷。 周爷单手持刀，原地挽起了一个漂亮的刀花，接着灵活地窜到一个碗口粗细的实木桩面前。 噗噗噗！ 只见得刀光在一瞬间连闪了三下，木桩沿着水平面被斩为两截，截面光滑平整，围观的一些帮众也都纷纷喝彩。 “好！周爷厉害！” “周爷的快刀又有精进，下次不知会拿哪个倒霉鬼祭刀！” “后面若开新的分堂，周爷必定是堂主的不二人选！” 众人不断吹捧周爷，虽有浮夸的味道，但面上的佩服之意倒不有假。 这种练功用的木桩，采用的是白坚木，坚硬无比，刀剑难伤。普通人想在上面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都有些困难。 周爷能轻易将其斩为两截，足见其实力高深。 周爷自傲道：“我年轻时，曾跟过内城镇远镖局的一名镖头走过镖，侥幸学到一招快刀。这些年来，死在我刀下的亡魂，不知有多少。” “你说，只我一个人，够不够？” “够够，自然够！周爷见谅，是小的愚钝，口不择言！”云飞急忙讨饶，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 ……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刘莽就起来倒马桶，去河边挑水，并将家中的水缸加满。 他怀中照常揣着斧头，手中拎着酒坊中采买的米酒，便早早地出了门。 这几天不用去码头干活，他必须抓紧时间练刀，为进入金虎帮做准备。 穿过狭窄的乡间小路，刘莽来到一处偏僻的田中小道，小道颇有些泥泞，但从这里前往石桥是最近的，刘莽经常从这边走。 然而他走到一半，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在他前方，两个身穿黑色短衣、黑色下裤的男子横拦在小道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三河会的人？”刘莽眯起了双眼，右手情不自禁地往胸口摸了摸，那里有一处硬物，正是随身携带的斧头。 帮派中人找过来，必定没有好事，刘莽心中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拦截刘莽的两名男子，正是云飞和翔子。 云飞二人在距离刘莽四五步的地方停下。 云飞微微仰头，对刘莽说道：“铁牛，听说你很能打。我们青河堂堂主对你很感兴趣，想见见你，他老人家正在堂中，你和我们走一遭吧。” 刘莽果断拒绝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没空。” 开玩笑，连作为码头一霸的郭爷，都是三番五次地来请，他才勉强答应加入金虎帮。 比金虎帮弱上不少的三河会，想一句话就把他喊过去，还是前往危险无比的堂口，门都没有！ 更何况在这个时间，这么偏僻的地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你敢拒绝我们堂主？”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翔子，勃然大怒。 一旁的云飞面色也沉了下来，显然没想到刘莽拒绝地这么干脆。 “我劝你想好了再说，不然后面悔之莫及！”云飞警告道。 刘莽摇头：“我已经答应加入金虎帮了，二位请回吧。” 金虎帮？ 云飞和翔子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错愕。 在整个外城，金虎帮与飞蛇帮，是最强的两大势力，余下才轮到小刀会、三河会、红衣会这些势力。 刘莽抬出金虎帮，也是想让三河会投鼠忌器。毕竟他现在实力还很弱小，能不和帮派发生冲突，就尽量不要发生冲突。 可惜，三河会明摆着就是冲他来的。 只听得一道不耐烦的骂声传来：“答应加入不就是还没加入？直接将他擒下，哪来得这么多废话！” 一名个头足有六尺多的方脸男子，在刘莽身后突然出现。 紧绷的黑色短衣，勾勒出其壮硕的身材，再配上手握的银色环首刀，以及凶狠的眼神，一股极大的压迫力扑面而来，让刘莽心中不由一紧。 刘莽眼前，立即浮现出半透明的属性栏，看着天鹰刀法（入门1/10）那一栏，以及后面浮动的若隐若现的+号。 刘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想象着，有一股力量按上了这个加号。 只见天鹰刀法（入门1/10）那一栏，瞬间模糊了一下，接着又变得清晰起来。 【姓名：刘莽】 【寿命：17/70岁】 【境界：/】 【功法：天鹰刀法（精通0/30）】 【能量：0】 天鹰刀法的境界转眼就变成了精通，最后一栏能量值也由原来的9变成了0。 而刘莽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感到有一股热流瞬间席卷了全身，手臂、双腿、胸部、腹部、腰部、背部等各个部位的肌肉，一下子变得结实、紧凑了不少。 特别是双手，变化最大。 他伸进怀中，将胸口的斧子拿了出来，右手握着斧柄，仿佛和这个斧子融为了一体，感觉无论自己做什么动作，都能得心应手的样子。 刘莽心中大定，冷冷地注视着走近的方脸男子。对方的个头，竟然只比他矮上些许，按照上辈子的算法，约莫有一米八五的样子。 方脸男子看到刘莽的动作，嗤笑一声：“砍柴火的斧头？” 刘莽面无表情道：“你是何人？” 另一头的云飞沉声道：“这是我们三河会青河堂的掌旗周爷。” 掌旗？ 刘莽心中更加警惕，掌旗就是帮派的头目，并且一个个都很能打。 周爷傲然道：“听说你外号铁牛，十里八村力气最大，今日我倒要试一试你！” 说完，周爷将环首刀猛地插入地中，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鹰跳了过来，右手成拳直接朝刘莽胸口砸了过来！ 见对方二话不说直接下手，并且语气动作满满的藐视，刘莽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戾气。 “想试我的力气？便如你所愿！” 刘莽双腿如同老树根一样扎在地面，也是简简单单一拳回了过去！ 不论是前身十六年的记忆，还是穿越来一年的见闻，刘莽从未遇到力气能和自己相比者，连相近的都没有。 自己这具身体的力气到底多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今日便拿你这个帮派掌旗试试水！ 砰！ 双拳相交之下，周爷蓦然面色大变。 踏踏踏踏踏！ 在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之下，他的身躯不断后退，连踩了五步才停了下来。 “泥马德！” 周爷脸色涨红一片，恼羞成怒地拔起了地上的环首刀，便朝刘莽冲了过来！ 第十三章 逼退 “嘶，这个铁牛力气这么大？”后方观战的翔子倒吸一口凉气，感慨道。 云飞淡淡道：“空有力气又如何，周爷身经百战，待会便会教他做人。” “我只期盼着周爷下手不要太狠，留这小子一命才能问出点什么。” 他们言语间，周爷已经冲到了刘莽面前，手中的环首刀，径直朝刘莽右侧肩膀上劈了过来！ 周爷虽然恼怒，却也不想致刘莽于死地，毕竟此行的目标就是生擒刘莽。 面对对方这凶狠的一击，刘莽的大脑在这一刻有一些空白，握着斧头的手却自主动了起来，跟随着仿佛练习了十年天鹰刀法的肌肉记忆，简单朝上方挥了过去！ 当！ 斧刀相交，刘莽竟然将周爷含恨的一击给精确地挡住了。 “你！”周爷双眼瞪地滚圆。 他变换刀的方向，直接从上绕了一个弧线，往刘莽腰部斩了过去。 当！ 刘莽的斧头斜着一挑，挡住了周爷的第二击。 当当当当！ 接下来周爷又连出几刀，可无论他招式多么刁钻，刘莽都能立即反应过来，提前将他的招式挡住。 在周爷又一招无功而返后，刘莽主动用斧背隔开他的环首刀，接着调转方向，从上而下，迅捷地朝他肩膀砍了过来。 如果被砍中，那必然是肢体分离的下场。 周爷面色大变，右脚猛地一蹬地面，身躯急速后退，勉强避过了刘莽的反击。 而刘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追上来，他还在回味着刚刚一系列的交手。 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完全是自然而然地依照本能使出来，没有留出一点思考的时间。 精通级别的天鹰刀法，让他感觉自己手上的斧子，仿佛已经使用了多年，无比地契合。 虽然他也不清楚，为何用斧头也能丝滑地使出刀法。 观战的云飞和翔子二人，面面相觑，这个刘莽，比想象中要难对付许多。 另一头，周爷面色有些难看。 “铁牛，我还是小看了你。”周爷冷笑道，“刚刚不过是开胃菜，你若能接住我下面这一招，我转头就走！” 话刚说完，周爷再次扑了上来。 只见得他手臂快速抖动着，让人眼花缭乱，空中亮起了三道白光，好似瞬间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劈向了刘莽！ “着！”周爷暴喝道。 “周爷使出了快刀，刘莽绝对完蛋了。”这是云飞、翔子二人心中的想法。 却见得攻击中央的刘莽，面色不慌不忙，腰部背部的肌肉猛地紧绷，形成棱角分明的形状，手臂也瞬间动了起来，分不清是残影，还是就简单地左右挥动了斧头一下。 只听得三声兵器相交的尖锐声响起，接着是周爷的一声闷哼，以及刀器坠落在地的声音。 云飞和翔子惊骇地看到，周爷捂住自己的右手，其上不断有血液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袖。 “你是如何做到的？”周爷语气中有着强烈的不甘，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成名绝技快刀，会这么容易败在一个小子手上。 “只是比你更快而已。”刘莽淡淡地说道。 “我不信！”周爷怒吼道，但转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十足的惊色。 “能破刀法的只有刀法，那个老头真的收你为徒了？” 刘莽心中一动，他此时才清楚了对方找茬的目的，原来是冲着尹老的武功来的。 他冷笑一声，没有答话，但神态却满是傲然。 刘莽的反应，更让周爷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周爷、云飞几人心中震动，以为刘莽真的被尹老收为徒弟。 虽然之前有过猜测，但猜到是一回事，被证实了又是另一回事。 想到现在肯定拿不下对方，加上尹老的恐怖威慑力，周爷便道:“如此今天打扰了，我们走！” 说完他弯腰捡起银色环首刀，招呼云飞、翔子二人准备撤退。 “等等，我让你们走了吗？”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爷有些恼怒道:“你待如何？” 刘莽冷冷道:“人可以走，刀得留下。” 不让对方付出点代价，以后不就更无所顾忌了？ 周爷的这把环首刀，看着就不凡，自己要练习刀法，怎么能少的了一把好刀？ “你真以为我动不了你？”周爷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就怕代价你付不起。”刘莽话语中意有所指。 周爷面色变幻不定，这次劫人行动已然失败。既然留不下那小子，他后面要是告诉那恐怖老头，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虽然这次行动只是针对老头的徒弟，但万一这个铁牛很受宠呢，万一呢？ “刀可以给你，今天的事你得当做没发生过。” “可以。”刘莽冷冷地回道，同时他心中补了两字：“个屁。” 要不是他现在实力不够，怕三河会找上门来，肯定直接砍了这三个瘪三。 周爷脸上闪过一丝不舍，肉痛地将刀递给刘莽:“我这可是精钢刀，百两银子内城买的，便宜你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后方。 刘莽抚摸着环首刀光滑的刀面，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这次将这个掌旗得罪狠了。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尹老他们离开，自己就会有麻烦了。 不过反正自己也要加入金虎帮，已经得罪了小刀会的杨圩，也不差这个三河会的周爷。 …… 外城北部菜市场。 一群身穿黑色短衣衣、黑色外裤的大汉，已经将整个菜场占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有和他们穿一样黑衣黑裤的，更多的却是灰色着装的小刀会成员。 为首的一人，个头接近六尺，头发蓬乱，左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一直延伸到嘴边，显得颇为可怖。 一名手下朝他禀告：“堂主，小刀会的余孽往南部去了，还要不要继续追？” “穷寇莫追，毕竟狗急了还会咬人。反正小刀会也就是这秋天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该堂主眼神深邃，接着说道：“把这菜场占下来，我三河会势力又增加了一分，距离金虎帮、飞蛇帮也不远了。” “这次回去，堂主您一定会受到会主大人的奖赏，将另外两个堂给比下去！”有手下恭维道。 堂主不置可否，背负双手，双眼看向了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外一边隐秘的小道上，几个灰衣男子相互搀扶，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中间的一名男子，若是刘莽在这，必定能认出来，正是当初对他家收取规费的小刀会成员杨圩。 杨圩面色狠厉：“可恶，今日之仇，我必报之！” “杨哥，我们小刀会真的还有再起之日吗？”一名成员有些绝望地问道。 自从会主及会内精英被尹老杀的七七八八后，小刀会原本的势力范围不断收缩，地盘接连被其他帮派侵占。 一开始众人还能奋力抵抗，到现在很多人都悄然离开，能够继续坚持的都是少数。 “哼，自然还能再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会主他亲侄子就在内城一个门派学武，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候。等他归来之日，就是我们小刀会振兴之时！” “到时候，那些得罪过我、羞辱过我、忤逆过我的人，都统统要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杨圩双眼露着寒光，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听闻此言，周围几个小刀会余孽，脸上都露出了振奋之色。 第十四章 天赋 刘莽还不知晓，自己之前的仇人杨圩，还在幻想着如何东山再起。 他此刻手持环首刀，拎着米酒，照常踏入了尹老家的大院子。 不出所料，头发半白的驼背钟老，依然在弯腰照顾院子两边花圃中的花草，背对着他，对他的到来不闻不问。 而庭院中央的一个蒲团上，一名灰白色长发的壮硕老者正端坐其上。 其双目紧闭，面色微红，头顶还有丝丝白色蒸气不断溢出，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乃是正在练功的尹老。 刘莽看到，侍立在一旁，并没有贸然上前打扰。 不过他的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羡慕之色。 这就是内功吧，看起来果然非同凡响，刀法虽然巧妙，可内功才是根基。 自己要赶紧进入刀法小成之境，就能去尹老的宗门找他了，想必到时候，应该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片刻后，尹老练功完毕，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刘莽手上的银色环首刀，点头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精钢材质的刀，是比你原来的斧头好上不少，能增加不少实力。” 刘莽掏出怀中的斧头，这才讶异地发现，斧刃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处细小的缺口，这还是和环首刀碰撞次数不多的情况下。 “昨夜回去练刀了吗？”尹老随口问道。 “小子愚钝，不敢偷懒，练至子时方停。” “可有感悟？” “略有所得。”刘莽想了想，如此说道。 “哦？”尹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且在院中施展一番。” 刘莽右手手持银色环首刀，依言走到庭院中央，先是摆了一个常见的起手式：右腿微微弯曲，左腿向前斜伸，双手持刀四十五度角横在胸前。 然后就是猛地往前一劈！ 呼！ 刘莽这一劈，势若奔龙，浑身力量从腿部沿着背部倾注到右臂之上，环首刀瞬间划破空气，从上而下斩下，响起了清晰的破空声。 尹老见了，眼睛就是一亮。 却见到刘莽这一劈，在力量堪堪达到极限，即旧力将尽新力未生之时。 左脚脚尖垫地倏地一个旋转，右脚同时画圈，腰部宛如鲤鱼翻滚一般，手中的刀瞬间改变了方向，从身前来到了身后，对着虚无的空气就是狠狠一刺！ 动作无比丝滑，毫无迟滞之感，仿佛这一招已经练习了千百遍！ “不错！”尹老眼神大亮，口中忍不住赞叹道。 刘莽对尹老的赞扬仿若未觉，手中的刀继续着它的表演。或劈或砍或挑或刺或搅或拦，任意出招，随心所欲，仅仅看着就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这世间竟有如此奇才？”驼着背的钟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尹老身边，眼神灼灼地盯着刘莽。 “仅仅一晚，刘小子的刀法就从入门跨入到精通之境，完成了一般人三五年才能完成的目标。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敢相信。”一向沉默寡言的钟老，竟一下说出了这么多话，可见刘莽带给他的震撼有多大。 尹老警惕地看了钟老一眼，说道：“刘小子早晚入我门下，你这个老小子可别打他主意。” “哼，你们四圣宗门规出了名的古板严苛。他不是从小进入宗门培养，你想收他进门，恐怕不太容易。” “我自有办法，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尹老淡淡道。 “可惜他骨骼经脉差不多成型，潜力近乎耗尽。就算武功技法上天赋颇高，但根基不行，难以踏上巅峰。”钟老遗憾地摇摇头，背负着双手，慢悠悠地离去了。 一边的尹老，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庭院中。 刘莽流畅地将天鹰刀法六式来回使了几遍。他丝毫没有隐藏自己实力的想法，而是尽情地向尹老二人展示着。 对方可能明天后天就会离开，现在越显露天赋，可能得到的好处就会越多。 果不其然，在他使完刀法后，尹老对他的天赋赞不绝口，并且又传授了他一门武功，名为鬼踪步。 据尹老所言，这门刀法虽然没有入品，但是步法玄妙莫测，并且和天鹰刀法十分相搭，二者结合会有更加不俗的威力。 由于天鹰刀法本身就包含有一些简单的步法。刘莽只练习了个把时辰，这门功法就成功在面板上出现了。 【姓名：刘莽】 【寿命：17/70岁】 【境界：/】 【功法：天鹰刀法（精通0/30），鬼踪步（入门0/5）】 【能量：0】 看着数值显示为零的能量值一栏，刘莽不由陷入了沉思。 天鹰刀法的晋升需要能量值，鬼踪步的晋升也需要能量值，还有以后可能出现的其他武功，甚至基础内功外功，肯定都需要能量值才能晋升。 如何赚取能量值，这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从目前信息来看，能量值可通过杀生获得，不论是杀鸡还是杀狗。甚至有一次，他给一只奄奄一息翅膀受伤的大鸟一个痛快，都获得了0.1的能量值。 体积越大，能量值越高，目前获得最高的是一只体型高大的野狗，有0.4点。上次那只瘦弱的野狼，有0.3点。 狼不可能天天都能遇到，但是鸡鸭鱼却是常见的生物。刘莽想到，村中屠户有两家，杀猪为生的赵麻子，以及专门卖鸡杀鸡的戚大嘴。 戚大嘴好像是刘树的舅舅？ 刘莽眼睛一亮，凭他和刘树的关系，完全可以搭上戚大嘴这条路。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了底，心情也愉快了一些。 在庭院中练习了半天步法，一点熟练度都没增加，刘莽回到尹老身边，听他继续科普一些学武的常识。 尹老将米酒倒入两只黑红色瓷碗中，将一只推到刘莽面前，拿起另一只一饮而尽。 刘莽也不客套，将尹老盛的酒一口喝完。上一世他就拥有两公斤的白酒酒量，这种米酒度数不高，对他来说只是洒洒水。 尹老对刘莽喝酒的态度很满意，他继续斟上酒，缓缓提出一个问题： “我们学武，是为了什么？” 刘莽一愣，他倒是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尹老既然提了，那自然得好好思量一下。 他是为什么学武？ 他想到深夜小刀会的人上门收取规费，想到码头上郭爷三番五次的邀请，想到了如今米价物价上涨的局面…… 他只是想好好地活着而已，而学武能让他更容易地达成这个目标。 “学武是为了自保，保护自己，保护亲人，不受别人的欺侮，远离世俗的纷争。”刘莽回答道。 尹老笑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你觉得，学了武，纷争就会少么，就会更安全么？” “学了武，只怕会有更多的麻烦上门！”尹老严肃地说道。 听得刘莽一愣，但是又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那学武是为了什么？请尹老解惑。” 第十五章 路遇 “你学武是为了自保，而有的人是为了光耀门楣，有的人是为了报仇雪恨……不同的人，学武的目的，自然都不尽相同。” 刘莽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那你还问我？ 不过他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还是露出仔细倾听的神色。 尹老见到刘莽专注的神情，满意地捋了捋胡须，说道： “学武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重点。但实现目的的手段，却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变强变强变得更强，强到没有人能阻拦你实现目的！” “不然你走在路上可能被人随手砍死，在酒楼饮酒可能被人毒死，家中睡觉都可能被人破门而入，生死永远不是操持在自己手上！” 听得刘莽不断点头，尹老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 “那么，如何能变得更强？至少比大部分人强！” 这个确实涉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刘莽不由拱手道：“请尹老点拨。” 尹老说道:“拥有更高深的内功外功，拥有更精妙的刀法剑法，拥有更好的武器，自然就能比别人更强！” 见到刘莽似懂非懂的样子，尹老仿佛来了谈兴，继续科普道： “我举个例子，霸剑宗弟子和江城武馆弟子比武切磋，二人都是内功第三层的水平。但一个练的是至强至刚的霸甲天元功，另一个练的是普通的内功。霸剑宗弟子可能随手几招，就能将对方收拾了。” “再举个例子，两个同一门派的弟子，修行的内功相同。但一个人练的是大名鼎鼎的弱水剑法，另一个人练的则是未入品级的剑法。二人若是交手，胜负往往也在几招之间。” “又比如，这两个同门派弟子，练的内功剑法都一样。但一个拿的是玄铁剑，另一个人拿的是普通刀剑，如果交手，拿普通刀剑的人也多半会输。” “想要最强，内外功、刀法剑法、武器，三者都不能有短板！” 刘莽听了，想到自己现在已有入品的天鹰刀法，有精钢材质的环首刀，所缺的无非就是基础内功或者外功，不由问道:“敢问尹老，内功和外功，究竟有何不同，到底该选哪一个？” 尹老捋了捋灰白色胡须，微微眯起了双眼：“俗语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内功先慢后快，外功先快后慢，二者并无高下之分，修炼到高深处均能以一敌百，看个人选择侧重而已。” “比如我主修内功，老钟主修外功，但在江湖上都闯出了一些名望。” 他看了看眼巴巴的刘莽，笑道：“你若把天鹰刀法修炼到领悟心法之境，我便去求掌门师兄，让你入门，传授你本派内功！” 虽然之前尹老多有暗示，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尹老明确的承诺，不由大喜。 此后，刘莽便在庭院中练习鬼踪步，一直到傍晚才离去。 踩着轻快的步伐，刘莽看着四周灰暗的土坯房、齐到膝盖的杂草，都觉得无比顺眼。 等想办法凑齐能量值，就能将天鹰刀法升到小成的境界，从而拜入尹老门下。至于金虎帮，就算加入了，也是生命中一个不起眼的过站而已。 多么明确的人生规划！ 人最怕的不是努力，而是毫无方向的努力。 但是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 刘莽心情愉快地，来到连接沈家村刘家村的石桥处，脚步不由放缓。 今日石桥摆摊的人比前几日多了不少，大多都是来售卖粮食、鸡蛋、肉类的人，还都是熟面孔，刘莽经常在附近的菜场能看到他们。 问了下原因，才知道因为菜场租金升高，不少人都转移到这里来了。 不过大米、鸡蛋、肉类的价格一点都没降，还上涨了不少，并且用银子付款有一些折扣，比如会多送你二两米、两枚鸡蛋等等，用铜板支付则没有。 刘莽见了，原本愉快的心情，渐渐地沉了下来。不知道为何他想到了一句话：盛世古董，乱世金银。 这天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大乱了。 想到这里，学武的紧迫心油然而起。 他买了一些鸡蛋，往刘家村走去。 村子坎坷狭窄的小路上，也比往常热闹了许多。村中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背着麻袋、竹篓，步履蹒跚地赶回来。 刘莽看到，他们的竹篓、麻袋中装了一些野菜、野蘑菇、不认识的植物根茎、小鱼等，品种繁多。 他找到一个相熟的老人问道：“余婆婆，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余婆婆家离刘莽家也就百来步，年纪比刘母还大一些，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就像刀子镌刻般清晰的皱纹。 她背着一个麻袋，看上去没装多少东西，只有底部稍稍鼓了起来，上面一大截都是空的。 余婆婆有气无力地说道：“还能去哪儿，去黑熊林挖野菜了呗……” “黑熊林？”刘莽语气有些惊讶，“那里很危险，去年还有人在那儿被黑熊叼走。” 而且黑熊林距离刘家村有十几里路，已经出了外城的范围，来回都要好一会儿。 “被黑熊叼走总比饿死好啊。现在粮价这么高，钱财都拿去给帮派缴规费了，哪还有余钱来买粮？”余婆婆摇头感慨道。 她拒绝了刘莽想要帮忙背麻袋的行为，坚强地往前方走去，原本瘦弱的身影，显得更加佝偻了几分。 看着面前不少村中老人的身影，刘莽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如果自己没有练武，恐怕不久后刘母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吧。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刘莽回头一看，竟然是王孙氏。 她脸上有不少风尘，但依然掩盖不了那明亮水润的大眼睛，和在乡村中颇为少见的瓜子脸。 她胳膊上、裤腿上扎了不少麻布，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野草荆棘的伤害。 看到刘莽，王孙氏也是愣了一下，紧了紧背着的竹篓，害羞地低下头，就要从刘莽身旁走过。 其露出的修长脖颈犹如雪白的脆藕一般，让刘莽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往前走了一步，王孙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轻轻地说道：“谢谢你家送来的大米，我，我以后有了会还给你的。” 刘莽点了点头，说道:“邻里之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多加了一句：“要是还有困难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王孙氏听到此话，目光有些闪烁，说道：“谢谢莽哥儿的好意。”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只是行走的步伐好似变得急促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刘莽不由有些纳闷：我这是怎么了，自己一向不是乐于助人的人啊？ 他有些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而是想着如何挣取能量的事。 于是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发小刘树，直截了当地问道：“小树，你舅舅戚大嘴，现在还在做杀鸡的营生吗？” 第十六章 杀鸡 小胖子刘树答道：“一直在做，他也只会做这个，莽哥你怎么得闲关心这个？” 刘莽问道:“他那边还收学徒吗？正好我最近想找点事做做。” 刘树面色有些迟疑:“最近营生都不太好做，银子难赚，我舅舅把原来跟着的学徒都给辞了……” 刘莽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免费来帮忙，不要银子。” “最近我得一个高人传授一门刀法，需要依靠杀生方能进步。我思来想去，便想到了你舅舅。” “刀法？”刘树眼睛一亮，“莽哥能不能教教我！” 小胖子刘树太相信刘莽了，竟然没有怀疑刘莽言语的真假。 刘莽摇头道:“法不可轻传。没有得到高人的同意，我可不能轻易传给你。以后若有其他机会再说。” 刘树遗憾地砸吧砸吧嘴巴，便带刘莽前去找他舅舅戚大嘴。 戚大嘴身为刘家村两大屠户之一，家中财力明显比普通人家强多了。他家位于最靠近河岸的一排，高高的围墙形成了一个两百来平的庭院，里面不时有鸡叫声传来。 刘莽跟着小胖子刘树，轻车熟路地走进庭院。 便看到院中靠近两边围墙的地方，用木栅栏分隔了七八个区域，每个区域中都养着品相不同的鸡，譬如黄鸡、乌鸡、贵妃鸡等。 只留了中间一道用青色石板铺成的小路，显得颇为狭仄。 鸡叫声，鸡屎味，家禽的特殊体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刘树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刘莽却面色不变，看向了石板路尽头，也是房屋门前的一男一女。 男子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穿着褐色麻布背心，坐在一个板凳上，此时正用手轻松捏着一只大白鸡的双翅和脖子，另一只手用鸡刀娴熟地往鸡脖子上一抹，将鸡身体倒悬，鲜血便不要钱般地往一个大瓷盆流去。 女子皮肤较白，身材却比男的还要壮硕一些，挽着袖子，握着一只已经被杀死乌鸡的双脚，在另一只大瓷盆的开水里涮来涮去，接着便提起鸡，开始干脆利落地拔毛。 “舅舅，舅娘！”刘树大声喊道。 “小树来了啊。”杀鸡的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不知是四十岁还是五十岁的脸庞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张比普通人要宽大肥厚的紫色嘴唇，正是刘家村杀鸡专业户戚大嘴。 他旁边的女子倒是看起来年轻许多，大约三十来岁。 刘树领着刘莽，说道:“舅舅，莽哥想来你家帮忙杀鸡！” 戚大嘴看向身材高大异于常人的刘莽，皱眉道:“原来是铁牛，可惜我家最近买卖有些惨淡，暂时没有收人的打算。” 刘树大声道:“莽哥不要钱！他只是想靠杀鸡来练习刀法！” 刘莽:…… 戚大嘴:…… 刘莽本来准备了其他说辞，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个刘树，怎么就这么实诚呢。 戚大嘴听了自然也当做笑谈，虽然刘莽拎着的银色环首刀很有卖相。但乡野屠夫岂听过刀法，更何况刀法焉能通过杀鸡来提升？ 他顿了顿，刚想拒绝，却被旁边的戚赵氏拉了拉胳膊，对他使了个眼色。 戚赵氏笑道:“铁牛啊，我们进去商量一下。” 戚赵氏和戚大嘴进了内屋。 “人家都不要钱，为什么不让他来。”戚赵氏不满道。 “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能让人家干白活？” “大不了每天结束了给他点鸡血、鸡杂碎呗，这都啥时候了，有点吃的就不错了。”戚赵氏还是在坚持。 见到戚大嘴脸上露出意动之色，戚赵氏继续劝说:“最近早市那些小泼皮一直来找麻烦，你把铁牛带过去，说不定他们就不敢来了。” 铁牛的力气之大威名远播，十里八村都曾听闻，戚大嘴作为同村人士更是清楚。 这个理由倒是把他说服了。 现在生意不好做，自从米价上涨以后，连带着肉类、菜类价格也上涨。虽然价格涨了，但顾客比以前少了许多，算下来赚地自然远不如以前。 更让人气愤的是，最近早市还时不时有泼皮过来闹事，专门针对他们这些卖散鸡的，搞得客人比之前更少了。 戚大嘴明白，这些泼皮十有八九是沈老三雇来的。 沈老三是菜场最大的卖鸡户，和他们只有一个小摊位不同，拥有独立的门面。而且他的鸡都来自三河会掌管的鸡场，有深厚的帮派背景。 现在能有余钱买鸡的人本就不多，买了你的自然就不会买我的，沈老三使出阴招也不稀奇。 如果铁牛去菜场帮他坐镇一下，说不定那些泼皮便不敢来招惹。 想到这里，戚大嘴便下了决定。 他走出屋子，对刘莽说道:“铁牛，都是邻里，肯定不能让你干白活。不过我们现在银钱也比较紧张，不如用鸡血、鸡杂碎这些来抵如何？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对戚大嘴的提议，刘莽自然没有意义，他本来就是冲着杀鸡来的，能额外赚点肉食已经不错了。 不过戚大嘴提出一个要求，希望刘莽早市也能过去给他们帮忙，因为有些人喜欢挑活鸡当场宰杀来着。 刘莽问了问时辰，早市最繁忙的时候一般在卯时到辰时之间，不耽误自己去尹老家练武。最主要的是，有鸡能杀。 双方谈妥后，戚大嘴把位置让给了刘莽。 刘莽负责杀鸡放血，戚赵氏负责拔毛，戚大嘴负责掏内脏处理杂碎，形成了一个简单的流水线。 戚大嘴指着一个约有三四方大的木笼子，说道:“今晚需要宰杀十三只鸡，在这个鸡笼里，都要处理干净，我晚上好给他们送过去。” “两只是村里刘二家丧事用，两只是沈家村一户人家喜事用，其他九只拿给富贵街上的食为天酒楼。” 刘莽点了点头，富贵街可以算是外城唯一一条商业街，里面有酒楼、赌坊、红楼等外城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的营生。整座富贵街由帮派飞蛇帮掌控，一般人也不敢去闹事。 他微微弯腰，打开栅门，伸手往面前鸡笼里一捉，掏出来一只最硕大的乌鸡。左手捏着乌鸡的翅膀加脖子，右手拿起卖相不错的环首刀，在戚大嘴夫妇二人惊异的目光中，便往鸡脖子上轻轻一抹，开始放血。 做戏做全套。既然一开始说了要靠杀鸡来练刀，自然要用环首刀来杀。 与此同时，原本数值为0的能量值一栏，也轻轻跳动了一下，变成了0.1。 第十七章 冲突 这只乌鸡，挺肥的啊。 刘莽心中感慨，按照他过去一年的经验，一般几只鸡才能提供0.1能量值。 将乌鸡放血完毕，他顺手把鸡脚上的毛给拔了，然后递给戚赵氏烫鸡拔毛。 接着，刘莽的魔手继续伸向了鸡笼里面。 “咯咯咯？” “咯咯咯！” “咯咯咯咯！！！” 鸡笼里面的鸡仿佛知道末日将至，一个个扑闪着翅膀，躲避着刘莽伸过来的魔手。 可惜鸡力岂能和人力抗衡？更别说修炼了刀法的刘莽，手速、反应力比之前都提升了不少，轻轻松松又捉住一只白色肉鸡。 环首刀抵住鸡脖子，轻轻一划，这只鸡便很快离开了这个世界。 刘莽看了看眼前半透明的属性栏，能量值并没有发生变化，便知道杀死这只鸡获得的属性点不到0.1。 又接连杀了两只，能量值的数值才跳到了0.2。 待杀完十三只鸡，能量值的数值最终变为0.5，平均每三只鸡提供0.1的能量值。 刘莽将今晚的鸡杀完，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接着去帮戚赵氏拔毛，又过了一个时辰，今晚的活才忙完。 刘莽拎着戚大嘴给的一小包鸡杂回到家中，刘母已然上床休息，只有一盏暗淡的油灯亮着。 桌上放着早就凉了的粥以及咸萝卜干，刘莽也懒得去加热，直接三下五除二，将其吃地一干二净。吃完碗筷也扔在瓷盆中，准备明天再洗。 刘莽将油灯熄了，坐在床上，消消食就准备躺下。 “戚大嘴家生意还行啊？”刘母突然出声问道。 “还不错吧，今晚杀了十三只鸡，送了我一点鸡杂，明天把它炒了。” “我听小树说了，现在能有点吃食不容易。我在想明天，要不要也去黑熊林挖点野菜回来……” “娘你想啥呢，我过几天就要加入金虎帮了，银子不会缺。你在家安心把身体养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刘莽不容置疑地反对道。 开玩笑，去黑熊林来回十几里路，林里还时不时有野兽出没。刘母年岁已大，身体又不硬朗，刘莽怎么会让她去冒险。 刘母听了，倒也没有坚持，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这时隔壁又传来了熟悉的喧闹声。 “你这是给我吃的啥？这是草吗？你这是喂羊还是喂牛马呢？” “官人，这是黑熊林挖的野菜，现在挖的人多了，野菜都不好挖了……” “滚！老子不想吃野菜，你明天上菜场给我买点猪肉回来！” “官人，家里实在是没银子了……” “那你不会去做针线活赚啊？” “扈家已经不要我们了，没办法做针线活……” “我不管，老子就是要吃肉，啊啊啊！” 听着王瘸子家熟悉的吵闹声，刘莽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去了戚大嘴家。 戚大嘴、戚赵氏、刘莽，三人推着板车赶往附近的菜场。 菜场位于废弃寺庙以及寺庙门口的那条石路上，道路两旁摆放着一张张木桌子构成的简易摊位。 戚大嘴来到一片都是卖肉的区域，开始收拾自己的摊位。 两只拔完毛的干净白鸡，鸡腿、鸡头、鸡杂在桌上分门别类，桌腿旁边还有几只被绑缚双腿和翅膀的活鸡，咯咯叫着，活力四射。 早上前来菜场采购的人不少，虽然现在物价上涨，导致买肉的人变少。但外城那么多人家，总有不少家中富余的。 戚大嘴的摊位在比较靠近废弃寺庙的门口，位置不错。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三十来岁身穿青衣肥裤衩的男子前来光顾。 “大嘴，今天鸡肉怎么卖？” “鸡肉十三文一两，鸡爪十文，杂碎六文，若用银子付再送你一成！” “怎么又涨价了？昨天才十二文！” “我也不想啊，现在鸡苗也是天天涨价！” 男子骂骂咧咧地，还是买了半斤肉，他婆娘好不容易有喜了，现在是家里的宝贝，必须得时不时补点肉。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来问价，有的问了转身又去了其他家，有的就买了二两肉，估计是买回去尝尝味道。 不过旁边的活鸡，还是无人光顾，毕竟一整只鸡的价格不菲，能买得起的人不多。 刘莽站在旁边看着，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他还期望着有机会能再杀几只鸡，积攒点能量值。 又过了半个时辰，客流量逐渐增多起来，已经有人过来问活鸡的价格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大嗓门从外面发声:“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吓得这个准备买活鸡的男子，直接往旁边闪去。 刘莽面色不善地往前看去。 只见一个身宽膀圆的男子，头发杂乱，衣尾都卷到了布满黑毛的胸口，挺着一个滚圆的大肚子，抠挖着鼻孔，硬往戚大嘴摊位挤来。 他旁边，还有两个普通身材的男子，明显是跟班之流。 “戚大嘴，生意不错啊，鸡肉怎么卖？” 戚大嘴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回道:“十三文一两……” 话还未说完，大嗓门双手猛地往木桌上一拍，震得桌上的鸡肉都瞬间脱离了桌面。 “什么？十三文一两？你怎么不去抢劫！” “寺庙里面沈老三开的店，为何只卖十二文？” 见得周围的人都纷纷看来，戚大嘴脸色已然发青:“我这是昨天才杀的。” “你的意思是别人家的鸡不新鲜？”大嗓门声如洪钟，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意味。 “我可没这么说，价格在这里，你嫌贵就去其他家看！”戚大嘴声音也带了火气，这个泼皮牛二，最近天天来找茬，真当自己没有脾气？ 大嗓门牛二却不依不饶:“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家鸡卖十三文，别人家只卖十二文！” “不说清楚，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牛二语气凶狠地威胁道，待看到戚大嘴身后走出的高大人影后，却也是一愣。 铁牛这厮怎么在这里？ 刘莽由于气力大，周围村子不少人都认识他，泼皮牛二自然也认识，心中也有几分忌惮。 “铁牛，你别多……” 话说到一半，牛二便说不下去了。 一把三尺长的银色环首刀，正横亘在他的脖子前方，距离不到两指。 牛二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铁牛，怎的性子如此爆裂，一言不合就拔刀？ “滚。” 声音不大，牛二听着却如同天籁，急忙后退了两步，带着两个小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莽看着牛二的背影，这家伙倒也干脆，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他刚刚看得分明，这牛二今日分明是故意来找茬的。 他必须管上一管。 且不说牛二无赖的行为影响到他赚取能量值，就说戚大嘴和他一个村，并且是刘树的舅舅，他都不可能无事一样的旁观。 戚赵氏有些担心:“铁牛是不是太狠了，那牛二说不得还会回来。” 戚大嘴却一脸狠色:“怕他个卵！他只是个闲人，又没加入帮派，我自己就不觑他！” 然而他马上脸色就变了。 刚刚离开的泼皮牛二，转瞬就带了七八个人，个个手执铁棍，一脸阴狠地围了上来。 第十八章 击退 “娘嘞……”戚大嘴见到如此阵仗，脸色都有些发白。早知道刚刚自己拉住铁牛，不就没这些事了？ 至于他婆娘戚赵氏，则更是不堪，吓得瘫软在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莽走出摊位，冷冷地看着围上来的牛二一行，右手也不禁握紧了刀柄。 虽然将天鹰刀法练至精通之境，但时至今日还未团战过，是骡子是马，早晚得出来溜溜！ 泼皮牛二握着一根手臂长短的铁棍，狠声道:“铁牛，别以为有了一把刀就能横行无忌了！” “今天老子不把你打的屁滚尿流，老子就不姓牛！” 话音刚落，但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牛二大惊，铁棍急忙横在胸前，却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手掌生疼下松开了棍子，任其‘乓’的一声坠落地面。 同时一只脚狠狠踹到他的大肚腩上。 牛二整个人如同张开四肢的蛤蟆，无力地往后方飞去，撞到一个他带过来的泼皮，二人裹成一团，在地面上不断翻滚着。 另外六个泼皮见此情形，一人大声吼道:“一起上，打不死他！” 六根铁棍从各个方向朝刘莽身上砸去！ 如果被砸实了，恐怕会瞬间失去战斗力。 “滚！” 刘莽被激起凶性，半步不退，手中环首刀刀身横着，横扫千军般用力往前方一挥！ 三根贴地最近的铁棍，被一股巨力同时扫中，接着同时飞到半空。 与此同时，刘莽脚步一转，身子微微右侧，避过了第四根铁棍的袭击。 然而第五根铁棍却如同毒舌一般，已经快要点到他的胸膛，让他避无可避！ 刘莽表情不变，手中刀也往前狠狠一送，朝着那第五个泼皮胸口刺去。 环首刀比铁棍长，在对方攻击到他之前，必然先被开膛破肚！ 对方没想到刘莽采用这种搏命的打法，大惊之下直接松开手中的棍子，身体猛地后退，由于用力过猛没有站稳，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子。 刘莽左手抓住刚刚将要抵达胸口的铁棍，对着第六根迎面而来的铁棍，就是一个对轰！ 当！ 此人难以抵挡刘莽的巨力，自己手上的铁棍被强行改了方向，朝自己肩膀而去。 两根铁棍交叠在一块，接着猛地架在他的肩膀上。 泼皮一声惨叫，整个人直接‘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甚至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刘莽一脚将其踹翻，手中铁棍砸中另一个泼皮的胸口，对方‘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接着大步向前，走向剩下的几个泼皮。环首刀刷刷几下，精确地点向目标，如同银蝶飞舞，散发着森冷寒光。 这几个泼皮几乎同时发出惨叫，捂着流淌着鲜血的手腕，倒在地上匍匐后退。 刘莽无视这些人，将刀指向最远的牛二，意味不言自明。 牛二吓得魂不附体，不顾自己小弟的安危，转身就想逃走。 哪有这么好的事？ 刘莽眉头一扬，用脚挑起地上的铁棍，‘嗖’的一声直接扎向牛二的后背。 被击中后，牛二身体猛地往前一冲，差点没摔倒在地。同时口中也‘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现场围观的众多摊主和买客，都有了片刻的失声。 没想到这个铁牛，如此地凶猛，一个打八个，还将对面打地落荒而逃。 而另一侧，本来想来看看发生何事的三河会两个部众，也止步不前，当做啥也没看到地继续巡逻着。 “嘶！这厮是谁，竟如此能打！” “你不知道？他可是号称十里八村力气最大的铁牛，传闻十岁时就能和牛较劲，甚至能将牛倒拉着走。” “力气大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是个使刀好手，这就很恐怖了。” “嘿，但他搞了泼皮牛二，估计讨不了好。牛二后面是沈老三，他在我们会中的关系可是很硬。” 不顾众人的议论，刘莽对刚刚自己的表现也是颇为满意。 以一敌八，还是八个拿着武器的泼皮。要是放在穿越前的世界，至少也是散打冠军的水平。 不过他也意识到，如果对方再多一倍的人，自己恐怕就要落荒而逃了。现在的刀法刚刚涉入精通的领域，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而且自己手上若是无刀，恐怕也是不敌，找机会得学习一门掌法才行。 他看向眼前的属性栏，发现天鹰刀法的熟练度提升了两点，变为（精通2/30）。 果然实战是提升刀法的最好方法，古人诚不我欺。 刘莽提刀回到戚大嘴的摊位，发现戚大嘴和他婆娘，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铁牛，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下？” 戚大嘴感到事情有些不可控了，下意识地想将刘莽支走。 刘莽知道对方的担忧，并不鄙视，笑道:“戚叔不用担心，我天天早上过来帮你杀鸡，有谁敢再来找你麻烦？” 如此一说，戚大嘴和戚赵氏对视了一眼，都稍稍放下心来。 但他们对刘莽的态度都客气了许多，再也不敢像之前那么随意。 附近的秩序转眼恢复正常，很快就有人来买活鸡了，并且要求当场宰杀。 见到四周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刘莽心中暗笑，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将环首刀贴在了鸡脖子上，轻轻一抹，这只鸡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铁牛怎么用这么好的刀杀鸡？” “这把刀是精钢刀，没有百两银子拿不下，我们村有个混帮派的就有，我见过！” 刘莽用环首刀杀鸡的新奇行为，让不少人议论纷纷。 另一边。 泼皮牛二找到菜场最大的卖鸡户沈老三，直接被沈老三赏了个大嘴巴子。 “废物！”沈老三怒气冲冲，没想到这八个废物连一个人都打不过。 “还是得去找我小舅子！” 沈老三让伙计给他看着店面，便匆匆往三河会青河堂的据点赶去。 青河堂所在的大宅院中，不少人正聚在庭院中吃着早饭，包子、油条、热气腾腾的豆浆，高涨的粮价貌似没有对这个帮派产生任何影响。 一名宽脸男子，如同众星捧月般坐在众人当中，正是青河堂的掌旗周爷。他一口一个肉包，已经连续吃了七八个。 这时看门之人匆匆跑进来，对周爷身下一名年轻男子说道：“沈老三过来找你。” 男子皱了皱眉，就要起身离开。 这时周爷突然道：“沈老三？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这么早找过来，估计有什么急事。都是自己人，直接让他进来吧。” 男子抱拳道：“谢周爷！” 不一会儿，沈老三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庭院中一群大汉齐齐看向他，心中压力山大，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肥脸上的汗水。 “周爷好！”沈老三弯腰恭声道。 堂主不在，掌旗就是青河堂说一不二的人。 “你来何事？”沈老三小舅子不耐烦地问道。 见得周爷笑吟吟地看着他，沈老三不敢添油加醋，便直接说道：“我让牛二带七八个人去找戚大嘴麻烦，没想到被他一个学徒给打了回来。” “哦？此人勇猛！”周爷来了兴趣，一个打八个，在整个三河会都没几人能做到，若是招募到自己麾下，岂不是如虎添翼？ “我陪你走一遭，去会一会那个人！”周爷放下手中的碗，缓缓站了起来，他周围的不少人都纷纷起身，准备跟着他一起去。 见得周爷都亲自出马，还带了这么多小弟，沈老三大喜。 “这下看你怎么死！” 第十九章 狐假虎威 菜市场上，刘莽用环首刀杀鸡的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这把刀，通体银白色，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刺目的光泽，一看就非凡品。 俗语道杀鸡焉用牛刀，刘莽用的还是比牛刀好上不少的精钢刀。 如此一来，有不少人直接点名刘莽杀鸡，戚大嘴的生意反而好上不少。 有一个过来买鸡的二八小娘好奇问道：“你为何用这么好的刀杀鸡？这把刀怕不是械斗凶器？” 刘莽淡淡道：“我学了一门刀法，需要依靠杀生来磨炼，不杀鸡难道去杀人？” 小娘捂嘴偷笑：“这么说你还是个大善人。” 其他人听了，大多撇撇嘴，心里十分的不信。外城的这些村民，如何见识过刀法？都当刘莽在讲笑话。 刘莽对众人的态度不甚在意，反正他们迟早会有相信的一天。 戚大嘴夫妇二人乐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带刘莽过来，不但打跑了泼皮牛儿，自己生意也好上不少。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眼神变得无比呆滞，脸色也是惨白一片。 整个菜场，刚刚还喧嚣一片，现在也骤然安静下来。 因为一群身穿同样制式黑色短衣、黑色下裤的大汉，正浩浩荡荡往他们这块走了过来，约莫有二三十人。 三河会的帮众！ 这可不是游手好闲的泼皮牛儿，而是真正的帮派中人！ 在外城，帮派就是天，是土皇帝，是能决定普通村民命运的人。凡是得罪帮派的，轻则殴打破财，重则家毁人亡！ 眼看这些帮派中人，直直往卖家禽这边的摊走来，再联想到刚刚发生的冲突，不少摊主都情不自禁地离戚大嘴远点，生怕被殃及到。 刘莽也是皱眉，没想到三河会的人会突然插手，他可不想和对方起冲突，自己有把握能杀出去，就怕连累了戚大嘴一家。 他眼神扫视一圈，突然顿了顿，接着心中一定，也许事情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周爷带着一行帮众，在距离戚大嘴摊位十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所有人第一眼就看到了身材高大的刘莽，至于他旁边的戚大嘴夫妇，则直接被无视了。 “就是这小子在菜场行凶，破坏了三河会定下的规矩！”沈老三立即跳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指着刘莽。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周爷，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就像是夹杂着愤怒、喜悦、忌惮等多种情绪的融合体。 刘莽将手中的刀拍在桌面，右手紧紧握着刀柄，无所畏惧地看着三河会一行人。 三河会的帮众们大怒，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猖狂，纷纷扬起了手中的朴刀，明晃晃地亮了一片。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一场屠杀似乎即将开始。 整片菜市场，都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交易的行为，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旁边买菜的妇人，怀中的小孩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吓得她急忙捂住小孩的嘴，身体也随之蹲伏下来。 周爷冷冷地看着刘莽，看着对方平静的眼神，脑海中念头急转。 有夺刀之恨，他很想弄死刘莽。但弄死刘莽很简单，后果他却未必承受得起。那个恐怖的老头还在外城，万一想给徒弟报仇，没有人能护得了他。 小刀会的势力可完全不弱于三河会，但是在那个老头一杆刀下，也是迅速分崩离析。 周爷经常走南闯北，见识远高于常人。知道世上有一类人，和普通人不在一个维度上，无法用常理来度之。 想到这里，周爷冷声道:“看在令师的份上，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走！”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周围的小弟面面相觑，也急忙跟上。 刘莽面无表情，这都是你说的，你脑补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沈老三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呆滞，只诧异地看了刘莽一眼，急忙跟上周爷一行人。 走出菜场的区域，沈老三便急急忙地问道:“周爷，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那小子？” 啪！ 周爷直接恼怒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打的沈老三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 “混账！你知道他师父是谁吗？小刀会的会主，就死在他师父手上！” 周爷半是发泄半是解释地说道，刚刚不明其故的帮派众人，都露出了恍然之色。 尹老一人一刀，将小刀会精锐杀绝的事，外城帮派哪个不知，哪个不惧怕？ 沈老三委屈地捂住嘴巴，他又不知道刘莽的背景，要是知道他也不会去招惹。 菜场上，一众人都敬畏地看着刘莽，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都知道了，刘莽有个厉害的师父，让三河会都颇为忌惮。 既然刘莽的师父那么厉害，那么他所说的杀鸡练刀一事，也许并不是胡诌的？就算是假的，也必须得当做真的！ 一名卖鸭的摊主，眼珠转了转，说道:“铁牛啊，你这杀鸡能练刀，杀鸭子行不行？” 刘莽一愣，点头道:“只要是活物都可以。” 该摊主便讨好道:“我这正好有几个鸭子要杀，不如给你练练手？” 刘莽笑道:“那谢谢叔了！” “不敢当不敢当！” 其他人见了，心中暗骂此人势利眼，不过也有几个有样学样，邀请刘莽来他们这练手，都是些卖家禽的，刘莽统统笑纳。 没想到今天还有此等收获。 杀鸭子和鸡一样，一般三只能获得0.1能量值。鹅就稍微多一点，两只就能有0.1能量值。 刘莽在各个摊位上走动帮忙，环首刀飞舞个不停，一上午竟然积攒了足有两点能量值。 刘莽看着眼前的属性栏: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 【功法:天鹰刀法（精通2/30），鬼踪步（入门0/5）】 【能量:2.5】 要是天天这么干，自己岂不是个把月就能把刀法再升级了？ 可惜菜市场没有活猪和活牛，他不无遗憾地想道。 早市的黄金时段过去，时辰已逼近午时，刘莽也准备离开，去尹老家练武了。 临走前，戚大嘴还硬塞给刘莽半只鸡。 刘莽拎着半只鸡，来到了尹老家门口。 怎么感觉，尹老家中有些安静？ 第二十章 赤罴功 尹老家院门和平常敞开不同，此时正虚掩着，只留了一条缝隙。 刘莽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他敲了敲门，喊道:“尹老，钟老！” 没有任何反应。 刘莽推开院门，便看到院中一片干净，原本存在的板凳、木桌什么的都消失了，明显被收拾了一遍。 刘莽走到厅堂外，发现带窗木门也未曾关紧，他推开木门走进去，便看到正厅中的红木圆桌上，留有一张黄白色宣纸。 打开宣纸，上面是尹老的留言，洋洋洒洒上百字:魔尊墓将开，吾与老钟不便久留…… 尹老的信中主要说了三件事。 一是他和钟老是为了魔尊墓而来，如今墓将要被打开，他们也要离开去寻找目标了。 二是勉励他好好学刀，若是能领悟心法，达到刀法第二重境界，便可以去四圣宗找他。此外鬼踪步也要好好修行，对敌时步法很重要。 三是讲述了一些刀法的个人见解与领悟，看完后刘莽都感觉有所收获。 刘莽合上信纸，心中感到一丝怅然若失，仿佛有某个重要之物离自己而去。 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尹老走了，三河会的周爷早晚会知道，发现自己没有跟着离开，拜师的谎言自然也会被彻底戳破。 到时候必然会带着一帮人来清算自己。 事不宜迟，待会就去码头找郭爷，加入金虎帮，迟则生变！ 刘莽心中赫然下了决定。 他在厅堂以及里面房间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遗留之物，于是关上房门，准备离开。 走到庭院中，刘莽心中一动，转头看向右侧靠墙的一个花圃。 那里有一株红衣绿裳，是钟老的宝贝，天天浇水拨弄。但刘莽记得，它原本是位于花圃最边上，此时怎么挪到了中央？ 刘莽走到花圃处，发现红衣绿裳周围的泥土是翻新的，并且有些松散。 刘莽翻开新泥，便看到了一抹暗黄色，好像是书册的一角？ 他心脏不争气地跳动了一下，继续挖土，不一会儿便掏出来一本暗黄色陈旧的书册。 封面三个遒劲的大字:赤罴功。 刘莽大喜。 …… 与此同时。 尹老、钟老以及一名红衣蒙纱女子，在一片森林中，身形化为一道道残影，借着树枝在半空中不断疾速前行。 若是刘莽在此，必定会喊出轻功二字。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尹老钟老二人隐隐形成挟持之势，将红衣蒙纱女子包围在中间，仿佛在提防着她会逃跑。 红衣女子却面无惧色，娇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江湖名宿一袖倾山和丧魂钟，竟然会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个小女子。” 尹老淡声道:“论名气，谁能比得上黄天教的圣女，以世人为棋，搅动天下风云。梁城的被破，恐怕有你的一份功劳。” “既然遇到了，我们就只能邀请你，陪我们两个老家伙去看看魔尊墓，想必圣女不会拒绝吧。” 红衣圣女笑道:“魔尊大人据闻活了一百八十多岁，寿命远超常人极限。他的墓地极可能藏有他长寿的秘密，小女子自然是感兴趣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墓到底是真是假？” “去了便知。”钟老生硬地说道。 三人一时沉默。 尹老和钟老交流道:“没想到你会把赤罴功传给那个小子。” 钟老冷冷道:“良才美玉，我自不愿意让其蒙尘。更何况我独来独往，可没你这种门派中人那么多顾虑。” 红衣圣女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珠转了转，显然对尹老口中的那小子很感兴趣。 但尹老二人交流了这句后，便不再说话，也让圣女的好奇心落了空。 …… 凡天下一流内外功，多是五层。 这是赤罴功秘籍第一页所说的话。 刘莽大概翻了翻整本书册，也找到了一张信纸，字迹和尹老的飘逸风格完全不同，有一些张扬霸道的感觉。 上面就一句话:传你赤罴功，进无可进时便来天火山找老夫！ 果然是钟老给自己留的，刘莽心中只有感激。 虽然赤罴功是一门外功，并不是他最想得到的内功，但这并不意味着外功不珍贵，这也是寻常人一辈子难以接触到的东西。 外功练到巅峰亦能登上武林绝巅，这是尹老曾经说过的话。 刘莽继续翻看赤罴功，前面介绍了功法主要分为三次练皮两次锻骨，对应外功五重境界。 赤罴功第一层，练至大成皮肤如牛皮一样结实，对应牛皮之境。 赤罴功第二层，练至大成皮肤如石头一样固实，对应石皮之境。 赤罴功第三层，练至大成皮肤如钢铁一样坚韧，刀剑难伤，对应铁皮之境。 …… 刘莽往后翻。 前两层的锻炼方法是特制的药膏涂抹加外力击打，如此方能让皮肤产生变化，不断蜕皮，逐渐强化。 如果没有外力击打的条件，也可以去撞树来达到相同的目的。 第三层则需配合内服药剂。 第四层第五层则更换了效用更强的药剂。 功法秘籍后面几页，分别记载了功法前三层对应药膏、药剂的配方。 刘莽看了，倒吸一口凉气。 他心中明白，虽然钟老留的药方不全，仅有前三层的。 但是仅凭手中的这个秘籍和药方，他就能在这个乱世，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秘籍的最后一页，则是一副画像。 一只红色巨熊，其咧开嘴巴露出狰狞的牙齿，双腿站的笔直，两臂张开，熊掌朝天，煞气毕露。 这是赤罴功的真意图，若能领悟，则修炼会更加顺风顺水，难有瓶颈。 手握基础外功赤罴功，刘莽心潮澎湃。跪下来对着花坛和厅堂的方向各拜了三拜。 这是对尹老钟老传功之恩的感谢。 双方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他盯着赤罴功的真意图好一会，却难以像看天鹰刀法一样有所领悟。 属性栏上，自然也没有显现赤罴功的名字。 看来得赶紧去配一下药膏，照着第一层的方法练习，如此方能让赤罴功在属性栏上显示出来。 到现在刘莽也摸清了一些属性栏的规律。 功法想要在上面出现，光看是不够的，需要有一丝实质的进展才行。 如天鹰刀法，他第一次看其真意图就有所领悟。鬼踪步也是有着天鹰刀法的基础，加上苦练了一下午，才在属性栏上显现。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去码头找郭爷。 第二十一章 金虎帮 码头，江边，一批五六丈长的红色木船停靠在这里。 苦力们大声吆喝着来回搬运货物。 此时烈日当空，他们多数只穿了背心，还有一些赤着上身，但仍旧无法阻挡汗水像小溪般下流，只得不断用毛巾擦拭着。 苦力们个个面色涨红，气喘吁吁，但仍然不敢偷奸耍滑。旁边的刀手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稍有懈怠上来就会给你一脚。 这年头被打是小事，丢了码头搬运的这份生计才是大事。 刘莽来到码头时，讶然地发现，苦力的数目比以前多了不少。 稍微一思索他就明了，世道艰难，码头的活计也成了香饽饽。 “铁牛你怎么许久不来了？”有认识的这么问他。 刘莽笑道:“家中有事，告了一段时间假。” “现在干的人变多了，拿的还少了，一天十文变成了八文，家中连米都买不起了！”有人这么抱怨道。 旁边的刀手冷笑道:“不是给你们管饭？你们平时带点回去，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是郭爷发慈悲，你们连八文都没有！” 刘莽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往江边走去。 身材矮胖的郭爷，穿着一件白色真丝上衣，此时正叼着烟袋，和另一名把头闲聊着。 看到刘莽过来，郭爷眼睛一亮，直接迎了上来。 “二十日之期未到，铁牛怎得现在就过来了？” 刘莽沉声道:“早一日晚一日无甚区别，不如早点入帮干事。” “好！年少就是有冲劲！”郭爷将手中烟枪交给旁边刀手，“我这就带你去白水堂。” “这就是十里八村力气最大的铁牛？”旁边的一名把头，两鬓斑白，看上去有五十了，好奇的问道。 刘莽抱拳道:“豪爷安康，在下不敢自大，进了帮派，都要从头学起。” 豪爷点头道:“郭爷的表弟牛掌旗，有志于给金虎帮打开第五个堂口。无奈他身边一直缺少真正的好手，期待你过去能打开局面。” 刘莽道了一声谢，便跟着郭爷，以及两名刀手，上了附近一辆马车。 “去白水堂！”郭爷下令道。 车夫即刻挥动马鞭，驾驶着马车。 刘莽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坐马车，马车车厢大约有三四个平方那么大。 中间是走道，靠边两排木板，上面铺满了厚厚的大红绸垫，坐上去一点也不硌人。车厢壁四周还画着山水，雕刻着花鸟，挂着精致的香囊。 “只是有钱人生活的冰山一角罢了。”刘莽没有感情地想道。 “铁牛，你既然要加入金虎帮，我需得告诉你一些事情。” 一路上，郭爷开始给刘莽科普金虎帮相关的讯息。 比如金虎帮目前一共有四个堂口，负责的事务也不一样。 白水堂和黑水堂管控漕运，负责从最近的云城，运输货物到江城。 两个堂口是竞争关系，时有摩擦。 郭爷的表弟牛聪，就是白水堂的掌旗，地位仅次于堂主。 红土堂则管理五个村落，负责收取规费、田地租子等一应事宜。 紫风堂运营内城的酒楼，外城的事务并不干涉，和其他三个堂口交涉不多。 “漕运是金虎帮最重要的财路，可惜目前只打通了附近的云城商路。” “东南七城都是由龙江串起来，份属一体。云城的丝绸，梁城的大米，景城的瓷器，吴城的茶叶，泰城的香料，泉城的武器，江城的药材，这些都是当地特产，市场很大。” “谁若能打通其他城新的商路，便能成为金虎帮第五堂的新堂主！”郭爷感慨道。 听着郭爷的介绍，刘莽对金虎帮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与其说它是帮派，不如说是帮派和商会的结合体。 所谓的漕运，类似于上个世界的物流。 金虎帮的势力，比自己想象的更大更强。 “我表弟牛聪是堂主最信任的人！你只要够能打，把前路上所有阻拦的人都打死，以后金山银山取之不尽！”郭爷开始给刘莽画大饼。 “在下必不负郭爷所托！”刘莽郑重道。心中却将他刚才的话自动过滤了。 马车行驶了小半个时辰，在靠近江边的一个大院子外停了下来。 院内不断传来呼喝声。 大门口两个持刀的大汉，每个都只比刘莽矮上几分，身材雄壮，双眼鹰视狼巡般扫视着四周。 看到郭爷过来，他们都点头致意，放郭爷一行进去了。 刘莽跟着郭爷来到院内，发现一大批人在打木桩，熬练体力。 还有两个人拿着兵器，在空阔的场地上对战，围观的人不时响起喝彩声。 大多数人都穿着相同制式的浅黄色上衣，衣服中央还绣了一个硕大的虎头。郭爷带刘莽见的人，位于众人中心，穿着深黄色上衣，一看就身份不凡。 “阿聪，这是我和你说的铁牛。”郭爷指着刘莽说道。 “铁牛，我听过你。表兄一直说你厉害，我也很相信表兄的话。但是我们这都是看实战论事，只动动嘴皮是说服不了其他弟兄的。” 牛聪虽然是郭爷的表弟，但是身材高大，只比刘莽矮上三分，按照21世纪的度量衡来看，应该也有一米九。 他皮肤颇白，但左边脸上长了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胎记，上面还有一层绒毛，显得颇为凶恶。 刘莽点头道:“牛爷说的是，但凭牛爷安排。” 牛聪突然拍了拍手掌，大声道:“安静安静！” 纷纷攘攘的现场，顿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来了一个新弟兄，外号铁牛，号称十里八村力气最大，谁愿意来指点下？” 不少人跃跃欲试地看向这边。 十里八村力气最大，这个名号太拉仇恨了。 刘莽摇头道:“牛爷说错了，我不是十里八村力气最大的。” “嗯？”牛聪皱眉看向刘莽，以为他怕了。 郭爷面色也有些阴沉下来，人是他带来的，要是发现是个样子货，他也会跟着丢人。 围观的不少人，眼中都露出嘲弄之色，觉得刘莽恐怕就是传闻中的银样镴枪头，空有体魄，没有胆气。 只听得刘莽不温不火地说道:“我强调一下，我是十里八村最能打的，不是力气最大的。” “欢迎兄弟们过来砍我，不过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这个铁牛，未免太狂了。 听到刘莽的话，郭爷脸色瞬间由阴转晴。 牛聪仔细看了看一脸自信的刘莽，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第二十二章 秀 既然决定加入帮派，刘莽就没想过低调。 虽然他只打算把金虎帮当做一个中转站。只等自己刀法进入第二层，便离开这里，带着老娘去找尹老，学习真正的内功。 帮派非久居之地，刘莽一直抱着这么一个想法。 不过当下，还是得在金虎帮站稳脚跟，省得三河会的人来找麻烦。 牛聪身后，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细长的人，忍不住跳了出来。 他尖声道:“吹得那么响亮，让我来验验货！” 人群中响起一片叫好声: “瘦猴，给我好好教训他！” “瘦猴出马，稳了稳了。” “瘦猴的疯猴拳法，在堂内少有人能敌，这个铁牛要吃亏了！” 拳法？ 刘莽听到这个字眼，立马警觉起来。 他有些后悔没带环首刀来。不过就算带来了，别人不用兵器你却用，恐怕会被鄙视一番。 刘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瘦猴，内心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眼前的‘瘦猴’，整个人腰部如蛇类般扭动，双脚灵活地在地上不断来回摆动摩擦，双手成爪拼命抓着虚空，同时嘴中发出意义难明的叫声。 接着猛地朝刘莽冲来！ 刘莽心神一下子绷紧，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在此人身上。 他双腿微微弯曲，脚尖触地，以备随时能移动，使出鬼踪步的步法。 双手成拳护在头部前方，浑身肌肉绷紧，眼看对面的瘦猴已经进入到自己的攻击范围。 刘莽想都没想，直接一拳打了出去！ 这一拳，是刘莽上辈子散打和这辈子刀法的结合，速度角度力度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加上心神无比集中，已经是刘莽目前的巅峰水准！ 啪！ 一拳直接打到了蹦蹦跳跳的瘦猴脸上，将他打退了好几步，好悬才站稳了脚步。 瘦猴呆愣愣地看着刘莽，两行鼻血飞速流下，整个人仰天就倒，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牛聪表情一变，低吼道:“把他抬到回春堂找罗大夫！” 几个小弟冲了上来，急忙将瘦猴架走了。 片刻间，瘦猴的左脸已经完全鼓胀起来，如同一个肉球，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看着颇为可怖。 围观的人看刘莽的眼神都变了。 刘莽也是心中愕然，本以为是个高手，没想到这么地不堪一击。 也幸亏自己打到瘦猴脸上时收了不少力，不然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能他们口中的拳法，和自己理解的不一样？ 接着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我来会会你。” 一个高约六尺、宽度也差不了多少的肉球小步跑了过来。 众人都隐隐地感觉地面在震动。 “傻根来了，他才是我见过力气最大的！” “这小子的拳头，估计只能给傻根挠痒痒！” 刘莽心道，这个胖子估计有四五百斤，比大部分日本相扑选手还要重。 要是上辈子的自己遇到这种人，即使学了散打，也得扭头就跑。 当体重相差过大的时候，技巧有时候就是个笑话！ 不过这辈子的身体天生神力，目前还没遇到敌手。加上刀法精通，就算不用刀，四肢的协调性和反应力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刘莽心中毫无畏惧，静静地看着大胖子靠近。 大胖子傻根直接伸出右手，朝刘莽脸上抓去。 这是把自己当泥丸捏了？ 刘莽心中也生出了火气，同样一拳朝傻根打去，准备和对方硬碰硬。 拳掌相交，二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刘莽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在力气上和自己抗衡的人。 他心中有底，转变策略，脚步灵活变动，躲避着傻根略显笨拙的追逐。 在对方身体转动之际，一个鞭腿直接干脆利落地踢到了傻根的下巴上。 啪！ 众人都听到了清脆的响声。 傻根表情一顿，双目呆滞，应声倒地。 刘莽打赢了大胖子后，心中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加清晰的定位。 没学过武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的气力不比肉球傻根小，技巧又胜出太多，他们拿什么赢？ 金虎帮白水堂的众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现场一时有些冷场，没人愿意上来受虐。 这时一个持刀的大汉喊道:“拳脚我承认比不过你，你敢不敢比兵器？” 刘莽听着就笑了，你要说兵器，那我可不困了。 “拿一把刀来！”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个汉子直接将朴刀扔给了他，被刘莽随手接住。面对刚刚喊话的持刀汉子，刘莽摇摇头:“你一个不够。” 持刀汉子脸色一变，他身后另一人站了出来:“那加上我呢？” “不够。”刘莽淡淡道，接着说道，“再来一个差不多。” 第三个持刀的人站了出来。 三个人成三才之势将刘莽包围了。 “小子，做人不要太猖狂！”第一个持刀的大汉怒声道。 三打一就算打赢了，他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刘莽心中道，我本来还想再加点人，最好凑齐十个，然后霸气地喊一声我要打十个。 不过想到今日主要是为了立威而不是结仇，他才没那么做。 “小心了。”刘莽淡声道。 他手上的刀果断地朝前方劈去！ 呼！ 接招的刀客只觉得银光一闪，下意识地将刀横挡在自己面前。 然后他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身躯不断后退，手腕吃痛下也直接松开了刀，任其哐啷落地。 另外两个位置的刀手见到，手中刀径直朝刘莽后背砍去。 刘莽却往右踏了一步，猛地转身一挥，击中其中一把刀，接着顺势打在了第二把刀上！ 只听得‘当当’两声响，三把刀瞬间缠在了一块。 刘莽手上的刀灵活抽身，在掌面上一个旋转，刀头立即调转方向，在两人手腕上迅速各点了一下。 两名刀手惊叫一声，吃痛下立即松手弃刀。 他们捂住自己的手腕，发现伤口较浅，没有伤到根本，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为刘莽的精准刀法感到骇然。 “好刀法！”掌旗牛聪拍手叫好，接着面对众人道，“这下你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罢？” 众人也被刘莽的本事所折服，没有人敢再来挑战他。 牛聪欣赏地看着刘莽:“以后你直接跟着我！” 刘莽抱拳道:“谢牛爷赏识！” 刚进帮派就能跟着掌旗做事，这个待遇很不菲。 但众人心中却无多少嫉妒之情，毕竟刘莽是靠自己的硬实力打出来的。 “老九，带铁牛去库房领月钱和衣物。”牛聪吩咐道。 一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中年男子，便领着刘莽离开了。 庭院后方有一排屋子，名为老九的人带着刘莽来到最大的一间。 柜台后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眯着眼打着瞌睡。 “老李头，来新人了！” 老头微微张开了眼，看到刘莽高大的个头，眼中露出了一丝诧异。 等刘莽出来后，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浅黄色上衣，黑色布裤，黑色布鞋。 上衣中央绣了一个硕大的虎头，双眼圆睁，嘴巴张开，颇为狰狞。 第二十三章 变化 刘莽换上一身金虎帮的帮服，配上六尺多的大个子，整个人的风格都变得霸道了不少。 有着牛爷的指示，库房竟然提前预支了他一个月的月钱，足有一两银子。帮派之富奢，可见一斑。 领完衣物和月钱后，中年人老九便对他说道:“我还要去帮你办理其他事项，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刘莽点头答应，抱拳感谢，转身就走。 坐上郭爷的马车后，郭爷对他的态度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亲切了不少，并在马车上又塞给了他一两银子。 刘莽道了声谢，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郭爷的心思他懂，指望自己为他表弟牛聪卖命，可不得好好收买。 马车在江边码头缓缓停下。 当刘莽下车时，其一身浅黄色的虎头上衣，张狂霸气，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码头上的苦力都面露震惊之色，没想到刘莽转眼就成了帮派中人。 “铁牛加入金虎帮了？厉害啊，金虎帮在外城可以算是第一大帮！” “这下可没人敢招惹了，月钱又多，孝敬又多，我咋就进不了金虎帮呢？” “你？你有铁牛力气一半大？你能耍得起来刀，敢豁命敢去砍人？” 看着一众人震惊、羡慕甚至带有一丝讨好的神色时，刘莽心中感到有些莫名的舒爽。 平时和他一起干活的那些苦力，打招呼时再也不像以前那么随意。铁牛这个称呼没几个人敢再叫了，喊莽哥的倒是有好几个。 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现实，刘莽感慨了下，便离开了码头，朝刘家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别人看到他这身虎头上衣，都纷纷避让开来，看都不敢多看。 进入刘家村的地头后，平日相熟的村民们，也都露出了惊讶、羡慕之色，纷纷和他打招呼。表现比不认识的人好些，但也多出了一丝小心翼翼。 “铁牛你加入金虎帮了啊，这个衣裳真霸气！恭喜你啊。” “谢谢胡婶。” “铁牛你是不是要搬离我们村，去金虎帮管辖的村子住了？” “还没打算搬，五爷你有啥建议不？” “我家虎子也长得人高马大的，铁牛你能不能帮忙推荐下？” “帮派整天刀口舔血，今天还在饮酒说不定明天人就没了，范叔你该让虎子去做正经营生。” 往常不怎么搭理刘莽的村民，个个都来找他说话，生怕冷落了刘莽引起他的不满。 刘莽嘴巴都快说干了，只得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刘母正坐在家门口专心剥着毛豆，敞着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便抬起头。 “铁牛你回家啦。” 说完便继续低下头，她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好，没看清刘莽身上的衣物。 刘莽进了家门，随口说道:“娘我加入金虎帮了。” 刘母听了一愣，站起身来，走到刘莽近前，这才发现刘莽换了一身行头。 “不是还有几天才去吗？” “早晚都要去，不差这几天。” “你要注意安全，有事不要冲在第一个，尽量躲在别人身后……” 刘母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别人只觉得刘莽加入帮派威风，刘母却担心儿子的安全。 刘莽点头道:“娘你放心，我学了武功，没人打得过我。而且帮派不是久居之地，我迟早会离开。” “对了，怎么最近没看到王大爷？” 好几天没看到王大爷和他那只瞎眼狗了，刘莽还挺怀念的。 “他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床上躺着，我今早还去看了他。”刘母回道。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接着道:“王大爷无儿无女，病了都没人服侍。你年纪也不小了，得赶紧张罗着成亲，给我抱个大胖孙子。” 这都哪跟哪啊，怎么能扯到这个的？ 刘莽有些无语，赶紧岔开这个话题。他武功修行刚刚起步，现在是真没心思搞儿女情长。 “莽哥！听说你加入金虎帮了！” 门外传来小胖子刘树的声音，他一眼就看到刘莽的虎头上衣，双眼发光地扑了上来，在刘莽身上摸来摸去，被刘莽锤了一下才老实了。 “能不能把我拉进金虎帮？”刘树兴奋地问道。 刘莽道:“我刚进去，现在还说不上话，以后再看有没有机会。不过帮派这么危险，你确定要进去？” 刘树道:“一个月一两银子呢，光种地能赚几个钱？连我老爹的药都买不起。” 说到药，刘莽想到，赤罴功前两层修行需要涂抹的药膏，配置也得尽快提上日程。 药膏的配方很简单，都是些常见之物:鱼腥草三两、风干蛤蟆腿两只、新鲜黑蜈蚣一条、四季草二两…… 捣碎后加少量温水，搅拌至凝成绿色糊状为止，接着涂抹到全身便可。 刘莽对此很上心，他需要尽快配好药膏，才能去练赤罴功。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将药方拆分，部分去村中的石郎中那买，部分托刘树去找其他村的郎中买。 傍晚时候，刘莽家中就已经凑齐了七八份药膏的量。 刘莽吃完晚饭，继续赶到戚大嘴家帮忙。 戚大嘴夫妇明显听说了，刘莽加入帮派的事，对他分外热情。并贴心地把今天要宰的活鸡，都给他留好了。 刘莽拿起环首刀，将今天要杀的十五只鸡宰了，继续积攒了0.5的能量值。 到现在，他的能量值数目已达到3。 半个时辰后，刘莽就杀完了所有鸡，戚大嘴怎么也不让刘莽帮忙拔毛、掏内脏。 于是刘莽便拎着对方赠送的一大包鸡杂，表情复杂地离开了。 回到家中，刘莽拿出了白天刚买的药材和捣药罐，准备研磨药膏。 新鲜黑蜈蚣第一个放进捣药罐，刚想爬出来，就被捣药杵一下子戳成烂泥，接着放入三两鱼腥草、两根风干蛤蟆腿…… 刘莽捣了半天，待所有药材都捣成一团浆糊后，便加了一点水开始搅拌，最后形成了一坨黑绿色的膏状物质，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这就成功了？ 刘莽看着屎一样的药膏，想到要将其涂抹在身上，便感到一阵恶心。 不过为了练外功，他忍了！ 药膏已准备好，依靠外力击打身体的手段他没有，只能靠撞树了。 村民们很多人家门口都有树，但刘莽若去撞了铁定会被发现，第二天说不得还会有不好的流言传出来。 只得去河边那块找了。 好半天，刘莽才在河边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一棵杨树。 第二十四章 外功 刘莽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目光坚定地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的杨树。 接着脚步加速，发起了冲锋！ 砰！ 刘莽的胸膛直接撞上了杨树树干。 第一下他没敢用多大的力，尽管如此，还是能感到一阵疼痛。 他低下头，胸口一大块已经泛红。 赤罴功这本秘籍中写道，第一层外力击打，需至全身青紫方可。 自己只是表皮泛红，距离青紫还差不知多少。 路漫漫其修远兮，刘莽退后了几步，继续砰的一声撞上去！ 这一下比刚刚用的力量大不少，刘莽疼得龇牙咧嘴。再看胸口的皮肤，不少表皮都磨破了。 不够，再来。 砰！ 还不够，继续来。 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杨树被震得掉下不少落叶，河里的鱼都吓得不敢跃出水面。 刘莽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上面已然一片青紫。 很好，接下来还有后背，腰部，臂膀等部位，继续加油！ 砰砰砰砰砰砰砰！ 此时两名拎着鱼竿的村民，正走到附近。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村民表情惊疑不定，看向另外一个年纪较大的。 年纪较大者仔细倾听了一下，便听到脚下的芦苇后，有一阵貌似野兽的撞击声以及低吼声传来。 在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夹杂着呼呼的风声，显得异常恐怖。 “可能是水鬼！”年纪较大者面色凝重，“我小时候就听过水鬼的传说，要是靠近了，可能会被它们拉到河里去！” “嘶！”另一人倒吸一口凉气，“今晚不宜钓鱼，我们还是先回家。” 二人达成一致意见，缓缓地后退了几步，接着转身加速跑了起来。 河边的刘莽，还不知道已经有村民被他的动静吓跑。 经过半个时辰的折腾后，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完好之处，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有不少血迹。 他双眼也有些泛红，任是铁打的汉子，这样自虐都不会没有感觉。 刘莽看了看全身，感觉火候已到。他先用河水简单冲洗了下身体，将一些碎屑杂物冲掉，接着将盖好盖子的捣药罐拿出来。 食指中指粘上黑绿色黏黏的药膏，强忍着恶心开始涂抹全身。 “嘶……” 无比辛辣的感觉传了过来，疼得刘莽龇牙咧嘴的。 片刻后，他身上就涂满了黏糊糊的药膏，河风吹过，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刘莽捏着上衣，赤膊赶回家。 家中油灯还亮着，被刘莽直接吹灭。 刘母已经上床，听到刘莽回来，问道:“铁牛，怎得这么晚？” “我练功呢。”刘莽也不管刘母信不信，直接说道。 “什么味道？”刘母就想坐起身来查看，被刘莽打断道:“我身上涂了点药膏而已，娘你快睡吧。” 接着他拿出一件破衣服垫在地上，整个人侧身躺着，准备入睡。 身上都是药膏，他可不敢上床。 浑身依然感到辛辣刺激，刘莽带着这种感觉，艰难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 刘莽睁开双眼，掀开了刘母给他盖的毯子，猛地从地上坐起身来，露出了结满绿痂的上半身。 痒，瘙痒无比！就像有千百只蚂蚁在身上爬。 刘莽忍不住用手一抓，轻易就将一块绿痂给抓了下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么容易？ 刘莽继续抓了抓，将浑身的绿痂都‘呲呲’地撕下来，露出了光滑有若新生的皮肤。 刘莽忍不住用指甲戳了戳皮肤。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自己的皮肤，好像变得更有韧性了。 刘莽查看属性栏: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练皮未成（外）】 【功法:赤罴功（第一层3/30），天鹰刀法（精通2/30），鬼踪步（入门0/5）】 【能量:3】 赤罴功竟然直接进入第一层了！ 刘莽狂喜，自己终于练成了一门基础功法，而且进度直接达到了3个点！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能在外功这方面颇有天赋？ 若是有天赋，自己就可以直接练习，不用取巧加点，也省了大量能量值。 毕竟能量完全不够用啊！ 他看了看没啥进展的天鹰刀法和鬼踪步，以后说不得还会学其他武学，能量实在是个大缺口。 目前他只能通过杀鸡来积攒能量，可惜速度还是慢，只能靠时间慢慢磨了。 吃完早饭，刘莽继续去找戚大嘴，跟着他一家赶往菜市场。 当穿了虎头上衣的刘莽出现后，菜场众人看他的眼神更加敬畏了。 几个先前不想巴结他的摊主，此时也主动过来结交。 “我这别人要买三只鹅，你要不要过来练练刀法？” “我这有几只野兔正好要宰了，你方不方便动手？” 对于众人的好意，刘莽全部笑纳。 他的能量值，也是蹭蹭地上升，转眼就到了6点。 属性栏鬼踪步（0/5）的后面，隐隐地出现了一个加号。 刘莽忍住想要点上的冲动，能量值还得继续攒，当前最重要的是把天鹰刀法给升级了！ …… 三河会青河堂。 周爷一大早就来到了庭院中，赤裸着上身，抱着一块石墩上上下下，打熬体力。 这时翔子云飞二人匆匆赶了过来。 “什么事？”周爷皱眉道。 云飞气喘吁吁道:“那老头走了！” 周爷一愣:“哪个老头？” 接着他反应过来:“是沈家村那个会武功的老头？” “没错，但是刘莽还在，早上有人看到他去菜场了！” 周爷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无比:“真收了徒弟怎么可能不带走？刘莽那厮原来一直在诈我！” “给老子召集人马，我要把他砍了！” 周爷带领一帮三河会弟子，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菜市场。 菜市场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人人都不敢有动作，生怕遭来无妄之灾。 周爷带着众人气势汹汹地往前走，待距离戚大嘴摊位十来步时，周爷脚步蓦地一顿，他周围的弟兄也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在他们前方，刘莽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一点都不慌张。 他浅黄色上衣上的狰狞虎头，这一刻显眼无比。 “金-虎-帮……”周爷咬牙吐出了这三个字。 “我们走！”周爷立即转身，毫不拖泥带水。 这次他身边的弟兄没人问他，人人都知道原因。 三河会在外城最多算二流，还停留在只会收取规费、摊费的阶段，哪能和已经蜕变成半个商会的金虎帮比？ 今天若无缘无故砍了金虎帮的人，明天金虎帮就可能灭了它三河会！ “明的不行，得来暗的！”周爷知道自己得罪狠了刘莽，若是有机会，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 刘莽嘴角含笑看着周爷一行人离开，眼神却冰冷一片。 自那次夺刀之后，二人就结了仇，难以化解，以后得找机会结果了这个周爷！ 繁忙的早市结束后，刘莽便赶去金虎帮白水堂报道。 按理来说，新人刚来都会做些体力活，比如帮忙去库房搬东西，打扫打扫房间院子啥的。 但刘莽是牛爷身前红人，无人敢使唤他。 加上牛爷今日不在，他便在庭院中闲逛，看别人练拳练刀。 有一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此人相貌平平，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一套长拳使得有板有眼，打起来虎虎生风，颇有章法。 面前的人形木桩，在被他猛烈摧残了上百下后，‘咔’的一声断为两截。 “好！”刘莽忍不住和其他人一起拍手叫好。 第二十五章 积累 该男子听闻众人的叫好，面上也不由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 回头一看，叫好的人中竟然有刘莽，就是一愣。 男子讶然道:“铁牛兄好雅兴，竟然有闲情看我的花把式。” 刘莽半真半假地夸道:“你的拳法很厉害，昨天若是你出来和我打，我就头疼了。” 男子笑道:“铁牛兄少来诓我。现在谁不知道，整个白水堂，除了牛爷以外，就数你最能打。” 刘莽好奇道:“不知你这套拳法叫什么？” “猛虎拳，只要贡献够，你也可以学。可惜我天资愚钝，牛爷都教了我好几回，也只能领悟这么多。” 原来是帮派的拳法？ 刘莽心中一喜，这意味着，自己后面也有机会学。 自己有了外功、刀法、步法，正好还缺一门拳法。 和男子聊了会天，刘莽得知对方名为祁泉，本是景城逃过来的难民。 三年前被一个小帮派头目欺压，他含怒杀了该头目，后在被追杀时又连杀几人。恰巧被牛聪撞到，见他勇猛，便把他纳入到金虎帮来。 “不知何种贡献，才能学得该拳法？”刘莽问道。 祁泉低声道:“能为帮派立功，获得堂主或者掌旗的认可，便能学得该拳法。” 祁泉这么一说，刘莽就懂了，只要自己好好跟着牛聪干，迟早能学到猛虎拳。 “可惜我只学到拳法第一层，听说猛虎拳法还有更深层次的部分，只有掌旗堂主他们才有机会见到。”祁泉又透露了一些信息，明显是想蓄意交好刘莽。 刘莽听到了，眼神就是一凝。 莫名地，他想到了真意图。难道猛虎拳也是一门拥有心法的入品拳法？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门猛虎拳他志在必得。 听祁泉讲，除了猛虎拳，金虎帮还有一门刀法也颇受欢迎，名为大风刀法。 不过从祁泉的描述来看，这门刀法应该是不入流的，并没有真意图的存在。刘莽有了天鹰刀法，对此倒没啥兴趣。 二人正在闲聊，远处有人敲打着破锣，大声喊道:“这个月加入白水堂的，速来后院学习帮规！” 刘莽听了，便与祁泉道别，和其他方向走出的另外三人一起，前往后院。 一个满是红木桌椅的正厅中，白色墙面上挂着一副，老虎在悠闲散步的水墨画。 上面四个大字:霸者无疆。 刘莽等四人站在一块，听一名白头发老头讲述帮规。 “我帮帮规第一条，不得叛帮，违者处死！” “帮规第二条，不得恶意杀死同帮兄弟，违者偿命！” …… “帮规第七条，不得勾搭兄弟妻儿，违者三刀六洞！” 老头零零散散讲了一大堆，听得刘莽直打瞌睡。他很想问，怎么在哪里都有这一套？ 老头讲完帮规，又开始讲述金虎帮的历史。 帮主韩龙本为一落魄书生，后与官家大小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无奈被府兵追杀，走投无路下得异兽金虎相助，逃难到江城附近山上的一个山洞，获得猛虎拳法。由于他天资过人，将拳法练至极为高深之境，打遍外城无敌手，遂成立金虎帮，到如今已有十多年…… 这个刘莽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虽然故事肯定经过美化，但从里面倒是能推敲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猛虎拳法绝对不简单，十有八九是入品的拳法，有着真意图存在。 金虎帮屹立十几年不倒，这个帮主韩龙倒有几分本事。 由于没有任务，傍晚时分刘莽就离开白水堂的院子，返回刘家村。 他照常先去戚大嘴家杀鸡，将能量值提升到了3.4，然后回家研磨药膏。 晚上去河边上撞树，将身体撞得遍体鳞伤后再涂抹药膏。 第二日，刘莽从家中地上坐起，他将肌肤表面结的痂顺手撕去，再看了看属性栏，功法那一栏赤罴功的进度变成了（第一层5/30）。 虽然进度比第一日慢了一点，但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功法的进步。 说明自己在外功上还是有天赋的！ 刘莽信心大增，慢慢来，自己肯定能将赤罴功磨到第二层！ 吃完早饭，他继续陪戚大嘴去早市，杀死各种鸡鸭鹅兔龟，积攒能量值。 早市结束后，去金虎帮白水堂报道。牛爷依然不在，没人敢给刘莽安排活。 无所事事的刘莽，便在庭院中练起了刀法和步法，时而和祁泉等人切磋拳法。 虽然刀法步法可以依靠属性栏晋升，但自己若是练出一些进度，不就能省点能量值。 刘莽心里总有些不服输，他觉得就算不依靠属性栏，自己也能把刀法步法练出点名堂来。 如此过了八九日。 这天早市结束后，刘莽如平常一样，来到位于江边的白水堂。 庭院中多了不少人，久未露面的牛爷也现身了。 但这次他并不是焦点，他身边还站着一名身穿赤红色上衣的大汉，正和牛爷悄声说着什么。 牛爷恭敬地俯耳聆听，显然这大汉地位颇高。 “快去拜见梅堂主。”祁泉小声提点道。 刘莽听了，便来到大汉牛爷面前，拱手道:“刘莽拜见梅堂主和牛爷！” 梅堂主四十来岁，身材微胖，面宽耳大，相貌看着颇为和善。 他盯着刘莽看了几息，笑道:“我听牛掌旗说过你，你很能打，帮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俊杰。” 刘莽不卑不亢地回道:“全赖牛掌旗提携。” 梅堂主听了，对一旁的牛爷道:“明日不是要走一单轻镖去云城？可以让铁牛跟随，年轻人得多历练。” 牛爷道:“我正有此意。” 二人三言两语间，便把刘莽明日的行程给安排了。 刘莽也没有什么意见，既然加入了帮派，就得服从上级安排。 接下来，牛爷将刘莽、祁泉等十来号人叫到一处空地，吩咐道:“明日寅时走轻镖，两辆乙字船从二号码头出发，船上放着云城百芝林需要的药材。尔等需小心看护，平安送达，切不可出任何差池！” “诺！”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牛爷说的有些词刘莽不是很清楚，他于是向祁泉请教。 “轻镖重镖是按货物贵重与否算的，而不是根据重量。轻镖的意思，就是这批货物对帮派来说不是很贵重。当然不论轻镖重镖，我们都要小心对待，不能出差错。” “乙字船是帮里第二大的船，长八丈宽两丈多。二号码头就在附近，一般用作出货。” 祁泉一一给刘莽进行科普。 …… 第二日一大早，刘莽告别了从昨晚就一直絮絮叨叨，让他注意安全的刘母。 步行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二号码头口。 天还未亮，月亮已经逐渐暗淡。 江面上有着淡薄的雾气，两艘八丈长的黑色大船停靠在岸边。 船头插着一只旗杆，黑色旗布上绣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金色虎头。 上船前，刘莽查看了下自己的属性栏: 第二十六章 走镖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练皮未成（外）】 【功法:赤罴功（第一层15/30），天鹰刀法（精通3/30），鬼踪步（入门1/5）】 【能量:24】 属性栏上，赤罴功、鬼踪步后方都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加号，想要升级随时可以点上。 天鹰刀法晋级则还差3点能量值。 这段时间他在帮派没事就练习刀法步法，可惜进展寥寥，才各自加了一点。 赤罴功却进展喜人，每天早上醒来，进度都能增加至少一点。 稳定发育，积累能量，这样提升下去，迟早会有天下无敌的一天！ 站在船头，看着江水滔滔，吹着凉爽的江风。 刘莽心中忽然豪情万丈。 “铁牛兄是第一次出江吧。”祁泉从后方走了过来。 “没错。”刘莽点点头，心中补了一句，是这辈子第一次出江。 “这条龙江我们走了无数遍了。它将东南七城全部连接在一块，我们江城南边是云城，北边是泰城，和这两城距离最近。” “可惜帮派只打通了到云城的商路，泰城却是阻碍连连，好几次都差一步就成功。” “这却是为何？”刘莽好奇道。 “哼，泰城的斧头帮和我帮有血仇，万般阻挠，不让我帮踏足泰城！”祁泉有些愤愤不平，但转眼又笑道，“听牛爷说，他们帮主旧伤复发已没几天可活。待他归西时，我帮再去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二人交谈间，两艘乙字船在江面上航行。 今日北风颇大，船还顺流而下，因此行驶速度较快，很快就看不到码头了。 每艘船上除了干活的水手外，都有七八个应付突发情况的刀手，手持帮内统一发的制式朴刀。他们见到刘莽手上的银色环首刀，都纷纷过来参观。 “好刀！这应该是十炼精钢刀，和牛爷的刀材质一样，没有百两银子拿不下！”一人动情地抚摸着光滑的刀面，眼露炙热之色。 “我们用刀的看见好刀，比光棍看到女人还要动心！”另一人打趣道，众人听闻此话都笑了。 “听说帮主用的是百炼精钢刀，传言断普通铁刀如断木头般容易，起码价值千两银子，并且有价无市！可惜我只见过外面的牛皮刀鞘。”一个年长的人缓缓说道。 众人听了，都眼露向往之色。 刘莽不由想到尹老说的话，如何能变得更强？ 高深的内外功、精妙的刀法掌法步法、坚利的武器，三者缺一不可。 武器绝对是高手对战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十炼精钢刀目前是够用了，有机会那还得追求更好的。 百炼精钢刀，还有尹老曾经提过的玄铁刀，兵器中也有很多门道。 午时时分。 船只经过一处峡谷，水流变得湍急浑浊起来。 两边高坡有四五十丈高，坡上长满了绿色植物，水道缩短到只有十来丈宽，众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种地方，船只极容易触礁，两边还可能埋伏人，推点滚石木头下来他们可没活路，以前金虎帮在这里就吃过大亏。 众人死死地抬头盯着两处高坡，以防不测。 “有人！”一个人惊呼道。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正常人不会闲得无聊，来鸟不拉屎的高坡处玩，极可能是仇敌！ 所有人都看到前方高坡上有几个黑影，远远地和他们对视着。水手就想立即抛锚，试图将船停下来。 “好像不是人！”刘莽练武后视力比以前更好，首先发现了不对。 他走到船头，再次确认了下:“不是人，应该是猴子！” 听闻此言，祁泉阻止了水手想要抛锚的举动。在水流这么急的峡谷抛锚，非常危险，极可能会翻船。 待船只再前进了几十步后，众人确认了刘莽的观点。 一群野猴子蹲在他们的前方的高坡上，两爪垂着，傻愣愣地看着船上的人。 猴子和金虎帮帮众们深情对视，欢送他们离开峡谷。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经此一事，大家都没了聊天的兴致，个个都进船舱休息去了。 下午申时，两艘货船终于开到了云城的一处码头，前来接应的也是金虎帮的帮众。 一群苦力开始上船，坑次坑次地搬运货物。刘莽神情有些恍惚，前不久他还是众多苦力中的一员。 这就到了？没有危险？没有仇家拦截？ 祁泉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江城到云城这一段还是很安全的，好久没出过事。开辟新的商路才比较危险，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太多。” “搬运还要一会。走，我们先去飞云街逛一逛！” 飞云街是云城外城最繁华的一条街，类似于江城外城的富贵街。 街上开了不少布坊，云城的布料极为有名，不仅材质上佳，价格也比江城同样品质的便宜不少。 可惜现在粮价上涨，布价也跟着上浮，一行人并没有买多少，便回到码头。 将两艘船的货物搬运完，金虎帮云城码头的负责人张爷，找到这次过来的负责人祁泉，和他说道:“李家明日还有一批货，托我们送到江城。” 于是众人便来到，金虎帮在云城靠近江边建造的庭院中，勉强对付了一晚。 第二日，两艘船从云城码头进发，返回江城。 来时迅捷，回去逆风行驶，开得有些缓慢。 刘莽站在船头，看向前方，眼神突然一凝。 一个黑点在前方出现，并且越来越大。 一艘比他们大很多的木船出现了。 船体全用黑漆刷过，船长足有十五六丈，宽达四五丈，船身足有两层，上面纸窗木门，雕栏画栋。 船顶插了一面白色旗帜，上书镇远两个红色大字，迎风展开颇为显眼。 “是镇远镖局的船，注意避让！”祁泉吩咐道。 两条船交错时，刘莽仰头能清晰地看到，对面船上约有五六十号人。人人穿着黑色金纹衣裤，兵器精良，站立有序，还配备有不少弓箭。 以及对方俯视时露出的，不屑和嘲弄之色。 也难怪，从装备上看，金虎帮的刀手和对面相比，就是农民军和正规官军的区别。 “镇远镖局是真正的庞然大物，打通了东南七城所有的商路。其总局位于泉城，但分局很多，在我们江城内城就设有一个。” “据说镖局高手很多，在武林中都有一席之地。这种势力，我们金虎帮根本惹不起。”祁泉低声解释道。 第二十七章 听闻 金虎帮号称外城第一大势力，但说破了天，也只能在外城称王称霸。 内城随便一个势力走出来，它都可能惹不起，更不用谈镇远镖局这种庞然大物。 “传闻镇远镖局的林总镖头，已年近古稀。但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是咱们东南七城数得上的大人物。”祁泉真是一个百科全书，不断给刘莽科普。 刘莽发现，来金虎帮其他不说，至少眼界拓宽了不少。在刘家村，他可从来没机会接触这些信息。 “不过他们这次不像是押镖的啊？”祁泉有些疑惑。 刘莽也发现了。 刚刚他还在对面船上看到一名女子，束着头发，手中握着宝剑，有点像传闻中的女侠。 镇远镖局所在大船上。 一名同样穿着黑色金纹衣裤的少女，束着发髻，看上去二八年华，生地唇红齿白颇为貌美，此时正好奇地看向金虎帮的乙字船。 “师妹，在看什么呢？”一名二十岁左右的俊美男子走了过来。 “师兄，那是哪个门派的船？旗帜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少女的声音颇为清脆，如黄鹂一般。 “门派？他们也配？”男子嗤笑一声，“不过是个下九流的帮派而已，臭水沟里的玩意，不用太在意。” “哦。”少女脸上表情有些不赞同，但还是没有反驳她的师兄。 船上其他人也在交谈着。 “这次梁城被破，影响恶劣，连我镖局的生意都受到波及。可区区黑马匪哪有这种本事？” “我听说有黄天教的人参与其中。” “嘶，这帮祸害怎么来我们东南七城了？” “不管怎样，我们镇远镖局作为七城中有数的势力，这时候要做好表率，省得被武林同道们说闲话。”一名看起来是在场领头的老者，严肃地说道。 另一头。 金虎帮所在的船只，离江城越来越近。 这时远处又出现了一个黑点。 几十息后，一艘大船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竟比刚刚镇远镖局的船还要大上不少。 其长足有二十多丈，船的两侧放有几十只长长的拍杆，船四周插满了绣着‘丁’字的旗子，船首有一根磨盘大小的锥形金属尖刺，上面锈迹斑斑。 船上空间建了足有四层。一二两层明显是房屋构造，三四层类似站台，其上站满了人。 人人身披重甲，手执枪矛，头戴银盔，全身包裹在钢铁中，在江面上闪闪发光，如同繁星朵朵。 “快，往旁边闪，这是内城城主府的卫兵！”祁泉急忙下令。 虽然双方明显不在一条直线上，不太可能撞到，但金虎帮的两艘船还是又往旁边避让了几十丈。 城主府的人只是略微扫了他们一眼，便把目光继续投向前方，仿佛金虎帮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事。 刘莽也感到心中震撼，尽管隔得不近，他依然能感受到，对面船上充斥着一股煞气，让人心畏。 船上的卫兵，仅是肉眼看，就能感觉到他们的强大，绝不是帮派中人能比的。毕竟身批沉重的铠甲，加上手中长枪，没有一定的力量，绝对无法行动自如。 我现在持刀能打十来个帮派的人，那么城主府的卫兵，我能打几个？说不定一个都难以破开防御。 如果现在自己得罪城主府，不是只能等死了？ 刘莽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怎么连城主府的卫兵都出来了？”船上有人发出疑问。 “我看是支援梁城去了，不然粮价再这么涨下去，大家都得玩完。” “就去了这么点人，我看最多一百来号，听说黑马匪有上万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城主府卫兵传闻每一个都会横练功夫，力大无比，空手都能以一敌十。加上浑身铠甲保护，一百人可当万军！” “那不是每个来我们帮都能当掌旗？”一个呆头呆脑的少年问道，引得众人哄笑不已。 接下来仿佛是连锁反应般，不断有船只从江城的方向赶来，每只船金虎帮都要小心避让。 “这是火鹤门的船，看到那个红色火焰标志了吗？传言烈火真气与人对敌，甚至能将对方烤熟……” “这是冰魄门的船，寒冰真气在江湖上名头很大，不过据闻冰魄门和火鹤门是死对头……” “这是挽月商会的船，这个商会是江城本土大商会，和镇远镖局是竞争关系……” “这是极拳门的船，极拳门是内城唯一一个专注于横练功夫的门派，据说我们帮主年轻时想拜入极拳门，但是失败了……” 祁泉仿佛江湖百晓生，说得头头是道，听得众人津津有味。 “你从哪知道这么多的？”刘莽问道。 “我以前经常被派到内城去做事，那边有家茶馆叫做皆知楼。说书的名叫高老头，那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 “那你知晓帮派有无内外功？”在船上一个无人的角落，刘莽问祁泉。 “内功何其珍贵，全都被垄断在大门大派中，绝不可能外传。外功嘛，这个我也不确定，可能堂主掌旗他们才能知晓。”祁泉的表情有些微妙。 刘莽看了看祁泉，觉得这个小子有点不简单。对于他所说的难民背景，刘莽表示怀疑。 傍晚时分，金虎帮的船终于来到了江城码头。 安全抵达后，堂里给出去的每个人都发了半斤猪肉，算是福利。 祁泉单独向梅堂主汇报，这两天发生的情况，刘莽则早早回了家。 邻居王大爷和他的瞎眼狗还是没在门口出现，刘莽心中有些疑惑。 “娘，我回来了。” “儿啊，这次出去没发生争斗吧。”刘母眼神不太好，走近了瞧瞧刘莽身上有无创伤。 刘莽笑道:“坐了趟船，啥事没干，还给我们发了猪肉。” “这是我从云城带回来的绸布，正好可以给您做衣裳。” “我都要进土的人了，要啥新衣裳。” “娘你肯定长命百岁，不，是一百二十岁。” 刘莽扫视四周，意外地发现桌上摆着家里的唯一一套茶具，一个灰色的旧茶壶和两个磕了瓷的茶杯。 “家里来客人了？” “今天来了两个红衣会的人。” 刘莽听了，眼神就是一凝。 第二十八章 质变 “他们来干什么，收规费吗？” “不是，他们过来问我，是不是要搬走。还把我家之前交的规费都退回来了。” “铁牛，这是咋回事，我们要搬到哪去啊？”刘母疑惑道。 刘莽听了，心中却是一松，原来不是找麻烦来的。 红衣会来人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自己已经加入了金虎帮，红衣会不能拿他怎么样，便想让他搬到金虎帮管辖的村落去。 谁都不想自己管辖的地方，有个不服管的硬茬子，万一到时起了冲突，岂不是面上难看？ 刘莽看着刘母不情愿的脸色，心知对方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肯定不想挪窝，便笑道:“谁说要搬的？他们再来问，你就说不知道，让他们来找我。” 开玩笑，自己都加入金虎帮了，还要看你红衣会的脸色？ 我想搬就搬，不想搬就不搬，用不着你来说道！ 听到刘莽这么说，刘母便放了心。 “娘帮你去热热粥。” “不用了娘，我在堂口吃过了，马上去戚大嘴家看看。” 刘莽提着环首刀，正想出门，突然又停下脚步，问道:“娘，王大爷最近咋样了？” “他身体不好，一直卧病在床，我早上才去看过。” “我也去看看。” 刘莽提了一袋米、六个鸡蛋，在王大爷禁闭着的门外喊道:“王大爷，我是铁牛！” 片刻后，刘莽就听到下床的声音，以及慢腾腾的脚步移动声。 王大爷打开屋门，露出一张满脸病态的面容来。 这张脸，比以前更加地苍老，皱纹密密麻麻，原本犀利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眼珠只剩下黄和白两种颜色。 王大爷看了刘莽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刘莽走进房屋，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透过昏暗的油灯，刘莽大致打量了四周，和他家布局有些区别。 旧木桌木凳摆在房屋的东边，西侧是水快要见底的水缸以及旁边的灶台，半开的砂锅被随意放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撮煮过的药渣。 瞎了眼的黄狗，有气无力地蹲在床脚，听到刘莽过来都懒得抬头。 “我去打点水过来。”刘莽将米、鸡蛋放在桌上，一手拎了一个木桶便出了门。 不一会儿他就赶回来，将木桶中的水灌进水缸。 王大爷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对刘莽的动作不闻不问，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刘莽走时掩上门，说道:“王大爷，我走了，你有空过来把门拴上。” 他走出王大爷家，心情有些不美妙。王大爷面冷心热，以前多次帮衬过他家，现在年老多病，身体不便，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刘莽赶到戚大嘴家，戚大嘴对他的到来很开心:“铁牛，走镖这么快就结束了？” “云城就在旁边，也不远，坐船大半天就到了。” “今晚的鸡我还没杀，就是担心你要来。昨晚的鸡也是到子时才宰哩！”戚大嘴邀功道。 “谢戚叔。” 刘莽走到鸡笼面前，笼子里的鸡见到他，一个个都扑腾扑腾地乱飞，搞得遍地鸡毛，甚至还有一个蛋从空中坠落，染了一地金黄。 我有那么可怕吗？ 刘莽有些无语，这些鸡好像还认得他似的。他也不想天天杀鸡，但为了能量值，只能拿你们开刀了！ 刘莽右手猛地抓住一只鸡，在它‘咯咯咯’惊悚的叫声中，将它从鸡笼里抓了出来。 接下来就用环首刀给它放血，等将所有鸡杀完，能量值继续加0.6。 刘莽和戚大嘴约好了第二天早市，便赶往河边去了。 今天的撞树任务还没完成，赤罴功的练习可不能松懈。 如此刘莽又恢复到刘家村、菜市场、白水堂这三点一线的生活。 中间又走了几趟去云城的轻镖，平平安安啥意外都没发生。帮派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天天都要打生打死，大部分时候也很平静。 日子很平淡但很充实，特别是能量值的数值每天都在增加，赤罴功的进度也稳步提升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隔离王瘸子的腿，也在缓慢恢复着。最近已经能在王孙氏的搀扶下，勉强在屋中走两步了。 可惜他依然每天都要打骂自己的婆娘，让刘莽很是不耻。 一个月后。 这天早上，刘莽睁开双眼，猛地从地上坐起，习惯性地往身上抓了抓，将一晚上结成的绿痂给撕掉。 突然，他感觉有些不一样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刘莽看向自己赤着的上半身，胸肌略鼓但不显肥大，十块腹肌从上而下依次排列，加上自己的身高，要是在上辈子，绝对能迷倒万千少女。 肌肤颜色彻底地变成古铜色，他用手捏了捏手臂上的肉，明显感觉坚韧了不少，就像是摸着老牛皮一样。 刘莽站起身来，在空中挥了挥拳，将家中盛满水的大水缸轻松抱起，他能感觉到力气也增大了一些。 刘莽看向眼前的属性栏: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一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一层30/30），天鹰刀法（精通5/30），鬼踪步（入门3/5）】 【能量:62】 赤罴功第一层终于圆满了，自己也达到了一次练皮的境界。 而这番成就，完完全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没有使用一点能量！ 不知道一个多月练成赤罴功第一层，是个什么水平？刘莽很好奇，但这个问题，估计只有见到钟老才能得到答案。 他走到灶台处，拿起了菜刀，在手臂上比划比划，想了想又放下来。 算了，我可没有自虐的癖好，只要知道自己肉身防御增强了不少就行了。 而天鹰刀法和鬼踪步后面的加号，一直在若隐若现地跳动着，勾引着刘莽去升级功法。 只要现在将天鹰刀法升级，自己就可以去四圣宗找尹老了。刘莽没有贸然升级，他还没想好怎么搭配。 后面如果遇到危险，需要升级步法或者外功呢？先留着以待后效，以不变应万变，反正随时都能升级。 主要还有两个难题函待解决。 一是他并不知道四圣宗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在太云山外，距离江城远不止千里。 尹老可能觉得自己宗门名气比较大，随便找个江湖人问下就能知道。但刘莽现在充其量是一个帮派喽啰，还没有踏入江湖的资格。 他问过祁泉，对方从未听过四圣宗。估计只有内城的那些门派中人才知道，但人家会搭理你么？ 二是他不可能抛下老娘独自远行，如果带上刘母远赴千里，那现在这点修为绝对不够看。外面兵荒马乱，盗匪横行，现在如果出去就纯粹是送菜了。 得尽量提高自己的修为，打探清楚四圣宗的方位，准备完全后方能出发。另外钟老那自己也得去一下，传授外功之恩太大，不得不报。 刘莽想道。 …… 江边，白水堂的庭院中。 一名穿着深黄色虎头上衣的雄壮大汉，带着一帮手下鱼贯而入。 牛聪也带人迎了上去。 “史掌旗好久不见，还是那么威风，开辟第五堂指日可待。” “哪里比得上牛掌旗你手下人才济济。” 双方皮笑肉不笑地恭维了几句。 牛聪便朝身后的一帮手下道:“按照韩帮主指令，最近两月走镖平稳，帮众缺乏磨砺。黑白二堂可进行比试切磋，万万不可失了血性。” “对面都是黑水堂的弟兄，谁愿意第一个出战？” “我来！” 一个头上缠满棉布，只露出一双小眼睛的人跳了出来。 正是之前被刘莽暴揍的瘦猴。 第二十九章 切磋 瘦猴一出场，对面黑水堂的人都面露不屑。 这么一个身材瘦长的人，满头扎满了棉布，明显之前受伤不轻。 史掌旗身后有一人叫道:“你伤这么重，还不去床上躺躺，过来逞什么能？” 瘦猴大声道:“伤再重也能把你卵子打出来！” “就怕打完了我头上要披麻布。”该人说完，对面爆发出一阵大笑，这话实在太损了。 瘦猴大怒:“甭说废话，出来单挑！” 那人毫不示弱地跳了出来，却是一名高不足六尺，相貌颇为丑陋的男子。 二人也不说什么场面话，直接在两波人中间的空地上交起了手。 瘦猴左躲右闪，张牙舞爪，鬼哭狼嚎式的打法，明显让对方颇不适应，一不小心就被瘦猴在脸上来了一下。 瘦猴乘胜追击，又一拳将那人打的七晕八素，接着一个大脚将其踹飞，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瘦猴趾高气昂地在地上吐了一口痰:“黑水堂的人，嘴皮子比拳脚厉害多了。” 牛聪身后，白水堂的人爆发出一阵大笑。而黑水堂的人脸色却不好看，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准备迎战瘦猴。 白水堂和黑水堂的业务重合，经常明里暗里的有抢镖情况发生，关系向来不好，时而发生冲突。 金虎帮帮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争斗才有活力，对整个帮派是好事。 而场地上，瘦猴用他奇葩的疯猴拳法再连赢两人，赢得一片喝彩。 瘦猴只觉得扬眉吐气，先前被刘莽打倒的郁闷之情也一扫而空。 他张狂地大笑:“黑水堂就这点人吗？谁再来领教我的疯猴拳法！” “你这也配称拳法？” 一名皮肤较黑，比瘦猴还矮一些的少年跳了出来。 他相貌普通，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 瘦猴大怒，看向此人，脸色就是一变。 “周剑？” 白水堂人群中，祁泉等不少人脸色也变了。 如果要挑一个黑水堂近两年最出彩的人，那这个人一定是周剑。 带领十来人杀出斧头帮近百人的包围，单枪匹马杀死小刀会的掌旗，帮金虎帮打下苗家沟的地盘…… 众人一致认为，如果不是他实力还有所欠缺。按照他的功劳，至少也能混到掌旗的位置。 瘦猴心中有了怯意，但他万万不能丢了白水堂的脸面，只得硬着头皮对上此人。 他双腿来回踩动，双手疯狂挥舞，口中大声嚎叫着，虽然动作疯狂，其实还在原地踏步。两眼闪过一丝狡黠，死死地盯着对面。 以不变应万变，这就是瘦猴的策略。 “雕虫小技！” 周剑不屑地摇头，接着一声大吼，右脚猛地一踩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同时左手一个勾拳，直直往瘦猴脸上打去！ 打开了瘦猴意图阻拦的双手，速度毫不停留地继续打向瘦猴的左脸，如同猛虎扑人，气势汹汹！ 砰！ 瘦猴的身体在原地空中转了一个圈，两颗牙齿带着血沫从口中飞出，身体也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一歪，生死不知。 打倒瘦猴后，周剑立即停住前进的身形，收回汹涌的拳势，动作稳如泰山。 一动一静，颇有章法。 白水堂匆忙跑出来两个人，将他给抬走了。 牛聪面色凝重地盯着周剑:“你的猛虎拳法，竟然练到了如此地步，几乎进无可进！” 史掌旗大笑:“阿剑的拳法造诣，帮中年轻一代无人能及。我已经向帮主申请，给他看后续的部分！” 牛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猛虎拳的后续，不就是那幅猛虎真意图？ 周剑要是能领悟真意，黑水堂必将成为四堂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堂口。自己这边和它关系最差，到时候能讨得了好？ 周剑站立在空地上，傲然道:“还有谁？实力不够的就不用来了，我可不会收手。” 白水堂的人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都露出怯意。上去打，是真有可能被打死！ 帮中禁止互相残杀，但绝不包括切磋武艺，这个环节每年都会死人。 “我来！” 一个四五百斤的大胖子小跑过来，地面都仿佛在震动。却也是之前和刘莽打过的傻根。 “一身肥肉，花花架子。”周剑不屑地点评道。 他避过傻根抓过来的手，一脚凌厉地抽到对方大腿上！ 傻根低呼一声，脚步变得有些迟钝。 “猛虎掏心！” 周剑轻易绕到他的身后，‘啪’的一掌直接打到傻根后背。 在傻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绕到他的前方，连续三拳‘砰砰砰’同时锤到傻根胸口！ 接着周剑灵活后退两步，收拳站好，好整以暇地看着傻根。 傻根面色一白，接连吐出几口鲜血，仰头就倒！ 白水堂冲上来七八个大汉，合力将其抬走了。 牛聪面色难看，这个周剑可真够狠的。刚刚那几下，换个人估计就废了，就算傻根皮糙肉厚，估计也要修养大半年。 他看了看身后，皱眉道:“铁牛人呢？” 旁边老九低声道:“莽哥经常到巳时才会过来。” 意思是刘莽经常上班迟到。 “这个臭小子！”牛聪心中火大。 白水堂这边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惧意。周剑下手太重，没人想变成残废。 祁泉无奈，只得自己上场。 另一头。 刘莽刚走出菜市场，今天生意比较好，过来买活鸡的人比较多，他于是便多逗留了一会。 走到白水堂庭院外，听到里面传出阵阵吵闹声。刘莽不禁有些好奇，难道今天有什么活动？ 他走了进去，便看到有两帮人隔着一大块空地坐在地上，泾渭分明。 空地上有两人正在比试，其中一人竟然是相熟的祁泉。 二人拳法都颇有章法，打的虎虎生风，明显都是练过的。 刘莽看了看，发现祁泉情况有些不妙，被对方打的连连后退，难以招架。 “这个人是谁？” 他刚这么想着，祁泉就被周剑一脚凌空狠狠踹在肚子上。 整个人断了线般往后飞去。双腿从空中砸在地上，两手死死撑着地面，口中血液不要钱地往地上喷。 “你猛虎拳法练的不错，可惜离我还是有不少距离。”周剑傲然道。 “白水堂不行啊！” “没人打得过我剑哥！” “我黑水堂还是比白水堂胜一筹！” 黑水堂那边的人嘚瑟地挑衅道，白水堂这边的人都面色涨红，却反驳不出话来。 “可恶！”看着对面掌旗史展得意的面容，牛聪心中大怒，他转头就看到刚刚过来的刘莽，吼道，“你他娘地怎么才来？给老子上去揍他！” 刘莽听了，知道自己理亏，直接来到场地上，面对周剑。 他高大的身形，倒是让周剑眼睛一亮。 “你练过猛虎拳？”周剑问道。 “没，贡献还不够。”刘莽摇头道。 “那你凭什么和我斗！”周剑不屑道。 整个人灵活地冲到刘莽面前，一个飞腿就踢向刘莽的右脸。 刘莽右臂挡在面前，轻松挡住了这一击。 然而周剑不依不饶，又是一记刁钻的直拳击向刘莽腰部右侧，刘莽使出鬼踪步，脚步变动，身体左倾，避开了这一拳。 周剑却灵活地化拳为掌，直接印在了刘莽胸口上！ 啪！ 刘莽身躯晃了一晃，周剑却也借机后退几步，死死地盯着刘莽。 “这家伙拳法估计到了精通之境，单论拳法我肯定不如他。”刘莽没想到自己会被打中，心中开始重视起来这个对手。 周剑活动了下刚刚被震麻的手掌，心中不由有些骇然，这个家伙怎么那么硬？ 不过再硬能有我拳头硬？ 周剑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身体能承受我几拳？” 说完他就欺身而上，继续对刘莽发起攻势。 刘莽也不含糊，他眼前浮现出属性栏，直接点上了鬼踪步后面的加号，鬼踪步的进度瞬间从（入门3/5）变成了精通（0/15）。 第三十章 树断 刘莽不是受虐狂，既然知道比拳法自己不是对手，就直接把步法给升级了。 于是他的对手周剑惊讶地发现，对面的刘莽仿佛变成了一个泥鳅。 每当自己的攻击即将落到对方的身上时，对方总能变换脚步，巧妙地躲过自己的攻击。 而刘莽也发现，自己虽然提升了步法，但每次想要攻击周剑时，对方都能判断出自己的动作走向，从而完美避开。毕竟自己没练过拳法，很容易被对方识破手段。 在场的众人则发现，虽然刘莽和周剑面对面拳捶脚踢，打的热火朝天，但双方很少会有肉体接触，你一下我一下攻击都落在空气中。 刘莽懒得和周剑打持久战，他心中已有定计。 在周剑又一拳落空时，刘莽脚步微微一顿，好似没来得及转向，露出了胸口一个大空门。 周剑这么久拿不下刘莽，打得也有些急躁。看到刘莽卖了个破绽，心中一喜，直接蓄力一拳狠狠砸向刘莽的胸口！ 这一下我不信你不会受伤！周剑面上露出狠辣之色。 而刘莽在预判出周剑这一招时，双手已经提前往自己胸前的空气抓去！ 砰！ 周剑这一拳，不出所料地撞上刘莽胸膛，砸地刘莽眉头都是一皱。 然而还不待他露出喜色，就发现自己的手臂同时被刘莽的右手抓住。 “抓到你了。”刘莽面无表情地道。 周剑大惊，想拔出来，却发现自己手臂宛如被铁钳子夹住，无法挪动分毫！ “该死！”周剑左臂成刀，狠狠斩向刘莽抓住他的右臂。 啪！ 刘莽看向自己的手臂，点头道:“力道可以，把我的手臂都砸青了。” 周剑:…… 接着刘莽捏着他的手臂，猛地往后方一甩！ 周剑只感到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宛如在天上画了一个圈，然后被狠狠地砸到地面上！ 轰！ 周剑整个人摔得七晕八素，骨头都快散架了。 刘莽再来一个二连摔。 轰！ 轰！ 尘土飞扬，惨叫连连。 最后一摔他直接吼道:“接着！” 便将已经昏迷、嘴巴胸口都是血、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的周剑，以抛物线的轨迹扔向了对面。 史掌旗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大鸟一样跃起，轻松将周剑接住。 “好手段！”史展阴冷地看向刘莽，“牛掌旗倒是收了一个好苗子。” “一般一般，就比你强一点点而已。”牛聪乐得合不拢嘴。 “哼！”史展提着昏死过去的周剑，转身就走。 黑水堂的人看到，便统一跟着史展离去。 “诶，别走啊，帮主他老人家说要磨砺大家，哪能这么快就结束呢？”牛聪在后面阴阳怪气道，害得史展行走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好小子，帮我们堂长了志气！”牛聪一巴掌排拍在刘莽肩膀上，疼得刘莽龇牙咧嘴的。 刘莽谦虚道:“还是牛爷带得好。”他心中却是一凛，自己已经一次练皮，常人难伤。这么看牛聪，肯定也修过横练外功。 牛聪意味深长道:“听闻你拜过武林高人为师，如今看所言非虚啊。” 刘莽刚想解释，牛聪却打断道:“我不管你从哪学的本事，只要忠诚于本帮，我必不会亏待与你！” “在下定不会让牛爷失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刘莽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牛爷很快就离去了。 堂口的其他兄弟都围着刘莽转，一口一个莽哥铁牛哥地喊着。 经此一遭，刘莽在白水堂真正建立了威信，也获得了一应帮众的认可。 …… 夜里，明月高悬。 刘莽来到熟悉的河边老地方，目光灼灼地看向前方两丈处的杨树。 杨树主干约有碗口粗细，树皮有一大块已经发红，这都是刘莽苦练外功的见证。 现在赤罴功第一层已经大成，不知道继续撞树会有多少效果。 此外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家中银钱不多了。药膏虽然都是用些常用药材制作，但那价格也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承受的。 并且赤罴功的第二层，每次涂抹的药膏量是第一层的三倍之多。 必须得想个法子赚点银钱。 让他去作奸犯科、欺压良善他肯定不干，但若要走正常途径，他一时也没想到好的办法。 幸得帮里伙食每天都能打包不少回去，倒解决了家中吃饭的难题。 刘莽注意力回到眼前，后退几步，加速往杨树上撞去！ 砰！ 刘莽摸了摸略微有些发红的胸口，甚至感受不到多少疼痛。这个速度，是他先前撞树的常用速度。 看来速度还不够，刘莽后退十来步，继续加速跑，速度比先前快了估计有三成。 砰！ 杨树猛地一晃，不少树叶落到河水中，荡起了丝丝波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刘莽看着自己的胸口，比刚刚红了不少，但离发青还有不少距离。 必须全力去撞么？ 刘莽第三次后退，足足有二十来步，接着加速跑。 脚踩在河岸松软的泥土上，大腿疯狂地抬动着，两边的景色飞速地倒退，刘莽感觉自己都要飞起来了。 自己练了武，想必现在速度不比苏炳添差吧？刘莽大脑还有闲暇这么想。 砰！ 猛烈地撞击，让刘莽瞬间回到了现实，杨树剧烈地抖动着，一大片叶子从树上掉落，如同天女散花般。 刘莽感觉脑子有些发懵，他看了看胸口的皮肤，终于肿了起来，甚至还渗出了丝丝血迹。 有效！刘莽心中一喜，继续后退，加速，撞！ 砰！ 砰！ 砰！ …… 砰！啪！ 刘莽愕然看到，杨树碗口粗细的树干，本来就微微裂开的一块区域，此时终于不堪重负，完全裂开。上面的部分从裂口处缓缓向下倾倒，包括树头的一大块区域砸入了河中。 这棵多灾多难的杨树，在饱受摧残后，终于结束了它可怜的一生！ 看着倒下的杨树，刘莽心绪有些复杂。这棵树被撞断了，自己去哪里找第二棵树？ 还有什么地方比河边更隐蔽？ 自己撞树的动静是越来越大，要是被人发现，只怕会认为自己是个神经病。 而且河边的其他杨树，和这棵粗细都差不离，估计也难以承受长时间的摧残，得换个地方了。 刘莽皱眉思索，发现村里没有其他合适之处。 难道要去黑熊林？ 虽然远了点，但是那地方树木众多，而且因为面积大，所以足够隐蔽。 第三十一章 意外 黑熊林距离刘家村，来回足有十几里路程。不过若是走快点的话，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刘莽上辈子经常去健身房，在跑步机上随便一跑就是十公里，往往用不到一个小时（半个时辰）。 他回到家中，告诉刘母:“娘，我要出去一下，回来可能会比较晚。” “不要太晚了，路上不安全。”刘母已经上了床，也不问刘莽去哪里，只是劝说道。 “好。” 刘莽拿起环首刀，披上一件灰布袍子，便出了门。 沿着家门口不平的窄泥路，趁着皎洁的白色月光，刘莽一直往西快走。 经过王瘸子家时，刘莽特地留意了一下，发现今天竟然没有吵闹声，不禁感觉有些奇怪。 走到路尽头，前方是一大片农田，刘莽往北走了十来步，找到一条稍高的田埂，轻易便跨过了农田。 接下来他经过了丁家村、戴家村、毛儿庄，最终来到了一条官道上。 都说刘莽是十里八村力气最大，但八村只是一个虚数，整个外城村落何止八个？刘莽知晓的就有十来个。 刘莽沿着官道走了三四里，接着拐弯踏上一条小路，此路颇为崎岖不平，又走了两三里，前方出现了一片密林，正是黑熊林所在。 黑熊林常有黑熊出没，自此得名。 刘莽握着三尺长的银色环首刀，心中毫无畏惧。他已经不是刚来这个世界的刘莽了，那时候夜里在村中走，都要小心提防可能出现的野狼野狗。 如今他手持利刃，身怀武功，就算遇到了黑熊，相信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脚下灌木齐到膝盖，眼前是松树、榆树、桦树等树，个个生地枝繁叶茂，碧郁葱葱。昆虫的鸣叫声、鸟儿的啼叫声、树叶被风刮的哗哗声融成了一片，带给整片森林别样的静谧。 刘莽将长裤拉了起来，露出古铜色的腿部。别人进来怕划伤到肌肤，他反而怕草木把自己的裤子刮坏了。 踏入黑熊林，他意外地发现，有不少区域明显被人踩过，地上还有染血的麻布。 应该是过来采摘蘑菇、野菜的村民所为，如今粮价久高不下，好多人逼不得已来黑熊林觅食。 不过一般人也就敢白天来，大晚上是万万不敢来的。 啪！ 刘莽随手拍死了一个落在自己手臂上，口器却怎么也扎不进自己皮肤的大蚊子。 他来到一株松树前，该松树的枝干较粗，一人怀抱不过来。加上松树的质地比杨树硬，练功肯定够用了。 刘莽脱下上衣和外裤，后退了十几步，开始冲刺，往这棵松树上狠狠撞去！ 砰！ “好，够味！”刘莽哈哈一笑，他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片通红。绵绵的疼痛不断传来，他却只感到一阵舒爽。 这样下去，我不会变成自虐狂了吧？ 刘莽脑子胡思乱想着，继续后退，然后冲刺。 砰砰砰砰砰！ 刘莽不断撞着松树，松针洋洋洒洒地掉落，如同松树的眼泪。 一次练皮后，他的皮肤硬度、韧性比原来强了不少，刘莽花了比之前更多的时间，才勉强将浑身搞得青紫一片。 他看了看属性栏，赤罴功的进度也终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第一层30/30）了。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一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二层0/100），天鹰刀法（精通5/30），鬼踪步（精通0/15）】 【能量:60】 赤罴功第二层需要这么多能量？本来觉得积攒了不少能量的他，一下子又觉得捉襟见肘了。 虽然赤罴功可以自己练习提高，但必须要准备足额的能量，才好应付突发情况。 刘莽拿出从家中带来的药膏，准备涂抹全身。 就在这时，他听到前方草丛后面，传来了一阵响声。 “什么东西？” 刘莽抄起了环首刀，赫然往那边走了过去。 他用刀挑开了面前的植物，便看到一个身影从前方缓缓走来。而且，从侧面瞧怎么有些眼熟？ 对方突然转头，不经意地朝刘莽这边一看，露出了一张无比熟悉的俏脸来。 “王孙氏？”刘莽感到十分意外，没想到这个点还能在黑熊林遇到熟人。 然而王孙氏所处位置，却远没有刘莽这边光线好。她只看到了，一个几近赤裸的强壮男性身躯，正在看着她。 “啊！！！” 她吓得想往后跑。 然而她背着的麻袋太大，方向失衡，一个不稳，‘砰’地一下摔倒在地。 “哎哟……”王孙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 “你没事吧？”刘莽就想走过来相助。 “你不要过来啊！”王孙氏捂住双眼尖叫道，不敢直视刘莽。 刘莽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短裤，还有些破旧。 他讪讪一笑，急忙回去将衣物穿了起来。 “现在可以了。”刘莽笑道。 王孙氏害怕地转过头，发现对方是认识的邻居刘莽，害怕的心绪一下子少了不少。 “你怎地在这里？还穿成那样。”王孙氏羞怯地问道。 “额，我在这练功，不说了，这么晚你一个女人来这里作甚？”刘莽的语气隐隐带有几分责怪之意。 “我来挖野菜，家里没什么吃的了。”王孙氏弱弱地解释道，又低下头去。 刘莽看到她脸上灰扑扑的，身上衣物也有好几处破损，露出了被擦破的白嫩肌肤，还有死死抱在怀里的麻袋，不由沉默了。 “你可以来我家借，我家粮食比较多。” “总不能老麻烦你家。” “都是邻里客气啥？对了，你怎么一直坐着不起来？” “我，我脚扭了！”王孙氏简直快哭出来了，双眼泛红，我看犹怜。 刘莽:……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犹豫了一下，便装作无所谓地说道:“我来帮你吧，揉几下就好了。” 刘莽尽量放缓语气，省得王孙氏误会。 王孙氏:…… 刘莽见王孙氏低头不语，明显不愿意配合，便吓唬她道:“脚伤要赶紧治，不然拖时间长了，可能和你官人一样走不了路了。” “啊？！”王孙氏这才重视起来，她要是也走不了路，家里两个人岂不是要饿死？ 她又思考了一会，才扭捏地说道:“那多谢莽哥儿了。” 低头不敢看刘莽，声音细如蚊蝇。 刘莽便走到王孙氏近处，蹲了下来。 一眼便看到她衣领下洁白的脖颈，在月光的照射下，如玉石一般耀眼夺目。 第三十二章 旖旎 刘莽看得心头一跳。 这儿荒山野岭的，要是…… 刘莽这个念头生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去尼玛的杂念！我刘莽堂堂六尺男儿，岂能那么无耻龌龊！” 他摇了摇头，急忙将脑海中不着调的一丝想法甩去。 接着转移注意力，看向王孙氏的暗色麻布鞋，此时还害羞地缩在衣下。 “那个，是哪个脚？”刘莽尽量平静地问道。 王孙氏便轻轻伸出了右脚。 刘莽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干脆将对方右脚架在自己的腿上。 他一手捏着王孙氏的小腿，一手便帮对方脱鞋。 麻布鞋脱下后，刘莽面色有些愕然，王孙氏的脸也‘蹭’地一下红了，挣扎着就要收回右脚，却被刘莽按住小腿不让她动弹。 原来对方的白色棉袜头部破了一个洞，露出了里面的大拇指，在调皮不安地扭动着。 刘莽装作啥也看不到，继续说道:“需要把足衣也脱下来。” “嗯。”王孙氏害羞地应了一声。 刘莽便将王孙氏右腿上缠着的绳子解绑，接着将长长的白色棉袜给褪去，露出一只白皙的小脚丫来。 脚踝部分有些红肿，看来是这里扭了。 刘莽强忍住心中的绮念，左手托着对方光滑的脚跟，右手手掌已经按在了脚踝上，来回揉捏着。 “嗯哼……”王孙氏发出了连自己听了都会感到羞耻的呻吟。 就这样揉了上百息的时间，王孙氏脚踝上的红肿渐渐消退。 “应该可以了，你试着站起来一下。” 王孙氏尝试着从地上坐起来，却还是没有成功。 “你要把麻袋放到旁边去。”刘莽无语道。 “嗯好。”王孙氏照做，终于缓缓站了起来。一只脚光脚踩在草地上，尝试走了两步，虽然还有些不爽利，但终究勉强能走动了。 “恢复地不错。”刘莽点点头，接着道，“我再帮你把足衣穿起来吧。” “啊，不用……”王孙氏本能地就想拒绝。 但刘莽说道:“你还没恢复，现在自己穿不太方便，可能还会扭到。我只是好事做到底，你不要多想。” 王孙氏便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刘莽让其坐下，就要帮她穿上棉袜。 却没有注意到，后面树林中，又悄然出现了两个四十来岁的村妇。 “王家小娘，快走啊，都在等你呢！你咋坐在地上，额……”一个村妇走到近处，发现了正摸着王孙氏小脚的刘莽。 刘莽愕然转过头，和这个村妇对视着:“程婶儿好。” 刘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没想到又遇到一个村里的熟人。 “是铁牛啊，你们忙，你们忙……”程婶儿匆匆转身就走，将另一个探头探脑想过来看的村妇也给拉扯走了。 “我自己穿！”王孙氏也才反应过来，立刻抽走了自己的腿，穿好棉袜，急急往程婶儿她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等等，你的麻袋。”刘莽赶上王孙氏，急忙将麻袋递给她，从麻袋的分量来看，里面东西应该也不多。 “我先走了！”王孙氏再不敢看刘莽的脸，接过麻袋背在身上，一顿一顿地往前方赶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孙氏最后说的话，仿佛都带了一丝哭音。 “这也太倒霉了。”刘莽摇头感慨。 他看了看自己的胸膛，上面的青紫色竟然有了一些消退。进入到一次练皮的境界后，他能感受到身体恢复力变强了不少。 “还是得继续撞树。” 刘莽脱下身上衣物，继续开始对松树的摧残。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不知为何，刘莽感觉自己现在的精力特别充沛。 另一头。 王孙氏已经赶上了程婶儿她们一行，吊在最后一个跟着大部队。 当她赶到时，发现人人都好像在用微妙的眼光看着她，并且不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王家小娘看着老实，没想到也会做这种事。”刘婶儿感慨道。 “这有啥奇怪的，人家铁牛长得高大威猛，现在还加入帮派了，吃喝不愁。哪是那个王瘸子能比的！”程婶儿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 “说得也是，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关于王瘸子的，你们肯定都不知道！”顾家大嫂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什么，快说来听听！”众多妇人都很感兴趣地凑到跟前。 “我家死鬼和石郎中经常出去钓鱼，听他曾经说过，王瘸子是那个，天生的！”顾家大嫂比划了一个手势。 “哪个啊？” “就是那个！” “到底是哪个啊？”众妇人急了，这个顾大嫂搁这打哑谜呢，说话都不说清楚。 “哎呀你们真是的，非要我说几遍，就是……” 她话说完，众妇人都整齐划一地笑了。有人还目光同情地，转头看向后面跟着的王孙氏。 王孙氏虽然不知道，前方妇人们为何发笑，但总感觉她们笑的原因和自己有关。 莫名地，她的眼睛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 待刘莽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深夜。 他在地上垫了些稻草，倒头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刘莽醒来时，随手将身上的绿痂撕去，看向自己的属性栏，发现赤罴功的进度还是（第二层0/100）。 不过这不意味着没有进度，可能只是进度不足1不显示而已。 刘莽吃完早饭后，照常去找戚大嘴去早市，早市结束后才慢悠悠地赶往白水堂。 白水堂的帮众们对刘莽经常迟到早已习惯，一个个和刘莽热情地打着招呼。 在帮派中，只要你够能打，便能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迟到这种事算什么？有实力的人，就可以任性！ 刘莽来到后堂的伙房，随手拿了几个大肉包塞进怀里，准备待会吃。练武之后，这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伙夫们也全部当做没看见。谁不知道刘莽是牛爷身前红人，白水堂最能打的那个？ 午时。 牛聪少见地赶了过来，把刘莽、祁泉等几个心腹喊上，在后院一间屋中吩咐道:“明日要押一趟重镖去泰城，我会亲自带队。你们今儿都给我养精蓄锐，别去喝花酒，搞些乱七八糟的。” 刘莽听了，精神就是一震。来了这么久，终于要运重镖了。 第三十三章 重镖 听到要运一趟重镖去泰城，除了刘莽外，其他人面色都变得极为凝重。 重镖表明货物贵重，而泰城因为斧头帮的存在，意味着风险较大。 牛聪继续道:“这趟货物是冰魄门委托我帮运过去，我好不容易从黑水堂手中抢了过来。要是出了岔子，不但要双倍赔偿，还会恶了冰魄门。” “待会你们各自去挑十个好手，明日寅时来二号码头会合。” “诺！”众人应道。 众人散去，刘莽和祁泉走在一块。 “是冰魄门的委托，怪不得帮派不敢拒绝，一般到泰城的镖我们轻易不会接。”祁泉低声和刘莽科普。 刘莽和祁泉来到院中，各自点了十个闲汉。 刘莽也加入帮派不少时间，平日的接触下，对各人有多少水平，心里都大概有个底。 他挑的人中，有两人他比较重视。 一人名为班阳，使得一手好朴刀，能和祁泉打上十几个回合而不落败。一人名为蔡斌文，善使飞镖，命中率很高，用在关键时刻会有奇效。 挑完人，吩咐了明日集合的时辰。 刘莽走到伙房，又拿了几个大肉包，他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道:“明日要出去搏命，今日不如早早回家休息。” 听得周围几个伙夫面面相觑。 刘莽说干就干，径直就走出了庭院，往刘家村的方向走去。 白水堂门口的两个护卫目不斜视，全当做没看到，没有任何打小报告的想法。 回到家后，刘母正在厅中，用刀小心剥着菱角。 “娘，让我来吧。” 刘莽也坐了下来，直接捏住一个菱角，轻易就将壳子掰破，挤出里面的菱角肉。接着又拿起一个菱角，重复刚刚的动作。 三下五除二，一会儿就将所有菱角剥完了，速度比刘母快了不知多少。 看得刘母颇为惊讶:“儿啊，你的皮怎么变得如此厚了？” 刘莽:……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娘，早晨让你送的粮食给了吗？” “送了十几斤，你没看到王瘸子那张脸，笑得都成菊花了。”刘母小声道，“也就是我家心善，从你姥姥那一代，平日里就让我们多帮衬别人。” “王孙氏不在家，估计又去黑熊林挖野菜了。她也是命不好，要是嫁到我家来，哪用得着这样奔波喔！” “咳咳，这种不着调的话就别说了。”刘莽莫名地感觉身上有些不自在，“娘我去戚大嘴家了，你继续忙。” 路上，遇到村里不少人，都热情地和刘莽打着招呼。 不知是不是错觉，刘莽总感觉，这些村民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 第二日，寅时。 金虎帮控制的二号码头，此时有两艘十来丈的大船停靠在那里。 梅堂主竟然也来了，可见对这次镖的重视。 “若不是我马上要陪帮主去做另一件大买卖，这次的镖说什么我也会亲自上。” 牛聪拍着胸脯保证道:“堂主放心，我老牛出了那么多年的镖，还从没出过岔子！” “这次我安排了两艘船，真货放在其中一艘船里。就算是帮里兄弟，也不清楚是哪艘，只有我一个知晓！”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梅堂主含笑点头，肥胖的脸蛋笑成了一个褶子。 天还未亮，两艘船只就已经出发。 刘莽、祁泉、老九三人一条船，带着他们各自挑的人，加上船上水手，整艘船约有四十号人。 牛聪那条船也差不多人数，两船齐头并进，船底碾动着水面哗哗作响。 然而二者最终的目的地却有着些许差别。一条是去泰城最北面的码头，一条去泰城最南面的码头。 “为何不集中力量？这样分散开我们的实力也会被削弱。”刘莽问祁泉。 “以前也这么做过，但运气不好被对方注意到，容易全军覆没。分兵的话就风险小一些……”祁泉说道。 刘莽点点头，反正上面已经决策了，他照做就行。这次的镖可能有些危险，但当他看到属性栏中，足有六十多的能量时，心中还是一定。 泰城位于江城北面，而今日龙江上又刮起了西北门，因此船只行驶速度不快，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赶到泰城附近。 两艘船此刻终于分开，朝着各自要去的码头前进。 牛聪所在的船，首先抵达了泰城北部码头。 码头此刻停了不少船只，大小不一，苦力们坑次坑次地搬运着货物。 “看来一切正常。”牛聪稍稍放下心来。 他选的两个码头，都归属于泰城另外一个帮派鸿运帮，加上连夜运货过来，斧头帮的人除非正好路过，不然很难会发现他们的到来。 码头的把头过来和牛聪接洽，让苦力们迅速卸货，准备待会就把货物送到泰城内城去。 就在货物即将卸完时，码头不远处的地方，突然亮起了许多根火把，不知有几十上百根。 一群手持斧头，身穿黑色外衣的大汉们，整个将码头给包围了。 为首的一名男子，个头竟不比刘莽矮，穿着米黄色坎肩，两只粗壮的胳膊上纹着飞龙，手持一把银色巨斧。 他一出现，牛聪和惊鸿帮的把头面色都变了。 “斧头帮飞云堂堂主秦云！” 秦云对惊鸿帮把头喊道:“给你三十息，先让你的人撤了。” 该把头朝牛聪抱了抱拳，二话不说带人就走。 惊鸿帮和斧头帮有过约定，货物只有出了码头，才能算交到惊鸿帮手上，斧头帮便不会干涉其来路。但若还停留在码头上，便不算交接成功，只能看金虎帮能否熬过这一劫了。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牛聪面色阴冷，心中却知晓，帮里铁定出了内鬼，暗中给斧头帮报信。 秦云冷笑一声:“你都要死了，还关心这个？听说这次的镖很值钱，要是被劫走，光是赔偿就能把你金虎帮拖垮了！” 牛聪却笑道:“你怎得知道，我这里有你想要的？” “每个码头我帮都派人去了！今天你们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秦云此话说完，牛聪的内心直往下沉。没错，真正的镖在刘莽、祁泉那条船上。 去哪个码头，是上船后他才通知的，内鬼最多能透露他们过来的时间。 却没想到斧头帮手笔这么大，每个码头都派去了人手！ 早知道不分兵了！刘莽、祁泉他们能挡住敌人吗？牛聪心中也没底，眼下他自身难保。 他沉默地戴上两只精钢手套，怒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只猛虎，冲入到敌人中。 铁掌翻飞，转眼就将两人开膛破肚，倒在地上不活了。 “找死！”秦云大怒。 他调动气血，浑身肌肤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竟是达到了二次练皮石皮之境！秦云手持银斧，朝牛聪狠狠劈来！ 呼！ 空气中响起了凌厉的破空声。 …… 另一头。 刘莽、祁泉等人的船，在泰城南边码头停靠了。 他们下了船，迎接他们的，是一把偷袭而来的银色斧头，直接将一名措手不及的帮众斩为两截！ 接着对准了最近的蔡斌文。 蔡斌文脸色不变，袖口扬起，七八个飞镖倾泻而出，通通射到偷袭男子的身上！ 然而蔡斌文的面色立马变了，身形急速后退。 原来这些铁质飞镖，竟然都卡在了男子体表，无法继续深入。 该男子浑身轻松一震，这些飞镖全部落地。 他嘴巴一张，露出了一口黄牙。 “介绍一下，斧头帮啸天堂堂主王直。” …… 第三十四章 首杀 斧头帮的堂主来了？ 看到一堆黑衣人，出现在了啸天堂堂主王直的身后。金虎帮的众人，都士气低沉。 作为和金虎帮同一层次的斧头帮，其堂主绝对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哪是他们这些普通喽啰能抵挡的？而且从人数上看，他们也占据着绝对劣势。 “必须和他们拼了！”蔡斌文狠声道，“我们逃不掉，不把他们杀了，都没机会上船！” “得先合力把这个王直宰了。”班阳冷声道。 “不可能的，你们不明白，这个王直，一身横练功夫已经达到一定境界，皮肤之硬堪比岩石。我们刀砍在他身上，都未必能伤到他。”功夫比班阳和蔡文彬还强的祁泉，却是一脸绝望。 刘莽冷声道:“我来杀他！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 在场众人就是一愣，刘莽虽然是他们中最强的，但是离堂主应该还有不少距离吧？ 却看到刘莽已经一个人，往王直的方向冲了过去！ “找死！”王直露出狞笑，扬起斧头，朝刘莽跑了过去，誓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斩为两截。 “去帮他！合力干掉王直！”蔡斌文喊道。 祁泉、蔡斌文、班阳三人，便紧跟着刘莽，准备合力先把王直宰了。 其他几十个金虎帮的人，和斧头帮上百人也交上了手，由于人数劣势，被打地连连后退。 刘莽在踏出的那一刻，属性栏就在眼前浮现。 他毫不犹豫，立即将天鹰刀法给晋升了！刀法瞬间跨越了精通之境，进入到小成的境界来。 与此同时，刘莽感到一股热流流遍全身，其腰部、背部、手臂、腿部等各个部位的肌肉，瞬间变得凝实了不少。 并且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这些肌肉都集中串联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 而拨动这根线的关键，也同时在他的脑海中生成。 “闭目冥心，卧固思神，摆翅摇天柱，两爪握昆仑……” 刘莽脑中闪过了天鹰刀法的心法。 恍惚间，他仿佛化身为一只在天空翱翔的雄鹰，朝着上方的雷霆不屈而上！ 在这一瞬间，刘莽即刻出刀，脑中也拨动了那根无形的线。 其浑身所有肌肉力量，顿时如同流水一般朝右臂不断传导，接着完全传递到了环首刀上，如大水决堤般瞬间倾泻而出！ 呼！ 空气都仿佛炸开。 一道银光闪过，从上而下犹如开天辟地！ “泥马德！” 王直面色大变，手中斧头转攻为守，双手持斧，横挡在自己胸前。同时浑身气血激发，皮肤都隐隐地变成了灰白色。 当！ 刀斧相交，火花四溅，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传来，王直死死抓住斧柄，整个人不断后退。双脚在地面上都刮出了两道长长的辙痕，艰难抵挡着刘莽这非人的一击。 后退了足足有二十来步，甚至砸飞了两个倒霉的帮众，王直才勉强停了下来。 尽管防御惊人，但他的虎口已经彻底裂开，鲜血不断流出。 “呕！” 同时他的口中，也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毕竟那股恐怖的力量，有不少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刘莽后方想来帮忙的祁泉、班阳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没想到刘莽如此厉害，竟然一招就让王直受了伤。 “铁牛兄如此厉害？这次说不定真能突围出去！”蔡斌文精神大振。 “领悟心法了么。”祁泉用微不可查的声音感慨道。 对面，王直的表情却有若疯癫。 “哈哈，哈哈哈，我挡住了！我挡住了！”他猛地抬头，狠毒地看向二十步外的刘莽。 “小子，这种程度的攻击，你还能再出几次？”王直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 刘莽面色不变，但是他此时脑海中空落落的，那只雄鹰已经消失不见，短时间内确实发不了第二次大招。 二次练皮的人果然耐打，他刚刚那一招，可以说融合了全身大部分的力量。 正常男人的一拳，可达到100到200斤，经过训练能达到三四百斤，泰森这种世界顶级拳手，能达到800磅也就是六百多斤。 但这只是单单一拳的力量而已，人体全身的力量若能叠加在一块，能轻松达到几千斤甚至上万斤。 譬如一个母亲为了救助她的孩子，甚至能将汽车短暂地抬起来。这就是她的精神在那一刻突破了极限，能短暂地调动全身的力量。 刘莽这一刀，足有至少几千斤，但仍然杀不死达到石皮之境的王直。 不过他并不气馁，继续冲了上去。 “不用那招也能杀你！” “狂妄！”王直大怒，心中杀意沸腾。 刘莽看了看属性栏，毫不犹豫地把鬼踪步也升级了。可惜鬼踪步没有心法，最多只能达到精通极限的地步。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一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二层0/100），天鹰刀法（小成0/10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23】 鬼踪步升到精通极限后，刘莽的步法也变得更加缥缈，加上小成级别的刀法，对战中完全占据了上风。 他刀法大开大合，身形不断变换，完全压着王直打。而王直知晓自己斧法不如刘莽，因此只守不攻，小心防守关键部位，如同一个乌龟一样。 双方对战了几十个回合，刘莽时而给王直胳膊上划一刀，时而给他后背上来一下。虽然石皮防御惊人，但仍然搞得王直浑身是血，看起来凄惨无比。 然而双方都知晓，王直依然保留了大部分战力，胜负无法短时间内分出来。 这是因为二人的纸面实力，是在同一个层次上。刘莽是牛皮级的外功+小成级的刀法，王直是石皮级的外功+精通级的斧法，兵器材质双方都是十炼钢。 斧头帮的众人却不知缘故，他们只看到王直被砍得浑身是血，士气低落。 加上祁泉、班阳几人勇猛，虽然金虎帮这边人数较少，倒也勉强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眼看王直一直被动防御，意图拖到援兵到来，刘莽却不想这么一直拖下去了。 他心生一计，朝王直喊道:“砍你右手！” 接着环首刀径直朝王直右手砍去！ 王直一惊，身体下意识地往左侧偏去。 然而刘莽右手手肘此时却猛地一扭，手上的刀绕着腰后一个旋转，瞬间飞到了左手上，对着王直胸口就是一刺！ 王直大惊下急忙拿斧头去拦，胸口却仍然被划了一刀，火辣辣地疼。 “砍你左腿！”刘莽又出声道。 “雕虫小技！”王直怒道，这次却不想上当，目光死死地盯着刘莽。 却见到刘莽长刀虽然朝他左腿砍来，但对方的视线，却不经意地瞄向了他的右臂。 “看我来个欲擒故纵。”王直心中暗思。 他的斧头表面迎向刘莽的刀锋，却只用了五分力道，另外五分暗暗蓄着，准备随时改变方向。 然而这一次，刘莽却是全心全意地往他左臂砍去，一点也无收手的意思。 王直准备不足，斧头被刘莽隔开，在他左臂上狠狠来了一刀，鲜血横流不止。 “你的皮比猪厚不少，脑子却连猪都不如。”刘莽嘲讽道。 王直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冲上了天灵盖，整个人都要炸开了！想他身为斧头帮堂主，多少年没受过这种鸟气了？ “去死！” 他双目血红，冲上前去，准备硬抗刘莽攻击，以伤换伤。 刘莽这时候却连连后退，避让着王直的攻击，他步法精妙，王直竟一点也伤不了他。 王直心情越来越浮躁，他招式的破绽也越来越大。 就在他又一招落空，脖颈周围露出空门时，刘莽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现在！ 他重新调动神感，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只苍鹰，各部位肌肉瞬间连为一体，将浑身所有力量，滚动传输到了右臂的环首刀上。 瞬间出刀的速度就达到了极限！ 呼！ 只见银光一闪。 王直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目光呆滞地看着刘莽。 同时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条极为显眼的红线。 接着鲜血朝四周喷洒而出！ 斧头帮啸天堂堂主王直，死！ 第三十五章 扬长而去 王直赫然成为了，刘莽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刀下亡魂！ 这也是刘莽两世为人的第一次见血。 刘莽心绪复杂，来到这个世界，你不杀人，人就会杀你。 他瞄了下属性栏，能量从23，变成了29，赫然增加了六点。 虽然早知道杀人肯定也能增加能量，但真正证实了，刘莽心中还是有着别样的感觉。 他转过身，把目光投向了斧头帮剩下的喽啰们，杀心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来。 “杀死他！为堂主大人报仇！”有不少人心情悲愤，这么喊道。 更多的人却已经萌生去意，边打边退。 刘莽却不准备放过他们了。 身形往他们那边闪去，精通极限的步法，加上小成级别的刀法。 杀这些普通喽啰，不比杀猪难多少，真的是一刀一个。 刀光四起，鲜血飞溅，银色混杂着红色。斧头帮的喽啰，就如同田中的韭菜，一茬茬地迅速倒下，刘莽在他们身周走过如闲庭散步般。 这些普通喽啰，每个能提供0.8-1.2的能量，平均来看在1左右。 “快跑啊！” “这个人是魔鬼！” “回去找援兵！” 很快斧头帮的喽啰就崩溃了，四散而逃。但一是有着金虎帮帮众的阻拦，二是刘莽步法无双，因此只有零星几个人逃走了，剩下的都被杀了个干净。 刘莽拄着刀，低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刀上的血液不断流下，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莽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连堂主都不是你的对手了！”班阳兴奋地走到刘莽身前。 刘莽却猛地一抬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班阳，杀意四射，惊地班阳头皮发麻。 “不要靠近他！后退！”祁泉像是看出了什么，急忙提醒班阳道。 班阳此刻却一动不敢动，他感觉自己像被一个绝世凶兽给盯上，如果乱动的话，极可能会遭到刘莽的致命一击！ 刘莽连堂主都能杀，他又算什么？ 刘莽此时满脑子都是刚刚杀人的场景，同时心里，有一个恶魔般的声音不断引诱他: “杀了他！杀了他！他只是一个能量点！” “反正你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就算把这些普通人都杀了又能怎样？每天辛辛苦苦去杀鸡积攒能量，岂不可笑？” “杀一人为罪，杀百人为恶，杀万人为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刘莽猛地扔掉手中的刀，大声朝天怒吼道:“滚啊！” 吓得金虎帮的帮众，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老子是属性栏的主人，不是他的奴隶！” “老子只杀敌人，不杀无辜。” 刘莽不断在心里强调着这些观点，终于把内心的杀意给完全祛除，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愣着干什么，收拾战利品啊！”刘莽朝面前的班阳道。 班阳一愣，急忙往旁边闪去，后背却已经湿了一大片。 “第一次杀人吧。”祁泉走到刘莽的旁边，低声问道。 刘莽瞅了瞅他，没有答话，而是蹲下身来，在死去的堂主王直身上摸来摸去。 不一会儿，他就摸到一个佩囊，顺手塞到自己怀里。还有他的银色斧头，也拿走了。再随便搜了几个喽啰，发现没啥收获，便不再管了。 另一边，一直暗中观察的惊鸿帮把头见战斗结束，也急忙派人过来，将船上的货物全部卸下。 同时他赶到刘莽身边，恭维道:“今日我方知晓，何为英雄出少年。” 刘莽道:“你赶紧派人装货，尽快押送出码头。” 惊鸿帮把头:“这是应有之义，我马上就安排！” 在这里多待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刘莽还没自大到，能一个人和整个斧头帮为敌。因此妥善安排好了货物运送的事，便让金虎帮一干人上了船，火速撤退。 到走时，他也不知道船上运的是何种货物，也没兴趣知晓。 “去北面码头看看，不要靠得太近。对了，把船上旗子给撤了。”刘莽很自然地吩咐道。 船上其他人，包括祁泉、班阳、蔡斌文等人，都默默地遵从刘莽的命令，没有人敢提反对意见。 帮派强者为尊，而且今日以后，刘莽必将一飞冲天！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刘莽所在的大船，停靠在距离北面码头不到一里的地方，船上的火把都熄灭了。 天色已晚，江面上一片漆黑，看不真切。 只看到不少小船，在附近的江边绕来绕去，不少人对着江面举起火把，仿佛在搜索着什么。 “给我仔细搜！他们不可能逃远！” “金虎帮的余孽，一个人头五两，生擒一个赏十两！” 这时一艘小船靠近了刘莽，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停靠在这里？”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接着‘扑通’一声，这个人直接掉入了江中。 蔡斌文收起衣袖，表情漠然。他的飞镖，对这些普通人就是大杀器。 另外一人想逃走，班阳却一个跳跃到船上，接着右臂挟着此人，直接将他抓了回来。 “金虎帮的人呢？” 那人眼珠子一转，就想说些什么，却被班阳按住手，直接剁了他一根手指下来。 “啊！啊！我说我说！不要杀我！” 那人哭爹喊娘，直接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原来牛聪一行人，被斧头帮飞云堂堂主秦云派人给堵住了。牛聪敌住秦云，让金虎帮的人带着船跑了。 他自己和几个心腹，却趁机投入江中不知所踪。 那人一说完，便跪在地上，哭诉道:“好汉们不要杀我，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死了……” “你杀过人吗？”刘莽突然打断道。 那人一愣，接着脖子上便多了一根红线，整个人也直接被踹入江中。 “发暗号！”刘莽下令道。 船上一个人拿出口哨，长五下短三下地吹了两遍，声音穿出去很远。 刘莽耳朵动了动，便吩咐道:“去东南方向！” 又有几艘小船发现不对，行驶过来，却都被蔡斌文用飞镖解决了。 船只往东南方向航行了三里，这时水面一个翻腾，几个嘴中叼着空心秸秆的人，如同大鱼一般从水中猛地钻了出来。 其中赫然就有白水堂掌旗牛聪！ “快上船！” 眼见码头那边有了反应，已经派了几只大船过来追赶，船上人急忙用竹竿把他们拉上了船。 船只迅速航行，远离码头。 后面几艘大船拼命追逐着，却怎么也拉近不了距离，只得不断咒骂着。 “金虎帮的崽子哪里逃！” 刘莽此时却鼓起胸部，扬声喊道:“斧头帮的兄弟不用欢送了！赶紧回去给你们的王直堂主收尸吧！” 声音响彻整个江面，船上的人一阵大笑。 牛聪此时已经得知事情经过，心中大喜。虽然损失了不少弟兄，但这次重镖任务算圆满成功了！ “好小子，真有你的！”牛聪忍不住拍了拍刘莽的肩膀。 “哈哈！走，回江城吃酒去！” 第三十六章 发现与收获 第二日卯时，顺流而下的金虎帮船只回到了江城。 二号码头处，不少帮众在翘首以待，看到船上的牛聪后，所有人都爆发了一阵欢呼。 牛聪搭着刘莽的肩膀下了船，神态亲昵，俨然一副把刘莽当做知己的样子。 “这次重镖，铁牛你是最大功臣！我必会原原本本向堂主和帮主禀报，该有的奖赏一分不会少！” “谢牛爷提携。” “不用谢我，都是你自己打出来的。” “这次你有大功，有什么要求想提的，我去帮你说道！” “我想学猛虎拳法。”刘莽也不客气，直接说了出来。他目前还少一门拳法，现在太依赖手中的刀了。 “好，我会和帮主请示。”牛聪点头道。 二人说完，牛爷朝四周吩咐道:“我马上要去总舵，面见帮主，弟兄们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聚。” “明早给我去富贵街把汪厨子请来！我白水堂要为铁牛庆功！” “好！”大伙纷纷应道，四散而去。 …… 刘莽想了想，将这次的战利品之一精钢斧放到帮里，便直接往刘家村赶去，想必老娘等得急了。 还没走几步，刘莽便皱起了眉头。 之前在船上还没有感觉，现在他却感到浑身不少地方，都有种撕裂般的疼痛。特别是自己的右臂，表皮发红，已经肿了一大圈。 运转心法的全力一击，是集中全身近乎所有力量的一击，对身体强度的要求特别高。 自己虽然已经一次练皮，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不少，但明显还未达到能肆意使用心法的水平。 只是使出了两次大招，就能明显感受到身体受了伤，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想到这里，刘莽感觉心情烦躁，他习惯性地看了看属性栏，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属性栏上，第二栏【寿命:17/70】原本是绿色字体，现在上面却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浅浅黄色光晕，看着就让人感到不舒服。 而且它的后面，竟然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加号。 这个加号是起什么作用？ 刘莽想到就试，心中想象着一股力量按上了这个加号，只见【寿命:17/70】这一栏闪了闪，上面的黄色光晕一下消失不见，恢复成正常的绿色。 同时他的全身一阵热流涌动，瞬间经过他那些肌肉撕裂的部位。 如同久旱逢甘霖，好似春风拂大地，又像是被少女按过摩。原本疼痛无比的那些部位，现在却感觉无比舒爽。红肿了一圈的右臂也瞬间恢复原样。 但这些不是没有代价的，最后一栏的能量足足少了10。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一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二层0/100），天鹰刀法（小成0/10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48】 亏了亏了，杀一个堂主才赚了6点能量，但光是治疗就花了10点能量。 刘莽心里这么凡尔赛地想着，嘴上却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又多了一大底牌！ 只要能量足够，只要他没有立刻被打死，他都能通过自治立马生龙活虎！ 能量能量，他需要更多的能量！不论是给武功升级，还是自救，能量永远不嫌多。 “光杀鸡太慢了，我该如何提升赚取能量的速度，开拓更多赚取能量的渠道？” “去找其他屠户合作？时间未必够，毕竟要每天去帮派打卡，你迟到可以旷工可不行。” “去大型鸡场猪场搞偷袭？这种地方都被其他帮派严密把守，不容易实现。而且这种行为太没品，我不屑为之。” “这年头赚银子难，赚能量也难！” 刘莽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刘家村。 “铁牛早啊！”一个在家门口打扫的大妈和他打着招呼。 “田婶儿早。”刘莽朝她点头道，却没注意到对方看他的眼神有些许诡异。 刘莽脑海中，忽然又蹦出了那个危险的念头:“田婶儿应该值不到1个能量。” 吓得他急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强行祛除。 接下来又遇到几个村民，每个人都热情地和刘莽打着招呼。刘莽朝他们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分析这些邻舍值多少能量。 斧头帮的大汉普遍是0.8到1.2之间，那么他们…… 停停停！ 刘莽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停下，没有继续走。 “不行，有点入魔了！”刘莽疯狂地甩了甩脑袋，怒吼一声，吓得路边一条野狗撒腿就跑。 “这就是杀人带来的后遗症么。”刘莽面无表情地想道。 深呼吸，深呼吸。 他站在原地不动，努力让大脑恢复空灵状态。 得给自己定个章程，不然这样下去迟早要疯。 “不杀无辜，只杀敌人。” “尽量杀畜生。” “我是人，不是魔。如果堕入邪路，就算天下无敌，那时候的我还是我么？” “能量强求不得，顺其自然，慢慢积累。” 刘莽心中默念了几次，这才完全将杂念甩掉。 但他知晓，这种状况估计还要陪伴他一段时间。 人总是想走捷径，克制欲望是最难的。 刘莽摇摇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刘母一如既往地在家门口捡着韭菜，不过时不时地会朝门外看看。自从刘莽加入帮派后，她睡得没以前香了，心里还老是犯愁。 “铁牛啊，你回来了，吃了没？”刘母再抬头往门外看时，意外地发现了靠近的刘莽，喜道。 “在船上吃过了。” “这次怎么样，危不危险？” “没啥事，还捡到了一个佩囊。” 刘莽坐在板凳上，将来自斧头帮堂主王直的黑色佩囊放在桌上，直接打开。 船上人多口杂，到现在他才有空看。 佩囊中东西不多，一共有三样。 两张银票，质感似纸非纸，一张面值五百两，上面盖有四海商会的红印。 六片金叶子，每片大概一两重，按照当下的金银兑换比例，大概能值一百多两银子。 一枚斧头帮的黑色令牌。 自己先前还在担心，练外功的药材没银子买，银子现在就来了，还有一千多两。 想他之前在码头做苦力，一天十文，一年才能赚不到四两银子。对比现在，可谓是天地之别。 不过四海商会在外城没有分店，需要抽空去内城一次。 “娘，这个你收着。” “你哪来的这么多金叶子？你自己用，多打点好帮里的关系，不要得罪人。” “我自己还有，你就拿着吧。” 刘莽拿给刘母四片金叶子，将其他东西都装回到佩囊中。 他侧耳听了听，隔壁并没有什么声音发出，估计王孙氏去黑熊林挖野菜去了。 闲来无事，刘莽将家中水缸打满，又去帮王大爷家打水。 王大爷的气色肉眼可见比前几天更差了，吃药都不管用。刘莽摇摇头，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王大爷也不知能活多久。 他由此联想到属性栏上显示的，自己只有七十岁的寿命，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寿命一定是一成不变的么？” 第三十七章 试探 拥有属性栏这个金手指，迟早能成为世间最顶级的高手，刘莽绝不甘心只活到70岁。 “不知外功修炼到后面的境界，能不能增长寿命？” “还是说，转机在内功那里？” …… 第二日。 白水堂，庭院中。 一张张红色圆木桌上，摆满了鸡鸭鱼羊、西瓜葡萄、各种炒菜，以及一坛坛富贵街张家酒肆酿造的女儿红。 金虎帮帮众们豪吃海喝，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则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划拳赌酒，肆意笑骂，吹牛打屁，好不快哉。 最中央的一个大木桌上，刘莽和牛聪坐在朝门的一块，除此外还有祁泉、老九、班阳、蔡斌文等白水堂的骨干。 桌子的中间，竟然摆放着一只烤全羊，通体金黄色，肥的流油，热气直冒，香气扑鼻。这是其他桌上都未曾有过的待遇。 牛聪大笑道:“铁牛啊，昨日我和帮主禀告了泰城此行，帮主对你是大加赞赏！” “赏银二百两，猪肉三十斤。此外你每个月的月钱，从一两提升至十五两！” “嘶！”听到此话的帮众，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赏银以前也有过，但是月钱提高了十五倍，几乎闻所未闻！ 黑水堂的周剑为帮中出生入死，立过那么多次功劳，也没听过月钱能提升这么多。 少数人如祁泉、班阳、蔡斌文等，却是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认为给少了。 毕竟刘莽可是实实在在地，单杀了一个石皮层次的堂主，战力惊人。 若他现在愿意到其他帮派，至少能被提拔到掌旗的位置。不过叛帮乃是大忌，刘莽也不会轻易如此做。 刘莽关心的却不是这个:“牛爷，我昨日说的猛虎拳……” 牛聪闻言却是愤怒地一拍桌子:“我和帮主提了，本来应该没啥问题。没想到黑水堂那帮没腚眼的货，非说你资历太浅，一直阻挠！” 刘莽听到这里，双眼眯了一下，心中也是火气翻腾。 不就是上次把黑水堂的人给打了？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眼看刘莽脸色不好，牛聪打了个哈哈，开始画大饼:“甭担心，只要你好好干，猛虎拳迟早能学到！” 说完他站起身来:“这次重镖，幸得铁牛力挽狂澜，我先敬你一碗！” 说完他捧着瓷碗，将里面的酒水一干而尽。 刘莽也站起身来:“牛爷言重了，既然加入金虎帮，为帮里分忧就是我的职责。” 说完他拿起瓷碗，也一饮而尽。 其他祁泉、老九等人，也纷纷朝刘莽敬酒，刘莽通通来者不拒，喝了一碗又一碗。 这还不算，其他桌上的人，也一个个端着碗拎着酒坛走了过来，‘铁牛哥’‘莽哥’不断喊着。饶是刘莽酒量惊人，也感觉有些吃不消，看着不断涌上来的热情面孔，心中暗暗叫苦。 就在这时，一人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绕过众人，来到牛聪身旁，在其耳边低声汇报着什么。 “当真？”牛聪一声大喊，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好！终于抓到叛徒了！”牛聪面露狞色，“这次死了这么多弟兄，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发完狠后，牛聪便拍了拍手，示意大伙安静，接着说道:“这次运镖，因为有叛徒泄密，才让我们如此被动。不过这叛徒现在已经被逮到了！兄弟们，你们说要怎么办？” “剐了他！” “宰了他！” “杀他全家！” 群情汹涌，人人激愤，在帮派混，最恨的就是叛徒。 牛聪摆摆手:“叛徒已经被押送到总舵了。我和铁牛过去，你们继续吃。” 说完，他只带上刘莽，坐上马车，往金虎帮的总舵赶去。 马车上，刘莽和牛聪二人闲聊着。 “铁牛，堂主说你这次功劳很大，六合村原村长家的宅子也没人住了，准备赏给你，你看如何？” 六合村是金虎帮势力范围内的村子，离刘家村不远。而且村长宅子一般都是红砖盖成，在外城算是顶配。白水堂堂主为了拉拢刘莽，可谓是不遗余力了。 刘莽也不客套，道谢两声就应了下来。对刘莽的反应，牛聪表示很满意。堂口赏赐的东西你若是不收，他反而会怀疑你起什么心思。毕竟叛帮虽然代价很大，但是换个堂口还是相对容易的。 “铁牛你今年已经十七，不知可曾有过媒约？” “金虎帮第五堂未开，在下不敢娶亲。”刘莽急忙找了个理由搪塞下，生怕牛聪乱点鸳鸯谱。 牛聪显然被刘莽这个理由噎了一下，干笑道:“铁牛果然对我帮忠心耿耿。” 二人又聊了会，牛聪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你曾拜一个武林高手为师。” 刘莽听到这里，心里警惕起来，便如实回道:“好叫牛爷知晓，那位前辈虽然传了我一手刀法，但却说我年岁已大，根骨已定，不曾收我为徒。” 上次在泰城一战，只要不眼瞎的，都能看出来刘莽刀法非凡，刘莽也懒得遮掩。 “哦？”牛聪闻言有些失望，“那他估计没有传你内功。” “我也很遗憾，但前辈说门派中能获传内功的，都是从小入派培养的。” “哼，果然都是一路货色！门户之见！固步自封！”牛聪可能被戳中了痛处，怒声骂道。 “帮里没有内功吗？”刘莽问道。 “嘿，内功可是一个门派最核心的宝贝。外功你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到，我帮中也有着外功，但内功那是绝对不可能！” “那些武林门派对内功看护之严，远超你的想象。十几年前，冰魄门有一弟子，叛逃到了当时外城第一大帮升天帮麾下。结果冰魄门那帮没腚眼的，为了防止门内心法外传，把升天帮几百人全部诛杀！”牛聪愤愤不平地说道，听得刘莽心中一寒。 “我们这些带艺投师的，那些门派更是收都不会收。人家自小培养了那么多童子，不怕传承没落，只怕功法外传。” 听到这里，刘莽问道:“我听闻内功外功练到最后，皆可独步武林。为何大家独独对内功如此重视？” “因为怕死！”牛聪冷笑道。 第三十八章 打脸 “怕死？”刘莽有些不解。 牛聪耐心地给他解释道:“内功练了是可以延年益寿的。内城有些老不死，岁数都过百了，照样每天大鱼大肉，红楼酒楼。这就是内功带来的效果！” “外功？呵！天天击打你的身体，激发你的潜能，你觉得能延寿？我告诉你，运气不好折寿都有可能！” “外功凭什么和内功比？岁数超过四十以后，人体气血直线下滑，外功难以突破。后面年纪大了，气血逐渐衰败，实力只会越来越差。” “内功却没有这个限制，能一直练到老，越老越吃香。你看那些练内功的老头，年纪越大，你越要当心！” “这……”刘莽还是第一次听到确切的，练内功能延年益寿的说法。这让他对内功，也生出了无限渴望。 内功比他想象的还要珍贵许多。 他不想只活七十岁！ 不过对于牛聪所说的，年纪越大练外功的实力越差这种说法，他持保留意见。 尹老亲口说过，内外功都可踏足巅峰，真像他这么说的话，谁还会练外功？ 想到尹老的承诺，刘莽心中火热。趁着这个独处的机会，问了另外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 “不知牛爷最远去过哪里？” “东南七城，泉城最远，吴城次之。我五六年前去过吴城一次。” “我还以为牛爷去太云山外看过。” “哈哈，太云山脉还在泉城北边，听闻山上有十八路山匪。此次攻陷梁城的黑马匪，也只是其中一路。我莫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去太云山外作甚？” 听完牛爷的话，刘莽罕见地沉默了。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驶着，大约赶了半个时辰，两人才下了车。 面前是一个比白水堂庭院还要大上几倍的宅院。 红漆铁门，飞檐灰瓦，门上牌匾镌刻了金虎帮三个金色大字，门口还有两个石狮子镇着。 四周围墙有一丈高，将宅院紧紧地包围起来，每隔十来步就有一个刀手，守卫森严。 牛聪带着刘莽、祁泉来到大门处，门口守卫明显认识他，直接将他们放行了。 走进大门，庭院中都铺满了青砖，两边靠墙位置尽是花圃，还有几个老头在打理。 青砖尽头则是一排两层阁楼，牛聪几人直接往最中间的那个屋大步走去。 刘莽一进门，便看到屋内朝门的最上手位置，立了一幅较长的白色披风，上面画有一只在草地上散步的金色老虎。 屏风前面，坐着一名身着紫色上衣的光头雄壮老者，正是金虎帮韩帮主。 其年约五十来岁，身材高大，眉毛已经白了不少。看到刘莽几人过来，目光自然投视过来，竟有几分慑人的味道，让刘莽心中不由一凛。 学武到现在，刘莽对危险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预感。直觉告诉他，这个韩帮主很危险。 特别是当他看到，对方微微凸起的太阳穴后，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是外功修炼到一定境界后的表现。 韩帮主下首隔着走道站了两拨人，最前排四个身穿红衣的明显是堂主，其他几个身穿深黄色上衣的则是掌旗。 牛聪来了后，走到梅堂主身旁站立，微微落后半个身位，而刘莽则站在牛聪身后。 只听得梅堂主质问对面一人道:“彭堂主，人是你们黑水堂的，你准备如何交待？” 彭堂主是一名黑胖老者，他还未答话，旁边身材高大的黑水堂掌旗史展便冷笑一声:“那小子按照帮规处置即可，我们要有什么交待？” 牛聪怒声道:“既然是你们堂的人泄密，你们当然要负责！老子这次差点死在泰城！老子死了不要紧，货物要是被劫了，谁担得起责任？” “难道叛帮是我让他做的？”史展不客气地呛声道。 “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指示他，想害死老子？” “格老子的你说什么？”史展大怒。 眼看二人越吵越不像话，上首的韩帮主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二人便立刻停止了吵闹。 “叛徒直接处死，黑水堂罚银千两，另下面两个月不得接重镖。” 听到被罚银千两，彭堂主和史展表情还没什么变化。 但当听到，接下来两个月不能接重镖的时候，彭堂主紧皱眉头，史展脸上则冒出一丝不正常的酡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不过帮主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二人虽然不服，却也不敢多加置言。 刘莽看在眼里，对这个韩帮主的权威有了更深的认识。 “带叛徒上来。”韩帮主下令道。 十来息后，两个大汉拖着一个被打得半死的人上来。 其蓬头垢发，浑身血迹斑斑，两眼微眯着，如同一条死狗。 “禀告帮主，已经审问清楚，此人就是斧头帮的暗子。”为首的一个大汉抱拳朝帮主汇报，“他通过信鸽向斧头帮报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该大汉是帮主的亲信，对各堂口不偏不倚，他的结论无疑能让所有人信服。 “很好，谁的人谁负责解决，行刑吧。”韩帮主道。 一名大汉捧着一把类似杀猪刀样的弯刀上来，走到彭堂主和史展面前。 人是黑水堂的人，自然要由黑水堂的头目来清理门户。 史展直接拿起了弯刀，走到叛徒面前，眼中狠色一闪，就要动手。 “等等！”刘莽突然出声道，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另外几个堂主、掌旗面上都露出不豫之色，感觉刘莽这个喽啰很没规矩。 刘莽却不慌不忙，朝台上韩帮主拱手道:“启禀帮主，此人陷我们白水堂于险境，让不少弟兄都没回来。我恨不得噬其肉吞其骨！” “请帮主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亲自手刃他，为堂内弟兄们报仇！” 刘莽说的情真意切，然而在场的众人表情都不相同。 红土堂紫风堂的堂主、掌旗表情微妙，白水堂的梅堂主、牛聪嘴角含笑。 至于黑水堂的彭堂主则面色阴沉下来，史展更是勃然大怒。 “小子，你找死？” 叛徒是他们黑水堂的人，自然应该由黑水堂的头目来清理门户。 今天若是被白水堂的人给宰了，那他们黑水堂的脸往哪搁？别人会如何耻笑他们？ 刘莽确却是理也不理他，再次抱拳道:“请帮主成全！” 第三十九章 平静 刘莽提出要斩杀叛徒，彻底惹恼了黑水堂的人。 黑水堂彭堂主眼神阴沉地盯着他，而掌旗史展更是面色涨红，目光阴狠简直欲要噬人一般。 刘莽却丝毫不惧，他就是想出一口恶气。 昨日牛聪帮他申请猛虎拳，就是被这两个货给故意阻挠了。他若不好好‘报答’回来，岂不显得自己好欺负？ 更何况，这个叛徒确实差点害了他，是他的仇人，杀了他还能赚点能量，何乐而不为？ 既能恶心黑水堂，又能赚取能量，可谓一举两得。 金虎帮的韩帮主，光头锃亮，眉毛半白，一张颇有威严的脸，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刘莽。 “你就是刘莽？听说才刚满十七，就手刃斧头帮堂主，果真英雄出少年！” 听到韩帮主的话，在场的人虽然早就知晓，有个年轻后生把斧头帮堂主砍死了，还是忍不住纷纷把视线聚集到刘莽身上。 黑水堂的彭堂主和史展都是面色微变，对刘莽首次生出了几分忌惮之心。 无他，刘莽实在太年轻了。 听到韩帮主的夸赞，刘莽却是不卑不亢地抱拳道:“杀死王直虽是在下所为，但也离不开弟兄们前仆后继、不顾性命地为我助力。因而对这个叛徒，我深恨之！” “既如此，准了。”韩帮主微笑道。 刘莽无视脸色难看的史展，走到他面前，‘刷’地一下便将他手中捏紧的刀，给轻松夺了回来。 他将被打地奄奄一息的叛徒给拉了起来，对方此时的眼中也露出了，恐惧与仇恨并存的复杂光芒。 “下辈子，不要做二五仔。” 刘莽轻声道。 刀光一闪，叛徒脖子上血液飞溅。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血液飞溅的方向赫然瞄准了一旁的史展。 史展虽然匆忙后退，但仍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不好意思，手抖了。”刘莽眨了眨眼睛。 “去死！” 史展火冒三丈，一掌直接朝刘莽拍了过来！ 他鼓动气血，浑身肌肤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白色，明显是用了全力。 面对史展的这一击，刘莽不闪不避，同样一拳狠狠打了过去！ 啪！ 拳掌相交，刘莽身形往后退了一步，史展却退了两步！ 在场的众人，面色都变了。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相信，刘莽靠自己的实力单杀了斧头帮堂主。 刘莽面色平静，对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虽然自己只是牛皮之境，防御力应该不如石皮，但天生神力的他，在纯力量上还没输过！ 史展面色铁青，就要再次上前和刘莽交手。 “住手！” 韩帮主声如洪钟:“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帮主吗？” “属下不敢。”史展低着头，不敢再挑衅帮主的威严。 回到原位时，牛聪暗戳戳给刘莽竖了个大拇指。 这次大会结束后，刘莽当众打脸黑水堂并且击退掌旗史展的事，也迅速地传播开来。 普通帮众对刘莽只有佩服和敬畏，而其他堂主、掌旗也是第一次正视刘莽这个人。在以后的事情中，他们会思考得罪刘莽可能会带来的后果，无形中让刘莽少了许多幺蛾子。 刘莽以史展作为垫脚石，成功达到了他在帮内立威的效果。 在帮派就是要狠，不然别人当你软弱可欺，人人会侵占你的利益！ 至于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忌惮和反感，刘莽一点都不在乎。反正他只把金虎帮当做一个中转站，迟早都要离开。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积累能量，升级武功，等实力够了，再想办法去找尹老。 尹老所在的四圣宗还在太云山外，想到牛聪所说的太云山十八路山匪，刘莽就感觉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够用。 …… 如此，日子又恢复到正常状态。 刘莽继续着刘家村、菜市场、帮派这三点一线的生活。 期间他又带队成功出了好几次镖，砍了一批想要捣乱的匪徒，同时赚了一波能量。他在堂内威信越来越重，在帮内名声越来越响，甚至不比牛聪差多少了。 人人都知晓他迟早能晋升掌旗，毕竟实力已经到了，只是功劳还不够而已。 而赤罴功他也一直没放弃练习，进度虽然比第一层时差远了，往往五六天才能提升1%，但终究是有着稳定的进步。 能量也是越积越多，仍然以每天两点左右的速度持续增加着。看着每天上涨的能量，就像看着余额不断增加的工资卡一样。每天早上醒来看一眼，心情愉悦一整天。 同时刘母在耳边念叨的次数变少了，她发现儿子加入帮派，好像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危险。 就连王瘸子打骂王孙氏的次数也少了。因为断腿逐渐恢复，他已经渐渐能走出屋子，心情比以前好不少。 只有王大爷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连下床都有些困难。 在这期间，他还做了两件事。 一是把发小刘树拉入帮派，这对现在的的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过为了怕小胖子遇到危险，他不顾对方的强烈反对，把他塞入了伙房。 “莽哥，我也要砍人，我也要赚赏钱！”刘树一脸的不情愿，他不想每个月只拿固定的月钱。 看着肥嘟嘟的小胖子刘树，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刘莽有些无语，你打得过谁啊？ “你先在伙房待上一年再说。”刘莽直接强硬地安排。 二是找到白水堂伙房的管事，问他道:“伙房用的鸡肉，不太新鲜，好多弟兄吃了都拉肚子，是买自哪里？” 管事道:“鸡鸭鹅这些家禽都是来自沈家老铺，给我们供应了好多年。” “沈老三的店？他的鸡鸭不都是从三河会管理的鸡场那里来的？” “你怎么能让三河会赚我们的钱？” 都是外城的帮派，外城的蛋糕又只有这么大。金虎帮和三河会会有摩擦是再正常不过了。 看到刘莽面色不善，管事吓得急忙道:“那我明天就换一家。” “嗯，就换成戚大嘴供货吧。”刘莽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家村的戚大嘴？他好像只卖鸡，不卖鸭和鹅？”管事迟疑道。 “那以后我们尽量只吃鸡不就行了？鸡还最便宜。”刘莽一脸理所当然。 管事:…… 这次以后，戚大嘴家鸡的销量开始大涨。 刘莽每晚去他家杀的活鸡，从原来一般十来只，瞬间激增到了六七十只，有时甚至能达到上百只。 戚大嘴嘴都笑裂开了，他疯狂地进鸡苗，扩大产业。事情干不过来，又把原来的学徒给叫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切来自谁，每天都会赠送刘莽一只鸡或者大量鸡杂、鸡血。 于是刘莽家也天天吃鸡。 “怎么又带鸡回来了？”刘母无语，昨天的还没吃完，“我给邻里送点吧。” “今天怎么又是鸡？”庭院中，白水堂的一名马脸大汉，看到刚端上来的一盘红烧鸡肉，大怒道。 …… 第四十章 杀意 马脸大汉环视左右，发现应和他的人寥寥，不由感到有些疑惑。 “诶，方云，你不是也天天吃鸡吃腻了？我昨天还听到你抱怨哩！” 叫方云的汉子，他听到马脸大汉点名，心中暗骂一声，急忙反驳道:“成憨子你别放P，老子最喜欢的就是鸡！” 说完他立刻夹起一块肥大的鸡肉，上面还带着鸡皮，接着一口塞到嘴里。 其他人看了，也纷纷拿起筷子，往放鸡肉的盆里争先恐后地夹去。 至于旁边盛着芹菜炒猪肉的一个盆，已经无人问津。 成憨子一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个鸡真的这么好吃吗？ 忽然他感觉有些不对，豁然转身，发现刘莽正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莽，莽哥好！”成憨子结结巴巴地喊道。 “怎么，鸡肉不好吃吗？” 成憨子咽了咽口水。 不知为何，他感到自己若是说不好吃，会有极为恐怖的事情发生。 “好，好吃的很。” “好吃你就多吃点。” 成憨子听了，也急忙拿起筷子往盆里夹。 但刚刚大伙吃的太狠了，现在盆里只剩下了一个鸡屁股。 成呈心里默默流泪，将鸡屁股放进嘴里，使劲地咬着嚼着，一分不少地吞下肚中。 “小伙子有前途！”刘莽拍着成憨子的肩膀，夸奖道。 成憨子:…… “现在这个光景，能有肉吃就很好了。”刘莽感慨道。 吃完晚饭后，刘莽步行回家。 他在考虑，要不要找村里杀猪的赵麻子合作。 毕竟堂口百来号人，对猪肉的需求也很大。 “算了，好处不可享尽，事不可做绝。包揽了鸡肉供应，估计已经得罪一些人了。” “而且不同于戚大嘴家，赵麻子家和我家关系又不好。毕竟我那死去的便宜老爹，生前和赵麻子发生过不少矛盾。” “而且帮里两天都吃不到一只猪，猪的能量不可能比人高，算下来也赚不了多少。” 刘莽来到村里，竟然在路上遇到了王孙氏。 但见她瓜子脸，唇红齿白，肌肤白嫩如新剥的鸡蛋。特别是一双大眼睛，乌黑水润，仿佛会说话一般。 还有凹凸有致的身材，麻布衣也遮掩不住，颇为吸引眼球。 对方背着麻袋，双臂双腿包着麻布，明显是要赶去黑熊林。 “你怎么一个人去？”刘莽皱眉道。 要是跟着村中妇人的大部队，安全会好上很多。 单独一个人，不说野兽什么的，要是遇上居心不良的大汉，也会很危险。 “我，我想多挖点野菜回来晒。”王孙氏咬了咬嘴唇，不知为何，听出刘莽语气隐含的责备之意，竟然感到有些开心。 “我这是怎么了？”王孙氏脸蛋突然如火烧一般，低下头不敢看刘莽。 刘莽却没注意到，皱眉道:“前两日我娘应该给你家送粮食了吧。” “我，我没收……”王孙氏低着头，嗫嚅道，“不能老白拿你家的东西，别人会说闲话，我心里也过不去。” 这个死脑筋的娘们！刘莽心中无语。 二人一时沉默，刘莽也不知说些什么，下意识地问道:“王瘸子最近没打你吧？” 话一说完，刘莽心说要遭。 果然，王孙氏骤然抬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恼怒地盯了刘莽一眼，接着便毫不留恋地从他旁边走过，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刘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这张嘴，哎，怪不得以前大学找不到女朋友。” 刘莽摇摇头，心情也变得差了，匆匆赶往家去。 “娘，前两天让你送的米，王瘸子家没收啊？” “哦对，我忘了和你说了，王孙氏说家里暂时还有的吃，我便拿回来了。”刘母一边洗着菜，一边不在意地说道。 “哎，人家只是客套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 “那不然我明天再送过去？这么殷勤，搞得像我家欠她家似的。”刘母抱怨道。 “算了，不用了。”刘莽烦躁地在家中走来走去。 “我去戚大嘴家了。” “不要再带鸡了啊，家里都吃不掉。” “我晓得。” 刘莽走出门，一时却没有往戚大嘴家那儿去，他下意识地来到了石桥那块。 石桥上小贩比之前数量又多了，把桥上和桥下都挤得密密麻麻，让人走路都不好走。 刘莽问了问鸡蛋、青菜的价格，发现比最高峰的时候下降了不少。 这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东南其他六城纷纷援助梁城，打了好几波胜仗，大大打击了黑马匪的嚣张气焰。 而且朝廷从中原运了不少粮食过来，抑制了不断上涨的粮价。现在新米三十多文一斤，虽然比梁城被攻破前还是贵不少，但已经让很多人能够接受了。 刘莽跨过石桥，来到了好久未来的沈家村。 他来到尹老家门口，脸色就是一变。他原先挂在门上的铁锁已经断了，门是半敞着。 刘莽大步走进院子，眼前的景象让他怒火中烧。 “踏马的！谁干的！” 院里靠墙的花圃，所有花草都被随意扔在地上，一地泥土，明显被翻了好几遍。 草棚被推倒了，灶台被砸坏了，就连院中的两颗桃树下方，都被挖了一个大坑，露出了桃树的根茎来。 房屋中则更是不堪，木门残破，桌椅倒地，床铺被砸坏，地上铺的毯子也被收束了随意扔在一旁，地砖更是每片都被挖开，露出了下面的泥土。 “艹！” 刘莽面色十分难看，尹老钟老对他有传功之恩，自己竟然连他们的家都没看顾好。 虽然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住了，但这事终究是自己的疏忽！ “明显是来找武功秘籍的。” “胆子又这么大，十有八九是帮派所为。” 刘莽走出门外，来到旁边的黄老汉家，敲了敲关着的门:“叔，在家吗？” 刘莽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感到心中不妙，微微一用力，推开了黄老汉家中的门。 一股极为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 刘莽抬眼望去，西侧窗户口的地面，一个身穿灰色布衣、头发花白的老头躺在地上，衣物上、地面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干涸血迹。 一时间，刘莽精神有些恍惚。 他想到当初黄老汉让自己待在家中，自己才能有接近尹老的机会。 他想到黄老汉朴实的笑容，和经常端给自己的茶水。 刘莽双目通红，脑子有些乱腾腾的，心里充斥着杀意。 “不管你是谁。” “我一定。” “我一定会杀了你！” 第四十一章 抵临 看着黄老汉的尸身，刘莽的心中只有愤怒和杀意。 片刻后，刘莽冷静下来。 通过黄老汉家西侧的窗户，能清楚地看到尹老家外面的情况。 破尹老家门的人，肯定是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才将黄老汉给杀了。 至于为何害怕，无非是两种原因。 一可能害怕尹老回来清算，这是最大的可能。二是可能害怕自己找他麻烦，不过自己只在金虎帮有点名气，对其他帮派威慑力倒没那么大。 刘莽将黄老汉家和尹老家再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了不止一个脚印，看来是多人作案。 不过他也只能调查到这么多东西了，毕竟自己不是专业的侦探。 他去隔壁几家问了下，发现对方都不知晓有人破门入尹老家的事，唯一的收获是黄老汉的姓名:黄二郎。 刘莽来到富贵街，在棺材铺预定了棺材、墓碑等丧葬物事，让他们送到沈家村。 棺材铺的人到了以后，让他们先清洗黄老汉的尸身，换了套新衣服，才收殓入棺下坟地。 白色墓碑上刻着五个红色大字:黄二郎之墓。 “黄老汉啊黄老汉，你无儿也无女，我不知你具体年岁，不知你生平往事，只晓得你一生勤勤恳恳，到老还横死在家中。” “我刘莽在这里发誓，必会手刃凶徒，为你报仇。” 刘莽说完便转身离开。 第二日。 金虎帮白水堂，刘莽早早地来到这里，让不少人都颇感诧异。平日都姗姗来迟，怎得今天转性了？ 刘莽私下找到班阳，说道:“我想让你帮个忙。” 班阳急忙道:“莽哥你说的什么话？有事和我吩咐一声就行，我定会把它办好！” “是我的私事。” “你的私事就是白水堂的公事！” 班阳说完，刘莽都忍不住笑了，这小子也是个人才。 自从刘莽显露身手后，班阳、蔡斌文几人便有意朝刘莽靠近。 毕竟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刘莽迟早能升到掌旗的位置。他实力已经足够，甚至达到了堂主的级别，所欠缺的无非是资历和功劳而已。 金虎帮目前有四个堂口，五个掌旗。第六个掌旗的人选，刘莽的呼声最高。之前白水堂也有两个掌旗，不过有一人运镖时被人砍死了而已。 “我有一个旧识在沈家村遇害……” 刘莽将情况和班阳大概说了下，让他去调查强闯尹老家、杀死黄老汉的凶手。 “包在我身上！”班阳不知哪来的信心，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会尽快查出来是哪个鳖孙干的！” 刘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 马家村，原村长所在的庭院中，此时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不少人，哀嚎声、惨叫声不断传来。 “可恶，天龙会的人逼人太甚！”杨圩双眼通红，脸部肌肉因为太过愤怒都有些扭曲，“这种垃圾小帮派，现在都敢踩在我们小刀会头上拉屎了！” “杨哥，阿润他快不行了。”一个小弟过来低声道。 杨圩面色一变，急忙往庭院东南角走去。 一个胖子躺在地上，右手已经不翼而飞，浑身都是伤口，不时有血液流出，麻布都完全包裹不住。 他嘴角溢出血沫，喘气声时大时小，看起来颇为痛苦，双目绝望地看着杨圩。 正是当初和杨圩一起，到刘家村催收规费的胖子。 杨圩拔出腰侧的小刀，捂住胖子嘴，直接在他脖子上一抹，让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四周的人都见怪不怪，这种事情在帮派争斗中太正常了。 “杨哥，天龙会想让我们交出马家村的地盘，这次失败了，下次估计还会再来！”一个小弟脸色颓丧地说道。 “那就死拼到底！我们只剩下最后两个村的地盘，如果再让了，以后再也没有起来的希望！”杨圩发狠道。 “我们也不怕拼命，只是看不到希望，就算这次能拼下来，下次呢？”另外一个小弟满脸血迹，语气中满是悲观。 “杨圩，你不是说过，老会主那个在内城学武的侄子，这几天会过来吗？不会不来了吧？”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质问杨圩，语气有些不善。 他话音刚落，有几人也满是怀疑地看着杨圩，仿佛他要是回答不对，这个小团体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就在这两天，你放心。”杨圩冷冷地回道。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信都送了好几回，对方除了第一次回过信，后面就再也不搭理了。 难道天要亡我小刀会？ 杨圩心中十分地不甘，这段时间像狗一样被到处撵，他心中充满了戾气，只想重振小刀会再狠狠地报复回来！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时。 院门突然被风打开，一双白色朝天靴接着出现在了大门口，靴面纤尘不染。 一名个头正好六尺，面貌清秀的男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但见他约莫二十岁的样子，身着白色锦衣，头上用蓝色头巾束着冠。腰间悬挂着一柄长约四尺的宝剑，黄色剑鞘上刻着不少鸟鱼颇显华美。 “你是谁？快说！”一个小刀会成员拎着刀朝此人冲去，面色不善地大声喝问。 “聒噪。” 砰！ 接着他以比去时快了好几倍的速度倒飞回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小刀会在场的人面色微变，个个抽出刀子，就要朝此人逼近。 “住手！”杨圩却是眼睛一亮，喝止了快要冲上去的帮众。 “你是会主的侄子周三帆？” “你们混的也太惨了，惶惶如丧家之犬。”那人摇摇头，却是没有回答杨圩的问题。 他这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怒色，但由于杨圩刚刚的提问，他们还是忍住了出手的冲动。 “我叔叔的蛮牛劲在哪里？”那人缓缓扫视左右，让在场不少人心中一寒，接着将目光投向了杨圩。 杨圩苦笑道:“我们总舵被红衣会、三河会等好几个帮派围攻，混乱之下不知被谁抢走了。”他心中却是大喜，他已经确定了，此人就是会主的那个侄子！ 蛮牛劲的存在在小刀会是个秘密，现在除了自己，知道的人都基本死了。 “不在这里了？”佩剑少年眼露失望之色，转身就要离去。 什么狗屁小刀会大刀会，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在意的只有蛮牛劲而已。 “等等！”看到少年要走，杨圩面色大急，“红衣会、三河会它们在外城势力盘根错节，老巢众多，我都知道在哪！可以帮您带路！” 佩剑少年停下了脚步:“也是，我一个人找起来毕竟麻烦。” 他转头感兴趣地看向杨圩:“是要有一个人来替我做事。” 第四十二章 小刀会的第二春 杨圩点头哈腰地小跑过来。 “这外城又脏又乱，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代劳，不用周公子您亲自跑。” “我们去找其他帮派的总舵、分堂。然后公子您只需要在关键时候出现，凭您的武功再一锤定音！” “哦？你不怕我对付不了他们？”周三帆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圩。 杨圩突然神色郑重起来:“烈火真气，焚化万物，火鹤剑法，名震江湖！您从内城来到外城，好比谪仙降临凡世，谁能抵挡住您的天罚？” “哈哈，有趣有趣。”周三帆一直在内城的火鹤门勤奋修炼，接触人情世故不多，还很少有人会像杨圩这样直白地拍马屁。 他看了看杨圩，说道:“也罢，看在我叔叔面子上，我就在小刀会待上一段时间。不过你得记住了，务必给我打探出蛮牛劲的下落。” 杨圩大喜之下直接纳头就拜:“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周围的小刀会帮众，虽然对杨圩的狗腿子样颇为鄙视，但也为能找到这么一个大靠山而感到庆幸。 …… 夜晚。 红衣会总舵。 头发半白的吴会主匆匆来到后院，轻轻推开其中一间屋的房门，一个妙龄少妇正在铜镜旁梳妆打扮着。 吴会主眼睛一亮，猴急地上去直接将女子从后面抱住。 “我的小乖乖，可想死我了！” “哎哟，你个死鬼，吓我一跳！” “我们进内室吧！”吴会主五十来岁的脸上露出了淫荡的笑容，直接将女子抱了起来。 “我还没弄好呢，等一下，等一下……” 就在他洋洋得意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惨叫。 然而，砰！ 房屋的门被直接踹开。 噌！ 听到拔剑的声音，吴会主大惊下抬头，却看到一道银色剑光扑面而来。 女子赤裸的白嫩身躯转眼被斩为两截，临死前她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红晕和不敢置信的眼神。 长剑方向一转，瞬间追向想要逃跑的吴会主。 “敢尔！” 吴会主灵活地滚到旁边木桌周围，直接抄起桌上的精钢刀。 浑身气血激发，肤色变得惨白一片，奋力朝长剑劈去！ 而长剑此时却亮起了微微的黄色光晕。 ‘当’的一声，吴会主脸色狂变，他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他本该全力劈出的一击只使出了六七成。 接着他便被长剑轻易劈出了窗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吴会主爬起身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脸色惨白地看向原来所在的房间，那里正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的翩翩美少年。 “真气！内家高手？”吴会主面色惨白，心里生出了无限恐惧。 “真是太丑陋了，污了本公子的眼。”周三帆摇摇头，脚步似慢却快，一下来到吴会主的身边。 周三帆扬起了手中长剑，没几招就将吴会主手中的刀击飞，宝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吴会主恐惧之下，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五成，竟被周三帆轻易降服了。 “蛮牛劲在哪？” “啊，我不知道啊，我没拿过！”吴会主快要哭出来了，这都什么事啊，完全是天降横祸。 “不是你？那你可以死了。”周三帆眉头一皱，就要下手把这个老头刺死。 “周公子剑下留人！” 杨圩带着一帮小刀会的手下冲了进来，他低头弯腰抱拳，语气恭敬地说道:“红衣会会主吴兴，老谋深算，诡计多端。” “他的话不能全信，我觉得得好好审问一下，方能知晓真假。” “你考虑地倒是全面。”但见周三帆手中剑‘唰唰’几下，会主吴兴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他四肢上都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却是他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 看得杨圩和他身后的人，眉头直跳，冷汗直冒。 “记得好好帮我审问。”周三帆淡声道，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周公子，这里是红衣会总舵，他们的库房说不定有好东西！”杨圩提醒道。 “嗯？你确实有几分忠心。”周三帆面上露出了笑容，“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杨圩喜道:“谢公子！” 接着他厉声朝身后的人吩咐道:“把这个老家伙关起来，等我晚上回来亲自审问！” 二人很快找到了红衣会的库房，铁门上挂了几枚大铜锁。 周三帆‘噌’地一声拔出长剑。 铜锁纷纷断为两截，铁门也被缓缓打开。 杨圩往里面看去，但见库房中摆放了不少粮食、腊肉、朴刀、盐袋，而最后一排却是几个红木箱子。 打开其中一个木箱，一抹银色闪过，杨圩眼睛蓦地瞪大，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却是一锭锭崭新的银元宝，上面还有挽月商会的印记。 周三帆却是对这些看也不看，继续打开其他的箱子，还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公子，这个好像不简单！” 还是杨圩细心，在银锭下面发现了一个小木盒子，只有一尺多长。 周三帆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本封面无字的秘笈。 他眼睛一亮，打开看了看，发现是一本只有两层的横练功法。 “什么残缺垃圾，连真意图都没有！”周三帆随手将秘笈扔了，心里不爽。 杨圩默默地将秘笈捡起，揣入怀中。 片刻后他又献上一个小盒子:“公子，您瞧。” 里面赫然有七八张千两银票，盖着挽月商会的红印。 “公子您不方便带银锭，但是银票放在身上却不碍事。” 七八千两银子对自己也不是小数目了，周三帆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很不错。”他发现自己看杨圩越来越顺眼了。 “在下分内之事而已。”杨圩低着头，卑微地说道。 一间地下室。 红衣会不少人被铁链锁在铁架上。 杨圩跟着两个手下进来，顺手拿起了煤炭炉中烧得通红的烙铁。 “红衣会会主吴兴，掌旗杨懿，还有前段时间一直追杀我的黑老三、刘大刀……” “你们也有落在我身上的一天啊，哈哈哈哈！” 杨圩手中烙铁往前一送，黑老三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 “我早说了，若有机会，我必定会十倍百倍地报答你们的恩情！” 杨圩高兴地在原地身体摆动着，如同得了癫痫症一般。同时哼着小曲，手中的烙铁却一下下往前方黑老三身上送。 黑老三的惨叫声、杨圩难听的歌声，瞬间让这个地下室成为了人间地狱。 待将黑老三折磨死后。 杨圩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牛皮纸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 他找到红衣会那行，拿出炭笔，在黑老三的名字上划了一道杠。 “第一个……” “凡是得罪过我的，我都记在上面了。这只是开始，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被绑缚的其他人。 红衣会的众人，面上都露出了无比的恐惧之色。 就连杨圩身旁的两个手下，互相瞧了瞧，也感到心中发毛。 自今日起，小刀会便开始了对外城帮派的清理行动。 有周三帆这个降维打击的高手在，没有一个帮派能抵挡住小刀会的进攻。 天龙会、黑鱼会、紫月会等各个帮派，全部被小刀会扫灭、吞并、融合。 小刀会的势力越来越大，风头一时无两，直逼金虎帮和飞蛇帮这两个外城最大帮派。 …… 金虎帮，白水堂。 祁泉找到刘莽，拿给他两张文牒，说道:“铁牛哥，内城的临时进城文牒办好了。” 第四十三章 进城 刘莽拿着进城文牒，便去了伙房。 “莽哥好！” “莽哥早！” 伙房的伙夫看到刘莽进来，一个个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刘莽点点头，走到最里面，发现小胖子刘树正在偷吃饺子。 看到刘莽过来，刘树笑嘻嘻道:“莽哥怎得有空来找我，要不要一起吃韭菜鸡蛋饺子，刚刚做好的。” 看着满嘴是油的刘树，以及没来多久就胖了一大圈的身体，刘莽有些默然:“文牒已经办好了，明日和我一起进城。” “真的吗！太好了！”刘树兴奋地跳了起来。 进内城需要文牒，普通人哪有渠道和钱财来办。因此刘莽和刘树，先前十几年都未曾进过内城。 金虎帮身为外城第一大帮派，自然有办理文牒的手段，由对应内城事务的紫风堂负责。 而这对现在的刘莽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 “伙房还待的惯吗？要不要给你换一个地方？” 刘树头摇地和拨浪鼓一般，与一开始的不愿意判若两人:“不了不了，我发现这里蛮好的。大家都对我很好，说话也有意思，干活也轻松。” “主要是吃的东西多吧。”刘莽想道。 …… 傍晚。 刘莽往刘家村走，又在村口遇到了，要去黑熊林挖野菜的王孙氏。 刘莽刚想打招呼，就看到对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刘莽有些愕然:“这女的还挺记仇。” 他回到家中，刚进屋，一股咸咸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娘，这是啥味道？” “我腌的鸡啊。你天天带那么多鸡回来，哪吃的掉？怕坏掉就只能腌起来了。” “我明天要去内城，正好把银票给兑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带。” “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能有啥想要的？”刘母一边擦桌子，一边劝道，“你去内城得注意安全，凡事不要和别人争，不要意气用事。内城大人物多，退一步海阔天空。” “知道了。”刘莽不在意地答道。 “哦对了，我这几天可能要去七沟桥一趟。”刘母道。 七沟桥距离刘家村还不近，有七八里路，是一个离得较远的村子。 “什么事要去那么远？” “你路婶儿身体不好，我要去看看。” 刘莽听了便没放在心上。这个路婶儿，还残留在前身小时候的记忆里，是不知道隔了几代的亲戚。 看到刘母出门去了河边，刘莽无所事事，突然想到了刚刚遇到的王孙氏。 这么晚，一个女人出去得多危险？ 但是他也没资格管人家。 刘莽莫名地感觉有些烦躁。 想了想，刘莽拿起一整只刘母腌好的咸鸡，在门口大声嚷嚷道:“我最讨厌吃咸鸡了！娘你下次别再弄了！” 接着他把咸鸡往前方一扔，‘砰’的一声，正好落在了刘家、王瘸子家的交界处。 半个时辰后，王瘸子家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矮小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往前小心走着。 他警惕地环顾左右，发现没人后，接着利落地捡起了地上的咸鸡，加快速度赶了回去。 “这么好的鸡，真是浪费！”王瘸子在家中愤愤不平道，接着面上又露出喜色，“让婆娘烧一下，这几日有肉吃了！” …… 第二日。 刘莽带着祁泉、班阳、刘树三人，坐在码头运货的其中一辆板车上，一同赶往江城内城。 一个时辰后，内城高大的城楼就出现在了几人眼中。 灰白色的城墙约有十丈高，用大量砖石砌造而成。 城墙上方是三层飞檐箭楼，不少披甲卫兵在楼上巡逻，目光紧紧盯着下方往来人群，手中拿着弓箭以备随时能应付突发情况。 此时城门大开，拱形入口高两丈宽一丈多，城门两边各有一排红衣守卫，在检查询问往来情况。 轮到刘莽他们这里时，帮内负责运输的管事笑眯眯地走上前去，递给卫兵一张折叠起来的黄纸:“大人我们是金虎帮的，运一批瓷器给李家老铺。这是我帮的通行文书，车上其他人也都办好了文牒。” 卫兵将黄纸打开后，面上表情略微柔和了一些。 接着过来例行检查众人的文牒，便轻易放了行。 板车进入城里后，刘莽四人便和车队分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生活的气息。 “卖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不甜不要钱，不甜不要钱，只要五文一串！” “苗家豆腐，全江城最好吃的豆腐！新鲜白嫩，比你家婆娘还要嫩啊！” “祖传三代吹糖手艺！不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你想要的都能给你吹出来！” 面前是一片宽敞的白石路，街上行人不断，小贩拼命推销着自己的产品。两边是各种茶楼、酒楼、米铺、客栈、当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些是外城很难看到的，就算是外城最繁华的富贵街，和这比也是相形见绌小巫见大巫。 “外面是水深火热，里面是花团锦簇，怪不得人人都想来内城。”刘莽感慨道。 “这里的小娘子好美。”刘树发出了不一样的感慨，左顾右盼，一脸的猪哥样。 班阳笑道:“内城的小娘子气质非凡，确实不是那些土了吧唧的村妇能比的。” 刘莽看了看，发现内城的少女，丝绸锦衣、玉钗步摇、淡妆浓妆，在穿着打扮上就赢了一大截。 但你要说真实样貌一定比外城的强，那也不一定。刘莽脑海中适时浮现出了王孙氏的模样。 看到刘树一脸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刘莽心里一哂，这就让你找不着地了？见过制服吗？见过cosplay吗？ “先办正事。”刘莽说道。 他找到四海商行，把一张银票全部给兑成了银子。 接着和祁泉道:“带我们去皆知楼坐坐。” 对这个能增长见闻的茶馆，以及那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说书人高老头，刘莽很是感兴趣。 却见到刘树扭扭捏捏红着脸道:“莽哥，我和班阳想去其他地方耍耍，要不分头行动？” “你们要去哪里？”刘莽皱眉。 “我带小树去红楼长长见识。”班阳笑道。 刘莽:…… 第四十四章 皆知楼 刘莽面无表情地盯着刘树。 小胖子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汗都渗出来了，目光有些躲闪。 班阳心里也有些打鼓，毕竟是他怂恿刘树的。 气氛逐渐变得压抑起来。 二人都感觉压力山大，心中不安。 自从刘莽在金虎帮成名后，威势是越来越足了。 小胖子张了张口，想说自己不去了。 “银子够吗？”刘莽突然问道，他刚刚正好兑了不少银子。 “啊？！”刘树几人目瞪口呆。 给了刘树十两银子后，刘莽跟着祁泉来到了茶馆皆知楼。 皆知楼一共有两层，一楼是散座，二楼是雅间。房屋中间有个一人高的圆形凸台，周围用稀疏的木条围起来，是说书人说书的位置。 作为江城名气最大的茶馆，皆知楼此时人满为患。刘莽、祁泉二人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散座，还是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拼座。 一壶清茶，两份点心，就要一两银子，众所周知皆知楼卖的不只是茶。 刘莽环视左右，一楼鱼龙混杂。 有蒙着面纱的女子，有抱着小孩的妇人，还有戴着斗笠持着剑的江湖人。至于二楼雅间的情况，他就看不到了。 在众人翘首以待中，一个白头发白眉毛的清瘦老头走上凸台，他朝四周抱了抱拳:“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高老头，今天还讲镇西将军的故事吗？” “我觉得还是*****有意思，不知道有没有变动？” “你上次讲的霹雳手大战山寇，还未讲完哩！” 见到高老头上来，众人骚动着，纷纷提出自己的要求。 高老头不慌不忙，拿起一个拍板，在桌上用力一拍。 “今天我要讲的，却是我江城俊杰王园剑，围梁之战中剑挑黑马匪三当家，首次登上龙虎榜！”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龙虎榜？我江城终于有人登上此榜，这还是近十年来头一遭吧？” “却不知是龙榜还是虎榜？” “王园剑我知道他，冰魄门百年难遇的天才。今年未满二十，肯定登的是虎榜！” 听着众人的讨论声，刘莽也渐渐了解何为龙虎榜。 龙虎榜分为龙榜和虎榜，是朝廷的皇城司于监察天下时所设。 其中龙榜共有三十六人，收录了天下武功最强的三十六人，但却有个限制，即不大于四十岁。而虎榜共有七十二人，上面收录的都是年轻俊杰，年龄也不能大于二十岁。 因此龙榜又称为豪杰榜，虎榜又称为俊杰榜。 江城作为赵国东南角的小城，已经十来年未有人物登上龙虎榜了。 王园剑此次斩杀成名多年的黑马匪三当家，可谓战绩夯实、引人注目，皇城司将其列入虎榜也颇令人信服。 只听台上高老头接着一个拍板:“话说黑马匪此次攻陷梁城，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因此前些时日我东南七城其他几城，联合向梁城支援出兵，武林同道也纷纷施以援手……” “却说这个黑马匪三当家，江湖人送外号鬼头夜叉，相貌丑陋，喜欢以小儿为食，以处子血为茶。 他善使一根锁魂鞭，一鞭下去，我方官军不少人人首分离，魂魄都被勾散无法转世。王园剑公子看了大怒，手持一柄泼风刀，上来便与鬼头夜叉大战一百回合！” 高老头开始讲述王园剑如何与黑马匪三当家相斗，仿佛身临其境，听得在场人如痴如醉。当听到王园剑身上中了三当家一鞭时，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刘莽饮了一口茶水，拿起糕点边吃边欣赏高老头的演绎。这个高老头有两把刷子，连他都听得津津有味。 故事很快就进入到了尾声。 “……鬼头夜叉虽然勇猛，怎奈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他遇到了我江城英杰王园剑，自然只有饮恨的份！” 高老头把拍板往桌上重重一拍:“王园剑如此勇武，却是引起了在场一位女侠的爱慕。 她美若天仙，肌肤比天上的月光还要白，眼波比龙江的江水还要深，而且剑法高强，家世显赫。” “至于她是谁，且容我卖个关子，听我下回分解！”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可不干了。 “高老头，你别每次都这样，那个女侠到底是谁，你快点说啊！” “对对对，我们都对这个女侠很感兴趣，她到底和王公子在一起了没？还有她的家世到底有多显赫？” “你就别骗我们了，每次都说下回分解，下回说不得又讲其他的！上次镇西将军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刘莽也是火大，他刚听到精彩处，就这么断了。从大伙的话语中可以分析，这个高老头不仅是个断章狗，还是个习惯性太监！ 祁泉却在纠结另一个问题:“为何这个王园剑，名字中有剑，使得却是刀呢？” 刘莽:…… 台上，高老头朝四面八方拱了拱手，接着离开凸台，绕到一个过道，往茶馆深处走去。 刘莽看见，和祁泉道:“你在这等我一会。”他人却朝高老头赶了过去。 “阁下为何拦我？”高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刘莽。 刘莽拱手道:“听闻皆知楼高老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下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高老头笑道:“你既然找过来，应该知晓我的规矩。想让我开口，必然要银子来叩门。” 上一次刘莽听到这话，还是上辈子咨询律师的时候。 刘莽笑道:“不知老丈收费几何？” “这得看你问什么问题了，譬如天下大势和个人兴衰所费能一样么？” “老狐狸。”刘莽心中吐槽，还是直入主题:“不知老丈可知晓四圣宗的方位？” 高老头感兴趣地盯着刘莽:“前些日子，一袖倾山尹天峰、丧魂钟钟玉龙来我江城外城，不知是何目的，这期间想必与你有了接触。” “你气血强大，龙行虎步，明显是练了外功。但呼吸略显杂乱，心绪不平，应该没有任何内家修为。” “你问我四圣宗方位，不知是尹天峰让你过去还是你自己想去？凭你的修为根本跨不过太云山脉，奇哉怪哉。” 高老头一阵分析完，刘莽只感觉冷汗直冒。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然地来找高老头的。 第四十五章 所见 自己只是想问四圣宗在哪，没想到高老头瞬间能分析这么多东西。 皆知楼不简单，这个高老头更不简单！ 刘莽平复了下情绪，心道自己可不能被高老头牵着走。自己是来问问题的，不是来接受盘问的。 他淡声道：“那老丈究竟是否知晓四圣宗的方位？如若不知，在下便只能告辞了。” 高老头笑道：“这个问题不难，一两银子即可。” 刘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便宜，他爽快地掏出银子。 高老头轻抚长须，缓缓说道：“当今天下，除了朝廷外，最顶级的势力当有十个，分别是一寺二道三山四剑。 寺是烂桃寺，道是青龙观和还真观，山是不老山、太云山……剑是霸剑宗……此外还有实力难测底蕴颇深的鬼城、名剑山庄……” 高老头说着不相干的东西，刘莽却没有打断他。对刘莽来说，这些知识都是他现在需要的，毕竟他还从未真正地踏入过江湖。 “四圣宗，以前也曾辉煌过，是顶级势力之一。其门派四门内功，同出一源，相辅相成。当年四圣合一，天下难敌，连宗师都能一战！可惜三十多年前的武林浩劫，让其迅速衰落，现在只能称得上二流。” “其宗门位于中原大城宿城与淮城之间的华阳山上，离我江城足有两千多里远。 想要去找此宗，对一般人说，光是跨过太云山脉就难如登天，更不用说后面还有诸多险隘。” 听到这里，刘莽心中就是一沉。找到尹老所在四圣宗的难度，越了解越感到困难无比。不过为了珍贵的内功传承，再困难他都必须迎上！ 接下来他又掏了半两，问清楚钟老所在天火山的位置。天火山则在东南七城的辐射范围内，不用跨越太云山脉，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问完两个问题后，刘莽朝高老头抱拳道：“多谢老丈解惑，告辞！”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离开，让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高老头愣在原地。 “这小子也是个妙人！”高老头摇头失笑，背负双手往皆知楼深处走去。 刘莽回到散座上，此时皆知楼中心凸台上的人，已经换成了拉二胡的老者和清唱的少女。 二胡曲调悠扬，少女声音婉转，然而一楼的人相比之前却少了许多。很多人就是冲着高老头来的，听曲为何不去红楼听？ 刘莽和祁泉二人也很快离开，在内城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相比于外城，内城的人不仅穿着华丽，更兼面上时时带着自信、轻松的笑容。妙龄少女们打着花伞说说笑笑，士子们腰悬佩剑肆意高谈，小孩们来回奔跑吵吵闹闹。 前方一个表演杂耍的，不时引起围观者的喝彩，时而还能收到几个铜板的赏钱。 “这内城确实舒适。”刘莽感慨。 “等大人你当上掌旗，帮派自会有内城的宅子赐下来。”祁泉说道。 “哦？还有这等好事？” “我金虎帮建帮这么多年，内城诸多关系早已打通，这点手段还是有的。不过赏赐的一般都是普通民宅，地方不大。” “那也很好了。”刘莽笑道。 这内城的户籍可比前世的BJ户口值钱多了。 外城物资匮乏，道路崎岖，医疗条件差，和内城远远无法相比。最重要的是往年还时有盗匪来袭，内城却有城墙保护，安全上面也是天差地别。 等当上掌旗，第一件事就是让老娘搬到内城来。刘莽如此想道。 二人沿着大街从城西走到城东，这里环境清幽、府邸林立，就像是从闹市区来到了住宅区。 “怎么那么多人？”祁泉讶然道。 前方男女老少约莫有几百人聚集在一块。但奇怪地是大家都很安静，没什么人说话，反而时不时地朝一个方向看去。 刘莽二人走到他们当中，顺着他们的视线往前看。 前方一个大宅子外，有许多孩童正排着队。孩童们年纪大多在十岁左右，面色紧张，不敢吵闹。队伍很长，看起来足有几百人，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着。 宅门上面牌匾三个鎏金大字:长生门。 大门旁边，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类似于管事的人在那喊道:下一个！ 一名孩童便忐忑不安地进入到宅中。与之相对的是，出来的那名孩童满脸沮丧，双眼通红。 “这是在拜师吗？”刘莽也看懂了一些，低声问祁泉。 “没错，长生门也是内城几大门派之一，不过名气比火鹤门、冰魄门、极拳门它们差一些，现在应该是在招收弟子。” “下一个！”管事又喊道。 刚刚进去的那名孩童，也是满脸泪水地出来了。 “内家功法特别看重资质，少有人能满足。”祁泉说道。由于没有放低音量，被旁边几人狠狠瞪了一眼。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在附近停下，下来一名头戴束发嵌玉紫金冠的华服少年。 他面色傲然，招了招手，旁边几名家丁抬着两个红色大木箱走到长生门门口。 打开一看，竟是满满的亮白银锭，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 只听少年说道:“小子自景城而来诚心求武，献上纹银三千两，只为能拜入高门！” 说完便长长一稽，姿态摆的十足。 谁知长生门的管事对银子却是看也不看，只是冷笑一声:“我且问你，年岁几何？” “小子今年虚岁十六。”少年面色有些不好看。 “我门不收超过十二岁的。” 不顾少年面色难看，管事继续说道:“我看你血气充足，是否练过外功？” 少年道:“那是家传的铁打功。” 管事摇了摇头:“我门不收带艺入门的。” 接着他还补充了一句:“此外我门收徒要求身家清白，你来自八百里开外的景城，我们如何知晓你是不是仇家安插、是何种背景？” “至于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我长生门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但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管事每说一句，少年面色就白上一分。待到说完，少年面色已变得惨白一片。 “我们走！”知道再留下来也是自取其辱，少年嘶声命令两个家仆将银子搬走，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围观的人纷纷摇头，窃窃私语。 “这小子真是自取其辱，区区三千两我家中也拿得出来，还妄想靠这个就能拜入门派？” “内功心法何其珍贵，岂是区区银子能衡量的？” “景城的人来我江城干什么？在景城都进不了门派来我江城就能行？” 见得如此情景，刘莽却感到心中有些发堵。 第四十六章 挽月 他想到自己已年过十七，算是十八虚岁，而且也修炼了外功赤罴功。 虽然尹老答应能带他入门，但万一入不了呢？ 连这种江城小门派都如此规矩森严。身为天下曾经的顶级门派四圣宗，虽然现在有些没落，但料想入门的难度，也远远不是长生门能比的。 想到这里，刘莽心中就浮上一层阴霾。 “走了。”他招呼还在流连的祁泉，却是没有继续逛的兴致。 祁泉看到刘莽眉头微锁，神情沉重，明显是有着心事，也不敢打扰，二人就默默走着。 “尹老外号一袖倾山，连高老头都听过，在江湖上肯定响当当，在宗门肯定地位颇高。他说过带我进宗，必定是有着完全的把握。” “就算进不了四圣宗，难道没有其他办法？我外功迟早能登顶，到时候眼界不一样，圈子也不一样。现在认为困难的，到时候未必困难。” “人还能活活被尿憋死？” 刘莽想着想着，就完全想通了，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让一起走路的祁泉颇感莫名其妙。 “班阳和刘树这两家伙还没回来，可不要淹死在温柔乡里。”祁泉暗骂一声。 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刘莽二人站在皆知楼门口，却没有看到小胖子二人。 就在二人感到不耐烦时，刘树、班阳二人终于姗姗来迟。 二人衣衫倒是穿着整齐，但身上却传来若有若无的劣质脂粉味…… 刘莽冷笑道:“舒服了？”他是永远不可能去这种地方的。 刘树尴尬地一笑，没有答话。 “没事，回去我就和婶儿说。” “莽哥不要啊！”刘树惊叫道，引得众人大笑。 “回去了，待会城门要关了。”刘莽吩咐道。 几人朝城门那儿走着，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地面都隐隐地在震动。 四周民众都面色一变，匆忙往两边闪开。 二十来匹高达六七尺的白色大马正不急不缓地驶来，金属马蹄有规律地戳动地面，声音仿佛将整片天地都覆盖了。 马上坐着一个个穿着黑色锁子甲、脸带黑色半边面具的随从，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把弯如弦月的长刀。 为首的一人更是举着一根手腕粗细的银色旗杆，旗帜上面画着一个既像是弯月又像是刀类的图案。 看着这些人，刘莽内心一凛，这里面的每个人，他感觉都能对自己造成一定麻烦。 “是挽月商会的月影卫，听说他们每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家族死士。” “挽月商会，我们江城最大的本土商会，在多个城中都建立了分部，隐隐有挑战镇远镖局地位的雄心。” 围观的人们低声议论道。 几十名月影卫的身后，则是一辆通体紫色的华贵马车。车厢前是一排通透的粉色水晶帘，遮挡住车内的一切。 从外观上看，车厢里面应该是坐着一名女子。 “我感觉马车里肯定坐着一位绝色佳人。”小胖子刘树痴痴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水晶帘突然被拉开一角，一只雪白的素手从边上伸了出来，露出里面女子的半边面容。 但见她头扎凌虚髻，玉石一样的洁白额头上，挂着一串红色樱桃般的宝石，流转的眼波清纯略带妩媚，光彩夺目。眼部下方的面容，却又用紫色面纱蒙了起来，让人不由得想入非非。 “仙，仙子……”刘树已经看呆了。他旁边的祁泉、班阳也好不了多少。 就连刘莽都看得心中一跳，虽然对方带着面纱，但他却能感觉到，这位应该不是口罩杀手。 绝色少女很快将帘子掩上，但关于她的讨论却渐渐多了起来。 “这是挽月商会的大小姐方青棠！虽然早就听闻其艳名，但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这位大小姐可是经商奇才，帮挽月商会打通了不少商路，成为最有希望追赶镇远镖局的商会。 可惜她天生经脉堵塞，练不了内功，不然挽月商会的下一代主事人绝对不做二选。” “那可未必，招一个赘婿不就行了？商会嫡系强势无比，权力不可能外落到旁系去。” 挽月商会的队伍很快远去，刘莽他们也随之走出了城外。 天色已晚，是时候回刘家村了。 刘莽回头看了看高大的城楼，他迟早会再回来的！ …… 五鬼会，是外城有名的帮派。 最初由五个走投无路的泼皮建立。谁知他们竟反杀仇家，吞并周围的势力，逐渐壮大成为外城二流帮派中的一员，与小刀会、三河会齐名。 不过此时五鬼会的总舵，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一群身穿灰色衣物的大汉，重重将一个院子严密包围起来。 地上跪着三个被绑缚地死死的男子。 最左边的男子以头撞地，血流不止。 “杨大人！杨爷！求你饶我一命！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杀人放火，我什么都做！只求你饶我一命！” 杨圩坐在众人中间，他正仔细地擦拭着一把三寸小刀，将其擦得锃亮一片。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当时我被你们五鬼会追杀，有谁饶过我了？若是我现在饶了你，不是成善人了？以后谁都可以不把我当回事。” “在帮派什么事都能做，就是不能做善事。” 说完他手中小刀直接飞了出去，正中那名男子的喉咙。 该男子眼珠瞪大，‘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杨圩，你不得好死！” “杨圩贼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其他两个男子见得此情形，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杨圩皱了皱眉，轻轻一挥手，一名刀斧手走了过来，地上瞬间就掉落两颗头颅。 “呵呵，又没了两个。” 杨圩面色有些平静，从怀中掏出牛皮纸，用炭笔把倒数第三行的几个名字一一划除。 “剩余的不多了。”牛皮纸上，最上面几行，只有三河会所在的一行还没划干净。 “不知为何，周三帆迟迟不曾对三河会动手。”杨圩想道。周三帆这个大高手不动手，他也拿三河会没办法。 他把目光投向牛皮纸最下方几行，每行最前面标注着:沈家村、戴家村…… “先把这些烦人的苍蝇拍死，最后再全力解决三河会。” 杨圩表情漠然，眼珠中清晰地倒映出了，地上那三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 第四十七章 后怕 从内城回来后，刘莽又开始了平静的生活。 每天不是杀杀鸡，就是去黑熊林练练功，或者偶尔走一次镖。能量是越积攒越多，赤罴功也是稳定而又缓慢地进步着。 红衣会已经被小刀会剿灭，但小刀会却没有来接收刘家村等村落。 可能是它现在正忙着扩张，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村民。刘莽也劝过刘母两次搬离，老人家却总是不愿远离故居，刘莽也没有办法。 而有着大高手周三帆在，如今的小刀会强势无比，消灭了一个又一个帮派，势力也在不断地疯狂扩张，威势完全不下于金虎帮、飞蛇帮。 还残留的势力三河会、流沙会等几个二流帮派紧急抱团，防止小刀会对他们下手，现在外城基本是四足鼎立。 然而外城蛋糕就这么大，摩擦却时不时发生，一场更大的风波似乎正在酝酿中。 金虎帮，总舵。 韩帮主高坐在屋内上首，他身着紫衣，身材雄壮。手中两个铁胆缓缓旋转摩擦，静静地俯视着下方。 红土堂堂主禀告道:“最近我帮在苗家村旁开设的菜场，时常有小刀会会众过来走动，居心不良。” 白水堂梅堂主也禀告道:“昨日在富贵街食为天酒楼，我帮的人与小刀会发生冲突，有三人重伤。” 众人面色都是不好看，黑水堂掌旗史展更是怒道:“小刀会这是反了天了，不过一朝得势，就不把我金虎帮放在眼里！真斗起来，我们会怕他们？” 紫风堂薛掌旗亦是叫道:“打就打！不好好教训这帮杂碎，他们不知道外城谁说了算！” 见得手下群情激奋，战斗欲望强烈，韩帮主却是表情平淡。 “一个内城的公子哥而已，玩腻了自然会回去。” “收拢势力，目前如非必要不得和小刀会发生冲突。” “诺！”众人虽然面上不情愿，但帮主之威早已深入人心，只得遵从命令。 与此同时，飞蛇帮帮主也下达了类似的命令。 至于三河会、流沙会之流，避让小刀会还来不及，更不敢与之相对了。 一时间小刀会在外城无人能制，声望达到了有史以来最顶峰。 小刀会总舵，庭院中。 周三帆坐在太师椅上，正在翻看一本从其他帮派掳获来的拳法秘笈。旁边两个少女殷勤地服侍着，一个帮他扇着风，一个喂他吃葡萄。 杨圩低着头静静地侍立一旁，气氛有些沉闷。 “灭了那么多帮派，还是找不到蛮牛劲。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杨圩恭敬地回道:“少爷，当初围攻我小刀会的门派，还有三河会、流沙会。有可能是他们……” “所以我还要再去帮你杀人？”周三帆面无表情地盯着杨圩，眼中闪露着寒光。 杨圩心中警钟大作，直截了当地跪在地上，以头叩地:“公子！小人只是想帮您找到功法，绝无任何借刀杀人的意思！” “是吗？” “会主对小人有大恩，哪怕当初被到处追杀，小人也从未想过放弃小刀会。而公子是会主在世上唯一的血亲，在下只恨不能为公子赴汤蹈火，又如何会利用公子？” 见得周三帆眼眸中露出思考之色，杨圩接着补充道:“公子好比天上的人物，小人只是地上的烂泥，怎么敢冒犯天威？” 周三帆死死地盯着杨圩，杨圩却表情诚恳，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好，那我便再相信你一次。”周三帆淡淡道，“不过三河会不用找了。他们会主是我周家以前的仆人。虽然现在没关系了，但还没那个胆子欺骗我。” “谨遵公子之命。” 杨圩如同一只蛤蟆，五体投地，待周三帆离开后，才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他回到自己屋中，面色阴沉无比。 “会主，请用茶！”一个侍女急忙端了一杯茶走上来。 然而不知是她走路太急，还是杨圩的面色太过吓人，一个手抖。竟然不小心把茶杯‘乓’的一声打翻在地。 几名下属直接冲了进来，一旁侍女脸色变得惨白一片，吓得连连叩头。 “打，给我拖出去往死里打！”杨圩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怀中的牛皮纸，目光豁然看向了最下面几行。 只有杀人，杀死那些得罪过他的人，才能发泄出今日的恐惧与愤怒！ …… 这天傍晚，刘莽终于结束了为期三日的押镖之旅。船刚停留在码头边，就看到了神色惊慌的小胖子刘树，在那里等着他。 一股不妙的预感，浮上刘莽的心头。 “莽哥，不好了！你家被砸了！” “我娘呢？” “没找到！” “边走边说，是怎么回事！”刘莽快速地往刘家村的方向赶去，刘树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班阳、蔡斌文、祁泉几人听到了，犹豫了一下，也急忙跟了上来。 “是我娘来帮里找我说了这件事，我才知道的，就急忙来码头等你，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刘树急声解释道。 刘莽没有说话，他面色阴沉，只顾着往前方赶路。 不一会儿他们就赶到了刘家村。经过村中赵麻子家时，发现他家有不少女人在哭，周围还有不少围观的村民。 “啊！是造了什么孽！我家赵郎平日勤勤恳恳与人为善，怎得招来如此祸端！”这是赵麻子夫人的哭声。 “儿啊！你怎么死地这么惨！让我白发人送你黑发人啊！我的儿啊！”这是赵麻子老娘的哭声。 “赵麻子真惨，上次小刀会的杨圩上门收规费他把人家轰走，现在人家带着手下过来把他给砍了。”这是围观村民透露的消息。 刘莽脸色越发阴沉，几乎是跑着往家中赶去。 熟悉的土坯房映入眼帘，不同的是木门已经躺在地上，明显是被人踹倒的。 刘莽冲进去一看，四周的一切都被破坏了。桌凳倒地，灶台裂开，水缸破碎，周围的地上满是泥水。 他目光一转，赫然看到了，刘母床旁边的地面上，有一摊明显的血迹。 刘莽大脑‘嗡’地一声，感觉自己啥都听不到了。 四周的一切仿佛离自己远去，灵魂已经脱离肉身飘了起来。 不知过了几息，还是很久，刘莽才缓过神来。他浑身的皮肤，此刻都还在发麻着。 “救命啊！”一阵微弱的求救声此时从隔壁王瘸子家传来。 刘莽双眼圆瞪，走上前去，他都懒得绕路。将心中的一团火凝聚在右拳上，狠狠地朝与王瘸子家相贴的墙面打去！ 轰！ 两家紧贴在一起的土坯墙面被打了一个大洞，刘莽直接钻了过去，发现王瘸子趴在地上身上压了一张床，难以动弹。 刘莽轻易将木床挪开，一下拉起了王瘸子。 “我娘呢？！” 刘莽双目赤红，简直欲择人而噬。 王瘸子吓了一跳，害怕道:“我不知道啊！杨圩带人过来把你家砸了，还把我打了，其他我都不知道！” 刘莽放开了王瘸子，缓缓朝门外走去，同时扔给了对方一锭银子:“刚刚我太急了，给你修补墙用的。” 王瘸子忙不迭地拿起银子，喜道:“不碍事不碍事。”他巴不得墙再被刘莽砸几次。 刘莽却听不到了，他现在心中杀意冲天，只想立刻去宰了杨圩！ 同时他又痛恨自己，为何不未雨绸缪，早点搬到金虎帮的地盘？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礼仪崩坏，律法如同虚设，自己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铁牛啊！你在哪儿？” 就在刘莽无限悔恨自责时，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如同天籁一般传入刘莽耳中。 刘莽精神一振，‘嗖’地一声冲出了王瘸子屋子。就看到刘母挎着一个竹篮子，手臂上绑了一个白布条，正担忧地朝他看过来。 “娘！你怎么在这儿！”刘莽冲了过来，双手搭着老娘的肩膀，喜不自禁。 “你路婶儿走了，我一大早就去吊唁来着。” “哈哈，好！好！”刘莽喜道。刘母前段时间就和他提过要去看这个远亲，他还有着印象。 “你这孩子，人家都走了你还说好。”刘母责怪道。 “是是，是我不对。” 接着刘莽道:“不过家里被人砸了，你这次必须得和我搬去六合村住。” “啊，被谁砸了？那他还会再来吗？”刘母吓了一跳。 “不会的娘，他已经死了。”刘莽笑道，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 第四十八章 袭杀 刘莽此时心中，是既后怕又庆幸。 还好刘母一大早就出远门了，不然被杨圩这厮在家中逮到，后果不堪设想。 “杨圩。”刘莽心中生出了无尽杀意。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让他祭天的好日子。 “婶儿，你没事吧。”另一边，刘树也过来关心刘母。 “不碍事，不碍事，就是我家这么多东西，都被砸坏了。”刘母有着心疼。 “人没事就好，六合村新家啥都有，你直接过去住就行了。”刘莽不在意道。 “对了娘，床旁边的血是咋回事？”刘莽问道。 “昨天戚大嘴送来的鸡血，我早上不小心泼在地上，没来得及收拾就出门了。”刘母解释道。 刘莽:…… 他吩咐祁泉、蔡斌文几人，让他们好生护送刘母回六合村。 “帮我查一下杨圩这厮现在何处，对了，你们不要动手，等我来。”刘莽和班阳说道。 小刀会现在如日中天，杨圩成了新会主，一般人还真动不了他，刘莽也是怕打草惊蛇。 班阳爽快道:“我马上就喊弟兄们去查。杨圩这厮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把他宰了别人还当我金虎帮好欺负！” 刘莽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腰间的环首刀。 金虎帮的势力遍布整个外城，不到一个时辰，班阳就传回来杨圩目前所在的位置。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刘莽看了看属性栏，直接将天鹰刀法给晋升了。用掉了将近100能量后，能量的数值也回落到了81。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一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二层5/100），天鹰刀法（大成0/30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81】 天鹰刀法晋升到大成后，刘莽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浑身上下，胸口、腹部、背部、腰部、小腿、大腿、手臂等多个部位的肌肉都被再次强化了一遍，变得更加结实、有力。 这些肌肉仿佛被一根线串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只要他想，用身体几乎任何一个部位，都能瞬间迸发出极为恐怖的力量！ “闭目冥心，卧固思神，摆翅摇天柱，两爪握昆仑……” 刘莽脑中闪过了天鹰刀法的心法。 同时他的脑海中，一只硕大的苍鹰展翅盘旋，久久不散。 刀法晋升到大成后，体内神感也发生了蜕变，增强了许多。脑海中能随时观想出真意图中的苍鹰，同时调动肉身发出汇聚全身所有力量的致命一击。 不像小成时那样发完一记大招后，要等不少时间才能重新凝聚神感。 刀法大成，刘莽的实力大幅度提升。 若是再遇到上次的斧头帮堂主王直，他完全有信心五招内就将其斩杀！ 只有一个缺陷，就是肉身强度跟不上，多次大招后肉身可能会受损。不过这个在后面晋升石皮后，应当会有所改善。 …… 另一头。 小刀会新会主杨圩，带着一帮手下来到了富贵街。 此时虽到了夜里，富贵街上仍有不少客流，无愧于外城唯一一条商业街的名号。 不过当他们看到持刀的杨圩等人以后，都纷纷作鸟兽散，生怕引起杨圩的注意。 富贵街由飞蛇帮掌控，是不允许有人持刀进入的。但现在的小刀会声势一时无两，谁也不敢触他们的霉头。 红楼的老鸨一脸笑容地走了出来:“原来是杨会主，我这里刚来了几个新姑娘，长得是那个闭月羞花哟，您一定不会失望。” 杨圩点了点头，无视富贵街一向的规矩，和手下们直接持刀走了进去，老鸨虽面带苦笑却也不敢说什么。 杨圩心情烦躁，干脆点了两个姑娘解愁，在房中翻江倒海。 小刀会现在表面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其实危机四伏处处杀机。 周三帆现在越来越没耐心，要不是他劝住了，前两天就忍不住要回内城。 而一旦周三帆离开了，没了他的支持，那些桀骜不驯的掌旗堂主们凭什么听自己的？ 杨圩想到这里，只感觉心中像燃烧了一团火，忍不住要将其发泄出去。 片刻后，他略微整理好衣裳，便匆匆离开了红楼，又准备去赌坊打牌九。 赌坊的掌柜看到他过来，像条狗一样点头哈腰地，小心派人侍奉着杨圩，好酒好肉不断奉上。 等杨圩出来后，他面色已经发红，眼神无法聚焦，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手下们簇拥上来，将他紧紧地保护在了中央。 见此情景，杨圩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乞丐，饥不果腹，活的不如一条狗。 在一个冬天，一个男人将一把刀扔在地上，告诉他们这群乞丐，谁能活到最后，就能加入小刀会。 杨圩心中发狠，第一个抢到了地上的刀，拼命将其他几个乞丐都捅死了！其中有一个还经常分给他吃的。 后面尽管进了会，但由于实力不够，他在会中一直没得到重用。 等到小刀会分崩离析的时候，杨圩意识到机会终于来了。 他聚拢起一批同样不甘心的人，到处躲避追杀，和追兵搏命死斗。日子虽然不比乞丐强多少，但是他第一次享受到做首领的感觉，和被众人注视的感觉！ 现在自己更是当上了小刀会的会主，整个外城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和从前的乞丐身份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杨圩大笑一声:“去尼玛的，已经够本了！今朝有酒我今朝醉，想那么多干什么？” 手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会主是什么意思。 杨圩没走几步，一股急促的尿意便涌上心头。 他吼道:“哪里有茅房？老子要用！” “红楼中就有。”一个手下说道。 杨圩便迅速冲入了红楼，一堆手下互相看了看，贴心地没有跟进去。 来到红楼的茅房中，门都没关上，杨圩就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腰带。 “呼……舒服……” 就在他全身心地放松时，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就像被风吹过一样。 他用力睁大眼睛，在他的视野中，能看到一个无头身躯呆呆地站立着，血液如喷泉一般从伤口处涌出。 “报应终于来了么？”这是杨圩最后一丝残存的念头。 …… 第四十九章 混乱 杨圩一直到死，都不知道杀他的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尸体‘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同时刘莽的属性栏能量+1。 刘莽本想直接离开，想了想还是蹲了下来，在杨圩胸口的衣物内，轻易搜出来一张牛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在最下方的一行，也是前方标注着刘家村的一行，赫然看到了自己和赵麻子的名字。 “死亡笔记？” 刘莽有些无语，没想到杨圩此人比他想地还要睚眦必报，这么活着累不累啊。 他直接将牛皮纸扔到了茅坑中，接着从尸身上搜出来一个黑布包裹着的东西，从形状上看好像是一本书。 继续搜了搜，没有什么发现。刘莽便干脆利落地离去，任凭杨圩的尸体躺在原处。 红楼外，杨圩的一帮手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会主上个茅房要这么久。 “可能是在做大事。”一个人说道。 “也可能刚刚不过瘾，继续去找姑娘了！”另一个人淫笑道。 众人觉得有理，便安心在红楼外继续等着。 片刻后。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捂着肚子来到茅房。她将粉色腰带挂在门外，以示里面有女子在如厕。 接着转身进去，冷不丁地发现地上躺了一具无头尸身，以及那一地的鲜血。 “啊！！！” 高亢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红楼，甚至传出了很远很远。 听到声音，小刀会的帮众感觉不对，全部冲进了红楼中。 现场，茅房外。 红楼的老鸨面色惨白一片，四周的小刀会帮众杀气腾腾。 消息很快传到了小刀会总舵，周三帆正准备入睡，突然有手下到门外喊道:“周公子！大事了大事了！杨会主死在了富贵街！” 周三帆眉头一皱，从床上坐起了身。 小刀会会主在富贵街红楼被斩首的消息，很快便在各大帮派中传遍了。其他帮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金虎帮白水堂少数知道内情的帮众也闭嘴不言，只有飞蛇帮如临大敌，帮主和一众堂主、掌旗都赶到了富贵街。 飞蛇帮胡帮主是一名身宽体胖的中年人，他面色愁苦：“这家伙怎么死在我们的地盘上，这下麻烦了。” 手下一名堂主直接揪着老鸨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们从实招来！” 老鸨叫屈道：“各位爷，老身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给我天大的胆，也不敢去杀小刀会的会主，老身冤枉啊！” 另一名堂主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大不了给小刀会道个歉，赔点银子，难道他们还要和我们宣战？” “战就战，怂个卵子，真以为我们飞蛇帮怕他小刀会？”有掌旗在叫嚷。 胡帮主却是满脸愁云：“我派人调查过，周三帆此人极好面子，做事向来只随心意无所顾忌。而且他年岁不到二十，烈火真气却已经修炼到第三层，光他一个人我帮就难以阻挡……” 听到烈火真气第三层，在场的人面色都变了。 天底下外功内功，大多都是五层，内功三层的修为相当于外功铁皮的层次，即三次练皮。这种级别的人物，在江湖上都能算地上好手，整个外城都未必能找出来一个。 就在飞蛇帮头目议论纷纷时，只听到一阵衣衫飞舞的声音，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中央。 但见他一身白衣，头上用蓝色头巾束着冠，手上握着一把长约四尺的华丽宝剑，此时正面色阴寒地盯着飞蛇帮众人。 “轻功！没想到周公子已经打通足经，果真后生可畏。”胡帮主面色凝重，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周三帆。 “杨圩的死，我需要一个解释。”周三帆冷声道。 杨圩死了，谁来帮他找蛮牛劲？更何况打狗也要看主人，杀杨圩等于打他的脸，这对极好面子的周三帆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胡帮主耐心解释道：“杨会主被人用刀斩首而死，我查看了他的伤口，极为平整，无一丝瑕疵。这需要极为过人的刀功方能做到，而整个外城有这样实力的不多，如果仔细核查，相信必能找到真凶。” 周三帆冷笑道：“我马上要回内城，哪来闲工夫陪你们玩。既然你说对方善使刀，那么把你帮用刀最厉害的给交出来，我说不得会放你们一马。” 飞蛇帮众人，脸色就是一变。 周三帆转头看向身后，刚匆匆赶到的一大批小刀会会众，问道：“飞蛇帮用刀最厉害的是谁？” “回公子，是五步堂堂主吴宋森，人送外号追命刀魔。”有人禀告道。 “很好，把吴宋森的头颅献上，我便不追究了。”周三帆冷声道。 飞蛇帮头目中，走出来一名佩刀黑脸大汉，他抱拳道：“周公子，在下今夜一直在飞蛇帮总部饮酒，不曾来过富贵街。” “谁能作证？” “帮中众人皆可作证。” “都是一丘之貉，视我如三岁小儿吗？”周三帆语气冷酷，“你现在自刎于此，我就放你们一马。” 飞蛇帮众人大怒，纷纷扬起刀剑，以示态度。 胡帮主强忍怒气道：“周公子何必咄咄逼人，我帮众多豪杰在此，可未必怕了你。” 周三帆缓缓拔出腰间长剑，上面隐隐布满了黄色真气：“既然冥顽不灵，飞蛇帮今日起当从外城除名。” 他整个人一跃而起，如同一只大鸟，冲向了飞蛇帮众人。 剑气纵横，血肉横飞，惨叫连连，杀声震天！ 是夜，飞蛇帮帮主重伤而逃，手下多名堂主、掌旗惨死。飞蛇帮元气大伤，急忙收拢势力，再不敢与小刀会争锋。 …… 另一边，刘莽已经来到了六合村的新家，还不知飞蛇帮已经帮他戴了顶大黑锅。 这里是原来村长的居处。红砖房光从外观上看，就比土坯房强了不知多少，更别提还赠送了一个大院子。 刘母一开始还因为搬家而闷闷不乐，待见到这个房子后，心态却很快调整了过来。 “铁牛啊，这个屋子真的送给我们了吗？” “不会是临时让我们借住吧？” 刘莽笑着拿出一张地契，递给刘母。 刘母看了喜不自胜，接着又愁起来:“这每天打扫都得费不少功夫。” 刘莽笑道：“招个仆役不就省事了。” “招仆役是老爷家们才能做的，我们家哪有那个本钱？”刘母是个勤快人，已经开始打扫新家。 刘莽自顾自走到屋内，将来自杨圩身上的包裹拿了出来，打开黑布，翻出来一本蓝皮旧书来。 上面三个黑色显眼的大字:蛮牛劲。 第五十章 再杀 这是武功秘笈？ 刘莽心中一喜，大致翻了翻却略感失望。 原来这是一本外功，和赤罴功类似，一共有五层，分为三次练皮两次锻骨。 练法也主要靠外力击打。第一层是在碎石路上翻滚，待到浑身皮开肉绽时，再涂抹一种特制的药油。第二层更是在铁砂上翻滚再配合药油。第三层则需要在烧红的铁砂上翻滚，以及服用特制的内服药…… 最后一页，还有一幅黑牛踏草的水墨真意图。 蛮牛劲的练功模式和赤罴功如出一辙，甚至条件苛刻许多，远没有赤罴功方便。 但它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第一层到第五层，每一层配套的外敷药和内服药的药方都有，不像赤罴功只有前三层。不过赤罴功的后续他也可以去找钟老获得。 “有些鸡肋，但是可以当作传家宝。”刘莽感慨道，他现在赤罴功已经走上正轨，不太可能再转修其他功法了。 他继续查阅了秘笈一番，却发现了一个不小的收获。 原来这门外功里，记载了一个发力的小技巧，唤做叠劲。 顾名思义，就是在出拳或者出刀时，手腕在那一瞬间急速抖动，造成几次力量的瞬间叠加，以期达到惊人的破坏效果。不过有个缺陷，就是对肉身强度特别是手腕部位的要求特别高。 好家伙，这要是配合自己运转心法的全力一击，杀伤力得多恐怖？完全可以成为必杀技。 刘莽将叠劲的发力技巧记了下来，这个不是完整的武学，估计无法通过属性栏走捷径，只能自己慢慢练了。 刘莽将秘笈重新包好，藏在了内屋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娘，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怎么刚回来又要出去？” “想起来还有事没做。” 刘莽握着环首刀，看向天上的残月，深吸了一口气。 杨圩的这件事给他提了个醒，有仇就得早报，不然后面会追悔莫及。 他还得再去杀一个人！ …… 三河会，青河堂。 由于天色已晚，此时只有寥寥几个屋子还亮着油灯，堂口大门处的守卫也在打着瞌睡。 刘莽绕到一个无人之处，看着面前一丈高的围墙，他一个简单的助跑，‘蹭蹭’两下便爬上了围墙。 眼看四周无人，他便轻轻跳了下来。 根据班阳给的情报，周爷这会应该还没离开。 没错，刘莽要宰的第二个人正是周爷。 他和周爷宿怨已久。 第一次周爷带人想强行掳他，结果反被他夺走环首刀；第二次周爷来菜场找他麻烦，却被他巧用尹老名头吓退；后面尹老离开，周爷第三次来菜场找他麻烦，可惜那时候他已加入金虎帮，周爷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他如何。 如果刘莽那时候实力、心智哪怕差了一分，也早就被周爷给玩死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弄死这个周爷，主要是之前实力还不够强，还没强到能和整个三河会为敌，没强到金虎帮会为了他与三河会为敌。 既然现在实力够了，今天就一定要把周爷给宰了。 去人家的老巢杀人有些狂妄，但现在的刘莽有狂妄的本钱。大成级别的天鹰刀法足以让他傲视整个三河会，哪怕没有金虎帮作为后盾他也毫无所惧。 想了想，保险起见，刘莽还是拿了一块黑布将脸蒙住了，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可以，我现在是一名合格的古装剧演员。” 刘莽运起鬼踪步，悄无声息地来到第一个亮灯的屋子，屋内毫无动静。刘莽沾了口唾液，将窗纸戳破，便看到里面没有人在。 接着他来到第二个亮灯的屋子，故技重施，还是没发现人。 一直到第三个屋子，屋内终于传来了一阵交谈声。 “这个月规费怎地少了这么多？” “周爷，有些人家实在是交不出来了，你没看到那个惨，连米都没得吃。” 听到这句话，刘莽精神一震，周爷这厮果然在这里，他轻轻将窗纸戳破，目光投入到房内。 “哼！你做事还是太软，没有银钱那总有儿女吧？让他们把儿女卖了不就有银钱了？实在舍不得卖我们可以代劳。” “不然规费交额不够，我们是要被降罪的！难道要替那些泥腿子们挡罪？” 屋内红椅上坐着一名方脸男子，其眼神凶狠，穿着一身紧绷的黑衣，显露出雄壮的体魄，正是三河会的掌旗周爷。在他身前，有两名男子恭敬地在一旁站立着。 “周爷说得是，是小人考虑不周，明天便过去找他们。”左边的男子说道。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刘莽正准备闯进去，便听到周爷说道：“老家伙的内功还没找到吗？堂主很关注这件事。” 刘莽精神一震，上次他让班阳调查黄老汉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他强压住心中的杀意，准备继续听下去。 “周爷，老家伙的家我们都搜了好几遍，地上的泥都挖出来三尺，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这是右边男子的声音。 “我看十有八九在刘莽那里，他现在在金虎帮崭露头角，据说还斩杀了斧头帮的堂主。如果他没被传授武功，怎可能这么快就能达到如此实力？”此人分析地头头是道。 “刘莽的事，我已经和堂主禀告过，迟早要去收拾他。”周爷一听到刘莽的名字，便感到心中有火。 “不过我们最近得小心些，金虎帮好像有人在查这件事。”右边男子说道。 “不就是杀了一个老泥腿子？”周爷不屑道。 听到这话，门外的刘莽不由想到黄老汉的凄惨死状，心中杀意沸腾，再难抑制！ ‘砰！’ 刘莽直接一掌将房门劈开，接着扬起了手中的环首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只苍鹰，浑身所有部位的肌肉如同流水一般瞬间朝右臂涌去！ 呼！ 刘莽含恨出手，带着他全身力量的环首刀仿佛斩破了空间，直直朝着周爷三人砍去！ 周爷和他的两名手下，根本没想到在三河会的大本营，还能有人杀上门来。 他们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就看到一道银光闪过，三人便感到浑身一凉，接着身躯从中间断为两截！ 这三人竟在同一时间被活活腰斩！ 大成级别的天鹰刀法，加上刘莽的蓄意偷袭，竟然达到如此恐怖的效果，刘莽自己都吃了一惊。 “啊！” “啊！！” “啊！！！” 被腰斩的人一时还死不了，三人在地上惨叫挣扎着，状况凄惨无比。 “是你，刘莽？”周爷还残存着一些神智，死死地盯着刘莽，尽管对方脸上还蒙着一层黑布。 刘莽冷声道：“今日特来杀你，顺便为黄老汉报仇。” “可恶！我不甘心！”周爷的双眼和口中都不断渗出血液，状若噬人，形貌惊悚。 “善恶终有报，你的报应来了。”刘莽冷冷道。 看到周爷的惨状，再联想到黄老汉孤苦伶仃一个人，到老仍然不得善终。刘莽的心中，没有怜悯，只有复仇的快意。 刘莽返身想走，却看到外面不断有三河会的会众涌来，将这个房屋团团包围了。 “贼人受死！” “不要放他跑了！” “为周爷报仇！” 见得如此情景，刘莽漠然扬起了手中的刀。 第五十一章 石皮 既然你们找死，便怨不得我了！ 刘莽直接冲入了三河会会众当中，如同虎入羊群，刀光闪过，血液飞溅，一个个会众捂住脖子倒下！ 瞬间吓住了后续还要冲上来的人。 “贼子敢尔！” 一名个头接近六尺的散发中年男子从远处狂奔而来，他手持一根齐眉棍，左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直接延伸到嘴部，显得颇为狰狞。 “堂主！”三河会会众齐齐呼喝，显然此人平时威望颇高。 “你就是青河堂堂主？”刘莽冷声道，本来想走的他已经改了主意，因为这家伙可能才是杀害黄老汉、搜查尹老家的幕后指使者。 “束手就擒，可以给你留个全尸。”青河堂堂主刀疤男狠声道。 “我留尼玛啊！” 刘莽完全不把刀疤男当人，视他周围帮众如无物，直接朝他猛冲了过去，手中的刀高高扬起。 “去死！”刀疤男也火了，浑身气血激发，身躯瞬间变为灰白色，齐眉棍丝毫不让地朝环首刀砸了过去！ 刀棍相交的瞬间，刀疤男面色狂变。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对方环首刀上袭来！ 刀疤男死死地抓着齐眉棍，整个身躯如同被史前巨兽撞上，狠狠地朝后面飞去！瞬间撞倒了七八个三河会的会众，将他们通通撞得晕了过去。 刀疤男一屁股坐在二三十步后的地面上，口中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么强的力道，分明是浑身力量融合为一，你已经刀法小成了？”刀疤男神色骇然。 只有领悟心法刀法小成的人，才能以神感调动全身之力，发挥出远超常人的力量。 他却根本想不到，刘莽不是刀法小成，而是刀法大成，踏入了他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刀法境界中。 刘莽懒得搭理他，只是扬起了手中的刀。 “给我拦住他！”刀疤男惊怒道。 听到堂主之令，青河堂的众人挡在刀疤男面前，齐齐举起了手中刀剑。 “挡我者死！” 刘莽步法变幻莫测，手中之刀的走向更是鬼神难辨。 每出一刀，必有一个三河会的卒子捂着脖子倒下，而他自己却毫发未伤，连一滴鲜血都未沾到。 在实战的过程中，刘莽发现，刀法大成后，自己对刀的领悟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层次。别人还未出刀的时候，自己已经预判到对方刀的走向，从而料敌先机先发制人。 手中环首刀也仿佛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自己每出一刀，都只会用出最小的力量，却能取得最大的成果。 于是三河会的众人惊恐地发现，仿佛不是刘莽在屠杀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把脖子往刘莽刀上撞一样。 “太邪门了！” “这小子被鬼神附身了！” “堂主我们得退！” 三河会众人几乎被吓破了胆。 刀疤男脸色阴沉，退，他能退到哪去？ 就在这时，一帮握着长弓的人从后方及时赶到，弓弦拉满，箭口全部对准了刘莽。 “哈哈！老天有眼！天不绝我！”刀疤男张狂地大笑。 “我承认你比我强！但是你一个人能挡得住这么多箭吗？” “以前也有个高手要杀我，但还是死于万箭穿身！” “扔掉刀，跪下！自缚双手，我可以饶你一命！” 刀疤男仿佛胜券在握:“摘掉脸上的东西，我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眼看自己被二十来个弓箭对着，刘莽只觉得皮肤发麻，知道现在有些危险。 他看了看属性栏，刚刚一番杀戮，能量已经重新破百，可以将赤罴功晋升了。 虽然自己还想慢慢练习赤罴功，靠自己的实力来突破，但目前情况危急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想象着有一股力量，直接按上了赤罴功后面的加号。 顿时，有一股热流瞬间流遍了全身。 他的体温在这一刻急剧升高，体表的肌肤不断小幅度地凸起又不断地陷进去，就像是沸腾了一般。 肌肤颜色由古铜色变成了偏白色，皮肤明显感觉到更坚韧了，就连触感也更灵敏了。 而这一切全部在不到一息的功夫就完成了，所有异象又成功地掩盖在了刘莽的衣物之下。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二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三层0/500），天鹰刀法（大成0/30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8】 刘莽看向面前这二十来个持弓之人，再也没有刚刚皮肤发麻的感觉，心中大定。 接着，继续扬起了手中的刀。 刀疤男面色一变，大吼道:“放箭！” 刘莽已经火速朝他的位置冲了过来！ 面对漫天汹涌的箭雨，刘莽脑海中苍鹰再度浮现，神感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慢速键，开始一帧一帧地播放着！ 而刘莽的思维与动作却依然灵活，手中的银色环首刀，轻松将这些弓箭全部拨开，仿佛在箭雨中闲庭散步一般。 接着冲到近前，一刀将面前两个弓手斩为两截，刀锋毫不停留地劈向了目瞪口呆的刀疤男！ 刀疤男刚举起手中的齐眉棍，想要抵挡。刘莽的刀锋却突然改变方向，直接削向了对方的右手。 刀疤男大惊之下松下手中棍子，转身就想逃跑。 “死！”刘莽运使鬼踪步，同时气血激发，身形骤然加速。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 刀疤男的头颅冲天而起！ 而他的身躯竟然还在惯性下往前跑了好几步才倒在地上。 眼看外面传来了隐隐的喊杀声，知晓三河会援兵已到。 刘莽也不停留，顺手又斩死了两个弓手，接着‘蹭蹭’翻过围墙，扬长而去。 他跑到一个无人之处，大口地喘着粗气。 脑中此时完全被杀意所浸满。 “杀了他们！把他们全杀了！反正都是敌人！” “你跑什么！只要杀的人够多就能升级功法！能量不够再去杀普通人就是！” “全杀了全杀了，你就能天下无敌了！” 心中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刘莽甩了甩脑袋，强行将这种想法甩去。 刚刚杀完许多人后，他又萌生出了将所有人都杀光的冲动。 并且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有种快要失控的感觉。 刘莽有种预感，若是他失控了，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那时的他就不是他了！ 他观察着属性栏，发现他名字的那一行，在某一刻跳动了一丝微弱的红光。 他心中不由浮上一丝阴霾，这就是杀人的后遗症么？上次在泰城大开杀戒后，也是这如此反应。 后续还要再好好观察，得摸清楚规律才行。 …… 片刻后，三河会的援兵赶到堂中，却见到了满地的尸体，以及青河堂堂主的无头身躯。 会主瞿昊天面色铁青，抓着一个弓手喝问道:“凶手是谁！他在哪儿！” 弓手哭丧着脸道:“他蒙着脸，我们也看不到样貌。” “但是他个头很高，足有六尺多！”另一个弓手比划着，“比周爷还要高一些。” “如此个头，又有这么凶狠的刀法……”瞿会主脑海中顿时闪现出几个人名。 “飞蛇帮堂主追命刀魔吴宋森。” “流沙会的肖会主。” “金虎帮红土堂堂主王玉铠。” “金虎帮黑水堂掌旗史展。” …… 第五十二章 阴差阳错 瞿昊天却是不知，飞蛇帮号称追命刀魔的吴松森此时正在苦战，即将殒命于富贵街。整个飞蛇帮也自今日开始逐渐没落。 而且也没想过，杀死自己门中堂主的，会是一个还未取得实职的人物。 在金虎帮内部，刘莽的实力已被很多人知晓。但是在整个外城，他的名气还远远比不上那些成名多年的堂主、掌旗。 “流沙会现在与我们结盟对抗小刀会，会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杀上门来。” “这么看嫌疑最大的还是金虎帮和飞蛇帮。”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瞿昊天面露狠色，“二帮又怎么样，无故杀我的人，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一个时辰后。 一名手下急匆匆跑了进来，附耳向瞿昊天报告了一个消息。 “什么？飞蛇帮几乎全军覆没？”瞿昊天脸色一变。 万万没想到，雄霸外城多年的二帮之一飞蛇帮，今夜竞遭此横劫。 “小刀会新会主杨圩惨被斩首，传闻其伤口平整，必是刀法高手所为。” “杀死于堂主和周掌旗的，也是一名刀法高手。” “还都是同一天，间隔没有多久。” 瞿昊天眼神越来越亮，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人就是同一人！而且十有八九出自金虎帮！ “千载难逢的机会！”瞿昊天嘴巴忍不住咧开，“我三河会能不能雄霸外城，就看这次了！” …… 第二日。 小刀会总舵，周三帆一身白衣，坐在院中躺椅上看书。 杨圩已死，看样子蛮牛劲再难找到，他已经决定今日就返回内城。 火鹤门不允许带艺入门，但入门后再练习外功却无任何关隘。自己烈火真气已练到第三层，下面无非是水磨工夫，磨个十年八年才能进入第四层。 这期间再修行一门外功，既不会怎么耽误内功修行，也可提升自己的防御，以应付江湖上各种类型的高手。虽然他师父不太支持这么做，但内外兼修却是当今江湖上比较流行的做法。 这时一名属下进来禀告:“周公子，三河会瞿会主求见。” 周三帆眉头一皱:“让他进来。” 瞿昊天刚走进院子，便长长鞠了一躬:“少爷安康！老瞿我冒昧打扰了。” 听到少爷的称呼，周三帆面色稍缓。 瞿昊天是周家以前的仆人，虽因为犯错被驱逐出去。但在周三帆年幼时经常陪他玩，倒有几分香火情在。 “听闻少爷你在找杀死杨会主的人，在下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哦？你且说来。”昨夜的一番杀戮已经发泄了怒气，周三帆对谁杀了杨圩也不是特别上心了。 “听说昨夜杀害杨会主的，是一名刀法高手。而在杨会主死后没多久，我会中堂主和掌旗，也被一名刀法高手残忍杀死。” “都是刀法高手，又是同一天犯案，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在下有十成把握！这必然是同一人！” 周三帆皱眉道:“那他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瞿昊天分析地头头是道:“少爷你想想，将杀人之事嫁祸给飞蛇帮，害得飞蛇帮元气大伤。又来剪除我三河会的高手，削弱我三河会的势力，这么做对谁最有利？” “对谁？”周三帆问道。 瞿昊天:…… 他只得自己揭开谜底:“那必然是金虎帮！飞蛇帮和三河会都不行了，他金虎帮不就在外城一家独大？” “杀死杨会主嫁祸他人，又利用少爷你剪除异己，这简直是完全不把少爷你放在眼里！等你离开外城，他金虎帮不就能呼风唤雨、无人能制了？” 听到诸如‘利用’‘不放在眼里’这些字眼。 周三帆只觉得一身火气‘蹭蹭蹭’往上涌，心中杀意迸发，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据我会中兄弟讲，行凶之人个头超过六尺不少。而根据我对金虎帮的了解，符合如此条件的刀法高手就有两个，黑水堂掌旗史展和红土堂堂主王玉铠。” “至于具体是哪个，还需要再探查一番。” “探查什么？都抓过来不就行了！”周三帆冷冷道。 “这样可能会让金虎帮倾巢出动，金虎帮帮主韩龙是外城第一高手，据闻武功深不可测。” “一群土鸡瓦狗。”周三帆面露不屑。 二人又聊了一句，瞿昊天起身告辞，转过身时，嘴角翘起一个轻轻的弧度。 他太了解周三帆了，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一点没变。 …… 金虎帮，黑水堂。 掌旗史展正在庭院中狠狠操练着堂口弟兄，督促他们打桩、练刀、熬力气。 “给我使点劲，你这么打遇到敌人是给他挠痒痒吗？” “劈下去的时候不要犹豫，你刚刚顿一下干什么？” “去尼玛的，这么久了还搬不起来？下周再没进步就滚回家去，我黑水堂不要废物！” 史展边走边骂，不爽的时候就一顿拳打脚踢。黑水堂的帮众都卖足了力气训练，生怕被史展抓到小辫子。 就在众人投入训练时，只听得院外守卫发出一声惨叫，接着‘砰’地一声响，院门被直接踹开。 “是谁？找死？”史展大怒。 就见到一名白衣持剑男子走了进来。 “谁是史展？”他淡声道。 史展怒道:“爷爷在此！” 瞿昊天接着走到周三帆身后，朝史展问道:“昨夜杀死杨圩的是不是你？” 史展看到瞿昊天，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三河会的瞿会主，你是想挑起我们两帮的争斗吗？” 瞿昊天没有回答，反而接着问道:“昨夜来青河堂杀死于堂主和周掌旗的，是不是也是你？” 史展大怒:“我把尼玛也给杀了！” 瞿昊天朝周三帆恭声道:“史展此人性情暴戾，需擒下仔细审问方能知晓。” 周三帆点头，手中宝剑出鞘，指向了史展的方向。 “哪来的黄毛小子！” “一起上去砍了他！” 黑水堂众人见周三帆如此目中无人，个个抄起家伙，朝周三帆涌了过去。 周三帆眼中闪动着寒光，只是简单挥舞了手中宝剑，‘唰唰’几下，冲到最前面的黑水堂小伙惨叫连连，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你们退开，让我来！” 史展面色一变，知道遇到了狠茬子。 第五十三章 歪打正着 史展浑身气血激发，皮肤瞬间变成了灰白色。 他抄起一把朴刀，狞笑着走向周三帆：“小子，学了几招就自以为天下第一，竟敢强闯我金虎帮！今日我不把你的头拧下来，我名字倒过来写！” 看着逼近的史展，周三帆只冷冷吐出两个字：“蠢货。” 话音刚落，他手上宝剑顿时被一阵黄色光晕所笼罩，散发着危险而又令人心悸的光芒。 史展面色狂变：“内家高手！” “外城怎么会有内家高手，不对，你是周三帆！” 史展心中生出一丝寒意，都有了掉头就跑的冲动。 然而周三帆和瞿昊天这次有备而来，小刀会和三河会的帮众，已经团团将黑水堂围了起来，将其包围地水泄不通。 “你们想引起外城大乱吗！”史展怒喝道。 然而周三帆脸上却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一步一步朝史展走来。 ‘蹬蹬蹬’！ 每一步都仿佛敲击在史展内心的最深处，让他的面色越来越白。 …… 金虎帮，白水堂。 庭院中，两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在较量刀法。 二人明显都是用刀好手，动作娴熟，大开大合，长刀挥舞起来气势惊人，让人看着就感觉赏心悦目。围观的帮众不断叫好，给他二人加油打气。 一人相貌普通，面色坚毅，个头堪堪达到六尺，正是祁泉；一人相貌秀气，肤色较白，面上带有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个头只比祁泉高上寸许，乃是班阳。 二人已经交手了百来个回合，一直难分胜负。 某一刻，班阳突然拖刀返身后退，卖了个明显的破绽。祁泉急急赶上想从身后攻击，却被班阳一记早已准备好的回马刀打乱路数，接着没过几招，就惜败于班阳之手。 “好！阳哥的大风刀法果然惊人！堂内难逢敌手！” “泉哥也很了不起，毕竟他最厉害的是猛虎拳法！” 众人面色兴奋，议论纷纷。 刘莽也站在一旁观战，暗暗点头。这二人的刀法都已经达到精通之境，可谓进无可进，在整个帮内都是有数的好手。 毕竟金虎帮的大风刀法不入流，没有心法，最多也只能到练到这个境地了。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莽哥要不要也上来露两手！” “露两手！” “露两手！” 眼见众人鼓噪，刘莽微微一笑，借了身旁帮众的刀，朝班阳缓缓走去。 班阳面色紧张又带有一丝兴奋，双目紧紧地盯着刘莽。 二人对峙了十来息，班阳便忍受不住，大喝一声，手中朴刀全力朝刘莽头部劈砍过来！ 面对这凌厉的一刀，刘莽身体只是微微一侧，刀锋便从他面部快速拂过，将其头发都往后吹动了不少。 这一招未曾奏功，班阳眼中却未有半分气馁之色，手中的刀在这一刻突然转变方向化劈为扫，横着朝刘莽的腰部斩了过去！ “好！” “妙招！” “漂亮！” 围观的帮众响起了一片喝彩。 刘莽却不慌不忙，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身躯一动不动，手中刀却径直戳向了班阳的手腕！ 若班阳执意再续前招，那他的手腕就会提前被刘莽的刀戳中。 班阳未曾料到有如此变化，面上大惊，便急忙将刀撤回。 然而他刚刚用力过猛，现在又仓促变招，只觉得一股郁气凝于胸口，身躯在这一刻有了一丝不明显的僵硬。 刘莽觑到机会，整个人如同大鹏展翅朝班阳冲去，手中刀更是势若奔雷，完全不给班阳任何恢复的机会！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 班阳的刀被一股巨力击飞到半空，而刘莽的刀也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仅仅三招左右，班阳就输了个彻底！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安静，几息后又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莽哥威武！刀法全帮第一！” “我看出来铁牛哥还是留手了，不然全力出手，阳哥会输得更难看！” 场上，班阳面带一丝苦笑：“莽哥你的刀法已经臻至化境，我俩差距太大了。若是实际交手，我可能一招都坚持不了。” 刘莽笑道：“这是因为我被高人传授入品的刀法，可惜没有他的同意，我万万不能私自传授给其他人。” “若你和祁泉学的不是大风刀法，成就肯定不止现在这么点。” 刘莽说的也不完全是客套话，这世上有很多人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就是卡在了资源这一步。 无论是内功、外功，还是刀法、剑法，天生就有高下之分。 刘莽现在虽有入品的天鹰刀法，但以后若是遇到更强的刀法，他也会尽力去追求，以求让自身变得更加无懈可击。 在众人的外围，一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也在吃惊地观察着这一切。 “我家铁牛，怎么这么厉害了？” 刘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刘莽就是回家睡觉，根本未显露出半分特殊之处。 小胖子刘树在一旁笑道：“婶儿，莽哥现在可是我们白水堂数一数二的高手，就算在整个金虎帮，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说完刘树还特地翘了个大拇指，意在表明刘莽的厉害。 原来刘莽在宰了杨圩、周爷等人以后，担心刘母这段时间在六合村也不安全，干脆直接把她带到白水堂了。 刘母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便要求去伙房打杂。不过也没人敢让她做什么，最多就是摘摘菜、洗洗菜。 很快，午饭时间就到了。 庭院中摆放了一张张红色的圆木桌，刘树等伙房的人，端上来一盆盆热气腾腾的饭菜。今日刘母过来，伙房还特地给大伙加菜了。 饭是白白的大米饭，菜式则有：白斩鸡、辣子鸡丁、红烧鸡块、土豆烧鸡、番茄炖鸡胸…… 白虎堂的众人刚上桌，看到这些菜，面色就是一黑。 刘母也坐上最中央的主桌，纳闷道：“怎么都是鸡？” 刘莽指出了她的错误：“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明都是不一样的鸡。白斩鸡是用山鸡烧的，辣子鸡丁用的是贵妃鸡，炖鸡汤用的是乌鸡……” 帮派众人：…… 而在众人开饭之际，一辆马车也驶到了白水堂的外面。在它的后方不远处，小刀会、三河会的大部队正在赶来。 周三帆看着车厢中浑身是血、被绳子绑缚、犹如一滩烂泥的史展，淡淡道：“你说的那个刘莽，就在这里？” 史展恨声道：“你们不是要找高愈六尺的用刀高手吗？这个刘莽个头比我高，刀法比我强，杀人的嫌疑可比我大多了！” 瞿会主讽刺道：“你们金虎帮真是兄弟情深。” “既然我已经废了，那别人也别想好过！”史展双目血红，心中恨意滔天。 他什么都没做，却遭来天降横祸，浑身筋骨都被打折，这辈子已经完蛋了。 上天何其不公！既然如此，那别人也别想好过，特别还是和他有隙的刘莽。 “丑陋的蚁虫。”周三帆冷笑一声，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本来就要收拾金虎帮的人，也不差这一个刘莽。 他却没想到，自己这回是歪打正着，找到正主来了。 第五十四章 交锋 白水堂庭院中，众人正在大快朵颐。 只听到院外传来两声惨叫，接着大门被赫然踹开，一身白衣的周三帆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 院中众人大怒，纷纷喝骂不止。 刘莽却是眉头一皱，感觉到了不对劲。 敢这么大大咧咧闯入金虎帮堂口，不是脑子有病的人，就是自恃武力的高手。 想到这里，他小声吩咐刘树道：“把我娘带到后院地窖中去，没我来喊就不要出来。” 见得刘莽表情严肃，刘树不敢反驳，小心拉着刘母离开了。 周三帆一人面对在场众人，却是毫无惧色，淡淡道：“刘莽是谁？” 刘莽放下手中的筷子，抄起一旁的环首刀，走了出来：“你是何人？” 周三帆目光瞄了过来：“是你杀了杨圩？” 刘莽心中一跳，这件事他做得隐秘，只有堂内少数弟兄知晓，难道出了叛徒？ 不过口上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我何故杀他？”刘莽表情镇定，看不出任何破绽。 瞿昊天这时也走了过来，冷声质问道：“昨夜有人进我三河会青河堂，将堂主、掌旗暗害，其人身材高大、刀法惊人，也是你做的？” 刘莽突然笑道：“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袋瘫了？听不懂人话？” 他心中却是很无语，自己个子太高，就算围着面巾，也很是显眼，无怪乎对方能找上门来。 这时祁泉凑了过来，面色凝重道：“这个就是周三帆，之前小刀会攻打黑鱼会的时候我在远处看到过，很是厉害。另一个则是三河会的会主瞿昊天。” 刘莽听了，心里也开始重视起来。 周三帆是内城出来的大高手，传闻修了内功，一个人近乎灭了整个飞蛇帮。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心中也没底。 见刘莽没有承认，周三帆并不意外。 他背负双手道：“自缚双手上马车，若查出来不是你做的，我可以放你一马。若是敢反抗，好叫你知晓，你们有一个掌旗已经被我废了四肢。” 瞿昊天在一旁拱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的史掌旗现在就在马车中，生不如死。我看你小小年纪，前途远大，可莫要自误。” 祁泉冷声道：“瞿会主，你们三河会是想和我们金虎帮全面开战？” 瞿昊天摇头道：“我们只是想捉拿真凶。何况关于刘莽的消息，还是史掌旗告诉我们的。” 什么？ 白水堂众人大怒。就算真的是刘莽干的，史展如此做法，出卖帮中弟兄，已然严重触犯了帮规。 另一边。 周三帆已经不耐烦了，手中的剑‘噌’地一声出鞘，就要来拿刘莽。 刘莽大喝一声：“你们都退下！去总舵拉人过来！” 对付周三帆这种高手，人海战术作用不大，刘莽也不愿帮中好手徒增伤亡。 他自己也是准备见机行事。 说完他抽起环首刀，气血瞬间激发，皮肤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苍白。 同时脑海中苍鹰即刻浮现，神感催动肉身。 其浑身的所有肌肉如同流水般一股脑朝右臂全部涌来，手中的刀被这股惊人的力量驱使着汹涌不停地往前方赶去，仿佛要将整片虚空都劈成两半！ 而对面的周三帆，一开始见刘莽年岁还没自己大，心中就已经存了几分轻视，因此都懒得使用真气。 然而等他发现对面劈过来的凌厉刀风，甚至刮得他双眼都难以睁开时，面色豁然大变！ 他只来得及将宝剑横在自己面前。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 周三帆的身躯直接飞了起来，在约有丈许高的空中不断倒退加旋转了七八个圈后，才平稳地落于二十来步后的地面上。 他用剑拄着身体，双眼死死地盯着刘莽，血液从裂开的虎口上沿着剑柄不断往下流。 “你，该死！”周三帆几乎是咬着牙缝挤出来这些话。 这还是他来外城后，第一次受伤。 还是伤在了一个年岁不如他大的帮派喽啰手上。 这一刻周三帆心中下定了决心，无论刘莽是不是杀害杨圩的凶手，他都必须死！ 刘莽面色凝重地盯着周三帆，刚刚对方化解劲道的动作，赫然让他想到了一个名词。 轻功！ “这下难打了。”刘莽想道。 有轻功傍身，对方进可攻退可守，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从蛮牛劲中得到的叠劲还未有时间领悟，不然刚刚就能给周三帆来一下狠的。 不过他也并不是特别怵对方，这番交手下来，他发现周三帆没有传闻中那么强，还有的打！ “内家高手，不过如此。”刘莽冷声道。 “找死！”周三帆大怒。 其手上宝剑瞬间覆盖了一层黄色光晕，接着右脚轻轻一踩地面，整个人瞬间跨越了十来步，好似朝刘莽飞了过来。 手中剑带着冲刺的惯性，狠狠地刺向了刘莽！ 剑尖距离刘莽越来越近，他顿时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浑身毛发在这一刻似乎都被烫地有些蜷曲。 受到热浪的影响，刘莽动作有些僵硬。但在他脑海中浮现出苍鹰之时，又重新接管了身躯的掌控权，身体猛然向侧边退去，同时手中刀继续朝周三帆斩了过去。 呼！ 天鹰刀法大成后，刘莽的每一刀都能调动浑身所有的力量，每一刀都是全力施为！ 周三帆再次被一刀劈向了半空中，旋转了好几圈才落在了地上。 接连几次，周三帆的攻击都毫无效果，还差点被刘莽伤到。 “刀法大成？” 周三帆面色惊疑不定，头一次慎重地审视着面前这个人。 在武林中，任何入品的刀法剑法，能在二十岁前达到小成，那就是比较有才情了。而如果能在二十岁前达到大成，这是不少龙虎榜上的俊杰都难以做到的！ 周三帆心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嫉妒之情，冷笑道:“刀法大成又如何？我的剑是百炼钢铸造，还有真气加持。你的刀不过是十炼钢，能支撑多久？” 烈火真气包裹着宝剑，周三帆再次欺身而上。 不过这次他不再硬拼，而是运用轻功绕着刘莽灵活地打，每攻击一次就灵活地飘走，打算生生磨死对方。 刘莽虽然刀法惊人，鬼踪步也达到精通极限的水平。但纯步法距离入品的轻功，还有不少差距。 天下武功唯坚不摧唯快不破。 当极致的力量遇上极致的速度后，结局就是不胜不败，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但刘莽看向手中环首刀上的缺口后，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丝阴霾。 外功突破到石皮后，身体强度大增，已经能支撑他发出很多次大招。 环首刀却成为了他最薄弱的一环！他太依赖刀法了！ 乓！ 在不知多少次碰撞后，环首刀终于不堪重负，从刀尖的大概三分之一处开始断裂，变成只有两尺左右。 而剩下的部分也有不少缺口，随时可能断裂。 刘莽的处境顿时岌岌可危！ 第五十五章 外城第一高手 环首刀已然断裂，只剩下两尺左右，暂时勉强还能用，但再来一次恐怕就有危险了！ 刘莽面色沉着，一把断刀在手上仿若有了生命一般，或劈或刺或砍或挑，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不论周三帆以轻功飞跃到何种位置，从什么刁钻的角度来袭，他都能及时抵挡，不让对方越雷池一步。 周三帆也是每次只出一剑，攻完就飘走，避免被刘莽找到任何机会反击，打法简直堪称猥琐。 刘莽心中有些憋屈，要是自己会轻功，或者哪怕速度再快一些，都不会打得如此艰难。 实在是，他追不上周三帆的轻功！ 轻功一下动辄能跃十来步，弹跳极为惊人，有时在半空还能随意改变方向，对比步法有着质的飞跃。 他注意到，周三帆腿上被一层薄薄的黄色真气裹住，这大概是所谓轻功的关键。 “死！” 周三帆身形从东南方向飘来，手中宝剑径直刺向刘莽的头部。 刘莽挥起断刀，从容地挡住了周三帆这一击。 就在此时，刘莽脑海中苍鹰鸣叫，心中莫名地警兆大起，头部猛地朝右侧偏去。 与此同时，周三帆剑尖处蓦地伸出一道，尺许长的淡黄色剑气！ 刘莽虽避开了要害部位，但左边肩膀表面却被剑气刮了一下，疼痛难忍。 刘莽用力将对方的剑隔开，周三帆长笑一声，当即抽身远退。 刘莽看向自己的肩膀，破损的衣物下，有一道长长的焦黑伤疤，差一点就能碰到肩胛骨，这还是自己石皮防御远超常人的情况下。 如果当时没有神感预警，受创的就会是自己的头部，那后果…… 刘莽只觉得一阵后怕，同时心中生出了无穷的杀意。 马了个巴子的，大不了以伤换伤，今天老子也要宰了你！ 反正只要自己不死，属性栏都能给自己进行治疗，只要能量足够就行！ 他看着属性栏上只有28的能量，毅然转身朝院外跑去。那里有一群小刀会、三河会的帮众，也是他眼中的能量库。 “哪里走！”周三帆大怒，以为刘莽想要逃跑。 他好不容易找到刘莽这样一个陪练，正好量一量所谓刀法大成的深浅。 身为火鹤门当代精英弟子，他一直想挑战冰魄门的王园剑，对方也是刀法大成，如今正好拿刘莽当试金石！ 刘莽转身跑到小刀会、三河会的包围中，手中断刀扬起，如同虎入羊群，敌人好似被割麦子般纷纷倒下！ 刘莽的属性栏上，能量+0.9，能量+1，能量+1.1…… “去死！”见得刘莽当着自己的面杀人，周三帆气地鼻子都歪了，这简直是活活地在抽他的脸！ 他飞身一剑朝刘莽刺来，却被对方轻易隔开。 刘莽懒得搭理周三帆，又是一刀扬起，三河会的一名喽啰捂住脖子，面色惊恐地倒在地上。 能量+1。 三河会、小刀会的喽啰简直被刘莽吓破了胆，当他们发现周三帆完全保护不了自己时，纷纷作鸟兽散，也大大增加了刘莽追击的难度。 不过刘莽此时的能量已经积累到了53。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二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三层0/500），天鹰刀法（大成0/30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53】 “应该够了。上次运转心法浑身肌肉拉伤，属性栏给自己治疗需要10的能量。这次有53，应该能治疗比较重的伤势了。” 周围的三河会、小刀会喽啰都跑得没踪影了，再杀也效果不大。 刘莽转头看向周三帆，心中发狠，自己拼着重伤给你设局，也要宰了你！ 不过在这之前。 刘莽身躯却陡然窜向了，停在白水堂外面的一辆马车。 周三帆以为他要骑马逃跑，更是拼命阻拦。 但见现场刀光剑影，在刘莽的有意引导下，马车很快伤痕累累，碎成一地残骸。 而马车中被绑缚的史展也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刘莽，你还活着？” 他面色惊愕，对刘莽能和周三帆对峙感到极为吃惊。 “托你所赐。”刘莽露出笑容，接着利落地躲到了史展的身后。 “不好意思，帮我挡一下。”刘莽冷笑道。 接着史展便看到迎面而来的黄色剑光。 呲！ 他的身躯直接断为两截，倒在地上，双眼怒睁，死不瞑目！ 刘莽暗恨史展坑害自己，找机会借周三帆的剑将他结果了！ 当当当！ 他和周三帆继续交手。 刘莽全神贯注，脑海中苍鹰盘旋，出招开始有意地布局，准备以伤换伤将周三帆结果了！ 而周三帆心中也逐渐不耐起来，准备使出杀招结束战斗。 就在二人即将斗到分际处时。 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 一道急促的弓弦拉动声响起，紧接着又是一道更为炸裂的气爆声，仿若平地起惊雷！ ‘嗖！’ 周三帆面色大变，浑身真气往双腿上灌去，整个人冲天而起。 而他身后的一片地面，陡然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圆形深坑，箭身都完全没入进去看不见踪影。 一名光头老者骑红马飞驰而来，他将长弓随手挂在马鞍侧边的挂钩上，接着用力一踩马匹背部，将血色宝马都踩得瞬间跪在了地上，在地面滑行不止掀起了大片尘土。 而老者整个人凌空飞起，带着巨大的惯性往前，朝同处于空中的周三帆一拳狠狠砸了过来！ 啪！ 空气一声炸响。 却是光头老者力量太大，砸穿空气的声音。 感受到生死危机，周三帆面色剧变，再也不敢有任何保留。 “灵鹤舞天！” 他长剑上蓦地黄色光芒大放，接着身体在空中急速旋转，四周空气仿佛都被真气带动，形成了一个简单的空气漩涡。 接着长剑往光头老者所在方向一挑，一道肉眼可见的滚滚气流便朝他汹涌澎湃地涌了过去！ 光头老者不闪不避，一拳直接朝气流对轰了过去。 只听得‘当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好似无数气流在撞击某种硬物。 一道身影被火速砸飞到下方院墙上，形成了一个明显的人性孔洞。 而光头老者‘砰’的一声落地，将地面踩出了两个深坑。 他身上衣物破碎不堪，浑身肌肤却毫发无损地在阳光下闪动着银色。 整个人傲然站立，气势惊人。 外城第一高手，金虎帮帮主韩龙！ …… 第五十六章 逼迫 韩龙大发神威，直接一招KO了内家高手周三帆。 围观这场战斗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拜见帮主！” 刘莽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行礼，毕竟对方是为救他而来。 韩龙看向一旁惨死的史展，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 刘莽表情悲痛:“史掌旗被周三帆这个奸人害死了！” 这时金虎帮众多堂主、掌旗也随后赶到。 “老史！” 黑水堂的彭堂主面色惊怒，冲到史展尸体近前，待发现其已经死的透彻时，转头怒视刘莽:“你怎么没保护好他！” 刘莽还没说话，白水堂的梅堂主就发声道:“周三帆是内家高手，刘莽在其剑下能活下来已为不易，如何能保住史展性命？” 白水堂一众人也往这聚了过来，班阳大声道:“史展此人死有余辜！他自己被人逮到，还要将莽哥拉下水！” “没错，要不是他透露消息，周三帆也不会找到我们这边来。” 听闻白水堂众人的发言，彭堂主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再也不敢吱声了。 韩龙将目光投向院内。 周三帆此时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是灰，嘴上、胸口上都是血迹，明显受伤不轻。 “三层练皮！没想到外城这个浅滩，竟然也藏有一条蛟龙。” 周三帆面色很不甘，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巾帕，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不时还咳嗽一声，明显伤势颇重。 “蛟龙可不敢当，老夫在江湖上不过是最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韩龙淡声道。 “今天我认栽！如此打扰了！” 周三帆说完，便想直接离去。 金虎帮的一众堂主、掌旗却齐齐踏上前一步，重重将周三帆包围起来。 牛聪冷笑道:“杀了我们的人，打上我们的老巢，发现打不过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红土堂王玉铠身材高大，不比刘莽稍逊，此时也站了出来:“周公子若不给个交待，今日恐怕难以踏出这个门！” 刘莽心中也是无语，这个周三帆脸皮也太厚了。 谁知周三帆却怡然不惧，冷笑道:“交待？我需要给什么交待？给我这项上人头如何，你们敢收吗？” 他扫视了在场堂主、掌旗一番:“我师父是火鹤门的门主，我们火鹤门是武林门派，随便派出两个人都能灭了你金虎帮！ 今日我虽然受伤，但也不想与你们计较，这就是交待！” 说完他便径直往前方走去。挡在他面前的梅堂主和另一位掌旗，面色迟疑，竟然有些不敢阻拦了。 金虎帮在场的其他人，顿时被周三帆刚刚的话语所摄，一时也没人再敢站出来。 说到底，金虎帮虽然雄霸外城十来年，对外城的人来说就是土皇帝。但是和火鹤门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却根本不够看。 十几年前烜赫一时的外城第一大帮升天帮，也照样在一夜内被冰魄门杀了个干净，只是为了防止内功外泄而已。 刘莽一时也是无言。 说到底，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看实力看背景，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譬如西游记的妖精，不管再怎么吃人作恶，只要他有后台，就连孙猴子都无法奈何。 如果今天把周三帆怎么样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可能就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想到这里，刘莽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等老子实力够了，就直接打上你火鹤门的大门！ 眼见众人士气低迷，周三帆轻蔑的一笑，就要离开现场。 然而只听到一阵明显的弓弦拉动声，周三帆面色一变，身躯立即僵硬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原来是韩龙拿起了他那把银色大弓，搭上了箭，对准了周三帆。 “周公子，我金虎帮虽然比不上你火鹤门，但也是刀口上讨生活，生里来死里去不知道多少次。 你若再往前一步，休怪我手上弓箭不眨眼。” “若是用我们这些贱命，来换得周公子的性命，想必是划算的。” 周三帆只感觉头皮发麻，嘶声道:“你待如何？” “来人，拿纸和笔来！” 听闻此言，立马有几个白水堂的帮众跑进庭院中，很快就拿出皮纸、毛笔来。 “我读，你写。若是停顿一下，我不敢保证能控制地住手中这把弓。” 人在屋檐下，周三帆只得拿起了纸笔。 “我周三帆，以火鹤门起誓。” 周三帆听到第一句话，面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正道门派都以信誉为重，以门派起誓便等于押上门派的名声。若是违背，火鹤门自己都不会饶过他。 但听到韩龙将弓弦又拉紧了几分，想到自己身受重伤，无力反抗。周三帆咽了咽口水，只得照着写。 韩龙继续道:“十年内不得踏入金虎帮的地盘。若违此誓，当死于万箭穿心。” 前面都写了，后面也不算啥了。特别是听到以十年为限，周三帆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抵触心也没那么强了。 待白纸黑字写完，韩龙淡淡道:“写完就画押吧。” 周三帆咬牙用剑刺破自己的大拇指，接着在宣纸上按了一下，上面便出现一个明显的血色指纹。 待到一切完成后，周三帆怨毒地扫视了在场众人一圈，仿佛要把所有人的样貌都记在心中，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这次韩龙没有阻拦，任凭其离开。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韩龙的霹雳手段镇住了。 “这个，火鹤门不会报复吧？”紫风堂的堂主经常在内城活动，忍不住问道。 韩龙道:“他周三帆做错事，自然要付出代价。何况木已成舟，火鹤门自诩为名门正派，至少十年内都不会对我们出手。” “至于十年后会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我知晓，十天内我们就能一统外城！”韩龙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语气颇有几分激昂之色。 “飞蛇帮已是残兵败将，小刀会现在群龙无首，三河会一帮土鸡瓦狗，谁能阻拦我们金虎帮完成大业！” 韩龙寥寥几句说完，现场士气振奋一片。 “一统外城！” “一统外城！” 普通帮众谁会在乎十年以后的事，现在把其他帮派地盘拿下，能获得大量赏钱、战利品，才是他们更关心的。 刘莽心中也不禁对韩帮主的老辣手段生出一丝佩服之情。 至于自己，虽然很想现在就宰了周三帆，但对韩帮主的做法也没什么异议。 十年？ 不，他只需要几个月时间就能把周三帆打的妈不识！ …… 另一头。 三河会瞿会主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他小心审视着面前周三帆的脸色，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同时他心中暗骂周三帆废物，让他想驱虎吞狼的计划完全失败。不过周三帆这次失利，以他的性格完全会报复回来，自己再好好怂恿他一番…… 周三帆看着眼前的瞿会主，想到如果不是他的蛊惑，自己也不可能去金虎帮，从而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心中的怒火和杀意，瞬间迸发出来！ 噌！ 宝剑出鞘，剑光一闪，瞿昊天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脸不敢置信地倒下。 砰！ 在外城纵横一时的三河会会主，就这么意外地殒命了。 周三帆一脚将他的尸体踹开，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与此同时，金虎帮磨刀赫赫，外城的大清洗也即将展开！ 第五十七章 掌旗 上 江城内城，火鹤门。 周三帆回到门派后，便宣布在房间闭死关，谁都不愿意再见。 自有人将事情经过如实禀告给火鹤门门主。 门主道: “此事我等不用理会，省得被江湖同道嘲笑。” “他若能自此用心练功，反倒是一件好事。 至于金虎帮，癣疥之疾而已，待帆儿内功突破到第四层，抬手可灭之。” 另一头，外城金虎帮。 在韩帮主的鼓舞下，金虎帮磨刀赫赫，士气高昂。帮众们拼命操练，随时整装待发。 特别是在三河会会主暴毙的消息传来后，一统外城的呼声也达到了极致。 如果说先前外城，是金虎帮、飞蛇帮、小刀会、三河会流沙会联盟四方鼎立的局面。 那么现在飞蛇帮元气大伤、小刀会人心不齐、三河会群龙无首，金虎帮现在完全是一家独大。 白水堂、黑水堂、红土堂、紫风堂各大堂口的堂主、掌旗纷纷向韩龙请战。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次一统外城后，金虎帮必然会扩充堂口，也必然会多出几个堂主、掌旗的宝贵名额。 这次出力越多，功劳越大，被提拔的可能自然也会越大。 黑水堂堂口，一间内屋中。 周剑浑身缠着棉布，明显上次被刘莽打的伤势还未曾恢复。 他朝彭堂主抱拳恭声道:“堂主，这次攻打其他帮会，我需要大量人手，请堂主支持！” 彭堂主关心道:“你还有伤，能动刀吗？” 周剑狠声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过断了几根骨头，还不至于拿不动刀。” 彭堂主神色和蔼:“你放心，你是我黑水堂的人，我不扶持你扶持谁？” “可惜史掌旗不在了，不然这次是他晋升堂主的好机会！” 彭堂主想到这个，脸色又变得阴沉了不少。 白水堂堂口。 刘莽坐在对着庭院的一间内屋中饮茶，心不在焉地看着在使劲操练的堂口帮众。 内功啊内功，我何时才能学到？ 昨天和周三帆的战斗，如果自己学会轻功，就不会如此被动，想拿下对方也会容易许多。 没想到周三帆与他战斗那么久还有所保留。如果韩帮主没有及时来助的话，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他现在只想赶紧将外功修炼到极高境界，然后带着老娘尽快去太云山外找尹老。 尹老当初说了，若能在三年内领悟心法，他就能收自己为徒。 三年！自己还有三年时间来准备和提升，也最多只有三年时间。 这时，牛聪找了过来:“铁牛，帮主要见你！” 刘莽站起身来，急忙跟着牛聪离开白水堂。 …… 金虎帮总舵，后花园中。 韩龙光头锃亮，眉毛半白，双手背负身后轻松踱步，一脸欣赏地看着旁边微微靠后的刘莽。 二人的个头，竟然不相上下。 “铁牛，你今年还未满十八吧？” “还差三个月。” “年龄虽小，武力却是惊人，已然能让火鹤门的年轻俊杰都无法奈何你。” “在下抵御地颇为艰难，幸得帮主及时相助。”刘莽的语气稍带有一丝恭敬，他这也是心里话。 “不骄不躁，我很看好你。”韩龙对刘莽的态度很是满意。 昨日刘莽和周三帆交手的细节，他自然全部调查清楚了。能够和内功三层的人周旋那么久，刘莽的实力大出他的意料。 再想到刘莽的年龄，以及他完全不下于自己的个头，韩龙是越看越欣赏刘莽。 “听闻你的刀法需依靠杀生来磨砺，我便给你一个机会。除去小刀会的任务便交由你负责。” “若你做得好，我何吝于一个掌旗？完整的猛虎拳拳经也可借于你翻阅。” 刘莽立即抱拳道:“谢帮主提携！” 他知道韩龙是在给自己机会。 现在扫除其他帮派的任务，完全是一个肥差，所有堂主和掌旗都在盯着。 更重要的是，韩龙承诺给他观看完整的猛虎拳拳经，这是彻彻底底的拉拢！据刘莽所知，以前那些堂主掌旗第一次学拳，往往只能看到没有心法的部分。 但现在的刘莽确实需要一门拳法，对此完全无法拒绝。 刘莽用走出总舵后，心中还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何韩龙对他如此看重，便问一旁的牛聪。 牛聪笑道:“帮主看人一向很准，他提携你自然有他的理由。” “回去你尽管挑人，想挑多少挑多少。” 回到白水堂，刘莽来到院中场地上。 听闻要挑人去打下小刀会的地盘，堂口众人踊跃报名，吼声震天。 除了祁泉、班阳、蔡斌文外，刘莽还挑了一些身材高大的人，总人数在五十左右。牛聪还想再多塞点人，刘莽表示人数足够了。其实有他坐镇，无论带多少人都是一样。 当晚，刘莽带队，众人浩浩荡荡，一齐往小刀会的总舵进发。 小刀会之前在杨圩的高压手段下急速发展壮大，吸纳了不少别帮的高手。但帮内头目全来自不同势力，人心不齐，在目前群龙无首的状况下尤为凸显。 金虎帮众人刚来到小刀会总舵附近，还没开打，舵内就已经有一部分人直接出来投诚了。 看着面前这名扔下武器、匍匐在地上的大汉，刘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其人黑脸卷发，浓眉大眼，络腮胡子，高达六尺有余，此时正抬头一脸讨好地看着刘莽。 “为何带人投奔于我？” “鄙人原先是红衣会的掌旗，加入小刀会乃是情势所迫。加上金虎帮一统外城乃是大势所趋，鄙人实在不想螳臂当车。” “我怎知你现在不是情势所迫？” “韩帮主力克火鹤门弟子周三帆，无愧于外城第一高手之名。 刘爷你更是年少有为，和周三帆武功不相上下，可称为外城第二高手，岂是那个狐假虎威的杨圩能比？” 听到刘爷的称呼，刘莽笑了。不得不说，他喜欢这个称呼。 “你叫什么？” “鄙人林翰林。” 翰林？ 看着林翰林一脸的络腮胡子，刘莽有些无言。 在带路党林翰林的帮助下，刘莽带着众人，在下半夜直接从小刀会总舵的偏门打了进去。 小刀会措手不及，一时方寸大乱。 但见现场刀光剑影，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一片混乱。 “金虎帮的狗贼，拿命来！” 小刀会冲出来一名高手，浑身肌肤瞬间变成了灰白色，‘唰唰’两刀，就将附近两个金虎帮的人砍死。 刘莽大怒，握着断刀直接冲了过去。 “死！” 心法运转，脑海中苍鹰浮现，浑身几千斤的力量瞬间灌注到断刀之上，只是一刀就将这名高手的武器劈飞。 接着第二刀划破长空，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冲天而起！ 仅仅两刀，刘莽就解决了一名堂主级别的高手！ 同时，能量+6。 …… 第五十八章 掌旗 下 看得投诚的林翰林满脸是汗，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反抗，这个刘莽他娘的比传闻中还要勇猛！ 小刀会接下来又冲出来几名堂主、掌旗级别的人物，都被刘莽轻松解决。 这些帮派中人，尽管有几个外功练到了第二层，和刘莽处于同一层次。 但入品的刀法极为稀缺，他们的刀法几乎都是大路货，最多才练到精通的水平，和刘莽的差距实在太大。往往抵挡不了几招，就被刘莽给活活斩死。 头目都被斩杀，下面层次的人也完全不是祁泉、班阳、蔡斌文等人的对手。 祁泉戴着铁手套，一爪下去，必有人被开膛破肚；班阳手持朴刀，一人独战三人，将对方打地连连后退；蔡斌文杀伤力最为恐怖，衣袖简单一扬，暗器飞出，就会有几个敌人惨叫着倒在地上翻滚。 如此，金虎帮士气激昂，小刀会人心惶惶。很快小刀会众人就溃散开来，到处奔逃。 刘莽闲庭散步般，一刀一个小刀会的会众。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既然加入了帮派，那么死于帮派征伐是很正常的事。 对这些平时欺压村民的帮众，刘莽可没有什么同情心，只是刻意控制着出刀的速度，防止所有敌人都被他一个人杀光了。 没办法，堂口其他人也要靠人头来积攒赏钱、功劳。若都被他杀了，其他人怎么办？ 能量虽然重要，但吃相不能太难看，也要给别人留点汤喝。毕竟这些人以后都可能是他的手下。 而且刘莽想到之前两次大量杀人的后遗症，心中也是有着隐隐的顾忌。 待到接近天亮时，金虎帮就完全占领了小刀会的地盘。 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今日起，小刀会从外城自此除名！ 刘莽看了看自己的属性栏: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二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三层0/500），天鹰刀法（大成0/30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129】 能量比先前涨了大几十，杀人果然是提升能量的最快途径。 但是刘莽感觉自己的状态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心中有着一股强烈杀光眼前所有人的欲望。 但是却没前几次严重，可能是因为他有意放慢了杀敌的速度。 他强行压下这股欲望，心想这两天就找个机会测试一下。是单纯的杀人才有后遗症，还是杀生就有。 如果是后者，就证明属性栏也是有着一定限制。 在刘莽带人攻打小刀会的同时，黑水堂周剑也带人去攻打三河会的总舵，取得了不菲的成果。 但周剑立功心切，在闯入三河会头目逃生的地道时，遇到一面释放毒箭的机关墙，惨死当场。 白水堂掌旗牛聪和红土堂掌旗带队，前往外城唯一一条商业街富贵街。 飞蛇帮的帮主出面，主动让出富贵街的地盘，并且表示择日就会离开江城。于是牛聪一众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富贵街的地盘。 至于流沙会等剩下的零星几个小帮派，也是解散的解散，投诚的投诚，完全不敢反抗。 整个外城，现在有且只有一个帮派:金虎帮！ 仅仅两日，金虎帮就完成了‘一统’外城的目标。 …… 又过了一日。 金虎帮总舵，大堂内。 韩龙依然高高地坐在上首位置，俯视下方的堂主、掌旗们。现场除了原有的头目外，只有刘莽和另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没有职位。 外城已完全被金虎帮统治，现在是分蛋糕的时候。 他赫然宣布了几项决定，主要有: 增设两个新堂口:三河堂和飞蛇堂。三河堂接收原小刀会和三河会的菜场、村落、田地等地盘，飞蛇堂接收原飞蛇帮的富贵街等地盘。 红土堂的袁掌旗升为三河堂新堂主，白水堂的掌旗牛聪升为飞蛇堂新堂主。 紫风堂的姚生康升为三河堂新掌旗，白水堂的刘莽升为白水堂新掌旗。 至于普通帮众的一应奖赏自不一一表述。 至此，金虎帮共有六个堂口，六个堂主，六个掌旗。 梅堂主抱拳问道:“帮主，飞蛇帮他们虽然将富贵街献上，但帮内还有不少元老存活，要不要……”接着梅堂主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飞蛇帮毕竟后面有蔡家，规则内将他们赶走就行，没必要赶尽杀绝。”韩龙淡淡道。 “谨遵帮主之令。”梅堂主恭敬道。 紫风堂堂主有些迟疑地问道:“我帮这次地盘扩大，给齐家的月贡要增加吗？” 韩龙冷笑道:“齐家现在忙着争家主之位，哪有空顾得上我们，维持原样就行。” 听到帮内高层的对话，刘莽心中一动，原来每个帮派后面都有着更大的势力支撑，蔡家、齐家应该都是内城的大家族。这大概也是之前韩帮主不怕得罪火鹤门的原因之一？ 随着一众堂主和帮主的交谈，刘莽对整个金虎帮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 帮派就像是一个大公司，并不是只有打打杀杀，里面还有很多规章制度和人情世故。 他以前只负责走镖、杀人，如今进入到金虎帮的决策层，听到他们的交流，眼界却又开阔不少。 这时，只听到新晋堂主牛聪问道:“富贵街对那些店家的租头，还遵从以前飞蛇帮定下的规矩吗？” 韩龙道:“除了对各个村落的规费外，其他店面租头、田地租子都一切照常。规费降低到我们原来的标准就行，我金虎帮不依靠规费存活。” 众多堂主、掌旗齐齐应道:“诺。” 听到韩龙这句话，刘莽对其好感大增，这帮主心地不错，有格局。 新增堂口事务繁多，众多金虎帮高层又交流了好一会儿。刘莽在一旁无所事事，听得直打瞌睡。 只听这时韩龙点到他的名:“刘掌旗功劳显赫，我意欲将猛虎拳法传授于他。” 听到帮主已经下了决定，众人自无人提出反对意见。 刘莽喜道:“谢帮主！” 一直以来他的对敌手段只有一门天鹰刀法，如果没了刀攻击力会大幅度削弱，他早就盼望着学习一门拳法了。 掌旗的位置他不太稀罕，入品的拳法却十分重视，这也是他入帮以来最大的收获。 散会后。 刘莽、牛聪、梅堂主三人并头行走。 牛聪感谢道:“若不是梅堂主鼎力支持，老牛我也坐不上这飞蛇堂堂主的位置。 今后我虽不在白水堂，但若是白水堂有任何需要，老牛我必定冲在第一个！” 梅堂主笑道:“老牛你何必与我生分，大家都是为金虎帮做事。” 牛聪搭着刘莽的肩膀:“我已经不在白水堂，以后就靠你辅佐梅堂主了！” 刘莽道:“在下必定尽心。”同时他心里补了一句，只要我还在金虎帮的话。 几人客套了几句，刘莽便来到库房。 他的行头也要换一下，由浅黄色变成了深黄色虎头上衣。 月俸从十五两升到了五十两，想想帮内的小卒子才能拿一两，自己在码头做苦力一个月才三百文。 刘莽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完成了阶级的跨越，至少也是一个高级中产了。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掌旗和堂主到年底还有堂口收益的分红。 这还没完，库房的人又拿出来一把钥匙，递给了刘莽。 第五十九章 流言 上 “这是？”看到这把钥匙，刘莽有些意外。 库房的人恭声道:“刘掌旗，这是内城一间小院的钥匙。” “接下来只要您在帮内待满三年的话，地契也会随之献上。” 刘莽接过钥匙，笑道:“多谢。” “不敢当。” 刘莽在手上颠了颠这把钥匙，接着随意揣进兜中。 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办一张进城文牒都觉得难如登天，现在连内城屋子的钥匙都到手了。 地位不一样，很多原先觉得是难题的，后面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惜得罪了火鹤门弟子周三帆，他倒是不虚对方，就是老娘暂时不太方便搬去内城了。 刘莽离开总舵，很快就回到了白水堂。 只见他，高达六尺五寸，身着一件深黄色虎头上衣，整个人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张扬与霸道。 刘莽刚踏入院门，院内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刘掌旗好！” “刘爷好！” “刘爷今日就是金虎帮最靓的！” 刘莽一一朝众人点头，心中却不断在提醒自己:“浮云，都是浮云，这里只是中转站，我迟早要离开这去寻找尹老！” 话虽如此，他的嘴角还是略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片刻后，牛聪也过来了，听到一声声‘牛堂主’的喊声，他也露出了笑容。 他找到刘莽，说道:“铁牛，飞蛇堂新建缺人手，我想问你要几个人。” 刘莽笑道:“这里所有人，以前都是跟牛爷你混的。牛爷你随便挑，不用顾及我。” 牛聪也不和刘莽客气，他只是在庭院中简单走了一圈，身后已经多了不少人，都是如老九、傻根等以前他的嫡系手下。 等他走到一个人面前时，连刘莽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正是此前白水堂帮众除刘莽外最能打的，刀拳双绝祁泉。 然而这次牛聪却好像不怎么顺利，他和祁泉说了不少话，甚至将右手搭在了祁泉肩膀上，明显是在耐心劝说。 然而祁泉表情坚定，到最后牛聪恨恨地甩手离去，面上露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不悦之色。 刘莽有些愕然，这个祁泉，不会是为了自己留下来了吧？ 班阳和蔡斌文倒好理解，毕竟他们本来就特意往自己这边靠。祁泉却一向是牛爷的心腹，他去了新堂口，升任掌旗的概率肯定比留在白水堂大多了。 刘莽找到祁泉，想问问他是何种想法。 祁泉却只有一句话:“我对当掌旗完全没兴趣，就感觉跟着莽哥你，以后的生活会很精彩。” 刘莽不由愕然。 他拍了拍祁泉的肩膀，心中却想到，以后他肯定要离开金虎帮，到时候只得对不住祁泉了。 中午食完饭，刘莽感觉在堂内无事可做，便吩咐祁泉、班阳几人督促大伙操练，自己则回六合村去了。 六合村比刘家村大不少，村中人家也更为富裕殷实。红砖房和土坯房交错相间，每家门口几乎都种了一棵白果树，村中走道用粗沙子铺就而成，不是纯粹的土路。 刘莽一身深黄色虎头上衣的行头，刚走进村落，周围见到的人，面上都露出了畏惧之色。 几乎没人敢上来打招呼，大部分都低下头来，不敢与刘莽对视。 一个小娃蹦蹦跳跳地跑到刘莽面前，刚喊了一声‘叔’，就被他娘急忙抱走了，连连和刘莽致歉，生怕惹恼了这个帮派大佬。 刘莽顿时感觉无趣至极。 这六合村毕竟不是从小生活的地方，不像刘家村大家都认识。就算自己后面加入金虎帮，邻里们虽然不敢像原来一样打趣自己，但也不至于连打声招呼都不敢。 哎，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刘莽决定，还是得常回刘家村看看。看看自己的老家，看看村中的黄泥路，看看那些相识的邻里…… 回到家，刘母一如既往地在打扫院子。 自从金虎帮一统外城后，待在哪里都无危险，刘母便没有继续留在白水堂堂口。 “娘，要不干脆招个仆役吧，你这天天打扫，你做的不累我看着都累。” “你就嫌自己银子没处花吧？”刘母还是不乐意。 “我现在月俸五十两。”刘莽自豪道。 “那就多存点，到时候娶个大户小姐。”刘母笑呵呵道。 “你怎么老是想我成亲，等我过了十八再说。” “人家没你大的都几个娃了，你看看自己多大了还不找。我就想早点抱个孙子不行吗。”刘母一直碎碎念。 刘莽全当没听到，干脆直接进了内屋。 …… 刘家村。 午时时刻，王瘸子才懒散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哈欠连天地坐在旧木桌前。 “这粥怎么都凉了，死婆娘也不知道帮我热一下！” 王瘸子嘴里骂骂咧咧，还是将一碗粥喝下了肚，浑然不记得王孙氏在日出之前就赶去黑熊林的事。 喝完粥，碗筷直接放在桌上。 洗碗是不可能洗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洗，反正有王孙氏晚上回来洗，就如同做饭他这辈子都不会做一样。 王瘸子在家走动了几圈，便准备出门耍耍。被小刀会打断的腿前几天完全恢复了，已经可以正常出门了。 虽然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毕竟他有一只腿天生残疾。 王瘸子摸了摸怀里的一锭银子，嘴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这还是刘莽上次砸坏墙后赔给他的，死婆娘是一点不知情。 他走出门，双手背负在身后，高傲地扬起了头，一瘸一拐地在村中黄泥路上左顾右盼着，宛如一个正在巡视领地的城主。 “是王家大郎啊，好久都没看到你了。”吴婶儿看到王瘸子就是一愣，接着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王瘸子严肃地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就像一只高傲地孔雀。 他一般都不会回话，否则万一别人再问点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干脆一开始就不要回话了，还省事。 王瘸子继续往前走着，浑然没注意到，吴婶儿嘴角露出的嘲讽笑容。 “王家大郎早啊！” 刘婆婆正在打扫屋前，看到了王瘸子，也热情地打招呼道。 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王瘸子感到很不舒服。 “这个死老太婆，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进土！”王瘸子恨恨地想道。 他随意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不知为何，平日里不怎么搭理他的乡亲，今日却格外热情，谁看到了他都要打声招呼。 王瘸子有些纳闷，随后就警惕起来。 他摸了摸怀中刘莽给的十两银子，难道他们知道自己阔绰了，想来借银子？ 不行，绝对不行，我是不可能借的！谁让你们平时都瞧不上我！ 王瘸子飘飘然地想道。 …… 第六十章 流言 下 在土路上行走了片刻，王瘸子来到村中耿老汉开的酒肆旁。 耿老汉正拿着一根竹子酒提，熟练地从酒缸中捞出酒来打给顾客。 “今日青酒几个钱？”王瘸子问耿老汉道，见对方没搭理自己，便忍不住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耿老汉像是才发现了王瘸子一般:“是王家大郎啊，你都许久未来了。” 王瘸子冷哼一声，眼睛斜着看向了耿老汉。 耿老汉慢悠悠地说道:“还是老价，百文一斗。” 他虽在说话，眼睛却再未曾看过王瘸子一眼，显然不认为他能买得起。 王瘸子冷哼一声，今天他还真要买酒了。 他掏向怀中，突然想到，这么大一锭银子，别人看到会不会不安全？还是在家切好了再出来用为妙。 但看到耿老汉一点不在意自己的傲慢神态，王瘸子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 他娘的！等老子明天拿银子来狠狠砸你这个势利眼的脸！ 于是他便愤愤地转身离开。 耿老汉的顾客是邻村的一名中年男子，好奇地问道:“这就是那个王家大郎？” 耿老汉点头道:“他过来问十次，也不会买一次。” 该男子环顾左右，小声道“我听说他，他婆娘和那个金虎帮的那个……” 耿老汉眼睛一瞪:“这里可不兴说，你拿了酒就快走，快走！” 男子只得悻悻的离开。 却说王瘸子离开酒肆后，继续沿着土路往沈家村的方向走。 片刻后他就来到了连接两村的石桥处。 石桥上摊位林立，各种男女老少，卖着米菜肉蛋。不过生意不是很好，问价的寥寥。 最近虽然粮价降了点，但还是比以前的正常价位高不少，民众还得紧巴巴地过日子。 王瘸子刚来到这里后，众人的目光都‘唰唰’地看了过来。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王瘸子心中有些发毛，他随意走到一个摊位前，好奇道:“程老二，你不做苦力了，也来卖东西？” 摊主程老二也是刘家村的，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恼怒道:“码头做工的太多，现在给的越来越少了。我就抱怨了两句，就被把头给赶了出来。” 王瘸子看向程老二摊位上的货物，基本都是鱼、虾，明显是去河里搞的。 “怎么还有一只老鳖？”王瘸子讶然道。 这只老鳖一身灰褐色，比家中最大的碗还要大，四肢上刻满了纹络宛如老树皮一般。 王瘸子敏锐地发现，老鳖的一只脚受了伤，五根爪子只剩下了一根。 “这只老鳖我也是运气好才抓到，烧汤可是大补。”眼看王瘸子好像对这只老鳖感兴趣，程老二拼命地推销。 “几个钱？”王瘸子问。 “都是邻里，就收你半两银子！”程老二大声道。 “半两银子倒是不贵，毕竟这只鳖怎么都有五六斤，按现在的肉价算还赚了。”王瘸子盯着这只老鳖想道，越看越是喜欢。 特别是他看到老鳖受伤的那只脚后，心中油然升起了一丝同情心，又或者是同病相怜的感觉？这种感觉他都好久未有过了。 他摸了摸怀里，但是银锭就这么拿出来，未免太显眼了？ 王瘸子有些纠结。 “大郎可是有什么难题？尽管和我说。”程老二今日还没开张，难得发现有人中意他的鳖，便急忙问道。 王瘸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银子在家中未带。” “这算什么事？回头我去你家和你拿便成。”程老二豪气道。 都是一个村的，他还会怕平日里懦弱的王瘸子会赖账？大不了问王孙氏拿就行了。 王瘸子想了想，便点点头。 他问程老二要了一根绳子，将老鳖的肚子绕了一个圈，另一头则牵在手上，就像遛狗一般，慢悠悠地往回去的路上走。 后方石桥上，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极为怪异的表情。 王瘸子走到半路，又遇到了一个人，此人身材高大，但却是歪嘴巴，正是刘家村的歪嘴夏。 歪嘴夏见到王瘸子，便讥笑道:“哟，这不是王将军吗？” 王瘸子看到他，也是嗤笑一声:“这不是夏公子吗？” “王将军怎得买了一只瘸腿老鳖，和你倒长得有几分像。” 王瘸子大怒，也讽刺道:“这老鳖估计是个鳏夫，和我哪里像了？”却是在讽刺歪嘴夏年到三十都讨不到婆娘的糗事。 歪嘴夏也是大怒，二人不欢而散。 “我呸！自己头上绿油油的，还好意思笑我。”见王瘸子走远了，歪嘴夏朝地上猛地吐了一口痰，骂道。 “死歪嘴，一辈子都讨不到婆娘。”另一头的王瘸子也忍不住诅咒。 王瘸子生平最讨厌别人骂自己瘸子，还是连自己都瞧不起的歪嘴夏。 再怎么样，我都能讨到婆娘，而你呢？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不少妇人好似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料想也没什么好话。 王瘸子本就生性自卑内心敏感，此时心中更气了:“这帮该死的长舌妇！” 他回到家中，越想越气。 她们在说什么？是在议论我的腿，还是我那婆娘给我丢人了？ 这时王孙氏正好从黑熊林挖完野菜，哼着山歌回到家。 她背着麻袋风尘仆仆，但完全遮掩不住天生的丽色，在村中完全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段时间王瘸子都没打她，也让她的心情颇好。 看到高兴的王孙氏，王瘸子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在这里生气，你高兴个啥？ 心中的气仿佛找到一个宣泄桶，上去就给了王孙氏一巴掌！ 啪！ 王孙氏捂着脸，身上的麻袋也掉了下来，撒了一地的野生蘑菇。 “官人你为何打我？”王孙氏委屈道。 她操劳了一整天，本想回家好好休息，没想却得到这种待遇。 “老子心情不爽就想打人！怎么，还不能打你了？” 说完王瘸子又上去对王孙氏拳打脚踢，他个头没王孙氏高，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王孙氏眼中含泪:“我整日给你做牛做马，你为何如此对我？” 王瘸子冷笑道:“牛马就要时常用鞭子抽打，不然还不得上天了？” 王孙氏双眼含泪，但还是弯下腰来去捡那些洒落的蘑菇，毕竟这是今晚的口粮。 王瘸子却对她看也不看，高傲地扬起头，悠哉地牵着老鳖出去闲逛了。 如是几天，王瘸子每天一大早都牵着老鳖出去闲逛。他还逼王孙氏夜里去田里挖田螺，好喂给老鳖吃。 这天早上，王瘸子一如既往地走出门。 不远处几个村中小孩看到他，嬉嬉笑笑地唱起了歌谣: “王瘸子，瘸王八！ 瘸王八喜欢王瘸子，王瘸子就是瘸王八！ 不知是瘸子溜王八，还是王八溜瘸子撒？” “玛德小屁孩！看老子打不死你们！”王瘸子大怒，牵着老鳖去追赶这几个小孩，却又哪里追得上。 …… 另一头，新任掌旗刘莽来到了金虎帮总舵。 他和帮主约好了，今日来观摩学习猛虎拳，心中很是期待。 第六十一章 猛虎拳 “刘掌旗，这边请！” 一名年约四旬的男子给刘莽带路，七绕八绕进入到后院的一间里屋。 屋内最里侧的墙上，悬挂着一幅老虎在森林里捕食的画像。老虎画的颇为灵动，不知是何人所作。 一名眉毛半白的光头雄壮老者正坐在桌前倒茶，桌上摆放着一顶茶壶、六只小杯。 “这是我托人从吴城购买的青丝茶，据说只能在悬崖边上生长，价格堪比黄金。来，你来品品。” “谢帮主。”刘莽也不矫情，直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怎么样？”韩龙露出期待的表情。 刘莽沉思了片刻:“初喝时感觉味道略苦，但喝完一段时间后却感觉别有一番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韩龙笑道:“你小子还挺懂茶？” “不懂。”刘莽如实道。 “那你说得如真的一般。” “帮主既然问了，在下就得好好回答。”刘莽认真地说道。 韩龙大笑道:“好小子，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 二人饮了一会茶，韩龙又道:“本来我想顺便把虎魔功也传与你，但看你已经练了其他外功，大约已经到了二次练皮的阶段？” 刘莽道:“帮主慧眼如炬。” 韩龙道:“世人皆言内功先慢后快，外功先快后慢。殊不知外功也只有前两次练皮难度不高，只要天赋不是太差，靠堆资源总能堆上去。 但到了第三次练皮，即铁皮的层次，就已经是一个分水岭，能卡住世间九成九的人。” 韩龙说到这里，便顿了一下，但想指点刘莽的意思昭然若揭。 刘莽心中明了，趁势抱拳恭声道:“请帮主指点！” 虽然他并不是特别需要石皮突破到铁皮的技巧、经验，毕竟自己有着属性栏。但他也有朋友，以后也会有妻子孩儿，多积累点总是没坏处。 对刘莽心思的玲珑程度很满意，韩龙继续说道:“这第二层突破到第三层，关键则在于真意图。在第二层练到最顶峰时，每次练功时都需观想真意图，调动体内神感，将自己幻想成图中之物。 此时浑身气血流动方式便会发生一丝极其微弱的有益变化，如此方能从石皮缓缓过渡到铁皮层次。” “但观想出真意图，对神感要求较高，纯练外功却无法提升神感。因此有个取巧的法子，便是先练剑法拳法，将其练到小成的境界后，再突破外功便会容易许多。” 听到这里，刘莽恍然大悟，真心朝韩龙躬身一拜:“多谢帮主指点！” 这种突破经验，千金难换。韩龙对他是真的不错。 韩龙笑道:“你现在未到十八就已经二次练皮，很有希望在三十之前锻骨。若能锻骨成功，则气血会一直保持，不会出现年老体衰的状况。” 天下外功大抵都是分为五层:三次练皮两次锻骨。如果在三十之前未能锻骨成功，那么此后气血会逐渐下滑，锻骨成功的可能会越来越低。 指点完刘莽后，韩龙接着拿出了一个用黑色油纸包裹住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从里面拿出一本黄色册子来，上面三个黑色大字:猛虎拳。 递给刘莽时说道:“小心点，别给我翻坏了。” 不知为何，刘莽突然想到了，当时尹老扔给自己天鹰刀法的随意态度。这就是阶级差距，帮派底蕴毕竟和门派差了不知几条街。 刘莽翻开猛虎拳的第一页，就猛地瞪大了眼睛。 原本最上面写着一行应是诗句的文字，却被人用笔划得混乱不堪，已辩不分明。 下面却有一行后面加上的标注:心有猛虎，干你老母！ 字迹颇为个性，甚至可以用丑陋来形容。 刘莽愕然地看向韩龙。 韩龙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年轻时候不懂事，觉得秘笈主人故弄玄虚，便在这秘笈上面胡乱涂抹，现在却后悔得紧。 不过这行字意思和我标注的差不多，不会影响你练功，不用理会。” 刘莽接着往后翻，后面七八页画着小人在演练拳法招式，都是一些拳法腿功加步法的结合。如挺身长拳、下蹲勾拳、扭身侧踢，大约共有三十招左右。 最后一页则是真意图，画着一头猛虎立于悬崖顶对着头上的落日长啸。 图下有一行小字，便是这猛虎拳的心法:静心搓手热，背膜后精门，心如电气如云，神踞松阴啸夕曛…… 刘莽目光没有在心法上多做停留，而是直接看向了真意图。 他死死地盯着真意图。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只老虎，身为万兽之王在陆地上已无敌手，却不甘寂寞意欲向天空发起挑战的画面。 “这门拳法好是霸道！” 刘莽心中一惊，接着属性栏上便出现了猛虎拳这门武功，并且直接跨入到了入门的境界！ 这应该是自己刀法大成、步法精通所导致，毕竟一法通万法通。 刘莽看向属性栏: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二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三层0/500），天鹰刀法（大成0/300），猛虎拳（入门2/15），入门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136】 猛虎拳不仅直接入门了，而且还有两点进度。 可以练练试试！刘莽有着预感，觉得这门功法练起来，应该不会特别慢。 他再次翻向了前面的招式，准备强行将这些招式记下来。 韩龙笑道:“不用急，你可以随时来老夫这边看。要不是担心真意图容易损毁，我都想直接把秘笈借给你。” 刘莽亦是道:“这秘笈如此珍贵，若带在身上我恐怕茶不思饭不想，晚上都难睡个好觉。还不如日日过来翻阅。” 韩龙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他看着正在专心阅书的刘莽，侧脸看过去棱角分明，加上刘莽的身高、资质、年龄，以及对方颇为孝顺老娘的品性，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小子很是可以，就是不知道菡儿能不能看上他……” 刘莽又来回翻阅了几遍，觉得自己把大多数招数都记下了，便起身朝韩龙告辞。 接下来几日，刘莽每日都会来总舵学习猛虎拳。其他时间就在堂口的庭院中与大伙一起练拳。 不出所料，他的拳法进度也‘蹭蹭蹭’地飞速上涨。 第六十二章 副作用 猛虎拳第一日进度（入门6/15）。 第二日进度（入门10/15）。 第三日进度（入门15/15）。 第四日进度（精通3/50）。 仅仅练了四日，刘莽就跨入到了拳法精通之境！ 到第五日的时候，刘莽在白水堂院中打拳。 他越打越是顺手，越打越是兴奋。出拳大开大合，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接着一掌猛地按到了人形木桩胸口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木桩胸口已然塌陷裂开。 围观的帮众们纷纷叫好。 “掌旗真是老天赏饭吃，这才学拳没几日，比我打了两年还厉害！” “两年算什么，我都练了四五年了，还是不如掌旗练得好！” “不知刘爷和泉哥比如何？”一个人提出了疑问。 “比比不就知道了？”另一人喊道。 众人便鼓噪着刘莽和祁泉下场。 祁泉笑道:“掌旗刀法我是自愧不如，不过拳法毕竟才练了几天……” 言语间颇有几分傲然，对他的拳法有着十足的自信。 刘莽笑道:“那便来比划比划。” 他知道自己拳法不如祁泉，毕竟才刚刚进入精通之境，而对方早就踏入这个境界很久了。 过招只是为了练拳，实战才能取得最大的进步。 二人对立而站，相距不过一丈。 刘莽首先出招，欺身而上贴近对方，一拳朝祁泉面门狠狠砸了过去。 呼！ 刘莽力气太大，简单的一拳竟然打出了破空声。 祁泉面色微变，身形急速倒退，却是不敢硬接这一拳。 刘莽见了，得理不饶人，继续扑了上来，又是‘刷刷’几拳，却都被祁泉灵活地避过去。 而围观的帮众见祁泉只会闪躲不敢还击，不由一片嘘声，其中又以林翰林叫得最响亮。 之前刘莽带队打下三河会地盘时他主动投诚，却被以祁泉为首的原白水堂核心人员瞧不上加抵制，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 “他奶奶的，祁泉你不是很能吹吗！” “你快反击啊，怎么一直挨打不还手！” 林翰林叫的贼大声，丝毫不在乎周围几人投来的敌视目光。 祁泉面上丝毫不见慌乱，继续小心躲避着刘莽的追击。 在上次输给周剑时他苦心练拳，拳法已经再次突破，达到精通极限的水平，若是再和周剑比一次他也有着必胜的把握。 眼见刘莽连出几拳后有力竭的现象，祁泉这时脚步猛地一顿，接着用力一蹬右脚，在地上踩出一个凹坑，猛地朝前方冲去！ 在即将冲到刘莽面前时他又猛地蹲伏而下，双手撑地，左脚一个旋踢狠狠朝刘莽的腿部扫去！ 啪！ 刘莽和祁泉同时露出了愕然之色。 刘莽是惊讶于对方的招式精妙，自己拳法火候果然还差不少。 祁泉则是感觉刚刚左脚仿佛撞到了石柱子上，不但没对刘莽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自己的右脚还被反震力给伤到了。 一下未能竞功，祁泉心中颇有些不服，在继续交手了几十招后，又是一拳狠狠砸中刘莽胸口，却只让刘莽身体晃了一晃。 “不比了不比了，没得打。”祁泉甩了甩拳头，一脸的沮丧之色。 双方境界差距太大，不是简单的招式差距能弥补的。 刘莽也是有些感慨，境界才是一切的根本。自己已经二次练皮，祁泉却没有任何外功修为。就算他打到自己的要害部位，也未必能造成多少伤害。反之祁泉只要被他抓到一下，就会彻底完蛋。 看到祁泉满脸的不甘，刘莽笑道:“下次我和帮主建议，降低虎魔功的门槛。” 听闻此言，祁泉没多少反应，班阳、蔡斌文几人眼神倒是亮了起来。金虎帮向来只有当上掌旗才有资格学习外功，如果能降低门槛，那他们便都有希望了。 刘莽看了看属性栏，和祁泉的比试不是没有收获，猛虎拳的进度又提升了两个点。 …… 接下来一段时间。 由于金虎帮一统外城，刘莽把目光投向了原先三河会的养鸡场，现在已经属于金虎帮三河堂了。 鸡场在距离六合村三十里以外的一处场地。 刘莽来到鸡场后，和三河堂袁堂主说明了来意。 袁堂主爽快道:“既然老弟靠杀生来练刀！想杀多少杀多少！” 然而刘莽不只是为了获得能量，更是为了探究，之前三次大量杀戮出现的后遗症。 是单纯的杀人才会有，还是杀生就会有？ 他来到养鸡场内，管事和他说:“刘爷，明天要杀的鸡都在这里了。” 看着面前足有至少上千只的鸡，刘莽陷入了沉默。 管事自豪道:“整个外城，有接近一半的鸡都是由我们鸡场供应！” 刘莽点了点头，开始杀鸡，并且计算能量，大约还是每三只鸡提供0.1的能量。 待杀到第三百只鸡的时候，一股暴戾之气突然从心底迸发开来。 刘莽叹了口气，杀鸡果然也不能避免么？ 而且杀鸡和杀人触发的门限还不一样。 他看了看属性栏，名字那一行，片刻后有一丝红光闪过。 他继续杀鸡，在接着杀了几十只鸡后，同样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刘莽接着杀鸡，暴戾之气出现的越来越频繁。等到实在忍受不了时，他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刀。 透过光滑的刀面，刘莽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一片血红。 同时心里生出了无尽的杀意，不仅想把眼前的鸡都杀了，而且还想出去杀人！杀死眼前的一切！ 他查看属性栏，发现自己的名字上，红光跳动地越来越频繁。 “不能再杀了，再杀就要入魔了。” “杀鸡和杀人还不一样。 可惜猪、牛这种家畜一般从内城大量进货，不然就能拿猪、牛做实验，看看和鸡、人的区别有多大。” 刘莽仔细回想着之前的经历。 发现泰城那第一次杀戮杀的人最少，但是副作用最大。 最近一次攻打小刀会时，杀的人最多，但是副作用最小。 貌似还和自己的实力有关，实力越强受到的限制越小。 刘莽想到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随着他的境界越高，可能提升的速度就会越快，至少不会比之前拖慢。 当然前提是，不能被眼前的利益迷惑从而入魔。 “这大概是属性栏对宿主的限制。否则要是遇到心术不正的人，整个世界都要被杀穿了。”刘莽心中，闪过了这样的明悟。 接下来几天，由于心中被杀意充满，刘莽都没敢回家。 而是等杀意消退后，才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当然这几天，他也没敢进行任何杀生。 整体算下来，其实没赚多少，而且还有失控的风险。 “算了，目前还是继续稳妥发育吧，等境界提升后再说。而且我也不可能经常来鸡场杀鸡，毕竟帮内还有不少事务，不能老旷工。”刘莽想道。 于是他白天无事就练习猛虎拳，晚上则继续去戚大嘴家杀杀鸡。 得益于给整个白水堂供应鸡肉，戚大嘴家的产业链也扩大了，开始养起鸭和鹅来。 同时他还把菜市场原来沈老三的店铺给低价盘下了。自从三河会被金虎帮吞并后，沈老三没了后台，店里三天两头便被找麻烦，加上最大的市场被戚大嘴霸占，也开不下去了。 听得刘莽唏嘘不已，说起来这沈老三的倒台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而戚大嘴的生意越做越大，由于他的鸡又大又肥，价格还低，将很多卖散鸡散鸭的都挤出了菜场。 导致刘莽每日杀的鸡鸭鹅最多可达到两百多只，一晚上就能赚到10点能量，已经接近了他目前能安全杀鸡的最大数目。 如此刘莽也懒得去早市和鸡场了，经常睡到巳时才起来。去金虎帮的时间越来越晚，平日就让祁泉班阳他们督促帮众们练拳。上班是永远不可能准时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准时。 至于黑熊林，去的也少了。 由于他已经达到二次练皮的境界，再撞树作用不大，反而把树木都摧残地不成样子。但刘莽还会时不时去一下，也不知为何，就是简单地想去而已。 如此十来日一晃而过。 这天上午，金虎帮总舵。 韩龙于上首发言:“内城齐家委托我帮于三日后，将一批珍贵药材送至景城朱家。其中有十来株百年灵芝。” 听闻此言，台下的人神色都郑重起来。 江城以药材闻名，齐家更是江城最大的药商之一，势力雄厚。而百年灵芝则是极为珍贵的药材，一株价格就值几千两，此镖明显是重镖。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只听得韩龙继续道:“如今梁城大战激烈万分，尚未结束。景城邻于梁城，水路上极可能遇到设置关隘的黑马匪，危险不小。” 他看向白水堂的梅堂主和黑水堂的彭堂主，两位堂主往日里都要争个你死我活，此时却有些迟疑。 黑马匪能以一己之力攻陷梁城，和官军以及那么多武林门派的援军僵持那么久，其恐怖程度毋庸置疑。估计随便漏一点兵马，就能把他们金虎帮碾地渣都不剩！ 这个镖，不好接！ 彭堂主怒道:“齐家真是不把我们当人，什么危险的镖都让我们来！去年接了他们一个镖，死了一个堂主一个掌旗，亏大了！” 韩龙表情淡淡:“这说明我们还有价值。要是不愿意接镖的话，他们也不介意让外城换一个话事人。” 他的目光，接着投向了众人中最年轻的刘莽。 …… 第六十三章 赐刀 “铁牛，此次重镖你可能胜任？” 这是直接点名了，刘莽心中暗叹一声。 韩帮主对自己这么好，连突破铁皮的诀窍都传了，对自己没有任何保留。这次必须顶上，除非自己不想在金虎帮混了。 既然没有退路，他于是便主动站了出来:“有何不可！” 语气极为自信，引得众人侧目。 韩龙爽朗地大笑:“好！果然少年郎才有冲劲！这次的镖很危险，你有何要求尽管提。” 刘莽想了想，便道:“此次若能凯旋，想为有功者请一个虎魔功。” 他的话刚说完，所有人都面色微妙。 韩龙笑道:“你为帮中弟兄着想，此举甚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帮严控学外功的人数，基本达不到掌旗的位置便学不到外功？” 刘莽一听，便知里面还有些他不知道的秘闻。于是抱拳道:“请帮主指点。” “无他，有人怕你势力过大而已。整个内城的货运、水源都要经由外城，若你势力太强的话，内城岂不是要看你脸色行事？” “我帮已经一统外城，堪堪触及到内城一些人的底线。若再放开外功，是祸非福。” 刘莽恍然大悟，实力不够的话，你想要变强变好，也是很难的！ “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来！”韩龙对刘莽那是颇为看重，想方设法满足他的要求。 刘莽想了想，一时却没有想到自己有何需求。银两如今他不缺，拳法也有了，内功帮派也没有。 对了，还有武器，自己的环首刀已经损坏，使用起来颇多不便。虽然以前获得过一把精钢斧头，但是学刀法的用斧头，未免有些不趁手。 想到这里，刘莽便说道:“在下环首刀折断，缺一把趁手兵器。” 韩龙听了便笑道:“老夫正好收藏了一把九环刀，送给你又何妨！” “来人，把我的金背九环刀拿上来！” 听闻此言，下方不少人面色都变了，显然这把刀颇为不凡。 片刻后，一个大汉双手捧着一个红色长木盒走进了厅内。 他走到刘莽面前，小心将长木盒放在地上，接着打开木盒，拿出了一把长刀来。 此刀长约四尺有余，刀身约有三尺，刀柄外侧用黑木包着。 刀的金色厚脊上开有九个铜钱大小的孔洞，上面分别挂着一个金色圆环。刀面呈银白色，比之前的环首刀明显要亮堂不少，能清晰地倒映出使用者的面容来。 刘莽看到此刀，就觉得心中欢喜，将九环刀拿起，缓缓地用手抚摸光滑的刀面。 他掂了掂，大约有十一二斤重，对目前的他来说不重不轻，刚好合适。 只听韩龙介绍:“此刀乃是我年轻时托内城欧家铁匠打造，材质为百炼精钢。即使在同等级的刀中，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百炼精钢刀？ 刘莽想到自己的环首刀是十炼精钢，都要百两银子，这把刀至少得上千两银子罢？ 想到这里，刘莽继续拜谢:“谢帮主赐刀！” 韩龙摆了摆手:“好刀就要用在刃上，放在我这也是个摆设。” 这还没完，接着他站了起来，竟然当众解开上衣，露出了里面贴身的一件黑色羽甲来。 “铁牛，你上来。” 众人这时都猜出他要做什么，纷纷色变。 梅堂主和彭堂主同时喊道:“帮主，不可！” 不过二人心态也是不同。梅堂主只是担心自家堂口的刘莽遭人眼红，彭堂主却已经眼红了，面露十足的嫉妒之色。 刘莽面色沉着，大步走向帮主所在位置。 “你我二人，身形相差仿佛，这羽甲你正好适合。” 刘莽接过羽甲，在韩龙温和的目光下，亦是解开上衣，露出了壮硕结实的上半身来。 他将羽甲穿在身上，顿时感觉极为贴合，同时一种浓浓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离开总舵时，梅堂主和刘莽同坐一辆马车。 梅堂主感慨:“帮主从未如此重视过一个人，之前我们也接过极为危险的重镖，却罕有你这份待遇。” “那把九环刀虽然珍贵，但是花银子也能买到。 但那件羽甲，却是用的黑金鹈鹕身上的羽毛制作，不仅防御堪比铁甲，而且极为轻便，可谓珍宝。此前内城齐家有人出高价问帮主买，帮主都不愿卖给他。” “帮主对你，是极为看重啊。” 刘莽肃然道:“在下必定尽心尽力走好此次镖，必不负帮主所托！”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疑惑，韩帮主未免对他太过看重了。他可是只想把金虎帮当做中转站的，算了，以后想办法再报答吧。 回到白水堂，刘莽将三日后要走镖的事告诉帮众们。 听闻是去景城走镖，那里极有可能被梁城之战波及到，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更多人却是满不在乎，怕死的为何要加入帮派？ 其中林翰林尤为积极，这个粗犷的大胡子第一时间向刘莽报名，并且一副全心为他出谋划策的样子。 “掌旗，既然此行危险，需得带上足够的弓手，遇到武林高手也有保障。” 刘莽笑道:“此乃老成之见。既如此，去堂内找射箭好手的任务便交于你了，弓和箭我去问帮主要。” 林翰林大喜:“小人一定全力办好此事！” 班阳见了，心中暗骂一声马屁精，他不甘落后:“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船上的补给我来负责！”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冒着敌意，却是在暗暗较劲。 刘莽心中好笑，他在堂口中转了转，督促大伙好生操练，接着便回新家去了。 夜里，明月高悬。 刘母已经入睡，刘莽看着空荡荡的大院子，不由叹了一口气。 “忒无聊，还是刘家村有意思。” 此时他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冲动，这种冲动来得是如此突然，催动着他赶去黑熊林。 “赤罴功的练习可不能落下，撞树还是有用的。”刘莽自言自语道，“我绝不是带有其他目的，只是单纯地想去练功而已。” 说完他抄起新得的金背九环刀，匆匆往黑熊林赶去。 黑熊林中，王孙氏正背着麻袋，弯着身形，小心寻觅着野菜。 她白皙的脸庞，此时却是红肿一片，脸上布满了点点水迹，不知是露水、汗水还是泪水。 自从上次在黑熊林，刘莽帮她治疗的事被撞见后，村里的妇人便集体疏远了她。 她只得一个人来黑熊林找吃的。 林中雾气大，又冷又黑，她一个妇人，只能强行压抑着饥饿和恐惧，仔细寻找着野菜。 突然，王孙氏眼睛一亮。 前方一片杂草中，几颗形状迥异的野菜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月色下看得分明。 “明天的吃食有了！”王孙氏喜滋滋地想道。 她就要往前去采野菜，却不想一片巨大的阴影突然浮现，覆盖到她的脸上。 王孙氏抬起头来，看到一只直立的棕色巨熊，约有一丈高，正冷冷地盯着她。 “啊！” 王孙氏惊惶地叫道，想转身就跑，却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听着巨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王孙氏心中一片绝望。 她甚至感受到了黑熊身上的热气和臭气。 “算了，就此解脱也好，反正活着也没有盼头……” 临死前，她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了这个念头，心中也不太惧怕了。 她静静地等待死亡，心灵逐渐归于平静。 就在此时，她听得一声怒吼。 “畜生敢尔！”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王孙氏再也撑不住，脑袋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斗熊 刘莽从家中赶到黑熊林，没有第一时间练功，而是四处探查着。 “得找根足够粗的树才行。”他自言自语道。 “不行，这棵松树太细了，得换个地方再找找。” “不行，这杨树材质过软，起不到锻炼的效果。” 就在他在森林中到处闲逛时，突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一声熟悉的尖叫声。 刘莽二话不说，右脚用力一蹬地面，如脱了弦的箭一般往那个方向急速冲去！ 十来息后刘莽就火速赶到现场，看到一只棕色巨熊，头部正逐渐靠近跌倒的王孙氏，相差不到一尺！ “畜生敢尔！” 刘莽怒喝一声，仿佛凭空打了一个霹雳，吓得巨熊都浑身一抖，停止了当前的动作。 “死！” 刘莽拔出身后的金背九环刀，一刀直接向巨熊狠狠斩去！ 巨熊灵觉敏锐，感受到生死危机后，灵活地朝旁边几棵树滚去。 九环刀瞬间斩断了那几棵碗口粗细的大树，巨熊也堪堪地逃过一劫。 看到巨熊眼中露出了极为拟人的惧怕之色，刘莽心中一动，自己拳法已经接近精通极限，也许可以拿它试试自己的拳法。 想到就做，刘莽将刀重新挂在背后，接着一拳朝巨熊身上用力打去！ 啪！ 巨熊发出一声痛吟，接着眼中现出暴戾之色，一掌忽地朝刘莽扇了过去！ 砰！ 刘莽急忙用双臂一挡，整个人却被扇到了后方的树上，将树干都完全砸歪了。 高达一丈的巨熊，体重估计有将近一吨，其随意一击就有几千斤的力量！ 刘莽从地上爬了起来，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落叶，大笑道:“再来！” 已经二次练皮的他，身体强度还真不一定差这个熊太多！ 他脚下步法变换，身体灵活地闪现到巨熊身后。 “黑虎掏心！” 啪！ 巨熊后胸被刘莽狠狠打中，整个熊躯瞬间往前倾倒，直接摔了个熊啃泥。 “吼！” 巨熊怒了，从地上灵活地爬起，直立起来，如同人一样朝刘莽冲了过来。 “来的好！” 刘莽此时来了兴致，也猛地冲了上去，和巨熊‘嘭嘭嘭’对打起来。 他们俩经过的地方，树木折断、尘土纷飞、落叶飞舞、动物惊窜，对整片森林造成了不小破坏。 总体来说，刘莽完全被压着打，毕竟他的力量和巨熊还有不少差距。 但石皮的防御果真恐怖，刘莽被打地浑身紫青，却仍然顽强不倒，依靠灵活的步法，继续和巨熊对抗着。 而他猛虎拳的进度也在不断提升着。 精通45/50，精通46/50……精通50/50。 刘莽此时猛虎拳的进度，距离小成也只有一步之遥！ 他一边和熊激情对战，一边努力回忆着猛虎啸天的真意图。 就在某一刻，他的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响！ 一只在不断飞腾跳跃的猛虎，成功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刘莽双眼圆睁，想象着自己如同那只猛虎，跳出樊笼，扑向人间！ 啪！ 他的筋骨在此时如同打了个雷鸣一般，浑身所有的力量瞬间灌注到右拳之上，整个人化成一道残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巨熊冲了过去！ 砰！ 巨熊直立起来高达一丈的身躯，就像被一只更巨大的怪兽撞中一般，朝后飞了起来，落在了七八步以外的灌木上。 “呜！” 巨熊发出示弱的悲鸣，四肢迅速着地，一溜烟地朝远处逃了开去，却是被刘莽给打怕了。 刘莽则静静体会着刚刚领悟的心法: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二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三层1/500），天鹰刀法（大成2/300），猛虎拳（小成2/15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276】 他想到之前从蛮牛劲中发现的叠劲技巧，心想如果自己已经学会叠劲，刚刚那只熊就不是被打跑那么简单了。 叠劲的操作很难，他练到现在才有一点领悟，估计想完全学会还要一段时间。 刘莽脑中思索着武功，直到他听到旁边响起了一声‘嗯’的微弱声音。 “你醒了。” 王孙氏一睁眼，就看到了刘莽关切的目光。 她爬了起来，环顾左右道:“那只熊呢？” “被我打跑了。”刘莽笑道。 “谢谢你。”王孙氏声音很低，看出来很虚弱。 刘莽这时才发现，王孙氏脸上红肿一片，明显是被人打的。 怒火‘蹭’地一下窜了上来，刘莽沉声道:“你……还好吧？” 谁知这句话就像导火索一般，王孙氏的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一般，滴答滴答掉到地面的落叶上。 这下刘莽不知如何应对，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可以与我讲，毕竟都是邻里。” 王孙氏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哭，梨花带雨一般，让人心疼不已。 刘莽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拥她入怀的冲动，但随之就被他强行消弭于无形。毕竟对方是有家室的人，自己不能做这种不道德的事，自己是有底线的人。 君子发乎情，止乎礼。 王孙氏陡然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刘莽，哭喊道:“我想活下去！” 刘莽心中一震，就听到王孙氏断断续续地说道:“天天被打……天天这样……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要是刚刚被熊咬死也就解脱了……” 听着王孙氏的哭诉，刘莽心中却在天人交战。 “救她只是举手之劳。” “但她毕竟是王瘸子的妻子。” “她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人，还有生命之危！” 刘莽又想到了上辈子那个世界，有一个一直很火的话题:到底要不要帮助被家暴者？ 大部分人都觉得帮不了，毕竟一时的帮助不仅无用，而且会让施暴者更加变本加厉。 但这对自己不适用，自己在外城想做什么，谁能干预？自己在怕什么？ 无非是名声可能不好听而已，但是对方已经有生命之危了，自己还在顾及什么？ 刘莽脑海中念头急转，沉声道:“你明天来我堂口的伙房干活，而且堂口还有独立的庐舍，可以不用回去住。” “这，这怎么可以？”王孙氏止住了哭声，面露愕然之色。 “有何不可？月钱可足足有一两银子！你相公绝对会同意的。” “不过你不能如实和他说，得说自己要去扈家做长期的针线活。 但夜里要经常轮值，扈家要求你一周方能回一次家。”刘莽连理由都给王孙氏找好了。 扈家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户人家，经常招妇人干些针线活。 见得王孙氏面色犹豫，显然正在纠结。 刘莽便忍不住劝道:“若是错过这次，你这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听到刘莽的话，王孙氏面现坚定之色，显然下定了决心。 …… 刘家村。 “什么？一周方能回一次家？” 王瘸子诧异地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王孙氏，以及另外一名穿着锦衣的老妇人。 老妇人冷冷道:“月钱一两银子，爱来不来。” 王瘸子却立马变了笑脸:“来，怎么能不来呢！” 他转头看向王孙氏，训斥道:“去扈家得用心做事，若是坏了他家生意，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王孙氏唯唯诺诺，心中却放下了一块大石。 走出王家的门，王孙氏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毫不留恋地往前方赶去。 她仰头看了看，觉得今日的天空比以前都要蓝，今日的阳光是前所未有的明媚！ “慢点，不用急。”扈家老妇人笑道。 心中却想:这个王家小娘果然生地标致，也难怪引得金虎帮的掌旗，亲自去寻我家家主帮忙。 三日后。 二号码头处，白水堂的帮众们心情激动、整装待发，此次重镖危险重重，前途未知…… 第六十五章 途中 金虎帮甲字船，长十三丈宽三丈多，整个帮中只有三条，非是极为重要的镖不会使用。 此行去景城，里程超过八百里，即使不眠不休地顺风行驶，也需要将近五天才能抵达，算是真正的远行了。 船上有六十来号人，分别是祁泉、班阳、蔡斌文、林翰林带队，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浅黄色虎头上衣，手中拿着朴刀。有一组十来号人则是挎着弓箭，分站在船的两侧。 船上插了好几根旗杆，黑色旗帜上绣着威风凛凛的金色虎头，在江城、云城、泰城这几城，还是有一定辨识度的。 刘莽站在船头，看着两边风景不断倒退，船头压着水面‘哗哗’的声音很让人解压。 同时他的右手放在肚前，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不断抖动着抽搐着，若是上一世的人看到还会以为他得了帕金森症。 “叠！” “叠！” “给我叠！” 刘莽口中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喊道，同时手腕抖动的速度越发快了。 蛮牛劲这本秘笈中发现的叠劲，由于不是整套的功法，无法在属性栏中显示，刘莽只能靠自己来练。 这让他也发现了，离开了属性栏，自己的悟性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高。这么一个看上去不难的发力技巧，练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掌握。 “算了，时间有的是，慢慢练不着急。”刘莽也不急躁，叠劲只是锦上添花，根本还是外功和刀法拳法。 他看了看属性栏，由于能量足够，天鹰刀法后面已经出现了若隐若无的加号。 这次走镖很危险，刘莽此时不再犹豫，直接想象着有一股力量，按上了天鹰刀法后面的加号: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二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三层2/500），天鹰刀法（大成300/300），猛虎拳（小成4/15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26】 天鹰刀法瞬间提升到了极限，再也无法继续提升。 他脑海中随时都能浮现出一只展翅的苍鹰，这只苍鹰比之前更加清晰、有活力。 到现在为止，刘莽对属性栏的一些规律已经摸得比较清楚了。 属性栏上只能显示完整的武学，而能晋升到何种程度，则完全取决于刘莽获得的信息量。 比如他若是没有获得天鹰刀法的真意图，那么他最多只能依靠属性栏提升到精通之境，如鬼踪步这般。 属性栏是无法自己创建武学的。 至少目前不行。 天鹰刀法除非还有后续功法，否则属性栏只能帮他提升到这里了。而按照尹老的秉性，刘莽不信他会有所保留。 难道刀法、拳法最多只能练到大成？刘莽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刘莽走回到甲板上，白水堂的一众人正在聊天打屁。 只听得一名帮中老人说:“十年前我跟随韩帮主走镖，在途径景城的鬼哭峡时，竟然在江中遇到了传说中的水怪！” “水怪长何样？” “真的有水怪吗？” “我不信我不信！都是骗人的东西！” 众人反响强烈，却都想接着听下去。 此人对大家的态度不甚在意，继续说道:“那个水怪一出，放眼望去水面出现了一大片阴影，看不到尽头，顿时整座龙江都仿佛在晃动！ 水浪滔天，风起云涌，我们的船在浪中上来下去，不知有多少弟兄掉到水里不见了！” “我也是运气好才活了下来，周围的船除了我们这条，十条有八条都翻了！船中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由于死的人太多，每到月圆之日，鬼哭峡总会响起一阵凄惨的哭声，方圆百里可闻，鬼哭峡也是因此得名！” 他说的煞有其事，不少人都听得入了迷。 听到这里，刘莽不由想到上辈子，他也曾听过类似的传说，看来每个世界都是一样。 这时大胡子林翰林悄悄凑了上来:“刘爷，此行太过危险，我给大伙准备了一个杀器。” “哦？拿来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林翰林所谓的杀器也无妨。 “抬上来！” 林翰林指挥两个人，抬了一个木箱子放到甲板上，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这上面。 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包包不知装了何物的小布袋。布袋约有巴掌大小，不少上面还沾了白色粉末。 刘莽像是想到了什么:“石灰？” “原来刘爷也是同道中人！”林翰林愣了一下，接着嘿嘿笑道。 他拿出一个小布袋，布袋口用绳子系着，很容易打开，看到里面的一团白色粉末状固体。 “俗语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碰到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我们一人扔一包石灰上去，我不信他不会中招！” “只要眼睛受伤了，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林翰林洋洋得意地介绍道，班阳却看不惯他的嘴脸，讽刺道:“小人行径！” “等你用到时就不会这么说了。”林翰林不在意道。 接着他拿出两个石灰包，递给了刘莽:“掌旗，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为防万一也是带上好。” 刘莽接过石灰包，没有拒绝，他又不是那种迂腐不知变通的人。 但是在他看来，石灰这种东西也只能对付一般人。武功越高，反应越快，特别是内家高手有真气护身，想用石灰偷袭是很难的。 甲字船一路航行，在入夜时就来到了云城的范围，船只也适当降低了航行的速度。 月光皎洁，照射在整片龙江上，加上船上点燃的许多火把，让人依稀能看清近处的江水，远处则还是一片漆黑。 随着时间的流逝，风浪越来越大，船只抖动地越发厉害，不少帮众已经入船舱休息。 刘莽则站在船头，两只脚如同钉子般钉在甲板上，双目遥视前方。 没多久，前方便出现了一抹显眼的灯火，在风浪中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以刘莽过人的视力能看出，这应该是一艘小船，并且目前的情况不太美妙。 他转头朝船上的一个水手吩咐道:“靠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前方的灯火突然急速往下坠落，消失不见，接着便传来了隐隐的呼救声。 金虎帮的船赶了过去，但现在风浪颇大，又是夜里黑灯瞎火的，能不能活命也只能看对方运气了！ …… 第六十六章 梁城之战 也是船上人命大，等刘莽他们那条船赶到附近时，正好发现水中有两人各自死死地抱着一块木板，在水面上起起伏伏。 “拉他们上来！”刘莽下令道。 接着两道绳圈朝这二人套了过去，将他们拉了上来。 两人都成了落汤鸡，依稀能看出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送他们去船舱内换衣服。”刘莽继续吩咐道。如果不及时更换衣服，很容易感冒发烧，而在这个世界，感冒发烧并不是一件小事。 做完这一切，刘莽也觉得有些困了，便回船舱中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 “叠！” “我叠！” “给我叠！” 刘莽站在船头，背对着众人，同时双手放在胸前，如同帕金森症一样不断抖动着。 船舱内这时钻出了两人，一人年约五六十，头发半白，满脸的皱纹如刀刻一般。 另一人则让不少帮众眼前一亮。 她是一名年约二十的少女，相貌姣好，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加上虽然穿着船上男人上衣，却依然遮掩不住的傲然身材。 好几名帮众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如班阳这种浪子，更是眼睛都要黏在对方身上了。 少女的声音很清脆:“感谢诸位好汉昨日的救命之恩，请受我们父女一拜！” 祁泉笑道:“是我们掌旗吩咐我们做的，你要谢，就谢他吧。” 少女听了脆生生道:“不知掌旗大人现在何处？” “就在那儿。”祁泉指着站在船头的高大男子说道。 刘莽听到众人说话，无奈停下了叠劲的练习。 他转过身来，露出了坚毅阳刚的面庞，以及高大壮硕的身材，只是远远看去，就让人感觉此人极为勇猛威武。 少女眼睛就是一亮，走到刘莽近前，微微屈身道了个福:“感谢掌旗大人昨日救命之恩，小女子都不知如何报答。” 刘莽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在意。” 说完他便负手往船的另外一头走去。 少女跟在后面道:“小女子家住吴城，想请掌旗大人去寒舍饮一杯自家种的茶，以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大人有没有空。” “没空，我们行程很急。” 少女被噎了一下，但还是不想放弃，继续不断找刘莽搭话。 通过和她的交谈，刘莽知晓少女姓陈，家中祖代捕鱼为生。因为手艺好，倒不像一般渔民那么拮据，还和村中夫子学了几天字。 “原来是个渔娘。”刘莽想道。 小渔娘对他颇为热情，眉眼中带着火辣辣的好感与好奇，可惜刘莽对她不感冒。 “我是那种饥渴的人么？谁都能看上？”刘莽有些无语。 见得刘莽态度冷淡，渔娘只得沮丧的放弃。 不过到了中午，她又和班阳、林翰林等几名大汉打得火热了。 班阳生的俊俏，又会哄女人开心，林翰林也长地高大威猛，看着就不是普通人。 二人没事就找渔娘聊聊天，也存着暗暗较劲的意思。 …… 与此同时，梁城城门前方大片空地上，有两路人马正对峙着。 大战一触即发。 一路人马身披黑甲，头戴钢盔，步兵普遍执刀斧，骑兵执枪且胯下马匹颜色不一。 并且旗帜上也有着‘丁’‘洪’‘翟’等不同姓氏的划分，明显是拼凑而成，乃是东南七城其他几城所出的官军。 另一路人马靠着城门，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衣，手持大砍刀，骑兵则是清一色的黑色马匹，披着红色斗篷。看起来颇有一股彪悍的味道，正是攻破梁城惊动天下的黑马匪。 两方人马都有不知几千几万人，此时正静静地对峙着，暂时没有动作。 只见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从官军阵营中飞了出来稳稳落在地上。 他看上去约莫七八十岁，白发长髯，青衣布鞋，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其运起内功，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老夫长生门门主杜成阳，黑马匪大当家迟飞鹏可敢出来一战？” “有何不敢！” 一个高达七尺头扎金箍的大汉走了出来。 但见他腰粗膀圆，手臂比常人大腿还粗，上半身近乎赤***口长满了黑毛，双臂上套满了一只只金色钢圈。 其太阳穴明显地凸起，双眼神光湛湛，被他注视到的人，胆气小一点的都会感觉心中颤栗。 正是攻破梁城恶名扬天下的黑马匪大当家迟飞鹏！ 长生门门主杜成阳，扬起宝剑直指迟飞鹏:“迟飞鹏！你攻破梁城，违反律法，杀戮百姓，罪恶滔天，虽万死不足以赎你之罪！ 今日我东南武林同道联袂而来，协同朝廷官军，誓要取你项上人头！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迟飞鹏大笑:“呔！你这老匹夫！要战便战，恁地那么多屁话！” “放肆！” 杜成阳白眉一竖，浑身青色真气鼓荡，将周围地上的灰尘、落叶都吹出去不知多远。 “仙人指路！” 接着其身上一抹青色流转到宝剑上面，真气引动身周气流冲天而起！ 瞬间在众人上方空中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灰白色元气手，两指并拢向前隐约形成了剑指的模样，赫然对准了下方的大当家迟飞鹏！ 而官军阵营中，一批穿着各异的江湖儿女，正死死地盯着中间场地上的比斗，神色紧张。 他们中有束着头发的少男少女，有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妪，有身材壮硕胳膊上有刺身的大汉，人人都佩戴武器，气质非凡。 一名穿着黑色金纹衣裤的老者，此时开口道:“杜门主的长生真气已经练到第五层，功力之高在我们所有人中堪称第一，在整个东南七城也是佼佼者。有他出马，想必拿下迟魔头不在话下。” 好几人附和道:“吴大镖头所言甚是。” 老者是此次大战镇远镖局前来助力的领头人，在众人中声望也是颇高。 众人交谈中，比斗场上局势也出现了变化。 元气手从天而降狠狠戳向黑马匪大当家迟飞鹏。 而使出这一招的杜门主，此时面色也有些不正常的酡红，显然消耗颇大。 “破军！” 迟飞鹏怒吼一声，浑身荡起了黑色真气。 接着双拳朝天一击，双臂上的所有金环夹杂着两条柱状黑色浓烟冲天而上，和元气手猛烈地撞到了一块儿！ 轰！ 元气手首先承受不住破碎开来，部分零散的气波撞到迟飞鹏身上，却都被其护体的黑色真气完全挡住。 迟飞鹏接着转头凶恶地盯向了杜成阳，空中所有金环转眼‘嗖嗖’飞回到他的双臂上。接着他双拳击向杜门主，金环又倾巢出动，朝着杜成阳的方向激射而去！ 杜成阳脸色大变，勉强聚起体内剩余的真气，手中宝剑挥舞阻挡着飞来的金环。 虽然挡住了大部分，但是仍有几个金环打到了他的身上！ 杜成阳直接被巨力抽飞，在半空中不断喷吐鲜血，狠狠地摔到了官军阵营中，甚至砸晕了好几个倒霉的官兵。 “吼！” 黑马匪阵营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而与之相对的，官军阵营中则鸦雀无声。 第六十七章 落幕 长生门向来以真气雄厚闻名，门主杜成阳更是现场高手中内家修为最深厚的人。 连他都输得这么惨，在场的人不由心情低落。 “快把杜门主扶下去休息！” 吴大镖头声音苦涩:“迟飞鹏的黑水真气估计也练到了第五层，不差杜门主多少。而且他的真气更加狂暴凝实……” 镇远镖局中一名年轻男子则愤愤道:“长生真气中正平和，黑水真气却是阴毒无比，倒是符合黑马匪一贯的行径……” 这时一人站了出来，他冷声道:“我来对付他！” 此人头戴纶巾，身着黑色玄衣，面色冷硬，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正是九影剑派掌门梁霞星。 镇远镖局的吴大镖头喜道:“若是梁掌门出手，以你的九影剑法，必能拿下迟飞鹏！” 梁霞星冷哼一声，身形转瞬消失在原地，落在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上。 “九影剑派掌门梁霞星，特来领教迟当家的七杀拳！” “好！你倒是比那个老头爽快多了！”迟飞鹏声如震雷。 “看剑！” 没有多余的废话，梁霞星直接出现在了半空中，衣衫疯狂摆动着。 他的身体完全被土黄色真气包裹，在空中剧烈转动起来，漫天风尘被他吸引席卷而来，和他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一眨眼的功夫，天空上已经出现了七道梁霞星的身影，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七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挥剑，齐齐斩向中央的迟飞鹏！ 迟飞鹏面色一变，双臂上金环飞出迅速打灭了五道残影，然而还是有两道靠近了他的身侧，手中剑狠狠刺向了迟飞鹏！ 迟飞鹏一掌劈向左侧的那道身影，却打了个空。 梁霞星真身的玄铁剑已经刺到了他的身上，戳破了他的护体黑色真气！ 就在官军阵营中人纷纷露出喜色时，迟飞鹏却狞笑一声。 其浑身气血激发，体表皮肤一阵迅速蠕动，形成了一片片黑色菱形鳞甲，在阳光下闪动着金属般的光泽。 只听得‘当’地一声巨响，肉眼可见的火花在迟飞鹏胸口上溅起又很快消失。 梁霞星面色一变，但右手急速一抖，瞬间在刚刚刺中的位置又继续连刺两剑！ 当当！ 刺目的火花亮起。 迟飞鹏胸口那处位置转眼变得有些灰白，仿佛下一刻外功就要被破！ 然而还不待梁霞星露出喜色，迟飞鹏身体瞬间贴近，钢铁般的巨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左边臂膀。 “抓到你了。”迟飞鹏露出狞笑。 眼看梁星霞就要血溅当场，但他也是个狠人，直接一剑反手割向自己，一条胳膊顿时飞上了半空！ 在迟飞鹏愣神的刹那，梁霞星的身形急速倒退，飞回到了官军的阵营中。 “快给梁掌门包扎伤口！”吴总镖头急忙吩咐道。 众人看了过去，梁霞星的左边臂膀处已经空空如也。 好几名女弟子已经忍不住尖叫起来，显然为梁霞星断臂求生的狠辣所震惊。 “梁掌门你没事吧？”吴总镖头关切地问道。 “捡了条命已是万幸。”梁霞星冷冷道。 若不是他反应果断，此时恐怕被迟飞鹏撕成两半了。 “这，连你都不是迟魔头的对手，我们这边就真的无人能制住他了。”吴大镖头叹气道。 “没想到迟魔头内外兼修，外功都修炼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冰魄门的长老感慨道。 众人都是默然。 长生门杜门主是在场所有人中内功第一，九影剑派梁掌门则是现场剑法最强，他们都打不过迟飞鹏，还有谁能制住他？ 形式极不乐观！ 就在官军阵营士气跌到谷底时，只听得一阵缥缈的大笑声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抹白色从极远处凌空微步飞腾而来，如同流星划过，瞬间飘立在了梁城城墙箭楼檐角的最高点。 “迟老鬼！某来杀你！” 此人年约三十来岁，面部极宽，肤色较白，头上带着一顶蓝色书生方巾，手中持有一把华丽宝剑，剑鞘上镌刻着金龙镶嵌着宝石。 但见他扬起手中宝剑，剑鞘微微下沉，露出了一抹红得剔透的剑身。 剑身涤荡出红色光晕，如同水波一样，逐渐向四面扩展，将周围的空气都染红了一片，好似形成了一片红霞。 “赤霞剑！”迟飞鹏面色大变，眼中露出了无比的忌惮之色。 “是龙虎榜上的豪杰吕高炀！”吴大镖头大喜道。 他没有解释是龙榜还是虎榜，但大家都知道必然是龙榜。 梁霞星已经点穴止住了断臂处的流血，他看着对方手上的绝世神兵，羡慕道:“名器在手，迟飞鹏必死无疑。” “吕高炀，是吕高炀！” 人群中的少男少女们，都纷纷兴奋地叫嚷起来，就像是追星族见到了偶像一般。 “传闻赤侠吕高炀历练四方，好打抱不平，没想到竟然来到了我们这里。”一名青衣少女脆生生道。 “龙榜第三，年不到四十，吕高炀将来有望宗师！” “我们当中，估计只有王兄齐兄李兄等少数几人，以后有希望登上龙榜。” 众人口中的王兄，正是王园剑，江城近十年来第一个进入龙虎榜的虎榜英杰。 他面容俊美，右手持刀，此时正紧紧盯着吕高炀，双目中闪动着野心的光芒。 却看到吕高炀在城楼顶上突然闭起了双眼，与此同时，下方的迟飞鹏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高手相争，气机先动！”吴大镖头沉声道。 众人抬头看向半空，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到有一股压抑的气息，好似风雨欲来！ 那是吕高炀和迟飞鹏的气机在激烈交锋！ 轰！ 仅仅几息过后，迟飞鹏口鼻溢出大量鲜血。接着他竟然什么也不顾，抛下大军拼命往远处奔逃！ 是日，龙虎榜豪杰吕高炀，于梁城城门口斩杀黑马匪大当家。 黑马匪兵马无心恋战，大败溃逃，梁城也于当日被官军收复。 僵持许久的梁城之战，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了帷幕。 …… 另一处，刘莽所在的甲字船已经来到了吴城附近。 船只在吴城码头停留，渔娘和班阳不舍地挥手告别，并且私下约定了再聚的日子。 明显在船上这两天，渔娘还是选择了俊俏的班阳，林翰林只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这一切。 “继续进发。”刘莽下令道。 景城距离吴城只有两百里不到了。 船只航行了没多久，祁泉走到船头，目光不经意地投向了远方。 突然他的瞳孔急速增大。 远处有个黑点在急速靠近，双脚拍打着水花踏浪而来，目标直指他们这艘船！ “敌袭！是内家高手！”祁泉嘶声大吼道。 第六十八章 二当家 听到祁泉的示警，船上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拿刀的拿刀，拿弓的拿弓，全都来到了船沿附近。 刘莽视力远超常人，他站在船头，能隐约看到踏浪而来的人，好像还是个女子。 “来者何人？不得靠近！”他大声警告道。 见到对方不但不理，貌似还加快了速度，黑点也在众人视野中越来越大，刘莽便果断下令道:“弓箭手，搭箭准备！” 十来个弓手举起了弓，瞬间上好了箭，遥遥对准了同一个方向。 “来者止步！”刘莽再次警告道。 然而对方充耳不闻，继续飞速靠近，到了百步之内，众人便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模样。 这是一名年约三十的妇人，倒还有几分姿色。 其身穿黑色长裙，露出胸口一抹雪白，头扎螺髻，脸色苍白，双唇却如鲜血一般红润。 见对方不管不顾持续靠近，加上已经进入到弓手的射程内，刘莽再无犹豫。 “放箭！” ‘嗖嗖嗖嗖！’ 十几道利箭从不同的方向射向妇人，然而妇人嘴角却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其双手附着着粉色真气，手速极快地往前方拍去，动作让人眼花缭乱，所有箭矢通通被打落于水面，竟然没对她造成一丝伤害。 她轻松落到船的旗杆顶部，刚想说些什么，林翰林大声喊道:“弟兄们，用绝活！” 话音刚落，几十个石灰包朝妇人扔了过去！ 然而妇人身上激荡起真气，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身体在半空旋转，石灰包被其用看不清的手法一一打飞。 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阵石灰雨，落在不少帮众身上，看着沾了一片白色颇为狼狈，而妇人却好端端地立于旗杆上，浑身纤尘不染。 “这么强？”林翰林眼睛瞪得老大。 妇人娇笑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 接着其身形在空中飞速旋转，身上洋洋洒洒地掉落了无数黑色粉末，在其真气的助力下，转眼就覆盖了甲字船的每一个角落！ “啊！” “好疼！” 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少帮众疼得满地打滚。 刘莽虽然屏住呼吸，但是这粉末竟能从皮肤中渗入进去，转眼他的身上就长满了不少红斑，疼痛难忍。 并且随着时间过去，身体力气十成都只剩下了一两成，连站着都感到费力。 不少帮众已经感到站不动，索性就坐在了地上。 刘莽看了看属性栏，名字那一行已经变成了深黄色，好在后面的加号若隐若现，让刘莽顿时放下心来。 只听得妇人娇笑道:“花样倒是挺多，要是一般人倒真有可能着了道，可惜你们遇上了我欢喜姥姥！” 祁泉震惊道:“欢喜姥姥？你是黑马匪二当家！” 欢喜姥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有几分见识。” 接着她从胸口拿出了一个粉色荷包，在众人面前扬了扬:“你们中了我的化骨粉，若是没有解药，三天后就会皮肤溃烂，最终全身骨头融化而死。” “现在整条船必须听我的指示，否则别怪我把解药扔到水里去。” 班阳躺在地上大叫道:“你待如何！” 欢喜姥姥不经意地看了过去，眼神就是一亮。 她一扭一扭地朝班阳走了过去，蹲下身躯，露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马里亚纳，接着手指挑起了班阳的下巴:“美人，你们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把我送到吴城，我就不会伤害你们。” “而且，你这几天若是把姐姐服侍高兴了，姐姐说不得还能传授你武功！” 班阳白净的脸庞顿时有些发红:“我是堂堂男儿，不是美人！” “在我看来，美男子就是美人。” 欢喜姥姥站起身来，目光扫视四周，在几个长相还算俊俏的帮众脸上停留了几息，接着目光投到了刘莽身上。 这一投，目光便再也移不动了。 她双眼痴痴地看着刘莽，双腿竟然已经开始微微并拢摩挲着。 “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 刘莽身躯高大，气血旺盛，面容坚毅，和班阳等人风格迥异，但却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她走到站立的刘莽面前，看着刘莽脖子上的红点，心疼道:“站不动就躺下来，姐姐过几天就把解药给你。” 她踮起脚跟，用一双洁白的手缓缓抚摸着刘莽的脖颈，忍不住调皮地滑到了胸膛然后再灵活地一路往下，接着双眼中露出了十足的惊骇之色。 “姐姐待会会好好宠爱你的！” 欢喜姥姥眼睛简直要滴出水来，口水也情不自禁地流出嘴角，忍不住伸出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显然已经春情难耐了。 刘莽冷冷地看着对方，心中古井无波。 这老娘们眼角的鱼尾纹已经暴露了年龄，还恬不知耻地自称姐姐，估计做他奶奶都够了。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早就治好那所谓的化骨粉给她来下狠的了。 可惜脑海中的苍鹰在不断扑扇着翅膀，神感在提醒他此女极度危险，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见得刘莽表情冷淡，欢喜姥姥更兴奋了。 她扫视四周，吩咐水手道:“快点往吴城开！” 船上众人性命都掌控在她手中，自然不敢不遵从。 欢喜姥姥扫视四周，手指点了四个人，其中就有班阳，她笑道:“你们几个谁先来！姐姐带你们进入极乐世界！” 其声音勾人心魄，不知是不是运上真气的缘故，竞听得不少人面红耳赤。 四人中有一个竟然主动报名:“娘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早晚轮到我，不如吃个头汤！” “聪明人！”欢喜姥姥鼓掌称赞，接着她还朝刘莽抛了个媚眼:“美人别着急，最好吃的姐姐当然要放在最后。” 那个帮众便被欢喜姥姥拉了起来，手牵手走进了船舱。 片刻后，舱内便传来一阵如泣如诉的声音和男子的低吼声，听得在场汉子面红耳赤。 不过这声音转眼就戛然而止，欢喜姥姥一脸恼怒地走了出来。 在她身后，那个帮众倒还活着，只是面色惨白还有点发青，看着就没几年好活的样子，让在场众人不寒而栗。 剩下的几个包括班阳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不愿意。 混帮派的没几个雏鸟，单纯的欢好他们不在乎，但若搭上自己性命就不愿意了。 欢喜姥姥随意指认了一人，就要再次进入船舱。那人满脸的不愿意，但是却不敢反抗。 “等一下，不如我跟你进去！”刘莽冷冷道。 第六十九章 夹击 上 刘莽已经决定以身侍虎，然后在欢喜姥姥不设防的时候，瞬间治好伤势，带对方去见阎王！ 他已经看出来了，此女好似是利用欢好来恢复功力，他怎能让她如愿？ 而且她没有任何外功修为，只要被他贴到近身抓到机会，他有九成九把握能把对方废了！ 尹老和他讲过，内家高手就算有真气护身，防御也永远比不上同层次的横练高手。 天下内外功大多皆五层，而在两层以前内功战斗力普遍不如外功，但在三层以后内功就会有质的飞跃，相比外功会有一定优势。 横练高手想赢内家高手，一般有两种方法，一是近身，二是把对方真气磨光。 欢喜姥姥绝对想不到，被她下毒的刘莽能瞬间恢复气力！还是天生神力力气远超常人的刘莽！ 就在她走近刘莽时，远处的江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并以极快的速度放大着。 欢喜姥姥脸色一变，身形直接闪进了船舱内，同时警告的声音传来:“若那人问起来，便说没见过我，否则我就把解药扔到江里去！” “只要你们听话，到了吴城我就会把解药给你们！” 听到这话，船上众人都是冷笑不已，大家不是三岁小孩，谁会信她说的？ 众人和刘莽眼神示意，刘莽点了点头，意思不言自明。 黑点很快就闪现到了船上，露出一个身着白色襕衫，腰悬三尺宝刀的俊美少年来。 少年看上去二十不到，但无论是独自追杀黑马匪二当家，还是刚落在甲板时身上那一闪而逝的浅蓝色真气，无不在说明着他的强大。 “各位好汉，你们见过一个看上去三十多、穿着黑裙的女子吗？”少年抱拳问道，倒还算客气。 众人口中说着没有，但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船舱。 少年笑了，缓缓拔出了腰间宝刀，宝刀表面呈深蓝色，上面还有几条浅浅的黑色纹络，一看就非凡品。 “这是深海玄铁所铸造的宝刀，适合水行真气的人使用。”祁泉吃力地走到刘莽旁边，低声和他说道。 刘莽不由想到了尹老所说的玄铁剑，明显玄铁是一种比百炼钢还要高级的材料。 少年说道:“各位看我的刀利不利？想好了再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真气附着在脚底，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船舱，同时在暗暗感应对方的具体方位。 嘶！ 只见蓝光闪过，船舱左侧的一角顿时被完全切开，接着一道黑影冲天而起！ “好狡猾的小贼！” 欢喜姥姥一脸惊怒地看着对方，她的右臂出现了一道显眼的伤口。 诡异的是，伤口竟然结了一层冰霜，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欢喜姥姥忌惮地盯着少年手上的刀，冷笑道:“王园剑！若不是我被吕高炀一缕剑气伤到根基，加上你仗着武器之利，如何是我的对手！” 王园剑？ 刘莽有些讶然，没想到说书人口中的少侠，江城近十年来唯一一个进入龙虎榜的英杰，竟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想也是，王园剑既然能斩杀黑马匪三当家，来追杀二当家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王园剑却是一哂:“欢喜姥姥，你都七十多的人了，怎地还如此幼稚？ 兵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更何况我这把玄铁刀，和名器榜上的神兵差之甚远。” 七十多？ 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向了之前那个，和欢喜姥姥欢好过的帮众。 此人本来就面色苍白，此时更加惨白了几分。 “你找死！”欢喜姥姥最讨厌别人提及她的年龄。 其从腰间抽出一根粉色绫带，狠狠地朝王园剑脸上抽去！ 王园剑用刀随手朝绫带斩去，绫带却瞬间改变方向，绕到王园剑身后，朝他的后脑勺狠狠抽去！ 王园剑头也不回，玄铁刀反手往后劈，又逼退了对方的绫带。 欢喜姥姥忌惮王园剑的武器，却是不敢拿绫带和他硬碰硬。 “交出灵魄，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王园剑宝刀上伸出一尺刀芒，接着整个人飞速朝欢喜姥姥逼近。 “小辈找死！今日我拼着重伤也要宰了你！” 欢喜姥姥何时被人如此威胁过，不由得大怒。 只见她浑身真气由粉变黑，整张脸部也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同时她的双手被黑气笼罩，指甲上带着金属的光晕，朝王园剑狠狠抓去！ 王园剑面色慎重，持刀阻挡。 不知欢喜姥姥使出各种手段，竟然能空手接住对方的兵器。 二人从甲板上战到天上又从天上战到水上，黑气蓝气交裹在一块，转眼就交手了几十回合。 金虎帮帮众全都躲到了船的一角，看着船上到处是战斗余波形成的冰霜和黑色焦痕，不由暗暗咂舌。 “寒冰真气果然名不虚传，据闻寒冰真气练到大成，能把周遭的一切都冰封起来。”祁泉和刘莽说道。 “欢喜姥姥突然激发功力，应该是用了某种魔道手段，必不可持久，因此她必须速战速决。” 刘莽盯着祁泉，问道:“你以前真的是一个难民吗？不要告诉我这些都是在皆知楼听到的。” 祁泉笑了笑，没有说话。 场上局势发生变化，黑气此时已经完全压倒了蓝气，王园剑的形式变得极为不妙。 欢喜姥姥功力大涨，完全是压着王园剑打。王园剑若不是有玄铁刀护身，估计早就噶屁了。饶是如此，也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倒下。 船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如果王园剑输了，那他们的结局可不会太妙。 刘莽不再犹豫，直接按上了属性栏名字那一行的加号。 只感到一阵热流从全身经过，所有红点以及其他异状瞬间消失不见，同时能量-20。 刘莽完全恢复实力，便抄起九环刀，在船上慢慢走动着，寻觅着出手的机会。 这时只见欢喜姥姥和王园剑二人在天上纠缠了十息左右，又落到了甲板上。 王园剑浑身力量圆满合一，一刀狠狠斩向欢喜姥姥，欢喜姥姥被黑气笼罩的双手将玄铁刀轻易夹住，但她脸色也随之一变。 “封！” 王园剑话音刚落，玄铁刀骤然光芒大放，无数冰霜沿着欢喜姥姥的双手蔓延到她的全身，她整个人瞬间被冻成了一个人形冰块！ 然而冰块只维持了一息，其上就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纹，欢喜姥姥即将脱困而出！ 王园剑的刀还被欢喜姥姥夹在手中。 他刚想拔出刀攻击对方，却发现一股黑色真气已经爬上了玄铁刀，不由面色大变。 为了不放弃自己的刀，只得也输出自己的内力到刀上。毕竟他要是没了玄铁刀，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一黑一蓝两股真气在玄铁刀上僵持着，二人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上面，不敢有任何动作。 “快杀了她！她现在不能动！”王园剑吼道。 后方有金虎帮的人想行动，却被刘莽制止了。 “你们上去会死！让我来！” 第七十章 夹击 下 刘莽看出了他二人在比拼内力，这是内家高手交手时最危险也是最极端的手段。 比拼内力往往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双方实力相差过大，一方能轻易获胜。 一是双方实力没有过于悬殊，以一方真气耗尽时结束。 后果便是，赢得的一方能把自己真气打到另一方的经脉中。因为比拼内力时，自身经脉是完全打开的。 输掉的那一方，经脉受伤甚至会被轻易摧毁。武功尽失是常有现象，暴毙而亡也不奇怪。 毕竟不同人的真气，由于修行内功不同、体质不同，真气的属性完全不同。这时，只要稍加控制，产生异动，便能给对方造成难以弥补的创伤！ 而比拼内力时，则要求二人必须注意力完全集中，不能有一丝分心。 如果身体有任何动作，那么极可能自己真气输出不稳而被对方趁虚而入。 按理来说，这时候帮派随便一个人都能把欢喜姥姥给宰了，毕竟她不能动弹。 但经过尹老的教导，刘莽虽没有练过内功，对其很多常识也是知晓，知道有一种叫做护身真气的东西。 普通帮众上去砍人，只会被欢喜姥姥用真气活活震死！ 刘莽不悦地看了王园剑一眼，对方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正派。 他举起九环刀，同时运转心法，脑海中苍鹰浮现，瞬间以神感催动肉身。 身上每个部位如双腿、背部、胸部、左臂的肌肉，都如同流水一般一股脑朝右臂全部涌来，接着完全传导到了右手上的九环刀之上！ 呼！ 九环刀瞬间化成了一道银光！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与气势朝前方的欢喜姥姥狠狠斜劈而去！仿佛将整片天地都要斩为两截！ 这是刘莽天鹰刀法达到极限时的第一次出招，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叮叮叮叮！ 在极限的气流吹动下，只听到刀上的九个铜环不断撞击刀脊的声音，奏成了一曲并不动听的催命曲。 欢喜姥姥感受到脖颈后呼啸而来的疾风，只觉得亡魂大冒！ 她身上真气大放，想立即驱逐刀上王园剑的真气，但王园剑也觑到好不容易获胜的机会，岂能如她所愿？ 他将身上剩余不多的真气一股脑灌输到玄铁刀上，反过来死死地抵住欢喜姥姥的真气，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欢喜姥姥心中有些发冷，只得尽力在脖子后方聚起一层护身真气。 噗！ 刘莽的一刀直接斩到了欢喜姥姥的脖颈后面！ 与此同时欢喜姥姥身上真气大放，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反震之力！ 两种力量相互抵消，让刘莽的这一刀未尽全功，只切入了对方身体几分就被弹了出来！ 欢喜姥姥的内功修为，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得多，无愧于黑马匪二当家之名！ 而在她爆发的这一瞬间，玄铁刀上的形式也是急转直下，王园剑的蓝色真气后继乏力，转眼就要被黑色真气完全祛除。 “小辈，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欢喜姥姥怨毒地声音传来，她的脖子后面被切开了有将近半寸，血流不止。 然而刚刚被弹开的九环刀此时又凑了上来。 “叠！” 刘莽怒吼一声，手臂配合手腕急速地抖动两下，仿佛残影一般，瞬间又是两刀刺中了欢喜姥姥脖子上的伤口！ 在这关键一刻，平日的练习起到了效果，刘莽赫然领悟了叠劲的用法。 “啊！！！” 欢喜姥姥惨叫一声。 她的脖子被近乎斩掉将近一半，血管破裂，血液高速喷射而出，竟然溅到了七八步以外的帮众脸上！ 而受到这一刀的影响，王园剑的寒冰真气节节而上，瞬间击溃了欢喜姥姥的黑色真气，接着灌入到欢喜姥姥的体内！ 只听得‘啪啪啪’的炸裂声在欢喜姥姥体内不断响起，这是她经脉碎裂的声音！ 见到此种情形，刘莽又是一刀捅入欢喜姥姥后心！ 同时属性栏上的能量+200！ 这欢喜姥姥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人物？刘莽不由目瞪口呆。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二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三层2/500），天鹰刀法（大成300/300），猛虎拳（小成4/15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206】 猛虎拳已经可以晋升了，但如此对自己战力没有什么提升，毕竟就算晋升了拳法，也不如刀法厉害。 刘莽想了想，还是准备攒一攒集中晋升赤罴功，如果外功能提升到第三层，自己的实力将会有质的飞跃。 对面的王园剑，此时面色煞白，竟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汗水，显然刚刚和欢喜姥姥的战斗让他费尽了心力。 “感谢兄台出手。”王园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对刘莽这帮人的称呼，不知不觉地已经换了一个。 刘莽却淡淡道:“不用客气，我也是为了自保。” 说完他便欲走向欢喜姥姥，毕竟化骨粉的解药还在她的身上。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阵衣衫飞舞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绿色长衫的男子突然从天而降。 他面容俊美，手握一把羽扇，此时正震惊地看着地上的欢喜姥姥:“王兄你竟然真的杀死了欢喜姥姥，此举必将震惊天下！” 这时不远处一艘大船朝金虎帮的甲字船贴了过来，走上来好几名年轻男女，个个手持宝剑、宝刀，衣着华丽、气质非凡。 其中一名身着红衣的美貌少女急忙跑向了王园剑:“圆剑哥哥，你没事吧！ 欢喜姥姥此人内功深厚，虽然被赤侠伤到，但你一个人追杀她还是太危险了！” 王园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最先上船的绿衫男子笑道:“你的圆剑哥哥不仅没事，还成功斩杀了这个老妖婆。此事若是传出去，皇城司必然会更新龙虎榜，王兄的排名定会再前进不少！” 听到绿衫男子口称‘你的圆剑哥哥’，红衣少女脸色羞红，偷偷地看了王园剑一眼，发现对方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而其他少男少女听闻此事，颇为震惊，纷纷恭喜王园剑。 他们完全视船上的其他人如无物，眼中只有坐在地上的王园剑一人而已。 刘莽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古井无波。 接着走到欢喜姥姥尸体旁，弯下腰来，准备寻找化骨粉的解药。 “你给我站住！”一人发现了刘莽的举动，怒喝道。 第七十一章 姿态 上 刘莽刚弯下腰，想搜查尸身寻找解药，却被一人大声喝住。 此人个头逾六尺只比刘莽矮个两三寸，头上绑着红色布带，身穿黑色短衣，勾勒出较为凸显的胸前肌肉，浑身气血旺盛，带给刘莽一丝危险的感觉。 “滚到旁边去！这个也是你能碰的？”他面色凶狠，言语中完全没把刘莽放在眼里。 “关你屁事，傻胚。”刘莽冷冷回道。 “找死？”红带男大怒，双拳轻轻一握，便是两道极为响亮的卡巴声。接着跨出一大步，就要来拿刘莽。 刘莽已经浑身戒备起来，他握紧了手上的刀，默运心法，脑海中苍鹰盘旋，随时准备劈出惊人的一刀！ 已经领悟叠劲，加上天生神力，就算对方是三层练皮，他也有信心碰上一碰！ 然而红带男终究没有成功地朝刘莽走过来。 他旁边一个颧骨较高、嘴唇极厚的人急忙将他拉住了:“崔兄，我等出身名门正派，不用和喽啰一般见识！” 这人虽然是和事佬，但是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动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是为了找化骨粉的解药。” 王园剑此时也适时出声给刘莽解围，他像是才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旁边的美貌少女，急忙过来搀扶。 “谢谢。”王园剑客气地道谢。 他皮肤白皙、面容俊秀，少女不由看得有些痴了，眼中只有王园剑一个人，对其他人是看也不看。 刘莽无视红带男的敌意，在船上所有人灼灼的目光下，在欢喜姥姥身上搜寻，几息后轻易地拿出了一只粉色荷包，巴掌大小。 他拿起荷包，径直朝船上金虎帮众人走去。 荷包中有两个瓷瓶，一瓶里面都是黑色药丸，一瓶里面确是红色药丸。 刘莽这下犯了难，他可分辨不出哪种是解药。 祁泉走了过来，接过瓷瓶看了一番:“红色的是解药。” “你确定？” 祁泉直接倒出一颗药丸服用下去，片刻后其身上的红点开始消退，整个人也完全恢复了力气。 事实胜于雄辩，其他人见到了，也纷纷伸手过来想拿瓷瓶。 “不用急，我来倒。”生怕有人粗手大脚搞坏了瓷瓶，刘莽便开始给众人分药。 “这些家伙是什么人？”刘莽问祁泉，他觉得祁泉应该知道，这小子有点神秘。 “刚刚出言不逊的是极拳门弟子，拉住他的是九影剑派的詹韦达，身着绿衫第一个来到船上的是景城张家的，王园剑旁边的红衣女子是彩凤门的弟子，还有灵犀剑派、镇远镖局……” 祁泉如数家珍般地介绍道，竟然真的每个人的来路都认识，有些人还知道名字。这些少男少女都是正经门派出身，妥妥的一群二代。 另一边，王园剑也朝欢喜姥姥的尸体走去。 他此行的最大目标还没实现。 他蹲下身来，在欢喜姥姥的尸身上仔细搜索起来。然而搜索了片刻，对方身上每个部位都检查到了，却丝毫没有灵魄的踪影。 王园剑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难道灵魄没有被欢喜姥姥带在身上？” 旁边的红衣女子关切道:“圆剑哥哥，你在找灵魄吗？” 王园剑点了点头:“灵魄不在她身上，这下麻烦了。” “有没有可能被那个船夫拿走了？”在红衣女子眼中，刘莽就是个船夫而已。 “应该不会。”王园剑道。 他倒是没有怀疑被刘莽拿走了，毕竟刘莽拿解药的时候他也在盯着，他不信刘莽能从那么多人眼皮底下偷梁换柱。 然而有人却不这么想。 红带男直接朝刘莽大声喝道:“灵魄是不是被你偷拿的？” 最先落在船上的绿衫男也潇洒地挥着折扇，劝诫道:“足下，王兄好不容易才杀了欢喜姥姥，她身上所有物品应当都是他的战利品。刚刚让你拿了解药，已是王兄天性纯良……” 红衣女子更是将手搭在了腰间宝剑的剑柄上，看着刘莽的目光露出了敌意。 至于其他同行的门派子弟们，也纷纷看向刘莽。有的面色不善，有的目光冰冷，有的面带促狭笑意，有的表情漠然。 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为刘莽说话。即使他们知晓，刘莽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眼下将那个所谓的灵魄取走。 看到这帮公子小姐的傲慢态度，金虎帮的众人大怒。 林翰林第一个开炮:“那个啥欢喜姥姥，不是我们掌旗杀的吗？什么时候成了王园剑杀的了？” 班阳冷笑道:“窃取功劳这种事我向来只在说书人口中听到，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一个。” 蔡斌文大笑一声:“问问你们的王园剑公子，欢喜姥姥是谁杀的！” 然而红带男根本不信，他哂道:“欢喜姥姥内功四层以上，护身真气能隔绝世间大部分攻击，站在那边给你们用刀砍都砍不动！” 绿衫男挥舞着折扇，看着刘莽道:“敢问足下大名？” “刘莽。” “在下张鑫业，来自景城张家。”绿衫男傲然道，他接着质疑道:“敢问刘兄何等修为？用何种武功杀的欢喜姥姥？或者你手上有一把，名器榜上的神兵？” 刘莽懒得答话，而是看向了一直沉默的王园剑:“他可以回答你。” 王园剑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到来时，船上诸位为欢喜姥姥所困。我与欢喜姥姥大战良久，最后决出胜负时，确实有刘兄从旁协助。” 这话的意思有两个。 一是是自己从天而降救了刘莽一行，暗暗地邀功。 二是自己才是比斗的主力，刘莽只不过最后给了一个助攻而已。 如果从过程来讲这么说也没错。但是他有一件事却避重就轻，那就是没有刘莽出手，内力比拼下先死的肯定是他。刘莽不是助力，而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手，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刘莽心里也是无语，继续问道:“敢问王兄，如果我未出手，你可能从欢喜姥姥手上活命？”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园剑愣了一下，没有答话。 他终究是名门大派出身，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 “所以无非是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欢喜姥姥是我们二人合力所杀。”刘莽冷冷道。 他其实想说就算你不来，我也有办法杀了她。不过那种方法不太光彩，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说到底，王园剑只是为了得到灵魄才追杀欢喜姥姥，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自己也只是为了自救才杀死欢喜姥姥。 既然谁都不高尚，那么纯粹以结果为导向就行了。 欢喜姥姥，就是二人合力所杀！ 就在双方争论时，只听得一道惊喜的喊声从船舱内传来:“找到了！” 第七十二章 姿态 下 一个由绿色油布包裹的物品被拿了出来，打开油布，露出里面一个小木盒子来。 木盒子上有一把迷你小锁，不过这对在场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只见王园剑旁边的女子‘噌’的一声出剑，小锁便被斩为两截。 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个拳头大小的浅绿色物体。 但见它通体晶莹呈半球状，表面有许多深浅不同的沟和隆起，看着和人的大脑有几分相像。 只是看着这个灵魄，就有一种强烈想将其吞食的冲动，现场顿时响起了不少咽口水的声音。 “据闻灵魄采于太云山脉最高峰灵珠峰的峰顶。 其遇铁即溶，遇土即入，遇水即化，只能用干木盒子来盛放，是世间有数的奇珍。”绿衫男张鑫业挥着扇子，语速不快不慢，说出了灵魄的来历。 “传闻服用灵魄后，能有不小可能帮助人领悟心法，突破瓶颈。”张鑫业看着晶莹剔透的灵魄，双目中露出了羡慕之色:“不知王兄准备拿了自己用还是……” 王园剑身体一转朝虚空恭敬地抱了抱拳，淡淡道:“自然是拿给家师服用。” “百善孝为先，王兄尊师重道，真乃我辈楷模！”张鑫业由衷地赞叹道。 旁边红衣女子，也露出了极为倾慕的眼神，仿佛面前的这个王园剑，是世上最完美的人物。 九影剑派的詹韦达也是恭维道:“我感觉世间又要多一位名宿，我东南武林的实力又会增强不少。” 极拳门那个一直和刘莽过不去的红带男则酸溜溜道:“可惜没让我遇上受伤的欢喜姥姥，不然说不得这灵魄就是我的！” “那我们只能给你收尸了！”红衣女子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让红带男颇为尴尬。 可惜他知道红衣女子的背景，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主，便没有出声。 刘莽冷冷地听着在场众人的言论，他们言语之间，仿佛已经把灵魄的所有权给决定了，不由冷笑道:“你们刚刚提醒了我，这灵魄也当有我的一部分。” 听闻此言，现场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刘莽继续道:“既然灵魄是欢喜姥姥所有，而欢喜姥姥是被我和王园剑合力击杀。那么我也不会多要，分我一半即可。” 刘莽说完后，对面二代们面色各不相同。 大部分人面上都露出玩味的神色，明显想隔岸观火。 王园剑面色则有些阴晴不定，一时没有吱声。 他旁边红衣女勃然大怒，直接拔出剑来，直指刘莽:“圆剑哥哥心地仁厚，救了你们一行。你不思报恩，反因为在最后捡了一个大便宜，就把功劳往身上揽！如此卑鄙小人，怎配拥有灵魄这种宝物？” 极拳门的红带男则开口怒骂道:“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灵魄是你能拥有的吗？我怕你拿到手还没捂热，连命都给丢了！” 九影剑派的詹韦达则‘好声’劝道:“自古宝物能者居之，凡事当量力而行，切不可强求啊。” 听到这话，金虎帮的人不干了。 如班阳、蔡斌文等人知晓名门正派最重脸面名声，而且现场这么多人，也不怕他们对自己怎么样。 于是纷纷对喷起来: “欢喜姥姥难道不是我家掌旗杀的？” “别给老子扯犊子，你们不就是想仗着背景吞没灵魄？什么名门正派，我看你们就是一帮卑鄙小人！” “若不是掌旗最后出手，你就要给你的圆剑哥哥收尸了！” 最后一句骂地颇毒，红衣女子再也忍受不了，身上真气激荡，直接飞到林翰林的面前，一剑朝其喉咙狠狠刺了过去！ 突然她感到旁边一股劲风袭来，面色一变，急忙变换招式，挥向了身侧的某个方向。 当！ 女子整个身躯飞上了半空，连续旋转了好几个圈才堪堪落在地面。 刘莽长刀指向该女，语气强硬:“再出手的话，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现场的这些少男少女，基本都是内外功三层的人物，单对单刘莽丝毫不虚。 毕竟他刀法没到极限的时候，都能和周三帆打的有来有回，更别说现在还领悟了叠劲。 就算这些二代们联起手来，能量那一栏两百多的能量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只要他没有在一息内彻底被打死，只要还有一丝意识，就能依靠能量复原，成为近乎不死之身的存在。到时候再打死几个增加能量，无限套娃也不是不行。 当然这只是最极端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 因为除了少数几个支持王园剑的，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并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纠纷。 加上刘莽毕竟救了王园剑的命，他若将刘莽杀了名声也就臭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爱惜羽毛者可以其顾忌反挟之。”这是尹老说的。 王园剑少侠的名声有时候是助力，但很多时候也是掣肘。 刘莽首次接触江湖，发现江湖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美好。 既如此就用江湖的手段来和他们讲道理，看王园剑是要名声还是要灵魄！ 红衣女子大怒:“我杀了你！” 她刚想动作，只听得王园剑低吼一声:“住手！” 王园剑看向刘莽，真诚地说道:“刘兄，若这灵魄是在下服用，全部给你又何妨？ 只是恩师卡在瓶颈多年，非常需要它来突破，如果只有一半，效果未免不够。 不知用金银替代如何？你说一个数，只要在下负担得起，绝对不会二话！” 刘莽摇头道:“银子我现在不缺。” 要不是他们态度太差，刘莽估计都想不起来要这个灵魄。 你们既然高高在上瞧不起我，处处与我为难，那为何要给你们面子？ 你的师父要突破，与我又有何干？ 听到刘莽的话，王园剑面色一时变得有些黯然。 红衣女子怒视刘莽，但顾及到王园剑却不敢继续动作。 极拳门的红带男不知是天生看刘莽不爽还是嘴贱，继续大声骂道:“你这厮无门无派，也敢如此猖狂！灵魄是你配拥有的么？” 刘莽脸色也冷了下来，刀指着红带男:“生死斗，就现在。” 真当他好脾气的？这个红带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刘莽已经生出了杀心。 红带男眼中怒意一闪，就要来拿刘莽。 这时一道脆如银铃的声音响起: “高祖当年以一介白身，靠手中三尺剑，打下赵国五百载江山。无门无派又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又是一艘船缓缓贴近了金虎帮的甲字船。 船上挂着的旗杆上，旗帜上面画着一个既像是弯月又像是刀类的图案。 一名体态婀娜的佳人也随即踏上了此船。 但见她头扎凌虚髻，洁白的额头上挂着一串樱桃大小的红宝石，一双眼睛明媚而又出彩，仿佛时刻带着笑意，让人不由得滋生出好感。 眼部下方却用黑色面纱围了起来让人想入非非。一身浅绿色长裙随风飘扬，恍若仙子降临凡世一般。 “这是，挽月商会的大小姐？”刘莽之前在内城见过一次，印象深刻。 “青棠！”王园剑则是一脸的惊喜之色。 …… 第七十三章 青棠 来人正是挽月商会的大小姐方青棠。 挽月商会，江城本土最大商会，在整个东南七城也能排的上前三，仅次于镇远镖局。其势力比普通的门派还要大，是东南七城真正的巨无霸之一。 方青棠袅袅走来，她的身后，也随之走上来两名身穿锁子甲、脸带黑色半边面具的护卫，后面各背着一把弦月弯刀。 谁都知晓挽月商会大小姐天生绝脉无法学武，因此她的出行一定会有月影卫陪伴左右。 看到方青棠，最激动的竟然是王园剑，他看着方青棠，眼中藏着毫不掩饰的爱慕之色。 他旁边的红衣女子则面色大变，满脸嫉妒地盯着方青棠。 至于其他门派子弟，诸如极拳门的红带男、绿衫男张鑫业、九影剑派灵犀剑派镇远镖局的人，都纷纷和她打招呼。 “方仙子！” “方仙子好久不见！” 方青棠神态自若，一一和众人打着招呼，不曾漏下一个人，也不曾冷落一个人。 她仿佛身上天生自带舞台灯光，瞬间成为了在场众人的焦点。 不知为何，刘莽心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最后方青棠的美眸投到刘莽身上:“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金虎帮，刘莽。”刘莽将自己所在帮派也报出来了。 后方众人面色古怪，从来只听过报门派的，没听过有报帮派的，还是一个不入流没听过的小帮派。 镇远镖局的一名束发少女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看到众人都看向她，才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方青棠倒是神色自若:“金虎帮是我江城外城最大的帮派，整座江城的货运有一半皆是由它负责。 韩帮主白手起家我很是佩服，商会与你们向来有些生意来往。去年我还见过紫风堂的段堂主。 此外家父还曾提过，韩帮主以前帮过商会一个大忙，商会一直没有机会还上。” 听到此话，金虎帮的众人神色振奋，原来金虎帮和挽月商会还有这么一层联系？虽然听着不是很紧密，但至少人家商会对自己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大小姐好！”林翰林第一个吼道，朝方青棠打着招呼。 “方大小姐好！”班阳不甘示弱，还多了一个字。 “方仙子好！” 一众帮派大汉鬼哭狼嚎地朝方青棠打招呼，方青棠也一一微笑回应，十分的有耐心。 刘莽倒有些佩服这个大小姐了，不管她是不是装出来的，能做到这一步就很让人刮目相看了。 “我适才在船上听到诸位争论，不知遇到了什么难题，可否讲与我听？”方青棠浅笑嫣嫣，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接着她看向刘莽以及金虎帮众人，貌似不经意地说道:“这天底下的事不论大小，不论强者弱者，无外乎一个理字。只要有理，布衣亦可傲王侯。” 这是摆明了给金虎帮站台来了，金虎帮众人神色振奋，倾诉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这几个门派子弟以大欺小，想要强吞我们掌旗的灵魄！”林翰林大吼道。 “没错，欢喜姥姥是我们掌旗杀的，凭什么灵魄要被王园剑独吞！” “极拳门那个头扎红裤带的还想杀人灭口！” 金虎帮众人纷纷鼓噪起来，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听得极拳门的红带男面色一黑，一口郁气憋在胸口，竟然说不出话来。 王园剑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小心看了方青棠一眼，接着沉声道:“欢喜姥姥确实是我和刘兄合力所杀，按理来说灵魄有刘兄的一半。但我正在和他商量，看能否用其他物品相抵。” 刘莽突然道:“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王园剑错愕的眼神，刘莽指着对方的腰侧:“你这把刀很不错，若是送给我，那灵魄我就不要了。” 反正有属性栏，刘莽不在乎瓶颈。对他来说，王园剑的那把深海玄铁刀才是他更想要的。 “小子，你放……你未免狮子大开口！”极拳门的红带男本来想骂人，但看到方青棠在便改了口。 “你闭嘴！这是我和王兄的事，和你有何关系？整天狗拿耗子贱不贱！”刘莽骂道。 红带男大怒，还想再说什么，王园剑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接着诚恳道:“这把刀若不是恩师所赐，送给刘兄又何妨？可惜长者赐，送人实在大不敬。” “那把属于我的灵魄拿给我。”刘莽道。 王园剑面色变了又变，当他看到方青棠满含笑意的眼神时，想到挽月商会信义闻天下的美名，不愿在方青棠心中留下任何污点，便陡然下定了决心。 噌！ 玄铁刀出鞘，蓝光闪过，木盒中的灵魄被整齐地分为两半。 “我没有木盒子，要不这个盒子也送给我？”刘莽道。 “盒子我这里有。”方青棠笑道，她拍了拍素手，便有人送上了一只华丽的木盒子。 刘莽小心将灵魄放入木盒子，抱拳肃声道:“方仙子赠盒之情，希望以后能有机会报答！” 报答的不只是赠送盒子，也是她出来主持公道，为金虎帮站台。虽然方青棠是为了还韩龙的人情，但是这个情刘莽也得承。 方青棠显然听懂了刘莽所说，笑道:“刘少侠客气了，代我向韩帮主问好。” 有着方青棠在，这次没人再出来说三道四了。 这个世界很现实，能让门派子弟心服的只有更强门派的子弟。 王园剑身旁红衣女子，此时不忿出声道:“青棠姐姐果然面子大，不愧是挽月商会的大小姐。” 她刻意在挽月商会这几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方青棠笑道:“灵伊妹妹说错了，不是我面子大，而是万事离不开一个理字。高祖当年行军时战马误踏粮田，一样要杀马给农夫赔罪。 当然青棠也庆幸能生在方家，这才能有与诸位站在一起的机会。毕竟我天生经脉闭塞是个废人，这辈子都无法学武。” 方青棠半是自嘲地说道，但更多的却是落落大方的坦然。 与红衣女子暗戳戳的讽刺高下立判。 红衣女子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一变，不再说话。 方青棠转身朝船上其他人致意:“青棠还有要事，就不在这里逗留了，大家有缘再聚。” 接着她看向刘莽:“灵魄在夜间子时服用，效果最好。” 说完她便返回挽月商会的大船。 “青棠我与你同行！”王园剑一改平日的矜持，直接追了上去。 而红衣女子面色有些清白，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但还是追随她的圆剑哥哥去了。 刘莽看到这一切，摇头道:“一个男舔狗，一个女舔狗。” 船上其他二代们此时纷纷离开，极拳门的红带男临走时又发狠道:“小子，别让我单独遇到你！” 刘莽直接问道:“你叫什么？” “极拳门，崔远文！” “很好，我会提前把你的墓碑刻好。” 崔远文大怒，却被一旁九影剑派的詹韦达给强行拉走了。 …… 第七十四章 变化 “我一定要杀了他！”崔远文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是堂堂极拳门的弟子，若是被王园剑这种龙虎榜俊杰教训也就算了，毕竟冰魄门比极拳门更有名，王园剑实力也比他强不少。 但区区一个帮派中人，在他眼中是最底层的人物，也敢和他狂？ “若是在无人之处，我已经把他的头拧下来了！” 崔远文恼怒道，双手握拳狠狠一捏，卡巴声不断响起。 “那便找个无人之处把他解决了。”之前在船上一直好言规劝崔远文不要冲动的詹韦达，此时却是一脸漠然。 崔远文讶然地看向他，只听得詹韦达继续说道:“那个喽啰的船明显是往景城开，今夜子时前肯定能经过狗头峡，我俩在那里设伏就行。” 狗头峡，吴城往景城的必经之路，水道狭隘，两边的坡只有五六丈高，是一个埋伏的绝佳之地。 “若不是狗头峡那边藏不住太多人，我俩完全可以再喊几个好友过去。” “我一个人就够了，再加上你，船上的那帮杂碎，一个都逃不掉！”崔远文眼中露出了杀意。想到很快就能把刘莽一行给宰了，只恨不得立马就能飞到狗头峡。 “我只要灵魄，其他条件你随便提。”詹韦达说道。 崔远文对此并不意外，如果不是为了灵魄，詹韦达也不会闲得蛋疼去追杀刘莽。这世间争端的起源大多是因为利益。 但灵魄很珍贵，自己就这么放弃也太亏了，他想了想道:“听说詹家有玄铁？” “我父十年前去天火山游历，侥幸获得了一点熔岩玄铁。” “我只要一两，融入到我的指虎里。” “好，事成后我去帮你找来。” 二人很快谈妥了条件，找了个机会离开船只，火速往目的地赶去。 …… 金虎帮的甲字船上。 刘莽打开方青棠赠送的木盒，露出了里面淡绿色半透明的灵魄来。 船上不少人都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刘莽发现，脑海中的苍鹰此时不断扑闪着翅膀，仿佛对这个灵魄也有着急切的渴望。 “该怎么服用？”刘莽问祁泉。 他发现祁泉就是一个百科全书，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行了。至于他的背景来历，他并没有兴趣去探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直接生吞就行。”祁泉说道。 当看到刘莽的动作，他有些讶然:“方小姐不是说过，夜里子时服用效果最好？”“这种宝物只有第一次服用时才有用，你可不要太囫囵了。” “等不了那么久了。”刘莽说完便拿起了木盒，仰起头来，接着往口中一倒。 等到子时？没必要，直接现在就吃了，未免夜长梦多。 由于灵魄入水即化，刘莽只感到舌头一凉，灵魄便直接消失了，都没尝出来什么味道。 接着他面色一变，回到船舱中，命令不得有任何人打扰。 刘莽盘坐在床上，眉头紧锁，脸色变换不定。 一股极为清凉的感觉冲入了他的头部。 他默运天鹰刀法的心法，脑海中苍鹰盘旋，不断扑闪着翅膀。 “闭目冥心，卧固思神，摆翅摇天柱，两爪握昆仑……” 同时苍鹰的身躯在慢慢变大，并且原本模糊的表面在逐渐变得清晰，细节更加的真实也更加立体化了。 刘莽心中有种明悟，自己的神感在增强，在质变！这个灵魄比他想的还要珍贵！ 天鹰刀法达到大成极限的水平，神感本来就到了一个瓶颈，而现在灵魄正在帮助它突破！ “啾……啾！” 只听得脑海中苍鹰突然发出一声极为高亢悠长的鸣叫，撕人魂魄石破天惊！ 刘莽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飘了起来…… 同时大脑最深处残留的一些记忆，此时也如同幻灯片一样开始播放。 “下一站老街口站，可换乘二号线，请为需要帮助的乘客让个座。” “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从前进的左边车门下车。” 一名戴着黑框眼镜打着盹、身穿鸿星尔克卫衣的男子从座位上突然惊醒。 他摘下降噪耳机，快速环顾了下四周，接着拿起地上的小米牌背包，飞一般地冲向了地铁的门。 当他冲出来后，地铁的门也开始缓缓关闭。 “还好，赶得上，应该不会迟到。”男子大约一米七出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荣耀手环，急忙往一旁的电扶梯冲了过去。 场景接着一变。 一家灯光颇为明亮的西餐厅，一个可容四人轻松入座的黑红色木桌子，以及两侧松软的假皮沙发。 “先生女士您好，欢迎你们来到绿湾咖啡。不知道你们想点些什么？” “来个双人套餐吧。”座位上的男子说道，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习惯性地抬起手腕上的荣耀手环看了看时间。 他对面的女子，戴着一副红框眼镜，涂着鲜艳的口红，手上拿着水果手机最新的PRO MAX版，此时正表情淡淡地看着他。 “你好像没有一七五？” “呵呵，穿鞋正好一七五。” “不好意思，我对身高的硬性要求就是最低一七五。”女子说完站起了身，拿起了沙发上的绿色皮包，接着补充了一句，“另外，我不喜欢和点套餐的男人一起吃饭。” “呵呵。” 看着女人远去，男人低头自言自语:“一七五？我可是会散打的，一七五的男的可打不过我。” 场景继续变化。 一个八平方的小卧室，床上被子杂乱，扔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地上散乱地放着一只只外表不一的鞋，有鸿星尔克、安踏、李宁……桌上的电脑倒是颇为炫酷，键盘也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眼睛男此时正神色紧张地拨打电话。 “嘟……嘟……嘟……喂，小昱啊，怎么这么晚打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慵懒的成熟女声。 “是这样的姐，我摇到了号，买房首付还差三万。不知道你有没有，后天就要去选房交首付了……” “哎呀，我的存款都放在理财里面了，实在拿不出来给你了，要不你问问家里其他人看看？” “额，好吧。” “嘟……嘟……嘟。” 眼镜男深吸一口气，接着拨出了第二个号码。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喂，小昱啊，你都好久不打电话过来了。” “是这样的小姨，我买房摇到号了，但是首付还差三万……” “买房这是大事啊，你怎么不早点说，什么时候要？” 男子精神一振:“明晚之前给我就行。” “好嘞，明天我微信转给你。” “谢谢小姨！” “谢什么啊，你一个人在大城市工作要注意身体……” 场景接着变化。 火辣辣的太阳，空气中都弥漫着干燥的味道。 田地中，一个瘦竹竿身材的男子正在吃力地翻着地。 他面相看着很小，只有十一二岁，个头却很高，足足接近六尺，比很多成年人都要高了。 “咕咕！” 少年面色通红，脸上满是汗水，捂着自己的肚子，顿时感觉脑子有些发晕。他身体晃了一晃，竟然感觉有些站立不稳。 这时一名头发上搭着白色汗巾的美貌女子走了过来，她的皮肤很白，即使被太阳经常晒依然很白，简直是一种天赋。 她递给他半根熟玉米:“吃吧。” “你吃过了吗？” “我胃口小不饿。” “谢谢。”少年小声地道谢。 “都是邻里，不用和我客气。”女子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也镌刻在了少年的内心最深处。 …… 第七十五章 破限 上 场景的播放到这一幕戛然而止。 接着刘莽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此时正静静地盘坐在床上。 “这是我自己？” 意识到这个时，刘莽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意识完全恢复过来。 他感到周围的一切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能听到船舱外呼呼的江风，还有外面帮众的说话声。 “那些武林门派，我还以为多正派，没想到比我们帮派还要黑！” “嘿，都是太阳底下活着的人，能有啥不同，我早就看破了！” “掌旗去闭关了吧？不知道闭完关以后有多厉害？” “掌旗之前就能和周三帆打的有来有回，这次要是突破了，肯定不虚那些门派弟子了！” 刘莽听到这里，嘴角上扬，帮众们似乎对他有一种盲目的信心。 他看向前方十来步的地面，在并不亮堂的船舱中，能看到地面上四只蚂蚁在联合搬运着一粒米。 “视力、听力都增强了许多，整个世界变得更加鲜活了。” 刘莽下了床，刚走出几步，突然想到，自己的神感呢，有变化吗？ 他开始观想天鹰刀法的真意图，一只活灵活现的苍鹰在他脑海中飞来飞去，时而俯冲时而斜飞，比原来灵动的不是一点半点。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这只苍鹰可以飞出他的脑海。 想到就试，刘莽心念一动，苍鹰突然鸣叫一声，接着瞬间消失在了脑海中。与此同时，它似乎附着在了前方五六步的床上。 通过苍鹰，就算闭上眼睛，刘莽也能勉强感觉到床的存在。 虽然看不清楚它长什么模样是什么颜色，只能如同在黑暗中勾勒出它的大概形状，远远达不到眼睛的复杂功能，但是能感受到其存在就是一大进步！ 不过神感再想往前进就很难了，仿佛有一只绳子系在苍鹰身上，束缚着它的行动。就如同放风筝一般，现在线只有这么长，风筝也只能飞那么高。 刘莽收回神感，苍鹰重新回到脑海中，扑闪着翅膀飞来飞去。 刘莽看了下自己的属性栏: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二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三层2/500），天鹰刀法（破限0/？），猛虎拳（小成4/15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206】 天鹰刀法果然突破了，毕竟苍鹰是神感所化，也是心法的体现。 破限应该是大成以上的境界，至于为何进度后面所需的能量总值是一个问号，刘莽大概也清楚原因。 他这个属性栏，只有采集到足够的信息，才能推演出晋升所需要的能量。 他又没有看过天鹰刀法破限级别的秘笈，甚至这个秘笈在世上是否存在都是两说。此次能进入到新的境界，完全是依靠宝物灵魄强行突破。 但是灵魄只能帮他突破瓶颈，却不能帮他继续提升刀法，因为其只有第一次服用才有效。后面怎么继续提升刀法他也不知道，属性栏自然也无法计算出需要的能量。 什么时候他的刀法进度能从0变成1，只需要这么一个微小的进步，刀法上的问号便会消失，能计算出具体的数字。 他突然想到赤罴功，他只有前三层完整的药方和锻炼方式。按理来说只要有最核心的真意图，突破应该不会有瓶颈。但是少了后两层的内容，属性栏获取的知识有所欠缺，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刘莽走出舱外，来到甲板上，此时外面阳光温和，江面风平浪静。 “掌旗你出关了！” “刘爷好！” 帮众们纷纷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 刘莽心中一动，不知道神感加持到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脑海中苍鹰消失，瞬间附着到一个人的身上。 “怎么有点冷？”这个帮众一脸疑惑，毕竟他还站在太阳底下。 刘莽继续实验，想象着现在正在对敌，苍鹰正俯冲下去和草原上的狼激战！ “哎哟！”这个帮众突然一脸恐惧，接着站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围的人看到了纷纷走过来。 “祥子你怎么了？” “咋回事啊船又不颠？” “你没事吧？”刘莽也关切道。 “没，没事，刚刚不知道咋回事，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该汉子傻愣愣地回答道。 刘莽暗中记下他的反应，接着走向船头的祁泉。 “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祁泉转身仔细盯着刘莽的面庞。 “怎么不一样了？”刘莽笑道。 “更亮了，整个人感觉更明亮了。”祁泉迟疑道，想了好一会才这么描述道。 刘莽试着将神感加持到祁泉身上，谁知祁泉立马有了反应，震惊道:“你刀法突破极限了？” “你如何知晓？”刘莽好奇道。 “刀法突破极限，神感能突破肉身影响四周环境，这也是凝聚气机的开始。 对敌时力未到，神先至，如果通过气机来限制对方，同境界几乎无敌！” “只有气机才能对抗气机。如龙榜上的人物，无不是凝聚气机的真正高手！” “不过我看你刚刚突破，气机还很微弱，甚至只能称作气机雏形。距离真正的高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刘莽问道:“那你知晓如何增强气机吗？” “这些都是不传之秘。往往只会口传，都不会在秘笈上记载。”祁泉说道。 刘莽点点头，表示知晓。 他脑海中的苍鹰此时明显有些萎靡，甚至都保持不住形态，明显是损耗过度的样子。 看来神感出体，影响外界，对自身损耗很大，目前的他还无法肆无忌惮地使用，只能当做杀手锏。 他必须时刻保证神感的充足，不然都无法催动肉身，搬运出远超常人的力量。 刘莽站在船头，双眼似眯非眯，心头一片空灵，缓缓恢复着刚刚的损耗。 甲字船一直往南，顺流而下，往景城的方向不断靠近着。 直到傍晚时分，前方突然出现一处峡谷，水流越来越急，船只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峡谷两侧的一排高坡较矮，高的区域只有十丈，矮的更是只有五六丈。 看到如此地形，船上的人都警戒起来，不少人手持器械，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高坡。 而此时，高坡上最矮的一处区域。 九影剑派弟子詹韦达，极拳门弟子崔远文，正耐心地潜伏在坡后。 “来了，我看到金虎帮的旗帜了。”詹韦达淡淡道。 “待会我先出手杀了刘莽，你再盯着船上其他人，反正在这个区域落水，是绝对活不了的。”詹韦达毕竟有轻功，加上门派的剑法特别适合袭杀，如此安排崔远文也没什么意见。 “哼，你最好留一口气给我，好让我出出气。”红带男崔远文眼中露出狠辣之色，明显对刘莽有着恨意。 “我尽力，万一收不住手你也不要怪我。”詹韦达淡淡道。 …… 第七十六章 破限 下 狗头峡由于峡谷高坡两边高中间低，远看形状颇像一只狗头，因此得名。 甲字船进入到峡谷中后，刘莽脑海中的苍鹰居然鸣叫了一声。 这是在示警！ 刘莽心中警惕起来，睁开双眼，心神关注着四周。 当航行到峡谷最中央时。 “刘莽受死！” 突然一道人影从六丈高坡上高高跃起！ 接着其身形在高空飞速旋转，引得不少灰尘、气流凝聚而来，接着这道身影突然变成了四道！ 由于夜色初临，其人又穿着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让人一时分不清四道人影哪道是真哪道是假。 四道身影从天而降，冲四个不同的方向持剑狠狠刺向刘莽，转瞬就来到刘莽的面前！ 让船上的其他金虎帮帮众都完全来不及反应。 “死！” 四道身影仿佛同时出声，宝剑即刻就要刺到刘莽的身上！ 刘莽此时神色不变，他脑海中苍鹰长鸣，突破极限的神感让其精神在此刻变得无比集中。 如同精密的电脑一般，以超出常人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在紧急分析着四道即将到来的身影，以期能找出破绽。 不知是此人剑术修行不到家，还是他和刘莽水平相差太大。 在其手中剑距离刘莽只有三尺之时，刘莽突然发现了其中三道身影的不协调，与真实的人相比有一丝虚幻的感觉。 接着刘莽扬起了手中的刀。 默运天鹰心法，浑身肌肉的力量如同流水一般全部灌注到右臂之上！ 不，不只是肌肉，和刀法大成时相比，又多了体内五脏六腑、骨骼关节甚至少量细胞最深处的力量！ 这些力量本来就潜伏在人体极深处，此时不过是被刘莽以远超常人的神感，给完全激发逼迫调度出来而已。 如果说之前只有几千斤，现在起码有上万斤！ 刘莽感觉自己此刻右臂的速度，达到了比先前最快速度还要翻上两倍不止的程度。简直是带动着整个身体往前方拼命飞驰！ 呜！！！ 九环刀的力量和速度太过变态，此时仿佛劈穿了空气，让其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吼声，甚至完全盖过了刀上九个金环的响动。 在偷袭者惊恐的目光中，劈飞了他的长剑，又速度不减的劈中了他的身躯，劈穿了护身真气！ 噗！ 偷袭者的身躯从左侧肩膀到右侧大腿根部的位置，连成了一根红线，接着上半身缓缓朝地面滑去。 血液飞溅、内脏洒落一地，看着十分凄惨。 “不，不可能，你一个石皮……” 偷袭者此时还残留有几分意识，不甘地吼道。 刘莽这才注意到，他是之前船上遇到的那个九影剑派的人，此前还装作老好人不让红带男出手。听祁泉说过，好像叫什么詹韦达？ 既然人死了刘莽便不再关注，而是投向了降临的第二人。 “崔远文？” 崔远文头系红带，此刻刚从高空狠狠落在甲板上，甚至让整座船都下沉了将近一尺的高度。 他此时无比震惊地看着刘莽:“你竟然杀了詹韦达？” 他想表达的其实是，你为何这么快就能杀死对方？ 詹韦达的九影功已经练到第三层，和他处于同一个层次。 崔远文心中生出几分恐惧，已经有了退意。然而在峡谷中水流如此急迫，这么跳下去九死一生，崔远文心中有些犹豫。 刘莽冷笑道:“不仅要杀他，还要把你这个傻胚也宰了。” 他一挥手，下令道:“放箭！” 只听得‘嗖嗖嗖’几声，十几只弓箭划破长空，朝崔远文射来！ 崔远文大吼一声，浑身肌肤瞬间变得一片银白，同时戴了指虎的双手拼命挥舞，阻挡着弓箭的靠近。 少数几只弓箭射到他的身上，却只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在其身上留下了几个白点。 “谁能杀我！”崔远文用拳头砸开最后一只弓箭，傲然道。 “上绝活！”刘莽继续吩咐道。 接着几十个石灰包猛地朝崔远文扔了过去。 “这是什么！看我的极拳！” 由于船上位置狭隘，崔远文又不敢跳入水中，只得一边运起步法躲避，同时双拳指天，用力打向天空！ 他的极拳已经领悟心法，浑身冒出了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在这一瞬间竟然连出十几拳，同时命中了十几个石灰包！ 只听得‘啪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 “哈哈！你们砸不中我！” 崔远文脸上的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一息，便僵硬在了脸上。 入目而来的是漫天白色粉末，如同白昼降临，将其身躯完全覆盖在了里面。 “啊！！可恶的卑鄙小人！” 崔远文身上、脸上全是石灰，眼皮上也完全覆盖了一片，都不敢睁开双眼。 “混蛋！你这个无门无派的小瘪三，可敢和我决一死战！” 崔远文满脸石灰，想寻找刘莽的位置。 “你不配。”刘莽冷冷道。 刘莽步法不断移动，下令放箭。 箭矢不断射在崔远文身上，虽然叮叮当当都落了下来，但是也疼的他哇哇乱叫。 “啊啊啊！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我要杀了你们！” 崔远文不管不顾双拳拼命朝前方挥舞。 “死！” 接着崔远文感受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疾风，吓得他亡魂大冒！ 他只能拼命往旁边闪去，却哪能躲得过刘莽蓄意的一刀？ 当！ 只是一刀，崔远文银色身躯的胸口中间位置就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白线，这是差点要被破功的情况。 “叠！” 刘莽的手腕在此刻急速抖动一下，又是一刀重重砍在了原位！ 双重力量叠加之下，那条白线转眼就成为了红线。 崔远文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噗！ 他的身躯沿着胸腹上的红线分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死地不能再死。 他的面上，完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嘴贱死的早。”刘莽摇头。 连杀两人后，他的属性栏能量一行，分别+42，+39。 他的能量也攒到了287。 “再来几个我的赤罴功就能晋升了。”刘莽自语道。 他看向甲板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二人，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紧迫感。 这二人都是门派弟子，若是被他们师门发现，肯定会报复回来。 刘莽习惯性地到二人身上搜寻，倒搜出来了两个佩囊。 “扔到江里去。”他吩咐帮众将尸身沉江，将甲板上冲洗干净，如此便死无对证，增加了对方师门调查的难度。 “得加快练武的进度了。” 刘莽并不知晓，此次崔远文、詹韦达二人只是临时起意，加上袭杀刘莽的事太不光彩，便没有告诉和他们同行的其他二代们。 他走入船舱内的一个舱室，准备打开得自门派弟子的两个佩囊。 门派弟子，怎么都比常人阔绰吧？ 刘莽心中有着一丝期待。 …… 第七十七章 幺蛾子 上 刘莽首先打开了红带男崔远文的佩囊，主要东西有三样: 两张千两银票，上面盖着挽月商会的红印；一枚金属令牌，上面刻有极拳门三个大字；一本灰皮小册子，不过封面上光光的无字。 看到小册子，刘莽兴趣就来了，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知识才是真正的财富。 他将银票收了起来，令牌随手丢到一旁准备待会扔掉，然后打开了小册子。 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小册子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笈，而是红带男崔远文平日里记载的一些练武经验、思考内容。 刘莽翻了翻，里面记录了崔远文修行极拳的一些点点滴滴，极为详细: “今日师父问我，何为极？我回答力量达到尽头即为极，却被师父痛骂了一顿。极拳的极不仅是力量的极，招式也要做到极，身体的防御也要做到极，只有三者合一，才是真正的极。” “老子三层练皮了！老子未满二十！老子也要上龙虎榜！” “今日与火鹤门的王一之交手切磋，其烈火真气果然难缠，还有狗日的轻功，打地老子憋屈死了，成了人肉沙包了，去尼玛的！” 看到这里，刘莽嘴角不由一扯，这才有点红带男的煞笔味道。 “今日与冰魄门的傅盛交手切磋，其寒冰真气果然难缠，时不时就给老子腿部冻一下，影响老子行动，打地老子憋屈死了，成了人肉沙包了，去尼玛的！” “今日与长生门的刘红交手切磋，其长生真气中正平和，得以让老子一展所长，靠近了他把他爆锤了一顿，哈哈！长生真气果然垃圾！” “今日又见到挽月商会的方青棠了，小娘皮长得真好看，就是为啥蒙了个面纱？看不到脸不痛快，不痛快！” 刘莽继续翻了翻，很快就翻完了，红带男的记录对他不是一点用没有。 比如外家高手和内家高手交手，往往要贴近才能发挥优势。红带男武功修炼不到家，往往只能靠身体硬抗，实为笨拙。 他接着打开了九影剑派弟子詹韦达的佩囊，除了零散的碎银子外，也是三样东西: 一张千两金票，盖得镇远镖局的红印；一颗直径接近一寸的蓝色明珠；还有一副叠起来的画。 展开一看，却是一副春宫图，还是黑白画，毫无观赏价值。 至于崔远文的指虎和詹韦达的长剑，从外观看也是好货，至少是百炼钢级别的。但是留着风险太大，刘莽也将其扔到了水中。 整理好收获后，刘莽静静地思考刚刚的战斗。 刀法破限后，自己的实力又再次跨越了一大步。现在自己对付三层内功或者三次练皮的人，应该不是问题。 再往上的话，一次锻骨的人他从没遇到过。 内功四层的人，刘莽则不由想到了欢喜姥姥。 想到对方即使一动不动，但是在有准备时，自己破开她的护身真气都要使用叠劲，虽然那时候刀法还没有破限。但欢喜姥姥此前被高手伤到实力也不全整。 四层就算了，自己至少得赤罴功突破到三层才行，而且还不一定打得过。 难怪四层的人物都可称之为江湖高手了。 刘莽想着心事，金虎帮的甲字船也一路顺风而下，逐渐朝景城靠近。 在他们前方十几里处，是挽月商会的船，看其航行方向，目标也赫然是景城。 船上，月影卫依次分布在船的各个角落，站的笔直目不斜视，宛如一颗颗苍松。 方青棠、王园剑、绿衫男张鑫业、红衣女子周灵伊，以及其他几个不同门派的年轻男女，都齐齐站在船头，看着夜色下的江水，聊着平日见闻。 “方仙子此去景城，可来我张家一坐，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张鑫业热情地发出邀请。 “景城张家，断水剑法天下闻名。传闻断水剑法大成后可将流水分隔，久久不能合。 七十年前的正邪大战，张老太爷凭此剑法杀死魔道多名高手，为武林正道立下汗马功劳，不知老太爷现在身体如何？”方青棠关心道。 她一身浅绿色长裙，随风起舞，站在船头被波光粼粼的江水所衬，仿佛随时都会羽化登仙，飞到那寒月之上。 让在场的几名男子看得都是一呆，张鑫业咳嗽了一声，笑道:“老太爷子虽然年过百旬，但还精神着呢，每日照常无肉不欢无酒不快。” “那我就放心了。听闻现在魔道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正道需要老太爷这样的人物坐镇。”方青棠巧笑嫣然，虽然带着面纱，但那双眼睛灵动中带着一丝妩媚，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深陷其中。 王园剑插话道:“青棠，不知你此去景城作甚，需要我的帮忙吗？” 他一改平日的高冷，殊为殷勤，完全不顾旁边红衣女子周灵伊的难看表情。 方青棠淡然道:“我得到一个消息，天机宗当代传人已下东南。我思来想去，他可能去的地方不多，景城的观剑楼他必会一去。” “什么，天机宗传人？”王园剑震惊道。 船上其他几人都面面相觑，显然这个消息让他们颇为震惊，纷纷议论起来。 “据闻天机宗每隔十年便会有传人出世，赠送有缘人一枚天机令。” “远有天下闻名的剑圣，近有赤侠吕高炀，都曾在年少时获赠过天机令。” 方青棠淡淡道:“得赠天机令，十年内可持此令到天机宗，其会满足你任何一个愿望。 不论是内功外功，还是刀法剑法，甚至是帮你杀人争鼎江山，都不是不可能。” “我天生经脉俱废，无法学武。家父想尽了办法，求请各种名医高手，都不曾见效。 若是有幸能得到天机令，我便要请他们帮我看看，是否真的是天要绝我。” 方青棠语气铿然，和平时完全不同。她转身看向漆黑的江面，眼中露出了一丝决绝之色。 船上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便都打算去景城一观。原本的行程必须往后推，没有什么事比天机令更重要。 他们的船抵达景城码头后不久，金虎帮的船也到了。 刘莽吩咐一名手下道:“让朱家赶紧派人过来取药，快去快回别耽搁了。” “好嘞刘爷！”那人应道。 …… 第七十八章 幺蛾子 下 那人火速离开后，刘莽便带着一干帮众在船上等着。 一艘小船此时划了过来，船上有人吆喝道:“收泊船费咯！” “多少？” “一晚五两，先给五两。” “我们就待两个时辰。”刘莽皱眉道。 “只要停一次就是五两，帮中规定我也没办法。”那人笑呵呵道，态度颇好，显然是看着刘莽一行人不好惹。 “给他。”刘莽懒得为了几两银子扯皮，自降身份。 一个时辰后，前往朱家的那人还没回来。 两个时辰后，依然没有踪影。 船上诸人等得有些不耐，班阳更是骂道:“六子这小子办事不牢靠，怎么拖了这么久？” 他话音刚落，名为六子的人匆匆赶了回来。 他满头大汗，面色通红，脸上还带着一丝怒气。 看到他的神色，刘莽便知晓事情有了变化。 “怎么回事？” “回刘爷，朱家大门口的护卫不让我进去！我好说歹说塞了二两银子，护卫才告诉我朱家老爷现在病重，谁都不见！” 刘莽随手扔给六子二两银子，皱眉问左右:“我记得齐家给我们的券书上，盖得是朱家家主红印，意思是只能他点头才行？” 祁泉解释道:“家主红印虽有家主之名，实际却等同于整个朱家，如果家主病重，便让朱家现在的话事人出来收货便是。” 刘莽转头看向班阳吩咐道:“阿阳去做这事，我们在船上等你。” 班阳抱拳道:“此行必定功成，掌旗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班阳腰间挂着一把朴刀，问清楚六子路线，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班阳便来到了景城朱家的大宅子门口。 朱家大宅子白墙青瓦，翠柳环绕，朱红色的大门外有两座外貌狰狞的石狮子，一边站着两个护卫面色冷漠。 班阳施施然走上前去，由于他佩着刀，几名护卫便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来人止步，何事？”一人喝问道。 班阳傲然道:“奉江城金虎帮刘掌旗之令，前来通知你朱家前去接收药材！” 一名护卫冷然道:“金虎帮掌旗，好大的威风！可惜我朱家老爷现在病重，没空搭理你们！” 班阳却是大笑一声:“看来你等是盼着你们老爷死了！” “放肆！”几名护卫顿时拔出了长剑，指向班阳。 班阳面无惧色道:“这船上的药材，都是百年灵芝、天红花这些能调养身体的，无比珍贵。你家老爷既然之前问齐家买，就说明他需要这些药材来治病！” “你们挡着我不让我进去，莫非是不想让老爷治病！” 班阳声如洪钟，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围观。护卫们顿时面色难看无比，一人说道:“我去禀告李管家，你且在这等着！” 班阳挺直了胸膛，没有答话。 片刻后一个长胡子老者急匆匆赶了过来:“里面请，不知好汉如何称呼？” “班阳！” 李管家叹气道:“非是我们不想来接收药材，实在是现在府上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他带着班阳进入府内，但见府内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花坛盆景，端的是豪华非常。 班阳跟着李管家，来到最里侧的一个大堂，堂内坐着一名神态娇弱的美貌女子。 她眼睛通红，明显才哭过。 “这位壮士有礼了。”女子颇有家教，并不因为自己是大家族中人而带有歧视。 班阳抱了抱拳，说明了来意。 女子却是面色凄然:“我父他现在……他现在躺床上昏迷不醒。家中现在人心惶惶，实在没有人能去接收药材，只能对不住好汉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班阳这下子犯了难。 从女子表情来看不似作伪，人家也没必要为了骗他装成这样，但是药材是必须要送到朱家府上。 不然收不到尾钱，金虎帮便算违反了和齐家的约定，不但要自己把这批珍贵的药材吃下，还可能要给与齐家赔偿。 见得女子走后便没人管自己，他胆子便大了起来，寻得一个侍女问道:“这位仙子，在下有事想问，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小侍女本来还吓了一跳，待见得班阳面色白净、身材高大，便娇笑道:“我可不是仙子，你有何事便问。” “你家老爷本来和我们买了一批药材，但他现在病重无法履约，不知府里可还有说得上话的人？” 小侍女道:“三小姐不管事，现在府内最大的便是大少爷和二少爷。” 她想了想，小声告诉班阳:“不过现在他俩为了争家主之位，斗得可凶哩。” 班阳抱拳感谢:“仙子真是人美心又美。” 引得小侍女面色娇羞但心中却很是开心。 班阳问了下两个少爷的住处，便告别了小侍女，朝朱家大少的住处赶了过去。 朱家现在人心惶惶，加上觉得他兴许是客人，竟然一时没人顾得了他。 一间大宅子中，朱家大少此时正坐在厅中主位之上，旁边站立着好几个彪形大汉。 朱大少满脸横肉，身材高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他此时说道:“我那个好弟弟，现在有动静吗？” 一人汇报道:“听说他请了田供奉出手。” “哼，田峰这个老不死，不想着回家抱孙子，来这里瞎掺和，我看他是不想安度晚年了。”朱大少面色阴狠道。 “田峰虽然可恶，但他二十年前就内功三层了，现在就算没有突破四层，也相距不远，难以对付。” “哼，他要是突破四层我就不和二弟争了。”朱大少冷笑道，“不过这老不死确实有两把刷子，得多准备点手段。” “何供奉还是不愿意出手吗？”朱大少问道。 不过看着属下迟疑的面色，他就懂了，不爽地冷哼一声。 就在此时，有下人进来汇报:“大少爷，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金虎帮掌旗派来。” “什么狗屁帮派的虫豸，让他……”朱大少本来不愿意搭理，但眼珠子一转又改口道，“让他进来。” 班阳进门后拱了拱手，说明了来意。 朱大少却问道:“你口中的掌旗好像很厉害？” 班阳傲然道:“我家掌旗曾和火鹤门弟子交手上百回合不分胜负！” 朱大少笑了，虽然觉得班阳在吹牛，但是他现在正好缺人。 “让你们那个掌旗过来，帮我对付我弟弟，我就收了这货。” “若是不来的话，我若当上家主，这批货肯定是不要了！我父亲定的，与我何干？” 班阳面色难看:“我们只负责送货，为何提出如此过分要求？” 朱大少旁边一个大汉狞笑道:“过分？你一个下九流的帮派货色莫要不识抬举！到时候不但货不要，仔细被我撞到了再宰了你们！” 听闻此言，班阳勃然色变。 …… 第七十九章 你不仁我不义 上 班阳环视四周，发现朱大少等人都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些人根本不把我们帮派中人当人。 班阳心中有了明悟，便直接起身告辞。 刚刚那个威胁他的大汉继续道:“站住，我们让你走了吗？” 班阳强忍着怒气:“你待何为？” “告诉你们掌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名大汉又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用手虚点着班阳的头部，完全一副长辈训斥小孩的模样。 朱大少等人含笑看着这一切，根本不在意班阳难看的脸色。 “不知阁下大名？我好回去将你的教导，如实告知我家掌旗。” “听好了，老子叫黄雷，黄天的黄，天雷的雷！”此人歪着嘴巴，一脸的不屑。 班阳离开朱大少的院子，深吸一口气，继续前往朱二少所在。 朱二少是一名相貌儒雅的男子，班阳来的时候他正在房中作画。 班阳不好打扰，只得耐心地等待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朱二少才作完画，在瓷盆中洗了洗手，用侍女递上的白色丝巾擦了擦，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事？” 班阳便说明了来意。 朱二少皱眉道:“你应该去过我兄长那里了？” 班阳还未答话，便有一个人急匆匆跑了进来，附耳跟朱二少小声说着什么。 朱二少冷笑一声，接着看向班阳。 班阳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便听到朱二少说: “既然我的好兄长要求你们相助，那我也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齐家的药材有问题，所以我们不收很合理吧？” “你们总得帮一个，毕竟朱家以后的家主不是我就是他。要不然只能两头打水一场空。” “我很好奇，你们会做出什么选择？” 朱二少面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接着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班阳可以出去了。 如此侮辱性的动作，也让班阳面色更差了。 他阴着一张脸，走出了朱家。 景城码头，金虎帮甲字船上。 刘莽安静地听完班阳所述，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围观的人都气炸了肺。 “这朱家未免太狂了！” “不守约还要逼迫我们去当马前卒替死鬼，简直可恶！” 就连和班阳不对付的林翰林，此时也是大声叫嚷:“这朱家是什么水平？要是不厉害干脆打上门算了！” 说完他偷偷看了刘莽一眼，明显只要刘莽一点头他就不怕了。 在白水堂众人心目中，刘莽能和周三帆打地不分胜负，又接连杀了两个门派弟子，实力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刘莽先没有说话，而是问祁泉:“若是朱家执意拒收药材，我们会有何种损失？” 祁泉沉声道:“按照一贯的书契，朱家付了定钱，我们收不到尾钱就要自己贴上。” “朱家拒收药材，齐家医药世家的名声也会受损，我们属于办事不力，还要赔偿齐家两倍的银两。” 刘莽听了，眼神变得有些深沉。 先不谈金虎帮签订的这个合同公不公平合不合理，是不是齐家转嫁所有风险，但只要签了就等于你认了。 另外朱家要搞你你就得靠自己手段去解决，不然要你运镖作甚？ 而朱家若是执意不接收，两倍珍贵药材的价格绝对会让帮派伤筋动骨。韩龙对他不错，他可不能坏事。 更重要的是，他刚当上掌旗接的第一个重镖，若是就这么无功而返，他自己都觉得没脸！ “朱家实力如何？”刘莽问道。 祁泉道:“朱家家主据闻是朱家祖传内功四层的修为，不过他现在因为旧疾卧病不起可以无视。其他未曾听说有四层内外功的人物。” 刘莽冷笑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朱家不仁我便不义！” 他起身道:“班阳和祁泉跟我上岸，其他人在船上待命！” …… 朱家大少院中。 黄雷刚饮了点小酒，醉醺醺地回到屋中。 为了争夺家主之位，朱家大少网罗门客，把他们都安置到自己院中。 黄雷作为三次练皮的人物，便很受到朱大少的重用。毕竟如他这样的三层外功人物，朱大少也没找到几个。 朱大少已经承诺了，一旦他当上朱家家主，便会承诺他供奉的位置，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想到朱大少身边的那个美貌侍女，每次见到她都高傲地如同天鹅，还有对方雪白的脖子高耸的胸脯，黄雷便感到心中仿佛起了一团火。 “等我助朱大少当上家主后，便把你要过来！到时候在床上，看你还摆不摆那张臭脸了！嘿嘿嘿……” 黄雷醉眼蒙眬地推开了门，赫然发现了一个蒙面人。 “黄雷是吧。就是你说，遇到了会宰了我们？”蒙面人话刚说完。 一道银光闪过，空气都发出了好似被割裂的气爆声！ 黄雷只觉得亡魂大冒，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他瞬间激发出气血，浑身如同镀上了一层银色，接着头一低双臂架在胸前呈X状，同时双腿猛地一蹬地面身形急速后退！ “只要挡住这一击，我就能伺机逃跑，喊人过来相助！” “这一击虽然恐怖，但是杀不了我！” 黄雷心中自信满满，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力便作用在了他的双臂之上！ “啊！” 黄雷只觉得浑身气血不稳，差点就要破功。 一道显眼的灰白色直线条出现在了他的双臂之上。 然而还不等他发出庆幸的感想，只听得对面的那个蒙面男子，好似喊了一声‘叠’字？ 喊我爹干嘛？ 黄雷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接着双臂原先的位置瞬间遭受了第二击！ “啊！！！” 他惨叫一声，两只手掌连着小半截臂膀掉落在地，两道血柱朝外猛地射出！ 他再也难以维持气血，浑身的银色迅速倒退。 接着银光再闪，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直到此刻，院中其他人才发现了动静，纷纷朝凶杀现场赶来。 蒙面人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灵活地翻出墙外扬长而去！ 砰！ 破碎的瓷器碎片到处都是。 朱大少红着眼睛，怒吼道:“谁干的！” 他后面站了三个彪形大汉，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和黄雷差不多。 “两三招杀了黄雷，这种高手实在少见，莫不是二公子那儿？” “哼，先不断剪除我的臂膀，这样我就是无牙的老虎了，老二倒是好算计。”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大少爷！” “哼，我晓得！” 朱大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是愤怒已经淹没了他的理智。 凶手几乎可以肯定是朱家二少，至于今日刚羞辱过的金虎帮，也只在他念头中一闪而过。 在他潜意识里，那种下九流的帮派怎么可能有实力杀三层练皮？ 一个时辰后，整个朱家都知道了朱大少门客被袭杀的消息。 “哈哈，大哥生性暴戾，也不知得罪了哪个凶人？”朱二少在屋中抚掌而笑。 他后方站着一名头发半白面色泛黄的老者。 老者呼吸绵长，气息深远，双眼炯炯有神。 老者提醒道:“二公子，大少估计会把此事算到你头上去。” “我会怕他？”朱二少不屑道。 此时一个蒙面人已悄悄踏入到了他所在的院子中。 …… 第八十章 你不仁我不义 下 “除了最中间的，旁边的屋舍应该都是朱二少招揽的门客。” “那就随机抽一个幸运儿吧，有时候站错队是要付出代价的。” 刘莽走向最左侧的一个屋子。 此时那间屋子的门也突然打开，露出一个赤裸着上身胸前纹着一条黑龙脸上还有刺身的大汉来。 二人大眼对小眼，都愣住了。 “死！” 刘莽运转心法，手中刀狠狠劈向这个一脸懵逼的大汉。 大汉实力还比不上之前的黄雷，大概就在二次练皮的水平，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无，直接被破限级别的刀法斩成了两截！ 刘莽转过身来，发现院中还无人发现这一切。 无奈之下，他只得用力一掌轰向房门，直接将房门给打飞了！ “什么人？” “敌袭！” 院中不少门客都反应过来了，纷纷抄起武器就往刘莽这边赶。 朱二少本来还在和田供奉聊天，听到这个动静也是面色一变。 “我去看看！” 田供奉身形转瞬就消失在原地，却哪里找得到刘莽的身影？ 只看到一个被劈成两半的倒霉蛋，躺在了血泊之中。 “既然选择成为朱二少的门客，就有义务承担朱二少的仇恨。”回去的路上，刘莽面无表情地想道。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他看了看属性栏，杀黄雷加了35点能量，杀第二个人就加了8点。 与此同时，暴怒的朱二少已经红了眼睛。 “一定是朱杰仁干的！” “二公子，此事尚有蹊跷。”供奉田峰劝诫道。 “蹊跷什么，我太了解他了，有仇不隔夜！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朱二少平时看着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没想到却比他的兄长还要暴躁。 “准备抄家伙，看我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朱二少面露狠色，“正好他们现在死了一个三次练皮的高手，实力处于最低谷！” 三次练皮和三层内功是他们能招揽的极限，每一个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能极大地影响战局。 朱二少虽然暴怒，但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供奉田峰见已经无法劝说，再加上朱二少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便道:“兵贵神速，要打现在就打，大少爷一定没有任何准备！” “好！”朱二少转怒为喜，“有田供奉你来助我，此行必定功成！” 他便即刻喊上院中所有门客，抄起家伙，浩浩荡荡地往朱大少住处赶去！ 朱大少还在房中和众人商议，冷不丁听到院外响起一声惨叫，接着‘嗖嗖嗖’好多道弓箭射穿纸窗，甚至射中了他两个门客，不由得面色大变！ “是谁？找死！” 他带着众人冲出门外，便看到以朱二少、田供奉为首的一群人已经带人把院子包围住了。 朱大少怒道:“我不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也罢，今日便决个你死我活，看看这家主之位到底落在谁手中！” 他说完此话，拔出腰间宝剑，浑身真气激发，一个跃起便朝朱二少飞了过去！ “你的对手是我！” 田供奉浑身被一层白雾笼罩，简直都看不清面容，他站在原地脚步一动未动，手臂却如蛇一样灵活舞动，幻影连连。 周遭的空气被真气牵引，形成一道蛇形白色气流，接着田供奉一剑朝天一刺，气流也冲天而上目标直指朱大少！ “该死！” 朱大少挥剑阻挡，但仍有不少气流砸到他的身上，震碎了他的护身真气，将其从半空中打了下来。 朱大少浑身衣物破损，露出了里面的金色锁子甲来，但他嘴角含血明显受了伤。 “老家伙功力太强，一起上！” 朱大少这边阵营中有两个门客激发血气，浑身一片银白色，联合朱大少一起朝田供奉攻来！ 田峰怡然无惧，一人直接对上三人。 而朱二少以及他手下剩余的门客，则对上了朱大少其他手下。 但见现场刀光剑影，惨叫连连，断肢残臂，血流成河！ 不知过了多久，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朱大少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艰难地用剑拄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旁边地上两名三层练皮的人，胸口都破开了一个血洞，口吐鲜血不止，明显活不了多久了。 而他的对面，供奉田峰一只手臂不翼而飞，是现场唯二还能站着的人，喘着粗气，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朱二少则坐在地上，面色呆滞，他的脑袋被砸中一拳，此时头上不断有血液流下，覆盖了他的面部，看着颇为可怖。 这时地上一个人爬了起来，站在了朱大少旁边。他虽然衣物残破，但是气血激发下肤色闪烁着银色，明显还有战斗的余力。 朱大少喜道:“好！周凡你还没死，我们赢了！” “今日过后我就是家主！你就是朱家新的供奉！” 叫周凡的大汉外表有些憨憨的，听到朱大少的承诺，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他们这些门客，武功早就进无可进，图的不就是这份长久的稳定？ 田峰面色大变，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而坐在地上的朱二少却愣愣傻傻地没任何反应，也不知到底情况如何。 “杀了他，周凡！”朱大少下令道。 周凡狞笑一声，刚往前走了两步，只听得院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一道悠闲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了，鄙人金虎帮掌旗刘莽。 你们朱家有货物在我的船上，什么时候有空去收？” 刘莽走了进来，环视左右，笑了笑。身后班阳和祁泉也跟了进来。 他只是走了一步闲棋，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这兄弟阋墙简直比仇人相杀还要残暴！ 朱大少正沉浸在自己的家主美梦中，看到刘莽进来打扰，大怒:“哪来的帮派野狗，周凡，杀了他！” 周凡走向刘莽，狞笑一声，直接朝对方狠狠抓来！ 呼！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 周凡捂着自己的喉咙，一脸的不可置信，接着缓缓倒在了地上。 三层练皮，但由于气血已经大损，竟挡不住刘莽一招！ “你……你！”朱大少浑身发抖，不知是气还是怕，用手指着刘莽，“你快滚出去，是想和我们朱家全面开战吗？” 刘莽问班阳:“就是这货，逼我们金虎帮给他当炮灰？” 班阳虽然第一次听到炮灰这个词，但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点了点头。 接着，刘莽对朱大少扬起了手中的刀。 “住手！” 远处有焦急的声音传来。 呼！ 又是一道银光闪过！ 同时，能量+39。 …… 第八十一章 观剑楼 上 一名头发半白的老者从空中落下，他看向朱大少躺在地上的尸体，双眼怒睁死不瞑目，不由大怒。 “小辈，何故做得如此之绝！” 他浑身真气激荡，其浑厚程度让刘莽不由一惊，一种危险的感觉不由浮上心头。 刘莽心中慎重起来，脑海中苍鹰盘旋，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刀，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老者。 苍鹰在脑中不断盘旋鸣叫，随时可能破体而出，形成影响老者行动的气机，然后在那一刻再果断出手！ 之前刘莽实验过，由于他刀法刚刚破限，使用气机后神感会大幅度削弱，甚至苍鹰都有可能维持不住形态。而若苍鹰崩散，自己也无法使用神感催动肉身，战斗力会大幅度降低。 因此不到万一时刻，刘莽不会运用气机，而是当做底牌。 但这是个高手，他必须全力以赴！ 然而对面老者的反应却比他还要大。 他的内功已经逼近四层，对危险的预感比刘莽还要强烈。 他感觉到，如果自己出手，很可能会死！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辈有何方法能杀得了自己，但是他活了五六十年，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位少侠，老夫乃朱家供奉何木，一直不欲参与两位公子之间的争斗。 但两位公子若都死了，朱家不就绝后了？老夫也无颜面对朱老爷的在天之灵！” 何供奉的话锋明显缓和下来，明显是不愿与刘莽争斗。 刘莽也松了一口气，他讶然道:“朱家老爷去世了？” 这才多久？他刚听说对方重病就走了？这未免也太快了。 还有朱家绝后是什么意思？ 他转头看向朱二少的位置，却见到对方坐在地上脑袋耷拉着，一点呼吸也感觉不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死的。 刘莽、班阳、祁泉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朱家可能祖坟风水太差，或是平日里缺德事做多了。朱家老爷和他两儿子竟在同一天死去。 “不对，朱家不是还有一个三小姐吗？”刘莽纳闷道。 谁知何供奉却是面色大变:“三小姐她不会武功，心地纯善，少侠何故如此！” “今日之事，老夫必然守口如瓶，绝不会有半点风声冒出！” 说完他拔出腰间剑，猛地向后方一甩！ 噗！ 刚才战斗还存活的最后一人田供奉，看着插在胸口的宝剑，不敢置信地看向何供奉。 班阳:？ 祁泉:？？ 刘莽:？？？ 后面，朱家三小姐在刘莽、何供奉等人的支持下，当日就紧急召开了朱家家族大会，并成为了朱家的新家主。 刘莽也成了朱家的新供奉。 同时放在船上的药材，朱家自然也同意接收并支付尾钱了，事情至此便告一段落。 走出朱家大门，天色已黑。 刘莽从怀中掏出一块铜制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明显的朱字。 他本来没想过成为朱家新供奉。 但是何供奉非要推荐他，说他少年英才天资惊人，并且不知用何方法说动了朱家其他人。 朱家新家主也是个没主见的，十分相信她何叔叔，于是便同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杀了朱家两个公子，然后还成了他家的供奉？ 这世道…… 刘莽摇摇头，和祁泉、班阳往码头赶去。 不过倒有一个让刘莽觉得还行的收获，那就是只要成为朱家供奉超过十年，再当众立下血誓不外传，便有资格学习朱家的家传内功。 “朱家祖传内功怎么样？”刘莽习惯性地问祁泉。 “三流中的三流吧。”祁泉想了想，说道。 刘莽听了，便对朱家内功没什么兴趣了。不过这倒是一个没有后路的后路，聊胜于无。 来到码头，待朱家的人把药材搬走并付清了银票后，此次重镖至此功成圆满。 由于很少来景城这么远的地方，刘莽便宣布明日起在景城自由活动三天，之后再返回江城。 帮众欢呼一片，口称刘爷威武。 此时夜色已晚，金虎帮众人在船上饮酒作乐、划拳猜谜好不快活。 刘莽站在船头，发现一艘高有三层、华丽无比的红船停靠了过来。船上走下来不少持剑男女，锦衣华服，明显都是武林人士。 这还没完，接下来又连续来了五六艘大船，每艘船下来的人都感觉不简单。 刘莽还看到了镇远镖局、四海商会的旗号。 “景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么？”刘莽心中闪过这么一丝念头。 …… 第二日一早，刘莽便和祁泉、班阳、林翰林三人前往景城内城，蔡斌文则留在船上负责看守。 “景城瓷器，天下闻名，我得带几套回去。”一脸大胡子的林翰林说道。 刘莽点了点头，他也要给老娘带回去一套瓷器。 “喂，这位小哥，景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班阳随手拉住了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对方本欲发作，待看到刘莽几人高头大马的阵仗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诸位是初次到景城吧？俗语道吴城的茶梁城的米，云城的丝绸景城的瓷器。若来景城，那必须得去万瓷坊看一看，那里的瓷器是五花八门、物美价廉呐。” 刘莽客气道:“感谢小哥，不知还有无其他好玩的地方可去？” 中年男子想了一下，说道:“倒还有一个偏门地方，名为观剑楼。不过好像昨夜开始被人包圆了，一般人可能上不去。” “观剑楼？”听这名字刘莽就很感兴趣。 他扔给男子一颗碎银子，男子连连道谢面色喜悦。 “先去万瓷坊再去观剑楼看看。”刘莽决定道，众人自无不可。 景城观剑楼位于内城的东北角。 楼层整体呈宝塔形状，飞檐红瓦，塔身颜色似铁如竹笋般挺拔而立。观剑楼共有五层，每层约有一丈七尺高。 此时下面四层空荡荡地无人，第五层却是人满为患，红桌林立。 一名绿衫男子突然起身，慨然道:“不曾想众位武林同道齐聚我景城，实乃我景城一大盛事！今日这酒肉必须我请，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说完他便拿起桌上的一个青瓷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台下有人笑道:“若是让天下闻名的断水剑法当代传人请我们饮酒，以后和别人说出来也有面子。”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大笑。 而在靠着窗栏的一个桌位，静静地坐着一名身穿白色长裙、蒙着紫色面纱的绝代佳人。 她虽然坐在最边上，但依然无形中成为在场之人的焦点，仿佛那无法遮掩光华的璀璨明珠，不时有人偷偷瞧向她。 此时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由得投向下方道路上。 那里有几个男子，正在往观剑楼的大门处走来，为首的人看着还有几分眼熟。 …… 第八十二章 观剑楼 下 刘莽一行问清了观剑楼的位置后，便径直往这里走来。 众人刚刚才逛了万瓷坊，里面各种瓷器、陶器、炻器，碗、盆、杯、罐、瓶、盒，彩色的单色的光滑的裂纹的，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除了祁泉外每人都买了好几套，用万瓷坊赠送的花布袋装着。 刘莽自不会亲自拎，祁泉没买也不用拎，班阳出门时突然尿急，便只得让大胡子林翰林拎了。 他一脸苦色跟在众人身后，时不时怒视班阳。 片刻后他们就看到一个高大的暗红色塔楼，共有五层。 刘莽他们走到近前，却发现塔楼大门外围了一排身穿蓝袍手持长剑的护卫。 见得刘莽他们靠近，一名护卫道:“来者何人？” 刘莽道:“刘莽。” 见得刘莽说得不明不白，护卫只得继续问道:“何门何派？” “金虎帮。”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金虎帮是什么门派，他们真没听过。而且这名字，也不像个门派，倒像一个下九流的帮派名称。 “可有皇城司授予的门派文书？” 刘莽皱了皱眉，班阳问道:“这里只有门派中人能进？” 见得刘莽一行不是门派中人，护卫傲然道:“我家公子已经把整座观剑楼给包了，只有门派中人有资格进来，过几日你们再来吧！” 听得如此，刘莽几人也没办法，只得返身就走。 谁知还没走几步，便听到了一声‘少侠请留步’。 刘莽转过身来，看到一个身着黑色锁子甲脸带半边黑色面具的人从塔楼中走了出来。 他抱拳道:“我家小姐请各位上去一叙。” 接着他和护卫道:“他们是挽月商会的朋友。” 护卫迟疑了下，还是不敢得罪名闻天下的月影卫，将刘莽几人放了进来。 跟着月影卫，刘莽几人直达五楼，他们到来后，整个五层都瞬间静了一静。 刘莽扫视四周，发现周围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男少女，身着不同颜色不同样式的锦衣华服，约莫有七八十人。 有的浑身气血旺盛，有的双眼神光湛湛，有的气息如海深不可测。 其中还有不少上次在船上见过，比如王园剑、周灵伊、张鑫业等人。 刘莽面色如常，带着有些紧张的班阳和林翰林，朝不远处窗边的方青棠点了点头，然后随便找了个角落的空桌子坐了下来。 这时一人出声道:“张公子，之前每次来人时你都会帮我们介绍，怎么这次没有动静？” 绿衫男张鑫业笑道:“这是方仙子的朋友，当然应该由方仙子来介绍。” 众人看向方青棠，方青棠刚想开口，却被另一道女声中途插入: “这位可是金虎帮掌旗刘莽，你们可得仔细了，不要怠慢了人家。” 周灵伊此时换了一身粉衣，坐在桌前嘲讽道，完全不顾对面王园剑投来的微微责备目光。 “金虎帮？” “这是什么门派？没听过，刘兄你见多识广……” “别别，别问我，我也没听过。” 众人议论纷纷，却是几乎没人知晓金虎帮的来历。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金纹衣裤的男子冷笑道:“金虎帮，莫不是江城外城的那个帮派，靠走水路运货为生的？” 此人乃是镇远镖局弟子范浩文，他言语中充满了对金虎帮的不屑，完全不加掩饰。 “师兄，慎言。”他旁边一名束着发髻、唇红齿白的少女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 但在场众人都已经知晓了刘莽的等人的来历，不少人都皱了皱眉，有几个人甚至眼中露出了嫌恶之色。 “这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一个身着黄衣、面上涂白的年轻男子冷笑道，他衣物胸前画着一只血色乌鸦，乃是血鸦堡的公子。 “哼，要不是看在方仙子的面子上，我早出手驱逐他们了！”另一个黑脸男子狂言道。他银色长袍后面绣着一轮金色大日，看着颇为闪耀，正是大日门的弟子。 “算了算了，别吓坏人家了，也让他们长长见识。”一人貌似好心地劝道，他灰色上衣看着普通，但手上的武器较为奇特，是一把银色的弯钩，被他随意放在桌上。 阴阳怪气的声音不断传来，刘莽却神色自若地饮着酒。 他看了看其他三个人，班阳满头大汗，林翰林面色涨红，就连祁泉也是低头喝酒闷声不吭。 “刘爷要不，我们还是下去吧。”林翰林这个大胡子有些受不住压力，小声和刘莽说道。 然而在场的众人都有武功在身，林翰林声音虽小，但谁会听不到？ 顿时又响起了好几声嗤笑，引得林翰林面色更红了。 这时刘莽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心中思索着如何开口，他本来想这样说: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骂我、骗我、如何处置呼?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可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但是感觉这样说太怂了，于是便道:“翰林啊，你知道什么叫做绣花枕头？” 林翰林虽然此时有些慌神，但配合的能耐还是有的:“不知，那是什么？” “就是表面绣着粉色、黑金色、黄色、银色、灰色等各种颜色的花，看着华丽唬人好像很厉害，但其实里面却是塞了一堆稻草，所以叫做绣花枕头。” 刘莽每说一种颜色，就看向穿着此种颜色衣物的人，也是刚刚嘲讽他们的人。 赤裸裸的挑衅之意，在场每个人都听出来了。 所有人面色都有了变化，特别是被刘莽点名衣物颜色的几人，更是勃然大怒。 啪！ 一人忍不住拍桌而起，骂道:“泥腿子怎敢如此猖狂！” 此人正是面色涂白的血鸦堡公子。 刘莽问道:“你是何人？” “血鸦堡少堡主杜子腾！” “没听过。” “哼，我家得朝廷敕封，到如今已经传了九代，岂是你一介白身可比？” “那意思不就是你十代前的先祖也是白身。看来我和你的十代先祖是一个水平。”刘莽讥讽道。 ‘噗嗤’，镇远镖局那个束发少女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众人都在看她，她才不好意思地捂上嘴巴。 然而不仅是她，现场不少人嘴角都咧开了。就连方青棠此时，眼睛也变成了月牙。 见此，杜子腾的白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 第八十三章 话英雄 上 “敢侮辱我先祖，我要宰了你！” 杜子腾脸色涨红，拿起桌上长剑，就要朝刘莽冲来。 “住手！” 绿衫男张鑫业直接拦在了他的身前。身为东道主，要是刘莽在这被打了，他的脸往哪里搁？ “杜兄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张鑫业好言劝道。 “哼，就给张兄一个面子！”杜子腾也是顾忌张鑫业。毕竟景城张家的势力比他们血鸦堡大不少，只得恨恨地回到座位上。 见得杜子腾如此收场，其他几个本想下场的门派子弟面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动。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刘莽不过是一个帮派下九流般的人物，若是与他对骂赢了不光彩，输了更是惹得一身骚。他们自恃身份，却是不肯再下场和刘莽扯了。 场面一时变得有些安静，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张鑫业便出来活跃气氛:“观剑楼下方，是当年剑圣与魔尊大战的遗址，诸位可曾下去看过？” 他指向了观剑楼的北侧方向问道。 观剑楼的东西方向早就被封了起来，不透光，南北两侧才有能朝下观景的窗栏。 其中南侧正对着景城大街，北侧则对着一个被高墙围起来的大院子，大院子紧紧贴着观剑楼。只有先进观剑楼，才能进入到大院子中去。 众人走到北侧窗栏处，向下能看到院中许多断垣残壁，大部分是被斩断的圆石柱以及少量堆积在一起如同假山般的石堆。当然还有零星几根直立着的完好圆石柱，几乎和观剑楼三层楼一样高了。 经历过不知多少风雨，圆柱石壁的颜色略显灰暗发黄，透露出一股沧桑的气息。 “不如我等去近处瞻仰？”方青棠提议道。 “可。” “善！” 众人纷纷应道，接着一个个朝另一处木梯走去，从那里下去能直接进入到院子中。 刘莽几人也跟着下去，同时他想着刚刚张鑫业提到的魔尊，钟老留下的信中也提到过。他和尹老千里迢迢来江城，好似就是为了魔尊墓而来。 来到院中，入目的景象比在观剑楼上看到的还要震撼不少。 映入眼前的都是巨型圆柱，完整的圆柱高达五丈宽一丈。大部分圆柱子都被分成两半，有的完全倒在了地上，有的架在其他柱子上，少部分还保留完整。 刘莽走到断掉的一根稍矮的圆柱面前，发现其切割面无比平整，随手抹掉上面的灰，便显现出黑白相间的截面来，就像是用无数比芝麻还小的黑石子和白石子拼凑而成。 “这里本来是一个祭祀之地，石柱用的黑晶砂石，其硬度比百炼钢还要更甚一筹。只是质地相对比较脆，不适合当武器。”方青棠看到刘莽的动作，不由微微一笑，给他科普道。 刘莽还真的抽出了九环刀，问道:“能试吗？” 见方青棠点了点头，他便在截面上用力一劈，火花四溅，但石柱表面依然完好无损。 “这些石柱是如何断的？”班阳好奇道。 “真真愚不可及！都说了是剑圣魔尊的战场了，自然是他二人斩断的！”杜子腾找到机会就想埋汰刘莽一行人。 想到这石柱一丈多的直径，比百炼钢还强的硬度，以及那光滑平整的表面，在场众人都感到无比震撼。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是每次过来都有不同的感受，据说这已是二人克制交手的结果。”张鑫业有些感慨地说道，“宗师之威，已非我等凡人所能揣摩。” “七十年前，剑圣刚过不惑之年，就在此挑战年过百岁的魔尊，成功将其击退！这也是正邪之战最重要的转折点。”一名背刀男子抚摸着面前的圆柱，感受着其上的纹络，慨然道。 “听我家老太爷讲，那一战双方其实势均力敌，但众位可知魔尊缘何退让？”张鑫业笑道。 “为何？” “是怎么回事？” “张公子快讲快讲！” 众人都知晓张鑫业口中的老太爷，正是让断水剑法名闻天下的武林名宿，参加过七十年前的正邪大战，都颇感兴趣。 张鑫业看了看天上，月亮已经淡淡地显露出来，笑道:“上了观剑楼，再等半个时辰便可知晓，诸位且容我先卖个关子。” 众人在院中环绕片刻，便都上了观剑楼。 天上明月越来越亮，皎洁的月光洒向人间。 “诸位且看！”张鑫业在窗栏处喊道。 接着众人便都走到那处，往下方的院中看去。 “这是……”一人惊呼道。 “好像是一个字！” “是‘剑’字！” 刘莽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也是震惊无比。 月光洒落在黑晶砂石所铸的石柱上，石柱由于自身特性，被照射时会反射出莹莹的亮光。但部分石柱被其他柱身或影子遮掩住则依然暗淡。 但反射亮光的那些倒地的柱子，却隐隐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文字:剑！ 白昼时看不出来，夜间却看地分明。 “这就是观剑楼名字的由来。”张鑫业笑道。 “魔尊没想到剑圣和他战斗时，还能分出心神干出此事，因此才被惊退吧。”有人猜测道。 “遥想剑圣当年风姿，甚向往之，只恨没有生在七十年前！”一人摇头晃脑道。 “魔尊已死连墓都被扒了，剑圣也隐退多年不知所踪，可叹这天下已无英雄！”一名身穿白色书生服、头戴蓝色四方巾的儒雅男子感慨道。 然而他此话一出，现场却有人不乐意了。 “哼，剑圣魔尊固然极为厉害令人仰止。但当今天下高手豪杰众多，怎么会没有英雄？”反驳的男子，却是镇远镖局的范浩文。 儒雅男子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范公子，你倒是说个英雄出来听听。” “那个书生打扮的是谁？”刘莽问祁泉。 祁泉摇摇头:“我又不是谁都认识。” 方青棠走到刘莽身旁，轻声道:“这是六艺书院的戎见学戎公子。 六艺书院是中原大派，门中弟子皆文武双修，上能科举治理天下下能斩邪除暴安良。” 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飘了过来，引得刘莽不由朝旁边看去，就看到了一对幽深如海的美丽双眸，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给彻底地吸进去。 刘莽心中一跳，便强自转过头去。 而镇远镖局的范浩文对上六艺书院的戎见学，却是毫不示弱:“便说在这景城中，就有一位英雄！” …… 第八十四章 话英雄 下 “张家老太爷，七十年前以断水剑法斩杀不知多少邪道高手。现如今依然老当益壮，风姿不减当年，可为英雄？” 范浩文这番话说出来，周围人都暗暗点头。 而张鑫业也是一脸自豪，张老太爷在张家就是神话般的存在。 谁知戎见学却是一声冷笑:“剑圣当年锋芒毕露盖世无双，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击退邪道后却遭众多门派世家针对，使用各种龌龊手段，逼得他不得不退隐江湖。 张老太爷当年也算剑圣麾下，但可曾出来为他说过话？如此行径怎能称作英雄？” 戎见学此话说完，好几人都面色微变，显然这是一桩陈年秘闻。 “你！”张鑫业大怒，目光死死盯着戎见学，然而对方却毫无所惧、面色慨然。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镇远镖局林总镖头，白手起家，以一人之力开辟七城商道，驱除水上盗匪，且武功高强堪称武林名宿，可为英雄？” 众人抬眼看去，却是一名身穿黄衣的女子，此人坐在镇远镖局少女旁边，显然二人关系匪浅。 戎见学摇头道:“林总镖头放在东南可称雄，然而天下之大高手不知凡几，中原更是群英荟萃……” 戎见学话没说完，但意思也很明显，林总镖头只能在东南这片区域称雄而已。 镇远镖局的几人面色难看，特别是那个奚落过金虎帮的范浩文，更是面色铁青，眼睛发红地看着戎见学。 毕竟林总镖头在他们镖局人看来有若神明，怎能如此被小觑？ 刘莽见了也不由佩服起这个戎见学，如此敢说估计要得罪不少人。 被戎见学带动气氛，接下来众多门派弟子，纷纷踊跃发言，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镇西大将军韩云铮以忠义闻名，这些年来击退西域来敌，四处平寇，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可为英雄？”一个面色白净、头戴斗笠的男子问道，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戎见学。 谁知这次竟有一名青衫男子抢在戎见学前头:“哼，今上醉心于炼制丹药，下面各大皇子整日明争暗斗。赵国如今风雨飘摇，四处漏风，义军蜂起，社稷多难。 韩大将军不想着劝阻皇帝，理治朝纲，整日就做这些缝缝补补的工作，不过一愚忠之人，怎能称为英雄？” 此话过于锋锐，现场就是一静，但武林人士本来就对朝廷无什敬畏之心，反而引得不少人开始讨论。 有赞同青衫男子所言，也有为镇西大将军说话鸣不平的，众人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刘莽就安静地坐在桌前，和祁泉几人饮酒吃肉，一起听他们吹牛逼。 这也是个长见识的好机会，以前这种圈子他可是进都进不来。 “塞北王季胜可为英雄？”周灵伊忍不住问道。 “远离中央，其实深受今上忌惮而不自知，性命操于朝中小人之手，怎能称为英雄！”另一名女子反驳道。 “赤侠吕高炀，好打抱不平，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可为英雄？”王园剑也加入了发言的行列。 “无非仗着赤霞剑之利而已！”一个黄脸大汉不屑道，引得王园剑怒目而视。 “霸剑宗宗主孔华梦，将分割了三百载的内、外二脉合一，完成历代宗主都未完成的大业。其人曾在年轻时位列龙榜榜首，可为英雄？” “十世之功缘何归于一人之身？且孔华梦狼子野心，整日与朝中大将眉来眼去，怎能称为英雄？” 气氛被带动起来后，众人是畅所欲言唾液纷飞，胆子越来越大，话语越来越豪放，经常争得面红耳赤就差撸起袖子来干了。 就在此时，血鸦堡少堡主杜子腾突然点了刘莽的名:“这位金虎帮少侠，为何只听别人说，你自己也可以发表看法。” 他表情戏谑地看着刘莽，显然不认为这个泥腿子能说出什么来。 听得此言，其他人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有的是纯粹好奇，有的带有一丝嘲讽，有的则是无谓的冷漠。 就连方青棠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明显是想听刘莽如何说。 刘莽心中念头急转，笑道:“在我看来，挽月商会的会主可称英雄。” “为何？”有人好奇道。 方青棠则是一脸地错愕，没想到话题竟然转到她父亲身上来了。 “培养了一个慧眼如炬的女儿，邀请了未来的宗师进入观剑楼，岂不是英雄？”刘莽傲然道。 “不要脸！” “口出狂言！” “胡吹大气！” 不少人纷纷骂道。 “哈哈哈哈，你若能成为宗师，老子就……就把面前这个桌子给吃了！”杜子腾不客气地讥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刘莽认真地看着杜子腾，“我的记性很好，那一天一定会来找你。” “哼，无知者无畏！”杜子腾根本没放在心上。 方青棠则是巧笑嫣嫣地看着刘莽，虽然她蒙着面纱，但是眼睛却已经弯成了月牙。 众人又争论了好一会儿，热度才渐渐下去。 片刻后，张鑫业重新夺回主导地位，他举碗朝众人道:“想必各位此次都是为了天机令而来。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天机宗的传人昨日刚在吴城出现过，极可能今明两日就会来我景城！” 周灵伊此时问道:“这天机宗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对我等来说也极为神秘。就是不知他是否会到观剑楼来。” 张鑫业笑道:“观剑楼有剑圣魔尊战斗遗址，近几十年来天机宗传人在此也出现过好几次。若是他不来这里，我们也猜不到他会去哪里，本来就是碰运气。” 刘莽几人听到二代们交流，这才知晓他们是为了劳什子的天机令而来。 祁泉本来一直耷拉着脑袋，此时却抬起头来，眼中神光奕奕，显然对此事颇感兴趣。 “却不知天机令会赠与何人？在场的多是我东南武林的俊杰，想必他会挑花了眼。”一人感慨道。 “哼，更可能一个都不会给，天机令毕竟只有一块，说不定人家瞧不上我们，要转去中原呢！”另一人却悲观道。 “胡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王园剑公子、张鑫业公子都是龙虎榜上人物，我东南武林的俊杰未必就比中原差了！”第三人的看法却得到在场众人一致的认同。 “没错，王公子手刃黑马匪三当家，张公子击败登过虎榜的同族族兄，他俩是我们当中最有希望的二人！”血鸦堡少堡主杜子腾大拍马屁。 不过显然他此举是有效的，王园剑和张鑫业都朝他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镇远镖局的范公子，也是人中龙凤，未必没有希望！” “灵犀剑派的徐若风公子，深藏不露，在下远远不如，我认为他极可能得到天机宗的青睐！” 众多世家门派弟子互相鼓吹，让现场如同菜市场一般。 刘莽几人则是门头饮酒吃菜，听他们吹牛逼。 就在此时。 距离观剑楼百丈之外，一道身影赫然出现。 他似慢实快地朝观剑楼走来，每次看似只跨越一小步，然而身形却能前进一大片距离，不知用了何种神奇的步法。 …… 第八十五章 天机令 只是几息功夫，此人就来到了观剑楼入口处。 护卫们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现，不由大惊，一人问道:“你是何人？” 此人笑道:“楼上诸位不就是为我而来？” 听闻此言，再看到对方明显不凡的外表，几名护卫急忙闪开，不敢耽误主子的大事。 “请！” 此人含笑点了点头，接着便径直入了观剑楼。 而楼上众人都听到了下面的动静，此时纷纷立刻停止交流。 个个到座位上正襟危坐，宛如要一群即将面临班主任审查的小学生，看得刘莽暗暗好笑。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都没听到爬楼的声音，众人期盼的人就来到了五楼。 只见他身穿青色长袍，浑身好似长无一物，一头白色飘逸长发，但面部光滑白净毫无老态，分不清他现在到底二十、三十还是四十岁。 他双眼缓缓扫视众人，令在场不少人都露出了讶然的目光。却原来此人有一只眼睛眼珠泛白，就好似瞎了一般。 他没有说什么，自顾自走到观剑楼北侧的围栏处，朝下方的剑圣魔尊战斗遗址看了过去。 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没有人敢打扰他，就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这位疑似天机宗的传人突然感慨道:“站得越高，越能感受到剑圣和魔尊武功的可怖！” 这时镇远镖局那个束发可爱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天机宗的当代传人吗？” 白发男子转过身来，看着少女，直到盯得对方都不好意思时，才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一生注定桃花纠缠、姻缘坎坷。” 束发可爱少女听了面色就变了。 若这话是其他人说也就罢了，但若是从大名鼎鼎的天机宗传人口中传出，那么她就得好好审视了。 难道天机宗传人还会算命？ 然而束发少女她的师兄范浩文，反应比她还要大。 他面色一片铁青，怒声道:“就算你是天机宗的传人，也不能胡乱说话！” 天机宗传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都懒得搭理他。 张鑫业抱拳道:“在下景城张家张鑫业，不知阁下……” “天机宗，章礼。” 天机宗传人正式报上名号，所有人面色都是一肃。 江湖最神秘的门派天机宗，虽然不在十大门派之内，但其威慑力和影响力却一点不小。 只要得到天机令，并在十年内持它前往天机宗，便可以要求对方为你做一件事。 大部分收到天机令的人，不是成为武林高手就是成为朝廷巨擘，天机宗的实力可见一斑。 但天机令的赠送原理到现在都没人摸清，不知道天机宗是根据什么来决定是否送出天机令。只知道对象一定是年岁小于二十岁的男女。 天机宗章礼目光扫过众人，被他扫到的人心绪复杂，既渴望又恐惧，渴望得到天机令，恐惧被他来算命。 然而章礼大致扫了一圈，却是微微摇头，什么都没说。 但众人都是心中一沉，难道章礼竟然一个都看不上？ 这时方青棠从后方施施然走了出来，朝天机宗传人章礼盈盈一拜: “小女子挽月商会方青棠，见过章公子。” “不知章公子今日是否会送出天机令？” 方青棠竟然直接问了出来，然而她语气坦然，一点也不让人生厌。 章礼道:“一切都看缘法，无缘即使强求也是一场空。” 他接着看着方青棠说道:“你一生注定要经历三次劫难，除非遇到命中贵人，否则……” 他话没说完，但其中意思很是明显。 方青棠面色不变，却是问了一句:“不知章公子能否给我算上一算，我这一生能否习武？” “难，极难！除非遇上命中贵人。”章礼还是这句话。 他再次扫了在场众人一圈，却是有了离去之意。 这时只听到后方传来一道极其微弱的笑声，章礼不由转过头去，却像是首次发现这楼中还有其他人。 原来刘莽几人坐在塔楼的角落中，位于章礼身体正后方，他此前竟然没有发现刘莽他们。 刘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神棍，关键是还说的有模有样，众人都很相信的样子。 首先他一向是无神论者，毕竟上辈子学过唯物史观。再者就算真的有算命的，也绝无可能是面前这个章礼。 毕竟武林高手再厉害也还属于凡人的范畴，在刘莽心目中只有天上仙人才有这种本事。 然而章礼看到刘莽后却是眉头紧锁:“我怎么会忽略你们？” 对于他这种高手来说，根本不存在所谓视野的盲区，忽略刘莽几人是非常诡异的事。 他目光扫向班阳、祁泉、林翰林、刘莽几人，在刘莽脸上停留了很久，面上露出了无比的震惊之色。 “你面相霸道气势冲天，当属于开国猛将当世霸王一流。然内里却如同一汪湖水宁静致远，分明是不喜动弹向往太平之人。却怎得如此矛盾？奇哉怪哉！” “而且我竟然算不出你的命相！” “这天下，无论是烂桃寺、还真观、鬼城、祭剑谷等各大势力，还是宗师名宿、间世异人、返祖血脉，无有我不可算之……” 章礼说完，刘莽心中也是一震。 他想到上辈子自己就是个宅男，整天喜欢泡在网吧打游戏或者去体育馆练散打。即使刚穿越过来也是整天去码头当苦力，非常抵制加入帮派。 然而这该死的世道却逼得他改变了自己！ 其实他只想和老娘安安定定过一生，再带上她一起去四圣宗拜师学习内功，根本懒得掺和世间这些劳什子破事！ 对面的章礼面上露出极度不可思议之色。 他越看刘莽越感到迷惑，突然心口一疼，竟不敢再看下去了。 但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张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黑色令牌来。 “不知少侠大名？” “刘莽。” 接着肃然道:“天机宗第三十三代传人章礼，于清平二十一年十月下浣之四日，赠刘莽天机令于景城！” 黑色令牌莫名地飞到刘莽的桌上，接着这位天机宗传人竟然转身就飞出了塔楼，转眼就不知所踪。 刘莽一脸懵逼。 观剑楼的所有人也和他一样。 血鸦堡少堡主杜子腾张大了嘴巴，镇远镖局弟子范浩文手中的剑‘当’的一声坠落在地上，就连一向气质沉稳大气的方青棠也瞪大了美眸。 每个人心中都想的是: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现场的气氛，死一般地沉寂。 …… 第八十六章 影响 整座观剑楼，瞬间安静无比，所有人都陷入到僵化和凌乱中。 天机宗传人哪怕这次没送出天机令，他们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他们虽然嘴上说着东南武林不比中原差，但实际上心里都知道，肯定还是比不上中原武林。 毕竟天机令只有一块。 但是天机令却送出去了，还是送给了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不怎么看得上的帮派中人。 这对自视甚高的门派世家子弟，无吝于一次狠狠的重击！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送给这么个泥腿子！”血鸦堡少堡主杜子腾表示完全不能接受。 他想到和刘莽的赌约，心中就感觉吃了翔一样难受。 他这么一说，班阳、林翰林几人就不乐意了。 “你这厮会不会说话？” “我们掌旗迟早非池中之物，天机宗传人那是慧眼识英雄！” 刘莽笑吟吟地看着杜子腾，他就喜欢看这种人破防的样子。 “哼，天机宗传人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吗？”杜子腾依然死鸭子嘴硬。 “没错，得到天机令的虽然有剑圣赤侠这种高手，但是也有籍籍无名甚至中途陨落的。”镇远镖局的范浩文也开始支持杜子腾的说法。 他一脸不甘地看着刘莽，这个在他心目中属于下九流的人物，竟然得到了他一直期盼的东西。 “不是什么人得到天机令，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宝物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只会遭受反噬！” 不少人都开始声援杜子腾范浩文讨伐刘莽。 然而也有不少人豁然改变了立场。 六艺书院的戎见学又发威了。 只听得他先是冷笑一声，接着大声道:“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一群心胸狭隘的鹌鹑！与其嫉妒别人，不如想想为何天机宗传人看不上你们！” “我觉得这位刘少侠肯定有过人之处。”一个看着比较朴素的门派子弟沉吟了下，也说出这么一句。 “刘少侠有空可以来我们四海商会坐一坐，我们在景城、江城都有分部。”一个皮肤白净的胖子朝刘莽走了过来，举起了手中的碗。 四海商会，总部位于吴城，也是东南七城靠前的大商会，不比镇远镖局和挽月商会差多少。 做商会的都要经常走南闯北，没有强力的武力保障根本做不起来。 刘莽见状，也站了起来，回敬道:“好说，好说。” 他向来是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观念。 “介绍一下，我叫杨懿，去商会报我的名号就行。”胖子朝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这还不算，这场二代聚会的领头人张鑫业，竟然也朝刘莽走了过来。 “刘兄果真不凡，之前是在下看走了眼，还请海涵。” 张鑫业坦然承认之前对刘莽有些偏见，其豁达的态度和脸皮也让刘莽有些佩服。 二人其实也没啥过节，刘莽和他碰了碰碗，一饮而尽。 张鑫业这种人，随机应变，灵活处事，放得下面子拎得清轻重，在哪里都能混地很好。 见得连张鑫业都给刘莽面子，嘲讽刘莽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景城张家，只要有那位老爷子在，就是整个东南七城最顶级的势力！ 在观剑楼的一个角落，王园剑表情阴晴不定，一直没有说话。旁边的周灵伊则担心地看着他。 由于刘莽已经获得天机令，这场聚会也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只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不少人纷纷起身离开。 相比嘲讽刘莽和支持刘莽的，大部分人都是从头到尾默不作声不管不问，这才是人世最常见的态度。 刘莽几人也准备离开了。 方青棠摇曳着美妙的身姿缓缓走来，如同人间精灵一般:“不曾想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刘少侠比我想地还要神秘。” 刘莽笑道:“说不定我只是运气好。” “刘少侠不必过谦，推衍天机掌断五行可是天机宗的拿手本事。 更何况只凭借你手上的天机令，不论是盖世武功还是天材地宝，都是手到擒来。” 如果说之前方青棠对刘莽，都一直是看着韩龙面子扶持帮助的态度，那么从此刻起则开始正视刘莽了。 “天机令这么好，不会有人来抢吧？”班阳担心道。 “不是本人携天机令过去，只怕会立马大祸临头。”方青棠莞尔而笑。 “要是有人暗中胁迫掌旗，逼他去天机宗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呢？”林翰林提出了他的担忧。 “天底下没有人能欺骗天机宗，也没有人敢欺骗天机宗。以前也有门派这么做过，然后被灭门了。”方青棠说道。 祁泉道:“人家都能算命，还能算不出来你是不是自愿？有没有被胁迫？” “没错，所以你只会遇到利诱，可没有人敢利用这件事来威逼你。”方青棠的笑容中仿佛带着某种深意，让刘莽感觉有些不舒服。 刘莽正气凛然道:“我又岂是那种贪蛇忘尾之人？” 话音刚落。 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匆匆跑了过来，躬身道:“这位是刘公子吧，我家赵员外有请。” 刘莽几人面面相觑。 不是什么人都能叫员外的，不仅要有钱，还要有声望。 “不知赵员外有何指教？” “员外听说刘公子喜欢瓷器，正好他有不少收藏，便想请您去品鉴一番。” 刘莽听了心中一凛。 他刚得到天机令不到一个时辰，这些人都把他去万瓷坊的事给调查出来了。 不过别人这么邀请，不给面子不太好。 刘莽装作没看到方青棠满含深意的目光，便笑道:“长者邀，不敢辞。” 他们几人和方青棠告别，便坐上小厮带来的马车，想要看看这个员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贤侄果真一表人才。” 在一间布满灯火的明亮厅堂中，在一只华贵的红木八仙桌上。头发半白身体微胖的赵员外，正一脸笑容地看着高大威猛的刘莽，越看越是满意。 桌上摆满了好酒好肉好菜，不时有侍女给刘莽几人斟酒。 在观剑楼不好放开吃，在这里可无所顾忌。 刘莽知晓对方肯定抱着某种目的而来，吃的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不知员外找我来……” “不知贤侄是否婚配？” 听到这句话，刘莽心中咯噔了一下，瞬间觉得口中的牛肉也不香了。 “暂时还未有打算。” “哈哈，大业未成何以成家？贤侄果然有格局！” 赵员外一点不以为忤，反而笑呵呵地说道。 “不过小女仰慕贤侄已久，非要当面表述以解忧愁。” 自己才来景城几天？屁的仰慕和已久！ 刘莽无语，只得陪这个员外打着哈哈。 过了片刻，一个以袖掩面的女子从屋内缓缓走了过来。 虽然她遮掩了一半的面，但是剩下的一半却比王孙氏整张脸还要大。 虽然她已经死命地用红带勒着腰，让胸肌更显发达，但是其腰宽估计还是不比刘莽差多少。 刘莽四人看到这个女子，不由得目瞪口呆。 …… 另一头。 方青棠拒绝了王园剑执意的相送，也回到了挽月商会的船上。 独属于她的房间中，有一名美貌绿裙侍女正在收拾床被。 看到方青棠，她不由喜道:“小姐，你回来了，天机令拿到了吗？” 见方青棠摇摇头，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不仅没拿到，我还得到了一个批命。”方青棠笑道。 她把天机宗章礼算到她命中注定有三次大劫的事给说了。 侍女小环不由气道:“这天机宗的传人真会瞎说。” 方青棠摇头道:“我能听出来，他应该说的是真话。” “那怎么办？”小环焦急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方青棠倒是洒脱。 “那个刘莽怎么样？”侍女小环突然问道。 方青棠道:“虽然是帮派人物，但是颇有气概，以后注定不凡。” “那让他入赘，小姐不就能得到天机令了？就能学武了？”小环突然来了个神展开。 气的方青棠急忙用手挠小环，把小环挠地连连求饶。 “我把你嫁给他！”方青棠气道。 小环笑嘻嘻道:“天机令都送给他了，说明此人可能真的有不凡之处，我倒愿意赌上一赌。” 方青棠不由气结。 …… 第八十七章 返程 一个时辰后，刘莽四人匆匆走出赵员外家门，朝员外连连抱拳致谢。 “感谢员外招待，若他日来江城，莽必盛宴款之！” 接着四人便逃也似地狼狈离去了。 “沃日，真他娘的恐怖……”林翰林擦着额头上的汗，想起刚刚的画面，不由有些惴惴。 “嫁妆倒是挺丰厚，千顷良田，万两黄金，还有珍宝古玩不计其数。”班阳有些羡慕道。 “要不我把你推荐给赵员外？”刘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班阳讪笑道:“莽哥说笑了，人家哪看的上我？” “今日之事须得保密，要是我从帮中他人口中听到，我认识你们拳头可不认识。”刘莽威胁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其他几人纷纷应道。 几人回到船上休息，第二日又来到景城闲逛。 然而他们这次注定无法好好逛街了。 一会就来一个人邀请刘莽。 不是请他去家中吃酒，就是请他去酒楼吃酒，还有请他去红楼吃酒的。 不过都被刘莽一一婉拒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现在得到什么，以后只怕会付出地更多。 甚至朱家还邀请他过来一叙，身为朱家的便宜供奉，这个刘莽倒不好拒绝。 酒席上，何供奉拐弯抹角地言说朱家愿意将家传真气传给刘莽，不用再等十年了。 虽然他没有明着提条件，但看到原朱家三小姐，现朱家新家主，那不敢正视刘莽躲躲闪闪的眼神后，刘莽也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只得含笑拒绝。 杀了朱小姐亲哥的他，可没这个脸皮再娶了人家，而且双方还没什么感情。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朱家家传真气太烂了。 内功一旦学习，是无法再转修其他功法的，这也是刘莽如此谨慎的原因。 他的目标从来没变过，就是上四圣山找尹老，学习世间最顶级的内功！ 若是内功比别人差了，先天性地就矮了一头，和同样境界的人交手时永远会处于劣势。 而且就算无法拜师四圣山，他还有天机令这条后路！ 不过这景城是没办法继续逛了，只能提前回去。 刘莽看了看属性栏: 【姓名:刘莽】 【寿命:17/70】 【境界:二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三层2/500），天鹰刀法（破限0/？），猛虎拳（小成4/15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369】 由于宰了欢喜姥姥、偷袭他的门派子弟，以及朱家不少人，属性栏的能量比来时足足增加了三百多。 这可比在外城杀鸡快多了。 而且刘莽还发现，杀人入魔只和数量有关，和他们能赋予的能量大小无关。如果哪一天，人实在多的杀不过来的话，可以优先击杀比较强的人。 “回去最多再等两周，就可以提升外功了。”刘莽想道。 …… 第三日卯时，甲字船缓缓启程，离开了景城码头，踏上了归途。 来时众人忐忑害怕遇到黑马匪，回去时却心情大好兴奋连连。 每走一次重镖，赏银都是很丰厚的。 据刘莽了解，这次景城之行，普通帮众少说能拿十两银子，已经接近在帮内一年的收入了。 如班阳、祁泉这种小头目，只会更高。 船上没有了珍贵的货物，不用担心有人来劫镖，众人只觉得浑身轻松。一路上吃酒吹牛、聊天打屁，刘莽也放任自流。 从景城经过吴城、云城，再到接近江城不足百里，由于逆流行驶，足足花了他们接近五日功夫。 想到今天夜里就能抵达江城，船上众人都是兴奋，开始侃起八卦来。 “牛爷要纳第五房小妾了，你们知道不？”六子神秘兮兮道。 “这有啥奇怪的，牛爷晋升堂主是件大事，纳个小妾庆祝一下很正常。”另一个人不在意道。 “你不懂，我听说这个小妾还是内城人氏。” “内城，内城怎么了？内城也有穷人！” 得，这天没法聊了。 六子只得转身，和旁边另一个看着比较憨厚的人聊天。 “大伟啊，这次回去要提亲了吧？” “这次赏银发下来，聘礼应该够了。”大伟笑呵呵道。 “哎咱们男人真不容易，娶个婆娘还要殚精竭虑地筹银子。”六子精瘦的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你懂啥？大伟娶得是詹屠户的女儿，人家嫁妆可丰厚了。不提妆匣、拔步床、橱柜这些，光是老母猪就足足有十头！”喷六子的，还是刚刚语气较冲的那个汉子。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断响起，现在肉价如此昂贵，十头老母猪对普通人家来讲，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众人都羡慕地看着大伟，这小子是傻人有傻福，一下子能获得十头老母猪。 大伟也是一直傻呵呵地笑着。 六子讨了两个没趣，便不再说话了。 船只很快来到江城云城之间的峡谷，众人不由提高了警惕，毕竟这个地方很容易被埋伏。 刘莽站在船头仔细观察峡谷两边的高坡，运起心法调动神感，突然他脑海中的苍鹰鸣叫了一下。 他心中一跳，不由再次仔细查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直等船只完全经过了峡谷，他才彻底松下一颗心来。 前方还有几十里就是江城了！ 想到很快能回家了，刘莽心中也是有着一丝兴奋，归心似箭。 然而船上众人包括刘莽都没发现，此时峡谷的高坡上，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远远地遥看着对面的江城。 一人高愈六尺，身披黑袍，整个头部也藏在袍中的阴影内，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相貌。 一人高愈七尺，脸色漆黑一片，身材无比壮硕，穿着红色袈裟，脖子上挂着一大串佛珠。 其头上也扎着一个金箍，和黑马匪大当家迟飞鹏，戴地好似是同一个款式。 “这江城盛产药材，山主若是想起事，最应该取的反而是它。”黑袍人说道。 “哼，还不是迟飞鹏这厮，简直蠢笨如猪！听了黄天道那帮鸟人的蛊惑，去打那梁城。关键打就打了，还打输了，连命都丢了！ 他死了倒不要紧，我太云山十八路山匪的名声都被他搞臭了！害得山主还被鬼城的那位写信嘲讽！山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黑脸头陀怒声道。 黑袍人道:“不过那吕高炀确实厉害，我之前远远见过一次，也没有把握。” “不过是仗着赤霞剑而已。”头陀不屑道，“若没有赤霞剑，他不是我的对手！” “这江城中，恰好有一把名器，可匹敌赤霞剑。”黑袍人笑道。 头陀眯起眼睛:“你是说……” “挽月刀？” …… 第八十八章 惬意（求追读求点开） “不错，这江城没什么高手，能值得一提的就只有名器挽月刀而已。”黑袍人说道，“方有恒也是倚仗着挽月刀，才能勉强算个人物。” 头陀有些迟疑:“据我所知，这挽月刀是方家传家之宝，只有方家嫡系血脉才能使用，和其他名器还不太一样。” 黑袍人笑道:“我原先知道的也是如你一般，但上次见了山主，他却和我讲了一个秘闻。” “挽月刀除了方家血脉能用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方法……” 说到这里，黑袍人的声音逐渐变得低不可闻，接着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告诉头陀。 听完他说的话，头陀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当真？” “老大说的，还能有假？” “哈哈！”头陀双眼露出了淫邪的光芒，“方有恒的女儿据说生的绝美……” 黑袍人说道:“山主明年百岁大寿，我欲取了江城给他老人家当礼物。你若助我一臂之力，到时挽月刀就是你的了！” “好！迟飞鹏他一路都能取了梁城！我们有两路，还怕取不了江城？” 二人瞬间在高坡上消失，只有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从风中传来。 …… 另一头。 刘莽他们所在的甲字船，在夜色堪堪降临时，终于抵达了外城二号码头。 “大家这次都比较累，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堂口报道。”刘莽下令道。 “诺！”众人纷纷响应。 刘莽也不啰嗦，直接赶往六合村。这一次出去久了，足有十来天，估计老娘得担心了。 走在六合村略显陌生的沙子路上，闻着道路两旁人家传来的饭菜香味，听着周围草地传来的‘沙沙’‘吱吱’‘咕咕’的虫鸣声，刘莽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靠近自己的新家时，刘莽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搬了一个爬爬凳坐在家门口，拿了一个竹扇子在那不断扇着。 “娘！” 隔着老远刘莽就喊了一声。 刘母听到了喊声，但站起来却没看到刘莽，临近傍晚光线较差，再加上她的眼神也不是很好。 待刘莽走近了，刘母才喜道:“你怎地去了那么久？” 刘莽道:“我不是说过要十天以上么？” “都已经十三天了。” 见得刘莽已经回来，刘母便拿起爬爬凳走回家。 “在外面干什么？蚊虫那么多。” “这不是凉快么。” “这都十月了还热个啥？” 刘莽走进屋子:“我从景城帮你带了点瓷器回来，平日里在江城都买不到。” “那我得看看。”刘母说完便解开刘莽拿回来的袋子。 刘莽带了不少碗回来，毕竟带花瓶啥的刘母又用不到。 景城出产的碗色质均匀、图案鲜艳精美，刘母看了果然喜欢。 “这么好看，等下次来客人再用吧。”刘母还有些舍不得直接用。 “对了，这段时间我还回村子看了。王大爷身体越来越差了，已经不太能自理了，他又一个人……”刘母说完，便有些迟疑。 “我派一个仆妇跟过去，这几天我也会过去看看他。”刘莽知道刘母的意思，直接说道。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毕竟王大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一家。 …… 第二日。 刘莽又睡到巳时，才慢悠悠地赶往白水堂。 堂口的弟兄们已经在院中操练了好一会，喊声震天。 刘莽走到庭院角落的大棚下，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上，惬意地看着帮众们练拳脚。 他随手拿起桌上碗碟中的一个糕点，就往嘴里塞。 “嗯，味道不错。” 刘莽连吃了好几个，竟然一口气全部吃完了。 不远处负责侍候的一个仆妇看到了，走了过来:“刘爷，我再去伙房帮您拿一点过来。” 刘莽道:“这个味道还不错，以前怎么没见过。” “是孙大厨做的。”仆妇笑道。 “孙大厨？”刘莽记不得伙房有这么一个人，可能最近又来人了吧，他也不是很在意。 到了中午食饭的时候，刘莽和祁泉、班阳等人坐在最中间的主桌上。 “红烧肉来咯！” 砰！ 小胖子刘树满脸是汗地端着一个铁盆跑了过来，重重地放在主桌上。 班阳笑骂道:“你小子毛手毛脚的！” 刘树不好意思道:“太烫了，不过这可是孙大厨的手艺，你们快尝尝！” 其他人都没动，刘莽自然是第一个夹肉。 他夹了块放进口中，只觉得肉质肥而不腻，咸淡适宜，不由称赞道:“好手艺！这个孙大厨啥时候来的，手艺不错！”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个人小声道:“刘爷，孙大厨不是你带来的么？” 刘莽不由愕然。 他突然想起来，王孙氏不就是姓孙么？ 刘莽潜意识中一直认为王孙氏来伙房，只能打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却没想到她还有此等厨艺。 吃完午饭，刘莽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道:“得四处走走消消食。” 说完他沿着大院子走了一圈，然后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伙房外。 他站在门外踱步了几下，然后才轻轻推开了伙房的门。 伙房中的伙夫们看到他，刚想打招呼，刘莽却竖起手指放在嘴边，让他们不要出声。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最里面，看到了一个正在专心切着土豆的女子。 女子穿着堂内仆妇统一穿的蓝色短上衣和襦裙。 她个子在同性中算较高的，即使上半身还系了一个灰围裙，依然无法遮掩住其曼妙的曲线与修长的身材。 从侧面看过去，能看到直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微微出汗的光洁脸蛋，以及那如雪白脆藕一般的脖颈。 正是被刘莽塞到伙房的王孙氏。 “怎么样，还习惯吗？”刘莽突然出声问道。 “啊！” 王孙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左手食指上顿时出现一道伤口，鲜血从里面渗了出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刘莽急忙走到王孙氏身旁，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没……没事。”王孙氏期期艾艾地说道。 “先用水冲一冲，再用棉布包一下。”刘莽说完扫视四周。 立马有个机灵的伙夫端上一盆水:“刚取的，干净的河水！” 另一个伙夫道:“我去找棉布！” 其他人也道:“我也去找，这样快！” 转眼整个伙房就为之一空，只剩下刘莽和王孙氏两个人。 …… 第八十九章 日常 王孙氏用舀子从盆中舀水冲洗手指，然后简单地用大拇指按住伤口。 “伤口不要紧吧？”刘莽问道。 “没事的，在伙房这样很正常。” 王孙氏低着头回刘莽，右手不安地揉捏着砧板上的土豆。 现在伙房就他们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刘莽也感觉有些不自在，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聊: “没想到你厨艺那么好。” “小时候跟着我娘学的。” 刘莽还是第一次听她聊到小时候，不由好奇道:“你娘厨艺这么好吗？” “我娘不仅厨艺好，而且能歌善舞，不然怎么能嫁给我爹。”王孙氏突然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 通过和王孙氏的交谈，刘莽得知，她爹以前还是个秀才，不过后来病死了。 王孙氏小时候也跟着她爹学过字读过书。 听她这么一说，藏在脑海中最深处原身的记忆被激发，刘莽这才想起了王孙氏她爹的一些生平。 孙秀才，整个刘家村甚至是十里八村最有文化的人，屡次不第加上得罪了内城官员，这才心灰意冷地待在外城。 后来有一次帮派上门催收规费，心高气傲的孙秀才不愿意交，起了冲突，被帮派中人打成重伤，没多久就病死了。 “那你怎么嫁给……” 好歹是秀才的女儿，怎么嫁给了一个瘸子？ “我公爹以前救过我爹的命。”王孙氏就回了这么一句。 刘莽听了不由摇头，只因为自己想报恩，就把女儿推到火坑里，这个孙秀才真是迂腐至极！ 哎，都是旧社会的文化糟粕。 也不知道为何，刚刚去取水的那些伙夫，竟然一个都没取来。 “那些去取水的家伙，真是太慢了。”刘莽忍不住吐槽道。 “你们出镖危险吗？”王孙氏好奇道。 提到这个，刘莽突然来了精神，他笑道:“大部分情况都不会遇到危险，不过也有倒霉的时候，会遇到土匪、水贼甚至一些门派败类，想要强抢你的货物。” “那个时候就要拿刀玩命了，不砍死他们，你就会被砍死。” 听得王孙氏睁大了美眸，情不自禁地用手捂着小嘴。 “这么危险？” “也还好，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敌人，都被我砍死了。”刘莽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真厉害。”王孙氏由衷地敬佩道，“我感觉他们都很怕你。” “那你呢？”说完这句话，刘莽就后悔了。 “……我不怕。”王孙氏低下头来，情不自禁地用手揉捏着土豆。 气氛顿时有些安静，刘莽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我先走了啊，你继续忙。” 他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轻微的声音。 “谢谢你。” 刘莽脚步一顿，没有转过身，而是继续往门外走。他知道王孙氏谢的是什么。 “都是邻里，客气啥。” 刘莽突然想到，他刀法破限时候脑海中蹦出来的那些记忆。 在原身很小的时候，王孙氏就不止一次帮过他，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他对王孙氏的一些微妙观感，类似于纯洁朋友的那种，是不是也有受到原身的影响？ 在刘莽走后，伙房的伙夫们才姗姗来迟，将棉布递给王孙氏。 “这个，棉布比较难找，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伙夫说道。 “谢谢，不过没事的，伤口都没有血出来了。”王孙氏回道。 她莫名地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低下头继续切土豆，不敢再看伙房的其他人。 …… 来到庭院中，刘莽无所事事地继续闲逛着。 “梅堂主呢？”刘莽找了个没有出镖的人问道。 “梅堂主回家抱孙子了，已经好多天没来堂里了。” “这么快就抱孙子了。”刘莽想到梅堂主也才四十多，不过这年头成亲都早，四十有孙子也很正常。 “我听说，梅堂主有了隐退的念头，之前和帮主提过，帮主也同意了。”祁泉走过来说道。 “我要是梅堂主，赚到了够一辈子花的银两，加上儿孙满堂，也不愿意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班阳道。 “那刘爷不是很快就能升为堂主了？”林翰林眼睛一亮。 刘莽若成了堂主，掌旗的位置就会空出来，他是不是就能有机会？ 他看了看旁边的祁泉、班阳、蔡斌文，不由得有些泄气，自己资历还是太浅。 刘莽不在意道:“堂主，掌旗，没多大区别。” 反正自己迟早要离开，当上帮主又怎么样？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好似瞄到了什么，接着吼道:“都楞在这边干什么！快给我练起来！” 接着轻轻一脚踹到林翰林屁股上。 林翰林大声道:“谨遵掌旗之命！” 啪！ 说完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人形木桩上！ 祁泉和班阳拿起泼风刀，很快就战在了一块，舞地那是虎虎生风风生水。 其他人打拳的打拳，舞腿的舞腿，练刀的练刀，瞬间都进入到了极为认真的状态。 刘莽双手环抱在胸前，表情严肃，如同一尊大佛立在那儿，冷冷地监督着在场的帮众。 在另一边，伙房的一行人走成一列，准备集体出去拿菜。 看到练功场上热闹的气象，伙夫们议论道: “刘爷真是太威风了！” “没错，你看那个杜大胖，平时在我们面前多显摆，见到刘爷就和老鼠见到猫一样。” “我要是能坐到掌旗的位置，这辈子都值了！” “梦里吧，啥都有。” 众人最后方，几个身着统一蓝短衣襦裙的女子走在一块，其中就有王孙氏。 她也看向了练功场，自然看到了刘莽威风八面的样子。 “原来他真的这么厉害？” 王孙氏心中不由想道。虽然以前在村中天天见，但是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刘莽。 …… 傍晚时分，刘莽前往三河堂鸡场。 他这次回来后实力提升，想试试看现在杀鸡的门限是多少。 结果喜人，相比上次杀三百只鸡左右就会浮现暴戾之气，这次则足足杀了五百多只才出现。 给他提供了足有17的能量值，总能量达到386了。 “看来以后每天都得来鸡场，戚大嘴家的鸡不够杀了已经。”刘莽想道，“差不多一周时间，我就能积攒够，赤罴功晋升第三层所需要的能量。” …… 第九十章 虎祭 赤罴功突破到铁皮，也就是三次练皮，放在江湖上也是一个好手。 如那些门派、世家的年轻子弟，大多是处于这个水平。 刘莽没突破前都能爆杀他们当中一部分人，要是突破到第三层，可以说是基本无敌手了。 如此刘莽便开始了六合村、白水堂、养鸡场三点一线的生活。 白天有时会去伙房关怀一下伙夫们，不过他每次想去关怀民生，伙夫们都会不给面子地离开，只留下王孙氏一人。 如此二人倒熟稔了不少，以前虽然是邻里天天见，但能真正交流的机会很少。 刘莽知道这样可能不太好，毕竟人家是有夫之妇，但自己只是聊聊天，又没越界。 这个世界类似于上个世界的秦汉时期，没那么封建。 只要自己恪守住底线，不，是肯定能恪守住底线。 毕竟男女之间也是可以成为真朋友的，也是有真正友谊的。 他可是注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个都做不到？ …… 又过了几日，金虎帮一年一度的虎祭到了。 虎祭，是为了纪念金虎帮立帮之日而举行的一个祭祀活动。 这一日，除非是出很重要的镖，否则帮内所有人都要赶到，不允许请假。 总舵的大庭院经过装饰，成为了暂时的祭祀之地。 在院子最靠近内堂之处，摆放了一面巨大的虎头画像。 画像材质用的白绢布，虎头用彩色染料点上，整个画像约有两丈长一丈多高。 虎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钻出画像来咬人。 画像的两旁摆放了两个大鼓，最靠边的地方又有不少鞭炮。 画像的前面依次摆放了一排猪头、一排羊头、一排牛头，是祭祀用的供品。 只看到苍蝇在周围乱飞，一股明显的臭味从供品那里传了过来，就算四周摆满了鲜花、水果也完全消除不了。 一只高达五尺的金色长毛大狗，有些类似上辈子的高加索犬，正静静地趴伏在地上，眼神时不时地瞅向台上的贡品。 金虎帮众人全都穿着虎头上衣，远看就是一大片黄色。 “传言帮主本为一落魄书生，当年和官家大小姐私定终身，后被府兵追杀时得异兽金虎相助，逃难到一个山洞获得猛虎拳法和虎魔功，这才有了后来的金虎帮！”一个帮众在庭院中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讲的这些，入帮的时候不是都讲过吗？”有人吐槽道。 其他人也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落魄书生？”刘莽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帮主韩龙的大光头和壮硕身材，不由感到好笑。 不过人成名后说啥就是啥，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也无法揭穿。 其他好多人注意力都在那只大狗身上。 “那只狗长得好像狮子！” “你不懂，这狗很聪明的学啥都会。它的外号就是金虎，是帮主的爱犬。” “可是它长得不像老虎像狮子啊？” 整个金虎帮总舵此时人满为患，将整个庭院都塞得七七八八。 刘莽粗略地扫了一下，估计七八百人是有的，甚至上千也不是不可能。 金虎帮现在扩张成为外城第一大帮，这么多人数还是已经压制过的，不然上两千三千都是轻轻松松。 临近午时。 帮主韩龙出现在虎头巨型画像下面。 便开始宣布，祭祀开始。 下面众人依次站立好，最前面一排则是黑水堂、白水堂、红土堂、紫风堂、三河堂、飞蛇堂六堂的堂主，第二排则是各堂口掌旗，再后面就是普通帮众了。 接着是放炮仗环节，只听得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不断传来，最前面堂主的身上便沾了不少烟灰。 然后是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 再后面有侍女给众人都递上一个小碗，碗中装着酒。 帮主、堂主、掌旗走到画像面前，自己喝一半再倒一半到地上，普通帮众就只能在原地喝了。 待这些严肃的仪式都结束后，刘莽等不少人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他们眼中的‘游戏’环节了。 比如从内城请来的舞女献舞，比如投壶大赛，射箭大赛。 最后就来到了最受瞩目的帮众比试环节。 刘莽此时站在距离猪头最远的一个角落，远远地看着庭院中央帮众的比试。 这些比试掌旗、堂主自然不用参加，都是留给下面的人表现用的。 表现好了则会受到帮中高层的重视，说不得会给你亲自押船的机会。只要功劳足够，以后你也有机会当掌旗做堂主。 刘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真够无聊的，他现在只希望仪式早点结束，他好去鸡场杀鸡。 现在能量点已经积攒到了462，再来两个晚上就能攒够五百点了。 最上首坐着的韩帮主，此时却是面色严肃，他心中想道: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这死丫头怎么还没赶回来？” 比试台上此时热闹哄哄，喧嚣一片。 “好！厉害！强！” “我白水堂的人就是最强的！” “放你奶奶的猪屎屁！我紫风堂才是最厉害的！” 台上一个大胡子再次击倒一人，表情欠打地在场地上走来走去。 “还有谁？！” 却原来是林翰林，他原先就是红衣会的掌旗，本身就有牛皮巅峰的修为，一般的帮众真不是他的对手。 “让我来！” 紫风堂的一名大汉冲到台上，然而没几个回合也被林翰林给打趴下。 林翰林学着刘莽经常做的双手环抱胸前的姿势，一脸藐视地看着场外众人道:“还有谁？！” 其表情配合上一脸的大胡子极其欠打，连刘莽都想上去踹他两脚。 “林翰林这厮真不要脸，本来就当过掌旗，来这里欺负新人。”班阳在台下忍不住骂道。 “要不是他是我们堂的，我早就上去教训他了。”蔡斌文冷冷道。 祁泉看了看倒没说话，这些都是给新人表现的，他们这种小头目甚至都懒得上去。 林翰林的狂妄表现终于惹恼了红土堂的一个高手。 其上台连连猛攻，拳法惊人，将林翰林打地不断后退。 然而林翰林一直严防死守，等对方力气耗尽时突然猛攻，又赢了一场。 “还-有-谁！” 林翰林一字一顿地大声喊道，语气狂妄，脸上粗犷的大胡子此时怎么看怎么贱。 就在他不可一世的时候，庭院外突然传来一道略显粗犷的女声: “很热闹嘛！” 话音刚落，原本紧蹙眉头的帮主韩龙，面上就露出了喜色。 而如同梅堂主、彭堂主、牛聪这种帮中老人，面色都变了一变，忍不住朝院门看去，显然是认识这道声音的主人。 一个身材高大、身后背着一根长粗铁棍的女子，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 第九十一章 韩菡 此女高愈六尺三寸，比刘莽韩龙也只矮上一丝。 身后背着的铁棍，长五尺，手臂粗细，其上闪烁着银灰色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常见的金属材质。 女子上身穿着一件男式的纯黑色素衣，腰间用白色腰带随意扎着，秀出纤瘦的腰身。其骨架不像一般女子那么小，双腿修长，走起路来矫健而又无声，就像一只活生生的人形母豹子。 而她的脸蛋却生地极为好看，丹凤眼，鹅蛋脸，加上高大的身材，带给人极大的反差感。 她走进总舵的院中，一双凤眼扫视四周，被她盯到的人都感到莫名的压力，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接着，她看向台上的林翰林:“让老子来收拾你！” 话音刚落，周围帮众纷纷面露愕然之色，这个女子怎得如此粗鲁。 帮主韩龙面上就是一黑，几个老堂主和掌旗也是苦笑不已。 只听梅堂主劝道:“大小姐，他们只是小孩子过家家假把式，哪能让你上去自降身份。” 大小姐？ 原来这是帮主的女儿。 台下众人了然，有些人知晓帮主有一个女儿在外面学艺，却不曾想是这样一个人物。 却听到此女道:“好，那你陪老子打！” 梅堂主面色一变，却是不敢再答话了。 女子跳到台上，看着眼前身材同样高大的林翰林，以及对方那一脸粗犷的胡子。 便道:“长得倒是挺耐打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样子货。” 林翰林刚想说什么，却见到对面的大小姐直接一拳砸了过来！ 呼！ 拳势凶猛，力道惊人，直接响起了凌厉的破空声！ 林翰林面色大变，不敢硬接，直接火速地上一滚，灵活地滚到了围观的人群当中。 他鲤鱼打滚般从地上跃起，接着抱拳道:“大小姐实在太厉害了，在下认输！” 女子不悦道:“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怂包。” 林翰林只是哈哈地笑，面上毫无尴尬之色，却是再也不敢上台了。 祁泉这时走到刘莽身旁:“这是帮主的女儿韩菡，十岁时就远行学艺，回来的次数很少，如今年纪应该在十七八岁左右。” 刘莽点头道:“她刚刚都未激发气血使出全力，出拳都有如此力道，很可能已经三层练皮了。” 刘莽没想到韩龙的女儿也是如此威猛，果然虎父无犬女。 台上。 身材高大的韩菡，转眼看向了韩龙旁边几人。 “彭叔，他们太弱了，你来和老子打！” 黑水堂的彭堂主，连连摆手道:“我都快五十了，老胳膊老腿的，哪能经得起折腾。” “梅叔，那你来！” 梅堂主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我孙子都有了，整日在家中抱孙子，早就把武艺给荒废了。” “老段，你上来！” 紫风堂的段堂主正在用手揉眼睛，像是挤出了几滴眼泪，他眯着眼道:“最近眼神不好，像是害了眼睛，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韩菡怒道:“老子不用碎魔指，你们怕什么！” 碎魔指应该是韩菡所用的拳法，如果不用就等于不运转心法，纯靠肉身的力量来战斗。 不论韩菡怎么劝说，那些老堂主就是不肯上来。 韩菡大怒:“他奶奶的一个个都是怂包！都是混帮派的怎么胆子那么小！” 这时彭堂主道:“不如让牛堂主和你打，他刚从掌旗之位升上去，年富力强冲劲十足，前几日还纳了一个小妾。” 牛聪心中大骂彭堂主老贼，当他看到韩菡投过来的愤怒目光时，犹如火山即将爆发。知道自己要是再拒绝，她可能就要来拿人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台来。 “大小姐，我们点到即止。” 回应他的，是一只小麦肤色的拳头！ 牛聪身形急速后退，接着低吼一声，浑身肤色瞬间变得灰白一片。 然后一拳同样往韩菡身上砸去！ 韩菡怡然不惧，化拳为掌，直接对上牛聪的攻击。 啪！ 牛聪双腿‘蹬蹬蹬’连退好几步，韩菡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双方高下立判。毕竟牛聪已经使出全力，而韩菡却没有激发气血力道只有巅峰的七八成水平。 韩菡乘胜追击，她不仅精通拳法，而且腿法惊人。 打地牛聪是左躲右闪，完全处于下风，偶尔被一拳砸到身上就是龇牙咧嘴、眼冒金星。 “不打了不打了！” 牛聪跳到人群中，也学林翰林耍起了无赖。 韩菡这次倒没说什么，而是撇了撇嘴失望道:“太弱了，都太弱了，不痛快，一点也不痛快！” “菡儿。”众人最上首的韩龙发话了，“你未满十八已经三层练皮，在江湖年轻一代中都算比较靠前的。他们虎魔功都修炼不到家，最多才练到第二层，如何能是你的对手？” “不错。”韩菡眼睛一亮，“那爹你来陪老子打！” 韩龙:…… 他扫视下方，突然看到了无所事事的某人，接着便笑道:“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金虎帮未必没有能和你打的人。” “哦，是谁？”韩菡大感兴趣，双眸都亮了起来。 刘莽听到这里，就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只听得韩龙继续道:“我帮中有一年轻俊彦，和你一样未满十八，但是已能和火鹤门三层内功的弟子交手而不落下风。” “是谁！！！”韩菡表情兴奋，面上浮现出了兴奋之色。 然而还没等韩龙说出答案，现场众人已经‘唰唰唰’地看向了角落中的一个人。 刘莽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双眼好似失去了焦距一般。 “白水堂掌旗刘莽！” 韩龙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欢呼: “刘爷威武！” “刘爷上！” “刘爷出马一定能行！” 韩菡一双凤眸已经死死地盯上了刘莽。 刘莽无奈，帮主亲自点名，加上众人都这么架着，他不上去都不行了。 他走到台上，抱拳道:“大小姐，请了。” 韩菡如之前一样，一式没有任何变化的直拳狠狠打了过来！ 刘莽同样没有激发气血，也是一掌朝对方的拳势接了过去。 啪！ 拳掌相交，双方各退一步，竟然不分胜负！ “好！”韩菡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老子要认真了！” 接着她激发气血，浑身的皮肤一瞬间变成了银白色！ …… 第九十二章 不讲武德 韩菡激发气血，肤色瞬间变为银色，显露出三层外功的不俗修为。 她兴奋地看着刘莽:“希望你能让老子玩久一点！” 刘莽:？？？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就看到对面的韩菡已经如同一匹野马一样冲了过来！ 刘莽不敢大意，同样激发气血，浑身肤色顺便变得有些灰白。 同时脑海中一头猛虎浮现，这是属于猛虎拳心法的神感所化。 呼！ 瞬间对方的拳风已经接近了面部，刘莽感到头发和睫毛在胡乱舞动。 他使出鬼踪步，身形往旁边急速移动，同时一个勾拳往韩菡胸口用力打了过去！ 韩菡化拳为刀，从上方狠狠朝刘莽的右臂劈来，刘莽顿时缩回手臂接着双脚在地上轻轻点了几下，瞬间绕到了韩菡身后，一掌往对方背部按了上去！ 谁知韩菡像是未卜先知般转过身体，一只手猛然抓住了刘莽左手臂。 “起！” 韩菡娇喝一声，然而刘莽双脚如同钉子一般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嗯？” 韩菡的左手刚想动作，左臂却也被刘莽的右手给抓住了。 双方同时用力，然而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韩菡虽然三次练皮，但刘莽天生神力，防御虽然差了不少，论力量可是丝毫不虚。 韩菡眼中现出一丝狡黠之色，接着一脚往刘莽膝盖狠狠踢了过去！ 刘莽却早就有防备，同时一脚对了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又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啪啪啪！ 啪啪啪！ 双方两只手臂都被对方限制住，只能用腿互相攻击。 两个人从台上的这头移到那头，地面尘土飞扬，将整个场地都弄得杂乱不堪。 韩菡越踢越起劲，刘莽此时却有些苦不堪言。 他感觉自己的两腿已经快没知觉了，就算看不到肯定也能知晓两腿目前的状况，肯定是青紫一片。 对方毕竟是铁皮境，身体强度比自己高不少，这样下去先坚持不住的必定是自己。 就在韩菡又一脚踹过来时，刘莽双臂肌肉突然鼓起，猛地用力将其往上一抬！ “起！” 韩菡一脚腾空措不及防下被刘莽直接举了起来，接着刘莽又一个后仰狠狠将其往身后甩去。 砰！ 韩菡的身体便在空中画了一个圆，然后后背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刘莽刚想爬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还是牢牢地被对方抓着。 韩菡双眸中浮现出怒火，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吃亏，怎么也不肯让刘莽挣脱开。 二人头贴着头，身体躺在地上，如是在地上摩挲挣扎撕打，最后竟然纠缠到了一块。 刘莽力气还是更甚一筹，成功将韩菡压在了身下。 “你服不服！”刘莽低吼道。 双方姿势暧昧，让周围的帮众都看呆了。 梅堂主牛聪几人偷偷朝韩龙看去，发现韩龙笑呵呵的，竟然毫不在意。 “我不服！” 刘莽和韩菡二人衣衫凌乱，脸贴脸靠在一起，刘莽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口中吐出的清新气息。 见韩菡怎么都不服，刘莽也不能老压着人家。 “我数一二三，一起松手。” “好。”饶是韩菡大大咧咧，此时也面色微红。 “一， 二， 三！” 刘莽和韩菡同时放开了手，就在刘莽将要从韩菡身上起身时。 有些羞怒的韩菡，用已经解放的右手，猛然朝刘莽的裆部掏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在场的所有男人都感觉菊花一紧。 刘莽脸色也涨成了猪肝色。 “你不讲武德！” 最终刘莽也不敌韩菡，一瘸一拐地走回到众人中。 “莽哥，你没事吧。”班阳关切地问道。 刘莽摇摇头，他和韩菡又不是仇敌，真的只是纯切磋而已。双方都没有运转心法，纯使用肉身力量，能有多少伤害？ 不过命门确实脆弱，估计要养个几天了。他看了看属性栏，名字那行颜色毫无变化，这种小伤害根本不会出现在属性栏上。 在刘莽最终也‘输给’了韩菡后，金虎帮一年一度的虎祭也终于结束了。 刘莽又再次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每天见到的人多了一个大小姐韩菡。 “刘莽来和老子决一死战吧！” “老子可是世间最强血脉！” “听说你刀法更厉害，老子的棍法正好需要一个对手！”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 刘莽看着堵住堂口大门不让他出去的韩菡，感到非常无奈。 上次比试后他就知道韩菡这女人不讲武德，怎么都不肯和她继续比试。 怎奈韩菡像是盯上了他，隔三差五地就来找他麻烦。 但无论韩菡怎么激将，刘莽就是不动手，好几次棍子都要砸到他的身上，他还是毫无反抗之意。 “你真的不怕死？”韩菡有些困惑。 她无法理解刘莽的这种行为，完全将性命交于别人的手中。 她永远也无法猜到，拥有属性栏的刘莽，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只要能量足够，立马就能生龙活虎了。也许有人能够将刘莽瞬杀，但绝不是她韩菡。 好不容易摆脱了韩菡，刘莽火速赶到养鸡场中。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就是他突破的日子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养鸡场，周围的人对他视若未见。 走进屠宰场地，现场的鸡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纷纷朝他看来。 “我来送你们见耶稣了。”刘莽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浑然没想过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有耶稣的存在。 “咯咯咯？”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不论是老母鸡还是老公鸡，不论是白鸡还是黑鸡，不论是肉鸡还是蛋鸡，在这一刻都感应到了刘莽的不怀好意。 纷纷扑腾扑腾地往里面飞，只见现场鸡毛飘舞，鸡屎乱飞，鸡飞蛋打，一片混乱的景象。 刘莽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破限的刀法使出，只见银光一闪。 七只鸡头同时飞上了天空，鸡血狂喷，没头的鸡在场地上疯狂跑动，不一会就倒在了地上。 刘莽也不想搞得这么血腥，但是他一次要杀几百只鸡，如果一只一只按照常规的杀法，他不是要累死？ 反正养鸡场也不出产鸡血，浪费了也不心疼。 哗！ 又是八只鸡头同时飞上了天空。 刀法进入到破限阶段，见微知着，不只是提升力量那么简单。 …… 第九十三章 铁皮 就在刘莽在鸡场欢快杀鸡的同时。 泰城外城，斧头帮。 一名白胡子老者面色严肃地从内室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表情悲伤的大汉。 “钟大夫，帮主他老人家怎么了？” “帮主怎么样了？” “到底怎么了！” 四周围上来一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数腰间都揣着一把斧头，此时个个表情关切地问道。 “帮主，他去了……”走出来的一名大汉悲声道。 在场的众人闻言呆若木鸡。 有的嚎啕大哭，有的硬挤出几滴眼泪，有的表情阴沉，有的则是转身就走。 而在斧头帮帮主病死的消息传出不到一个时辰后，几只雪白的信鸽从泰城外城飞了出来，沿着龙江一路向南…… …… 江城外城，养鸡场。 刘莽此刻已经杀了五百来只鸡，暴戾之气也开始第一次浮现，便停止了杀戮。 他看了看属性栏，能量已经积累到508了。 “哎，曾经我也是一个天天去撞树好好学习外功的男人。” 但是时间实在不等人。 刘莽看了看属性栏，想象着有一股力量，按在了赤罴功后面出现的加号上。 紧接着，一大股热流莫名的出现在了刘莽全身各个部位。 在接触到刘莽的血肉后，就像是产生了化学反应，热流变得更加滚烫，全身的皮肤就像是煮熟的虾一样通红，还不断冒着热气。 温度持续走高，不知道到了多少度。 而皮肤的表面就像沸腾了一般，一会鼓起一会又下陷，也像水流一样不断流动着。 “啊！” 刘莽的嘴张开，一大股白色蒸汽被他吐了出来。 等化学反应彻底结束后，刘莽的体表已经附上了一层浅浅的黄色油渍。 他脱下上衣，将体表的黄色油渍全部擦除，露出了表面白色的肌肤。 这皮肤白净程度都快赶得上王孙氏了，刘莽有些不喜，他觉得大男人不应该这么白。 “这段时间要多晒晒太阳。”刘莽想道。 接着他激发浑身气血，体表顿时变成了银白色，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捡起一把杀鸡刀，毫不犹豫地在手臂上一削！ 当！ 清脆的声音响起。 刘莽加大力道后，甚至还能看到微弱的火花。 “铁皮的防御果然惊人，一般的武器已经很难伤到了，至少得百炼钢级别的武器才能造成有效的伤害。”刘莽想道。 他都杀了好几个三层练皮的人，对于铁皮的防御力自然了然于心，如今只不过是验证一下而已。 接着他凭空挥了几拳，试了试力道，发出的声音也比原来大了不少。 “基础力量差不多增加了六七成。” 牛皮、石皮、铁皮，基础外功在三层练皮的阶段，最主要增强的是身体的防御力和韧性，力量上并没有质的飞跃。 上辈子的那个世界，普通人一拳普遍在一两百斤左右，练过的拳击手则是三四百斤，拳皇如泰森这种则有六百斤。 而在这个世界，牛皮一般在四五百斤，石皮在七八百斤，铁皮的力量才能轻易破千。 看似泰森和石皮的力量差距不大，但是如果交手的话，石皮境界的站着给泰森打，泰森把手打折了都未必能打死对方。 据说到了锻骨的层次，基础力量才会有质的飞跃。 那些当世名将都至少是一次锻骨的水平，武器动辄上百斤，举鼎是轻轻松松，甚至能倒拔垂杨柳的也不是没有。 刘莽试完防御和力量后，接着看向了属性栏，其上也发生了两点变化。 【姓名:刘莽】 【寿命:17/71】 【境界:三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四层0/），天鹰刀法（破限0/？），猛虎拳（小成4/15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10】 第一点变化是赤罴功，之前其晋升第三层才需要500能量，本来按照刘莽的估计，晋升第四层大概需要三四千能量。但属性栏竟然给他估出了一万二的数目。 应该是缺少四五层的药方和锻炼方法，毕竟钟老只给他留了前三层的。 但又有着真意图的存在，因此还能强行晋升外功，只不过代价有点大。 之前刘莽就有所猜测，也没有感到多惊讶。 过段时间和帮主请个假，去天火山找钟老拿后续功法就行了。 第二点变化就很大了。 他的寿命，从70变到了71！ 虽然只涨了一岁，但是，这是一个让人无比振奋的消息！ 外功练到高深处，也能增长寿命！ 第三层长了一岁，那么第四层，第五层呢？ 两次锻骨时人体内的变化会更大，刘莽相信增长的寿命会更多。 “到时候我把内功外功都练到最顶峰，活他个一两百岁！”刘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天下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寿命增加更开心了。 更重要的是，看到了希望。 晋升成功后，刘莽接着杀剩下的鸡。 又杀了接近四百只，才开始浮现出暴戾之气。 看来目前的门限是九百多只鸡，差不多每日能给自己提供三十多的能量。 刘莽离开养鸡场，赶回到家中。 天色已晚，刘母已经睡着了。 刘莽感觉自己毫无睡意，要不去黑熊林？ 他这次是真的想去黑熊林，目的很单纯。 不为了撞树练功，就为了找黑熊聊聊天。 想到就做，刘莽即刻出发。 来到黑熊林，刘莽激发浑身气血，瞬间变成了一个在月光下闪亮的小银人。 “喝！” 如同一只人形螃蟹一样在黑熊林横冲直撞起来！ 三次练皮后，他每一次蹬地都能简单往前方跨跃一丈以上，什么苏炳添刘翔现在见到他也得靠边站。 刘莽无所顾忌地释放速度，遇到大树他还会稍微避让一下，遇到小树就会毫无顾忌地直接撞上去！ 黑熊林中的灌木、小树在今晚都遭了殃，还没成长为参天大树就半途夭折。 刘莽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一只棕色巨熊。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遇到的那只，这只巨熊被打扰了美梦，非常恼怒，直接朝刘莽扑了过来。 “来的好！” 刘莽哈哈一笑，冲上去和巨熊肉搏起来！ …… 第九十四章 教育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刘莽和巨熊在激烈地交手！ 一个高达六尺五寸，一个更是高达一丈！ 普通的铁皮练家子，每一拳力量都能超千斤。 而像刘莽这种天生神力，估计力量至少达到了两千斤的门槛。 上一次他和巨熊打还处于完全被压制的状态，这一次二者可谓难分伯仲，谁也压不倒谁。 周围的树木又遭了一次殃。 只见现场草木折断，尘土纷飞，鸟飞虫跑，宛如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喝！” 刘莽又一拳狠狠打中巨熊的肚子上，巨熊的舌头都伸出了老长，两只熊眼简直快要凸了出来。 “起！” 刘莽如同天神降临，将巨熊整个举了起来，接着狠狠砸向最近的那颗榕树！ 砰！ 榕树不出意外地被砸断，巨熊也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时都爬不起来。 “弱，太弱了。”刘莽摇摇头。 其实这巨熊的力量不比他差多少，但是防御差刘莽太多了。 刘莽打中它能积累伤害，它打中刘莽却只能给对方按按摩。 想要破三次练皮的防，区区两千斤哪里够？之前刘莽石皮时运转心法放大招，万斤的力量都无法一次破崔远文的外功。 “起来，起来再打！” 刘莽朝巨熊喊道。 巨熊呜咽一声，蜷着身子抱头缩成了一团，仿佛变成了一只毛虫。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 刘莽说着往林外走去，可持续发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以后要是心情不好了，至少有一个抗揍的熊肉沙包。 …… 第二日，白水堂。 刘莽在院中大棚下饮茶，惬意地躺在椅子上，双腿随意地搭在桌上，顺便吃着王孙氏做的糕点，闲暇时就看看场地中的帮众有没有偷懒。 “过几日就去和帮主请假，去天火山找钟老。”刘莽想道。 按照现在一天三十多的能量进度，要差不多一年才能练到赤罴功第五层，太慢了。 能量获取虽然容易，但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还是要获得赤罴功后两层的具体功法。 他这个想法要是被武林其他人知道，估计一堆人会想不开去跳崖。 一年从铁皮升锻骨，这已经不是天才而是妖孽了。 众所周知，三十岁前若无法锻骨，那么以后气血会逐渐下滑，再想锻骨的希望就微乎其微了。 武林门派的那些弟子，不少人连铁皮都很难成就，毕竟三层修为具有一定自保能力，门派就能放心让他在江湖行走了。 而四层内外功，已经算地上是江湖好手，很多小门派的掌门不过是这个修为。如欢喜姥姥这种，在闻名天下的黑马匪中，都能当上二当家。 至于五层内外功，就是彻底的江湖高手了，如黑马匪大当家这种。一个门派，运气好可能几十年才能堆一个出来。 不过刘莽是自己和自己比，要是有完整的赤罴功功法，估计晋升只要三四千能量，所以去找钟老也是必然的。 而且他也好久没见到钟老他老人家了，甚是想念。 刘莽正在这思考着，一盘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糕点已经放在了桌上。 “这是新做的。” 王孙氏低着头不敢看刘莽，匆匆往伙房跑去。 “谢谢。” 刘莽露出了笑容，捏起一个糕点扔进了嘴里。 “哎，人生就是要这样才够味。” 刘莽感慨道，虽然他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些遗憾，但是也就在心里想想。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不远处，身材修长的韩菡正好走了过来，瞧见了这一切，冷笑道。 “关你屁事。”刘莽不在意道。 他这几天被韩菡烦都烦死了，也懒得和她惺惺作态。 “你到底和不和老子打？”韩菡柳眉倒竖，逼问道。 她高逾六尺，小麦肤色的鹅蛋脸毫无瑕疵，一双凤眸漆黑闪亮，整个人如同一只矫健的母豹子，散发出无比的活力。 “不打。”刘莽看都不看她。 “用膳了用膳了！”这时小胖子刘树端着一大盆热腾腾的酸菜鱼，急呼呼地朝大棚下跑来。 院中的帮众们听到叫喊，也纷纷停止了练功，一个个往大棚这里走来。 王孙氏也端着一碗红烧肉匆匆跑了过来。 韩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拔出身后的长棍冷不丁猛地朝王孙氏劈了过去！ 呼！ 王孙氏吓得脸色煞白，盛满红烧肉的碗直接脱手，往地面坠去！ 砰！ 碗碎的前夕，刘莽已经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朝韩菡狠狠扑了过去！ “你找死！” 韩菡身形极速后退，来到练武场中，同时长笑道:“来啊，来打老子啊！让老子看看你的能耐！” 刘莽一拳往韩菡身上打去，韩菡侧身躲开，同时长棍朝刘莽用力劈了过来！ 银灰色的铁棍不知道是何种材质，刘莽不敢大意，直接激发气血，顿时变身成一个浑身闪亮的小银人！ 他情急之下没有拿刀，只能用猛虎拳和韩菡放对，不过这也足够了！ 刘莽脑海中猛虎咆哮，接着脚步一转，先是运用鬼踪步避让了韩菡的一棍，接着用力朝对方铁棍的侧面狠狠打了过去！ 当！ 刘莽运转心法的一击，已经远远超过了万斤，加上韩菡猝不及防，手掌一个不稳，铁棍已经飞到了远处的空中。 “好！够劲！”韩菡露出兴奋的笑容，同样瞬间激发气血，变成一个小银人，毫不畏惧地朝刘莽冲了过来。 双方‘当当当当’交手几波，院中被擦到的木桩个个炸裂，尘土飞扬，木屑满天飞，形成了一个暂时的沙尘暴区域。 “虎！” 韩菡低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只矫健的母老虎，瞬间飞跃到了刘莽面前，一拳朝刘莽脸部用力打了过来！ 身为韩龙的嫡女，她也是会猛虎拳的，而且明显也领悟了心法。 拳风划破空气，发出了明显的破空声，眼看就要落到刘莽的脸上！ 围观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王孙氏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谁知刘莽这时身形突然一矮，双手撑在地上，同时右脚如同旋风一样朝韩菡的左腿扫了过去！ 韩菡身形顿时一个趔趄，有些不稳，差点要摔到地上。 刘莽趁此机会欺身上前，双手如同老虎钳般夹住了韩菡的肩膀，接着腰部猛地一扭！ 韩菡整个人顿时离地而起，以刘莽为圆心在空中急速转了好几圈，然后再被一股力量猛地往远处掷去！ “去！” 白水堂的庭院围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人形坑洞。 刘莽还不解火，‘蹬蹬’几下朝围墙冲去，接着一脚蹬地身体腾空轻松跨过了丈许高的围墙。 众人顾不上吃饭，一个个来到院门口查看情况。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韩菡整个人趴在地上，一个高大的身躯坐在她背上，一只手死死控制住她不让她动弹。 “下次还敢不敢了？”刘莽问道。 “老子还敢，老子天天做！”韩菡不服气道。 刘莽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另一只手狠狠朝她臀部抽了过去！ 乓！ 由于两个都是小银人的状态，虽然韩菡裤子肉眼可见的瞬间塌陷了一片，但还是发出了金属相撞的敲击声。 乓！ “下次还敢不敢了！” “老子还敢！” 乓乓乓！ 乓乓乓！ 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 …… 第九十五章 密谋 刘莽压在韩菡身上，就像在教育小朋友一般，不断在给她进行教育。 这让他找到了上辈子小时候教训他表弟的感觉。 “还敢吗？” “啊啊啊啊！放开老子！！” 韩菡气得肺都炸了，她趴在地上挣扎，将旁边的地面都刨出了个坑，然而刘莽死死压住了她，让她实在难以翻身。 刘莽在石皮的时候力量都和她不分伯仲甚至还比她大上一丝，现在铁皮了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还敢吗？”刘莽接着喝问道。 他现在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然而就这么把韩菡放了，刚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无用功？ 然而这次韩菡学乖了，怎么也不肯回话了。 乓乓乓！ 韩菡怒了:“为什么还打老子？” “你没回答我！”刘莽答道。 接下来无论他怎么动作，韩菡都不说话了。 白水堂庭院门口，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帮主不会要追杀掌旗吧？”一个人喃喃道。 “那怎么办？”王孙氏有些急了，毕竟刘莽是为了她出头。 “他开玩笑的，帮主才不会管这些小事。”祁泉笑道。 “以后你们都不能欺负孙大厨了，不然掌旗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班阳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话刚说完，王孙氏旁边立马空出了一大片空间，没有人再敢靠近她了。 王孙氏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她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了。 班阳一脸的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林翰林冷笑道:“掌旗和孙大厨的玩笑是能开的么？” “我要是掌旗，早就把那个王瘸子给……”一人小声说道，却发现众人都盯着他。 祁泉淡淡道:“所以你永远成不了他，真正的强者会约束自己而不是肆无忌惮那样与禽兽何异？” 另一头。 刘莽和韩菡也搞累了。 看着对方一直不说话，刘莽也觉得没意思，便起了身，同时避开了韩菡朝他裆部愤怒的一踢。 韩菡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围观众人也作鸟兽散回去吃饭了。 最让刘莽感到郁闷的，是他去伙房再找王孙氏时对方已经不愿意搭理他了，一直闷不吭声不说话。 刘莽也是要面子的人，便直接离开了伙房。 第二日依然是保持原状，王孙氏和刘莽说话时都是‘嗯’‘哦’，和刘莽一直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玛德不说就不说，老子又不是王园剑那种舔狗，伙房不去了，朋友以后也做不成了！”刘莽有些生气地想道，于是把全部精力花在了练拳和杀鸡上面。 刀法破限以后，他本来停滞的猛虎拳进度又开始上涨了。 短短半日就上涨了3个点。 照这个进度练下去，他完全可以靠自己把拳法练到大成的水平。 他也发现了，刀法的提升往往能带动拳法的提升。这可能和神感有关，毕竟运转心法要依靠神感，而刀法的增强能带动神感的突破，从而带动拳法的突破。 所谓一理通百理通就是如此。 刘莽练拳的时候，总舵来人了。 “刘爷，帮主有请。” “好，我马上就来。” 刘莽认出了对方就是帮主的亲信，言语也很客气。 同时他心里嘀咕道:不会是为了女儿报仇来了吧？ …… 金虎帮，总舵。 “吼！” 刘莽进入庭院，就被一道巨大的吼声吓了一跳。 之前虎祭时见过的巨型犬，它高达五尺一身金黄，浑身长满了长长的毛发，有点像上个世界的高加索犬，此时正龇牙咧嘴地看着刘莽。 刘莽猛地一脚飞石踢到它的身上，将大狗给直接吓跑了。 “不是学猛兽叫就真的是猛兽了。”刘莽有些无语。 他刚进入一个较大的房间，发现帮主韩龙和各堂堂主掌旗都在，人人表情严肃。 他意识到自己想差了，这阵仗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刘莽刚坐到梅堂主旁边的位置上，就听到韩龙说道:“人都到齐了，我就说了。” “翟锦天死了。” 就这么一句话，在场有几个人面色变了，更多的却是面色平静，显然早就得到了消息。 刘莽却是一脸懵逼，这什么跟什么，翟锦天是谁他根本不知道。 像是看到了刘莽的困惑，韩龙解释道:“翟锦天是斧头帮的帮主。” 刘莽不由恍然大悟，斧头帮和金虎帮是世仇。 双方斗了十几年，各自死在对方手上不知多少人，仇深似海，根本无法化解。 刘莽在这个世上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斧头帮啸天堂堂主王直。 韩龙转头看向梅堂主:“老梅，给大伙讲讲吧。” 梅堂主沉吟了一下，说道:“清平十一年，原黑水堂堂主龙在兴死于斧头帮万箭之下。 清平十二年，原白水堂掌旗闻先被斧头帮在江上埋伏掉入水中不知所踪。 清平十三年……” 梅堂主每说一个，在场人面色就严肃一分。 到最后几乎每个人面上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我与斧头帮不共戴天！”黑水堂彭堂主愤怒地直拍桌子。 “翟锦天死得好！不过没死在我们手里太便宜他了！”紫风堂的段堂主怒道。 “必须趁他们群龙无首的机会灭了斧头帮！”牛聪也提议道。 韩龙用食指扣了扣桌子，在场热闹的议论声便停了下来。 只听得韩龙道:“翟锦天已死，斧头帮失去一个三层练皮的高手。加上新帮主未立，目前一片混乱，这是灭掉他们最好的机会。” “灭了斧头帮，我们才能彻底拿下泰城这条商路。” “不知谁愿意前往！” 韩龙话音刚落，现场一片积极的响应。 所有人都报名了，包括刘莽，别人都响应了他不响应都不行。 “好！”韩龙对所有人的态度很满意。 他从中点了几个人:“白水堂飞蛇堂紫风堂众人听令！” 梅堂主、刘莽、牛聪等人便齐齐站了起来。 “五日后是翟锦天的头七之日，到时候他正好要入殡下葬，你们去替我给他送一份大礼！” “十几年的仇恨，就此做一个了结！” 韩龙语气沉稳，言语中肃杀之意浓厚。 “诺！”众人应道。 走出总舵，刘莽、牛聪、梅堂主几人走在一起。 “到时候，掀翟锦天这个老贼棺材的任务便交给我！”梅堂主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恨意。 刘莽、牛聪二人自无不可。 “堂主听说你要金盆洗手了？”牛聪突然问道。 虽然他当上了飞蛇堂的堂主，按理和梅堂主平级，但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叫老上司。 “老咯拼不动咯。我马上五十了，孙子也有了，银两什么的也不缺，不如早点退下去，把机会让给年少者。”梅堂主感慨地说道。 “这次把斧头帮解决，把帮内泰城的商路给打开，如此我也圆满了，没有遗憾了。” 牛聪笑道:“说不得后面你又改变主意了。” 梅堂主只是摆了摆手，一双眼露出了看透世事的精明。 刘莽也是想道:“把斧头帮解决了，我就去找钟老他老人家去。” …… 第九十六章 送钟 泰城，斧头帮总舵。 清晨卯时，天刚微微亮，可容纳几千人的庞大庭院，此时氛围却无比肃杀、哀沉。 贴着围墙的每颗树上，树枝上都系上了白色布带。 庭院最里面的房间被临时改造成了灵堂。 一盏盏燃烧着火焰的白色蜡烛，依次成排整齐地摆在房间的四周。其他如果盘、鲜花等都摆好了位置。 灵堂中央则摆放了一个红木棺材。 棺材两旁蹲坐、跪坐了不少人，有一个中年女子和几个年轻女子披麻戴孝，哭个不停。 堂中其他人，以及庭院中冒雨而立的成百上千个帮众，也是头上系着白带，手臂上绑着白条，面色严肃。 棺材对着门的地方则摆放了一个火盆，里面则是烧着纸钱一样的东西。 门外不时有人面色哀伤地走进来，来祭拜死去的斧头帮帮主翟锦天。 “夫人你请节哀。” 惊鸿帮帮主对着棺材拜了几拜，便过来安慰跪坐在地上的翟夫人。 除了惊鸿帮，还有泰城外城的鲤鱼帮、天下会等帮派，只要是外城有头有脸的人此时都过来了。 外面淅沥淅沥下着雨，天色阴沉无比。 守着斧头帮庭院大门的一个帮众，不经意转头看向一边，两眼蓦地瞪大了。 远处一个男人单手举着一顶大铜钟正匀速朝他们走来。 男人走路似慢实快，只是几息的功夫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面色坚毅阳刚，个头却很高，足有六尺五寸之多。 而被他举着的铜钟则高达五尺口径约有三尺，看上去怎么都得有三四百斤，就这么被此人单手高高举在头顶。 雨水从空中落到铜钟上再沿着边缘洒落，仿佛成为了铜钟的延伸，组成了一道透明雨幕将男子完全罩在里面。 “小子，你干什么！”斧头帮的守卫喝问道。 “给你们送礼来了。” “什么玩意？我们帮主不需要！” “不，是给你们送的。” 呼！ 铜钟猛地从男子手上脱手，朝门口的方向砸了过去！ 几名守卫大惊，急忙避让开来，然而斧头帮总舵的铁门就这么被暴力砸开，发出了震天的响声！ 轰！ “什么人？” “有敌人！” “拿好武器！” 庭院中顿时一片混乱。 刘莽继续拿起了空地上的大钟，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目光看向了最里侧的灵堂。 而在他身后，一堆身穿浅黄色虎头上衣的人也开始出现，和院内手臂上扎白的黑衣人划出了一片泾渭分明的空地。 整个庭院顿时变成了两方势力对峙的局面。 刘莽走到距离灵堂百步的地方停下了，朗声道: “金虎帮掌旗刘莽，替韩帮主来给翟帮主送礼！” 同时他心中暗暗吐槽韩龙的恶趣味，这都是什么奇怪的操作。 他后面外表和善胖胖的梅堂主，此时却神色一片肃杀:“金虎帮办事，闲杂人等一律离开！待会开战若是伤到了，勿谓言之不预！” 听闻此言，如惊鸿帮、鲤鱼帮这些单纯过来吊唁的人，纷纷朝斧头帮众人抱拳告辞，接着便转身离开。 金虎帮和斧头帮十几年的争斗，可谓是血海深仇，他们可不想沾上哪怕一点。 斧头帮灵堂中走出一名黄脸大汉，骂道:“金虎帮你们这些狗日的，我日你们……” 话还没说完，刘莽眉头一皱。 他脑海中猛虎突然浮现，接着右脚猛地一蹬地，腰部狠狠一扭，同时浑身肌肉力量如流水般全部传到了右臂之上，铜钟也从他手中瞬间被抛出，跨过了不少人的头顶，狠狠往灵堂入口处砸了过去！ “找死！” 黄脸大汉怒道，同时激发气血浑身皮肤变成灰白色，整个人一跃而起双掌朝铜钟用力拍去！ 当！ 铜钟的速度稍微被阻了一阻，但仍然重重地撞在了大汉身上，他口吐鲜血不止，整个人被铜钟继续带着往灵堂飞去。 见状又有两人猛地从地上跃起，出掌向空中的铜钟拍去！ 当当！ 铜钟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接着最后一人跳起出招，终于将其成功拦下。 现场的众人鸦雀无声。 刘莽一人出招，斧头帮却用了四人来应对，高下立判。 刘莽心中暗暗摇头，斧头帮唯一的三层练皮死了，他一个人几乎就可以灭了斧头帮。 他后方除了梅堂主、段堂主、牛聪等金虎帮的元老外，还有一名个头不比他差多少的年轻女子。 此女手执银灰色的五尺铁棍，整个人气势凶猛，正是韩龙的女儿韩菡，这次也过来凑热闹。 斧头帮那边一个应是头目的黑胖子怒喝道:“你们不守规矩！” 梅堂主冷笑道:“陈堂主你别说笑了，跟你们还用讲什么规矩？你讲规矩的话就不会经常劫我们的镖杀我们的人了！” 牛聪往前一步，冷声道:“我现在便和你们说一说江湖规矩，只要你们死了，妻子儿女我们便不会动。但若是敢私下逃跑，需得掂量掂量后果！” “你以为你们赢定了？”黑胖子怒道。 韩菡手执铁棍面无表情地冲上前去，铁棍‘呼呼’横扫之下，这几个斧头帮的堂主掌旗尽管合力抵挡，但依然避免不了被纷纷砸倒。 一个比较倒霉的被砸到头部躺在地上，血液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眼看是进气多出气少。 其他头目纷纷往两边散开，伺机行动，但却留下了灵堂里的一堆妇孺。 梅堂主对这些面色苍白恐惧的女人看也不看，大步走到棺材面前。 棺材此时已经被盖了起来，但还没用铁钉封上。 梅堂主冷冷一笑，接着手掌按在了棺材板的边缘，用力将其给掀飞了！ 梅堂主刚想凑过头去，两只布满了淡黄色真气的手掌已经伸出棺材狠狠地印在了他的胸口！ 咔咔咔！ 猝不及防下，梅堂主的胸口在这一瞬间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 同时他整个人如同被史前巨兽撞到一般，整个人无力地往后方飞去！ “梅堂主！” “老梅！” 刘莽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跃起将被偷袭的梅堂主给接住了。 此时一道白色身影从棺材中飞了出来，其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左右，一身淡黄色的真气让不少人都感到无比眼熟。 “中埋伏了！” 金虎帮的不少人内心直往下沉，脑中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 第九十七章 谁给谁送终 上 梅堂主在刘莽怀中口吐鲜血不止，牛聪急忙冲了过来，拼命摇着梅堂主的肩膀。 “堂主，快醒醒！快醒醒！你还要回家抱孙子啊！” 梅堂主嘴中都是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双眼有些无神，口中喃喃道:“帮我照顾好……” 话还没说完，便头一歪，手一松，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牛聪泪水横流:“你刚刚应该让我过去的！” 对面偷袭的白衣男子冷笑道:“别着急，你们马上就会下去陪他了。” 牛聪接过刘莽怀中的梅堂主，虎目含泪。 刘莽也站起身来，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子。 “火鹤门的？” “火鹤门第九代弟子苏赢！”男子傲然道。 这时天空中出现衣衫响动的声音，接着落下了两名同样身穿白色锦衣的男子。 一人年约三十岁，瘦削脸阴沟鼻，双眼扫视四周如鹰视狼顾。 一人面色清秀，头上用蓝色头巾束着冠，其人面容眼熟无比，让在场不少金虎帮的人都叫了起来。 “周三帆！” “是你！” “你还敢来？” 周三帆冷笑道:“我为什么不敢来？这里是你们金虎帮的地盘？还是我违反了先前的承诺？”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阴沉男子，用较为恭敬的语气说道:“赵师兄，麻烦你待会助我一臂之力，以血我当初在金虎帮所受之辱！” 此前周三帆被韩龙逼着写下誓言，十年内不得踏入金虎帮地盘，他心中恨意滔天，难以言表。 赵师兄面无表情道:“我马上要闭关突破第四层，你把我喊来就是为了对付这些老鼠？ 要不是你送来的明珠家母比较喜欢，我都不想来浪费功夫。” 周三帆赔笑道:“灭了金虎帮，他们的东西也随便赵师兄你挑。外城第一大帮这么多年的积累，怎么都有一些好东西，伯母应该会喜欢。” 这时那个苏赢也喊道:“周师弟，我可是帮你躺进了棺材，还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哩！” 周三帆连连道:“事后一定重礼献上！” 几人在那里自顾自地聊天，丝毫没把刘莽一行人放在眼中。 仿佛金虎帮众人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鱼，随意任他们宰割了。 紫风堂段堂主怒道:“好大的口气！” “我觉得不大！” 这时一道老迈又不失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满头白发但身材雄壮，一只眼睛已瞎戴了眼罩。虽然脸色呈现出不健康的黄黑之色，但整个人仍然透露出了无比的刚猛感觉。 “翟锦天，你果然还没死！”段堂主惊怒道。 “不把韩龙这个老东西宰了，我怎么敢死？可惜他这次没来！不过没关系，把你们都宰了，再去解决他！” 他拍了拍手，两名气血旺盛的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两名男子外貌类似，应该是亲兄弟两个，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大铜锤，分明是外功好手。 “为了吸引你们过来，我特地假死，连家中人都骗过。知道你们和周公子有仇，我就特地把他也喊过来了。” “此外我还花重金请了黑风双煞，这次你们要是逃掉一个人，我名字倒过来写！”翟锦天冷笑不已。 周三帆都忍不住鼓掌道:“还多亏了翟帮主，老谋深算，不然我这仇要十年以后才能报了。” 翟锦天笑道:“周公子放心，待宰了他们，韩龙不过就是只没牙的老虎。事后我再亲自去把他的人头摘了送上门！” 双方在那里谈笑风生，然而现场的局势确实对金虎帮众人极为不利！ 前有周三帆三人，后有翟锦天三人，并且都是三层内外功的好手，标准的前有狼后有虎。 金虎帮众人面色都不好看。 他们当中只有韩菡和刘莽是三层外功，二打六，这怎么打？ 韩菡面色也紧张了起来，她走到刘莽身边，小声道:“老子来断后，你们先走。” 刘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摇头道:“别担心，他们又没有内外功四层的高手。” 突破铁皮前，刘莽就宰了好几个三层内外功的练家子。现在自己有多强，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看向对面的那个赵师兄，现场众人中唯有此人带给他一丝危险的感觉，但也只是一丝而已。 至于其他人，他并不放在眼中。 周三帆冷笑道:“大言不惭，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你！” 上次和刘莽战斗那么久都没能把他拿下，周三帆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放下武器，给你们一个痛快！”周三帆威胁道。 他旁边那个苏赢，一脸淫邪地看着韩菡:“这个女的得给我留下，我还没试过这么高的女人。” “去死！”韩菡大怒，手中铁棍直接朝苏赢狠狠抽了过去！ 与此同时刘莽也动了！ 他瞬间激发气血变成了一个小银人。 右脚猛地跺地将地面都踩出来一个三寸深的坑，整个人高高跃起冲向前方，动若奔雷快若闪电，仿佛一只正在捕食的绝世凶虎！ 同时他运转心法脑中苍鹰浮现，浑身所有肌肉、体内所有内脏骨骼、甚至包括细胞深处的一部分力量都被调动出来，全部涌入到了右臂的九环刀上！ 呜！ 九环刀好似斩碎空气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由于力量过大，甚至能看到刀的两侧有气流被分隔开，将地面上的灰尘落叶都吹散到两边。 而他动手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让他感到了一丝威胁的赵师兄。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赵师兄感受到生死危机后面色剧变。 他浑身黄色真气大放，接着将真气灌注到手中宝剑里去，再拼命地往前方横向一挥！ 咻！ 宝剑上的火热真气带动身前的空气，转眼就形成了一个弦月形状的淡白色空气波，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朝刘莽隔空飞了过去！ 同时赵师兄双腿附上真气，运起轻功就要飞到半空中去。 只要挡住刘莽一息，他就能在半空中依靠真气凝聚大招，给对方来一下狠的！ 然而刘莽此时的力量，已经超出普通的铁皮太多。 他现在纯肉身力量都有两千斤，激发气血后估计能达到三千斤，破限级的神感又能让他调动出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一些细胞力量，现在总力道到底有几万斤刘莽自己都不知晓！ 能斩断普通刀刃的坚硬空气波被刘莽给轻易劈了个粉碎，接着刀势丝毫不停地劈向了，想要冲天而起但才刚升了一丈高度的赵师兄！ 斩飞了他妄想阻挡的手中宝剑，又砍瓜切菜地斩破其护身真气！ “不！” 赵师兄惨叫一声，整个人在半空中僵立不动。 接着‘啪’的一声分成两半，血液内脏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洒落！ 这时刘莽才双脚着地落在了赵师兄的身后。 同时，能量+49。 …… 第九十八章 谁给谁送终 下 火鹤门内功三层巅峰，有希望突破第四层的天才赵师兄，死！ 就在电光石火间，死在了刘莽的刀下。 不论是斧头帮一方，还是金虎帮一方，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了无比的震惊之色。 周三帆不敢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 同时他的面上，露出了一丝连他都没察觉到的惧色。 赵师兄是他们这一代最接近火鹤真气第四层的弟子，实力也是第九代弟子中最强，因此周三帆才请他来帮忙。 没想到却死在了一个帮派之人手中！ 翟锦天此时却是清醒无比，他怒吼道:“围攻此人，不然我们都没有活路！” 他的吼声震醒了众人，周三帆和苏赢已经激起浑身黄色真气，黑风双煞也浑身泛银，四人一同朝刘莽冲了过来！ 韩菡柳眉倒竖，就想上去帮忙，只听得翟锦天狂笑道:“小娘子，你的对手是我！” 他横眉咧嘴，须发偾张，手提一把银色巨斧，拦住了韩菡的去路，不让她有丝毫机会去援助刘莽。 同时金虎帮和斧头帮手下的人也瞬间交汇在一块。 牛聪、段堂主、谢掌旗、祁泉、班阳、林翰林等人个个勇猛杀敌，和斧头帮的头目进行着生死搏斗。 但所有人眼角的余光都在关注着中间的五个三层高手，这五人的胜负才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刘莽一人独对四个，其中有两个内家高手，两个横练高手，压力也是很大。 他脑中苍鹰不断扑闪着翅膀，此时注意力分外集中。 破限的神感让他对危险有着超出常人的感知，加上足有106的能量，能够随时恢复身体遭受的创伤，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死！” 周三帆苏赢二人长剑瞬间亮起了黄色光晕，两道热浪朝刘莽前方不断汹涌而来！ 黑风双煞兄弟也同时出手，二人的铜锤仿佛砸穿了虚空，两股劲风往刘莽后背狠狠袭去！ 若是被砸中了，即使是铁皮，体内的五脏六腑也会立刻遭受到重创！ 四个人四种不同的方向，封锁了刘莽想要移动的所有路线。 不论他接住哪一道甚至两道攻击，都会被剩下的攻击给落在身上。 而只要受创行动就会变得迟缓，更加难以逃出四人的包围，此时情况是凶险万分生死难料！ 金虎帮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刘莽出事他们其他人也好不了。 韩菡更是长发飞舞，手中铁棍奋力将翟锦天的斧头隔开，便欲脱身去帮刘莽。 然而斧头帮帮主翟锦天经验老辣岂能如她所愿，身形灵活地转动下又拦在了她的面前。 “给老子滚开！”韩菡气得脸色通红，但却怎么都突破不了翟锦天的防线。 另一边牛聪却大发神威，身上骨骼‘啪’的一声炸响，浑身力量全部涌入到右拳的精钢手套中，瞬间将面前的斧头帮堂主胸口都给打穿！ 却是在紧急时刻猛虎拳法突破，领悟了心法进入到小成之境！ 然而他距离刘莽太远一时也支援不上。 此刻陷入包围的刘莽却是表情沉着内心一片平静。 陷入了包围圈那就跳出到圈外，路线都被封锁了那就强行突破！ 必须先强杀一个！ 而这四人中，黑风双煞兄弟俩配合默契较为难缠。 刘莽心中已有计较，身体猛地一转，一记回马刀朝黑风双煞中头发较为茂密的一位狠狠劈了过去！ 同时对其他三人的攻击不管不顾，就要朝他这个方向来强行突破！ 呼！ 强烈的刀风甚至让此人的眼睛都难以睁开，只露出了一条缝。 “找死！” 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的这位，面上露出了狞笑，浑身肌肉力量流动到双手的铜锤中，直接迎上了刘莽的回马刀！ 就算对方力量比自己大，但自己不可能连阻拦一瞬都做不到，只要将他拦住一瞬，他的死期就到了！ 就在二人即将对上的瞬间，刘莽脑海中天鹰猛然消失不见，瞬间投射到了面前敌人的身上。 同时他脑海中想象着，天鹰此时正在捕食的画面，其锋利的双爪将草原上小鹿的肚子给直接撕烂！ 而被刘莽选择成为突破口的提锤男子，眼中突然露出了无比的恐惧之色，同时整个身躯僵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九环刀轻易劈飞了他的铜锤，接着劈中了他的胸膛！ 咔！ 如同金属破裂的声音响起，提锤男子胸口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线。接着‘啪’的一声整个人分成了两半！ 一刀秒杀！ 刘莽现在的力量，不需要使用叠劲也能破了三层练皮的外功！ 在提锤男子被杀后，刘莽脚步不停地冲出了包围圈，和另外三个敌人分站在了两侧。 此时他脑海中的天鹰有些萎靡，有着崩散的危险，看来短时间内使用不了气机外放的手段。 但剩下的手段解决他们也足够了！ 在周三帆几人惊怒的目光中，刘莽接着扑向了黑风双煞中剩下的一人。 此人面露惧色，显然被刘莽刚刚秒杀他兄弟的手段给吓到了，身形竟然连连后退，不敢和刘莽硬碰硬。 “灵鹤舞天！”周三帆开始酝酿大招。 只见他手中长剑光芒大放，身体在空中急速旋转，真气带动身周空气形成一道长长的气流，接着长剑往前方一挑朝刘莽汹涌澎湃地涌了过去！ “九鹤杀！”苏赢也同时发出了大招。宝剑在掌心飞速旋转了九圈，接着竟然将手中的剑给干脆利落地掷了出去！ 飞驰的宝剑后方拖了一道滚滚白色气流急速朝刘莽射去，竟比周三帆大招的威势还要强上三分！ 两人都是用的内家高手最常见的以气御气手段，用真气带动空气，用内力带动外力。 而刘莽此时脚步不停地追上了心中恐惧的黑风双煞，一刀直接将他的铜锤轻易劈开，接着又是一掌狠狠印在了对方胸口，将其身躯打向了苏赢掷出的宝剑方向。 同时运转心法，径直一刀劈向了周三帆引动的浓烈气流。 在刘莽几万斤的巨力之下，虽然感受到了明显的阻力，还是将气流给完全劈开。 不顾气流余波撞击在身上的‘当当’响声，手中刀又一刻不停地斩向了周三帆！ “啊！” 苏赢的宝剑直接射入了黑风双煞剩余这人的右侧胸口。 与此同时，刘莽的刀也斩飞了周三帆手中的宝剑，破开了他的护身真气，最终斩到了他的身上！ “啊！” 周三帆的惨叫声紧随其后！ …… 第九十九章 是赢也是输 上 周三帆胸口被九环刀瞬间劈中，然而却没有被立刻劈成两半。 而是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击向了后方，撞倒了不知多少斧头帮的帮众后才狠狠地摔到地上。 他躺在地上大口吐着鲜血，其破碎的衣物后面露出了一件灰色的甲衣，其上有一道明显的白色刀痕。 显然是这件不凡的甲衣，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甲衣只能保证他不被砍成两半，五脏六腑的严重撞击伤势却无法抵消。周三帆用了用力甚至爬不起身来，不由面色大变。 刘莽转头看向了刚刚围攻他的另外两人。 黑风双煞剩下的一人，右胸口插着苏赢的宝剑，血液浸没了胸前的衣衫，整个人兀自硬站着。 但谁都能看出来其内脏受损严重已是强弩之末，至少现在翻不起风浪来。 而剩下的苏赢也是面色微白，刚刚的那一招消耗了他大量真气。 他看到周三帆和黑风双煞剩下一人的下场，知晓再也没有可能战胜刘莽，心中顿时生出了去意。 “周师弟，我去为你搬救兵！” 苏赢双腿附上黄色真气，整个人冲天而起，竟欲直接离去。 然而他刚跃起了半丈距离，就听到‘蹬’的一声巨响。 然后就看到了，和他面对面相距不到两尺刚刚跳跃到半空中的刘莽，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练外功的虽然无法用轻功来实现远距离腾挪，但是论短距离的爆发力却往往更甚一筹。 “给我滚下去！” 刘莽一掌拍向苏赢头顶，像打地鼠一样把他狠狠拍向了地面！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尘土飞扬。 刘莽落到地上，手中九环刀接着银光一闪，顺手将黑风双煞剩下的一人送去陪他兄弟了。 而苏赢则趴在地上如同死狗，口中溢出鲜血，双眼都有些迷离，只得凭借求生的欲望喊道: “不要杀我！我爹是火鹤门门主！” 刘莽冷笑道:“都已经杀了一个结下血仇，再杀两个又何妨？” “说得好！” 这时一人急冲过来，一拳狠狠砸向了苏赢的头部！ 苏赢此时真气涣散，毫不设防。 整个人连惨叫都未发出，头颅就如同西瓜一样被打爆了！ 却是刚刚领悟猛虎拳心法的牛聪。 他狠声道:“铁牛，不能只你一个人背，我也来替你抗！到时候让火鹤门尽管来报复！” 刘莽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他接着看向了周三帆，眼中杀机弥漫。这一次，没有人能在他手上抢人头了。 周三帆此时连移动都困难，知晓自己必死无疑，冷笑道:“我在下面等着你们！” 银光一闪。 他的头颅瞬间脱离了身躯。 这个和金虎帮有着复杂纠葛的门派弟子，一个未满二十有着大好前途的少年，就这么半途陨落了。 再天资纵横的人遇到意外也只会化成一抔黄土，这就是残酷的江湖！ 刘莽收回手中的刀，看向了场中最后一人。 也是他们本来此行的最大目标:斧头帮帮主翟锦天。 翟锦天眼看大势已去，苍凉地笑道:“任我机关算尽，却没想遇到你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天才。可恨！可恨！韩龙这老贼真是好运气！” 他状若癫狂，整个人如同一只发狂的病狮子，拼命地朝韩菡贴近。 刘莽几人刚想上去帮忙，却听到韩菡怒吼道:“他是老子的，你们不准插手！” 韩菡长发飞舞，凤眸圆瞪。手中铁棍舞动地泼水不漏，让翟锦天的斧头难以靠近半分。 只听得‘当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斧棍频繁相交，火花接连闪烁。 但韩菡的武器强度明显更甚一筹，在激烈撞击了不知多少回合后，翟锦天的斧刃已经千疮百孔，有些地方都卷了起来，锋利度大不如前。 某个时刻，韩菡眼中狠色一闪，对翟锦天将要劈到她肩膀上的一斧不管不顾，手中铁棍同时砸到了翟锦天的胸口上，以伤换伤！ 同时弃棍灵活地贴近翟锦天，一双银色的拳头狠狠砸到了刚刚被铁棍命中的区域！ 翟锦天整个人被完全轰飞，胸口塌陷了一大片，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本来就呈黄黑色的面部此时更是充满了死气，明显没多久可活了。 刘莽冲上去顺手将其结果了。 看到韩菡柳眉一竖即将发作的样子，便解释道:“反正都要死了，不如给他个痛快。” 他看向属性栏，能量已经积攒到了256。 大局已定，祁泉班阳等人率众继续围杀斧头帮剩下的众人。 刘莽时而出手解决那些牛皮以上层次的头目，减少本帮人手的伤亡。 不多时，除了正在哭泣的一些斧头帮家眷，蜷缩在灵堂当中，现场的男子几乎都死了个干净。 “掌旗，要不要！”班阳眼中露出狠色，用手做出了一个挥刀的姿势。 刘莽皱了皱眉，刚想回答，就听到牛聪说道:“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不过得将他们的脉门废除，杜绝以后习武的可能。” 他抱着梅堂主冰凉的身躯，面上虽然一片哀色，但还是决定坚持原则。 段堂主狠声道:“虽然不杀他们，但是必须立即封锁现场，不能让消息现在就流出来！” 牛聪神色一震，也立刻从悲伤的心态中缓了过来。 他毕竟江湖经验丰富，接着沉声吩咐道:“老九，你带一些人换上斧头帮的衣物，守在斧头帮总舵周围，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打探到消息！” “傻根，你带人守在门口，就算是一只苍蝇飞出来都给它宰了！” “用信鸽先通知帮主此事，他知道怎么做！” “其他人都给我麻溜点马上就出发！” 众人纷纷允诺，开始马不停蹄地行动起来，连斧头帮的总舵都懒得搜寻了。 “给你们留了条船，明日凌晨你们便出发！留下来会比较危险，一切小心！”牛聪神色郑重地看着老九一行。 老九爽朗地笑道:“牛爷放心，混帮派本来就是刀口舔血，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给的，多活一天赚一天！” 牛聪肃然道:“你们的家人，我都会安排妥当，放心！” 接着他和刘莽、段堂主带着剩下的人匆匆往码头奔去。 上了船以后再以最快的速度，一刻不停地拼命往江城赶去！ 他们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准备趁着火鹤门反应过来前能安排好后事。 就算有人现在用信鸽通知火鹤门，火鹤门的人从江城内城再赶来泰城调查核实此事，也需要一段时间。 而这段空档，就是给他们处理身后事的唯一机会！ 刘莽神色也无比凝重，杀了火鹤门三个弟子，甚至包括了门主亲子，金虎帮已然大祸临头！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不杀了他们，自己这些人现在就会死！ 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这就是招惹到不对等势力的下场，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 第一百章 是赢也是输 下 甲字船压着江水一路不停地向南，今日幸是东北风，船的速度极快，但船上每个人心情都沉甸甸的。 杀了火鹤门的三个弟子，其中还有门主之子，虽然金虎帮众人只是为了自保，但人家会听你讲理由么？ 这场和斧头帮的战斗，虽然赢了但其实也输了。 翟锦天给金虎帮设的这个局，将火鹤门牵扯进来，几乎无解。无论金虎帮后面是赢是输，最终的下场都不会很好。 牛聪、刘莽、段堂主几个金虎帮的高层，也站在船头交谈着。 “按照速度，信鸽应该已经飞到，帮主当会帮我们把船和补给安排好了。”段堂主说道。 “回到江城，就要速速把自己家人找来，让他们跟着船走。”牛聪表情肃然，“梅堂主的家人我来通知。” “虽然依照江湖规矩，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但谁知道火鹤门会不会遵从道义？它虽然自诩名门正派，但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仁慈上。”段堂主感慨道。 “就不能大家一起跟着船走吗？”刘莽还是有些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 “我们这些犯事的走了，火鹤门会全力追杀，拖家带口的怎么跑？东南武林本为一体，到时候信鸽一发，所有门派都会帮他们拦截我们。 龙江虽大，却也逃不过七城的合力追捕。”牛聪摇头道。 他接着说道:“而我们若是留下来，冤有头债有主，火鹤门只要解决了我们，很大可能不会再费力气去追杀家眷，毕竟还有江湖规矩约束着。 就算他要继续追杀，其他武林同道也不会帮他们，毕竟违反道义为天下所不齿。” 刘莽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实力差距太大了。 和高高在上的门派相比，帮派只能在夹缝中求活，只要惹了事顷刻就是灭门之祸。 焦躁的等待中，船只终于在申时赶回到了一号码头。 帮主韩龙此时已经在岸边等着，他看着刘莽几人，沉声道:“天有不测风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已派人去齐家说项，希望能有点作用。” 齐家算是金虎帮在内城的保护伞，每年都要给他们大量上贡。 但金虎帮和火鹤门已结下死仇，齐家只要不傻就绝不会强出头。韩龙如此做也是为了船上的家眷，希望齐家能为他们说几句话而已。 韩龙接着道:“我安排了六条乙字船，三条给你们安顿家眷，另外三条做障眼法迷惑别人。速去速回最多等你们三个时辰！” 乙字船不像甲字船那么目标明显，也不像小号船经不起风浪。韩龙如此做，已是考虑地极为周到。 刘莽朝韩龙抱了抱拳，接着便飞也似地往六合村的方向跑去。 同时他脑中念头急转，思索着对策。 要不要带刘母私下一起跑路？ 先不谈道义问题，只讲可行性，方法无非只有水路陆路两种。 但东南七城水路发达，陆路却是崎岖无比，且盗匪众多，极容易留下痕踪被火鹤门追到。更别说刘母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 而走水路，刘莽自己却没船，也不会划船，哪条船上没有专业的水手？这条看来也行不通。 说来说去还是得按照帮主他们想的方法来。 想到这，刘莽心中也莫名地松了口气。 毕竟若是自己这种首犯私下逃跑，肯定会连累帮中其他人的家眷，太不道义了！ 他跑到家中，刘母正在院中晾着刚腌好的咸鸡。 “娘，你赶紧收拾包裹，和我去码头！” 刘母讶然道:“何事如此急迫？” 刘莽道:“帮中安排家眷去景城游耍，船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了。” 刘母却道:“休要诓我，若是此事我儿怎得如此慌乱。” 刘莽无奈，只得把事实说了出来:“我们把内城的公子哥给宰了，得罪了大人物，只能让你们暂且出去躲躲。” 他接着拿出来一个白色甲衣，这是从周三帆身上扒的，他说道:“娘，你进去把这个贴身穿上。” 刘母听到，也不废话，直接进了里屋，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就走了出来，身上只简单背了一个布袋。 刘莽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么快，东西都收拾好了？” 刘母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有银子在身上就行。” 说完她便跟着刘莽前往码头，但刘母年事已大，腿脚不利根本走动不快。 “娘，你看着点。” 刘莽等不及了，便小心将刘母背在身上，接着往码头跑去。 码头上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在把头们的安排下，一个个上了船。 刘母上了其中一艘，她看向刘莽，眉眼中忍不住露出了担忧之色。 “儿啊，有机会就跑吧。” “我晓得。” 刘莽转身下了船，却看到了把头郭爷，二人也好久未见，一时相顾无言。 郭爷道:“可能我把你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刘莽沉声道:“路都是自己选的，当初若没有郭爷，我也不可能走到现在。” 和郭爷分别后，刘莽又匆匆赶到了白水堂。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就是遣返一些边缘的帮众。 他将白水堂的伙夫、仆役、刚入帮不久的新人、还有一些没参加泰城之战的边缘人都集中到院中，发话道:“金虎帮不日当有大难，尔等速速离去不得耽误！” 众人闻言面色慌乱，也不废话，直接收拾细软各回各家了。 刘树没有立刻走，他担心地问道:“莽哥，你能跑吗？” 刘莽笑道:“我不会有事，你小子赶紧滚回家去。” 很久没和刘莽说话的王孙氏，也难得关心了一句:“珍重……” 刘莽肃然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与此同时，牛聪命人抬着梅堂主的尸身来到了梅家。 偌大的梅家顿时闹哄了一片，哭泣声叫喊声不绝。 牛聪只得好言相劝，陈述厉害。好在梅堂主混帮派日久，他家人也有了心理准备，不敢耽误。只得草草将梅堂主安葬在家门口，也急急出了门。 而老九、傻根这些还留在泰城的弟兄，他们的家人也都有人去找，纷纷往码头赶去。 …… 泰城外城。 某处隐蔽的院子中，杂七杂八站了五六个黑衣人。 一名三十来岁的红脸大汉在空地上走来走去，面上表情颇为急躁。 “还没消息？” 另一个人道:“帮主有令，若半日都没有消息传来，说明事情有变，应当尽快通知火鹤门。现在都已经大半日了。” 第三人则迟疑道:“我刚刚远远看了一眼，帮里弟兄将总舵都围了起来，防守严密。要不是你们说不要打草惊蛇，我就直接上去问情况了。” 红脸大汉却表情一变:“哪有自家包围自家的？我再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他跑了回来，面色难看:“那些人虽然都穿着我帮衣物，但我竟然一个都不认识，脸生得很。” “立即传信给火鹤门！” 片刻后，两只信鸽‘扑腾扑腾’从院中飞了出去。 …… 第101章 风雨欲来 上 江城内城，火鹤门。 作为内城仅有的几家门派之一，其府邸占地就足有三百亩。 朱红色的大门，府内地面以白石铺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古树。 还有一间间错落有致的精美房屋，雕梁画栋，碧瓦飞甍，其奢侈可见一斑。 某个小院中，一名身穿白衣的圆脸少年正惬意地躺在一个红木摇椅上，在那里无聊地想着心事。 在他周围的地上，有不少鸽子在地上‘咕咕’地跳动着，叼食着地面上的豌豆。 “哎，把我打发到这种鸟地方，真是受够了。”圆脸少年刚吐槽完。 此时天上‘扑腾扑腾’飞下来一只鸽子，落在地上加入到了吃豌豆的大军中。 圆脸少年一个激灵，从摇椅上爬起来，接着走向了这只鸽子。将呆呆的鸽子抓住，把它腿上绑着的信纸给取了下来。 “又是啥消息？” 少年展开信纸，起初还漫不经心地看着，突然双眼睁大，惊道:“苏师兄他们失去消息，极可能遭遇不测？” 接着他便摇头失笑道:“怎么可能，不就对付一个下九流的帮派么？要是我就直接杀上门去，哪那么多顾忌。提前埋伏的情况下都能被反杀，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周三帆他们几人去埋伏金虎帮的事，并未对其他师兄弟保密。众弟子只是当个乐子，从没有放在心上。 该少年虽然对斧头帮传来的消息嗤之以鼻，但还是不敢耽搁，立即前往火鹤门最里侧的一间房屋。 房屋门口站了个不断打哈欠的童子，圆脸少年把信纸递给童子，说道:“劳烦帮我交给掌门。” 童子刚走进去几十息，门就打开了。 一个面色威严的剑眉男子走了出来。 他身穿黄衣，个头不高，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正是火鹤门的门主苏天逸。 “掌门。”少年立刻恭敬地行礼。 苏门主面色冷淡道:“此事可大可小，我去请岳师弟替我走一遭。” 圆脸少年不由讶然，苏门主口中的岳师弟却是他的师叔，是门中仅有的三个四层内功高手之一。 苏门主请岳师叔出马，看来是对此事极为重视了。 “海涛你负责去外城查看金虎帮的动作，若是有异动不要擅自动作，立即回来和我报之。”苏门主的安排滴水不漏。 “谨遵掌门之命。”少年恭敬道。 片刻后，一匹红地发亮的宝马从火鹤门大门狂奔而出。 紧接着，名为海涛的圆脸少年也施施然从门中走出。 …… 二号码头口，此刻站了不少人，都是和家眷告别的帮众们。 此时一条乙字船已缓缓开远，码头还剩下最后两条乙字船，一条人还没坐满，另一条是做掩饰用的。 韩帮主只给了三个时辰，但帮内高层骨干家眷众多，加上一些人拖拖拉拉，足足等了四个时辰最后一条船还没开走。 在场监督的牛聪面色不耐道:“再等半个时辰，若是人还不来，船便直接启程，其他人不能陪他们送死！” 而金虎帮分布在外城的各个堂口，堂主和掌旗们都在紧急地做着疏散工作。每个堂口很快都空落落的，瞬间变成了一片死地。 最终各个堂口剩下的一些头目、骨干，以及不愿意离开的一些帮众，都朝金虎帮的总舵汇聚而去。 总舵中现在有三四百人，除了堂主、掌旗这些根本跑不了的大目标外，还有诸如祁泉、班阳这种帮内骨干，以及所有参加过泰城之战的帮众。 此时已是子时。 帮主韩龙，站在所有人最中间。 他高达九尺五寸，身材壮硕，大光头锃亮无比。虽然半白的眉毛和脸上的皱纹让人看出来他已年岁不小，但凶悍的气息却丝毫无损。 韩龙扫视四周，缓缓说道:“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了，不过我还是再说一遍。火鹤门弟子，想埋伏我们前往斧头帮的弟兄，技不如人被我们的人砍死。” “但火鹤门迟早会得到消息，到时候必定大军压境，来进行血腥报复！” “那么，我们做错了吗？”韩帮主突然大声道。 “没错！” “没错！” “没错！” 帮内留下的弟兄纷纷喊道，表情激动，面色狰狞。 韩龙慨然道: “没错，人要杀我，难道我们只能仰着脖子给他们杀？” “人要杀我，我们就把他杀了！他火鹤门要前来报复，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接着韩龙声音转柔: “我已安排了几条船把大伙亲眷送走，其中有半数是空船，他火鹤门就算想追，也要费不少功夫！” “船的终点，是我很久以前寻觅的一处隐蔽之所，在七城范围之外。那里人迹罕至，粮食充足，可坚持两年以上，大家尽管放心！” 赵国的东南地带，并不是只有七座大城，也有很多小村落、偏僻的山沟。 这些地方虽生活多有不便但胜在足够隐蔽，用来逃难再好不过。 韩龙未雨绸缪，提前安排好了避难所以及充足的物资，他如此一说，在场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帮主英明！” “帮主英明！” “帮主威武！” 韩龙摆了摆手，阻止众人的吹捧，接着奋力吼道: “现在我们没了后顾之忧，就在这和他们决一死战！” “火鹤门想杀我们！就算我们不敌，也要在他们脖子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我们抵抗地越久，我们的船就能开的越远，船上的妻儿老母就会越安全！” “我们不只是为了自己战斗，也是为了妻儿老母在战斗！” 牛聪此时跳到一个人形木桩头顶，大声吼道:“和他们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在场众人气氛都被韩龙调动起来，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战，也是为了亲人而战，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神色。 而在总舵院外十来丈之外，此时正静静地站着一名白衣圆脸少年，双腿附着着淡黄色真气这样即使走路别人也听不到。 他在外城找了半天才找到金虎帮总舵，又观察了好一会才确定了消息的真伪。 “竟然是真的。”他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我得快点赶回去，告知掌门他们这个不幸的消息。” …… 第102章 风雨欲来 下（求追读求点开～） 泰城，斧头帮总舵。 一个红鼻子男子小跑到老九面前:“九哥，已经子时了，马上就要第二天，我们是不是……” 老九摇头道:“再等等，再等等，时间还没到。” 红鼻子男子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反驳什么。 老九沉声道:“你家里人帮中肯定安排好了，现在我们是可以一走了之，但若是误了大事，责任谁担得起？” 没有人回答，现场士气有些低沉，毕竟他们是留下来断后的。若是被人发现，凶多吉少。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月亮此时恰好来到了头顶的正上方。 “快了，快了。”老九抬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他又何尝不想早点赶回去？但他这条命是牛爷给的，而且就算为了自己家人，他都是待的时间越长越好。 只要这里越晚被敌人发现，就会留给帮中越多的准备时间。 若不是怕时间一长这里的弟兄会有想法，他都想待到第二日早上再走。 “可以了，准备走！” 哒哒哒！ 老九刚说完，就猛的转头看向大门外，那里响起了一道响亮的马蹄落地声！ 接着门外响起了几道惨叫，大门也‘砰’的一声炸出去老远。 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长须男子提剑走了进来，身穿白衣，剑上染红，面色蜡黄。 “我师侄他们呢？” 老九等人的内心直往下沉，此人称呼周三帆他们为师侄，那他的实力自然毋庸多说。 见得众人不说话，男子冷笑一声。 直接冲到了众人当中，手中涤荡着黄色光芒的长剑以常人难以看到的速度挥舞，接着好几人同时发出了惨叫，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血流不止凄惨异常。 “一起上！”老九吼道。 然而面对四层内功的高手，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 片刻后，现场倒了一地的尸体，包括了老九。他双眼怒睁躺在地上，嘴角一道血迹流到了耳根。 血液在地上流淌，冷风在夜里呼啸。 一个人跪在地上磕头痛哭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面对无法抵抗的敌人，他内心已经崩溃。 “我火鹤门弟子在哪？” 此人豁然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一只红鼻子颇为显眼，正是之前问老九能不能提前回去的男子。 “在……在后排第三间……内室里。”男子面色恐惧，结结巴巴地说道。 长须男子皱了皱眉，提剑走向红鼻子男指向的房间。 劈开房门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勃然色变，目眦欲裂。 “死！！！” 他反手一剑‘嗖’地飞出，从红鼻子男的后脑勺直接穿出，狠狠地钉在了地面上！ “呼……”长须男子不断缓和着起伏的胸脯，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抬腿走向其他的房间，‘嘭嘭嘭’用掌风不断砸开房门。 待走到最里侧的一个房间后，里面的景象让他一愣。 不少妇人少女被绑缚着坐在地上靠在一起，嘴里塞着棉布，眼神慌乱不已。 “信鸽在哪里？”长须男子冷冷道，接着剑光一闪，妇人们身上的绳子都纷纷断裂。 …… 江城内城，火鹤门。 掌门苏天逸身着白色寝衣，剑眉大眼，此时正端正地站在桌旁，手持一支黑色羊毫毛笔，用心写着一个大字。 字为‘静’。 字体遒劲有力，一丝不苟，明显苏门主在书法上颇有天赋。 这时圆脸少年匆匆跑了过来，在门外喊道:“掌门，大事不好！苏师兄他们，可能真的遭遇了不测！” 苏天逸的静字此时也写到最后一钩，然而被圆脸少年这一影响，本来应该猛地上扬的钩，却变成了一个凌乱的点。 整个‘静’字蓦然风格大变，瞬间带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变故感。 苏天逸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进来说话。” “是。” 名为海涛的圆脸少年走进屋子，把自己在外城金虎帮总舵听到的见闻，一五一十地和苏天逸讲来。 苏天逸脸色越发冰寒，到后来海涛说话越发小心翼翼，不敢大声。 就在此时，一只信鸽飞到了火鹤门中，不一会儿又一名弟子急匆匆跑了过来。 “掌门，掌门！岳师叔传来的信！” 他面色惊惶，满头大汗，眼睛甚至都不敢看掌门。 苏天逸接过了信纸，这一看就是许久，仿佛整双眼睛已经镌在了信纸上。 两名弟子不敢打扰，低头静静地等待着。 接着苏天逸快步走到旁边的一个庭院，院子中央吊着一面一人高口径约四寸的铜质大钟。 苏天逸右手臂上洋溢着黄色真气，接着奋力往大钟上拍去。 当！当！当！当！当！当！当！ 浩瀚的钟声连响七下，顿时响彻了整个火鹤门。就连相距火鹤门足有五里的冰魄门都清晰可闻。 “火鹤门出大事了？” “钟声七响，离灭门大祸的九响也相距不远了。” “蛰伏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苏天逸已经达到了何种水平，是否突破到了真气五层？” 内城不少势力闻声而动，好多人飞到了自家最高楼的楼顶，想要看看火鹤门有何动作。 而火鹤门内部，正在熟睡的所有弟子都被钟声惊醒，有的连衣物都没穿好，就急急朝掌门所在位置冲了过去。 不一会儿，苏天逸所在的院子就站满了白衣男子。 苏天逸看着大钟，背对众人，一时没有说话。 这时在场唯二的另一名黄衣男子走上前，沉声道:“师兄，究竟何事？” 他身形高大，方正脸，是苏天逸的另一名师弟孙阳冬，也是整个火鹤门唯三的真气四层高手之一。 “赢儿，三帆，子仪，都走了。” 苏天逸涩声道。 闻言在场众人哗然一片。 苏赢是苏天逸的独子，周三帆天资惊人，赵子仪更是三层巅峰随时可能突破第四层，给火鹤门增加底蕴的弟子。 这三人都一并死了，无疑是火鹤门的十级大地震！ “是谁杀的？”孙阳冬双眼蓦地睁大，怒声道。 “外城帮派金虎帮。”苏天逸寒声道。 “把他们灭门！” “为几位师兄报仇！” “灭他们九族！” 现场群情汹涌，人人杀意浓烈。 这时苏天逸反而从丧子之仇中冷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 “劳烦孙师弟带弟子们，把金虎帮总舵包围。” 孙阳冬愤然道:“若是逃出来一个，我提头来见！” “海涛带人去码头，寻船追捕金虎帮家眷！他们杀了我儿子，想把自己家人放走，哪有那么好的事！” 圆脸少年拱手道:“诺！” “你们先走，我去拜访两个人，随后就到。”苏天逸眼中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精明，将仇恨牢牢藏在了内心最深处。 在他的命令下，整个火鹤门弟子全部出动，片刻后就倾巢而出。 虽只有区区几十人，但这这几十人都身怀内功，手持精钢宝剑，一旦汇聚到一块，必将形成一股震动整个江城的雄厚力量！ …… 第103章 出动 上 苏天逸整个人也冲天而起，几十息后就来到一个府邸门口。 此府邸豪华程度比火鹤门更甚，门口牌匾上‘齐府’两个大字，更是在红灯笼下闪耀着金光。 江城齐家，药材世家，是和景城张家类似的真气世家，实力深不可测。 其也是金虎帮每年纳贡的对象，算是金虎帮在内城的保护伞。 齐家大门口的护卫显然认出了苏天逸，大惊道:“苏掌门有何要事？” 苏天逸沉声道:“前来拜见齐家家主。” “您稍候。”护卫急忙跑入齐府，片刻后又急匆匆地跑出来，“苏掌门请进！” 苏天逸跟着他进入齐府，来到府中深处的一个房间外。 房门此时正打开着，里面烛火微亮，一名中年男子站在桌案旁侧对着大门，接着转过身来，笑道:“苏掌门别来无恙。” 苏天逸拱了拱手，走进房中，说道:“此来有一事欲和齐家主分说。” “苏掌门请讲。” “我欲灭了外城金虎帮。” “哦？”齐家主眼中精光四射，“不知金虎帮如何得罪了苏掌门？” “我独子苏赢，徒儿赵子仪，周三帆，都死于金虎帮之手。” 齐家主惊道:“金虎帮竟有如此能耐？苏掌门请节哀。” 他接着道:“不过是一个每年给我们上贡的下九流帮派而已，苏掌门想灭就灭了。 不过我齐家要带走一个人，他武功低微，当和此事无关。” 苏天逸点点头:“此小事尔。” 他和齐家主沟通好了，然后匆匆出了齐家。接着冲天而起，运起轻功，往另一个方向赶去。 转瞬就来到了，被一队头戴钢盔、身披铁甲、手执长枪的府兵严密守卫着的府邸大门前。 “苏门主此来何事？”府兵冷声问道。 苏天逸拱手道:“前来求见丁城主。” “天色甚晚，城主已然休息，苏门主还是等天亮了再来吧。” 苏天逸沉声道:“犬子和徒儿惨遭凶徒杀害，特来请城主主持公道！” 府兵们面面相觑，一个道:“苏门主稍候。” 片刻后苏天逸也被人带入了城主府。 一名面色威严，穿着白色寝衣的中年男子，已经在一个亭阁中候着了。 他此时披头散发，明显刚从床上起来。 看上去四五十岁，胡须半白半黑，负手站在那里，给人一种无比威严的感觉。 见到此人，苏天逸不敢大意，急忙拱手道:“拜见丁城主。” 面前这个人，才是整个江城名义上的第一人。 不论朝廷如何昏庸不做事，那也是煌煌正统占据着大义名分。作为江城在朝廷的代言人，城主的地位显贵无比。 丁城主道:“令郎天纵奇才，惜乎英年早逝，苏门主当节哀顺变。” 苏天逸道:“感谢城主关心，在下犬子爱徒被外城金虎帮所害，仇深似海，非血洗其帮无法洗我之恨。” “只是整个江城都归丁城主所管，在下也是想来和城主讨个方便。” 外城内城名义上都是归属丁城主管辖，加上屠戮帮派不是小事，苏天逸便来求请城主的允许。 其实他就算不来找城主，把外城一个帮派屠了也就屠了，顶多会惹得城主不高兴而已。 但苏天逸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即使独子被杀依然不愿被人抓到把柄。 丁城主沉吟了下说道:“门人子嗣被害，以血还血天经地义，只希望苏门主勿要扩大事态。” “在下自然知晓。” 苏天逸和丁城主告辞，待走出城主府后，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扭曲，接着浑身荡漾起了黄色的浓郁真气，往城外拼命赶去！ …… 外城，斧头帮总舵。 大部分帮众已经进屋入睡维持体力，少部分人在院外院内走来走去仔细警戒。 “菡儿，铁牛，你们跟我来。” 韩龙把韩菡和刘莽叫进内屋，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交待。 “来来，喝茶，这是我托人从吴城购买的紫花茶，比青丝茶还要珍贵。”韩龙忍不住先喝了一口，接着不由皱起了鼻子嘴巴，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韩菡无奈道:“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拗不过韩龙，她也喝了几口，却‘呸呸’几下吐出茶叶:“苦死老子了！” 韩龙双眼一瞪:“女孩子家，成天老子老子的，成何体统？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韩菡怒道:“老子为何要嫁人？这世上就没几个老子看得上的，要嫁那也是他们嫁过来！” 韩龙只是摇头不语。 刘莽也抿了一口茶，听着这父女二人的交谈，不由感到好笑。 韩龙韩菡又聊了几句，突然韩菡双眼迷蒙:“老子……突然困了……” 接着猛地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一边的刘莽看得目瞪口呆。 韩龙得意道:“蒙汗药，好东西，我都多年未用了。” 接着他郑重地看向刘莽，刘莽也已经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了。 “原谅我这个当爹的私心，菡儿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帮派。我在码头还留了一条丙字船，船上有人，你把她送到船上便是……” 顿了顿他说道:“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和她一起走。” 他拍了拍刘莽的肩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刘莽抱拳道:“帮主放心，我一定把大小姐安全送到！” 韩龙走到内室的床前，翻开床盖，露出了一个密道。 “这里通向外面，当年建的时候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到，还是给我女儿用。” “快走快走！” 刘莽抱了抱拳，接着把韩菡抱起来，便跳进密道中。 韩龙把床合上，目光深沉地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莽抱着韩菡很快便来到了无人的码头，码头上只有一条长五丈宽一丈多的船。 将睡着的韩菡放入船舱，刘莽沉吟了下便和船夫说道:“把大小姐送走，我回去看看。” 看着丙字船远去后，刘莽便往回走去。 而名为海涛的圆脸少年这时赶到，带人去外城的各个码头搜寻，却毫无收获。 所有的船不是被金虎帮提前开走了，就是已经凿沉入江中。 而与此同时，一阵阵衣衫舞动的声音不断在金虎帮总舵上空响起。 …… 第104章 出动 下 十来个穿着白衣的男女，如索命魂使般降落在各个房顶，持剑紧密观察着下方。 总舵的周围也被另外二十来个白衣男女紧紧包围了。 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若是敢出大门，杀无赦！等掌门师兄亲来，再一并清理！” “是，师叔！”众人纷纷应道。 下命令的人落在总舵最高楼的檐顶，目光如狼阴狠地扫视下方，正是火鹤门门主的师弟孙阳冬。 金虎帮众人早被惊醒，人人持着刀器从当中冲了出来，紧紧聚在帮主韩龙身旁。 韩龙抬头看向各个楼顶的白衣人，沉声道:“不用慌乱，敌人太过自大，这是我们的机会，按照原有安排行事！” 金虎帮众人听到韩龙的命令，心下稍安。 持刀的站在最外面，手握弓箭的站在最里面，还有准备暗器的、石灰的、毒烟的，手段众多。 但面对一众站在屋顶的火鹤门弟子，众人都是心里没底，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 这时又一道衣衫挥舞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男子从天而降。 他看上去约有二十来岁，面容俊秀，表情高傲。 他朝屋顶的孙阳冬抱拳道:“孙前辈，奉我齐家家主之令，前来带走一个不成材的子弟，此事苏门主亦是应允。” 孙阳冬冷然道:“既然师兄都答应了，你自便就是。” 蓝色锦衣男子转身看向金虎帮众人中，一个面色极为难看的男子，冷笑道:“玩闹到此为止了，齐泉。” 金虎帮众人哗然，不曾想祁泉竟是齐家的人，真名应为齐泉。 齐泉冷然道:“我不走！我和齐家早就没有任何关系！” “哼，可由不得你！” 蓝衣男子伸手便朝齐泉抓来。 金虎帮众人都没插手，毕竟现在走了，也好过死在这里。 齐泉只是拳法小成，毫无内外功修为，如何是蓝衣男子的敌手？十来息后就被其擒住，无法反抗。 “该死！放开我！”齐泉怒吼道，“我不要做逃兵！放开我！” “你这个野种，给我老实一点！”蓝衣男子忍不住骂道。 听到野种二字，齐泉浑身一震，接着被蓝衣男子捏着肩膀面色麻木地飞上了高空，离开了这他待了很多年的金虎帮。 众人中，班阳喃喃道:“这小子竟然是个世家子弟，难怪懂地那么多。” 林翰林羡慕道:“至少他不用死了。” “胜负尚未揭晓，敌人的自大就是我们的机会！火鹤门门人大部分都是内功二层的！”像是听到了林翰林的话，韩龙拿出了一个灰色小瓶子，倒出了一颗白色的丹药，说道:“这是好东西，就是服用之后可能会终生残废。” “残废好过被砍死！”牛聪笑道，他竟然也拿出了同样的瓶子，倒出了丹药。 段堂主、袁堂主、姚掌旗几人各自拿出了一个同样的小瓶子。 楼顶的白衣人们依然面无表情地巡视着下方，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在乎。 这时一道浑身洋溢着黄色真气的人影从空中落到房顶，出声道:“火鹤门办事，闲杂人等自去，不得围观！” 声音响彻整片区域，甚至传出去了很远。 其语气中充满了仇恨，正是刚刚赶到的火鹤门门主苏天逸！ “韩龙，你可有遗言？” “唯有一战！” “好！今日当血洗金虎帮！” 苏天逸浑身布满了黄色真气，在漆黑的夜中如同煌煌烈日，让人不敢直视！ “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什么狗屁火鹤门，老子今晚要让他成为烧鸡！” “想杀我！临死前我也要在你们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金虎帮众人在下方不屈地喊道。 这时候求饶一点用没有，站着死好过跪着死。 他们的家人亲眷都已经上了船，他们坚持地越久，家人们就越安全！ 韩龙放声怒吼道:“今日唯死而已！” 苏天逸漠然地看着下方金虎帮的众人，接着挥了挥手，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站在楼顶的白衣人顿时立即持剑俯冲而下！ 韩龙几人都立刻吞下白色药丸。 顿时牛聪、段堂主、袁堂主、姚掌旗几人，浑身肌肤突然泛红，接着变成了一片银白色！ 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力量，牛聪几人一阵大笑。 “火鹤门的崽子们，来吧！” 而韩龙吞下丹药后，他浑身骨骼突然‘啪’的一声炸响，如同平地起了惊雷！ 接着他整个人的体型竟然瞬间大了一圈，将身上衣服都完全涨破，露出了狰狞的银灰色肌肉和暴突的青筋，宛如一个即将灭世的小巨人！ 他竟然凭借着丹药，短暂地跨入到了外功第四层锻骨境！ 韩龙仰天大笑，声如洪钟:“谁敢一战！” 站在楼顶的苏天逸冷笑道:“竟然有升雪丹这种珍贵的丹药，难怪有着底气。 可惜临时提升的战力，连气血都外露不稳，能起几分作用？” 他旁边的孙阳冬俯冲而下，浑身洋溢着黄色真气冲向韩龙:“老匹夫我来会会你！” 嘭嘭嘭嘭嘭！ 二人转瞬就交起了手，从地面打到屋顶，又从屋顶打到地面。打的是墙壁破损，横梁折断，尘土飞扬，一片混乱。 这个孙阳冬赫然也练过外功，虽然比不上韩龙，但在真气的加持下，竟然能面对面地和韩龙硬抗！ 而短暂突破到三次练皮的牛聪、段堂主等人，也纷纷带人冲向了火鹤门一众弟子。 弓箭，石灰，菱刺，飞石，所有能用到的手段金虎帮帮众都用了。 然而只是徒劳，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只是一个照面，金虎帮就有不少人倒下，永远倒在了血泊之中！ 金虎帮只有四个短暂突破到三层练皮的，但火鹤门却有至少十个三层真气，其他大部分也都是二层真气，实力完全处于不对等的碾压状态。 韩龙那边情况也不是很好，完全被孙阳冬压着打，而火鹤门的门主暂时还没出手。 这时又一道身影飞到楼顶，其人身上黄色光芒闪烁，威势丝毫不亚于之前的孙阳冬，竟是从泰城赶回来的‘岳师叔’。 金虎帮所有人，内心都泛出了一种叫绝望的滋味。 此时刘莽，刚刚从码头边上赶回来。 他听到了总舵内震天的喊杀声，也瞬间看到了，在黑夜中如同两颗小太阳般站在屋顶的两名耀眼无比的男子。 这两人的气息，每个都不比欢喜姥姥差，有一个甚至还有所超出！ “今夜当杀绝金虎帮众人。”一道冷漠的声音从一个小太阳中传来。 “杀完后找船追赶其家眷，当全部处死以儆效尤。”另一个小太阳残忍地说道。 同时金虎帮总舵内刀光剑影，喊杀震天。 “事不可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刘莽喃喃道，靠近总舵的脚步不由放缓。 “我迟早能武功登顶，到时候再来为他们报仇。” “中转站，这里终究只是中转站而已。” “我还有老娘没养。” 刘莽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听到了蔡斌文的叫喊声，听到了林翰林的咒骂声。 听到了如六子、大伟等很多日日见到的人的怒吼声、惨叫声、嘶喊声。 脑海中也如幻灯片般播放着平日里与他们相处的场景。 “刘爷威武！” “刘爷就是金虎帮最强的！” “我对当掌旗完全没兴趣，就感觉跟着莽哥你，以后的生活会很精彩。” 一股热血瞬间涌上了头顶，让他头皮发麻，眼眶湿热。 一时间刘莽面色竟变得有些狰狞。 “我有‘不死之身’，和四层应该有的打。” “艹，人这辈子总要煞笔一次吧？！” 刘莽停下的脚步蓦然加速，接着猛然往金虎帮的总舵冲了过去！ 在靠近围墙的时候，他右脚猛地一跺地面，将地面都踩出一个深坑。 接着高高跃起，冲向了刚刚飞到楼顶的一个火鹤门三层弟子。 脑海中苍鹰浮现鸣叫，身上气血激发，浑身所有肌肉内脏骨骼甚至细胞深处的力量瞬间如同流水一般全部涌入到了九环刀上！ 呲！ 九环刀此刻仿佛划破了空间，发出了刺耳无比的割裂声！ 刀风强烈甚至将屋顶瓦片上的灰尘都往下吹卷，把那名目标弟子脑后的长发吹的舞动个不停！ 刘莽目光坚定，杀意无比强烈。 有些事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既然选择出刀了就没有退路！ “啊！” 一声惨叫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这名倒霉弟子的身躯也猛地被分成了两半！ 血液从空中挥洒而下，如同鲜红色的雨，落在了下方人的脸上、身上…… …… 第105章 刀出无悔 上 “是掌旗！” “刘爷好厉害！” “刘爷威武！ 刘莽突然的出刀，秒杀了一个三层内功的火鹤门弟子，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也极大地提升了金虎帮的士气。 “去死！” “小贼纳命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站在楼顶的火鹤门门主苏天逸和他的岳师弟。 暴怒的苏天逸站在原地，将所有真气凝于手中宝剑剑尖，黄地发亮的剑尖接着往前方虚空中狠狠一刺！ 被刺中的那一处空气仿佛已经爆开，发出宛如仙鹤长鸣的一声‘唳’响，接着如同水波一样不断朝前方传递。 瞬间变成了一根肉眼可见的细长白色空气箭，而箭头的方向直指刘莽的胸口！ 岳姓男子则将长剑由下往上朝前方猛地一划，顿时剑身上的火热真气带动身前的空气转眼就形成了一个弦月形状的白色空气刃，一往无前地朝刘莽的脖颈位置甩了出去！ 两道四层真气的凶猛攻击几乎同时发出，攻向刘莽身上的两个不同部位！ 若是被攻击到，即使以刘莽铁皮层次的防御，也很难抵挡，顷刻就是开膛破肚的下场！ 毕竟三层对四层差距还是太大。 此时刘莽面色沉着，他运转心法，脑中天鹰盘旋，心神已经专注到了极点。 破限层次的神感让他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被瞬间放慢了速度。 空气刃和空气箭的贴近时间，虽然是毫秒级别的差距，但这一先一后还是被他清晰地捕捉到！ 刘莽怒吼一声，浑身所有力量凝于九环刀上，猛地朝即将贴近的空气刃狠狠劈了过去！ 噗！ 虽然感受到了明显的阻力，但足足几万斤的力量还是呈现出了碾压之势，将坚硬无比的空气刃给劈了个粉碎！ “叠！” 接着他马不停蹄地使出叠劲，速度力道分毫不减地砍向了紧随而来的空气箭！ 当！ 空气箭被瞬间劈成两半，方向发生了略微的改变。 从刘莽身躯的左右两侧急速‘嗖’地飞过，穿过了几十丈外一间屋子的红墙，在墙壁表面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孔洞！ 接着‘嘭嘭嘭’的炸裂声不断响起，那是破碎空气箭在房屋内继续造成的破坏余威。 刘莽横刀站在屋顶，大声朝苏天逸二人吼道:“来啊！你们两个一起上！” 话语中相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现在被盯死了也没机会下去猎杀普通火鹤门弟子，而且晋升第四层锻骨需要的能量实在太高，把在场人杀光了都不够，只能用言语相激看看能不能有效果。 但有人就是吃这一套，岳姓男子怒声道:“师兄，这小贼忒狂妄，让我来宰了他！” 苏天逸冷声道:“这小子有些邪门，你注意点。” 他们二人同时出招竟然被刘莽轻易挡下，这让苏天逸心中不由有些重视了起来。 如果是普通的三层练皮，刚刚连反应都不会反应过来，就会被他们两人给轻易肢解。 就算能侥幸阻拦住攻击，但普通的铁皮肉身力量一般只有千斤，就算领悟心法也就接近万斤。 而他们二人空气刃的力量是四层真气的水平，远不止区区万斤。 他们却不知，刘莽天生神力平时力量就有同境界的两倍以上，加上破限级别的神感能够调动人体更深层次的力量，远超心法小成大成时的水平。 因此刘莽现在每出一刀，都足足有好几万斤！ 岳姓男子不屑道:“我会怕他？” 话虽如此，他还是止住了想冲上前和刘莽打近战的想法，只在远处不断出招。 只见岳姓男子手中剑猛地在不同方向连挥四下，由于速度太快都形成了残影。 而他前方也瞬间出现了四道弦月形状的白色空气刃，呼啸着朝刘莽的飞了过去！ 刘莽漠然扬起了手中刀，或劈或砍或挑或刺，手中刀也让人看不清路线。 只听得‘当当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空气刃被刘莽一一斩碎，偶尔有余波落在身上也被铁皮强大的防御给完全阻挡住。 同时他运起鬼踪步，想要朝岳姓男子靠近。 只有贴近对方，才能发挥外功最大的优势，才能有机会斩杀对方！ 然而岳姓男子极为警惕，不断释放出空气刃阻挡刘莽。 只要刘莽贴近到危险距离，他就会运转轻功飞往后方，不给刘莽任何机会。 火鹤门掌门苏天逸虽然没有出手，但也是紧紧的盯着刘莽，防止他有任何异动。 在楼下的院子中，金虎帮众人在艰难地抵抗着。 不时有身穿虎头上衣的人倒在了白衣人的剑下，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而韩龙虽然勉力挡住了火鹤门另一个四层高手，但也极为勉强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 情势异常危急，不能再拖了，必须得想办法尽快强杀这个四层！ 不然时间久了难保苏天逸不会出手。 想到这里，刘莽不再犹豫。 在屋顶的瓦片上辗转腾挪，拼命朝岳姓男子靠近。 当当当当！ 同时不断劈碎飞射而来的空气刃。 就在二人相距不到三丈岳姓男子即将施展轻功后退时，刘莽脑海中的苍鹰突然鸣叫一声，接着整个从脑中消失不见，附在了岳姓男子身上！ 刘莽想象着，苍鹰在草原上空俯冲而下撕碎野兔的情景。 岳姓男子面色就是一僵，竟然瞬间停在了原地！ “死！” 刘莽一脚踩碎屋顶的红瓦，整个人飞跃而起，转瞬就来到了岳姓男子面前。 同时九环刀全力朝对方身上劈去！ 岳姓男子不愧是四层高手，虽然被刘莽用气机震慑，但还是凝聚了部分精神，手中剑勉强朝九环刀挡去。 当！ 他手中宝剑飞上天空，整个人不设防地出现在刘莽的刀下！ 另一个屋顶的苏天逸面色大变。 “滚开！” 他手中剑猛地朝前方一刺，空气顿时炸开形成了一道气箭朝刘莽的后背射了过去！同时运起轻功朝刘莽岳姓男子所在飞了过去。 如果刘莽要继续攻击岳姓男子，那么他就会不可避免地被空气箭射穿身躯！ 而如果他闪躲开，就会给岳姓男子反应过来的机会，到时他运转轻功，刘莽将再无第二次机会！ 高手相争，只在旦夕之间！ “叠！” 刘莽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身躯微微往旁边一侧，接着手中刀毫不停息地继续往前方劈去！ 岳姓男子的胸口完全不设防地向他敞开，几万斤的力量顿时突破了状态不全整的护身真气，接着和对方的胸膛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 没有真气保护的内家高手肉身也不比一般人强太多，岳姓男子毫无悬念地被九环刀劈成了两半，血洒半空！ 到死前眼中都流露着强烈的不甘和不可置信！ 属性栏能量瞬间+210。 噗！ 而刘莽也同时闷哼一声，右胸口被空气箭直接穿透。 形成了一个能看到对面的圆形孔洞，一股鲜血激射而出！ 剧痛下他竟好似有些站立不稳，从屋顶上直接坠落下去，然后也适时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坠落的方向恰好是韩龙和孙阳冬激战的位置。 …… 第106章 刀出无悔 下 “岳师弟！” 火鹤门掌门苏天逸的眼睛都红了，飞到了他师弟上半截身躯前。 看着对方的惨状，双臂颤抖着想往前伸又不忍。 岳姓男子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然而却只吐出了一堆血沫，几息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苏天逸愤怒地转过身来。 然而这时另一道惨叫声猛然响起，在这几息功夫场上局面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莽在坠下的那一瞬间，其眼前立即浮现出了属性栏: 【姓名:刘莽】 【寿命:17/71】 【境界:三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四层0/），天鹰刀法（破限0/？），猛虎拳（小成10/15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510】 寿命那一栏，原本是绿色字体，现在上面却蒙上了一层半黄半红的光晕，显示出刘莽目前的状态极为不妙！ 而在它的后面，若隐若无地浮现出了一个加号。 刘莽毫不犹豫地在心中按上了那个加号，他伤口处便立即涌现出了一股热流。 将受损的肌肉、血管、内脏、骨骼瞬间全部修复，伤口也完全闭合和破损过一样。只不过胸口的血迹还残留着让人看不分明具体情况。 同时能量-80！ 毕竟这次伤势比先前的几次严重多了。 刘莽人还在下坠的半空，身上的伤势却已经完全恢复，转眼就达到了圆满的状态。 “岳师弟！可恶，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时孙阳冬惊怒地吼道，长剑带起一道鹤形气流将韩龙击飞到后方十来丈的房中。 接着附着黄色火热真气的长剑方向一转，朝上方由于受伤坠落身体斜对着他的刘莽用力斩去！ 刘莽甚至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火热气息。 眼看刘莽染血的身躯好似毫不设防，转眼就要被孙阳冬的剑器斩中。 这时他双眼猛地睁大，在半空中身形变换，如同一只灵活的大鸟在空中瞬间翻转，手中的刀全力迎上了孙阳冬的剑器！ 在破限的神感下，找到了对方剑器最薄弱的那一处区域！ 当！ 孙阳冬的表情瞬间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被他师兄重伤的刘莽还能有着如此反应和力道，手中的剑顿时忍不住脱手飞了出去。 “叠！” 刘莽瞬间又劈出了第二击！ 然而孙阳冬斗战经验丰富，在这危急时刻用布满真气的双手，突然夹住了刘莽的第二击。 让刘莽的刀前进速度骤降！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刘莽怎肯放弃？ 有些萎靡的苍鹰再次飞出脑海，气机附着到孙阳冬身上，让其面色大变，双手的力道情不自禁地减弱，再也无法阻拦刘莽第二击。 然而刘莽的第二击经过孙阳冬削弱后，威力大减，就算斩到对方的身上，也被护体真气所阻，一时竟然不能突破！ “给我叠！” 刘莽怒吼道。 手腕急速抖动，化成了一道残影，九环刀又瞬间劈到了刚刚的位置。 在这危急时刻，他的叠劲赫然取得了突破，达到二重叠劲的水平。 九环刀砍破孙阳冬的护身真气，接着又砍到对方的胸口上。 当！ 孙阳冬的外功也修炼到第三层，九环刀刀刃进入了一半便卡住了，这下再也无法继续前进。 “啊！” 而孙阳冬这时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惨叫，双手也狠狠按在了刘莽的胸口，黄色真气在刘莽胸膛上大放！ 刘莽的身躯如同被炮弹击中，在这一瞬间他胸口不知有多少肋骨折断，同时猛地撞穿了身后的墙，撞坏了不知多少家具，最后无力地躺在地上。 他口中不断溢出鲜血，胸口明显有两个凹陷的黑色掌印，一股糊肉味不断传来。火鹤真气自带有炎热属性，杀伤力惊人。 然而这些还不是刘莽最关注的，他脑海中苍鹰在飞回后果然保持不住形态，‘砰’地一下炸开了。 刘莽心中一沉。 他调出属性栏，看着寿命那一栏已经变成了红色，接着直接按上了加号。 能量-120。 刘莽顿时胸口伤势复原，骨骼修复，身体状况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但脑中依然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神感才能恢复。 若失去神感，就无法催动肉身深层次的力量，他不过是一个刀法精通且拥有两三千斤力量的普通铁皮而已。 顶多能力敌一个火鹤门三层，对付两个就很艰难了。 但现在情况如此，刘莽也没法子。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就想冲出去。 突然他心中一动，目光又扫视到了属性栏上猛虎拳的一栏。 猛虎拳的进度还是小成，由于对自身战力提升不大，他之前一直没有搭理。 冥冥中的预感，让他按上了猛虎拳后面的加号。顿时，猛虎拳的进度由小成（10/150）变成了大成（0/500）。 同时一只猛虎在刘莽脑海中突然浮现，张嘴咆哮，左突右跳！ 刘莽心念一转，运转天鹰刀法的心法，顿时猛虎消失苍鹰浮现。 不过从其体型、颜色、细节来看，只是刀法大成水平时的苍鹰，远远不如破限级别时来的逼真威武。 刘莽却露出笑容，大成的刀法，也勉强够用了。 其实不论是苍鹰，还是猛虎，都只是神感幻化之物而已。 猛虎出现代表他的神感恢复了一部分，自然也能调出苍鹰来。 刘莽抬腿刚冲到院中，就看到了韩龙的身体被几道空气刃击中，冒出了显眼的火花。 四层练皮的防御过强，到现在都能坚持不倒。但韩龙身上却有无数白点、伤口，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而刚刚被他重伤的孙阳冬则靠在墙上，刀还嵌在他身上不敢拔出来。 看着冲出来的刘莽，他眼中露出了无法置信的神色。 “死！” 脑海中猛虎咆哮，刘莽双拳蓦地击中了嵌在孙阳冬身上的刀，让刀刃从他后背露出来半截。 孙阳冬眼中的神色逐渐暗淡，火鹤门第二个四层高手被刘莽给硬生生磨死了！ 同时能量+220，总能量又恢复到了390。 接着他感受到后面的疾风，瞬间拔出九环刀，回转身后‘当当’两下就将苏天逸发出的空气刃给轻易劈碎。 “帮派的杂种！” 苏天逸恨得发狂，从楼顶朝刘莽疾飞而来，就要对刘莽继续出手。 “你的对手是我！” 小巨人韩龙怒吼一声，竟然直接将院中杨树整个连根拔出！ 接着舞起四丈长、两倍大腿粗细的杨树，朝空中的苏天逸狠狠砸去！ …… 第107章 发狂 苏天逸不敢大意，迅速变换方向，躲避韩龙的攻击。 “杀了他！”他一时兼顾不上刘莽，只能下命令道。 三个三层弟子从空中飞向刘莽，闪烁着黄色光芒的剑带着巨大的惯性朝刘莽狠狠刺来。 “帮派小贼！” “下九流的货色去死！” “给我死来！” 刘莽一刀将其中两人的剑隔开，竟对第三把刺向他胸口的剑不管不顾。 在第三人的剑刚刺进刘莽体内时，他突然狞笑一声，欺身而上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同时脑海狠狠朝对方的头上撞去！ 嘭嘭嘭！ 刘莽瞬间连撞三下，对方头上的护体真气明灭不定，整个人很快就被撞得眼冒金星口鼻流血。 另外二人大惊，手中剑朝刘莽身上刺去，想要让其松手。 刘莽凶性大发，竟对插在身上的剑不管不顾，只是猛地用头撞击！ 砰！ 最后一下撞去时，对方真气崩散，整个脑袋都被刘莽给硬砸地凹陷下去！ 刘莽脸上红白一片，转头狞笑地看向另外两人。 “到你们了！” “疯子，疯子！”另两人心中大惧，只敢绕着刘莽打，再也不敢靠得太近。 另一边韩龙站在屋顶疯狂舞动大树攻击苏天逸，同时脚步不断灵活移动，保证自己不会将屋顶压垮，虽然动静造的很大效果却甚微。 这时苏天逸抬剑用真气引动一道巨大的鹤状气流朝韩龙飞去，轰的一声将韩龙从房顶砸落！ 韩龙在半空中吐出一大口鲜血，狠狠地摔到地上！ 他身形立即缩小恢复原状，竟是被打地活生生破功了！ “帮主！” “帮主！” 刘莽看到这一切也是大急，他现在功力大减，如何对付得了火鹤门门主？ 苏天逸目光接着投向了他，扬起了手中的剑。 “可恨我应该早点出手，不给你任何机会！” “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将金虎帮所有人株连九族，方解我心头之恨！” 又一道巨大的鹤形气流冲向了刘莽。 发完这一招后，苏天逸的面色也是微白，站在原地调整，显然这一招对他消耗颇大。 面对即将到来的强大攻击，刘莽怒吼一声，九环刀拼命往前方砍去！ 然而他现在只是刀法大成，能调动的肉身力量远不如破限时。 在砍破部分气流后，剩下地如同钢丝般坚硬的气流无可阻挡地撞到了他的身上！ 当当当！ 刘莽的身上转眼就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地往后方飞去，接着猛地砸断了一颗松树，趴在地上不断吐着鲜血。 他当即按上了属性栏上的加号，又消耗一百多能量才将状态完全恢复。 由于他浑身是血，并无人能看出来他已经恢复状态。 刘莽看着只剩下两百多的能量，不由得沉默了。 他神感未曾恢复，现在攻击力不足，根本难以伤到苏天逸。 而且‘不死之身’也不是万能的，再遭受到苏天逸几次大招他就会噶屁了。 之前也只是利用了对方的傲慢和大意，才能瞬杀两人。 现在别人认真起来，自己又只有部分实力，胜算实在太低。 “要不要逃跑？” 这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滋生出来，根本无法控制。 他躺在地上目光扫视四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不少。 牛聪已然断掉一根手臂，依然靠着小成的猛虎拳和同归于尽的悍气逼退了火鹤门一名三层弟子。 蔡斌文班阳林翰林三人浑身是血背靠着背艰难取暖，依靠暗器、石灰、弓箭合力死死抵挡着面前的两名二层弟子。 彭堂主被一剑刺入胸口，临死前抱住一名火鹤门弟子，牙齿往他脖子上狠狠咬去。 段堂主虽服用升雪丹后短暂突破到了铁皮，但由于一人独战两人，肚子都被划开，甚至能看到里面的器官。 大伟永远地躺在了地上，他还没娶到媳妇，十头老母猪也永远见不到了。 六子睁大双眼死不瞑目，他天性八卦不知到地府还能不能继续瞎侃…… 所有的人，都在拼命，为了自己而战，也为了坐船而走的家人而战。 刘莽突然笑了。 跑，跑个屁啊！ 他能快地过轻功？ 只有留下来才有活路，他还有机会，还没到绝境！ 他看着从他面前经过的一名火鹤门三层弟子，就要继续突袭。 只要将其杀死，他就能得到更多的能量，到时候磨也要硬生生把火鹤门的门主给磨死！艹！ 就在此时。 “爹！”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韩菡浑身湿漉漉地从围墙外跳了进来。 她竟然从船上跑回来了。 但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浑身是血的韩龙！ 轰！ 刹那间，韩菡的整个人都炸了！ 一股热血冲到头顶，让她的神智转瞬就消耗殆尽。 她转头盯向楼顶的苏天逸。 “你，该死。” 声音如同从九幽下传来，冰冷彻骨。 苏天逸不屑道:“帮派的余孽，还敢回来送死？” 却见到韩菡身上突然发出了惊人的红色光芒！ 瞬息之后，一个满头红发双眼呈现青绿色宛如宝石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眼神冰冷而又残酷，浑身肌肤变成了四层练皮常见的银灰色。 闪着绿光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苏天逸，眼中惊天的杀意让苏天逸不寒而栗。 “这是，返祖血脉！赤发青眸，你是姜家的人！”苏天逸大惊道。 接着就看到狂化后的韩菡将手中的铁棍狠狠往地上一拄，整个人携着铁棍冲天而起然后往前方狠狠一劈！ 呲！ 手中的铁棍在这一刻仿佛劈碎虚空，她竟用纯肉身的力量将前方的空气分成了明显的两半！ 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朝两边铺散开来，吹的在场众人身上衣衫拂动，地面上尘土飞扬。 而被这一棍指向的苏天逸面色狂变。 其身上所有真气灌入到手中剑，接着整个人在半空中飞速旋转，带动大量的空气瞬间凝聚成质地堪比铁石无比坚硬的气旋一股脑朝韩菡涌了过去！ “灵鹤舞天！” 虽然是一样的招式，但威力比曾经的周三帆大了不知多少倍！ 面对苏天逸的这一击，韩菡只是简简单单的用铁棍往前方一劈！ 轻易劈碎了看起来无比恐怖的旋风，接着毫不停留地劈向了面色惊恐无比的苏天逸。 “不！” 苏天逸运起轻功，身形急速后退，但论短距离的爆发力他哪比得上韩菡？ 不知何种材质的铁棍终究还是砸到了他的身上。 护身真气如同豆腐一般被撞破，然后砸到了他的身上。 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响起，苏天逸整个人被砸成了近乎两半，弯成了虾米。 接着如同发射的炮弹一般飞到了不知多远的地方才落下。 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就，赢了？” 金虎帮还活下来的众人都是满脸地不可置信之色。 “别得意地太早了！” 这时火鹤门的一名三层弟子却一脸狠色，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焰火，猛然朝天上发射！ 嗖！ 上千丈的高空，一只血红色的巨大火鹤蓦然成型，让江城内外城的人都能清晰地看到。 …… 第108章 底蕴 巨大的血红色火鹤在高空成型，照亮了整个黑夜，也惊醒了无数在睡梦中的人。 刘莽看向天空，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等死吧！帮派的垃圾！”刚刚发射焰火的火鹤门弟子一脸阴狠。 “你以为，我们火鹤门三百年底蕴，就只有这点实力？” 噗！ 一根银灰色铁棍从不远处‘嗖’地飞来，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 该弟子眼睛蓦地瞪大，嘴角渗出鲜血，但还是嘶声道:“我在地下，等着你们……” “先把他们杀了！”刘莽直接下令道。 他看向一旁的韩菡。 对方赤发青眸，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惊人的寒意，眼神中也不带感情，仿佛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刘莽不管韩菡有没有听懂，直接冲向了在场的其他火鹤门弟子！ 火鹤门弟子士气大跌，阵容大乱。好几个三层弟子都运起轻功飞走，剩下地也不是刘莽的敌手，被他以不要命的打法强杀两个！ 其余的火鹤门弟子跑的跑，死的死，转眼就被金虎帮众人赶跑了。 刘莽基本是场上伤势最轻的人，他暂时接过了指挥，吩咐其他能够行动的人，火速给在场受伤的人包扎，把重伤的抬到屋中。 韩菡如同木人一样站在昏迷的韩龙面前，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一句话都未说，也没人敢打扰她。 刘莽走上前，检查韩龙的伤势，发现对方只是晕了过去。当然，伤势肯定很重，但性命应该无忧。 “他娘的，老子竟然活下来了。”林翰林感慨道。他虽然浑身是血，但多是小伤，没伤到根本。 “好多人都不在了……”班阳喃喃道。 他看向周围，满地的尸体，那么多熟悉的面孔，有憨厚的大伟，碎嘴的六子，胆小的二胡…… 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哭嚎。 虽然赶走了火鹤门，但现场还是被一股哀沉的气氛所笼罩。 庭院的地上满是血液，汇聚成了一条浅浅的血河，甚至慢慢地往地势较低的里屋区域流去，可见死去的人之多。 “吼！” 一道颇有威势的恐怖吼声响起，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 接着一条五尺高的长毛大黄狗从房屋废墟中猛地钻了出来，正是总舵中帮主养的那只，竟然在战乱中活了下来。 它惧怕地看了看地面上的尸体血流，接着‘呜咽’一声摇着尾巴逃跑了。 “怂狗，运气倒是挺好。” 刘莽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看了看周围众人的惨状，还是硬起心肠吩咐道:“火鹤门可能还会来人，我们得赶紧把受伤的人挪走。” “能挪到哪去？都没有船了。”牛聪涩声道，他虽然断了一根手臂，但精神看着还不错。 “能挪多远挪多远吧。”刘莽说道。 众人听了便照做，然而现场不少人伤势太重根本无法移动。 加上火鹤门剩余了不少三层余孽，却还在不远处守着，看到有人出来就飞过来骚扰。 刘莽出手了几次，才勉强斩杀了一个，这也让他们移动的效率大大降低，好一会儿都没能移走一个。 刘莽干脆下令不要移动，原地包扎伤口处理伤情。 江城内城。 在血红色焰火升天的时候，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亦或是被别人喊醒，纷纷走出院子看向天空。 “这是门派的紧急召集令？” “火鹤门看来在外城遇重挫了。” “外城明显有一条大鱼。” 如冰魄门、长生门、极拳门、挽月商会、城主府、齐家、镇远镖局江城分局、四海商会江城分局等众多武林势力，都在密切地关注着这一切，议论纷纷。 不少人飞上自家屋顶，想要看看火鹤门要如何应对。 距离火鹤门最近的门派冰魄门，此时有两名男子站在门内最高的亭楼之上。 一人年约四十来岁，国字脸，剑眉长髯，颇显英气。 另一人看上去二十不到，眉目俊秀，正是冰魄门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王园剑，江城十年来首进龙虎榜的俊杰。 王园剑此时已知晓火鹤门为何出动，想到那个曾让他受挫的男子，忍不住问道:“师父，火鹤门门主和门中其他两位四层都去外城了，难道他们还有其他手段吗？” 原来该中年男子正是冰魄门的掌门郭骏文。 他摇头道:“火鹤门身为江城几大门派之一，建派也有两百多年。虽然实力比不上我门，但也有着属于它的底蕴。” 他话音刚落，火鹤门门中瞬间飞出了六道黄色光芒，在夜色中显眼无比，朝着外城方向运起轻功疾飞而去！ 每一道光芒所展露的气息，都不比火鹤门门主差半分，有的还要超出不少。 “这，这是……”王园剑面上露出震惊之色。 他能看到，在黄色光芒下，是一名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 “这就是门派底蕴，我们学内功的，都能轻易活个百来岁。谁也不知道隔壁的门派有多少老不死在苟活着。” “我门中也有吗？”王园剑问道。 “当然，以后你自然会知晓。”郭掌门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先前你一心学武不让你知道这些事，但现在看来效果并没有想象中好。” “徒儿愚钝。”王园剑羞愧地低下头。 此时整个内城都被火鹤门的异动所震惊。 不少门派的弟子，甚至忍不住也跟着飞了出去，想要看看能让火鹤门全力以赴出动底蕴的是何等对手。 整个内城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聚焦到了江城外城。 …… 外城，金虎帮总舵。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周围高处六道显眼的黄色光芒，在这黑夜中如同六道煌煌烈日！ “屠戮我火鹤门门人，罪恶滔天，金虎帮今日当从世间除名。”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当联络其他六城武林同道，全力找出他们家眷所在的位置，里面恐有藏地更深的邪魔。”另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赤发青眸，可能是姜家遗留在外面的血脉。尽量将她生擒，如果收不住手也别管了。”第三道声音响起。 六道巨大的鹤形气流转眼在众人上空凝聚，明显是想将下方的人无差别攻击致死。 “大家都散开！” 金虎帮的众人方寸大乱，往各个方向四散而开。 狂化后的韩菡冲天而起，铁棍直指其中一个老者。 然而四道鹤形气流转眼就合力涌向了她！ 韩菡一人难以对抗四个老不死，转眼就被狠狠打向远处地面。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人形孔洞，一时没有声息发出。 武功尚未恢复的刘莽则全力劈向另一道，接着他就听到了浑身骨头碎裂的声音。 剩下一道则打到下方庭院中，受此攻击的对象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尸体，此时都化为了一堆肉块。 血液到处飞溅，流淌地更多了。 金虎帮本来活下来的人就不是很多，此次再次减员了不少。 “老匹夫！”刘莽目眦欲裂。 他立刻用属性栏治好身上的伤势，猛地朝最近的一道光芒冲了过去！ 轰！ 他再次被两道庞大的气流砸到了庭院中，浑身骨头内脏感觉都被震碎了。 “此子天赋倒是不错，不应该出现在帮派中。” “敌之英才我之仇寇，待会全力灭杀他，不让他有任何机会。” 屋顶的六道光芒高高在上，一言决定了在场众人的生死。 “可恶啊！”刘莽这次不敢再冲了，他此时心中也不由泛起一股绝望之情。 再次治疗后，他的能量只剩下两百了！ 是真的打不过！是真的会死！ 没有人发现，地上所有的血液，此时流淌的速度蓦然加快，就像是有一股吸力将它们吸引到金虎帮总舵最里侧的一个区域。 “吼！” 一道猛兽的吼叫响了起来。 “他娘的这只黄狗怎么还没走。”林翰林忍不住骂道。 “吼！” 接着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第二声。 这下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这绝对不是那只大黄狗的叫声。 “吼！” 声音一阵强过一阵，屋顶的六个老者也注意到了。 “注意。” “有古怪。” “小心一些。” “吼！” 最后一道吼声响起，仿佛在众人耳中响起了一个霹雳！ 震得所有人都浑身僵硬！ 砰！ 一道金色光芒从金虎帮总舵最里侧位置的地下猛然冲了出来，掀起了大片尘土。 恍若流星划破长空，化作一道残影冲向了火鹤门的那六个老不死！ “小心！” “快闪！” “这是什么？” “吼！” 金色光芒转眼就撞到一个黄色光芒，接着一声惨叫发出，黄色光芒骤然熄灭，再无声息。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黄色光芒瞬间熄灭。 火鹤门的六个老不死，转眼就死了一半！ “吼！” 金色光芒这时才停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呆地看向了楼顶。 就连一直昏迷不醒地韩龙，此时也终于醒了过来，面色苍白地走到屋门口用手搀扶着大门，他面色复杂:“你终于苏醒了。” 刘莽也是心中大震，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屋顶。 此时在楼顶的赫然是一只浑身闪烁着金光肋生双翅的巨型金色老虎！ “传言帮主本为一落魄书生，得异兽金虎相助，逃难到山洞获得猛虎拳法和虎魔功，方成立金虎帮……” 他脑海中不由闪过了这个，每个进入金虎帮的帮众，都要学习的帮派历史。 …… 第109章 金虎 上 一只长约两丈浑身金色毛发的巨大老虎站立于屋顶之上。 它外表和普通老虎差不多，只是肋部生有一双黑色翅膀，展开后将整个屋顶都覆盖了一大片形成阴影。 其双眼冒着幽幽的绿色，嘴巴上颚两边有两根长长獠牙拖了下来宛如两根锋利的长矛。 逼人的冲天气势让在场所有人都面露震撼紧张之色。 狂霸而不失优雅，尊贵又有几分神秘，这是它带给在场所有人的印象。 “原来平日里讲的建帮历史不是假的，真的有一只金色老虎。”林翰林目瞪口呆地看着上空。 “金虎帮，金虎帮，我时至今日才理解了金虎二字的真正含义。”班阳也是一脸震撼。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金虎帮今日之后必当崭露头角！”这是另一个帮众的声音，他一脸狂热之色，仿佛已经预知到了未来。 在远处，一些从内城赶过来的其他门派弟子，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个下九流帮派怎么会有异兽存在？我东南七城区域，不是传闻只有太云山脉和天火山上有？而且已经多年未有人见过了。” “这下火鹤门算是踢到铁板了。” “剩下的三个老家伙，有一个功力深厚直逼第五层，未必没有赢的机会。” “赢了又怎么样，这次火鹤门元气大伤近乎灭门，年轻一代基本全死了，只靠几个老家伙能撑几年？” 庭院中，刘莽抬头看向了楼顶的金虎，此时这只神秘的异兽，正在凶狠地盯着火鹤门仅存的三个老者。 这三个老者，则是一脸的惊怒之色。 “这个小小的帮派，怎么会藏有一只异兽？” “可恶，趟过了这百年风雨，不曾想今日会栽在一个帮派手中！” “异兽不是不可击败的，刚刚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三个联起手来还有机会将其击杀！” “没错，现在不把它宰了，后面族人就会遭殃了。” 三个老者转眼交流完，接着全身同时荡起了浑厚的黄色真气并同时在空中急速旋转起来，接着宝剑共同指向了金虎。 三道巨大的鹤形气流冲天而上融合为一，形成了一道巨大无比的尖锥状白色气流，锥尖瞄准了金虎，汹涌澎湃地朝它一股脑涌了过去！ 呼呼呼！ 这是气流在急速涌动的声音，气流边缘的柔软部分经过屋顶上空，屋顶的瓦片都一块块被掀飞到半空中，可见这招的威力之强！ 庭院两边的大树树叶连带着部分树枝被卷到天上，庭院中的泥土灰尘也纷纷上扬，金虎帮站在地上的众人衣衫飞舞眼睛都难以睁开。 这招威力实在太大，简直耸人听闻。 虽然金虎极为神秘，但在场众人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忧虑之情。 金虎，能挡住么？ 面对此招，金虎面上却是极为拟人地露出了一丝不屑之情。 接着整个化作了一道金光猛地窜入到白色气流中，竟然硬生生地将白色气流给全部撞散！ 轰！ 白色气流整个爆开，朝两边四散开来。 “快闪！” 刘莽大吼道。 他话音刚落，不少金虎帮帮众已经被庞大气流的余波给卷进了房中，卷出了院外。几棵大树被拦腰吹断，甚至有一间屋子都轰然倒塌！ 远处不少内城弟子也是议论纷纷。 “听闻有些异兽成年后，肉身比五层外功的还要强大，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我见识过极拳门门主出手，他好像就是外功五层，比这只金虎确实要差一些。” “而且异兽一般都有特殊能力，这只金虎还未展现。” 金虎在撞碎气流后，又马不停蹄地冲向离它最近的那个老者，一爪狠狠扇到了他的身上！ 老者的护身真气在金虎面前如豆腐般脆弱，没有起到任何阻挡作用，整个人‘砰’的一声直接爆开！ 其残肢血水纷纷落到庭院中，连惨叫声都没响起就噶屁了。 接着又冲向了第二个老者，以同样的手段将其轻易杀死。 而第三个老者，也是六人中修为最深厚的，在金虎动身前就运起内功，向远处疯狂逃窜。 金虎在房屋上不断跳跃，赶上他给了他狠狠一爪子。 只听得他发出‘啊’地一声惨叫，接着就被打飞到不知多远的地方。 金虎摇摇脑袋，却是懒得再追了。 它身形快速移动，化为一道道残影，转瞬又回到了金虎帮总舵的庭院中。 来到了一个屋前，面色苍白的韩龙正用手扶着门站着。 金虎此时眼中的凶戾之色全部褪去，目光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柔和之色。 韩龙也温和地看着它，感慨道:“老伙计，我已经老了，头发也掉光了，但是你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吼！” 金虎嘶吼了一声，像是不同意韩龙所说的话。 诡异的是，在场众人竟然都听懂了它的意思。 韩龙目光转向四周，看着满地的残骸、尸体，目光中露出了悲伤之色，接着又化为了一道显着的杀意。 “火鹤门想灭我金虎帮满门，但是他们失败了！” “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他们想杀我们不成，就要承受同样的反噬！” “刘莽！” “在！” 刘莽听到韩龙点他的名，抱了抱拳，口中大声应道。 “我任你为金虎帮白水堂新堂主，作先锋前往内城火鹤门，替我帮以血还血斩草除根！” “其他的人会随后就到。” “至于他们的家眷，不反抗就按照江湖规矩来。会武功的一个不能留，不会的也需废除脉门不得让其有机会习武。” “诺！” 韩龙又仔细吩咐了刘莽一些其他事情，刘莽听了连连点头。 刘莽答应完后说道:“帮主，我一个人过去恐有不逮。” 韩龙点头道:“自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他转头看向了金虎:“老伙计，就麻烦你带铁牛去一次内城，将火鹤门的后患给除了。” “吼！” 金虎低吼一声，像是在表达它的不满。 韩龙走到这个比他还高的老虎面前，踮起脚正好能附到对方耳边，轻捋金虎的毛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片刻后，金虎好像勉强同意了韩龙的要求，接着走到了刘莽的面前，趴伏在地上露出了宽厚的腰背。 刘莽心中有些发虚，但在众人面前可不能表现出来，直接一个起跃轻轻坐在了金虎背上。 很结实很宽敞很热乎…… 这是刘莽的感觉。 他突然有些兴奋，自己竟然骑在了这神秘无比的金虎身上！ 感觉好威风好霸气！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豪华坐骑的梦！这个世界没有汽车没有摩托，异兽就是最高端的坐骑！ 金虎站了起来，让刘莽赫然有一种腾空的感觉。 他一时间豪情大起，瞬间感觉整个江城都将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此去必不辱命！” 刘莽保证完后，金虎便化作了一道残影，从总舵中‘嗖’地一声离去了。 …… 第110章 金虎 下 刘莽骑金虎离开后，韩龙继续下达了两道命令。 一是让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出去召回那些被遣散的帮众回来，现场需要好好清理。 二是让他们去各个村落找大夫，现场伤员众多，必须要有专业人士前来治疗。 总舵的庭院中满是尸块、瓦片、树枝、血水，一片凌乱，让人感觉仿佛来到了世界末日。 此次金虎帮死伤极为惨重，原本院内汇聚了三四百人，但活下来的都不知道有没有百人。 帮派高层中中，牛聪断了一根手臂，但好歹是活下来了。 段堂主、彭堂主、姚掌旗等人全部惨烈战死，梅堂主在先前的斧头帮大战中就牺牲了。 而韩龙的伤势也是极重，面色苍白时不时咳血，整个人都像老了十岁一般，吩咐完各种事情后便回到床上躺着了。 韩菡在距离金虎帮庭院几百丈的一个深坑中被找到。 她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模样，身上毫无伤势，但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有人报告给韩龙，他却毫不在意道:“没事，我女儿是世间最强大的返祖血脉，死不了。说不得这次反而会因祸得福进益不少。” 至于其他普通帮众，活下来的很多都是重伤。 白水堂和刘莽经常在一起的几人倒是运气颇好，如班阳、林翰林、蔡斌文几人，虽然身上都是血，但多是别人的，伤势并不重。 他们几人也纷纷出去做事，有去请大夫的，有去村中喊人回来的。 刘家村。 小胖子刘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走出门外，来到门前小路上，遥遥地看向金虎帮总舵所在的方向。 “莽哥，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刘树喃喃自语，同时他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我学武了，也许就能帮到莽哥的忙。 这次如果能度过难关，就去找莽哥看看能不能学武。 王瘸子家门口，一个身材修长的美貌妇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前的小路上。 王孙氏背着一个包裹，又是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便不敢再敲了。 若是把熟睡中的王瘸子吵醒，暴怒中的他绝对会让她知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王瘸子最讨厌熟睡时被吵醒，之前有一次差点把她腿给打折了。 王孙氏站在家门口却进不去，忽然抬头看向金虎帮总舵的方向，眼神明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龙江之上，一条长八丈宽两丈多的船在江上急速行驶着。 船舱中挤满了人，头靠头肩并肩地和衣躺在厅内的地上，这些人中几乎都是妇孺和老人，但没几个人有睡意。 不少人脸上还挂着泪痕。 刘母满头白发，眉头紧锁，手中攥着一个她从村里黄瞎子那里求来的木质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黄眉娘娘保佑我儿平安无事……” 她还不知道，刘莽已经脱离了危险，此时正坐在异兽金虎背上，威风凛凛地往江城内城赶去。 金虎的速度比上辈子的轿车不知道快了多少，在外城村落的屋顶上窜来窜去，只是一会就走了一大半距离，用来去如风这个词形容最为贴切。 刘莽在其背上却感觉很稳，丝毫没有要掉下来的感觉。 金虎这种异兽，身体平衡做得极好，每次落地都悄无声息。 并且一直匀速行驶，不会出现突然加速减速的情况。 经过了外城的村落，刘莽便来到了通往内城的主干道上。 这时后方一道声音传来: “刘少侠请留步！” 声音有些耳熟，刘莽刚想拍金虎的背部提醒它，金虎已经倏地停了下来。 这只金虎，其智商估计不比人低了。 刘莽稍微感慨了下，看向了喊他的人，正位于后方二三十丈左右的位置。 其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年轻胖子，坐在一匹火红色的骏马身上。正是之前在观剑楼见过的四海商会男子杨懿，曾和刘莽表露过善意。 杨懿旁边有一名六七十岁的老者，骑着一匹白色宝马，其双眼神光湛湛，显然有着不俗的内功修为。 “杨少侠。”刘莽朝他点了点头，“不知你喊我……” 杨懿笑道:“刚刚去外城，见识到了贵帮蛇吞鲸的壮烈之举，让在下十分钦佩。 如果在下没猜错，刘兄此行是为了进内城和火鹤门做个了断吧。” 刘莽道:“杨兄慧眼如炬。” 他不信杨懿特地把他喊停了就是为了说这个，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果不其然，只听杨懿道:“若是刘兄一人，进内城固然容易。但若带上这位虎兄，恐怕就不太方便了。” 他目光投向了金虎，看到刘莽骑在金虎背上，饶是以他家的富余和权势，眼中也不由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杨懿接着说道:“异兽一出，天下惊动。然此前有异兽屠城的先例，各大城对其都是敬而远之。 刘兄若这么大大咧咧地带这位去城门那里，恐怕会遇到强烈阻拦。” “若是强闯，以刘兄现在的实力固然不惧，就恐会恶了丁城主。 丁城主是朝廷钦封的城主，代表了朝廷的颜面，若是得罪了，以后会有诸多不利啊。” 刘莽道:“感谢杨兄提点，不知杨兄有何妙计？” 杨懿笑道:“快到城门的时候刘兄等我片刻，我让人送一辆大号马车出来，应该可以勉强容纳这位虎兄，待到火鹤门周围再出来岂不美哉。” 杨懿说完，金虎低吼了一声，明显是在表达不情愿的意思。 刘莽想了想，抱拳道:“感谢杨兄美意，不过我此行本就未曾想过隐藏行踪。 世人皆言帮派为下九流，今日我便让他们知晓，下九流亦可静藏于九地动直击九天，谁惹上我们都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杨懿露出佩服的表情:“刘兄豪气冲天果然人中龙凤。” 刘莽笑道:“这是我们帮主的意思，我只是代他执行而已。” 杨懿又道:“有着这位虎兄，贵帮只要不招惹到名宿级别的人物，几乎可以在东南武林横着走了。 这江城中除了挽月商会，我想不出来有什么能让它忌惮的。何况以刘兄和方小姐的关系，他们必不会来干预。” 杨懿这是在提点了，刘莽精神一震，抱拳感谢。 杨懿笑道:“火鹤门和我们商会恩怨已久，现在这个大好机会我怎会放过。” 杨懿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让刘莽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刘莽和杨懿问清楚了火鹤门的位置，二人告别后，刘莽骑着金虎很快就来到城门口。 入眼是十丈高的灰白色城墙，以及城墙上方的三层飞檐箭楼。 此时天刚微微亮，城门才刚开放不久，几乎没几个人通过。 刘莽拍了拍金虎的后背，轻声道:“虎兄，能飞过去吗？” 金虎低吼一声表示对他的问题不屑，接着开始加速。 瞬间刘莽感觉两边的景物在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倒退，地上的烟尘四起接着化成了一条烟浪隧道尾随在金虎身后。 金虎一边跑一边扑闪着翅膀，在速度达到巅峰时猛然跃起，‘嗖’地一声飞到了比箭楼还高好几丈的位置！ 而在此时箭楼上两名打着瞌睡卫兵的眼中，则看到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道金色流星，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划过长空，转眼就消失不见。 他们揉了揉眼睛，面面相觑。 清平二十一年十一月上浣之九日，天机令获赠者刘莽，携异兽金虎莅临江城内城。 是日，全城震动。 …… 第111章 直入内城 上 呼！ 在金虎急速升天和落地的时候，刘莽感受到了强烈的失重感，这让他找到了上辈子坐飞机的感觉。 进入内城放眼望去，房屋多是红砖房带着院子，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城中主道也颇为宽敞和干净。 但金虎仿佛对着屋顶有着执拗的偏好，庞大而又灵活的身躯在屋顶上跳来跳去，迅若雷电。 其毫不掩饰的狂暴气息，以及那显眼无比的金色庞大外观，瞬间在整个内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道道身影冲天而起站立于自家屋顶，面色震撼地看着如同闪电一样奔袭的金虎，以及坐在金虎背上的刘莽。 “这是，成了年的异兽？” “异兽怎么能进入内城？” “从没看过此种异兽的记载，皇城司的异兽志又可以新增一项了。” “那小子是谁？为何能坐在异兽的背上？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看到异兽让他们极为震惊的话，看到异兽身上坐了个人就让他们不敢置信如临梦境了！ 众所周知，异兽是强大、神秘、残忍、高傲的代名词。 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异兽，但通过异兽志、说书人、民间传说等众多渠道，他们也知晓异兽几乎不可能向人类屈服。 但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被如此多的人围观注视，金虎好似有些不爽，蓦地停在了一个房屋的檐顶，接着仰天怒吼。 “吼！” 一道无形的声波从它口中往四处扩散，不少想要靠近的男女顿时受到惊吓，一些修为才一层两层的人纷纷从房顶坠落。 “离远点，小心有大祸！” “成年的异兽比内外功五层的人还要恐怖！” “这个异兽几乎可以在我江城横着走了！” 刘莽面无表情地坐在金虎身上，他能说自己耳朵快聋了么？ 他拍了拍炸了毛的金虎后背，低声安慰道:“虎兄，不要理这帮无聊的人，我们要尽快赶去火鹤门，为我们帮的人报仇。” 他言语中，赫然将金虎也当成了金虎帮的一份子。 这么说也没毛病，毕竟金虎帮就是以金虎的名字命名，帮主韩龙也是金虎的多年人类CP。 金虎眨了眨墨绿色眼珠，还是给了刘莽几分面子，继续往前方跑去，一眨眼功夫二人就来到了火鹤门大门处。 火鹤门的大门此时紧紧闭着，平日里有的守卫也赫然不见。 刘莽和金虎道:“虎兄，我们今日是来砸场子的，你且看我动作。” 他利落地从金虎背上跳了下来，接着站在火鹤门朱红色的大门口，大声道: “奉金虎帮帮主韩龙之令，前来给火鹤门拜门，以报昨夜登门之情！” 刘莽连吼了三遍，声震云霄，让附近围观的人面上都露出了恍然与惊讶之色，纷纷议论。 “金虎帮是什么玩意？从没听过。” “我知道，是外城最大的帮派。” “那也是下九流的货色，竟然能打上火鹤门的门来？” “这个异兽的到来说明了一切，看来他们昨夜的行动已然失败。” 见火鹤门完全没反应，整个门内静悄悄的，仿佛已经人去楼空。 “既然贵门不通礼数，在下就自己进来了！” 刘莽冷笑一声，接着脑海中猛虎浮现，浑身‘啪’的一声炸响，所有肌肉如流水般汇聚到右拳之上狠狠地往火鹤门的大门砸去！ 大成的猛虎拳调动了肉身足有上万斤的力量，完全灌注到了火鹤门的铁门之上。 砰！ 火鹤门大门的门栓应声而断，大门猛地往两边散开。 露出了里面的一大片白石地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坛盆景，尽显豪门底蕴。 然而入目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刘莽面色不变，又回到金虎的背上，骑着金虎跳上了火鹤门各个屋子的楼顶。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刘莽只是一个区区的铁皮，还没强到能无视火鹤门的陷阱偷袭，此刻不抱紧大腿就是傻子了。 金虎载着刘莽在火鹤门的楼顶上走来走去，时而用爪子将房顶的瓦给揭开，刘莽和它一起仔细观察着房屋下方的动静。 一阵凉风吹过，吹地火鹤门院子中树枝抖擞树叶飘散，各个房屋中依然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刘莽也没有发现到任何人影的存在。 刘莽有些不耐，他心生一计，大声吼道:“火鹤门的人给我听着，再不出来我就要放火了！” 话音刚落，前方二十来丈所在的一个房间中，陡然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响动。 刘莽和金虎的头赫然转向那里，准备行动。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道人影降落，其浑身真气激荡，威势十足。 “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呢？” 只见他身穿青色长袍，看上去约莫七八十岁，白发长髯，青衣布鞋，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正是在梁城之战中，和黑马匪大当家迟飞鹏在阵前对战的长生门门主杜成阳。 虽然长生真气攻击力较弱，但其内功修为赫然达到了第五层，在整个东南武林都能排的上号。 见到此人，刘莽浑身肌肤都紧绷了起来，脑海中苍鹰不断盘旋鸣叫，提醒着他此人的危险。 这名老者带给他的威胁感，竟比火鹤门后来加入战斗的六个老者还要强烈许多！ 不过金虎却对其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吼声，让刘莽顿时放下心来。 他想到四海商会杨懿的提点，在整个江城只要小心挽月商会就行，瞬间觉得底气十足起来。 就听到老者接着劝诫道:“火鹤门传承两百多年，如若毁于今日，实乃武林一大憾事。 他门人现在死伤惨重，已毫无抵抗之力，今后也对你帮毫无威胁，小友何不放他们一马？” “你是何人？” “长生门门主杜成阳。” 刘莽冷笑道:“敢问杜门主，昨夜火鹤门围攻我金虎帮，欲要灭我满门之时，那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劝阻呢？” 杜门主一愣，就听到刘莽接着说道:“难道门派的人天生命格高贵，我们帮派的人就天生低贱该死吗？” “自古杀人偿命！若我今日放过火鹤门的余孽，如何对得起我金虎帮那些牺牲弟兄的在天之灵？” “今日我便要寻仇！谁敢拦我，便是与我金虎帮结下大仇，后果自负！” 刘莽话音刚落，金虎适时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声。 “吼！” 强大的音波下，四周房屋上的瓦片纷纷震碎，也让杜成阳豁然色变！ …… 第112章 直入内城 下 金虎死死地盯着长生门门主杜成阳，双眼透露出十足的杀意。 杜成阳只感觉浑身一紧，心跳加速，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浮上心头。 异兽之恐怖，他这种活了将近百岁的人比其他人更清楚！ 为了一个元气大伤的火鹤门，去和拥有异兽的势力交恶，值得吗？ 杜成阳不由得有些犹疑起来。 “金虎帮好大的威风！” 这时另一道身影轰然降落，现出一个面色阴郁身穿灰衣的中年人来。 其浑身鼓荡着浅灰色的真气，整个人给人一种无比阴冷的感觉来。 “你是何人？”刘莽冷冷地问道，此人带给他的感觉和欢喜姥姥差不多，应该有四层内功的水平。 “阴煞门门主周世龙！” “我来找火鹤门报仇与你何关？” “火鹤门是我江城门派之一，自当守望相助！” 刘莽被这个人的无耻给气笑了。 对付这种煞笔，理论是无用的，他拍了拍金虎的后背。 金虎转身看向了周世龙，如铜铃大的两颗墨绿色眼珠透露出刺骨的寒意，让周世龙浑身一紧，冷汗忍不住从后背渗出。 他感觉，自己如果有任何异动，将会遭受到对方的雷霆一击！ 自己内功比杜门主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若是这金虎出手，活下来的机会不大。 想到这里，他强忍恐惧，装作好意地劝诫道:“自身实力方是根本，依仗外物终是镜中花水中月，迟早会遭来祸患！” 刘莽这时注意到，周围多了不少气息，明显内城的各大势力都注意到这里。 今日就是为了立威而来，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怂！ 而且脑海中苍鹰恢复活力，已然能用出破限的水平。 想到这里，刘莽肃然道:“既如此，在下便来讨教周门主高招，一招定输赢！” 刘莽此话一出，附近围观的人都是一惊。 有的摇头失笑，有的面露不屑，有的冷眼旁观。 “这个金虎帮的后生，莫不是得了失心疯，竟想要挑战周门主？” “周世龙虽然在江城众门主中属于最弱的一类，但也不是区区一个年轻的帮派喽啰能比拟的。” “异兽厉害不代表他厉害，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冰魄门的郭门主和王园剑也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郭门主仔细地端详着刘莽，说道:“此人气血旺盛，应该到了三层外功的水平。 不过三层和四层差距太大，你觉得他能以何种手段获胜？” 王园剑讶然道:“师父你觉得他能赢？” “我只是相信天机宗传人的眼光而已。” 刘莽获得天机令的消息，内城有些人知道，但也有很多人并不知晓，这个时代消息传递的速度没有想象中快。而且天机令只是代表一个人的潜力，但能否兑现还要看自身，历史上也有很多半途夭折的。 另一边的房顶，几个肌肉壮硕远超常人的壮汉，各自双臂环在胸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每个都身穿黑色短衣勾勒出胸前发达的肌肉，头上绑着红色布带。 中间一人更是高达七尺，腰宽是常人的两三倍，手臂更是比常人大腿还粗。 浑身深褐色的肌肉如同小山般块块鼓起，仿佛一块块金属拼凑而成，带给人无比强烈的视觉冲击。 其气血旺盛无比，如同一个火炉，让靠近的人都能感觉到不断有惊人的热量从其身上溢出。 正是极拳门的门主赵铮，刚极功已练到第五层，江城第一外家高手！ 他此刻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刘莽身上，而是死死地盯着一旁的金虎，神色凝重无比。 “门主，有把握吗？”赵铮旁边一个大汉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赵铮摇摇头:“我有把握将其重伤，但是我会死。” 他一说完，在场其他大汉都不说话了。但心里都清楚，这金虎招惹不得。 除了冰魄门、极拳门、长生门、阴煞门外，周围势力还有四海商会分会、镇远镖局分局、各大真气世家等，整个江城的武林中人在这一刻仿佛都集中到了火鹤门附近。 面对刘莽的挑战，周世龙不由大笑道:“小子你未免太过狂妄，若是没有异兽保护，在场随便一个人都能拿捏你！” “还一招，我半招就能……” 话还没说完，周世龙的面色就变了。 对面的刘莽突然动了！ 他瞬间激发气血，拔出腰间九环刀，借着右腿蹬地的力量冲天而起。 同时运转天鹰刀法的心法，浑身所有肌肉骨骼内脏以及更深处细胞的力量全一股脑涌上右手，带着长刀狠狠往前方斩去！ 呼！ 猛烈的刀风刮得周世龙头发飘舞，睫毛上扬。 面对刘莽的凌厉攻击，他急忙拔出腰间宝剑，浅灰色的真气附着在宝剑上面，往前方用力一挥！ 当！ 刘莽蓄力的一击足有好几万斤，加上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周世龙的长剑毫无悬念地被打飞到天上！ 接着刘莽脑海中苍鹰化为猛虎，左手出掌浑身骨骼‘啪’的一声炸响，猛地印在了空门大开的周世龙胸膛上！ 周世龙护身真气明灭不定，整个人如同被炮弹狠狠击中，身形飞向空中急速退却了上百步，才一个踉跄有些狼狈地落在了另一个屋子的屋顶上。 “周门主，承让了。”刘莽抱拳道。 一招之下，胜负已分。 周世龙站在原地面色青白一片，他能感觉到，刘莽这还是留手了。 虽然他心中还有不甘心，觉得自己只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来几招的话自己未必会输。 但是狠话已经放在前头，作为一派掌门他还要不要脸面了？ 周世龙只得抱拳道:“果然少年英才，这次我认栽！” 说完他一个起身，运起轻功直接飞走了。 围观的众人都是哗然，这个刘莽竟然真的赢了。 不论是不是有取巧之嫌，能在十七八岁的年纪赢得成名已久的阴煞门掌门一招，足以让其在江湖上扬名！ 如果说异兽金虎代表着金虎帮的现在，那么刘莽就代表着金虎帮的未来！ 所有人都想明白了这一点，看向刘莽的眼神也不由发生变化，不再认为他是一个只会依靠异兽的人。 好几个本来和火鹤门有旧的人，此刻也骤然改变了想法，决定置身旁观不再牵扯此事。 长生门门主感慨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小友天资纵横未来无可限量。” “只是。”他环顾左右道:“这里尚有不少无辜之人。” 刘莽肃然道:“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这个我帮帮主已经提前照会过我。” “好，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杜成阳貌似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松了一口气，接着也飞身离去了。 见得终于没人再打扰自己，刘莽将目光投向了刚刚发出了一丝动静的某个房屋。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 第113章 了断 上 刘莽骑着金虎，来到刚刚发出动静的那间屋子的楼顶。 金虎用力一拍，屋上的瓦片纷纷坠落。 接着第二次拍，瓦片下的木椽子、木檩条、横梁不少折裂掉落到屋中。只听得‘嘭嘭嘭’的声音不断响起，屋中顿时杂乱一片危险异常。 刘莽还未进去，就听到一道求饶声传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一个身穿墨绿色锦衣的男子抱着头狼狈地从屋中逃了出来。 他大约四十来岁，体型较胖大腹便便，一脸的惊恐之色。 刘莽跳到院中，轻松将其拎了起来:“你是何人？” “好汉饶命，我不是火鹤门的门人，只是平日里负责杂务的一个管事。” 该管事心中悔恨，火鹤门弟子们逃窜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将他们这些边缘人遣散。 但他看火鹤门门内大乱，心中起了贪意，想要趁乱偷点财物，这才被刘莽有机会抓到。 “好汉，他们都藏在一个屋子中，我知道，我知道位置！只求你饶我一命！” “告诉我就饶了你。”看这人浑身肥肉一点武功不会，刘莽也懒得杀他。 “我看到他们都进入到这个屋中。”管事带着刘莽在火鹤门内七绕八绕，最后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屋子前。 刘莽拔出九环刀，直接一刀将房屋门劈开。 观察了一会感觉没有危险，然后走进屋子，发现空无一人，接着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该管事。 胖管事吓得面无人色，直接跪了下来:“好汉饶命，我句句属实啊！” 刘莽看他神情不似作伪，心中也有了猜测，于是在房间仔细搜索着。 金虎进来颇为拥挤，就在外面干看着他动作。 刘莽搜了半天，发现屋中两个烛台有一丝不同。其中一个的金属面上有一道细微的痕迹，比周围颜色略浅，像是经常被人用手指抚摸一样。 再联想到上辈子经常看的电视剧，刘莽便将手搭在烛台的那个位置，用手轻轻顺时针一扭。 只听得‘咔’的一声响，房间的梳妆台赫然往旁边移动开来，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行的黑漆漆通道。 刘莽自不会下去，他只在通道口大声道:“不知道这个密道透不透风，用烟熏有没有用。” 这时密道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门弟子几乎死绝，阁下何必苦苦追着不放？” 刘莽听出这声音就是最后那名活下来老者的，不由冷笑道:“你们把我帮围住的时候，有想过放过我们吗？ 还想着追杀我们的家眷来发泄，此乃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这里有几人昨夜没参与此事。” “今日我若饶了他，明天人人可以来随便杀我。” 密道中的老者沉默了，刘莽见了又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我就要在洞口烧柴了。” 这时密道中传来了火鹤门存活弟子的叫骂声: “金虎帮的杂种，你有本事就下来，我和你拼了！” “若是被我今日逃过此劫，一定要屠你满门！” “可叹可笑，我火鹤门竟然被一个帮派之人欺上门来，没脸见列祖列宗！” 刘莽听着他们在那叫骂，心无波澜，败者的哀嚎而已。 时间一到，刘莽将木桌椅堆在密道口，用九环刀将其劈成小块，接着拿出了一个火折子。 密道中的人仿佛也感觉到了，接着一个人喊道:“拼死总好过被熏死！” 几息后狭窄的洞口中飞出来一个白衣弟子，手持宝剑朝刘莽刺去。 “帮派杂种死！” 噗！ 一道银光闪过，这个弟子的头颅冲天而起。 由于密道的限制，他的前进方向完全被刘莽预判到。 加上刘莽恢复了破限级别的神感，杀这种普通三层内功的，几乎不会费多少力气。 “我和你拼了！” 又一个白衣弟子飞了出来，也是几下就被刘莽砍死。 “一起上！不要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有人在里面喊道。 然而想逃出生天谈何容易。密道只能容一人通行，他们就算几个人一起冲出来也得有个先后。 而这个先后的时间差，就决定了他们无法更改的命运。 刘莽浑身肌肉紧绷着，他一直在提防着那个老者，可惜对方不知是怕死还是冷血，一直不肯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刘莽将门内残存不多的弟子纷纷杀死。 刘莽接连杀了十八名弟子，其中有三层内功有二层内功的，到后来已经没人再出来。 只听得一声长叹，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他叹息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敢来内城找我们，更没想到你速度如此之快。” 刘莽骑着金虎速度远超常人，几乎在他们前脚逃回火鹤门后脚就赶到了，也让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应对。 刘莽死死地盯着这个老者，对方虽然言语在示弱，眼中的仇恨却极为明显。 这个四层高手，几乎是他见过的四层中最强的，欢喜姥姥和火鹤门门主都比他差不少。 “下面现在都是家眷，希望贵帮放过他们。” 刘莽道:“我们可不会如你们这般假仁假义。” 老者转头看向门外死死盯着他的金虎，知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 他叹息一声，接着猛地一掌带着黄色真气拍向了自己的额头！ 啪！ 他太阳穴两处激射出两道鲜血，整个人的眼神也逐渐失去光彩。 噗！ 老者残余的意识有些愕然，没想到对方竟然把刀插入到自己的胸口，这是对自己恨极了么？ 几息过后，老者完全失去了气息。 刘莽看着属性栏又增加了290的能量后，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浪费。 这个老头的目的他了解，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放过火鹤门残余的家眷。 他看向密道，虽然老者说了下面没有门派中人，但他还是保留着两分谨慎。毕竟黑水堂周剑的教训他到现在都铭记在心。 “出来吧！” 在刘莽的威胁和督促下，密道中的妇孺、老人都走了出来。 他们都在小声哭泣，人人眼睛通红，但声音不敢大上哪怕一分，生怕刘莽把他们也给宰了。 正好这时班阳、林翰林、蔡斌文带人赶到，刘莽眼不见为净，便把这些妇孺交给他们了。 “按帮主所说，需把这些人的两臂脉门给废了！”蔡斌文狠声道。 人体各个部位都有不少脉门，废除的话会导致力气变小体力变差但对生活无大碍。 于学武来说影响就大了，身体任何一个脉门被废，都堵绝了他们以后学武的可能。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今后学武再来复仇。 但对这些人来说是好事，至少性命是保住了。 刘莽知道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便任得他们操作。 他走出火鹤门大门，往另一个方向赶去，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 第114章 了断 下 离开火鹤门，刘莽骑着金虎在内城的房屋顶部灵活地跳来跳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更加豪华的府邸门前。 府邸门口站了两排护卫，人人持剑目光锋锐。 两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以及最上方牌匾‘齐府’两个显眼的金色大字，无不在彰显此家的底蕴与实力。 刘莽面上则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齐家固然是真气世家实力雄厚，但也不能不守规矩不谈人情。 金虎帮年年给其上贡，此次危机他却什么也没做。 不要求他能插手保住金虎帮帮众的性命，但按照江湖规矩，为帮众的家眷说一句话让火鹤门不要追杀总行吧？ 皇帝还会替给其上贡的土人首领出兵平乱呢。 想到韩龙的吩咐，刘莽大大咧咧骑着金虎靠近了齐府，瞬间引起了齐家护卫的注意和惊慌。 “站住，你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妖怪，你不要过来啊！” “这里是齐府，莫得放肆！” 众多护卫拔出了剑，但也连连后退，显然对刘莽身下的金虎极为畏惧。 “吼！” 金虎不屑地朝他们嘶吼了一声。 这些护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丢下手中剑跑进府内。 只剩下一个跌倒在地上，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金虎身长有两丈多，高达一丈。两根长长的獠牙从上颚拖了下来宛如利剑，如琥珀般的绿色眼睛比铜铃还大，加上肋部生的黑色双翅，在普通人眼中确实和妖魔差不多。 “住手！” 此起彼伏的衣衫拂动声响起，好几个人飞到了齐府围墙的顶部，冷冷地看着刘莽。 “小辈你意欲何为？”一名五六十岁的红衣老者声音中带着怒气。 但当他目光转向到庞大的金虎身上，却又忍不住后背发凉。 “你刚刚灭了火鹤门，又想来灭我齐家吗？”另一名蓝衣老者反应更大，拔出宝剑，双目死死地盯着刘莽和金虎。 刘莽冷笑道:“我帮和齐家无冤无仇，为何要灭了你们？” 此话一出，齐家众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金虎的压迫力太强了，在整个江城几乎都没有敌手，人人对其敬畏惧怕。 却听到刘莽继续说道:“虽然无仇，但是日后也无有瓜葛！” “自古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帮年年给你齐家上贡，此次齐家却对我帮不管不顾。 奉韩帮主之令，特来通知你家，上贡之约自今日起作废！并于三日内将过去五年的所有上贡退还！ 若有不服，欢迎来外城金虎帮总舵说道！” 刘莽话音刚落，齐家在场众人都是面色一变。 当众宣布废除合约，要回过去的上贡，可谓是赤裸裸的打脸。 齐家确实在此事上做得不地道，但被昔日瞧不上的下九流帮派上门公然毁契，日后颜面往哪里搁？ 只怕会沦为武林笑柄。 而金虎帮屠灭火鹤门、上齐家强势退契，自今日起其名声必将响遍整个东南武林！ “小子，事不可做地太绝。”齐家那名红衣老者浑身真气鼓荡，显然已是怒极。 刘莽冷然道:“没要回所有的上贡已经是我帮帮主仁慈，尔等自酿苦酒自饮之。” 韩龙没要回所有上贡，也是因为过去齐家确实对金虎帮起到了一定保护伞的作用。他恩怨分明，不会吃亏，但也不肯占别人便宜。 “吼！” 金虎又是一声大吼，齐府以及周边府邸房屋上的瓦片纷纷坠下，整个内城全城都似乎听到了这一声怒吼。 齐家众人面色变了几变，知道形势比人强，只得强自吞下这口怒气。 “我自会派人与你帮交涉。”红衣老者怒声道，却是只得同意金虎帮的条件。 再待在这里只会丢脸，他们刚想离去，又被刘莽喊住了。 “且慢，我帮弟兄齐泉，今日我也要带回去！”刘莽虽然没亲眼看到，但也听班阳林翰林他们说过齐泉被齐家强行带走的事。 准备趁这个机会一并把此事解决了。 谁知红衣老者这次却是理直气壮:“齐泉是我齐家子弟，加入你帮不过玩闹之举。此次带回来让其学习武功诵读经学，你何以带走他？” 刘莽这下哑口无言，毕竟人家说的合情合理，金虎帮总不好强行干预人家的家事。 但就这么离去他又不甘心，从齐泉临走前的反应来看，他进齐府绝对是被迫的。 刘莽脑中急速思索，突然计上心头，他说道:“我有一块珍贵玉佩放在齐泉那里，他需得还给我！” 红衣老者冷笑着吩咐一个年轻男子道:“你去找齐泉，把这位的玉佩拿过来。” 片刻后，这个年轻男子走过来，面色难看道:“齐泉说你的玉佩不见了。” “那不行！谁知道他是不是把我的玉佩给私吞了？让他出来，我要见他！” 红衣老者怒道:“狡诈的小辈，收起你的可笑把戏！” 刘莽脸色却冷了下来:“齐家想贪污我的玉佩吗？” 接着他大声吼道: “齐泉！你给我出来！拿了我的玉佩不还，齐家是怎么教导你的？” 声音之大，引得周围上街的民众都纷纷驻足围观。当然他们主要的视线还是集中在金虎身上，人人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齐泉，你给我滚出来！你枉为齐家子弟！” “齐泉，你他娘的别以为躲在齐家就没事了！” 见得刘莽在这里撒泼打滚，红衣老者气得浑身发抖，只得吩咐道:“让齐泉出来！” 片刻后。 面色古怪的齐泉从齐家大门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身月牙白锦衣，头上束着白玉冠，中间还插了一根墨绿色簪子，衣下穿着黑镶金色小朝靴。 让原先相貌普通的祁泉，竟显出几分贵气来。 看得刘莽啧啧称奇，笑道:“我今日方知何为人靠衣装马靠鞍。” 齐泉道:“你这个计策不错，秦叔他们都被你乱了方寸。” “我现在该喊你祁泉还是齐泉？”刘莽在两个qi字上都加重了音量。 “有区别吗？莽哥。”齐泉笑道。 这一声莽哥，仿佛将二人瞬间带回到金虎帮中。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比你想地要差。” “我今日可以强行带你走。”刘莽肃然道。 齐泉摇头:“齐家远比你想地更恐怖，在中原他们还有靠山，没必要为了我和他们完全对上。” “那何时能带你回去？我的小弟困在这里让我好没面子。” “什么时候你能打遍江城无敌手而不是靠这位虎兄就可以。”齐泉看了看金虎恐怖的身形，面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一年，给我一年时间。” 刘莽也没有废话，转身骑着金虎就走，只留下了这句承诺还在齐泉耳边回荡。 齐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我相信你，掌旗。” 刘莽骑着金虎返回，刚走出去不到百步，一道人影突然从天而降。 见到此人，金虎瞬间弓起了身子，浑身金色毛发炸起，竟是首次出现了过激的反应！ …… 第115章 人物 见得金虎如此反应，刘莽面色慎重地看向了来人。 只见他高达六尺，年约三十来岁。 其面如冠玉，一袭白衣胜雪，面上五官极为分明。 剑眉下明亮幽深的双目仿佛时刻带着两分忧郁，一抹修剪齐整的小胡子又衬托出几分沧桑，竟是一个生平仅见的美男子。 刘莽自认为自己长相已是不赖，但跟这人比起来却又是远远不如。 然而就是此人，却让金虎如临大敌，浑身毛发竖起，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反应。 此人是谁？挡住我有何目的？ 刘莽脑海中念头急转。 当他看到该人身后背着一把，被黑色剑鞘封住长约三尺明显不是凡刀的弯刀时，再联想到杨懿的提点，不由心中一动。 “您是，挽月商会的会主？” 该男子讶然道:“你认识我？” 刘莽恭维道:“我曾听方小姐说过，其父温雅若胸中有千壑，飘然如神仙临凡间。今日一见，方知其所言非虚。” 男子摇头失笑:“棠儿在外人面前可从不会夸我，只会怨我，你这话一看就是假的。” 得，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刘莽正不知如何回话，就听到挽月商会会主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你少年英姿，如我年轻时候一般，便想来和你说说话。” 刘莽抱拳道:“请会主指点。” 男子摇头道:“不是指点，就随便聊聊而已，你不用紧张。 棠儿在书信中和我提到过你，既然你们平辈论交，喊我一声叔叔就行。” 听到这里，刘莽心中一松，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便道:“请方叔叔指点。” 便听挽月商会会主方有恒道:“贤侄年岁几何？” 刘莽一愣，这还真的是随便聊聊。 “年后即满十八。” “婚配否？” “尚未有中意人家。”刘莽心中微动，这会主问我这个不会是…… 然而方有恒下一句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大业未成不宜成家，你做得不错。” “钟老他身体如何？” “他老人家身体硬朗着，我准备过段时间就去找他。”对于方有恒知晓自己和钟老的关系，刘莽并不意外。 之前在皆知楼时，自己就暴露过了和尹老钟老二人的关系，有心人能查出来不难。 “我年少时曾得过钟老的指点，让我受益匪浅。”方有恒看向了刘莽，“你今日靠着异兽大闹江城，虽存着震慑他人提升帮派威名的意图，却也让内城不少势力忌惮异常。” “其他倒还罢了，丁城主府上你需得去打点一番，不然恐有后患。” “谢方叔叔指点。”虽然韩龙已经照会过他有关拜访城主的一应事宜，但方有恒的好意他也得承情。 二人又闲扯了几句，方有恒好奇道:“不知贤侄的天机令，可否借我一观？” 刘莽便爽快地拿出来一块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黑色令牌来，递给方有恒。 方有恒拿来仔细把玩端详了一番，啧啧称奇。 “当年我也曾见过天机宗传人，他却没看上我，让我郁闷了好久。这天机令我也是第一次见，果然材质非凡。” 他随手将天机令扔还给刘莽，看了看金虎，告诫道:“异兽虽然神异终究是外物，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刘莽肃然点头，趁着方有恒离去前又问了一个问题:“不知火鹤真气在江湖上是何种水平？” 方有恒淡淡道:“普普通通，二流水平，练之不甘丢之可惜。” “和四圣宗的功法相比如何？” “自然远远无法和世间最绝顶的内功相比。” 刘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纠结了。 “此次别过，有缘再见。” 方有恒运起轻功一个起身消失不见，只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刘莽耳边回荡:“小心祭剑谷。” 刘莽看向方有恒的离去方向，虽然不知晓对方是看在方青棠面子，抑或是钟老面子，还是想看天机令才过来提点，但自己今日已经所获良多。 “为什么要我小心祭剑谷？”对这个位于中原的庞然大物，刘莽想不通自己和对方会有什么牵扯。 他让金虎在不远处等候，孤身一人来到一个被许多头戴钢盔、身披铁甲、手执长枪的人守卫的豪华府邸前。 抱拳道:“外城金虎帮堂主刘莽，求见丁城主。” 护卫们警惕地看了不远处的金虎一眼:“我进去帮你通传，见与不见全在城主一念之间。” 片刻后他就出来了:“城主正在处理公务，劳烦等候一会。” 刘莽自无不可，只要能答应求见就好说。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多时辰，刘莽面色如常，丝毫无不忿之色。 韩龙来之前和他说过，金虎帮日后如想进驻内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城主。 朝廷影响力虽然大不如前，但仍然是这个世间最强大最正统的势力。 最终一个府兵从府中走了出来:“谁是金虎帮的刘莽，城主已处理完公务，你可以进来了。” 刘莽跟着该府兵进入城主府，府中地面全由平滑的白石铺成，周围假山苍松、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自不用多说。 刘莽还发现，府内几乎每隔十来步都有一名府兵站着，面色严肃，守卫之严让人叹为观止。 在一些隐秘的角落，还有一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传出来的强大气息，也让刘莽心中一凛，对城主府的底蕴有了深刻的认识。 进入到一间宽敞的里屋，地面全用暗红色的皮毯铺成。 一只金色的香炉摆放在房屋的中央，香炉后是一张黑色的四方檀木桌，桌后则坐着一名束着金冠的中年男子，正在一张文案上奋笔疾书。 他看上去四五十岁，国字脸，胡须半白半黑，看上去给人一种无比威严的感觉。 “大人，刘莽带到了。”府兵恭声和城主汇报。 “金虎帮堂主刘莽，拜见丁城主。”刘莽也是抱拳恭敬道。 丁城主停下笔，蓦然抬起头看向刘莽，仔细端详了十来息后，突然面色一变，厉声喝道: “刘莽你可知罪！” …… 第116章 收获 丁城主这一声大喝，甚至用上了内功，让房屋中的瓷器、茶具都在隐隐地颤动着。 若是一般人，被他声势所摄，估计早就六魂无主趴伏下来请罪了。 但刘莽却是神色不变道:“不知小子何罪之有？” 丁城主冷声道:“来我内城杀人，焉能无罪？” 刘莽不卑不亢地抱拳道:“内城外城本为一体，都在城主统御之下。火鹤门在外城行凶在先，已然犯下大罪。 在下所做无非是以无罪之身料理有罪之人，不应有罪反而应当有功才对。” 丁城主冷笑道:“巧舌如簧，如此我倒应该感谢你来了。” 刘莽连道不敢，接着诚恳解释道:“自古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我金虎帮昨夜有三四百人死于火鹤门之手，在下所做无非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不过因私人恩怨打扰到民生，我帮确实多有不对之处，因此想要做一些弥补还请城主大人成全。” “哦？” 刘莽继续道:“想必城主也听说了，我帮一直在做些水运营生，此前多有上贡给齐家，然而齐家不讲道义先前已断绝关系。 韩帮主便与我们讲，与其奉给贪得无厌的世家，不如将其全部捐献给朝廷，用于修缮庙衙、赈米建桥，为江城百姓尽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其实这就是重新给自己找一个靠山，金虎帮的底蕴毕竟太浅。 此行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但也引起了内城很多势力的反感。 如果不再找一个靠山，被内城势力全体抵制的话，相当于命脉的水运就会完全垮掉，金虎帮目前还没有能横推整个江城的实力。 而此前的金虎帮，只是一个普通帮派自然无有资格投靠城主府。 但现在其有着比一般五层更强的金虎坐镇，已经是一个连城主都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听到刘莽如此说，丁城主面色才转阴为晴，淡淡道:“既然金虎帮有此心意，我就替江城父老收下了。” “不过这内城毕竟不是外城，自有其规章制度，尔等勿要在火鹤门停留太久，以后还有诸多事项需要注意。” 这是答应了金虎帮的有意靠拢，默认了金虎帮在火鹤门的搜刮，并且隐隐有同意金虎帮来内城发展的意图，刘莽听了心中大喜。 虽然弃了齐家，但又找到了更大的靠山，这江城日后还有谁敢给他们脸色看？ 对于丁城主的各种说教，刘莽听了自然连连应和。 丁城主看这小子心性沉稳面上毫无不耐之色，再者又生地年轻威猛，加上之前击败阴煞门门主周世龙的事迹，倒也对其生出了几分欣赏。 如此又勉励了几句，刘莽这才抱拳请辞。 走出城主府，刘莽长吁一口气。他摸了摸额头，上面已经渗出了一层浅浅的细汗。 要是丁城主执意和他们为难，金虎帮后面就麻烦了。 不过韩龙和他讲过，朝廷和武林本来就是貌合神离。 在事情已经定性的份上，只要摆好态度，给与足够的好处，他们就不会太过为难于你。 金虎帮以后每年还要继续给内城势力上贡，不过对象换成了城主府而已。 但这已经算是抱上最粗的大腿，韩龙这一招简直是神来之笔。 刘莽不由想到了他和尹老某一次的对话。 江湖并不像说书人说得那样美好，有的往往只有利益和妥协。 齐家和城主府都拜访完，刘莽想了想好像没有其他事了，便骑着金虎回到了火鹤门。 金虎帮又来了不少人，如三河堂袁堂主，红土堂王玉凯堂主等。 火鹤门外停了足有几十辆马车，这估计是金虎帮短时间能出动的最大数目。 打下火鹤门这个两百年大派，必定会有着惊人的收获，需要足够多的人手和车马。 人手众多，搜刮起来也快，不到半天就已经将所有收获都集中到一个庭院中。 不提那一箱箱闪闪发亮的金银不知道有多少万两，还有那摊在地上随意摆放叠的比人还高的绫罗绸缎，以及那一幅幅珍贵字画、一个个华美瓷器、一只只珍奇古玩，让在场众人都晃花了眼睛。 不过众人最关注的，还是庭院中央的一个银灰色小铁箱，此时已经打开了箱盖。 里面放着几本陈旧的书籍，下面垫着绿色油布，其中有一本蓝色的秘笈，上面赫然写着四个黑色显眼的大字:火鹤真气。 所有人的呼吸瞬间都有些急促，这是内功！ 是练了能身轻如燕的内功！是练了能增加寿命的内功！是天下所有下九流帮派苦苦追寻却求而不得的内功！ 刘莽和其他几位堂主走上前，将小箱子给完全盖上。 这个收获太重要了，是这次最大的收获，甚至可以说是金虎帮以后腾飞的根基！ 袁堂主朝刘莽郑重道:“麻烦刘堂主先将这个箱子给送回去。” 毕竟只有刘莽能够骑上金虎，有金虎作陪众人才会放心。 刘莽笑道:“若带金虎回去，其他东西半路被劫怎么办？我和金虎陪着你们，把所有宝贝都安全带回去！” 袁堂主听了，也觉得刘莽说得有理。自己太过患得患失了，其实只要有金虎在，便不用担心秘笈会丢失。 刘莽想到丁城主的吩咐，督促众人加快速度，将战利品尽快搬到外面的马车上。 金虎帮众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次大丰收，回去后大家肯定都会有不少赏钱。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火鹤门中另一个被金虎帮帮众包围起来的院子，此时却哭喊声震天。 不论男女，只要年纪在四十以下，两臂上都有一个不明显的伤口。 这是脉门被废的症状，今后注定与学武无缘。 刘莽心中感慨，这就是两种势力生死相斗后失败势力的下场，他们已经算幸运的了。如果输的是金虎帮，说不定连家人也保不住。 “哎，这么好的府邸，要是也能占领下来就好了。”班阳感慨道。 “毕竟要留给火鹤门的家眷，我们是来灭门而不是当强盗的。”袁堂主笑道，完全忽略了自己一行刚刚将对方家中财物搬走的事实。 “估计他们也守不住，内城应该有不少人在盯着。”红土堂堂主王玉凯冷声道。 虽然金虎帮按照江湖道义放过了火鹤门的家眷，但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拥有如此豪华的府邸，如同小儿持金过闹市，他们最终能否活下来都是两说。 又过了半天，在夜色降临前。 刘莽骑着金虎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马车，一行人往外城缓缓赶去。 城门的府兵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对金虎帮的几十辆马车视而不见，任其通行。 有着火鹤门的大量财物支撑，有着珍贵的内功心法。 今日之后，江城外城将会诞生一个丝毫不逊色于内城诸多门派的庞然大物！ …… 第117章 改革 上 刘莽一行，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金虎帮的总舵赶去。 众人的面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将两百年的内城门派灭门抄家了，此举可谓惊人，此行可谓是大丰收！ 刘莽骑着金虎走在最前方，以震慑有心人的窥探和觊觎。 一路上受到不少路人的驻足围观，看着宛如史前巨兽的金虎，眼中都露出了无比的惊骇之色。 金虎帮真的有一只肋生双翅的金色大老虎！ 这个消息如风一样吹遍了整个内城和外城。 车队在夜里抵达了金虎帮总舵，众人齐心将货物卸下，这时才有空闲来清理具体的收获。 金银绸缎瓷器古董这些常见之物都统一放在仓库，而如武功秘笈这等珍贵物品都放在帮主的屋中，只有堂主、掌旗才有资格进来一观。 武功秘笈中，除了最珍贵的内功秘笈火鹤真气外，还有配套的灵鹤剑法，也入了品级，有着真意图存在。 其他还有一门入了品级的腿法，唤做无影腿，以及七八门未入品级的剑法、刀法、棍法。 入品的武功极为珍贵，火鹤门二百年传承中也没有几门。 未入品的功法中，有一门引起了刘莽的注意，叫做缩骨功，能改变人的体型和面部轮廓。 这种功法虽然于战斗无用，但在很多情况下使用说不得有奇效，联想到上辈子看过的武侠剧，刘莽也对其上了心。 兵器则有两把非同寻常，一把是不常用的鞭状武器。 另一把则是笔直如竹竿的长刀，长约四尺，用灰红色镀金的刀鞘包裹着。刀柄长一尺不到，外表呈现出百炼钢常见的银色，外面还用一层金丝缠绕以增加握持的摩擦力。 拔开刀鞘，露出了三尺多长的刀身。刀身较窄银色泛点绿，不知用何种材质制成，但明显强于百炼钢。 刀尖无有弧度如同被斜着切开，类似上辈子的唐刀，像阿拉伯数字7。 刘莽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把可砍可刺的金丝直刀。 对他现在的境界来说，动辄遇到的对手就是三层四层，百炼钢级别的九环刀早就不够用了，并且已经出现了一定的磨损。 韩龙看着眼巴巴盯着直刀的刘莽，笑道:“这把刀给你，不过九环刀你得还回来。” 刘莽自然连连点头，毫不留恋地将腰间的九环刀取出放在桌上，接着直接拿起了金丝直刀。 当！ 手指在银色带绿的刀身轻轻一弹，清脆的回声在房屋中不断回荡。 “不知这把刀用的何种材质？”这把刀明显好于九环刀，但比之前见过的王园剑的佩刀又要差上一些。 然而韩龙、牛聪、袁堂主、王玉凯等人却都表示不知情，这让刘莽愈发怀念起无所不知的齐泉来。 除了秘笈、兵器外，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也被拿了进来。 不少应该是火鹤门修炼内功服用的丹药，帮内无人认识，只能等后面再请人过来鉴定。 清理完收获后，韩龙和金虎帮还存活的高层开始讨论战后后续事项。 此次与火鹤门的大战，原白水堂梅堂主、黑水堂彭堂主、紫风堂段堂主、紫风堂姚掌旗等人全部壮烈牺牲。 其他存活的如飞蛇堂堂主牛聪断臂，三河堂袁堂主胸口被刺穿过，红土堂王堂主胳膊用棉布绑着。 就连帮主韩龙也是面色苍白不停咳嗽，时而手帕上就会沾染上一抹红色，极为惨烈。 唯一没受伤的刘莽也是因为有着属性栏的存在，不然早就噶屁了。 韩龙沉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堂口不可一日无主。你们有什么人选推荐没？”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推荐堂主是个极为敏感的事情，需得好好斟酌方能开口。 韩龙也不甚在意，而是继续道:“我如今精力不足无法兼顾帮中事务，意欲设立一个副帮主的职位，有人自荐否？” 众多堂主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番，接着竟然同时看向了刘莽。 刘莽心中大呼不妙，就听到牛聪说道:“副帮主必定要武功高强才能服众，我推荐刘堂主。” 三河堂袁堂主也点头:“刘堂主年少有为，只有他有能力有实力带领我帮走的更远。” 其他几人也都连连同意，竟然一点想和刘莽竞争的念头都无。 刘莽急忙推辞:“在下资历尚浅，不足以胜任副帮主，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前辈长辈，远比我更有资格。” 韩龙笑道:“帮派达者为先，能者为先，铁牛勿要推辞。” 其他人也都纷纷推荐刘莽，牛聪更是拍着胸脯吼道，如果不是刘莽当副帮主其他人当他都不服。 刘莽无奈，直接被架到了副帮主的位置上。 我只是把这里当成一个中转站，怎么越坐位置越高了？刘莽心中吐槽道。 算了，等找到钟老把赤罴功后续两层的功法要到，再练到外功第五层，就带刘母去四圣宗找尹老。 刘莽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他拜师四圣宗的坚定决心从未变过。 决定了副帮主的位置后，韩龙仿佛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三艘载着我等家眷的船，肯定还未抵达终点，我现在也不知他们到了哪儿。 需得等上十天半月，我才好派船去找他们，让他们回来。”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为了保证绝对隐秘，船上连信鸽都未带。当然超出了一定距离后，信鸽的作用也会大幅度降低。 韩龙和金虎帮众多高层，在房间又商议了一些事，决定了金虎帮后来的章程。 后面几日，金虎帮将之前遣散的帮众给陆续召唤回来，各个堂口又变得热闹起来。 王孙氏自然又回到了白水堂的伙房，回来的时候脸上自带着红印。 伙房中的人也都习惯了，反正这个王孙氏不管怎么被她官人打，好像都能恢复很快的样子。 小胖子刘树也回到了白水堂，这次他怎么也不肯回伙房了。而是找到了刘莽，语气坚决地说道: “莽哥，我要学武功，我要砍人，我要做一个对帮派有用的人！” …… 第118章 改革 下 “莽哥我要砍人，我要学武！” 小胖子刘树鼓着可爱的腮帮，两只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刘莽，语气很坚决。 刘莽看着他，无语道:“这不是儿戏，你可想清楚了？” 有着他的保护，发小刘树这辈子注定衣食无忧。他也不想让刘树参与到这些打打杀杀中来。 如梅堂主、彭堂主这种已安稳度过半辈子的老江湖，最后都倒在了那临门一脚。 如今金虎帮威势更甚从前，甚至半只脚已经踏入到江城武林，以后遇到的危险只会越来越多。 刘树这次却铁了心:“我要变强，我不要做无用的人！” 刘莽看到刘树坚定的样子，心下暗叹，路都是每个人自己选的，他也无权利干涉他人的选择。 于是点头道:“你想清楚了就行，到时候我把你安排到白水堂，先从轻镖开始积累经验。” 刘树喜道:“谢莽哥！我一定会成为武林高手的！” 刘莽心下摇头，武林高手哪有那么好成就的，他现在都远远算不上。 安顿好刘树后，刘莽去找了班阳、蔡斌文、林翰林三人，和他们说道:“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见帮主。” 三人都有些激动，盯着刘莽问何事，刘莽却闭口不言不肯透露。 这一晚对他们三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刘莽带着三个小弟去见韩龙。 韩龙在室内和他们聊了半天，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只知道出来后三人都是一脸喜色。 第三日，金虎帮总舵召开帮派大会，所有帮众都必须参加，包括伙夫、仆役等一些边缘人。 帮主韩龙在会上赫然宣布了七项决定。 第一个决定，任刘莽为金虎帮史上首位副帮主。 当刘莽走向台前时，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地喊着刘莽的名号。 “刘爷威武！” “刘副帮主好！” “刘帮主！” 在所有金虎帮帮众心目中，刘莽就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限、实力高强的代名词，可谓是众望所归。 紧接其后，韩龙宣布了第二个决定: 飞蛇堂堂主牛聪、三河堂堂主袁富万、红土堂堂主王玉凯，这三个人职位保持不变。 任班阳为黑水堂新堂主，蔡斌文为紫风堂新堂主，林翰林为白水堂新掌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后面三个都是刘莽原来的小弟，这是在给副帮主铺路啊！ 有些人则疑惑白水堂为何没任命新堂主，将位置给空了出来，但白水堂的老人都知道原因是什么。 第三个决定则是降低了虎魔功和猛虎拳的学习门槛，第一层只需要不多的功劳就能学习，并且加入了火鹤真气、灵鹤剑法，这四门武学则成为了金虎帮的立帮之基。 金虎帮赫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同时拥有内外功的强大帮派！ 只要功劳足够就可以学习武功，不需要爬到掌旗的位置。 以前帮派实力不够，生怕引起内城一些人的忌惮，因此严格控制着学武的名额。 现在有金虎坐镇以及和丁城主还处在蜜月期，已经无所畏惧了！ 第四个决定，则是开始对内城的一些世家船只收取费用，毕竟码头从来都是金虎帮管控的。 以前让他们免费用，现在要收费了。 如果不从，就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还有和内城世家们签订的不平等走镖书契，时间到了都要更新为相对公平的版本。 第五个决定，去泰城收取成果，派人长期驻扎，打通泰城商路。 第六个决定，将帮众的基础月钱由一两银子提升为一两五。 另外此次战死之人都会得到大幅度的补偿，韩龙把从火鹤门搜刮的银两拿出来不少。 一个普通帮众补偿就足有五十两，如果是小头目则会更多，家里有兄弟的还可以推荐进帮。 要知道，刘莽以前在码头当苦力，一年不过赚四两不到的银子，五十两相当于他连干十几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第七个决定，则是再次降低规费的收取标准，降低到只有原来的一半不到。 由于金虎帮成功开源，如开辟新的泰城商路、收取内城世家费用，规费的占比越来越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加上帮派后面要从外城大肆招揽人手，外城已经赫然成为金虎帮的大本营，降低规费对此时的帮派来说利大于弊。 这七项决定一颁布，整个金虎帮都沸腾了！ 帮众们激动不已，金虎帮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以后人人有机会能在帮派学武，以后不会再在内城的门派弟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江城一颗冉冉新星正在升起，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外城即将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真正霸主！ 看着台下众人兴奋的面孔，刘莽也是心中感慨。 虽然自己今后注定要离开这里，但金虎帮毕竟在自己弱小时充当了保护伞。看到它变得更强，他也感到无比欣慰。 自今日后，金虎帮便迎来了高速发展期。 如班阳、蔡斌文这种本来天赋很好却被功法卡住的，学习虎魔功后很快就进入到了牛皮的层次。 林翰林在当上堂主后得到了足够多的资源，也顺利进入到石皮层次。 其他很多天资优异的人才，也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 虽然现在帮内还没出现铁皮，但众人相信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刘莽也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身为副帮主的他，帮内所有功法资源都对他完全没有限制，想学多少学多少。 先前他击杀诸多强敌以及灭除火鹤门余孽，已经积累了将近一千的能量。 如此他先学习了灵鹤剑法，并将其提升到了小成的层次。他没有继续提升，而是将其储存为恢复神感的一张底牌。 根据先前的经验，如果自己使用气机过度苍鹰崩散时，此时将无法催动肉身更深层次的力量，十分危险。 但如果这时提升灵鹤剑法，将会让自己的神感直接恢复到大成的水平，能极大的增强自保之力。 接着他又学习了腿法无影腿，也将其提升到了小成的层次，并将其储存为恢复神感的第二张底牌。 最后则学习了缩骨功，但这门功法极其难学，到现在都没有入门。 至于其他未入品的功法，他则懒得为此浪费能量和精力。 刘莽的属性栏也随之变更为: 【姓名:刘莽】 【寿命:17/71】 【境界:三次练皮（外）】 【功法:赤罴功（第四层8/），天鹰刀法（破限0/？），猛虎拳（大成3/500），灵鹤剑法（小成0/130），无影腿（小成0/100），鬼踪步（精通15/15）】 【能量:780】 …… 第119章 离去 上 现如今刘莽除了基础外功赤罴功外，还掌握了五门武功。 分别是:天鹰刀法（破限），猛虎拳（大成），灵鹤剑法（小成），无影腿（小成），鬼踪步（精通）。 缩骨功由于还未入门，不在属性栏上显示。 叠劲因为不是完整的功法，也不在属性栏上显示，但业已练到了二重叠劲的水平。 后面刘莽有机会的话，还会继续搜集入品功法来增强底牌。 如此刘莽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每日就重复着金虎帮养鸡场两点一线的生活。 刘母还未回来，他大多时候还是待在白水堂，晚上就住在帮中也懒得回家去住。 日子在等待刘母的时间内一天天划过，属性栏的能量以每日30+的速度缓慢而又持续地增加着。 只等刘母回来将其安顿好，他就要前往天火山去寻钟老。 小胖子刘树自从加入到走镖行列中，每日一大早就来到场地中央击打木桩熬炼体力，充满了干劲。 班阳、蔡斌文自从当上堂主后，变得忙碌了许多，但一有空也会来找老上司刘莽聊聊天。 而白水堂负责监督众人操练的，由刘莽变成了林翰林。 这厮做了掌旗后，变得越来越臭屁，成日里拽着一张脸，配上满脸大胡子倒也颇有威严。 王孙氏则继续待在伙房中，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厨，做的菜让白水堂众人赞不绝口。 刘莽和她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双方平日见了也会打招呼，但不会怎么多说话，仿佛形成了某种默契。 韩菡也几乎天天能见到，发现她对那天狂化的事情毫无印象，狂化后的记忆仿佛被清空了一般。 受到那日的刺激，她又隔三差五地来找刘莽比武，刘莽从来都对她懒得搭理。 如此韩菡变得有些无所事事，不知脑子哪根筋抽了，竟然时不时地去伙房找王孙氏聊天。 二人性格迥异。一人心思细腻，一人大大咧咧，地位差距也很大，竟然相处地还不错，让刘莽颇感意外。 刘家村。 王瘸子牵着他的宝贝老鳖，又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出门闲逛。 如今粮价稳定，王孙氏每月的一两月钱又都会交给他，加上刘莽上次赔的十两银子还没花完，王瘸子这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每日饿了就去顾家吃饭，也不是吃白饭，要给顾大嫂铜钱，但对如今富裕的王瘸子只是洒洒水。 每日闲了就牵着老鳖出去闲逛，晒晒太阳，吹吹晚风，小日子优哉游哉。 路上遇到了村中几个大汉结伙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其中就有上次卖给他老鳖的程老二。 程老二笑着打招呼道:“大郎又出来兜风了。”对于买他鳖的客户，他还是很客气的。 王瘸子严肃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几人交错而过，王瘸子没走几步，依稀听到后面传来了轻微的嬉笑声，这笑声让王瘸子感到十分不舒服，他暗暗咒骂道：“一群无所事事的泼皮……” 又走了片刻，王瘸子感到肚中疼痛，如洪水决坝般让人猝不及防。 他环顾左右，便来到河边茂密的芦苇丛中，等不及地蹲了下来。 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片刻后王瘸子发出了一阵满足的呻吟，就想站起身来。 这时他突然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便吓得一时不敢动了。 原来是程老二他们来到河边，拿出了鱼竿鱼篓子，准备搞鱼了。 “你说这王瘸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就好像他不知道似的？” 王瘸子听到有人喊他的诨号，心中一怒，刚想站起来怒斥对方。 但听到了后面的话，却又强行按下了念头，生出了几分好奇，想听听对方接下来怎么说。 “这种事大家都是私下说，不会当着他的面，他不知道也实属正常。”这是程老二的声音。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王瘸子知道，但是他藏着不说，人有时糊涂一点能活得更滋润。” “他哪里有这样的脑子，你太高看他了。”程老二不屑道。 几人在这里逡巡了一会，又沿着河边往前方走去。 后面，王瘸子缓缓地站起身来，满脸的疑惑。 他们在说些什么跟什么？让人云里雾里的。 但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悄然在他心中种下。 …… 金虎帮，白水堂。 刘莽躺在大棚下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时总舵的一个人跑来，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刘爷，韩帮主有请。” 刘莽来到总舵，在韩龙常待的那个屋中见到了他，对方正研究着从火鹤门搜刮来的一套精美茶具。 韩龙头也不抬，专心泡着茶，然而他连续两句简短的话却让刘莽有些晕。 “我要走了。” “金虎帮暂时交给你了。” 刘莽问道：“帮主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老夫伤势有些恶化不能再拖了。菡儿准备带我去找她的师父，兴许那人会有些办法。”韩龙一边说一边咳，白净的手帕上染红点点。 刘莽有些迟疑：“我怕管不好……” 他只是想把金虎帮当做一个中转站，怎么现在位置越来越高、管的事越来越多、责任越来越大了？ 韩龙不在意地摆摆手：“账房都留给你了，具体的事都不用你做，只需要提防他们联合起来做假账，不过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只是有几点要吩咐与你。” “请帮主指点。” “现在我帮势力渐大，对内城那些人的态度要把握好火候。既不能过于强硬自绝于所有人，也不能太过软弱而让他们看轻。 遇到不听话的必要时杀鸡儆猴，一个势力的崛起往往离不开火与血。这里面的分寸，你自己看着掌握。” 刘莽点点头：“帮主放心，我会注意。” “丁城主不可信任反而需要时刻提防，朝廷势力可不会真正地拿我们当做自己人。”韩龙表情有些严肃，“这个丁城主远不像外表看地那么简单。” 刘莽继续点头。 “此前帮内家眷前往的地方名为……位置在……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抵达了，你可以派上心腹去接他们回来了。” 这件事不用韩龙吩咐，刘莽本来也想问的，毕竟他老娘还待在那里。 接着韩龙又吩咐了几件事，直听得刘莽不断点头。 …… 第120章 离去 下 韩龙不厌其烦地给刘莽讲述着各种注意事项，刘莽也在仔细地倾听着，面上丝毫无不耐之色。 刘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只是一个纯粹的武夫，让他砍砍人打打架还行。 而论到管理帮派的手段，韩龙则比他不知道高了几条街。 二人一直聊了一个多时辰，聊地韩龙口都有些干，拿起泡好的茶一饮而尽。 “帮主你何时出发？” “最快明日最晚后日。” 这真是说走就走，刘莽想了想，还是和韩龙说道:“帮主，我等老娘回来后，要去一趟天火山，到时候帮内事务可能一时顾不上了。” 韩龙对他没的说，刘莽有些东西也不想一直瞒着他。 “是之前传你武功的高人？”韩龙倒也猜到了。 “没错，我外功功法还缺后面两层，需要去找传我武功的钟师一趟。” 虽然钟老从来没说过收他为徒，但是在刘莽心目中，他和尹老二人都是自己的恩师。 “天火山三大名宿之首钟玉龙？”韩龙根据刘莽提的姓氏，竟然一下子说出了钟老的名字，让刘莽颇感惊讶。 不过想到异兽金虎，想到能狂化的韩菡。 老帮主韩龙显然是一个秘密颇多之人，不能以普通帮派之主的身份来看待他。 “天火山位于泉城最东侧靠海之处，你若要去，我正好有一件事要麻烦你。”韩龙笑道。 刘莽道:“帮主尽管吩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老梅他不想让子嗣加入帮派，但他夫人又曾经找过我，想让其小儿子梅嵩学武。” “我思来想去，想到十多年前曾经救过一人性命，那人现在正是泉城清风门门主。 你带上我的书信去找他，想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当会收老梅的儿子为徒。” 听到和死去的梅堂主相关，刘莽神色肃然:“我一定会将梅堂主他老人家的子嗣安全带过去！” “你先做好自己的事，不用太顾及帮里。有金虎在，他们翻不了天。”韩龙淡淡道。 二人又扯了一会，刘莽便向韩龙告辞。 他回到白水堂，意外地发现韩菡正站在门口，不由皱了皱眉。 韩菡高达六尺三寸，身材修长，曲线玲珑，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张扬。 “老子马上就要走了，你必须和老子打一场！” “有病。”刘莽懒得搭理她，径直朝大门走去。 “不和老子打，老子就去告诉孙大厨你喜欢她。”韩菡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刘莽猛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道:“我警告你，造谣是不好的，要付出代价。” “喜欢就是喜欢，老像个娘们一样扣扣搜搜的，呸。” 韩菡还想再挖苦刘莽，便见到刘莽已经一掌朝她狠狠打了过来！ 呼！ 大成的猛虎拳，来势汹汹，仿佛将空气都挤压出了明显的响声。 韩菡面色兴奋:“来地好！” 她浑身骨骼‘啪’的一声惊响，同样一拳朝刘莽出掌的方向迎了过去。 然后刘莽拳法水平明显高于她，右手陡然在空中瞬间变换了三次方向，接着猛地抓住了韩菡的手腕！ 整个人接着运起无影腿，瞬间来到了韩菡身后。 同时将她的右手轻松别在了背后，另一只手也锁住了韩菡的左手，牢牢地抓住对方两只手不让韩菡转过身来。 韩菡愤怒地用脚后踹刘莽，却怎么也踹不到，气得她哇哇大叫。 “胆小鬼，有本事正面和老子刚！躲在老子后面是什么意思！” 不论她如何挣扎移动，刘莽始终保持着位于她身后锁住其双手的动作，就是不肯正面和韩菡打。 良久，韩菡终于屈服了。 “算了算了老子认输！”刘莽这才松开了她。 韩菡恨恨地盯着刘莽:“你给老子等着！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打地下不了床！” “呵呵。”刘莽表示不屑。 二人又是不欢而散。 刘莽回到白水堂，找到了林翰林，说道:“翰林啊，吩咐你一件事，必须要给我做好。” 大胡子林翰林一脸严肃:“帮主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交给我你一定放心！” 刘莽无语:“我现在还是副帮主，你少了一个副字。” “好的帮主。” 刘莽懒得纠正他，便将这次金虎帮高层骨干们家眷逃难的最终位置告诉了林翰林。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绝密，非绝对信任之人不可告知。 林翰林面色凝重，不断点头:“帮主放心，我一定带上绝对可靠之人，去把老太太她们接回来！” 他自己的老母和妻儿也在那里，此刻也是上了十二分的心。 当天晚上，二号码头一辆乙字船便悄悄地出发了。 林翰林走后，第二日一大早，韩龙、韩菡也准备离去了。 金虎帮总舵门口。 韩龙、韩菡各牵着一匹红色骏马，身上背着轻便的灰色包袱，周围围满了各个堂口的堂主、掌旗、小头目们。 韩龙看着众人，沉声道:“我走了以后，一切事务无论大小，都需听副帮主吩咐。” 众人口中纷纷称诺，表示今后唯刘莽马首是瞻。 异兽金虎安静地趴伏在韩龙旁边，琥珀般的绿色大眼睛盯着对方，眼中露出了极为拟人的不舍之色。 韩龙拍了拍金虎的身子，缓缓抚摸它身上柔顺的金色毛发，轻声道: “老伙计，我不在的时候，金虎帮就劳烦你照看了。” “吼！”金虎没精打采地低吟一声。 “帮内事务都是副帮主刘莽负责，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多帮衬帮衬他。” “吼！”金虎双眼中露出了不情愿之色。 但在韩龙紧紧盯着它的眼色下，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虎头。 韩龙这才放下心，看着袁堂主王堂主等人不舍的面容，骂道:“都哭丧着脸作甚，我又不是不回来。” 他转头看向刘莽:“金虎帮交给你了，你需得上点心。若是回来后发现是一团乱麻，我唯你是问！” 刘莽笑道:“帮主放心，我一定会用心打理。” “好，江湖路远，后会有期，驾！” 韩龙跨上红马，一溜烟地往远方飞驰而去。 韩菡盯着刘莽道:“你给老子等着！” 话未说完，竟也骑上了马，尾随在韩龙身后奔行。 二人渐行渐远，只留下马蹄下两道滚滚灰色烟尘渐渐消散于无形。 剩下的众人，互相看了看，接着竟同时向刘莽一拜。 “拜见副帮主！” 刘莽笑道:“帮主不在的日子，需要倚仗大家了。” “敢不从命！”众人异口同声道。 …… 第121章 改变 上 “看见刘副帮主了吗？”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眯着一双眼睛，略微句偻着身子，走到白水堂堂口的大门处问道。 “没看到。”白水堂看门的两个大汉摇摇头，表情看着不似作伪。 老头却是信也不信，径直走入白水堂，却也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他眯着眼睛扫视四周正在训练的帮众，接着毫不停留地往角落处的一个大棚走去。 那里有一个身着赤红色虎头上衣的男子，正躺在一张椅子上，双脚翘在了木桌上，惬意地闭目养神。 老头走到近处，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刘副帮主，这个月的账目你还没看完！” 刘莽懒洋洋地道:“有汪账房和其他账房把关，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汪账房自顾自道:“各个堂口的账目，一号二号码头的账目，十里八村规费的账目，走镖的账目……这么多账目，我们哪有资格决定，都需要副帮主你来把关！” 汪账房说了半天，然而刘莽就是不为所动，依然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 刚当上副帮主的那几日，他还是干劲十足的，奈何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个重击。 不说总舵里那整整堆满了一个屋子的账目，光是看一会就让他头晕眼花，想全部看完的话估计属性栏都拯救不了他的大脑。 各种走镖的安排特别是被众人抢破头的重镖。 是安排给牛聪、袁堂主这些老人，还是安排给班阳、蔡斌文这些新人？ 牛聪是他的老上司，班阳他们是他的小弟班底，安排给谁都不好办。 以及和内城势力的交涉，特别是码头自从收取费用后，不时有内城势力闹事。 他一天要去N次码头来处理这些破事，有时遇到高手的话还要带金虎过去。 其他还有诸如招收新人、签订契书、发放月钱等一堆事，刘莽只是干了一周，就觉得受不了了。 也幸好他主要靠杀鸡积攒能量，不用怎么练武，不然武功早就被耽搁了。 即使如此，刘莽也开始了他的摆烂。 各堂口的事除非大事都让他们一言而决不要来烦自己，账目这些他决定查个年底总账就行，说不定到时候韩龙回来就更不用烦了。 《剑来》 只有和内城势力的交涉确实需要他来，其他人实力不够震慑不住场子。 金虎帮毕竟全面放开练武的时间还是太短，很多人还没来得及成长起来。 见得刘莽油盐不进，就是闭着眼睛不起来，汪账房也没办法，只得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汪账房走后，刘莽突然来了精神，他来到伙房，说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刘爷！”几个伙夫拎着六只被剥干净皮拔干净毛的小羊羔。 刘莽直接抓住它们的腿一手三只倒拎着，轻松朝门外走去。 他来到总舵最里侧的一个院子，院子中央铺了一张巨大厚实的白色棉花毯。 一只两丈多长的插翅老虎正慵懒地趴在上面，打着盹，晒着太阳。 阳光洒到老虎柔顺的毛发上，闪烁着金色的光彩，晃花了注视之人的眼睛。 老虎的旁边，竟然还蹲伏着一只黄色的长毛大狗，有些类似上辈子的高加索犬。 此时正用无辜而又可怜的眼神看着刘莽。 刘莽看到，不由笑了，这不是那只韩帮主养的‘金虎’吗？ 真金虎与假金虎坐在一起，看起来颇为滑稽。 假金虎可怜又无助地看着刘莽。 刘莽这才发现，它的尾巴上按着一根灰黑色的长指甲，让它一动都不能动，却是金虎一只爪子中伸出的一根指甲。 刘莽无视了大狗求助的目光，走到院子另一头早就搭建好并且使用过好几次的烤架边上。 他刚走到那里，金虎本来眯着的眼睛就睁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绿光来。 接着刘莽在烤架下准备好木炭，将两只羊羔串在烤架上，烤架的周围还有早就准备好的菜油、香料粉、刷子等。 点燃木炭，不断翻转着烤架，时而在羊羔身上刷着菜油，不一会儿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便从其身上传了出来。 本来趴伏半眯着的金虎，此时已完全站起了身子。 其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刘莽的方向，两只铜铃般的绿色眼睛宛如两颗活着的玛瑙，嘴巴时而张开露出里面猩红的舌头。 受到刘莽影响，金虎松开了按住大黄狗的指甲。大黄狗如蒙大赦，‘呜咽’一声往远处逃去。 刘莽又拿起刷子在羊羔身上刷油，朝金虎招手：“虎兄，不用客气，过来吃。” 金虎皱了皱鼻子，犹豫了一下，最终食欲战胜了理智，还是忍不住迈开了优雅的步伐，悄无声息地朝刘莽走来。接着居高临下地盯着正被烤地浑身是油的金色烤全羊。 刘莽将烤羊从烤架上取下来，递给金虎：“虎兄，这只没有放调料，你看看还合乎口味不？” 金虎张开嘴巴，直接叼住了整只烤羊，接着放进口中咀嚼了十来息，就继续没有表情地看着刘莽。 刘莽将第二只羊递给它，接着烤第三只、第四只羊…… 待金虎将第六只烤羊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看向了刘莽。 刘莽笑道：“这种羊羔是内城出口的嫩羊，数量稀少，今天只有这么多了。” 开玩笑，要是一次性烤太多金虎吃腻了怎么办？刘莽还指望着靠这个来诱惑金虎给他做事来着。 至于为何不事先让伙房烤好，也是为了让金虎看到自己的努力，来增加对方的好感。 不知是不是吃过烤全羊的原因，晚饭时几个帮众抬上一头绑缚着的活着的老母猪过来，金虎一时都对其懒得搭理。 有时候喜欢吃血食，也只是因为没有吃过熟食而已。 傍晚时刻，刘莽少见地回到了刘家村。 村中人看到一身红色虎头上衣的刘莽，纷纷上前热情而又讨好地搭话。 “刘帮主！” “王婶儿好，吃过没？” “刘帮主好久未曾回来了。” “没办法，帮内事务实在繁多。” “你娘也好久未见了？” “她过段时间会回来看看。” 刘莽有一茬没一茬地和村民们聊天。 以前掌旗的时候，有些人还敢和他开开玩笑喊他的铁牛小名。 自从当上副帮主后，大家对他好似都有了很多顾忌，再也没人敢随意地对待他了。 刘莽一开始还有些飘飘然，时间一长只觉得有些寡澹，并无多少喜悦之情。 上天是公平的，当你得到了一些东西，你也注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 第122章 改变 下 刘莽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家。 老家屋门紧锁着，由于好长时间未有人住，门口的青石上长了一些苔藓，青石的缝隙处也生出了几棵小草。 刘莽转头看向右边的王大爷家。 很久都未曾看到，王大爷站在门口那一直冷冷地盯着自己，还有那条瞎了眼睛的狗，刘莽不由感到一些怅然若失。 他来到王大爷家门口，轻轻敲了敲屋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将内门打开。 她看到刘莽后一惊，急忙躬身行礼：“刘爷……” 刘莽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说话。 接着走进里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黄白的王大爷。 王大爷神色呆滞地看着屋梁，对刘莽的到来毫无所觉。 他的那条瞎了一只眼睛的狗，也无精打采地趴伏在床腿旁，仿佛也生了病一般。 “王大爷。”刘莽喊了几声，发现对方毫无反应，忍不住加大音量：“王大爷，我是铁牛，来看你了。” 王大爷仿佛才生出了点精神，机械地转头瞄向刘莽，眼中毫无生气。 “王大爷，可能没多少天了。”刘莽心中暗道，也不知道刘母回来还能不能见到对方。 他心里有些不好受，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王大爷比刘母大一辈，至少比这个世上大部分人都活得长了。 刘莽来到屋外，照会那个雇来的妇人：“好好照看王大爷。” 妇人点头道：“刘爷您吩咐的，我比照看自己娘亲都上心。” 看完王大爷后，刘莽很快就离开了刘家村。 村中人都知道刘莽回来，家家户户有人的基本都出来了，热情地和刘莽打着招呼。金虎帮统治整个外城，刘莽能一言决定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未来。 待刘莽走后，村中人议论纷纷。 “没想到铁牛如此厉害，才加入金虎帮不到一年，都成了帮主了！” “我以前就说过，铁牛今后必定飞黄腾达，你们还不信！” “你就可劲吹吧，我可没听你说过。” “凤兰家生了个好儿子啊！” 王瘸子也走出家门，听到众人的议论，面上露出了嫉妒与不忿的神色：“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我若是能加入金虎帮……” 王瘸子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村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王瘸子也感觉自己牛吹大了，悻悻地回到屋中，越想越是恼怒，面色阴沉一片。 “可惜死婆娘不在家，不然可以揍她出出气！”王瘸子想道。 他突然想到，之前在河边听到程老二他们的交谈，面色一时变得有些阴沉。 …… 龙江上，距离江城不到百里处。 一艘长达十来丈的木船，船体呈明红色，船上插了不少旗子，绣着‘周’字。 船身足有三层，上面纸窗木门凋栏画栋，看着颇为豪华。 每层上都站了不少持剑护卫，第三层最高处，则站了两名翩翩美少年，周围粉衣侍女环绕。 二人中，一人身穿蓝色布衣，头发用蓝色头巾束着，鞋也是蓝色布鞋，剑鞘也是蓝色条纹。 虽然穿的极为简单，但若配上那俊俏无比的面庞，却又显得清新脱俗。 另一人身穿红色锦衣，头发用白色玉冠束着，长得也是颇为俊俏，只比蓝衣少年差一丝。 只不过其表情颇为高傲，和蓝衣少年平和的面容不同，一看就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