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 第2章 水寨被攻打 翌日清晨,待雄鸡报晓,李战天便已经醒了。 悄悄将被褥塞进柜中,他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 未曾想,就在李战天的右手刚刚触碰到门栓时,床上的女子突然叫住了他。 “喂……那个……谁,你给我回来!” 李战天睡了整整一夜的地铺,本就心情不太好,此时听对方这么对自己这么说话,憋了一肚子火的他顿时猛然转身。 “有什么事就说,还有,我叫李战天,不叫’喂’!” 女子或许没想到李战天会这样子突然对自己发火,一时间竟有些愣了神。 李战天见状,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定定看着她。 女子被盯得有些脸红,低头轻声道:“那个……李战天,我叫嬴阴嫚!” 女子的声音虽然不高,不过李战天却听得真切,分明。 “嬴阴嫚”这个名字,如同一记炸雷般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回响。 天哪,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难不成自己劫了大秦的明珠,秦始皇最疼爱的十公主,嬴阴嫚? 而且,还跟她拜堂成了亲,并且在同一个屋子睡了一夜? 抱着一丝侥幸,李战天向前一步道:“你说你叫什么?嬴阴嫚?” 女子轻轻点头,眸光笃定,没有丝毫迟疑。 李战天闻言,还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你确定你是二世胡亥的姐姐,大秦的十公主?” 女子这一次重重地点了点头,不过,不知为何,眼眶内却忽然有泪光闪烁。 李战天见状,顿觉头皮一阵发麻,寒毛倒竖,后背冷汗直冒。 自己虽然对秦史了解不深,但这位十公主的名字,倒还是听说过的。 当初看到史书上记载,李战天对于这位公主的悲惨遭遇还唏嘘不已。 未曾想,今日自己竟然见到了真人。 按照史书记载,嬴阴嫚应该会和其他秦始皇的子女一起,被胡亥和赵高在杜县处死。 可是,如今自己却抢来了对方,而且还让她成了自己的压寨夫人。 这样的情况,着实让李战天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这可怎么办?杀人灭口?还是索性…… 正当李战天的内心天人交战,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嬴阴嫚再度开口道: “我的身份你知道便可,千万不能透露给第二个人。” “我的那个弟弟什么德性,我清楚得很,不逃出来只会死路一条,我的那些……” 李战天听后,点了点头,望着神情有些落寞的嬴阴嫚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嬴阴嫚闻言,眉头轻轻一皱,眸光闪动了片刻道: “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眼下我可能要暂时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李战天听罢,目光明灭了几下道:“公主既然想暂时待在这里,那便待着,至于之前我俩拜堂成亲之事,还请公主别放在心上。” 话音落下,李战天转身推门而出,心情顿时郁闷到了极点。 本以为遇上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美妙姻缘,却不想,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说实话,李战天的内心着实有些不甘。 不过,在这位大秦的公主面前,他却实在有些不知道如何决断。 当李战天浑浑噩噩从房间内走出来时,外面一些早起饮马造饭的兄弟跟他打起了招呼。 “哟,大当家的起这么早啊,不会是昨晚一夜没睡?哈哈……” “大当家的,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大伙儿还等着你带我们过富贵日子呢!” “哈哈哈……” 李战天看了看几人,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一声不吭地向不远处的水边走去。 如今已是秋天,放眼望去,水边开满了芦花。 秋风扫过,雪白的芦花在风中恣意摇曳,纷飞如雪。 李战天多么希望自己能跟这芦花一样,恣意而动。 可是,他总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那道关口。 …… 时间一天天过去,嬴阴嫚每日几乎足不出户,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 就连吃饭,都是李战天亲自给她送进房间。 这样一来,李战天在一帮手下的眼里,俨然成了一个疼婆娘疼得有些过分的男人。 甚至有几个汉子好心地在李战天面前传授经验,说让他不能太由着女人的性子,该骂就得骂,该收拾就得收拾。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李战天都是一阵头疼。 不过,面对这些热心的手下时,他也只能干笑不语。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嬴阴嫚虽然还不让李战天碰她,不过,却不时让他陪自己说会儿话。 两个人的关系,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状态。 原本李战天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没想到,一个乌云密布,虫鸟低徊的午后,水寨外巡逻的兄弟忽然来报,有大队人马向寨子这边气势汹汹进发而来。 由于不清楚对方的来路,李战天只命令属下准备好武器,以逸待劳,并没有前出迎敌。 哪曾想,对方来到水寨后,不分青红皂白,上来见人就是一阵乱砍。 李战天见状,顿时怒不可遏,拔剑出鞘,一马当先。 对方来了很多人,粗略估计,人数足足有近千之众。 而自己的这个水寨,算上做饭的,不过八十多个人。 当然,己方也有些优势,对方的手里拿的大多是些锄头之类的农具,长剑只有两把。 而自己这边,有足足四把青铜长剑。 为首的汉子生得也算高大,不过,比上李战天还是矮了一些。 尽管如此,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上来竟直接指着李战天的鼻子,颐指气使道:“听说不久前你占了这水寨?” 李战天闻言,轻蔑一笑道:“是又怎么样?你是谁?” 汉子哈哈大笑,“我?你不用知道了,只要你把寨子里抢来的金银财宝都拿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李战天闻言,冷笑一声道:“我劝你还是报上名来,我这剑下从不收无名之鬼。” 汉子听罢,笑声更大了,“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是陈胜,而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吴广。” 李战天听了这两个名字,顿时心中一阵冷笑。 你们打着反抗暴秦的旗号,借着篝火狐鸣的噱头,搞个农民起义也就罢了,可是找到我头上来,又是什么道理? 再说了,我房间里住的就是大秦公主,而且还有这么多兄弟在呢,向你们屈服,我这今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立威,在泱泱大秦立足。 这么一想,李战天冲着陈胜破口大骂道: “我管你是陈胜还是张胜,赶紧爱干嘛干嘛去,别打着反秦的幌子来我这里打秋风,要不然,我这手上的剑可不是摆设!滚!” 陈胜闻言,脸色顿时变了三变,随即阴恻恻一笑。 “既然这位兄弟不打算束手就擒,那么就别怪我了,兄弟们,给我端了这贼窝,剐了这贼头。” 话音落下,身后的一干人马便蜂拥而上,向李战天这边疯狂攻来。 第3章 意外之惊喜 李战天见对方这般蛮横无礼,心中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立马被激了起来。 话不多说,操起长剑便卷身迎了上去。 对方见李战天人数这么少也敢这般放肆,当即是一拥而上,十八般兵器向他招呼过来,欲要来个擒贼先擒王。 未曾想,李战天的战力明显高出了他们不止一筹。 转眼间,便有七八人被他砍翻在地。 水寨的兄弟们见大当家的如此勇猛,一个个也是热血沸腾,概不认怂。 一时间,李战天这边靠着气势和兵器的优势,在人数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竟然隐隐压了对方一头。 陈胜原本就想过来为起义化点儿缘,哪曾想见了这么猛的一个狠人,一下子也有些慌了神。 眼看一把长剑直取自己的咽喉而来,他竟然吓得忘了躲避。 要不是关键时刻吴广伸出援手,用手中的兵器让李战天的剑尖稍稍偏了些,估计,这位将来的张楚王就得当场身首异处了。 混战还在持续,不过,敢来捋李战天虎须的人已经不多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或许是李战天的战斗力太过彪悍,对方的人马被打得七零八落。 而陈胜和吴广,则趁乱带着残兵败将逃离了水寨。 当然,毕竟对方的人数还是占优的,因此,李战天这边也死了十多个兄弟,受伤的也有二十多人。 不过,经此一战,李战天在大泽乡立马是声名鹊起,一般角色根本不敢打水寨的主意。 安排人葬了战死的兄弟,安抚好受伤的手下后,李战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 房间里烛火融融,嬴阴嫚穿着黑色长裙独坐在桌旁,静静地凝眸望着晃动的烛火。 李战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便从柜子里抱出被褥,将地铺打好了。 嬴阴嫚见状,鲜艳如火的红唇轻轻咬了咬,但最终没有说话。 站起身吹灭灯火,屋子里顿时变得漆黑一团。 经历了这么一场以少胜多的战斗之后,李战天着实也累了,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不过,自从桌子上烛火被吹熄后,嬴阴嫚的内心便开始了激烈的挣扎。 手中的锦帕,不停地在她的玉手中皱起又开展,开展又皱起…… 此时此刻,这位大秦的公主,当真是心乱如麻。 我堂堂大秦公主,曾经集万千尊崇仰慕于一身,如今,真要委身于眼前这个草寇吗? 可是,他刚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着实让我有些心动。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呢! 可是,眼下自己回咸阳,胡亥那个狗东西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大秦虽大,可我又能去哪里呢? 这家伙看着眉清目秀的,没想到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来说不定还有些出息,至少,护自己周全应该没有问题。 算了,赌一把,大不了我从此隐姓埋名,跟他过过普通人家的日子罢了。 这么想着,赢元曼蹑手蹑脚下了床,手忙脚乱间,窸窸窣窣褪去了外面的衣衫。 李战天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忽然,他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便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原本他想一骨碌爬起来,不想,对方却死死缠着自己的身体不撒手。 “谁?” “是我!” “你要做什么?” “唔~” …… 李战天接下来的话,全部被一条温热柔软的香舌给堵了回去。 一具火热的娇躯,顺势覆上了他的胸膛。 干柴烈火一相逢,当真是只能“噼啪”乱响,死去活来。 一番云雨之后,二人皆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云雨初歇,嬴阴嫚在李战天的耳边柔声低语: “夫君,现在我也把自己的身子给你了,你答应我,一定要把胡亥灭了,替我那些兄弟姐妹报仇!” 李战天闻言,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道:“灭了之后呢?” 嬴阴嫚一听,眸光闪动了数息,道:“然后……你做皇帝啊!” 李战天听了,眉头不禁轻轻一皱,“可是,那样大秦不是亡了吗?” 嬴阴嫚闻言,顿时有些慌了,“那怎么办,父皇打下这江山可不容易。” 李战天有些爱怜地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要不你来做这个皇帝?” 嬴阴嫚见状,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我?可是我是个女人啊!” 李战天听了这话,当即反驳道:“女人怎么了,你做个大秦女帝不也挺好。” 嬴阴嫚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些激动地道: “唉,夫君,要不我们生两个儿子,一个随你姓,一个跟我姓,然后,让跟我姓的那个做皇帝。” 李战天听罢,拍了拍嬴阴嫚纤细的手臂,“这个主意不错!” 一番敞开心扉的对话之后,满腔豪情自胸中油然而生。 李战天大喝一声,在嬴阴嫚的娇呼连连中抱起她,起身向床边走去。 这一夜,李战天时隔多日,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而且,还是倾城佳人在怀,软玉温香无垠。 …… 第二天一早,李战天早早便起了床,找来自己的得力手下孙干,吩咐他速速带几个人出去查探,看看陈胜吴广残部的动向。 除此之外,李战天还交给他一个任务,离开水寨后打着自己的名号,替自己在附近积极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至于另一个水寨的头目卢毅,李战天则安排他去加强寨子的防守,以防贼人再次来犯。 之所以这么谨慎,主要是如今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肩上有了责任。 而且,李战天的心中有一种预感,这天边的风云不会因为自己击溃了陈胜、吴广就会不再涌起。 相反,大秦的天下将会变得更加波澜诡谲,暗流涌动。 所以,李战天的心里已经做了打算,一旦确定了陈胜和吴广的动向后,自己就要有下一步动作了。 ……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战天除了每日查看水寨的防守外,就是陪着嬴阴嫚。 第三天的时候,寨子里忽然来了五六个人。 而带他们回来的,正是和孙干一起离开水寨打探消息的一个兄弟。 虽然人数不多,但看到有人入伙,李战天还是喜不自胜,立马安排人准备酒肉款待。 这些人平日里靠种地为生,被郡县乡里层层盘剥之后,果腹都成问题。 此时见到大鱼大肉,自然是如饿鬼投胎,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不过,让李战天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待酒足饭饱之后,这几人竟然齐刷刷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 居中的一人带着几人朝李战天磕了三个响头后,朗声道: “李大当家的威名,小的们几个耳闻已久,今日,你对我等恩同再生,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从今往后,我们兄弟几个就把命交给大当家的了,不管什么事,只要你一声令下,哥几个决不皱一下眉头!” “是啊,是啊,大当家的!” 李战天见状,弯腰将几人扶起,“你们无需如此,只要入我水寨,就是我李战天的兄弟,今后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行了,快起来,快起来。” 几人见这位李大当家的如此平易近人,更是庆幸自己的明智选择。 自这一日起,每天都有人陆续加入水寨。 数日之后,水寨的人马就达到了接近两百人之众。 第4章 起兵佑大秦 一月之后,孙干带回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陈胜、吴广自从在大泽乡水寨被自己击败,便带领残部辗转绕开了大泽乡。 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二人转而在蕲县以北的彭城县发动了起义。 起义过程中,这帮人不仅杀害了当地的县令,还占据了县衙,自设公堂。 更加恐怖的是,自从彭城县令被杀后,邻县皆纷纷效仿,不少人揭竿而起,一时间,县令成了大秦最危险的职业。 李战天听闻此事,顿觉有些头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起事了,这比自己原本料想的要快了很多。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早就有了初步的构想。 如今之际,窝在这水寨之中肯定不是个事,人马虽然不多,但肯定要先拉出去。 只有那样,才能在大秦百姓之中造成影响。 现如今唯一的问题在于,自己该打什么样的旗号才好。 跟孙干和卢毅商量之后,也没能拿出一个好的意见。 无奈之下,李战天只得暂时先回了房间。 嬴阴嫚见李战天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的样子,便上前关切地问道:“夫君为何事忧心?能否跟我说说?” 李战天看着略施粉黛,眉眼如画的嬴阴嫚,轻轻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攻打水寨的陈胜、吴广,如今在彭城杀了县令,占了县衙,周围诸县皆有人效仿。” “我想领着大伙儿离开水寨,尽快在百姓中建立些威望,可是自古出师皆要有名,这一点我一时间还没想好。” 嬴阴嫚一听这话,美眸闪动了几下道:“我当是什么事让夫君忧心呢,原来是这事啊!” 李战天见嬴阴嫚似乎成竹在胸,当即便拉过她的手道:“公主是有了什么好点子吗?不妨说来听听。” 嬴阴嫚闻言,立马装作有些生气地道:“都跟你说过了,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怎么还改不掉?” 李战天听了,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夫人批评得对,是我又说错了,夫人你就别卖关子了,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嬴阴嫚用明亮的美眸剜了他一眼,当即丹唇轻启。 “你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不就好了,至于身份嘛,就说自己是大秦驸马,反正我这个大秦十公主也是如假包换,而你我也是夫妻之实。” 李战天闻言,有些顾虑地低头沉思了片刻。 “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岂不是就暴露了,到时候打你主意的人可就多了,反对胡亥暴政者,以及赵高等佞臣的爪牙,可能都会找你麻烦。” 嬴阴嫚听罢,抚着胸口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大秦,已经是风雨飘摇,动荡不安,很多人都是朝不保夕。” “我身上流淌着大秦的血脉,如果在这个时候不站出来,那么又该在什么时候站出来呢?” 说到这里,嬴阴嫚看着李战天,一脸依恋地道:“再说了,不是还有夫君你保护我吗?” 李战天听嬴阴嫚这么说,内心不由得顿时升腾起强大的保护欲,看着自己女人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温柔。 翌日清晨,李战天早早便点齐人马,打着“匡扶社稷,清理君侧,施行仁政,还富于民”的旗号出发了。 而自己,也第一次以大秦驸马爷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当然,这一切,李战天事先跟自己麾下的两百弟兄做了沟通。 当这些朴实的庄户汉子知道自己的夫人竟然是大秦的十公主时,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对李战天的忠心。 毕竟,他们恨的不是十公主,也不是大秦,而是胡亥和奸臣赵高。 之所以没有直接提出反对胡亥暴政的口号,李战天其实有着自己的考虑。 如今虽说陈胜、吴广起义了,不过,大秦的近百万虎狼之师还在。 如果直接打着反对暴政的旗号,那么势必会与起义军混为一体,而且,还极有可能遭到秦军疯狂打压。 赢元曼的心思,其实李战天也清楚。 大秦江山在她的眼里,那是父皇嬴政留给子孙的基业。 如今虽说胡亥恣意妄为,不过,赢元曼恨的是胡亥,并不是大秦。 在诸多因素的交织下,李战天通盘考虑,提出了上述口号。 这样一来,既可以用“匡扶社稷,清理君侧”来名正言顺地争取近百万大秦雄师的支持,又能够通过“施行仁政,还富于民”来获得百姓们的认可。 对于最终提出的这个口号,嬴阴嫚是举双手赞成。 这让她再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夫君没选错。 解决了师出有名的问题后,李战天便高举着黑色的玄鸟“秦”旗离开了大泽乡水寨。 不过,为了区别于大秦的军队,李战天在旗帜的顶端挂了一串红色的缨穗,以免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离开水寨后,李战天便自大泽乡一路向西南进发。 关于这个方向的选择,李战天其实还是费了些心思。 之所以选择向西南,主要是李战天刚开始兵少将寡,还不想与陈胜、吴广鼓动起来的各方势力正面抢地盘。 大泽乡所在的泗水郡以南,是九江郡,而西南方向,则是衡山郡。 舍弃较近的九江郡,而选择直插衡山郡,主要是给会稽起兵的项梁和项羽让开西进之路。 要不然,靠着刚开始几百人与项梁的楚国起义军硬刚,那肯定是不明智的。 一路上,李战天带着嬴阴嫚,打着“匡扶社稷,清理君侧”的旗号,所到之处,当地的守军不仅不能为难,还得以礼相待。 至于原本有反叛之心的一些小势力,在“施行仁政,还富于民”的政策感召下,也暂时放下了揭竿而起的念头。 毕竟,陈胜、吴广带起来的那批人,大多是以被灭的六国贵族组织起来的人马为主,而这些人大多是打着复国的旗号。 衡山郡这一带,虽然也属于原先楚国的地盘,不过,如今项梁的人马还未举起大旗。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算是占了个先机。 当然,李战天并没有跟老百姓玩虚的。 所到之处,不仅对当地官员严加约束,还实打实地让他们开仓放粮。 这样一来,百姓有活路了,谁还去造大秦的反啊。 因此,等到李战天到达衡山郡郡守府时,身后追随的人马已经差不多有五千人了。 第6章 大力挽狂澜 李战天死死地瞪着冯平漳数息,随即长剑“哐啷”出鞘。 冯平漳见状,不以为然地双手过耳击掌。 旋即,数十甲士便从外面携兵器冲了进来。 嬴阴嫚生在帝王之家,身份极其高贵,哪里见过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拔剑相向。 一时间,竟吓得花容失色,躲到了李战天的身后。 李战天见此情形,仰天哈哈大笑,“冯平漳,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冯平漳仗着人多,底气十足道:“我的态度如何,全看驸马爷和公主,只要你们立即交出密折,离开衡山郡,我可以让他们马上退下,要不然……” 李战天听罢,眼底最终闪过了一丝寒芒。 “冯平漳,我敬你是冯相宗亲,所以之前并没有揭穿你,不过,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冯平漳闻言,眼角抽了抽道:“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揭穿的,倒是你,我怀疑你是掳了公主殿下,要不然,堂堂大秦公主怎么会下嫁给你这么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这下,李战天彻底被激怒了。 他扭头朝嬴阴嫚温柔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待他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 “冯平漳,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也罢,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外面立刻又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兵器与铠甲的碰撞声。 只不过,这一次的人马明显比之前冯平漳埋伏的更多。 领兵进来的黑面虬髯汉子,正是李战天的心腹之一,卢毅。 冯平漳狐疑之下扭头一看,发现原本领兵包围别人的自己,现在却被人给包了饺子。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李战天,神情激动,“你……你不是安排他们去换防东线兵马了吗?” 李战天漠然一笑,“我是想让他们去换防,不过,你这么不老实,我得先解决了你再说啊!” 卢毅闻言,与李战天目光交流后,抬手朝身后的人马一挥手,“拿下!” 冯平漳的人马见状,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驸马爷,一边是郡守大人,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更何况,对方的人明显多了很多,而且这样的情形,也不在冯郡守之前与他们交待的情况之列。 就这样,冯平漳被两名甲士按住肩膀,刀剑架在了脖子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李战天看了看其余人,道:“你们不必惊慌,我等同为大秦效命,都是大秦的子民,只要你们放下刀兵,立马退下,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听李战天这么一说,冯平漳的部下皆长松一口气,很快刀剑便哗啦扔了一地。 李战天看了看冯平漳,随即对卢毅道:“你们也都散了,把冯大人留下便可,我还要和他喝酒呢!” 卢毅闻言,朝兄弟们大喊一声道:“撤!” 很快,一队执兵甲卫便撤了个利落干净。 李战天平举着手中闪着寒芒的长剑,朝冯平漳笑了笑道:“冯大人,请!” 冯平漳闻言,眉眼微动道:“既然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战天听罢,长剑突然向前一挑,吓得冯平漳连连后退。 “冯相乃我大秦肱骨之臣,性格刚正,为官清廉。” “可是你,同是冯家人,食朝廷俸禄,不仅不思为国分忧,为民谋福,却在这里挑拨皇族之间的是非,心存不轨,陷害忠良,到底是何居心?” “说!为什么要上折子请朝廷派人过来押解我和公主回咸阳?” 一边说着,剑尖距离冯平漳的咽喉越来越近。 冯平漳这下彻底吓傻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战天手中的剑,脚下不住打着颤。 他很想撒腿就跑,不过,此刻的腿脚却似乎不太听自己使唤。 李战天看着满头大汗的冯平漳,朝嬴阴嫚道:“夫人,你先回房休息,我一会儿再去陪你。” 嬴阴嫚默默点了点头,眸露关切地看了看李战天,随即转身离开了当场。 当嬴阴嫚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帘幕之后,李战天的长剑陡然吐出一朵寒芒。 下一秒,冯平漳的脖子上印出了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血痕。 随后,这位衡山郡郡守颓然无力地倒下。 李战天收剑入鞘,叹息出声,转身向外面走去。 冯平漳的尸体很快被卢毅带人处理掉,衡山郡自此被李战天彻底掌控。 其实从内心来讲,李战天不愿意杀人。 不过,这个冯平漳上奏的密折,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 折子里,不仅有对自己的诋毁与怀疑,更有对大秦十公主嬴阴嫚的万分不敬。 要不是卢毅截住了这道密折,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面对这样的人,纵然他跟右相冯去疾沾亲带故,但李战天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狠心除掉他。 夜色已深,但李战天还是踏着月光去了一个地方,他去找了冯平漳的家眷。 当着冯平漳夫人韩氏的面,李战天掏出了那道写给二世胡亥的密折。 韩氏看完密折,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驸马爷,我不怪你,是平漳他没有守好自己的本分,只希望你能善待我的两个孩儿,我的命这就交给你。” 话刚说完,冯平漳的夫人韩氏便飞步朝一旁的漆柱奔去。 李战天见状,一个飞身腾跃,一把拦住了韩氏。 “夫人,你不必如此!” 韩氏茫然转过头来,带着哭腔道:“驸马爷这是何意?” 李战天将韩氏扶到椅子上坐好,随即将密折引烛火点燃。 “夫人,此事到此为止,冯相那边,我日后会亲自向他说明,你跟孩子是无辜的。” “从今往后,府中的日常用度与之前一样,两个孩子尚小,需你好生照应,你切不可再动轻生之念。” 韩氏闻言,垂泪点头,“多谢驸马爷不责之恩!” 李战天辞别韩氏,转身离开了。 抬脚出门,此时,夜空中明月高悬,垂下缕缕银辉。 待回到自己的住处,李战天悄悄推门进屋,却发现,夫人嬴阴嫚依旧没有睡。 嬴阴嫚蜷缩着身子紧紧地抱着李战天,浑身不住颤抖。 李战天抚摸着她柔软瘦削的后背,将她拥得更紧。 …… 翌日,李战天下令,让刚刚招募的一万余人分两批前往东线换防,整个衡山郡一下子又忙碌了起来。 在这期间,每日李战天都会仔细研究孙干为自己搜集过来的各部动向,为今后做打算。 第7章 天边风云起 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元年,十月。 距离陈胜、吴广起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项梁终于按捺不住,不再满足于立熊心做个楚王,而是在会稽正式起兵。 这支力量,混合了楚国的旧贵族,以及被二世暴政压榨的劳苦百姓。 最初之时,项梁麾下的兵马只有八千余人。 不过,当这支力量正式走上台前后,在“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强烈感召下,很快便发展壮大,迅速突破到六万人之众。 大军从会稽出发,经鄣郡、九江郡,一路西进,凡到之处,攻无不克,所向披靡。 各郡的守军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便丢盔弃甲。 攻守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彼此心照不宣。 没过多久,这支队伍便逼近了衡山郡。 按照李战天的预测,项梁大军应该不会在衡山这边多作停留。 毕竟,项梁的目标是迅速西进,迫近内史,最终攻占秦都咸阳。 果然不出所料,项梁的兵马穿过九江后,直接西进,挥师来到了泗水郡。 历史上,项梁什么时候到达泗水郡的,李战天并不清楚。 不过,李战天知道,由于自己曾经跟陈胜、吴广交过手。 因此,这个时间点肯定与历史上不太一样。 可就在项梁大军势如破竹,攻城拔寨之时,南方却异变突起。 孙干安排下去侦查诸军动向的探子来报,一股约莫三万余人的队伍从南面北上而来,眼下距离衡山郡已经不足三十里。 李战天一听这个,立马“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站在郡守府中的大秦疆域图前,李战天眉头紧锁,眼睛明灭不定。 “好你个英布,想不到你来得这么快!” 身后的卢毅闻言,上前两步道:“英布?就是那个鄱阳县令吴芮的女婿吗?” 李战天冲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应该就是这个人,吴芮要镇守鄱阳,所以,前出的任务必定会交给他女婿英布。” “这样,你把孙干也叫进来,我们商议一下对敌之策。” “另外,赶紧传令下去,东线守军全部撤回,只留几个暗哨,换防的兵马也停止东去,速速回防!” 卢毅听罢,朝李战天拱手道:“诺!”转身便蹬着马靴向门外匆匆走去。 李战天望着卢毅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自己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首先要面对的不是项梁,不是刘邦,却是英布。 少顷,孙干和卢毅急匆匆走了进来。 “驸马爷!” 李战天听闻对方这么称呼自己,不由得笑了笑。 “我们曾一起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你们不用这么称呼我,这样太生分了。” 孙干闻言,朝李战天抱了抱拳道:“自古礼不可废,我和卢毅曾为草莽,如今既然承蒙驸马爷不弃,让我俩在您麾下效力,这礼数千万不能乱了。” 卢毅听罢,亦是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 李战天见状,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这样,二位哥哥今后当着众人的面就喊我驸马,不过,私下里我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待斩了英布,我们三个立马焚香磕头,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孙干和卢毅闻言,皆喜不自胜,眼眶通红,眼神里满是激动之意。 拉着二人来到地图前,李战天指着衡山郡南部一处叫落霞岭的地方道: “英布进入衡山郡地界后,想要迅速西进,十有八九要经过此地。” “卢大哥,你带领三千弓箭手,于落霞岭寻一隐蔽高地提前藏好,多备些石块和圆木,圆木上浇上松油,待英布率军经过此地,立刻将石块和点燃的松油从山上滚下,完事后立马撤回郡守府前点兵场。” 卢毅听罢,一脸兴奋地点头大声道:“诺!” 李战天又指着地图上落霞岭以北的一处溪流,看了看孙干。 “孙大哥,英布大军经这么一折腾,加之长途跋涉,必定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这处溪流两侧地势开阔,正是饮马休息的好地方,你在河水中给他加点儿料,另外再亲自带五千人马提前埋伏在外围,趁着对方不备之时摇旗呐喊杀出。” 说到这里,李战天稍稍顿了顿,“不过,要切记一点,如果对方逃跑,那么就别追了,事成之后立马收兵,我自有安排。” 孙干闻言,望着地图上李战天所指的位置颔首道:“遵命!” 部署完对敌事宜后,李战天走到桌旁拿起酒壶,斟了满满三杯美酒。 “来,两位哥哥,喝完这杯酒马上出发,我提前祝你们凯旋而归!” 二人见状,皆上前接过酒杯,随即一饮而尽。 李战天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目光闪动着喃喃自语。 “英布,听闻你与韩信、彭越并称为汉初三大名将,不知道是否真有那么厉害?” “如果这样也不能让你回头,那我只有亲自会会你了。” …… 数日之后,衡山郡南部,落霞岭外。 一支数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赤色的旌旗迎风招展,遮蔽了天日。 大军之中,一匹健壮的黑色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身形魁伟的白面长须汉子。 汉子浓眉大眼,神情刚毅,一看就不是易相与的主儿。 若论长相,这汉子着实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 不过,唯一的缺憾在于,汉子的脸上有一道青黑色的疤痕。 很明显,此人之前曾受过黥刑。 大军不疾不徐地走着,待接近落霞岭,身后忽然跑上前来一匹枣马。 马上人一身谋士打扮,生得稍显文弱。 谋士朝白面汉子施了一礼道:“将军,此处云雾缭绕,树丛茂密,我担心搞不好有埋伏。” 白面汉子闻言,哈哈大笑道:“先生是不是太谨慎了,如今那江东项梁已经接连攻城掠地,直逼秦都,我再在这里耽搁时间,到时候估计啥也捞不着了。” 谋士又道:“可是,将军……” 白面汉子大手一挥,“没什么可是了,再说了,我听说秦国的十公主生得是貌若天仙,我正好也想见识见识。” 谋士无奈苦笑道:“可是,将军,夫人她……” 白面汉子听了,顿时眉头一挑道:“唉~,大丈夫三妻四妾的再正常不过了,夫人她会理解我的,哈哈哈……” “传我将令,大军全速前进,速速通过这片山岭!” 第8章 落霞戏英布 这位白面长须的汉子,正是鄱阳令吴芮的乘龙快婿,英布。 英布的将令一出,身后的数万铁骑立马卷起滚滚烟尘。 一眼望去,竟让人觉得有种气势如虹之感。 不过,如果你仔细看,还是能够发现,将士们的脸上大多露着疲态。 很显然,这些人马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之苦。 而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英布在统兵方面,还算是有一套的。 大军行至峡谷中央,突然听见两侧山崖之上喊声震天,利刃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便见箭雨如飞蝗一般自山顶蜂拥而下。 巨石和着了火的圆木,就像是不要钱似的疯狂砸落下来。 英布大军突被偷袭,顿时被搞得人仰马翻,哀嚎一片。 一时间,各种声音交织于耳,人马瞬间乱成了一团。 “啊,救我,我身上着火了~” “砰,啊~” “快撤,快撤!” “谁喊撤的,都给我回来,速速通过这峡谷!” “违令者,斩!”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英布率领的大军总算穿过了落霞岭中央的峡谷。 不过,此时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脸色黢黑,狼狈不堪。 粗略估计,在这里一共损失了约两三千人,马匹也被砸伤不少。 但不管怎样,大军的主力还是顺利通过了峡谷。 刚刚遭遇伏击的人马行至前方不远,开路的前哨忽然满脸兴奋地回来禀报。 “将军,前面有条小河,两岸皆是开阔地带,适合大军暂时歇息饮马!” 英布闻言,眉头立马一挑道:“噢?既然如此,大军全速前进,在前方休整,然后给我一举拿下衡山郡!” 身边的谋士一听这话,四下观察了一番,当即又出言阻止道:“将军,敌人刚刚偷袭,这贸然停下,会不会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英布听罢,大手一挥道:“唉?区区衡山郡能有几个毛人,看我回头怎么收拾那郡守,还有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驸马!” 谋士闻言,欲言又止:“……” 望着远去的大军,最终只能无奈摇头叹息。 …… 正当李战天排兵布阵,于落霞岭伏击英布之时,秦都咸阳城内终于有了动静。 陈胜、吴广攻占陈郡,建立了张楚政权之后,稍作休整,便又继续派麾下大将周文绕开函谷关向西挺进,直逼秦都而来。 直至此时,二世胡亥才终于坐不住了。 望夷宫中,胡亥裹着黑色的五爪龙袍,斜靠在卧榻之上。 这位二世眼圈周围晕着两团青黑,神色迷迷糊糊。 很明显,自从当了皇帝之后就没怎么睡过好觉。 至于其中原因,不足为外人知也,亦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边打着哈欠,胡亥勉强抬起眼皮扫视了一下群臣。 “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应对这帮反贼呀?” 右丞相冯去疾闻言,率先上前回禀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应当速速派兵围剿,不然恐生事端。” 中书令赵高看了看双目微闭的胡亥,随即捏着嗓子道:“冯相说要派兵围剿,这是好事啊,不过,不知可有合适的领兵人选那?” 冯去疾一听这话,沉吟了片刻,道:“臣以为,大将军王离可担此重任。” 一旁的左丞相李斯听了,捋须上前一步道:“冯相让调王将军去镇压那些刁民,不知北面的匈奴又该派谁去抵御啊?” 冯去疾迟疑了片刻道:“这……要不戍卫皇都的苏角将军也可。” 赵高闻言,斜眼瞅了冯去疾一眼。 “冯大人,这苏将军一走,秦都戍卫之重责可又怎么办呢?” 冯去疾一听,额头上不由得沁出了一层薄汗。 “要不……让李相之子李由暂代?” 李斯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喜。 不过,当他反复琢磨“暂代”这么两个字时,神情又是一阵黯然。 他日如果苏角得胜归来,这皇都兵权不还是得交给他吗? 一想到这里,李斯急忙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犬子年纪尚幼,恐不足以担此重任,剿灭反贼之事,依臣看还是另选贤能。” 胡亥闻言,眼皮又抬了一下道:“李相可有合适人选那?” 李斯犹豫再三,最终说出了一个名字——章邯。 胡亥一听,立马一拍大腿道:“好,就依李卿之见,来呀,速速下旨,令少府章邯率兵围剿反贼。” 话音落下,胡亥便又闭上眼睛打起了哈欠。 群臣见状,皆面面相觑。 赵高当然也明白怎么回事,这将军选定了,可是兵马在哪里啊? 捏着嗓子咳嗽了一下,赵高凑近胡亥身边,“陛下,陛下!” 过了好久,胡亥才睁开眼睛,“诸位爱卿还有何事?” 赵高朝李斯一使眼色,李斯赶忙上前启奏道:“陛下,章邯将军出征,该从哪里抽调兵马呀?” 胡亥一听这话,当即直起身子,脑袋晃荡了两下。 “对付这些泥腿子,不用多少兵马? 这样,骊山不是有几十万刑徒嘛,传诏下去,赦免他们的罪过,让他们随章邯剿灭反贼。” 群臣闻言,皆抚掌称好,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陛下圣明,大秦万年!” …… 再说那英布的三万兵马,在那条小河边饮马休整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发现好多将士和战马开始拉肚子,而且还是止不住的那种。 而英布自己,由于没有喝河里的水,并无异样。 本就北上心切的他,眼看将士们走不动路,顿是心急如焚。 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大多将士和战马状态不佳之时,突然有大队人马从河岸两侧杀将过来。 此刻与对方硬拼肯定不占优势,无奈之下,英布只得下令大军撤离。 可是,一帮病秧子撤退起来肯定很慢。 因此,又被孙干在此斩获了不少人头。 如果英布自此退回鄱阳,也许他还能捡回一条命。 可惜,他选择了带领大军继续北上。 衡山郡点兵场上,李战天穿着黑色的盔甲,目光炯炯,打马立在阵前。 身后,是披坚执锐,士气高昂的两万多将士。 孙干和卢毅早已从落霞岭归来,此时正领兵护在李战天侧翼。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在李战天的左右两侧,各架着十余口大锅,不知是何用意。 说实话,直至此时,英布的兵马也并不比李战天少。 不过,要论气势的话,两支军队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如此,当英布见了李战天后,依旧神情倨傲。 骑在矫健的黑马之上,英布抬起刺名枪斜指李战天道:“你就是那李姓小儿?”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三头六臂呢,原来也不过是个无谋的莽夫。” 英布听罢,当即大吼一声,“传我将令,谁能斩杀此僚,赏金千两!” 可惜,英布做梦也没有想到,等待他的不是厮杀声响天震岳,而是无尽的静默。 沉默了半晌,一旁的谋士催马上前。 “将军,大伙儿太累了,经过多番波折,又长途行军,早就饥肠辘辘了,根本无力再战啊!” 一边说着,谋士的肚子竟不争气地咕嘟了两声。 英布听罢,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好,暂且后撤十里,生火造饭。” 谋士闻言,大拇指一竖道:“将军英明,将军英明啊!” 第9章 众叛亲离时 李战天见状,朝英布大喝一声道:“英布小儿,刚才不是要拿我项上人头吗,怎么一转眼就要开溜了?” 英布闻言,冷笑一声,“姓李的,你别太得意,待大爷我吃饱喝足了,再来取你首级!” 说罢,英布举起刺名枪,打马便要向后撤退。 李战天见此情形,哈哈大笑道:“兄弟们,既然英将军要走,我们就不留他的,咱们开锅吃肉喽!” 话音落下,数十口大锅同时开启,一时间,竟是热气蒸腾,香气四溢。 英布麾下的将士们本就饥肠辘辘,此时闻到肉糜之香,一个个都馋虫勾肚,口水直流。 “唔,我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 “是啊,每天吃那些又臭又硬的干粮,我都快受不了了。” “要是能吃上一块肉该多好啊!” “你就想,怎么可能有肉给你吃?” …… 英布大军被这几十锅肉一下子搞得军心涣散,战意萎靡。 趁此机会,李战天冲着对方的将士高声喊道: “九江郡的兄弟们,我是大秦驸马李战天,咱们同为大秦子民,何苦要造这个反?” “只要你们跟我混,从今往后,我保证你们天天有肉吃,人人都可以娶婆娘,分土地,怎么样?” 李战天此话一说,英布麾下的将士立马沸腾了。 不过,慑于英布的积威,尚未有人敢正面回应,但窃窃私语者众多。 再看看李战天的部下们大口吃肉,大碗喝汤的模样,一个个馋得是不可言表。 英布见自己的部下在原地停滞不前,当即怒骂道:“看你们这点儿出息,是不是平时鞭子挨少了?” 李战天见局面僵持不下,朝身旁的孙干使了个眼色。 孙干立马会意,领着下面的兄弟用竹杠抬着大锅向英布阵前走去。 这一下,英布军中的将士更加骚动起来。 “喂,你们看,你们看那,他们把肉抬过来了。” “是啊,是啊,他们难不成是要送肉给我们吃?” “这……会不会有毒?” “怎么可能,你没看见,他们自己也都吃了吗?” …… 孙干领着将士,将装满肉汤的大锅抬至英布军前,便转身回来了。 随即,便领着大伙儿一起朝英布军中喊话。 “兄弟们,有肉干嘛不吃,快吃啊!” “吃饱喝足了,好跟驸马爷打回咸阳,清君侧,除佞臣去!” “到时候大伙儿加官进爵,分土地,娶婆娘,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这招一出,英布大军彻底混乱了。 “我受不了了,他们说得没错,造反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是啊,即便成功了,也是飞鸟尽,走狗烹,倒不如……” “兄弟们,你们闻闻,那肉汤可真香啊!” 英布见底下的将士被几锅子肉汤就搞成这样,心中顿觉不好。 高高举起马鞭,英布朝身后早已躁动不堪的将士们大声吼叫。 “都给我回去,都给我回去,谁敢喝这肉汤,军法处置!” 一边说着,英布手中的马鞭便狠狠地抽了下去。 附近的几名士兵被抽中后一阵吃痛,立马大叫起来。 “兄弟们,英布这厮不拿我们当人看,我们何苦为他卖命?反了他,跟驸马爷过好日子去!” 话没说完,几个士兵便提着兵器向李战天大军这边冲将过来。 李战天见状,大喜过望道:“弟兄们,快快上前,保护弃暗投明的兄弟!” 此言一出,一队人马瞬间涌了上去,将几名对方的士兵给迎了过来。 英布见状,瞬间气得脸色铁青,胡子直竖。 “快,快把这几个反贼给我抓回来。” 下面人一听,皆高呼“属下愿往”。 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不计其数的将士纷纷向对方涌去。 李战天见此情形,开怀大笑道:“兄弟们,都过来,只要你们都过来了,英布将军也会幡然醒悟的。” 没过多久,英布大军就走了个七七八八,只剩数千人马还在踌躇观望。 直至此时,英布方才想起了自己身边的谋士。 “先生,这局面怎么解?”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能听到有人回应。 仔细一寻摸,英布悲哀地发现,原本跟自己寸步不离的先生,竟然正在对面的人群中香喷喷地啃着肉骨头。 见此情形,英布顿感浑身一阵阵无力,大脑一阵阵眩晕。 他仰天长啸:“天要忘我!天要亡我啊!” 此话一出口,原本还在他身后犹豫不决的几千人,立马作鸟兽散,很快便融入了吃肉的大军之中。 英布“砰”地一声坠下黑色战马,嘴里鲜血混着沫子直喷而出,将面前的土地染了红霜。 李战天看着英布的身体在地上不停抽搐,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给过你机会回头了,可惜,你没有抓住。” 可怜原本该追随项羽征战天下的一代名将,被数十锅肉汤给击败了,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身死魂消的地步。 李战天扭头朝一旁的卢毅道:“安排人把他带回去,依例厚葬。” 卢毅领命道:“诺,驸马爷!” 这一战,李战天不损一兵一卒,不仅以少胜多,还将对方几乎全部策反。 这样的战例,古往今来,也实属罕见。 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一战在军中都被当为奇谈,不断传颂。 解决了英布的威胁之后,李战天的兵马达到了五万余人。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要跟现在的大秦军团交手的话,还远远不够。 即便跟反秦的几个反王相比,兵力也逊于对方。 更何况,这五万人马原本就没有一起作战的经验,融合也是个问题,其中还有不少是刚刚招募的新兵。 当然,随着兵员的扩充,还有很多问题都需要解决,粮草,兵器,训练,奖惩都需要仔细考虑。 回到府中,李战天便仔细谋划了起来,一夜几乎无眠。 而嬴阴嫚看着一直操劳的夫君,亦是满眼心疼,不时地为他沏茶、揉肩。 待夜深了,她才在李战天的反复劝说下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战天便喊来了孙、卢二将,除此之外,还请来了原本英布身边的那个谋士,苏洪。 对于苏洪,李战天了解不多,但既然能成为英布的谋士,想必也不会能力太弱。 一番商议之后,李战天对几人进行了明确的分工。 孙干负责大军的钱粮筹集,卢毅负责训练事宜,至于苏洪,则担任大军的军师,暂时兼管兵器铸造和配备。 对于这样的安排,孙干和卢毅都没有什么意见。 而身为败军之将,苏洪对李战天安排自己负责如此重要的事是感激涕零,连连拍着胸脯打包票。 当日,李战天果然和孙、卢二人焚香磕头,喝了血酒,结为了异姓兄弟。 第10章 五体投地否 陈胜自从在陈郡称张楚王,气势便锐不可当。 在其开了先例之后,各方势力纷纷割据称王。 当然,还有不少觊觎大秦皇权的,则更进一步,走上了西叩函谷关,妄图攻入咸阳之路。 周文领了陈胜之命,意图绕开函谷关,直逼秦都咸阳。 一路下来,虽然要遭遇了一些抵抗,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眼看再攻下戏水,便可以直捣大秦皇都,其踌躇满志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 至于陈胜本人,自然也不会仅仅满足于在陈郡称王。 因此,他将攻打荥阳,西叩函谷关的重任交给了跟他一起发动起义的假王吴广。 当然,吴广所率兵马之数也最为庞大。 此外,两路大军直逼咸阳以东的同时,陈胜还派出一支数万人的队伍自陈郡南下,意图夺取九江,其宏伟愿景可窥一斑。 这支队伍的主帅名为邓宗,泗水汝阴人。 邓宗此人自幼家境贫寒,爱打抱不平。 陈胜、吴广起义之初,便聚集了数百人,响应起义。 其间,邓宗杀贪官,开粮仓,队伍很快便迅速发展至万人。 投奔陈胜后,被任命为将军,调拨给他五万人,令其率兵攻取九江郡,与西攻秦都的两路义军遥相呼应。 而攻打九江,其实并没有必要经过衡山郡。 不过,从探子报告的消息来看,邓宗行军的方向,很明显是冲着衡山郡来的。 这样一来,李战天刚刚平定了英布,归顺之兵尚未融合操练,又迎来了邓宗的五万大军。 当听闻属下来报,邓宗举兵来犯之时,李战天不禁眉头紧皱,无奈至极。 按照原本的计划,李战天打算用两三个月的时间磨合一下兵马,让他们在作战配合上能有一些默契,然后打回泗水。 至于为何要去泗水,李战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去抢夺人才。 眼下虽然粮草后勤有孙干,整军练兵有卢毅,出谋划策找了个苏洪。 可是,这几人的才干,李战天心里很清楚,远远比不上历史上刘邦麾下的那几个。 孙干不及萧何,卢毅不敌韩信,而半路找过来的苏洪,自然也无法与张良相提并论。 可是,现在敌军已经打上门了,之前的计划也只能暂时缓一缓了。 按照邓宗的行军速度推算,再有三日,其兵马便可以抵达衡山郡境内。 对于邓宗其人,李战天之前了解不多。 因此,得知其领兵来犯之后,李战天便在军中寻找与之相熟之人,了解其相关情况。 要知道,英布的麾下大多来自泗水六县,而听说邓宗的家乡跟此地相去不远。 果然,没过多久,卢毅便给李战天领进来了两个人。 二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都在四十岁左右,见了李战天后当即倒头便拜道:“小的见过驸马爷!” 李战天见状,和颜悦色道:“二位请起,找你们过来没别的事,就是想打听打听,这邓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话音落下,长得稍胖,个字较矮的的那位抢先回话。 “禀驸马爷,我叫牛二,其实也是汝阴人,跟那邓宗家离得很近,小时候一起玩过,不过也好多年不见了。”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稍瘦的那人听完牛二的话后,连连点头道:“驸马爷,我叫麻五,跟牛二是一个村儿的,小时候跟邓宗也一起耍过,两三年前我还见过他一次。” “那一回是在村东头的小河边上,他在那河里摸鱼,不过却被县衙里当差的给抓了去。” “后来我听说,县衙不知什么时候行了文,在那河里弄鱼也要交税。” “可邓宗家里比我家还穷,哪里有钱交什么税,只得挨了一顿毒打后被半死不活地扔了出来,从那以后,我便没再听说他的事。” 李战天听罢,拿出侦查的暗哨带回来的邓宗画像,展开到二人面前。 “你们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个邓宗?” 麻五一看画像,立马兴奋地叫了起来,“就是他,就是他,没错!” 而那牛二,依旧在目不转睛地仔细辨认。 良久之后,牛二点了点头,确认道:“没错,应该就是这个人。” 李战天见此情形,朝二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二人闻言,皆毕恭毕敬跪拜行礼,“是,驸马爷,小的告退。” 李战天拿着画像,在面前平摊开来。 仔细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画上之人三角眼,八字须,额骨突出,脸颊凹陷,标准的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如今却率领五万兵马要来跟自己干一仗。 李战天迈着步子,在大秦地图前细细端详。 这衡山郡以北,着实可以展开大兵团作战的地方不多啊。 至于设伏嘛,也没有太好的地点,这可怎么办呢?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战天命人叫来了苏洪。 见礼之后,李战天指着衡山北部的地形图道: “如今有个邓宗的带着五万兵马,不日即将踏入我衡山郡境,苏先生可有什么良策啊?” 苏洪闻言,捋了捋嘴角的胡须道:“驸马爷,邓宗此来,来势汹汹,如果我军正面接敌,即便胜了,也难免损伤严重,不如……” 说到这里,苏洪明显故意顿了顿。 李战天见状,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势复杂之地。 “苏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跟他打游击战?” 苏洪闻言,顿时面露异色道:“驸马爷,这个游击是何意?” 李战天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游击的意思就是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苏洪听罢,眼珠子顿时瞪得滚圆。 “这……实乃天才之策也,驸马爷高见,老朽自愧弗如,自愧弗如啊!实在惭愧,实在惭愧!” 李战天见状,哈哈大笑道:“苏先生过谦了,这也只是我看着这地形图,一时间想起了我的一位恩师曾说过有此战法,所以先生不必挂怀。” 苏洪闻言,当即拱手施礼道:“驸马爷,我苏洪平生自问见多识广,所学驳杂,但这等妙计真是闻所未闻,不知可否告知,家师是何方高人?” 李战天见此情形,尴尬地笑了笑道:“家师乃世外高人,不便透露名讳行踪,所以……” 苏洪一听,不禁扼腕叹息道:“可惜,实在可惜啊,我平生只喜兵法,可穷尽大半生,没想到尚不及家师十之万一啊!” 李战天闻言,只得沉默无语,心中对某位先驱贤者暗自膜拜了一番。 第11章 游击战邓宗 三日之后,邓宗果然不出所料,堂而皇之地领兵进入了衡山郡北部地域。 而此时,李战天的数万兵马也早已在一处叫卧虎纵的地方等候多时。 此处地势复杂,密林、水泽、矮坡、山地星罗棋布,纵横交错。 如果没有向导,很容易在其中迷失方向。 邓宗领兵也已经有了些时日,因此,对于不熟悉的地形,自然也不敢贸然闯入。 因此,刚刚进入衡山郡,便抓了几个当地的民夫,做了大军的临时向导。 此时此刻,行走在卧虎纵中,邓宗看着沿途的风景,竟有一种感叹造物神奇之意。 远处的天空中,一轮圆日当空高挂,泛着如炙白光。 但近前的水泽和山林,却被浓浓的雾霭所笼罩。 邓宗经过此处,听着野鸟啾鸣,感受着清风拂面,不禁诗意大发,随口便赋诗两句。 “山林水泽皆是张楚王土,白日当空照耀我辈前路!” 此诗一出,下面的将士立马拍手叫好。 “将军果然学富五车!” “妙啊,绝妙啊,将军之才,可比鬼谷先生。” “好诗,当真是吟得一首好诗啊!” “将军真乃文武双全,日后必将封侯拜相,贵不可言那!” …… 听着一句句阿谀奉承之词,邓宗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有一种洋洋得意,舍我其谁的豪迈之情,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笑意。 可是,正当他沉浸在一干下属的逢迎之词之中时,突然一声急促的鼓声打断了他的兴致。 紧接着,伴随着呼啸的破空厉鸣,但见空中乱箭如雨,疯狂泄下。 突遇这样的情形,吓得邓宗几乎在瞬间一个翻身便悬空吊在了马肚子下。 不知过了多久,当邓宗被属下用盾牌保护着从马肚子下面拽出来时,他发现,这箭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由于没见到一个人影,一旁的人闻言,也是面面相觑。 不知如何回答的情况下,也只能一个个装作四下查看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搭茬。 邓宗见状,疯狂怒吼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刚刚那些箭是从哪儿来的?” 话音落下,水泽上的烟雾依旧缭绕,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良久之后,这位南征的将军总算稍稍平复了心情,这才下令。 “应该是姓李的小儿耍的诡计,加速前进,小心防范!” 经此一折腾,略有折损的队伍又重新上了路。 行至前方数里处,忽见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密林,又挡住了大军的去路。 邓宗见状,一把拉过一名当地的民夫。 “你搞什么鬼,怎么把大军带到这没有路可走的地方来了,耽误了行军小心你的脑袋!” 那向导本是卧虎纵的民夫,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此时见这手持兵刃的将军如此凶狠暴躁,顿时吓得浑身发抖,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起来。 “将……将军,这……这里有一条路……路。” 一边说着,民夫颤颤巍巍迈着有些不自然的步子在前面带路。 拨开一簇树丛,果见一条曲折蜿蜒的路在树林中向远处延伸,远远望去,如一条巨大的森蚺一般。 几个民夫在前面走着,但邓宗看着这条路,心中却有些踌躇。 刚刚的那场莫名其妙的箭雨虽然给大军造成的伤亡不大,仅仅不足八百人。 可是,面对这条曲曲折折的林间小路,邓宗的心里,却陡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畏惧之感。 不过,当他看到身后的一大帮子将士时,复又鼓起了勇气。 “传我命令,大军迅速穿过密林,出了这林子后再休整兵马。” 此时已是初冬,除了一些常青植物外,林中的树叶大多已经枯黄。 骏马踏着落叶,发出“吱嘎”的声响,听起来平添几分萧索荒凉之意。 邓宗大军行至密林深处,一阵风过后,突闻鸣金之声混杂着号角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顿时吓得他勒马回缰。 “大伙儿小心,有敌人,有敌人!” 可是,数万兵马提着兵器等了半晌,也没能见着一个人影,只有风声萧索呼啸。 邓宗的心里,一下子揪得紧紧的。 不过,身为主帅,他知道纵然再慌,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轻易表现出来。 沉寂了片刻之后,邓宗强作镇定道:“不要怕,继续前进!” 一个时辰后,大军总算钻出了这片密林,但所有人身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你只要稍有松懈,便有各种奇怪的声响莫名从林子深处传出,让人始终将神经绷得紧紧的。 邓宗在心里不住咒骂,但又苦于一个人影没见着,不知道该向谁发泄。 待出了密林,邓宗抬眼望去,立马发现了一处低矮的坡地,正适合大军驻扎歇息。 眼看大家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早已人困马乏,邓宗犹豫再三之后,下令部队扎营。 但让他无语的是,这营帐刚刚搭起来,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战鼓之声。 大惊失色的邓宗匆匆从帐中狂奔而出,却发现又是跟之前一样的把戏。 如此反复,邓宗的五万大军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到了后来,无论是鸣金还是擂鼓,亦或号角吹响,将士们皆不为所动。 天色渐渐暗下去,这一晚,无星,无月…… 半夜时分,一大队人马向邓宗扎营处悄悄潜行而来。 一阵火光从黑暗中亮起后,邓宗大营内瞬间被如蝗箭雨和漫天火海包围。 待邓宗自睡梦中惊醒,眼前的场景顿时让他捶胸顿足,咬牙叹息。 “撤,快撤!” 慌乱之中,邓宗喊得声嘶力竭,不过,回应者寥寥。 将士们不是被箭雨所阻,就是被大火所吞。 …… 翌日清晨,经过大半夜的急行军,邓宗总算走出了卧虎纵。 回首望向身后,他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已不足万人。 或许是心知无法回去向张楚王陈胜交代,邓宗长叹一声,当场引颈自戮。 长剑落地,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飘荡,“你们各自散去!” 余下惊魂未定的万余人马见状,个个吓得面色入土,顿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良久之后,其中一人低声道:“这一仗输得实在憋屈,真不知这个大秦驸马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另一人道:“我听说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天天吃肉,还给百姓分地呢!” “反正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投了他得了。” 这段对话顿时让人群炸了锅,不少人瞬间动了归顺的念头。 这一日后,衡山郡新兵招募处前来投军的人明显增多了不少。 不过,这些人都是民夫的打扮。 此战,李战天并未出现在卧虎纵,他只是和夫人嬴阴嫚于府中品着香茗聊天聊了半夜。 带领大军前出执行此次任务的,是将军卢毅和军师苏洪。 第12章 邯灭陈胜 李战天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南平英布,北荡邓宗。 这样的骄人战绩,让麾下的数万将士无不叹服万分。 李战天在众人心目中的威信,如日中天! 当然,嬴阴嫚亦是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慧眼识珠,找了这么个好夫君。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一些人将其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鄱阳令吴芮,得知自己的女婿兵败落霞岭,被李战天活活气死,立即纠集了数万兵马,扬言要来讨个公道。 张楚王陈胜,得知南下的邓宗部全军覆没的消息后,亦是气得跳脚直骂娘。 至于秦都咸阳那边,刚开始对李战天此人还关注不多。 不过,经此两役,加之公主嬴阴嫚的因素,胡亥和赵高将其放到了威胁程度与起义军同等的位置。 当然,关注李战天的远远不止这几方势力。 大秦的三大军团以及各路起义军,都或多或少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密切注视着他的动向。 面对这一情形,宛如身在聚光灯下的李战天,却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多数势力还抽不出空来对付自己。 …… 转眼间,就到了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陈胜派遣的大将周文顺利攻破了函谷关。 随后,大军势如破竹,很快便打到了咸阳东郊的骊山脚下。 此处是始皇陵墓,再往前,就是秦国的国都咸阳城了。 此时的周文有步兵十万余人,兵车千余乘,覆灭秦帝国的机会就在他的眼前。 眼看再渡过戏水,关中八百里平川就将无险可守,攻占咸阳指日可待。 可是,当周文的十万大军抵达那里时,却发现一支精锐的秦国军队,早已经在戏水西岸严阵以待。 这支部队,就是精锐中的精锐,拱卫帝都咸阳的中尉军。 人数虽然不多,只有不到三万人,不过,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每一个都战力极度彪悍。 虽然周文的大军比对方多了几倍,但几轮试探性的进攻下来,但凡渡过戏水进攻秦军的将士,皆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这样的情形之下,周文十多万大军被迫与大秦中尉军于戏水两岸对峙。 正是这样的对峙,注定了周文接下来的溃败。 因为在此期间,秦国大将,少府章邯已经率领修筑骊山皇陵的二十万囚徒,悄悄日夜兼程抵达了戏水。 章邯的囚徒大军一到,立马一战定乾坤,于戏水轻松击败了周文。 周文无奈,只得率部向东疯狂逃窜。 如果说之前在戏水久攻不下,让他有些沮丧的话,此时此刻,周文的信心,则彻底动摇了。 他知道,自己所带领的十余万大军只是些杂牌军。 之所以能够一路杀进函谷关,只是因为趁秦军慌乱,一路携胜利之威才得以冲杀到了戏水。 而那时,大秦的主力军团都驻扎在边境。 也就是说,之前他们并没有碰到任何大秦主力军。 因此,当他们遇见真正的秦国精锐部队时,这些刚刚拿上兵器的民夫立马溃不成军。 而身为大秦大将的章邯,眼看着周文率部仓惶而逃,哪里肯就此罢休。 将令一下,以囚徒为主力的二十余万大军,如痛打落水狗一般狂奔追击。 周文逃至渑池(今河南渑西),眼看追兵已到,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残部与秦军做最后的决战。 在大将章邯率领的囚徒大军面前,周文部如纸糊的老虎一般,瞬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经此一战,周文兵败,自杀身亡,十余万军队也被章邯彻底击溃。 而就在此时,陈胜派过去攻打荥阳的吴广,已经围攻荥阳城多日。 不过,镇守荥阳的可是李斯之子,三川郡郡守,李由。 李由虽然兵马也只有两万多人,不过他之前一直选择坚守不出,让吴广久攻不下,几近抓狂。 此刻,当周文兵败自刎的消息传到荥阳后,吴广彻底泄了气。 而围攻荥阳的起义军中,还有一个名叫田臧的将领。 此人与吴广素来意见不合,在周文兵败之后,田臧终于抓住了机会,假借陈胜之命杀死了吴广。 吴广一死,恰逢章邯大军刚好杀至。 坚守了多日的李由,总算等来了报仇的机会。 大秦黑色的玄鸟旌旗迎风猎猎,荥阳守军倾巢出动,与章邯大军一起,痛歼敌军。 田臧见状,欲要率部向荥阳以北撤离。 不过,此时的李由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哪里肯轻易放过已如丧家之犬的他。 李、章二将一鼓作气,率部北上追击,于敖仓与田臧决战。 田臧于此战战死,麾下兵马纷纷溃败逃窜。 至此,这一路攻打荥阳的起义军也被彻底覆灭。 此战过后,秦军顺势向东南进发,直捣起义军都城。 张楚王陈胜亲自出城督战,无奈秦军两元大将坐镇指挥调度,囚徒军气势如虹,起义军顿时兵败如山。 陈胜见此情形,只得一路向东疯狂逃窜。 退至下城父(今安徽蒙城西北)后,陈胜本准备重新聚集力量东山再起。 可是没想到,竟被跟随自己数月的车夫庄贾所杀害。 至此,陈胜、吴广建立的张楚政权就此消亡。 …… 而大将章邯打败陈胜后,继续向东北进发,一路收复失地。 项梁、项羽见起义军受挫严重,迅速率江东义军渡江北上,前往薛城(今山东滕州市官桥镇)救援。 而此时正在泗水沛县一带活动的刘邦,也已经发展出一支武装力量。 项梁路过之时,刘邦审时度势,果断率军加入其麾下。 而项梁北上救齐、赵的时候,与章邯大军相遇。 两军于东阿展开激战,项梁大破章邯所部秦军。 而此时的李战天,在平息了邓宗来犯之后,命令孙干领四万余兵马驻守衡山郡,并严令其无论发生什么都坚守不出。 自己则率领五千将士,向泗水郡而去。 此去泗水,李战天是算准了的,项羽、刘邦刚刚离开,此时深入,正是绝佳良机。 更何况,李战天就带了这么几个人,目的并非占据泗水,而是去打一把秋风。 这场秋风,并非金银财宝,亦非马匹兵器,而是几个能影响今后格局发展的人物。 之所以要亲自前往,李战天是想让此行万无一失。 当然,临行前李战天也跟孙干有过交待,如遇有强敌攻打衡山郡,实在守不住的话,可以弃城北上跟自己汇合。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嬴阴嫚的安全,同时要确保不能损兵折将太过严重。 第13章 潜入泗水郡 李战天带领五千兵马日夜兼程,终于在半月之后踏入了泗水郡境内。 这时的泗水,已是春意盎然,绿树成荫。 大泽乡的芦花,早已被郁郁葱葱的狭长新叶所替代。 可是,这充满生机的地方,如今却是生灵涂炭,满眼荒芜凋敝。 田野之中见不到几个劳作的民夫,即便有,也是些寥寥可数的老弱病残。 四下可见崩毁倒塌的房屋,断壁残垣上,不时有觅食的野鸟落脚歇息。 这里,似乎经历了一场旷古未有的灾难一般,一片焦土。 李战天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样一个乱世,何时能天下太平,苍生安居。 这样想着,李战天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沉甸甸的。 如今,刘邦已经率军西进,攻打大秦的郡县去了。 所以,萧何肯定是早已鞍前马后,此番前来肯定没机会了。 眼下还有希望寻到的,只有韩信和张良。 历史上,韩信此人,生于淮阴,乃是西汉开国功臣,“兵权谋家”的代表人物,与萧何、张良同为汉初三杰之一。 韩信最初投靠的是项羽,但一直得不到重用,整天郁郁不得志。 不过,自从他结识萧何后,十分受对方赏识。 史上有名的萧何月下追韩信后,最终被刘邦拜为大将军。 不过,这样一个人物,却没能善终。 公元前196年,韩信被吕后乌布蒙身,于不见光处诛杀。 韩信此人,出身极为贫寒,性格放纵而不拘礼节。 没有钱和势,做官自然无门,商贾之道,他也不擅长。 因此,韩信只能常常依靠别人接济,糊口度日。 甚至韩信的母亲死后,穷得连办丧事的钱也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形下,他却要寻找又高又宽敞的坟地,要让那坟地四周可安顿得下万户人家。 其结果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至于张良,乃韩国(今河南省新郑)人,同样是汉初三杰之一。 张良的出身跟韩信不同,他生在贵族之家,先辈曾经在韩国五世为相。 早些年,张良曾因刺杀秦始皇不成而隐居避世。 不过,自追随刘邦之后,备受器重,最终被册封为留侯。 张良此人,明显比韩信识时务了许多,懂得何时进退,几时去留。 功成之后,他立马辞去官职,跟随赤松子云游四海,最终得以善终。 而李战天此番前来,就是想寻得这二人。 进入泗水郡后,李战天约定好汇合地点后,便将人马分成若干小队,分头打听二人的下落。 至于泗水郡楚军留守的万余起义军,李战天并未去招惹,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着。 甚至,李战天也自领一组人,在乡野集镇间行走,打探二人的行踪。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来到泗水郡已经五六天了。 可是,二人的下落却一直没有什么眉目。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韩信没有随项羽北上,也没有随刘邦西进,人应该还在泗水。 至于张良,有人说在泗水见过,但也不太肯定。 然而,连日无果,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沮丧,甚至有人对跑这么远来寻这两个人有些不解。 不过,李战天没有说放弃,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第七日,李战天和五六个随从路过了一处人口还算比较多的集镇。 集镇上虽然谈不上太热闹,但也有些摆摊叫卖的。 当然,叫卖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手工制作的小玩意。 李战天刚一踏入这集镇,便听得前方传来了暴喝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大早的在我门口挎个大剑,干啥,吓唬人呢?” 李战天循声望去,便见一位身高七尺有余的年轻人站在一家肉铺前,腰间挎着一把长剑。 年轻人面色发黄,头发干枯,明显有些长期营养不良。 不过,一双眼睛却很亮,不时有异彩闪动。 见了这年轻人,李战天的心里立马一喜。 如果没看错,此人正是韩信无疑。 果然,李战天刚刚在街角的一处泥人摊子前站定,那卖肉的屠夫便上前一把揪起年轻人。 “韩信,你整天拿把破剑,怎么不见你和义军一起去打仗啊?我看……是你不敢!哈哈哈……” 韩信闻言,也不理睬,只是兀自站在那里。 屠夫抬手揉了揉酒糟鼻子,看了看周边围观的人,随即咧嘴露出满口的大黄牙笑了笑。 “要想证明你不是孬种,其实也容易,这样,我就站在此处,只要你敢拔剑刺我一下就行!”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立马跟着起哄。 “刺他!刺他!” “拔剑啊,他让你刺他的,你怕什么?” “是啊,快拔剑啊,韩信!” …… 韩信抬眼扫了一下起哄的人群,握着剑柄的手明显动了一下。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出剑。 屠夫见状,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他妈就是一个孬货。” “来,从老子胯下钻过去我便放你离开,心情好的话,或许还能赏给你一块肉吃,哈哈哈……” 韩信听罢,抬头仔细打量了那卖肉的屠夫一番。 犹豫了片刻,他低下身,趴在地上,当真从他的胯下爬了过去。 满街的人见状,顿时对韩信指指点点,都笑话他太过胆小懦弱。 这一切,李战天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上前阻止。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些屈辱的经历才能让他更迅速地成长起来。 古往今来,一个杰出的将领的成长历程,必然要经过身心的千锤百炼。 而眼前的胯下之辱,就是韩信逃不过的一次历练。 从地上爬起来,韩信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说的我已经做了,现在给我肉。” 屠夫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条狗了,既然如此,我便赏你块肉。” 话没说完,屠夫便从肉案上抓起一块肥肉“啪嗒”扔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一下子又让周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韩信。 韩信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块肥肉,没有丝毫的迟疑,弯腰便要去捡。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块白花花的肥肉时,屠夫的脚却突然踩了过来。 正当此时,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在屠夫的脚踝处。 剑光闪过,屠夫“哇”地一声倒了下去。 包括韩信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没有人想到,在这个地方,会有人当街伤人。 而且,还是为了给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落魄年轻人出头。 出剑的,自然是李战天,因为只有他有这个胆量,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快的速度。 第15章 拼死护城池 李战天离开集镇之后,立马向约定的汇合地点狂奔而去。 如今,将韩信收归麾下,此行已经算是有了很大的收获。 至于张良,李战天思量着还是以后再说。 毕竟,在那个通信基本靠吼的朝代,想找一个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当李战天来到汇合的地点附近,刚好见到不少自己人操着兵器跑了出来。 不过,当他们见了李战天,立马收了刀兵向他行礼。 卢毅上前一步,将李战天上下左右看了又看。 “驸马爷,你可算回来了,我听说你被围了,正召集兄弟准备去救你呢,没想到你这就回来了!” 李战天闻言,拍了拍卢毅的肩膀道:“对付他们用不着那么多人,对了,韩信呢?” 卢毅摸了摸脑袋,“你说的是刚刚他们带回来的那人?” 李战天重重点头,“不错,就是他。” 话音落下,也不等卢毅回答,李战天抬脚便向里面走去。 韩信见到李战天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由得有些惊奇地问道:“他们没有难为你?”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是我没有为难他们。” 韩信听罢,嘴角不禁也露出一丝笑容,“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李战天拉过韩信,走出屋外,而此时,门外站满了随李战天一起到泗水的将士们。 李战天举起韩信的胳膊,面向众人大声喊道:“从今往后,韩信就是你们的大将军,凡是他的命令,你们都必须坚决执行。”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私下里嘀咕了起来。 “凭什么听他的,他会啥?” “是啊,要我说,大将军应该卢将军担任才对!” “不错,我们支持卢将军!” “我也支持卢将军!” …… 卢毅听着大家的话,心中明显有些得意,看着韩信的目光,也透出一股子不服的倔犟意味。 韩信见状,拱手朝众人作了一揖道:“承蒙驸马爷信任,我韩信得以在麾下效力,如今寸功未建,实在不敢担此大将军一职。”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心里一阵纳闷。 伸手向我要权的是你,现在推三阻四的怎么还是你。 不过,李战天的这个念头在心头刚刚闪过,韩信便又发话了。 “我韩信虽然寸功未建,不过,这个大将军我还就当定了!” 此话一出口,下面的人议论声更大了。 更有甚者,直接跳出来为卢毅打抱不平。 “你初来乍到,凭什么做这个大将军,要我说,轮到谁也轮不到你!” 韩信听罢,淡然笑了笑,“诸位,我韩信今天就跟你们打个赌,如果接下里的这一战,在我韩信的指挥下输了,那么,我以死谢罪。” “不过,如果在这当中有谁不听号令,管你是将军还是士卒,我一概不留情面,该领军棍领军棍,该砍人头砍人头!”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沉默了许多。 李战天见状,正色对大伙儿道:“大家都听着没,如果谁敢打这个包票,我也让他做这个大将军,有谁敢的,给我站出来!” 话音落下,下面立马鸦雀无声。 李战天见无人再跳出来说话,当即大手一挥道:“今晚早些休息,明日出发回衡山郡!” 众将士闻言,立马三三两两地散了开去,转眼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待人群散去,李战天看着韩信道:“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你,走,快休息去!” 韩信听罢,朝李战天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意。 …… 第二天一早,李战天便带着五千人马向西南挺进,直奔衡山郡方向而去。 虽然寻到了韩信,照理说此行算是卓有成效的了。 不过,一路上,李战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他总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果然,当李战天刚刚领兵踏入衡山郡境内时,便迎面碰上了前来报信的手下。 “驸马爷,不……不好了,那……那个吴芮过来攻衡山郡了!” 李战天闻言,一把拉过那人,目光急切地大声问道:“现在吴芮在何处?公主怎么样了?” 那人见李战天着急,竟更加说话不利索了。 “吴……吴芮……他已经……攻到城下了。” “公……公主还在……在城里。” 李战天听完,当即怒发冲冠,双目喷火:“兄弟们,加速前进,快跟我去灭了那狗日的吴芮!” 底下的将士听闻城池被攻,当即一个个也是气愤不已。 五千将士星夜兼程,终于在两日之后,到达了城下。 放眼望去,城墙周围满是攻城的兵马。 城头上,到处是用箭弩和长矛奋勇还击的将士。 硝烟弥漫了整片天空,到处是喊杀声和惨叫声。 李战天见状,拔剑大吼道:“兄弟们,跟我一起去南门!” 话没说完,李战天便一马当先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很快,五千人马杀至城池南门,与攻城的吴芮兵马战在了一起。 城墙之上,守城的将士见李战天回来了,立马高声呼喊。 “驸马爷回来了,驸马爷回来了,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李战天闻声,本欲阻止,不过,却见城门已经慢慢放了下来。 见此情形,李战天朝身后的人马大声喊道:“兄弟们,快快随我入城!” 一边说着,李战天一把拽过韩信,将他护在了自己身旁。 吴芮的兵马见状,欲要鱼目混珠,趁虚而入。 不想,却被李战天和卢毅给杀了个丢盔弃甲。 经过一番拼杀,好容易进入了城中。 李战天发现,城内的伤兵到处都是。 一问才知,吴芮围攻衡山郡已经第五日了。 更让李战天怒不可遏的是,之前归顺自己的苏洪,竟然串通了百余英布旧部,在城中作为内应。 要不是孙干发现及时,果断镇压,后果不堪设想。 当李战天见到站在城头指挥将士守城的孙干时,不禁眼眶一红。 此时的孙干满脸是血渍污泥,根本就像是个刚从血雨之中冲杀过来的人。 见到李战天,孙干无力地颓然倒下,口中不住念叨:“驸马爷,你终于回来了,公主……在……在府里。” 看着此情此景,所有人都动容了,包括韩信在内。 第16章 暗夜斩吴芮 孙干被几个士兵抬了下去,而李战天看着一拨拨冲上来的吴芮兵马,当真是心急如焚。 顾不得去见自己的夫人嬴阴嫚,他立马在四处城门来回奔走指挥。 而韩信,则也跟在身边跑前跑后,不时给出一些建议。 待李战天在一处刚刚站定,韩信上前一步。 “驸马,我看这吴芮的兵马,至少在七八万之数,如果这样耗下去,恐怕,这城也守不了多久了。” 李战天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眼下我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韩信听罢,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道:“如果不出意外,今夜将会是个星月暗淡的夜晚。”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心中一动。 沉默了片刻之后,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 转眼间,天色便暗了下去,吴芮的攻城将士也终于撤回了大营。 待夜幕完全降临这片大地,李战天独自一人出城了。 临行前,李战天跟夫人嬴阴嫚见了一面。 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久久地拥抱在一起。 果然如韩信所说,这一晚无星无月,微风如丝潜入夜色。 李战天穿着夜行衣,在浓浓的暮色里如灵猿般上下穿行。 吴芮大营中,四下里点着火把,将营区照得火光熠熠。 不过,或许是白日里攻城太辛苦的缘故,就连站岗的士兵也耷拉着脑袋,眼睛是时睁时闭。 李战天以前在特种兵部队时,这种夜间偷袭的事可没少干。 因此,对付几个值守的哨兵,于他而言是轻松不过的事。 解决了营区东北角的几个哨兵,李战天藏好尸体后,换上了其中一人的军服。 随后,他便大摇大摆地混进了夜巡的队伍中。 没过多久,李战天就摸到了吴芮夜宿的大帐之外。 借着火光,见四下的守卫都迷迷糊糊,李战天的眸子变得更加雪亮。 悄悄潜入帐中,李战天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手起刀落,不知不觉中摘了对方人头。 …… 当李战天回到城中,恰好碰到了立在城头的韩信。 韩信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看样子得手了?” 李战天更加风轻云淡,“要不然呢?” 只这两句对话,二人各自离开,夜风呼啸在城墙内外。 回到房间,李战天刚刚推门进屋,便被一具火热柔软的身体抱得死死的。 “你可回来了,害得我担心了大半夜!” 李战天抚摸着对方秀美柔弱的肩膀,轻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 嬴阴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火热的红唇作为温暖的回应。 李战天离开衡山郡日久,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 伴随着一声娇呼,嬴阴嫚便被猛然扑倒在床上。 “我记得有人说过,要给我生两个儿子的!” 嬴阴嫚娇羞无言,不过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急切,急切得有些慌乱。 烛火高烧,摇曳成碎光,笼罩在晃动的青帐上,夜,成了流火……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李战天和夫人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不过,二人并未睡着多久,便听见外面传来了纷乱嘈杂的声响。 李战天闻声,猛然从床上坐起。 看了看一旁睡意朦胧的嬴阴嫚,低声道:“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嬴阴嫚迷迷糊糊回应了一声,便转过身去,恰好展露出曼妙的腰臀曲线。 匆匆穿上衣服,李战天马靴一蹬,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刚刚来到城楼,便见城下是旌旗猎猎,数万兵马整齐列队。 卢毅见李战天出来,立马上前禀报道:“驸马爷,这吴芮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竟然没有攻城,而是选择了列队阵前。” 李战天闻言,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沉默不语的韩信。 “韩大将军,依你看对方这是何意?” 韩信听罢,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看着李战天。 “驸马请看,这列队的兵马虽说还算齐整,不过,却竖起了好几种旗帜。” “很显然,这些人是吴芮临时纠集到一起的,依我看,这伙人用不了多久便会自行散去。” 李战天一听这话,有些不解地问道:“哦?大将军何出此言?” 韩信闻言,指着城楼下的大军道:“对方的大军这几日一直在攻城,不过却始终攻不下来,如今在城下摆出这副架势,自然是想让我们主动出战。” “而我军兵力明显少于对方,自然不会主动出城迎敌,所以,我敢确定,对方也就是最后做做样子,很快便会各自散去。” 李战天一听这话,点了点头道:“嗯,有些道理。” 不过,此时卢毅却突然跳了出来大声反驳道:“我不这么认为,对方兵马比咱们多得多,根本没必要撤。” “再说了,他们都攻了这么多天了,我们折损了足足上万人,这个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撤退?” 韩信闻言,看着卢毅道:“你有所不知,昨夜驸马爷出去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让他们注定要撤退。” 卢毅听罢,顿时一头雾水,“什么大事?什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战天摇头苦笑,“大将军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韩信闻言,笑了笑道:“不敢,只是事关重大,没有提前告知卢将军。” 卢毅听罢,更加着急道:“到底什么事,你们别在我面前打哑迷好不好?” 韩信看了看李战天,转身对卢毅道:“昨夜,驸马爷夜闯敌营,取了吴芮的首级。” 卢毅闻言,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此话当真?” 韩信朝卢毅重重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卢毅听罢,眼神中很明显流露出一丝异彩,“驸马爷行事,果然不同凡响。” 韩信闻言,连忙补充道:“那是平地闻惊雷,当真不同凡响,哈哈……” 李战天见二人如此默契,不禁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唱双簧了,我不过做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卢毅立马接过话茬,“于驸马爷那是平常之事,不过,于衡山郡的守城将士,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 韩信闻言,亦跟着附和,“此役若胜,驸马爷当居首功!” 李战天听着二人的话,只能无奈摇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拍马之风原来可以追溯到如此久远的大秦。 第18章 顺势取九江 韩信率军抵达泗水郡后,并未急着攻城,而是让兵马将城池团团围住。 其目的很简单,就是既要让城中守军不能逃脱报信,又给长途跋涉的兵马以休整之暇。 在此期间,城中的一万余人马曾经多次派出小股分队尝试突围,不过,都被尽数截杀。 直到第三日时,韩信才命大军早早生火造饭,待吃饱喝足后,方开始攻城。 守将鲁本超手执长剑,一瘸一拐地亲临城头指挥。 其实对韩信,鲁本超并无什么印象,不过,当他听说对方是奉了大秦驸马之命前来,顿时有些慌了神。 面对韩信的三万余兵马,鲁本超知道,自己铁定不能出城迎敌。 如今之际,只能苦守城池,盼着对方能攻城不下,主动撤离。 攻城伊始,韩信便将所有兵马全部用上。 自己和卢毅的身边,甚至只留了一两个护卫的人,兼作传令兵使唤。 鲁本超见对方来势汹汹,不停地在城头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脚靠前指挥。 一时间,双方围绕这座城池展开了殊死较量。 守城方,弓箭、木块、石块,只要能砸死人的尽数用上。 攻城方,云梯、箭弩、投石机、破城门的撞车悉数登场。 这一战,打得是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当真算是一场苦战。 最终,韩信麾下的攻城将士几乎将所有的投石机都用得快散了架。 而泗水的守城军,将箭羽、石块、木头等能用的全部用光,无奈之下,只能开城投降。 派人收缴完对方的兵器后,韩信便领着大军,骑着高头大马开进了城中。 抬眼望去,跪伏在地的降卒约莫有五六千人。 也就是说,经此一战,泗水守军折损过半。 守将鲁本超跪伏在地,于降卒中垂首抱拳:“求韩将军放过这些人,他们都是穷苦人出身,要杀就杀我一个人!” 韩信闻言,咬牙冷笑道:“我也是穷苦出身,你的部下当初不还是把我打得不成人样?” 鲁本超一听这话,当即倒头便拜。 “如果昔日有不懂事的属下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一切罪过我愿一力承担。” 韩信听罢,缓缓拔出腰间长剑,“我也很想大人大量,不过,有些事总得有个了结才行,当初那人我记得叫王俅,不知如今还在不在?”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人群立马骚动了起来。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韩信见状,目光一冷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王俅在我面前自尽,我就不杀尔等,如若不然,我这把剑估计今日是回不了鞘了!” 话音未落,立马有人大声喊起来,“王俅在这里,他在这里。” 伴随着那人的声音,一个个子不高,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狠厉的中年人被推了出来。 韩信循声望去,立马见到了那张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的面孔。 王俅冷眼看着韩信,“想不到你这么记仇,当初我不过打了你一顿,时到今日你还没能忘掉。” 一边说着,王俅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剑,慢慢向韩信走来。 “也罢,我今天就把这条贱命送给你。” 麾下的将士见状,就要上前护住韩信,却被他给叫住了。 “你们回来,让他过来。” 王俅继续向前走着,手中的剑缓缓抬起,作势要自刎。 韩信冷笑不语,傲然而立。 待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米,王俅突然飞身暴起,一把长剑直取韩信咽喉。 韩信依旧面带笑容,甚至之前的那股冷意已经渐渐消散。 王俅最终也没能碰到韩信的衣角,数支箭羽已然洞穿了他的身体。 韩信看着地上王俅的尸体,目光坚硬如铁。 “全部给我杀了,一个活口不留!” 一旁的卢毅见状,赶忙上前阻止道:“驸马爷行的是仁义之政,你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坏了他的大事!” 韩信看着卢毅,“到底你是大将军,还是我是大将军?” 卢毅一张黑脸瞬间涨得通红,“自……自然你是大将军!” 韩信:“既然我是大将军,那么我的话便是命令,来人呐,将这帮人通通给我斩了!” 卢毅见此情形,拔剑出鞘,举过头顶。 “如果你要斩他们,便先斩了我,我不可能让你坏了驸马爷的大事!” 韩信仰头看了看有些阴沉下来的天空,良久之后,才叹息道:“看来我没有跟错人。” 话音落下,韩信收剑入鞘,“罢了,剩下的事由卢副帅处理。” 卢毅看着韩信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古怪。 “这家伙可真是个怪人!” 最终,五千降卒半数收编,半数遣散。 经此一战,李战天成功拿下泗水郡。 不过,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并不那么容易。 因此,韩信离开前,让卢毅暂且领八千兵马镇守此处。 除此之外,韩信还交待卢毅,让他在这里加紧招兵买马,扩充军力。 离开泗水郡后,韩信立刻修书一封,派人送往衡山郡给李战天。 而自己则率两万多兵马一路向南,直奔九江郡而去。 攻打九江虽然并不在这一次出兵的计划之内,不过,韩信知道李战天的心思。 在这个时候,能够迅速扩大地盘,于将来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韩信选择了先斩后奏,直接带兵杀入九江郡。 按照之前搜集的情报,九江的守军,亦在万人之数,即便比泗水郡多一些,也多不了多少。 韩信率兵昼夜兼程,于五日之后,踏入九江郡境内。 再有个三四日,便可以兵临城下。 而李战天也在此时接到了韩信攻打九江郡的书信。 看完这封信,李战天快步从屋内跑到城楼。 举目远眺,东边的天空云光一片绚烂。 “韩信,希望九江你也能够替我拿下!” 李战天面带微笑,仰天沐着阳光,心中快慰无比。 回到屋里,李战天取出了笔墨,奋笔疾书。 “大将军尽管放心攻打九江,若有紧急情况,速速命人来报,吾当倾城而动,助你攻城。不过,切记暂不可冒进取鄣郡、会稽,我大军兵力即便能攻克,也万万守不住,此事容回师后从长计议。” 写完这些,李战天当即命人加急送往,自己则再度和孙干加紧招兵买马。 至于招兵所需的钱粮,则是让衡山郡的富贾们主动募捐。 对于此事,大多开明的富商都能慷慨解囊,但也有一些守财奴一毛不拔。 面对这样的人,李战天也不强迫。 不过,当他们看到其余富贾在李战天这里的地位时,一个个也纷纷找孙干认捐。 第19章 邯破楚军 公元前208年,秦二世二年,秋。 项梁率楚军在东阿击败章邯所率囚徒军后,章邯被迫向西撤退。 楚军携大胜之威,在濮阳以东再次与章邯部交战,又将对方击败。 直至此时,秦都咸阳方才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 胡亥连发数道诏书给长城军团的大将王离,命他立即率兵增援章邯。 就连卫戍咸阳的内卫军,也抽调了一部分,加强章邯部的军事力量。 除此之外,胡亥还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从各地招募兵员,火速送往前线。 可以说,眼下大秦这辆战车才彻底启动了。 而且一启动便将能够发动的几乎所有力量,全部发动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章邯大军的颓势迅速得以扭转,很快便守住了濮阳、环水一线。 不仅如此,大军遏制住溃败势头后,还有反攻之势。 刘邦、项羽见对方来势汹汹,立马调转方向,绕过此地,转而进攻定陶(今山东定陶)。 不过,章邯得了援兵之后,当即是信心大振,命令麾下的数十万兵马在夜间兵口衔枚,攻打楚军。 楚军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不过,由于对此时的章邯部大军的实力预估不足,楚军于定陶大败,主帅项梁因为轻敌麻痹而战死,起义军遭受重挫。 原本至此,章邯如果能稍稍稳一稳,将作战部署细细筹谋一番,那么,接下来的战局极有可能继续保持之前的势头。 不过可惜的是,章邯在取得定陶之战的大胜后,立马也产生了骄傲轻敌的情绪,以为“楚地兵少不足忧”。 于是,他命令王离的二十万大军与他南北夹击,攻打赵国。 此时的赵军兵微将寡,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几战不利之下,赵王被迫放弃都城邯郸,退守巨鹿。 …… 而此时的韩信,在九江郡却遇到了麻烦。 由于兵力不足,加之对九江守军低估的缘故,攻打九江数日,皆未能破城。 九江的守军,虽然人数也不足两万人,不过,守城的将领项留,乃是项梁的一房远亲。 项留此人不仅生得孔武有力,而且还颇具智谋。 面对韩信咄咄逼人的攻城,项留白日里坚持只守不出。 不过,夜间却安排小股分队出击,多次偷袭韩信军营。 在这样的情形下,韩信麾下的两万多兵马虽然折损不算严重,可是士气却明显有些低落。 李战天得知这一情形后,当即令孙干领三千人马留守衡山。 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五千兵马和刚刚招募的三千新兵,和夫人嬴阴嫚一起,踏上了东进援韩之路。 数日之后,李战天率八千兵马抵达九江郡,与韩信的两万余人会师。 刚刚下马,李战天便和韩信一起来到了大帐之中。 韩信立在一旁,面有愧色地对李战天道:“驸马爷,是我冒进了,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大将军为我攻下泗水郡,我还没感谢你呢,如今只是暂时遇到了一点儿困难,算不上什么。” 一边说着,李战天将韩信拉到凳子上坐下。 “听说这九江的守将项留,不仅作战勇武,而且足智多谋?” 韩信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颇有项家的风骨气魄。” 李战天一听这话,笑了笑道:“可是你听说了没,项梁已经在定陶被章邯击败,战死沙场了?” 韩信闻言,目露惊色地摇了摇头。 “这个我尚未听闻,不过……项梁虽死,但项羽还在,秦军还是会很难熬。” 李战天听罢,点了点头道:“这一点你说对了,不过,这对我们并不是什么坏事,让他们争去好了,我们先拿下九江再说。” 韩信看着李战天,目光中突然生出一丝异彩,“难不成驸马爷你已经有了什么好办法?”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出帐外。 望着面前的宏伟城池,李战天突然扭头问韩信道:“可否让此人为我所用?” 韩信一听这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驸马爷,这事恐怕有些难度。” 李战天连忙反问,“难度在何处?” 韩信望着远处的城墙,目光闪动了片刻后。 “他是项氏族人,项羽不败,他降的可能性很低,另外,如今我军攻城连连受挫,这样的情势下,他是断然不会投降的。” 李战天听罢,掏出一只锦囊递给韩信。 “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与我无关,我和公主只是过来给了你八千兵马,如此而已。” 韩信见状,连忙打开锦囊,匆匆扫了一眼后,眼神中的震惊之色愈浓。 待再度细细参详,韩信躬身而拜,“驸马爷当真用兵如神也!” 李战天闻言,笑而不语,兀自向帐外走去。 这一日,韩信连下三道将令,调整兵力部署相关事宜。 第一道将令,命令大军立即拔营,后撤三十里。 这第二道,是命令所有将士扎营后立即生火造饭,由原先的十二人一灶,改为四人一灶。 至于这最后一道命令,则是让将士们分拨上前,用箭羽向对方城中散发劝降书。 劝降书上,尽述李战天施行仁政后衡山郡百姓安居乐业之景象,同时将项梁战死的消息大肆渲染,制造恐慌气息。 除此之外,还让人到处散布消息,说镇守百越之地的秦朝大将赵佗,不日即将北上,平定内乱。 届时,九江郡、鄣郡、会稽郡将首当其冲,成为大秦铁蹄下的牺牲品。 这些消息,亦真亦假,被传得越来越玄乎。 到了后来,不少李战天麾下的将士都信以为真,当真以为赵佗会率大军来援。 在这样多管齐下的心理战攻势下,九江守军的信心迅速动摇,不少人陆续弃城而逃。 守将项留虽然对这些消息有些怀疑,不过,又苦于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更何况,通过打探得知,楚军领袖项梁确实于定陶战死。 而且,李战天施行的仁政也果真如他所说。 再看看对面造饭的土灶越来越多,项留的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嘀咕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又过了十日,韩信突然命令大军闪电攻城。 早就走了两三成的守城将士见对方来势汹汹,加之赵佗大军的无形威慑,他们只是象征性地稍作抵抗之后,便吓得立马弃城而逃,守城将领项留被韩信活捉。 得知自己被骗之后,项留懊悔不已,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此战,几乎兵不血刃,拿下了九江郡。 不过,功劳却记在了大将军韩信头上。 对此,韩信心知肚明,对李战天愈发感佩。 第20章 虞宓待闺中 一举拿下九江郡后,韩信并未立即回师衡山,而是就地大肆招兵买马,欲图攻占鄣郡。 当然,这也是和李战天商量之后作出的决定。 李战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将卢毅在泗水刚刚招募的五千新兵调至九江,充实进大军主力。 做完这些之后,李战天带着嬴阴嫚离开了九江,返回衡山郡。 此行精兵简从,李战天只带了两千兵马,其余人马都留给了韩信。 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韩信此人用兵,宜多多益善,兵力太少,不利于其施展才干。 回到衡山后,李战天则继续让孙干扩充兵员,没过多久,镇守衡山的兵马又达到了一万余人。 这些人每日在降将项留的操练下,很快便成为了精干力量。 而韩信也不负众望,于一个月后,顺利拿下了鄣郡。 至此,李战天的势力版图囊括了衡山郡、泗水郡、九江郡和鄣郡。 攻下鄣郡之后,韩信再度在原地扩军。 没用多久,便让李战天的兵马总数达到了七万余人。 这个数目,一般势力肯定是不敢招惹。 不过,跟镇守南越的赵佗,以及项羽相比,还差得很远。 即便与刘邦眼下的兵力相较,也还是差了一些。 尽管如此,拿下这几郡后,李战天令专人在各郡施行分土地,免赋税的政策,备受当地百姓欢迎。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大军的军需用度,李战天还设立了募捐奖励制度。 凡当地富商,只要向大军捐赠钱粮达到一定金额,将被授予爵位,每月可以按爵领取俸禄。 这对于那些白手起家,无权无势的富商来说,这个政策吸引力很大。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极其低下。 除了像巴清氏、乌氏倮这样巨贾,其余商人很难获得比较高的社会地位。 韩信在鄣郡酝酿休整了一段时间后,眼看天气渐冷,他决定立马挥师东进,攻取会稽。 会稽作为项羽的起兵地,韩信以为守卫兵力应当相对较多。 不过,韩信经过多番打探,发现对方的兵力也不过两万余人。 而此时的韩信麾下,将兵四五万人,兵力足足是对方的两倍。 戍卫会稽的将领名为虞关山,出身吴中望族,也是一名虎将。 据说,项羽宠爱的美人虞姬,便是此人的妹妹。 而且,据传,虞姬还有另一个妹妹留在会稽,也是一位色艺双绝的大美女。 不过,这都是传闻,一切得打下会稽之后,见了虞宓,才会知分晓。 当然,这些消息并非韩信刻意去打探,而是属下的人无意中带回来的。 面对这些情报,韩信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一旦攻下会稽,一定要寻到这个美人,送与李战天。 那样,不仅能够报答李战天的知遇之恩,同时又能够打击项羽的气焰。 拿定主意后,韩信只留下三千人守鄣郡,守将由军中的一名骨干冯达担任。 其余五万兵马,则尽数开往会稽郡。 这一次,兵临城下后,韩信并未立即攻城,而是给对方先送了一份大礼。 他派人给虞关山送去了一份聘礼,指名道姓要为自己的主公李战天下聘,迎娶他的妹妹虞宓。 虞关山收到聘礼后,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胡子直竖。 不过,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两万兵马一旦出城,肯定会被对方瞬间吃掉。 这样的情形下,虞关山只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原本就脾气比较暴躁的他,只得拿自己的属下撒气。 一旦有部下犯一点儿错,立马是一顿马鞭伺候,直打得对方皮开肉绽,哭喊求饶才肯罢休。 不过,这些士兵大多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可是项羽的大舅哥。 就在给虞关山送聘礼的第三天,韩信率部在城下列队,安排人朝城楼上喊话。 “喂,虞将军,快快开城门,我家主公看上你妹妹了,派我们来迎她过门呢!” “虞将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家主公可是人中之龙,智勇双全,你妹妹嫁他不亏!” …… 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喊着,直听得虞关山脑瓜子嗡嗡直响。 收到聘礼后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虞关山,此时见对方耍如此无赖的手段,气得是七窍生烟,恨不得立马冲下去与对方决一死战。 可是,他知道这万万不可,于是只能咬牙强忍。 正当此时,城中的一处香闺之内,一位一袭红袍的貌美女子端坐在铜镜之前。 望着镜中的娇俏人影,女子红唇轻启。 “姐姐嫁了项王,听说那是个盖世英雄,不知这天下可还有那样的人物?” “李战天,听说你令部下来下聘礼了,你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是我的真命天子吗?” 沉默了数息,女子叹了口气,“可惜,你已经有了嬴阴嫚,要不然,唉~” 韩信此时正领兵在城下喊话,自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形。 此时的虞关山,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下的窘境。 他很想置之不理,为此,他甚至用布条塞住了自己的耳朵眼儿。 可是,那该死的声音还是一阵阵地传来。 到了后来,韩信干脆让所有将士一起喊,喊得虞关山是脑瓜子都要炸了。 当然,这些话,也都一字不落地被虞宓听了进去。 渐渐地,这位足不出闺的绝色女子,心中竟然不知不觉地生出了一丝涟漪。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去劝自己的哥哥虞关山打开城门,投奔李战天算了。 不过,最终她还是忍住了,毕竟,哥哥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虽然从小疼自己,不过,骂起人来也挺难听。 韩信的心理战还在继续,甚至到了夜里,也安排人接着喊话。 虞关山彻底崩溃了,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躺在床上。 可是,耳边始终回荡着那些话,那些烦人的声响。 第二日,韩信不再让人喊话,不过,这一次,他做得更绝。 他派人找来了锣鼓,在城下让几个士兵身披红色彩带,不停地敲锣打鼓,做出一副迎亲的架势。 这样一来,本就怒火中烧的虞关山更加被气得吐血。 如此,韩信每天变着花样给他表演节目,直搞得虞关山精疲力竭,眼圈发黑。 到后来,一个体格强壮的汉子,竟然被刺激得脚步虚浮,头晕眼花,好像干了多重的体力活似的。 第十二日时,韩信突命大军敲锣打鼓攻城。 这让城中看惯了热闹的将士一下子措手不及,城池很快被破。 虞关山被俘,其妹妹虞宓也被韩信重兵保护,送往了衡山。 至此,李战天的版图再次扩大,达到了五郡之多。 第21章 李斯落神坛 韩信攻取了会稽之后,留下一万余人马守城。 而自己,则率领剩下的近四万兵马回师衡山。 李战天虽然对韩信提前给自己派人送来个虞宓有些不满,不过,他也能理解对方的良苦用心。 韩信抵达衡山郡的当日,李战天亲自带着孙干出城迎接。 随后,李战天下令大摆筵席,犒赏三军。 同时,他还让部下专门给其余四郡的守军送去美酒佳肴,以示褒奖。 至于这几战的军功,李战天则知会孙干详细记录在册,作为今后加官进爵的依据。 虞宓的到来,着实让李战天有些尴尬。 不过,嬴阴嫚对此,倒是看得很开。 不仅让人给她收拾好了一处雅致的住处,还安排了几个丫鬟仔细服侍。 这样的安排,让虞宓有些受宠若惊。 也正因为如此,当她每次面对嬴阴嫚时,都有些拘谨和不安。 这些事,李战天自然不会去过问,也不想去过问。 毕竟,虞宓的事完全是韩信自作主张搞出来的,自己事先毫不知情。 …… 正当李战天和韩信攻城掠地,占据衡山周围诸郡之时,秦都咸阳却在上演着一场大戏。 之前在镇压起义军的过程中,李斯的儿子,三川郡守李由,刚开始一直固守不出,后见章邯率二十万囚徒军来援,方才杀出。 此战虽胜,不过,随后李由却以镇守三川郡为由,领兵回防。 这样的情形下,大将军章邯率兵继续东进,大破陈胜、吴广起义军。 之后,章邯乘胜追击,一直杀至齐、赵之地。 原本到这里,李由的回防并无任何不妥。 不过,在齐地,章邯的胜利却未能延续,他被项梁所率领的楚军击败了。 此战过后,章邯自然要分析失败的原因。 思来想去,章邯未能发现自己有什么过错,因此,便上疏要追查李由的责任。 此番上疏,言辞之中对李斯父子百般讥讽。 而此时,二世胡亥的最大倚仗,便是以章邯为首的一干武将。 龙颜大怒,可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斯听闻自己和儿子李由被参,顿时心生恐惧。 为得到二世胡亥的信任,他向其提出了一套“督责之术”。 所谓的“督责之术”,其实,就是用君王的独断专行和严酷的刑法来施行统治。 李斯在上疏胡亥时不仅详尽阐述了督责之术的要义,还谄媚言明,只有这样,君主才能为所欲为,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也只有实行“督责之术”,群臣百官和天下百姓才不敢造反,君王的地位才能更加牢靠。 这样的建议,正中秦二世胡亥的下怀。 可怜可笑的他,全然不顾朝中其他大臣的反对,坚持采纳了李斯的建议。 从此以后,杀人多的是“忠臣”,越残忍的官员越是“明吏”,弄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官员人人自危。 也正是在李斯的怂恿下,二世胡亥变得更加奢侈堕落,骄奢淫逸。 为了镇压四处爆发的农民起义,他不断地从关中征发民夫去打仗,百姓苦不堪言。 不仅如此,胡亥还广征百姓,修筑阿房宫、长城、始皇陵等浩大工程。 如果李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或者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的话,或许他还能继续苟延残喘。 可惜,他不是! 当他看到二世胡亥大肆劳民伤财修建这些浩繁工程时,又上奏进行规劝。 不巧的是,当时秦二世正与嫔妃宫女宴饮寻欢,见李斯在这个时候没有一点儿眼色地上奏,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他逮捕入狱。 李斯在狱中多次上书陈冤,可惜都被赵高私自给扣留了。 不仅如此,赵高还借机在胡亥面前吹风进言,说李斯与其儿子李由有谋反之心。 随后,在胡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赵高对李斯严刑拷打,刑讯逼供。 一代变革大家李斯,被迫承认谋反,后被受腰斩之刑而死。 李斯获罪后,胡亥下令诛其三族,被杀之人无数。 不过,胡亥和赵高最关注的不是别人,而是李斯的儿子之一,三川郡郡守,李由。 因此,李斯刚刚承认自己的罪行,赵高便令人捉拿李由。 可惜,来人将三川郡郡守府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李由。 …… 公元前207年,秦二世三年,初春,衡山郡。 一个戴着斗笠的年轻人,站在郡守府外向里面不时探着脑袋。 守卫的士兵见状,派一人上前盘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郡守府门前探头探脑?” 年轻人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想打听一下,阴嫚公主和驸马是不是在这府中?” 士兵一听这话,神经立马绷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许多。 “快闪开,驸马爷和公主岂是你能随便打听的?” 年轻人听对方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了上去。 士兵见状,声音顿时一冷道:“你以为用这个贿赂我,就可以进去吗?我还不怕告诉你,就算你抬一箱子黄金放在我面前,也休想从我这里过去。” 年轻人听罢,脸色更加尴尬地笑了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将这块玉牌给公主看一眼,她看了此物,自然就会见我了。” 士兵闻言,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年轻人。 片刻之后,他对年轻人道:“你最好说一下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我通禀的时候会挨头儿骂的。” 年轻人犹豫了数息,最终,还是朝士兵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士兵见状,便要将玉牌还给对方,却不想,对方竟然要对自己下跪。 士兵哪里见过这样的人,惊奇之下赶忙将对方扶起来。 “算了,挨骂就挨骂,你在这里稍等,我进去给你通禀便是,至于能不能见到公主,就看你的造化了。” 年轻人一听这话,当即对士兵施了一礼道:“烦劳你了,得罪,多有得罪!” 士兵进去没过多久,便一脸惊异地跑了出来。 “公主有请,快随我来!” 第22章 秦军围巨鹿 这个年轻人,正是李斯之子,曾经的三川郡郡守,李由。 而嬴阴嫚之所以肯见他,主要是因为当初自咸阳出逃时,途中曾被阻拦。 幸亏其父李斯从中竭力斡旋,这才得以脱身,来到泗水。 也正因为如此,李战天才能与嬴阴嫚相识。 因此,当嬴阴嫚见到李斯的玉牌时,便知道此人定是李家子嗣。 这一天,李战天和嬴阴嫚一起接待了李由。 饮宴之时,李由对着二人泣不成声,历数胡亥之荒谬无度,赵高之奸佞跋扈。 李战天本就对胡亥和赵高没什么好印象,因此,听了李由的控诉之后,更加义愤填膺。 当场,李战天就向李由保证,一定杀入咸阳,活剐赵高,为其父李斯报仇。 同时,李战天还让李由做了韩信的副手,一起帮自己打天下。 对于这样的安排,李由是满意至极,当即对李战天和嬴阴嫚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 赵高整死了李斯等一帮朝中重臣之后,顺利摘得丞相之位。 一次朝会之上,赵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只野鹿,作为礼物于金殿之上进献给二世胡亥。 不过,赵高并非说自己献的是鹿,而是对胡亥说,这是一匹难得的千里良驹。 胡亥听后,当场忍俊不禁:“丞相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这明明就是一只野鹿,你为何硬要说它是马呢?” 赵高听罢,面不改色,仍然坚持说这就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胡亥无奈之下,笑着问在场的大臣,这是鹿还是马。 大臣们一见这局面,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不少人因为慑于赵高的淫威,又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用意。 于是,很多人便跟在赵高后面随声附和,说这的的确确是一匹良驹宝马,万分难得。 当然,也有或不明所以者,或刚正不阿者,说这分明是只野鹿,并非良驹。 除此之外,亦还有一部分人明哲保身,一直装聋作哑。 事后,赵高便根据大臣们的不同反应,来加以区别对待。 当日金殿之上只要说是鹿的人,一律找理由杀死。 而说是马的人,则被当成自己人,找机会委以重任。 此事过后,赵高继续横行跋扈,不过,胡亥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渐渐地,他以为自己得了失心之症,于是叫来太卜占卦。 不料,这位太卜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忽悠,硬生生地睁眼说瞎话。 太卜告诉胡亥,说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之前在祭祀时斋戒不够心诚所致。 胡亥信以为真,于是便到上林苑重新斋戒。 刚开始,这位荒唐的二世还能坚持。 可后来,随着时日渐久,又开始原形毕露,荒淫无度了。 再后来,胡亥有一次竟然将误入上林苑的人当场射死。 赵高知道后,立马又借题发挥,先是让他的女婿阎乐上奏,说不知道是谁杀了人,将尸体扔到了上林苑。 然后,赵高又整出另外一个幺蛾子,说皇帝是天子,所以射死了无罪之人必然要受上天责罚。 胡亥自“指鹿为马”之后本就患了心病,听了这个,更加害怕至极。 赵高眼看自己独览朝政的机会来了,哪里肯放过此等良机。 于是,他向胡亥进言,叫他到别处的行宫去暂避。 而可悲又可笑的是,对方竟然很听话地欣然应允。 至此,丞相赵高在朝中更加肆无忌惮,发号施令愈发无所顾忌,俨然帝王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不少决策都荒谬至极,这直接加速了秦王朝的衰败。 在这样的情形下,各路起义军蜂拥而起。 可怜章邯、王离等大秦将领只能东奔西跑,左突右击,四处堵漏。 而少府章邯于定陶打败项梁后,认为楚地已不足虑,于是便率二十余万秦军北上,企图攻赵。 同时,急调上郡的王离部二十万兵马南下,围困赵王于巨鹿(今河北平乡)。 无奈之下,赵王派使者向楚怀王以及各路诸侯求援。 而此时的秦军出兵四十万,可谓兵强马壮。 因此,各路诸侯听闻此事后,都不敢贸然上前应允此事。 当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李战天的耳朵里。 他知道,这一战将成为大秦王朝衰败的转折点。 因此,当获悉章邯、王离大军合围赵王于巨鹿时,李战天立马将韩信、李由召至府中。 看着大秦疆域图,李战天第一次有些紧张了。 因为他曾经在军校修过战争史,所以知道,这一战秦军一旦败北,王离将被戕杀,章邯也将降楚。 那样的话,项羽吸纳了大秦的降兵之后,其兵力将成倍增加,咸阳则立马岌岌可危。 所以,这一战,秦军必须胜,可同时,又不能大胜。 看着地图,李战天对韩、李二人道:“如今章邯、王离南北夹击,在巨鹿困住了赵王歇,我令你二人速速调集所有兵马挥师北上,参与此战。” 韩信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目光闪动地看着大秦疆域图。 不过,李由却没有那样沉得住气,“驸马爷,这秦军跟诸路起义军拼就让他们拼呗,我们为何要掺和进去。” 李战天听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楚军败,那么还好一点,大不了缓一缓再聚集力量。” “可一旦秦军败了,你是知道的,赵高肯定容不下章邯等人,到时候这厮在胡亥面前一进谗言,章邯要么反,要么死,但不管哪一种情形,楚军必然实力大增。” “当然,我知道当初章邯曾经上疏参过你父亲,你对他有所怨恨也属正常,不过,真正害死你父亲的还是赵高。” 李由听完这些,心里的那个结顿时解了开来。 沉默片刻后,李由恍然大悟道:“还是驸马爷深思熟虑,李由自愧弗如啊!” 李战天闻言,并没有接过他的话头,而是指着地图继续道: “留下两千人守城,你们率其余兵马迅速北上,取道陈郡,与泗水的卢毅汇合,随后一起杀向东郡,务必拖住楚军。” “至于我,随后会带领其余几郡的兵马北上与你们汇合。” 韩信闻言,脸色有些严肃地道:“驸马爷,这一招可是一步险棋啊!” 李由听罢,亦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李战天听了韩信的话,笑了笑道:“二位不必过于担心,此次北上,并非真要与楚军拼个你死我活,只要拖住他们就行,待秦军喘息过来,调整好部署,我军便迅速撤离。” 韩、李二人听完,皆默默点头,不过眼神之中的凝重之色却一丝未减。 李战天见状,笑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不也一起陪你们北上吗?” 韩信见此情形,笑着朝李战天一拱手道:“既然驸马爷都不怕,我又怕个什么,纵是刀山火海,九幽地狱,我韩信也闯了!” 李由见韩信这般表态,立马心中的豪情也被点燃了起来,当即拍着胸脯对李战天道: “承蒙驸马爷和公主不弃,肯收留我,我这条命早就是你们的了,只要能为我的父亲,我的族人报仇,我死亦何惧!” 李战天望着二人,目光中满是欣慰之色,当即便决定,大军今天抓紧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第23章 围困楚怀王 这一日,李战天与韩、李二人于地图前反复推演,力求将每个细节都考虑进去。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韩信便和李由率五万兵马向北进发了。 韩信骑在一匹通体枣红的高头大马上,怀里揣着李战天偷偷塞给他的两个锦囊,目光阴晴不定。 而李战天也急匆匆地带着夫人嬴阴嫚一路向东北而去,与九江、鄣郡、以及会稽郡抽调的两万多兵马汇合。 之前的两个降将项留和虞关山,也被李战天安排了与自己同行。 这样的原因,主要是在于韩信和李由的武力值根本无法与这两个人抗衡。 一旦在某个时刻,这二人一起发难,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李战天之所以要带着二人,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来,如果将二人留在衡山,那么势必后方不稳,所以,这两个肯定不能留在衡山郡。 那么,带在自己身边,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至于另一个原因,此去制衡楚军为首的诸路起义军,这二人用好了,可以是两把厉剑。 而眼下自己身边的良将不多,因此,带着二人虽然有点儿冒险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也算是利弊相权之后的选择。 至于韩信从会稽给掳过来的虞宓,则留在了衡山。 这样安排,主要是考虑到虞关山在前,妹妹虞宓留下来,将会让他有所顾忌。 韩信率领的五万兵马,轻装而行,攻城装备等淄重并未携带。 因此,一路下来行军速度很快。 当与泗水郡的卢毅一万兵马汇合时,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十天。 汇合之后,韩信带着六万人马向西北取道薛郡,朝着东郡直扑而去。 此去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要困住在此督战的楚怀王,熊心。 当韩信带着人马杀至东郡时,宋义已经和项羽领了楚怀王的命令,前出巨鹿,与章邯、王离的大军对峙了二十余天。 到达东郡后,韩信立即打开了李战天给他的第一个锦囊。 锦囊内是一张短笺,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几行字。 不过,当韩信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表。 李战天让他给正在前线与秦军对峙的楚军将领宋义写一封信,告知其项羽将会谋害于他。 至于原因,则是项羽为自己的叔父项梁报仇心切,无法忍受宋义的怯懦不前,心生怨念。 韩信看完之后,虽然对李战天的这种未卜先知有些怀疑,不过,还是立马照办,并嘱咐送信人必须在七日内送到宋义手中。 做完这件事,韩信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第二个锦囊。 可是,他将锦囊反反复复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也没发现。 韩信有些糊涂了,一时弄不明白李战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虑再三之后,韩信终于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这是李战天让自己放开手脚,见机行事。 想通了之后,韩信立马下令让大军前压,兵临楚王熊心城下。 大敌当前,眼下诸路义军早已前出至巨鹿,与秦军对峙,因此城中守军仅仅两三万人。 楚王熊心见韩信将兵来犯,吓得立马给宋义送信,命其速速率部回援。 三日之后,李战天率领的其余三郡兵马也杀至城下,与韩信汇合。 楚王熊心见状,心急如焚,当即再向前线求援,命令宋义火速领兵救主。 韩信和熊心的两封书信,几乎同时到了宋义手中。 身为楚军上将军,他立马有了决断。 掏出楚王熊心的求援信,宋义命令大军,速速回防。 项羽见此情形,立马肺都气炸了,当场就怒斥宋义,说他是懦夫,是软蛋。 而此时的宋义有楚王熊心的求援信在手,加之看了韩信给他的警示信。 这位楚军的上将军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决定,罢免项羽的次将之职。 除此之外,宋义还警告项羽,如若敢阻拦他回援楚王,或者图谋不轨,将军法处置。 项羽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此时见宋义如此对待自己,当即便操起楚戟。 “宋义匹夫,你怯懦不敢战姑且不说,如今却又要假借楚王之命临阵脱逃,我留你何用?” 话音落下,手中长戟便向宋义挥去。 宋义由于韩信示警,因此早有防备。 项羽一击不中之下,宋义的部下已经围拢了上来将他护住。 宋义咬牙高呼,“项羽小儿,你这是要谋反不成?” 项羽闻言,哈哈大笑道:“就你,也配我反?我只是要替楚王杀了你这个吃闲饭的窝囊废罢了。” 这样一说,项羽的身后呼啦一下也围满了支持者。 几乎在一瞬间,六万余前出抗秦楚军分成了两拨,双方的实力势均力敌。 宋义见此情形,冷冷一笑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了?” 项羽听罢,也不与之废话,手中的楚戟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寒芒。 宋义见对方如此刚猛,深知不是对手,当即打马扭头便跑。 “兄弟们,随我去救楚王!” 项羽见状,也不去追,兀自领着三万余人定在了当场。 待宋义远去,项羽望着滚滚烟尘道:“兄弟们,可敢随我上去迎击秦军?” 话刚说完,麾下兵马顿时爆发出响雷般的怒吼,“属下愿往,属下愿往!” 一时间,山岳震动,大撼人心。 李战天获悉宋义率三万兵马回援的消息后,立马命韩信领七万余兵马后撤,前军转后军向砀郡进发。 其实,之前韩信和卢毅在泗水郡汇合之后,便可以取道砀郡前往东郡。 那样的话,将会提前到达目的地。 不过,李战天在大军临行前反复交待,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惊扰了砀郡的守军。 至于其原因,只有一点,那便是因为,砀郡正是楚王划给刘邦的地盘。 刘邦目前麾下的兵马虽然也就七八万,不过,这些人大多是从泗水一路跟在他身后的老兵,作战经验都相对丰富。 而李战天此次北上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楚军。 现在项羽兵力大减,如果能再扯一扯刘邦的后腿,那么,秦军章邯、王离的压力将会大减。 这么想着,李战天才下令,让大军转战砀郡。 第25章 项羽陷苦战 李战天的这一出,让刘邦彻底懵圈。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秦驸马竟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望着虞关山有些落寞的背影,刘邦晃了晃脑袋,感觉有些头晕。 张良见状,笑着对刘邦道:“沛公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刘邦闻言,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这个姓李的到底想干什么?玩过家家吗?” 张良听罢,摇了摇头道:“我看这位驸马可不像是玩过家家的人,你没看他不声不响就占了泗水,夺了九江、会稽吗?” 刘邦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一紧,“你的意思是,他真想与我一起攻打楚王城池?” 张良闻言,捋了捋黑须道:“如果现在联手攻打东郡,那么项羽和各路诸侯势必无力回援,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邦一听,当即连连摆手,“子房,你这不是害我嘛,我既然投了楚王,怎可回头再去攻打他,这……不太妥?” 张良看着刘邦,笑了笑,“这正是李战天的高明之处,明知你不会同意,却要给咱们伸出橄榄枝来。” 刘邦闻言,仰头沉默了良久,随后叹息,“此子贼阴,可千万别跟他对上。” 张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当初他刚刚占衡山时,不显山不露水,那时候谁也不会将他视为威胁。” “可如今,他接连攻占诸郡,兵力已经与我们相当,现在想要吞下他,没那么容易了!” 刘邦听罢,再度叹了口气,“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回应他?” 张良淡然道:“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我们坐等即可。” 刘邦闻言,不解地问道:“等什么?等项羽大胜?” 张良摇头,“不,项羽若大胜,我军必然被置之边缘,只有他大败,我们在楚王面前的地位才会扶摇直上。” 刘邦依旧不解,“那……西进之事,怎么办?” 张良苦笑,“你觉得后面吊着这么条大尾巴,西进还进得了吗?” 刘邦:“……” 正当李战天大军与刘邦成相持之势时,巨鹿战场上,一位手执楚戟,浑身浴血的高大猛将,正于沙场上死战。 周围是茫茫多的黑甲军,而身边的人马却越打越少。 黑色的秦旗遮天蔽日,透过罅隙,方能看见暗淡的天光。 这个人,正是楚王熊心麾下的第一猛将,项羽。 由于刘邦未能按期西进,兵马又被宋义抽调了三万多。 此时的项羽,心头有十万只草泥马疯狂奔腾。 大秦将领章邯、王离指挥四十万大军南北合击,将项羽及其余各路起义军的生存空间不断压缩。 项羽无奈之下,只得一边死扛,一边向楚王熊心求援。 熊心很想给他援兵,不过,宋义却在后面不断进谗。 更何况,此时他还不知道,砀郡刘邦的六七万人依旧按兵不动,尚未西进。 一时间,局势波澜诡谲,呈煎熬胶着之状。 李战天骑在战马之上,目光明灭不定地望着北方。 身侧的韩信,亦是若有所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属下来报,项羽部不敌秦军,正向东郡回撤。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满脸激动地问道:“千真万确?” 待与属下再三确认无误后,李战天朗声对韩信道:“走,我们撤军!” 韩信闻言,有些无语地道:“我们就这样回去?” 李战天哈哈大笑道:“怎么,大将军是不是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 韩信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有些低落。 李战天望了望北方的天空,脸色恢复了严肃。 “眼下项羽回退东郡后,秦军必追,我们一走,刘邦势必会北上救援,如此一来,双方又成了势均力敌之势,于我有利。” 韩信听罢,有些焦急地问道:“那我军何时才能痛痛快快打一场大仗?” 李战天看了看韩信,“我估计,双方势均力敌后,必然又回归到僵持之势,不过,这种僵持很脆弱,一旦有外力稍稍干预,立马土崩瓦解。” 韩信闻言,接过话头道:“驸马的意思是,到那时候,我们就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李战天点了点头,神情却变得有些恍惚。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刻何时会到来。 自古大将久在外,朝中必生进谗者。 李战天不知道,少府章邯何时会反。 而王离又是否像史书记载的那样,会忠诚到不惜为大秦捐躯,也誓死不降。 一切都是未知,李战天的心里也有些纠结。 …… 李战天率七万大军撤离后,局势果然如他所料。 章邯、王离所领秦军疯狂追击,而刘邦也在第一时间前往救援,两军又形成了僵持对峙之势。 李战天回去的路上,将各郡的守卫力量进行了调整。 卢毅,继续镇守泗水,不过其人马增加到了两万人。 自己和韩信,则领两万人进驻九江,将此地作为大本营。 原先的三川郡郡守李由,率两万人驻扎衡山郡, 冯达从会稽调至鄣郡,拨给守军五千人。 会稽郡则交给孙干,守军八千,除此之外,大军粮草统筹供给也由他负责。 至于虞关山,则归卢毅麾下,项留跟着李由。 原本留在衡山郡的虞宓,则在孙干的护送下,顺道送至了九江。 当然,这样的事,不用李战天安排,他也没心思去管这些,孙干毕竟是个明白事的人。 调整完布防后,李战天下令,各郡继续招兵买马,扩充军力,尽快将总兵力突破至十万人。 同时,镇守各郡的将领要加紧操练兵马,为大战做好准备。 李战天的心里有一种预感,似乎将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 至于这危险来自哪里,他还说不好。 到底是来自北方的项羽、刘邦,还是来自镇守南北的秦军,李战天说不清楚。 就在李战天调整布防,扩充兵力的时候,秦都咸阳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直接将李战天刚刚制造的这个微妙平衡打破,战局突然生变。 而此时,已经是秦二世二年的寒冬。 北国,已经下起了第一场鹅毛大雪。 第26章 赵高进谗言 秦都咸阳,望夷宫中,二世胡亥心满意足地躺在龙床之上大口喘息。 身侧,是两个肤白貌美,傲翘饱满的长腿美姬。 其中一位身披紫色薄纱的美姬檀口轻启,“陛下,妾身的功夫如何?” 胡亥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神情玩味地一抬手,“啪”地一声拍在了她的翘臀之上,惹得美姬娇笑连连。 “陛下,你好坏呀!这样对奴家!” 另一个粉衣美姬的性子,可能比较拘谨。 当二人调笑时,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眸光闪动下,一弯浅浅的梨涡透出些许的别样风情。 不过,胡亥似乎对这个美姬的兴趣更大。 即便跟刚刚那紫纱美姬调情时,目光依旧若有若无地在粉衣美姬的身上逡巡游移。 粉衣美姬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竟玉颊泛绯,生出一丝羞涩,将螓首悄悄垂了下去。 胡亥见状,猛地起身,一把拽过粉衣美姬粉嫩的纤细藕臂,一个翻身将其压在了身下。 粉衣美姬突然被袭,自是慌乱惊叫,可这更加激起了胡亥的兴趣。 正当此时,外面忽有人来报,丞相赵高求见。 胡亥闻言,怒目瞪了禀报的小太监一眼。 “狗奴才,不知道我正办事呢吗?来人呐,给我拖下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那小太监见状,吓得立马跪地求饶,当真是磕头如捣蒜。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有些发福的中年宦官走了进来。 “陛下,小的不懂事,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胡亥闻言,瞪了那小太监一眼,随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滚!” 小太监见自己死里逃生捡了条命,立马如蒙大赦,嘴里说着“谢陛下”,脚下一刻不停地向外狂奔而去。 这个中年宦官,正是权侵朝野的大秦宰相,赵高。 待那小太监离开,赵高面带微笑地朝胡亥施了一礼。 “陛下,臣有急事来奏,打搅了您的雅兴,实属不该,要罚你就罚奴才。” 胡亥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算了,算了,你有什么事就快说!” 赵高闻言,看了看胡亥身后的两个美姬,脸上有些犹豫之色。 胡亥见状,扭头朝两个美姬道:“你们先退下。” 两个美姬闻声,齐齐弯腰“诺”了一声,立马裹了衣裙光脚跑了下去。 美人低头提绫,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赵高望着两个美姬走远,这才对胡亥道: “禀陛下,前线来报,章邯、王离的四十万大军在巨鹿困住了各路反贼,目前正处于僵持之中。” 胡亥闻言,“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而是打起了哈欠。 赵高见此情形,眼珠子转了两下,再度禀报道:“陛下,这章邯领兵在外这么久,着实让人有些不放心那!” 胡亥一听这话,立马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不是正与反贼对峙吗?” 赵高见状,笑了笑道:“这个对峙,正是让人不放心的地方。” 胡亥眉头一挑,“噢?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不成?” 赵高闻言,凑近胡亥低声道:“陛下你想想,章邯带了二十多万兵马,眼下又动用皇命,抽调了王离部的二十万大军。” “这样的兵力规模,竟然跟那些乌合之众僵持不下,这里面没有问题吗?” 胡亥一听这话,眼睛不由得一下子眯了起来,“丞相的意思是?” 赵高闻言,立马进言道:“不错,我怀疑他打着剿贼的旗号,拥兵自重,不仅白白消耗我大秦的钱粮国力,说不定还有不臣之心!” 胡亥听罢,嘴里“嘶”了一声,“章邯会那样吗?当初可是你们举荐他领兵剿贼的呀!” 赵高闻言,立马义正辞严道:“不错,当初是我们几个举荐的他,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啊!” “当初他只有二十万囚徒军,可现在,他拥兵四十万,如果他一反,我大秦危矣!” “陛下,你要早做决断啊!” 说罢,赵高的神情竟是心忧如焚。 胡亥听到这里,心里终于有些慌乱了。 沉默了良久,他看着赵高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防范?” 赵高闻言,眼睛一眯道:“依我看,现在就下旨,让章邯交出兵权,回咸阳面圣。” 胡亥一听,又不解地道:“那何人可接掌他的兵马?” 赵高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后,道:“以我看来,眼下朝中可接替其位者很多,不过我想举贤不避亲,愚弟赵成可堪此任。” 胡亥一听,眉头不由得又拧了起来,“他不过中车府令,再说也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这合适吗?” 赵高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陛下,眼下我大军四十万兵临贼匪城下,灭之如探囊取物,打没打过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统兵之人,要对陛下您忠心不二才行。” 胡亥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好,就依卿所奏,拟旨让赵成接替章邯。” 赵高闻言,大喜过望道:“谢陛下,我一定让赵成迅速剿灭反贼,还大秦一个太平盛世。” 胡亥听着这些,朝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下去,寡人要休息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赵高闻言道:“诺!”转身便踩着碎步退了下去。 行至门外,便见一个与赵高模样相仿,但却年轻了些的人站在那里。 见赵高出来,那人趋步上前,有些紧张地问道:“兄长,我外出领兵的事怎么样了?” 赵高闻言,睨了他一眼,随后打着官腔道:“你虽然是我的兄弟,不过,出去掌了兵,可不要摆不清自己的身份。” 此人正是赵高的弟弟,中车府令,赵成。 赵成一听这话,当即朝自己的哥哥赵高行了一礼。 “兄长在上,我赵成指天发誓,无论将来我身居何位,你永远是我的主心骨。” 赵高听罢,轻轻点了点头,“嗯~,事我可给你办了,至于你能不能成事儿,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赵成一听这话,对着赵高再施一礼,“兄长对我恩重如山,今后但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我一定照办。” 赵高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下去准备准备,明日就动身!” 赵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望夷宫,当真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第27章 邯投楚军 翌日,咸阳的天空,乌云密布,压城欲摧。 不过,却黑不过那玄鸟图腾的秦旗。 那种黑色,自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霸道和凌厉,威严得有些压抑,不容任何侵犯。 中车府令赵成领了大将军职,在三千黑甲卫的护送下,东出函谷关。 骑在一匹矫健的黑色战马上,赵成眼睛里闪着精光,趾高气昂,神气十足。 不过,他并不知道,就在昨夜,已经有两个人,踏着暮色离开了咸阳。 这两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赵成一无所知。 不过,他们出城时,拿的是大秦卫尉军的令牌。 卫尉军负责皇都最内层区域的防务,堪称精锐中的王牌。 照理说,一般人是没有能量调动他们的。 不过,这两个人却闻令而动了。 可是,除了胡亥,谁有这样的能量,可以调动卫尉军呢? 此时的望夷宫内,一位裹着一袭紫色薄纱,凤目流转,顾盼生辉的绝色美姬,正神情黯然地傲然立于窗前。 这一位,正是之前在龙榻之上,对着二世胡亥娇笑撒娇,取悦承欢的紫衣美姬。 望着咸阳城内外的点点灯火,紫衣美姬摸着自己洁白莹润的精致锁骨,眸光闪动。 “将军,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轻声说完这句,美姬叹了口气,转身光着雪白的脚丫子向燃烧的炉火走去。 夜,凉如水,可是在这炉火旁,紫衣美姬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她的身体是温热的,甚至秀美的额头因为炉火的烘烤,还有些滚烫。 可是,她的心却寒冷如冰,冻彻骨髓。 看着火炉中跳动的火苗,紫衣美姬的美丽脸颊上,蓦然划过了两道泪痕。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是不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响。 紫衣美姬闻声,赶紧拭干眼角的泪水,匆匆向外迎去。 刚刚拉开门,来人便带着一身的酒气直接扑了过来。 “爱妃,来,来,来,陪寡人再喝一杯。” 紫衣美姬用柔弱的身子架着来人,脸上堆满了娇嗔甜笑。 “陛下,你少喝点儿,当心喝坏了身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秦二世,胡亥。 醉眼朦胧中,胡亥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猛然捏住了紫衣美姬的柔美下巴。 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紫衣美姬疼得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陛下,陛下,你……你弄疼臣妾了!” 胡亥闻言,慢慢地松开了对方。 不过,紧接着而来的,却是“啪”的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原本粉嫩雪白的脸颊,瞬间印上了五道殷红的手指印。 紫衣美姬倒地低泣,楚楚可怜,“陛下,你无缘无故打臣妾做什么?” 胡亥闻言,哈哈大笑道:“女人于我,不过玩物尔,打你是轻的!” 一边说着,胡亥席地而坐,将酒壶拎到紫衣美姬的面前。 “来,给我喝光这壶酒!” 话没说完,便将壶盖打落在地,酒液往紫衣美姬的檀口中猛然灌去。 辛辣的烈酒入喉,紫衣美姬顿时被呛得泪涕俱下,不住地咳嗽。 “陛……陛下,饶命!饶命!咳咳……” 胡亥见状,一把扯掉紫衣美姬身上的遮挡。 空气中立马弥散出一股欲望的味道,淫靡而暴戾。 望夷宫中,笑声疯狂、无忌,哭声凄厉、无助! …… 数日之后,大将军章邯见到了那两个从卫尉军连夜跑出来的人。 看着手上笔迹娟秀的信笺,他的双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阅闭此信,章邯突然仰天大笑,脸色铁青,目眦欲裂。 那笑声中带着七分狂放,夹着两分凄凉,还掺着一分无奈。 “想不到我戎马半生,立下战功无数,到头来却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送信的其中一人闻言,当即怒目圆睁,义愤填膺道: “大将军,这样的大秦还为他卖什么命,与其回咸阳受戮,不如反了算了!” 另一人见状,亦跟着附和道:“大将军,反了!反了!” 章邯听罢二人的话,转身望了望西边阴云笼罩的天空,目光中带着一丝眷恋。 不过,很快,这丝眷恋就化作了怨恨,无尽的怨恨。 章邯又笑了,笑里带着自嘲,又含着悲愤。 笑声之后,是一段短暂的可怕沉默。 不过,这份沉默很快被龙雀大环刀的出鞘声划破。 章邯举起大刀高呼,“愿随我投楚者跟我来!” 最初时,手下士卒大多不明究竟,因此,响应者寥寥。 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当章邯将要被卸官去爵,赴咸阳听候发落的消息在大军中传开,将士们立马炸了锅。 这一天,章邯部大营战马嘶鸣,不绝于耳。 最终,随章邯降楚者占了六成之多。 一起降楚的,除了章邯之外,还有长史司马欣。 其余人等,则纷纷投入了另一员大秦将领王离的麾下。 楚军得了这么大的助力,立马一改颓势,挥师反击秦军。 情势危急之下,秦军奋起反击,不料却堪堪不敌。 无奈之下,王离率部后撤,退至恒山郡、上党郡一线。 而新任大将军赵成,由于受不了奔波之苦,因此,走得很慢,此时也恰好到了这里。 眼看王离带着秦军溃败后撤,赵成大惑不解。 当他得知章邯反秦投楚的消息后,当即摆出了大将军的架势。 不仅对大将王离呼来喝去,还痛斥其领兵不力,致兵哗变。 靠着胡亥加盖皇玺的任命状,赵成接掌了近三十万秦军。 章邯降楚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李战天的耳朵里。 得知这一消息后,李战天立马叫来了韩信,商议应对之策。 而其余几郡,李战天也第一时间下令其兵马迅速向九江郡集结。 当然,章邯降楚的消息,也如长了翅膀一样,很快飞到了咸阳。 二世胡亥听闻后,气得龙颜大怒,直骂章邯白眼狼,猪狗不如。 章邯在咸阳的族人,一日之内被尽数屠戮。 秦都上空,阴云更加浓密,几乎看不见天日。 赵高得知这一消息后,亦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自己的弟弟赵成几斤几两,他心里最清楚。 如今章邯叛秦,赵成指挥秦军打仗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第29章 涉间战二将 这个冬天虽然比往年都要寒冷,不过,终究是过去了。 当北方大河里的冰凌悄然开化,转眼间便来到了公元前207年。 秦二世三年,初春时节,寒意料峭。 项羽忍了整整一个寒冬,终于按耐不住,发兵西进。 而退守的赵成部,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两路大军相向而行,大战一触即发。 决战地点,依旧选择了恒山郡、太原郡一线。 之所以在这个地方,主要是考虑到王离部和李战天部的兵马,一直与刘邦互相牵制着。 在这个地方决战,正好没有其他势力的干扰。 对于这个决战地点,原本就是约定好了的,赵成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或许是为了增加胜算的缘故,赵成向胡亥请旨,从咸阳的都尉军中抽调了三万精锐兵马。 除此之外,王离的十万大军也被他抽走了两万。 …… 其实,在这个时候,除了投入到主战场的兵力外,大秦还有五十万大军。 不过,北边的原属王离部长城军团的剩余十万人,要时刻防范匈奴南下。 而久踞南越的赵佗,麾下虽有四十万大军。 不过,此时的他,却早已生出了割据称王之心。 即便圣旨到了,他也找各种理由推脱不奉。 因此,除了留守咸阳的不到十万卫戍军外,赵成和王离麾下的这三十多万人马,可以说已经是大秦的所有家当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决定性的大战。 此战的结局,将会直接决定今后这天下的格局。 甚至,会一定程度上决定这历史的走向。 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几乎所有势力都有了动作。 原本自立为王的赵王武臣、燕王韩广、魏王魏咎、齐王田儋等,几乎在同一时刻表态,支持楚军伐秦。 不过,他们由于兵力不如楚军,因此,大多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一下。 当然,也有的象征性地给了点儿粮草,算是提前跟天下霸主先套个近乎。 面对这样的情形,刘邦的心里倍受煎熬。 他也想坐拥二十余万铁骑,可以与秦军主力正面交锋。 可是,他却没有这个机会。 更让他无奈的是,他还怨不得别人,谁让自己的兵马不如项羽多呢? 至于李战天,虽然看着项羽兵强马壮,羽翼渐丰,倒是依旧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他还在等,等这场大战进入白日化的那一刻。 他知道,只有这两方彻底你死我活地交锋,自己才有可能寻到破局的机会。 李战天有自知之明,自己的七万兵马,在项羽二十多万大军面前,还是单薄了一些。 所以,这几万人不动则已,动则击其七寸,伤其元气。 …… 当然关注这场大战的,还有二世胡亥,丞相赵高,以及大秦朝堂中的大小官员,甚至贩夫走卒。 胡亥之所以关注,因为这场战争将影响到大秦的国运。 身为大秦的皇帝,他不得不关注这场大战。 赵高关注的原因,除了自己是大秦的首辅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自己的弟弟是此次大秦雄师东征的主帅。 此战一胜,赵家在大秦的地位将扶摇直上,更加如日中天。 但如果此战败了,自己也得早做打算。 至于其他的官员,大多是纯粹关注而已。 毕竟,他们没有直接参战,无论谁胜谁败,板子大概也拍不到他们身上来。 贩夫走卒们的关心就更加单纯,他们只想知道这天下姓秦还是姓楚,自己何时能过上安宁的日子,如此而已。 恒山郡、太原郡一线,一个天气晴好,阳光普照的日子,项羽帐下二十多万大军,率先发动了进攻。 阵前打先锋的,是原大秦的长史,司马欣。 而赵成所率的秦军,则由虎将涉间出来迎战。 可怜可叹,二人原本同朝为臣,一起效命大秦,可现如今,却要刀兵相向。 涉间原是王离麾下的一员大将,此次抽调三万人马时,赵成刻意将他要了过来。 得了赵成的将令后,涉间身披红色战袍,跨一匹乌鬃战马,手持十尺鎏金云纹长枪,冲杀出来。 而司马欣,则执一把皓月弯刀,除此之外,狱吏出身的他更善用鞭,因此,腰间还别了一根号称“赛灵蛇”的黑色长鞭。 据说,当初定陶之战抓了项梁时,在审问期间,司马欣曾凭此鞭唬吓对方。 他将一张带水的纸张贴在项梁腹部,一鞭子打下去,纸碎成两半,却未伤及项梁分毫。 由此可见,其用鞭之厉,何其神乎其技,出神入化。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于阵前大战了三百回合。 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愣是未能分出胜负高下。 项羽见状,急令麾下大将龙且出战。 龙且领命后,便身披白袍,持一杆云巅枪,跨一匹枣色战马如闪电般冲杀而出。 涉间久闻其名,但一直未曾交过手。 同是使枪之人,此时见对方突然杀出,当即是提枪便迎了上去。 司马欣本就是秦将,此时见有人接替自己,自然也不好觍着脸以二对一,当即勒马回缰,退下阵来。 两员用枪大将,一上来便打出了真火,金铁狂鸣,火花四溅,激烈异常。 立在远处,项羽和赵成的目光皆灼灼然,聚焦在了两员虎将身上。 赵成的心里揪得紧紧,之所以将涉间从王离帐下硬要过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不过,看这架势,对方的白袍小将,身手并不在涉间之下。 更让他担忧的是,如今涉间已经连战两场,精力有损。 如果对方再派出一员悍将应战,那么,自己麾下又有何人可派。 一念至此,赵成勒着缰绳的手不由得抓得死死。 而项羽在面对涉间时,心中也生出了惜才之心。 不过,他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主儿。 此念一出,立马又派出了一员大将,欲要生擒涉间。 这人名为董翳,原是章邯手下的都尉,使得一杆枣木梅花槊。 赵成见状,立马知道不好,当即下令鸣金收兵。 涉间与龙且正战得热火朝天,此时听闻收兵,也只得无奈勒马。 第30章 项羽胜秦军 项羽见赵成鸣金收兵,哪里肯善罢甘休。 当即高举楚戟,大声暴喝,令麾下兵马冲杀追击。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震彻云霄。 赵成本来也没有多少临战经验,此时见楚军不要命地疯狂追击,一时间也慌了神。 幸好涉间恰撤至身边,他一把拉住对方。 “涉将军,楚军追来,该如何应对?” 涉间之前与龙且战得正酣,被中途叫回,本就有些不快。 此时见赵成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当即没好气地道:“来了便战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赵成闻言,虽然听出对方有些不快,不过,稍加思索后,觉得也有些道理。 主意定下后,赵成立即下令,大军转守为攻,正面迎击楚军。 麾下兵马听闻战鼓雷动,立马止住了撤退步伐。 下一刻,战马嘶鸣,旌旗遮天蔽日,两军混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刀光剑影,斧戟争鸣,日月为之黯淡,江河为之断流,双方将士的喊杀声震天如雷,响彻云霄。 紧接着,便是肉骨横飞,血流成河,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一战,从天明战到黄昏,自恒山郡绵延至太原郡,战况惨烈无比。 要不是项羽在紧要关头,一马当先,亲自临阵,奋勇杀敌,大大激发了楚军的气势,胜败尚在两说。 到后来,除了溃逃或投降的兵马外,秦军几乎损失殆尽,粗略估计,约莫有七八万人。 而项羽麾下的二十多万兵马,也折损严重。 折损之数,估计也在七八万人之多。 当然,这还是章邯降部在司马欣的带领下冲在阵前的结果。 如果都让训练欠缺的起义军出战,损伤兵马估计会更多。 经此一战,除上党一带王离部七万余兵马外,秦军主力损失殆尽。 而项羽的兵马虽然也折损严重,但有两三万降卒加入,此时的人马也还有十四五万。 秦军主帅赵成,在混乱之中被楚军枭首,死得也算惨烈。 而将军涉间,此战过后则不知所踪。 项羽大胜之后,并没有继续西进,而是立即回师。 他知道,在上党郡、颖川郡一线还有王离和李战天的十多万兵马。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忧虑,刘邦至今一直按兵不动,将来弄不好又是一个隐患。 在这样的情形下,项羽听从了范增的建议,回师休整兵马。 不过,他并没有回原先楚王熊心的城池,而是选择了在邯郸郡、巨鹿郡交界处驻军。 …… 秦军大败的消息,很快便传至秦都咸阳。 望夷宫中,二世胡亥龙颜大怒,文武群臣跪了一地。 不过,此时的丞相赵高,却不见了踪影。 胡亥疯狂咆哮,“都是一帮饭桶,二十万大军那,二十万大军那,就这样给我全打光了?” 跪了一地的群臣无人敢接话,也无人愿接话。 因为让赵成领兵,压根就不是他们的意见。 望着一群或老态龙钟,或战战兢兢的臣子,胡亥一拍龙案。 “赵高呢,赵高死哪儿去了,给我把他找出来!” 此言一出,下面的群臣立马连连称“诺”,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而此时的赵高,早已藏在了自己的女婿阎乐那里的一处密室之中,密谋着一件大事。 如果到了这时,胡亥能够幡然醒悟,当机立断斩了赵高一族的话,后面的事或许也不会发生。 可惜,他没有做,他还抱着希望,想听赵高给他解释,甚至给他出主意。 或许,他真的已经习惯了赵高替他处理政务军情,而他只要负责每日声色犬马地纵情享乐便可。 这一天,望夷宫的夜,似乎变得漫长了许多。 宫女太监们,依旧各司其职,不过,窃窃私语者众多。 甚至,有些声音已经传到了胡亥的耳朵里。 这位大秦的二世,此时难得地一个人斜靠在龙榻之上,目光里有些惶惶,亦有些哀伤。 他知道,自己只剩戍卫咸阳的十万人,以及王离的七万兵马了。 可是他刚刚接到的奏报是,光楚军项羽和刘邦麾下,就有二十余万人。 奏报给他的人叫苏角,乃是大秦戍卫军的统领。 直至此时,胡亥才发现,大秦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了。 这一夜,他破天荒地没有叫美姬侍寝,这是他临朝之后的第一次。 如今已是春天,炉火依旧没有熄灭,可是,胡亥却感觉有一种刺骨的寒意直渗入体内。 这种寒意似乎无孔不入,浸透入每一个毛孔,直至血液骨髓。 胡亥就这样斜躺着,度过了大半夜。 接近黎明的时候,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极度可怕的梦。 一群手持刀斧剑戟,凶神恶煞的恶魔杀入了秦都,来到了咸阳宫。 他想向他们求饶,可惜,这些人将他的嘴巴堵得死死的。 直至脑袋被一柄楚戟斩下,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鲜血淋漓,瞬间铺满了梦境,胡亥从梦中惊醒。 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他感觉这个夜太冷。 “来人那,来人那!给我加两个,不,十个火盆!” 隔着巨大的屏风,胡亥看到寒风吹起了外面的纱幔。 他等了很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话。 胡亥再度厉声暴喝,“人都死哪儿去了,人呢!大秦还没亡呢!” 这一次,又过了很久,才有一个战战兢兢的宫女,缩着脖子,垂着脑袋,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好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可是当她触及到胡亥的目光时,又吓得低下了头。 “陛……陛下,有何……吩……吩咐?” 胡亥看了看宫女,冷声道:“抬起头来!” 宫女闻声,默然抬起头,瘦弱的肩膀抖得厉害。 胡亥冷笑一声,“你进来做什么?他们呢?” 宫女颤声答道:“是……是她……她们让我进来的。” 胡亥仰头沉默了片刻,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都畏我如虎了?” 宫女突然镇定了许多,“不,陛下,在奴婢的眼里,你不是虎,而是真龙天子。” 胡亥哂然一笑,“真龙天子?我是真龙天子?” 宫女默然,目露热切期待。 胡亥突然自龙榻上坐起,目光明灭间,脸色阴晴不定。 第31章 苏角领皇命 翌日清晨,胡亥一大早便召来了负责咸阳戍卫的统领,苏角。 望着身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将军,胡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看着苏角道:“苏将军,如今反贼气焰正盛,大秦危在旦夕,有些事还得劳烦老将军亲自出马。” 苏角闻言,赶忙跪地朝胡亥施了一礼。 “陛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行,臣下深受皇恩多年,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胡亥一听这话,立马从龙榻上赤着脚跑下来,一把扶起苏角。 “苏老将军快请起,快快请起!” 苏角闻言,站起身恭恭敬敬道:“谢陛下!” 胡亥看了看苏角,干笑一声,“苏将军,大秦眼下的形势你也知道,自从赵高那个蠢货怂恿我用了他弟弟赵成为大将军后,我大秦主力便……” 说到这里,胡亥不由得有些唏嘘,当着苏角的面,竟就当真擦起了眼泪来。 苏角见状,接过话茬道:“陛下,如今楚军虽然势大,不过,我大秦尚有几十万雄师,陛下不必过于忧心,说,需要老臣做什么?” 胡亥闻言,不再遮遮掩掩,“苏老将军,如今王离手底下还有七万多兵马,北方戍边的还有十万人,现在,这些家当我都交给你,只希望你能给我打个胜仗回来。” 苏角听罢,沉默了片刻,有些不解地道:“难道赵佗的那四十万人马,就抽不出一些来?” 胡亥听到这里,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别提这个赵佗了,我不是没给他下过旨让他出兵,可是,这家伙总是拿南越的那些个土人说事。” 说到这里,胡亥顿了顿,又道:“另外,说实话,我也怕把他给逼急了,所以措辞上也是以商量为主,他一旦造反,这大秦可真的……唉~” 苏角听完这些,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 感叹这大秦的危局,感叹这人心的叵测。 想当初,始皇陛下对赵佗那般器重,可现如今,让他拨两个兵都这般推三阻四。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楚军不久后必然会挥师西犯,不管能不能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念至此,苏角朝二世胡亥拱手施了一礼道:“陛下,既然如此,你就下旨!” 胡亥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好,好,我现在就拟旨,封你为大将军,命你火速前往边关接掌那十万大军,王离麾下的七万人马也归你节制。” 苏角听罢,忽然心里一动,道:“陛下,有件事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亥闻言,大手一挥道:“有什么事,老将军但说无妨!” 苏角犹豫了数息后,道:“听闻上次与楚军主力一战时,曾有一支力量助王离部拖住了反贼刘邦部,不知陛下怎么看?” 胡亥一听这话,脸色立马阴了下来,“苏老将军说的是那个李战天?” 苏角见胡亥明显有些不悦,并没有说话。 不知圣意的情况下,他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胡亥看着苏角道:“此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四处招兵买马,于我大秦并非好事,他口口声声说清君侧,他这是要清谁?谁是佞臣?” 听到这里,苏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当然,这一切胡亥并没有察觉,他依旧在发泄着对李战天的敌视和不满。 “这个李战天,霸占了我姐姐嬴阴嫚不说,还到处以大秦驸马的身份自居,你要说他对大秦忠心,那好,你让他跟楚军打一仗啊,只要他打胜了,我便认他这个姐夫!” 苏角听罢,叹息一声道:“陛下,关于此人,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还望陛下息怒。” 胡亥闻言,脸色稍缓道:“苏老将军,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刚刚的话,你若在前线与他碰上,可以原封不动地说于他听,如果他真的心向大秦,我自会封赏于他。” 苏角听至此处,朝胡亥再施一礼,“老臣明白,陛下保重,老臣这就回去准备,不日前往边关领兵剿灭反贼。” 胡亥闻言,笑了笑道:“那我就提前祝老将军早日凯旋!” 苏角正色肃然道:“谢陛下!老臣告退!” 说完这句,这位大秦的老将军便转身向外走去。 不料,他刚刚走出去没多远,便又听闻胡亥大叫“苏将军请留步!” 苏角面带疑色地转过身来,见胡亥正站在门口望着自己。 待苏角走近,胡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就想问一下,苏将军离开咸阳后,谁可接替你的位子卫戍咸阳?” 苏角恍然一笑,随后仰头思索了片刻,道:“皇都戍卫一向都是由我亲自负责的,如果硬要说谁能接替这一职的话,老臣觉得侄儿苏瑾可行。” 胡亥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好了,老将军你忙去,我这里没事了。” 待苏角渐渐远去,胡亥仰头望了望天空中的一轮白日,心里暗忖。 想不到我一向敬重的苏角将军,也免不了搞这些裙带关系。 让你举荐个人而已,你却真的来了个举贤不避亲,唉~ 看来,我还得再看看,看看这戍卫军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那! 两日之后,苏角挂帅出征,领着五千兵马向北关而去。 手里握的是纯金兵符,腰间揣的是大秦圣旨。 不过,苏角一直有一个担心,没有跟胡亥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觉得说了也没用。 北边戍边的十万兵马一旦抽走,那么北方的匈奴极可能引兵来犯。 到了那时,内忧外患,又将是一场难以应对的危局。 就这样,一路北上,苏角的心里一直忧心忡忡。 不过,他又没有其他的办法,毕竟,眼下的大秦,能拿出来的兵力,也就这么多了。 这样想着,苏角在心里默默念叨,希望接下来与楚军的一战,能够打个大胜仗。 也只有那样,大秦的国运才能延续下去,而自己这个老臣,才能有安身立命之所。 望着高远的天空,苏角似乎看到了曾经有一个人,领着自己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第32章 孤身赴南越 正当苏角领了大将军一职,一路北上之际,李战天却早已经不在颖川郡、陈郡一带了。 他让韩信领着六万余兵马继续驻扎,与王离部一起牵制楚军。 而自己则带着八千精兵一路南下,日夜兼程往百越之地而去。 出发的具体时间,正是项羽跟赵成决战的当日。 虽然当时结果没有出来,不过,李战天隐约已经预料到了最后的结局。 毕竟,赵成一个中车府令,管个车马闲杂还行,让他领兵打仗可真是难为他了。 不得不承认,他跟项羽在将兵对敌方面,还是存在很大的差距的。 而李战天之所以要前往百越,就是想去会一个人。 他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像传言中的那样,一心只想割据一方,而没有更大的野望。 这一次远行,李战天并没有带着嬴阴嫚,而是将她顺道放在了九江郡,和虞宓一起。 临走之前,李战天没有跟韩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相时而动,临机决断。 这份信任,源自对韩信的信任,同时也是对自己择人而任的信心。 其实,原本李战天不想带这么多人马的。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就带上个个人,轻兵简从而去,那样办事反而方便。 可是,韩信非得让他多带些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理由,韩信说了三点,一来,身为大秦驸马爷,身份摆在那儿呢,出行得有一定的排场,那样才符合规格常理。 第二点,则是因为南越之地,情势复杂,民风彪悍,万一不小心与原住民发生冲突,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至于最后一点,也是韩信最担心的一点。 那便是南越赵佗虽然还没有正式称王,不过,其手握数十万重兵,已经在当地经营多年,他想要称王几乎无人可挡。 因此,此人一旦生出对李战天不利的心思,那么后果将非常严重。 综合上述这几点,韩信让李战天无论如何要多带些兵马。 李战天听了这些,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带了八千人随行南下。 如今已是仲春,南越之地到处绿荫葱葱,花团似锦。 打马所过之处,入眼皆是繁茂春色,流水潺潺,一派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 关于这赵佗,李战天虽然没有见过,不过,却对他的印象很深。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此人特别长寿,据史料记载足足活了一百多岁,这在那个时代极为罕见。 当然,为了跟赵佗打交道时有些准备,李战天还特地打听了一下此人的情况。 据说,当初秦始皇刚刚统一六国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南方。 抬手在大秦疆域图上一指,便定下决心,开始着手平定岭南地区的百越之地。 公元前219年,秦始皇派遣屠睢为主将、赵佗为副将,率领五十万大军向岭南挺进。 这五十万大军兵分五路,平均一路十万人马。 除了其中一路在江西余干驻扎,与岭南地区没有交集之外,其余四十万秦军都用在了平定岭南之地上。 南征之初,大军即占领了番禺一带的广东地区,并且留军驻守此地。 其余三十万秦军,则西赴广西一带,与当地的越人作战。 经过苦战,虽然击毙了西瓯部落首领“译吁宋”,然而持续三年的征战却最终以失败结束,连主将屠睢也被对方所杀。 不过不管怎样,南越之地还是被秦军吞下了很大的一块地盘。 随后,始皇帝嬴政下令,在番禺(今广州)设南海郡,任嚣成为了第一任郡守,统管南海的军政诸事。 南海郡下辖番禺、龙川、博罗、四会四个县,而其中的龙川,地理位置和军事价值都极其重要,因此委任南征副帅赵佗为龙川县令。 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南海郡守任嚣病重,他临死前把时任龙川县令的赵佗召来,向他颁布了任命文书,让赵佗代行南海郡守之职。 不久,任嚣病亡,而此时北面的各路起义军风起云涌,势如破竹。 赵佗当机立断,向镇守各关口的军队传达了据险防守的指令,以防止中原的起义军队伺机进犯。 除此之外,赵佗还借机杀掉了秦朝安置在南海郡的官吏,换上了自己的亲信。 这些情况,之前李战天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因此,当他听完下属搜集过来的情况后,脑海中已经对赵佗这个人有了一些初步的印象和基本的认识。 根据路途推算,再有个两三日,便可以到达番禺,李战天的心里愈发迫切。 …… 正当李战天一路风尘仆仆奔赴番禺之时,苏角也到达了边塞,带走了大秦最后可以动用的十万铁骑。 这些将士常年在漠北驻扎,与匈奴人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硬仗。 此时突然让他们离开,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此外,大多数人的心里,对匈奴都有提防之心。 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开这里,将大秦的北大门朝着异族人洞开,这些将士的心中难免有些想法。 不过,皇命难违,军令如山,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随苏角一路南下。 而原本镇守上党一线的秦将王离,此时也接到了大将军苏角的命令,令他领本部兵马原地待命,等候长城军团的十万大军与之汇合。 接到这个消息后,王离的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他不知道这样的决策,到底出自谁的脑袋。 北大门洞开这一出,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稍加思索后,王离便理解了决策者的无奈。 匈奴要抗击,起义军又要防,而大秦的兵马如今只剩这么些能动用的了,捉肩见肘之下,也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 可这样一来,原本的内忧就演变成了内忧与外患并存,匪患与异族共敌。 大秦处于这种情势下,着实是危若累卵,岌岌可危。 想到这些,王离的心里不由得为大秦的将来忧心忡忡。 这一日,他命人给李战天送去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大抵就是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同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李战天不在陈郡、颖川郡一带,因此,这封信就交到了大将军韩信的手中。 第33章 赵佗虚委蛇 三天之后,一个落日如血的黄昏,李战天率八千人马来到了南海郡守府所在地,番禺。 弗一到达南海地界,李战天便提前让人给赵佗送去了帖子,告知了其相关情况。 因此,当李战天的人马高举带着红缨的黑色玄鸟秦旗抵达城外时,果见城门洞开。 不过,让李战天感觉有些没面子的是,城外竟没有一个人迎接,一个人也没有。 勒马站在城外看了看番禺城的城池,李战天的目光变得有些明灭不定起来。 沉默了片刻,眼看落日的余晖在天边将要渐渐散尽,李战天率部打马踏进了城中。 入得城里,方见有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的八字须矮胖中年人姗姗来迟,拦在了李战天的马前。 见了李战天,那人大大咧咧抱拳施了一礼。 “听闻驸马驾临南海郡,郡守大人特命下官前来迎接,事出匆忙,稍稍来迟了些,还望驸马海涵。” 李战天见状,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何人?南海郡赵佗呢?” 那人闻言,脸色顿时一沉,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满脸堆笑的模样。 “回驸马,郡守大人公务繁忙,所以未能前来迎接,至于我嘛,呵呵,乃是大人麾下的一个门客!”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但目光愈发冷冽。 身边的一个随行士兵见状,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襟。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门客也敢来迎我们驸马爷?信不信我现在就劈了你!” 那门客见此情形,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有恃无恐道:“你要敢劈了我,我敢断言,你们定然走不出这番禺城!” 李战天看了看那出手的士兵,随即一脸温和地开口道:“松开他,既然来迎我们,我们先进去安顿下来再说。” 那随行的将士闻言,明显很是不忿。 不过,李战天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悻悻然撒开了手。 大队人马跟在那矮胖门客的身后,鱼贯入得城中,在一处屯兵驿安下了营。 而李战天,则被门客单独领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推门入院,李战天抬眼一扫,便见四处是亭台楼榭,雕梁画栋,极尽高雅华美。 往深处走去,满眼繁花似锦,碧树婀娜,好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 各种珍稀花卉遍地皆是,未名稀奇灵禽形态各异。 入得后院,李战天见一位风华正茂的华服男子正站在石阶之上,笑容满面地望着自己。 男子约莫三十出头,中等身材,相貌也算不上太出众。 不过,目光中不时流出的神采,和隐约闪动的精芒,还是让李战天不由得对此人重视了起来。 待李战天走近,男子迎上来笑呵呵地施了一礼道:“驸马爷远道而来,南海郡赵佗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战天见状,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道:“郡守大人治理着偌大的南越之地,自然是日理万机,何罪之有?” 赵佗闻言,自然听出了李战天话中的不满。 不过,他并没有接茬,而是打了个哈哈道:“听闻驸马爷在数月之内,接连收复反贼侵占的诸多郡县,赵某是佩服得很那!” “今番到南海来,定要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也不好再计较什么,毕竟,此番前来,自己是有求于他。 念及此处,李战天笑了笑道:“冒昧过来叨扰赵大人,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正如你所说,反贼如今攻城掠地,着实是我大秦的一大祸患那!” 赵佗听罢,又顾左右而言他道:“驸马爷,咱们先不说这个了,既然来了,就先在我这南越之地走一走,领略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 李战天闻言,脸色不变道:“赵大人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如今楚军势大,我大秦雄师前些阵子又吃了败仗,如今对方又有卷土重来之势,所以,我这整天食不甘味啊!” 赵佗听了这些,依旧笑呵呵地道:“什么楚军不楚军的,就是些匪类而已,只要有驸马爷在,他们再势大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说到这里,眼看李战天又要谈这件事,赵佗话头不断继续道: “好了,好了,驸马爷这么大老远地过来,赵某略备了些薄酒,走,咱们边喝边聊。” 李战天闻言,笑着看了看赵佗,“那好,既然赵大人这么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佗侧过身子,右手平指向院子东北角的一处拱门,“驸马爷请!” 李战天见状,朝赵佗点了点头,“赵大人请!”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爬满了藤萝的拱门,随即来到了一处别有洞天的所在。 一座偌大的漆柱八角凉亭下,摆着一张古朴的圆形石桌,石桌四周放着几张六角漆木凳。 李战天过来前,原本其中两张凳子上已经分别坐了一位年轻女子,岁数都约莫在二八年华。 其中一位女子,身穿淡紫色绫罗裙装,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总含笑,乍一看,给人一种明媚动人的惊艳之感。 最让李战天惊叹的是,这个女子的身材,那可真是婀娜多姿,万般妖娆,一举一动都透着别样的风情,是个男人总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另一个女子穿着一袭水绿色衣裙,长得也算漂亮,举手投足间亦颇有些又纯又欲的味道。 不过,跟紫色裙装的女子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些。 见李战天进来,两个女子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绿裙女子率先欠身施礼,“妩珠拜见驸马爷。” 紫色衣裙的女子随即也向李战天欠了欠身子,道:“媚珠见过驸马爷。” 李战天见状,朝二人点了点头,“二位快坐下,既然是赵大人请过来的,想必也不是外人。” 赵佗闻言,笑着对她们道:“驸马爷发话了,你们两姐妹就快坐下给斟酒!” 话音落下,赵佗便引着李战天坐定,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女子倒酒伺候着。 李战天正色而坐,目光不时在两个女子的脸上扫过,竭力想从她们的表情看出些端倪来。 第34章 红袖添酒香 关于“媚珠”二字,李战天小时候听志怪故事时曾经听说过。 不过,那不是说一个人,而是讲一种极其罕见的珍宝。 据说,在唐朝时有这样一种宝物,藏于千年狐妖的口中。 如果有哪个女人得到它,就会变得千娇百媚,万种风情,赢得天下男子的欢心。 据传,唐玄宗的宠妃杨贵妃就曾得到过这样一颗媚珠,故而得到皇帝的青睐,多年不失其恩宠。 这个传说将媚珠的神奇之处,说得很清楚,世间的女子自然都想得到这样的至宝。 可是,人世茫茫,又去哪里寻找这样一只千年狐妖。 或者说,即便寻到了,又如何能得到它口中的媚珠呢? 关于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据一个叫刘全白的唐朝人说,他就曾得到过媚珠。 按照刘全白的回忆,他小的时候,有个乳母,乳母有个儿子名叫众爱,少年时,喜欢在夜间道边张网捕捉小动物。 一天晚上,众爱在刘全白家西边的道上下网,忽然听到有东西撞入网中,上前一看,发现那东西直起身子,竟然是一个红裙妇人。 随后,红裙妇人绕网而行,在众爱的注视下,忽然捉了一只路过的田鼠,活生生给吞了下去。 众爱见状,大为惊异,立马断定这妇人为妖,于是大声呵斥。 那红裙妇人一慌,慌不择路,又进入了网中。 众爱壮着胆子举棒将那妖异妇人打死,但那妇人死后始终不改人形。 众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误杀了好人。 情急之下,他将红裙妇人连人带网投入了附近的水沟里,随后跑回家中向父母告知了此事。 父母听后惊恐万分,当即决定明天一早举家潜逃到外乡去。 不过,当众爱冷静下来一想,立马觉得有些不对。 哪有人能生吞田鼠的道理?那个红裙妇人必定是妖! 于是,他返回水沟,将那妇人打捞上来,想再仔细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众爱意外地发现妇人还有呼吸。 于是,他又给了妇人一斧头,这下对方终于化为原形了,竟然是一只火红的狐狸。 众爱见状大笑,便打算将狐狸拖回家中。 不想,在半路上又遇上了一位老和尚。 于是,他便将此事告知了那老和尚。 老和尚听完此事,告诉众爱,这狐狸应该有千年之龄,所以能够化为人形。 现在看来,它依旧还有气息,不如你将它饲养,因为我听说千年狐狸的口中有一颗媚珠,若得此珠,当为天下人所爱。 众爱听罢大喜过望,当即邀请老僧一同回到家中,向父母说了这件事。 事后,众爱的父母设置斋饭款待老僧,请教其得珠之法。 老僧用绳子将狐狸的腿捆上,又将其罩在笼子下面,养了几天后,狐狸开始恢复进食。 老僧叫众爱挖了一个小坑,将一支窄口瓶子放在坑中,使瓶口与地面平齐,又把两块烤肉塞进瓶子里,狐狸在瓶口处闻得肉味,却无法吃到,于是流下了口水。 等那肉凉了,再换新肉,以保持诱人的味道。 如此往复,多日过后,那狐狸终于坚持不住,吐出了一颗珠子。 随后,自己也死了,那颗珠子正是媚珠。 此珠后来为众爱的母亲,即刘全白的乳母所收藏,此后颇得丈夫的宠爱。 当然,这是故事,事实上,能起到媚珠作用的还有蛇珠,但能识此宝的人更少。 此时李战天望着这个名叫媚珠的女子,不由得想起了这段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赵佗见李战天有些愣神,端起酒杯笑了笑道:“驸马爷觉得如何?” 李战天闻言,不由得心里一紧,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面前失了态。 而且,还是当着南海郡郡守赵佗的面。 稍稍敛了敛心神,李战天端起酒杯与赵佗碰了一下,满饮了杯中美酒。 “不错,不错,郡守大人果然好眼光啊!” 赵佗闻言,侧身靠近李战天道:“驸马爷是说妩珠不错,还是媚珠不错?”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扭头看着赵佗道:“赵大人不要开玩笑了,我是说这酒不错。” 赵佗听罢,哈哈大笑道:“既然酒不错,那咱们就多喝几杯。” “来,来,来,你们两个也跟驸马爷多喝几杯。” 媚珠姐妹闻言,皆垂首应“诺”,眸光之中羞涩流转。 随即,姐姐妩珠率先起身,趋步来到李战天身旁。 弯腰斟酒间,妩珠竟有意无意地将胸前的一大片雪白展露在李战天眼前。 “驸马爷,妩珠先敬你一杯!” 甜糯话音落下,姐姐妩珠扬起雪白的脖颈,饮尽了杯中美酒。 不知是不胜酒力的缘故,还是害羞的缘由,总之,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绯红。 李战天见状,有些尴尬地端起酒杯道:“多谢”。 随即,也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水喝了,轻轻放下了酒杯。 赵佗见状,朝媚珠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立马也提起裙摆,起身来到了李战天的身边。 不过,媚珠明显比姐姐妩珠内敛一些。 不仅言语更柔,穿衣方面也保守了许多。 尽管如此,论姿色身段,论风情气质,媚珠还是胜了一筹。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李战天的心里已经很明了。 这个赵佗应该找美人陪酒是假,想抓住把柄,将自己扫地出门是真。 虽然一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将此行的目的告知对方。 不过,从赵佗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可以看出,他大概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借兵心思。 或许正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这个赵佗一开始就让门客给来了个下马威,而现在又想以酒色来打发自己。 至于这酒色背后,还有什么,李战天尚不知晓。 不过,眼下既然已经入局,李战天不想直接翻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看看,这个赵佗到底会给自己玩什么把戏。 这么想着,李战天端起酒杯,与媚珠轻轻碰了一下,再度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赵佗见状,抚掌笑道:“驸马爷果然好酒量,来,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今日一醉方休。” 第35章 酒后戏媚珠 这一晚,李战天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在喝酒,筷子基本上没怎么动。 而那妩珠和媚珠两姐妹,则不住地轮番上阵,为自己把盏。 至于赵佗,刚开始时还不时跟自己碰一下酒杯。 到后来,他干脆离席而去,只留下两个女子作陪。 夜色渐深,当李战天将姐姐妩珠喝趴,脸色也已经变得通红。 而那身为妹妹的媚珠,应该是酒量天赋异禀的缘故,除了脸颊飞起两抹酡红之外,竟然依旧保持着几分清明。 李战天见状,笑着对媚珠道:“姑娘如此海量,李某甘拜下风,夜色已深,姑娘不如先回去歇息。” 媚珠闻言,咬了咬殷红的嘴唇,粉面含笑,眸光灵动流转。 “驸马爷的酒量,也是我见过的男人当中最好的,既然都喝到这份儿上了,不如我们就干脆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李战天原本想跟对方握手言和,未曾想,竟然被眼前这个女子反将了一军。 事已至此,李战天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 毕竟,之前进城时就被赵佗来了个下马威。 现在如果再被一个姑娘家的在喝酒上被拿下的话,那样,明日在赵佗面前肯定更抬不起头来。 一念至此,李战天提起酒壶笑对媚珠道:“媚珠姑娘既然有如此雅兴,那在下今日就舍命陪佳人!” 话音落下,李战天抬手拍掉酒壶盖,“咕嘟咕嘟”将壶中酒一口气喝光。 媚珠见这阵势,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很快这丝慌乱便被藏入眼底,一股决然之意取而代之。 玉手举起面前的酒壶,在李战天惊诧目光的注视下,这个女子竟然也将壶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当最后一滴酒液从媚珠的嘴角滑落,李战天的心里着实有些慌了。 自己的酒量多大,自己清楚得很,就眼下而言,最多只能再喝一壶。 再多的话,估计也就会失态了。 不过,看眼前这个媚珠的架势,一壶酒估计还拿不下她。 一想到这个头疼的问题,李战天原本已经有些昏沉的脑袋,不由得更不舒服。 不过,让李战天有些没想到的是,正当他为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搞定眼前这个媚珠的时候,对方忽然脚下一踉跄,整个人竟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李战天见此情形,不由得心中大喜。 毕竟,在一个女子面前出丑,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仰头望了望天空中的繁星,吐出一口混浊的酒气,李战天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桌旁的两姐妹。 随即,他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欲要向外面走去。 哪曾想,他刚刚踏出一步,便感觉腰间猛然一紧。 低头一看,却见一双女人的手臂将自己的腰箍得死死的。 李战天被这么一弄,立马酒醒了大半。 他知道这是媚珠,不过,他却不知道这女子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赵佗的主意,李战天这样想着。 于是,他用手掰开了对方的胳膊,转身看着她。 这一看不要紧,李战天发现,不知何时,这个原本还有些拘谨羞涩的女子竟当着自己的面,解起了腰间的丝带来。 李战天见此情形,立马出言阻止道:“媚珠姑娘,请自重!” 可媚珠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没慢下来,很快便褪去了外面的裙衫。 李战天见状,不由得更加糊涂,难不成这个赵佗要给自己来个仙人跳不成? 念及此处,李战天也顾不得管媚珠脱不脱衣服了,一抬脚便向门外大步走去。 而此时,媚珠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 眼看李战天落荒而逃,这位酒量大得有些惊人的女子不知为何竟然流下了一行清泪。 “想不到,这天下还有到嘴的肉不吃的男人,我媚珠今天算是见识了。” “不过,这又能怎样,待你走了,我还是会去向我那公公哭诉,说你欺辱了我。” 说完这句,媚珠将衣衫随意一裹,堪堪遮住了曼妙的身体。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将身上某些非关键部位的衣裙撕扯出了几道口子,恰好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做完这些,媚珠便抹着眼泪奔出了院子,眸子里尽是楚楚可怜的羞愤之色。 这一切,李战天并不知晓,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其实并不是普通人,而是赵佗的儿媳。 不过,媚珠毕竟还是小看了李战天。 李战天刚刚走出院子,便觉得有些不对。 这媚珠明明喝醉了,可是自己一走,她便那么迅速地起身将自己抱住。 这种情形,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这个女子是装醉的。 如果是装醉,那她肯定有什么事要做。 而且,这件事肯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念及此处,李战天出了院门,便马上一个闪身隐在了一处假山石后面。 他想看看,这个清纯中带着妩媚,柔弱中含着坚毅的女子,到底想做什么。 果然,李战天刚刚藏身好没多久,便见媚珠从里面捂嘴带着哭腔跑了出来。 更让李战天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将身上的衣服给扯烂了。 见到这样的情形,李战天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 感情这女子费尽心机,是想去找赵佗告自己一个非礼的状。 一旦让她告状成功,那么,赵佗必然会拿这件事说事。 到那时候,别说借兵了,就连走出南海郡都有些困难。 不过,这里面还有个问题,那便是这个媚珠的身份。 如果她只是普通女子,那么即便自己怎么了她,赵佗也发不了飙。 那么问题便显而易见,要让赵佗发飙,这个媚珠定然不是寻常女子。 这么一想,李战天立马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假山石后面跃身而出,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在星光璀璨的黑夜里疯狂奔跑。 随后,从媚珠身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将她敲晕,随即,带着对方几个纵身消失在茫茫暮色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无人察觉。 不过,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上,却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海郡守,赵佗。 第36章 偷鸡反蚀米 李战天掳了媚珠之后,便一路向自己的兵马宿营处跑去。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阁楼之上赵佗的眼里。 不过,发生这一幕,却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本,他的真实想法跟李战天的推测差不多。 可是最终,这其中却出现了两个变数。 这第一个变数,便是李战天的酒量,竟然能够以一敌二,抗衡媚珠两姐妹,根本不受其扰。 另一个变数,则是李战天竟然会高明到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识破自己的计策,并且来了个反客为主。 面对这一突发情况,他很想派人去追。 不过,思量再三之后,他还是选择放弃了。 赵佗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更大胆的打算,这一次,他想玩一把大的。 看着李战天的身影消失在暮色苍茫中,赵佗脸色阴沉地走下了阁楼。 而阁楼之下,早已有他的副将,也是自己的儿子,赵仲始,在此等候多时。 赵仲始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媚珠的夫婿。 当然,能嫁给雄踞一方的赵佗之子为妻,那媚珠的身份也一定尊贵异常。 不错,这位媚珠也并非平凡人家的女子。 她的父亲,乃是安阳王,而这个安阳王,来头也不小。 安阳王本名蜀泮,原是古蜀的王子,鳖灵的后裔。 秦国于公元前316年灭古蜀之后,古蜀王族辗转到达越南北部,建立瓯雒国,自称为安阳王,建都于古螺(今河内近郊的东英县)。 赵仲始一脸急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赵佗,“父亲,媚珠她……” 赵佗闻言,打断他道:“始儿,你现在立即从城中领两万兵马,将屯兵驿团团围住,然后……” 赵仲始一听这话,匆匆应了一声,立马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后,番禺城内便四处亮起了火把。 马蹄声和士卒的脚步声混杂交织,将黑夜里的宁静彻底打破。 没过多久,李战天八千兵马所在的屯兵驿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半夜的遭遇此等变故,李战天麾下的将士一个个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此刻,不少人都提着裤子在门口张望。 而不少睡得正香被惊扰的士兵,嘴里都骂骂咧咧。 “你们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们什么人?大半夜的带这么些人来抓鬼啊!” …… 火光熠熠下,为首的领兵小将,正是赵佗之子,赵仲始。 不过,他却不是来抓鬼的,而是来抓人的。 原本对父亲的这个安排就有些不满,此时见自己的媳妇被人掳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因此,当赵仲始见一群秦兵对着自己出言不逊时,满口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赵仲始抬起大手向前一挥,“来人那,给我搜!” 麾下头目领命,道:“诺,将军!” 下一秒,一队手执兵刃的士兵便冲入了屯兵驿。 李战天的部下见状,顿时有些慌了神。 一个个顾不得将衣服穿好,便也操起了家伙。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大秦驸马爷帐下,这里岂是你们说搜就搜的人地方?” 一时间,两拨人马呈对峙之势。 赵仲始见状,哈哈大笑道:“什么驸马爷,不过一贼寇尔,别管他们,给我搜!”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身形挺拔健壮的年轻男子不慌不忙地踱步走了出来。 这个男子,正是领兵南下的李战天。 赵仲始目光喷火地看着男子,暴喝一声道:“李战天,你把媚珠藏哪里去了?” 李战天的下属见对方如此嚣张,不禁不忿出言。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们驸马爷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劈了你?” 赵仲始闻言,刚欲发作,便见李战天朝身边人摆了摆手。 “不得无礼,这位将军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与郡守赵大人应该是至亲。” 赵仲始听罢,冷冷一笑道:“知道就好,郡守乃是家父,识相的就快点交出吾妻媚珠,要不然,今天我定要血洗了这里!” 李战天闻言,面不改色地看了赵仲始一眼,随即叹了口气道: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父亲下这么大的血本,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刻?” 赵仲始闻言,刚欲发话,李战天又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父亲给你的命令,并不是让你血洗这里,而是要你搜出人来,然后将我幽禁于此,或者干脆将我杀了。” “至于我的这些兄弟,到那时,你们人多势众,也只能任你们宰割。” 赵仲始听完李战天的话,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是又如何,我南越有四五十万大军,别说你八千兵马,就算你带八万人来,在我眼里也只是小菜一碟。”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哈哈大笑道:“好,果然够直率,就冲你这份直率,我把人还给你。” 赵仲始见状,目露热切道:“媚珠在何处?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李战天淡然一笑道:“人,自然在我手上,不过,为了我这帮兄弟的安全,尊夫人现在还不能交给你。” 赵仲始闻言,顿时又急了道:“那你想怎么样?” 李战天抬头远眺了数息,道:“你去跟你的父亲说,我现在就要带这八千兄弟离开,让他给我准备五万兵马护送我回九江,到了九江,我自然会放尊夫人回来。” 赵仲始听罢,怒不可遏道:“姓李的,你别不识抬举,聪明的话就赶紧将人交出来,如若不然,我今夜定让这里鸡犬不留!” 李战天见此情形,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转身便向屯兵驿内走去。 赵仲始见状,便要让人强攻,未曾想,李战天忽然去而复返。 不过,此时他的两个部下正扶着媚珠走了出来。 而李战天的手上,握着一把闪着寒芒的长剑,目光中满是不以为然之色。 赵仲始见此情形,顿时目露惊慌之色,“你……你想干什么?” 李战天漠然道:“答应我的要求,要不然,你这如花似玉,细皮嫩肉的夫人,今日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赵仲始见状,神情一黯道:“好,你且等着,我去与父亲说说。” 第37章 借兵回故地 隐在暗处的赵佗,听完儿子赵仲始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墨。 “始儿,此人行事总出乎人的意料,当初他接连占据北方五郡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他。” “这个人每次攻城掠地,几乎都兵不血刃,手段极其高明,实在是个难缠的角色!” 赵仲始闻言,声音里透着焦急道:“可是现在媚珠在他手上,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要求,我怕媚珠她……” 赵佗听罢,抬头看了看远处跳跃的火光道:“可是,这个人将来的威胁,可比安阳王大得多,现在不除,必定后患无穷那!” 赵仲始一听这话,更加急了道:“这个我不管,我就要媚珠,大不了他做初一,咱们干十五,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即便他要称王,我们手握这么多兵马,也不惧他。” 赵佗闻言,苦笑摇头,不过,却不再说话。 赵仲始见状,朝父亲赵佗施了一礼道:“父亲大人,算儿子求你了,你一定不能让媚珠有任何闪失。” 赵佗看着自己的儿子,又沉默了良久,才无奈叹息。 “既然你这么坚持,为父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你去跟他说,我要借他十万兵马,看他怎么说。” 赵仲始闻言,有些不解地问道:“父亲,这是何意,如今南越尚未稳定,一下子抽出这么多兵马,万一……” 赵佗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个你不懂,如果给他五万兵马,那么到了那边,还不是被他的嫡系人马压得死死的,如果他赖着不还,你能奈他何?” 赵仲始听罢,立马恍然大悟道:“还是父亲大人深谋远虑,孩儿佩服!” 说完这些,赵仲始朝父亲赵佗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屯兵驿快步小跑而去。 见了李战天,赵仲始一本正经地朗声道:“我父亲说了,驸马爷远道而来,招呼不周,特让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为彰显我南海郡对皇亲国戚的尊重,也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父亲大人决定派十万大军护送驸马爷回程,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战天听了这话,哪里不知道赵佗的心思。 不过,既然对方把球踢给了自己,自己也不好不接着。 更何况,一旦到了自己的地盘,就算你想搞什么动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么一想,李战天笑着朝赵仲始抱了抱拳道:“那就多谢郡守大人的美意了,烦劳你抓紧点齐兵马,我们明早天一亮就出发!” 话音落下,李战天也不管对方什么表情,转身便向门内走去,只留下赵仲始在风中凌乱。 这是什么鬼? 十万大军他也敢要? 这么大一块骨头,就不怕把牙给崩掉了? 这么想着,赵仲始回去向自己的父亲禀报去了。 父子二人于璀璨的星光下驻足了良久,最终,赵佗拍板,给他十万兵马。 不过,不用赵佗嘱咐,赵仲始也知道,挑的这十万兵马必须是自己的嫡系,要对自己绝对忠诚才行。 皓月当空,赵佗隐在一处树影下低声自语:“李战天,想不到你这样一个人物,也会接下我这一招,你不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吗?哈哈哈……” 翌日清晨,李战天果真在十万雄兵的护送下,离开了南海郡守府所在地,番禺,一路向北而去。 大秦玄鸟黑旗在半空中迎风招展,初升的朝阳投下碎金般的光亮,给它们镀上了一层光彩熠熠的晕色。 李战天骑着高头大马,手执长剑,在队伍当中昂首挺胸。 而赵仲始的夫人媚珠,此时也早已醒了酒,被他安排在了一旁华丽的轿撵当中,与自己并行。 当然,对方的手是绑着的,绳子的一头牵在自己的手上。 赵仲始本来想央求他的父亲让自己统领这十万兵马的,不过,被赵佗给拒绝了。 负责率领这十万兵马的,是赵佗麾下的心腹大将,赵远。 说句实话,此时行走在这南越之地,李战天的心里很不平静。 虽说之前接下了赵佗踢过来的皮球,不过,怎样去化解这里面的力道,李战天感觉自己还没想好。 十万兵马,如果能完全为我所用,那么,放眼万里大秦疆域,谁能与我争锋? 可现在的关键在于,对方的这十万大军于自己而言,如同一个烫手山芋。 一旦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如果那样的话,不仅一兵一卒也捞不到,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情形,那便是自己的兵马也会被这十万人给吞了。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大秦的正规军,都是在战场上跟百越之地的原住民玩命厮杀过的。 更加棘手的是,率领这十万大军的赵远,不仅生得健壮如牛,眼神中还不时闪过狠厉的神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 正当李战天随大部队北上之时,项羽终于也按捺不住了。 他举兵十余万,离开了邯郸郡、巨鹿郡一线,向上党郡王离部攻杀而去。 这一动作,立马遭到了王离部的奋勇反击。 而此时苏角所率的十万长城军团兵马,也已经在太原郡集结完毕。 接到王离部的求援信后,苏角当即移师南下,合力抵御项羽所率楚军。 而此时的刘邦,或许是接了项羽的协同作战指令,也突然引麾下所有兵马,西进陈郡。 而颖川郡、陈郡一带正是韩信六万兵马的镇守之地。 两军也在此,第一次展开了正面交锋。 不过,交锋归交锋,双方都没有正真去拼个你死我活。 毕竟,真拼下来即便哪一方胜了,也会折损严重。 因此,两军于陈郡交战,各自损失了几百人马后,立马分道扬镳。 韩信率部西撤二十里,而刘邦也向东撤离了二十余里。 而此时项羽率领的楚军主力,已经于上党一线与苏角的十余万大军展开了激战。 苏角的领兵作战手段和排兵布阵能力,可跟赵成不是一个层次。 因此,一番较量下来,双方都折损了四五千人,各自回撤数十里,形成了僵持之势。 第39章 驱虎吞豺狼 刘邦这边刚刚和韩信在陈郡开战,果如张良所料,项羽和范增立马懵逼了。 项羽瞪着大眼珠子一脸纳闷地问谋士范增:“我还没让他打,他怎么就打起来了?” 范增也有些晕乎乎的,摸着布满皱纹的额头想了想。 “这……或许是对方挑衅,或者……也有可能是……” 项羽闻言,连忙问道:“什么可能?” 范增有些茫然,“没什么,没什么,既然他们干起来了,我们也就别等了!” 项羽听罢,点了点头,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好,传我王令,大军即刻开拔,西进上党,与苏角决一死战!” 范增闻言,虽然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可偏偏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无奈之下,这位年迈的谋士只能点头附和,抚掌称好。 而此时的李战天,刚刚在赵佗十万大军的护送下,到达了泸江郡北部边境。 再往北,就是衡山郡和九江郡的地界了。 正当此时,他接到了韩信前方与刘邦部作战的战报。 看着这份有些蹊跷的战报,李战天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 如果自己带着这十万大军来到刘邦的面前,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美妙场景。 这么一想,李战天的心脏不由得有些不争气地突突跳动了起来。 难道要这个时候就把将来项羽的死对头,大汉王朝的建立者刘邦给灭了? 那样,是不是节奏稍稍快了些? 可是,这样的一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浮现之后,立马便挥之不去。 看完战报,李战天迅速将其烧掉,目光变得明灭不定了起来。 数息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取道衡山境,引兵杀入陈郡。 而此时赵佗委派的十万大军统领赵远,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 他多次催问李战天,何时可以到达目的地,释放媚珠。 不过,李战天每次给他的回复都是“快了”,“快了”。 眼看距离陈郡的路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散的诡谲味道却愈发浓郁。 而此时的韩信,一直拽着刘邦的七万多兵马在这片地界上转着圈圈。 对方只要想西进,韩信就命令人马迅速攻击。 而对方停下来欲要跟其真打一仗,韩信则下令大军避其锋芒,果断撤退。 就这样,两部兵马在陈郡绕了数日,直到李战天的十万大军突然出现在双方的面前。 韩信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去借个万兵马吗?这……是不是稍微多了点儿? 刘邦见了李战天身后的大秦虎军,亦是吓得脸色大变,心肝直颤。 刘邦没有犹豫,立马派使者上前示好,“驸马爷,我们只是闹着玩儿的,是项羽逼迫我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那!” 李战天听罢,微微一笑,“我知道了,谅你也是无心之举,现在立马给我带着人马滚到项羽那边去传个话,让他立马止戈撤军,动作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使者原话带回,刘邦一脸懵圈地看着使者,随后,又茫然地望着身边的谋士张良。 张良抬头望着远处遮天蔽日的恢恢秦旗,无奈叹息道:“咱们还是撤!” 刘邦黯然道:“难不成,我们又要归到项羽麾下?” 张良沉默良久后,忽然眼睛一眯道:“他只说让我们去找项羽,我们万一迷路了,不就找不着了?” 刘邦捋须点头,“子房果然是子房,高,实在是高啊!” 张良谦虚地捻须笑了笑道:“过奖了,沛公过奖了!” 刘邦闻言,当即叫来传令兵,“传令,大军向东北进发,前往济北郡……寻找西……楚霸王!” 刘邦走了,不过,李战天的事还没结束。 毕竟,身后还有十万大军,该如何应对,是个棘手的问题。 一直扣着媚珠不放,肯定行不通,毕竟,这是人家的夫人。 而且对方手握重兵,一旦惹毛了,不太好收场。 可一旦放了媚珠,对方来一个当场翻脸,那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李战天想了一路,可一直到现在,也没能想出个很好的法子来。 正当李战天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手中绳子被拽了拽。 李战天立马打马靠近轿撵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轿中人咳嗽一声,以细若蚊呐的声音道:“我……我想小解一下。” 声音虽轻,不过李战天还是听得真切,分明。 他沉默了数息道:“你稍等,我带你去大营,那里有地方。” 轿中的媚珠闻言,没有说话,不过,手中的绳子却不再动了。 李战天下马走近轿子,抬手掀起轿帘,道:“夫人请随我来。” 一边说着,李战天将对方搀扶着上了自己的战马。 赵远见状,大声喝道:“李战天,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苦笑道:“夫人有些私事要处理,我带她去大营中办一下。” 赵远闻言,挠了挠脑门子道:“什么私事,在这里办不行吗?” 李战天的脑袋顿时冒出三条黑线,“要不让夫人亲自跟你说?” 赵远看着媚珠,却发现对方竟低下了头。 见此情形,赵远大概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当即低下声来道:“快去快回,我还要带夫人回去见郡守大人呢!” 李战天听罢,默默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他飞身上马的那一刹那,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一下子从脑海中崩了出来。 如果自己挟持着媚珠一路向上党而去,这个赵远会不会追上来? 如果不追,他回去肯定无法交差,所以,他肯定会追。 如果追的话,十万秦军加上苏角的十余万人马,再有自己麾下的七万人殿后。 足足三十多万人马,项羽见了,会不会被吓尿了? 一想到这个场景,李战天的心里就不由得激动万分。 这么想着,手上箍着媚珠,紧勒马缰的动作也用力了些,惹得这位未来无比尊贵的夫人一阵嗔怪。 “李战天,你要做什么?” 李战天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夫人莫怪,刚刚有些走神,还望夫人见谅。” 媚珠听罢,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往前挪了挪。 第40章 一骑挑霸王 李战天入得自己的兵马大营,发现将士们正在安营扎寨。 当即,他便叫来了韩信,将自己欲要带着媚珠孤身北上的计划跟他说了。 韩信听闻这事后,立马表示反对,理由则是担心李战天的个人安危。 李战天眼看媚珠那边已经解决了自己的私事快要出来了,也不与韩信多说,只告诉他待赵远的兵马追上来后,再从后面远远地吊着就行。 韩信无奈,只得让他多加小心,自己定会全力从一旁策应,尽力护他周全。 这边李战天刚刚和韩信简单交待完,那边媚珠也有些扭捏地走了过来。 李战天见状,一把将她扶上马背,自己也跨了上去。 勒紧马缰,黑色的马鞭在战马身上使劲一抽,战马吃痛之下便扬蹄狂奔起来。 坐在马背上的媚珠被这么一惊,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不过,李战天下一秒便将她的口鼻捂住,不让她发出声音。 媚珠猛然间被人捂住了嘴,立马下意识地扭过头来。 当他看清是李战天时,明亮的眸子里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过,这丝疑惑很快便被更大的疑惑所取代。 因为她发现,身后的李战天不知为何,已经带着她打马离开了营区好远一段距离。 媚珠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情急之下,她咬了李战天的手一下。 “唔,你要带我去哪里?” 李战天吃痛之下,瞪了她一眼道:“你是猫还是狗,干嘛咬人啊?” 媚珠眸光闪动,你再不说,我喊人了。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你的身份我知道,所以,我不可能怎么样你!” 媚珠有些怀疑地道:“既然如此,你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李战天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道:“夫人久居南方,尚未领略过这北国的风光,所以,我想带你看看这边的美丽风景。” 媚珠闻言,有些急了道:“你到底要干嘛,你要知道一旦我出了事,我夫君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别耍什么花样!” 李战天笑容依旧,道:“这个我自然清楚,所以,夫人根本无需担心自己的安全。” 媚珠听完这个,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 不过,随着自己和李战天的这匹战马距离赵远他们的十万大军越来越远,媚珠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尽管如此,既然李战天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么想着,媚珠的便也当真欣赏起这完全不同于百越之地的无限风光来。 路,一直在向远处延伸,不知道过了多久,落日的余晖便将原野之上的青草染黄。 望着美丽的夕阳,媚珠这才发现,夜幕已经悄悄降临。 当一丝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媚珠的心里不由得再度慌乱了起来。 自己已经走了太远了,赵远的大军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这么一想,媚珠扭过头来凝眉问李战天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李战天闻言,看了她一眼道:“回去?我们恐怕回不去了。” 媚珠一听这话,立马有些急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可是有夫君的人!” 李战天哂然一笑,“夫人的确是姿色诱人,不过,你已为人妇,我还不至于……” 媚珠闻言,不禁面颊飞起一抹红晕道:“既然如此,还不赶紧送我回去,赵远那边还等着呢!”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嘴角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 “夫人不必担心,我既然答应放你回南海郡,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再去一个地方。” 媚珠闻言,秀美的鼻子微微一蹙道:“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说完这句,这个女人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态,竟然用身体向后顶了顶李战天的胸膛。 李战天见状,也顾不得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扬起马鞭狠狠地在马屁股上一抽。 战马吃痛之下,顿时扬蹄狂奔,竟颠得李战天有些箍不住媚珠的柳腰。 就在这时,李战天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混乱的马蹄声。 他顾不得朝后看,便疯狂地催马飞奔。 李战天知道,这应该是赵远发现了不对,率部追了上来。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并不太担心。 他相信,以韩信的智谋,定会让赵远跟着自己去趟一趟这阵浑水。 而此时的西楚霸王项羽,已经与苏角、王离的近二十万大军布防地越来越接近。 估计再有个两天,双方大军便会碰面。 不过,此时却有一路人马无比的悠闲,那便是刘邦。 此刻,沛公刘邦正和谋士张良一起率领七八万人马,缓缓向齐郡而去。 一路上二人是有说有笑,对齐鲁之地的风光赞不绝口。 就这样,李战天带着赵仲始的夫人媚珠一路打马来到了上党郡境内。 而赵远由于领着大队人马,行动速度自然跟不上。 当然,李战天此行的目的,便是要让赵远再当一次打手,威慑一下项羽。 因此,当他看见自己已经把对方甩出老远的时候,还停下来等了对方大半个时辰。 两天之后,项羽的十几万大军抵达了上党郡,与苏角所率的秦军呈对峙之势。 可就在两路大军准备好好干一仗时,异变突起。 李战天引过来的赵远十万秦军,忽然进入了双方的视线。 苏角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陛下还给我派了后援?” 项羽更是一头雾水,“不是说对方就十六七万人吗?这茫茫多的黑旗大军又是什么意思?” 当苏角见到阵前的主帅赵远,率先回过神来。 “原来……赵佗这厮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 当即,苏角在阵前对着项羽破口大骂:“反贼,看我泱泱大秦,兵强马壮,还不快束手就擒,本大将军惜才,你若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项羽满脸懵圈地看着谋士范增,“亚父,不是说好的不足二十万兵马吗?这……怎么一下子多了十几万人?” 范增挠了挠布满皱纹的脑门子,冷汗直冒道:“大王,要不……我们先回去。” 项羽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要不……我们先撤?” 范增见状,连连颔首称好,却不想,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暴喝之声。 “项羽匹夫,你李爷爷在此,可敢与我一战?” 项羽听罢,顿时脾气又上来了,一把楚戟在半空中划了个回环,竟是跃跃欲试。 不过,最终还是被范增给让人拽了回去。 第41章 完璧归南海 李战天望着项羽带着大军渐渐远去,不由得暗自庆幸。 如果自己来得晚一些的话,这场大战届时将不可避免。 到那时,一旦苏角战败,大秦的江山必然将沦为楚地。 而自己答应嬴阴嫚的话,可能也将成为泡影。 李战天也明了,自己眼下最缺的就是兵马,如果麾下能有个十几万人,项羽又有何惧? 这么想着,李战天对赵远所率的那十万兵马更加垂涎欲滴。 尽管如此,暂时将项羽忽悠走了后,李战天知道,接下来,自己不得不让赵远领兵离开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他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让同为秦将的苏角或者王离,为自己做一次说客。 一念至此,李战天带着媚珠来到赵远面前。 “赵将军,感谢你这一路来的护送,现在我就把……” 赵远听到这里,立马打断李战天的话道:“你不必说了,让我带着十万大军给你撑了这么久的门面,放眼这整个天下,也只有驸马爷你能做得出来了。” 李战天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事出突然,我这不也是为了大秦的江山嘛,此事还望赵将军海涵,海涵。” 赵远听了这话,满脸不悦地瞪了李战天一眼道:“现在送佛也送到西了,驸马爷这下该交人了?” 李战天闻言,跃身下马,随即将媚珠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看着脸上有些疲惫媚珠,李战天讪笑一声道:“夫人一路奔波劳累,都是受的我的苦,不过,李某也是被逼无奈,还望夫人见谅。” 媚珠闻言,剜了李战天一眼道:“你就等着,等我回了南海郡,非得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仲始,看他怎么收拾你。”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有些急了道:“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对你做什么了?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呀,你今天非得跟我说清楚才行!” 媚珠闻言,笑而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直看得李战天眼神发慌,心里发毛。 李战天见状,赶紧逃也似的扭头对赵远道:“赵将军,夫人现在我就交给你了,之前的事大恩不言谢。” 赵远闻言,冷声道:“驸马爷就别说这些了,看在你一片苦心的份上,之前的事就算了。” 李战天听罢,笑了笑道:“既然赵将军如此宽宏,那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希望将军替我给郡守大人捎句话,不知方不方便?” 赵远见李战天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就赶紧说,我还要带着人马护送夫人回南海复命呢!” 李战天看着赵远,一字一句道:“唇亡齿寒,岂能偏安?” 赵远听罢,脸上的表情稍稍变了变,随即狠狠地一抽手里的马鞭,“知道了,我会捎给赵大人的!” 李战天闻言,拱手朝赵远施了一礼,目送着媚珠掀帘入轿,随队伍远去。 其实,从李战天的内心来讲,他很想赵远能够跟苏角或者王离谈一谈。 不过,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了很久,最终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放弃了。 苏角此人,他并不熟悉,而对王离的了解,也仅仅限于一次未曾谋面的书信联络。 在这样的情形下,李战天不敢贸然安排这样的会面。 毕竟,眼下大秦的局势危在旦夕,在这个时候万一出个什么意外,那样谁也兜不住。 对大将苏角,李战天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对此人却早已有所耳闻。 苏角对大秦忠心耿耿,一直以来备受信任,长期以来负责秦都咸阳内外的戍卫之责。 也正是这种忠心,最让李战天不放心。 万一他情急之下将赵远扣下,要挟他留下那十万兵马,那样话,事情将会变得非常难以收场。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李战天最终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放弃促成此次会面。 不过,李战天并不知道,心里装着事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此时的心绪也很不平静。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海郡赵佗之子赵仲始的夫人,那个陪自己喝过一次大酒的媚珠。 回去的路,媚珠依旧坐着轿子,不过,她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似乎是一种莫名的依赖,又好像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低头看着自己洁白如雪的手腕,媚珠感觉当初的那条绳子似乎有种不可名状的魔力。 这种魔力她说不好,但又真真切切,分分明明。 掀起轿帘,媚珠叹息出声地望了望外面沿途的景致,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落寞。 一道挺拔的身影在脑海中不断模糊,又不断清晰,如刀凿斧刻。 约莫一个月之后,赵远率领的十万大军顺利抵达了南海郡。 赵仲始见了久别的夫人媚珠,自是上下左右仔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无尽的思念和担忧,一直困扰了他这么久。 不过,最终他还是问了几乎所有男人都会问的那句话。 “他有没有怎么样你?” 媚珠听了这话,当即是耳根子一热,心里一咯噔。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好像并没有跟对方有什么事。 念及此处,媚珠便不理会赵仲始,而是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赵仲始见此情形,也只得悻悻然不再提之前的话。 只是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夫人虽然人回来了,可是心却丢在了千里之外。 当然,这一切李战天并不知晓,此时的他依旧在为即将发生的事做着筹谋。 而赵远亦没有食言,将李战天的那句话带给了南海郡郡守,赵佗。 赵佗听了这句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当晚,书房的灯亮了一夜,直至天明。 而项羽自上党撤退了没多久,便听闻有人来报,那来历不明的十万大军乃是南越赵佗的麾下,目前已经离开了上党郡,一路南下。 一旁的范增一听这种情况,立马知道自己被李战天给忽悠了。 不过,大军已经撤退了这么远,此时再下令回头,终归有些不好。 毕竟,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一鼓作气。 一番商议之后,项羽和范增定下了再度组织兵力西进的日期。 这个日子,初步确定在了十五日之后。 第43章 君王不早朝 胡亥并未理会赵高信誓旦旦的表忠心,而是迫不及待地将黛丽丝给拽走了。 赵高望着一副急吼吼样子的胡亥,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入得寝宫,胡亥大大咧咧地坐在龙榻之上。 而那蒙着面纱的西域女子黛丽丝,则有些拘谨地俏立在数米之外。 胡亥见状,笑了笑道:“怎么,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吗?” 黛丽丝闻言,并未说话,而是媚眼如丝地光着脚丫子,跪伏在地,向龙榻这边慢慢爬来。 跪爬时双条纤细笔直的大长腿交叠间,总会将纤细雪白的腰肢不经意地裸露出来。 白得发亮的娇嫩肌肤,晃得胡亥有些晕眩。 而那前凸后翘的丰满诱人曲线,更让他气血翻涌,血脉喷张。 此时的二世胡亥,似乎要将自己的目光化作针芒,扎进对方身上的每一处美丽的罅隙中去。 胡亥本就是耽于女色之人,此时见到如此撩拨人心的尤物,自然一下子无法自持。 一声暴喝之后,胡亥便如饿虎扑食般纵身扑了上去。 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黛丽丝的身体的时候,对方的身子突然在羊皮毡子上一个翻滚,让他一下子扑了个空。 胡亥见状,原本就已经高涨的兴致更加被勾得炽热无比。 “美人,没想到你这么调皮,你今天最好别让我捉到,要不然看寡人怎么收拾你。” 一边说着,胡亥在寝宫之中与黛丽丝追逐嬉戏起来。 不过,让胡亥有些没料到的是,那西域女子竟然体力惊人。 自己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了,但对方依旧气息不乱,速度不减。 见此情形,胡亥扶着高大的朱漆柱子,气喘如牛道:“寡人真……真的跑不动了,你……你快给寡人过来!” 黛丽丝闻言,明亮的眸子闪动了数息,乖乖地趋步跪倒在胡亥的面前。 胡亥见状,弯腰扶起对方,慢慢揭开了黛丽丝脸上的面纱。 光洁如玉的额头,如清澈湖泊般的秋水眸子,琼鼻挺翘圆润,樱唇鲜艳欲滴。 最让胡亥不能自拔的是,这个女人的皮肤,简直白得可以看到每一条最细小的青色血管。 迎着胡亥贪婪的目光,黛丽丝慢慢垂下了头。 不过,眼角的余光却在时不时偷瞟着对方。 下一秒,她裹在身上的薄纱被扯得粉碎,微凉的空气瞬间渗透进柔嫩的肌肤。 尖叫、娇吟、狂笑、喘息……充斥着整个望夷宫。 自这一日起,望夷宫中再无晨昏,胡亥接连十多天都没有上过早朝。 大秦的内外大小事务,又落到了丞相赵高的手中。 在此期间,赵高不断加强对群臣的掌控,颇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咸阳城中,东北角,一座大宅院在众多小户小院当中鹤立鸡群。 宅院占地百亩,飞檐画栋,气势恢宏。 朱漆刷就的大门前,立着两座巨大的石狮。 石狮形态威猛,栩栩如生,颇有大匠之手笔风韵。 这座大宅,是当朝廷尉苏广渊的府邸。 这一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一队约莫四五百人的甲卫便手执兵刃匆匆奔将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骑着枣马的黑盔黑甲青年小将。 小将虽然穿着盔甲,不过,眉宇之间却少了几分勇武,多了些许阴柔。 人马行至府门前,小将扭头朝身后道:“上去敲门。” 这一开口,说话的声音竟是一副娘娘腔。 身后的甲卫得了令,立马“诺”了一声,匆匆执兵上前,“砰砰”拍门作响。 不过,或许是太早的缘故,大门拍了好几下,都无人回应。 黑甲小将见状,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道:“一起上,给我把门轰开。” 话音落下,身后的甲卫纷纷上前,竟有争先恐后之象。 小将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自语。 “想不到刚刚认了丞相做义父,就有这么多人听我号令,义父果然权侵朝野!” 这边说着,那边的两扇大门已经被轰然撞塌。 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门后竟然有人,可之前却未出声。 此时大门被轰塌,七八个家丁模样的人被撞倒在地,模样看起来颇为狼狈。 小将见状,冷冷一笑道:“我们一大早的过来拜访苏廷尉,这就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待客之道吗?” 一边说着,下面的人已经将这七八个苏家家丁捆了个结结实实。 正当此时,一位身穿蓝色便服的中年汉子踱步走了出来。 汉子青面黑髯,虎目炯炯,眉宇之间英气逼人。 黑甲小将见了来人,骑在马上假惺惺施了一礼道:“小的搅了廷尉大人的清梦,还望大人见谅。” 青面汉子闻言,哈哈大笑道:“既然知道搅我清梦,还不快给本廷尉滚出去!” 小将闻言,抬袖掩口,呵呵一笑道:“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苏广渊听罢,冷哼一声,便举头望向别处,不再理他。 小将见此情形,厉声叫道:“奉丞相大人手令,前来捉拿叛党苏广渊,来人那,给我绑了!” 底下的甲卫闻言,立马蜂拥而上,将苏广渊团团围住。 苏广渊见状,暴喝一声道:“我乃大秦廷尉,位列九卿,谁敢绑我?” 这一喝,还真将不少人给吓住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想火中取栗,跃跃欲试地往前凑。 苏广渊圆睁虎目一扫,这些往前凑的甲卫又后退了开来。 黑甲小将见状,高举右手道:“丞相大人手令在此,尔等无须惧怕反贼,缉拿此人后,都重重有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将的这一出,立马让甲卫们鼓起了勇气。 四五百甲士,几乎在同一时刻疯狂扑了上去。 而那廷尉苏广渊虽然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不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五花大绑成了粽子。 混乱之中,苏广渊被打得是鼻青脸肿,眼眶龇裂。 一边被推搡出去,他的嘴里不断声嘶力竭地大声咒骂。 “赵高阉人专权弄政,蒙蔽圣听,必不得好死!” “赵高阉人党同伐异,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 …… 声声震聋发聩,句句直指赵高,可惜,这一切很快便被暖风吹散,眼看已是初夏。 第44章 决计赴北疆 廷尉苏广渊最终被打入了死牢,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正是丞相赵高。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赵高此番回来后,苏广渊便开始称病不朝。 而这样的做法,明摆着就是没给赵丞相面子。 人总是要面子的,更何况是当朝宰相,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于一个权势滔天,言出必随的朝中重臣来说,这样做无异于当面打脸,赵高肯定受不了。 于是,不管你是身居何等高位,纵是九卿之一,掌着大秦的司法审判,我身为丞相,也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可怜苏广渊一身正气,也敌不过赵高的卑鄙权谋,党羽众多。 当夜,苏广渊便在狱中签字画押,伏法认罪。 当然,这是赵高以其一家老小的性命为要挟的结果。 不过,苏广渊终究还是把赵高想得太仁慈了。 这边他刚刚认罪,那边已经有大队人马前往苏府诛族抄家。 苏广渊死了,连同其三族尽数被赵高所戮。 其家产,也在一夜之间变为了赵高的私产。 这件事震惊朝野,文武百官听闻后,无不人人自危。 即便那些已经依附于赵高的大臣,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万一什么时候无意间得罪了丞相,这位大秦的掌权者会不会对自己网开一面。 毕竟,赵高的喜怒无常,他们已经见识了太多了。 苏广渊的死轰动一时,甚至乡野村夫,妇孺老幼皆知。 不过,却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 那个人便是大秦的皇帝,秦二世胡亥。 此时的他,正躺在温柔乡里,美梦呓语,惬意无比。 昨夜的一夕欢娱,依旧让他回味无穷。 一旁的黛丽丝玉体横陈,风情万种。 不过,明亮的眼眸中却不时流露出鄙夷之色。 至于她在鄙夷什么,外人无从知晓。 正当胡亥不问朝政,赵高专权之际,酝酿了十多天的项羽再次挥师西进。 而这一次,项羽吸收了前番的教训,将刘邦的所有兵马推到了前面。 毕竟,敢在霸王眼皮底下耍心眼,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纵然项羽大大咧咧,但身边的范增可不是省油的灯。 其实,从内心来讲,刘邦压根不愿意把自己的人马放在前面当炮灰。 不过,项羽以西楚霸王之命严令于他,他自知兵微将寡,也只能遵从照办。 尽管如此,刘邦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一旦情况不对,立马让手下的人马先逃为上。 毕竟,在这个时候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王道。 其实,对于秦军的实力,刘邦的心里有些没底。 虽然项羽跟他已经说了,赵佗的十万兵马已经回了南越之地。 可是,这种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对于自己没有亲见的东西,还是保留几份谨慎为好。 另外还有一点让刘邦心里不安的是,即便楚军这一次能够击败,甚至歼灭秦军。 可是那样的话,自己作为先头部队,必然伤亡严重。 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项羽给玩个阴的,趁着自己损兵折将之时突然对己方兵马发起攻击,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刘邦的心里更加警觉,已经时刻做好了撒丫子就蹽的准备。 楚军的二十多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给秦军的十几万人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尽管如此,身为大将军的苏角,还是立马和王离一起部署兵马,准备应战。 而此时,胡亥嘉奖他本人,以及褫夺李战天兵权的圣旨也送到了苏角的手中。 望着这有些荒唐的圣旨,苏角的心里郁闷不已。 此时大敌当前,应该是精诚合作,共御贼寇的关键时刻。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却要他去褫夺一个同盟军的兵马。 这样的事情,在苏角看来,既可笑又可悲。 不过,军令如山也敌不过皇命难违。 传旨的人不敢去李战天大营,苏角只得命人将圣旨匆匆送往。 李战天的七万余兵马,此时正驻扎在上党郡王离部以南的内河郡、颖川郡一线。 此地再往西,便是大秦皇都的东大门,三川郡。 接到苏角命人转送过来的圣旨后,李战天仰天大笑。 “竟然给我封了个九江侯?还要我交出所有兵马?” 一旁的韩信、李由二人听罢,皆哭笑不得。 韩信上前进言:“驸马爷,既然对方要我们交出兵权,莫不如就把兵权给他得了。” 李由闻言,当即急了道:“那怎么行,把兵马给他,万一他又打输了,那我们何以立命?” 李战天一听这话,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韩信。 韩信见状,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让驸马爷交兵权给苏角,而是让他直接领兵进入咸阳,将兵马交给胡亥。” 李由听了韩信的话,沉默了数息,突然恍悟道:“你的意思是,趁两方兵马打起来的时候,我大军突然西进,直取咸阳?” 韩信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却投向了李战天。 李战天见状,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沉默了片刻后,他大步走出了营帐。 韩信、李由立马跟了上去,目光中皆露出希冀之色。 抬头望了望北方的天空,李战天最终叹了口气。 “如果此时取咸阳,纵然能够拿下,也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此时关内虽然空虚,不过时机却尚未成熟。” 韩信闻言,接过话头道:“那依驸马爷的意思,我们眼下应该做点儿什么?” 李战天听罢,目光明灭了数息道:“楚军势大,苏角所率秦军不一定会是对手,不过眼下我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大秦的北疆。” 李由这时插话道:“驸马爷的意思是,我们要提防匈奴人?” 李战天扭头看着李由点了点头,道:“不错,秦楚两军交战正酣之时,如果匈奴人趁机杀出,势必会极大地让苏角分心。” “到那时,如果匈奴人再与项羽所率楚军达成某种交易,那么,大秦江山危矣!” 韩、李二人听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信拱手朝李战天施了一礼,“你就下令,北疆虽远,但只要跟着驸马爷走,我相信总不会错。” 李由见状,亦是跟着表态。 第46章 苏角亲擂鼓 正当李战天赶回九江筹集粮饷之际,西楚霸王项羽与苏角、王离所率的秦军,正式于上党一线大规模交战。 而刘邦的嫡系部队,则无奈地充当了楚军的前路军。 这一日,天公作美,放眼远眺,天边云淡风轻。 艳阳高照下,天地之间万物都被镀上了一层灿灿金光。 不过,秦楚大军的神经却都绷得紧紧的。 上自将军,下到兵卒,一个个神情肃穆,刀兵紧握。 楚军阵前,一位黑面武将手上握着一杆九尺双头枪。 而秦军出战的,则是一名使鎏金双锤的青面大汉。 秦军率先擂鼓,鎏金双锤青面汉得令后,立马将胯下战马化作一道闪电,高声大喊着冲杀过去。 而楚军出战的那黑面武将并未催马,不过手中的双头枪却被他挥舞得呼呼作响。 待秦军的青面汉子打马至两军中线处,黑面武将这才慢慢催马上前。 望了望对面手执鎏金双锤的青面汉子,黑面武将朗声道: “呔,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我这双头枪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青面秦将闻言,哈哈大笑道:“连本将都不认得,我看你是瞎了狗眼了,我乃苏角大将军帐下,魏镆是也,识相的快快交出项上人头!” 黑面楚将听罢,捋着长须仰天大笑道:“无名小辈,也敢在你灌婴爷爷面前张狂,我看你是活腻了。” 话音落下,灌婴便将手中的双头枪舞弄得虎虎生风,只可见斑驳光影流转。 魏镆见状,立马高举鎏金双锤猛然轰杀过去应战。 金铁相交间,顿时火光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只此一下,灌婴的双头枪便枪影迟滞,露出了乌漆真身。 魏镆见状,不禁大喜过望,手中的双锤更加不要命地轮番轰砸了过去。 不过,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名叫灌婴的楚将可不是一般角色。 他可是刘邦帐下的骑兵总将军,号称马战第一,无人能敌。 魏镆大意之下,一招双锤压顶使得老了,立马被灌婴抓住了空档。 双头枪于对方的胸前如黑蛇吐信般陡然吐出一团寒芒。 下一秒,魏镆的黑色铠甲便被“哐噌”一下破开了一条长口子。 紧接着,一道血线激射而出,这位秦将应身倒地,口鼻皆喷出血沫子,眼看是当场气绝。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楚两军将士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管怎样,灌婴首战告捷,楚军士气立马大振。 一时间,战鼓雷动,震彻万里云霄。 楚军将士齐呼“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似要将这片山河震塌一般。 而秦军主帅苏角见此情形,脸色铁青地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将军们。 “还有谁愿出战?谁若能斩杀此僚,我立马上奏陛下,为其加官进爵!”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白面小将催马上前。 “大将军,末将王泾愿出阵迎战此僚!” 苏角闻言,面色严肃地看了看王泾道:“你可有把握?” 小将王泾一听这话,当即朗声道:“小将虽没有十成把握,不过,此子太过嚣张,末将看不过去。” 苏角闻言,目露欣慰之色地重重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允你出战,一会儿我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王泾听罢,顿时热泪盈眶,朝苏角拱手施了一礼道:“末将拜谢大将军!” 话刚说完,这位年轻小将便提着一杆赤铁长矛冲杀至阵前。 苏角见状,跃身下马,大步行至战鼓前接过了鼓槌。 下一刻,阵中战鼓如雷,秦军士气大振。 而那白面小将王泾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一上来就将灌婴压制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苏角见状,鼓声更盛,鼓点更密,秦军将士也皆发了疯似的呐喊助威。 王泾见对方已经被自己压制,不由得有些轻敌,手上的招式也用得随意了些。 没曾想,就是这么一个随意的横扫动作,便被灌婴抓住了机会,一招挑落了马下。 不过,王泾的反应明显比之前的魏镆快了不少。 眼看自己中招,立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反手给了对方一记回马枪。 灌婴虽是老将,不过也没曾想到对方受伤之际还能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一时不察,还当真被对方给伤着了。 两军主帅见状,皆立即鸣金收兵,这一战,双方出战的将领皆负了伤,算是打了个平手。 这样一来,两军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胶着莫测起来。 ……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楚军阵中又杀出来一员猛将。 这个人生得健壮高大,不过,使的兵器却奇异无比。 此时他手上握的,竟然是一柄无尖断刀。 尽管如此,从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可以看出,这个人比之之前出场的所有人都要难缠。 苏角见楚军当中又有人出战,再度扭头问道:“还有哪位爱将愿击杀此僚,为陛下分忧?” 话音落下,身后沉默了很久,却无人上前。 苏角见状,大喝一声道:“我大秦雄师曾睥睨六国群雄,如今只不过一小撮楚地蟊贼而已,尔等就无人敢上前吗?” 此话一出,果然有了效果,不过,也只是人群躁动了一番而已,却无人当真上前领命。 正当苏角欲要发作之时,忽有一道声音自后面很远处传来。 “簪袅张胜愿为大将军分忧,迎战此僚!” 声音虽然隔着很远,但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苏角及众将士循声望去,见一位岁数三十多岁,身材中等,貌不惊人,皮肤黝黑的刀疤脸汉子在人群的簇拥下向前走来。 刀疤脸汉子见了苏角,跪拜在地行了一礼道:“簪袅张胜不才,愿为大将军分忧!” 苏角见了此人,心中不由得一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这么多将军,最后却要一个簪袅出来为秦军出战。 不过,当他看到张胜雪亮锐利的眸子时,心中却莫名地对此人有了些信心。 眼看也没有其他人出战,苏角下马扶起张胜道:“你眼下虽然只是个簪袅,不过,你只要此战能胜,我立马上奏陛下,擢升你为官大夫,在我身边听令。” 张胜闻言,嘴唇颤抖了两下,随即咧嘴笑了笑道:“承蒙大将军厚爱,张胜感激不尽,我只希望待我胜了此人后,能够给我些钱,让我寄给我年迈的老父亲。” 苏角闻言,不由得鼻子一酸道:“好,好,好,只要你能胜了此人,你的合理要求本大将军都满足你!” 张胜听罢,倒头朝苏角磕了三个响头。 下一刻,便跨上一匹黑色战马,冲杀过去。 身后立马是鼓声震天入云,旌旗猎猎如煌…… 第48章 虞宓诉衷肠 黑夜,月明星稀,华灯初上,九江郡。 李战天在外面筹措了一天的钱粮之后,拖着疲倦的身体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说句实话,纵是行军打仗也不如筹集粮饷这么累。 打仗虽然是个体力活儿加脑力活儿,不过,这筹集粮饷却是个面子活儿。 如今的大秦,早已是民生凋敝,除了为数不多的大户以外,百姓们口袋里基本没什么余粮。 当然,李战天在下辖的五郡施行了分田地,薄赋税之后,这种情况有所改善。 不过,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摆在那里,而且仁政施行时间尚短,收效还不太明显。 因此,要想筹到更多的钱粮,李战天只能继续向这些大户伸手。 自己亲自出马,这些大户虽然表面上不好说什么,但是终归是割身上的肉,心里自然不太好受。 而李战天向来施的是仁义之政,又不好强行索取,只得靠自己的面子筹集钱粮。 忙活了一整天,也面带微笑了一整天,李战天着实有些累了。 原本想着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没想到,刚刚踏进府门,便碰上了一个人。 来人一袭红色衣裙,身材窈窕,妆容精致,一双秋水眸明若夜辰。 这个女子,李战天确定,自己从没见过。 不过,看这架势,对方似乎认识自己。 因为,此时这个女子正好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战天见状,有些奇怪地问道:“姑娘,这么晚了在这门口,是有什么事吗?” 女子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虞宓见过驸马爷。” 李战天听对方自表身份,当即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李战天笑着对虞宓道:“姑娘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虞宓闻言,鼓起勇气抬头看了李战天一眼,随即垂下螓首。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驸马爷能否移步,我们去花园?” 李战天听罢,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虞宓在前,李战天在后面跟着,很快,便来到了后花园。 花园中火光黯淡,只有几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光亮。 李战天刚刚止步,便觉一阵香风迎面而来。 下一秒,一具温软的身体扑入了自己的怀里。 李战天大惊之下,立马举起了双手。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撒手!” 一边说着,李战天便要抽身离开。 却不想,对方竟然将自己抱得死死的。 毕竟男女有别,李战天又不好动手,无奈之下,只得好言相劝。 “姑娘,你有什么事说就行,不过,还是先把手松开,行不行?” 虞宓闻言,带着哭腔道:“我不松手,你派人把我抢来,却又把我晾在一边这么些日子,这是什么道理?” “再说了,当初韩信可是给我哥哥下了聘的,你可不能赖账!”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反驳道:“姑娘,这事恐怕有些误会,当初抢你过来,包括下聘礼,都是韩信自作主张,事先我可全然不知情。” 虞宓听罢,哭得更厉害道:“我不管,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你今天无论如何,要给我一个交代。” 李战天闻言,仰起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姑娘,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有什么话先松开手再说。” 虞宓继续哭道:“要我松开也行,我自知不如公主身份高贵,只要你答应娶我做个妾就行。”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无奈道:“姑娘,我……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虞宓闻言顿时有些急了,她疯狂地捶着李战天的胸膛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李战天更加无奈,只得任由她捶打着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虞宓应该是累了,总算不再捶打自己,哭泣也渐渐止住了。 李战天见状,轻轻扶着对方的肩膀推开她的身子。 “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我们今天刚第一次见面,你就跟我说这些,不觉得有些……” 虞宓应该是发泄够了,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只不过,我也是个女人,也需要有人关爱,有人疼。” “每次见到你跟公主那么恩爱,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刚才的失态。”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当即接过话头道:“我虽然没见过你姐姐,不过,我知道,你和她肯定都是吴中之地少有的美人。” 虞宓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甜,螓首再度垂了下去。 李战天见状,继续道:“之前韩信胡闹的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这一生能拥有夫人阴嫚,我已经满足了,姑娘风华绝代,李战天实在不敢再奢望。” 虞宓本来听李战天夸他,心里还一喜,此时又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脸色又黯然了下来。 “驸马爷,自古男人哪有不好女色的道理,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你爱公主,丝毫不影响再拥有我,所以,我这一生非你不嫁,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娶我!” 李战天听罢,顿觉一阵头大,不过,眼看夜色已经渐深,他也不好跟对方多说什么。 更何况,自己理亏在先,心中着实也有些愧疚。 这么想着,李战天对虞宓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好不好?” 虞宓闻言,心知自己也不能逼得太紧,于是,她默默点了点头,转身顺势挽住了李战天的胳膊。 李战天见状,尴尬地笑了笑道:“还是不要这样了,让阴嫚看到了不好。” 虞宓低头浅笑,“如果我说今晚是公主让我来找你的呢?”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脑壳子一阵生疼。 不会,这个阴嫚也太难闹了,哪有把自己的夫君往别的女人那里推的道理。 眼看四下无人,李战天也不想再与对方争辩什么,因此,也只能任由虞宓挽着自己的手臂。 从后花园回去的路不长,但李战天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第51章 退守三川郡 张胜执一根兽纹棍,脸色阴沉地打马来到阵前。 太阳的阴影下,他脸上的那块刀疤,显得有些狰狞。 虽然昨日胜了周勃,不过,当此时面对不远处的钟离昧时,他的心里其实并有多少底。 回顾自己的半生岁月,自幼家贫,早年丧母,靠着父亲既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大。 十四岁时,为了有口饭吃活下去便从了军。 这一路走来,杀敌无数,时至今日,算上不久刚刚升了三级,爵至官大夫。 不知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为什么要入行伍,还不是因为家里太穷。 富家子弟,有几个愿去在这刀尖上讨活路? 如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报答自己父亲的养育之恩。 前番胜了周勃,这一次,自己还要将对手打败。 这是张胜此时内心的全部想法,也是最真实的想法。 这么想着,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兽纹铜棍,直愣愣地指着不远处的钟离昧。 钟离昧本就是个烈性子,之所以没有主动出手,主要对张胜有些看不上眼。 此时却见对手主动提棍挑衅,那火爆脾气立马被点燃了。 只见钟离昧大喝一声,用力一夹马肚子,胯下的棕色战马便嘶鸣一声冲上前去。 张胜见状,兽纹棍一个又稳又沉的当头平压,当即与对方的大刀“哐当”对了一记。 经这一下,双方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耳朵嗡嗡直响。 而彼此看对方的眼神,都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许多。 下一刻,二人握着手中的兵器,骑在马上信马由缰打量着对方,似乎想从对手的身上寻找到一些破绽。 张胜虽然官阶不高,不过,在行伍待的时日不短。 时至今日,还能好好地活着,那对敌经验自然丰富无比。 至于钟离昧,虽说眼下在项羽麾下,不过,也不是普通的泥腿子出身,也打过不少的仗。 这么两个人想从对方的身上找破绽,着实有些难。 既然如此,那么此时比拼的便是各自的耐性。 眼看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可二人却都没有主动出手。 这样的情形,自然会让对垒两军的将士感觉有些奇怪。 因此,不少性子急的便开始在阵中喊了起来。 “你们倒是打呀!” “喂,到底在做什么?” “钟将军,一刀劈了他不就结了,跟他耗个什么劲儿?” “张胜,你要怕的话就下来,换我去看了他脑袋!” …… 各种声音充斥着二人的耳朵,挑动着彼此的神经。 终于,钟离昧耗不住了,只见他暴喝一声,手中的大刀便直愣愣地朝张胜的面门砍去。 张胜见状,兽纹棍斜挑格挡,两兵相交,顿时火花四溅。 钟离昧见这一招并未奏效,大刀往回一收,便又劈向了对方的左侧腰腹处。 张胜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如此之快,冷不丁之下只得在马上做了个后仰闪身的动作。 而手中的长棍则斜向上挑去,意图让对方的刀尖偏离方向。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钟离昧的实力。 刚刚的这一刀,角度虽算不上刁钻,不过,其速度却极快。 张胜的兽纹棍还没碰到刀身,大刀便已经将他的左腹撕开了一条猩红的口子。 顿时,张胜的腹部血如泉涌,甚者可以看见腹腔内的脏器骨肉。 眼看对方受伤,钟离昧哪肯放过这等好机会。 一把大刀立马抡得虎虎生风,猛然向对方的胸前砍将过去。 张胜已然受伤,此时见对方的大刀再度砍来,只得抬起棍子上前格挡。 不过,此时的他有伤在身,其动作肯定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 最终,他还是慢了一拍,钟离昧的大刀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胸前。 不过好在张胜有铠甲护身,伤得并不严重。 尽管如此,胸前也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秦军将士见此情形,不少人皆哀声埋怨,目露凄色。 反观楚军,则是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俗话说,趁其病要其命,这个道理钟离昧是再知道不过的了。 眼看张胜两处受伤,他手中的大刀便疯狂变换招式,偷袭其防守的漏洞。 可怜张胜纵然有万般不甘与无奈,最终也只得被钟离昧给枭了首。 张胜的眼睛闭上了,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光亮消失前,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迈的老父亲,看到了孩童时的自己。 当张胜摔下马来,大将军苏角的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绞痛。 不过,身为主帅,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倒下。 因此,纵然再疼,他也强撑着,尽量不表现出来。 然而,这一切逃不过他身边熟悉之人的眼睛。 眼看情况不对,身边的一位老将上前询问道:“大将军,莫如暂且收兵,明日再战如何?” 苏角闻言,忍着旧疾点了点头,“好,传令鸣金收兵!” 很快,秦军当中便响起了鸣金之声。 不过,项羽本就兵力占优,此时见对方出战的将领被斩杀,己方士气如此高昂,哪里肯就此罢休。 听得对方阵中传来鸣金之声,项羽当即高举楚戟下令,“活捉苏角,全歼秦军!” 其声震动林岳,其势气吞山河。 楚军将士得令之后,立马如脱缰的一群野马一般疯狂冲杀过去。 秦军尚未调转马头,便见楚军杀至跟前,无奈之下只得匆匆边打边逃。 两军顿时混战在一起,那场面混乱无比。 已经走出数十米的苏角见状,又下一令道:“大军全速撤退,无需恋战,退守三川!” 而此时的秦军想撤哪里有那么容易,最终,顺利撤离者不足六成。 而且,这还是副帅王离安排一部分人马死扛楚军,组织撤退有序的前提下实现的。 至此,秦军丢失了大秦的绝大部分土地,除了还剩四五万戍卫军没有动用外,兵力不足十万。 起义军则势力日隆,气焰日盛。 而此时的韩信和李由,依旧在与匈奴人对峙。 虽然对方的兵马有十万人之众,不过,平白消耗自己的力量,终归不是什么上策。 更何况,根据匈奴探子传过去的消息,如今秦楚大战尚未落幕,贸然进攻,着实有些冒险。 一旦在此处损兵折将过多,再遇上秦楚两军的胜者,依旧是无法应对。 所以,李战天的七万多人马算是成功牵制了匈奴的十万大军。 第52章 秦宫人惶惶 苏角败走三川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天下。 原本后撤观望的刘邦部,迅速向西挺进,至于意图,则不太明朗。 而之前一直跟韩信对峙的匈奴十万兵马,得知这一情况,也立马蠢蠢欲动。 南海赵佗听闻这一消息后,站在郡守府城楼之上举目北望了半日,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当苏角退至三川之时,李战天已经带着五千人,押送着首批粮草抵达了上郡,与韩信顺利汇合。 就在李战天的粮草送至军营的第二天,一直在九原郡、云中郡一线与韩信兵马对峙的匈奴人忽然有了动向。 他们绕开了上郡,直接向东而去,似乎要向雁门郡进发。 这样的动作,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是想绕道南下,其目的昭然如揭。 面对这样的情形,李战天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跟对方拼机动性。 毕竟,匈奴人向来以机动性极强见长。 于是,跟韩信、李由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将兵马向内线收缩,于上郡南部边境,以及河东郡一线布防。 这样一来,既可以与退守三川的苏角、王离所率秦军有所照应,也可以堵塞匈奴人进逼咸阳之路。 对于这样的安排,韩信并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李由却在这时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大军帐中,李由目露疑色地看着李战天道: “驸马爷,我们这样向南退守的话,即便挡住了项羽所率起义军的进攻,可万一刘邦的人马也杀至呢?甚至还有一种情况,匈奴人随后也过来了又该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疑惑,李战天于大秦疆域图前沉默了片刻。 随即,他对李由道:“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不过,眼下楚军势大,而匈奴又虎视眈眈,与其被匈奴人牵着鼻子跑,还不如退回去以逸待劳。” “至于你说的刘邦的问题,我感觉如果他真的来的话,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李由听罢,眉头一皱,更加不解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李战天刚欲回答,被韩信接过了话头。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刘邦的兵马虽然比项羽少一些,不过,他的野心可丝毫不比项羽小,你没看他一直保存自己的实力吗?” “所以,他不大可能与项羽兵合一处,毕竟,这天下的王只有一个,你觉得他会拱手让给项羽吗?。” 李由听至此处,立马恍然大悟道:“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抗住项羽,其他的根本不用考虑。” 李战天和韩信闻言,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 就在李战天的近八万兵马拔寨南下之时,秦都咸阳却是满城风雨。 楚军进逼三川的消息,让达官贵们人皆人心惶惶。 就连咸阳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也都一个个议论纷纷。 甚至,有些人已经人浮于事,开始为自己筹谋后路。 毕竟,大秦自立国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危险的情况。 之前虽说陈胜、吴广麾下的周文也曾杀至咸阳以东的戏水。 不过,那时的大秦依旧兵强马壮,拥有百万雄师。 可这才过去两年,大秦可以动用的兵马已经剩下十几万。 原先大秦的地盘横跨三十六郡,现如今,苏角的兵马已经退到了咸阳的东大门。 这样的情势对比,怎能不让人心忧如焚,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这些人的动作再大,也影响不了什么。 现如今,能够震动大秦的只有咸阳宫的动静。 所以,不少人都在关注着宫里的情形。 听闻了苏角退守三川的消息后,此时的二世胡亥,才终于从女人堆里爬了出来。 望夷宫中,胡亥看着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满面怒容地歇斯底里喝道: “你们这些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看你们一个个满腹经纶,现在怎么都哑巴了?” 下面的一众臣子要么直翻白眼,要么闭上了眼睛,要么依旧战战兢兢,总之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 正当此时,丞相赵高上前奏禀道:“据臣所知,如今项羽手底下的兵马应该是不足二十万,而苏老将军还有十万兵马,加上我听闻李战天牵制匈奴的七万多人马也在向南回防,或许可以抵挡得住项羽。” 其余臣子听罢,皆精神为之一振,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胡亥闻言,抬眼扫了一下群臣,随即对赵高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初章邯三十万大军还不是没能顶住反贼,最后降的降,逃的逃?” 赵高听了,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陛下所言不错,所以说眼下我们一定要把李战天的那七万多兵马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 胡亥一听这话,当即猛地一拍龙案。 “难道还要让我褫夺他的兵权?上次让他交出兵权,他就没有奉诏,现在我大秦岌岌可危,你以为他会听我的?” 赵高闻言,脸色变得更加尴尬了。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又恢复了满脸堆笑的模样。 “陛下,臣说的并不是让他交出兵权,而是让他死心塌地地为我大秦效命。” 胡亥听了赵高的话后,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赵高闻言,笑了笑道:“前番给他封赏九江侯时,要罢他的兵权,他没有接受,此番再派人去,不仅不夺他的兵权,还给他加官进爵,陛下以为如何?” 胡亥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看着赵高道:“这……有用吗?” 赵高重重点了点头道:“臣以为有用,陛下你想,这李战天之前不过是一介草莽,如今不仅娶了大秦公主,又手握重兵,现在又得陛下垂青,加官进爵,他有何不乐意的呢?” 胡亥听罢,眼睛微微一眯,随即对赵高道:“那爱卿以为,该封他个什么官呢?” 赵高闻言,指着宫殿的穹顶道:“我看不如就封他个彻侯,陛下以为如何?” 胡亥听赵高这么一说,再度沉默了下来。 不过,当他看到底下的臣子们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时,无奈叹了口气。 “好,就依卿所奏,封他为彻侯!” 话音落下,胡亥再度长长叹了口气。 赵高见状,朝下面的群臣使了个眼色道:“咱们先下去,让陛下好好休息!” 群臣闻言,皆叩拜一番,匆匆离开了望夷宫。 那一个个跑得,当真是比鬼还快。 第53章 赵高谋皇玺 出了望夷宫,赵高乘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外表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私宅。 下了马车,赵高吩咐车夫先行回去,而自己,则独自一人进入了宅中。 对于这样的安排,头发花白的年迈车夫或许是已经习以为常。 因此,车夫什么也没问,兀自驾着马车离开了。 赵高站在宅子外面左右看了看,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刚刚进门,便有一位身穿蓝色华服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岳父大人,那个……胡亥采纳了您的建议了?” 赵高闻言,笑着看了那男子一眼,道:“我亲自出马,他自然会采纳,只是,你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位华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赵高的女婿,咸阳令,阎乐。 阎乐听闻赵高询问,当即态度恭敬地道: “岳父大人放心,那一队死士我早就秘密开始训练了,只要时机一成熟,立马可以派上用场。” 赵高闻言,点了点头道:“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一步,不过,看眼下的形势,苏角估计扛不住楚军。” 阎乐听罢,笑着对赵高道:“所以,岳父大人想提前拉这个李战天一把,到时候让他为我们看家护院?” 赵高一听这话,当即摇了摇头。 “不,其实我之所以要让胡亥封赏这个李战天,就是想先把他架到火上烤,一旦楚军攻过来,他就必须得扛,扛不住得扛,扛得住也得扛。” 阎乐一听,顿时有些不解地问道:“那……岳父大人,如果这李战天抵不住楚军,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赵高闻言,眼睛眯了眯,道:“如果最终他和苏角都敌不过楚军,那后面不还有匈奴人嘛?” 阎乐听到这里,若有所悟地笑了笑。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几方势力都想要的东西,到了那时,自己用则最好,实在不行,也能待价而沽,不知小婿说得对不对?” 赵高闻言,阴恻恻地笑了笑道:“不错,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阎乐见自己的岳父赵高如此有信心,当即也目露异彩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何不如现在就放手博一把!” 赵高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道:“不,现在还不到时候,再说了,那个西域娘们就在胡亥身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努力伺候这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回头我跟她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阎乐听罢,立马朝赵高竖起大拇指道:“岳父大人果然深谋远虑,高,实在是高啊!” 赵高闻言,笑而不语,只是目光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 片刻之后,赵高忽然对阎乐道:“艳容近来如何?怎么也不见他过去看我?” 阎乐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艳容她挺好的,只是我这不一直在忙活岳父大人交办的事嘛,所以,也就……” 赵高听了,当即打断他道:“好了,好了,艳容身子骨弱,你担待着点儿,让她安心待着,我这就先回去了。” 阎乐听罢,朝赵高施了一礼道:“小婿送岳父大人。” 赵高见状,朝他摆了摆手,“你去忙你的,那些死士要确保个个可靠,不能有半点差池。” 阎乐闻言,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岳父大人放心,那些家伙都是我千挑万选这才选出来的,肯定万无一失。” 赵高听了,“嗯”的一声点了点头,随即便向门口走去。 阎乐见状,忙上前为其开门,目送他离开。 待赵高走远,阎乐这才关上门,口中喃喃自语。 “岳父大人,一旦你做了皇帝,那么百年之后……” 说到这里,阎乐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而此时的胡亥,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不得不说,赵高进献的这个西域女人,着实手段了得。 自打进宫以来,这么久了,胡亥一直对她十分痴迷。 其他的女人,现在胡亥都几乎不再临幸。 此时此刻,黛丽丝的身上裹着一袭淡蓝色的薄纱,玉体横陈间,眸中万般风情流转。 胡亥斜倚在龙榻之上,眼神玩味,似在欣赏着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看着黛丽丝。 黛丽丝或许是觉察到了对方侵略性的目光,故意将光滑细腻的两条玉腿交叠了起来,摆出一副清纯中带着魅惑的模样。 可就是这种模样,最能激起男人的兴趣。 果然,胡亥一下子便受不了了,他猛然出手,一把便拽住了黛丽丝一条雪白的大长腿。 下一秒,他嗅着丰满圆润的小腿上的诱人香气,身体迅速爬过去。 随即,胡亥整个人完全覆压了上去。 黛丽丝见状,顿时娇笑连连,媚眼如丝,一双纤细嫩滑如葱白的玉手欲拒还迎。 胡亥本就是耽于女色之徒,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逗。 寝宫之中,很快便传来了羞人的叫声。 而此时的大将军苏角已经在三川郡部署好了防线,等待项羽所率楚军的到来。 至于李战天和韩信,也已经率部回防至上郡东南部,以及河东郡一线。 可以说,这两支部队距离咸阳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这一线被打开个缺口,项羽部楚军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捣秦都咸阳。 所以说,眼下的情势十分危急,几乎到了危若累卵的地步。 更何况,除了项羽之外,匈奴人以及刘邦的七八万人马,包括其余各地称王的那些势力,都或明或暗,或深或浅地觊觎着大秦的天下。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二世胡亥依旧在望夷宫中与美人寻欢作乐。 这样的情形,不得不让人心生叹息。 大帐之外,李战天独自一人仰望着高远的天空。 天空中阴云密布,将天光遮蔽得有些黯淡。 李战天的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 他想过秦都咸阳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猝不及防。 李战天在思考,思考如何破眼下这个危局。 第54章 楚军临城下 三日之后,李战天接到了胡亥的又一道圣旨。 听着那宣旨小太监的奇怪声音,他的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 自己都快亡国了,还来给自己封侯,这得是多大的心那! 待匆匆打发走那个小太监后,李战天命人将韩信、李由二人给叫了过来。 看着这荒谬至极的圣旨,韩信不禁苦笑摇头,哭笑不得。 至于李由,则是拿着那道圣旨看了又看。 最终,他叹息着对李战天道:“这要放在两年之前,谁要能得到这样的封赏,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唉~” “可是如今嘛,呵呵,楚军打到家门口了,现在才来拉拢人心,是不是晚了一些?”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这个胡亥还真是小气,封侯就封侯,竟然拿九江郡做我的封地,这不是脱裤子……” 韩信听了,接过话头道:“驸马爷,其实这个昏君也是无奈,如今,他就剩下这几个郡了,其他的郡县都被起义军给占了,他想封赏给你,也有心无力了,哈哈……” 李战天听罢,再度叹息道:“看来,还真是难为他了,呵呵!” 说到这里,李战天突然话锋一转,“我估计项羽不日就要给咱们下战书了,你们可有什么对敌之策没?” 韩信闻言,看着李战天笑了笑道:“其实,驸马爷你这么一问,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李战天一听,当即和李由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韩信见状,从李由手中接过圣旨道:“他既然封你为彻侯,不如你就顺势领了他这份人情。” 李战天闻言,顿时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韩信看了李战天一眼,随即笑了笑道:“如今项羽的兵马也就不到二十万,如果咱们能把苏角那部分兵马的指挥权也接过来,说不定还有一博。” 李战天一听这话,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道:“这个……胡亥应该不会同意!” 韩信闻言,将圣旨卷起来放到桌子上,道:“现在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不过,一旦不日楚军攻过来,到时候就不一定了。” 李战天低头思索了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是……苏角肯定顶不住项羽?” 韩信目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这个要看项羽的了,如果他倾全部兵力在三川寻找突破口,那么苏角肯定挡不住。” “如果他不那样做,而是分兵攻打我军防守的这一线,那么情况又不一样。” 李战天听罢,神情凝重地对韩信道:“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项羽不去打苏角,转而全力攻打我军?” 韩信沉默了数息,道:“按照常理来说,这一种可能性不能排除,不过,你别忘了,匈奴人已经南下,我们这一线首当其冲。” “除此之外,刘邦部楚军也是虎视眈眈,如果他攻打我们,那么到最后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可就不好说了。” 李战天随即接过话头道:“所以,他身边的谋士肯定会建议他攻打三川郡?” 韩信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到了那个时候,苏角守不住了,你再让胡亥将秦军的指挥权交给你,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李战天听罢,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儿乘人之危的意思?” 韩信一听这话,当即道:“驸马爷,你要知道,你跟苏角不一样,你的肩上担负着保住大秦江山的重任,只要出发点是好的,有时候使点儿非常手段,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一旁的李由听了这话,也从中插话道:“驸马爷,大将军说得没错,只要能让天下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杀了那些佞臣,还大秦一个朗朗乾坤,这些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 李战天听了二人的话,沉默了片刻,道:“那……这样一来的话,这个九江侯的封赏,我是不是该接了?” 韩、李二人闻言,皆点头称是,目光之中皆露出坚定之色。 李战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好,那韩信你就替我给胡亥回个折子,说我受封九江郡,同时让他拨一些钱粮给我。” 韩信闻言,当即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道:“驸马爷你可真够阴的!” 李战天听了,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咱们就谁也别说谁了。” 立马,韩信便以李战天的名义,给胡亥回了折子。 言词之中,对胡亥是一顿吹捧感恩,末了,让他出五万担粮草,一万两黄金,作为大军作战之资。 …… 也就是在这一日,苏角接到了项羽的战书。 战书之中言明,三日之后,楚军将于三川郡与秦军决一死战。 接到战书后的苏角,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对方军中有龙且,有钟离昧,其余悍将不计其数,而且项羽本身就是一员猛将。 可反观秦军当中,可用之将寥寥无几。 自己已经老了,指挥指挥兵马还行,不过,真要上前与敌将一对一厮杀,当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副帅王离倒是年轻力壮,不过,只他一人,何以抵挡得住对方悍将的轮番上阵。 这么一想,苏角只觉得刚刚好了些的心脏又开始绞痛起来。 一旁的王离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苏角道:“大将军,你怎么了?” 苏角捂住胸口,扭头看了看王离,随即颤抖着苍白的嘴唇道:“我的身子骨不如以前了,这守卫大秦的重担,以后还得压到你的肩上啊!” 王离闻言,目露关切之色道:“大将军,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开点儿药让你调理调理?” 苏角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吃什么药都没用了,再说,我个人生死又有何妨,我担心的是大秦的江山社稷呀!” 说到这里,这位年老的将军眼角竟然有些湿润,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沉默了数息之后,他一把拉住王离的胳膊,道:“如今项羽已经下了战书,三日后决战,我军中良将奇缺,恐怕难以抵挡那。 所以,你一定要与李战天多加商量协调,齐心协力,帮助大秦度过这个难关啊!” 王离听了这话,有些不解地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苏角看着眼前的大秦疆域图,道:“如今,我秦军已经退无可退,一旦三川失守,大秦则危矣,所以,你要尽全力争取李战天的援助,他的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他,只要能保住始皇陛下创立的这番基业便可。” 王离听罢,眸中含泪地连连点头,嘴唇竟也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第56章 季布露峥嵘 秦军主帅苏角见对方派出了这么一位面生的武将打头阵,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 项羽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不出战可以理解,宝剑藏锋,是作为楚军最终的杀手锏。 不过,就连钟离昧这样的人物也不出战,这是什么意思? 是看我秦军当中无人吗?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么想着,苏角朝身后大喊一声道:“谁愿出战,为我大秦击杀此僚?” 话音落下,便有一位青面虬髯,身壮如牛的汉子上前请战道:“末将不才,愿为大秦斩杀此僚!” 苏角见了此人,朗声问道:“你是何人?目前是几等军爵?” 青面虬髯汉子闻言,大着嗓门道:“回禀大将军,末将赵猛,目前军爵忝居公乘。” 苏角听了,当即又问道:“你也姓赵,难不成是皇室宗亲?” 赵猛听了苏角的话后答道:“禀大将军,末将的父亲乃是先皇的护卫,蒙始皇陛下照拂,后被赐了赵姓。” 苏角听罢,恍然大悟道:“既如此,你就前去斩了此僚,为你父亲争光。” 赵猛闻言,朝苏角施了一礼道:“诺,大将军!” 话刚说完,赵猛便提着一杆乌金冲天矛,跨着一匹枣色战马杀出了阵外。 苏角望着赵猛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够击杀对方的那员楚将。 毕竟,首战的胜败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大军的士气。 赵猛催马行至两军阵前,抬起手中的乌金冲天矛,指着楚军的那名白面长须的将领道: “呔,鼠辈快快报上名来,到你赵猛爷爷这里来受死!” 那白面长须的楚将闻言,哈哈大笑道:“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今儿个风这么大,口出狂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赵猛听了这话,当即提矛便上,“无知鼠辈,让你尝尝你赵爷爷的厉害!” 白面长须的楚将见此情形,也不与其多说,也提起绣龙混铁棍迎了上去。 冲天长矛与绣龙混铁棍弗一相交,立马火光四溅,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直惊得战马嘶鸣,双方虎口一震。 经此一招,场中的两位战将看对方的眼神便明显凝重了许多。 不过,此时使绣龙混铁棍的楚将明显不想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一击试探过后,他手中的混铁棍立马又当头猛砸了下去。 眼看对方一记泰山压顶将要杀至,赵猛却丝毫没有躲闪的一丝。 一杆挂着红缨的冲天长矛,如一道闪电般陡然刺向那楚将的面门。 楚将大惊之下,先前的那一记泰山压顶也一下子变了形,身形一矮之下,忙不迭地躲闪。 待那冲天矛带动的气劲从自己的耳边擦过,白面楚将只觉后背一阵冰凉。 这第二招虽然彼此都未能建功,不过,却都让对方惊出了一身冷汗。 勒缰回马,二人看彼此的眼神之中都多了不少的复杂情绪。 这其中,有三分不服,三分畏惧,甚至还有三分惺惺相惜。 至于最后一分,则是对这个纷争天下的无奈。 手执绣龙混铁棍的楚将勒住马缰,望着对面的赵猛道: “将军的这杆冲天长矛使得确实让人心生叹服,想必是有着很深的家传渊源,既如此,何不弃暗投明,到我家霸王麾下效力?” 赵猛闻言,冷冷一笑道:“你的混铁棍耍得也不错,只是可惜了,不思为朝廷效力也就罢了,竟然与贼寇混在一起,如此这般,怎对得起你手中的这根铁棍?” 对方听罢,哈哈大笑道:“算了,你我就别说这些了,既然咱们各位其主,那么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说到这里,这楚将朝赵猛一抱拳,“来,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我乃西楚霸王麾下,季布。” 赵猛闻言,也朝对方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我乃苏角大将军帐下公乘,赵猛!” 话音落下,二人便再度提起兵器,战在了一起。 这下,赵猛和季布都不再保留自身的实力,招招都是全力施为。 高手对决,那自是精彩万分,不时赢得观战之人的阵阵喝彩。 这样一来,两军阵中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其中某一招。 一番打斗下来,二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不过,最终却未曾分出个胜负来。 项羽本就是个急性子,此时见季布一直拿不下对方,当即对身边的钟离昧道:“你去把季布给我换下来!” 钟离昧闻言,“诺”了一声,便扛着他那柄六十余斤的大刀打马向阵前掠去。 战得正酣的季布见有人来接替自己,当即有些悻悻然地对打马前来的钟离昧道:“钟将军,再给我三招的时间,如果三招之内我拿不下此子,你再上如何?” 钟离昧本也是个爽快性子,此时见季布这么说,当即哈哈大笑道: “季布老弟,你既然说了,做哥哥的不能不卖你这个面子,好,我就再给你半袋烟的功夫。” 季布闻言,立马再心无旁骛,一杆绣龙混铁棍在他的手中被使得虎虎生风。 赵猛见此情形,当即也攻势愈发凌厉。 不过,此时他突然发现,似乎这时的季布才真正拿出了真本事。 混铁棍的力道更加浑厚,招式跟之前相比,也变得更加的精妙凌厉。 这一发现,让赵猛的心中猛然一惊。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季布的对手。 之前之所以能够跟他对了那么多招,其实一直都是季布没有拿出真本事。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最大的屈辱不是战败,也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被别人轻视。 赵猛知道,其实自己早就败了,只不过对方没有下杀招而已。 对于一个战将而言,失败便意味着死亡。 而这次出战,又是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任何人。 自己的父亲曾追随始皇陛下南征北战,那是何等人物。 而自己,竟然落得连对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都敌不过。 念及此处,这位秦军公乘彻底失去了斗志。 长叹一口气,他将手中的冲天长矛当作了一支巨大的箭羽投掷了出去,目标直指着季布的方向。 他知道对方肯定会躲开这一招,不过,他还是这么做了。 赵猛闭上了眼睛,他想放空自己的脑袋来迎接死亡的降临。 风更大了,已经有零星的雨点儿开始随风砸下来。 骑在战马之上,此时的赵猛只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羽化而去。 他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那种无拘无束,完全释放自己的感觉太舒服了。 冲天长矛“噌”地一声插在了地上,压根没有碰到任何人。 季布动了,不过,他却不是向赵猛出手,而是将自己的绣龙混铁棍也插在了地上。 第58章 樊冲战离昧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似乎特别的漫长。 秦军副帅王离,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苏角的死,确实给了他太大的震撼。 而明日楚军的进攻,该如何抵挡这个问题,亦让他夜不能寐。 王离知道,北边河东郡的李战天部兵马即便来援,可援兵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到达。 可是……这明日之战,又该如何去应对? 这条关乎大秦生死存亡的防线,明天自己到底能不能守住? 即便明天守住了,后天呢?自己到底还能再守多久? 现在咸阳倒是还有三万多兵马,可是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求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那就是三万人而已,于大局根本无济于事。 还有一点就是,那些人马可是秦都的卫戍军,当今圣上会让这些人马离开咸阳,而让自己来指挥吗? 王离思考了一夜,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他的心情着实有些沮丧。 不过,彻夜未眠的,却不止他一个人。 在距离此处数百里之外的地方,一队五百士兵组成的队伍,正在雨夜里摸索前进。 火把灭了,换一根新的再点燃,点了又熄灭了,那只能再换一根新的。 甚至,为了火把不灭,有人脱下自己的斗笠挡在上面。 黑夜里,这群人就这样如此往复,用点点星火照亮着前进的曲折路。 为首的,正是一天前从河东郡出发的李战天和李由二人。 此时的李战天,脸上满是雨水,他只能不停地抬起早已湿漉漉的袖子去擦。 不过,脸上的雨水刚刚擦掉,很快又被更猛烈的雨给打得满脸都是。 后来,李战天干脆不去管它,只是勒紧缰绳,骑着战马在风雨中奔跑。 战马飞驰,雨水打在脸上生疼,不过,这些东西李战天此时根本不在乎。 他的心里此刻只想着一件事,那便是赶紧见到苏角、王离,看看到底现在秦军怎么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露出了一丝光亮。 这丝光亮让李战天期盼了很久,他知道,这是天亮了。 天亮对于渴望光明的人来说是一件美好的事,但对于战争者而言,就是又一场新的杀戮的开始。 所以,天边刚刚露出光亮,李战天便将手中的马鞭不停地狠狠挥动。 因为按照楚军所下的战书,今天已经是决战的第二天。 此时李战天虽然没有到达战场,但他能够想象出来秦军此时的艰难处境。 路,在脚下不断延伸,天色也终于大亮了。 王离率领着剩下的八万人马列阵于一片空旷的地带。 面前,就是刚刚到达的十余万楚军。 这一日,天空中依旧阴云密布,风也仍然很大。 不过,雨却几乎停了,只有零星的雨滴偶尔飘落下来,打在人脸上,给人一种凉丝丝的感觉。 关于苏角的事,王离并未过多跟将士们解释,只是说苏将军旧疾复发,需要静养,便将这件事暂时糊弄了过去。 其实,秦军将士此时也不关心这些,苏角和王离谁来做主帅,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此时大敌当前,将士们根本不在乎这个,他们在乎的只是这一仗到底能不能胜,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活到明天。 楚军刚刚列阵完毕,昨日将赵猛枭首的钟离昧便手执大刀,打马上前叫战。 王离望着在阵前叫嚣的钟离昧,握着缰绳的手攥得紧紧的,目光中满是愤懑。 他恨不得自己直接冲上去,跟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决生死。 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到那个地步。 毕竟,眼下自己身为秦军的主帅,要对整个战局负责,而不是拘泥于一兵一将的生死成败。 沉默了片刻,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王离扭头朝身后的将士喊道:“谁愿出战给我擒下此僚,我要将此人活剐了,为赵猛报仇!” 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一个身形魁梧的黑面武将打马来到阵前。 恭恭敬敬朝王离施了一礼,黑面武将朗声道:“末将樊冲愿擒下此僚交由将军发落!” 王离闻言,看了看樊冲,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的大名我曾听说过,算起来,你在北疆也已经待了有七八年了!” “好,只要你能将钟离昧给我抓回来,我立马上奏朝廷,为你请功,除此之外,我还要安排人马护送,让你风风光光回乡省亲。” 樊冲听了这话,当即朝王离再施一礼道:“末将樊冲何德何能,能受将军如此器重,此战若不能擒了钟离昧,我愿提头来见!” 王离听罢,点了点头道:“去,小心!” 樊冲闻言,不再多说,提着两把铜锏,催着一匹壮硕枣马冲出了阵外。 楚军阵前的钟离昧见秦军终于有人出来应战,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喂!无胆鼠辈,磨蹭了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被你大爷我给打怂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弃暗投明,降了霸王得了,要不然一会儿我这大刀把你脑袋给砍下来,你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樊冲闻言,冷冷一笑道:“什么人也敢拿把刀出来耍,你爷爷我习武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和稀泥玩呢,既然你这么急着下黄泉见阎王,那樊某就送你一程!” 话刚说完,樊冲便暴喝一声,圆睁着虎目,高举两把铜锏冲杀过去。 钟离昧见状,一夹马肚子,也提着大刀迎了上来。 刀锏频频相交,顿时火花四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由于两员武将皆使的短兵器,因此,每次都得与对方近距离接触。 正因为如此,那兵器相撞时的巨大力道比之使用长兵器更加猛烈。 加之此时正值夏季,虽有细雨,但天气依然有些闷热。 因此,当两人战了几个回合之后,皆面色赤红,大汗淋漓。 不过,两军阵中的战鼓皆擂得震天作响,根本容不得二人有半刻停歇。 终于,樊冲逮着一个空档,趁着钟离昧回刀之际,左手的铜锏向对方的右腹处抽将过去。 钟离昧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他毕竟是员久经征战的老将,因此,面对这一情形时,直接将身体向侧后方一仰,便顺势抱住了马肚子,堪堪躲开了这刁钻的一击。 樊冲见此情形,手里的攻势变得更加迅猛凌厉,直逼得钟离昧连连躲闪。 不过,一直躲闪,终归不妙,那样难免会陷入被动的境地。 果然,樊冲很快便又抓住了机会,趁着钟离昧低头躲闪自己的一记横扫之际,另一把铜锏直接拍在了对方的左肩之上。 钟离昧中招之下,不由得一阵吃痛。 樊冲见状,攻势愈发凌厉刁钻,很快,便又让对方的左腿挨了一记重击。 钟离昧本是项羽帐下除了龙且之外的另一员大将,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大恼之下,也使出了不要命的拼杀招式,将自己的命门暴露给对方的同时,手中的大刀招招直取樊冲的要害之处。 这样一种打法,顿时让樊冲感觉到了压力,招式也变得有些变形。 正当他躲避一记拦腰斩的时候,未曾想对方直接变换了招式,原本向左的斩招变成了向下的劈招。 樊冲的左腿顿时中招,顷刻间血流如注。 不得不说,这樊冲果然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兵,这样的伤只是让他身形滞了滞,连哼都没哼一声。 下一刻,樊冲手中的铜锏又疯狂向对方抽了过去。 不过,毕竟伤口太深,很快他的左腿之上便完全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的精神也变得有些萎顿。 俗话说,趁其病要其命,钟离昧这样的老手自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手中的招式顿时变得更加狠辣凌厉,招招有意无意地往那条受伤的腿上招呼过去。 樊冲的窘境王离自然也看在眼里,不过,身上肩负着大秦的生死存亡,这个时候他别无选择,他只能拖延时间。 而拖延时间的代价,便是战将的生命。 此时的王离,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旦无将可派,自己也会毅然决然地上场与敌将厮杀。 樊冲虽是沙场老将,刚开始也确实将对方逼得险象环生,奈何武力值还是与钟离昧有些差距,最终被对手一刀砍下了头颅。 第61章 龙且遭打脸 李战天早就提防着龙且会突然出手,因此,对方刚刚将云巅枪从地上提起,他手中的长剑便已经“呛啷”出鞘。 龙且的云巅枪如一条出海蛟龙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李战天的要害之处攻来。 李战天见状,手腕轻轻一振,手中的青铜长剑猛地斜向上一挑,便化去了对方的大半力道。 他很清楚,剑与枪相抗,想要取胜,不能与对方拼力量,而是要比招式的精妙灵活。 所以,见对方气势汹汹来袭,李战天并没有直接与他硬刚,而是选择了先挫挫对手的锐气。 龙且眼看王离被眼前这人救走,本就心里不爽,此时一击又未能奏效,更加是怒火中烧,目眦欲裂。 因此,云巅枪刚刚收至半路,龙且便硬生生地变换了回撤的路线,转而将手中的长枪又原路猛然暴刺了回去。 这一变招,让李战天着实有些意外,不过,原先在特战部队时,遇到的对手,论阴险狡诈,比之龙且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在面对此人的突然变招时,李战天并没有太过慌张。 身体猛然向后一撤,手中的长剑反手一个平举下压,便将对方的这一记杀招给化解了。 龙且见状,不由得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对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也产生了好奇。 自己这一招,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化解。 暂且收起云巅枪,龙且冷冷地开口道:“你到底是谁?秦军当中应该没有这样的人物!”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身为大秦子民,社稷有难,人人皆可成兵,更何况,我乃大秦皇亲,你说我是不是秦军中人?” 龙且一听这话,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面露了然之色道:“想不到一个小小蟊贼,竟然敢以大秦皇亲自居,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厚颜无耻!”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脸色不由得一沉道:“咱们就别在这儿逞口舌之能了,有本事就打一场再说!” 龙且闻言,眼神微微一缩道:“龙某求之不得!看枪!” 话音未落,龙且的云巅枪便再度化作一道闪电,带着破空之声猝然刺来。 李战天见状,有心要杀杀对方的锐气,因此便抬起长剑与对方刚了一记。 剑枪相交间,顿时火光熠熠,激昂爆鸣。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对了这么一记,却让观战的秦楚两军将士稳不住了。 秦军之中,几乎所有将士都惊叹于场上使剑之人无比雄浑惊人的臂力。 要知道,那云巅枪的全力一击,别说是单手,就算双手执兵器,想要如此轻松地接下,放眼这天下,这样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可是,眼前这执剑之人,分明是单手便轻松接下了这一击。 这样的本事,怎弄不让人惊叹不已? 而李战天这个名字,也很快从他所带的五百护卫的嘴里传到了秦军将士之中。 反观楚军阵中,不少将士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毕竟,龙且身为楚军当中仅次于霸王项羽的存在,那杆云巅枪可是出了名的霸道凌厉。 可在眼前的这个人眼里,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的场景,怎能不让人心生忧虑? 就连楚军主帅,西楚霸王项羽,眼神之中也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龙且勒着马缰在阵前绕着李战天转了一圈,随后,选了个刁钻的角度,将手中的云巅枪再度自其身侧带着音爆斜刺了过去。 这番出手,当真是完美诠释了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着实让人猝不及防。 饶是李战天这样久经历练的老手,在面对这一击时,也是神情一凛。 不过,他却没有慌张,身体从马上陡然一个跃身,手中的长剑便绽出一团寒芒。 待这团寒芒消散,龙且的枪尖已经偏离了原先的方向三寸有余。 这样迅速而恰到好处的应对,立马让秦军阵中传来阵阵喝彩。 一时间,战场上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 龙且的脸色彻底变了,握着云巅枪的手也开始有些发抖。 李战天见此情形,淡然一笑,随机打马上前,飞身向龙且砍出了一剑。 这一剑,出得堂堂正正,角度一点儿也不刁钻。 龙且见状,暴喝一声,随后举起长枪,便迎击了上去。 不过,当云巅枪的枪身与对方的长剑相撞在一起,龙且便发现了有些不对。 下一秒,这位楚军第一战将便感觉手臂一麻。 紧接着,一股钻心的剧痛便自右臂猛然传来。 龙且大惊失色之下,赶紧抽身暴退,可惜,那时已经晚了。 低头一看,他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被切开了一条醒目的口子,鲜血汩汩直流。 不过,龙且毕竟是楚军中战神一般的存在。 眼看手臂受伤,他丝毫没有犹豫,一把扯碎身上的战袍,匆匆包扎了起来,手中的云巅枪一直斜指着李战天。 而他这一受伤,秦军阵中更加躁动了。 毕竟,能让楚军第一悍将受伤,这样的事情足以让所有人津津乐道。 而这一幕,对士气原本已经有些低落的秦军而言,无异于一针强心剂。 李战天的大名,转瞬之间便在秦军将士当中广为流传。 而此刻的楚军阵中,议论之声也是纷纷不绝。 不少将士都对李战天和龙且二人指指点点。 西楚霸王项羽脸上的表情,此时也变得愈发阴沉。 而身为当事者的龙且,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简直就是阴得如浓墨一般。 确实,对于一个拥有不败神话的战将来说,怎么能接受自己率先被对手所伤。 这样的事,对于自傲的龙且来说,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不过,此时的他并未认输,他手里的云巅枪依旧握得死死的。 只不过,望向李战天的眼神之中,满是愤怒和憎恨。 下一刻,这位悍将如同魔怔了一般,将手中的云巅枪疯狂地向李战天招呼过去。 刺、挑、压、扫……所有能用上的招式几乎全部用上了。 甚至,连枪术中的杀手锏,神猿压顶,回马枪等都使上了。 可惜,最终却未能伤得了李战天分毫。 这一切,都被项羽看在了眼里。 预感到不妙的他果断下令,鸣金收兵。 第62章 范增献良计 楚军退了,至于其中的原因,很明了,那便是有人让霸王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受伤了。 而这个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刚刚从河东郡赶过来的李战天。 他的到来,彻底扭转了秦军战将在战场上屡战屡败的局面。 这样的人物,自然受到秦军将士的尊重和拥护。 因此,当李战天打马回到阵中,立马被士兵们排山倒海般的热烈欢呼声所淹没。 秦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了,这样的胜利,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难得,太解气了! 而此时,之前因为脱力而晕厥的王离,却依旧昏迷不醒。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秦军将士们感到有些疑惑,那便是主帅苏角的情况。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将军苏角就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之中。 不过,就连与楚军大战,这位主帅都没有出现。 更加奇怪的是,那座大帐竟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 王离虽然先前告知大伙儿,苏大将军重病,不能出战。 可是这重病在身,却不见郎中前往送医问药,这样的情形着实太过奇怪。 不少将士结合之前大将军多次在阵前犯心绞痛旧疾的情形,甚至生出了些不好的议论。 不过,好在李战天来了,总算让这些议论没有影响到秦军的稳定。 而此时的楚军大帐之中,西楚霸王项羽面前摆着酒肉,但他今天却没什么胃口。 谋士范增坐在下首,脸上也是一副心忧之色。 就这样,二人坐了很久,最终项羽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亚父,这个李战天突然杀过来,你怎么看?” 范增闻言,矍铄的目光闪动了数息道:“其实这个人我之前就很关注,当初他连取南方诸郡的时候,我对他的手段就有些留意。” 项羽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道:“这么说,亚父是有对付此人的办法了?” 范增听了,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此人有勇有谋,如果他执意帮助秦军,那么对我西楚霸业绝对是件不利的事。” 项羽听范增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急了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对付此人?” 范增抬起头,目光凝视了项羽数息后,笑了笑道:“对付此人,老朽有两个法子,不知霸王想用哪一个?” 项羽闻言,更加目露急切地道:“亚父你快说!什么法子?” 范增端起面前的酒杯,又放下,道:“这首选之法,就是让此人为我所用,邀他与我楚军共谋霸业。” 项羽听了这话,眼睛明灭了数息,又沉默了片刻,道:“那……还有一个法子呢?” 范增继续道:“至于第二个法子,那便是彻底将其击败,或者干脆将他除掉,不知霸王可有这个把握?” 项羽听罢,端起酒杯干了杯中酒后道:“亚父,这第一个法子,恐怕没那么容易?” 范增闻言,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想要招揽此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得霸王同意一件事才行!” 项羽一听这话,面露疑色地道:“亚父有什么就快说,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你知道,我这个急性子改也改不掉。” 范增脸色凝重地捋了捋胡须道:“我听闻李战天此人,当初在攻打会稽之时,派人抢了虞宓,项王何不在这上面做个文章?” 项羽听了这个,沉默了片刻道:“亚父的意思是,让我利用美人(虞姬)与虞宓的关系做做文章?” 范增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你将此事在秦军当中广为传播,同时再派出使者前去招纳,那么,李战天想要在秦军当中立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项羽听罢,顿时拍案而起,目露精光道:“好,亚父此计甚妙,我这就派人去四处散播此事。” 不过,说到这里,项羽却忽然顿住了。 范增见状,不解地问道:“项王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项羽看着范增道:“顾虑倒谈不上,只是这前去招纳之人,亚父可有合适人选?” 范增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道:“这正是此计的难办之处,要知道一般人过去,估计连李战天的面都见不着,或者即便见到了,其言也不能奏效。” 项羽听到这里,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范增。 “亚父莫不是要让虞姬……去秦军大营劝降此人?” 范增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如果派其他人去,即便散布的那些话秦军将士信了,不过,只要李战天依然率军与我军作战,那么,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所以,此事非……” 项羽听至此处,立马打断他道:“亚父,此事万万不可,万一那李战天扣了虞姬,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范增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如此,那对付此人,只有项王亲自出马了,你若能在沙场之上击败此人,到时候我大军士气高涨,一鼓作气打败秦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项羽听罢,抓起案上的酒壶猛灌了一口道:“好,那明日我就去会会这个李战天,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 范增见状,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朝项羽示意了一下道:“那老朽就预祝项王明日得胜凯旋!” 话音落下,范增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项羽见此情形,脖子一仰,便也将壶中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下一刻,项羽看了看范增,道:“亚父也早些休息,明日看我如何取那李姓小儿的首级。” 范增闻言,面带微笑地朝项羽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了大帐。 待项羽远去,范增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口中喃喃自语。 “自古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如今有良策而不取,我又能如何?” 说完这些,范增喝了杯中酒,也拂袖离开了。 这一夜,孤月无星,李战天坐在秦军帐中,眉头锁得紧紧。 苏角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而王离此时又依旧昏迷不醒。 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明日楚军再度来挑战,那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李战天不由得有些担心了起来。 第63章 王离授兵符 一夜的时间过去了,王离在接近早更的时候,总算是幽幽醒了过来。 当他见到守在自己身边的李战天时,整个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王离嗫嚅了几下苍白的嘴唇,最终开口道:“驸马爷,你可算来了!” 一边说着,这位秦军大将竟然要挣扎着坐起来,作势要给他行礼。 李战天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道:“王将军先躺着歇息,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有什么事,等身体修养好了再说。” 王离闻言,面露凝重之色地道:“苏大将军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正愁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李战天一听这个,脸色也变得肃然了起来。 轻轻叹了口气,他看着王离道:“此事,我觉得还是让大家知道为好,毕竟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更何况,现在是夏季……” 王离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大伙儿说,当初楚军兵临阵前,我怕动摇了军心,所以,也就将此事瞒了下来。” 李战天听罢,看着王离道:“这事要换作我,当时也只能这么做,所以,王将军,我能理解你的苦心。” 王离听了李战天的话,穆然正色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将此事告知军中将士?另外,咸阳那边该怎么说?” 李战天闻言,目光闪动了数息,道:“昨日我伤了龙且,我估计今日楚军肯定会再来叫战,所以,送往咸阳的折子,王将军可以先递上去,不过,在军中宣布此事,我看不如等今日与楚军一战之后再办。” 王离听了,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那我立马给咸阳上折子。” 说到这里,王离忽然看着李战天,神情明显顿了顿,片刻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看我现在这样子,暂时也无法上马与敌将厮杀了,昨日要不是你及时赶到,估计我也活不到今天了,所以,今日若楚军来犯,这几万大军就交给你指挥了。” 李战天闻言,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帐外,随后对王离道:“我这初来乍到,恐怕指挥不了这么些人马?” 王离听了这话,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 沉默了片刻之后,王离看着李战天道:“驸马爷你麾下的兵马何时能到?” 李战天道:“如果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也该到了。” 这边话刚刚说完,果真听到外面是马蹄阵阵,嘶鸣不绝。 李战天闻声,立马冲出大帐,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黑色的秦旗,迎风招展,好不壮观。 如果仔细辨认,可以隐约见到上面在风中跳动的红缨。 见此情形,李战天当即返回大帐,笑着对王离道:“我的人马来了!” 王离闻言,稍稍直起身朝帐外喊了一声:“来人那。” 话音未落,便有一位身穿黑色铠甲的秦兵走了进来。 “副帅有何吩咐?” 王离见状,对那秦兵道:“传我将令,将军中所有将军都集合到帐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那秦兵闻言,“诺”了一声,便匆匆跑了下去。 李战天见状,也没有多问,只是将王离从床上扶了起来。 没过多久,那名秦兵便又来报,所有将军已于帐前集合完毕。 王离一听,当即在李战天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毕竟昨日一战,身上有不少伤口,这行动起来还真是有些不便。 因此,这出帐的时候,基本上是李战天架着他出去的。 在帐外候着的将领见了王离,皆目露关切之色。 “王将军,你没事?” “副帅,你要好好休息啊!” “王副帅,你有什么事让我们进去说就行了,不用这样的!” …… 王离见此情形,笑着看了看诸将,随即点了点头。 “诸位是我大秦军中的骨干中坚,都曾为我大秦流过血,受过伤,如今,我有伤在身,暂时不能上场与敌将拼杀,但楚贼觊觎我大秦江山日久,昨日一败后,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说到这里,王离看了看身边的李战天,随即对在场的秦将道:“我身边的这位,乃是我大秦的驸马爷,皇室宗亲,想必大家都曾有所耳闻,昨天,也是他将我从敌军手中给拼死救了回来。” 言至此处,王离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了起来。 “如今……我大秦危在旦夕,大家看看,关键时刻,是驸马爷孤身来援,如今,他麾下的数万兵马也已经到了,希望大家从这一刻起,能够听从驸马爷的调遣,齐心协力,抵御楚贼,将贼寇早日荡尽。” 众将闻言,皆不约而同地大声表态道:“坚决服从驸马爷指挥!” 王离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现在我就将大军的兵符交给驸马爷,大家见兵符如见圣上亲临!” 李战天见此情形,面色凝重地接过兵符,并将其高高举起。 随后,他朗声对秦军诸将道:“我李某自问才识不如王将军,不过,既然将军把这个担子暂时压到了我的身上,那么,我一定不负重托,誓死扞卫我大秦的社稷稳固,守卫我大秦百姓的安身之所,大家有没有信心!” 众将闻言,皆异口同声道:“有!有!有!” 那声音震彻山河,直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李战天见状,又对诸将道:“既然如此,我希望从现在起,两路人马不分彼此,通力协作,让那些贼寇看看我大秦虎狼之师的威风。” 说完这些,李战天便不再多说,而是让众将散了,赶紧回去准备,以应对楚军随时可能到来的挑衅。 而自己,则亲自将王离扶回了大帐之中。 待安顿好王离,李战天来到韩信处,让他抓紧安排人安营扎寨,做好随时迎战楚军的准备。 韩信听闻终于可以打一场大仗,不禁连连点头,兴奋不已。 一时间,两路人马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共同为迎战楚军做着细致周密的准备。 第64章 卢毅战司马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色很快便已经大亮。 当旭日的第一道光芒从天边破云而出,楚军的马蹄声也传到了秦军营地。 而此时的李战天,早已从外围的暗哨那里得知了对方的动向。 因此,当楚军兵马一动,这边的十多万秦军也已经闻令而集。 原王离部的八万秦军在左,韩信率领的七万余人马在右,远远望去,旌旗飘飘,气势煞是恢宏。 李战天穿一身黑色铠甲,披一袭蓝色战袍立于阵前。 身侧,分别是李由、卢毅,以及秦军当中仅次于王离的一员高级将领,辛吉。 对面的楚军刚刚列阵完毕,即闻战鼓响起。 下一刻,便见一员手执弯刀的战将出来叫阵。 “李战天,快快出来,我要与你一决雌雄!” 身在秦军阵前的李战天见状,朝一旁的辛吉看了看,道:“这是何人,辛将军可曾见过?” 辛吉闻言,眼睛微微眯了一眯,道:“驸马爷,此人你就别提了,他便是跟章邯一起降楚的秦长史司马欣,秦军将士见了他,都恨不得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李战天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么个人啊,辛将军麾下可有猛将能敌此人?” 辛吉一听这话,脸色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李战天,随即艰难开口。 “如果论武艺高强,眼下我军当中着实没有几个能胜过这司马欣的,不过,如果驸马爷信得过我,我愿意上去试一试。” 李战天闻言,立马看出了辛吉说这番话时的脸色有些为难。 稍稍沉默了数息,他笑着对辛吉道:“这样,辛将军先歇息片刻,我让我的一个兄弟先上去跟这个司马欣过两招,如果不敌的话,辛将军再披挂上阵,如何?” 辛吉一听这话,当即笑容满面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我正好可以仔细看看对方的招式路数。” 李战天听罢,当即扭头朝身边的卢毅道:“二哥,你就先上阵去会一会这个司马欣,看看这个该死的反贼到底有什么能耐!” 一直在身边待命的卢毅闻令,当即朝李战天一抱拳。 “驸马爷,末将遵命!” 李战天见状,正色对卢毅道:“二哥此番上阵,尽力而为,万万不可逞强,如若不敌,我会让李由上前接应你回来。” 卢毅闻言,咧嘴笑了笑道:“驸马爷你就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战天听罢,也摆出一副轻松地表情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二哥的好消息。” 卢毅听了这话,朝李战天几人再抱拳施了一礼,随后便跨着一匹黑鬃战马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出了阵外。 对面的司马欣见有人出战,当即催着一匹枣色战马迎了过来,手中,赫然举着他的那把造型奇特的古怪弯刀。 卢毅见状,长剑出鞘,当即便与对方拼了一记。 刀剑相撞间,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爆鸣。 不过,也正是这一下,让卢毅对眼前这个司马欣有了足够的重视。 自己用的是长剑,而对方用的是一柄弯刀,论长短的话,长剑肯定占优。 可是,刚刚这一下,自己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如江海潮涌,绵绵不绝。 饶是自己已经留意化解了其中的一些力道,但依旧被震得手臂发麻,气血升腾。 而此时的司马欣,也并不好受,刚刚拼的那一记,也让他气血有些翻涌,手臂被震得生疼。 不过,身后的战鼓依然不绝,司马欣稍稍调整了一番后,只得再度挥刀上前。 卢毅见对方再次来攻,自然没有认怂的道理,手中的长剑运足了劲儿猛然迎了上去。 这一次,双方皆有所准备,因此,那金铁交鸣之声更加震耳欲聋,火花四溅之状如星辰爆碎一般。 立于秦军阵前观战的李战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个司马欣看样子还有两下子,投了楚军,有些可惜了。” 身边的李由听了这话,也跟着附和道:“驸马爷所言不错,这个司马欣确实是个良将,只可惜被章邯给带偏了。”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你怎知是他被章邯带偏了,而不是他蛊惑的章邯?” 李由听了,看着李战天道:“驸马爷有所不知,对于这个司马欣,我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虽然有些才干,不过胆子不大,你要说让他自己去投楚军,我是万万不信,所以我猜,这家伙肯定是受了章邯的蛊惑。” 李战天听罢,看着阵前交战的二人道:“不管怎样,如今此人已是我大秦的死敌,所以,这样的败类不能留他!” 这边说着,那阵前卢毅跟司马欣已经战了三四十回合。 不过,二人一番斗下来,打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 李战天见状,也不着急,只是目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楚军。 他总有种感觉,这个司马欣突然杀出,可不是今天的重点。 这多半是对方的一次试探,但楚军到底要试探什么,他的心里还没有底。 这么想着,李战天忽然听得身后的人群惊呼了起来。 抬眼一瞧,李战天的眉头不由得猛然一皱。 因为他发现,这个司马欣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 此时的他,已经收了原先施展出来的那柄弯刀,转而使起了另外一件兵器。 这件兵器,在武将当中能使得好的人并不多。 不过,只要使这种兵器的人,多半是以灵活阴狠见长者。 这种兵器唤做灵蛇鞭,乃是一种以柔克刚的长兵。 此时的司马欣,将这条灵蛇鞭使得是行云流水,灵巧自如。 灵蛇鞭使用者应有的凌厉、阴狠、霸气、灵动都被他展露得淋漓尽致。 面对这样的用鞭高手,一向以攻势霸道刚猛见长的卢毅,应付起来自然不如刚才与对方拼刀剑来得游刃有余。 甚至,在与使灵蛇鞭的司马欣对战之时,不时会身临险境。 到后来,实在无法躲避对方的凌厉攻势,卢毅的身上甚至受了点儿轻伤。 李战天见此情形,朝李由一使眼色道:“你去把卢毅接应回来看,他恐怕不是那个司马欣的对手。” 李由领了命,当即马鞭一抽,便操着自己的兵器冲了上去。 第65章 仗剑斩叛贼 卢毅被李由顺利地给接应了回来,虽然受了点儿轻伤,但总算并无大碍。 得胜的司马欣,于阵前大肆叫嚣,让秦军将士们听得是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着对一旁的辛吉道:“辛将军可愿上阵,为我大秦斩杀这个无耻叛贼?” 辛吉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李战天道:“我……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驸马爷还是让其他将军先上。” 李战天一天这话,不由得对此人更加鄙视起来。 原先跟我装腔作势,现在又要借肚子不舒服临阵脱逃。 这样的人也能在秦军当中混到如此高位,李战天不得不对如今秦都咸阳的用人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不过,眼下这个司马欣气焰正盛,已经到了张狂无比,必须收拾的地步。 李战天知道,自己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要不然,任由这样的逆贼在秦军面前装叉,着实会对军心士气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这么想着,李战天对辛追和李由等人道:“这样,我现在就上去斩了这厮,你们几个就先歇息片刻。” 李由见状,目露关切地对李战天道:“驸马爷,还是让我上,这家伙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秦臣,理当义不容辞!” 李战天闻言,朝李由笑了笑道:“李将军稍安勿躁,后面还有你上场的机会,就让我先上去热热身,你们为我压阵。” 李由听罢,点了点头道:“那驸马爷你小心为上,此人的兵器着实有些古怪。” 李战天闻言,不再说话,只是朝几人点了点头,便跨着一匹壮硕的枣马冲了上去。 那气势,当真是豪迈无比,迅若雷霆。 司马欣见李战天亲自出马,神情不由得微微一凝。 李战天的武艺高强他是见识过的,之前楚军第一猛将龙且就是被他所伤。 司马欣自问,论武艺精湛,勇猛善战,临阵经验,自己都绝对在龙且之下。 不过,自己已然领了项羽的命令,要与李战天对战一场,这样的情形下,也不好临阵脱逃。 而自己本就身为降将,在楚军当中一直有些抬不起头来,如果那样的话,势必更加遭受楚军将领的嘲笑。 念及此处,司马欣抬手将手中的赛灵蛇甩出一团诡异的鞭影,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战天在战鼓阵阵中打马来到阵前,不过,手中的长剑却并未出鞘。 司马欣见状,大声朝李战天吼道:“乡野匹夫,也敢以大秦驸马自居,来呀,出剑,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李战天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司马欣,你食君之禄不知忠君之事,却要做个无耻逆贼,这样猪狗不如的家伙也配跟我说话,你既然这么急着投胎,那我就成全你,来,使出你的本事,让本驸马瞧瞧!” 司马欣听了这番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目圆睁。 不待李战天再发话,他便打马冲杀了过来,手中的长鞭当真犹如灵蛇一般,在空中上下翻腾,宛若丝绦。 李战天见状,长剑如一道闪电般“呛啷”出鞘,瞬间在司马欣的鞭影之中绽开了一朵寒芒。 那朵寒芒带着摄人心魄的美丽光亮,将漫天飞舞的黑色鞭影顷刻间化作虚无。 下一秒,司马欣的长鞭赛灵蛇便显露出了原形。 李战天的剑怎么动的,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看清。 不过,对方在空中狂舞的长鞭真真切切地被一招便给压制住了。 司马欣见此情形,朝李战天冷冷一笑道:“你能破我鞭影不奇怪,不过,你要想胜我,估计还得费一番周折!” 李战天闻言,目露锐色地笑了笑道:“是吗?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司马欣一听这话,当即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刚刚那位也不会被我所伤。”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再与其多言,手中的长剑如蛟龙出渊般在司马欣眼前陡然一扫。 司马欣大惊之下,甩出长鞭已经有些迟了,匆忙之下赶紧用弯刀防守。 不过,他却没有听到刀兵交击的声音,只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回鞘声。 晨风吹过这片大地,旭日完全出海,阳光普照。 司马欣一头栽倒了下来,一只手捏着长鞭赛灵蛇,另一只手握着他那把造型奇特的弯刀。 鲜血从他的脖子处猛然喷射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司马欣的眼睛没有闭上,依旧瞪得死死的。 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对这个美好世界的留恋,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生命定格在了这片秦土之上。 他生于秦土,长于秦土,身为秦将,却背叛了大秦。 他的死,楚军不会太惋惜,秦军却只会拍手叫好。 顶多,只有跟他一起降楚的章邯等人会有同病相怜,兔死狐悲之感。 不过,这一切终归是画上了句号。 李战天打马往秦军阵中而去,迎接他的是胜利的欢呼,和排山倒海的吼叫。 大秦虎狼之师的魂,总算是回来了些。 前番击伤楚军第一猛将,龙且,如今,又斩杀秦军叛逆,司马欣。 此时的李战天,在秦军将士当中宛若战神。 即便原先对他的身份有些排斥或抵触的人,如今在见到他的这番表现后,心里的天平也都纷纷起了变化。 这也难怪,自章邯降了楚军之后,大秦的战事便一直在败。 如今,有这么一个人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这怎能不让他们由衷的感激这个人。 楚军阵中,西楚霸王项羽望着被拖回来的司马欣,眼神明灭了数息后,对身边的谋士范增道:“亚父以为,我的武艺与此人相比如何?” 范增闻言,脸色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项羽,道:“若论勇武,项王你定然是这天下第一猛将,不过,这个李战天的招式好像也有些奇怪。” 项羽一听这话,眼珠子一瞪道:“难不成亚父以为,我胜不了此人?” 范增闻言,朝项羽连连摆手道:“项王自然是天下无敌,只不过老朽不太懂这个武艺,所以只是妄言两句罢了,妄言两句罢了。” 项羽听罢,冷哼一声,当即朝身后的将士们大吼一声道:“为我擂鼓,看我前去斩了这李姓小儿!” 话音刚落,身后果然战鼓雷动,震天撼地。 第67章 忠骨归咸阳 项羽一脸凝重地望着李战天,没有说话。 不过,那眼神中的愤恨却一览无遗。 单打独斗,他还从来没输过,但今天,自己却要输在一个蟊贼出身的家伙手里。 纵然对方做得很是隐蔽,几乎可以蒙蔽两军之中的所有人。 不过,项羽的心里很清楚,这是对方有意为之。 这样的情形,怎能不让自己的心生暴怒。 可眼下的情形,如果再打下去,自己很可能会更加难堪。 关于这一点,项羽自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既然你有机会不把握,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么想着,项羽收起了楚戟,随即大喝一声:“鸣金收兵!” 此话一出,两军将士立马风中凌乱。 刚刚还打得火花四射的,这怎么又要收兵了,这是什么操作? 秦军阵中,士兵们顿时议论纷纷,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楚军当中,更是一下子炸开了锅,亦不知到底为何要鸣金收兵。 不过,既然王令已出,这收兵还是要收的。 只不过,这些士兵撤退时,看项羽的眼神,明显有些异样。 他们有些纳闷,这霸王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李战天一言不发回到了阵中,将摩云枪还给了辛吉。 辛吉将长剑恭恭敬敬递到了他的手上,目光中明显带着些许疑惑。 一旁的李由和卢毅亦是如此,不过谁也没有多问。 李战天抬眼扫了一下几人,随即开口道:“大军也收兵。” 话音落下,他便独自一人打马向大帐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李战天,心里有些纠结。 其实,刚刚对阵之时,自己是有机会将项羽击伤,甚至更进一步的。 不过,在紧要关头,他选择了放弃。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考虑到当前天下的复杂形势。 如今的天下,南有赵佗割据称霸,北有匈奴虎视眈眈。 这咸阳的大门外,又有项羽、刘邦,以及其余诸多自封之王。 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杀了项羽,那么楚军势必全部落入刘邦的掌握之中。 到了那时,刘邦一家独大,自己很难应付。 当然,如果自己能将秦军的所有人马攥在手里还好说,如果不能,那么自己所处的境况将会有些被动。 而从眼前昏聩无能的咸阳决策者层面来说,这种担心绝对是存在的。 正是出于上述这些考虑,李战天选择了暂时放过项羽。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这种善举,按照项羽的性格,肯定不会换来感激。 不过,面对当下如此纷繁复杂,波澜诡谲的形势,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因此,李战天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自己已经刺出去的那一枪给收了回来,堪堪挡住了对方的凌厉一击。 李战天回到了王离的大帐之中,将刚刚的事跟他说了。 王离听了他的话,沉默了良久,最终朝李战天点了点头道:“你做得不错,只有让他们互相牵制,我大秦才有可能赢得足够的喘息之机。” 稍稍顿了顿,王离又有些担忧地对李战天道:“不过,这样的话,以项羽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你,说不定又会生出新的手段来对付你。” 李战天闻言,淡然笑了笑道:“无妨,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天无绝人之路。” 王离听罢,正了正色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派人把大将军的遗体送往咸阳厚葬?” 李战天闻言,脸色肃然地点了点头道:“该当如此,人死为大,应该让苏大将军早日入土为安。” 王离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尴尬地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驸马爷安排人去办了,眼下我行动还不太方便。” 李战天听了,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对王离道:“将军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了。” 说完这句,李战天立马起身向帐外走去。 苏角的死讯,很快便从李战天之口告知了秦军将士。 之前一直压着不说的原因,他也替王离作了解释。 面对这样的事情,秦军将士们大多能够理解。 因此,苏角的事并没有在军中产生什么风波。 当天,苏角的遗体便由一名秦军高级将领,曹武负责,率八百甲卫护送着前往咸阳。 临行前,李战天反复叮嘱,一路马不停蹄,一定要尽快将大将军的遗体送到。 曹武得令后,当即向李战天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望着渐渐远去的八百甲卫,李战天再度陷入了沉思。 苏角戎马一生,建功业无数,最终,于战沙场之上旧疾复发而终。 这样的忠臣良将,如果大秦能够多一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的田地。 想到这里,李战天不由得对昏庸无道的胡亥,奸佞跋扈的宦官赵高更加痛恨。 此时的他,真心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赵高这厮给宰了。 不过,他知道,眼下时机尚未成熟。 数日之后,曹武所率的八百精兵,将大将军苏角的遗体送到了咸阳。 朝中诸多大臣闻此噩耗,皆心忧神伤,神情凄然。 二世胡亥听闻这一消息后,惊得赶紧从黛丽丝的身上爬了起来,目光之中充满了惶惶之色。 肱骨之臣亡故,胡亥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日,他便急召所有臣工前来议事。 望夷宫中,大秦臣子们行了跪拜之礼后分数列而立。 不过,不少人眼中对面前的这位秦二世已经少了些敬畏,多了些漠视。 毕竟,这位名义上的大秦皇帝早已经被架空了。 如今,苏角再病故,放眼整个朝廷,几乎都是赵高的党羽。 即便有两个不是的,那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儿。 胡亥望着下面的一众臣子,神色惊慌地问道:“诸位爱卿,如今苏将军突然病故,我秦军谁可统御呀!” 群臣听罢,一个个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这也难怪,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这样的主子哪个大臣愿意去搭理。 最终,位居群臣之首的赵高上前进言道:“陛下,如今副帅王离仍在军中,臣以为他或许能担此任。” 胡亥闻言,脸色一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就依爱卿所奏。” 赵高一听这话,顿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稍稍迟疑了数息,赵高朝胡亥道:“陛下,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亥闻言,看着赵高道:“赵爱卿有事,但说无妨。” 赵高微微笑了笑道:“如今王离虽在军中,不过我听说他前番与楚贼对阵受了伤,如今我大秦雄师都由九江侯李战天所统率,我怕贸然让王离掌兵,他会有些不乐意呀!” 胡亥一听这话,当即一拍龙案道:“我乃大秦天子,难道他还敢不奉诏不成?” 赵高闻言,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个……老臣说不好。” 胡亥听至此处,面露问询之色地对赵高道:“那依赵爱卿之见,此事该如何是好?” 赵高闻言,低头不语,不过目光却朝群臣中的治粟内史卲怀昌望去。 卲怀昌见状,立马心领神会地朝赵高点了点头。 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臣以为九江侯前番对抗反贼有功,应当召其回咸阳,由陛下当着文武百官进行褒奖。” 胡亥闻言,脸上顿时露一丝疑色。 不过,当他看到赵高没有出言反对时,便点了点头,采纳了卲怀昌的意见。 第68章 范增见虞姬 虽然大秦如今风雨飘摇,不过,大将军苏角的葬礼还是依例举行了。 毕竟,对于一位在战场上亡故的高级将领,所有人还是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苏角的夫人和子嗣,也得到了相应的封赏。 不过,这些封赏都是些领俸禄,但却没有实际权力的虚职。 当然,这样的安排,是丞相赵高的手笔。 对于一位权侵朝野的人来说,谁都不愿意突然冒出个人来分自己的权力。 而召李战天回咸阳的诏书,也在群臣议决后的当日送出了秦都。 八百里加急之下,这份诏书三日之后便到了李战天的手中。 接到这份诏书时,他正好在王离的大帐之中。 看着眼前的这道加盖了皇玺的东西,李战天只觉得一阵好笑。 不过,他很好奇,这到底是哪位高明的臣工,才能够想出这样的一个主意。 而王离看了这份诏书后,脸色当即也是突然一凝。 沉默了片刻之后,王离一脸严肃地对李战天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出这个主意的人不是赵高的话,也肯定是他的同党。” 李战天闻言,看着王离笑了笑道:“看来这个赵高,是不想我掌了大秦的兵权啊,不过,我好像还没有难为过他,他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呢?” 王离听了这话,笑着对李战天道:“赵高此人,虽说在秦律方面有些才学,不过,这个人为人太过阴险,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得罪他。” “我能待在这个位子上,主要还是靠着祖辈的余荫,要不然,早就被他一脚踹开了。” 李战天听至此处,看了看王离道:“既然如此,王将军以为我该如何应对此事?” 王离闻言,叹了口气道:“按理说,咸阳宫的那位既然下了诏,我们作为臣子的应该奉诏,不过,自古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所以,你大可以楚军当前,无暇回京师为由,拒绝奉诏入宫。” 李战天听罢,不禁摇头苦笑道:“想不到自己兜兜转转,现如今却要被赵高这个阉人拿东西来恶心我。” 王离听了这话,当即也是深深叹了口气,摇头无语。 这一日,李战天便让韩信帮自己写了道折子递了上去。 其中的内容,大致就是王离所说的那些话。 对于这样的事,李战天真心是不想再去应付。 正当他跟咸阳城的赵高党羽斗智斗勇之时,楚军大帐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自从那一战败给了李战天后,西楚霸王项羽便整日借酒浇愁。 这一切,自然都被谋士范增看在眼里。 不过,之前已经让他采纳自己的第一条计策,他却不听。 这样的结局,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恰恰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无疑。 面对这样的情形,范增曾经尝试过上前劝说,不过,都被喝得酩酊大醉的项羽给喝止了。 眼看楚军之中关乎霸王项羽的议论越来越多,这位年迈的谋士终于坐不住了。 这一日,范增总算拿定了主意,来到了项羽的美人虞姬的帐外。 烦人通禀后,他获准进入了营帐之中。 范增进来后,见到虞姬,立马上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老朽范增见过夫人,冒昧打扰,还望夫人见谅。” 一袭素色衣袍的虞姬见了范增,也欠了欠身子道:“见过亚父。” 互相见了礼后,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不过,范增毕竟人老成精,只稍稍顿了顿,他便笑着对虞姬道:“项王之事想必夫人有所耳闻,老朽也就不再赘述了,我此番前来,是让夫人劝一劝项王,让他采纳我的意见,用计对付那李战天。” 虞姬闻言,明媚的眸子闪动了几下道:“亚父所言之事,定是关乎楚军,我一个妇道人家,即便说了,谅他也未必会听?” 范增一听这话,不由得脸色稍稍有些尴尬。 不过,他知道,此计能否实施,关键还得看眼前这位项王宠爱的美人。 念及此处,范增将用计谋对付李战天之事细细告知了虞姬。 并且,他将虞姬将会在这一计策之中所扮演的角色重点向对方仔细阐述了一番。 虞姬听罢,目光闪动了数息,最终,她看了看范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跟项王说说,至于成与不成,我可没有把握。” 范增闻言,作势要朝虞姬行跪拜之礼。 “老朽替项王,替所有楚军将士拜谢夫人。” 虞姬见状,弯腰朝范增一抬手道:“亚父不必如此,这是我应该做的。” 范增见此情形,也不坚持,弯腰躬身朝虞姬行了一礼,便告辞退下了。 这一日,醉得不省人事的项羽被虞姬安排人扶回了自己的帐中。 不过,已经瘫软如泥的他,上了床倒头便睡,虞姬是喊也喊不醒。 由于担心夜里要起来端茶倒水,虞姬无奈之下,只得和衣而眠。 一夜无事,待第二天日上三竿,项羽才从睡梦中醒来。 而此时的虞姬,早已梳洗打扮完毕,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项羽见状,便要猛然坐起,却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虞姬见此情形,目露关切之色地对他道:“大王昨日饮酒太过,还是喝碗醒酒汤再歇息一会儿。” 一边说着,虞姬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过来一碗汤药。 项羽见状,朝虞姬摆了摆手道:“我无需喝这东西,过一会儿便没事了。” 虞姬听了这话,也不勉强,只是安静地将药碗放了回去。 项羽复又躺了下去,想要闭目养神一会儿。 不过,当他见到虞姬依旧坐在床边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时,便强忍着头晕看着虞姬。 “美人这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虞姬闻言,脸色微微一红道:“昨日,亚父过来找过我,让我劝劝你。”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是脑袋瓜子一阵生疼。 抬起手揉了揉脑袋,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数息之后,他再度开口。 “既然亚父想这么做,就让他去做,只是,这样可能要让美人你受些委屈,去秦军当中走一趟了。” 虞姬闻言,眸光闪动了数息,最终转身离开了。 第69章 范增施毒计 范增获悉项羽同意了自己的计策后,顿时喜上眉梢,立马安排人手连夜潜入秦军大营。 这一夜,不少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楚军进入了秦军大营的边缘地带。 不过,他们既不是来刺探营地布防的,也不是来搞夜间突然袭击的,甚至,他们连兵器都没有带。 这些人此行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将写有李战天与吴中望族虞家关系的传单,迅速散布到秦军当中。 不得不说,楚军派出的这些人效率极高,一夜之间,秦军当中几乎所有的营帐都收到了这样的东西。 而身为主角的李战天,自然也没有例外。 当他看到传单上的内容后,顿时被气得嘴唇发抖,直想发飙。 这上面,从韩信如何给虞关山下聘礼,如何将虞宓自会稽掳至衡山郡这些情况都作了详细的说明。 更加可恨的是,这份传单上,还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如何见色起意,如何一步步利用扣押虞关山,最终逼迫虞宓就范作了绘声绘色的描述。 看完这个之后,你绝对会相信,李战天就是一个贪恋美色,不择手段的小人。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李战天暴跳如雷。 这上面写的另外一件事,李战天压根就不知道。 传单上还说,自己得了虞宓之后,便暗中通过虞宓兄妹向项羽宠爱的美人虞姬传递秦军动向等军事情报。 而这些情报,直接帮助楚军接连取得与秦军作战的重大胜利。 这些内容在熟悉李战天的人来看,自然可以不攻自破。 不过,这支大军的一半人马可是原先秦军的嫡系部队。 这些人看了这李战天的风流韵事,外加上通敌证据之后,立马坐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便有不少秦军将领到王离大帐之中找他。 其目的自然是要请王离出面主持公道,让李战天交出兵权,离开秦军。 面对这样的要求,王离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说实话,对于李战天的了解,王离自问并不多。 不过,总体感觉来说,这个人还算是光明磊落,也为大秦做了不少事。 可眼下这传单上所述之事,与实际一联系的话,似乎又有些道理。 面对这样的情形,王离只得一边安抚这些将领,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一边让人去请李战天过来一叙。 而此时的李战天身边,韩信和李由等人面色皆异常凝重。 韩信将刚刚看完的传单轻轻放在桌子上,道:“驸马爷,此事因我而起,让我去跟大家说个明白。” 李战天闻言,皱了皱眉头道:“没用的,你即便去跟秦军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越描越黑。” 一旁的李由听了这些,上前对李战天道:“编造这个谣言的人很明显是想分化秦军的力量,同时让驸马爷你被孤立,所以,我敢断言,这肯定是楚军的计谋。” 卢毅闻言,亦是在一旁附和,甚至拔剑出鞘,要去宰了这造谣之人。 李战天见状,看了看几人道:“此事一时半会儿肯定说不清楚,不过,我们要保证自己先不要乱,所以,这件事我们要沉住气,当务之急,稳住军心最重要。” 李战天这边话刚刚说完,外面已经传来了一名士兵的禀报声。 “驸马爷,王将军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李战天听了,眉头一皱,大声道:“你回去禀告王将军,我马上就到。” 那士兵闻言,“诺”了一声,便踩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营帐。 待那人走远,李战天对韩信几人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离这个时候叫我过去,肯定是问这件事,这样,你们赶紧下去稳住兵马,让大家不要再议论此时,切记,不可让两部士兵发生冲突。” 韩信几人闻言,皆重重地朝李战天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去。 待李战天离开,韩信立马对李由和卢毅道:“李将军,你现在赶紧组织人去把军中所有的传单全部搜集起来销毁。” “卢将军的话,你现在就几个带人去营区附近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楚军活动的蛛丝马迹。” “至于安抚军心的事,由我负责,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李由听了,立马朝韩信拱了拱手道:“我马上带人去办。” 卢毅闻言,亦是朝韩信行了一礼,随即离开了大帐。 而此时的李战天,已经来到了王离的住处。 大帐之中,王离由于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此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面前是一条青色的长案。 长案之上,摆着一些酒菜,和一壶酒,两只杯子。 见李战天进来,王离立马站起身笑着对他道:“这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就有些馋酒了,驸马爷,快来坐,快来坐。” 李战天见状,嘴角扯起一丝笑容道:“我这都被楚军给搞得焦头烂额了,哪有心情喝酒啊,关于我的那些传言,王将军应该也听说了。” 王离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些东西,当不得真,来,来,来,我们边喝边聊。” 李战天见状,便当真也在长案前坐了下来。 王离亲自为他将酒杯斟满后,自己也把杯子倒满。 随后,他举起酒杯对李战天道:“来,驸马爷,咱俩先干一杯。”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既然王将军还有这个兴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落下,李战天端起酒杯跟王离碰了一下,随即二人皆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王离看了看李战天道:“这件事我知之不多,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我相信这一定是有人在从中挑拨离间。” 李战天闻言,看了王离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拎起酒壶帮他把酒杯斟满了。 王离见状,继续道:“话虽这么说,但早上已经有些将领过来找过我,被我暂时给安抚回去了,所以,驸马爷咱们必须赶紧找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只有那样,谣言才会得到澄清。” 李战天闻言,笑着对王离道:“多谢王将军的信任,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三天之后给大家一个交代。” 王离一听这话,当即拍了拍李战天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佳音了,这几天我会将底下的人稳住的。” 李战天听罢,朝王离抱了抱拳,“大恩不言谢,王将军,我忘了那边还有点儿事,就先不陪你喝酒了。” 王离见状,也不阻拦,只是朝李战天摆了摆手,“快去,快去忙不用管我。” 第70章 虞姬入秦营 正当李战天抓紧调查谣言一事的时候,大秦军营中来了一位神秘的人。 这个人披着一袭红色的衣袍,衣袍很长,几乎连头和脚都遮盖住了。 不过,从那宛如葱白的纤细玉手,以及玲珑有致的婀娜曲线,还是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女人。 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何处而来,但她就是出现在了秦军的营地中。 曾有士兵上前盘问,但对方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见李战天!” 那声音如天籁一般,纯粹得不含有任何的杂质。 尽管如此,那士兵的脸上依然写满了疑惑。 不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领到了李战天的营帐之外。 抬手掀起帐帘,女人将高挑的身子隐了进去。 清澈灵动的眸子一扫,她发现,大帐之中空无一人。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再四处走动,而是选择静静地在一张木质的红色圆凳上坐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营帐的帐帘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猛然掀了起来。 女人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原本放在平坦的小腹前的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紧握了起来。 她,明显有些紧张! 不过,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整个人紧绷的神经又慢慢松懈了下来。 因为进入帐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李战天,那个她要等的人。 李战天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帐中之人,几乎在同时,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 不过,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是大步上前,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咕咚”几下喝了下去。 随后,他才理会起帐内的这位不速之客来。 在桌子旁坐下,李战天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说,你是谁?是不是项羽派你来的?” 女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地将一只白皙的手放在了桌子上。 沉默了片刻,李战天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不禁漠然一笑。 “既然你不想说话,那便走,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女人见状,默默起身,不过,却将原本遮盖住脸部的红色锦袍掀了起来,露出了自己的容貌。 李战天顺着女人的动作望去,一副绝美的容颜,顿时映入自己的眼帘。 乌发如瀑垂若绦,眸若秋水比寒辰,面若三春桃花红,一点樱唇摄心魂。 这种美,根本不应在人间,不过,他就是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面对这个女人,李战天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锐利无比,似乎要将面前的这个女人给完全看透一般。 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他自问,并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男人。 不过,在面对这样的一个如同谪凡仙子一般的女人时,李战天还是忍不住失神了。 女人似乎也觉察到了李战天的异样目光,整个人不由得慢慢向后退了半步。 李战天见了这个女人,脑海中不知为何立马又冒出了另外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此时正在九江郡的那个女子,虞宓。 下一秒,李战天顿时恍悟,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虞姬! 几乎在一瞬间,无数的念头从脑海中蹦出。 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是谁让她来的,这是要给那个可恶的谣言再烧一把火吗?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项羽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 李战天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最终目光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项羽……就不怕我把你给扣了吗?” 女人闻言,眸光中顿时再度闪过一阵慌乱的神情。 不过最终,她还是强作镇定地开口了。 “亚父说过,你不会这么做!”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哈哈大笑道:“亚父?你说的是范增?他还真够自信的,你擅闯我秦军大营,如果我现在就扣了你,项羽又能奈我何?” 一边说着,李战天突然起身,目光闪动地向虞姬靠近了两步。 这下,这个女人更慌了。 “你……你不要过来!” 李战天并没有再向前,不过目光中却流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神情。 “说,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虞姬抬起头,似乎想看着李战,以证明自己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那一丝勇气。 不过,当她触及到对方的目光时,立马又吓得低下头。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亚父就……就让我来秦营走一趟,其他的什么也没让我做。” 李战天听罢,长长叹了口气道:“就来秦营走一趟,好你个范增,好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计谋!” “不过,你千算万算,却有一点没有想到,那就是,在你这样的老狐狸面前,我也不会做什么善男信女!” 话音落下,李战天上前一把拽住虞姬的皓腕。 “既然项羽这厮舍得把你送过来,那么我就索性做一回禽兽,谅他也无法奈我何!” “范增那个老头儿他不是在那传单里面说我是贪恋美色,不择手段吗?” “那么,我这样的人,岂有送上门的美人,却拒之门外的道理?” 一边说着,李战天作势就要去撕扯虞姬身上的衣服。 这下,虞姬彻底被吓傻了,带着哭腔,她的身子一下子蜷缩成一团,眸子里满是泪水。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一个女人!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 看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李战天的手,最终停留在了半空中。 轻轻叹了口气,李战天背过身去对虞姬道:“我可以不动你,不过,你现在还走不了!” 虞姬闻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如葱白般的纤细玉手,依旧紧紧地捂着娇艳欲滴的如火红唇。 她没敢再多问,她怕激怒眼前这个被亚父范增说成是魔头的男人。 身为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乱世里,她直想平静地活下去。 李战天离开了大帐,出门的那一刻,他下达了命令。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不得靠近这顶营帐,违令者,斩! 他就这样在秦军大营中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心绪才渐渐得以平复。 第71章 霸王冲冠怒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眼看大营中的灯火已经亮起,西楚霸王项羽的脸上满是愁容。 而一旁须发皆白的谋士范增,亦是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项羽的手里握着酒杯,不过,他却没有心思去品尝这杯中的美酒。 之所以要端着杯子,只是想压制住自己慌乱不宁的心神罢了。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无数的念头,而这些念头都关于自己的美人,虞姬。 没过多久,终于,霸王项羽坐不住了。 他“砰”地将酒杯在桌子上一拍,起身走到了范增的面前。 目光熠熠地看着年迈的亚父,项羽抑制不住焦急地开口。 “亚父,这虞姬已经去秦军大营了这么久了,不会出什么事?” 范增闻言,脸色有些肃然地看了看对方。 随即,他强作镇定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照理说,这个李战天不应该会将夫人给扣在秦军大营中,他冒不起这个风险。” “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但项王你也别急,我已经派人出去查探了,估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项羽一听这话,顿时目露寒光,咬牙切齿。 “这个李战天,我谅他也不敢把美人怎么样,要不然,我纵使上天入地,也非要生吞活剐了他不可!” 范增见状,脸色稍缓地看着项羽笑了笑道。 “我观李战天此人的行事,并非奸恶之徒,他既然得了虞宓,收了虞关山,即便夫人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念在这层关系上,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 “我看眼下项王还是先别想着此事,而是把心思放在筹谋出战攻打秦军的事情上。” 项羽听罢,轻轻叹了口气,这才神情稍稍放松了些,原本焦虑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神采。 不过,当他的心情刚刚缓了些,脑子里开始筹谋起何时再攻打秦军之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顿时又如一阵鼓槌,让他刚刚松弛了些的神经猛然绷紧。 下一刻,他便见一位当地百姓装扮的精干汉子跑了进来。 见了项羽和范增,汉子倒头便拜,“禀项王,属下刚刚探知,夫人她……”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瞪着大眼珠子一把将那汉子揪过来,大声喝道:“快说,美人他到底怎么了?” 精干汉子见状,怯怯地看了看项羽,随即垂下目光,颤抖着嘴唇道:“我……我听说,夫人她……她被李战天囚在了他自己的大帐之中,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将汉子的身体提了起来,冲着对方疯狂怒吼道:“那……那李战天呢?” 汉子见状,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惊慌无措。 “李战天他……他……属下不知道呀!” 项羽听罢,一把将汉子甩出去老远,转身怒目圆睁,对着范增大声吼叫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有事?现在怎么会这样?啊!” 范增被这么一吼,立马吓得跪伏在地,双腿如筛糠。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据老朽看来,即便那李战天囚了夫人,也断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来,这个我可以拿项上人头做担保!” 项羽见状,也不理他,兀自怒气冲冲地向倚在一旁的楚戟大步奔去。 一把操起楚戟,项羽风一般地冲出大帐高声怒吼。 “众将听令,速速点齐兵马,我要即刻血洗秦营!” 这时的楚军将士刚刚吃完饭,正打算休息。 因此,西楚霸王项羽此令一下,大营之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下一秒,套衣服的,提裤子的,提溜鞋的,甚至还有光着身子从洗澡的地方冲出来的,总之是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不过,乱虽乱了点儿,但没用多久,十余万楚军将士便完成了集结。 范增本想阻拦,不过他自知有过,加之有些惧怕项羽的火爆脾气,便没有上前出言阻止。 其实,范增当初在献这一计时,就是存了些自己的心思。 项羽霸业功成近在眼前,此时身边留着一个女人,自然会牵扯他的精力。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会让他决事优柔寡断。 所以,在这一计策里,范增压根就没打算让虞姬回来。 一旦虞姬被李战天留下,那么,李战天的软肋便会多一个。 如果虞姬被李战天杀了,那么,霸王项羽必然会誓死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雪恨。 到那时,十余万楚军将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因此,这一计可以说是范增用心良苦想出来的一箭双雕之计。 不过,这些话,范增只能埋在心里,而不能当真说出来。 就这样,项羽带着十多万楚军浩浩荡荡地向秦军大营狂奔而去。 而此时的两军,本就处于交战期间,双方都派出了暗哨在监视对方兵马的动向。 因此,这边项羽刚刚下令,那边已经有探子将消息往秦营传了回去。 李战天获悉这一消息后,立马也知会王离召集了所有兵马严阵以待。 不过,李战天隐约知道项羽举兵来犯的原因。 因此,大军前出之前,他让李由带着一队近千之数的人马留下,并且吩咐他,大军前去迎敌时,让他亲自带人将身在自己大帐之中的虞姬秘密送往九江郡,交给夫人嬴阴嫚安顿。 对于这样的决定,李由虽然有些不解,不过,大战在即,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让李战天放心迎战楚军,自己肯定会完成任务。 之所以这样安排,其实李战天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虞姬如今身在秦营,如果放她回去,那么无疑是让项羽再无顾忌。 之前针对自己与虞家关系的那些谣言,就更加能够解释得通。 还有另外一点,如果对方借此事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说虞姬过来是密谋共同对付秦军之事,那么,事情就会更加解释不清楚。 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形,在战场之上,搞不好就会让王离部秦军与自己产生隔阂,甚至,会发生更加严重的事。 可是,如果将她干脆直接杀了,那么对虞关山和虞宓又不太好交待。 更何况,这样一个女人,在两军交战之中,说白了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自己没有杀她的理由。 思前想后,李战天觉得,还是将虞姬秘密送往九江郡最为稳妥。 不过,即便如此,李战天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此时有哪一方势力突然率军强攻九江,那么,嬴阴嫚和虞姬姐妹的安全也不能得到保证。 因此,虽然眼下如此安排了,但也只是权宜之计。 李战天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尽快给嬴阴嫚一个安定的所在,而不是整日为自己牵肠挂肚,担惊受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平定气势汹汹杀来的楚军。 第73章 阴嫚有身孕 李战天望着一脸凝重与犹疑的项羽,内心其实也非常煎熬。 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条件,自己也是突然起意。 让项羽处死降楚的秦将,其实是自己心里的所有条件。 至于第二个条件,自己压根就没打算对方会答应。 也就是说,只要对方答应处死那十几个降楚的秦将,那么自己就会将虞姬放回去。 而楚军第一谋士范增,此时也眼巴巴地望着项羽。 这位年愈古稀的老人,辅佐了项羽这么久,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当然,关注项羽动作的还有以章邯为首的一众降将,以及麾下的原秦军兵卒。 他们的心里,也在经历着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 而此时的西楚霸王项羽,内心也是煎熬无比。 这处决秦军降将的事,一旦答应下来,轻则影响军心士气,重则导致降楚的秦军哗变。 可是如果不答应对方的要求,那么,自己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虞姬了。 一边是江山,一边是美人,项羽此时此刻面临着一个亘古以来就让人两难的问题。 至于第二个问题,更是触动了自己最敏感的神经。 自起兵以来,自己一直打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旗号号令大军南征北战。 可是,如今要让自己退守一域,做一个割据的藩王。 这样的要求,自己到底能不能答应? 如果自己答应了,那么麾下的这些人还会不会跟着自己走。 这两个条件,简直是杀人诛心,亏得这个李战天能够向自己提出来。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答应他,营救虞姬之事,看来只有从长计议了。 念及此处,项羽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对李战天道:“不得不说,你的这两个条件,确实有些让我心动,不过,我得回去与众将商议一番,所以,暂时还不能答应你。” 项羽话音刚落,楚军阵中的一众人马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而身为第一谋士的范增,目光顿时一亮,连连捋须点头,似乎在为自己看人的眼光老辣独到而暗暗自豪。 李战天听了项羽的话,自然知道对方这是在跟自己玩缓兵之计。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对方应该就会先行撤退了,今日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对自己和秦军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念及此处,李战天笑着对项羽抱了抱拳道:“既然霸王要回去与诸将商量,那么我也就不勉强了,咱们后会有期。” 项羽见状,当即也朝李战天匆匆一抱拳,随后便打马向楚军阵中走去。 少顷,楚军之中便传来了鸣金收兵之声。 李战天见此情形,扭头对身后的王离道:“王将军,我们是不是也收兵?” 王离闻言,当即扯着嗓子大喊一声道:“鸣金收兵,打马回营!” 下一刻,无数跳动的火光便向秦军大营而去。 夜风拂过,李战天望着渐渐远去的秦军,扭头又看了看撤退的楚军,心中百感交集。 良久之后,他喃喃自语:“到底我做对了吗?秦楚之间,最后是不是不可避免地还要大战一场?” “如果是那样的话,又会有多少百姓在这场大战之中失去生命,失去亲人!”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战天只感觉自己身上压着千斤重担,有些喘不过气来。 信马由缰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李战天独自一人坐在那张桌子旁。 面前是一盏青灯,一把茶壶,两只杯子。 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随着茶水自咽喉流入肠胃,李战天的目光在灯火中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睡意猛然袭来,李战天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梦之中,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战争,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高低贵贱。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自然,简单而快乐。 这样的梦境无疑是美的,不过,只要是梦,终归要醒来。 半夜的时候,李战天忽然从梦中惊醒了,因为他竟然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他猛然起身,发现原本摇曳的灯火应该是由于油尽已经熄灭。 不过,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灯芯烧焦的味道。 操起长剑悄悄摸出大帐,李战天看到了一副忙碌的场景。 火光熠熠之下,不少士兵正将车马上的东西往下搬。 走近一看,李战天这才发现,这是孙干送过来的粮草到了。 望着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根火把的孙干,李战天只感觉一阵亲切。 而此时的孙干,也发现了刚刚出来的李战天。 随即,这位最早追随李战天的后勤总管三步并成两步向他匆匆跑来,眼神之中满是喜悦之色。 李战天见状,上前拍了拍孙干的肩膀道:“怎么连夜就过来了,不让兄弟们歇一歇呢?” 孙干闻言,目光中的喜悦之色更浓道:“属下拜见驸马爷,恭喜驸马爷!” 李战天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这才刚刚打发走楚军,我能有什么喜事?” 孙干闻言,一边从怀里掏着什么,一边笑着对李战天道:“公主托我给你带了封信,你看了就全明白了。” 李战天一听说夫人嬴阴嫚给自己来信了,赶紧连抢带拽地从孙干手里接过来,当即便将书信在眼前展了开来。 下一刻,一行行娟秀而工整的字出现在李战天的面前。 当然,这书信上的文字并非现今的简体字,而是大秦小篆。 不过,李战天到大秦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博闻强识,学习这里的风土人情,文化文字。 因此,此时看这封信一点儿难度也没有。 看着这封带着喜悦和激动的书信,李战天的心脏不由得跳动得越来越快。 待阅毕此信,他忽然仰天长啸一声,脸上瞬间流满了泪水。 李战天嘴唇颤动地默默地念叨,“我有孩子了,我和阴嫚有孩子了。” 一旁的孙干,此时此刻眼神之中也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第74章 收缩防守线 李战天大喜之下,当即拉着孙干回了自己的大帐。 二人就着简单的酒菜,一直喝到了天亮。 待天边露出鱼肚白,李战天这才放孙干回去休息。 而自己,虽然也躺在了床上,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初为人父的那种兴奋和激动,一阵阵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睡意全无之下,他考虑起了将来的事情来。 如今,自己虽然名义上占据了衡山郡、九江郡等东部五郡。 不过,其实在每个郡的驻军,加上新招募的兵员,也就三千多人。 兵马最多的九江郡,人马也只有五千余人。 这样的防守力量,一旦有强敌来攻,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而如今,嬴阴嫚有孕在身,虞姬又刚刚被送往九江。 如果这个时候,谁给自己玩把阴的,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么一想,李战天更加睡意全无,干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踱步走出大帐,李战天望着依旧有些阴沉的天空,整个人变得有些忧心忡忡了起来。 思虑再三之后,李战天决定,暂时放弃这几郡,把兵力集中起来,一起到三川郡会师。 同时,要赶紧派人将嬴阴嫚和虞宓姐妹也一起接过来,以防不测发生。 不过,现在西楚大军压境,谁能有时间去做这件事呢? 孙干虽然够忠心,不过,武力值一般。 自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被有心人盯上,那么势必会有风险。 到时候,仅仅靠他的话,肯定是靠不住的。 卢毅战力还行,不过,细心不足,更何况就他一人,估计也难以胜任这个任务。 而自己身边眼下就这两个人最值得信任,李由又不在,难道要让这两个人一起去完成这件事? 想了很久之后,李战天终于拿定主意,就让卢、孙二人一起去完成这次收整兵马,来三川会师的任务。 不过,为防楚军留意到二人的动向,暗中采取措施。 李战天决定,让两个人今天就悄悄离开秦军大营,而且,不带任何兵马随从。 除此之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战天暗自定下主意,自己在必要的时候会离开秦营,暗中前往接应北上的嬴阴嫚一行。 拿定主意之后,李战天当即便将卢毅喊了过来。 手书了一道手令,李战天将回去收整兵马,接嬴阴嫚几人到三川郡的事,向他仔细交待了一番。 此外,李战天还反复叮嘱,如今嬴阴嫚有孕在身,舟车劳顿一定不能太过,每日行军不得超过两百里。 随后,他和卢毅一起,去叫醒了刚刚睡了没多久的孙干,又细细交待了一些细节后,亲自目送着二人离去。 眼看孙、卢二人离开,李战天还不放心。 稍加思索之后,他又亲自前往营中,挑出了一队跟在自己身边很久的老兵,人数约莫在三百人左右。 李战天让他们暗中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旦发现有跟踪的楚军暗探,立马除掉。 同时,他还命令这些人暗中护送三百里后现身,与二人一起回九江郡。 做完这些之后,李战天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才终于落了下来,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些。 …… 夜风徐徐,不过世人之心却在躁动。 果然如李战天所料,孙干和卢毅二人刚刚离开秦军大营没多久,便发现自己身后吊了几条尾巴。 不过,考虑到自己是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乔装打扮出来的,应该没人留意才对。 因此,为了不暴露身份,孙、卢二人并没有吱声,而是想通过再走一段,将后面的人给甩掉。 可惜,这些跟在后面的暗探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无论孙干和卢毅用什么速度,使怎样的手段,他们都能不远不近的吊着。 就在二人准备选一处隐蔽的所在,将这几个人做掉时,他们忽然发现,在这些尾巴的后面,好像还有人跟着。 而且,这些人的数目较多,军事素养也极高,很像久经沙场的老兵。 这一发现,让二人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突突。 如果只来几个人,还可以勉强对付,可一下子来这么多,就有些麻烦了。 这么一想,孙干和卢毅不由得想放弃这次任务,回去找李战天再从长计议了。 不过,就在二人正准备回头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原先吊在自己身后的那几条尾巴,竟然被这些沙场老兵似的人马给干掉了。 这个发现,让他们一下子变得又惊又喜。 沉下心来思考了一番后,二人大胆推断,这些人很有可能是驸马爷李战天为保证任务万无一失,派出来保护自己的。 这么一想,孙干和卢毅便继续向九江郡方向赶去。 果然,一路下来没再出现其余跟踪的人马。 不过,为以防万一,二人在走了两百余里后,还是渐渐放缓了速度。 他们想确认一下,这后面跟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毕竟,李战天交待的事是天大的事,容不得有半点儿闪失。 就这样,他们走走停停,一直在等着后面跟着的人马。 终于,在走了差不多三百里左右的时候,身后的这路人马现身了。 卢毅一见这些人,立马认出来,这是跟随在驸马爷身边最早的一批人马。 这些人表明身份后,便跟在孙、卢二人身后一路狂奔,向九江郡方向而去。 为加快收拢兵马的速度,孙干和卢毅二人商定,孙干直接取道衡山郡,进入九江郡,负责收拢这两郡的兵马。 同时,回到九江郡后,负责公主嬴阴嫚的出行准备事宜。 而卢毅则负责前往泗水郡、会稽郡、鄣郡三郡,收拢这三处的人马。 随后,带领这些人马前往九江郡与孙干汇合,一起北上。 正当二人兵分两路,完成李战天交给他们的任务时,李由已经在一天之前来到了九江郡,将虞姬交给了嬴阴嫚。 此时的嬴阴嫚已经有身孕在身,因此,当她听闻了李由所述虞姬之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便让人将虞姬带到了虞宓的住处,让两姐妹住在了一起。 尽管听李由说了虞姬的事,不过,嬴阴嫚的心里对李战天总往回领女人还是有些不爽。 第75章 姐妹夜卧谈 虞姬的到来,让身为妹妹的虞宓感到既诧异又开心。 诧异的是,一直随项羽南征北战的姐姐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 按理说,李战天是为保秦,而项羽的目标则是反秦。 这样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应该不会出现此等交集才对。 而开心的则是,自从姐姐虞姬离开吴中,便没有再见到过她。 这么久没见的亲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然开心万分。 不过,经历了喜悦与惊诧之后,虞宓的心里却不由得生出一丝担忧来。 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姐姐虞姬的到来太过蹊跷了。 而这蹊跷之中,定然有着一段自己所不知道的故事。 念及此处,躺在床上的虞宓忍不住尝试着开口问道:“姐姐……你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躺在另一侧的虞姬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叹了口气。 虞宓闻声,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静静地于黑暗之中等待了。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就是这个性子,有些事即便你问了,她也不会说。 而如果是她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你。 不过,这样的性子却不是从小就这样,而是从两三年前开始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谁也不知道。 沉默了片刻之后,虞姬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妹妹,我是被李战天那家伙给掳过来的。” 虞姬的这句话,如一道惊雷一般,一下子惊得妹妹虞宓目瞪口呆。 稍稍缓了缓,她连忙问道:“不会,这……姐夫他不是麾下兵马无数,勇武万分的吗?难道他也敌不过李战天?” 虞姬闻言,淡然笑了笑道:“这其中的缘由太过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现在的他,估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唉!” 虞宓一听这话,当即长叹一声,“我知道李战天是个人物,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厉害,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了!” 虞姬闻言,顿时有些好奇地道:“妹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难不成,也是那李战天给掳过来的?” 虞宓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姐姐,你就别提了,这人我反正是看不懂,当初他攻打会稽的时候,让他那个手下韩信给咱哥哥下了聘礼,非把我给强抢了过来,可到了这里,却……” 虞姬听到这里,顿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道:“却怎么样?” 虞宓叹了口气,道:“姐姐你说这人奇不奇怪,把我抢过来后,对我竟然不闻不问,甚至见他一面都很难。” 虞宓听了这话,心中的好奇不由得更盛了。 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也在她的记忆里逐渐清晰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虞宓又继续道:“姐姐,你可不知道,有件事更奇怪,你说我俩是一母同胞,虽说你比我长得漂亮些,不过我也不差呀,可是这家伙竟然……唉!” 虞姬闻言,轻轻笑了笑道:“你就说,你俩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虞宓再叹一口气,道:“那一次,大哥跟他一起回九江筹措军粮,在大哥的怂恿下,我主动去找了他,可是,我都这样了,他竟然都没有碰我,你说气不气人?” 虞姬听罢,心中对李战天的好奇更加强烈了。 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间,她不由得轻声喃喃了起来。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别看你在大帐之中那么凶,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敢碰我。” “我是项羽的女人,你不碰我可以理解,不过,我这妹妹虞宓你也不招惹,又是什么道理?” 这么想着,虞姬的心里如百爪挠心,整个人也变得不那么恬淡如水了起来。 一旁的虞宓听姐姐兀自低语,但自己又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不由得有些急了。 “姐,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虞姬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李战天是个怪人。” 虞宓听了这话,当即如同找到了知音似的道:“就是,你说这家伙放着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不要,他是不是有点儿傻?” 虞姬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犹豫了片刻,她对虞宓道:“妹妹,那你知道这个李战天对刚刚那个公主怎么样?” 虞宓闻言,更加委屈地道:“姐,你就别提了,我感觉呀,这个家伙的心里就只有他这个阴嫚夫人,原先他在九江郡的时候,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 虞姬听了这话,不由得更加好奇地道:“哦?想不到这个李战天还是个专情的人!” 虞宓闻言,苦笑一声道:“姐,你不知道,还有更让我无奈的呢,这个阴嫚公主虽然得李战天的疼爱,不过公主本人对我却是极好,甚至,她还主动让我多接近李战天呢!” 虞姬听罢,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位十公主竟然这么大度,那……你就怪不得人家了。” 说到这里,她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虞宓听姐姐笑话自己,不禁更恼道:“姐姐,你就会欺负我,也不帮我出出主意!” 虞姬闻言,有些好笑地道:“妹妹,这对付男人的事,我可帮不了你,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虞宓听了这话,当即有些不快地道:“你是不想帮我,你自己有了项羽那样的英雄人物,自然是不懂的妹妹的苦。” 虞姬听罢,苦笑着对妹妹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自己本身也没什么经验,刚刚你说我跟项羽,其实……唉,一言难尽啊!” 说到这里,虞宓刚要接话,却被姐姐虞姬给打断了道:“好了,不说了,奔波这这么些天,我也累了,还是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虞宓闻言,只得悻悻然地道:“那好,那姐姐你快睡。” 话虽然这么说了,不过,这姐妹二人却谁也睡不着了。 这两个绝世佳人,各自分明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不过,有心事的可不止她们俩,另一个房间里的嬴阴嫚也是心事重重。 第76章 匈奴袭太原 长夜漫漫,不过终究敌不过昼夜交替,光阴轮转。 当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的海面刺破朝霞而出,大地瞬间被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光。 距离九江郡不知多远的地方,太原郡北部,一座小村庄静静地沐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安宁。 随着旭日的渐渐升起,村子里不少人家的烟囱,都冒出了袅袅炊烟。 洗衣、劈柴、担水、喂牲口……早起的人们,各自在忙碌着自己的事。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祥和自然。 吃完早饭,村里的几个民夫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下地里干活。 虽然这些人的衣衫都洗得发白,显得很破旧,不过,他们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甚至,几个民夫还互相开着玩笑,说些街坊之间的琐事。 正当此时,突然,远处传来了剧烈而有规律的声响。 紧接着,几个民夫明显感觉到脚下的这片土地开始震动。 下一刻,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快跑!匈奴人来了!” 其余几人闻声,锄头一扔,头也不回地撒丫子就蹽。 几个民夫一边喊着,一边向村子里疯狂奔去。 匆匆破门而入,民夫们拽起老婆孩子就往远处跑。 除了往怀里塞了点儿吃的,家里的东西一样也没拿。 其余的东西不是他们不想拿,而是根本来不及。 村子里几乎没有马匹,所有的牲口大多是耕地的牛。 因此,这个时候想要逃,只能靠自己的双腿。 匈奴人骑着战马,很快便杀到了村子里。 从他们进村的那一刹那开始,这里便成为了人间炼狱。 这些匈奴人见了东西就抢,见了男人和孩子就杀。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女人跟其他东西一样,也是他们掳掠的对象之一。 甚至,女人,特别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更是他们抢夺的焦点。 闪着寒光的弯弯马刀,无情地收割着村民的生命。 空气里,很快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不过,对这些匈奴人而言,这是上天给他们的馈赠。 杀戮与掠夺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 伴随着刀刃切割骨肉的声音,衣帛撕裂的声音,这些匈奴人在疯狂地大笑。 那笑声听得人寒毛直竖,毛骨悚然。 还带着温度的鲜血,溅在他们的脸上。 不过,他们却不会去擦拭它,他们会将这些血液涂抹在自己的身上。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们这个民族的勇武血性和蛮横霸道。 村民们的哭喊声和呼救声渐渐停歇了,呻吟声和哀嚎声也被风慢慢吹散。 村子里四处狼藉,如同一个鲜活的生命体瞬间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这里的一切一下子全部失去了生机。 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死了,逃至数里之外的那几个人也被匈奴人追上去夺走了性命。 自这一日起,这个太原郡北部的村子就这样消失了,甚至连名字也没有留下来。 匈奴人走了,如一阵疾风骤雨而来,又如一阵骤雨疾风而走。 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将会有更多的村落城镇被他们摧毁。 而就在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被从地图上抹去的时候,秦都咸阳依旧是莺歌燕舞,酒池肉林。 二世胡亥惬意地躺在龙榻之上,身边又换了一位新的异域美人。 当然,这个美人依旧是丞相赵高寻觅良久才找到的绝色佳人。 而此时的大秦,朝政完全落在了赵高的掌控之中。 想要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巴结丞相大人即可,想要财源广进,荣华富贵,巴结丞相大人也行。 几乎所有你能想到的事,兢兢业业的赵丞相都能给你办到,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唯独一件事,是赵高办不到的,那便是为大秦的百姓做点儿好事。 太原郡一线村镇被匈奴人洗劫的消息辗转传到了咸阳,传到了赵高的耳朵里。 不过,这位大秦丞相面对这样的事,不是想办法去解决,而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甚至,为了不让胡亥获悉此事,还刻意销毁了太原郡送到咸阳的折子。 当然,此时的太原郡已经沦陷了,不再有秦兵驻守。 这些消息之所以能够传到咸阳,还是当地的一些有良知的乡绅看不下去,这才将情况托人给奏报了过来。 不过,他们知道想要对付这些匈奴人,仅仅靠眼下的秦庭可能有些悬。 因此,这些有良知的乡绅在将消息传到咸阳的同时,还派人将这些情况送到了秦军大营之中。 在这些人的眼里,当初秦军数十万雄师陈兵北疆,匈奴人始终不敢南犯。 如今,匈奴人如此猖獗,可能只有大秦的雄师北上,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不过,他们毕竟只是乡绅,见识和视野肯定是有限的。 他们并不知道,如今的秦军已经不复往日的雄风。 四处疲于奔命不说,就连咸阳的东大门都不一定能够守住。 尽管如此,当王离接到这些几乎用血泪写就的求救信时,整个人还是一下子坐不住了。 当天,王离便找到了李战天,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他。 李战天听了这件事后,当即便表示,自己带着本部兵马单独对抗西楚大军,镇守咸阳的东大门。 至于王离麾下的七万秦军,则让他全部带走,北上抗击匈奴。 楚军如此势大,对于这样的安排,王离自然有些不同意。 最终,二人商量再三,王离决定自己带走五万兵马,留给李战天两万人。 李战天同意了这样的兵力分配方案,不过,为了让王离有足够的粮草抗击匈奴,他将孙干刚刚送过来的粮草,足足给了五万秦军一半。 除此之外,李战天还给了他一套靠着自己的记忆整理出来的现代军事战法,让他用作抗击匈奴。 就这样,原先合兵一处的两部兵马,如今因为匈奴的进袭而不得不分开了。 对于出现这样的事,李战天和王离虽然都不愿意看到。 不过,眼下的大秦已经无兵可派,这样的选择已经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尽管如此,王离为了让李战天的兵力不至于突然一下子出现明显的真空期,并没有立即领兵北上。 而是打算等孙干和卢毅二人将东部五郡的近两万兵马收拢至三川郡后,才带着五万人马北上抗击匈奴。 第77章 情难自已时 李战天悄悄离开了秦军大营,只带了几十个人。 因为按照推算,孙干他们再有两天也应该快到了。 如今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李战天的心里有些不放心嬴阴嫚的安全。 李战天推算得不错,此时的嬴阴嫚已经在近两万兵马的护送下到达了南阳郡与三川郡的交界处。 之所以要从南阳郡北上,而不选择取道陈郡、颖川郡,主要是考虑到避开项羽部西楚大军的势力范围。 不到两天,李战天便在三川郡以南见到了嬴阴嫚,以及虞姬姐妹。 见了自己的夫君,嬴阴嫚自是喜不自胜,美眸顾盼流转。 不过,当这位大秦的十公主留意到身边还有虞宓两姐妹时,不由得狠狠地瞪了李战天一眼。 对于这两个女人,虽然来得都各有缘由。 而且,这缘由似乎听起来都还算合理。 不过,嬴阴嫚的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感觉这两个女人对自己而言有些威胁。 尽管她的脸上带着些不悦的神情,不过,李战天却视而不见,丝毫不以为意。 这不是因为李战天不知道对方不开心的缘由,而是他不想去讨论这个问题。 坐在马车里,李战天温情地看着自己的夫人,眼神之中满是浓浓的爱意。 慢慢地,嬴阴嫚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原本有些生气的她,脸色也渐渐缓了下来。 马车走得很慢,几乎不怎么颠簸。 没过多久,嬴阴嫚便受不了李战天那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眼神。 轻轻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率先开口了。 不过,她还是没能释怀虞姬姐妹的事。 看着李战天,嬴阴嫚秀眉轻轻一蹙道:“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你这一个个地把不明不白的女人往家里领,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李战天闻言,看着嬴阴嫚笑了笑道:“夫人,你就安心养胎,之前你把虞宓推到我身边,我碰她了没?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夫君的为人?” 嬴阴嫚一听这话,嘴角立马勾起一丝捉狭的笑意。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只有虞宓一个人,现在是姐妹俩都被你弄过来了,再说了,这个虞姬我看比她妹妹还要漂亮,当真是风情万种,你就不动心?” 李战天闻言,刚要为自己辩解,嬴阴嫚又打断他道:“还有一点,之前我没有身孕,可以满足你的需要,但如今我有了身孕,你就能忍得住?” 李战天听到这里,一脸无辜地道:“我……我之前一直在外面领兵,不也没碰别的女人吗?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 “再说了,这虞姬再倾国倾城,那她也是项羽的女人,我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嬴阴嫚一听这话,当即剜了李战天一眼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这虞姬不是项羽的女人,你就会动坏心思了?” 李战天听罢,不由得无奈至极地抱头苦笑,“夫人,你不能这样无端怀疑我,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那,夫人!” 一边说着,李战天右手一举,竟是作势要指天发誓了起来。 嬴阴嫚见状,“噗嗤”一笑,一把拽下他的手臂道:“你就别假惺惺的了,你们男人那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我只是提前给你提个醒,别因为女人,把正事给耽误了。” 李战天见夫人终于笑了,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生动了起来。 看着对自己嬉皮笑脸的李战天,嬴阴嫚用纤白的玉指戳了戳他的额头道:我可跟你说好了,除了这两个女人,你可别再在外面给我拈花惹草了,要不然我给你好看!” 李战天见状,连忙跟在后面赔笑道:“夫人所言极是,为夫遵命,你就好好养胎,回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说着这些,李战天看夫人嬴阴嫚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之意。 嬴阴嫚自然也觉察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得羞得垂下了螓首。 李战天轻轻拥着嬴阴嫚,隔着单薄的衣衫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心中满是幸福。 嬴阴嫚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这温暖的爱意,不知为何,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李战天见此情形,拉着夫人嬴阴嫚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些,看着眼前这个身心完全属于自己娇弱的女人,他猛地吻住了对方有些颤抖的火热红唇。 嬴阴嫚被突然袭击,纤细雪白的手有些无措地举在胸前,热切回应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疯狂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不舍地分开。 此时的李战天粗重地喘息着,而嬴阴嫚亦是抬手捂着胸口,眸光之中满是羞涩嗔怪之意。 马车不快不慢地走着,在大道上留下两道轻轻的车辙印。 接下来的这一路,走得很顺畅,并没有碰到什么情况。 两日之后,李战天和夫人嬴阴嫚抵达了秦军大营。 王离知道十公主嬴阴嫚要驾临此地,因此早早便安排了数十列甲卫列队迎接。 之所以要如此隆重,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嬴阴嫚是始皇陛下的血亲,身份尊贵。 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嬴阴嫚素来跟公子扶苏关系很好,而王离又十分敬重这位大公子的为人。 因此,见到嬴阴嫚,他便自然想到了公子扶苏,这欢迎的场面上也就隆重了许多。 对于这样的场面,李战天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嬴阴嫚的身份,那是实打实的大秦皇族。 而嬴阴嫚自幼在咸阳长大,又深得父亲始皇的疼爱,这样的场面她可是见多了。 因此,当他见到王离如此盛大地欢迎她的到来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入得大营,李战天亲自将嬴阴嫚几人安顿好了后,便找到了王离商量北上之事。 二人在中军帐中筹谋了很久,最终决定,王离率五万兵马向北,暂且在河东郡北部与太原郡南部一带活动。 如果匈奴人向南,则当面迎击对方的兵马。 但如果匈奴人不南下,转而向东,那么这些人马再向北一段距离。 毕竟,此时的东面横着十多万西楚大军,如果这部分兵马太深入的话,很可能陷入对方的包围之中。 第78章 江山美人间 翌日清晨,王离率部离开了原先驻扎的营地。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楚军暗探的眼睛。 因此,王离前脚刚刚离开,北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西楚霸王项羽的耳朵里。 望着渐渐远去的黑色秦旗,项羽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当然,前番李战天的兵马中多了近两万人,这一情况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甚至包括大秦十公主嬴阴嫚到了三川郡,项羽都了如指掌。 毕竟,王离摆出那么大的场面,想要不让楚军知道都难。 不过,却有一件事是项羽所不知道的,那便是虞姬也和嬴阴嫚一起到达了这里。 如果他事先获悉的话,沿途伏击抢人绝对会是他首先考虑的选项。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那么,项羽就更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已经从秦营被秘密送往了九江,现在又被悄悄地给接回来了。 尽管如此,当项羽见到王离带走了五万兵马时,心中还是动了攻打李战天部的念头。 毕竟,原先王离在这里的时候,两部兵马加起来,有十五万之多,跟自己的兵力不相上下。 而王离抽走了五万,虽然又补进来些人马,但兵力还是少了不少。 三川郡虽然不大,不过想要在这防线上打个缺口还是不难的。 到了那时,西楚大军直逼咸阳,得这大秦天下就如探囊取物了。 …… 西楚大军的中军大帐之中,项羽一个人坐在那里。 虽然对自己的美人虞姬被李战天扣了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不过,当他看到秦军的动向后,心思还是放在了争夺这天下霸主之上。 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何时于何地攻打秦军这一点他还没有想好。 直至此时,项羽才意识到,自从虞姬入秦营而未归后,自己一直对亚父范增心存怨恨。 也是从那时起,这位一直备受自己信任的年迈谋士就被自己故意晾在了冷板凳上。 一想到这个,项羽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 一边是自己的美人,虞姬,一边是为自己的宏图霸业操碎了心的亚父,范增。 导致这样的局面,都因为一个人,那便是可恶的李战天。 念及此处,项羽的心中顿时涌起疯狂的报复欲,他决定要西进夺取咸阳。 即便不算刘邦的人马,自己也有近二十万雄兵。 这些兵马于三川的一点寻找突破,李战天根本拦不住。 到了那时,入主咸阳宫,这普天之下皆是我西楚王土,区区李战天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这么想着,项羽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瞬间涌起万丈豪情。 下一刻,他“咕咚”灌下一壶烈酒,立马命人去将亚父范增请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须发皆白,目光矍铄的老者便走了进来,这个人正是西楚霸王的第一谋士,范增。 见了项羽,范增便要上前行礼,却被对方给赶忙上前扶了起来。 项羽看着范增,一脸真诚地道:“亚父于我恩重如山,不必行此大礼,不必行此大礼。” 范增见状,知道眼前这位自己选中辅佐的人应该是已经从儿女私情中走出来了。 再结合如今秦军的动向,范增大胆判断,此时项羽找自己来,应该是想趁机有所动作。 念及此处,范增面带微笑地对项羽道:“霸王乃是未来这天下之主,我一个一脚迈进棺材板的人能够侍奉你这样的明主,是老朽的福分,所以,这礼节千万不能废。” 说到这里,他便又要向项羽行礼。 项羽见状,又匆匆将其扶起来道:“亚父无需如此,我今日请你过来是有要事相商,我们坐下说。” 一边说着,他扶着范增向不远处的酒案走去。 待范增坐下,项羽为他斟了一杯酒,随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端起酒杯。 看着范增,他郑重地道:“项羽自知行事鲁莽,如若不是亚父不弃,从中竭力辅佐,我定然不会有今日,您的大恩,我今生没齿难忘。” “如今,王离率五万兵马北上,据说是去抗击匈奴,我看现在正是我西楚大军攻取咸阳的大好时机,今日把亚父请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到这里,项羽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满眼期待地看着范增。 范增见状,端起酒杯道:“项王说得不错,如今,秦军兵力又被匈奴牵制,如果我西楚大军趁此机会全力突破三川,我想李战天也拦不住我们。” 项羽闻言,眼神变得更加热切道:“现在的关键在于,何时?从何地叩开三川郡这扇大门?” 范增听至此处,目光明灭了数息,道:“眼下,王离的兵马刚刚离开,李战天从东部五郡撤过来的人马刚到,我看肯定尚未完成整合,如果此时我西楚大军突然袭击,那对方一定会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范增的眼睛里不断闪动着精芒,似乎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不知多久。 项羽听罢,拳头握得紧紧地看了看范增,随即一捶面前的酒案道:“好!我正有此意,那我现在就命令大军准备,明日一早,攻打李战天。” 范增闻言,摇了摇头道:“不,项王,自古兵贵神速,既然明知对方如今立足未稳,那么我们就不能给他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说到这里,范增的眼睛一眯道:“我觉得,现在马上下去准备,今夜我们的大军就攻过去,那样,我估计李战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急切地问道:“那……地点的话,我们选择从哪里攻入三川?” 范增闻言,捋须正色道:“至于地点,这个我看并不重要,三川的地势适宜展开大军的地方很多,只要我们够快,加之再兵分多路,我相信,李战天肯定反应不过来。” 说到这里,范增起身看着项羽道:“项王,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一举攻进咸阳,就看今天晚上了!” 项羽听罢,眼睛里精芒直闪道:“好,我现在就传令下去,今晚夜攻李战天部!” 话音落下,项羽蹬着马靴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范增见状,也不再待着,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第79章 夜袭三川郡 这一夜,孤月星寥,夜枭不鸣。 西楚霸王项羽带着十多万兵马,在暮色的掩护下,悄悄向西挺进。 所有战马口中含枚,脚底裹棉,而全部将士一律噤声,不得言语。 这些兵马,如同黑夜里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前进着。 霸王项羽的眼珠子,如雪一般发亮,厚厚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面对这样一场很可能会直接将自己推上人生巅峰的大战,纵是拥兵近二十万,他的心里亦不能平静。 夜风轻拂,无声无息,大军距离李战天部兵马的防线越来越近。 眼看对方营地的灯火已经近在眼前,那火把顶端跳动的火苗,似乎都在向自己招手,楚军将士们的心情,愈发紧张激动。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几个时辰前,已经有一队八百精兵组成了队伍悄悄离开了这片营区。 当然,这些人是去做什么的,他们更不知情。 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就是,自王离将五万兵马撤离大营后,李战天就没有休息过半刻。 作为一名在残酷战场上多次死里逃生的人,他怎会不知自己最薄弱的环节是在哪里,最虚弱的时候是在何时? 因此,王离尚未率兵撤离,李战天已经召集了麾下十几个最信得过的战将于大帐之中开了个秘密的会议。 此次会议,其内容只限在场的将军们知道,会后并不向任何士兵们公布。 这次会议很简短,不过,每一句话都是关乎这近十二万兵马生死存亡的大事。 因此,会上的气氛非常凝重,甚至凝重得有些压抑。 散会之后,这些将领也没有互相有任何的交流,只是各自召集了帐下的人马,匆匆布置了一下立马要执行的任务。 这些任务不涉及动机,不提及缘由,只是让将士们遵从命令执行。 这些将士们虽然对任务的内容有些疑惑,甚至有些不解。 不过,他们知道,这肯定是驸马爷李战天的意思。 而且,如今楚军兵临城下,将军王离又移师北上,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任何的闪失都不能有。 因此,这些朴实的士兵们没有一句怨言,没有多问半句,他们只是默默地执行着上级下达的命令。 一队队兵马在夜色中陆续离开了营区,行色匆匆地奔赴各自的任务地点。 没过多久,这片绵延不知多远的大营,很快便成了一座空营。 而李战天自己,也离开了,他去了一处叫云栖岭的地方。 因此,当西楚大军以一种志在必得,舍我其谁的气势疯狂杀入李战天的大营时,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甚至,就连站岗的哨兵,也是用稻草人假扮的。 项羽的心里开始突突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谋士范增,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解的询问之意。 范增见状,眼睛微微一眯,随即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项王莫慌,我估计这是李战天知道不敌,连夜撤退了,只要我们挥师攻入咸阳,夺了玉玺,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至于那李战天,到那时根本不足为患。”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不再犹豫,高高举起楚戟大吼一声道:“大军全速前进,随我去咸阳手刃无道昏君!” 话音落下,西楚十余万大军立马爆发出激昂豪迈的口号声。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如一剂兴奋剂般,让这些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士兵们瞬间血液沸腾,目闪精光,似要顷刻间气吞这眼前的万里山河。 下一刻,这些兵马多路齐头并进,如一座移动的堡垒一般向着秦都咸阳的方向推进。 一时间,山地、丛林、泽边、开阔地……皆是西楚大军的身影。 那势如破竹的架势,着实让身为大军统帅的霸王项羽和亚父范增看得连连微笑颔首。 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顺利,让人感觉毫无迟滞。 不过,当他们向西推进了约莫三四十里时,突然遇到了变故。 几乎各路人马都在不同地点遭遇了伏击,而地势复杂的地方,其损伤更为严重。 甚至,有些地方的楚军连对方的人影都没见到,便被漫天而下的箭雨洞穿了身体。 项羽大惊之下,赶紧问计于亚父范增。 不过,此时的范增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稍稍镇定了些后,范增大声喊道:“项王,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退路了,咸阳近在咫尺,冲过去,这万里江山便在掌控之中,现在退的话,我西楚大军将会一蹶不振呀!” 项羽听罢,眼神猛然一凝,心一横道:“好,传我王令,大军全速通过前方各处关隘,杀进咸阳后,所有人论功行赏!” 此令一出,楚军顿时又是士气一振,士卒们当即纷纷不要命地向前冲锋。 而此时的李战天,已经在云栖岭上等了很久。 目光明灭的他,面前摆着一张普通的石桌,桌上是一杯尚温的清茶。 他的心里已经拿定了注意,一旦项羽经过这里,定要在此处将其生擒活捉。 不知过了多久,熠熠的火光下,李战天发现面前杯中的清茶忽然开始抖动了起来。 渐渐地,那抖动越来越厉害,似乎要将杯中的茶水给震得溅射出去。 李战天猛然起身,朝身后的传令兵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吹灭了自己身侧的那根火把。 黑暗完全将周围所笼罩,云栖岭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横亘在这天地之间。 没过多久,暮色中便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把。 这些火把由远而近,跳动的火光渐渐映入李战天的眼帘。 待这些火光从云栖岭下经过,一阵雄浑的战鼓声将黑夜猛然撕裂。 下一刻,云栖岭两侧顿时火光熠熠,人影憧憧。 无数的箭雨如飞蝗过境,几乎将山岭下面移动的火光完全遮蔽。 战马的哀鸣,楚军的惨叫在云栖岭中回荡。 李战天听着这些声音,长叹出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你们要恨,那就恨我!” “只要这大秦的江山能够保住,只要百姓能够早日安居乐业,纵然有万般因果,请尽加吾身!” 说完这些,李战天离开了这里,萧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暮色里。 第80章 决计茅庐中 夜渐深,不知过了多久,这片天地中再无刀兵之声,亦无人马喊杀之响。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似乎这就是一个平凡而静谧的夜一般。 唯一的不同在于,当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令人不适的血腥味。 李战天立于一座破旧的茅屋中,身边是刚刚完成了任务,在此处集结的麾下各位将领。 西楚大军的勇猛与顽强,着实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经此一役,粗略估计,其损失也应该在半数之多。 李战天望着在场的所有将领,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诸位,今晚辛苦了,待他日彻底荡灭了贼寇,你们就是我大秦居功至伟的功臣!” 在场的诸将闻言,皆面面相觑,不少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战天见状,笑着对众将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憋在心里,我知道你们有话要问,我这人什么脾气你们知道,最不喜欢人遮遮掩掩的。” 话音刚落,性子较急的卢毅看了看诸将,便抢先开口了。 “驸马爷,如今我们虽然让楚军的兵马折损严重,不过,现在放任其攻入咸阳的话,这样我们不就等于白忙活一场了吗?” 此话一出,不少将领都纷纷点头附和。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笑着看了看众人道:“你们可还有别的问题?有的话,一起说出来。” 诸将闻言,连连摇头,都定定地地望着李战天,应该是想听他如何解释。 李战天见状,看了看身边的韩信道:“大将军,这件事我看还是你来跟大伙儿说。” 韩信听了,目光闪动了数息,随即,他俯身指着桌子上的大秦疆域图。 “各位请看,如今我们在三川郡的西部,而项羽所率的西楚大军在丢下一半人马的尸体后,摆脱了我大军的纠缠,一路西进。” 众将闻言,皆目露期待之色地望着他。 韩信见状,继续用手指着地图道:“从现在这个位置出发,项羽想要攻入咸阳,也得两日之后。更何况,咸阳还有三万多卫戍军,如果这些人坚守不出的话,靠着七八万人想要攻进去,肯定要费一番周折。” 说到这里,卢毅顺势插话道:“韩大将军的意思是,项羽想要攻入咸阳,并非易事?” 这个问题一抛出,其余的将领不由得眼前猛然一亮。 下一刻,便有一位小将上前请命道:“驸马爷,请下令,赶紧发兵追击,那样即可与戍卫军内外夹击,彻底击败西楚军。”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我正有此意,不过,还得再等一等。” 那小将一听这话,不由得有些不解地问道:“驸马爷,这还有什么好等的,再等的话,万一那项羽攻入了咸阳,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李战天听罢,依旧面带微笑道:“你们可别忘了,如今盯着这大秦天下的人可不止项羽一个。 我已经派人假扮成从我军中叛逃的泗水籍士兵,将今晚我军与西楚军作战的具体情况,透露给如今在恒山郡至邯郸郡一线活动的刘邦。” “而且还告诉他,我军将会与项羽于咸阳城决一死战,如果他觊觎这大秦天下的话,定然会火速赶来,趁着我大军与项羽火拼的时候突然出手。” 李战天话音落下,众将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丰富了起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面露了然之色。 李战天见状,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怀疑,这个刘邦虽然在后面一直游荡,但是搞不好已经派人探知了我大军今夜的作战情况。” “所以,我们得布个疑阵,要不然他不一定会上钩。” 一旁的李由闻言,看着李战天道:“驸马爷所说的疑阵是?” 李战天听了这话,笑着对身边的韩信道:“大将军,这个还是你来说,我出去看看大伙儿。” 话刚说完,李战天便踱步向茅屋外走去。 目送李战天离开后,韩信抬眼扫视了诸将一圈儿,随即正色开口。 “据探子来报,如今刘邦的兵力应该在八万有余,跟项羽眼下的兵马应该差不多,这样一来的话,我大军的兵力就都在这二人之上。” “如果让我们去跟项羽硬拼,取胜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损兵折将在所难免,到了那时,刘邦再杀至的话,连战两场,可能有些不够把握。” 李由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所以,大将军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与项羽正面交锋?” 韩信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这两路人马都得灭了,不过得先让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说。” 卢毅听了这话,又从一旁插话道:“这……如今刘邦还在邯郸,而项羽再有两日便可抵达咸阳,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路人马怎么可能打起来?难不成等项羽占据了咸阳再开打?” 卢毅此话一出,孙干面带笑容地看着他道:“我想……我明白了。” 其余众将一听,都将目光投向了一直不发一言的孙干。 孙干见状,朝韩信点头示意了一下,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要发兵拖住项羽,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成,一直拖到刘邦的兵马赶到为止,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韩信听了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就是要拖住项羽,不过却不与之交战,除此之外,我们不能十二万大军都上去,要分出一部分兵马去干另外一件事。” 这话一出,立马又有人不解地问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还要分兵?难道还有比击败楚军更重要的事吗?” 韩信闻言,哈哈大笑道:“不,你想多了,如果我们的十多万大军横在刘邦面前,他敢上前吗?只有我军不敌,项羽要取胜的时候,才是刘邦最好的机会。” “所以,我们要先将一部分兵马当做伏兵,隐藏起来,派个五六万人与项羽周旋,只有那样,等到刘邦赶到,再佯装不敌,这才有机会将他们给一锅儿端了。” 诸将听罢,皆连连点头,甚至有人拍手叫好起来。 第82章 胡亥遭禁足 赵高离开了,似乎一下子抽走了胡亥的全部力气。 这位大秦的二世,顿时神情恍惚地瘫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身边,好像除了赵高之外,已经无人可用。 项羽的大军不日就将杀进咸阳,这三万多戍卫军,到底能不能顶住? 如果这些兵马在李战天到来之前万一就顶不住了,那可怎么办? 难道这大秦江山,真的要亡在朕的手上吗? 还有一点,李战天可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的。 眼下他虽然接受了九江侯的封赏,不过,他要求的钱粮我可还一分没给他拨呢。 这钱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我实在没有钱呐! 这么多浩大的工程,哪个不要钱? 王离的那些兵马,我能养着就不错了。 这么一想,胡亥的心里不由得又生出了另一个担忧。 即便李战天不久后赶走了项羽,那么他一旦领兵进入咸阳,他到底要清谁? 他会不会因为觊觎朕的皇位,而连我也不放过? 对了,还有阴嫚,她可是从小跟扶苏很要好的,我杀了扶苏,她会不会要为他报仇? 一瞬之间,胡亥的心里想了很多,越想他越觉得害怕,越想他越感到惶惶不可终日。 片刻之后,他颤颤巍巍地从龙榻上爬了起来。 他想出去,他想去看看这咸阳的防守情况现在如何。 不过,当他披上龙袍,走到自己的寝殿门口时,两个披坚执锐的黑甲卫立马拦住了他。 “陛下,现如今外面反贼猖獗,您还是当心龙体,暂时别出去为好。” 这话乍一听,貌似十分的在理,在理得让人无法反驳。 不过,胡亥听了这话,心中却是“咯噔”一下,瞬间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再仔细看看这两个黑甲卫的眼神和表情,他顿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被软禁了。 不过,身为大秦的天子,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因此,纵然知道对方极有可能将自己软禁在了这里,他还是决定尝试一次。 胡亥猛然抬起手,欲要拨开其中一名甲卫手中的长戈。 可惜,他……没能如愿,甲卫手里的长戈将他拦得死死的,他根本无法奈何对方。 正当此时,另一名神情漠然的黑甲卫冷冷开口。 “陛下,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要是有什么事,还是等赵丞相来了再说。” 胡亥一听这话,顿时沉默了,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倚重的首辅大臣,竟然将自己给幽禁禁了。 胡亥一脸憋屈地转过身去,心中充满了怨恨。 下一刻,他再度猛然转身,如发了疯似的向外冲去。 可惜,迎接他的是裹着冰冷铠甲的手臂,以及闪着寒光的长戈。 他被重重地推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胡亥见自己被一个奴才推倒,顿时仰天大笑。 不过,那笑声很快就变成了凄厉的哭喊声,和疯狂的咆哮声。 “我要见赵高,给我把赵高喊过来!” “他不能这样对寡人,没有我,哪有他的今天?” “赵高,你死哪儿去了?给我滚出来!” “赵高!” …… 胡亥一遍遍喊着赵高的名字,可惜,没有人去给他通传。 因为,就在刚刚赵高率群臣离开的时候,这位大秦的首辅已经给望夷宫的卫尉军下了命令,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望夷宫。 当然,禁足二世胡亥,也是他下的命令。 尽管下了这样的命令,但此时的他,内心依旧很煎熬。 女婿阎乐的府中,赵高神情凝重地坐在一张漆木雕花的太师椅上。 虽然通过黛丽丝以及另一名西域美姬的手,自己已经得到了大秦皇玺。 不过,眼下的问题在于,接下来的这场注定要发生的乱局中,自己该如何抉择? 如果选择项羽,那么,势必要将这戍卫秦都的三万多兵马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 可是,这三万多兵马是分成两部分的。 皇宫最内围的卫尉军统领,穆超,是自己人。 因此,这部分兵马自己差不多可以调动。 但外面的两万多中尉军,可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中尉军的统领乃是苏角的侄子,苏瑾。 一想到这个苏瑾,赵高的心里就来气。 放眼这整个咸阳城,自九卿之下,几乎都是自己人。 不过,这个中尉军的统领虽然官阶不高,但却一直没能抓到自己的手中。 至于其中的原因,则是当初始皇在世时定下了一个规矩。 凡卫戍军的统领,其更换调防,必须由当朝天子面授。 现如今,最外围的都尉军,已经被前线都抽走了。 剩下的,就只有中尉军和卫尉军了。 当初定下这两部人马的统领时,胡亥亲自向苏瑾和穆超面授了令牌。 后来,自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抓住了穆超与后宫一个嫔妃有染的把柄,从而将其牢牢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 对于这个苏瑾,自己也没少下功夫,不过,这个人跟他的叔叔苏角一样,都是油盐不进的主儿。 一想到这个,赵高不由得有些走了神。 待听到自己的女婿在一旁喊他,他这才回过神来。 扭头看了看女婿阎乐,赵高眼睛眯了眯,随即开口道:“如今,项羽的西楚大军即将兵临咸阳城下,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阎乐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一向以来都是岳父大人你拿主意的,今天怎么问起我来了?我觉得还是岳父大人你拿主意,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赵高听了这话,脸色稍稍有些不悦地道:“我让你说你就说,不怕告诉你,现如今我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阎乐听罢,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看了看自己的岳父赵高。 “岳父大人,既然你让我说,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是这么想的,那项羽虽然即将兵临城下,不过,只要戍卫秦都的三万多兵马死守咸阳城,我谅他想攻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等到李战天的兵马一到,到那时来个里外夹击,项羽必败。” 赵高闻言,看着阎乐,眼神微微缩了缩道:“我们为何不能大开城门投了项羽呢?” 阎乐一听这话,当即有些激动地道:“岳父大人,你别忘了,你可是大秦的首辅大臣,你即便投了项羽,他能给你好果子吃?” “还有一点,这戍卫军我们并不能完全掌控,一旦要那么做的话,势必会跟苏瑾翻脸,到那时刀兵无眼,我怕会……” 赵高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女婿阎乐的意思。 他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打断了他道:“你的那些死士训练好了吗?” 阎乐闻言,立马拍着胸脯道:“岳父大人放心,那些人我保证万无一失。” 第85章 巴柔心向秦 嬴阴嫚行至厢房之外,扭头对身后的两个随从道:“你们在外面待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 两人闻言,“诺”了一声,便神情肃然地分立在了两侧。 而那带着嬴阴嫚进府的士兵见状,也朝她施了一礼,随即退了下去。 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嬴阴嫚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之内。 抬眸望去,便见一位身穿淡紫色绫罗的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凳子上。 女子身材娇小玲珑,不过,即便从侧面看去,依旧是凹凸有致,曲线丰润饱满。 嬴阴嫚见了此人,脸上的捉狭渐渐褪去,转而化作了一丝带着带着淡淡若有所思的追忆神情。 或许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步子,紫衣女子察觉到了有人进了门。 随即,她带着些许不慢责问道:“不是跟你说了不喝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一边说着,女子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 不过,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一张俏脸立马变了颜色。 沉默了半晌,女子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明眸中满身激动的神色。 “阴嫚,是你们?真的是你吗?” 说到这里,女子又突然捂住了自己鲜艳欲滴的一点粉嫩红唇, “不,应该是公主殿下!” 一边说着,女子脚下生风地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入了嬴阴嫚的怀里。 嬴阴嫚见状,亦是喜不自胜,激动万分。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如今有孕在身,举动得注意着些。 这么想着,嬴阴嫚轻轻推开女子,眸光闪动地笑看着她道:“你个丫头片子,小心点儿,我现在身体不太方便!” 女子闻言,眸露疑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道:“怎么了?这才几年没见,就跟我生分了?” 嬴阴嫚见状,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自己了。 抿嘴笑了笑,她拉住女子的手道:“小柔,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有了!” 这位女子,正是巴氏后人,如今巴家的掌舵人,巴柔。 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巴柔听了嬴阴嫚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有了?是那个李战天的吗?” 嬴阴嫚一听这话,当即假装面露薄怒道:“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不是他的,还能是你的?” 巴柔闻言,顿时银铃般地“格格”笑道:“是我的就好了,我就可以把这一大摊子交给他喽!” 嬴阴嫚见对方口无遮拦,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 “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就你这样的,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放眼这整个天下,想娶你的人排队不得排到东海边儿呀!” 巴柔听了这话,当即粉嫩欲滴的小嘴一嘟道:“你说得轻巧,那些人动的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不说全部都是,最起码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冲着我巴家的家产和势力来的。” “就那样的,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嬴阴嫚闻言,抬起纤白如玉的手指头顶了顶她的脑门儿笑了笑道:“你个死丫头,看不出来,这眼光还挺高,说,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我帮你物色物色。” 巴柔一听,灵动的眸子顿时一亮道:“好姐姐,你说的可是真话?” 嬴阴嫚见状,目光笃定地对巴柔道:“那是当然,我可是你的姐姐,我不帮你找,谁帮你找呀!” 巴柔闻言,扬起雪白细腻的下巴,清澈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 “让我想想……我到底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嬴阴嫚见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打搅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喃喃自语。 片刻之后,巴柔红着俏脸,眸光闪动地看着嬴阴嫚道:“我要嫁的这个人,必须文武双全,智勇过人,另外嘛,还不能长得太丑,要对我好。” 嬴阴嫚闻言,眸子里带着期待之色地道:“还有吗?你的要求就这些?” 巴柔听了这话,柳眉轻轻一蹙道:“怎么啦?姐姐,这要求很低吗?” 嬴阴嫚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随即打趣地道:“怎么,我这么一个有孕在身的人,你就让我站着跟你说话?” 巴柔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看我,光顾着跟姐姐聊这聊那的了,竟然连这个也给忘了,快,快让我扶你坐下,来,我给你垫个垫子。” 嬴阴嫚见状,当真弯下身子坐了下来。 巴柔将对方扶着坐下后,自己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眸光闪动地看着这个跟自己要好的姐姐。 嬴阴嫚见对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道:“一想到当初我经常来这里找你玩,就感觉这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当初的小丫头都出落成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巴柔闻言,顿时面露羞涩地道:“哪有,姐姐才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不仅美,而且蕙质兰心,端庄优雅。” 嬴阴嫚听对方这么说,不由得脸上也泛起一阵绯红。 看了看巴柔,嬴阴嫚正了正色道:“你嫁人的事,姐姐会帮你留意的,不过,此番过来找你,可是有正事要与你商量。” 巴柔闻言,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地道:“姐姐,我知道当下大秦的局势比较危险,有什么话你就说,需要我做什么?” 嬴阴嫚听罢,扬起雪白的脖颈,一双明眸闪动了几下,道:“如今项羽的西楚大军不日将兵临咸阳城下,而夫君的人马虽然在后面牵制着,不过,这咸阳城能不能守住,还不好说。” 巴柔听到这里,目露凝重之色地道:“难道姐姐是怕这些戍卫军不出力?” 嬴阴嫚闻言,摇了摇头道:“中尉军我不担心,不过,我听说这卫尉军的统领是赵高的人,我怕到时候万一这个奸贼脑子一发热,做了对不起大秦的事,那样可就麻烦了。” 巴柔听罢,眸光中异彩闪动道:“姐姐的意思是……让我把府兵拉过去协防咸阳城?” 嬴阴嫚闻言,目露企盼地看着她道:“姐姐知道这难为你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才……” 巴柔听了,抬手捂住对方的檀口道:“不,姐姐不必这么说,即便不为姐姐,为了大秦我也要这么做。” 嬴阴嫚见状,眸中泪光闪动,起身朝巴柔躬身而立,欲要行礼。 巴柔见此情形,赶紧一把扶起她道:“姐姐,你这是折煞我了,快别这样,快别这样。” 嬴阴嫚闻言,定定地看着巴柔道:“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妹妹!” 话音落下,她的脸颊上滑落了一行清泪。 第86章 暴雨来临前 嬴阴嫚又与巴柔说了一些细节之后,便趁着夜色离开了巴府。 而就在这一夜,巴府上下所有的人全部一走而空,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这个在秦都咸阳的风头完全能盖过任何达官权贵的家族,从这一日起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当第二天的朝阳从东海之滨升起,人们惊讶地发现,巴家门前的银甲府兵撤了。 这样的情形,自巴家开府伊始就没有出现过。 不过今日,这座恢宏无比的巨宅,竟然悄无声息地撤了府兵。 发生这样的事,自然引起了周围百姓的好奇。 大家围拢在门前的长街上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不过,纵是如此,也不敢有人上前去靠近那两扇在阳光下闪动着晃眼光泽的朱漆大门,更不用提有谁敢上去敲门了。 毕竟,这座府邸的主人,那可不是一般人所惹得起的。 试问,谁有这样的胆量,去挑衅一个拥有一支上万私兵的人物。 不过最终,这件事还是传到了一些朝中大臣的耳朵里。 这些大臣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些不少的猜测。 不过,毕竟只是猜测而已,倒是没有几个人有这个面子去叩开巴府的大门。 要知道,巴氏自开府以来,其主人便深居简出。 毕竟,当初的巴清是个寡妇,自然在这些方面很注意。 到后来,巴清的后人同样沿袭了先辈的风格,处事方式一直也比较低调。 因此,除了皇族之外,一般的人根本进不了这座宅子的大门。 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这些达官贵人虽然知道巴家应该是发生了大事。 不过,还是罕有人会上门来探个究竟。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如今西楚大军不日将兵临咸阳城。 这些朝中大臣们都忙着为自己谋后路,哪会有闲暇来管这事?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这些为官之人的处世哲学。 而就在此时,项羽所率的八万西楚大军已经马不停蹄地逼近了秦都。 估计再有个半日的时间,便可以抵达咸阳城下。 骑在良驹乌骓之上,听着身后的旌旗猎猎声,项羽望着远处迥异于楚地的河山景象,心中油然而生激越豪迈之感。 此刻的他,眼睛里只有这绵延万里的大好江山。 而自己的美人虞姬,早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一旁的范增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脸上也挂着快慰平生的笑容。 在他的眼里,虽然听闻李战天的人马在后面吊着。 不过,那区区五万兵马,根本对西楚大军构不成威胁。 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感激起匈奴人来了。 要不是有匈奴人前来搅局,王离的兵马也不用北上,李战天的另一部分人马也无需前去增援。 因此,此时的范增,似乎已经笃定,自己倾力辅佐的霸王项羽,不久将会成为这万里江山的新主人。 而自己,也终于可以完成心中的那个宏伟夙愿。 一想到这些,这位古稀之年的老人,干瘦的脸颊上不由得涌起了几分因为兴奋而生出的血色。 不过,这些想法纯粹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罢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同。 刘邦部楚军的兵马规模,目前丝毫不逊于西楚大军。 而这位从泗水亭长起家的沛公,又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所以,他肯定不可能认同项羽取了咸阳。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同意了,但麾下的那些一起随他起事的兄弟,肯定也不能同意。 毕竟,当初起兵的旗号虽然打得很富于理想色彩,很高大上,不过,回归到本源,还是一句话——苟富贵勿相忘。 这句话虽然是陈胜、吴广摆到台面上来说的,不过,却道出了穷苦出身的人们对权力和财富最直接的渴望。 在那种渴望的支配之下,怎么可能放任快要到手的果实被别人给摘了去? 另外还有匈奴人,他们久居北方苦寒之地,过着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的日子。 这些人早就虎视秦土已久,如今虽然被王离的五万兵马稍稍阻滞。 不过,他们对气候宜人,物产富饶的大秦江山依旧垂涎三尺。 另外,李战天自然也断然不会同意项羽占据咸阳。 毕竟,自来到这个世界起,自己的理想便是匡佑大秦,为儿子打江山。 事到如今,又怎会轻易让项羽拔了头筹? 当然,觊觎大秦江山的远远不止这几方势力,只不过,有些势力自知力量有所不及,但并不妨碍他们志存高远,心有鸿鹄。 可以说,此刻的咸阳城就像是一块美味无比的香饽饽一般,各方势力都跃跃欲试。 因此,当项羽距离咸阳城只剩半日路程的时候,身后已经远远地跟着两拨人马。 这两拨人马中,一拨是李战天的五万人,距离项羽的西楚兵马约一个半时辰的路程。 而另一拨就是刘邦的八万余兵马,只不过,这些人马距离较远,但想要抵达咸阳城,如果加紧赶路的话,两日的时间,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刘邦部兵马的动向,项羽并不太关注。 毕竟,在他的心目中,从来没把刘邦当做真正的对手看待。 更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两天的时间,足以让这咸阳城易主。 正当此时,身处南越之地的赵佗,也是心神不宁。 书房之中,南海郡郡守赵佗静静地立在窗前,目光明灭不定。 窗外是一株约莫两米多高的西府海棠,树上开满了鲜艳而火红的花朵。 这株海棠花是赵佗当初从咸阳出发时,从府里移栽过来的。 刚刚种到这南越之地时,只有一尺多高。 后来随着战事的变化,这株海棠一直随着自己颠簸迁移。 直到数年前,才在这座府宅之中安定了下来。 从那以后,这株海棠每到花季,便开得娇艳无比。 满树的海棠花如同一团团红色的火焰,看得人赏心悦目。 此时的赵佗,定定地望着这株海棠,脑海中思绪万千。 良久之后,这位南越之地的霸主喃喃自语:“看来这天下,终究还是要易主了!” 第87章 梦回登基时 天光暗淡彤云密,暴雨狂风将至,咸阳孤城危。 作为此次变局的中心,秦都咸阳城一时间变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上至士卿大夫,下到贩夫走卒,都在为这场风暴的到来,做着最后的准备。 有权有势者,都在加紧疏通门路,以期在大战之后,依旧能保住富贵荣华。 贫苦大众者,则纷纷逃难至异乡远野,以求能尽量躲过这场暴风雨的侵袭。 而咸阳城最核心的区域,望夷宫,这个时候却被一层诡谲莫测的迷雾笼罩。 不过,这迷雾之后到底有什么,又将会发生什么,尚不得而知。 望夷宫中,二世胡亥失魂落魄地半躺在龙榻之上。 摸着身下柔软的锦缎,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寝宫,他的心里很是失落。 以往围在自己身边争宠献媚的环肥燕瘦,如今都不知所踪。 每一天,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太监,会定时给自己送些吃食。 而且,这食物已经不是原先的珍馐佳肴,而是变成了粗茶淡饭,简直难以下咽。 一脸几日,胡亥都将这些不像人吃的东西撒得满地都是。 让一个堂堂的大秦皇帝,九五至尊,吃这些东西,无疑是对他最无情的折辱与嘲讽。 这要放在以前,自己肯定会立马喊来禁卫军,将这些人诛灭九族。 不过现在,如果将这个唯一的老太监杀了,估计就再也没有人给自己送饭了。 更加让胡亥绝望的是,如今的宫廷禁卫已经不听自己招呼了。 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丞相赵高,而没有了他这个大秦陛下。 这一日,望夷宫中依旧是灯火辉煌。 在这一点上,赵高不知是没有在意,还是故意如此,总之,这里的灯火,依旧长明不灭。 而添加灯油的任务,也是由那个老太监来完成。 望着这些摇摇晃晃的灯火,胡亥的心里苦闷至极。 在这期间,他尝试过很多法子想离开。 封官许愿,讨好哀求,威逼利诱,下跪求饶,这些方法他都用过。 可惜,门口守卫的这些士兵,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一个个都是铁石心肠,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要放在以往,自己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这金碧辉煌的望夷宫。 可以说,自从登上大秦皇帝的宝座,自己有大半的时光都在这里度过。 在这里,有享用不尽的山珍海味,有饮用不完的甘露美酒。 各擅胜场的美人,更是争先恐后地往自己身上扑。 刚继位时,朝中的大臣们,总是挤破脑袋想往自己身边送金银珠宝,送绝色美人。 到了后来,虽然将政事交给了赵高处理,但这些东西,都专门有人精心安排。 可是现在,这偌大的望夷宫,分明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将自己彻底隔绝在了这大秦江山之外。 尽管自己知道,眼下的大秦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际。 不过,身为这片河山名义上的主人,自己总该知道到底是谁在帮我,又是谁要亡我! 尽管胡亥知道,这个时候能帮自己的人寥寥无几。 可是,眼下自己还是这大秦的君王,但却没有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了,这让他的心里很是不甘。 胡亥恨透了赵高这个阉人,要不是这个阉人作怪,自己最起码到现在还是自由的。 可正是这个家伙,让自己身处纸醉金迷不自知。 然后,在紧要关头又囚禁了自己,让自己彻底失去了再看看这个花花世界的机会。 胡亥一直在龙榻之上胡思乱想,甚至,他还想到了自己的父皇,想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人大多都不在人世了。 唯一存活在世的,也只有一个姐姐嬴阴嫚了。 此时的胡亥,甚至有些庆幸,这世间还有一个自己的至亲。 他甚至想,现在就能见到这个唯一的亲人。 可惜,他的内心很清楚,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要见到姐姐嬴阴嫚,除非李战天杀进这望夷宫。 此刻的胡亥,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 自己宁愿让李战天和姐姐夺了这大秦江山,也不想让它落到项羽那些反贼的手里。 不过,胡亥也很清楚,这件事根本由不得自己。 眼下的自己,只剩一举苟延残喘的躯壳,根本与行尸走肉无异。 尽管如此,他依旧贪婪地呼吸着这恢宏的宫殿里的空气,想要继续活下去。 可是,这天下之事,不如意者往往占了十之八九。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命运只有任人宰割。 想着想着,二世胡亥躺在龙榻之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他忽然听到了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铠甲与兵刃相碰的撞击声。 胡亥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眼神里满是恐惧。 匆匆坐起身,下一刻,他见到了窗外憧憧的人影。 原本不算太大的眼睛被他瞪得浑圆,胡亥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谁?” “是反贼杀过来了?” “项羽,还是李战天?” 胡亥接连发出三声疑问的话语,不过,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唯一回应他的,只有匆匆的脚步声和兵刃划过铠甲的刺耳声音。 沉默了数息之后,寝宫的大门被轰然撞开。 紧接着,数十个穿戴着大秦禁卫军盔甲的汉子冲了进来。 胡亥见状,顿时大骇道:“你们来做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 汉子们的眼神中,满是决然和狠厉,脸上的表情尽是鄙夷和不屑。 胡亥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这些汉子们的身后传来。 “陛下,这几日过得可好呀?” 人群向两侧呼啦一闪,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胡亥的面前。 这张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他最信任,且赋予了对方无上权力的大秦丞相,赵高。 望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赵高,胡亥的脸色变了三变。 最终,他将所有的热情和笑意都堆在了脸上。 “是丞相啊!我当是谁呢?对了,你是来救驾的?” 赵高闻言,眼神陡然一冷道:“陛下?你这梦是不是做得太久了点儿,连眼下这天下大势都不知道了?身为臣子,我有这个责任帮你清醒清醒!” 话音落下,赵高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胡亥大喊大叫着被他们给拖了下去。 第88章 赵高再矫诏 迷迷糊糊之中,胡亥七拐八拐被带到了一处陌生的所在。 这里灯火昏暗,空间逼仄,很明显,这是一间密室。 不过,自己就住在这望夷宫中,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 密室之中,赵高目光冷冽地看着胡亥。 而此时的胡亥,或许是见这里只有他和赵高两个人的缘故,脸上的表情亦恢复了淡定。 沉默了数息,赵高凑近胡亥道:“陛下,我把你请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再最后下一道诏书。” 见对方有些迟疑,赵高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只要你答应下了这道诏书,我可以保证,现在就放你离开,如何?” 胡亥闻言,斜眼看了看赵高,道:“你还要我下什么诏书?玉玺都被你谋夺去了,你自己盖了皇玺,颁下诏书不就行了!” 赵高一听这话,眼神微微一缩道:“陛下,你这是错怪好人了,我那只是帮你保管着玉玺而已,如今反贼猖獗,这么贵重的东西,关乎大秦社稷,万一弄丢了,那可就不好了。” 胡亥闻言,冷冷一笑道:“赵高,你就别假惺惺的了,说,你要怎样才能放我出去?” 赵高听罢,干笑一声道:“我这里有一份草拟的诏书,只要陛下动动手,誊抄一份便可,如何?” 一边说着,赵高果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份诏书,平铺在了胡亥的面前。 胡亥见状,目露疑色地看了看这份诏书。 下一刻,他的表情变成了震惊,随即,又转为了愤怒。 胡亥猛然一拍面前的青案,无比激动地指着赵高。 “你……你竟然要做皇帝?” 赵高见状,哈哈大笑道:“怎么?就许你可以矫诏夺你哥哥的皇位,我就不能吗?” “你别忘了,我也是嬴姓赵氏,我身上也流着皇家的血脉!” 胡亥闻言,目光忧愤莫名地望了望一脸得意的赵高。 沉默了片刻,他冷冷地问赵高道:“你确定要我颁这样一道诏书?你就不怕被世人扣上一顶反贼的帽子?” 赵高听了这话,脸上阴恻恻的笑意更浓道:“你不用吓唬我,你是怎么上位的,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是你禅位于我,不是我要夺你这皇位。” “再说了,这满朝文武都是我的人,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胡亥听罢,哂然一笑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就成全你,不过,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赵高闻言,满脸笑容地对胡亥道:“我怎么说也快成为这秦宫的主人了,自古君无戏言,又怎会忘了答应你的话呢?你放心,只要你将这诏书誊抄一份,我立马送你出去。” 胡亥将信将疑地拿起了笔,而赵高则在一旁殷勤地磨墨。 这幅场景,跟胡亥刚刚继位时一模一样。 看着一脸期待的赵高,他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或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如果当初不篡夺大哥的皇位,自己也许还能做个逍遥的王爷。 可是现在,江山即将易主不说,自己即便出去了,又能怎么样? 那些反贼会放过自己吗? 自己杀了那么多兄长和姐妹,姐姐阴嫚会放过自己吗? 一边想着,手里的笔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一旁的赵高见状,连忙催促道:“你倒是快写呀,难道你就不想出去看看,这咸阳城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胡亥闻言,顿时猛然从遐思中惊醒,下一刻,他奋笔疾书,很快便将禅位于赵高的诏书誊抄了一遍。 胡亥刚刚搁笔,赵高便拿起诏书,目光欣喜地看了又看。 在确定无误后,他眼睛微眯,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不过,现在的胡亥可不关心这些,他只想赶紧出去。 出去看看这大秦帝都咸阳城,看看这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大秦江山。 待赵高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胡亥淡淡地对他道:“现在我可以出去了?” 赵高闻言,眼神凝了凝道:“你现在把这千斤重担卸下了,自然可以出去,不过,我怕你找不着出去的路,所以,还是我亲自带你出去。” 胡亥一听这话,不疑有他,便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高见状,慢慢走到一处墙壁上扣开一块墙砖,随即将手伸了进去。 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一扇石门轰隆隆在二人的眼前升起。 胡亥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出了石门。 不过,迎接他的却是几个凶神恶煞的禁卫军。 正当胡亥欲要质问赵高这是什么意思时,赵高从身后走了上来。 看了看这些手执兵刃的禁卫军,他笑呵呵地对胡亥道:“反贼即将攻至咸阳,如今这皇城之内不太安宁,所以,我派了几个人保护你的周全,这个我想你不会反对?” 胡亥闻言,心中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这是要继续监视自己。 不过,如今皇位也已经禅让,自己只是想出去看看,对方想要跟着,那便跟着。 这么想着,胡亥淡淡地对赵高道:“既然你如此有心,那么就多谢了。” 话音落下,这位大秦的二世便迈着步子向外走去。 这些禁卫军见状,也不阻拦,只是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目送着胡亥离开,赵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目光明灭了数息,他喃喃自语道:“就让你再看最后一眼,明日我估计项羽就要打过来了,到了那时,这份诏书可就能派上用场了。” “也不知道那个李战天,到底能不能灭了这帮子反贼?” 说完这些,赵高竟然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晚,赵高离开望夷宫,回到了自己的相府。 摇曳的灯火下,他颤抖着双手,郑重其事地给这份出自胡亥之手的诏书盖上了大秦皇帝的玉玺。 望着那殷红的印记,赵高忍不住哼起了一段小曲儿。 他感觉自己等待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如今虽然西楚大军即将兵临咸阳城,不过,他还是很开心。 因为他笃定,无论谁要做这个皇帝,都必须他赵高同意。 没有传国玉玺,这皇位就坐不稳。 到了那时,只要自己拿着这道禅位诏书登高一呼,这大秦的江山就是自己的了。 一想到这个,赵高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89章 霸王攻咸阳 翌日午时,西楚霸王项羽率八万大军兵临咸阳城下。 而此时,正是公元前207年夏末的最后一天。 咸阳城下,西楚大军的血色旌旗在大风中猎猎作响。 遮天蔽日的旗帜连成一片,与远处阴沉昏暗的天空恰好形成强烈的反差。 霸王项羽跨在战马乌骓之上,立于阵前,目光明灭地望着眼前巍峨的咸阳城。 身后的将士们虽然经过跋涉之后有些疲惫,不过,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兴奋。 是啊,征战多年,如今大军抵达皇城脚下,这样的情景完全可以回味一生。 项羽身边的第一谋士范增,此时的脸上亦挂着欣慰的笑容。 能打到这里,范增感觉自己的梦想似乎已经实现了大半。 只要攻占这咸阳城,夺了传国玉玺,那么,这天下就是西楚的天下了。 待后续大军跟上,列阵完毕,项羽目光炯炯地对身边的大将钟离昧道:“钟将军,你上去叫阵,看看这戍卫军中还有谁敢应战。” 钟离昧闻言,朝项羽抱拳施了一礼道:“霸王稍待,我这就去给你叩开这咸阳城门。” 话音未落,钟离昧已经跨着一匹健壮枣马飞驰而去。 待接近城门,这位西楚大将“吁”地勒马定住。 随即,他举起那把六十余斤的鬼头大刀直指城楼上的中尉军守城将士。 “呔,西楚霸王已至,还不快开城投降,难道要我们大军血洗这咸阳城吗?” 此话一出,城楼之上立马有一员青面长须,血气方刚的年轻将领上前回应。 “尔等不过区区楚地蟊贼尔,也敢染指我大秦帝都,当真是自不量力,识相的赶紧缴械归顺,叩谢天恩,陛下或许会考虑从轻发落,饶你等不死。” 钟离昧闻言,哈哈大笑道:“黄口小儿,你如此大言不惭,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你也不瞧瞧,就你这几个毛人,也敢螳臂当车,呵呵,我真佩服你的勇气,识相的就赶紧开门从龙,我可以考虑求霸王留你条性命。” 说完这些,钟离昧的大刀在空中呼呼挥舞了两下,似乎在向城楼上的小将示威。 青面长须的小将见状,冷哼一声,随即果断下令道:“弓弩手,给我将此人射下马来。” 此令既出,早就在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弓弩手们顿时万箭齐发,漫天的箭雨一窝蜂地向钟离昧疯狂射去。 立在城下的钟离昧见状,顿时慌了神。 不过,他毕竟是久经历练的老将了。 因此,就在城楼上刚刚传来尖利刺耳的破空之声时,钟离昧便一个翻身躲在了马肚子下面,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下马肚子。 健壮的枣马一吃痛,立马扬蹄狂奔,差点儿把马肚子下面的人给甩了下来。 饶是钟离昧反应如此之快,也终究是晚了一步。 当浑身上下汩汩流血的战马带着伤将他送至西楚大军阵中时,钟离昧的一条腿上还是中了箭。 就在他踉踉跄跄从马肚子下滚到一边时,这匹健壮的枣马也轰然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地烟尘。 站在城楼上的青面小将,正是已故大秦大将军苏角的侄儿,中尉军统领,苏瑾。 苏瑾望着狼狈不堪的钟离昧,不由得站在城楼之上哈哈大笑起来。 而这些守城的大秦中尉军将士,或许是被苏瑾的笑声所感染,原本脸上凝重无比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了些许。 不过,身在西楚大军阵前的霸王项羽,见尚未攻城爱将便已经受伤,顿时气得是七窍生烟。 大怒之下,项羽朝身后的将士们果断下令道:“传我命令,大军速速攻城,谁能将我西楚大旗率先插上城楼,来日我必封其为王!” 此话一出,八万余西楚将士顿时咆哮如洪,携着攻城兵器疯狂地向前冲锋。 立在城头上的苏瑾见状,大吼一声道:“这帮狗日的攻过来了,给我射死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登上城楼。” 两万余中尉军闻声,亦是怒吼回应,气势如虹。 待项羽率西楚兵马接近射程之内,城垛之上立马如蝗箭雨飞泄而下。 下一刻,攻城的大军之中便有不少将士中箭倒下。 尽管如此,这些顽强而执着的西楚军士卒,始终都没有退却。 因为他们知道,事已至此,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退的话不仅不一定躲得了箭雨,还有可能遭致身后同伴的刀剑斧戟。 毕竟,在战场之上,当逃兵的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只有一往无前,奋勇冲锋这一种选择。 箭雨虽狂,奈何总有用尽的时候。 西楚大军在远程的投石机掩护下,大半个时辰之后还是冲杀到了城下。 弥漫的硝烟里,这些对攻下这座城池充满了执念的士兵,一次次用绑着参天巨椽的撞车不停地冲撞着咸阳城厚重的城门。 “嘭、嘭、嘭”的声响一浪高过一浪,直震得人心惶惶。 城门后的大秦中尉军,人摞着人,如叠罗汉般用一层层人墙死死地顶着这道关乎大秦生死存亡的大门。 他们的心中有那么一种信仰,这天下永远是大秦的天下,脚下的这片土地,永远是秦土。 这种信仰,来自那个覆灭了六国,统一了天下的人。 他开创的宏图伟业,一直激励着一代代大秦将士的内心最深的灵魂。 转眼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但在这些兵力明显与对方相差甚远的中尉军的顽强坚守下,这道防线始终未能被西楚大军突破。 而就在这时,李战天的五万兵马从天边带着滚滚烟尘风尘仆仆而来。 中尉军将士们见到那在风中飘扬的大秦黑旗,一个个都变得热泪盈眶。 他们听说了有那么一支由驸马爷李战天率领的大军会挥师来援,不过,却不知道那究竟会是什么时候。 现在,就在他们快要撑不住了的时候,这支队伍终于及时出现了。 这样的情形,怎能不让他们感到激动万分。 虽然对李战天率部前来已经有了些思想准备,但当这五万兵马突然冲杀而至时,西楚大军之中还是产生了一些慌乱。 加之大秦中尉军百折不挠的抵抗让他们感觉到了棘手,此时的西楚兵马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第91章 苏瑾夜难眠 这一天,项羽的西楚大军就这样被李战天给牵着鼻子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虽然人马在被对方追击的过程中有所折损,不过,相比于自己达成了战略意图,这些损失算是可以接受的范畴。 待到夕阳西下,项羽的人马才在一处空旷之处停歇了下来。 望着依旧在不远处狂奔的李战天部兵马,项羽和众将士都气得牙直痒痒。 不过,论机动性,双方都差不多,因此,对方只要铁了心不与你交战,还真心拿他没办法。 这一路不要命地追击,将士们体力消耗极大。 因此,此时一个个都饥肠辘辘,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加之此刻已是日薄西山之时,再调头去攻城的话,显然也不太合适。 毕竟,夜间攻城大多是出其不意的情况下。 如今,咸阳城的中尉军已经有了防备,想要夜间偷袭成功,那恐怕不太现实。 念及此处,项羽只得无可奈何地下令,大军扎营,生火造饭,养精蓄锐后,明日再全力攻城。 待灯火初上,西楚大军营地中军帐之中,项羽坐于主位,亚父范增与大将龙且分列两侧而坐。 项羽连干了三杯烈酒之后,满脸赤红地看了看二人。 “你们说,这个李战天是不是该死,这手段也太他么的肮脏了,这厮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龙且一听这话,当即拍案而起道:“项王,这口气反正我咽不下,你下令,明天我一定把他给擒回来交给你发落!” 一旁的范增一听这话,当即起身相劝道:“项王,龙将军,你们稍安勿躁,我看此事得从长计议。” 此言一出,二人立马将已然愤怒的目光投向了范增。 范增见状,也不以为意,只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继续道:“那李战天要是铁了心想跟我们玩这个套路,我们想要拿下咸阳城,还真有些麻烦,这一点,我相信项王你能够看出来。” 项羽闻言,怒气不减道:“那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范增看了看项羽,又瞧了瞧龙且,沉默了数息道:“想要破这一招,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得项王和龙将军稍稍配合一下。”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目光急切地道:“亚父,有什么好计快说,这厮前番扣押了我的美人虞姬,这次又来坏我大事,我对那家伙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范增闻言,正了正色道:“项王,你看这样如何?现在赶紧让大军填饱肚子后休息,我大军待到距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我们就摸黑出发,准备前去攻城。” “不过,我们可以让龙将军带几千兵马在沿途设置障碍,阻隔李战天的人马,这样一来,攻城不耽误,而李战天的兵马又有人拖着,如此,我想咸阳城定然可破。” 项羽听罢,目光明灭了数息,随即一脸激动地道:“亚父,此计甚妙,我就不信这样还拿不下咸阳城!” 龙且听了范增的计策,也默默点了点头。 随即,他朝霸王项羽抱了抱拳道:“项王请放心率大军前去攻城,只要给我留三千兵马即可。” 项羽闻言,笑了笑道:“不,三千太少了,我给你八千兵马,只要你能拖住李战天两个时辰,我绝对能拿下咸阳城。” 此时,范增也从一边附和道:“不错,三千兵马想要拖住李战天确实不太容易,我看八千人也比较合适。” 龙且听罢,笑了笑道:“既然项王和先生都这么说,那我就领八千人马阻击李战天,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项王你攻入咸阳城而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这位西楚大军中的第一猛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样的笑声当即便感染了项羽和范增,二人不约而同地大笑着举起了酒杯。 这三位对西楚大军而言举足轻重的人物干了一杯酒后,便散开去忙各自的事了,只留下一摊子残羹冷炙,杯盘狼藉。 而就在这时,秦都咸阳城中却不太平静。 经历了大半日的苦战,守城的中尉军将士皆疲累不堪。 除了负责夜间值守的士兵外,其余人都和衣而卧。 不过,他们的铠甲都没有解开,生怕敌人夜间突然来袭。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守将苏瑾还是下了这样的命令。 此刻的苏瑾,正躺在床上,不过,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想一件事,一件一直让他愤愤不平的事。 白日里,就在项羽率西楚大军快要杀至咸阳城下时,他便派人拿着自己的亲笔信,前去向身处大内的卫尉军统领穆超求援。 可是,那个穆超竟然直接将自己的信给无视了。 不仅没有派人过来增援,反而讥讽自己无能。 这样的事情,让苏瑾很是郁闷。 他很想去找他理论一番,不过,当时西楚大军兵临城下,根本无暇分身。 加之苏瑾也知道,这个穆超极有可能是丞相赵高的人。 他这么做,肯定是赵高的暗中授意。 而赵高是什么为人,苏瑾的心里是最清楚不过。 这个人不仅目无君王,还暗中结党营私,祸乱朝纲,是个十足的奸佞小人。 他一旦拿定了主意不给自己援兵,那么,就算自己亲自去找穆超,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赵高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拉拢过自己,不过都被自己给严词拒绝了。 如此一来,这么有头有脸的一个人,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 在这样的情形下,想要让他派兵增援,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苏瑾不由得暗暗为胡亥的安全担忧起来。 不管这咸阳城能不能守住,到最后肯定这几方都伤亡惨重。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赵高来个挟天子以令天下,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一想到这个问题,苏瑾只觉得脑袋一阵生疼。 自己的大伯乃是大秦的中流砥柱,而自己虽然官爵不高,不过也是食君之禄的人臣。 如果在自己的任上,出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那么,纵然下了九泉,自己也将无颜面对苏家的列祖呀! 这么想着,苏瑾更加辗转难眠了。 第92章 奇怪老太监 当然,这一夜无眠的人,可不止苏瑾一个。 这个时候,距离咸阳城近一日之程的宽阔官道上,烟尘滚滚,马蹄阵阵。 前后绵延不知多远的一大队人马,高举着火把,依旧在披星戴月地赶路。 为首的,是一位白面长须的青衫汉子,岁数约莫在四十上下。 此人生得目光炯炯,方面大耳,乍一看,颇有几分贵气之相。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传闻于芒砀山斩杀了一条白蛇的泗水亭亭长,刘邦。 至于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如果真有那么一条倒霉的白蛇的话,这白蛇到底有多大,都无人得知。 毕竟,当时于芒砀山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就几十个人。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的他已经拉起了一支不亚于项羽兵力的队伍,拥有了夺取这天下的资格。 此时此刻,在刘邦身边驱马跟随在左右的,是谋士张良,以及麾下大将,樊哙。 自获悉项羽突破三川郡,直逼咸阳而去的消息后,这位对大秦江山一直虎视眈眈的又一楚军统帅,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夙夜难寐。 因此,这一路上,除了必须的临时休整外,帐下的将士几乎是不眠不休,日夜兼程。 如今,虽然距离咸阳城已经不足一日的路途,但刘邦的神情却愈发焦急,不停地催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 面对这样的情形,身为军师的张良也没有办法。 毕竟,如今已经是火烧眉毛了,万一项羽先一步攻进咸阳,据城死守,那么,想要再让他将这帝都吐出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这样想着,张良不仅不阻止他,反而和樊哙一起,帮着催促大军加速前进。 在这场争夺江山之主的斗争中,纵使是心性修养再好的人,也无法沉住气了。 眼下虽是夏末秋初,但夜风拂过时,依旧带着些许燥热。 加之心中的情绪而今本就是火急火燎,因此,沛公刘邦的脸颊上满是汗珠。 不过,此刻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的眼睛里只有这纵横万里的大好江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帝位皇权。 而此时的咸阳城,却在静谧的夜幕中暗流涌动。 夜色渐深,除了城楼上还有些亮光外,咸阳城的灯火几乎全部熄灭。 整座秦都,似乎都被一只黑色的巨兽所完全吞噬。 不过,此时的望夷宫内,却有一处所在,亮着一盏孤灯。 灯火不算明亮,但在四下皆是一片漆黑的深夜里,这盏灯却显得格外的扎眼。 昏黄的灯光之下,一位面容略显苍白的年轻人独坐在一张书案后,面前,是一张巨幅的大秦疆域图。 年轻人的眼神有些呆滞,一双颤抖而缺少血色的手,正一寸一寸在地图上摩挲,似乎要将这疆域图上的每一块土地都丈量一遍。 这个年轻人正是秦二世,胡亥。 白天的时候,他出去在这咸阳城中走了一圈。 不过,咸阳城虽大,但他最终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城池内外尽是喊杀声,哀嚎声,箭羽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惊肉跳。 他害怕极了,真心不知道在这眼下的大秦,何处是安身之处。 更何况,身边时刻有两个凶神恶煞的赵高亲信跟着,即便想去哪里,也是不可能的。 想要去向咸阳城外围的中尉军求救,更是痴人说梦。 这些已经被赵高收买了的狗腿子,根本不给自己靠近那里的机会。 不过,此时此刻,胡亥的身边却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陪伴了自己已经很久了,每日的饮食起居基本都是他负责。 他是个很老的太监,一个骨瘦嶙峋,走两步路都能晃三晃的老太监。 胡亥甚至怀疑,如果一阵大风刮过来,这个老太监会不会被一下子刮倒。 而且,在胡亥的印象里,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可是,自从被赵高软禁之后,这个老太监便与自己形影不离,不分日夜。 不知过了多久,胡亥扭过头去看了看那老太监。 老太监见状,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笑,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体,此时躬得更深了。 胡亥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对那老太监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太监闻言,本就有些呆滞的神情明显又愣了愣。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表情似笑非笑,扯着嘶哑如破陶土片刮铜铁的声音对胡亥道:“回禀陛下,奴才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人问过我的名字了,所以,刚刚……” 胡亥闻言,不以为意道:“这么晚了,难道你不用休息吗?” 那老太监听了这话,顿时脸色非常尴尬地笑了笑。 原本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在自己临死之前,问一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现在看来,很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知道,眼前这位大秦的皇帝即便如此落魄,依旧不会在意自己。 自己在这咸阳城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不过,老太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表情。 他恭恭敬敬地朝胡亥施了一礼,道:“陛下,老奴不累,不需要休息,倒是陛下您龙体要紧,还是别熬夜了为好。” 胡亥听罢,嘴角扯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道:“在这咸阳城里,估计也就你还把我当成什么皇帝了,其他人,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老太监闻言,原本混浊的眼神突然迸发出发亮的神采道:“陛下,你万万不能这么想,如今反贼虽然猖獗,不过,这天下还是大秦的天下,陛下你无需担心。” 胡亥见状,不禁摇头苦笑道:“你错了,这个天下再也不是大秦的天下了,你没见楚贼如此猖狂,都打到咸阳城下了吗?” 老太监闻言,低头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 胡亥见他不说话,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怕死吗?” 老太监听了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起来。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死对我来说,已经看得很淡了,即便让我现在就去死,我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恋了。” 胡亥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秦疆域图。 第93章 夜袭咸阳城 这一夜,胡亥终究是没有去休息,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想到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兄长和姐妹。 而那个眼神混浊的老太监,一直在昏黄的灯火下陪着他。 在距离天明一个半时辰的时候就,西楚霸王项羽的大军动了。 跟之前的夜间行动一样,马口含枚,铁蹄裹棉,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而龙且所率的八千兵马,亦是早早便携带装备,于李战天大军必然会经过的几条道路上设置了障碍。 拦马刺、陷阱、壕沟、箭弩、巨木、机关……凡是能想到的,全部给用了个遍。 项羽的兵马,悄悄地向咸阳城进发着。 此刻的这位西楚霸王,心里的激动和紧张明显有些抑制不住。 握着楚戟的大手将这把神兵握得死死的,似乎要将血肉嵌进这根不知道夺走多少条秦军将士性命的兵器之中。 这也难怪,今日一战过后,自己将会入主咸阳宫,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比天还大的事。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怎能不激动万分? 项羽心里这样想着,目光在微弱的天光下不断明灭。 而此刻的咸阳城守军,除了几个站岗的哨兵之外,其余人还在梦乡之中。 因为,昨日的一战让他们太疲惫了。 两万人去防守八九万人的进攻,这根本就是拿命在搏。 如果不是李战天在关键时刻及时杀至,围困住项羽,让龙且不得不放弃攻城回兵救主,那么,这咸阳城肯定被破无疑。 不过,此刻彻夜未眠的中尉军统领苏瑾,却已经披挂整齐,在城楼之上巡查值守情况。 大敌当前,他的心里总有些不太踏实。 当巡查到第三遍的时候,突然,他听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 这声音很混杂,略微有些沉闷,像是鼓槌擂鼓的声音,可是又有些不像。 苏瑾分辨了很久,也没能听出这是什么样的声响。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用耳朵去仔细聆听这奇怪的声响。 尽管这声音依旧很微弱,但在苏瑾听来,却越来越大。 他知道,这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声音自身变得越来越响了。 不过,不管怎样,这声音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并非自己幻听。 苏瑾的眉头紧紧拧起又慢慢舒展,舒展之后又再度拧起。 约莫数十息过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他拔剑出鞘,咆哮着厉声高呼。 “敌人来袭,敌人来袭!” 几乎在十息之内,沉睡的咸阳城立马沸腾了起来,灯火通明了这座大秦帝都。 这样的变故,自然逃不过身在远处的项羽的眼睛。 望着渐渐点亮的灯火,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了起来。 下一秒,一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中生出。 难不成,自己的计划遭人泄露了? 不过,大军已然行至此处,纵然咸阳守军得知自己来袭,也断然没有后退的理由。 念及此处,他扭头朝身后喊了一声道:“大军点起火把”。 话音落下,西楚大军之中当即变得火光熠熠。 一旁的范增见状,打马上前对项羽道:“项王,这咸阳城的守军怎会提前亮起火把?是我们哪里疏漏了吗?” 项羽闻言,笑了笑道:“无妨,或许是这马蹄声惊动了值守的夜哨也说不定。” 范增一听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有可能,这马蹄裹棉虽然可以让这蹄声小一些,但终究不能完全避免。” 项羽听罢,也不再理会这些,当即下令道:“传我王令,大军火速前进,立刻攻城,待入了咸阳城,我允你们大肆抢掠三天。” 此令一出,立马如同给有些茫然的西楚将士打了一针强心剂。 下一刻,八九万兵马便大声吼叫着向不远处的咸阳疯狂杀去。 那声音,如同猛兽出笼,百鬼夜嚎,听得人毛骨悚然。 范增见状,眉头轻轻皱了皱,有些苍白的嘴唇嗫嚅了好几下,但最终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当然,这声叹息很微弱,没有落入项羽的耳朵里。 要不然,这位脾气暴躁的霸王少不了要跟自己大发雷霆。 纵然自己被他尊称为亚父,这样的事情他也不会容忍。 而中尉军虽然有苏瑾的提前示警,但西楚大军的突然杀至,还是让这些士兵们有些惊慌失措。 不过,好在经过昨日敌人来攻之后,将士们提前已经有了些准备,大伙儿基本上是处于枕戈待旦的状态。 因此,当西楚霸王项羽率兵马杀至城下,中尉军也已经差不多都到达了各自的岗位。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双方的攻与防,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昨日的那般场景之中。 唯一的不同在与,昨日他们知道李战天会来援,而且他们也等到了对方的援兵。 可是今天,这些西楚大军天还没亮就突然杀过来,不知道这李战天能不能事先得知。 这样想着,中尉军将士们的心里有些忐忑。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誓死守卫这咸阳城,只要天一亮,李战天很有可能会前来增援。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李战天已经在前来咸阳城的路上。 只不过,他率领的人马遇到了障碍阻拦。 这样的情形,顿时让李战天的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眼下他能做的,也只能是让将士们抓紧清楚障碍了。 火光闪动下,李战天骑在一匹壮硕的枣马之上。 他举目远眺,想看看远处的情况,可惜,此地距离咸阳城还有些距离,加之地形的阻碍,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这些障碍总算被清除掉,李战天的兵马得以继续前进。 不过,当他带着四万余人马前进了没多远时,却发现西楚霸王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带着一队人马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人马不算多,粗略估计,不到一万人。 不过,这些兵马如果要阻止自己率部前往咸阳,想要顺利摆脱对方的话,还得费一凡周折。 此时,一见到龙且,李战天立马回过神来,估摸着项羽已经连夜杀到咸阳城了。 下一刻,他的额头上瞬间沁出了汗珠。 他没有想到,自己千算万算,最后却被这项羽给摆了一道。 第97章 同盟与敌人 正当项羽在思忖不远处的那支举着楚军大旗的兵马前来的动机时,谋士范增催马急匆匆来到了他的身边。 项羽见状,一脸疑惑之色地对范增道:“亚父,这应该是刘邦率人前来了?这个时候过来,他到底是何用意?” 范增人老成精,自然对这一切洞若观火。 当即,他便眼睛眯了眯,对项羽道:“我看刘邦此番前来,肯定是来者不善啊!” 项羽一听这话,立马是眼珠子一瞪。 “难不成……他还敢跟我夺这咸阳城不成?” 范增闻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露精光道:“我劝项王还是赶紧收整兵马,万一对方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战,那我西楚大军可就一下子措手不及了!” 项羽听罢,虽然还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刘邦,会跟自己争夺这大秦江山。 不过,他还是依了范增的意思,让钟离昧赶紧收整起正慌乱无措的人马来。 当项羽麾下的兵马刚刚收拢得差不多了,那边的另一路楚军也带着滚滚烟尘杀至眼前。 此刻,项羽总算是看清了这路兵马的真面目。 为首的,是一位方面大耳的白面汉子,不是刘邦还能是谁? 不待项羽反应过来,便有一员黑面武将从对方阵中骑着一匹健壮黑马冲了出来。 黑面武将目若铜铃,形貌粗犷骇人,双手各持一把八尺大屠刀。 见了此人,项羽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缩。 因为这个人他有些印象,正是刘邦麾下的一员猛将,樊哙。 樊哙打马奔至阵前,举起两把数十斤的大屠刀朝项羽挥舞了两下道:“呔,我乃沛公麾下樊哙,谁人敢与我一战?”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是心中猛然一紧。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一旁的钟离昧使了个眼色。 钟离昧见状,立马会意,当即便朝项羽施了一礼,随即一夹马肚子,提着他那把六十多斤的大刀冲出了阵外。 待勒马定住,钟离昧皮笑肉不笑地对樊哙道:“你个屠夫不是跟刘邦一起在后方吗,怎么跑到这咸阳城来了?” 樊哙一听这话,当即大眼珠子瞪得浑圆。 “我家主公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叫的,你这厮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来,咱也别跟费什么口舌了,打一场再说!” 钟离昧闻言,冷笑一声道:“刘邦本就是我家霸王麾下,怎么,同为项王帐下,我喊他一声刘邦,有什么不对吗?” 此时身在西楚大军阵中的项羽听了钟离昧的话,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是非常赞同麾下这员猛将的这番话语。 而同样打马立于阵前的刘邦,脸色却是有些阴沉。 樊哙见钟离昧出言不逊,当即便怒目圆睁,猛然扬起了手中的大屠刀。 下一刻,刘邦帐下的这位猛将一夹马肚子,便如一道黑色的旋风般向钟离昧杀将过去。 钟离昧见状,当即豹目一闪,催马迎过来时,六十多斤的大刀在他的手上被抡得虎虎生风。 刀者,短兵中的霸王也,两人弗一出手,那气势便如山崩海啸,不同凡响。 伴随着“嘭”地一声轰鸣,两军阵中的战马不少都被震得扬蹄嘶鸣,而将士们则一个个下意识地去捂住了耳朵。 而身处战场中央的两员猛将,经这一记,看彼此的眼神都凝重了不少。 不过,这二人都是一言不合就是干的火爆脾气,一招下来未分胜负后,立马又操起大刀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刀光割断了天地苍穹,真火明亮了黄昏暗夜。 由于夜幕已然悄悄遮蔽了天地,随着二人交战的继续,两军阵中都陆续点起了火把。 火光照耀下,两人手中的大刀更加显得刀光闪动,寒气逼人。 而此刻戍卫咸阳城的大秦中尉军将士们,也是一脸的懵圈。 城下唱的这一出,着实让他们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军打楚军,这是分赃不均,搞内讧的节奏吗? 而眼看已经过了多久,于阵前大战的二人依旧没分出胜负。 刘邦眼瞅着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终于稳不住了。 火光熠熠下,他扭头对一旁的军师张良道:“子房,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皮了,我们是不是趁着项羽已经跟咸阳城的守军已经大战了一整天的机会,现在就杀上去呀?” 张良闻言,捋了捋黑须,目光闪动了数息道:“如此也好,既然撕破脸了,也就没必要顾忌什么了,上,成与不成,就在今日了!” 刘邦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激动地勒了勒马缰,随即朝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下去,大军左臂系上红绳,擂鼓为号,全力攻打项羽,夺取咸阳城。” 此令一出,刘邦部楚军立马躁动了起来。 一个个早就对攻入咸阳城,封官拜爵期望已久的将士立马在胳膊上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红绳。 下一刻,当身后战鼓雷动,响彻云霄时,九万余大军瞬间化作滚滚洪流向西楚军兵马冲杀过去。 将士的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顷刻间将原本还算安宁的夜色打破。 西楚霸王项羽见此情形,顿时怒不可遏地啐了一口。 随即,他举起楚戟,高呼道:“刘邦匹夫,胆敢与我西楚大军虎口夺食,兄弟们,咱们岂能让他如愿?” 话音落下,项羽一马当先冲杀了上去,身后的战鼓立马也猛然擂响。 一时间,两部楚军兵马混战在了一起。 不过,由于刘邦部的人马手臂上绑有红绳,因此,误伤之事还算少见。 这样一来,身处咸阳城城楼之上的大秦中尉军一下子闲下来了,一个个对着城下激战的楚军指指点点。 而就在这时,李战天已经带着与项羽打剩下的差不多四万多人马,与巴府的银甲卫一起来到了咸阳城东北角的一处所在。 这里距离咸阳城约莫四五十里,正是之前和卢毅、孙干二人约定好的汇合地点。 从这里出发,到达咸阳城的话,应该也就大半个时辰而已。 之所以将汇合地点选在这里,主要是因为此处有大片的开阔地带,适合大军驻扎,而且,离咸阳城也不远。 要知道,如果加上卢毅带领的七万人马的话,即便不算一万余银甲卫,现在李战天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一余万人。 这么多人马想要屯集,必须有这么一块既不太惹眼,又开阔的地方。 第98章 法家再显踪 黑夜,渐渐深沉,人心,却愈发躁动。 刘邦和项羽的兵马,依旧在咸阳城下拼杀,没有哪一方有要收手的意思。 西楚霸王项羽,本就属于脾气火爆的类型,加之一直以来原本就有些看不上刘邦,因此,自然不可能主动出言讲和。 而刘邦当初在楚王熊心麾下时,就一直不如项羽那般受楚王器重。 加之后来熊心死后,又被项羽呼来喝去,明里暗里的百般贬损打压。 所以,这心里一直有个心结没能解开。 如今,这天下之主的争夺已经进入最白热化的关键时刻,刘邦自然也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这样一来,暂时休战下来的中尉军,顿时有了松口气的机会。 在统领苏瑾的指挥下,将士们一边加强城防,一边补充些食物以恢复体力。 不过,此刻身在咸阳禁宫最内部的卫尉军之中,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与中尉军统领苏瑾的艰难处境相比,卫尉军统领穆超的日子,可以用逍遥赛神仙来形容。 偌大的卫尉军统领府内,穆超光着膀子,斜躺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巨大软榻上。 面前,是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 而身侧,则是两个如花似玉,肤白如雪的美娇娘。 其中一人,穿一袭绛红色衣裙,妆容稍浓,媚态外露,明显属于成熟风韵类型。 此刻,覆盖在她身上的衣物,只能勉强遮盖住最关键的几个部位。 而另一个美娇娘,柳眉淡扫,眸光灵动,身上则裹着一身白色的裙衫,乍一看,颇有几分清纯可人的味道。 不过,此时的这个女人,却被穆超拽在了怀里,一双黝黑粗大的手时不时在她的身上游走摩挲。 举起酒壶猛灌了一口烈酒,穆超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疯狂的神采。 下一刻,他猛然站起身哈哈大笑道:“什么大秦正统?什么楚地蟊贼?只要谁给我酒肉吃,谁给我女人玩儿,我便认谁做主子!” 话音落下,穆超狞笑着弯下腰,一手抱起了一名美娇娘。 两个女人见状,一个媚态更加流转,另一个则是愈发娇羞惹人怜。 穆超抱着两个女人,蹬着马靴向自己就寝的地方而去,想要继续享受这神仙也比不了的生活。 不过,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这里的那一刹那,一条黑影以迅若闪电,灵若飞猿的速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下一刻,伴随着一抹寒光闪过,穆超健壮而高大的身体轰然倒了下去。 而那两个各擅胜场的美娇娘,也在惊呼不及之时,就被一道寒芒封住了咽喉。 灯火摇曳之下,夺目耀眼的新鲜血液流了一地,难闻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在了这一方天地里。 三条人命,就这样在电光火石之间消失了,永远离开了这个喧嚣纷扰的世界。 而那条迅若鬼魅般的神秘黑影,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没过多久,穆超以及其余两个美娇娘的尸体便被麾下的两个士兵发现了。 同时被发现的,除了三具尸体外,还有一个让在场之人心生惊恐,寒毛倒立的标记,被刻在了墙壁上。 这种标记,对于大秦的戍卫军来说,除非刚刚加入的新兵,其余人都熟悉得很。 标记的中央是一个工工整整的小篆“李”字,而在其四周,则包围着简练而苍遒的三条各异兽纹。 这个标记,与已故大秦丞相李斯的令牌上的纹络一模一样。 夜风呼啸,穆超突然被刺的消息,很快便在卫尉军当中传开了。 不过,这些卫尉军将士们议论得最多的,不是穆超的死本身,也不是那两个已经香消玉殒的绝色美娇娘,而是那个属于李斯的特殊标记。 李斯是怎么死的,大秦朝堂内外,几乎人尽皆知。 他是被扣了顶谋反的帽子,让赵高给活活整死的。 还有一点,李斯是什么人?这些卫尉军将士都或多或少地知道。 此人虽说在任丞相期间,曾经得罪了一些人。 不过,客观来讲,他还算得上是一位公正廉明的忠臣廉吏。 李斯秉承法家之衣钵,始皇在世时,将大秦治理得律法严明,百姓叹服。 同时,他最大的贡献在于,将王公贵族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之前完全不可能的条款,写进了大秦律法之中。 这样的条款,在当时可以说是震惊世人的同时,深得大秦百姓的欢迎和拥护。 毕竟,这样的律法让百姓们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和权利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因此,李斯在百姓当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据说,其被腰斩之后,大秦迅速出现了很多宗旨是为其申冤报仇的民间组织。 当然,这些组织的成员,大多是推崇法家思想之人。 不少组织的图腾,正是这个专属于李家的标记。 不过,赵高深知李斯的死完全是拜自己所赐的,因此,大权在握的他自然不能任由这样的组织发展起来。 于是,当这些组织刚刚在咸阳城开始活动时,他便果断下令,疯狂打压这些民间组织的活动。 杀戮与拉拢兼济,弹压与利诱并用之后,这样的组织几乎完全在咸阳城销声匿迹。 而此时,这个已经在咸阳消失了很久的标记又再一次出现了。 这样的情形,自然让这些依附于赵高的卫尉军将士们心生惊惧。 不过,眼下的情形是,赵高不知道在何处。 他的行踪,这些卫尉军将士并不掌握。 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的卫尉军,顿时变得心思各异起来。 然而,这样的事情,并不在赵高的意料之中。 此刻的他,依旧在一处隐蔽的所在,做着他大秦皇帝的美梦。 这处隐蔽的所在,位于咸阳宫之外,丞相府中。 不过,除了赵高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直抵望夷宫。 …… 夜,变得愈发深了,不过,刘邦和项羽的这场大战依旧没有结束。 西楚霸王项羽,浑身都是淋漓的血迹,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斩杀了多少对方的人马。 而沛公刘邦,则目光熠熠地注视着战场之中的情形,手心已经握出汗来了。 第99章 南撤一百里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子夜时分,咸阳城下的战事依旧在持续着。 而身处咸阳城东北角的李战天,也仍然未曾合眼半刻。 他一直在等卢毅,因为只有卢毅的七万人马到了,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愈发焦急和凝重。 那种等待的时间,对于等待者而言,太过漫长和煎熬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李战天闻声,目光陡然一亮,原本提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而其余追随在他身后的将士们,听到这马蹄声后,脸上激动的表情也是难以掩饰。 黯淡朦胧的天光之下,当远处的憧憧黑影在李战天的瞳孔中逐渐变得清晰,他高高举起长剑大吼一声。 “兄弟们,随我杀回咸阳,剿灭楚贼,兴我大秦!” 此令一出,麾下的将士顿时发出震彻云霄的吼叫声。 下一刻,战马嘶鸣,卷起滚滚烟尘。 黑夜里,卢毅那黝黑中带着通红的脸庞在火把光亮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当他见到李战天后,立马勒马定住,朝他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李战天见状,笑着对卢毅点了点头道:“二哥,我等了你很久了。” 卢毅闻言,脸色有些古怪地道:“其实,我原本该早些抵达这里的,不过路上出了点岔子。” 李战天一听这话,虽然有些疑惑,不过,眼下发兵去咸阳要紧,于是便对卢毅道:“咱们先去咸阳城,其他的事回头再说。” 卢毅闻言,朝李战天点了点头道:“也好,先去咸阳城要紧,这件事回头我慢慢跟你说。” 话虽这样说着,但卢毅脸上的神色依旧凝重无比,似乎当真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不过,李战天等到这些兵马后后,立即率所部的十多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咸阳全速进发,一路上,并未有暇再顾及卢毅所提及的事。 由于此地距离咸阳城不过四五十里,因此,当李战天率部抵达时,刚刚过去了不到一个时辰。 此时的咸阳城下,刘邦部兵马依旧在与项羽麾下的西楚军斗得火热。 不过,与之前相比,地上明显多了不少尸体。 李战天率部站在远处,粗略看了一眼,他发现楚军的两部人马加起来,依旧在十万左右,比之自己的兵马,也就少了那么一两万人。 然而,项羽所率的西楚军虽然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战,但或许是项羽本身的勇武善战激励了西楚军的缘故。 远远看去,西楚军在战场之上还占了些优势。 如果继续这样硬耗下去,估计刘邦最终很有可能会兵败。 而李战天的到来,一下子便惊动了依旧战在一起的两路楚军。 不过,由于天还没有亮,加之隔着一段距离的缘故,因此,两路人马都看不清到底是谁突然率兵杀至。 尽管如此,当李战天将十多万兵马横亘在咸阳城以南的时候,原本激战正酣,互不退缩的两路楚军还是选择了暂时停战观望。 其实,李战天完全可以再等一等然后才领兵现身的。 不过,他害怕一点,那就是如果两路楚军眼看打不出什么结果来,随即达成暂时的和解。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咸阳城危矣。 毕竟,现在的咸阳中尉军已经不足万人,想要抵挡两路联军,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因此,李战天没有去冒这个险,他选择了早一些领兵而至。 李战天部兵马的身影,逐渐在项羽和刘邦的眼睛里清晰起来。 特别是打马冲在阵前的李战天和韩信,项羽和刘邦都并不陌生。 一见这样的架势,西楚霸王项羽顿时觉得脑门子一阵生疼。 他知道,自己被李战天佯装北上的伏兵之计给骗了。 而沛公刘邦的神情,亦是一脸的懵圈。 毕竟,李战天分兵北上抵御匈奴的事,几乎人尽皆知。 这个时候,那些兵马突然出现,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李战天望着楚军的两位统帅,从一旁的韩信手中拿过一根火把,向前探了探。 随即,他朝二人大喊道:“两位将军,我看咱们还是别打了,现在我的兵马足以抗衡你们两部的人马,这仗再打下去,也没意思了?” 项羽闻言,嘴唇忍不住抽动了两下,眼神之中满是悻悻然之色。 至于身边的谋士范增,亦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然而,刘邦的神情却淡然了许多,眼神明灭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至于其帐下的军师张良,也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战天继续道:“这咸阳城,我现在保了,不知二位可有什么意见?” 项羽一听这话,当即冷冷一笑道:“李战天,你是兵马比我多,不过,我若阻你入城,恐怕你想进这咸阳城,也没那么容易?” 李战天闻言,嘴角扯起一丝笑意,随即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刘邦道:“不知沛公作何想法?” 刘邦见李战天问自己,脸上立马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只是过来凑个热闹,你们谈,不用管我,我先歇一会儿。”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顿时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然而,刘邦的这番话在项羽看来,却是可恶至极。 刚刚为了跟自己夺这咸阳城,那可是打得分毫不让。 现在倒好,看到李战天率大军而至,却当起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好人。 项羽一瞬间在心里把刘邦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不过,在局势未曾明朗之前,这些话,他也只能憋在心里。 李战天听罢,知道今天想要让二人主动撤兵可能有些麻烦。 于是,他沉默了数息,抬眼扫了二人一眼道:“两位将军,我提个意见,希望你们帮我参详一下。” “你们看这样可好,我们三路兵马都后撤百里,这咸阳城现在都先不取,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话音落下,刘邦这回率先表态道:“我没有意见。” 李战天闻言,又将目光投向了项羽。 项羽见状,扭头朝亚父范增看了看。 见范增没有表示反对,当即朗声道:“既然如此,那大伙儿就随我休息休息去。” 话刚说完,项羽便驱马率部向咸阳城相反的方向而去。 李战天见此情形,当即也遵守承诺,领兵离开了咸阳城城门处。 一场兵祸,由于一个临时的停火协议暂时得以消弭。 不过,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 这样的局面,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 毕竟,这片江山对于所有人来说,诱惑都太大了。 第100章 好像见鬼了 当几路人马后撤百里,并安营扎寨完毕时,天边也已经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关于这扎营之事,不得不说,项羽这厮算计得很精明。 项羽先撤兵的,不过他扎营之时并没有在南边的那片空地上靠一侧扎营,而是将人马安顿在了空地的中央位置。 这样一来,李战天的兵马就只能靠一侧扎营。 而最后到达的刘邦部,则只可以驻扎在了另一侧。 项羽这样的安营方式,既能防止自己和刘邦串通起来打配合,又能随时监视两侧兵马的动向。 李战天知道,这样的做派,肯定是范增给出的主意。 要不然,就是项羽自视甚高,单纯地想占据这居中的位置。 不过,不管怎样,加强戒备总归没有错。 因此,当大军刚刚安顿下来,李战天便立马吩咐下去,加强营区周围的巡逻力量。 就这样,三路各怀心思的人马以鼎立之势,扎营在了一块开阔的空地之上。 中军大帐之中,李战天坐在一张简陋的椅子上。 面前,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木质长桌,上面摆着一壶茶水,几个杯子。 这一夜一直在奔波,自己不仅没有休息,就连水也没顾得上喝一口。 可是,正当李战天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准备喝一口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李战天端着茶杯抬眼一看,便见卢毅正站在门口,一手掀起了帐帘。 或许是觉得自己没有通禀,直接冲进来有些唐突,他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李战天见状,当即笑了笑站起身,“二哥快过来,一起喝杯水解解渴。” 卢毅闻言,这才神情一缓,蹬着马靴“咚咚”走了进来。 李战天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道:“坐,先喝杯水再说。” 卢毅见状,接过茶杯小抿了一口,随即,目光凝重地看着李战天道:“驸马爷,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为好。” 李战天见对方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地道:“怎么了,二哥,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紧张?” 卢毅闻言,神情微微一凝,压低声音对李战天道:“你还记得我说过,之前路上出了点儿岔子,然后过来集结得晚了些吗?” 李战天一听这话,喝了口茶水,看着卢毅道:“对,你是说过这件事,不过当时我也没细问,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领着这么多兵马耽搁了?” 卢毅闻言,脸色变得更加肃然,道:“驸马爷,我觉得……我好像撞见鬼了。”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二哥,你这开什么玩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我看是你走夜路眼睛看花了!” 卢毅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道:“其实,原先我也不信这世道有鬼,不过,那件事底下的兄弟们都见着了,应该错不了。” 李战天见对方说得如此真切,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他正了正色看着卢毅。 “二哥,既然这样,那你跟我说说,这鬼到底长什么模样?” 卢毅听罢,目光闪动了几下道:“其实,也不能算鬼,只是说那个人应该是死而复生了。” 李战天听了,更加好奇地道:“哦?二哥这话的意思是……你认识此人?” 卢毅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人我倒不认识,不过,你知道现在我们的兄弟中,有一部分当初在北疆待过,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李战天听到这里,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原本想要端起茶杯的手也松了开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原本是待在北疆军中的?” 卢毅听了,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不过他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听兄弟们说,他叫蒙毅。” 李战天一听这话,顿时惊得站了起来,道:“你确定那个人真的是蒙毅?” 卢毅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那么多兄弟都那么说,应该错不了,而且,他还跟我说了一句话,更加让我确定,他必定是蒙毅无疑。” 李战天听罢,额头上不由得一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沉默了良久,他才脸色肃然地问卢毅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卢毅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地嘴角嗫嚅了好几下,最终才吞吞吐吐地道:“他……他说……扶苏殿下不日将会回咸阳继承大统。” 李战天听到这里,整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 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难道神话中讲的那个蒙毅还活着的故事,是真的不成? 就算蒙毅因为某种原因还活着,可是,这个扶苏在历史上不是自杀了吗? 现在通过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蒙毅之口,说他要回来继承大统,这是什么意思?是特意来说给我听的吗? 这样想着,李战天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生疼。 闭上眼睛抬手按了按脑门子,随后,他扭头看着卢毅道:“这件事先这样,不过,我希望军中眼下不要议论此事,毕竟,如今两路楚军都对我们虎视眈。” 卢毅闻言,朝李战天抱拳施了一礼道:“驸马爷放心,我这就通知下去,不得再议论此事,不行的话,我就告诉大伙儿,那人是个江湖术士假扮的。” 李战天听了这话,朝卢毅点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如果这扶苏真的还活着,不久之后我们肯定能再见着。” 卢毅听罢,端起杯子将茶杯里的水喝光,随后便蹬着马靴,踩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大帐。 待卢毅离开,李战天在大帐之中一边踱步,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起刚刚那件事来。 扶苏要是还活着,那么这场戏可就精彩多了。 可惜,我没能见到这个蒙毅本人,要不然,我非得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想到这里,李战天又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如果,这个扶苏真的没死,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难道他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那赵高和李斯矫诏之事?还是说他知道了,但一直隐忍不发? 这么想着,李战天感觉似乎正有一张巨大的网向自己罩来,让自己感觉很不自在。 第101章 赵高亲掌舵 穆超无端死去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赵高的耳朵里。 其实,这也不奇怪,如今这咸阳城虽说是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但毕竟还是大秦帝都。 赵高在此处经营多年,耳目党羽还是很多的。 因此,李战天刚刚和两路楚军达成暂时的撤军协议,局势稍稍缓和,立马有人将这个消息送到了他的手里。 得知这一消息后,赵高的脸色顿时大变。 下一刻,他没有犹豫丝毫,便从密道悄悄潜入了望夷宫。 他知道,现在必须把这一万多卫尉军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要不然,自己想要成事,难度将会增加不少。 望夷宫中,一宿没睡的二世胡亥,在天明的时候终于撑不住了,回到了龙榻之上。 而那条密道的尽头,就在这张龙榻的东侧不远的地方。 赵高从密道钻出来后,站在一旁看了胡亥很久。 可是,躺在龙榻之上的他太困了,丝毫没有察觉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不过,这一切却都落在了另一个人的眼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胡亥身边的那个老太监。 然而,老太监并没有出现在明处,因此,赵高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望着睡得很死的胡亥,赵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他的口中低声自语道:“你就好好地睡,再过两天……估计你就要永远睡下去了。” 说完这些,赵高脸色一沉,便行色匆匆地向卫尉军统领府走去。 当他离开这里,那个隐在暗处的老太监缓缓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此时此刻,他的左手上,赫然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 而镶嵌着宝石的精美刀鞘,则在他的右手之上。 由此可见,这个老太监,应该是个左撇子。 不过,他短刀出鞘到底是想做什么? 是想杀谁?还是说他已经杀了谁?这个问题旁人无法得知。 望着赵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老太监的身影再次隐进了暗处。 不过,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自始自终丝毫没有变化。 而赵高离开胡亥的寝宫后,便一路步履匆匆地向卫尉军统领府而去。 他要亲自去看一下那个标记,看看能否从中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来。 …… 卫尉军统领府内,穆超和两个女人的尸体被安放在一间屋子里,房门上上着粗大而笨重的铜锁。 屋子的外面,有两个披坚执锐的卫尉军士兵把守着。 赵高到来后,在卫尉军副统领左元黎的指引下,来到了门前。 虽然人死了没多久,但左元黎刚刚掏出钥匙打开门,还是有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赵高用巾帕捂住口鼻,才强忍着恶心踏进了这间屋子。 不过,当左元黎为他掀开几人身上盖的裹尸布时,他还是忍不住剧烈干呕了起来。 下一刻,赵高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心神不宁地来到了之前穆超被杀的地方。 其实,赵高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死在他手上的忠臣良将到底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不过,如此近距离地见到人死去的样子,他生平还是第一次。 而且还有一点,如今虽是初秋时节,但天气还是比较炎热的。 因此,穆超和两个女人虽然死去的时间不长,但依旧有刺鼻的腐臭味散发出来。 赵高身为权侵朝野的大秦宰相,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良久之后,好容易缓过劲儿来的他,这才仔细端详起墙上的那个专属于李家的特殊标记来。 从这标记的痕迹来看,明显并非涂抹上去的,而是用不知何种利刃所刻画。 不过,赵高本不是什么习武之人,因此,对具体是哪种兵刃并不确定。 他扭头看了看左元黎,道:“左统领久在行伍历练,可知这墙上的标记是何种兵器所刻?” 左元黎闻言,朝赵高抱拳行了一礼道:“禀相爷,这标记我也仔细看了很久,有些像是厚背薄刃的短刀所刻,不过,这刀锋太过凌厉。 而自古长兵易求,短刃难寻,据我所知,这普天之下能够打造出如此锋利的短刀的人,好像寥寥无几。” 赵高一听这话,当即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他看着左元黎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这个锻刀之人入手,查出凶手的身份?” 左元黎听了,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道:“相爷所言不错,能锻出这样宝刀的,在我大秦都是有名的锻刀大家,所以,只要找到这几个人,这行刺之人的身份应该能找到些线索。” 赵高闻言,顿时来了精神,“那这件事就交给左统领你去办了。” 左元黎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地道:“相爷,如今大敌当前,咸阳城都被围了,我离开这里合适吗?” 赵高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个……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紧接着,赵高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眼前一亮。 下一刻,他一把拽住左元黎道:“左统领,我们是不是忘了一点,这个人既然能在几路大军包围咸阳城的时候杀人,说明他一直在这咸阳城内呀,这一点你难道没有想过?” 左元黎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道:“你看我这个脑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亏得相爷你心思缜密,我这就去查,看看这期间都有谁在这附近活动过。” 赵高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快去,千万不能让这个人跑了。” 左元黎听了,朝对方再施一礼道:“相爷放心,只要这个人还在这咸阳城内,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一定把他给你找出来。” 赵高闻言,拍了拍左元黎的肩膀道:“好,只要你好好干,到时候这些反贼一退,我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左元黎一听这话,虽然对这个承诺能不能实现抱有一些怀疑态度。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去抱谁的大腿都有些晚了。 更何况,如今两部楚军与李战天的兵马呈僵持之势,谁能笑到最后,还不好说。 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得罪任何人为好。 而且还有一点,这位相爷可是手眼通天之人,谁知道他有没有再傍上哪一方人马呢? 这么想着,左元黎立马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对赵高行了番跪拜之礼道:“蒙丞相大人抬爱,我左元黎愿为相爷赴汤蹈火,刀山油锅在所不辞!” 赵高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快去查,我等你的好消息。” 左元黎闻言,“诺”了一声,便蹬着马靴匆匆离开了当场。 第102章 暗箭乱人心 望着左元黎渐渐远去的背影,赵高的眼神微微眯了眯。 此刻的他,心里不由得暗自嘀咕起来。 到底是什么人,会去针对一个卫尉军统领呢? 这……到底是针对他,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果仅仅是针对他的话,为何要杀那两个胡亥的妃子? 是看不惯穆超,还是对那两个妃子不守人妇之道有看法? 如果是那样的话,难道说在这深宫之中,还有为那个昏聩无能的二世抱不平的人? 不会,绝对不会,胡亥身边的人我都知道,没有这样的人。 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难道刺客是冲着我来的? 对,应该是那样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将李家令牌的图案刻在墙上。 这样有恃无恐,肯定是有意针对我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到底是谁要跟老夫过不去呢? 这么一想,赵高仔细将自己得罪过的人在脑海里一一罗列起来。 良久之后,他发现,自己一向行事谨慎,应该没有什么斩草不除根的事。 如果有的话,可能只有当初斩李斯的时候,其子李由逃脱了自己的追捕。 不过,如今李由已经投奔了李战天。 而今,对方兵强马壮,驻扎在城下,他至于在这个时候过来冒这个险吗? 这样想着,赵高又觉得事情也有些说不通。 到后来,他干脆不去想这件事了,而是在这卫尉军统领府直接住了下来。 不过,他在所住的地方安排了十余个士卒轮流值守,以确保自身的安全。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再回相府去。 然而,现在的情势瞬息万变,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再说了,如今兵荒马乱的,即便回到相府,也不一定有多安全。 赵高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前是刚刚沏好的一壶上等好茶。 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然后轻轻抿了一口,他只感觉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不过,就在他准备将手中的茶杯放回面前的长案上时,一道尖厉而刺耳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 赵高闻声,心脏一缩之下,下意识地猛然一低头。 再回身看时,已经见一根长长的箭羽贴着自己的头皮“笃”地钉在了身后的黑色木柱上,箭尾依旧在震颤不已。 下一刻,他脸色大变地厉声高呼道:“有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 其实,根本不用他喊,外面的卫尉军已经动了起来。 因为这声带着爆鸣的破空声太响了,屋子外面值守的士卒不说,整个卫尉军当中,估计听不到的人都不多。 一万多卫尉军几乎倾巢出动,将赵高所在的地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当真如水泄不通。 可是,这么多人之前可以说是分部在各个角落,但谁也没见着一个可疑的人影。 而此刻的赵高吓得浑身发抖,冷汗几乎在一瞬间浸湿了身上的丞相官袍。 要不是有两个卫尉军士兵扶着他,估计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半日的时间内,士兵们将统领府周围翻了个底朝天。 甚至,连荷花池里的荷叶下他们都没有放过,可惜,终究是一无所获。 赵高有些害怕了,他一想到之前见到的穆超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就感觉一阵阵寒意向自己阴森森袭来。 自当上这丞相之后,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即便对手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也会提前得到消息,先下手为强,将对方的意图扼杀在萌芽状态。 可今天这情形,明显跟以往不一样了。 对方不仅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还能在这么多卫尉军把守的情况下,突然发动袭击。 这样的对手,实在太过嚣张,也太过神出鬼没。 最关键的是,对方发动了这么凌厉的一击之后,自己不仅没有获悉对方的身份,甚至,对方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越想赵高的心里越觉得害怕,他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罗网,正悄无声息地向自己笼罩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群卫尉军士兵的守卫下,赵高猛灌了一大壶茶水后,心情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些。 不过,眼看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他的心里又变得有些紧张和忐忑了起来。 毕竟,月黑夜风高,正是杀人夺命的最佳时刻。 这一点,在以往诸多刺杀成功的先例中可以很容易地找到答案。 夜间,正是人最懈怠的时候,因此,夜间刺杀,不仅能更好地隐藏身形,又能在对方最松懈的时候寻找到最佳的动手机会。 之前的穆超,以及那两个胡亥的妃子,正是在夜晚的时候,被悄无声息地斩杀掉的。 念及此处,赵高只觉得脖颈又开始发凉。 甚至,当他看到眼前的灯火在风中微微晃动一下,心里都会突突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终于完全将咸阳城遮盖。 这一夜,无星五月,夜风出奇的大。 那凄厉的风声,听起来像是无数悲惨之人在荒野之上哀嚎,荒凉而凄惨。 赵高听着这声音,感觉似有万千厉鬼要来向自己索命,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愈发的苍白。 终于,他忍受不了这声音了,他让人将里里外外的所有门窗全部关了起来。 甚至,为了防止对方再偷袭,赵高还在身上穿上了盔甲。 一夜的时光,对于白日里辛勤劳作的百姓而言,是短暂的。 因为,他们总感觉休息的时间不够多。 然而,对于此刻的赵高来说,却显得格外的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觉是在煎熬。 赵高就这样穿着铠甲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而那些卫尉军士兵们,则披坚执锐,在近前防守着。 由于关着门窗,房间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而房间外面的守卫,亦见不到里面的情景。 不过,不管怎样,这一支箭,将原本处于各怀心思状态的一万余卫尉军给调动了起来。 整个卫尉军统领府内外,变得风声鹤唳,杯弓蛇影。 而身处这漩涡中央的丞相赵高,则忍受着从未有过的内心煎熬。 夜,愈发深沉,风,依旧没有变小的意思。 把手的士兵换了一拨又一拨,但赵高始终都没有敢合眼。 因为他无法忍受那种完全被黑暗所包围的感觉,他喜欢光亮的地方。 第103章 群雄西逐鹿 夜,虽然漫长,不过,终究是被一道天光陡然刺破。 当雄鸡的那一声啼叫划破清晨的风声,赵高原本萎靡的神情猛然为之一振。 一夜的时间总算是熬过去了,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当天色大亮,赵高这才在重重兵卒的护卫下昏沉睡去。 一夜的煎熬实在让他太困了,他的身体撑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距离咸阳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一队约莫三万余人马的队伍,正卷着滚滚烟尘向西进发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 汉子方面宽额,浓眉长须,目光炯炯,乍一看,是个孔武仁厚之人。 不过,如果你留意他的眼神,你会发现他的目光中不时有凌厉的精芒闪过。 此人名为田荣,乃是齐国田氏宗族。 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秦国灭了齐国后,田荣与兄田儋、弟田横便隐居在了狄县。 而陈胜、吴广起义时,派遣周文攻取并平定了魏地,向东打到了狄县。 然而,狄县县令命令守城军固守县城,周文部久攻不下。 此时,田儋、田荣兄弟假装绑住了自己的家奴,带领着手下的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去了县府,称自己要在拜见了县令之后杀死有罪的家奴。 不过,在拜见县令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杀死家奴,而是乘机杀死了狄县县令。 随后,田氏兄弟召集有势力的官吏和年轻人说:“各地诸侯都已经反秦自立,而我田儋,是齐王田氏的同族,应当为王。” 于是,田儋便自立为齐王,并且起兵固守周文的进攻。 周文的军队攻狄县不下撤走以后,田儋乘机带兵东进,夺取并平定了齐国故地。 后来,秦大将章邯带兵在临济围攻魏王咎,情况紧急之时,魏王派人到齐国来求救。 齐王田儋获悉后,带领军队前去援救魏国。 不过,章邯在夜间让兵马口中衔枚,趁夜幕的掩护进行偷袭,把齐魏联军打得大败,在临济城下杀死了田儋。 田儋的堂弟田荣见此情形,立马收集田儋的余部向东逃跑到了东阿。 然而,让田荣没有想到的是,齐国人听说田儋战死的消息之后,于是就拥立以前齐王田建的弟弟田假为齐王,田角为丞相,田间为大将,以此来抗拒诸侯。 而田荣在败逃东阿的时候,章邯疯狂对他进行围追阻截。 项梁听说田荣情况危急,于是就领兵来到东阿城下,并且一举击败章邯。 不久后,田荣对齐人立田假为齐王一事非常气愤,于是就带兵回去攻打齐王田假。 田假不敌之下,逃到了楚国,丞相田角逃到赵国。 而田角的弟弟田间在此以前已到赵国求救,也就留在赵国没敢回去。 田荣于是立田儋的儿子田市为齐王,自任丞相,田横为大将,平定了齐地。 而项梁乘胜追击章邯以后,章邯的军队不知何故反倒日渐强盛起来。 于是,项梁就派遣使者前往齐国和赵国,要两国共同发兵攻打章邯。 田荣见了那使者后,当即表示,如果楚国杀死田假,赵国杀死田角、田间,那我们才肯出兵。 不过,楚怀王给他的回复是,田假是我们同盟国的君王,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投靠我们,杀了他是不合道义的。 赵国也不愿意用杀田角、田间来和齐国作交易。 眼看楚国、赵国都不肯依从齐国,田荣自然非常生气,最终也没有出兵援救。 后来,章邯果然击败了楚军,并且杀了项梁,楚军往东溃逃,而章邯也就乘机渡过黄河,围攻赵国的巨鹿。 项羽的叔父被杀,他对田荣的怨恨可想而知。 不过,此刻的田荣,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竟然率领齐地的三万余人马,向西挺进而来,这事情着实透着一股子诡异。 然而,向西进发的还不止他这一路人马。 武臣死后,继任的赵王赵歇,也领了约莫三万兵马,一路风尘仆仆向西而来。 魏王魏豹,所部兵力也大致在三万多人,如今也倾巢出动,直奔内史郡。 至于燕王韩广,也没有落后,虽然人数只有两万多,但是,依旧与大将臧荼一起,率部向咸阳城方向而来。 上述四路兵马,属于人数比较多的,也都是被秦所灭的其余几国的贵族势力各自拉起来的一部分人马。 除此之外,一些打着各种各样旗号的兵马,也有不少都闻风而动,向咸阳城进发。 这些人马当中,一般都在几千人之数,跟其余几国的兵力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不过,这些人都几乎在同一时刻领兵西进,其中是否有着什么外人所不知晓的原因,尚不得而知。 毕竟,有些势力虽然有觊觎大秦江山之心,但其实力根本吞不下这么大一块肥肉。 而此时的李战天,依旧在与项羽、刘邦部的两路楚地兵马处于对峙的状态之中。 这种状态虽然暂时保持,不过,李战天知道,一旦稍有风吹草动,这样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因此,可以说,现在的咸阳城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肥肉,只等操刀者将手里的刀剁下去。 至于这操刀者是谁,眼下还不太明朗。 正当此时,位于咸阳城东北的太原郡,一大队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正在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游弋着。 为首的汉子,骑着一匹健壮高大的乌鬃枣马。 此人正是之前离开三川郡,北上抵御匈奴大军的秦将王离。 此刻的他,脸上满是沙尘,嘴唇干裂,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忧虑之色。 望着远处的茫茫荒原,王离的心里有万般愁绪。 想一想,离开三川,已经有了些时日了。 每天的时光,除了睡觉,几乎都在马背上度过。 然而,迄今为止,与匈奴人之间的交战,不过寥寥可数的几次小型战斗。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较大规模的对抗。 究其原因,不是自己不想跟对方打,而是对方的主力根本不愿意跟自己消耗时间和兵力。 甚至,这些散兵游勇也基本上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自己压根就找不到对方的扎营地。 在这期间,不知道派出了多少支小分队前去寻找对方的主力。 不过,这么久过去了,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此时的王离,对于这次北上之行的作用甚至产生了怀疑。 他不知道,自己一走了之,将抵御西楚大军的担子全部交给李战天,到底是对是错。 第104章 今生不愿见 王离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在这里再派人出去打探半个月。 如果半个月之内还是没能找到匈奴人主力的话,那么就班师回咸阳。 毕竟,从眼下咸阳城传过来的消息看,李战天尚未拿下两路楚地大军。 此刻的他虽然距离内史郡很远,不过,咸阳城的消息每天他都会关注。 当然,起初他离开三川郡北上的时候,李战天就安排了专人将自己这边的消息不定期给传过去。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对于抵御西楚军等各路起义军人马,李战天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必要的时候,两部分兵马或许还有协同作战的可能。 还有一点就是,王离率兵北上,要尽可能地消除他的疑虑。 毕竟,他首先是秦军将领,然后才是自己的同盟。 如果必须在两者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他肯定会将忠于朝廷放在首位的。 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王离之所以会支持自己,主要是也将自己看作了大秦皇族的一份子。 说白了,就是嬴阴嫚的大秦十公主的身份。 当然,自己的所有举动都没有损害到大秦的利益,这可能也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因素。 因此,自己的动向,必须让对方掌握。 当然,王离所面临的找不到匈奴大军主力的情形,李战天也已经从他那里知晓。 不过,眼下大敌当前,自己根本没有闲暇去关注那个。 在李战天看来,匈奴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 太原郡北部,一个叫乌拉特米尔的地方,王离将五万秦军驻扎在了这里。 这一日,天高云淡,烈阳当空。 王离从外面巡查了一圈营区的日常防卫后,带着一身大汗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内。 如今虽然已经入秋,不过,穿着厚厚的铠甲这一圈走下来,也确实累得够呛。 尽管如此,这位大秦的将军依旧坚持每日在营区巡查哨位执勤情况。 此时的王离眉头紧锁,俯身站在一张简陋的长案旁,面前是一张太原郡一带的地形图。 这张地形图,自己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而且,凡是能藏匿大队人马的地方,几乎都安排人去探查过了。 可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丝毫的收获。 这样的情形下,王离感觉心忧如焚。 他隐隐有一种担忧,不知道这匈奴人的主力到底还在不在这太原郡。 如果不在的话,那么,这些家伙又跑去了哪里? 自己一路从三川郡北上,并没有碰到他们的主力。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已经南下了的话,肯定不是走的太原郡、河东郡一线。 因为只要他们走这一线,肯定会留下踪迹。 可如果不走这一线的话,就要向东绕远而行。 还有一点,东边的那些地方大多是起义军新建立的政权所在地,想要取道那里悄无声息地南下,肯定不太容易。 即便从那里南下,也肯定会有消息传出来。 可是直到现在,自己派出去的探子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这样想着,王离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这该死的匈奴人到底去了哪里,着实让他很是头疼。 从长案旁站起身,王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踱着步子向外走去。 可是,就在他刚刚走出大帐,还没来得及抬起头的时候,一个人莽莽撞撞地向自己冲了过来。 虽然没见着来人的样子,但王离还是下意识地将身体一闪,躲开了那人。 待回过神来,他发现过来的人是今天负责值勤的其中一个哨兵。 而此刻的哨兵见差点儿撞上将军王离,心中也是忐忑非常。 下一秒,他“扑通”一声带着铠甲跪倒在王离的面前。 “将……将军,属下该死,冒犯了将军。” 王离见状,有些没好气地道:“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还有,你不是在值勤吗?” 那士兵闻言,声音有些颤抖地道:“禀将军,我……我是在值勤,不过,有个人让我把这个东西赶紧交给你。” 一边说着,那士兵将自己的左手在王离的面前摊开,果然有一物在他的掌心之中。 不过,那东西上包裹着一层粗布,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王离见状,伸手接过那东西,匆匆打开了裹在外面的粗布。 见到这东西的真容后,他整个人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因为他见到了一样这一辈子也不想见到的东西。 下一刻,他朝还跪在地上的士兵摆了摆手道:“你起来去值勤,别跪在这里了。” 那士兵闻言,如蒙大赦地朝王离叩首施了一礼,“诺”了一声便站起身要离开。 王离见状,喊住他道:“你回来!” 那士兵一听这话,当即转过身来看着王离,脸色竟变得有些发白,浑身上下也有些颤抖。 王离看了看他,道:“你不用紧张,我就想问问,是谁将这东西交给你的,你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了没?” 那士兵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道:“是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子拿给我的,我问他是谁,他说你见到这东西就知道了,说完这个,他就走了。” 王离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何不拦下他?他的身份你了解吗?” 士兵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地道:“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想他既然让我给将军您捎东西,肯定是您的故人,加上那人慈眉善目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还有,我敢肯定他不是匈奴人,所以我也就没拦他。” 王离听罢,又发问道:“那这里面包着的东西,你可曾打开过?” 那士兵闻言,立马吓出汗来道:“没有,没有,将军,我绝对没有打开这东西!” “那人说了,这东西必须由我送到您手上,让您亲自打开,中间不得转交给任何人。” 王离听了这话,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对士兵道:“你下去,继续去值勤,遇到可疑人员立刻抓过来见我!” 士兵闻言,“诺”了一声,再度朝王离施了一礼,这才匆匆退了下去。 望着士兵奔跑着远去的背影,王离的目光明灭不定。 “你到底还是来了,你这一次到底是要让我怎么做呢?” 第105章 黑色陨铁牌 王离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之中,整个人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坐在一把木椅上,他缓缓摊开了自己的右手。 紧接着,一枚约莫半只手掌大小的黑色铁牌映入了眼帘。 仔细端详着这块铁牌,王离的思绪一下子便飘到了多年之前。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大雨滂沱的仲夏。 彼时的自己,年纪尚小,自然也尚未接替大将军蒙恬镇守北疆。 世人皆知,公元前221年,父亲王贲率大秦雄师灭亡齐国后,至此,六国皆被覆灭。 秦国统一六国后,父亲因功受封通武侯。 两年之后,也就是公元前219年,父亲受命随始皇陛下东巡。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便再也杳无音信。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父亲在出发之前,便已经做好了打算,随驾东巡时便向始皇陛下请求辞去官职,回归乡野赋闲。 在出发的前一天,咸阳的天空中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也是在那一天,父亲王贲将自己叫到了他的书房。 王离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天色很阴沉,但父亲的脸色比那天空更加阴沉。 一进入书房,父亲便让自己坐了下来。 望着外面被暴风雨刮得摇摆不定的大树,王贲神情凝重地对自己道:“离儿,你可知我王家一直被陛下器重的原因所在?” 王离闻言,心中虽然疑惑父亲为何要突然问自己这些,不过,看着他阴沉的脸色,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父亲,朝廷之所以器重我们王家,自然是因为爷爷和您为大秦立下了赫赫战功的缘故。” 王贲听了,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始皇陛下之所以看重我们王家,就是这个原因。” 说到这里,王贲扭头看了看王离继续道:“不过,你知道如今六国已被全部灭掉,这天下已经太平?” 王离闻言,看着父亲王贲道:“这个孩儿自然知道,不知父亲怎么会忽然说这个?” 王贲目光闪动了数息,捋了捋长须道:“自古乱世用武将,盛世用文臣,如今天下大定,我等这样在战场上建功之人,也应该退下去了,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就会招致杀身之祸啊!” 说到这里,王贲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王离听到此处,一下子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当即,他朝对方施了一礼道:“孩儿明白,我立马弃武从文,以延续我王家兴盛不衰。” 王贲听罢,摇头苦笑道:“不,离儿,你弄错了,你继续习你的武,我是说……为父要辞官归隐了。” 王离一听,立马出言阻止道:“父亲,你可不能辞官,你若辞了官,我们王家在朝廷上可就没人了呀!” 王贲闻言,摇了摇头道:“离儿,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不是做不做官的事,我若不辞官,说不定将来不是丢官的问题,到那时我们王家上下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啊!” 王离听了,神情顿时变得黯然了下去。 沉默了很久,他才目光闪动地道:“父亲,既然你决定了,那便去做,孩儿尊重你的想法。” 王贲听了,拍了拍儿子王离的肩膀道:“东巡的路上,我便会向陛下辞官,说不定,到时候我就不回来了。” 王离一听这话,立马目露震惊之色道:“父亲,你这是要——” 王贲见状,用眼神打断了他的话道:“离儿,你放心,我只是找个地方过两年安生日子罢了,不会有什么事。” 王离听了父亲的想法,不由得一阵默然。 王贲看着神情有些低落的儿子,嘴角扯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如今寸功未建,犹如一张白纸,我若隐退,或许陛下还会顾念旧功,给你个位子,到那时,我王家能不能再度立于这大秦朝堂之上,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王离听罢,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下一刻,他脸色肃然地朝父亲王贲恭敬施了一礼。 王贲见状,笑了笑道:“离儿,你要记住,不管怎样,凡事都要以大秦江山社稷为重,至于自己的得失荣辱,要先放在一旁。” 说完这些,王贲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牌子递给了他。 “这个东西你且收好,他日若有难事,可以凭此牌前去咸阳西郊飞燕巷找一个叫鬼叟的人,不管你有什么难事,他都会帮你办妥的。” 王离闻言,立马面露疑色地从父亲王贲的手里接过了牌子。 弗一入手,他便感觉到一丝冰凉的气息渗入自己的掌心。 那牌子通体呈乌黑色,正反两面都刻着一个“鬼”字,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的纹络。 不过,这个“鬼”字并非大秦的通用小篆,而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文字。 尽管如此,但刚刚见到这个字时,王离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个什么字。 握着这块黑色的牌子,王离目光熠熠地对父亲道:“这牌子是哪儿来的,是那个什么鬼叟给你的吗?他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王贲闻言,看着窗外的风雨笑了笑道:“别说是你,这天下听过他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而见过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王离听到这里,更加好奇地道:“那……父亲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跟他是朋友吗?” 王贲没有接话,只是听着依旧狂暴的风雨声,笑而不语。 良久之后,他转身离开了书房,披着蓑衣踏进了风雨,只留给王离一句话。 “遇有难事可以找他,若要他帮你,你须交出这块陨铁牌,然后答应帮他做一件事。” 王离望着父亲王贲消失在大雨中的背影,渐渐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风雨一下子便停了,王贲如期随始皇陛下踏上了东巡之路。 也是从那一天起,自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甚至,连一点儿关于他的消息也没有。 当始皇陛下东巡归来,自己便被授了军职。 不过,对于父亲的下落,所有人都没有透露。 自己不知道是他们不知道,还是说他们不能说。 总之,自己想了很多办法去打听,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消息。 然而,关于这块黑色陨铁牌的情况,却获悉了一些。 第106章 独往飞燕巷 王离坐在大帐之中,看着手心里的这块黑色铁牌,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他在心里暗暗思忖,这天下果然没有的午餐,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那是三年前的事,彼时,二世胡亥尚未继位。 也是在那个时候,始皇陛下进行了第五次东巡。 可是,就在这次东巡的途中,出现了意外。 始皇帝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这位在华夏历史上第一次统一了天下的君王,于第五次东巡途中的沙丘宫(今邢台广宗)病逝。 秦始皇死后,赵高采取了说服胡亥威胁李斯的手法,二人在沙丘宫经过一番密谋,伪造了一份假诏书,诏令胡亥继承皇位。 此外,赵高还以秦始皇的名义指责扶苏为子不孝、蒙恬为臣不忠,命他们自杀,不得违抗圣意。 随后,在得到扶苏自杀的确切消息后,胡亥、赵高、李斯这才命令车队日夜兼程,迅速返回咸阳城。 一路上,为继续欺骗臣民,车队不敢走捷径回咸阳,而是摆出一副继续出巡的架势,绕道回到了咸阳。 然而,由于暑天高温,秦始皇的尸体很快便腐烂发臭。 为遮人耳目,胡亥一行命人买了许多鲍鱼装在车上,用鲍鱼的味道掩盖尸体的腐臭味,以此迷惑外人。 回到咸阳后,胡亥奉假诏继位,是为秦二世,赵高任郎中令,李斯依旧做丞相。 不过,那时候朝廷的大权实际上已经落到了赵高的手中。 赵高阴谋得逞以后,为了将矫诏这个秘密永远埋藏起来,开始对身边的知情人下毒手。 首先,他把目光投向了知晓沙丘之变全过程的丞相,李斯。 为达到目的,他精心布下陷阱,一步一步将李斯逼上了死路。 当李斯发觉了赵高阴谋后,立马上书告发他。 然而,此时的秦二世胡亥根本不听他的,他不仅偏袒赵高,并且还将李斯治罪下了大狱。 最后,李斯被腰斩于咸阳,赵高升任丞相。 由于他可以出入宫禁,特称“中丞相”。 也就是在那时,王离第一次感觉到了威胁。 毕竟,父亲王贲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依旧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天下太平之时,便是文臣把控朝廷之日。 而赵高的得势,便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王离知道,自己出身武将世家,现在再弃武从文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他自问自己的性格也不适合走文官这条路。 于是乎,在波云诡谲的朝局中,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属于武将的机会。 要知道,戍守北疆的蒙恬、蒙毅死后,北疆的三十万长城军团群龙无首。 而这个时候,凡有些资历的武将,都盯着这个位子。 王离出身习武世家,从小便渴望在沙场之上建功立业。 因此,他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不过,王离自问不是一个认不清自己的人,他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和软肋在哪里。 若论优势,那便是自己将门之后的身份。 不过,放眼整个大秦,祖辈上过战场,封爵拜将的武将实在太多了。 因此,这个优势其实并不那么明显。 再说了,爷爷王翦,父亲王贲虽然曾经为大秦立下了赫赫战功,但那毕竟是先辈的荣耀。 反观自己,那份功劳簿实在太薄了。 如果要谈到劣势,那自然是自己没有什么领兵的经历,大战的经验就更缺乏了。 这样想着,他感觉自己极有可能与这次机会失之交臂。 不过,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的,王离这样渴望建立功勋的人肯定不愿意白白错过。 他将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静静地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忽然之间想到了这块黑色的陨铁牌。 其实,对于这块铁牌能不能在这件事上起作用,王离并没有什么信心。 毕竟,这么大的事,一个江湖术士般的存在能办成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不过,那时的王离为了这件事已经快魔怔了。 更何况,父亲王贲临随驾东巡之前,特地将这块牌子交给他,想必是有他的用意的。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独自一人去了咸阳城西郊。 在那里,王离果然找到了那个叫飞燕巷的地方。 靠着那块黑色的贴牌,他在飞燕巷见到了一个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那是一个蒙着面纱的黑衣女人,身材属于娇小玲珑型的。 不过,由于蒙着面纱,王离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黑衣女人见了他手中的陨铁牌后,什么话没有说便将他带到了一处门庭斑驳的老宅子前。 随后,女子款步上前,在宅门上叩了几下。 没过多久,宅院的大门便应声而开。 然而,当王离跟随黑衣女人踏进那座老宅时,他却没有见到开门的人。 不过,或许是当时有些紧张的缘故,王离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将精力全集中在了能不能办成这件关乎王家命运的事情上了。 去见鬼叟的路上,女人终于开口了。 不过,她说的没有一句废话,只是告诉自己,鬼叟的一些规矩。 不知过了多久,王离终于见到了那个奇怪的人。 说他奇怪,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因为他的规矩太过特别。 按照黑衣女子的说法,有什么要找他办的事不能说出来,而是只能用笔写下来。 来人一旦开口,那么,鬼叟便会将他逐出去,铁牌自然也要收回。 更加奇怪的是,剩下的时间,便只能在此处等着,而不可以随便离开。 虽然这样的要求有些奇怪,不过,也算不上让人难以接受。 而且王离也知道,自己是求人办事,自然只能按照人家的意思来。 将自己要办的事写好,交给了鬼叟后,王离果然按照对方要求住了下来。 接下来,王离每日里除了练练武之外,基本上是无所事事。 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那个蒙着面纱的黑衣女人又来了。 不过,那女人带给他的并不是鬼叟已经将事情办妥的消息,而是过来收走了他的黑色铁牌。 本就已经等了这么久,如今对方一句话不说就收走了铁牌,这样的结果,王离自然不能同意。 情急之下,他一把将女子拽住了,逼问她事情的进展。 然而,无论王离怎么问,女人一句话也不说。 不仅如此,黑衣女人还给了他一个耳光。 王离本就心情压抑无比,此时被一个女人抽了耳光,那心里自然更加郁闷。 不过,就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刻,女人忽然扬起了雪白的脖颈,面纱随风飘然落下。 第107章 唯有暗香留 王离目不转睛地将手定格在了半空中,脸色陡然红到了耳根子。 冰肌雪腮,绛唇轻点。 那明澈如水晶,灵动如秋水般的眸子里的淡然与脱俗,绝美与孤傲,无不让他感到自惭形秽。 黑衣女人冷哼一声,神情漠然地离开了,只留下王离独自一人凌乱当场。 眼睁睁地看着着女人离去,王离悬在半空中的手似乎想向前伸去。 不过,最终他还是无奈地将那只手垂了下来。 当天下午,便有人过来找王离,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 不过,前来告知他的却不再是那个女人,而是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 王离在那个男子的指引下,神情黯然地离开了那处旧宅子。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黑衣女人。 这一日,王离前脚刚刚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后面宫里就来了人传旨,让他三日后启程,赴北疆统领三十万大秦边军。 他的心里虽然已经有了些准备,不过,当他听到宣旨的公公一字一句地将诏书念完时,心中还是瞬间涌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怎样的能量,竟然在几天之内将这么大的事情办成。 不过,震惊归震惊,但王离还是努力将神情表现得很淡然地接旨谢了恩。 他知道,这意味着接下来自己将会和自己的爷爷和父亲一样,成为一名镇守一方的朝廷大将,成为了这大秦让人们仰视的存在之一。 翌日,王离再度去了咸阳城西郊的飞燕巷。 不过,那扇痕迹斑驳的大门已然上了锁。 他在那里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能见到有人回来。 当夜色降临,华灯初上,王离悻悻然离开了那里。 他神情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中,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整整一夜。 王离自问从小生在名将之家,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不过,却难有一人能比得上那日所见的黑衣女人。 说实话,乍一看,那个女人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然而,你只要看她一眼,便会被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所吸引。 那种气质,似乎不应该存在于这纷扰的世间,而应当属于谪落凡尘的仙子。 冰冷、出尘、灵动、飘逸……让人不敢亵渎。 自从见到她容貌的第一眼,王离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会属于自己。 不过,越是这么认为,他就越是对她念念不忘。 然而,三日后出发的皇命难违,即便再有万般不甘,王离也只得奉命前往北疆。 这一日,天高云淡,艳阳高照。 不过,王离的内心之中却布满了情思的烟霾。 经过多日的跋涉,在数千兵马的护卫下,他顺利抵达了北疆,接掌了长城军团。 从那以后,便失去了鬼叟和那个黑衣女人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军务繁忙,王离便慢慢淡忘了此事。 不过,此时此刻,当再度见到这块黑色的铁牌时,他的心绪顿时便忍不住飘向了那段渐渐尘封的往事。 王离知道,再见到这块铁牌的时候,就是对方要自己还债的信号。 他很清楚,对方帮自己办成了这么大的事,其所图必然不小。 尽管如此,王离的心里依旧有些期待。 他想知道,对方如此手眼通天的人物,想要自己为他办什么样的事情。 当然,王离的内心更加期待,可以再见到那个让自己念念不忘的黑衣女人。 尽管,至今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下一刻,王离走出了营帐,他知道对方肯定就在附近。 果然,当他独自一人离开营区没多远,便有人喊了他一声。 那声音清冷而淡漠,不过却让王离的心脏猛然抖动了一下。 他慢慢转身,一道略显陌生,又分明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一袭黑色衣服的女人。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显不是自己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 然而,从她的容貌上,还是依稀可以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王离慢慢地走了上前,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待走近了些,他发现眼前的这个黑衣女人的脸色很是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 不过,一双眸子却显得格外的明亮,宛若九天寒辰。 王离的嘴唇嗫嚅了几下,随后才开口道:“是你喊我的吗?” 女人闻言,眉头轻轻一皱道:“这里面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王离默然地笑了笑,随后才道,“那算我刚才的话没说,说,要我做什么事?” 女人一听这话,当即又娥媚轻轻蹙了起来。 不过,她似乎不想多说什么,抬手便将一张娟帛递了过来。 王离好奇之下接过一看,下一秒,他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狂澜。 他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地望着女人,“你确定这是鬼叟让我做的事?” 女人声音淡然地道:“你觉得我会骗你?或者说你认为那黑色陨铁牌是假的?” 王离闻言,摇了摇头道:“不,那陨铁牌是真的,只不过这件事有些……” 女人一听这话,当即声音一冷,“那么……王将军的意思是不打算履行约定喽?” 王离将娟帛上的字又看了一遍,随后,他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对女人道:“这件事太过为难我了,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这上面所说的是真是假。” 女人闻言,声音更冷道:“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反正我就是一个送信的,现在信也送到了,你办不办全在你,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鬼叟动怒了,事情可就没那么好办了。” 话音落下,女人便拂袖转身而去。 王离见状,立马喊住对方道:“姑娘请留步!” 女人闻言,生生停下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不过却没有转身。 王离目露企盼地问道:“那个和你一样穿黑衣服的姑娘……她现在还好吗?” 女人听了这话,声音立马冰冷如铁道:“姐姐很好,不过你若不履行约定,她就会被处死,因为这单生意是她接的。” 王离听罢,脑门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沉默了数息,他对女人道:“烦你回去转告鬼叟先生,我会如期履约的。” 说完这些,王离转身便向营帐走去。 女人扭头看了看步履匆匆的王离,嘴角勾起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下一刻,她也走了,这里又变得空空荡荡,唯独一缕暗香留下。 第108章 神秘黑旗军 翌日清晨,王离率部拔营,带领五万秦军撤离了太原郡北部区域。 随后,这路人马一路向南进发,具体去向不明。 不过,从大军的行军路线来看,大致是向三川郡、内史郡方向而去。 而此时的李战天,已经和项羽、刘邦部的两路人马,于咸阳城外对峙了数日。 不过,或许是几方都没有把握的缘故,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前番提及的田荣所率的齐王部三万多兵马,此时距离咸阳城也已经只剩不到两日的路途。 除此之外,赵王赵歇,魏王魏豹,燕王韩广,以及其他打着各种各样旗号的兵马,也都在向秦都马不停蹄地围拢而来。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路十万人上下的兵马,也疯狂奔驰在了前来内史郡的路上。 这些人举着大秦的玄鸟黑旗,一身黑盔黑甲在略有些苍白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乌光,看上去煞有虎狼之师的气势。 这一支大军,此刻正位于上郡的中南部,距离咸阳城也只剩不到两日的路程。 这么多路兵马都在向秦都聚集,整个大秦的上空,都被层层阴云笼罩,诡异莫名。 那路十万人上下的黑甲军中,一位穿着一袭黑色长袍的人,骑着一匹黑色的健壮战马,在数十铁骑的护卫下奔跑在队伍的最前方。 黑色的长袍遮住了面部,根本看不清此人到底是怎样的容貌。 不过,从战马奔跑时偶尔露出来的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是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个有些清瘦的男子。 这是怎样的一支队伍?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按照常理来说,长城军团的三十万秦军很久之前就早已经全部撤离了。 之后,一部分随少府章邯降了西楚霸王项羽。 还有一部分,跟在王离的身后,前去抵御匈奴。 只有极少数的兵马,在三川郡抵御西楚大军时,归到了李战天的麾下。 整个北方,几乎不可能再有这样大规模的秦军了。 即便放眼这普天之下,能拿得出十万大秦铁骑的,恐怕只有雄据南越之地的南越王赵佗了。 然而,此处是上郡,距离南越可是有着数千里之遥。 想要悄无声息地带着这么多兵马翻山越岭来到这北地,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因此,这样一路大军突然出现在这里,着实有些突兀,突兀得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如黑色的潮水般,将这片天地间的所有光亮逐渐淹没。 紧接着,一弯孤月在天空中缓缓升起,夜空中没有任何的星辰闪烁。 当天色大黑,那队高举着大秦黑旗,蜿蜒不知道有多远的队伍终于停止了急行军,在一处宽阔的空地上集结,扎营。 很快,火光点缀下,一顶顶营帐便如一朵朵发光的蘑菇般,盛开在这广阔的原野之上。 这些营帐里,有一顶大帐之外的守卫格外的多。 那顶营帐之中,一位黑袍人正襟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很破旧,破旧得已经有些模糊了。 不过,黑袍人依旧死死地盯着它一动不动。 火光闪动下,他依旧没有揭开遮挡住面部的黑袍,唯一裸露在外面的,就是一只修长而缺少血色的手。 这只手不算厚实,乍一看像是一只女人的手。 然而,从那突出的指骨还是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个男人的手。 这只手在地图上反复摩挲着,似乎是想将这上面的每一寸都烙刻在自己的心里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黑袍人忽然从坐垫上站了起来。 大帐之中熠熠火光的阴影,瞬间将他原本就不算矮的身体拉得更长。 黑袍人的手缓缓向前伸出,随即,原本手心朝上,紧紧攥住的拳头逐渐松开。 下一秒,一块在灯火下闪烁着黑色光泽的铁牌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如果王离在这里的话,便会看出,这枚铁牌和自己的那一块很相似。 黑袍人看着这块黑色的铁牌,喃喃自语。 “是个人就想夺这咸阳城,可是,到底最后会鹿死谁手,你们恐怕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大秦的万里江山,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夺了去的?” 说完这些,他收起铁牌,踩着重重的步子,大步向帐外走去。 待羊皮质地的帘幕呼啦一声落下,一阵大风恰好将这顶大帐之中的灯火吹灭。 夜,变得愈发深沉,深沉得有些压抑。 这个黑袍人到底是谁?很少有人能知道。 包括李战天在内,无人知晓这黑袍人的身份。 当然,这支大军的来历,他同样一无所知。 此刻的李战天,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普普通通的青色长案面前,脸色肃然,眉头锁得紧紧的。 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有人给他送来了一块黑色的金属牌。 仔细端详着这块金属牌,李战天发现,这上面的纹络很普通,只有一个“鬼”字,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作任何的雕饰。 不过,就是这块不足半个手掌大的牌子,却震惊了他足足半晌的功夫。 因为这块金属牌的几个面,几乎都是刀削般的光滑。 而这块牌子的硬度,李战天找了几种兵刃过来试过之后,发现其比之这些兵器的材质不知道要硬多少倍。 别说将这样的一块金属牌切得如此规整,就算是用兵刃在这牌子上划一道浅痕都极其困难。 也就是说,在那个时代,想要切割这样的材料,实在是太过难了。 可是,这块牌子又真真切切地被人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而且,随同这金属牌而来的,还有一封腊封完好的信笺。 这信上的内容,更加让李战天的心里顷刻间掀起了冲霄狂澜。 “李战天,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保你夺得这大秦江山,欲知何事,今夜子时,营帐西南三十里,小树林。” 这是信笺上的全部内容,没有任何表露写信者身份的标记。 反复看了这封信几遍后,李战天沉默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么一封突兀而至的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反复思量之后,李战天也想不出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向自己夸下如此海口。 不过,这块金属牌又来得太过诡异。 而那个将牌子送过来的士兵,又根本是一问三不知。 第109章 单刀赴约会 李战天最终还是决定去赴约,至于其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来,他的确被这块金属牌的材质,以及几乎不可能属于这个时代的工艺,给彻底震惊到了。 所以,他想去证实一下自己的推断到底对不对。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个约自己出来的人太过神秘,其身份到底是怎样的,自己根本一无所知。 李战天想去见一见,看看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出于这样两点考虑,当夜深人静之时,李战天悄悄离开了大营,一路向西南的小树林而去。 不过,如今有两路楚军的人马注视着己方营区的一举一动。 因此,李战天并没有大摇大摆地离开,而是换上了一套普通士兵的装束。 由于夜空中只有一弯如银色镰刀般的孤月,没有星辰闪烁,天光显得很暗淡。 李战天避开对方巡逻哨的侦查后,几个闪身便隐入了茫茫暮色里。 下一刻,他便如一头敏捷的豹子一般在夜幕下不停地穿梭。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对方约定的地点。 而此时,距离子时已经非常的接近了。 说句实话,对于这个会面地点,李战天自问并不满意。 营帐西南角三十里的地方,恰好是一处地形复杂的树林。 虽然这片林地的树木算不上太浓密,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如果遭遇对方埋伏的话,将会非常难以应对。 不过,对方已然将地点定在了这里,只要自己答应赴约,那么就不可避免地要踏足这个地方。 李战天一向喜欢将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因此,很不喜欢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不过,为了弄清楚那两个问题,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孤身一人赴了这个夜半之约。 此刻的他,静静地背靠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下。 这棵大树,约莫一人合抱那么粗,高度的话应该在十多米那个样子。 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地方立足,其实这是他多年来特战经验使然。 在这样的地势,如果对方突然发动袭击,那么,孤身一人的情况下,自己一定要率先找到可以躲避的掩体。 而在这里,大树便是最天然的掩体,背靠着大树,至少自己的后背是可以无碍的。 那样的情形下,即便遇袭,活下来的几率将会增加不少。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李战天曾经想过跟卢毅说一下这件事。 那样的话,可以让他带着些兄弟在暗处掩护自己。 不过,一想到己方的动向都在两路楚军的监视之下,李战天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然,除了这一点原因之外,李战天也不想让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 毕竟,对方既然挑了这么远的地方来见面,相必也有这样的考虑。 然而,李战天的心里也很清楚,这天底下绝对没有的午餐。 对方既然提出了帮助自己,如果所言是假的话,那么,这次会面就是一个圈套。 约自己到这样的地方,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要对自己不利。 当然,即便对方是出于某种考虑,真的想助自己成事,那对方必定会开出条件来。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条件能谈拢,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万一谈不拢,那么,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外泄出去。 在那样的情形下,杀人灭口将会是对方最好的选择。 所以,选择独自一人前来赴约,李战天的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打算,那就是无论如何要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去。 因此,他在临行之前,将当初刚刚到达大泽乡时的那个黑色的布包带了出来。 当然,里面的一堆在外人看来破烂一般的东西,也一起带在了身边。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眼看子时就快要到了。 李战天隐在那棵大树下,闪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约莫又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后,终于,远处传来了枝叶互相摩擦的沙沙轻响。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人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李战天见状,原本就有些紧张的神经一下子绷得更紧。 毕竟,敢大半夜的一个人到这荒郊野外来的,必定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然而,当那道白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大致轮廓时,李战天的眉头又不由得轻轻皱了起来。 下一刻,他兀自喃喃自语道:“难道……是自己看眼花了?”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李战天发现,从身形看,对方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是什么鬼?一个女人大半夜的约自己到这荒野之地,这是什么节奏? 这么想着,李战天只觉得这事情里面透着一股子蹊跷、邪性。 不过,既然对方都不怕,自己也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念及此处,李战天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眼看着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淡淡的月辉如银色的薄纱般笼罩着万物,也笼罩着那个女人的面容。 就在他觉得下一秒就会看清那女人的模样时,一阵密集而突兀的声响瞬间划破了这里的宁静。 李战天闻声,下意识地在地上做了个侧滚翻的动作。 下一刻,身后的那棵大树的粗大树干上被钉上了不知多少根箭羽。 李战天匆忙闪避之下定睛一看,便见不少黑色的人影从树林里跳跃着钻了出来。 借着淡淡的月光,李战天发现,这些人影的手上都拿着不知是什么东西。 不过,从对方端着某物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军中常用的弓弩无疑。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闪过,李战天的后背和脑门上,立马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下一秒,他的手摸向了背在身后的布包。 那些黑色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李战天的手也将布包里的东西握得越来越紧。 就在这时,那走在最前面的白衣女人突然清冷开口。 “你还活着?如果这点儿阵仗就将你杀了的话,那么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合作的好,我可不想跟一个废物合作!” 李战天闻言,刚欲反驳,没想到对方的又一轮箭雨,陡然向自己疯狂袭来。 第110章 林中扑倒她 李战天见状,暗骂一声卑鄙,身体便再度一卷,以另一棵大树为掩体,堪堪躲开了这一次偷袭。 不过,他可以很分明地感觉到,一根长箭就“笃”地一声钉在了自己刚刚找的那棵大树的树干上。 此时,这根长箭的箭尾还在不停地颤动。 几乎在一瞬间,李战天在心里将这个阴狠歹毒的女人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不过,他知道,此时的自己绝对不能出声。 一旦发出一丝的动静,立马又会给对方的弓弩手提供攻击的位置。 李战天自问,曾经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危险。 若论危险程度,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小场面。 不过,若要论心里的憋屈和郁闷,李战天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在这方面拔了自己的头筹。 因此,眼下的情形可以说是让他郁闷到了极点。 而对于离自己很近的这个女人,李战天则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布包里的东西,他已经想好了,对方一旦将自己逼上绝路,自己可能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毕竟,在这样一个乱世,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不予考虑。 度秒如分的时间,如浓得化不开的暮色一般艰难流逝。 而那个女人的白色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李战天甚至已经可以听清对方的脚踩在草地上,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声响。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布包里的东西,心脏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 八米、七米、六米…… 就在白衣女人距离自己约莫五米的时候,李战天的心里立马下定了决心。 可就在那一刹那,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你们撤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 那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清冷,几乎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不过,李战天听了对方的话后,并没有妄动。 毕竟,从刚刚那两轮箭雨的洗礼来看,对方的行事风格可不是那么的中规中矩。 李战天静静地靠在那棵大树的后面,侧耳仔细听着对方的动静。 不过,让他感觉有些诧异的是,那女人下令之后,果然有匆匆后撤的凌乱声响从不远处传来。 然而,李战天被骗过一次之后,并没有再轻易相信对方。 于是,他仔细分辨起这些后撤的声响来。 通过之前的两轮箭雨,李战天判断出,向自己放箭的人,应该是二十一人。 因此,只要判断出对方撤走了二十一人,便可以确认,女人所说的话是真的。 如果撤走的不是二十一个人,那么,这将会是对方的又一次诱敌之计。 左前方有五个,右前方有八个,至于正前方,一个、两个……应该是七个。 经过一番仔细的分辨之后,李战天最终确认,撤走的人应该是二十个。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隐在暗处,伺机对自己发动袭击。 这么一想,李战天不由得将眼睛闭了起来,力图找到那个人的具体位置。 然而,他尝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剩下的那个人,就像是一个没有丝毫波动的幽灵一般,潜藏在暗处,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发出来。 李战天脑门子上的汗渗出了一层又一层,他的心里再度将这个该死的女人用言语蹂躏了八百遍。 可是他知道,眼下的自己不能发出哪怕分毫的声响,更不能露面。 一旦暴露具体的位置,对方肯定会再次发动袭击。 然而,眼下的情形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离自己只有差不多三米远了。 一旦她发现自己,那么,那个弓弩手也会向这边发动攻击。 李战天的心脏越跳越快,流淌下来的汗珠,甚至已经模糊了他的眼睛。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 将这个女人扑倒!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生出来时,李战天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不过,当他快速思虑了一番后,李战天发现,眼下能救自己的恐怕就只有这个法子了。 一念至此,他缓缓将握着黑色布包里那东西的手松开了。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人身上。 两米五,两米,一米五…… 就在那个白衣女人距离自己差不多一米五的时候,李战天猛然动了。 朦胧的月光下,他如同一只最灵巧的猛兽般一个卷身,从侧面向那白衣女人陡然扑了过去。 随后,两个人在夜色里翻滚在了一起。 女人突然被袭击,立马“啊”地一声尖叫了起来。 李战天很明显地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动了一下。 不过,那个人明显是个老手,就只动了一下之后,立马再度静默了下去。 李战天的左手掐着女人的脖子,右手则死死地按住了她的一只手。 至于女人的其余能动弹的部位,则被自己全部用身体压住了,动弹不得。 被自己压在身下,李战天很分明地感觉到女人想要挣脱自己的束缚。 不过,这个时候强敌在侧,自己身下压着的这个女人就是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 所以,李战天自然不会傻到将她松开。 不过,女人或许是被按在草地上无法动弹,加之脖子被卡住的缘故,整个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更让李战天受不了的是,她的身体竟然变得愈发滚烫,身上幽幽的香气,一丝丝地钻入自己的鼻腔。 虽然两个人几乎是贴面相对,不过,月色朦胧下,李战天还是没能看清对方的脸。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对方竟然在面颊上蒙了一层同样是白色的面纱。 李战天此时的精力都放在了提防那个隐在暗处的强者上面,自然无暇去顾及这个女人长什么模样。 于是,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一种让人欲说还羞的姿势,一动不动。 夜色,愈发深沉,不过,除了身下的白衣女人偶尔因为身体被压得不适而扭动一下之外,李战天和那个潜藏在暗处的人都没有动。 这一幕,似乎完全被定格了,只有阵阵轻风不时送来一丝清凉撩动人心。 第111章 身份终成谜 李战天和身下的女人,一直保持着这样一种姿势。 在这样的处境下,看似没有什么,不过,过来人都知道,这正是最难熬的情形。 毕竟,想要一动不动地抱着一个异性,而无半点身体上的变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何人的陌生女人。 此外,更加恐怖的一点在于,还有一个狙击手般的存在,一直在窥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多重冲击下,李战天所处的境地可想而知。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他的心里变得越来越煎熬,简直如万蚁噬骨,百爪挠心。 而身下的女人,她的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紊乱,身子也越发滚烫如火。 李战天无奈之下,只得尝试着撑起身体,将覆压在对方身体上的重量稍稍减轻一些。 不过,他刚刚这么一动,女人的身子便剧烈挣扎了起来。 然而,不待李战天回味刚刚那种酥麻入骨髓的感觉,一声破空的厉鸣便陡然在耳畔响起。 李战天下意识地将身体向下一压,紧紧地贴在女人的身上。 下一秒,便有一根箭羽带着爆鸣之音从自己的头顶呼啸擦过。 大恼之下,李战天一个翻滚将女人的身体猛然翻到了上面。 而自己,则变成了躺在草地上,面对着女人的脸。 白色的面纱在风中微微晃动,面纱的下摆恰好贴在了李战天的嘴唇上。 李战天目光闪动了数息,下一刻,他张开嘴将面纱的下摆猛然给咬住了。 这个动作虽然很细微,但白衣女人依旧借着朦胧的月光看了个真切。 她想有所动作,不过,自己的腰肢却被对方箍得死死的,不能动弹。 无奈之下,女人只得将头偏过去,不去看眼前这个男人。 却不想,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让自己的面纱一下子滑落了下来。 月色撩人,轻风拂面,夜虫不鸣…… 李战天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内心之中瞬时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容貌,让他惊得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浑圆。 这个女人李战天虽然谈不上熟悉,但也曾经近距离地见过对方的面容。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然而,就在现在,这个女人确确实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的身上。 李战天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他感觉这件事太过不可思议了。 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之前被自己软禁了的虞姬。 此刻的她,应该跟嬴阴嫚一起,待在巴柔那里才对。 可是,她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还带着一帮子战场素养极高的人来对付自己。 她出现在了这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夫人嬴阴嫚出了意外。 对,阴嫚肯定出了意外! 而这个女人现在不是来跟自己谈合作的,而是来要挟自己,逼迫自己就范的。 这么一想,李战天只觉得大脑一阵天旋地转。 他原本掐着虞姬脖子手越来越用力,直痛得对方不断挣扎。 李战天感觉自己已经被对方逼得有些疯狂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不过,就在他快要将对方逼入绝境之时,忽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沙沙声响。 李战天闻声,这才猛然清醒了过来,手中的力道也渐渐泄了大半。 下一刻,他便见原本一直潜藏在林子里的那道黑影向自己疯狂扑了过来。 李战天撒开虞姬,身体向右后方暴退之下,腰间的长剑“呛啷”一声陡然出鞘。 下一秒,一道寒芒在暗夜里闪过,如一团璀璨的烟火。 扑过来的那人,被瞬间洞穿了胸膛。 李战天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脚便将那人给踹出数米远。 随后,他飞扑上去,又在那人的身上补了一刀。 直到最终确认对方已经没有了呼吸和脉搏,李战天这才转身,浑身颤抖地瞪着刚刚从地上站起来虞姬。 他一步一步地向虞姬走去,脸上的表情愈发冷冽。 不过,虞姬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似的,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李战天一把拽过她的衣襟,朝她疯狂怒吼道:“说,你把阴嫚弄哪儿去了?今天你如果不把她交出来,我保证你绝对活不到天亮!” 虞姬闻言,冷冷一笑道:“你当初将我囚在秦营的时候,可曾考虑过项羽的感受?如今即便我对你那夫人做了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这,你就受不了了?” 李战天听了这话,顿时更加怒火中烧。 下一刻,他怒不可遏地将巴掌扬了起来。 不过,就在他的手要落下去时,虞姬又突然开口了。 “你夫人一点儿事没有,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话音落下,虞姬捂着胸口猛然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李战天的手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李战天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 “说,你这么三更半夜的把我引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那块黑色的牌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虞姬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还在为刚刚李战天抬手要打她的事耿耿于怀。 李战天见状,也不理会,只是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没多远时,身后的虞姬突然又喊住了他。 “喂,你给我站住!” 李战天闻言,脚下的步子明显顿了顿,不过,听对方没有下文,便又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这下,虞姬立马有些急了。 “李战天,难道你就不想坐拥这万里江山吗?” 李战天听了这话,依然不为所动,不过,脚下的步子却停了下来。 虞姬见状,继续开口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可以为你多争取十万雄兵,助你夺取这天下。” 李战天听罢,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这话……口气未免大了些,放眼这天下,能拿出十万兵马的人,可不多了,我看你这是得了魔怔?” 虞姬闻言,不怒反笑道:“我魔怔与否,难道那块黑色的牌子还不能说明吗?我看是你怕了!” 李战天听了这话,没有言语,不过,眉宇之间却分明多了几分疑惑。 如果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为何不去帮项羽,而却要来跟自己费口舌? 这样做的话,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这么做完全是她背后的那个人的意思,而她只是个传话的。 这么想着,李战天只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第112章 虞姬露底牌 当空高悬的孤月变得愈发暗淡,天光渐渐明亮了起来。 然而,李战天心头的疑团却越来越多,思绪越理越乱。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干脆不去想那么多了。 李战天于这千丝万缕之中抓住了一点,那就是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女人,将会成为替自己揭开谜底的关键所在。 既然这个虞姬知道那么多事情,那么,只要自己牢牢地抓住眼前这个女人,一切的疑团,终究会有云开雾散的时刻。 于是,他转身看了看虞姬,目光闪动了几下。 “说,你到底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虞姬闻言,站在朦胧的月光下淡然笑了笑。 “很简单,只要你打下这江山之后,废黜百术,独尊法家,那么,我们这笔买卖便算是成交了。” 李战天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猛然一紧,看着虞姬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了。 说实话,在来这里之前,他曾经想过很多,想过对方会提各种各样的条件。 不过,让李战天没有想到的是,到头来却提了这么一个奇怪的要求。 难不成,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跟法家有什么关联不成? 这么想着,李战天更加觉得这件事是云萦雾绕,纷繁复杂。 要知道,自从李斯死后,这法家一脉几乎就没有再出过什么大家了。 这冷不丁的给自己提出个“独尊法家”的要求,李战天一时间还真觉得不太好回复对方。 毕竟,法家讲究的是革故鼎新,讲求的是律法严明,王公贵族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 当然,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 因此,这样的思想在百姓当中有一定的基础。 可是,李战天从小受儒家思想熏陶,此时要他答应这个要求,似乎一时间又有些难以适应。 还有一点,既然虞姬向自己提了这样的要求,那必然是有法家的高人在幕后坐镇。 要不然,李战天打死也不信,在这乱世中的一个女人,会如此在意这宗派教义之争。 可是,李斯之后还有谁会这么执着地去推崇法家的思想呢? 说到这法家,其实成熟很晚,但成型却很早,最早可追溯到夏商时期的理官,成熟的话,应该在战国时期。 春秋战国时,法家亦称之为刑名之学,经过管仲、吴起、商鞅、申不害、乐毅、剧辛等人予以大力发展后,才逐渐成为一个学派。 战国末期,韩非对他们的学说加以总结、综合,这才集法家之大成。 而谈及法家,又绕不开一下百家争鸣的话题。 关于这百家争鸣,其实源自于春秋末期。 当时,孔子提出了“有教无类”的主张后,社会也进入到一个“注重人事”、“私学大兴”、“百家争鸣”的崭新时代。 在那里,传统的神权观念受到了“德”、“仁”思想的猛烈冲击和批判,“礼”思想、“法”思想成为社会意识形态的重要基础。 到了春秋末期,邓析在郑国聚徒讲习法律,孔子在鲁国招徒讲习六艺,后来逐渐发展成为儒家学派。 春秋战国之际,墨翟又聚徒讲学,发展成为墨家学派。 自那以后,个人着书立说蔚然成风,道、法、名、兵、阴阳、农、杂等学派相继出现,形成了空前的“百家争鸣”繁荣气象。 当时的人们,手中已经有很多书籍,学术文化开始步入民间,整个社会的文化、科学水平得到普及和提高。 然而,法家的历史哲学观相对于其他哲学流派而言,完全是一种全新的革命性观点。 儒、墨、道三家虽然思想主张各有不同,但是却拥有一个种共同点。 这个共同点在于承认人类社会的黄金时代在过去,而不在将来,自古代的“黄金时代”以来,历史在逐渐退化。 因此,人的拯救不在于创新,而在于回到古代,这就是三家弘扬的“历史退化观”。 这种观念,来源于中国依循过去经验的传统思维方式。 而这种思维方式,则来自于当时人们的生产方式。 那个时候的人们大多是农民,农民通常被耕种的土地所束缚,很少外出游历。 农民种地,按时令变化耕耘种地,只需凭借过去经验,遇到新事,就想过去有什么经验可以依循即可。 比如说,孔子喜欢援引古代权威周文王和周公来支持自己的学说,这对后世韩愈等许多哲学家有较大的影响。 而墨子与儒家争辩时,则援引了比周文王和周公更古老的夏禹二君。 孟子为了能凌驾于墨家之上,更是直接援引尧舜,这两位传说中比夏禹更古老的圣王。 至于道家,为了能胜过儒家和墨家,干脆请出了伏曦、神农等三皇五帝,这些大贤又比尧舜更早了几百年。 虞姬所说的法家,乃是先秦各哲学流派中最后出现的一派。 他们认为,每个时代的变化都有其不得不变化的原因,因此只能现实地对待当今世界。 古代的人民比较淳朴,只是当时物质条件的低下所造成的,古代人民的品德未必普遍高于当代人民。 法家代表韩非子,曾引用守株待兔的故事对法家思想做了一番生动形象的阐述。 “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而法家的另一个代表人物商鞅,也提过“世事变而行道异也”的观点。 可以说,儒、道、墨三家跟法家的观念,几乎截然不同。 而后世的思想,又不能说是只受儒家或者任何一家思想的影响。 法家所倡导的以法治国,至今仍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更何况,如今的不少观点,都鞣杂了很多不同的思想于其中,很难说清楚谁更胜一筹。 这样一来,李战天对于虞姬提出的这个条件就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而虞姬应该是见李战天似乎是有所顾虑,又继续开口。 “这个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说的这件事可不是儿戏,你一旦答应了,就一定要践诺。” 说完这些,李战天可以很分明地看出,她的眸光中满是期待之色。 第113章 你这太粗鲁 李战天抬眼看了看天色,最终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恐怕答应不了你,除非……” 虞姬闻言,立马打断他的话道:“除非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比帮你夺取这万里江山更加重要?” 李战天听了,笑了笑道:“这大秦江山虽说强敌环伺,不过,谁想一口吞下这块大饼,恐怕都有些难度,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有这个实力?” 虞姬闻言,眸光闪动了数息道:“我们有没有这个实力,你答应了之后自然可以见到,如若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今夜对你说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李战天听罢,仰面望了望天空,道:“就算你们有那样的实力,可是……为什么要选我?项羽,不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吗?” 虞姬一听这话,当即垂下了螓首,沉默了下来。 良久之后,她才抬起头道:“你没有出现之前,他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不过,现在我决定选你!” 说完这些,虞姬又赶忙低下了头,眸光闪动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李战天见状,抬手揉了揉鼻子,道:“好,这个问题就这样,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你能坦诚相告的话,或许我会考虑你的条件。” 虞姬闻言,抬起头看着李战天,“你问,只要我能说的,我会尽量告诉你。” 李战天来回踱了几步,随后正色开口道:“你们这个组织的首领,到底是什么人?” 虞姬听了这个问题,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苦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连我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你信不信我?” 李战天听罢,瞬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神秘得连你们这些组织成员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虞姬闻言,眸光低垂地默默点了点头。 沉默了半晌,她才接过话头道:“我们只知道他叫鬼叟,不过,却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顿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不露真容,就可以拥有这么大的能量,而且,还能让手底下的人唯命是从呢? 不过,李战天知道,想从虞姬的口中得知这个人的身份,想必有些不可能了。 想要见到那人,除非自己能够真的拿下这大秦江山了。 念及此处,他对虞姬道:“这么说来,那块黑色的牌子就是你们这个组织的交易信物了?” 虞姬闻言,声音淡然道:“不错,这样的陨铁牌,鬼叟手里一共有九块,而你手中的那块,就是其中的一块。” 李战天听到这里,才知道,这牌子原来是用陨铁做成的。 说到这陨铁,在秦朝时虽然不多见,但史料上也已经有所记载。 因此,用陨铁做一个组织的信物,也算不上什么,顶多算是有些创意而已。 不过,李战天最关心的并不是这块陨铁牌本身,而是对方到底是用什么工具切割它的。 然而,李战天知道,这样的秘密估计虞姬也不会知道。 这么想着,他笑着对虞姬道:“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条件,你会不会受到组织的惩罚?” 自己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但是让李战天没有想到的是,虞姬听后,却是脸色陡然一变。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而且,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不过她们……不……不会的……” 李战天见状,心中立马了然,他知道一旦自己不答应对方的条件,虞姬很可能会被这个组织的高层,甚至是那个鬼叟责罚。 一想到这个,李战天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忍心了。 不过,下一刻,他便想到,虞姬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手上才对。 虽然之前让她偷偷跑出来了,但如果自己安排重兵把手,对方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组织的信徒过来抢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组织自己少不得要好好见识一下了。 想到这里,李战天不由得担心起夫人嬴阴嫚的处境来。 之前由于怕随时遇上战事,因此,大军前出时,自己专门派人将她送到了闺蜜巴柔那里。 当然,虞姬姐妹也被一起送了过去。 不过,现在虞姬说自己竟然偷偷跑出来了。 眼下如果自己不答应虞姬的条件,万一对方要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那么,夫人嬴阴嫚的安危就成了问题了。 想到这一层,李战天决定现在就去那里看一看。 另外,还要通知巴柔赶紧带她们转移。 当然,除此之外,现在跟在自己身边的银甲卫其实更应该回去保护阴嫚的安全才对。 这么想着,李战天只觉得事情紧急,宛如火烧眉毛。 当即,他再也没有心思跟虞姬多说,上前一把操起对方的纤细腰肢,疯狂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李战天情急之下,动作自然不可能有多么的温柔。 因此,他健壮有力的臂膀刚刚抱起虞姬,对方便惊呼起来。 “你放开我,你这人怎么这般粗鲁?” 一边说着,虞姬不停地用手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李战天见状,也不理她,兀自抱着她,在渐渐明亮的天光下奋力狂奔,宛若一匹脱缰的野马。 到后来,虞姬应该是眼看拿他没办法了,只得任由他那样搂着自己。 当然,虞姬的心里还有一个想法,之前提出的条件对方还没有答应,自己不能太过惹恼对方。 就这样,李战天带着虞姬从树林里跑了出来,一路向大军驻扎的营区而去。 路过营区时,天还没有亮,李战天悄悄牵了一匹马,便带着虞姬奔向巴柔那个隐蔽的所在。 当然,由于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他给卢毅留了封信,交给了值守的一个士兵,让他赶紧交给对方。 信中的内容只有几行字,主要就是让他加强戒备,凡事等待自己回来再说。 除此之外,就是让他找机会告知银甲卫的那年轻小将,让他们速速领兵回去保护巴家家主。 不过,李战天却不知道,就在他刚刚离开大营没多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了项羽部西楚军的大营之外。 第115章 纯属是误会 李战天没有想到,一个姑娘家的,性子会如此泼辣。 因此,一不留神间,还真被对方陡然劈过来的这一剑给吓了一跳。 不过,李战天毕竟是在行伍之中历练了多年的人。 因而,对付一个小女子,即便她再泼辣野蛮,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当紫衣女子手里的长剑从半空中飞斩下来的时候,李战天便已经猛然动了。 抬起手臂后,一个滑步后撤,右手便已经抓住了女子握着长剑的雪白皓腕。 下一刻,李战天手上轻轻一用力,女子便疼得叫了起来,而手中的剑自然也被自己给缴了。 “你个流氓,你……你竟然敢碰我的……” 一边说着,女子抬起脚便在李战天的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李战天吃痛之下,赶忙后撤,恰好见到了刚刚从后面追上来的虞姬。 虞姬见李战天一副狼狈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道:“怎么?刚刚进门,就又惹上个漂亮小姑娘?不过,你不知道人家的身份吗?她可是巴家家主呀!” 说完这些,虞姬立马掩口一阵偷笑。 而李战天一听这话,脑门子顿时一阵嗡嗡。 什么?这个小丫头竟然是巴家家主,巴柔? 可是,阴嫚不是说,她和自己差不多大吗? 可是看这脸蛋,根本不像是已经十八岁的人啊? 再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气鼓鼓瞪着自己的小姑娘,李战天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词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童颜……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却不能当真说出来。 这么想着,李战天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带着些歉意地将长剑递还给了对方。 不过,让李战天没有想到的是,巴柔拿了长剑之后,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自己一个不留神,对方又将手中的长剑猛然刺了过来。 李战天见状,顿觉事情有些不妙,要是因为得罪了巴柔而让嬴阴嫚不开心,那么,就有些不好了。 毕竟,她对这个从小就很要好的闺蜜还是很看重的。 念及此处,李战天面对对方刺过来的这一剑不再躲闪,而是直接抬手握住了即将刺入自己胸膛的剑身。 这一幕,立马让在场的巴柔和虞姬傻眼了。 原本怒气冲冲的巴柔,美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 紧接着,当她看到李战天的手上有鲜血淋漓下来时,整个人顿时吓得不知所措了。 惊慌失措之下,巴柔松开了剑柄,任由李战天自剑身处握着长剑。 而原本在一旁打算看一场好戏的虞姬,也是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此时,一道熟悉而亲切的声音自李战天的身后响起。 “巴柔,你在那里做什么?” 李战天知道,这是自己的夫人嬴阴嫚。 巴柔闻声,立马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想要向身后那人跑去。 李战天见状,扔掉长剑,一把拽过她道:“阴嫚有身孕,你别吓着她!” 说完这句,李战天拉着巴柔转过身来,果真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夫人,嬴阴嫚。 四目相对,无语凝噎,彼此的眸光中满是深情。 下一刻,嬴阴嫚应该是见着了李战天的手流血了,慌忙向他跑了过来。 李战天见状,哪里肯让有孕在身的她如此剧烈运动。 就在她抬脚的那一刹那,李战天已经飞奔了上去,将她揽在了怀里。 而一旁的虞姬见此情形,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应该撤退了。 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便眸光低垂地离开了当场。 而那巴柔,毕竟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又或许是对刚才的事不知道该作何了结。 因此,一个人愣愣地站在了那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嬴阴嫚见状,当即也觉得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这样不太好。 不过,李战天如今手上受了伤,很明显是跟巴柔不知道闹了什么不愉快。 于是,她一边从腰间扯出一条锦帕帮自己的夫君包扎,一边目露关切地对巴柔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的还动起手来了?” 嬴阴嫚不问还好,这一问,巴柔顿时来劲儿了。 下一秒,这位巴家的家主便开始在嬴阴嫚面前表演了起来。 只见她满脸委屈地带着哭腔,一只手抹着眼泪,另一只手指着李战天。 “阴嫚,你要为我做主,你这个夫君他……他竟然偷看人家,刚才他还摸了我……呜呜~” 嬴阴嫚一听这话,当即一把推开李战天,柳眉倒竖道:“什么?李战天,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战天见状,知道这事有些麻烦了。 虽说有时候不解释比解释更好,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 不过,当他见到巴柔一副把戏得逞后窃喜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向嬴阴嫚解释了起来。 “夫人,事情是这样的,我由于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连夜赶过来看看你,不想,一进门由于不知道你住在哪个房间,不小心叩开了她的房门。” “我可以指天发誓,门是她给我开的,她自己身上穿了衣服,却说我偷看她,紧接着,你都看到了,一个姑娘家的,提着剑就过来砍我。” 嬴阴嫚听到这里,面带疑惑之色地问李战天道:“那你到底有没有摸她?” 李战天闻言,眉头不由得拧成个“川”字。 “这就更是天大的冤枉啊,你说她拿剑砍我,我是不是要夺她的剑,这不小心可能碰了她一下,她就不依不饶地说我摸她,这完全就是污蔑,夫人,你要明鉴呐!” 李战天说完,目光中满是真切地看着嬴阴嫚。 而嬴阴嫚听完他的解释后,心中的疑虑也解开了。 不过,此时的巴柔却没有放过李战天的意思,依旧粉颊含怒地盯着他。 嬴阴嫚见状,上前拉过她的手道:“好了,都是误会一场,我代他向你赔罪还不行吗?” 一边说着,嬴阴嫚就要向她欠身行礼。 巴柔见此情形,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了,只得扶起嬴阴嫚,冲着李战天哼了一声,跺了跺脚离开了当场。 第116章 耳鬓厮磨间 李战天望着一步三跺脚,渐渐远去的巴柔,这才有时间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刚才的那一幕,实在太惊险了,如果因此让夫人嬴阴嫚生出什么误会来,那就麻烦了。 待巴柔的身影消失在前面转角处的一片矮树丛边后,李战天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下一秒,他便感觉自己的右臂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扭头一看,便见夫人嬴阴嫚正凤目含愠地瞪着自己。 李战天见状,暗叹一声,知道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不过,他还是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原则,满脸无辜地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夫人。 嬴阴嫚见此情形,俯身在他的耳边低声轻语道:“走,随我回房,咱们到房间里慢慢聊!” 李战天一听这话,知道事情不对了。 不过,事已至此,这件事也只能关起门来再说了。 当然,还有一点考虑,那就是自己的这位夫人如今有孕在身,动不得怒。 因此,李战天明白,眼下的自己,也只能顺着她的性子慢慢来了。 念及此处,李战天朝嬴阴嫚笑着点了点头道:“也好,也好,夫人请!” 一边说着,李战天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嬴阴嫚向前走去。 走过一条两侧长着不知名的花木的小径,又穿过一扇门,二人这才来到了一处和之前巴柔那间屋子差不多的厢房。 不过,这里的环境,比之那个地方明显僻静了一些。 从这一处细节,李战天看出来,这位巴家的家主对嬴阴嫚确实不错,考虑事情也很细致周到。 这么想着,李战天不由得不那么在意巴柔的刁蛮任性了。 扶着嬴阴嫚推门进屋,李战天轻轻将门从里面反锁上。 下一秒,他便张开了双臂,目光熠熠地看着对方,作势要来一个爱的抱抱。 嬴阴嫚见状,凤目瞪了李战天一眼道:“打住,我现在有身孕,你别碰我!” 李战天闻言,刚欲说话,嬴阴嫚又继续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你说,一大早的到底抽什么风?还跑过去敲人家小姑娘的房门?” 一听这话,李战天顿时捂脸叹息,心里一阵无语。 不过,他知道,这件事今天如果不说清楚,肯定不行了。 轻则,会让嬴阴嫚对自己的信任度降低,重则,会让她心生忧思,影响了身体,甚至动了胎气。 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在于,自己又该从何处说起才好呢? 难道要说自己被虞姬约出来,然后又跟她聊了大半夜的天? 这么一说的话,估计自己的夫人更加受不了。 这么想着,李战天只觉得自己顿时是头大如斗,心乱如麻。 不过,眼看嬴阴嫚的眸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看样子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李战天当即心一横,决定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稍稍清了清嗓子,李战天将嬴阴嫚扶着坐了下来。 “夫人,这件事说来话比较长,我就挑重点的跟你说一说,你先喝杯水消消气,听我慢慢说,不过,你放心,夫君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嬴阴嫚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你说,回头我会再问小柔的,如果你说的有半句不实,我……我就……你赶紧说!” 李战天听罢,朝嬴阴嫚做了个鬼脸,这才正了正色开口。 “这件事要从昨天晚上说起,当时有人给我送过来一块黑色的铁牌,并且跟我说,只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便可以助我平定这咸阳城的兵祸,最终保住大秦!” 说到这里,李战天很明显地感觉到,夫人嬴阴嫚的柳眉轻轻蹙了蹙,看来是对这件事很是上心。 见此情形,李战天继续便道:“原本,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想着这就是一个疯子跟我开的玩笑。” “不过,当我仔细看了那块铁牌之后,我发现它的几个面竟然是用利刃给切开的,光滑无比。” “于是,我就尝试着用剑在那上面划了划,可没想到,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都不能在上面划出一道痕迹来。” 嬴阴嫚听到这里,忍不住看着李战天,插话道:“那牌子什么样子,能给我看看吗?” 李战天闻言,当即便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黑色的铁牌递到了她的眼前。 “夫人你看,就是这块牌子。” 嬴阴嫚伸手接过牌子,仔细看了一番,随即道:“这块牌子这么小,却有些分量,确实有些特别,你继续说,后来怎么回事?” 李战天闻言,目光闪动了几下,道:“后来,我为了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跟我开玩笑,所以半夜的时候,就溜出了营地,去了约定的地点,可是,一到那里就遭遇到了对方弓弩手的伏击。” 嬴阴嫚听到这里,不由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眸光之中满是关切之色。 李战天见状,又扶着她坐下,道:“不过,夫君我福大命大,总算是安然无恙,可是,在那里,我却见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那就是虞姬。” 嬴阴嫚一听到这个名字,峨眉再度微微一凝。 随后,她拉过李战天的手,道:“你的意思是,虞姬安排人伏击了你?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这个虞姬给……” 李战天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她只是明面上的一颗棋子,她身后有个神秘的人物在指挥。” “而且,那个人指挥的还不止她一个人,据我推测,像虞姬这样的人至少有九个。” 嬴阴嫚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这个人是谁,你弄清楚了吗?” 李战天看了看嬴阴嫚,随后摇了摇头道:“这个人藏得很深,虞姬她们都叫他鬼叟,不过,就连她也没有见过此人的真面目。” “我被伏击了之后,又见着虞姬跑出来了,就非常害怕你有危险,所以……唉~” 嬴阴嫚听罢,主动敞开怀抱搂着李战天,道:“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是我错怪你了!” 说完这些,嬴阴嫚竟然将俏脸埋进他的胸膛,温柔地蹭了蹭,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第117章 虞姬含希冀 清晨的空气很新鲜,就如同这对别了多日的人一般。 李战天轻轻拥着夫人嬴阴嫚,眼神里满是浓情蜜意。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自从来到大秦,眼前这个女人便一直陪在了自己的身边。 如今,又怀了自己的孩子,可是,直到这一刻,都没能让她安定下来。 这么想着,李战天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他抚摸着嬴阴嫚微微有些颤抖的柔美后背,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分开,眼神之中却尽是恋恋不舍之情。 然而,两个人彼此的心里都知道,现在他们必须分开了。 因为,他们渴望的太平盛世还没有到来。 李战天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嬴阴嫚的脸颊。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嬴阴嫚见状,欲要追出去,不过,却在门口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为李战天默默祈祷。 离开了嬴阴嫚的住处后,李战天直接向这座宅子的大门处匆匆奔去。 他知道,此时此刻,虞姬肯定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了。 毕竟,昨夜的事情,自己还没有最终给她个明确的答复。 所以,这时的她必定比自己更加的着急。 踏出大门,李战天果然见到了那道已然有些熟悉的身影。 不过,此时的虞姬却不再是穿着昨夜的那身白色衣裙,而是换上了一袭束腰的红色丝袍。 至于里面的衣服,被这红色的丝袍裹得紧紧的,没有露出。 见了李战天,虞姬故意歪着脑袋看着他。 “你……没有被你家夫人收拾?” 李战天闻言,眼睛朝她一瞪,随即没好气地从她的身边走过。 “你是不是盼着我不好过你才开心?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关起来!” 虞姬听了这话,低头抿嘴笑了笑。 “你要关我没有问题,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你想关我多久,我就让你关多久。” 李战天听罢,顿觉一阵无语,无奈之下,他只得摇了摇头,转身去牵马去了。 虞姬见状,也不多说,只是踩着轻盈的步子,如一只灵动的小鹿般跟在了他的身后。 此时的她,看似表情很轻松,不过,眼神之中却不时有慌乱之色闪过。 当然,这样的神情,虞姬在李战天面前隐藏得很好。 然而,李战天可不是初出江湖的愣头青。 虞姬虽然没有明说,但从她一直在门口等着自己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来,此时的这个女人心里肯定焦急万分。 毕竟,自己对那个条件的答复,将会影响到她在组织中的处境。 虽然自己不知道那个组织的规矩,不过,一般能量越大的组织,其执纪往往比其他组织都要来得严苛。 而虞姬既然能夸下帮自己夺取这大秦天下的海口,想必其所在的那个组织,能量也非常的惊人。 此时的李战天,虽然对虞姬的条件一直采取拖延的战术。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也很清楚,如今这咸阳城下的微妙平衡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自己无论答应不答应这个条件,这种平衡不久之后都会被打破。 这样想着,去牵马的这一小段路上,李战天当真静下心来,认真考虑起虞姬所提的条件来。 不过,说句实话,对于“罢黜百术,独尊法家”,这样的做法到底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李战天的心里没有底。 毕竟,一个社会完全依靠冰冷的法条,而不掺杂任何的其他因素,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然而,自己如果不答应对方的要求,那么,想要击败其他几方,将会非常困难。 尽管如此,去牵马的时候想了一路,他最终也没能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接受虞姬的条件。 牵过战马,李战天并没有跨上去,而是就这样拽着马于长街之上慢慢走着。 而虞姬,也依旧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如一个温顺的小媳妇。 由于是一大早的,加之如今兵荒马乱,因此,街上并没有多少人,远远望去,显得有些冷清。 “嗒嗒”的马蹄声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回响,李战天的心里煎熬万分。 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这个问题一直让他很纠结。 如果答应,则很有可能获得一大强援,那样,便可以打破如今这胶着的僵局,一举定鼎乾坤。 然而,李战天自问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答应了便会去履行诺言。 可是,“独尊法家”这一点着实让自己感觉很犹豫。 毕竟,那样的一个世界对于自己而言,是个全新的世界。 不过,如果不答应,那么,不用细想也知道,对方肯定会再寻找其他的势力去支持。 那样的话,如果这个组织当真有那么强的实力,那么,这天下将不可避免地旁落他人。 这样想着,李战天的额头上不由得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下一刻,他闭上了眼睛,手里依旧牵着马缰,任由战马在长街上慢慢走着。 李战天的异样,自然也被一旁的虞姬发现了。 这位美丽的女人红唇轻咬,眸光闪动不定。 一瞬凝眉,也是那样美得不可方物。 然而,此时的李战天根本看不到这些,他的眼睛闭得紧紧的,脑子里不停地推演和权衡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原本额头上细密的薄汗,变成了豆大的汗珠流淌了下来。 不过,此时的他目光清明,眼神之中满是熠熠的神采。 这样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虞姬的美眸。 虞姬眸光中满含希冀地看着他,“怎么样?拿定主意了?” 李战天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正色开口道:“对,我想好了。” 虞姬听了这话,当即眸露异彩道:“那么……你答应我的条件了?”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我答应了,不过,我不想跟你的那个组织合作,我只想跟你合作。” 第118章 美人托生死 虞姬听了李战天的话,美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当她低下头思量了片刻之后,明澈如水的眸子里立马闪过几分娇羞的神采。 随即,两抹绯色悄悄爬上了虞姬娇俏的脸颊。 下一秒,这绯色逐渐蔓延,很快便染红了原本白皙如雪的美丽脖颈。 她抬起螓首,红着脸眸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 “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答应了你的事还能有假?” 虞姬闻言,复又娇羞地低下头道:“那好,那我马上将这个消息传过去,让他助你鼎定大局。” 李战天一听这话,朝她摇了摇头道:“不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虞姬见此情形,顿时有些不解地道:“怎么了?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我怕消息传回去晚了的话,可能会耽误事。” 李战天闻言,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原先的想法。 这个鬼叟,果然下了不止自己这一步棋。 念及此处,李战天看着虞姬,道:“我想问问,你这一生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虞姬一听这话,立马有些好气地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现在谈正事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一边说着,她作势便要拂袖离开。 李战天见状,一把拽过她的手臂道:“不,这件事很重要,如果这个问题你不回答我,那么,我们合作起来恐怕有些困难。” 虞姬闻言,秀美的鼻子轻轻皱了皱道:“那好,我告诉你,不过,你可别取笑我。” 李战天听了,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说,我不是一个喜欢多言之人。” 虞姬听罢,扬起光滑如玉的雪颈,望了望天空,眸光闪动了数息。 “孩提时候的我,只希望能够陪伴在双亲的左右,跟其他吴中的女孩子一样,嫁人、生子,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水乡女子。” “不过,自从遇到了鬼叟之后,我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简单和美好,这里有太多的苦难和无奈,有太多的阴暗和狡诈。” “所以,我现在只想这天下再无纷争,而我能够做一个普通人,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 说到这里,虞姬的眼眶里竟然有泪花闪烁。 李战天见状,不由得喟然长叹出声。 “想不到,如此简单的梦想,在这乱世里,却成了奢望!” 说完这句,他看着虞姬,问出了一个他认为极为致命的问题。 “可是,你已经追随项羽好几年了,难道你就不想让他成为这天下的霸主吗?” 不过,让李战天大惑不解的是,虞姬听了这个问题,脸上不仅没有一丝为难之色,反而一副淡然地笑了笑。 随后,她看了看李战天,嘴角含笑道:“这个问题,你完全多虑了,我跟在项羽的身边,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甚至,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至今为止,我仍然保留着清白之身。” 说完这些,虞姬眸光明灭不定地低下了头,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李战天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如同被鼓槌猛击了几下一般,很是憋得慌。 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生得貌若天仙,如此出尘脱俗的女人,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他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可到底是问题出在了何处,李战天却不得而知。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自然应该不假。 这样的话,她和西楚霸王项羽之间既然是这样的关系,那么,这件事就解释得通了。 这么想着,李战天目光恳切地对虞姬道:“我说的跟你合作,是指帮你实现你的梦想,此外,我还会帮你摆脱那个人的控制,你看这样行不行?” 虞姬闻言,美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她摇了摇头,神情黯然地望着李战天。 “你太天真了,放眼这普天之下,但凡他觉得对组织有用的人,没有哪一个能够逃脱得了他的掌控的,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 说完这些,虞姬捂着胸口,深深叹了口气。 李战天见状,有些不服地道:“如果我想挑战一下呢?人生在世,如果都不能为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活,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边说着,李战天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拽着虞姬胳膊的手也用了些力。 而虞姬一副柔弱身材,哪里禁得起他这般折腾。 吃痛之下,虞姬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李战天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赶紧松开抓着对方胳膊的手,脸上充满了歉意之色。 虞姬面颊绯红地看着李战天,轻轻叹息。 “我当然想做一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人,不过,想要摆脱鬼叟的控制,那实在太难了,我没有信心。” “更何况,他提的要求我感觉并不过分,对你来说,法家与其余儒、墨、道什么的,有什么分别吗?” 李战天闻言,淡然笑了笑道:“如果对于不了解百家精要,一心只求皇权的人来说,自然没什么区别,不过,得江山难,但治理天下更难,一味地强调律法严明,而无体恤民众之心,那么,很快便会失了民心,到头来,与二世在位,宦官弄权的现状又有何异?。” 虞姬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眸光闪烁地看着李战天道:“那……按照你的意思,这天下该如何才能长治久安?” 李战天闻言,语气坚定地道:“吸纳三教九流之精义,不拘于一家一派,博采众长,方能安定天下,使民长乐。” 一边说着,李战天的目光中满是熠熠神采。 虞姬见状,美眸不由得也变得流光闪动,竟是有些折服于对方的见地。 下一刻,她凑近李战天的耳边,吐息如兰。 “你的意思我懂了,我这就给鬼叟回复,不过,这从今往后,我的生死荣辱可就全托付给你了,你若不能定鼎天下,将我从那修罗场中解救出来,我可就白白信你一场了。” 说完这些,虞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当场。 晨风拂过,如黑瀑般的青丝在空中飞舞,撩动着世间男人的心弦。 第119章 各路神仙现 李战天望着虞姬的背影消失在街巷的转角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自己根本不想去让一个女人孤身犯险。 不过,眼下的情形太过危急,一步走错,就可能会满盘皆输。 所以,自己必须争取到虞姬的支持。 尽管,在她答应自己之前,他自问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正是听她说了自己的梦想之后,李战天才敢向她提出这样的想法。 纵然如此,直至此时,手里牵着马缰的李战天,依旧有些晕乎乎的。 他没有想到,虞姬会这么爽快便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这个女人,李战天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然而,如今的形势,根本容不得自己想那么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到军中,随时掌握咸阳城周边的情况变化。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已经有除了自己和两路楚军之外的第四路兵马接近了咸阳。 要不然,鬼叟想要在这样的形势下虎口夺食,无异于痴人说梦。 至于这些兵马来自哪里,李战天并不知晓。 当然,眼下的自己也关心不了这么多。 至于虞姬,既然他都能调动那么些人在树林里试探自己,想必她在这咸阳城也有落脚的地方,安全肯定不成问题。 而且,李战天知道,这个女人在某个时候肯定还会来找自己。 这样想着,他飞身上了战马,一骑如烟,绝尘而去。 正当此时,西楚大军的中军大帐之中,霸王项羽目光炯炯地坐在一条黑色的长案之后。 面前,摆着一坛子美酒,和几样下酒的爽口小菜。 坐在右侧下手的,是西楚军第一谋士,亚父范增。 不过,此时的大帐之中,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生得一头花白头发,满面红光,看岁数,应该比范增还要小一些。 不过,也应该已经过了花甲之年。 然而,让人诧异的是,就是这么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却坐在了范增的上首。 这样的情形,着实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要知道,范增在西楚军中的地位,可是仅次于霸王项羽的存在,比之那些武将都高了不少。 而这个人能够坐在比范增更加尊贵的位置上,足以说明他的身份必然惊人无比。 此时此刻,项羽的手中握着一只兽耳云纹酒杯,里面倒满了醇美的酒浆。 看了看范增,又对那满头花白头发的老者微笑着示意了一下。 随即,项羽开口道:“亚父,咱们一起敬孟先生一杯,预祝我们的合作圆满顺利。” 范增见状,立马端着酒杯满面笑容地起身道:“好,我就陪项王一起敬一下孟先生,霸王的大业将成,确实可喜可贺,值得庆祝,哈哈哈……” 那位孟先生见此情形,眉头一挑,当下也站了起来。 “能让我见证霸王的宏图伟业,也算是我的福气,来,咱们干一杯!” 一边说着,那姓孟的老者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不过,下一刻,他原本矍铄的眼睛周围顿时泛出了些许红晕。 甚至,坐下时的动作都有些摇摇晃晃。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此人的酒量应该一般。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范增与那姓孟的老者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大帐。 而霸王项羽,则一个人留在了中军帐中。 此时的他,面色也已然赤红,目光之中满是得意洋洋的神采。 兀自搬起黑色长案上的酒坛子,项羽“咕咚”几下便将坛中美酒全部灌下了肚。 “啪”地一声将酒坛子摔在地上,项羽哈哈大笑起来。 “李战天,刘邦,你俩给我等着,待我登上大宝,一定给你们个看城门的差事,要么去伺弄我的那些战马也行,哈哈……” 至于走出大帐的范增,则不如他那么乐观。 此时的他,正坐在给那孟姓老者安排的住处,有些醉意的脸上依旧有些忧虑之色。 看着已经醉得躺倒在床上的孟先生,范增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 “师弟,但愿你说的是真的,要不然,这几万西楚军可就全……” 说到这里,范增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老者,眼神中似乎还有些不大笃定的神色。 这样的情形,也发生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刘邦部楚军大营之内。 只不过,身处刘邦大营的,并不是什么老者,而是一位面容清瘦的白面长须中年汉子。 不过,这个汉子的外貌有些奇特,他的一只眼睛上蒙着块黑膏药似的东西,此人竟然是个独眼龙。 与那孟姓老者在项羽军中的待遇想比,此人在刘邦这里,并未受到那样的礼遇。 居中而坐的,自然是沛公刘邦。 而坐在上首的,乃是刘邦帐下的军师,张良。 至于那独眼的白面汉子,则坐在了下手。 虽然仅仅是一个座次的不同,但也可以看出,此人在这里不如那孟姓老者在项羽眼里受重视。 不过,不管怎样,刘邦毕竟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该有的礼数,他还是没有少的。 此时的大帐之中,亦是美酒飘香,瓜果佳肴俱全。 刘邦端着酒杯,扭头看了看军师张良,对方立马会意。 张良捧起酒杯,站起身朝那白面长须的汉子行了一礼。 “彭先生屈尊降贵来到这大军营帐之中,也没什么可招待的,而我家沛公不盛酒力,我代主公敬先生一杯。” 那彭姓汉子见状,看了看刘邦,目光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很快,他便将这丝不悦藏入了眼底。 随后,他端起面前的酒杯,笑着对刘邦和张良示意了一下。 “彭某不请自来,实属冒昧,来,军师,我们一起喝一杯。” 话音落下,彭姓汉子一仰脖子,将杯中美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张良见状,也以袖掩面,将杯子里的酒水饮了个干干净净。 刘邦见此情形,笑着拍手叫好道:“二位都是海量,我自愧弗如啊!” 说完这句,刘邦满面笑容地抓了一块水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斜眼看了看刚刚放下酒杯的二人。 沉默了片刻之后,张良再度起身,朝刘邦施了一礼。 “沛公,我看我们还是答应了彭先生的条件,如今这世道,能有像先生这样为民请命的贤士,实在是黎民苍生之福啊!” 刘邦闻言,看了看张良,又将目光投向那彭姓汉子。 随后,他做出了一副沉思之状。 约莫数十息后,才一拍桌子道:“好,既然军师也这么说,那就依彭先生之见。” 说完这句,刘邦便起身向外走去,只留给二人一句话。 “我只要结果,细节你们商量着办就行。” 第120章 涉间传军情 李战天独自一人回到营地时,时辰已经过了午时。 刚刚避开两路楚军的暗哨来到自己的大帐之外,便见卢毅踩着匆匆的步子直奔这里而来。 见此情形,李战天也不多说,抬手掀起大帐的帘幕,兀自走了进去。 下一刻,卢毅便神色有些慌张地走了进来。 李战天见状,神情严肃地问道:“怎么了,二哥,出什么事了吗?” 卢毅闻言,目光闪动着压低声音道:“驸马爷,有个人……他说他要见你。”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有些疑惑地道:“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 卢毅听罢,立马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不过,那个带他入营的值守哨兵跟我说,此人叫涉间,原本是秦军之中的一员猛将,而且,他还说有很重要的情报要亲自跟你说。” 李战天一听这个名字,当即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下一秒,他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对卢毅道:“快,快带他来这大帐里来,我要见他。” 卢毅闻言,朝李战天拱手施了一礼,随即,“诺”了一声便蹬着马靴急匆匆离开了。 没过多久,他便带着一位身形壮硕,面色如铜,双目炯炯,不时有精光闪动的汉子走了进来。 此人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不过,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豪气,却是丝毫不逊于身披战甲的卢毅。 见了李战天,汉子单膝跪地朝他施了一礼道:“驸马爷在上,涉间拜见驸马爷。” 李战天见状,赶忙上前扶起他道:“涉间将军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如今见了真人,果然名不虚传呐!来,来,来,快坐,有什么事咱们坐下再说。” 涉间闻言,也不推辞,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一张木凳之上,腰板挺得笔直,颇有沙场老将之风。 李战天拽了把椅子坐下,随即对卢毅道:“二哥,你先去忙,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说到这里,李战天又抬起手顿了顿,随后,看着卢毅道:“我刚回来,也不知道那些巴家的府兵走了没有?” 卢毅闻言,看着李战天笑了笑。 “驸马爷放心,这个我早就跟那小将军说了,天刚蒙蒙亮他就带着兵马出发了。” “我特意派人盯着项羽和刘邦部的人马了,估计他们是见巴家的府兵一走,我大军兵力削弱了,都盼着他们走呢,所以,我们的人没见着他们有什么动作。” 李战天听罢,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现在赶紧通知下去,让大军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我估计咸阳城下的这场大仗还是不可避免呀!” 卢毅听了这话,立马目光熠熠地朝李战天道:“诺,我这就下去通知。” 话音落下,这位从一开始就追随在自己身边的干将迈着大步向外走去。 待卢毅离开,李战天笑着对涉间道:“听说将军有重要军情要告知,不知是……” 涉间闻言,目光闪动了数息,道:“这件事说来也巧,自从我跟在那个赵成后面与项羽一战之后,我便受了伤,与大军失散了。” “后来,我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从定陶到西边做生意的商人所救,便一路随他回了定陶。” 说到这里,涉间看了看神情有些焦急的李战天,道:“算了,这些就不细说了,我伤好后,便辗转想回到军中来,因此,便一路打听我秦军的下落,可是,在这途中,却发现有人再暗中鼓动齐、魏、赵等几地的反王,欲要攻打咸阳。” 李战天听罢,顿时脸色凝重如墨地道:“你是说……这几路反王已经往咸阳城而来了?” 涉间闻言,目光笃定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过来寻你的路上,见到那个所谓的齐王田市麾下的田荣,已经带着数万兵马正往这里赶呢!” 李战天听到这里,立马神情大变。 随后,他霍然站起身,目光明灭不定地望着大帐的帘幕处。 沉默了数息,他看着涉间道:“那田荣的兵马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涉间闻言,目光闪动了几下道:“我估摸着再有一日,他肯定会兵临咸阳城下。” 李战天听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下一刻,他的心中不由得开始暗暗思量了起来。 田荣既然来了,按照涉间的说法,那么,其余几路反王肯定也会过来。 这样一来的话,这咸阳城下的兵马可就多了。 到了那时,肯定是谁都想分一杯羹。 不过,却要有一个先出手的人。 不管谁先出手,那么,如今的平衡局面立马就会被打破。 到了那时,天下之兵皆于这咸阳城下混战。 一旦有人不要命地往城里冲,那么,必然会带动其他势力一拥而上。 那样的情形下,靠咸阳城的这不足万人的中尉军肯定守不住。 可是,鬼叟答应我的助力又是谁呢? 几路反王的兵马?这个可能存在吗? 好像不太可能,再说了,即便他想那么做,他有那个能力说服这几方势力吗? 而且,如果想要鼓动这几路人马前来咸阳,肯定是给了对方足够的好处。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好处又是什么? 这么想着,李战天只觉得这件事太过复杂了。 同时,他对于鬼叟通过虞姬给自己传的话,也产生了怀疑。 想到这里,一个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从李战天的脑子里凭空崩了出来。 如果在大家打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有一支大军突然杀至,那么,这些已经拼杀得差不多的人马,还有能力去应对吗? 念及此处,李战天只觉得这咸阳城下的水太深了,深得让自己有些害怕。 一旁的涉间似乎是看出了李战天的心事重重,当即对他道:“驸马爷,我涉间这辈子生是秦军的人,死也要做大秦的鬼,从今往后,我唯您和公主马首是瞻,你就说,要我怎么做?” 李战天见状,神情有些欣慰地看了看涉间。 “有将军你的加入,我大军定然是如虎添翼呀,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今后就一个锅里抡马勺了,这样,你先下去让卢毅带你熟悉一下情况,其他的事我回头再跟你说。” 涉间闻言,朝李战天一抱拳道:“但凭驸马爷吩咐,涉间万死不辞!” 第121章 波云诡谲兮 望着涉间转身离开大帐,李战天的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起来。 对于涉间此人,自己曾经有过耳闻,确实是秦军当中的一员猛将。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历史上这个人一直对大秦忠心耿耿。 因此,他说的话基本上应该是可信的。 即便当中有所出入,那也应该是判断上的问题。 那么这样一来的话,现在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继续留在这里的话,这形势好像对自己并不算有利。 如果田荣之流是鬼叟送给自己的助力,那么,接下来势必要与这些反王一起,同两路楚军大战一场。 最终的结果,有胜或败两种可能。 如果胜了的话,那么肯定要给这几路反王一个交代。 毕竟,这几方在这次大战中是出了力的。 至于失败,可能性虽然不大,不过,这战场之势瞬息万变,谁又能保证对方再也没有其他的底牌了? 或者说,除了这两路楚军之外,其余人就对这大秦的天下没有想法? 如果说鬼叟也觊觎这大秦万里江山的话,那么,自己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这里,李战天猛然发现,这件事的成败,似乎已经不由自己决定了。 这个想法一在心里出现,李战天便觉得大事不妙了。 自己现在的处境,又变成了被那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鬼叟牵着鼻子走了。 念及此处,李战天猛然掀起帐帘,从大帐之中走了出去。 望着外面的一顶顶营帐,他突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地出现过。 而且,每当自己身处极度危险的境地时,这种感觉便会自然而然地产生。 然而,即便是昨夜在咸阳城西南的那片树林里遭遇对方那么多弓弩手的袭击,这种感觉都没有出现过。 这种感觉最近一次的出现,还是在数年之前。 彼时,自己正在特战部队执行一次特殊的任务。 也正是因为那次任务出现了意外,自己这才来到了大秦。 想到这个,李战天望着远处咸阳城之上的天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太难了,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似乎自己,就这样像一枚棋子一样,被镶嵌在了这方巨大的棋盘之中。 这盘棋局太过庞杂纷繁,李战天感觉自己有些无能为力了。 他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大脑放空。 以前在遇到困境是,他总会这样做。 如今,这种难于登天入渊的困境,又一次考验着他。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李战天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中军大帐前,眼睛紧紧地闭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李战天拿定了主意,一旦大战开始,自己立马率部撤出战场。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这样的形势下,自己根本赌不起。 一旦鬼叟不怀好意,联合几路反王和两部楚军一起向自己发难。 那么,自己和这十多万兵马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到那个时候,这大秦天下必然落入他人之手。 甚至,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的话,就连自己的妻儿,李战天自问都没有能力保住。 反过来说,如果虞姬所言不虚,鬼叟当真想扶持自己成事。 那么,自己即便先退出战场,也没什么不妥。 毕竟,田荣和其余几路反王的人马联合起来的话,也足以对抗任何一方势力。 到了那时,待局势明朗了,自己再上去一举鼎定乾坤,才是上上之策。 一念至此,李战天吩咐帐外值守的士兵,将几位军中主要将领赶紧喊过来。 吩咐下去后,李战天便又回到了大帐之中。 正襟危坐于长案之后,他一脸严肃地默默等待着诸将的到来。 没过多久,大军之中的十余位将领便陆续走了进来。 李战天赫然发现,刚刚到军中的涉间,也被卢毅给拉了过来。 抬眼扫了扫众将,李战天神情肃然地开口。 “诸位,你们都是随我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是我大秦的栋梁。” “如今,据可靠情报,不日,将会有田荣为代表的诸路反王领重兵抵达咸阳,到时候大战将不可避免。” 李战天话音未落,下面的众将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李战天见状,抬手向下压了压道:“大家听我把话说完,然后有什么意见再议。” 眼看大家静了下来,李战天继续道:“说句实话,这么多兵马当中,明确要匡佑大秦的,也就我和诸位兄弟们,其余各路人马都是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觊觎我大秦江山。” “如果靠着我们这十来万人跟他们硬拼,肯定不行,所以,我们在局势明朗之前,一定要保存实力。” 说到这里,李战天有意将目光投向了涉间。 涉间见状,立马朝其余众位将领抱拳施了一礼道:“诸位当中有人可能认识我,但大多数人与我并不相熟,我是秦军当中的一个老兵,涉间。” “刚刚驸马爷所言,正是我前几日过来时沿途所见,反王田市派出了田荣正向咸阳杀来,估摸着一日之后就将抵达此地,所以,在形势未明之前,我觉得大战之时大家还是先保存实力,静观其变为好。” 李战天听了涉间的话,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对在场的其余人道:“涉间将军说得不错,我们这十几万人输不起,一旦我们的兵马打没了,那么,大秦就危险了,所以,我提议一旦开战,我军立即听我号令,择机后撤,暂避对手锋芒。” 话音落下,在场的将领们便又议论了起来。 不过,这种议论声最终还是慢慢平息了下去。 所有人望向李战天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信任。 李战天见状,朝大家抱拳行了一礼道:“诸位的担忧我自然也放在心上,大家放心,如果谁敢染指咸阳城,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誓要将他给从城头上给拉下来。” 一边说着,李战天的目光中闪动着熠熠的神采,瞬间感染了在场的众人。 第122章 美如画中人 翌日清晨,李战天起得很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由于眼下的局势下,他根本睡不着。 迎着晨风,抬眼望着天边,暗淡的云光加上灰蒙蒙的天空,预示着今天是一个阴沉的天气。 如今已经是秋季,因此,早上起来时,已经感觉到有些微微的凉意。 不过,此刻李战天的胸膛之中,却是热血涌动。 这样的危局,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不过,之前的岁月里,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较量,最终,还不是都挺了过来。 这样想着,李战天骨子里那种迎难而上的军人血性,被陡然激发了出来。 咸阳城绝对不能丢,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正当此时,距离此处数十里的咸阳东郊。 一座不大的院落,被薄薄的晨雾笼罩着。 院落之中,有两棵碗口粗的木枣树,一棵歪着脖子,另一棵也歪着脖子。 枣树之下,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素面朝天,明亮的眸光中满是焦虑之色。 这个女子,正是之前与李战天分开的虞姬。 随着时间的推移,虞姬脸上的焦虑之色愈发明显。 她的口中忍不住轻轻地呢喃,“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哦,怎么还没来?” 约莫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飞鸟的鸣叫声。 那鸣叫很高亢,也很特别,极具穿透力,根本不像是普通的燕雀。 伴随着这声鸣叫,一只身披紫色羽毛的小鸟扑棱棱着翅膀落在了其中一棵歪脖子木枣树上。 虞姬见状,立马摊开自己的左手手掌,手心之中,赫然是几枚红色的野果。 紫色小鸟见了野果,再度清鸣一声,飞落在了虞姬洁白如雪的掌心。 虞姬一手托举着红色的野果,另一只一手轻轻解开绑在紫色小鸟脚踝上的一根细细的兽皮管。 随后,她拍了拍已经囫囵吞下几枚野果的小鸟,小鸟立马振翅飞上了天空,随即消失在云端。 下一刻,虞姬匆匆打开兽皮管,从里面抽出了一条细细的娟帛。 素手轻捻,白色的娟帛迎风开展。 下一秒,一行笔力遒劲,但却字数寥寥的小字了映入她的眼帘。 “速回李战天身边,务必让他陷入苦战!” 看着这封段笺,虞姬好看的柳叶眉不由得轻轻蹙了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陷入苦战呢?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想到这里,虞姬的眸子立马是一亮,神情之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匆匆将娟帛塞进腰间,她瞬间化作一只飞凰冲出了宅院。 紧接着,长街之上,身穿一袭白色衣裙,腰间束一条红色丝带的虞姬,骑在一匹胭脂马上,疯狂地向西南奔去。 晨风吹拂下,蒙着面纱的虞姬,及腰的长发在空中如无数精灵般恣意跳跃飞舞,当真是绝美如画中人。 而西南方向,正是李战天以及其余两路楚军的扎营地。 其实,直至此时,她的心里都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按照鬼叟回信的意思去办。 不过,不管怎样,自己得先到李战天身边再说。 虞姬眼下的最真实想法便是到了那时相时而动,其余的,她现在真的想不了。 毕竟,自己一个女人,在这个兵荒马乱,风云变幻的世界本就活着不易。 之前虽然答应了李战天,然而,直至现在,对方也没有让自己看到可以鼎定天下的明确迹象。 生而为人,当然也想去实现心中的梦想。 不过,梦想的实现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活着。 一边是自己的梦想,自己的诺言,而另一边,则是深不可测的鬼叟。 在这两样东西面前做选择,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困难。 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乱世之中的女人。 她的心里,期望着李战天不会让自己失望。 然而,面前横亘着组织,横亘着鬼叟,又让她很为难。 所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样想着,虞姬手里的马鞭狠狠地抽在胭脂马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马蹄踏着青石,扬起一路微尘,被大风吹散。 而李战天,自从一大早站在大帐之外后,便一直独自一人待在那里。 他就那样站着,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看着忙碌的将军士卒。 甚至,一只路过营地周围,落脚下来觅食的不知名野鸟,也会让他看上很长时间。 这样的状态,对于李战天来说并不多见。 只有在每次遇到大事之前,他才会这样。 在李战天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融入这方天地,彻底放松心情。 此刻的他,是在放松自己,也是在等待,等待那个必然会出现的变数,在某一个时刻出现在自己眼前。 接近正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李战天的思绪空灵。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飞驰的胭脂马。 马背之上,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晃动着。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但李战天还是判断出,这是一个女人。 望着马背上的女人,他的目光明灭了数息,随即,叹息出声道:“该来的,终归要来呀!” 话音落下,那女人已经骑着马来到了近前。 伴随着一阵香风拂过脸庞,李战天感觉到了一丝微凉的气息。 女人翻身下马,眸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沉默了数息后,女人揭开面纱,红唇轻启道:“哟,你这是在外面迎接我吗?” 李战天闻言,嘴角扯起一丝笑意道:“你说是便是,反正我又无所谓。” 这个女人,正是之前接到了鬼叟的回信的虞姬。 虞姬听了李战天的话,美眸故意低垂道:“看来……你不大欢迎我呀,不过,我既然来都来了,肯定暂时走不了了,你就想着怎么招待我!” 李战天闻言,不再与她开玩笑,只是上前两步,接过了她手里的马缰。 在虞姬的注视下,李战天将马找了个地方拴好,随即,他迈着步子向大帐之中走去。 虞姬见此情形,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跟他进了大帐。 第123章 虞姬被弄疼 弗一进入大帐之中,李战天便在青色长案后坐了下来。 随手倒了杯茶水,“咕咚”两下灌进肚子。 随后,他看着虞姬道:“茶是早上沏的,有点儿凉了,你要不要来一杯?” 虞姬闻言,没有接话,只是脸色平静地找了个凳子挨着李战天坐下,自己动手倒起茶来。 待茶杯中的茶水倒了差不多大半的时候,虞姬便停了下来。 端起茶杯,她学着李战天的样子,也将杯子里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个一干二净。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随性洒脱的一面。” 虞姬闻言,美眸闪动着看了对方一眼,道:“你可别小瞧人,我虽然没有在阵前厮杀过,不过,也曾经随……南征北战过。” 虽然对方在提及项羽的时候,还是留意将他的名字略过了。 不过,李战天听了这话,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暗了暗。 至于原因,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 然而,就是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支配下,李战天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这一幕虽然极其细微,甚至很快便被李战天隐藏了下去,但还是被心细的虞姬看在了眼里。 不过,她只是眸光闪动了数息,短暂有些无措,却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有些话不说出来,比说出来要好很多。 眼看李战天的兴致有些不高,虞姬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竟然鬼使神差地道:“鬼叟……给我回消息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李战天闻言,先是神情一诧,随后,便语气淡然地道:“你愿意给我看,我便看看,不愿给,也无所谓。” 虞姬一听这话,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还在为刚才自己提及了过去的事而心有不悦。 不过,那是自己的无心之言,再说了,如今自己跟他只是合作关系,他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才对。 难道,是因为他跟项羽现在是对手的缘故? 又或者,他对自己…… 虞姬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她知道,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这么想着,虞姬也语气加重了些道:“东西我刚在这里了,你要看便看,不看,就当它不存在罢了!” 一边说着,她从腰间掏出了那块白色娟帛,拍在长案之上。 做完这些,虞姬便站起身,蹬着小巧的兽皮靴,欲要向外走去。 却不想,李战天见她要走,却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拽住了。 “你要去哪里?是要去找项羽吗?” 虞姬被他这么一拽,身子不由得在原地生生打了个转。 下一秒,她眸光惊疑不定地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李战天。 “你放开我,我去哪儿管你什么事?” 虞姬这么一叫,李战天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失态了。 稍稍稳了稳心神,他放开对方,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一把扯起桌子上的娟帛,李战天匆匆一扫,便览尽了上面所写的内容。 如果说,之前还因为虞姬提及项羽有些生气的话,看完鬼叟回信后的李战天,着实生不起气来了。 因为,这样的内容,应该虞姬自己掌握才对。 可是,她却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让自己看了。 对方都这么做了,那就明摆着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如果自己还有什么想法的话,就有些不够男人了。 一念至此,李战天讪笑着对虞姬道:“别站着了,坐下说。” 虞姬闻言,并未说话,也没有坐回去的意思,只是冷哼一声,美眸瞪了他一眼。 李战天见状,兀自坐了下来,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目不转睛地望着虞姬。 四目相对数息后,刚刚赌气的二人很快便冰释前嫌。 虞姬坐了回去,而李战天则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不过,刚刚倒完,李战天便觉得有些不妥。 于是,他拎起茶壶,起身走到帐外,让外面值守的卫兵去换一壶热茶。 虞姬见对方如此细心,原本就没有真生气的她,此时自然不会再耍什么小性子。 看着被李战天拽得有些红了的手臂,虞姬有些委屈地开口道:“你看你,刚才用那么大的劲儿,把我这里都弄红了。” 李战天闻言,当真凑近她的手臂看了看,果见一片红色的印记出现在虞姬的皓腕之上。 有些歉意地挠了挠头,李战天目光闪动地对她道:“刚刚一时间有些情急,抱歉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虞姬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臂看,当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匆匆将手臂用衣袖遮好,眸光假装看着大帐内的其他地方。 李战天见此情形,知道自己又失态了。 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正了正色道:“你觉得,鬼叟让我一定要陷入苦战,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虞姬闻言,这才从刚刚的尴尬之中回过神来。 一把扯过被李战天扔在长案之上的娟帛,她的眸光闪动了几下,随即,才芳唇轻启。 “鬼叟行事一向跟他的这绰号一样,神鬼莫测,不过,据我分析的话,他让你这么做,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追问道:“何以见得?” 虞姬看了他一眼,道:“原因我不清楚,不过,让你苦战,无非是要与刘邦他们的兵马为敌,对你这十几万人来说,肯定不是好事,所以,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必定会消耗你的实力。” 李战天听到这里,刚要插话,虞姬又继续道:“如果让我说的话,他这么做,应该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让你实力大大削弱后,便于日后你成了这天下之主,他可以在幕后掌控你。” “至于另一种可能的话,可能是我想多了,当然,这种可能也不能排除,那就是……” “他从来没有打算让我(你)掌控这大秦天下。” 最后这句,几乎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说完这句,彼此的脸上都露出了忧然之色。 下一刻,李战天长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想得果真没有错。” 第124章 大战终来临 李战天看着虞姬,而虞姬也看着李战天。 其实,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后面一种可能,恐怕就是鬼叟的真实想法。 毕竟,做一个幕后的王者,哪有当一个人人皆可朝拜的人间帝王来得舒服。 人性,自古就是那样。 当他一无所有时,你给他个温饱,他便已经感恩戴德。 不过,一旦让他得到得越来越多多,他的内心便会无限膨胀,总想着去得到更多的东西。 尽管,那些东西原本就不该属于他。 李战天的神情之中,满是凝重之色。 虽然对方的想法,几乎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然而,当自己需要真的面对那种举世皆敌的局面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悲怆。 毕竟,谁也不愿意去做一个孤胆英雄。 李战天的情绪变化,应该是感染到了虞姬。 她看着对方,眸光闪动着,嘴角扯起一丝笑意道:“我是不是选错人了?” 李战天闻言,苦涩一笑道:“你应该听鬼叟的,趁着现在你还没有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虞姬见状,沉默了数息,明澈的美眸之中突然迸射出闪亮的神采。 “其实,原本我也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帮你,不过,看着你一筹莫展的样子,我心软了。我既然给你看了他的回信,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战天闻言,目光明灭地看着虞姬:“你这么做好像不值得,既然都知道我要独自面对诸路反王的兵马了,这么做,好像有些不明智。” 虞姬听罢,捋了捋耳边的一绺长发,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李战天闻言,默然地摇了摇头。 虞姬见状,笑了笑继续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而能让你记住的,往往是雪中送炭的那个人。” 李战天听了这话,再度苦笑道:“难道你想做那个雪中为我送炭的人?” 虞姬闻言,美丽的眸子流光闪动,道:“不错,我这辈子一直在顺从,在听命行事,不过这一次,我想陪你疯一把,万一,我赢了呢?” 李战天听了她的这番话,脸色稍稍缓了缓道:“你就这么对我有信心?” 虞姬闻言,摇了摇头,随即,斩钉截铁地道:“不,我对你没有信心,我只是对自己的梦想有信心!” 话音落下,这个特别的女人竟然站起身,抬起纤手拍了拍李战天的肩膀。 “为了我们的梦想,你不能输!” 李战天见状,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虞姬。 下一刻,他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突然迸发出熠熠的神采。 李战天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猛然起身,一把将虞姬拥在怀里,盯着她微微有些绯红地美丽脸颊看了两眼。 随即,他又将对方松开,蹬着马靴,踩着重重的步子向帐外走去。 刚刚被李战天这么一抱,虞姬的心脏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挣扎,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默然。 当他将自己松开后,虞姬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望着对方走出营帐,她垂下了螓首,美眸不停地闪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当然,这一幕李战天根本看不到。 此刻的他,已经亲自在将士们当中巡查战前准备情况。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光,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没过多久,几个营区内都相继点起了火把。 这一幕,与之前对峙的那些日子一样,很是平常。 不过,三路兵马都知道,这种平常只是大战即将到来前的短暂平静。 特别是各路大军的主帅,他们的心里都清楚,一场大规模的战斗,即将打响。 只是,这种获悉情报的方式略有不同而已。 然而,这样的不同根本影响不了那个必然会到来的时刻。 一切,似乎都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给推动着。 而这张大手,正是那个神秘组织背后的首脑人物,鬼叟。 李战天没有让虞姬离开,因为这个时候走不走,其实,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更何况,如今大战爆发在即,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这个时候让她一个女人独自离开,李战天的心里总有些不放心。 尽管,待在这里也不一定有多安全。 这一夜,无星无月,风,依旧很大。 甚至,夜里的风比之白天还要大得多。 火把在风中如同跳动的鬼火一般,将这一大片的营帐照得忽明忽暗。 李战天坐在中军大帐之中,虞姬,静静地陪在身边。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 放在长案上的一盏青灯,或许是灯芯浸油较长时间的缘故,时而有火花溅射出来,发出“噼啪”的声响。 每当此时,两个人的目光都会对视一眼。 随后,又各自趴下案上,兀自想着自己的事。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而漫长的夜。 大风吹了一夜,如鬼泣,似狼嚎。 就在这猛烈的狂风中,几路兵马趁着夜色抵达了咸阳城以东。 这些兵马,多的有三万多,少的只有几千人。 不过,当这些人马从不同的地方,如小溪汇流一般全部涌到咸阳城外时,那场面还是让人看得叹为观止。 这是怎样的一种强大力量,能够将原本各不相干的十余万兵马聚集在一起。 更加恐怖的是,这些兵马的目标,似乎都只有一个。 夜里的时候,大风的呼号声掩盖了马蹄的声响。 不过,当天色渐明,这些兵马便不约而同地开拔,向咸阳城方向进发而来。 一夜没有睡的李战天,于那张长案旁听到了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 灯火已经燃尽,只留下灯芯烧焦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 李战天霍然起身,操起剑,拉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虞姬走了出去。 走出帐外,他发现将士们早已经在韩信、卢毅等将领的指挥开始集结。 而其余两路楚军,也已经撤除了营帐,正在集结之中。 待大军集结完毕,李战天跨上战马,高高举起长剑。 “兄弟们,决定大秦命运的时刻到了,我指天发誓,如果谁想染指咸阳城,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这一战如果注定要让我们我们流血的话,我们的血绝对不能白流。” 第126章 赵高仓惶逃 由于王离是率大军徒步执兵进宫的,因此,原本骑乘的马匹都留在了相府之外。 因此,这相府门前很快便出现了无数无主战马狂奔的奇观。 这样的情形,很快便惊动了附近的百姓。 百姓们一个个都眼巴巴地望着这些撒泼打欢的马匹,眼神中满是惊奇之色。 终于,一个饿得面黄肌瘦,眼睛出奇的大的中年汉子,疯狂奔向了靠近自己的一匹枣色战马。 紧接着,这个原本看着已经饿得快不行了的汉子突然爆发出与其状态极其不相符的力量。 他一把拽住马缰,一个纵身便跨上了战马。 下一刻,枣色战马在他的驱使下扬蹄狂奔,很快便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其余百姓见状,立马稳不住了。 一时间,不分男女老幼,一个个都发了疯似的向这些无主的战马冲去。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刚刚那汉子的身手。 不少人在面对这些战马时,或被甩下马背,或被马蹄踩着,总之是大部分都受了些伤。 尽管如此,这些有上顿没下顿的百姓,在好容易弄到一匹战马之后,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喜悦之色。 没用多久,这些战马便被抢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这些战马的结局,可以预料,肯定都成了饥民的果腹之食。 这一幕,发生在天子脚下,发生在大秦的相府门前,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不过,这一切,王离并不知晓。 此时的他,已经带着披坚执锐的数万秦军,浩浩荡荡地经过赵高开凿的密道向咸阳城而去。 说来也巧了,由于数十万大军兵临咸阳城下,原本龟缩在卫尉军统领府中的赵高也害怕了。 半个时辰之前,他借着尿遁,悄悄离开了卫尉军统领府,独自一人向望夷宫中的那条密道摸去。 不巧的是,他刚刚接近那里,便于暗处发现了鱼贯而出的王离部秦军。 惊慌失措之下,他赶紧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当他见到立于大军之中的秦将王离时,整个人立马吓得双腿直打颤。 此刻的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密道肯定被人发现了。 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兵马无声无息地潜入这望夷宫内。 这样想着,赵高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藏在暗处,赵高的心脏揪得紧紧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他在心里暗暗祈祷,王离千万不能在自己的府中留下兵马。 要不然,纵使自己潜回府中,也肯定会被对方抓获。 这样想着,赵高不由得暗自无声念叨着,希望上苍庇佑,给自己留条生路。 不知过了多久,密道之中再无秦兵出来,而王离也开始集结兵马,向望夷宫外而去。 终于,赵高瞅着了机会,眼看无人注意这里,当即一溜烟向那密道的入口处连滚带爬而去。 当他满头大汗地轱辘着进入密道,整个人原本提在嗓子眼儿的心脏终于落下去了一截。 不过,此刻的他依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因为,他不知道王离到底有没有在自己的府中留下伏兵。 然而,事已至此,待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 因此,只稍稍缓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赵高便小跑着向前走去。 不过,越接近密道的出口,赵高的心情就愈发忐忑不安。 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停了下来,不敢继续上前。 可是,最终反复思量,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终于,他横了横心,一条道走到了尽头。 当他小心翼翼地从密道爬出来,外面的新鲜空气猛然灌入他的鼻腔。 这位在大秦朝堂纵横跋扈了多年的宰辅,终于敢大声喘了口气。 不过,也仅仅是喘了口气后,赵高便又屏息噤声,如同一个行窃的盗贼一般在府中蹑手蹑脚地走着。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竟然出现在丞相府中。 而这里的主角只有一个,那便是大秦丞相,赵高。 在最终确认了府里没有王离留下的秦兵之后,他匆匆卷走了大秦玉玺和那道胡亥誊抄给他的禅位诏书,离开了相府。 一出相府大门,这位曾经权倾天下的人物,便已经换了身家仆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破烂的斗笠。 即便是曾经跟他熟识的人见了,也不会一下子认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是赵高本尊。 赵高一出大门,便踩着匆匆的步子,向着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信任的人那里奔去。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婿,阎乐。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赵艳容。 只是,这个女儿自幼体弱多病,长期在闺中静养,不轻易见外人。 纵然赵高身为他的父亲,每年见她的次数,也并不多。 后来,女儿赵艳容嫁给了阎乐之后,赵高便见她的次数更加少了。 毕竟,随着权力的不断变大,自己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纵然去女儿女婿的府里,也大多是去跟女婿阎乐商量些事,而没有心思去见这个女儿。 因此,此刻的赵高,出了府门,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自己的女婿,咸阳令阎乐。 尽管,如今的咸阳令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不过,依旧是天子敕封的大秦官员。 平日里,赵高出行都是坐的装饰奢华的马车或者八抬大轿,这冷不丁的让他急匆匆走这么多路,着实有些疲累。 此时的他,虽然已经接近了女婿阎乐的府邸。 不过,就是这么短的距离,他真心走不动了。 因此,只得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歇一歇脚。 然而,如今的咸阳城并不太平,因此,他也不敢在外面多作逗留。 只约莫歇了半盏茶的功夫,赵高便又站起身向前赶去。 不过,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女婿阎乐,已经派人外出寻了他多时了。 毕竟,十余路大军兵临咸阳城下的,此刻的阎乐,心中也没了底。 他也想找个人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在这大秦,他能想到的能给他出主意的人,也只有自己的岳父大人赵高了。 第127章 阎乐义灭亲 赵高将斗笠压低,在阎乐的府宅四周查看了很久。 确定四周没有人后,他这才上前叩了叩大门。 没过多久,大门便应声而开,紧接着,一个老仆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老仆人满头花白的头发,眼睛也有些不太好使。 抬起干枯的手挡了挡天光,老仆人瓮声瓮气地道:“你是哪位?你过来找谁呀?” 赵高闻言,将斗笠稍稍抬了抬,随即冷声道:“你这是老眼昏花了,连我也不识得了?” 那老仆本就眼神不太好使,加之今儿个天光暗淡。 因此,听闻对方这么一说,当即便摇了摇头,“我管你是谁呢,只要是我不认识的,休想进这咸阳令的大门。” 赵高一听这话,立马有些愠怒了,嗓门也不由得提高了些。 “你个老不死的,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快闪开,让我去找我女婿。” 那老仆听了这话,加之赵高说话时将斗笠掀起了大半,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下一刻,这位在阎乐府上待了大半辈子的老仆人连忙要跪地向赵高行礼。 赵高如今是乔装而来,哪里肯让他给自己行礼。 情急之下,赶紧上前一把将对方拽起来。 紧接着,二人就这样像是互相搀扶着似的,匆匆向门内走去。 其实,只有赵高知道,这根本不是对方在走,而是自己连拉带拽地将他拖了进来。 弗一进入大门,赵高赶紧招呼那老仆将门给反锁上。 而他自己,则忙不迭地向府邸深处走去,眼看是寻找自己的女婿阎乐去了。 进了这里,赵高赶紧掀开了斗笠,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当他走过一道道回廊,穿过几扇拱门之后,这才在一处假山石旁见到了自己想要寻的人。 阎乐见自己的岳父赵高如此打扮,不由得面露诧异之色道:“岳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装扮?” 赵高闻言,赶紧拉过他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屋说。” 一边说着,他便抬脚向前继续走去。 阎乐见状,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因此,他没有多问,便跟在岳父赵高的身后,步履匆匆向前走去。 终于,赵高在阎乐的书房内站定。 转身看着自己一副不知所以然的女婿,他脸色凝重地开口道:“王离回咸阳了。” 阎乐一听这话,当即眉头一皱道:“岳父大人,这可能吗?他不是北上去跟匈奴人交战去了吗?” 赵高闻言,目光一凛道:“你以为我会骗你吗?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阎乐听了,眉头依旧紧缩,“那……岳父大人有什么打算没?” 赵高听罢,眉头拧了拧道:“眼下咸阳城下的各路叛军就有二十多万,加上王离带回来的数万人马,也就是说整个咸阳,被三十多万兵马围困着。” “即便我掌控了卫尉军,但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跟这么多兵马相抗衡。更何况,如今王离占据了咸阳城,这一万多卫尉军肯定迟早会倒戈。” 阎乐听罢,神情肃然道:“岳父大人,你一向主意最多了,难道我们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赵高闻言,沉默了很久,才道:“眼下要改变战局,肯定是无能为力了,只能说看看谁最终能够夺得这大秦的天下,到了那时,做个从龙之人了。” 阎乐听了这番话后,原本还有些希冀的神采顿时黯然了下去。 赵高见状,看了看女婿阎乐,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不管是谁夺得了天下,想要坐稳这龙椅,估计都不会太容易,毕竟,他们纵使登基,但也名不正言不顺,反对者肯定众多。” 阎乐一听这话,不由得苦笑道:“他们名正言顺与否,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我们为大秦旧臣,如果没有什么立功的表现,那么,肯定会沦为新帝的祭天亡魂。” 赵高听罢,冷冷一笑道:“想让我当亡魂,可没那么容易,只要他不让我好过,我绝对让他寝食难安,坐不稳这朝堂。” 阎乐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道:“岳父大人既然这么说,想必已经有了在新朝安身立命的把握,不知是……” 赵高听了,哈哈大笑道:“我在朝中浸淫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儿手段也没有,那岂不让人笑话。” “实话告诉你,即便谁登基了,没有我这手里的大秦国玺,他终归还是要被拉下来。” 阎乐闻言,眼神之中的精光更盛道:“这么说,玉玺已经被岳父大人握在手里了?” 赵高听了,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朝自己手中的包袱投去。 阎乐能成为当朝丞相赵高的女婿,那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角色。 因此,赵高的眼神往手上一瞟,这位咸阳令便已经心中了然。 下一刻,他笑着向前一步朝自己的岳父施了一礼,道:“岳父大人运筹帷幄,小婿佩服万分,日后,还要仰仗您多多提携。” 赵高闻言,顿时满面笑容地看着阎乐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我能在新朝站稳脚跟,怎么会少得了你的好处?” 阎乐听罢,脸上的笑意更浓道:“那……小婿多谢岳父大人!” 一边说着,阎乐走到一旁给岳父赵高倒了杯茶。 随后,他恭恭敬敬地双手端着茶杯低头奉了过去。 “岳父大人,请用茶!” 赵高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便伸手去接茶杯。 不过,就在他的手刚刚接过茶杯的那一刹那,一道寒光陡然在他的眼前闪过。 下一刻,一阵锥心的刺痛便从他的胸口传来。 赵高大惊之下,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低头一看,赵高便看到一把鲜血淋漓的匕首刺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你……你这个……畜牲……” 他眼珠子浑圆,死死地瞪着自己一向器重的女婿阎乐,心中满是不甘。 阎乐一把拽过赵高手里的包袱,狞笑着抬起脚,将他一脚踹翻在地上,眼神之中满是疯狂之意。 “既然这天下,有传国玉玺之人才能坐得,那我为何不自己坐呢?” 第128章 棋盘露一角 阎乐颤抖着双手,将刚刚从自己的岳父赵高那里夺过来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打开。 下一刻,一方通体温润剔透的美玉出现在他的眼前。 带着虔诚的神情,他用双手抱住了这块洁白的方形玉石。 阎乐感觉,此刻的他拥有了整个大秦天下。 那种畅快淋漓,飘飘欲仙的感觉,他这一辈子也未曾有过。 阎乐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陶醉之意。 不过,就在他沉浸于这美妙的感觉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啊”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幻梦。 阎乐的手一抖,猛然睁开眼睛。 下一秒,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身形如扶柳般弱不禁风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睡袍,没有血色的嘴唇一直在发抖,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之色。 她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人,随即抬起头,用她那因为太过瘦弱而显得特别大的眸子死死地瞪着阎乐。 伸出干枯白皙的手,她指着对方冷声开口道:“是你……是你杀了他?” 阎乐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道:“是我杀的又怎么样,难不成你个病秧子,还想为他报仇不成?” 这边阎乐的话音刚落,女人竟然真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看样子,着实是久病之人,而且,好像病情还有些严重。 咳嗽了十多声之后,女人好容易止住了咳嗽。 “他待你不薄,难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说到这里,女人竟又咳嗽了几下。 阎乐见状,嘴角扯起一丝疯狂而阴冷的笑意道:“够了,我早就受够了,为了做这个破咸阳令,我求了他多少次。” “还有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这么个病怏怏的女人,碰也不能碰,还要一直面对你这张整日没有一丝笑容的死人脸,难道我不憋屈吗?” 这个女人,正是赵高的女儿,咸阳令阎乐的夫人,赵艳容。 赵艳容望着眼前这个对着自己咆哮的男人,冷哼一声,道:“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每天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我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在桃花巷养的那个女人,还好?听说,她还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是吗?” 阎乐一听这话,立马恼羞成怒道:“这有什么,放眼这咸阳但凡有点儿权势的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我养几个女人,还用向你汇报吗?” 赵艳容闻言,怒极反笑道:“你终于说实话了,这些年在我面前装孙子装得很累?” 阎乐听了,神情愈发冷冽,不过却没有说话,只是将两只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赵艳容见状,漠然一笑道:“怎么?刚刚杀了我爹,现在想要连我也一起杀了?” 阎乐闻言,哈哈大笑道:“杀你,那岂不便宜了你,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要让你看着我登上帝位,然后,再封别的女人做皇后,而你,只能被我幽禁在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 赵艳容听罢,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道:“就凭你,也想做皇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阎乐一听这话,立马怒不可遏地上前掐住对方的脖子。 “你个贱人,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醉月楼去?” “那里的男人可没我这么怜香惜玉,就凭你这前朝宰相之女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一边说着,阎乐掐住自己的夫人的手力道逐渐加大。 赵艳容的脸色渐渐由原本的苍白转为微红,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她的双手高高抬起,试图向自己的夫君阎乐抓去。 然而,她尝试了很多次也没能如愿。 在魁梧的阎乐面前,她就像一个弱小的孩童一般,根本够不着对方。 阎乐眼神里的狰狞与疯狂愈发强烈,皇权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神经。 所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产生怀疑。 哪怕,这个人是和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夫人也不行。 然而,就在赵艳容的脸色已经开始由红色转为苍白的时候,一声冷哼突然从阎乐的耳边传来。 紧接着,他感觉一个重物击打在自己的后背上。 吃痛之下的他,赶紧松开赵艳容,随即猛然转身。 下一刻,他见到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红衣女人。 女人的嘴角有一颗很明显的美人痣,正是这颗痣让她原本娇艳欲滴的脸庞变得更加魅惑动人。 阎乐一下子看呆了,根本忘记了刚刚就是这个女人袭击了自己。 直到女人冷笑一声,将手中尚未出鞘的长剑抵到他的脖子上,他才如梦初醒。 下一秒,他用一种近乎谄媚的声音对女人道:“不知美人此时到我这书房里来,所为何事啊?” 女人闻言,冷笑一声道:“你连自己的岳父和夫人都不放过,着实是个成大事的人呀!” 阎乐一听这话,肥硕的脸上笑容更浓道:“他们不死,我又怎能娶你过门,我这么做,不还是为了你吗?” 女人听罢,格格一笑道:“娶我过门?就凭你?你就不怕鬼叟一只手将你那玩意儿给捏爆吗?” 阎乐闻言,原本色迷迷的眼神顿时收敛了一些。 待神色恢复了清明,他看着女人道:“不是你说的,只要我帮你们夺得这大秦玉玺,便可以做我的女人吗?难不成你要言而无信不成?” 女人一听这话,轻蔑笑了笑道:“放眼这天下,只要见过我的男人,哪个不想得到我,你觉得你比别的男人强在哪里呢?” 阎乐闻言,立马挺了挺胸膛,道:“要论真心,我绝对胜过所有人,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而且,如今我手里掌控者大秦国玺,谁敢不给我面子,就算鬼叟他要做这皇帝,不也得有求于我吗?到了那时,我向他提出要你,我想……他不会拒绝!” 女人听完他的话,不由得扬起雪白的脖子哈哈大笑道:“我不得不承认,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方国玺是你能拿得住的吗?” 话音落下,女人的手迅如闪电地抓向了那枚温润晶莹的大秦玉玺。 第129章 妖娆红与黑 阎乐见此情形,并没有上前与女人争夺那玉玺,而是一个纵身,来到了书房的门后。 望着女人妖娆诱人,傲翘饱满的曼妙身段,他眼神中的狂热如炽烈的火焰般燃烧。 欲望,几乎在一瞬间占据了他的身体和大脑。 阎乐手忙脚乱地将书房的门反锁了,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淫邪之色。 红衣女人见状,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了笑道:“怎么,就凭你还想对我用强不成?” 阎乐闻言,眼睛稍稍眯了眯道:“呵呵,只要我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从我手里逃得脱的,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我,要不然,你今天休想走出我这书房!” 女人一听这话,眸光闪动了几下,随后,捋了捋耳畔的几绺青丝,美眸顾盼流转,嗲声嗲气道:“既然阎大爷对小女子这么有兴趣,那么,我今天就从了你,女人嘛,跟谁睡还不都一样!” 阎乐听眼前的女人这么一说,立马是喜出过望。 “这就对了嘛,只要你从了我,从今往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伺弄那个什么叫鬼叟的老头子来得好啊?” 女人闻言,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奇怪的笑意。 下一刻,她便将玉玺和长剑放在书桌上,玉指轻捻,开始主动当着对方的面宽衣解带来。 阎乐见此情形,原本就炙热无比的欲望变得更加暴烈旺盛。 他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女人的火热身体,咽着唾沫,粗大的双手不停地搓着。 女人伸出雪白的手臂,媚眼如丝间,用柔若无骨的玉指轻轻一勾。 下一秒,阎乐顿时如一个喝醉了酒的莽汉一般,眼睛赤红,踉跄着向她扑了过来。 就在他以为可以得偿所愿,占有眼前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风人时,对方突然动了。 红衣女人柳腰轻摆间一个闪身,立马让烈火焚身的阎乐扑了个空。 待到他反应过来,女人手里的长剑已经带着寒芒陡然出鞘。 阎乐见此情形,脸色不由得稍稍变了变。 不过,很快,他便又恢复了那副无赖的本色。 “美人这是怎么了?你这是要谋害亲夫吗?” 女人闻言,柳眉倒竖娇咤一声道:“就凭你,也想染指本姑娘?” 一边说着,她手里的长剑如一条灵蛇般猛然向阎乐刺去。 阎乐见状,不仅不躲闪,反而跃身向红衣女人扑了过来。 女人见对方不躲闪,美眸之中瞬间流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伴随着“铛”的一声清响,长剑直愣愣捅在了阎乐的胸膛之上。 女人自问这一剑虽然自己出得并不刁钻,但力道绝对不弱。 然而,就是这几乎用尽全力的一击,却未能刺入对方的胸膛半寸。 这样的情形,让女人的眸子里尽是惊讶之色。 而咸阳令阎乐的眼神之中,则满是得意。 原本对女人的欲望之火,不仅没有消退分毫,反而更加炽烈。 眼看自己的手指就要触碰到对方的娇嫩肌肤,女人身体的幽香已然萦绕在鼻翼,阎乐的嘴快要咧到耳根子了。 而红衣女人一击不中之下,已经知道对方身上穿了防护之物。 不过,眼下的情形之下,自己除非失身于他,要不然,只能拼死一搏。 而要击杀对方,唯有攻击其没有防护的地方。 这样想着,女人的眼神之中满是决然之色。 下一刻,她银牙暗咬,再度出剑,向阎乐的脖颈面门处劈了过去。 而此时的阎乐,看眼前这个女人的神情,已经跟看一只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因此,眼看对方的长剑劈将过来,他只是微微一笑,便不管不顾地将大手向女人的胸前抓去。 女人见状,心中顿时一阵气急,美眸喷火间,恼怒之意更深。 这样一来,手里的长剑陡然间便又增加了几分力道。 不过,也正是这样,阎乐抓住对方用力过猛,招式使得老了的机会,一个扫堂腿便让女人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下一刻,阎乐一把便抱住了女人的身体,狞笑着解了对方手中的长剑。 女人见此情形,不由得破口大骂道:“我可是鬼叟的人,你就不怕他宰了你吗?” 阎乐闻言,不管不顾地笑道:“我先要了你再说,至于他嘛,只要我将玉玺给他,你说像他这样干大事的人,会为了你一个女人跟我过不去吗?” 说到这里,阎乐一边撕扯着女人身上的衣服,一边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让你阎大爷我好好疼你!” 女人眼看身体被对方制住而无法动弹,顿时眼眶里面泪花都急出来了。 而阎乐,面对这样的尤物,自然是火急火燎,一刻也不愿等待。 布帛的撕裂之声愈发激起他的兽性,他的眼睛赤红如血,气喘如牛。 就在这关键时刻,阎乐突然感觉一阵难忍的疼痛从脑袋处传来,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眩晕之感。 下一刻,他感觉身下的女人将他猛然推开,再后来,就失去了直觉。 不过,就在倒地的那一刹那,阎乐隐约看到,一个女人在冲着自己笑。 那个女人,自己太熟悉了,但似乎又有些陌生。 在自己的印象中,她一直都很温顺。 不过,此时的她,却是咬牙切齿,一脸的狠厉。 阎乐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夫人,赵艳容。 然而,他知道,现在自己什么也说不了了。 因为,已经有另外一个比刚才那个更加媚态入骨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可惜,这个女人他只看了一眼,便被一道刺眼的亮光给隔断了。 下一秒,阎乐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了一声脆响。 这种声音,他从来没有听过,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声响。 然而,就是这种声音过后,他便在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后完全失去了知觉。 接下来的一切,他自然也就不知晓了。 一道漆黑如深渊的大门,彻底将他隔绝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阎乐至死也想不到,自己一直将女人当成玩物,但最终,却死在了女人的手里。 第132章 局面陡生变 王离望着黑衣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书房的门口,目光之中原本的决然变成了冷漠。 他再度于长案之后坐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难道……这就是事情的结局吗?父亲心心念念都要守卫的大秦,就是这样冰冷残酷吗?” “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我就错了吗?” “我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错,毕竟,只要是与始皇陛下同宗共族,谁做这天下之主,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王离喃喃自语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温情的微笑。 不过,这种笑意只持续了数息,便再度被冷漠和决然之色所取代。 下一秒,他猛然站起身,踩着重重的步子,向门外匆匆走去。 而此刻的李战天,依旧和两路楚军于咸阳城下率部观望。 霸王项羽的脸上,满是志得意满之色。 神情之中那种挥斥方遒的气势,在外人看来,似乎,这大秦江山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而沛公刘邦,虽然不如项羽表现得那么明显。 不过,此刻的他,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模样。 唯独李战天,此刻的目光依旧明灭不定,眉头拧得紧紧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正当此时,咸阳城城门处突然传来了动静。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这扇横亘在皇权与草根之间的大门缓缓开启。 这一幕,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躁动的目光之下,一人一骑带着一路烟尘冲出了城门。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隐约可以看到,此人的手里高高举着一样物事。 待那人的身形由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手里的那东西也逐渐露出了真容。 虽然在场的人当中,很少有人接到过此物。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那是圣旨!” 然而,不待这些人开始议论,那马上的人已经勒马停在了距离三路大军不足十米的地方。 下一刻,他翻身下马,将那金色的物事高举在头顶之上。 “奉陛下旨意,诏令驸马李战天速速入宫辅政,不得有误!” 话音落下,那人便携着那圣旨模样的东西,匆匆向李战天奔了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这话,一时间都是懵圈无比。 霸王项羽,一听这话,当即是脸色由晴转阴,强忍着胸中的气血翻涌,这才勉强压住了喷薄欲出的一口老血。 此刻的他,看李战天的眼神,满是狠厉和怨毒。 而原本一脸云淡风轻,满是笃定之色沛公刘邦,此刻的脸,也一下子拉成了个猪肚肺,那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不过,或许是心机较为深沉的缘故,他并没有像项羽那般将对李战天的怨恨表现得太过明显。 此刻的他,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笑里藏刀。 至于李战天本人,听了这道不知哪里搞来的圣旨,也是满头的雾水。 这是唱的哪一出,着实让他很是费解。 不过,费解归费解,当那传旨之人将圣旨递交给他后,还是忍不住当场就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看着金色娟帛上的一行行小篆体的文字,以及那殷红的大秦国玺印鉴,李战天的眉头是越皱越紧。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一切,到底跟鬼叟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的话,这又是什么套路。 自己如果按照这旨意来办的话,那么,一边的两路楚军肯定会跟自己拼命。 可如果不那么做,眼下这样的局,又似乎不太好破。 难道……鬼叟真的想扶自己做那个傀儡? 这样想着,李战天感觉自己是进退两难。 不过,现在项羽和刘邦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入城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当李战天有些举棋不定之时,那传旨之人忽然开口道:“驸马爷,王离王将军已经率五万大秦雄师悄悄进入了咸阳城。” 这边话音刚落,李战天抬头一看,便见咸阳城的城楼之上果真是旗帜招展,人头攒动。 很明显,守城的中尉军,实力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见此情形,李战天的眉头不由得再度皱了起来。 这王离何时背着自己回了咸阳,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还有一点,他是怎么在悄无声息之下,进入这多路兵马团团包围的咸阳城的,也让李战天很是不解。 然而,眼下的情形下,自己必须快做决断,要不然事情会越拖越麻烦。 这样想着,李战天看了看身边的韩信。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韩信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下一刻,李战天举起长剑道:“兄弟们,拱卫秦都的重任就落在我们的肩上了,大家随我入城。” 此令一出,下面的将士顿时是满脸激动之色。 一时间,战马嘶鸣阵阵,旌旗迎风猎猎,刀兵出鞘,瞬间耀眼了天光。 下一刻,李战天便率领十余万大军向咸阳城冲去。 而项羽和刘邦见此情形,立马也是不约而同地向李战天部阻击而来。 一时间,三路兵马混战在了一起。 说实话,这样的情形,是李战天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眼下的现状,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入城再说。 好在,就在自己的十余万大军被两路楚军截击的时候,咸阳城内有大队兵马鱼贯而出。 打马立于最前面的,正是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大秦将领,王离。 见此情形,李战天不再迟疑,一边砍杀纠缠上来的楚军,一边向咸阳城疯狂冲去。 而正当此时,原本一路追击齐王部田荣的反王,也已经发现那玉玺只不过一块普通的玉石。 已经回过神来的他们,立马向咸阳城折了回来。 此刻的李战天,一手护着虞姬,一手执剑,脸上满是鲜血,手上的长剑,殷红的血在淋沥。 不过,此刻麾下的大军距离咸阳城依旧还有五六十米远。 两路楚军,如同两条凶狠的饿狼一般,死死地咬住李战天的大军不放。 三方人马,处于一个谁也不想让对方接近咸阳城的状况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经过重重堵截,王离终于率麾下秦军来到了李战天的身边。 故人相见,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各自劈翻了一名楚军。 第135章 大秦不良人 李战天望着那老太监,目光闪动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而那老太监,枯槁的面容古井无波,眼神暗淡、混浊。 在李战天的目光注视下,老太监轻轻一抬手,隔着很远的距离,便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下一刻,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李战天。 似乎,刚刚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李战天自问,这样的关门方式,自己绝对做不到。 这一招,甚至比传说中的隔空取物更难。 要知道,刚刚他关门的时候,隔了至少有五米的距离。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这个动作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对力道的掌握能达到这样如臂使指的地步,那是相当的恐怖。 沉默了良久,李战天率先开口道:“前辈,你是何人,为何此时还在这深宫之中?” 老太监闻言,嘴巴张了张,数息之后,才用他那磁片刮铁似的嗓音道:“我是谁……已经忘了,倒是你,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合适!” 李战天一听这话,朝老太监抱拳施了一礼,道:“冒昧打扰,还望前辈见谅!” 老太监或许是见李战天称他为前辈的缘故,脸上酝酿了很久才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你是谁我不管,我的职责就是保护里面的那位,想要对他不利,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前辈误会了,我只是过来看看,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那老太监听了这话,神情不仅没有松懈,反而目光一冷道:“如今的他,不过在此了却残生罢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能走到这里的,都不会是他的朋友,所以,还请你赶紧离开。”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到如今,依然还有人担负着保护这位二世祖的职责。 这样的人,李战天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从他的角度来说,他是在履行着自己的责任或者诺言。 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 然而,这样的坚持,到底又有多少意义? 不过,眼下的情形,自己就算想要在这里做点儿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位老太监,虽然看着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只要他想,自己绝对会很难离开这里。 现在对方让自己走,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说,或许就是最大的宽容了。 这样想着,李战天再度抱拳朝对方施了一礼,随后,便抬脚向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没多远的时候,那老太监突然开口道:“你是李战天?”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停下了步子。 沉默了数息,他转身看了看老太监道:“不错,我是李战天!” 老太监闻言,又开口道:“我听说过你,你虽然算是始皇陛下的女婿,大秦的驸马,不过,你若动了伤及里面那位的念头,那么,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战天听罢,嘴角扯起一丝笑意,道:“前辈对大秦的忠心我深为感佩,我虽然不会伤他,但他做的那些天人共愤的事,得罪了太多的人了,我不杀他,从今往后他也不会安生,你虽然可以保他一时,还能保他一世不成?” 老太监闻言,仰面朝天,混浊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道:“这个我管不了了,我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说不定明天,我可能就不在了。”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是组织的最后一个人了,不过,只要我在一天,便没有人能够动得了他。” 说到这里,老太监混浊的眼神突然迸射出一丝傲人的神采。 李战天听完这番话,脸色肃然地道:“不管怎样,我尊重你的信仰,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像你这样坚定的人已经不多了。” 话音落下,李战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当场,只留下老太监孤寂萧索地站在原地。 看着李战天步履匆匆地离开,老太监兀自开口低语。 “于这摇摇欲坠的江山而言,你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不过,可惜了,你终究是没有始皇的血脉。” 说完这些,老太监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很快便消失在光亮之外。 正当此时,咸阳城以北不足百里的地方,一支十万人组成的大军正在一片稀疏的林子里扎营休整。 这支大军的将士们,皆一身黑盔黑甲。 旗帜,也是大秦的玄鸟云纹黑旗。 他们,正是两日前向咸阳城进发的那一支神秘的兵马。 如果马不停蹄地行军的话,这支大军此时应该已经抵达了咸阳城下才对。 可是,此刻的他们,却在距离秦都不足百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中军大帐之中,一位年轻的黑袍人斜倚在一张铺着兽皮的椅子上。 此刻的他,褪去了遮挡住面部的黑袍,英俊中带着些邪魅的脸上布满了愁容。 端起面前的酒杯,男子口中喃喃自语,“我都等了一天了,你还让我等,到底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话音落下,男子一仰脖子饮尽了杯中的烈酒。 下一刻,他霍然起身,踩着重重的步子向外走去。 不过,就在他刚刚掀起大帐的帘幕时,一道如鬼魅般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一吓,顿时“噔噔噔”向后退了数步。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他忍不住没好气地开口道:“你怎么像个鬼似的,来了也不知道吱个声?” 那鬼魅般的人影闻言,掀起挡在脸上的袍子,露出一张干枯的脸,道:“惊到了主上,是我行事草率了。” 男子一听这话,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什么时候能去咸阳城,那边给信儿了吗?” 面容干枯的黑袍人见状,有些尴尬地道:“这个……恐怕你还得再等一等,咸阳那边还没有定下来,这个时候如果贸然过去,可能还有些麻烦。” 男子闻言,顿时有些急了道:“他就知道让我等,我都等了这么久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事的,唉!” 话虽这么说,但男子还是再度坐回了铺着兽皮的椅子,眼神之中满是焦虑之色。 第136章 刘邦递降表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璀璨星光逐渐点亮了天幕,一轮圆月如瑶台明镜般悬于高空。 此时此刻,李战天的招抚令,也发到了各路反王的手中。 不过,接到这招抚令的诸路反王,其态度却不尽相同。 赵王赵歇,接了此令后,直接召集谋臣干将商议对策。 魏王魏豹,则是直接将招抚令“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至于燕王韩广,和大将臧荼一起,于阵前低声私语,暂时不知其态度如何。 而西楚霸王项羽,接了此令后,直接啐了一口,当着西楚军将士的面瞬间将其撕得粉碎。 不仅如此,他还于阵前对李战天百般辱骂,痛斥其居心叵测,是个十足的乱臣贼子。 这一切,自然都被诸路反王及其麾下的将士们看在眼里。 一时间,各路兵马之中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不过,这些话基本上都没什么好话。 然而,在这些分属不同派系的人马当中,却有一路兵马的主帅表现得非常安静。 似乎,这一幕,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最先和项羽一起,阻止李战天杀入咸阳城的沛公,刘邦。 此时的他,正目光平和地捋须微笑。 那份淡然与洒脱,在咸阳城下的各路起义军首领当中,显得分外的扎眼。 好像,眼前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而骑在一匹白色战马上的军师张良,此时的脸上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份淡然让人看得是云里雾里。 不过,这样的情形,并不是最让人意外的。 就在刘邦接了李战天以辅政大臣的身份颁发的招抚令后,他立马让人拟了一份回表。 然而,这份回表并不是给李战天的,而是给秦二世胡亥的。 不过,眼下的情形下,胡亥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象征性人物,真正掌握咸阳城控制权的,还是李战天。 此刻的李战天,暂时待在了嬴阴嫚曾经的住处。 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案后,李战天正色而坐。 一盏青灯放在书案之上,灯火摇曳下,将他俊朗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 青灯旁,摆着一张降表,正是刘邦刚刚派人送来的那份。 李战天将这份接受招抚的降表看了又看,最终,他面露了然之色地笑了笑。 刘邦,你果然是个识时务者,如果不是我来了,或许,这天下也就成了你的了。 不过,你递降表递得这么迅速,就不怕其他势力拿你出气吗? 这么想着,李战天凝目思索了片刻,便提笔给刘邦回复了。 意思大概就是同意其归顺大秦,并且按照之前的承诺,封其为砀山王,封地砀山。 当然,李战天还让其速速回封地,其余赏赐随后再行赐予。 刘邦接到回复后,当即是淡然一笑。 随即,他便让人于阵前宣读了李战天的回复。 紧接着,刘邦便和军师张良一起,率领麾下兵马向封地砀山郡而去。 刘邦的这一出,让其余各路人马都是一阵懵圈。 待他们反应过来,刘邦已经带着数万兵马绝尘而去。 不得不说,他的这一动作,对其他反王起到了带动作用。 没过多久,一些势单力薄,人数较少的势力便陆续给李战天上了降表。 当然,李战天也没有因为他们兵马少,就亏待他们。 相反,为了褒奖他们为大秦所做的贡献,李战天通通一视同仁,给了他们相应的封地。 不过,这些封地,不可能像刘邦那样,有足足一郡之大。 更多的情况是,两路人马的统帅共享一地。 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李战天也有私心在里面。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但凡是个正常的人都懂得。 只不过,现在的这些反王,或被这封王之事暂时蒙蔽,或者心里已经有了应付对手的把握。 因此,当他们听闻自己被封了王之后,一个个都屁颠屁颠地领兵回撤。 到后来,即便原本有些犹豫的势力,也按照这一规则办了。 毕竟,从众的心理是大多数人都有的。 就这样,李战天在接受了这些人马的降表之后,一口气封了十三路藩王。 不过,这些封地,除了刘邦的砀山郡之外,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内史郡附近。 毕竟,如今自己虽然进入了咸阳城,但是,周边并不稳定。 这些势力万人左右的兵马正好是自己慢慢怀柔的对象。 一旦日后再有战事,这些人马将会成为自己抵御外敌的不小助力。 到第二日正午的时候,整个咸阳城下,只剩下了五路人马。 这些人马,分属西楚霸王项羽,魏王魏豹,赵王赵歇,燕王韩广,以及一路人数在一万人上下的势力。 对于这路万人上下的人马,李战天也大致作了了解。 原来,他是曾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来被自己趁着夜色枭首的吴芮的后人。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就是他们的死敌。 所以,纵然其他兵马都撤了,这一路人马也断然不会后撤。 至于其他几路人马不撤的原因,李战天也做了些了解。 项羽,是其中最坚决的一部,李战天自问对付他,眼下还没有很好的办法。 而魏王魏豹和赵王赵歇,这两支兵马,他们自己都知道无法成为这万里江山最后的逐鹿者。 只不过,如今有项羽率部在前面扛着,他们纵然内心有想撤的意思,也肯定要多从自己这里多争取些利益。 所以,只要自己给出足够的筹码,相信对方也不会太过坚持。 至于最后一路燕王韩广的兵马,跟其余几路又不太一样。 韩广虽然名义上是燕王,不过,从响应陈胜、吴广起义,在燕地起兵伊始,真正带兵打仗,为燕国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却不是他,而是其麾下的大将臧荼。 历史上,燕王韩广也正是死在了臧荼的手里。 因此,面对这动机各不相同的几路兵马,李战天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应对之策。 只不过,现在他还想再等等,磨磨他们的性子。 毕竟,只有在等对手接近崩溃边缘的时候再开条件是最好的,那个时候,才是谈判的最佳时机。 第137章 羞人的隐秘 当暮色降临,李战天独自一人离开了咸阳城。 孤月当空,星光寂寥,轻风拂面间,带着一丝秋的寒凉之意。 李战天通过赵高所掘的那条密道,悄悄来到了城外。 弗一翻墙离开赵高曾经的府邸,他便一路向着巴家在咸阳的那处旧宅而去。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接回夫人嬴阴嫚以及虞宓她们。 毕竟,如今这咸阳城周边并不太平,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的意外。 如水银般皎洁的月光下,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李战天在毗邻的屋顶之间不停地跳跃穿梭。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曾经去过一次的那处旧宅。 当时就是在这里,自己跟巴家家主,那个小姑娘巴柔闹了个误会。 也是在这里,自己答应了虞姬的条件。 不过,事到如今,转头再看当初的那些事,李战天觉得那一切都太过好笑。 翻过不算太高的一堵院墙,他跃身进入了旧宅之中。 如流水般的月光下,宅子里的一切都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清辉。 凭着自己的记忆,李战天在黑夜中几个冲刺加闪身,便来到了嬴阴嫚的房间外。 此时此刻,房间里还亮着灯,说明屋子里的人应该还没有睡。 而且,从窗户上晃动的人影来看,房间里应该不止一个人。 可是,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在这房间里呢? 目光闪动了数息,有些好奇的李战天蹲下身,侧耳在墙根下听了起来。 或许是隔了一段距离的缘故,房间内的人在说什么,李战天听得不太真切。 不过,从说话人的声音来看,除了自己的夫人嬴阴嫚之外,应该还有另一个女人。 至于这个女人是谁,李战天并不确定。 毕竟,除了嬴阴嫚,其他女人的声音,自己并不熟悉。 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李战天终于忍受不了屋里那隐隐约约,听不真切的声音了。 搓了搓手后,他悄悄将门撬开了一条缝隙。 不过,为了不惊动到屋内的人,李战天的动作很轻。 透过房门的罅隙,李战天借着灯光,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夫人嬴阴嫚正对着自己,坐在一张朱漆雕花木椅之上。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绸缎的睡袍,将原本就白皙无比的皮肤衬得更加洁白如雪。 而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女子着一袭紫色衣裙,这样的衣衫在深秋显得有些单薄。 这个女子自己认识,正是夫人嬴阴嫚的好闺蜜,巴家现任家主,巴柔。 不过,让李战天感觉有些奇怪的是,此刻的巴柔竟然在帮自己的夫人揉捏着肩膀。 而且,从那熟稔的动作来看,她这么做肯定不止第一次了。 这样的情形,让李战天很是诧异。 毕竟,自己的夫人虽然贵为大秦公主。 不过,巴柔这个女人,可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放眼整个大秦,巴家那可是显赫非常的家族。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在大秦有着很大影响的家族,其家主竟然在做着一个下人该做的事。 想要解释这个问题,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巴柔对自己的这个闺蜜感情太深,已经到了不顾及自己身份的地步。 这样想着,李战天的心里不由得对这个曾经拿剑指着自己的女子再度生出了些好感。 不过,这份好感在自己的心里刚刚生出不到三秒,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一下子便将李战天打击得外焦里嫩,体无完肤。 摇曳的灯光下,巴柔竟然将纤细柔软的手指顺着嬴阴嫚的雪颈向下探去,没过多久,便见她的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神情。 而自己的夫人嬴阴嫚,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几分娇嗔。 下一秒,她柳眉轻轻一蹙,“小柔,别闹,让人看见了不好。” 巴柔闻言,眸光迷离地妩媚一笑,道:“好姐姐,咱们就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就别害羞了。” 一边说着,巴柔的脸上迷醉之色更浓。 嬴阴嫚见状,抬起纤细的素手扯了扯她的玉臂,眸光之中尽是哀求之色。 不过,巴柔并没有理会对方的目光,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收敛。 嬴阴嫚无奈之下,只得扭动着身体躲闪着对方的骚扰,美眸之中羞涩之意愈发浓郁。 巴柔见状,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脸上的媚意更盛。 这一幕,看得李战天是怒火中烧,双拳紧握。 下一刻,气极之下的他,便要破门而入。 不过,当他意识到嬴阴嫚如今有孕在身,不能吓着她后,还是无奈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然而,眼看巴柔丝毫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李战天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 开门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还是惊动了本就有些紧张的嬴阴嫚。 见到李战天的那一刹那,这位大秦公主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羞愧。 而这件事的另一个女主角,巴柔,依旧沉迷在那种销魂迷离的情绪之中。 李战天见状,冷哼一声,目光明灭不定地望着对方。 直至此时,巴柔终于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摆脱出来。 当她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李战天,俏丽的脸颊很快便被红霞染成了绯红。 紧接着,这绯红之色迅速在她雪白娇嫩的玉颈处晕染开来。 下一秒,她羞涩万分地垂下了螓首。 而原本伸进嬴阴嫚衣服里面的两只纤嫩如葱白的手,也在自己的小腹处无措地互相勾扯着,不知如何安放。 这样尴尬的场面下,三个人的脸色都很不自然。 嬴阴嫚张了张檀口,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而巴柔,更是一副做错了事情的小女孩模样,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战天见此情形,咳嗽一声,道:“我已经带兵进入咸阳城了,连夜过来是要接你们走的,你们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就带你们离开。” 二人听了李战天的话,顿时如蒙大赦。 下一刻,巴柔便逃也似的擦着李战天的身体冲出了房门,只留下一缕幽香在空气中萦绕。 至于嬴阴嫚,则是一脸的羞色,不停地躲闪着李战天的灼灼目光。 第138章 小别胜新婚 夜色,愈发深沉如墨,明月,更加皎洁如银。 李战天带着夫人嬴阴嫚,以及虞宓、巴柔,在巴家约莫万人银甲卫的护送下,一起通过密道进入了咸阳城。 在最终通过密道时,李战天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命人将入口给封死了。 这条密道,虽然后面还有可能用到。 不过,既然王离能够获悉此密道,而且,其本身又是赵高命人所掘。 那么,这条通道今后就不再是安全的了。 因此,它所可能产生的祸害,肯定比他能够发挥的裨益要大得多。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李战天最终决定,还是将这条通道给彻底封上了。 毕竟,如今的咸阳城依旧危机重重,根本禁不起再有外部势力的干扰。 子夜时分,灯火摇曳的房间内,嬴阴嫚脸上的羞意依旧没有完全消退。 李战天凝眸望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可方物,而且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喉结忍不住上下串动了几下。 嬴阴嫚见状,立马觉察到对方异样的她,美眸不由得更加娇羞,原本就绝美无比的脸庞更显明艳动人。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加之如今嬴阴嫚怀有身孕,二人许久没有亲热。 因此,面对这副模样的夫人,李战天的气血立马开始翻涌、沸腾。 下一刻,容不得对方反对,李战天一把便将娇羞可人的嬴阴嫚搂在了怀里。 尽管他已经注意到不碰到她的孕肚,但依旧吓得嬴阴嫚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自己的腰身。 一双嫩滑的玉手死死地顶着李战天,她的美眸之中满是为难之色。 眸光闪动着朝李战天摇了摇头,嬴阴嫚芳唇轻启,“别闹,伤着孩子怎么办?” 李战天闻言,满脸痛苦表情地道:“可是……我憋了那么久了,你就不怕把我给憋坏了吗?” 嬴阴嫚一听这话,轻轻叹了口气,美眸闪动了数息。 “要不,你去找虞宓,她对你可是情根深种,你想要她,她肯定不会拒绝的。” 李战天听了,看着嬴阴嫚,道:“我现在只想要你,你别跟我扯别的女人。” 一边说着,李战天的手便在她的身体上游离起来。 嬴阴嫚见状,一边抵挡着他不规矩的手,一边娇嗔着道:“夫君,算我求你了,我……我真的不能。” 李战天听到这里,原本炽热的欲望顿时消退了些。 不过,他的手依旧在夫人嬴阴嫚的身体上摩挲。 嬴阴嫚或许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银牙轻咬,手上猛然一用力,将对方给推开了,眸光之中尽是不满之色。 李战天见状,不由得佯装恼怒,道:“怎么?刚刚跟那个巴柔一起不是很开心吗?现在面对自己的夫君却是这副模样,难不成你……” 嬴阴嫚闻言,身子一转,貌似有些生气地道:“可不是我想那样的,是小柔她……她自己胡闹的。” 李战天一听这话,眼底顿时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笑意。 “既然是这样,我倒要去找巴柔算算账,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动我的女人。” 一边说着,李战天拔腿便要向外走去。 嬴阴嫚见此情形,红唇轻咬间,顿时快要急出眼泪了。 “夫君,你别这样好不好,她只是个小丫头,就跟我闹着玩的,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一边说着,嬴阴嫚上前拽住了李战天的衣袖,胸前的饱满若即若离地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 李战天原本就已经是欲火焚身,此时被对方这么一刺激,顿时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眼看着嬴阴嫚眼神里的拒绝之意,李战天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一刻,他扭头对嬴阴嫚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巡查一番城防。” 话音落下,李战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嬴阴嫚见状,伸出手欲要将对方叫住。 不过,她张了张粉嫩的檀口,最终还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捂着胸口,嬴阴嫚兀自喃喃低语。 “都怪我没用,连这个都帮不了你。” 说着这个,嬴阴嫚不由得追随着李战天的脚步来到了门口。 不过,扶着门框,她只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那背影,比这秋天的夜更加落寞。 看着那道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暮色里,嬴阴嫚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疼。 咬了咬鲜艳的红唇,嬴阴嫚在心里做下了个决定。 这个决定虽然有些荒唐,不过,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样想着,她让人去将虞宓给叫了过来。 跳跃的灯火下,嬴阴嫚脸色微红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虞宓。 “给你安排的地方,感觉怎么样?” 虞宓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地方很好,很幽静,一应物事都挺齐全的。” 嬴阴嫚听了,眸光闪动着笑了笑,道:“你看……我这地方怎么样?” 虞宓一听这话,当即闪动着美眸四下看了看。 随即,她红唇轻启道:“这地方自然很好,驸马爷那么疼你,怎么可能慢待了你。” 嬴阴嫚闻言,半开玩笑地道:“要不咱们换一换,怎么样?我觉得这地方太大了,住着不习惯,或者……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也行。” 虞宓一听这话,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怎么行,你贵为大秦公主,而我只是一凡俗女子,怎么能住在这地方,一起住那就更不合适了,你和驸马爷他……” 嬴阴嫚听了对方的话,又微微笑了笑道:“你想多了,如今我有孕在身,我让他自己住的,我一个人很是无聊,你就别推辞了,我一会儿就让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今晚你就住在我这里。” 虞宓闻言,当即还要推辞,不过,却被嬴阴嫚给摆了摆手打住了。 无奈之下,虞宓只得朝对方点了点头,眸光低垂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由于皇宫之中什么都有,其实也就收拾了些衣物过来。 因此,没过多久,二人便睡下了。 然而,虞宓睡在这房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此刻的她,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是一个男人的影子。 而那个男人的夫人,就睡在自己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虞宓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身边的嬴阴嫚不知何时,已经悄悄下了床。 第139章 虞宓偿所愿 夜空中的明月,被一大片黑色的云彩给拖进去了大半,只留下一小半露在外面。 嬴阴嫚离开自己的住处后,便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向虞宓住的地方而去。 此外,她还做了一件事,那便是让人去喊李战天回来。 而让他回的地方,自然是自己原先的住处。 夜深人静时,漫步在这熟悉的地方,嬴阴嫚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说句实话,身为一个女人,自己肯定不愿意将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分享。 而且,她的心里也很明白,李战天是爱自己的。 为此,他甚至曾经多次拒绝了别的女人。 然而,嬴阴嫚的心里更加清楚,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独自拥有一些东西。 更何况,如今的他,已经基本上掌控了咸阳城。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天下肯定会在他的手中渐渐安定下来。 他是自己的夫君没错,不过,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他会只有一个女人吗? 即便他想那样,别的女人就不会往他身上去扑吗? 而这些女人当中,肯定是良莠不齐。 万一到时候有包藏祸心,意图颠覆大秦之辈混杂于其中。 那么,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久的事,岂不化为了泡影。 与其到时候出现那样的结果,还不如现在自己主动一些,将自己信任的人放到他的身边。 当然,还有一点,如今自己有孕在身,确实给不了他想要的。 这样的情形下,将早已对他情根深种的虞宓推到他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想着,嬴阴嫚的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所做的抉择。 然而,躺在原本给虞宓准备的床上,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无法平静。 毕竟,有些事情对于每一个女人而言,总会有个适应的过程。 比如说,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最在意的东西。 而李战天听闻嬴阴嫚身边服侍的人过来喊自己回去时,心中也是有些奇怪。 不过,此时的他一圈已经巡查下来了,也正准备回去休息。 因此,虽然对于嬴阴嫚特意让人过来喊自己有些诧异,但他还是踩着匆匆的步子向住处走去。 弗一推门进入房间,李战天发现,里面的灯火已经熄灭了。 由于怕吵到夫人嬴阴嫚,李战天并没有再点灯,而是摸着黑脱了衣服。 随即,他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他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这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了下来。 然而,由于好久没有跟夫人嬴阴嫚亲热,这样冷不丁地躺在她的身边,还真有些心绪不能一下子平静下来。 不过,一想到之前刚刚被对方拒绝,李战天还是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冲动。 然而,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自然会有男人需要的东西。 加之身边的女人身体上的淡淡幽香不时窜入自己的鼻腔,李战天感觉自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尽管如此,夫人嬴阴嫚有孕在身这一条,还是让他强行将身体往外挪了挪。 不过,让李战天有些措手不及的是,他刚刚找了个稍稍放松的位置躺好,便感觉一阵香风向自己袭来。 紧接着,一条玉臂搭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李战天被这么一刺激,顿时感觉有些把持不住了。 不过,一想到对方的身孕,李战天还是强忍着冲动,将对方的手臂轻轻推了回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去避免就能避免得了的。 有些事,该发生的还是注定会发生。 李战天的压抑,在最后还是被床上的这个女人给引导了出来。 虽然他可以让自己的动作很轻柔,不过,有时候,有些事并不是只有男人才会主动。 漆黑的夜里,那奇怪而美妙的气息在空气中萦绕。 缠绵、迷恋、最原始的冲动在这里悄然释放。 这一夜,经过一番云雨之后,两个人睡得都很安稳,踏实。 直到天色大亮,李战天才从睡梦中醒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扭头向枕边人望去。 不过,映入他眼帘的却不是嬴阴嫚,而是另一张俏丽绝美的脸庞。 李战天猛然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褪尽。 而对方的衣物,也只能遮挡住一部分身上的肌肤。 意识到闯了祸的他,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床。 望着嘴角依旧带着满足笑容的虞宓,李战天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他原本以为,昨夜的一切都是跟自己的夫人嬴阴嫚发生的。 可是眼前的情形下,他知道,自己完全搞错了。 李战天的心里很是费解,明明自己出去巡查哨位时,房间里待着的是夫人嬴阴嫚。 然而,自己回来后,怎么就成了虞宓睡在了她的床上? 还有一点,嬴阴嫚为什么会突然让人去叫自己回来,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摇了摇有些迷糊的脑袋,李战天又看了如一只慵懒的小猫般睡在床上的虞宓一眼。 随即,他蹑手蹑脚提了衣服,向门口轻轻走去。 不过,或许是太过慌张的缘故,李战天在走到门口时,还是不小心撞着了放在门口的一只铜瓶。 伴随着“铛”的一声清响,原本睡得很甜的虞宓一下子被从梦中惊醒了。 幽幽睁开眸子,李战天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行的模样顿时映入了她的眼帘。 几乎在一瞬间,虞宓便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猛然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她感觉到一丝凉意拂过自己的肌肤。 下一刻,她便被一阵隐隐的疼痛折磨得弓起了腰。 虞宓的异样,一下子便被李战天捕捉到了。 他放下了提在手上的衣服和铠甲,目露关切之色地向床边走了过去。 一把抱住浑身发抖的虞宓,李战天目露关切之色地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虞宓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满足地摇了摇头,眸光之中满是甜情蜜意。 李战天见状,轻轻将她的身子在床上放好,随即,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房门。 第140章 阴嫚心荡漾 虞宓一下子被李战天抱住,顿时感觉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起。 原本那初为人妇的痛楚,也渐渐减轻了些。 看着一脸关切的李战天,虞宓娇羞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疼而已,一会儿可能就好了。” 李战天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虞宓。 “昨晚……是我……” 虞宓听到这里,立马抬起纤细素手掩住地方的嘴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是自愿的。” 李战天闻言,几乎在一瞬间,心里立马想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一切,肯定是夫人嬴阴嫚搞的鬼。 然而,不管怎样,眼前的虞宓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自己肯定不能始乱终弃。 念及此处,李战天的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随即,他温柔地对虞宓道:“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我会对你负责的。” 虞宓一听这话,当即甜蜜地垂下了螓首,美眸闪动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心翼翼地扶着虞宓躺好,李战天为她盖上了衾被。 下一刻,他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初为人妇的虞宓,见李战天对自己如此温柔,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甜蜜。 同时,她对嬴阴嫚的大度也是感激不已。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是,自己的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嬴阴嫚安排好了的。 要不然,如今的自己肯定还不能遂愿。 一想到昨夜那羞人的事,一想到李战天刚刚的温柔,虞宓的脸颊不由得一阵发烫。 而离开了这里的李战天,并没有去找嬴阴嫚。 因为他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她。 然而,有些事躲也躲不掉,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就在李战天去往自己暂时办理军务的地方时,恰好在半路上遇见了嬴阴嫚。 此时的她,一袭黑色缎衣,身后,站着两个淡蓝色衣裙的宫女。 弗一见到李战天,她便扭头看了身后的二人一眼,随即唇齿轻启道:“你们先下去!” 话音落下,那两个宫女朝她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诺”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走过李战天身边时,两个宫女同样对他行礼问安,随后,匆匆离开了当场。 李战天目光闪烁地看着嬴阴嫚,只见对方的脸上带着有些戏谑的笑容。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上前一把揽住对方的纤细腰肢,装作有些生气地道:“昨晚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嬴阴嫚闻言,顿时没好气地浅浅一笑道:“你这人不能这么没良心?不是你一直想要那个的吗?我只是帮你遂了心愿罢了,你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嘴巴。 揉了揉鼻子,他看着嬴阴嫚道:“我要的是你,你怎么能那样,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嬴阴嫚听了,美眸剜了他一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那虞宓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对你,又是一往情深,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立马拥着嬴阴嫚,嬉皮笑脸地道:“那为夫就多谢夫人成全了。” 嬴阴嫚见状,嘴角忽然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意,道:“昨晚她怎么样?是不是比我要舒服?”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老脸一红,道:“夫人,你可是大秦公主,有些话可不能从你这么尊贵的口中说出来哟!” 嬴阴嫚闻言,抬起如葱白般的玉指点了点对方的脑门。 “你呀,坏事都让你做了,还不让我说说吗?你不说,我便去问虞宓那蹄子,看看她怎么评价你昨晚的表现。”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不由得脑门子生出三条黑线。 他知道夫人嬴阴嫚是个敢作敢为,敢爱敢恨豪爽的女子。 不过,对方毕竟是大秦的十公主,身份摆在那里。 李战天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跟自己讨论起这样私密的问题来。 不过,这样的话既然对方已经说了,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凝眸望着一脸坦然的嬴阴嫚,李战天感觉自己对于这位夫人有了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 这样想着,他抬手勾住对方柔美的下巴,道:“既然夫人这么想听昨晚的故事,不如我们回房好好聊一聊,你看怎么样?” 嬴阴嫚闻言,美眸顿时异彩流转,红唇轻咬间,她柳腰轻摆,走在了李战天的前面。 李战天见状,原本由于昨夜的释放已经平复了些的火焰再度熊熊燃烧了起来。 下一秒,他飞奔上前,从身后揽住了嬴阴嫚。 穿过一片花海,拐过一条回廊,二人相拥着进了原先安排给虞宓的房间。 一进门,李战天便吻住了嬴阴嫚娇艳欲滴的芳唇。 修长而结实的手指在她的身上迷醉地游走,揉捏。 嬴阴嫚本就是已经尝到过男女欢爱滋味的女人,加之昨夜自己一直在脑海中想着夫君李战天跟虞宓做那事的场景。 此时再对方被这么一逗弄,哪里还受得了。 伴随着“嘤咛”一声低吟,嬴阴嫚的脸颊瞬间被一抹绯色晕染。 就连原本如雪般白皙的脖颈,也透出了羞人的粉红。 李战天见此情形,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 这样一来,嬴阴嫚立马被逗弄得眸光迷离,媚眼如丝。 鲜艳娇嫩的红唇微微翕合,看得李战天如同烈火焚身。 下一刻,他一把抱起嬴阴嫚,火急火燎地向床边奔去。 不过,就在他刚刚褪去对方外面的衣服时,嬴阴嫚突然从迷离中清醒过来。 红着眼眶,她伸出玉手抵住了李战天即将压下来的雄壮身体。 “夫君,对不起,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能……” 李战天见状,原本高涨的情绪顿时被泼了一盆凉水。 下一秒,他喃喃着道:“夫人,孩子有几个月了?” 嬴阴嫚闻言,红着俏脸,道:“算起来……应该再过几天就有三个月了。” 说完这句,她不由得垂下了螓首。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俯下身咬了咬她性感的耳垂道:“那我就再等几天,到时候好好收拾你!” 话音落下,嬴阴嫚的脸颊立马红到了耳根。 第141章 逐个击破之 李战天离开了房间,将嬴阴嫚放在了一个娇羞不已的境地。 离开这里后,他便一路向城楼那边走去。 登上城楼,他发现此时城下尚未撤离的五路人马,早已经躁动不已。 其中,以西楚霸王项羽的反应最为强烈。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依旧对自己率兵杀入咸阳城耿耿于怀。 自从昨日自己的兵马入城,项羽便一直在城门下命人叫骂。 甚至,就连夜里,也未曾停歇过一刻。 尽管如此,项羽也知道如今靠着自己剩下的几万人马根本无法攻克咸阳城。 因此,他也就是骂骂泄愤而已,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 项羽原本以为,李战天进入咸阳城后,会立即对付他。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要跟对方决一死战。 其麾下的第一谋士范增,虽然多次劝阻,让他暂时后撤,以图东山再起。 不过,项羽自从遇上了李战天后,便几乎没打过胜仗。 此番,在自己距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又被对方捷足先登。 这样的境况,让这位西楚军的统帅彻底失去了耐心。 此时的他,只想与李战天一决雌雄,其余的事他根本不想去考虑。 李战天望着城楼下的几部人马,扭头对之前负责守城的卢毅,道:“你在这里先盯着,我今日就要让他乖乖撤离此地。” 话音落下,他便蹬着马靴,匆匆向城楼下走去。 没过多久,李战天便命人将韩信、王离、李由、孙干四人喊到了自己署理军务的地方。 坐在一张黑色的长案之后,他目光熠熠地看着分两侧而坐的几人。 而韩信等人对李战天突然喊他们过来,却是满腹的疑惑。 尽管如此,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将他们几个喊到一起,肯定有重要的事。 因此,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目露期待地望着李战天。 沉默了片刻,李战天肃然开口道:“项羽他们几个已经在城外待了些时候了,我觉得是时候让他们离开了。” 几人一听这话,都是猛然眼前一亮。 下一刻,性子稍急的李由站起身,道:“驸马爷,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退走你就赶紧说,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其余几人闻言,亦是纷纷点头。 李战天见状,正了正色道:“城外共有五路兵马,那一路万人上下的,我觉得交给卢毅就行了,其余四路嘛,我想给你们每人分一路。” 韩信一听这话,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一丝异彩。 “驸马爷,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各个击破?”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项羽那一路,说白了就他自己在那儿咋呼,所以,我们只要有办法灭了他的威风,那么,他那几万人自然会不战自溃,我想,他手底下的范增肯定早就劝他撤回去,徐图东山再起了,只不过他没听从对方的意见罢了。” 听到这里,孙干接过话头道:“那其余三路呢?又该怎么办?”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看着王离,道:“王将军,你说其余几路该怎么办?” 王离闻言,沉吟了片刻道:“我觉得只要项羽退了,其余几路不足为患,他们哪一路兵马都没有攻进咸阳城的实力,再说了,即便他们合力攻下咸阳,任何一路人马都守不住,所以,我看他们就是想为自己多争取点儿利益罢了。” 韩信听了王离的话,点了点头道:“王将军分析得透彻,所以,这几路人马只要带着足够的好处前往游说,他们肯定不会太过坚持,加之如果能够将项羽击败,那么他们肯定只能乖乖后撤。” 李由和孙干听了韩信的这番话,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李战天见状,看着几人道:“这几路人马兵力都在三万人上下,留在内史郡附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决定准许让他们各回自己原先的地盘,分别封为魏王、赵王、燕王,同时日后每人赐黄金千两,跟刘邦一样。” 孙干听到这里,面露疑惑之色,道:“假若他们其中有人不听封呢?我们又该怎么办才好?” 李战天闻言,眼神微微一凝道:“如若他们都接受,那就皆大欢喜,咸阳城的危机也就到此暂时解除了。” “如果他们有人不同意的话,那你们就将这几个王爵封给他们麾下与其不和的权臣,或者功高盖主的大将。到了那时,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他们自己就乱了。” 几人听罢,皆不约而同地微笑着点头,眼神之中尽是佩服之色。 李战天见几人再无异议,当即笑了笑道:“由于这件事关乎咸阳城,关乎大秦的安危,所以,还得几位亲自出马。” 话音刚落,韩信主动请缨道:“我对赵歇此人有所了解,他那边就让我去。” 孙干见状,笑了笑道:“我谁也不熟,你们先挑,最后剩下的那个给我就行。” 李由一听这话,当即看了看王离,随后开口道:“韩广这个人我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他这边交给我来办,应该没什么问题。” 孙干见此情形,捋须一笑道:“看来我只能去跟那个魏豹聊聊了。” 李战天见三人已经选定了,当即笑着对王离道:“王将军,看来,这最难啃的骨头,得你亲自出马呀!” 王离闻言,有些为难地道:“我自问单打独斗肯定不是项羽的对手,所以,这件事还得驸马你给指个道儿。” 李战天一听这话,眼神微微一缩道:“想要挫项羽的锐气,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等其余几路得手后,再去跟范增聊聊,就说我仰慕他的才华已久,要与他一起辅佐大秦便可,而且,这些话要传得众人皆知。” 王离听了这番话,顿时朝李战天抱拳施了一礼道:“驸马爷有勇有谋,确实是我大秦之福啊!” 其余几人见状,也一个个跟着拍着自己的马屁。 好在如今各自都有要事在身,因此,这样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人便各自散了开去。 第142章 树倒猢狲散 李战天的这一各个击破的战略,很快便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赵王赵歇在韩信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第一个接受了封赏。 当即,便带着他的人马向东而去,眼看是回了自己的封地。 魏王魏豹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眼看当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也没有再过多的坚持,接受了孙干的建议。 这当中比较有骨气的,要数燕王韩广。 对于前来劝降的李由,韩广对他是破口大骂,甚至要刀兵相向,将他扣押。 不过,李由在与他谈之前,早已经跟其麾下的大将臧荼见了一面。 臧荼战功赫赫,在燕军当中的威望极高,本就有些看不上韩广的他,此时再见到对方就要挡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之路,哪里肯就此罢休。 就在韩广准备让人将李由拖出去之时,臧荼领数十甲卫赶至。 刚开始时,臧、韩二人还只是争吵。 到了后来,眼看韩广以燕王的身份来压自己,臧荼哪里能忍受得了这样的鸟气。 当即,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当着李由和数十甲卫的面,将对方给砍掉了。 这样一来,李由便直接按照原先的计划,将燕王之位敕封给了臧荼。 臧荼得了这等封赏之后,当即是对李战天,对大秦感恩戴德,草草整顿了下兵马,便向燕地进发而去。 至此,只剩项羽的一路兵马,以及那一万余吴锐后人所率的人马还在城下坚持。 王离见其余几人皆已得手,当即便开始实施既定的计划。 当日,范增要入秦宫拜相的传言便在西楚大军中广为流传。 西楚霸王项羽一听这事,再看看其余三路兵马已经撤离,当即是暴跳如雷。 一边拉着那吴锐后人的一万余兵马共同整军备战,一边去质问自己的第一谋士范增。 范增见了项羽,自然是百般为自己辩解,说这分明是李战天的离间之计。 然而,此时的王离早已经回了咸阳城内,项羽能见到的只有一纸拜相的文书。 本就脾气暴烈的他,怎么会听得进去范增的辩解之词。 当即,项羽便要将范增军法处置。 后来,在众人的劝说之下,他才勉强答应饶其不死,派人将他送回老家。 可怜范增,年届七十方出山辅佐,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在回老家彭城的路上,范增背上生了毒疮,发作而死。 当然,在民间还有一种说法,说范增当年是诈死,实际上已经乘着石船来到今属浙江省天台县的九遮山,隐姓埋名居住在了山洞之中。 在那里,他为民治病,造桥铺路方便行人。 更为难得的是,他依然关心国事,当项羽自刎乌江的消息传来后,他大声痛哭:“竖子不听吾言,终有今日!” 于是,人们怀疑这个人就是范增。 然而,面对他人的疑惑,他却说:“范增早已经死在彭城,哪里会到这里来!” 不久之后,九遮山的那山洞人去洞空,其后便再也不知所踪。 当然,这只是民间的传闻,无法考究其真假。 不过,自从范增离开西楚大军之后,项羽便开始走下坡路。 正当项羽纠集了那万余怎么也不肯走的兵马,决计要与李战天决一死战之时,异变再度发生。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的碧空之下,遮天蔽日的黑旗突然出现在天边。 战马的嘶鸣声,旌旗迎风猎猎声,混杂在一起,听得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不过,这样的变故顿时让原本一直叫嚣的项羽懵逼了。 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黑旗军,这位西楚霸王的眼神不由得狠狠地缩了缩。 他低头沉思了数息后,喃喃自语道:“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秦军过来,难不成是赵佗听闻咸阳被围后,领兵来援?” “对,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这天下哪里还会有这么一支如此规模的秦军?” 这样想着,项羽不禁后背一阵发凉,额头上也顿时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站立在咸阳城的城楼之上,李战天望着远处的黑旗军,亦是目光明灭不定。 “呵呵,难不成这就是鬼叟你的后手吗?” 话音落下,李战天果断下令,加强警戒,坚守城池,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而眼看那铺天盖地的兵马如潮水般涌了过来,项羽也终于稳不住了。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高高举起楚戟,大声嘶吼道:“撤,秦军来援,快撤!” 此令一下,麾下的数万人马立刻勒马回缰,扬起滚滚烟尘后,向东逃命而去。 没过多久,咸阳城下就只剩那一路万人上下的兵马在风中凌乱。 眼看排山倒海而来的黑旗军越来越近,这一支人马也终于扛不住了。 没有任何人下令的情况下,便已经如鸟兽般四散而去。 李战天见此情形,不由得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不过,他知道,对方的兵马再多,只要自己坚守不出,那么,对方肯定也没什么办法。 现在的关键是,这一支人马到底是什么来头,其主帅又是何人。 放眼整个大秦,除了中尉军和卫尉军,其余兵马想要进入这咸阳城,必然要奉诏才行,要不然,那就是乱臣贼子。 就连自己,也是亏得接了王离的那道诏书才得以顺利入城的。 虽然那道诏书的真假,还值得商榷,不过,那上面的大秦国玺印鉴可是如假包换的。 如今的情形下,大秦的传国玉玺肯定已经落入了鬼叟之手。 如果这支大军背后就是鬼叟的话,那么,他想要伪造道诏书肯定很容易。 现在的关键就是,这奉诏之人到底是谁。 始皇的子嗣,除了依旧在咸阳城的二世胡亥之外,就剩下自己的夫人嬴阴嫚了。 难道……还会有其他的尚存于世不成? 念及此处,李战天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来。 这个人并非始皇的子嗣,不过,历史上,他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秦王。 自从自己来到这大秦,还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这么一想,李战天只觉得脑袋里猛然一“嗡”。 下一刻,他宽厚的手掌不由得一下子握成了拳头。 第143章 公子扶苏现 正当李战天在心里不断揣测着来人的身份时,那支不下十万的大军,也已经携着滚滚烟尘,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咸阳城下。 大军尚未列队完毕,已经有一人一骑飞奔上前,手中不知举着什么。 那人刚刚勒马于城门之下定住,当即便仰起头朝城楼上大声喊话。 “公子扶苏还朝,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一般,让所有人瞬间被炸得外焦里嫩。 毕竟,公子扶苏早些年就已经奉诏自裁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怎么可能还活着回朝! 因此,话音刚刚落下,城楼上守城的将士们立马交首议论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下,自然没有人真的去开这城门。 城下那人见状,也不着急,兀自将手中原本高举之物慢慢在面前展了开来。 “这里有始皇陛下的传位遗诏,胡亥与赵高阴谋篡位,戕害忠良,其行当诛,公子扶苏仁义,只要胡亥出来跪迎大军入城,则可以既往不咎。” 此话一出,城内的议论之声顿时更盛。 李战天见状,一下子便心中了然了。 对方,这一次肯定是有备而来。 不过,眼下这个局到底该怎么破,他还没有想好。 尽管如此,如果任凭对方在这咸阳城下随意闹腾,那么,结果肯定是难以收场。 这样想着,李战天对身边的卢毅道:“你去将他手上所谓的遗诏拿过来,我要看看这是真是假,空口无凭的话让他少说。” 卢毅领了命后,便蹬着马靴匆匆下了城楼。 不一会儿,一人一马便从城门旁的侧门奔了出去。 弗一见了那人,卢毅便朗声开口道:“驸马爷有令,命我前来取回遗诏查验真伪。” 那人闻言,将手中之物一收道:“先帝遗诏岂是能够轻易示人的,他若想看,让他打开城门,扶苏公子入城后,定会让他看得真切明白。” 卢毅闻言,哈哈大笑道:“谁不知公子扶苏几年前就已经亡故,我看你们现在是想搞出个假诏书谋朝篡位!” 那人一听这话,当即怒了道:“你是何人,怎敢如此诽谤扶苏公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边说着,那人目露精光,便要拔刀相向。 卢毅见状,仰天大笑道:“你这是仗着身后人多吓唬我吗?你卢爷爷可不是吓大的。” 此言一出,卢毅腰间的长剑也“呛啷”一声陡然出鞘,卷起一道寒芒。 而城楼上的守城将士见此情形,也是弓箭上弦,整备待命。 一时间,咸阳城下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致。 正当此时,一人一马突然从黑旗军中杀出。 这一幕,让所有人看得是惊诧莫名。 难道,这是要以二敌一的架势? 不过,卢毅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 见了这样的情形,他并没有太过惊慌。 毕竟,即使是以二敌一,也不是什么大事。 更何况,自己的身后还站着李战天和数万秦军呢。 这样想着,卢毅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镇定,胸膛也不由得挺了挺。 待后面上来的那人勒马定住,卢毅指着对方大吼一声道:“呔,乱臣贼子,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你卢爷爷接着便是。” 不过,让卢毅没想到的是,来人听了他的话,并未亮出任何的兵器,而是抬起手掀开了戴在脸上的青铜面具。 直至此时,卢毅才发现,城下的十余万兵马,竟然都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来人的模样。 卢毅自问,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过,他目光中流露出的那种淡然与超脱,却是自己从来也没有见过的。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不过三十上下,但是,他眼神里的那种老成持重却与年龄根本不相符合。 还有一点,从他的身上,压根看不出一点儿沙场历练过的气息。 更多的,是一种俯视苍生,心怀天下的悲悯。 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的归宿,应该是在书院做个教书的夫子才对。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目光明灭了数息,卢毅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而,这个人出现后,引起的反应可不止这些。 立于咸阳城上,不少守城将士都异口同声地惊呼。 “扶苏公子,竟然真是扶苏公子!” 李战天虽然隔着很远,不过,还是隐约看到了来人的大致模样。 而那人,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后,也扬起头看着城楼上的李战天。 两个人,就这样隔空相望,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不过,就是这样的对望,让场面悄然发生了变化。 眼看守城将士中原本属于秦军长城军团或者戍卫军的人,已经开始躁动,李战天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解,这简直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复生? 而且,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突然,一个念头从李战天的脑海里崩了出来。 “他会不会是用了极其精妙的易容之术?” 可是,自己这么想,并不代表别人会这么认为。 这种想法如果自己太过坚持的话,反而让别人觉得,自己贪图这大秦江山。 正当李战天感觉自己无计可施之时,一道熟悉的倩影忽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夫人嬴阴嫚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竟然登上了咸阳城楼。 李战天见状,立马上前扶住对方。 其余将士们见了她,亦是纷纷行礼。 凤目顾盼流转间,嬴阴嫚看了看一身铠甲的李战天,随即,她将眸光投向了城楼之下。 而立在城下的公子扶苏见了嬴阴嫚,亦是将目光转而盯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见了嬴阴嫚,那目光之中的淡然很快便化为了热切。 随后,愈发炽热,几近灼灼之色。 扶苏眼神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关注着他的众人。 这样的眼神,太过不正常,是个男人就知道这里面蕴含着什么意思。 因此,城楼上的众将士,包括李战天在内,一个个都是满脸愤然之色。 第145章 星夜多寂寥 秋,渐深,当日薄西山,暮色降临,风中的凉意穿透了甲衣。 李战天徘徊在偌大的咸阳城内,身上的盔甲未解。 此刻的他,踱步在一条布满秋叶的小径上。 小径旁,是在风中摇曳的盏盏宫灯。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寻找一个突破的契机。 直接去问王离,对方肯定不会说。 如果他愿意说的话,上一次他就已经说了。 除了他之外,自己所知了解鬼叟的人,就只有虞姬了。 可是,虞姬连他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她又能知道多少呢? 这样想着,李战天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烦意乱,根本抓不住问题的突破点所在。 咸阳城很大,他就这样信步而行,毫无目的。 然而,不知不觉间,李战天竟然走到了望夷宫外。 看着里面漆黑一片的样子,他已经准备回头了。 毕竟,跟胡亥肯定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神出鬼没,武功高强的老太监。 那样的存在,是自己不想去招惹的。 这样想着,李战天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不过,当他刚刚转身踏出两步,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尖厉的破空之声。 李战天大骇之下,身体猛然扭曲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下一秒,一道寒芒刺破暗夜,削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角。 李战天刚刚站稳脚跟,腰间的长剑便已经如一条灵蛟般出鞘。 月光下,长剑的剑身闪着熠熠寒光。 不过,却亮不过那站在不远处那人手里不知何时亮起的一盏明灯。 借着灯光,李战天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正是守卫在胡亥身边的那个老太监。 不过,他一手放松低垂,一手执着灯笼,手里并没有任何的兵器。 这一点,李战天绝对可以确认。 那么,刚刚那道寒芒是什么,难道这老太监还用暗器不成? 这么一想,李战天不由得眼神猛然缩了缩。 下一刻,他缓缓开口,道:“前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老太监闻言,喉咙里咕噜了几下,才用他那沙哑的嗓子答道:“我已经睡了,不过,你惊动了我。” 李战天一听这话,淡然一笑道:“那么,前辈就想给我一个教训,对不对?” 老太监听了,语调不变地道:“我不想杀你,只希望我归幽之前,你别再来打搅他。” 李战天听罢,不由得一阵默然。 那老太监见状,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想做这天下之主,不过很可惜,你没有始皇陛下的血脉。” “我……” 李战天闻言,刚要为自己辩解,老太监又打断他,道:“你不用说你不想做皇帝这样的话,从你的所作所为,我能看出来,你绝对是个有野心的人。” 李战天听到这里,“呛啷”一声收起长剑,道:“前辈多虑了,我之所以做这些,就是想保住始皇陛下创下的基业,自己做皇帝,我还真没想过。” 老太监听了这番话,突然发出一阵怪笑,道:“你不是不想,只是你觉得自己如果登基,不够名正言顺,我说得对吗?” 李战天闻言,不由得低头叩问了一下自己的内心。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朝对方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若做了皇帝,这天下便不是大秦了,所以……我要让自己的儿子做这个皇帝。” 老太监听了,声音突然一冷,道:“那么,如果你手下的这些人给你来个皇袍加身,非要让你上位呢?”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依然不会做这个皇帝,大不了我辅佐阴嫚登上帝位。” 老太监听罢,终于平静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他声音有些落寞地道:“但愿你记得自己的话,要不然,你今夜绝对从这里走不出去。” 话音落下,老太监缓缓转身,将背影留给了自己。 李战天见状,突然喊住他道:“前辈且慢,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老太监闻言,没有转身,只是定住了脚步,道:“你是要问鬼叟的事?” 李战天一听这话,心中猛然一惊。 下一刻,他不由得将手向剑柄处伸了过去。 然而,老太监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见他提着灯笼继续向前走了两步,随后,漠然开口。 “鬼叟出现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年,他曾经派人来找过我,不过,我跟他没有关系。” 说完这些,老太监便连人带着灯笼消失在了当场。 李战天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 “鬼叟,想不到你如此的无孔不入,真的很难想象,这咸阳城中没有你的人。” 低语过后,李战天转身往回走去。 然而,当他走到半路,却遇上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姿色绝美,不逊于这天下任何一个美人的女人。 女人凝眸站在灯火之下,醉了黑夜。 这个女人,李战天白天的时候还想到过,正是他所知道的这咸阳城中与鬼叟有关联的虞姬。 虞姬望着李战天,淡然笑了笑道:“这么晚了,不回去陪你的夫人吗?” 李战天闻言,低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这就回去了,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晃悠,如今的咸阳可不太安宁,你得注意点儿自己的安全。” 虞姬听了这话,捋了捋耳畔的一绺青丝。 “咸阳城是不安宁,不过,在这城中,就算有什么事,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这个,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李战天听罢,目光闪动了数息,道:“我是答应过你,不过,我又不可能时刻在你身边,万一已经有敌方的细作混进来了,你这样独自一个人出来,就有些危险了。” 虞姬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孤身一人于这偌大的城池之中,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说完这句,虞姬竟是轻轻叹了口气。 李战天见状,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眼看对方不再开口,他看了看夜空中愈发明亮的星月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虞姬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第146章 夜探黑旗营 李战天一直将虞姬送到住处的门口,才与对方道别。 这位倾城绝色的美人站在门口,美眸闪烁了数息,最终垂下螓首关上了房门。 当屋内灯火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眼前,李战天分明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沐着夜风往回走去,一路上,他的心里很不平静。 眼下的很多问题,都处在一个让人很纠结的境地之中。 虽然各路反叛军都暂时撤离了,不过,李战天知道,这绝对不是最终的结果。 他甚至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某一天,肯定有人会卷土重来。 那个人,或许是刘邦,又或许是项羽,也可能是其他人。 刚刚后撤的这十万黑旗军,到底是什么来路,也让自己很是头疼。 除此之外,即便是自己掌控的咸阳城,这里面也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去解决。 胡亥就这样待着肯定不是个事,不过,那个老太监着实有些麻烦。 鬼叟在自己身边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这些人现在又都是什么身份? 王离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他又被鬼叟抓住了什么把柄? 还有虞姬,关于这个女人,总感觉她并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 此时的李战天,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处一个深深的泥潭之内,压抑万分,而又无法摆脱。 抬头望了望璀璨的夜空,它是那样的高远,那样的深邃。 李战天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井底之蛙一般,完全看不到这个局的全貌。 他很想跳出去,不过,很明显,对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李战天甚至感觉,就连让自己进入咸阳城,都是那个从未谋面的对手给安排好了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一点,自己却不得而知。 念及此处,李战天感觉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冰凉。 夜风呼啸而过,他不由得深深地打了一个寒战。 沉默了良久,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夜探敌营。 回到嬴阴嫚的住处时,李战天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蹑手蹑脚取了自己的那只黑色的布包,关上房门,他步履坚定地向城门处而去。 虽然已经是夜里,但守城的将士依旧精神奕奕。 见了李战天,几个士兵便要向他行礼,但却被他给阻止了。 简单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加强警戒,自己去去就回后,他匆匆出了城。 夜色之中,李战天几个纵跃闪身,便消失在茫茫暮色里。 对于黑旗军的驻扎地点,其实李战天并不知道。 不过,从之前他们撤退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在咸阳城的西北郊。 因此,出了城,李战天便一路向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毕竟,这种暂时的撤退,大多不会撤得太远。 果然,约莫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后,李战天便见到了大片的灯火。 风中跳跃摇摆的火光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营帐驻扎在一处开阔的空地之上。 对于夜探敌营这样的事,李战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因此,一番驾轻就熟地解决掉五六个士兵之后,他便易如反掌地潜入了营区的深处。 不过,这么多的营帐,如何找到中军大帐是个问题。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军事将领都会待在最大的那顶营帐之中。 有时候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他们甚至会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无奈之下,李战天只得一路向前探去,打算随机应变。 这期间,他碰到好几个营帐之中都有灯火闪动。 然而,当他从营帐上的透气孔洞往里面窥视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面的人也都在蒙头大睡。 只是,帐中的灯火没有熄灭而已。 不过,李战天在这个过程中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惊奇地发现,这些人纵然在睡觉时,脸上的青铜面具依旧没有揭开。 这一发现,让他的心里很是惊异。 毕竟,一个人睡觉时戴着面具,可以说是癖好。 可是,这么多人睡觉时都戴着面具,那就有些奇怪了。 这么做……他们到底在遮掩什么? 李战天很确定,之前被自己解决掉的那六七个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且,他们在夜巡的时候并没有戴面具。 可是,为什么睡觉的人都要这副装扮,难道,这是什么组织的狗屁规定不成? 这样想着,李战天不由得对鬼叟这厮的癖好有些腹诽起来。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会让自己的教众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这样想着,李战天还是继续向前探去。 毕竟,即便是都戴着面具,其主帅肯定有区别于其他人的地方。 要不然,怎么能辨认出他的身份来? 终于,在经过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营帐时,李战天发现了一丝异样。 这顶大帐之中,并没有亮着灯火。 不过,这里面却有声音不时地传来。 这声音,是一种伤病所致的痛苦呻吟声。 而且,通过此人的声音,李战天可以判断出,这个人是个男人,岁数也应该不算太大。 由于营帐之中没有灯火,并不能看到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因此,李战天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悄悄地潜了进去。 营帐之中一片漆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李战天摸索到床边,准备一招制住对方,让那人无法再发出声音之时,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在他的脑子里闪过。 中年人,受伤,身份不算太尊贵。 这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假冒的公子扶苏。 一想到这个,李战天不由得将原本想捂住对方口鼻的手,给硬生生收了回来。 这个人肯定知道些鬼叟的事,如果能带回去,将会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 除此之外,当着众人的面戳穿其冒牌货的身份,对于自己和夫人嬴阴嫚在咸阳城,在大秦的地位巩固,也大有好处。 这么想着,李战天不再满足于捂住其口鼻不让对方出声了。 现在的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那便是直接将其打晕带走。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冒出来,李战天便猛然向躺在床上的那人发动了攻击。 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直接一个立掌切了对方的脖子。 做完这个之后,那人便彻底失去了动静。 下一刻,李战天用力一提,便将对方给背在了肩膀上。 紧接着,他就像一尊夜行的幽灵一般,在这大片的营帐之间见缝插针般穿梭。 第147章 眼珠当泡踩 夜色,变得愈发苍茫,西风,刮得更猛更烈。 李战天离开黑旗军的大营之后,便查看了一下自己掳过来的人。 这个人鼻息尚存,腿上有新伤,样貌也跟白日里城下那厮无异。 断定了自己没有劫错人之后,李战天便如一条暗夜里独行的野豹一般,一路向咸阳城方向狂奔而去。 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问出这路人马的底细,然后将这厮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 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残忍,不过,只能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一路上,虽然背了个人,但是并不太影响他的的奔跑速度。 因此,几乎跟之前来时差不多的功夫,李战天便已经来到了咸阳城下。 而此时,正好是哨位进行交接的时候。 眼看李战天大半夜的背了个人回来,交接的两组士兵脸上都写满了惊诧。 他们本想帮着将人给抬进去,不过,却被李战天的眼神给制止了。 于是,刚刚接了岗的士兵匆匆开门,将他给迎了进去。 随后,目送着他消失在阑珊的灯火下。 李战天一入城,便将那所谓的公子扶苏如拎一条死狗般带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所在。 这里,原先是帝都咸阳软禁犯了错误的皇亲贵胄之处。 如今,皇族血脉大多已经被胡亥杀戮殆尽,因此,这样的所在也就暂时失去了它的用途。 别说这里,就算是原本羁押犯人的咸阳大狱,如今也已经是空空如也。 那些人,先前的时候,都被胡亥送到了各大浩繁工程的施工现场。 到后来,因起义军作乱,战事吃紧,这些人又都成了囚徒军。 当然,这样的情形不止在咸阳,也不限于内史郡。 大秦三十六郡,自从被起义军席卷之后,便都成了这样的情形。 此时此刻,李战天将带回来的人胡乱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随后,点起了一盏久未用过,已经蒙尘的灯盏。 跳动的灯火下,李战天接了盆水,“哗啦”一下泼在了这冒牌公子扶苏的脸上。 下一刻,他从昏迷中幽幽醒了过来。 弗一睁开眼睛,他便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手脚。 根本不能动弹的他,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不过,他刚刚一挣扎,腿上的剧痛便让他瞬间痛不欲生。 然而,如果仅仅是被绑了,这并不足矣让他感到绝望。 让他绝望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道冰冷的眼神。 此时的李战天,正脸色阴沉地坐在一张凳子上,冷冷地看着他。 那种眼神,就如同寒冬里的坚冰一般,冷得让人直想打颤。 他刚刚一接触这眼神,便匆匆低下了头。 他很想求饶,不过,此时的他却没有那份勇气。 看了看对方,李战天将手里的盆子“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下一刻,他从腰间抽出了长剑。 带着一副漠然的表情,他慢慢开口道:“说,你的名字,还有,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人一听这话,这才从无限的恐惧之中回过神来。 抬起头匆匆瞥了一眼,他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道:“我说了你别杀我。”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见状,兀自继续道:“我叫周茂财,家里原本是到北边做买卖的商人,不想,在一次到那里进皮货的时候,被劫了道儿,家里人为了保我都被杀了,我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又抬头看了看李战天,似乎想从他的眼神里寻找到一丝怜悯。 不过,他失望了,此时的李战天,眼睛里依旧只有冰冷。 眼看自己的话没有起到效果,那人又接着道:“我逃出来后原本以为,自此就能否极泰来了,然而,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李战天听到这里,开口打断他道:“好了,我没空听你说这些,你直接告诉我,那十万黑旗军的事。” 周茂财听对方问自己问题了,不由得心里感觉有了些活命的希望。 下一秒,他满脸讨好地道:“那些人是匈奴人,你没看见吗,他们一个个都戴着面具呢!”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眉头一皱,道:“匈奴人?你是说匈奴人穿了我秦军的盔甲,换了大秦的玄鸟黑旗?” 周茂财闻言,连忙答道:“不错,就是这样的,他们为了这一天,早就开始打造秦军的铠甲,甚至连兵器都不再是弯刀,而是换成了秦军的兵器。” 李战天听罢,依旧有些不解地道:“既然如此,那白天为什么又后撤了呢?下一步,他们有什么计划?” 周茂财一听这话,顿时也是一脸迷惑。 犹豫了数息,他看着李战天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当时我中了箭,疼得要命,后来就被抬回去了,不过,好像是那个人下了命令,让他们先撤的。” 李战天听至此处,星眸猛然一亮。 下一秒,他突然提高了嗓门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周茂财见自己又说到了对方想听的东西了,立马满脸堆笑道:“你看是不是先把我身上的绳子先解开,我腿上有伤,这么绑着伤口疼得厉害。” 说完这些,他竟是嘴里“嘶”了一下。 李战天见状,长剑陡然一挑,一道寒芒闪过后,绑在对方身上的绳子呼啦掉落在了地上。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差点儿把周茂财吓尿了。 直到他将自己浑身上下快速摸了一遍,才最终确认,自己并没有再受伤。 待心神稍稳,眼神中惧色淡了些,周茂财继续道:“那个人具体的名字我也不清楚,不过,匈奴的头领都叫他九爷。” 李战天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推断。 这个九爷……会不会就是鬼叟本尊? 不过,这样的推断只在脑海里停留了数秒,很快便又被自己给推翻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由于鬼叟一直以来都是神出鬼没,需要办事时,一般都让手下的教徒去办。 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非常的惜命,另一种可能,便是他还不想暴露身份。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样刀剑无眼的战场,自然不是他愿意待的地方。 这样想着,李战天将目光投向了周茂财。 “我曾经对一个人说过,要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当泡踩,不知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此话一出,周茂财顿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李战天见状,没有理会他,只是将手里的剑如闪电般吐出两团寒芒。 周茂财倒下了,双手捂住血肉模糊的眼眶。 鲜血从指缝淋漓了下来,染红了深秋。 第148章 孙干念妻儿 李战天没有杀他,只是要了他一双眼珠子。 不过,让他待在咸阳城内肯定不合适。 于是,小半个时辰之后,这个冒充公子扶苏的人被几个士兵扔到了城外。 不得不说,周茂财的命是好的。 上一次遇上劫匪,他可以死里逃生。 这一回,刚刚被带出咸阳城,一辆马车又将他给带走了。 马车上的人是谁,没有人见到。 似乎,他早就等在了这里一般。 又或许,这辆马车只是路过而已。 然而,不管怎样,他暂时有了一个容身之处。 至于,他遇见的是天使还是恶魔,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知晓。 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了,李战天带着些倦意,踩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去。 行至嬴阴嫚的住处,抬起手准备敲门的那一刹那,他发现此时的夜已经太深。 这么晚了,她肯定早已经睡下了,所以,不能打扰有孕在身的她。 这样想着,李战天又无奈转身离开了。 然而,他刚刚迈出几步,便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今夜的自己,好像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自从阴差阳错地跟虞宓有了那事之后,自己便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 毕竟,这样的事水到渠成是最好,外力使然的终归有些不太好意思。 更何况,促成此事的,还是自己的夫人,嬴阴嫚。 而虞宓本人虽然得偿所愿,但在面对嬴阴嫚时,总有些不自然。 因此,第二天身子刚刚缓过来,便匆匆搬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样的状态下,此时的自己去哪里都不太好。 回嬴阴嫚这里的话,夜这么深了,肯定会打扰她休息。 去虞宓那里的话,心里总有些觉得对不起嬴阴嫚。 这样两难的境地下,他决定,今夜随便找个地方先凑合一宿。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要弄一个自己独处的地方了。 可是,这咸阳城虽大,哪里才是适合自己待的地方呢? 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自己的身份很尴尬。 虽然掌控了咸阳城,可是这里名义上的主人,还是胡亥。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战天不由得想起来之前那老太监所说的话来。 他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只要没有皇族血脉,那么,便不能做这大秦的皇帝。 其实,对于做不做皇帝,李战天并不太在意。 如果嬴阴嫚能够顺利诞下男婴,那么,辅佐自己的儿子上位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生下的万一不是男婴,又该怎么办? 除此之外,即便嬴阴嫚生了儿子,但是他距离可以亲政还有很长的时间。 在这之前,这大秦江山总不能一直无主? 难道,真的要让嬴阴嫚开先河,做个大秦女帝? 如果让她做这个女皇帝的话,下面的人又会不会认同? 毕竟,这样的事,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一想到这些问题,李战天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眼下的这个局面,好像有些游离在自己的掌控之外了。 正当李战天一边思索着前路,一边向前漫无目的地信步而行时,一道踽踽独行的人影忽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虽然隔着很远,但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这个人追随自己多年,自己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功不可没。 只是,一直以来他不善言辞,做得多说得少。 可是没有他,大军的粮饷筹措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这个人,正是当初在大泽乡水寨时便跟在自己身后的孙干。 李战天发现他时,他正好也发现了李战天。 下一刻,对方小跑着向这边而来。 弗一见到李战天,孙干抱了抱拳,道:“这么晚了,驸马爷怎么还不休息啊?”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你不也没睡吗?怎么,是有什么心事?” 孙干听了这话,眉头轻轻皱了皱,随即,叹了口气,不过却没有说话。 李战天见状,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拍了拍脑袋,他有些自责地对孙干道:“你看我,当初只想着让你带人撤离九江了,都没顾得上问一问你夫人的事,你这样子,是心里想她了?” 孙干闻言,咧嘴笑了笑,道:“驸马爷你那么忙,自然顾不了那么多,不过,我确实想把她给接过来。” 李战天听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问题,她现在在何处,我这就安排人去将她接到咸阳城里来。” 孙干一听这话,当即便朝李战天摆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之前大军从九江郡撤离时,我已经将她带到了内史的一个小县城,距离咸阳也不太远。” 李战天听到这里,顿时坏笑着对孙干道:“大哥,没想到你这么痴情,我原本以为,你也就是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便想要照顾照顾她,没想到,你还动了真心了。” 孙干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我不像驸马爷你,我都快四十的人了,就想过过安稳日子,当初在水寨,其实也是为了讨个生活。” “后来遇到了你,便被你为民请命,恤民疾苦的善心所感动了,这才一直追随至今。”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由得默默点了点头,原本有些戏谑的神情,也收了起来。 孙干见状,看着李战天,继续道:“她虽然曾为人妇,不过,本身心地纯良,对我却也是真心相待,她孤儿寡母的,本就不容易,我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不为她考虑。” 说完这些,孙干的眼神之中果然是真情流露。 李战天听罢,正色开口道:“你想什么时候走?” 孙干闻言,目光闪动了数息,道:“越快越好。” 李战天见此情形,低头沉吟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道:“那我一会儿跟守城的那边说一声,你现在就出发,速去速回。” 孙干一听这话,当即便朝李战天再施一礼。 “多谢驸马爷成全,我快则两日,慢则三日,必定赶回咸阳城。” 话音落下,便踩着轻快的步子向远处奔去。 第149章 梨花带雨露 待到送走了孙干,天边也已经有了些亮色。 揉了揉有些酸乏的眼睛,李战天打着哈欠倚靠在了一座凉亭之下。 亭子里的青石长凳有些凉,不过,却抵挡不住浓浓的困意猛然来袭。 和衣而眠,李战天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睡梦之中,他梦见了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 这人穿着一身黑袍,手里拿着一柄金色的权杖。 见了此人,李战天果断拔出腰间的长剑指着对方。 “你是何人?为何敢拿着这金色的权杖,你不知道这是天下之主才可以拥有的吗?” 黑袍人闻言,好像是听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大,也很怪异,让人听得心里直发毛。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那黑袍人一直在笑,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恼羞成怒的李战天,手腕一挑,手中的长剑陡然绽放出一团刺眼的寒芒。 下一刻,那黑袍人的面具被“咔嚓”劈了个粉碎。 而那疯狂的大笑声,也在同一时刻戛然而止。 不过,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面具的后面竟然没有人的面孔,而是一个已然是枯骨的骷髅头。 见此情形,李战天手里的长剑再度劈了过去。 这一次,那骷髅头一下子便被劈得掉落在了地上。 然而,更加诡异莫名的事情还在后面。 数息之后,那掉在地上的骷髅头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兀自从地上突然飞了起来。 随即,骷颅头左右摇晃了两下,又完好无损地拼接到了黑袍人的脖子上。 如此诡异的一幕,顿时惊得李战天寒毛直竖,后背一阵发凉。 紧接着,那骷髅头突然口吐人言,道:“你是杀不死我的,我是永恒不朽的!” 说完这句,那骷髅头上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血肉和皮肤。 很快,一张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然而望着这张脸,李战天的心脏却越跳越快。 这副面容,自己实在太过熟悉了。 可以说,这天底下,没有人比自己更加熟悉这张脸。 这张脸的主人,正是自己,不是其他任何人。 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李战天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不,不,不!” 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他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李战天抬眼望了望远处的天空。 晨曦,早已经微露,周围,是大片被染红的云彩。 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万物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这时的咸阳城,静静地被金光照耀着,偶尔有几声雄鸡的啼叫声从远处传来。 李战天从青石长凳上起身,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慢慢向城门处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想之前的那个梦。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骷髅头,可后来怎么会变成自己的模样? 难道……自己的内心,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追逐这大秦的皇权? 一路上,李战天想了很多,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想得太明白。 当他快要接近城门的时候,突然,听得城楼之上闹哄哄的。 匆匆登上咸阳城的城楼,李战天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门可罗雀的城门前,一个人躺在了一张草席之上。 而在这人的身后,站着几个披麻戴孝,痛哭不已的人。 这些人都是民夫打扮,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哭得最厉害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 见李战天过来,原本城楼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士兵立马散了开来。 他一把拉过一个刚刚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的中年汉子,面露疑色地问道:“这城门外是什么情况?为何有人在此痛哭?” 中年汉子见状,嘴巴嗫嚅了几下,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一大早的这几个人就来了,好像说是谁杀了他们家人,要来找凶手。” 李战天闻言,眉头一皱,又问道:“死的是什么人?为何到这里来找凶手?” 那汉子一听这话,当即朝李战天摆了摆手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没有你的命令,我们也不敢开门呐。” 李战天听到这里,松开了对方,道:“你忙你的,没你的事了。” 中年汉子闻言,如释重负地朝他施了一礼,随即,逃也似的跑开了。 李战天看了看下面的情形,沉默了片刻,最终决定亲自下去看看。 毕竟,这一大早的在咸阳城下哭丧,终归不是什么什么好事。 说不定,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这样想着,李战天蹬着马靴匆匆下了城楼。 然而,刚刚出了城门,他还没来得及向那边走,便见原先那痛哭的年轻妇人一身素衣向自己奔跑而来。 下一刻,那小妇人连拉带拽地将李战天拖到了那草席旁。 跪倒在地后,她带着哭腔颤抖着手将原本盖在那人脸上的白布掀开。 “大人,我这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你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为我夫君报仇雪恨啊!” 李战天顺着小妇人的手望去,这才见到了死者的模样。 此人三十上下,耳目口鼻处皆有殷红的血流出,部分血迹尚未完全干涸。 从表面看的话,他应该刚刚死了没多久。 见此情形,李战天看了看她身后两个眼角带泪,神情木然的老夫妇,以及身边的一个小女孩。 随即,脸色肃然地对那小妇人道:“你夫君他……是怎么死的?” 小妇人闻言,抬头擦了擦眼泪道:“大人,我们是咸阳城西郊的村民,日子随不算富裕,但我和丈夫孩子,还有公婆,过得也算舒心,可就在昨天夜里……呜呜……” 说到这里,小妇人一下子变得泣不成声。 李战天见状,好言劝慰道:“你继续说,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帮你。” 小妇人一听这话,当即暂时止住哭,道:“昨天夜里,哄好孩子后,我和丈夫早早便歇下了,没曾想,到了后半夜,突然有一个官军醉醺醺地破门而入,上来就要对我用强。” “我丈夫虽然老实,不过,也不肯让我被人欺负,于是便与那官军撕打了起来,而我,则护着孩子躲到了一旁。” 李战天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她道:“那你的公婆,那个时候在哪里?” 小妇人闻言,又带着哭腔,道:“公婆已然年迈,加之我们一家三口跟他们不在一个院,后来他们说,原本是听到了动静,但以为我们两口子闹别扭呢,也就没那么上心。” “未曾想,当他们赶过来时,我夫君他已经被对方活活打死了,而那贼人听到有人过来,加之可能是杀了人有些害怕,便匆匆逃离了。” 说罢这些,小妇人又是泣不成声,当真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第150章 泼辣小妇人 李战天看着伤心欲绝的年轻妇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目光明灭了数息,他开口道:“你说你夫君是被官军所害,可有什么凭证?” 小妇人一听这话,顿时双眼通红,有些气急道:“你……你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还会血口喷人吗?你要凭证,我给你便是!” 一边说着,她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块了青黑色的牌子。 李战天见状,立马上前接过那牌子。 这一看之后,他的心里不由得猛然一震。 这样的牌子,自己曾经见过,是原先秦都卫尉军的腰牌。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自从领兵入了咸阳城后,所剩不多的戍卫军,都已经跟自己麾下的兵马混编在一起了。 而这样的腰牌,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用了。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将这样的腰牌带在身上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战天不由得有些为难了起来。 不过,当他看到小妇人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除了这块腰牌,你可还有其他凭证?” 小妇人听了这番话,当即更加激动道:“这个……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难道要我们一家老小都死在你们的刀棒之下才行吗?” 说着这些,她上前一把抱住了李战天的大腿。 “我不管,你们今天不把凶手交出来,我们一家就不走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可!” 小妇人这么一闹,身边的小女孩立马又哭了起来。 而那对老夫妇,也是默默垂泪低泣,神情依旧木然。 李战天见此情形,尽量将语气放平缓了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有这样腰牌的人,整个咸阳城内不说多,六七千人肯定是有的,你这样闹,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还有一点,这样的腰牌现如今已经不用了,除非,你能认得出那人,要不然,我很难帮到你。” 小妇人一听这话,原本凄楚的眼神当即是突然一冷。 下一刻,她咬牙切齿道:“我认得出他,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带我进城,只要见到他,我一眼就能将他揪出来。” 李战天听至此处,刚欲答应对方的要求。 不过,紧接着他的心里却不由得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毕竟,咸阳城中的戍卫军原本就不在自己麾下。 虽然现在所剩的人数不算多,但是大部分都是秦军中的精干之辈。 如果这样仅凭一面之词就贸然带着这小妇人进城认人,会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这么想着,李战天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而这种变化,也被那小妇人第一时间给敏锐捕捉到了。 下一刻,她将李战天的大腿抱得更紧,道:“大人,你若不为民妇做主,我今天便撞死在这咸阳城的城门上,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大人,这件事我全靠你了!” 一边说着,小妇人又开始当面哭天抹泪起来。 李战天见状,不由得脑袋有些生疼,心道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事? 不过,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朝小妇人点了点头。 看着眸子中含着泪水的小妇人,李战天正了正色。 “你随我进城,让你的公婆带着孩子先在外面等着,或者,我派人将他们给送回去也行,毕竟,死者为大,一直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小妇人一听这话,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公婆。 沉默了数息,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不行你们就先回去,我相信这位大人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那神情木然的老夫妇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双双点了点头。 而那小女孩,也很懂事地走到了两个老人的身边。 小妇人见状,站起身,红着眼圈看了看李战天道:“走,我随你进去。”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兀自转身向城门处走去。 而那一身素衣的小妇人,则像个小媳妇似的,趋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路过城门时,李战天跟今日负责城门防务的虞关山交代了一番,让他派人将城外的人送回去,随即,便领着那小妇人进了城。 弗一进入城中,还没走多远,小妇人便叫住了他。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走在前面的李战天闻言,扭头看了看她。 “你不是要去认人吗?我给你找个地方,将所有曾经用过那种腰牌的人都给你叫过来,你一一辨认即可。” 小妇人听了这话,突然有些羞涩地扭捏道:“这大内之中,我一个妇道人家,就这样跟着你往里走不太方便,我看你还是告诉我地方在哪里,然后找个宫女带我去便可。”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不由得心里一阵苦笑。 这么个小妇人,虽说有几分姿色,身段脸蛋也算清秀可人,不过,跟这宫里的宫女比起来,也就勉强算个不分上下。 如果硬要给她个加分项的话,也就是有些人妇的风韵。 可是现在,她却当着自己的面,说起了这个。 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会像没见过女人的色中饿鬼一样,在这禁宫之中对她动粗不成? 不过,这些话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倒不能当真说出来。 看了看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小妇人,李战天点头开口道:“也行,你在这里稍待,一会儿会有宫女过来带你过去的。” 小妇人闻言,弯腰朝他欠了欠身,随即,便独自一人站在了当场。 李战天见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蹬着马靴,踩着重重的步子向远处走去。 路上在一处回廊处恰好遇到两个宫女,便跟她们交代了一番,让她们将小妇人带到大内的演武场候着。 做完这个,李战天便向苏瑾那边走去。 戍卫军的情况,自己其实并不太熟悉。 而这咸阳城中,对戍卫军比较了解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原来中尉军的统领,苏瑾。 至于另一个,就是卫尉军的副统领,左元黎。 对于这两个人,李战天虽然都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 不过,之前项羽攻打咸阳城时,苏瑾率领中尉军奋力死守,还是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反观左元黎,这个人一直按兵不动,直到王离率兵进入秦都,他才带着麾下的万余人马一起出城接应自己。 因此,对于左元黎这个人,李战天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而且还有一点,这个腰牌就来自卫尉军当中,不找他,也是怕打草惊蛇。 这样想着,李战天没过多久,便找到了苏瑾。 此时的他,正在一处空地上练剑,手里的长剑被他舞得是虎虎生风,看那架势颇有些名门之后的风范。 第151章 平地三尺浪 正在练剑的苏瑾,眼看有人到来,立马便停了下来。 “呛啷”一声收剑入鞘,他恭恭敬敬地朝李战天施了一礼。 “苏瑾见过驸马爷!” 李战天见状,朝他摆了摆手道:“起来,无需多礼。” 苏瑾闻言,也不多语,兀自站了起身,腰杆挺得笔直。 看了看对方满头大汗的样子,李战天神情肃然地开口道:“你先擦擦汗,我有事跟你商量。” 苏瑾一听这话,当即抬起衣袖擦了擦。 随后,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道:“驸马爷,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回屋说。” 李战天闻言,看了看四下,随即点了点头道:“也好。” 苏瑾见此情形,立马引着李战天向自己的住处而去。 刚刚迈进大门,苏瑾便将门关上了。 随即,他脸色有些凝重地对李战天道:“驸马爷这么郑重其事地来找我,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你放心,只要我能办的肯定不含糊。” 李战天闻言,看着苏瑾道:“刚刚有个妇人带着孩子、公婆到城门外哭诉,说我们的人昨夜害死了她丈夫,还将她丈夫的尸体也给抬了过来。” 苏瑾听完这些,不由得眉头一皱,道:“照理说不太可能啊,这城门时刻都有人把守,现在这样的情势下,没有你的手令,是不可能有人出得去的,会不会是那妇人弄错了?”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摇了摇头,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方拿出了证据。” 一边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了刚刚从那妇人手里拿回来的那块腰牌。 苏瑾接过腰牌,看了看,随即,目露震惊之色道:“这……竟然是卫尉军的腰牌!”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这块腰牌确实是卫尉军的,不过,这咸阳城中,有这样腰牌的人得有数千之多,想要找到这个人,恐怕有些麻烦啊!” 苏瑾听到此处,目光闪动地道:“那驸马爷的意思是……” 李战天看着对方,缓缓开口道:“我打算让那个小妇人进来一一辨认,你看如何?” 苏瑾听了这个想法,低头沉默了片刻后,道:“如果要查的话,只能如此了。”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那就劳烦你去通知一下,凡是在卫尉军待过的,现在都去大内演武场集合。” 苏瑾听了,抱了抱拳道:“诺!驸马爷请先去演武场稍待片刻,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李战天见状,朝他点了点头,便抬脚向外走去。 而苏瑾匆匆关了门,也小跑着离开了当场。 望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李战天的目光明灭了数息,随即,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咸阳城内的军纪要整顿一番了。” ……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大内演武场上,一排排身穿黑色铠甲的秦军将士整齐列队。 粗略一看,约莫有五六千人之多。 站在队伍最前面中央位置的,是一位黑面虬髯,身形魁梧,目露精光的中年汉子。 此人,正是卫尉军的副统领,左元黎。 自从穆超和两个女人一起被刺后,他便暂代统领卫尉军的职责至今。 李战天抬眼扫视了一下众将士,随后朝左元黎点了点头。 “左将军,卫尉军可已到齐?” 左元黎见状,恭恭敬敬抱拳行了一礼道:“回驸马爷,卫尉军六千一百三十七人全部到位,无人未到。” 李战天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他朗声开口道:“各位皆是我秦军中的精锐之士,都曾经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 说到这里,李战天故意顿了顿,见下面的将士们脸上都是一副傲然之色。 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就在昨夜,我们当中有人私自离开了咸阳城,闯入老百姓的家中,欲行凌辱民妇之事,而且,还杀了人!” 此言一出,场中的卫尉军将士立马议论了开来。 而站在最前面的左元黎,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下一刻,他朝李战天一抱拳,道:“驸马爷,你既然这么说,想必是已经有了凭据,不知可否当场示于众人?那样,也便于缉拿凶手。” 李战天闻言,看了看左元黎,随即,手掌一翻,将那小妇人拿给他的腰牌举在了众人面前。 “此物,想必大家都不陌生,曾经代表着大秦戍卫军最神秘最精锐的力量,能够拥有这腰牌的人,都是从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然而,昨夜却有人将它遗落在了咸阳城西郊的一户百姓家中。” 话音落下,李战天的目光中露出愤然之色。 左元黎见此情形,上前接过腰牌,在手里仔细翻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转身举起腰牌,大声吼叫道:“是谁,赶紧给我站出来,现在站出来,可以从轻发落,要是让我查到了,军法处置!” 说完这些,左元黎目光如电地盯着演武场中众人。 下一刻,整个演武场中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几乎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分明。 然而,这种如死寂一般的安静,一直持续着。 直到左元黎失去了耐心,自始自终,没有一个人吭声。 李战天看着了看一张脸胀得通红的左元黎,随即,对身边的苏瑾低语了几句。 没过多久,苏瑾便带着一个年轻的素衣妇人走了进来。 这年轻妇人,正是之前李战天带进城来的那个。 而这些士兵一见这颇有几分姿色,且眼眶通红,凄楚惹人怜的小妇人,瞬间便是一阵骚动。 要不是李战天和左元黎在这里镇着,估计还会更乱。 李战天见状,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小妇人。 小妇人朝他点了点头,随即,便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一个个地辨认起在场的卫尉军将士来。 就这样,一个娇俏的小妇人立身在一群汉子之中,弱柳扶风间,柳腰款款。 那真是无风平地三尺浪,万树丛中一点红。 这样的场面,让这些久在军营之中的汉子,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浑圆,喉结不住地上下串动着。 不过,谁也没有留意到,就在这小妇人进来的那一刹那,有一个人脸色变了又变。 第152章 少妇诉隐情 约莫一个时辰后,小妇人才将这数千将士辨认了一遍。 不过,直至走到最后一个人跟前,她也没能指认出她所说的凶手。 垂着螓首,她趋步来到了李战天的面前。 玉指在小腹处纠缠了数息,她抬起眸子看着李战天道:“大人,那个人不在这里面。” 一旁的左元黎一听这话,当即怒气冲冲地瞪着那小妇人:“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就这样平白无故让我这么些兄弟在这里陪你耗着?” 小妇人闻言,眸中含泪地看着左元黎道:“我明明拽下了他的腰牌,怎么知道他不在这里呀?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怎知你有没有把他藏起来?” 泥菩萨尚且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身为卫尉军副统领的左元黎了。 一听小妇人这话,他顿时气炸了道:“你个不知哪儿来的泼妇,这么污蔑我卫尉军,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过?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小妇人闻言,顿时“哇”的一声捂嘴痛哭起来。 那模样,看得一帮粗汉是眉头直皱,心疼万分。 眸光闪动间,她竟是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李战天。 李战天见此情形,朝左元黎摆了摆手道:“好了,别吵了,赶紧让兄弟们各自归位,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左元黎听了,又瞪了那小妇人一眼,这才悻悻然领着众人离开了演武场。 待所有人都离开,这里只剩下李战天和苏瑾时,而那小妇人依旧在抽泣。 见此情形,李战天对那小妇人道:“既然你辨认不出,那也不能怪我了,我看还是让苏将军送你出城,好好安葬亡夫。” 一边说着,李战天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送到小妇人面前。 “这个你拿着,虽然人没有找到,不过,你今后还得生活,这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儿心意。” 小妇人闻言,看了看李战天,又瞅了一眼他手里的金子。 随后,眸中含泪的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道:“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一定得找到杀我夫君的真凶,你们窝藏凶手,那我就自己找去,我就不信,他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话音未落,小妇人抬起腿便要离开演武场。 苏瑾见状,立马拦住她的去路:“咸阳城乃大秦帝都,岂容你一个村妇随意走动?识相的就赶紧拿了金子离开,要不然,后果自负!” 小妇人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我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也这副德性,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反正夫君一死,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一起随他下了黄泉,也好做个伴儿!” 苏瑾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皱了皱,“你!你以为我不敢吗?” 小妇人闻言,含泪冷笑道:“你们这些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杀个人对你们来说太简单了,来,动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苏瑾见对方一心求死的模样,原本有些急躁的情绪,反而缓了下来。 扭头看了看李战天,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无奈之意。 李战天见此情形,看着那小妇人笑了笑。 “好了,你既然找不到要找的人,那么,我也就真帮不了你了,这金子你要也行,不要也可以,反正我一会儿就派人将你送回去。” 小妇人听了这话,当即是急得胀红了脸,手足无措间,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沉默了数息,她突然跪倒在地,兀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二位大人,不是我没找到人,而是……我不敢说呀!求你们为民妇做主啊!” 一边说着,这小妇人竟是又上前抱住了李战天的大腿。 这一幕的发生,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皱眉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妇人,李战天有些好奇地开口道:“说,到底是谁?” 小妇人闻言,当即泣不成声:“大人一定要答应为我做主,要不然,我实在不敢说呀!” 李战天一听这话,语气笃定地道:“你放心,只要是我秦军中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替你主持公道。” “不过,你若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我也绝不姑息,到了那时,你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小妇人听了这番话,又沉默了片刻。 随后,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似的,贝齿狠狠地咬了咬粉嫩的红唇。 “大人,欲对我不轨,且残忍杀害我丈夫的人,正是之前站在最前面,正气凛然质问众人的那个。” 话音落下,小妇人竟是泪流满面。 李战天听罢,震惊之下与苏瑾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苏瑾连忙追问道:“你是说,刚刚那位黑面虬髯,身形魁梧的将军昨夜闯进了你家?” 小妇人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他,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见此情形,苏瑾又继续问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且你的证据只有一块腰牌,如若他不承认,又该如何?你可有其他佐证?” 小妇人一听这话,当即是大哭出声。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难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还会拿自己的名节来诬陷人不成?” 李战天见苏瑾被这句话质问得有些哑口无言,立马接过话头。 “你先别激动,他不是那个意思,自古官家断案,讲究的是证据确凿,你仅仅凭一块腰牌就要我处置卫尉军的副统领,这样的话,我即便处置了也难以服众,搞不好,还会引起将士们哗变,如果没有其他的证据,我确实很难为你做主。” 小妇人听罢,神情突然变得有些黯然。 沉默了良久,她才叹息出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要什么脸面了,其实……其实昨晚的情形不是那样的!” 说完这句,小妇人大口喘息着,眼眶通红的她,情绪一下子激动到极点。 李战天见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明灭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妇人。 待情绪稍缓,她才又脸色通红地开口道:“其实……昨晚他……他强迫了我!我丈夫太懦弱,刚开始不敢阻止,后来气不过上去,却……被他给活活打死了。” 说完这些,小妇人似乎是用尽了浑身全部的力气,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李战天听罢这话,当即是双拳紧握,眼眶赤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眼看是气得不行。 而一旁的苏瑾,亦是一副气极的模样。 第154章 女人轻叹息 李战天目光明灭不定地望着衣衫不整,暗自垂泪的小妇人,轻轻叹了口气。 “你……没事?” 小妇人闻言,抬起泪汪汪的眸子,晶润的嘴唇微微翕合了几下。 “大人,多亏你及时出现,要不然,要不然我又要……” 说到这里,小妇人又是泣不成声。 李战天看着她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道:“现在我已经帮你把杀夫仇人给正法了,今后你就安心回家过日子,孩子和老人都需要你照顾,千万别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 一边说着,他从左元黎的尸体上翻出了那锭金子,随即,拿到了小妇人的眼前。 小妇人见状,擦了擦眼泪,道:“多谢大人,你已经为我报了仇,大恩尚未报答,又怎能再要你的金子,你还是收回去。” 李战天闻言,一把将金子塞到她的手里,道:“拿着,今后你用得着。” 小妇人见此情形,只得点了点头,将那锭金子收入了自己的腰间。 顺带着,她将自己原本被扯开了一些的衣襟束了束,遮住了胸前的那片雪白。 当然,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李战天故意将脑袋偏了过去,并未盯着对方看。 做完这些,小妇人捋了捋耳畔刚刚被弄得有些凌乱的几绺青丝,起身朝李战天弯腰行了一礼。 “大人厚恩,日后再报,我这就先回去了。”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不知你离这里还有多远,如果远的话,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小妇人听了这话,轻轻摇了摇头道:“再有个里就到了,不劳烦大人了。”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一路小心,我这就回城了。” 小妇人闻言,再度点了点头,道:“大人请自便。” 话音落下,小妇人便抬脚向西走去。 而李战天也蹬着马靴,打算一路向东而行。 可是,他刚刚迈出去没几步,便听得身后一阵急促而痛苦的娇呼。 李战天扭头一看,见那小妇人不知为何摔倒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一只脚。 见此情形,他快步上去,目露关切之色地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刚刚那家伙弄伤你了吗?” 小妇人闻言,垂眸摇了摇头道:“不是的,都怪我自己,是我不小心,扭伤了脚。” 李战天见状,不由得眉头轻轻一皱。 原本他想着赶紧回城,以防匈奴人有所动作的。 可是现在,遇上这样的事,着实让他有些为难了。 不过,看着小妇人一脸痛苦的凄楚模样,李战天还是弯下腰一把握住了她的小腿。 小妇人见此情形,顿时是一阵娇羞莫名。 不过,当她看到对方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是默许了他的动作。 李战天轻轻卷起小妇人的裙角,露出了浑圆结实的白皙小腿。 果然,那脚踝处此时肿得老高,微微有些青紫色,一看就是扭伤了。 他将手在那脚踝的周围轻轻按揉着,神情专注而无旁骛。 这些动作,在李战天看来都是正常不过的。 不过,在那小妇人的眼里,却有几分异样的味道。 特别是对方俊朗脸庞上的专注神情,让这位刚刚丧夫的女人心里瞬间泛起了一丝涟漪。 要是,能够有这样的一个男人伴我余生,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不过,下一秒,当她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丈夫刚刚去世的事实后,她又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当然,这一切李战天并不知晓,此时的他已经找准了角度。 下一秒,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他一用力便将小妇人的脚给弄好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让对方疼得贝齿直咬,痛苦出声。 然而,这一刻过了之后,小妇人便感觉自己的脚踝处不那么疼了。 又惊又喜的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的那份异样想法再次涌起。 李战天将对方的小腿放下,弯腰扶着她的手臂道:“你试着站起来看看,应该是已经帮你归位了。” 小妇人闻言,点了点头道:“嗯,我试试。” 一边说着,她将半个身子侧倚在李战天的身上,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李战天,她伸出刚刚受伤的左脚向地上点去。 可就在脚尖刚刚点地的那一刹那,她便又“嘶”的一声缩了回来。 “我……我还是有点疼!” 见此情形,李战天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下一刻,他对小妇人道:“还是我送你回去。” 小妇人闻言,顿时心中一阵甜蜜,螓首微垂间,眸光闪烁不定。 “嗯,有劳大人了!” 李战天听罢,一把操起她的纤细腰肢,随即,便如一头壮硕的猛兽一般向远处奔去。 狂奔间,直颠得小妇人娇呼不断,美眸异彩流转,一双玉臂死死地环着他的脖子。 到了后来,或许是觉得这样太慢,李战天直接将小妇人背在了后背之上。 虽然他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柔软,不过,事出紧急,加之自己赶着办完此事后回咸阳城。 因此,李战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过,这样却苦了那脚踝受伤的小妇人。 趴在对方宽厚的背脊上,小妇人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和温暖。 那种安全感,足以让她敞开怀抱,完全将自己的心扉打开。 那份温暖之意,让她的身子不断传来酥麻舒适的美妙感觉。 小妇人嗅着身下男人身体上散发出来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她渐渐迷失了自我,不能自拔。 迷醉在这样的感觉之中,她感觉过去的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对比自己懦弱无能的丈夫,小妇人觉得此刻的自己,才真正找到了这一辈子想要的东西,强壮而有力。 这样的感觉,无疑是妙不可言的,可惜,世间所有的美好,终归有消逝的那一刻。 当小妇人感觉身子一沉,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前。 李战天看着不知何故脸色有些潮红的小妇人,呼吸有些急促地开口道:“把你送到家了,我也该回去了。” 话音落下,李战天便转身往回走去。 小妇人见状,伸出纤白如玉的手指欲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却化作了一声哀怨的叹息。 第155章 红颜如祸水 李战天就这样离开了,行色异常匆匆。 小妇人的那一声叹息,他根本没有听到。 直至此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纠缠了自己大半天的女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可就是这么一个刚刚丧夫的年轻妇人,却让他杀掉了卫尉军统领,左元黎。 回咸阳城的路上,李战天感觉自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却不知道。 照理说,左元黎的死,乃是咎由自取。 然而,李战天并没有注意到他临死前的眼神。 那眼神之中,带着三分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带着三分无奈和不甘,还有三分,则是快慰平生的满足。 然而,除了这些之外,最后弥留时,他的神情之中还有一份解脱后的释然。 除此之外,李战天还有一点不知道,那就是他将一块牌子藏在了最贴身的衣物之内。 那块牌子,跟当初虞姬给他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当李战天来到咸阳城下,他发现,此时的城楼上,将士们已经刀剑出鞘,弓弩拉满。 而且,昨日退去的那十多万黑旗军,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兵临咸阳城下。 看到这一幕,李战天的心里陡然一阵慌乱。 因为,大敌在前,自己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那样做的话,非得被对方射成马蜂窝不可。 而眼下赵高原本挖掘的那条密道已经被自己命人封死,迂回入城这一条路也变得不可能了。 这样的情形下,隐在暗处的李战天,不由得有些懊悔起之前的所作所为来。 要不是管那小妇人的闲事,哪里会出现这等有家不能回的被动局面。 念及此处,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个词,红颜祸水。 那小妇人虽然不算天姿国色,但也算是有几分风情。 自己虽然对她没什么想法,不过,面对一个长得不算差的女人,男人往往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更别说,只是帮她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这样想着,李战天对自己的行为也释怀了开来。 正当此时,他发现,那些匈奴人假扮的黑旗军竟然开始攻城。 那攻势之勇猛,当真比之最鼎盛时期的大秦雄师也丝毫不逊色。 不过,守城的将士,面对这样的情形,也没有太过慌乱。 一时间,万箭齐发,瞬间让攻城的匈奴人倒下了一片。 隐隐约约,李战天可以看出,在城头上指挥的,是卢毅和苏瑾二将。 不过,这些匈奴人就像是磕了药似的,不要命地往前冲,丝毫不理会漫天飞射而来的箭雨。 似乎,在他们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座大秦帝都。 这样的情形下,守城方的压力非常之大。 往往是一轮箭雨下去,紧接着又是对方新一轮更猛烈的冲锋。 没过多久,这些伪装的黑旗军便已经有不少人杀到了城门之下,开始架设云梯。 见此情形,李战天顿时心忧如焚,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 可是,现在直接冲过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到底该怎么办呢?李战天的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这件事。 然而,眼下的局面实在太难了。 那些匈奴人,自己肯定接近不了,直接进城也不现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李战天的心里变得愈发焦急。 他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自己在这个时候去管了那小妇人的事。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也很清楚,想这些根本没用,当务之急是要击退匈奴人。 这样想着,他闭上了眼睛,让脑袋放空,试图跳出进城这样一个思维定势去考虑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李战天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下一刻,他匆匆脱去了之前出城时身上的劲装。 紧接着,又将里面的衣服也扒下来,在地上蹭了起来。 直到一身衣服被他蹭得灰蒙蒙,破不拉几的,李战天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他还不满意,还从地上捧了一大把灰土抹在脸上。 下一刻,一个手里拄着根枯木棍的乞丐便隆重登场。 李战天一步三摇地向攻城的匈奴大军走去,脸上带着痴傻的笑容。 尽管如此,他的神经却时刻紧绷着。 毕竟,刀剑无眼,箭羽更不会认人。 当然,李战天也不敢走太快,他怕引起匈奴人的怀疑。 就这样,一个衣衫褴褛,傻乎乎的乞丐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踽踽独行。 尽管如此,有好几次,飞射过来的断刃擦着身体而过,都让他险些挂彩。 不知过了多久,李战天历尽艰难终于来到了匈奴大军之中。 他知道,在这些冲锋的大军里面,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不过,他刚刚踏入其中,便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匈奴兵给推搡着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李战天顺势在地上一个翻滚,便趴在了一个被箭射死的匈奴人身边。 手里,也已经抓住了一把带血的长刀。 李战天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那匈奴兵要对自己动手,那么,自己就解决掉他。 好在,攻城之战太过激烈,那匈奴兵根本来不及顾及一个乞丐的死活。 这样的情形下,李战天侥幸逃过了一劫。 又过了大半柱香的功夫,眼看攻城的大军已经向前冲去,这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李战天左右看了看,见无能够动的人了,便从死人堆里爬起来,趁着无人注意,匆匆换上了一身匈奴人的盔甲,戴上那青铜面具。 做完这些,他操着那把带血的长刀向前冲去。 一路上,依旧有零星的箭羽从身边飞过,不过,李战天都躲了过去。 到后来,他干脆趁乱混入了匈奴人的攻城大军之中。 不过,他做的事可不是冲锋陷阵,而是背后捅刀子。 当然,这些事都是顺手为之,并不刻意。 要不然,被对方发现了,群起而攻之,就有些麻烦了。 就这样,他从一个走两步都要晃三晃的落魄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匈奴大军中的一员悍将。 眼看已经有匈奴兵快要登上城楼,李战天赶忙顺着一条云梯,“噔噔噔”往上爬。 那速度,丝毫不亚于原始森林里的一头灵猿。 第156章 阴嫚遭劫持 匈奴军中的将领们见己方人马中有如此身手敏捷者,都是一个个激动万分,纷纷大声称好。 在他们的眼里,大秦的万里江山已经半壁入囊。 不过,让这些将领大感诧异的是,那身手敏捷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城楼的同时,其余在这条云梯上攀爬的士兵,却都被他一个个给拽了下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解,包括此刻正在守城的秦军将士在内。 其实,这也怪不得李战天,直到他登上城楼,举起长刀格挡住迎击自己的一名秦军士兵后,才得空摘下了戴在脸上的青铜面具。 直至此时,这让人惊奇而费解的一幕才终于揭开了谜底。 负责守城的卢毅和苏瑾见了他,自然是顿时喜出望外。 而秦军将士们见此情形,亦是士气大涨。 冲上城楼的李战天高举着那把从匈奴人哪里顺过来的长刀,高呼道:“大秦的将士们,这些人并不是什么秦军,而是匈奴人,为了大秦,为了我们的百姓,给我狠狠地收拾他们!” 如果说对于不明身份者,这些守城的将士还有些顾忌的话,那么,对于匈奴人,他们可就没什么可手软的了。 此话一出,秦军之中立马是同仇敌,杀声震天,转眼间反击之势更猛! 一时间,匈奴大军的攻城压力陡增,不少原本快要登上城楼的士兵都被干了下去。 正当此时,咸阳城内,一间平日里几乎无人问津的屋子里,一位白面长须的汉子坐立不安。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之中满是犹豫不决之色。 这个人,正是之前替代蒙恬统领三十万大秦长城军团的秦军主帅,王离。 听着咸阳城内外的喊杀声,战鼓声,他的心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纠结。 如果说之前领兵入咸阳只是让他有些犹豫的话,那么,如今他要决定是否去做的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当真是种前所未有的考验了。 这件事,关乎生死,关乎信仰,关乎自己这个家族的荣辱。 不过,房间内书案上的那枚簪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可以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王离牙一咬,一把抓起书案上的发簪,蹬着马靴向外匆匆走去。 转过不知多少条回廊,穿过一片荷塘,在刀兵相交声中,他来到了一处自己从未到过的所在。 心一横,抬脚踹开大门,王离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遇此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那道身影也眸光含诧地望着他。 沉默了数息,王离生硬地开口道:“公主,属下得罪了!” 嬴阴嫚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淡然的笑意道:“大敌当前,王将军不上前对敌,却跑到我这里来了,想必是有所图?” 王离一听这话,当即朝对方行了一礼。 “你贵为大秦公主,而我乃大秦臣子,这么做着实是我为臣下而不恭。” “不过,如今事出紧急,我不得不这么做了,只消公主陪我走一趟,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从今往后,我王离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只做一个闲云野鹤之人。” 嬴阴嫚听罢这番话,笑了笑道:“我一个弱女子,想不到对王将军来说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说,要我怎么做?” 王离闻言,神情漠然道:“你做我的人质,让李战天开城投降,迎匈奴军入城。” 嬴阴嫚一听这话,当即声音一冷,有些激动地道:“王离啊王离,你是不是疯了?迎匈奴人入城,这大秦不就亡了吗?你要这么做的话,王家列祖列宗的脸,可都让你给丢尽了!” 王离听了这番话,脸色立马变得红一阵白一阵。 深深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疯狂。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快跟我走!” 一边说着,他便伸手要去拉对方的胳膊。 正当此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王离的身后传来。 “王将军,你这么做,是要谋逆吗?”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响在了他的耳边,让他的身体猛然一震。 下一秒,他顺着话音扭头看去,见到了一个手执长剑的紫面黑须汉子。 望着眼前这个汉子,王离眼珠子一瞪道:“你是何人?竟然敢管我的事!大敌当前,你不去守城,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紫面黑须的汉子闻言,哈哈大笑道:“王将军这么问我,倒把我给问住了,不过,你不也没去抵御强敌,而是跑到这里来了吗?难不成是敌人已经杀到这边来了?” 一边说着,汉子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意。 此时的王离本就心绪不宁,好容易做了决定的他,此时一听这汉子这般质问,当即有些恼羞成怒。 “你到底让不让开,你再不让,我这手里的剑可不长眼!” 紫面黑须的汉子听了这话,目光闪动了几下道:“王将军要去哪里,我自然管不了,不过,公主你不能带走,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想要带走她,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此言一出,汉子手里的长剑“呛啷”一声陡然出鞘。 王离见此情形,也不甘示弱,兵器缓缓出鞘间,已经做好了与对方大战一场的准备。 这一切,都让嬴阴嫚感到莫名其妙。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身为将门之后的王离竟然临阵倒戈了。 而眼前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汉子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又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些问题,都一股脑儿地充斥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的眸光闪烁不定。 眼下的情形,很明显已经有些失去控制。 嬴阴嫚一边思量着,一边悄悄向后退了两步。 此时的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让自己的夫君知道这里的情形。 而那紫面黑须的汉子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公主,我帮你挡着他,你快去找驸马爷!” 话音落下,汉子手里的长剑便绽放出一团寒芒向王离劈了过去。 王离见状,当即是手腕一翻,全力与对方拼了一记。 伴随着“哐”的一声清鸣,二人的眼神之中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第157章 浪子回头兮 嬴阴嫚看着门前不停打斗的二人,眼神由凝重变得更加凝重。 照理说,王离不应该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 不过,眼下的情形下,他还是想要这么做。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要不然,一个大秦的将门之后,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数典忘祖,大逆不道的事。 倒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的动机才值得怀疑。 这个时候还有空来这里,如果说对方一无所图,那肯定说不通。 可对方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是夫君派他来的? 这明显不可能。 要是夫君算到了有这一幕,要么他会自己来,要么就会派卢毅等信得过的人来,断然不会找这么一个生面孔过来。 这样想着,嬴阴嫚不由得有些焦急了起来。 正当此时,于城楼上率军抵御外敌的李战天,无意间环顾了一下四周。 随即,他面露疑色地朝身边奋勇杀敌的卢毅道:“二哥,你见到王离了吗?” 卢毅闻言,当即便愣了愣神。 “他……我好像没见着啊,会不会是有什么事……”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神情一凛。 下一刻,他朝卢毅道:“这边你和苏瑾先守着,我去去就来。” 一边说着,李战天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当场。 下了城楼,他便向嬴阴嫚的住处狂奔而去。 李战天知道,此时此刻,王离不在城楼上御敌。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听从了鬼叟的意思。 而鬼叟这个人,又不可能只让他不出战这么简单。 这样的情形下,他能用来制衡或威胁自己的,就只剩下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这样想着,李战天脚下的步子变得更迅疾如风。 没过多久,他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打斗声。 这样的动静,顿时让他的心脏猛然一揪。 下一秒,他手里的兵刃已经“呛啷”一声陡然出鞘。 待打斗二人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李战天的眉头不由得猛然一挑。 因为,除了王离之外,他还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 难不成自己的手下,还有这么一号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力拼王离的存在? 即便有的话,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嬴阴嫚这边有危险的? 这样想着,李战天已经执刀来到了距离二人不足十米的地方。 王离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随即,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 而他手上的长剑,也变得攻势更加凌厉,眼神之中满是决然之色。 而另一人见了自己,不仅脸色丝毫不变,就连目光,也只是专注于跟王离的打斗,丝毫没有被自己的到来所影响到。 这一幕,让李战天看得有些奇怪。 不过,现在自己最关心的,是嬴阴嫚的安危。 其他的,现在自己并不想去深究更多。 这样想着,李战天操着长刀,向二人走去。 路过二人身旁时,他手里的长刀猛地砍出一记。 “别打了,都给我闪开!” 此言一出,二人还果真停了下来。 不过,让李战天没有想到的是,王离做出了一个让他很费解的动作。 当着自己的面,他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驸马爷,求你了,让匈奴人进城!” 正当此时,一直躲在屋子里的嬴阴嫚也惊魂未定地趋步走了出来。 一见李战天,这位大秦的十公主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不过,也仅仅是跟对方拥抱了一下,她便松开了。 下一刻,她的眸光便露出了愤然之色。 似乎,刚刚的那一个拥抱,就是想从自己这边寻找一种力量和安慰。 见此情形,李战天走过去抚摸了一下她柔美的后背。 随即,他目光炯炯地盯着王离,“王将军这是何意?难道你爷爷和父亲为大秦打下的这片江山,就是让你拱手送给匈奴人的吗?” “还有,你之前在关外抵御匈奴,居功至伟,难不成现在却要跟他们暗通款曲,瓜分这泱泱大秦不成?” 王离听了这话,当即嘴巴嗫嚅了几下。 最终,他目露愤然之色地道:“我也不想这样,不过,你可曾尝到过不能保护自己心爱之人,甚至连见也见不到的滋味?” 李战天一听这话,目光闪动了数息,道:“王将军对心爱之人用情至深,值得钦佩和同情,不过,侠之大者,以国为大,国若不存,安有你立命之所?” “到了那时,外敌占据我大秦河山,你的那心爱之人你能保护得了吗?到了那时,不仅你自己任人鱼肉,就连你所爱的人,恐怕也不得安宁?” 王离听了这番话,原本愤然中带着深情的目光一下子便露出了颓然。 下一刻,他痛哭流涕地道:“那你叫我如何是好?我已经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 李战天见状,目光坚毅地道:“现在就提着你的剑,去城楼上杀敌,那些人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待到杀退匈奴人,我会亲自去跟鬼叟交涉这件事的,你就放心。” 王离听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原本混浊赤红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了起来。 下一刻,他朝李战天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驸马爷一语惊醒梦中人,王离多谢了,所托之事,还望驸马爷放在心上,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话音落下,王离站起身,朝嬴阴嫚施了一礼。 “公主殿下,之前有所得罪,望公主见谅。” 嬴阴嫚见状,朝他点了点头道:“王将军能够及时醒悟,乃是我大秦之福,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你的事情,我会提醒夫君抓紧办的。” 王离听了嬴阴嫚的话,当即再施一礼,随后,操着长剑,行色匆匆地向城楼方向而去。 望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身影,李战天兀自开口道:“这位仁兄很面生啊,不知此时来这里,所为何事?” 那紫面黑须的汉子闻言,笑着朝李战天一抱拳。 “我一个小兵,驸马爷不认识很正常,我是中尉军统领苏瑾帐下,不过,此番前来,却是受了另一人所托。” 说完这句,他将手指朝西北角指了指。 随即,紫面黑须的汉子便踩着重重的步子向远处走去。 第159章 决战咸阳城 黑袍人看着躺在床上,昏沉而睡的胡亥,目光明灭了几下。 随即,他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说给睡在床上的胡亥听的。 “让你多活了这么些时日,你也该知足了,这天下,想取你性命的人那么多,可是,能下得去手,而且又能接近你的人,当真没有几个。” “所以,你的命只是我寄存在这里的,现在,是时候还给我了。” 说到这里,黑袍人看了看门后。 “他已经太老了,耳朵当真有些不了好使了,要不然,怎么会连我进来都没有听到。” 话音落下,他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刻,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一把短刀。 短刀弗一出鞘,便泛着刺眼的寒光。 一瞬间,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那一刻都冰冷了下来。 “能死在这把刀下,也算是你的造化了,唉……” 一道寒芒闪过,鲜血淋漓在了床上。 望夷宫中生命的气息,从此又少了一缕。 从生到死,这位大秦的二世,一直在睡梦之中。 甚至,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样的死法,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黑袍人离开了,至始至终,没有人干扰到他。 不过,就在他离开前,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向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扫视了一下。 然而,最终他目光闪动了数息,还是没有选择向那里靠近。 几乎就在黑袍人离开的那一刹那,一阵风吹灭了望夷宫中的一盏长明灯。 长明灯的一旁,此时正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一双瘦得皮包骨头的手一直在颤抖个不停。 他的眼神混浊而呆滞,就像两潭即将枯竭的死水一般。 灯火灭掉后,一缕青烟冉冉飘散在空气中。 烧焦的味道,残留在鼻翼。 这个看着油尽灯枯的人,正是那个一直保护着二世胡亥的老太监。 望着眼前的昏暗光亮,他苍白的嘴唇嗫嚅了几下。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了一声叹息。 一行混浊的泪水从眼角留下,他的生命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守了一辈子的望夷宫。 最终,他没能留住一个注定要死去的人。 当然,他也无法抗衡那个人的的宿命。 他所能做的,只是随他而去,至死,做一个忠仆。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迅若电光火石。 天光渐渐黯淡下去,望夷宫中除了嬴阴嫚,再无一人。 此时的她,依旧立身在窗前,望着纷繁喧嚣的窗外。 待天色完全暗下去,喊杀声,战鼓声,惨叫声,刀兵撞击声……才终于慢慢走向沉寂。 她的心里很清楚,不管怎样,这片江山都将会迎来一个新的主人。 因为,这应该是最后的一次大战了。 从今往后,大局安定的前提下,打打杀杀依旧会有。 不过,已经不会是这个世道的主流了。 这场旷日持久的仗,已经打了太长时间了,百姓太企盼安宁的生活了。 …… 事情的发展,与嬴阴嫚想像的差不多。 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守之战后,匈奴人选择了撤退。 不过,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伤亡都接近半数。 也就是说,此时的咸阳守军,也就不到五万人。 这样的兵力,对于偌大的大秦帝都来说,实在有些少。 然而,如今放眼这天下,能够有实力撼动这座城池的力量,也只有一人。 这个人,就是南越之王,赵佗。 天下的兵马,几乎都拼得差不多了,只有他的四十万雄兵依旧镇守在百越之地。 此时此刻,只要他愿意,这大秦江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咸阳城在历经了无数的炮火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战天拖着疲惫的身体,行走在这座巨大的城池之内。 匈奴人的撤退,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 活下来的将士们,甚至已经在开始准备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可是,此时的李战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感觉自己肩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种压力,来源于多方面,而其中,最大的压力,就是兵力不足的问题。 不到五万人的兵力,却要镇守如此巨大的城池。 而且,更让人心忧的是,如果要彻底掌控这万里江山的话,需要的兵力远远不是以万人计的。 没有个七八十万大军,根本镇不住这么大的疆域。 当然,这是立足现有武器装备的情况下。 如果对手的兵器有较大程度的突破,那么,这个数字还得再往上增加。 要不然,必然兵祸不断,苍生不宁。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战天就感觉有些头大。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鬼叟的目的,好像就是在消耗这天下各方势力的力量。 之前的秦军,即便不算赵佗的兵马,原本也有数十万之众。 后来的项羽,接收了章邯的降卒之后,兵力也在二十多万。 眼下刚刚留下一堆尸体撤走的匈奴人,他们未攻打咸阳城时的兵力,也在十万之上。 可是现在呢?这些兵力几乎都被消耗殆尽。 除了偏安一隅,一家独大的南越王赵佗。 放眼这普天之下,几乎已经没有哪一股力量超过五万人的。 李战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越想越觉得心里害怕。 现在的情形下,除了赵佗,谁也不能绝对掌控这天下。 如果这个时候,赵佗突然领兵而至,那么,这万里大秦是不是就成了他的了? 这样想着,李战天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断,鬼叟,就是赵佗。 而且,这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愈发清晰,愈发挥之不去。 因为,除了赵佗之外,他压根想不出,这样的局面对谁而言是有利的。 李战天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望着不远处的望夷宫,他的心绪越来越不平静。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现在就带着嬴阴嫚远走高飞,永远不过问这朝堂之事。 不过,当他想到嬴阴嫚最初把自己交给他时说的那番话后,他又很快否掉了自己的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拖着沉重的步子,他终于来到了望夷宫外。 抱拳对着大门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他朗声开口道:“前辈,大事已了,我来接阴嫚回去了,多谢前辈照拂。” 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不过,迎接他的只有无边的宁静。 又等了片刻,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的他,抬起脚跨进了望夷宫中。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里,不过,此时的他,心里却有些忐忑。 老太监是什么样的存在,李战天的心里清楚得很。 然而,自己这么大的声音,对方竟然都没有回应。 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被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牵制住了。 可是,这普天之下,可以牵制住他的人,那肯定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如果这样的存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话,那么,嬴阴嫚的安危还能得到保证吗? 念及此处,李战天手里从匈奴人那里顺过来的那把长刀已经悄悄地拔出了刀鞘。 他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被焦虑所取代。 “夫人!” “阴嫚!” 他不停地喊着夫人嬴阴嫚的名字,眼眶里的泪花直打转。 终于,在一间屋子的门口,他见到了那个让自己牵挂的人。 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飞奔相拥的二人,身体在不住地颤抖。 嬴阴嫚带着哭腔,不停抽泣着道:“他死了,他们都死了,我好害怕。” 李战天抚摸着她的脸颊,吸吮着她的泪水道:“我们不哭,好不好,我这就带你走。” 一边说着,他揽着对方的腰向门外走去。 不过,刚刚走了几步,李战天便回过神来。 他看着嬴阴嫚,面露不解之色地问道:“阴嫚,你刚刚说谁死了?” 嬴阴嫚擦了擦眼泪的泪水,道:“胡亥死了,那个老人家也死了。” 李战天一听这话,内心顿时猛然一震。 下一秒,他扶着嬴阴嫚又往回走去。 胡亥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脸色惨白如纸。 嬴阴嫚站在门口,眼睛里满是冷漠。 对于这么一个弟弟,她着实是恨透了。 他杀了几乎所有的兄弟姐妹,就为了自己所谓的皇权稳固。 可是,当初他造了那么多孽,就没有想到这一天吗? 事到临头,他却一个人躲了起来。 这样的人,纵然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谁也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战天带着嬴阴嫚离开了这里。 在一盏熄灭的青灯旁,他见到了那个让他又敬又畏的人。 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老太监,李战天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就说自己已经忘掉了叫什么。 不过,李战天知道,他肯定不是忘掉了,而是压根不愿意向外人透露。 如今,人死灯灭,自己依旧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尽管如此,对于这样一位一生都在履行自己职责的老人,李战天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敬意。 甚至,就在今天,他还为自己保护了嬴阴嫚的周全。 到底是谁杀了胡亥,李战天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这个人没有对嬴阴嫚动手,或多或少,肯定有老太监的因素在里面。 这种因素,或是震慑,或是对对方的尊重。 总之,不管怎样,是他的存在,让那个人选择了杀掉胡亥后,立刻就撤离。 念及此处,李战天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和压力更大了。 如今咸阳初定,自己要保护的人到底能不能保护得了。 那个人既然能悄无声息地在老太监的眼皮底下杀掉胡亥,那么,他的武学造诣,绝对不在老太监之下。 而这样的高手就在自己的身边,怎能不让自己寝食难安? 李战天和嬴阴嫚一起离开了望夷宫。 然而,当他们走出去没多远,便遇到了韩信率领的众将。 摇曳的火把下,为首的韩信,手里高举着一物。 “如今大局已定,百姓思安,请驸马爷上顺天意,下应民心,早登大宝,威化四海。” 此言一出,下面的众将皆随声附和。 “请驸马爷早登大宝,威化四海。” 这一幕,出乎了李战天的意料。 他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在这个时候推自己上位。 因此,面对这样的情形,李战天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倒是嬴阴嫚,脸上一副欣喜之色地看着自己。 “夫君,这是众将士的心愿,也是天下苍生的心愿,你就不要拒绝了。” 李战天闻言,嘴巴嗫嚅了几下,道:“我做这个皇帝,恐怕不合适?” 嬴阴嫚见状,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如今这大秦皇族的血脉,已经凋零了,你总不能让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儿做皇帝?” 见嬴阴嫚都这么说了,下面的诸将立马是纷纷开口。 “驸马爷,公主殿下说得对,现在只有你可以担得起这么重的担子。” “是啊,驸马爷,你就算是为了公主殿下着想,为了大秦江山的传承,也得接下这副担子啊!” “驸马爷,只有你早日登基,这天下才能安定呐,要不然,老百姓还得苦下去啊!” …… 一时间,各种劝说的话,充斥在李战天的耳边。 李战天见此情形,扭头看着夫人嬴阴嫚,道:“这个皇帝我不能做,要做的话,也得你来做才对。” 他的这番话,顿时让麾下的众将一愣。 就连韩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嬴阴嫚见状,看着李战天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自古没有女子为帝的先河,我如果做了这皇帝,天下肯定不得安宁。” “还有一点,我如今有孕在身,根本操心不了那么繁重的事情,我一个女人,能够为大秦皇族延续血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别再难为我了。”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暂时做了这个皇帝,不过,待到来日孩子出世,我便退位还政。” 嬴阴嫚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样也好,不过,你要保证我能生下一个男孩儿噢。” 此言一出,韩信诸将皆哄堂大笑。 一时间,君臣之间的气氛融洽无比。 就这样,李战天在众人的拥戴之下,接受了登基称帝的建议。 大秦江山,至此终于迎来了新主。 不过,李战天知道,这只是又一轮斗争的开始。 第160章 登基称秦帝 登基称帝之事一旦定下来,那么,接下来便是诸多事务的准备事宜。 其中最基本的一项,便是对咸阳城的清理。 新帝继位,肯定要对咸阳城进行一番布置。 除此之外,一些不适应当下情形的东西,该拆除的也得拆除。 当然,劳民伤财的事情,李战天并不会做。 毕竟,如今的大秦,国库空虚,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这件事,韩信主动挑起了大梁。 接下来,还有择定吉日这件事情。 李战天虽然对于占卜推卦这样的事并不太信,不过,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还是交代李由去办了这件事。 另外,既然要称帝,那么,咸阳城的兵力布防也得做一番调整。 毕竟,如今大局初定,一些重要岗位的人肯定需要调整。 要不然,万一来个兵变,那就闹了笑话了。 这件事,李战天交给了韩信去全权负责。 而且,他决定称帝之后,立马下旨招兵买马,扩充兵员。 这件事,也跟韩信做了一番大致的交代。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便是新帝的称谓问题。 虽然继承了大秦的国号,不过,新登基的皇帝总要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称谓。 关于这个问题,李战天跟众将做了商议,最终确定,登基称秦武帝。 这些事情议定了之后,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当所有人都散去,李战天才得空一个人坐在御书房内思考一个只能自己思考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是别的事,而是麾下将士的封赏问题。 李战天知道,关于这个问题,一定要非常慎重才行。 要不然,眼下这刚刚登基之时,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严重的话,很有可能会动摇到大秦的根本之所在。 要知道,自古赏罚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在分封王爵上同样是这个问题。 只有论功行赏,而且都还摆在明面上,才能服众。 关于封赏,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还没有继位之前已经封了十三路郡王。 现在的情形下,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将领还要不要封王? 如果要封王的话,又该怎么去平衡,这也是个问题。 这么想着,李战天觉得这件事得万分慎重才行。 要不然,这刚刚登基,很有可能引来骚乱甚至哗变。 对于人性的复杂,自己实在太了解了。 大家一起吃苦的时候,一个人有些委屈还可以忍受。 因为,这个时候的大伙儿都很苦,谁也没怎么享福。 不过,一旦要去享福了,那么,问题也就接踵而来了。 攀比,嫉妒,不满,这类奇怪的情绪和思维在此时便会占据人的大脑。 这个时候的人,逐渐被欲望所控制,慢慢就成为了它的傀儡。 即便你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这样的情形也很难避免。 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活在完全的真空中,周围肯定有亲人和朋友,有些人还会有敌人和对手。 这些人的状态,都会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你的抉择。 所以,有时候即便你可能是个本身很正直的人。 不过,如果你的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而且,你又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他的影响。 那么,你大概率也难以独善其身。 因此,在分封王爵这件事上,李战天很是头疼。 若要论功劳的话,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而有些人虽然一直在戍卫军中,没有打过什么大仗,但是也是尽职尽责。 韩信、卢毅等人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 而王离麾下的兵马以及卫戍军,则跟自己疏远一些。 这些里面,就存在一个平衡的问题。 肯定不能太偏向于韩信等人,那样的话,势必会让其余秦军将士寒心。 可是如果不那么做的话,原本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的人马,肯定会对自己有微词。 到了那时,过河拆桥,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的话肯定会铺天盖地而来。 即便他们故意在背后说,也会有人不辞辛劳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思虑再三之后,李战天发现,这件事上只能用一招,那就是平衡。 这个平衡,肯定要牺牲某些人的暂时利益。 但是,在未来某个适当的时候,肯定要将这个人情还给他。 这样想着,李战天决定,拿韩信和卢毅开刀。 这件事想明白了之后,他便在第一张金黄色的娟帛之上写下了一些主要将领的封赏,算是打个草稿。 当然,在这诏书昭告天下之前,肯定要跟利益受损的几人进行通气。 念及此处,李战天不由得想起了宋太祖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 当晚,韩信和卢毅便被叫到后花园。 李战天没有跟二人玩什么虚的,上来就是单刀直入,将对他们封赏的意向说了出来。 韩信封右丞相,而卢毅则封为了郎中令。 至于左丞相一职,则留给了原先的中尉军统领,苏瑾。 二人起初听到这样的封赏安排时,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有些不满。 不过,当李战天将其中的厉害关系细细跟他们说了一番后,两个人还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当然,对他们以后的安排,李战天也隐晦地提及了一些,给他们留下了希望。 毕竟,让一个人,特别是一个能干之人一直吃亏,这样的上司肯定不是什么明智的上司。 由于现在自己的寝宫还没有收拾出来。 因此,做完这件事之后,李战天便回了嬴阴嫚的住处。 弗一推门进入房间,他便见到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 此时的嬴阴嫚,肚子已经有些开始显怀。 所以,她坐在了一张带着皮质坐垫的椅子上。 而她的身边,此刻却站了三个女人。 这三个女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那都是祸水一般的存在。 可是现在,这样三个天姿国色的女人,却站到了一起。 看着有些尴尬的场面,李战天笑了笑,道:“你们在聊天吗?我回来得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 一边说着,他便要带上门离开这里。 却不想,他还没将房间的门带上,夫人嬴阴嫚便喊住了他。 “我们几个都在这儿,你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呀?”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脑袋一疼。 扭头看了看几人,他笑了笑,道:“我不去哪里,就出去走走而已。” 嬴阴嫚见状,嘴角勾起一丝捉弄的笑意,道:“怎么?都快要做皇帝的人了,难不成还见着美人就不会说话了?” 李战天闻言,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却没有再说话。 由于虞宓已经跟对方有了那层关系,因此,胆子也比较大。 她眸光闪动地上前一把拽住李战天。 “姐姐和我们有话要跟你说,你先别急着走。” 李战天见此情形,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知道,有些事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念及此处,他咳嗽了一声,看着几女。 “好,既然你们让我留下,我便待一会儿,有什么话,你们就说。” 这么说着,李战天便在一张漆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样一来,倒轮到几个女人不好意思了。 沉默了半晌,还是嬴阴嫚率先开口。 “你既然做了这大秦的皇帝,那么,今后就不算是驸马了,而我和虞宓,也成了你的妃子。” “如今已经快入冬了,选妃之事,我看也只能等开春再做打算了。”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所以,这件事还是你拿主意,其实,选不选妃的,都不重要。” 嬴阴嫚一听这话,眸光闪动地正色看着对方,道:“你如今是皇帝了,不可能没有后宫嫔妃的,这关乎国之大体,所以,这件事你不用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里,李战天不由得深深地看了眼前这个深明大义的女人一眼。 不过,他没有插话。 嬴阴嫚见状,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几女,道:“她们几个,都是万中无一的美人,秉性也算得上是上上之选,我今天把他们叫过来,就是想听听她们的意见,现在,你正好回来了,你也说一说你对她们的看法。” 李战天见事情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也不好再推脱什么了。 因此,他看了看几女,对嬴阴嫚,道:“还是看她们自己的意思,毕竟,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 嬴阴嫚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她看着虞宓,有些戏谑地道:“你的心意就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不会反对他纳你为妃?” 虞宓一听这话,顿时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眸光低垂间,一双玉手无处安放。 嬴阴嫚见状,笑了笑,道:“你不说话,我就以为你答应了,好了,小柔,你说说你的想法。” 巴柔一听嬴阴嫚点到自己的名字,不禁脸上泛起一抹绯色。 不过,她毕竟是巴家家主,见过的大场面太多了。 因此,她只是脸色一红,随即,便开口道:“既然姐姐这么妙的佳人都选了他,我怎会错过这样的好夫君,再说了,他都快要做皇帝了,我这么漂亮的美人待在这皇宫里,早晚还不得被他祸害了呀?” “与其那样,还不如做个名正言顺的妃子,说,李战天,你要封我个什么妃?” 李战天见对方言语如此泼辣,不由得老脸一红。 嘴巴嗫嚅了好几下,才看着她,道:“都快成我妃子的人了,也不知道矜持一些。” 此言一出,虞宓笑得是前仰后合。 而巴柔本人,则是一副谁怕谁的模样,眸光熠熠地瞪着李战天。 李战天见此情形,也不与她计较,只是面带微笑地沉默不语。 嬴阴嫚看了看斗嘴的二人,轻轻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俩以后就好好斗去。” 说完这些,她笑着对虞姬,道:“虽然我对你了解并不多,不过,你和虞宓是亲姐妹,家教肯定很好,人又长得这么漂亮,连我这个做女人的都有些嫉妒了。” “如今,你既然能待在战天的身边,我相信也是被他的某个方面所吸引了,她们都说完自己的想法了,你也说说。” 虞姬听了这番话,朝嬴阴嫚点了点头。 随即,她眸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当初我就跟你说过,我把自己的梦想都交给你了,所以,我的梦想你一定要帮我实现。” 沉默了数息,虞姬又继续道:“现在,既然你走到这一步了,我就把自己这个人也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待我。” 说完这些,她也垂下了雪白的螓首。 李战天闻言,目露真诚地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女人,能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所以,不管我将来会经历什么困难和风雨,既然你们今天成为了我的女人,成为了我的妃子,那么,我定会对你们负责,好好待你们。” 嬴阴嫚见李战天做了这番表态,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了,既然你们几个都表明态度了,那么,今后我们就都是姐妹了,如今大局初定,江山根基尚未稳固,所以,我们不能让战天,不,陛下分心,要努力为他解忧才好。” 此言一出,几女皆默默点了点头,眸光闪动间,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李战天见嬴阴嫚如此为自己着想,不由得鼻子有些酸。 他想不到自己竟然找了这么一个识大体,顾大局,且一直为自己着想的女人。 此时的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不管如今她腹中怀的是男是女,将来,无论会怎样,也要让她给自己生出一个合格的,能够有能力继承大统的皇子来。 自己的这片基业,也只有她和自己的儿子,才能传承下去。 而且,这个继承者,自己一定要慎重选择,要不然,自己来这大秦一遭就白来了。 这样想着,李战天的脸色不由得逐渐严肃了起来。 嬴阴嫚见事情已经说完了,笑了笑,道:“妹妹们先回去休息,今晚,我还有事要跟他说,从明晚起,他会去你们那里,所以,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几女一听这话,当即都是羞涩一笑,螓首埋到了胸脯里。 而李战天听着这样的话,脸色也是微微一红,看几女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了起来。 第162章 初临虞美人 李战天离开了飞燕巷,没有再做停留。 当然,那黑衣女子也被他带走了。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子叫鬼九儿。 这个名字,当真是个非常奇怪的名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答应王离的事,算是帮他办妥了。 之前的一切,也可以有了个了结。 回到咸阳城,李战天便将黑衣女子鬼九儿交给了王离。 王离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佳人,自然是欣喜若狂。 当即,两个人是含情脉脉,情意绵绵。 同时,王离对李战天对自己的大恩是感激万分。 当即,这位七尺男儿便对自己是大表忠心。 而李战天,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去做一个电灯泡。 因此,他只跟王离简单说了几句,就匆匆回到了御书房。 他刚刚进门,便见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李由。 见对方回来,李由赶紧要上前行礼。 李战天见状,笑着抬了抬手,道:“这些虚礼不用了,有什么事就说。” 李由闻言,笑了笑,道:“陛下,我请教了前面几任奉常,一起选了几个吉日,你看看哪个日子合适?” 一边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了一张红色的娟帛。 李战天见状,神色肃然地接过娟帛一看,便见上面写着三个日子。 最近的一个日子,在三天之后,接下来的,就是距离现在八天了。 至于最后一个,则更迟一些,要在二十三天之后。 见此情形,李战天笑着对李由,道:“那他们几位有没有说哪一个日子最好啊?” 李由闻言,赶忙答道:“最佳的日子,就是三天之后的这个。” 李战天一听这话,目光明灭了数息,随后平静地道:“既然如此,那就三天之后,有些事得登基之后才能实施,早些也好。” 李由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跪拜在地:“微臣李由,拜见新君。” 李战天见状,笑着将他扶起来,道:“快起来,我还没有登基,你不必行此大礼。” 李由闻言,站起身,道:“自古君臣之礼万万不可废,陛下你应受此礼。” 李战天见对方脸色如此严肃,不由得神情也肃然了些。 “好了,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的话,就通知下去,让他们抓紧准备。” 李由听了这话,朝李战天抱拳再行了一礼,随即,后退着离开了御书房。 望着李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李战天不由得叹息出声。 “想不到经过这么些波折,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只是,这个皇位可不好坐啊!” 低声说完这句,他抬脚向外走去。 不过,李战天刚刚迈出御书房,便想起了昨天嬴阴嫚跟他说的那番话。 从今天开始,不让自己住她那里了。 虽说自己的原则是能节约则节约一些,不过,睡觉的地方还是要讲究一下的。 东西不用太好,但最起码是没有用过的。 要不然,这每天住着总有些膈应得慌。 而眼下的情形是,自己的寝宫还没重新布置好。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成了一个无处安身的人。 一想到这个,李战天不由得挠了挠脑袋。 到底今晚该去哪里呢? 这个问题,着实是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好在,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必如此着急地去做决定。 这样想着,李战天决定,先去看看城防情况。 毕竟,现在的咸阳城虽说在己方人马的控制之下。 不过,谁也保不准会不会突然有其他兵马杀过来。 这样想着,李战天向城门处走去。 不过,他刚刚走出没多远,便见苏瑾急匆匆蹬着马靴走了过来。 见了自己,他和李由一样,恭恭敬敬行了跪拜之礼。 见此情形,李战天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这样的事情有时候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待苏瑾站起身,李战天看着他,道:“这么匆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瑾闻言,神情严肃地道:“如今咸阳城的守军仅仅四万余人,陛下登基在即,我以为这力量有些薄弱啊!” “如果万一有敌人趁机来犯,那于我大秦,于陛下的声望都不利呀!” 说到这里,苏瑾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见此情形,李战天目光闪动了几下,道:“将军所言确实是个问题,不过,眼下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苏瑾听了这话,朝李战天抱了抱拳,道:“微臣不才,不过,有一个法子,说出来望陛下斟酌。”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眉头一挑,道:“苏将军有何良策尽管说来听听,我正为此事发愁呢。” 苏瑾闻言,正色开口,道:“如今咸阳城周边,还有不少的郊县,这些地方虽说正值壮年的汉子不多,不过,要是稍稍放宽些年纪,想抽调的话,还是能抽调出一部分人来的。”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脸色微微变了变,道:“你的意思是,抽这些人加强守军的力量?” 苏瑾听了,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就算加入守军,没有经过训练,一时半会儿的也形不成多大的战斗力,所以,这些人可以用在其他地方。”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主意就一起说完。” 苏瑾闻言,点了点头道:“是,陛下,微臣以为,可以让这些人在咸阳城四周披坚执锐,加强城防力量,一旦有外敌来犯,他们一来可以稍作抵挡,即便不敌,也可以为我守军将士争取时间。” 李战天听罢,眼神一冷,道:“苏将军,前番你率中尉军死敌项羽大军,我很佩服你,我也敬重你是条汉子。” “不过,你提的这个建议,我觉得不太可取。” 苏瑾闻言,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不可?现在除了这个法子,我觉得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李战天看着苏瑾,脸色稍稍缓了缓,道:“苏瑾,你听着,我们之所以打这么多仗,之所以要做这个皇帝,就是想天下能够太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如今,老百姓好不容易迎来了一息喘息之机,我们怎么能忍心让他们来为我们挡刀枪呢?” “而且,你也知道,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乱之苦,能上战场的壮年早已经被征调殆尽,如今剩下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这样的人,你忍心让他们来干那样的事吗?” 苏瑾听罢,叹息着摇了摇头,道:“陛下,我知道你不忍,不过,如今的局势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是有其他法子,我肯定不会这番进言。” 李战天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让大家加强城防,有什么难关,我们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待我登基之后,再下诏在整个大秦征集兵马。” 苏瑾听他这么说,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战天见对方的情绪有些低落,笑了笑,道:“走,跟我一起四处转转去,看看我们大秦的儿郎有没有守好他们的城池。” 苏瑾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即,二人便一前一后向城楼处走去。 巡查的过程中,李战天对将士们不住地打气鼓劲。 对一些有薄弱环节的地方,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让他们赶紧整改。 一大圈走下来,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走下城楼,李战天才意识到,自己该做决定了。 到底,自己该去哪里度过这一夜的时光。 想着这个问题,李战天踱着步子向前走去。 不知不觉间,他在一处灯火辉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他虽然没有来过。 但是,他知道,这是虞姬的住处。 在外面犹豫了再三之后,他决定,今晚就住在这里。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对方已经答应了做自己的妃子。 这是李战天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是最直接的想法。 说句实话,面对虞姬这样的美人,是个男人就会动心。 而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而正常不过的男人罢了。 这样想着,李战天抬起步子向灯火闪动处走去。 外面伺候的宫女和太监见了他,欲要行礼,不过,却被他给用动作给制止了。 他想悄悄地进去,看一看,这么一个超凡脱俗的女人,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到底在干些什么。 轻轻推开门,经过几道屏风,李战天见到了一袭红色衣裙的虞姬。 此时的她,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张漆木的圆凳上。 曼妙的背影,谁见皆怜。 这,不由得让李战天忍不住喉结上下串动了几下。 虞姬的发饰已经拆了,看样子已经准备休息了。 由于李战天进来时,动作很轻,因此,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李战天看着眼前这个仅仅看背影,就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心中忍不住有些激动。 这也难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如此超凡脱俗的绝世美人。 为了打破这种微微有些尴尬的境况,李战天轻轻咳嗽了一声。 下一刻,坐在凳子上的佳人转身而立。 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纯粹,绝美,无以复加。 眸若秋波,面若桃花,肤似凝脂,眉如远山…… 及腰长发,就那样自然地披散着,随意中甚至带着一丝慵懒。 然而,就是这样的状态,让人难以抗拒,无法自拔。 他知道虞姬很美,不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态的他。 李战天一时间竟然看得有些呆了,在一个女人面前,他失态了。 虞姬凝眸看着李战天,李战天也凝神望着对方。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 这一刻,美好得谁也不愿意去随意打破。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虞姬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轻轻提起裙摆,款款向前走了两步。 下一秒,她唇齿轻启,道:“难道……要我一个女人主动吗?” 李战天见此情形,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 片刻之后,他上前一把抱起这个美得无以复加的女人,踩着坚实的步子,走向了虞姬的绣榻。 帐暖情融,魅色荡漾。 …… 这一夜,月色格外撩人,让人沉醉万分。 李战天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夜,待到天色大亮,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而初为人妇的虞姬,此时就像一朵经历雨露浇灌,恣意盛开的海棠,更加鲜艳欲滴,明艳动人。 垂眸坐在梳妆台前,她的脸上写满了娇羞。 她从很小的时间,就曾经想过自己的未来人生。 嫁个老实的夫君,在双亲膝下做一个乖乖女。 不过,后来的路,就逐渐偏离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这里面,最初是鬼叟的安排。 现在,自己终于为自己的未来做了一次选择。 她感觉自己是幸运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可以自己选择未来,选择幸福,选择自己命运的女人是极其罕见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这个时代最普遍的现象。 加之在如今这样的乱世,活着都如此艰难,更何况是自己为自己做主。 此时的虞姬,感觉特别的满足,感觉自己的人生特别的完美。 望着依依不舍离去的李战天,她的心里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而走出虞姬住处的李战天,也是神清气爽。 一夜的风花雪月,一夜的浓情蜜意,让他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这普天之下,能有谁,可以拥有这样的绝世佳人。 不过,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得到了这样美的东西的同时,肩膀上的担子和责任也重了些。 毕竟,如此美好的人,需要自己去拼尽全力守护。 要不然,就是对她的不负责任,就是对美的极不尊重。 美丽,只能用来呵护和守卫,而不是任其垂泪凋零。 这样想着,李战天的脸色逐渐凝重。 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男人,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而且,自己除了是一个男人之外,即将,还是一个君王。 责任,使命,根本不容他有一刻的懈怠。 这片天下,只有在自己的手里彻底安定下来,那个时候,才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想到这些,李战天的拳头不由得紧紧握了起来。 他的心中充满了雄心,他想在这个时代开创一个盛世,一个四海威服,举世来朝的大秦盛世。 第163章 以血祭苍天 转眼之间,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李战天迎来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历史时刻。 当然,对于大秦来说,也是最为紧要的一个里程碑。 这一日,天高气爽,骄阳当空,浩瀚碧空万里无云。 即便是初冬,不过,这一天的风依旧很和煦。 吹在人脸上,有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 一众披坚执锐的秦军将士于咸阳城严阵以待,准备见证这继往开来的时刻。 到现场参加登基大典的,只有一半的军事将领。 其余军中的骨干力量,都坚守在自己的哨位上。 为彰显继承大秦始皇陛下文治武功的态度和胸襟,登基大典还邀请了一些二世时的旧臣。 当然,这些人都是在百姓中风评不错,但被赵高党羽疯狂打压的贤臣。 这些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再度登上朝堂的机会。 毕竟,赵高专权,二世暴戾,已经让他们对这个大秦失去了信心。 然而,就是在今日,大秦皇朝的血脉竟然要延续下去。 虽然,这种延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来得有些迟了些。 不过,不管怎样,这样的结果终归是比他们想像的要好很多。 因此,对李战天这样的安排,这些旧臣都是感激万分。 其实,在他们的心里,对大秦还是有感情的。 始皇陛下当年的风范,依旧是他们心中最难忘的记忆。 每当想起当初那气吞八荒,横扫六国的伟大壮举,这些旧臣们的心情都是激扬澎湃。 那是何等的气魄,那是怎样的让人高山仰止。 然而,二世胡亥在位的这几年,让他们的心头血逐渐凝固。 他们不再有情怀,不再有抱负,不再有想法。 对于世事,这些旧臣大多采取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如今,看着立于高台之上的李战天,以及端庄坐在一旁的大秦十公主嬴阴嫚,看着那一列列雄赳赳气昂昂的黑甲勇士,他们似乎又看到了一个帝国再度崛起的迹象。 这……就是希望! 一个人,只要永远保持希望,就一定能创造属于自己的明天。 而一个朝代也是一样,只要让人看到这个朝代还有希望,那么,就一定有人会去拼了命地维护它,支持它。 现在,立在高台上以血祭苍天的这个人,带给了他们新的希望。 所以,他们没有理由不支持他。 在前任奉常的主持下,登基大典进行得很顺利。 直到大典结束,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状况。 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出乎人们的意料,不过,谁都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当然,之所以会这样,其实也算不上是敌人仁慈。 毕竟,登基之事,谁也无法阻止。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战天登基,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就像一群人拿着弓箭,却找不到靶子。 如今,李战天登基称帝,一下子便让这些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人找到了反对的目标。 所以说,这样一件事,他们没有必要反对。 他们要做的,就是让你爬得越高越好。 只有那样,你摔下来的样子才会更惨,更狼狈。 那一幕,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 大典结束后,咸阳城的将士们和民众们都是兴奋不已。 而顺利登基的李战天,在一日之内颁布了三道诏书。 这第一道诏书,是宣布大秦疆域内的各郡县免去赋税三年,而且,三年后的赋税将在之前基础上减半征收。 第二道诏书,则是让各郡县积极举贤,恢复大秦的各级领导机构。 原先的各郡县守还能履职的,由其立即上任履职。 如有出缺的,则由原先当地官职最高的秦吏暂且代行其职。 当然,为了暂时不惊动各地新封的郡王,李战天在诏书中还特别明确,各郡县的官员受朝廷调遣的同时,也受郡王的节制。 至于第三道诏书,则是号召各地的壮年之人,积极加入行伍,立志疆场,为国效力。 而且,想要参军之人无需各郡县的批准,可以直接到内史郡新设立的兵员招募处报名加入秦军。 此外,李战天为了增加吸引力,还特别在诏书中说明,只要一家之中有参军之人,一切赋税全免十年。 最后,李战天还特别明确,二世胡亥时期征集的民夫囚徒,如在各工程处仍然有滞留者,可以选择报名参军或者返乡。 三道诏书拟订下发后,李战天特意将苏瑾叫了过来。 让他安排专人,到各郡县宣传诏书中的相关内容,确保各地百姓都能知悉。 当然,考虑到如今咸阳城守军不足的情况,李战天并没有直接派给苏瑾很多人,只是让他安排两千人马,分头到各郡县发展宣传骨干,帮助各地进行落实。 尽管如此,李战天并没有抱有那样的幻想,认为这件事这么一宣传就会起到很好的效果。 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这样的工作将会常态化进行下去。 而且,这件事要从内史郡开始逐步扩展开来。 孙干这一拨人下去后,待到有新的兵员补充进来,还要派出第二批,第三批宣传力量。 最终,达到天下皆知的状态。 做完这些事之后,一天的时光又过去了。 坐在御书房内,李战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累瘫了。 可是,这才是做皇帝的第一天。 看着书案上跳动的灯火,他突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是啊,几年以前,自己还只是大泽乡水寨的一个大当家的。 可是如今,自己却要做大秦的皇帝。 尽管,这个皇帝从目前来看,肯定会做得很艰难。 不过,他总有一种错觉。 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李战天甚至偷偷地自己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不过,那种强烈而真实的疼痛之感告诉他,这是现实,而不是自己的一个幻梦。 这样的结果,让他的心再度坦然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有了一个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 当然,也有了一个施展自身抱负,实现自己梦想和价值的机会。 而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拥有。 所以,自己无疑是幸运的。 这样想着,李战天不由得对自己,对大秦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 其实,李战天原本打算再下几道诏书的。 毕竟,这个帝国经过二世胡亥的折腾,实在是积弊太深。 需要改革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最重要的一条,用人制度方面,几乎被赵高及其党羽完全破坏掉了。 因此,这项制度必须重新建立起来。 除此之外,如何大力发展生产力,积极改善人们的生活条件,这些,都没有具体而可行的举措。 当然,还有其他很多方面都需要改进甚至改革。 不过,考虑到当前的形势,这天下还没有完全由自己掌控。 而且,目前各郡县的府衙,几乎都处于无人管的状态,即便下了诏书,也几乎等同于一纸空文。 所以,李战天在最后关头决定,将这些事咱暂时缓一缓。 毕竟,有些事,得循序渐进,急是急不来的。 因此,眼下的状态下,最重要的,只有三件事。 一个就是扩充兵员,加强秦军的实力。 第二个,就是尽快恢复各郡县的领导力量。 至于第三个,就是给大秦的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以取得他们支持和信赖。 这些问题解决了之后,李战天发现,自己又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实际,也很紧迫,那就是大军的给养和咸阳城各类人员的日常用度问题。 自古民以食为天,士兵们肯定不能饿着肚子守卫大秦江山,而各级官员肯定也不能无私奉献,不领取俸禄。 正当李战天因为这个问题感觉有些头疼之时,外面的太监进来禀报,说是孙干求见。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想起来,这个孙干已经走了五六天了。 看了看候在门口的小太监,他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 小太监闻言,“诺”了一声,便扯着嗓子喊道:“宣孙干觐见~” 李战天见状,有些不适应地揉了揉鼻子。 下一刻,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蹬着马靴走了进来。 见了李战天,他倒头便拜,道:“属下来迟,错过了与匈奴人的大战,错过了陛下的登基大典,实属罪该万死,望陛下降罪!” 李战天见状,上前扶起他来,道:“你我之间无需如此,怎么样?夫人接回来了吗?” 孙干闻言,面有惭愧之色地道:“让陛下见笑了,我竟然为了自己的一点儿小事,而耽搁了大事,实在罪不可恕。” 李战天一听这话,摇了摇头,道:“有国才有家这句话说得没错,不过,没有千千万万个家,哪里会有这泱泱大秦啊?” “所以,你不用挂怀此事,如果你真的想做点什么的话,那就帮我一个忙。” 孙干闻言,咧了咧嘴,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我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不过,只要是陛下你交给我办的事,我一定尽心尽力去办好。”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点了点头,道:“如今我刚刚登基,国库空虚,百姓呢,经受了这么些年的苦日子,也想过一过好日子,而这天下的钱粮也就那么多,所以,我定然不能与民争食。” 说到这里,李战天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孙干见此情形,目光闪动了几下,道:“陛下爱民如子,着实让人感佩,不过,这帝都的日常用度肯定也不能少。” “陛下下诏之事,我来时已经听说了,这免去百姓的税负三年,肯定是件得民心的好事,不过,这大秦的运转也离不开钱粮,这着实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啊!” 李战天听到这里,目光微微一暗,道:“难道这件事就不能两全吗?我实在不忍心让百姓再这么苦下去了。” 孙干闻言,捋了捋长须,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件事要看陛下肯不肯下决心。” 李战天一听对方似乎有办法,眼前不由得一亮,道:“有什么法子你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孙干看着李战天,道:“陛下,之前二世在位时,我听说赵高及其党羽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百姓对他们是深恶痛绝,如果陛下能够下诏,将这些害群之马一一查抄的话,我相信国库会充盈很多。”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当即激动地拍了拍孙干的肩膀,道:“孙干啊,孙干,你不亏是我的福将,这个想法很不错,不仅可以解燃眉之急,还可以让百姓看到我惩治奸佞之臣的决心,不错,不错!” 说到这里,李战天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孙干见状,笑了笑道:“很久没见陛下如此开心了。” 李战天闻言,沉吟了片刻,突然问孙干道:“赵高毕竟已死,他搜刮的民脂民膏我可以派人查抄,不过,你可知赵高的党羽都还有哪些人?” 孙干听了这话,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道。” 李战天看了看对方,道:“这样,你把李由给我叫过来,这件事我让他去办,你刚回来,就先陪陪你的夫人和孩子。” 孙干闻言,下跪朝李战天行了叩拜之礼,随后“诺”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望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李战天的大脑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在想一个问题。 到底,二世胡亥是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除了用人不察,以及自身的骄奢淫逸之外,是否有自己值得吸取教训的地方? 想着这个问题,李战天不由得对改革大秦吏治这个问题有了更深的看法。 已经有前车之鉴了,自己万万不能再走已经证明是不归路的那条道了。 要不然,如今胡亥的下场就是他日自己的结局。 这样想着,李战天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需要做的事,还太多太多。 登基,这只是一个开始,自己即将要面临的考验肯定艰难无比。 在那样的考验中,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守住这片如今已经是满目疮痍的江山,守护好自己心爱之人? 第165章 巴柔的请求 这一夜,巴柔从一个生涩的少女,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虽然是巴家家主,这些年经过的风风雨雨也已然算是不少了。 不过,在这样的事情上,她却是第一次,并没有任何的经验可循。 或许是平日里泼辣惯了的缘故,刚开始时身为女人的她,竟然要在李战天面前逞强,想要在这场战斗中占据主动。 不过,待到吃了大亏之后,她便学乖了,将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对于巴柔,李战天其实还是很佩服的。 偌大的一个巴家,在她一个小姑娘的操持下,竟然屹立不倒,着实不易。 这样的能耐,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纵使是一个大男人,想要独自撑起这么一份大的产业,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些刁蛮任性的小丫头,却独自一人经营着这么大的一个商业帝国。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巴家竟然还养了万余的府兵。 而正是这些府兵,在关键时刻给了自己莫大的帮助。 当初在面对西楚第一猛将龙且的纠缠时,靠的是他们。 到后来,杀进咸阳城的那一战中,他们也出了不少的力。 现在,这些兵马已经融入了秦都咸阳的守城军中,成了自己的人马。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个此刻正猫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看着蜷缩在怀里的巴柔,李战天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道:“怎么样?我的巴家家主?” 巴柔一听这话,粉嫩的嘴巴一嘟,随即,媚眼如丝,美眸中透着无限风情地,道:“想不到这天下,还有这等舒服的事情,比跟阴嫚……” 李战天听到这里,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犹豫了数息,最终抬起的手轻轻抚摸在她柔美的翘臀上。 “你还敢说,之前那件事我还没找你问个明白呢?你到底跟阴嫚什么情况?” 巴柔听对方这么一说,眸光躲闪地笑了笑,道:“我们能有什么?也就是闹着玩而已,没想到,却恰好被你给看着了。” 李战天闻言,轻轻捏了捏她的滑嫩肌肤。 “你说得倒轻巧,我的女人,却被你碰了,难道我就不该管你要个说法吗?” 巴柔听了这番话,撒娇地勾着李战天的脖子,道:“什么叫你的女人?我跟阴嫚认识的时候,还没有你什么事呢!再说了,现在我不也做了你的女人吗?你有什么想不通的!”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子,道:“就你会说,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既往不咎了。” 巴柔闻言,鼻子皱了皱,道:“这还差不多,便宜都让你给占了,你也应该满足了,要不然,我……” 李战天一听这话,刚刚从鼻子处滑下来的手,动作稍稍加重了些,疼得巴柔直拍他的胳膊。 “你轻点儿,我这么漂亮的脸蛋都快给你捏肿了。” 见此情形,李战天一把将她拥入怀里,道:“要不然你要怎样?还拿剑指着我?” 巴柔闻言,洁白如葱白的玉指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胸膛,道:“我现在把自己都交给你了,今后你若敢欺负我,我还会拿剑指着你。” 李战天一听这话,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还敢嘴硬,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巴柔立马是娇呼连连,忙着求饶不止。 不过,李战天哪里肯轻易放过她。 一场战斗,就这样再度在二人之间打响。 不知过了多久,待又一番云雨巫山后,二人才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眠。 或许是由于彼此都累了大半宿的缘故,这一夜,二人睡得很沉。 等到天色大亮,李战天才从睡梦中醒来。 而巴柔初经雨露滋润,不胜折腾的她依旧处于熟睡之中。 直到接近正午时,这位巴家的家主才从睡梦中醒来。 看着龙榻上的那一片鲜艳的落花红,巴柔的脸颊上泛起了一片绯色。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身体,她艰难从床上爬起。 一想到昨夜的疯狂,巴柔的心里不由得又一阵荡漾。 待到她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并梳洗打扮完毕,李战天也已经在外面转了一大圈回来了。 抬脚踏进寝宫,望着端坐在一把红色的漆木凳子上的巴柔,他笑了笑,道:“小懒猫终于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巴柔闻言,秀挺的鼻子轻轻皱了皱,道:“你就会笑人家,再这样我以后不理你了。” 李战天一听这话,上前抬手勾住对方美丽的下巴,道:“你这么跟朕说话,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巴柔闻言,脸色不由得有些不悦地,道:“治罪就治罪,你说,要治我个什么罪过,我的陛下!”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我真要治你的罪的话,你就不会求我一下吗?” 巴柔闻言,粉嫩的小嘴一嘟,道:“我可是巴家家主,怎么会轻易求人?那样的话,岂不落了巴家的颜面?” 李战天一听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啊,还是像当初我见你的那副模样,嘴硬得很,看来,以后我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一番,要不然,指不定哪一天你就翻了天了。” 说到这里,李战天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巴柔见此情形,立马要站起身,似乎想对李战天做些什么。 不过,她或许是起身的动作太猛的缘故,一下子疼得“嘶”了一下。 随即,巴柔捂着小腹又坐了回去。 李战天见状,上前一把扶住她,道:“怎么了?没事?” 巴柔闻言,嘴巴微微翕合了几下。 随即,她扭头剜了李战天一眼,道:“都是你,昨晚那么疯,也不顾人家的死活。”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不由得打趣地笑了笑,道:“刚开始好像是你先疯的,我可是跟着你才胡闹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李战天还是将她拥在了怀里,目光中满是怜惜和疼爱之色。 有些娇弱地看着李战天,巴柔眸光闪动了数息,随即,唇齿轻启,道:“从今往后,我巴柔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而我巴家的生死荣辱也全托付给你了,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那就是无论何时,要让巴家在这大秦有它应有的尊严。” 李战天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对我的心意,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铭记于心,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会让巴家在大秦的地位永固的。” 巴柔听了李战天说出的这番话,美眸闪动着异彩,道:“我没有看错人,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说完这句,她羞涩地垂下了眸子。 李战天见状,对眼前这个女人不由得疼到了骨子里。 两个人就这样拥在一起,一直过了很久。 恍惚之中,李战天似乎看到了一个人,一人让人敬重而佩服的女性。 这个人,正是巴家的传奇人物,巴清。 《史记·货殖列传》记载了春秋战国时代至汉武帝时期的大商人,春秋战国大工商大业主者众,但能名上史记的不过寥寥数人。 其中有范蠡,越王勾践的谋臣,灭吴之后,乘扁舟浮游江湖,改名换姓,经商聚财,至千金辄散去。 再有子贡,孔夫子的高足,子贡“亿(臆)则屡中”,推测商品的行情变化非常准确,所到之处,国君与他只需要行宾主之礼,而不必行君臣之礼。 魏国的白圭,曾为魏惠王的相国,后来转向农业产品特别是粮食的买卖,天下人谈论经商致富之道都效法白圭。 而乌氏倮的牛马,多到以山谷为计量单位,得以和大臣一同朝见君王。 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乌氏倮畜牧,及众,斥卖,求奇缯物,间献遗戎王,戎王什倍其偿,与之畜,畜至用谷量马牛,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 而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 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夫倮鄙人牧长,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班固《汉书·货殖传》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人不敢犯。始皇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 巴清,其实并非其人真实名讳,因为她是巴国之人,名清,故后人称其为巴清。 她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早的女企业家,其从丈夫那里继承而来并发展壮大的企业,在战国时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力。 巴清,后人又称巴寡妇清,其丈夫逝世后,巴清继承了家族企业,并时期不断发展。 巴清和中国第一任皇帝嬴政是同时代人,因为巴清在那个时候为秦朝提供大量是水银和丹砂,因此秦始皇对巴清一直是非常礼遇。 巴清死后,秦始皇封其为贞妇,并为她专门修筑了怀清台。 据后人猜测,巴清很有可能拥有一支私人武装,并且力量足够强大。 这一点,在李战天这里得到了证实。 毕竟,万余人的银甲卫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在战国末期,诸侯纷争,秦国为了抗衡东方六国,对巴蜀地区的部族、首领往往采取的是怀柔政策,一定程度上是允许他们有私人武装的。 而巴清家族,是巴地豪强的代表,自然而然成为秦王朝笼络的对象。 另一方面,因为巴清家族商业产业庞大,在战国纷争时期,有一支私人武装来保护其产业是非常有必要的。 据考证,巴清家族影响力较大,覆盖范围包含今天重庆市大部分地区,当时境内人口总计五万余人,而巴清家族的家丁占据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可见势力庞大。 据野史传言,巴清曾为秦始皇捐资修缮长城,或捐款助军,但均无正史可考。 日本学者称“虽称始皇帝,而是事盖在未并吞之时,故军兴有资于其力也,非徒嘉其富厚。”国内亦有学者有此猜测。 关于巴清的事迹,在《史记》、《一统志》、《括地志》、《地舆志》、《舆地纪胜》、《州府志》等史料上均有所记载。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加强专制统治,地方豪强的私人武装被秦始皇收缴,贵族和豪强大户被迫迁往他处,使其不能在原处纠集势力抵制中央统治,其中迁十二万户到咸阳。 寡妇清也在此之列,国家为他们修建宫殿,把他们置于中央政府的监控之下,也是秦始皇推行郡县制限制地方豪强的措施。 同时,巴清也成为中国杰出女性的重要代表,对后世产生了重要影响。 秦始皇,能够不拘旧礼,不管重农抑商之习俗,不顾古代女性地位之低下,为巴清修筑怀清台,一方面也说明秦始皇与一般帝王的不同,最关键的还是在于巴清本身实力足够引起当权者的重视。 这些就是历史上对于这个几乎影响了大秦朝历次征战胜败的家族的介绍。 想着这些,李战天的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在某个适当的时候,要给巴柔,给巴家一个交代。 当然,这也是自己的一个态度。 …… 这一日,李战天让巴柔待在了自己的寝宫里休息,并没有让她离开。 而他自己,则回到了御书房中处理公务。 当前,有一件紧迫的事情要去处理,那就是尽快给麾下的将士们应有的封赏。 这些天来,这件事一直在李战天的脑子里打转。 他的心里很清楚,那些将士的心里其实很着急,也很在意这件事。 只是,他们谁也不想主动向自己提出而已。 毕竟,无论谁提,都有居功自傲的嫌疑,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这件事再这么拖下去,终归不是个事。 眼下四面环敌的状态下,急需这样的封赏来振奋军心,鼓舞士气。 这样想着,李战天整个下午都没有离开御书房。 他一直在思考,在金色的娟帛上涂涂画画。 直到日薄西山,李战天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第166章 议定分封事 翌日清晨,李战天一大早便召来了韩信、王离和苏瑾。 当然,还有之前多次领兵替自己解围的巴家银甲卫的那员小将。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知道,这位小将是巴柔的表弟,巴天淳。 几人进了御书房,皆一一行了叩拜大礼。 李战天看了看韩信几人,笑了笑,道:“你们几位都是我大秦的肱骨之臣,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就是一件事。” “我这里草拟了一份封赏名册,你们几个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 说完这句,李战天将名册递给了站得离自己最近的韩信。 韩信接过名册,随即,粗略扫了一眼。 没用多久,他便传给了身边的王离。 王离为人比较认真,因此,看这份名册时多花了一些时间。 随后,苏瑾和巴天淳也相继参详了一番这个名单。 待几人看完,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没有人上前提出看法。 李战天见状,笑着对几人,道:“此事关乎重大,我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不可能知道所有将领的情况,所以,这件事还得靠你们给我提供参考。” 几人一听这话,都欲言又止,应该是都有些想法。 李战天见此情形,看着王离,道:“王将军,还是你先说,有些戍边将领我还不太熟悉,肯定会有所遗漏。” 王离闻言,目光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道:“启奏陛下,这封赏之人当中,我觉得原戍边将领中有三人没有列进来,臣斗胆恳请陛下将这三人加进封赏名册之中。” 李战天一听这话,正色看着王离道:“王将军但说无妨,这三人是谁,又有何功绩?” 王离见状,捋了捋黑色的长须,道:“这三人当中,最该封赏的,要数卫冒,此人在戍卫军对抗匈奴人时就英勇善战,屡立战功。” “而且,他在军中待了近三十年,统兵经验丰富,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不过,由于他不善言辞,因此,一直未能得到重用,眼下,只是个左庶长。”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看着王离,道:“好,你继续说,还有二人,都是何人?” 王离沉默了数息,又继续,道:“另外两位,是表兄弟两个,哥哥叫张坡,弟弟叫张青,此二人虽说资历不如卫冒,不过,也是颇有战功之人,二人斩获的匈奴兵都不在三百人之下,然而,至今他们的军爵才是个中更。”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由得连连称好。 当即,他便将这三人的名字加入了封赏名册之中。 而说完这些的王离,朝李战天跪下行了一礼,道:“微臣王离替三人叩谢天恩。” 李战天见此情形,赶紧让苏瑾将他扶起,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下一刻,他将目光投向了苏瑾。 “苏将军,昔日你率领中尉军拼死抵抗项羽大军的入侵,其行,其志,其节,都让我万分感佩,所以,军中有功之人一定不少,我在此向你保证,只要你今天提出要封赏的人选,我一定全部准奏。” 此言一出,苏瑾立马跪拜在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李战天闻言,上前一把扶起他,道:“有何不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天道人心所向。” 苏瑾看了看李战天,抱拳回话,道:“誓死守卫咸阳城,乃是我戍卫军之职责所在,我等不敢贪功。”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这样,中尉军所有将士,军爵提升两级,你看如何?” 苏瑾听罢,再度含泪倒头拜谢,道:“陛下天恩,我等无以为报,唯有毕生守卫秦土,以谢此等大恩。” 话音落下,苏瑾竟然泣不成声。 一旁的韩信见此情形,赶忙扶起他,道:“苏将军向死而生,气节着实让人感佩,快快起来。” 苏瑾闻言,泪流满面地站起身。 一个汉子,就这样当着人前,哭成了个泪人。 李战天见此情形,也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了。 片刻之后,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韩信,你说说,有没有什么意见?” 韩信闻言,正色回禀,道:“臣蒙陛下不弃,擢拔于乡野微末,能有今日,都是陛下栽培,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正色,道:“既然如此,现在就剩下巴家的府兵了,天淳,你说说,可有需要特别封赏之人?” 巴天淳听李战天点到自己的名字,上前施礼,道:“启奏陛下,我巴家府兵本就是秦军的一部分,如今能够为大秦江山的稳固出一些力,那也是职责所系,小将不敢领功。” 李战天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屡次助我脱困,功劳不小,封赏是应该的,再说了,巴家自始皇陛下时就为朝廷建立了不朽功勋,你身为巴家后人,朕绝对不能慢待,你说,想要什么?当然,如果你替巴家提要求,我也会考虑的。” 巴天淳听了这番话,低头沉默了片刻。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战天。 下一刻,他咬了咬牙,似乎是鼓足了勇气。 “陛下,有句话小将不知当不当讲?若有冒犯,还望陛下恕罪!” 李战天闻言,看着对方笑了笑,道:“有什么话你就说,朕恕你无罪。” 巴天淳一听这话,这才开口,道:“我巴家乃是巴地土生土长的家族,而我从七岁来到咸阳,至今都未曾归乡一次,小将斗胆,恳请陛下允许我回乡,寻儿时玩伴一叙。”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不由得沉默了半晌。 随后,他看着巴天淳,道:“如今的大秦,正是用人之际,你的这个请求,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不过,只要来日天下大定,我一定准你归乡。” 巴天淳闻言,默默点了点头,神情明显有些黯然。 李战天见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虽然不能让你归乡,不过,你可以准你派几个人回巴地寻得那些人,让他们到咸阳来与你相聚。” 巴天淳一听这话,当即目露感激之色地看着李战天。 “多谢陛下圣恩,小将唯有以死效命大秦。”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这样定了,明日早朝,我便当着文武百官宣布此事。” 几人见状,皆再行跪拜之礼,随即,退了下去。 …… 第167章 冷宫传秘闻 待几人散去,李战天便打算在御书房看了一会儿书。 不过,没过多久,便听得小夏子来报。 “李由求见。” 李战天闻言,朝他挥了挥手,道:“让他进来。” 小夏子“诺”了一声,便下去通传了。 没过多久,李由便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了李战天,他便欲要行礼。 李战天见状,看了他一眼,道:“免了,有什么事直接说事就行。” 李由闻言,“诺”了一声,随即,毕恭毕敬地站着,道:“禀陛下,前番你让我调查赵高党羽之事,目前已经有了些眉目,不过,有个问题,微臣还拿不准,希望陛下示下。” 李战天一听这话,“哦”?了一声,随即,他看着对方,道:“有什么情况,但说无妨,此事关系重大,有些事多商量商量也是好事。” 李由闻言,抱拳施了一礼,道:“陛下,我在调查赵高党羽,原宗正胡进渊时,发现了一件事,这个胡进渊竟然胆大包天,暗地里收养了一个义子。” 李战天听到这里,没有说话,只是目露疑惑之色地看着对方。 见此情形,李由继续,道:“这收个义子,本身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我听说……他收的这个义子,竟然是曾经被始皇陛下打入冷宫的一个妃子所生。”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猛然一挑。 沉默了数息,他神情凝重地看着李由,道:“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还有,那个妃子现在何处?” 李由闻言,压低声音,道:“回禀陛下,这件事除了我,还有宫里的一位年岁较大的宫女知道,不过,胡进渊到底都告诉了谁,我就不清楚了。” “另外,这个妃子现在已经不在世了,据说是害了病死掉的。”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眼神微微缩了缩。 沉默了片刻,他看着李由,道:“那依你之见,这个胡进渊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还有,这是他的意思,还是说……这是赵高的授意?” 李由闻言,正色开口,道:“这件事我也想过,如果说是赵高的意思的话,这个胡进渊只能算是受人之托,不过,就凭他这些年贪赃枉法,目无纲纪,祸乱朝纲的罪行,就必须得重惩。” “另外,如果说是他自己擅作主张收养了这个义子的话,那么,就更加罪不可恕了,始皇陛下的子嗣,岂是他一个宗正可以收养的,说白了,这就是居心叵测,大逆不道啊!” 李战天听到这里,神情更加肃然地,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这个人?” 李由闻言,脸色一冷,道:“依微臣来看的话,当务之急,应该立马将胡进渊及其党羽捉拿归案,凡知晓此事者一律格杀勿论!”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不由得眉头一皱,道:“照你这么办的话,那么,那个胡进渊的义子又该如何处置呢?” 李由听到这里,垂下了目光,道:“如果陛下信得过我,那么,这件事就让我全权处理,我保证从今往后此事再无半句风言风语流出。” 李战天闻言,沉默了数息,随即,他摇了摇头。 “此事我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那个胡进渊的义子如果是皇族血脉的话,不能动他,毕竟,始皇陛下的血脉本就所剩无几了。” 李由一听这话,目露不解之色地道:“陛下,这么做好像不太妥,我看那个胡进渊就是故弄玄虚,说不定,那个人就是他随便从哪里找来的个人,根本跟始皇陛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李战天见对方这么说,笑了笑,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是怕这个人威胁到我的皇位,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此事关乎始皇陛下的血脉,我不得不慎重。” “要不然,悠悠众口很难堵住,而且,到了那时,不仅天下人会说三道四,就是我对阴嫚也不好交代啊!” 说到这里,李战天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李由见此情形,也垂头叹息一声,道:“早知道这件事我就自己去处理了,这样,陛下你就不用为难了。” 李战天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道:“这样,你给我找到那个宫女,我想知道当年的具体情况,还有,胡进渊既然有罪,就暂且收押,至于他那个所谓的义子,暂时不动。” 李由听了这番话,脸色有些难看地道:“陛下,这件事如果这么处理的话,我怕到时候知道的人就多了,那样的话,众口铄金,对陛下您不利呀!”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再度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抬头看着对方,道:“既然这样说的话,为保险起见,你把这个人也给我带到宫来,我正好也想见见这个人,至于你觉得有可能透露此事的人,也可以暂时软禁起来,不过,不要对他们动什么手段。” 李由听罢,朝李战天施了一礼,道:“微臣遵旨,我这就去办这件事,回头我让人将那宫女和胡进渊的那个义子给你带过来,我就亲自去捉拿胡进渊了。” 李战天闻言,冲着他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尽量少闹出点儿动静来,另外,还要注意赵高的其余党羽的动向。” 李由听了这话后,“诺”了一声,便匆匆退了下去。 望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李战天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 堂堂一个宗正,管理着社稷宗庙,竟然敢搞出这么大的事来,当真是明知故犯,胆大妄为到一定程度了。 如果说,这件事是赵高的主意,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想要留下的一个后手。 一旦二世胡亥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那么,这个后手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取而代之。 可是,如果是胡进渊做的这件事,那么,他又是什么目的呢? 他是想保护始皇陛下的子嗣?还是说,他跟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自己不知道。 看来,这件事只有等见到那个宫女,见到胡进渊那个所谓的义子之后才能揭开谜底了。 这样想着,李战天的目光,变得明灭不定了起来。 第169章 宫女诉隐情 在去那里之前,李战天特意回了一趟天露殿。 此时的虞宓,依旧在睡梦之中。 李战天没有叫醒她,而是依旧让她睡着。 随意换了一身便服,他一个人踱着步子来到了天露殿东北角的一处所在。 这个地方,位置比较偏僻,一般人不会到这里来。 而且,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个地方来。 这里,是大秦的冷宫,专门幽禁犯了罪过的妃子。 之所以要来这里,主要是李由让人前来告知,那个知情的宫女有些不太好说话。 而且,这件事关系重大,因此,不方便将她带到自己那里。 李战天虽然对这件事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决定亲自来见一见这个宫女。 站在门外,望着院子周围的破败景象,李战天被震惊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咸阳城中,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样破落的地方。 抬手推开门,李战天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入眼尽是荒凉。 从满地的落叶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洒扫。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却有一道瘦削的身影立在了风中。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人,由于是背对着自己,李战天看不到那人的模样。 踩着枯萎的落叶,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那道身影,很快便李战天给惊动了。 下一刻,如同一个机械的木头人一般,她转过了身来。 紧接着,李战天见到了一张形容枯槁,几近油尽灯枯的脸。 这张脸很苍白,用苍白如纸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干裂的嘴唇在风中颤抖,花白的头发飘散在空气中。 她的眼珠子混浊而无神,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战天。 整张脸上,你可以说她毫无表情,也可是说她是各种表情掺杂在一起。 不过,不管怎样,这是一张不太讨人喜欢的脸。 李战天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人也在看着他。 不过,谁也没有说话,就是这样静静地盯着对方。 最终,还是那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我什么也不会说。” 那声音沙哑中带着凄厉,似乎,这个世界带给她的只有不满和怨恨。 李战天闻言,淡然开口,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普天之下皆是我大秦的疆域,别说这小小的一座冷宫了。” 那人一听这话,顿时凄厉大笑起来。 不过,那种笑声比哭还难听,这让李战天不由得一阵皱眉。 待笑声止住,那人冷声开口,道:“莫非王土?这是句多么可笑的话?如果这里是王土,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人来?” 李战天闻言,冷笑一声,道:“人来与不来,你不都待在这里吗?我今天来不是过来听你说这些的,有件事,我希望你如实回答。” 那人一听这话,声音更冷,道:“我都这副模样了,你觉得你还能威胁得了我吗?”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不禁有些不耐烦地道:“我没空跟你说这个,不过,你若不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你一起陪葬了,胡进渊你应该认识?要不要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那人一听到“胡进渊”这三个字,神情不由得稍稍变了变。 虽然变化很细微,不过,还是被李战天第一时间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于是乎,他趁热打铁道:“胡进渊之罪,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他的生或死全在我一念之间,所以,你的话对他,对整个胡家来说,都很重要。” “不过,如果你是在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你的嘴我撬不开,那么,我就去找胡进渊问个明白,我相信他会说的。” 话音落下,李战天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不过,他刚刚走出没几步,便听得那人喊住了他。 “陛下请留步,奴婢秋兰拜见陛下!” 李战天闻言,慢慢转过身来,便见那自唤秋兰的宫女跪拜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李战天平静地开口道:“你起来说话,不过,我只想听实话。” 秋兰闻言,慢慢站起身,看着李战天,道:“陛下,我在这冷宫之中已经待了二十三年了,想当初,我还只有十五岁,可是现在,我已经成这副模样了。” 说到这里,秋兰忍不住痛声大哭起来。 李战天见状,有些疑惑地,道:“二十三年前,那个时候,始皇陛下正直壮年,难道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一次吗?” 秋兰闻言,摇头苦笑,道:“自古帝王家,皆是无情人,想当年,我的主子也是风华绝代之人,不过可惜,他得罪了当时的一位权臣,当然,现在那个人如今也已经作古了,我就不提他了。” 说到这里,秋兰长长叹了口气。 沉默了数息,她又继续道:“那个人费尽心机,将我的主子骗进卫尉军统领府,随后……他污蔑主子与当时的统领赵旸私通。”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始皇得知这个事情后,当即,便将那卫尉军统领赵旸给枭了首,而我的主子,也被他直接打入了冷宫,一个不洁的女人,谁会再多看一眼呢?” 说到这里,秋兰泣已经是不成声。 李战天见状,目光明灭了数息,道:“那……胡进渊的那个义子,是怎么回事?” 秋兰闻言,嗤笑一声,道:“他呀,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我的主子是怎样的妙人?又怎会看上他?那家伙是看我主子受苦不过,所以,使了这么个手段。” “他的那个义子,跟我主子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就是胡进渊想保我主子的一个把戏,不过,直到主子离世,他也没有将那件事付诸实施,在我眼里他就是个胆小鬼而已!” 李战天听到这里,心中对这件事总算是了然了。 他想过好几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而且这个胡进渊,竟原来是这么个人。 不过,李战天的心里没有失望,只有对那个推手的不耻。 这个人的名字,秋兰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自己心里也大概知道几分。 李战天离开了,不过,自从这一天起,这个地方便每天有人来打扫。 而那个宫女秋兰,自此便成了一个哑巴。 第171章 献身救媚珠 面对妩珠的求饶,李战天并没有当一回事。 因为他知道,在酒桌上还能够求饶的人,那么,他绝对没有喝多。 真正醉了的人,一般都只会自己抢酒瓶子要酒喝。 这也充分证明了一点,妩珠的酒量并不比她的妹妹媚珠差。 不过,要继续这么继续喝下去也不是个事。 毕竟,身体是自己的,无论是自己或者妩珠喝醉了,都是件很难受的事。 念及此处,李战天带着几分醉意对妩珠,道:“妩珠姑娘,你还行不行了?反正我这头已经有些晕了。” 妩珠闻言,美眸闪动地看着李战天。 随即,她红唇轻启,道:“我真的不行了,今晚喝了太多的酒了,陛下,你的酒量我真心是自愧不如,小女子认输了。” 李战天一听这话,笑了笑,道:“妩珠姑娘过谦了,其实,说句实话,以你的酒量,再这么喝下去,我肯定会被你灌倒,所以,我只好向你讨饶了。” 妩珠一听这话,嘴角扯起一丝笑意,道:“我也好久没有这么喝酒了,喝到现在,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的,我也不行了。” 李战天闻言,看了看桌上狼藉的杯盘,提起酒壶给妩珠倒了满满一杯酒。 随后,也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 妩珠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道:“陛下这是何意?不是说好不喝了吗?” 李战天端起酒杯,看着对方,道:“妩珠姑娘,能在咸阳城见到你,我确实很开心,让我们再最后喝一杯,天色也不早了,回头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 妩珠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感谢陛下的盛情款待,虽然这边比南越之地要冷很多,不过,妩珠在这里却感受到了与那里一样的温暖。”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湿润。 下一刻,她端了酒杯站起身,妩珠眸光闪烁地看着李战天。 “来,陛下,最后再陪小女子喝一杯。” 李战天见此情形,心道自己肯定是触碰到了对方的某根敏感神经。 端着酒杯跟对方轻轻碰了碰,他一仰脖子将杯子里的酒水喝了个一滴不剩。 妩珠见状,也不含糊,扬起雪白的脖子,也将杯中酒饮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让李战天没想到的是,妩珠在喝完这一杯后,竟然一把抢过桌上的酒壶,“咕咚”几下,将壶里的酒水猛然灌了下去。 酒壶“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不过,却没有碎。 下一秒,妩珠脸颊绯红地看着李战天,道:“陛下,求你了,救救我妹妹!”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惊诧莫名地道:“妩珠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妹妹不就是南海郡赵佗的儿媳吗?赵佗他手握数十万雄兵,这普天之下又有谁敢欺负他的儿媳呢?” 妩珠闻言,低着头垂泪哭诉,道:“其实,这事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原先时,妹妹跟赵仲始成为夫妇,虽然中间有利益交换的意味在里面,不过,过得还算恩爱,可是,自从你挟着她离开了南越,她回去后便仿佛变了一个人。” 李战天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她哪里变了?我可什么也没对她做呀!” 妩珠一听这话,当即抬起眸子看了看李战天。 或许是没有见到对方的脸上有什么异样的神情,她又继续,道:“你是没对她做什么,这一点我也相信,不过,她回去之后,不仅不让赵仲始碰她,而且,动不动就对赵仲始发脾气,甚至,她还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李战天听至此处,有些不解地道:“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啊,这谈不上要救她?” 妩珠闻言,苦涩地摇了摇头,道:“赵仲始还好,他疼自己的夫人,而且,他本就是个惧内之人,因此,也不敢跟我妹妹对说什么。不过,赵佗不久后便发现了异样,他一气之下便将妹妹送回了我父母的家中。” “你知道,在我们那里,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至死也不能再回娘家的,妹妹被送回去后,我父亲是气得不行,觉得没脸见人的他,直接将妹妹给关了起来,每天只给她一个馒头和一点儿水,扬言要将她关到死为止,直到我来咸阳,她依旧被软禁着。” 说完这些,妩珠已经是泣不成声。 李战天听罢,由于喝了酒而反应有些迟钝的神经猛然间变得兴奋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子里陡然生出。 媚珠姐妹的父亲,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安阳王。 安阳王本名蜀泮,原是古蜀的王子,在秦国于公元前316年灭古蜀之后,辗转到达越南北部,建立瓯雒国,自称为安阳王。 关于安阳王统治时期的事迹,越南史书中的记载甚少。 越南历史学者则称安阳王是一位伟大的君主,在他在位期间,制造了灵弩,抵御了秦朝几次的进攻。 公元前210年,秦朝任嚣、赵佗率军入侵,赵佗在北江的仙游山与安阳王交战,安阳王用灵弩击退了赵佗,赵佗退守武宁山,遣使者前往讲和。 随后,双方约定以平江为界,北为赵佗界,南为安阳王界。 赵佗之子赵仲始娶安阳王的女儿媚珠为妻。 赵仲始利用自己的身份,窃取了灵弩,用假弩将其掉包。 公元前208年,任嚣病逝,临死前嘱令赵佗掌管岭南事务,赵佗在岭南发兵拒险,成为一路割据势力。 赵佗发兵南下进攻安阳王。安阳王不知灵弩被窃,为赵佗所败。 当然,这些只是史书的记载,以及坊间传闻。 事实上是不是有这种灵弩,无人得知。 不过,既然媚珠已经回了安阳,那么,安阳王跟赵佗之间肯定有了嫌隙。 如果这种嫌隙可以为我所用的话,那么,自己眼下的这种局面是不是可以迎来转机? 想到这里,李战天看着妩珠,道:“那依你看来,我该怎么帮你妹妹呢?” 妩珠闻言,抬起眸子看着李战天,道:“我想求你把我妹妹救出来。” 李战天一听这话,面露不解之色,道:“你父亲关了自己的女儿,我又能如何插手?自古虎毒不食子,你是不是多虑了?” 妩珠听到这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你不了解我父亲,他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从来没有食言过,我真的担心他会将妹妹折磨死,再说了,媚珠是从你这边回去性情大变的,你要对她负责。” 说到这里,妩珠的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李战天。 李战天见此情形,轻轻叹了口气,道:“对你妹妹的境遇我深表同情,不过,眼下我的处境你也知道,几万兵马要苦苦地撑着这么大的一座城池,这样的形势下,我自身尚且难保,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妩珠闻言,眸光闪动了数息,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难道你就不心动吗?” 一边说着,妩珠竟然将柔软火热的身子贴了上来。 媚眼如丝间,她在李战天的耳边柔声低语。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今晚就是你的。” 李战天见状,原本醉酒后有些麻木的神经瞬间一个激灵。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下血本。 不过,对方既然肯下这样的血本,那么,所图必然不小。 念及此处,李战天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妩珠姑娘美貌动人,就不怕羊入虎口,我吃了之后抹嘴不认人?” 妩珠闻言,柔若无骨的一只玉手抵在李战天的胸膛上,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我不过一个夷地女子,对陛下来说,充其量有几分异域风情罢了,若能得陛下垂怜,那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李战天一听这话,有些酒精上头的他一把将桌上的酒菜用胳膊扫到地上。 随即,他将妩珠猛然压在了身下。 看着这个跟自己贴在一起的女人,他眼睛通红地开口,道:“你真的这么想?真的不怕我只贪图你的姿色,而不答应你的条件?” 妩珠闻言,双手抵着李战天的胸膛,眸光中透着不屈的倔强,道:“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不过,也一向是说一不二,敢说敢当,今晚只要你敢收了我,我便做你的妃子!” 说完这句,妩珠美眸之中竟然异彩流转地看着李战天。 李战天见此情形,顿觉有些骑虎难下。 稍稍晃了晃脑袋,他看着妩珠,道:“说,要我怎么做?我们之间的事等把正事谈完再说。” 妩珠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言了,我父亲安阳王陛下应该也听说过,昔日与赵佗多次兵戎相见,几乎每次都是大胜,后来,此人耍了卑鄙手段,借着联姻之名,窃取了我父亲灵弩的构造图纸。” 李战天听到这里,目光明灭了数息,道:“你是想让我和你父亲一起对付赵佗?” 妩珠一听这话,再度点了点头,道:“不错,他让我来为他求取王爵,其实在我看来也只是个试探,你若同意了,那么,今后他就会提更多的要求,到时候,你又该如何?” “退一步来说,即便你不同意给他封王,那么,他借故起兵北上,陛下你的境地可就更危险了。” 李战天闻言,淡然笑了笑,道:“那么,依妩珠姑娘你的意思,我只有跟你合作一条路了?那样的话,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妩珠听了这番话,突然搂住李战天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如果你答应跟我父亲合作,我现在就是你的人,而且,我父亲现在不要求你直接去跟赵佗交恶,他会先帮你扫平现在的各路叛军和跟你貌合神离的反王,待到你的势力强大之后,再去找赵佗决战,到那时,万里江山都是你的,你既然得了美人,又夺了江山,你说你得的东西还不多吗?”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看着身下的妩珠笑了笑,道:“妩珠姑娘为我考虑得挺周到,不过,我还想问问,你父亲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妩珠闻言,鲜艳欲滴的芳唇翕合了几下,随即,嫣然一笑,道:“他呀,岁数渐渐大了,能有什么野心,他只想安安稳稳做个安阳王,然后,让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能有个好的归宿。”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禁将身体向下压了压,道:“你没有说实话,我们既然决定坦诚相待,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说,你父亲他到底想要什么?” 妩珠听到这里,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被李战天压住的身子也忍不住扭动了几下。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让李战天暗暗叫苦。 原本就有些跃跃欲试的他,此刻变得愈发煎熬难耐。 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李战天托着妩珠的柔软腰肢将她扶起来,道:“说,只要不太过分的,我会考虑的。” 妩珠闻言,美眸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其实,我父亲要的很简单,他并没有赵佗那么大的野心,他原本就是古蜀的王子,他只想回到蜀地,做一个蜀王,当然,现在的地方,他自然也会帮你代管着。”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盘算了起来。 他若能为我做这么多的话,让他做一个蜀王也未尝不可。 不过,他现在有多少兵马?他有那么大的实力吗? 念及此处,李战天看着妩珠,道:“你父亲麾下现在有多少人马?” 妩珠闻言,掩口璨然一笑,道:“他的兵马虽然没有赵佗那么多,不过,十几万还是有的,只要你答应了这个条件,我立马派人给他回信,多则两个月,快则一个半月,他必定领兵而至,与你一起扫平一统大秦的所有障碍。” 李战天听罢,有些不放心地道:“那我怎么能保证,他不会与其余藩王一样,也与我唱反调,觊觎我大秦江山呢?” 妩珠一听这话,嘴角不由得扯起一丝魅惑的笑意,道:“所以,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决定做你的人质呀!” 一边说着,妩珠抬手扶了扶光洁秀美的额头,整个人瘫倒在李战天的怀里。 李战天见状,顿时热血沸腾,心潮翻涌,浑身散发出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第172章 扩充守备军 这一夜,李战天醉酒之下将妩珠带回了天露殿寝宫。 春宵帐暖,龙榻之上,妩珠眸光如丝,红唇翕合间,醉态媚惑动人。 李战天趁着七分醉意,于这个特别的冬夜,占有了这朵美丽的南国之花。 妩珠虽然是个性子算比较泼辣的姑娘,不过,今夜也是初经人事。 因此,一番巫山云雨之后,她也被折腾得不轻。 待身上的痛楚稍稍好转,便搂着李战天昏沉睡去。 而李战天这么一番战斗下来,加之喝了那么多酒,也是筋疲力尽,没过多久,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而那满桌的狼藉杯盘,不知不觉间,被小夏子安排人给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处所在,除了还残留些酒气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待天边露出鱼肚白,李战天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感觉有些口渴了。 毕竟,喝了那么多酒,是个人就会有口渴的感觉。 望着龙榻之上玉体横陈,乌黑的秀发随意散乱在枕边的妩珠,李战天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脑袋。 自己虽然酒量还不错,不过,昨夜跟着妩珠疯,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些。 摇摇晃晃站起身,他走到桌子旁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有些凉,不过,灌进肚子里让人感觉很舒服。 其实,对于妩珠,他原本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的。 不过,昨晚的酒实在喝得过量了些。 加之对方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采取了主动的态度。 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另外,还有他父亲安阳王的因素掺杂在里面。 最终,李战天还是决定将她收入了后宫之中。 毕竟,有时候一些事情得考虑到诸多因素。 更何况,李战天是在醉酒的情形之下。 所以,昨晚收了妩珠,也在情理之中。 喝了一杯茶水之后,李战天感觉浑身舒坦了不少。 他思考着昨晚妩珠跟自己所说的话,思绪不禁飘向了大秦的南疆之地。 如果正如妩珠所说的那样的话,他的父亲安阳王想要进入大秦腹地,那么,就必须取道蜀地北上。 因为,蜀地以东,都是南越霸主赵佗的地盘。 从那里借道,赵佗肯定不会放行。 而且,原本就多次交战的双方,如今有了矛盾,说不定还会再次开展。 所以,走蜀道成了妩珠的父亲唯一的选择。 不过,蜀道路险,本就难以行走,而现在已经是冬季,行军又更加困难了几分。 等到安阳王率大军来到中原的话,起码得好几个月的时间。 到了那时,估计寒冬已经过去,春天已然到来了。 那个季节时,冰雪消融,正是大军作战的最好时机。 可是,眼下的情形是,十三路藩王并没有什么动静,在这之前最有可能对秦都咸阳造成威胁的,有两股势力。 其中一股,是项羽的西楚军残部。 这支力量,李战天总有一种预感,肯定会再度卷土重来。 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又以什么样的理由和方式出现,尚且不得而知。 在历史上,项羽是秦汉时期杰出的军事家及着名政治人物,中国军事思想“勇战”派代表人物,秦末的起义军领袖。 秦末陈胜吴广起义后,随项梁发动会稽起义,在公元前207年的决定性战役巨鹿之战中大破秦军章邯所率主力。 秦朝灭亡之后自立为西楚霸王,统治黄河及长江下游的梁、楚九郡。 后来,在楚汉战争中,为汉王刘邦所败,在乌江(今安徽和县)自刎而死。 这些历史,大多数人都耳熟能详。 项羽的勇武古今无双(古人对其有“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的评价),他是中华数千年历史上最为勇猛的将领。 公元前224年,秦将王翦大破楚军,次年,秦军攻到蕲(今安徽宿县东南)南,项羽的祖父项燕兵败被杀。 楚国灭亡之后,项羽与弟弟(一说堂弟)项庄随叔父项梁流亡到吴县(今江苏苏州)。 项羽年少时,项梁曾教他读书,项羽学了没多久便厌倦了;后梁又教他武艺,没多久又不学了;项梁十分恼怒! 不过,项羽却反驳他道:“读书能够用来记姓名就行了,学武不过能敌得过一人,我要学便学万人敌!” 于是,项梁便教授他兵法,但项羽学了一段时间后又不愿意学了,梁只好顺着他的脾气,从此不再管他。 项羽力能扛鼎,气压万夫,年青时志向便极为远大。 一次,秦始皇出巡在渡浙江(今钱塘江)时,项羽见其车马仪仗威风凛凛,便对项梁说:“彼可取而代也。”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振臂一呼,揭竿而起(即大泽乡起义),项羽随叔父项梁在吴中刺杀太守殷通举兵响应,此役项羽独自斩杀殷通的卫兵近百人,第一次展现了他无双的武艺! 二十四岁的项羽,就这样带领八千吴中(今苏州)男儿,成为了反秦起义军,登上了历史舞台。 这就是历史上项羽的主要事迹,这样一个人,让他一直败给自己,他肯定不会服气。 更何况,他的美人虞姬,如今成了自己的妃子。 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一定会在某个时刻再度领兵来犯。 至于另一股力量,那就是北面的匈奴人了。 匈奴自秦时起,至后世历朝历代,都对中原水草丰茂之地觊觎万分。 因此,他们即便撤退,那也是暂时的策略。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们肯定会再次南下,意图侵占大秦的疆土。 更加麻烦的是,匈奴人一向以游击战擅长,想要彻底击败他们,难度极大。 所以说,这一支力量实力不容小觑,对大秦的威胁也极大。 当然,除了这两股力量之外,还有另外一支力量对大秦江山虎视眈眈。 这一路力量,正是刘邦麾下的数万楚军。 之前在咸阳城下,对方虽然暂时撤离了,而且在当时撤离得很干脆。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时正是他的缘故,带动了其他各路起义军的后撤。 不过,李战天知道,历史上的刘邦,可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是整个大秦天下。 所以,如果说这普天之下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势力的话,刘邦绝对排在项羽之前。 这样的情形下,如果妩珠的父亲率兵北上,那么,应该让他在何处扎营呢? 还有,他来了之后,应该把他放在怎样的位置上呢? 拿谁先开刀,貌似都不是太好,现在的局面下,属于牵一发动全身的情形。 这样想着,李战天觉得自己这步棋到底该怎么走,貌似有些难以抉择。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支力量抓在自己手里,终归是好的。 一想到这个,李战天不由得有些怀疑,是否妩珠的父亲所求的就只有蜀地那么简单? 正当此时,床上的妩珠忽然翻了个身,原本盖在身上的衾被掉落在了一边。 李战天见状,赶紧走过去帮其盖上,目光之中满是温情。 而妩珠的酒量并不在他之下,因此,他的动作都被对方觉察到了。 其实,昨夜将自己的身子交给李战天之前,她也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她知道,对方的后宫,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佳丽肯定成群。 而自己虽然算得上有些姿色,不过,并不是绝顶漂亮的那种。 不过,后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加之考虑到诸多因素,妩珠还是献出了自己。 而此时见李战天竟然会细心地为自己盖被子,足见对方还是个细心而且温柔的男人。 李战天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但他并不知道,就这么一件小事,却让一个女人的心思在他的身上多牵挂了几分。 李战天替妩珠盖好衾被之后,便离开了天露殿。 毕竟,早朝的时间将至,自己登基没多久,不能因为这些事而荒废了早朝。 这一日,麒麟殿的早朝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处理。 因此,早朝之上,也只是走了一个过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不过,待早朝散去,李由步履匆匆地到御书房外求见。 而此时的李战天,刚刚早朝完毕,正准备休息一会儿。 然而,既然李由过来找自己,肯定是有要紧的事要商议。 念及此处,李战天对小夏子,道:“宣他进来。” 小夏子闻言,“诺”了一声,便将李由给领了进来。 李由一进门,便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之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战天见状,正色看着对方,道:“起来,这个时候过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李由闻言,神情肃然,道:“陛下,你命我调查赵高党羽之事,这些天我一直在暗中进行,眼下,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有些拿不准,还望陛下定夺。”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什么事这么严肃,李卿直言便是,无需这样。” 李由听了这话,看着对方,道:“陛下应该知道,这些朝中的官员,府里都养了些兵丁,少则百余人,多则上千人,据说,赵高在权势最盛的时候,府里的兵丁有足足三四千人之多,而且,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如果算上那些暗地里为他办事的人,那数量更加庞大。” 李战天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道:“果真有这么大的规模的兵丁?” 李由闻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关于这一点,我已经从多方印证了,而且,就是现在,还有不少人的府上养的兵丁在千人之数。” 李战天听到这里,眼前一下子一亮,道:“如果能将这些二世旧臣家里的兵丁都收归军中,那么,咸阳城的守军是不是又能增加一份力量?” 李由听了这番话,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陛下只要下旨,我立马带人去办,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宜速不宜缓,应当速战速决,以免走漏了风声后,对方采取手段。” 李战天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这样,你现在就传我口谕,通知卢毅,让他和你一起,兵分两路,一人带三千兵马,将这些旧臣府里的兵丁都带进咸阳城里来,然后充实到各营之中,让他们和其余将士一起训练,如有违抗者,斩!” 李由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微微皱了皱,道:“陛下,这样的话,会不会对守军的稳定产生影响,毕竟,这些人良莠不齐,万一在这当中有心术不正者,那么,恐怕会酿成祸事。” 李战天听罢李由的这番话,默默点了点头。 不过,旋即他便对李由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而且,我也相信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不适合在军中历练之人,所以,我们要一边使用一边甄别,实在不行的就放他们离开,这一点,回头我让韩信把握一下尺度,不过,大部分人要给我留下。” 李由闻言,“诺”了一声,随即,朝李战天施了一礼,匆匆退了下去。 这一日,咸阳城周边,不少原先二世时的旧臣府邸,都被大队人马在一瞬间包围。 这些人马所做的事,一共就只有两件。 第一件事,便是当众点明其身为赵高党羽的身份,对其家产进行罚没。 当然,当事者肯定会被请到咸阳城大狱先住上几天。 至于结果如何,会被依照律法判多久的刑期,则根据其罪过进行裁量。 至于这第二件事,便是将其府里的兵丁全部带到咸阳城守卫军中,充实进各个大营。 当然,在这期间,也有一些或不服管教,或故意滋事者。 不过,这些人最终大多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加之在这里既可以活命,又能够继续吃皇粮,所以,大部分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战天很是满意。 短短两日的时间后,这件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最终,罚没的赵高党羽家产全部充公,封存进国库。 这些人府里私自养的家丁,总共加起来竟然有两万人左右。 原本五万余人的守军,一下子扩充到了七万多人。 这样的情形,对于巩固咸阳城的城防,大有裨益。 当然,兵马多了之后,粮饷消耗也增加了。 不过,有罚没的这些贪官污吏的家产,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第175章 言出法随兮 李战天听了张太医的话,面露惊奇之色,道:“照这么说,你是对蛊毒有所了解喽?” 张太医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道:“陛下,微臣对蛊毒之术确实有所涉猎,不过,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但也只是学了点儿皮毛而已。” 李战天一听这话,顿时有了兴趣,道:“那你跟我说说,为何可以断定王夫人的病不是蛊毒所致呢?” 张太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九儿,矍铄的目光闪动了几下。 “我对蛊毒的粗浅了解,是偶尔跟一个南疆的老郎中学的,不过,后来我嫌那养蛊人的手段太过肮脏卑劣,所以,学了没多久便放弃了。” “不过,中蛊毒之人脸色发黑发青者其实并不多,蛊毒讲究的是隐,一般情况下,你还没发现有什么症状,便已经毒发身亡了,所以,我大致可以确定,王夫人所中的并非蛊毒,而是一种我未曾见过的异毒。” 李战天听到这里,看着张太医,道:“既然如此,你再帮王大人瞧一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样。” 张太医闻言,点了点头,道:“微臣遵命。” 一边说着,他便撩起了王离的袖子,仔细为他把起脉来。 随后,他又看了看对方的舌苔和眼睑。 待这些都做完,张太医摇了摇头,道:“禀陛下,王大人的身体没有丝毫异样。” 李战天一听这话,眼神不由得微微缩了缩。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对张太医,道:“你先下去,回头有事再传你。” 张太医闻言,“诺”了一声,随即,朝李战天行礼后退了下去。 此时,这个房间里就剩下李战天、王离,以及躺在床上的九儿了。 看了看脸色青黑的九儿,李战天神情平静地开口,道:“当初那个所谓的下蛊人应该跟她接触过,要不然毒到不了她的身上。” 王离听了这话,立马脸色大变,道:“陛下的意思是,是有人给九儿下了毒,而给我种蛊其实就是个幌子?” 李战天闻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要不然,这一切都说不通了。” 王离见状,眼睛里突然喷出怒火,道:“肯定是鬼叟,他不想我跟九儿在一起,他不想九儿脱离他的掌控,所以,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 说到这里,王离的一双虎目变得赤红。 “我要去找鬼叟,我要亲手宰了他!” 李战天见此情形,摇了摇头,道:“你一个人肯定不行,鬼叟身边有高手护卫,你去了也没用,我正好有事要找他,我陪你一起去。” 王离一听这话,立马拒绝道:“陛下,你肩负大秦社稷的重任,万万不能以身涉险啊,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大秦……” 李战天闻言,神情凝重地道:“不,你错了,大秦如今虽然危机四伏,不过,最大的威胁就是鬼叟,所以,借着这件事,我一定要将这颗毒瘤给拔掉,你放心,我也不会一个人去,这样,你让卢毅带三千精兵同行,这一次,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底牌。” 王离听罢,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陛下了,我这就去通知卢毅,回头我们在城门处等你。” 李战天听了,目光明灭了数息,道:“好,你抓紧去准备,我随后就到。” 话音落下,他便龙行虎步地向外走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战天和御史大夫王离、郎中令卢毅一起,率三千兵马向咸阳城西郊而去。 飞燕巷距离咸阳城没多远,因此,没用多久,便到达了那里。 卢毅一声令下,三千精兵便迅速将飞燕巷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扇外表的漆已经剥落了不少的大门依旧紧紧地关着,一把铜锁将门锁得死死的。 卢毅亲自上前去拍门,不过,连续拍了好多下,里面都没有动静。 大急之下,卢毅便要让手底下的士兵破门而入,几十个大汉已经跃跃欲试。 可是,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随即,出来了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汉子。 汉子看上去很忠厚,就跟一个普通的庄稼汉没什么区别。 不过,当王离见到他时,脸上的表情立马是变了变。 下一秒,他目露惊诧地大叫一声,道:“是你?” 那中年汉子闻言,抬眼看了王离一眼。 不过,他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兀自开口道:“家主已经等候多时,几位随我来。”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眼神微微一凝。 既然对方摆出这样的架势,一看就是有所准备。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样想着,李战天看着王离和卢毅,道:“走,王离,你跟我进去,卢毅你在外面守着,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 二人闻言,皆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即,卢毅率众将士守在了外面,而李战天则带着王离进入了宅院。 那中年汉子在前面带路,在宅院之中穿行了一会儿后,便来到了之前李战天到过的那间屋子前。 抬手推开门,中年汉子看着李战天,道:“家主在里面,你们直接进去就行。” 李战天见状,抬脚便往里面走去,不过,右手却按在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 而一旁的王离,亦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抬眼一扫,李战天发现屋子里的摆设,跟之前自己来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 虽然东西都不算新,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而李战天刚刚在屋子里站定,那中年汉子便不知从哪里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见此情形,李战天看着王离笑了笑,道:“既然主人如此客气,那么我们便坐下再说。” 一边说着,他大大咧咧地在一张漆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王离见状,也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不过,神情之中却明显有些紧张。 待二人坐定,那道熟悉的声音再度在李战天的耳边响起。 依旧是很奇怪,很刺耳,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两位都是老熟人了,咱们也就开门见山了,说,找老夫有何事?” 王离一听这话,当即坐不住了,道:“鬼叟,别装模作样的了,你快把解药交出来,九儿如今已经危在旦夕了,你今天如果不交出解药,我就把你这条巷子给你荡平了!” 话音落下,里面的那人明显沉默了数息。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王将军怎么火气这么大,怎么?你说这话,是在威胁我吗?九儿本就是我的弟子,既然都让她离开了,又怎会给她下毒呢?你莫不是搞错了?” 王离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道:“不是你下的毒,还能是谁?除了你,还有什么人会见不得我和九儿好?” 里屋的人闻言,立马发出一阵怪笑,道:“王将军,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可以走了,不送!” 王离听对方态度如此强硬,手里的长剑便陡然出鞘。 李战天见此情形,一把按住他的手臂,道:“且慢,你先出去,我跟他聊聊。” 王离闻言,虽然依旧不忿,不过,或许是考虑到九儿的情况,不能跟对方闹得太僵。 于是,在李战天的制止下收了长剑,恨恨地离开了当场。 待王离离开,李战天目光明灭了数息,道:“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说,你到底怎样才肯交出解药?” 里屋的那人一听这话,再度怪笑,道:“你能做上这个皇帝,确实有你的过人之处,虽然这皇帝做得有点憋屈,不过,我还是很欣赏你的。” 李战天闻言,自嘲地笑了笑,道:“能得你的赏识,我深感荣幸,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一直隐在幕后,到底想做什么?今天就我们两个人,你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能略尽绵薄之力呢?” 那人听了这番话,笑声更大,道:“你这么说,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跟我套近乎吗?”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神色平静地道:“随便你怎么想,不过,今天我既然来了,我就要带走两样东西,条件你可以随便开。” 里屋那人闻言,也声音平静地,道:“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倒要听听,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我手里有的话,我也不妨卖你个人情。” 李战天低头沉默了片刻,随即,正色开口,道:“第一,我要解药救人,至于第二个嘛,大秦的国玺应该在你的手上?” 此言一出,屋子里顿时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几乎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约莫过了数十息的功夫,那人才再度开口。 不过,这一次的声音明显有些嘲弄。 “你想要大秦国玺?哼,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所有,能拿什么来跟我交换呢?” 李战天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他并没有被对方的话给镇住。 缓缓舒了一口气,他淡然自若地说道:“你就说你的条件,有些东西即便我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这一点你放心便是,没有把握的东西,我是不会随便应承你的。” 里面那人听了这番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那么,我便成全你,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奉我教为国教,独尊法家,废除其余所有教统,那么,你的条件我都立刻答应你。”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虞姬对自己提的要求来。 似乎,当初她提的,就是这样的要求。 一想到这些,他有些不解地道:“法家固然在促进公平上有它的过人之处,不过,想要治国平天下,只靠法估计是不行的,兼容并蓄可能会更好?” 那人闻言,冷冷一笑,道:“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条件已经开出来了,你直接说自己答应不答应就行,用不着跟我讲大道理。” 李战天一听这话,刚想再跟他辩解几句,不过,嘴巴张了张还是选择了沉默。 里面那人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继续道:“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并不亏,只要一统了这江山,我说的这些应该没那么重要?” 李战天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有些东西,你是理解不了的,独尊法家,人心便会逐渐冰冷,这片江山很有可能走向只崇尚法条,而失去温情和包容的极端状态,到了那时,山,也就不是你想看到的那座山,水,也就不是你想看到的那汪水了。” 说到这里,李战天兀自站起身,抬脚便要向外走去。 不过,就在他刚刚迈出两步的时候,里屋的那人突然喊住了他。 “且慢!” 李战天没有回头,不过,却停下了脚步。 “你的这番道理我是第一次听说,容我再考虑考虑,不过,奉我教为国教这一点,你应该没问题?如果你答应这一点的话,你的两个条件我也照样可以满足你。”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你说,这个教是什么教?教义又是什么?” 那人听了这话,声音傲然地开口,道:“我教名为法随教,教义便是以法治天下,众生皆平等。” 李战天听对方说出这么个名字,不由得想起了言出法随这个词。 不得不说,众生平等不知是多少人毕生的追求,这一教义确实有它值得让人敬佩的地方。 想到这里,李战天不由得对里屋这个人的身份有些好奇起来。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竭尽全力去推崇法家思想。 要知道,在法家思想的治下,当权者本身也面临着很大的风险。 能在那个时代提出这样的教义,如果真是出于公心,不得不说,确实值得人尊敬。 这样想着,李战天不由得在心里已经有些认同了对方的想法,觉得如果把法生教立为国教的话,也没什么不妥。 其实,还有一点,自己现在有求于对方,而对方的这个条件又算不得太过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做了让步,没有强调独尊法家。 念及此处,李战天咳嗽了一声,道:“如果你的教义是出于公心的话,那么,成交。” 里屋那人闻言,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虽然依旧奇怪,不过,却分明有莫大的快慰在其中。 第178章 媚珠抵咸阳 望着二人的身影消失,李战天的目光变得明灭不定起来。 魏豹这个时候跳出来,着实是早了一些。 如果再过上一段时间,等安阳王的大军到了,那时候,就好办了很多。 可是眼下的情形是,蜀地难行,不知道妩珠的父亲安阳王的兵马现在到了哪里了。 如果他的兵马能够在二十日内到达,那么,魏豹正好可以为他祭旗。 要说到这个魏豹,其实在历史上还有段故事,他本姓姬,是周文王姬昌的后代。 先祖以封地魏为姓,建都安邑,后迁都大梁(今开封浚仪)。 秦王政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秦军决黄河灌大梁,俘虏了魏王假以后,魏豹跟其兄长宁陵君魏咎,隐迹为庶人。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陈胜在安徽宿县起义后,魏豹和他的兄长魏咎往投奔,陈胜着魏氏兄弟偕同故魏将领周市率兵三千人,拔魏国旧地二十余余城,因此,封魏咎为魏王。 秦将章邯打败陈胜以后,魏咎纵火自杀,不过,魏豹毫不气馁,跟随刘邦和项羽斩将夺旗大破秦军,因有功被封为西魏王,定都平阳(今山西临汾市),仍随刘邦在关中灭秦。 秦朝灭亡以后,楚汉争雄时,因西楚霸王项羽在河南彭城大破刘邦军,魏豹错估形势,认为楚必胜,汉必败,以探亲为借口,私统精兵回河东(今运城市)作壁上观。 这个时候,魏豹的岳母魏媪请许负到魏王府给魏豹夫人薄姬算卦、相面,许负说薄姬相貌大贵,将来生下孩子一定能当天子。 既然孩子是天子,那么父亲当然就是创业龙了。 为了“创业”,魏豹决心叛汉,他不只对汉使郦食其说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今汉王谩侮人,骂詈诸侯群臣如奴耳,吾不忍复见也。 此外,他还派使节联络项羽,请来楚将项它,偕同他的大将柏植、冯敬统大军修城,城驻屯古城(今永济市开张镇古城村),塞临晋关(今陕西大荔东),自己固守安邑都城,总督防汉兵事。 楚、魏合璧,对汉很是不利,为了消除肘下的威胁,专力对楚,汉王二年(公元前205年)秋,刘邦任韩信、曹参、灌婴为正副将,统大军十万,木罂为船,偷渡夏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安邑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魏豹献城降汉,举家被俘。 汉高祖刘邦一面爱怜魏豹之勇,一面为了不失魏人之心,未杀魏豹,令同御史大夫周苛守荥阳。 公元前204年五月,西魏王魏豹被刘邦属下周苛、枞公所杀。 可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魏豹所宠爱的一名姬妾居然在若干年后成为大汉王朝的皇太后,这位女子就是薄姬。 据《史记外戚世家》记载,薄姬的父亲在秦朝时与原魏王宗族的女子魏媪私通,生了薄姬。 后来,魏豹立为魏王,魏媪就把女儿送入魏王宫中。 魏豹起初与汉王一同攻打楚王,等到听到看相人的话,心里独自高兴,便背叛刘邦,先是中立,接着又与楚王项羽联合。 后来韩信平定西魏国,魏豹成了刘邦的俘虏,薄姬就被送入汉王刘邦的织造府。 魏豹死后,有一次刘邦进入织造府,看到薄姬美貌,下诏把她收进后宫,但是一年多也没有宠幸薄姬。 在薄姬年少时,她与管夫人、赵子儿很亲密,三人立下誓约,“谁要是能先富贵,不要把别人忘了。” 后来,管夫人、赵子儿都先后得到了刘邦的宠幸。 有一次,刘邦听到这两位美人谈起当初与薄姬的誓约而相互戏笑,刘邦了解实情后,心中有些伤感,可怜薄姬,就召见薄姬并与她同宿。 薄姬说:“昨天夜里妾梦见苍龙盘据在我的腹上。”刘邦说:“这是显贵的征兆,我来成全你。”薄姬被临幸不久就生了男孩,这位男孩就是日后的大名鼎鼎的汉文帝。 人们根据这条记载,认为当初魏豹背叛刘邦的原因是自己的老婆薄姬能生天子的预言。 所以说,魏豹此人在历史上也算是有些传奇故事。 不过,最传奇的还是受他宠爱的那个姬妾,薄姬。 而历史上吕后为什么黑化,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刘邦的始乱终弃。 也正因为如此,吕后将整个后宫都当成了假想敌。 但是这后宫的女人中,唯独有一个女人像开了挂似的,巧妙地避开了吕后的复仇计划,这个女人就是薄姬。 薄姬的一生看起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实际上她才是最后的大赢家。 且不说她是如何在吕后的铁掌之下存活,光是能够在乱世中保全自我,就极具大智慧了。 而关于魏豹,自己在早朝时,虽然已经说了要下诏让他到咸阳城面圣。 不过,按照常理推断的话,他不太可能那么听话。 毕竟,自古以来,在外的藩王,一般情况下都不大会轻易入朝。 一则,是因为他们一般都手握重兵,心思大多都对皇位有些想法。 所以,历代帝王都不希望他们入朝,以免跟朝中的官员进行内外勾连,影响朝局稳定。 至于另一点原因,则是他们自己也不希望入朝面圣。 毕竟,在自己的封地自在惯了,自然不想受拘束。 面圣过程中万一被对方抓住什么口实把柄,那么,搞不好就回不去了。 这样的事,在各个帝王的治下都发生过。 所以,大抵可以预料,魏豹接了诏书之后,来咸阳面圣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么,接下来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动用武力。 而安阳王的大军,正好是自己手里的一把利器。 念及此处,李战天觉得,自己应该去妩珠那里一趟,看看她的父亲到底有没有再给她回信。 于是,放下手里的茶杯后,他立马从书案后站了起来,龙行虎步,向外走去。 然而,他刚刚走到门口,便见到卢毅从不远处小跑了过来。 见了李战天,他叩拜在地,道:“陛下,有一队人马护送着一位姑娘在城外求见。”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眉头一皱,道:“对方有没有说他们是什么人?” 卢毅闻言,压低声音,道:“对方说是安阳王派过来的,而那姑娘好像叫媚珠。” 李战天一听到这个名字,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来。 不过,下一刻他的心里便犯起了嘀咕。 “姐姐已经来了,现在妹妹又来这是什么意思?另外……妩珠不是说她妹妹被关起来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这些,李战天不禁有些被对方给搞糊涂了。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来了,也不好拒之门外。 这样想着,李战天看着卢毅,道:“这样,护送的那些人马你安顿一下,至于那个叫媚珠的姑娘,你派人带到我这里来,我有话问她。” 卢毅闻言,点了点头,道:“诺,陛下,我这就去办。” 话音落下,他便蹬着马靴,踩着重重的步子向城门处走去。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黑甲卫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远远看去,女人一袭单薄的白色衣衫,身形绰约。 不过,在这样的冬日里,穿得这么单薄,应该不会太暖和。 待女人走近,李战天定睛一看,果然是曾经被自己从南海劫持到中原之地的媚珠。 见了李战天,媚珠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身后的一名黑甲卫厉声喝道:“见了大秦武帝陛下,还不快行礼?” 媚珠被猛然这么一喝,顿时是有些慌了神。 当即,她便欠下身子,欲要向自己行礼。 李战天见状,朝两个黑甲卫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 一边说着,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媚珠。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对方见自己扶她,竟然立马往后缩了缩,道:“媚珠拜见大秦武帝陛下。” 李战天见对方执意要行礼,讪讪然之下,也只好任由她。 待她行礼之后,李战天转过身去向前走了两步,道:“你随我来。” 话音落下,他便向御书房走去。 媚珠见状,眸光闪动了数息,随即,提了提裙摆跟了上去。 进入御书房,李战天大大咧咧地在书案后坐了下来。 而媚珠进来后,却一直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敢看李战天。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了笑,道:“怎么?这几年没见,都不认识我了?” 媚珠闻言,这才慢慢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 不过很快,这位来自南国的美人便又垂下了螓首。 李战天无奈之下,只得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道:“你不远千里看来咸阳,是找我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这一招一出,果然立马有了效果。 媚珠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唇齿轻启,道:“我过来,是奉了我父亲安阳王之命前来的。” 李战天闻言,正色回应道:“噢?安阳王派你过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媚珠听了这话,继续道:“他就是让我过来找你,不过,却没有说让我具体来做什么,噢,对了,听说我姐姐妩珠来了咸阳,陛下你见到了吗?”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是随口说道:“我见着了,妩珠她现在就在咸阳城。” 媚珠闻言,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便不再说话。 李战天见对方已经开口,于是便将话题引到安阳王身上,道:“安阳王派你来时,就没有说他什么时候率部北上吗?” 媚珠听了这话,当即眸光中有些不解地问道:“他要带兵北上吗?我怎么没听他说起过?”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你这个做女儿的看来什么也不关心啊?你父亲前番已经派你姐姐妩珠前来与我商议合作事宜,他打算率兵北上,助我平定大秦诸地的不安定因素,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媚珠听到这里,这才回想起之前父亲安阳王跟她说的那番话。 稍稍捋了捋思绪,她看着李战天,道:“那么,他有没有说,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李战天闻言,朝她点了点头,道:“这个他让妩珠跟我说了,他想将大军迁至蜀地,替我镇守那里。” 媚珠一听这话,立马柳眉皱了皱。 沉默了片刻,她看着李战天,道:“他的这个条件……你答应他了?” 李战天迎着她的眸光,笑了笑,道:“我为什么不答应,蜀地本来也要人镇守,既然他想为我分劳,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里,媚珠的眸光明显变得有些闪烁不定起来。 不过,沉默了数息之后,这种让人捉摸不定的眸光最终被一丝决然所取代。 她抬头看着李战天,贝齿轻咬,道:“我父亲他可能所图的不止这些。” 李战天闻言,目光不禁猛然一凝。 下一秒,他盯着媚珠,道:“你这么说……是不是知道什么?” 媚珠一听这话,眸光闪动了几下,道:“具体他想干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应该想要的不止这些。”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沉吟了片刻。 随后,他看着媚珠,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呢,这样,我先带你去找妩珠,你们先聊聊,需要什么你直接跟她说就行,晚上,我为你接风洗尘。” 一边说着,他将自己披的锦袍脱下,披在了对方的身上。 媚珠见状,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 不过,她的一双粉嫩的嘴唇翕合了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从御书房去妩珠住处的路上,李战天走在前面,而媚珠则跟在了他的身后。 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媚珠的眼眸不知为何却泪眼婆娑。 恍惚中,她似乎回到了当初在南越时的那一幕幕时光。 媚珠感觉,那段时光似乎是自己生命中最闪亮的一段。 如果没有那段日子,自己度过的这些年似乎都一下子失去了色彩。 正当媚珠沉浸在对往日时光的回忆中时,李战天已经在前面停了下来。 外面的太监宫女对李战天行了礼后,便将他和媚珠迎了进去。 而此时,妩珠正在房间里卧在软榻上小憩。 第180章 一匹胭脂马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失态了。 微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夹了一块桂花凤梨酥放在了嘴里,随即,兀自慢慢咀嚼了起来。 而一旁的妩珠见状,立马见缝插针地微笑,道:“来,陛下,再吃一块。” 一边说着,她给李战天又夹了一块桂花凤梨酥。 原本妩珠这么做,只是想化解一下这有些尴尬的场面。 不过,这一幕落在媚珠的眼里,那根刚刚埋下的刺,直接又插得更深了三分。 她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贝齿暗咬间,一双玉手在桌子底下将衣衫的下摆攥得死死的。 而此时的李战天,并没有留意到媚珠神色的变化。 不过,同样身为女人,且一母同胞的妩珠,却将这一变化尽收眼底。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现在的自己,真心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处处要强的妹妹相处了。 晚宴还在继续,不过,在场的三个人,特别是两姐妹都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热情。 虽然后来又喝了些酒,但这场原本应该很愉快的夜宴,最终草草收场。 李战天离开了,他独自一人回了天露殿。 而妩珠,则回了自己的住处,当然,妩珠也没有挽留他。 毕竟,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不想再刺激到自己的妹妹了。 至于媚珠,原本安排她和姐姐妩珠睡在一起的。 不过,宴席临散时,她却忽然提出来,要自己单独一个人住。 偌大的咸阳城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了,因此,对于她的这个不算请求的请求,李战天自然是立马满足了她。 对于这样的安排,妩珠本想说点什么的,但最终她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三个人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 不过,这一晚李战天由于喝了些酒,而又喝得没有到那种倒头便睡的状态。 因此,当他回到天露殿时,怎么也睡不着。 而此时夜色已经有些晚了,不宜折腾太多的人。 无奈之下,他只得独自一人披了衣袍向外走去。 走出天露殿的那一刻,他决定去巴柔那里找她。 因为,刚刚被媚珠撩起的那股冲动似乎无法轻易平息。 而且,从媚珠那里他隐隐约约得知,安阳王蜀泮所图似乎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或许,将大军驻扎到蜀地去只是他计划的一个开始。 所以,在那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之前,必须有一支力量去制衡他。 而这支力量,他决定让巴家来统领。 毕竟,巴地本就是巴家族人原先生活的地方。 后来虽然巴家的不少重要人物都奉始皇之命迁到了咸阳城,不过,巴地仍然有不少巴家人留守。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让巴天淳在适当的时候带一些人马回到巴地。 那么,他在当地拉起一支队伍来制衡安阳王蜀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件事,自己需要取得巴柔的支持。 毕竟,她现在虽然是自己的女人,但依旧是巴家的家主。 这样想着,加之酒精的刺激下,李战天脚下的步子变得愈发匆忙。 没用多久,他便来到了巴柔的住处。 此时此刻,这里大部分灯火已经熄灭了,只剩外面还有两个值守的宫女。 李战天的到来,让两个宫女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匆忙之下给他行了礼,她们就要进去通传。 不过,却被李战天用眼神给制止了。 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手里拿着一盏宫女递给他的灯火。 刚刚走进门将手里的灯盏放在桌子上,罗帐之中便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 “谁呀?是小月吗?”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而是保持了沉默。 紧接着,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这大半夜的你又来做什么?快去歇着,我这边不需要什么了。” 李战天听了这话,顿时生出了一丝想捉弄一下对方的想法。 不过,为了不吓着她,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轻轻咳嗽了一声,李战天兀自开口道:“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啊,我的巴家家主?” 那睡在床上的人闻声,立马坐了起来。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陛下吗?怎么这么晚了还自己过来了?” 一边说着,罗帐掀开了一半,露出来一张秀气俏丽的脸,正是巴柔。 看着只穿着淡紫色薄纱睡衣的玉人,李战天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如火。 而这种侵略性的目光,很快便被巴柔察觉。 这位来自巴蜀之地的美人,一下子羞得垂下了螓首。 李战天见状,胸膛中的血脉瞬间咆哮奔腾。 加之喝过酒的缘故,一双虎目顿时变得赤红。 匆匆将披在身上的锦袍甩在地上,李战天踩着重重的步子向绣榻边走去。 巴柔见此情形,连忙起身帮着他褪去衣衫鞋袜。 不过,这个过程却是香艳而难熬无比。 因为,此时的李战天根本顾不得这些,他的心里只想狠狠地占有眼前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 衣帛撕裂的声音传来,巴柔顷刻间彻底成了一只待宰的雪白羔羊。 罗帐放下,帘幔摇碎了冬夜的时光。 巴柔的性子本就不是柔弱的那种, 此时的巴柔,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散了架一般。 这一夜,窗外的北风格外狂野,就如同这狂野的夜。 巴柔久久无法入眠,直到天明前一个时辰,才迷迷糊糊睡去。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巴柔才昏昏沉沉睡去。 而此刻的李战天,已经要起床了。 因为,无论何事耽搁,也不能不去上早朝。 这一条,是李战天登基那一日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巴柔,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对方白里透红的俏丽脸颊。 随即,他的手指从脸颊处滑到她如黑瀑般的长发上,最后带走了一缕幽香。 匆匆穿戴整齐,李战天龙行虎步,向麒麟殿而去。 …… 这一日的早朝,与往常差不多,并没有多少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因此,早朝的时间并不长。 退朝后,李战天便又向御书房走去。 他想去那里小憩一会儿,毕竟,昨夜确实劳累得太晚了些。 然而,他刚刚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便见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刚刚跟自己一起喝过酒的媚珠。 见了李战天,她恭恭敬敬欠身行礼,道:“媚珠见过陛下。” 李战天见状,神情平静地,道:“快起来,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一边说着,他转身向御书房内走去。 刚刚进门,小夏子便帮他褪下了身上的锦袍。 不过,此时李战天身边的这位太监总管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见此情形,他看着小夏子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夏子闻言,在李战天的耳边低语道:“陛下,这媚珠姑娘一大早的就来了,我让她先回去等着,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听呀!”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小夏子听了这话,当即“诺”了一声,随后,便退了下去。 当然,他离开时将其余人等也给撵走了。 此刻,御书房内只剩下李战天和媚珠二人。 李战天看了看媚珠,面带微笑道:“坐。” 一边说着,他便在书案之后的那把漆木雕花椅子上坐了下来。 媚珠见状,再度朝对方欠了欠身子,随后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日的媚珠,换了一身红色的缎边绣花衾袍,显得原本就白皙红润的皮肤更加吹弹可破,明艳动人。 看着眼前的媚珠,李战天在心里暗自将她跟自己的几个妃子对比了一下。 最终,他发现,若只论皮肤的话,估计,也只有嬴阴嫚和虞姬能跟她不分上下。 当然,在容貌身材方面,几个女人各有千秋。 不过,媚珠这样的条件,整体来看,即便放在自己的几个妃子之中,也在中上的位置。 不过,经过昨晚的一场酒宴,李战天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自己能轻易动的。 这一点上,他在心底甚至有些感谢妩珠的提醒。 从媚珠目前的状况来看,虽然她是被南海郡赵佗给赶出来的。 不过,从名义上来说,她跟赵仲始还有着一些关系。 如果自己一旦没有把持住自己,日后赵佗拿这个说事的话,那么,自己将难免会授人口舌。 因此,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美貌动人,不可方物,不过,李战天却在心里已经主动竖起了一堵高墙。 正当他在想着自己跟对方应有的关系时,媚珠忽然开口了。 “陛下,我今日过来,是想向陛下辞行的。” 说这话时,她的眸子里满是真切,似乎并没有说假话。 李战天一听这话,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才过来,怎么又急着要走呢?难道是咸阳城的水土让你不适应?” 媚珠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这里的风土很好,人也很热情,只是……我一个被夫家赶出来的女人,待在这皇宫之内,终归有些不好,那样会玷污了陛下您的圣名的。” 说到这里,媚珠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李战天见状,目光闪动了数息,道:“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应该是你想多了,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更何况,即便不说别的,你还是妩珠的妹妹,以这个身份待在咸阳城,也没什么不妥。” 媚珠听了这番话,再度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离开了对大家都好。” 说完这句,她朝李战天再施一礼,随即,便转身往回走去。 李战天见此情形,心中顿时有些失落。 不过,他的嘴唇嗫嚅了好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是挽留? 亦或是祝愿? 似乎,这些话这个时候说出来都不太妥当。 不过,他并不知道,此时媚珠的脚步却变得越来越慢。 她的心里在反复跟自己说着一句话。 “如果他追上来,那么,我就不走。” 可是,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她距离对方越来越远,最终,没能等来李战天的挽留。 这一日,风似乎比往常都要猛烈,都更要冷。 媚珠眼角的那一滴泪水终于还是滑落了下来,被风吹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她的心里同样在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姐姐妩珠。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为何这般苦。 似乎从一开始,自己就处在一个任人摆布的境地。 自始自终,都没有为自己做过一回主。 咬着牙走在凛冽的寒风中,媚珠的心逐渐冰冷。 她感觉自己的情感在那一刹那凝固,冰封…… 她心里满是怨恨,她要报复,报复这个世界,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哀,莫大于心死。 此时的媚珠,感觉自己的心已然死去。 她就这样离开了,走出了咸阳城的城门,骑着一匹胭脂马,飞驰在了宽阔的官道上。 妩珠也知道了自己的妹妹离开的消息。 不过,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挽留不如祝福,也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李战天自然也知晓了这一切,不过,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媚珠对自己是有些感情的。 不过,眼下的情形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毕竟,有时候有些事就是那么让人无奈。 他想过去问一下对方想去哪里,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 知道了又能怎样? 与其藕断丝连,而又不能在一起,不如相忘于江湖,寄希望于未来,这是李战天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媚珠的身影消失在呼啸寒风中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也涌出一阵苦楚。 那种苦楚,似乎是在同情这个女人。 又似乎,那种苦楚是在祭奠这段被自己亲手扼杀的情感。 不过不管怎样,李战天很分明地感受到,此时的自己,内心是痛苦的,是无奈的。 然而,李战天不知道的是,当媚珠的那匹胭脂马离开城门没多久,两匹快马随即也出了城。 这两匹马上是何人,李战天并不知道。 不过,他们确实是从咸阳城而去。 而且,还是奉了某个人的命令出去的。 第181章 奇怪的梦境 这一日午后,咸阳城内外突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媚珠出城后,一路顺着官道向东而去。 其实,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偌大的天下,哪里才可以让自己落脚。 她就这样走着,直到地上的雪越来越厚,马也渐渐走得慢了。 回望来时路,媚珠不禁泪流满面。 寒风中,她深深地打了一个寒战。 此时的她,真心对这个世界有些绝望了。 而这种绝望,又很快转化为绵绵的恨意,不绝,不休。 媚珠下了马,独自一人牵着马缰行走在这冰天雪地里。 突然,一阵略微有些沉闷的急促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媚珠惊诧莫名之下,赶紧转身去看。 印入她眼帘的,是两匹健壮的枣马。 马背上骑着两个汉子,皆一身灰色衣衫。 待二人勒马定住,媚珠被吓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两个汉子飞身下马,一左一右将她扶起。 其中年纪稍长的一人声音平静地开口,道:“你……应该是媚珠姑娘?” 媚珠闻言,眸光中有些惊疑不定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那人一听这话,声音依旧平静地,道:“我俩只是无名小辈,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而来,所以,知道你的身份不奇怪。” 媚珠闻言,眸光中依旧有些疑惑地,道:“那么你们是受何人之托,这大雪天的前来又要找我有何事?” 那人听了这话,仰起头看了看漫天的风雪,道:“这么大的雪,你即便想走也走不了了,我们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在那里待着就行,这也是那个人的意思。” 媚珠听了这番话,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个人会不会是李战天? 他这么做……是想把自己安顿在城外吗? 很快,媚珠在心里笃定地想道:“一定是那样的,他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亲自前来,而且,又不方便将自己留下咸阳城内,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来。” 想到这个,她又开口问道:“那个人有没有说他……会来找我吗?” 那人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别的一概不知。” 说到这里,那人稍稍顿了顿,随后又继续道:“雪越来越大了,我们还是抓紧赶路,那个地方距离这边也不太远,抓紧点儿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 媚珠听罢,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跟你们走。” 话音落下,她兀自翻身上马,默默看着远方。 而那两人见状,立马扬鞭策马,向来时路折返而去。 一路上,由于下着大雪,三个人的速度并不快。 不过,尽管如此,当天色完全黑下来,媚珠也已经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所在。 这里,是一处位于咸阳城东郊的宅院。 宅院不算大,但里面却得很干净,而且一应物品俱全。 有些东西,还都是新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拆开。 一看便知道,这里面有人刚刚过来打扫过。 将媚珠送到后,两个汉子便离打马开了那里。 临走前,他们告诉媚珠,那个人在三日之内必然会过来,让她在这里等着就行,在这之前不要离开。 媚珠一听这话,原本沉入谷底的一颗心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 透过窗外的浓浓暮色,她似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和英俊的脸庞。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在她的心里一遍遍闪过。 曾经两个人之间的那一幕幕,渐渐在眼前晕成了一片光圈。 媚珠捂着胸口,眸光闪动不定。 原本因为在寒风大雪中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渐渐有了些血色。 她在烛火边坐了下来,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托着腮帮子,口中喃喃自语:“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是明天,还是后天?” …… 而就在这时,李战天却冒着风雪来到了嬴阴嫚的住处。 这一次,不是他主动过来的,而是嬴阴嫚派人前去请的他。 一张圆桌旁,二人紧挨着而坐,桌子上是一桌精致的酒菜。 其实,李战天对于嬴阴嫚喊自己过来跟她共进晚餐有些不解。 不过,他心里也知道,没有事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这样想着,李战天便没有多问,而是当真跟嬴阴嫚一起用起了晚餐来。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喝酒,至于是什么原因,李战天自己也不清楚。 而嬴阴嫚虽然让人准备了酒,但见对方不想喝,她也没有再去勉强。 就这样,两个人如一对普通的夫妻一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然而,两个人所聊的话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什么太多实质性的内容。 待到吃得差不多了,嬴阴嫚才将话头引到正题上来了。 眸光闪动地看着对方,她笑了笑,道:“我听说妩珠的妹妹媚珠来咸阳了?” 李战天闻言,脸色瞬间微微有些尴尬地变了变。 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自然。 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她是昨天来的,但是,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了。” 嬴阴嫚一听这话,立马目露不解之色地问道:“这么急着来,又这么匆忙地走,是不是突然有什么事呀?” 李战天闻言,淡然笑了笑,道:“应该没什么事,好像就是来看看她姐姐妩珠的。”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随即又继续,道:“不过,好像是她父亲安阳王让她来的,但不知为何又突然要走,我也有些纳闷呢。” 嬴阴嫚听到这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道:“这件事我觉得陛下你做得不对,你看,人家不远千里而来,你怎么也得留她多住几日再走,而且,这漫天大雪的,风又这么冷,你让她一个女人能去哪里呀?” 李战天一听这话,这才意识到这大雪天的,让她一个女人在外面确实有些不妥。 念及此处,他看着嬴阴嫚,道:“可是,现在人都已经走了,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了,不过,眼下再说这个好像也没什么用了,人都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了。” 嬴阴嫚闻言,笑了笑,道:“你呀,就别在我面前装了,那个媚珠我虽然没见过,不过,我听说比她姐姐妩珠还要漂亮不少,而且,据说她之前还曾经跟你有过一段往事,这样的女人你就一点儿也不动心吗?” 李战天一听这话,便要为自己辩解,不过,却被对方给打断了。 “就算你对她没那个意思,不过,你要知道,我听说她离开南海郡可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这样将她拒之千里之外,你就不怕日后生出祸端来吗?” 李战天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下一刻,他立马想到了两种可能性。 其中一种可能,是媚珠又回到了南海,通过行动赢得了赵仲始的谅解,随后,鼓动他领兵北上,鲸吞大秦河山。 那样的话,大秦必将陷入更加混乱的局面之中。 到了那个时候,大秦的万里江山可就危矣。 至于另一种可能,媚珠在归途中出了意外或者干脆就直接失踪了。 那样的话,安阳王日后一旦拿这个说事,那么,自己也不太好应对。 一想到这两种可能性,李战天的额头上不由得立马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他看着嬴阴嫚,道:“那依你之见,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派兵去追媚珠回来?” 嬴阴嫚闻言,笑了笑,道:“这大雪纷飞的,又已经天黑了,就算你想去追,又能追得到吗?” 李战天见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得目露疑惑之色,道:“看你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有什么好办法就快说来听听呀,就别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 嬴阴嫚见状,美眸闪动了数息,道:“就在她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派人跟过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帮你安顿妥当了。”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原本紧张的神经立马松弛了下来。 下一秒,他轻轻搂住嬴阴嫚的身子。 “阴嫚,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谢谢你了!” 嬴阴嫚闻言,微笑着慢慢推开他,道:“别说这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秦着想。”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上我处理得确实是欠妥了些,如果不是你,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嬴阴嫚见此情形,捋了捋耳畔的几缕长发,道:“这件事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后面的事还得你自己去处理,总之,你一定要将她给安抚好,要不然,这对你,对大秦来说肯定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李战天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慎重处理的。” 说完这句,他看着嬴阴嫚,道:“时间不早了,你有孕在身,还是早些休息。” 嬴阴嫚听了,眸光闪动着笑了笑,道:“好,你也回去歇息,我身子不方便,就不留你了。” 一边说着,嬴阴嫚帮对方整了整衣襟,道:“外面风大,又下着雪,让小夏子看着点儿路。” 李战天闻言,目光深情地看着嬴阴嫚,道:“你就放心,我没事。” 话音落下,他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不过,他刚刚要出门,嬴阴嫚又忽然将他给叫住了。 李战天转过身来一看,便见对方迎了上来,道:“你记得三天之内一定要去找她,要不然,她可能就不在那里了,回头地方在哪里我会让人告诉你。” 听了这话,李战天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这句,他便打开门,随即,赶紧让人将身后的门关紧,不让风雪吹进去。 而他自己,则在小夏子的灯笼照耀下一头扎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外面确实很冷,寒风夹着雪珠子直往脖领里钻。 不过,此时的李战天却顾不得这些。 他的心里一直在想一件事,应该如何去处理跟媚珠的关系。 走了一路,他便将这件事想了一路。 直到走到天露殿的门口,他才回过神来。 抖了抖身上的雪珠,李战天抬脚迈了进去。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境之中,大秦江山早已实现了一统。 百姓们安居乐业,四海升平,到处一片和谐安宁的景象。 而自己,作为大秦的君王,则成了一个无所事事之人。 每日里,除了晒晒太阳,就只有在河边钓钓鱼,陪自己的嫔妃们下下棋。 可是,这样的情形在一天午后就突然变了。 高远的天空中,原本悬挂着一轮吐着烈焰的骄阳。 不过,几乎在一瞬间,那顶骄阳突然凭空消失了大半。 只剩一弯下弦月似的太阳,维持着天地间的光亮。 紧接着,那弯被吞食掉大半的太阳也消失了,整个人间刹那间变成了一片黑暗。 漆黑之下,无数的遥远星辰在天幕上陡然亮起。 那些星辰看着很遥远,也很微弱,似乎跟夜晚看到的普通星辰没什么区别。 但这样的情形没有维持多久,一颗星辰突然曳着长长的尾巴轰然砸向了大地。 顷刻间,地动山摇,火光瞬间照亮了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大地。 不过,这一幕发生后,还远远没有结束。 那颗星辰砸在大地上后,接下来便有数不清的闪亮光点从那里逸散在四野里。 放眼望去,就如同是无数的可怕鬼火在跳跃。 这些鬼火在空中如幽灵般不停地游荡,每到一处,便有火光“呼啦”升腾而起。 渐渐地,李战天发现自己满眼都是火光。 整个世界渐渐变成了人间炼狱,耳边到处是哭喊声和惨叫声。 这场无边无际的大火,一直在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当这些火光即将要熄灭的时候,那原本星辰砸到的地方突然传出一阵恐怖而奇异的嘶吼。 紧接着,一条带着翅膀的红色巨龙腾空而起,口吐烈焰。 那烈焰,比之之前的大火更加可怕。 李战天只感觉眼睛一阵刺痛,便瞬间失去了直觉。 他不停地呼救,不过,那红色的巨龙的眼神里只有冷漠…… 第182章 风雪隔不断 李战天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浑身的衣衫都湿透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从龙榻上坐了起来。 下一秒,他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突然做梦?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梦!那红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边说着,他的大脑飞速思索起来。 红龙是代表着有人要跟我争夺这天下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偏偏是红龙,而不是其他的东西? 龙,乃是皇族的象征,难道这天下还有始皇的子嗣或者其他血亲存活于世? 如果有的话,会是谁呢?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称帝过,不过,却做过一段时间的秦王。 子婴,一个名头不如始皇和胡亥响亮的名字。 会是他吗? 如果是他的话,为何直到现在,一点儿他的消息都没听过? 可是,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呢? 是刘邦?还是赵佗? 李战天兀自坐在龙榻之上想了很久,最终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这就只是一个梦! 这样想着,李战天又躺了下去,一觉睡到了天亮。 待到天明,他匆匆去上了早朝。 早朝过后,当他回到御书房时,发现有一个黑甲卫在御书房的门口等着他。 李战天没有说话,只是在那人朝自己行了礼后,接过了他手里的一张素色布帛。 布帛上是一个地址,这个地方位于咸阳城东郊。 回到御书房,李战天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地址,思绪不由得有些恍惚。 难道……自己真的要去找媚珠吗? 如果去找她的话,又该跟她说什么? 让她一直待在那里,还是说让她……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战天只感觉脑袋一阵生疼。 正当此时,咸阳城东郊的那座宅子里,媚珠也已经起了床。 一个老婆子伺候着吃完了早饭,她凭窗而立。 美眸闪动间,她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心绪有些不宁。 此刻的天空中,雪已经停了,不过,寒风依旧在呼啸不止。 媚珠在心里暗暗思忖,道:“这么冷的天,他会来吗?他会不会有其它的事而耽搁了,而今天来不了?” 想到这里,媚珠不由得内心一阵慌乱。 不过,很快,这种慌乱便被一丝坚定所取代。 看着窗外枝头上的一只寒鸦,她对自己说道:“不会的,他既然让人留住我,那么,他就肯定会来的!” 这么说着,她的眸光里突然迸射出希冀的神采。 似乎,这让人期待的一刻马上就会到来。 这一日,媚珠站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天。 她一直在盯着大门。 有好几次,她甚至出现了幻听,感觉有人在敲门。 可是,当她兴冲冲地冲出去拉开门栓,门外却空无一人。 直到天黑,华灯初上之时,她依旧没有等到她想等的那个人 烛火摇曳下,手里的一块锦帕被她攥得死死的。 锦帕皱起又开展,开展又皱起,如此反复,直到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下。 老婆子好几次过来让她回房间休息,不过,都被她摇头拒绝了。 直到夜色深沉如墨,耳边独留风声,她才失望地回了房间。 不过,和衣躺在柔软的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脑子里,都是李战天的影子。 媚珠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今天他太忙了。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待到天色已经有些泛白时,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不过,没过多久,一声雄鸡的啼叫便又让她从原本就不深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匆匆起身,看着铜镜中带着黑眼圈的自己,媚珠的心情沮丧到了极致。 尽管如此,在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 那个信念便是,李战天一定会来找自己的,要不然他不会将自己留在这里。 这样想着,媚珠仔细地梳妆打扮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无暇。 就这样,她花了整整一个时辰,将自己收拾成一个精致无比的美人。 甚至,连那熬夜而生出的黑眼圈也被隐藏了起来。 待到做完这些,媚珠又再度站到了窗前。 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那道门栓。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直到正午时分,那道门依旧没有动静。 媚珠的心里,不由得再度生出了失望之意。 捂着胸口叹息间,她的一双峨眉蹙得死死的。 正当此时,她的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拍门声。 媚珠稍稍一愣神,随即,便是满心的欢喜。 下一秒,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提着裙裾便冲了出去。 屋外的地面上,积雪未消,媚珠的鞋子在上面踩出一个个醒目的脚印。 手忙脚乱地匆匆拉开门栓,她见到了一个人立在大门外。 这个人剑眉星目,面部线条轮廓分明,目光锐利,而又不失温情。 见了这人,媚珠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娇羞,一双明澈的眸子里满是喜悦而激动的神采。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秦武帝李战天。 看着眼前媚珠,他笑着开口,道:“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媚珠闻言,浅浅一笑,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地方,你想来便来,还要我请你做什么?” 一边说着,这位南国美人的嘴角勾起一丝娇嗔的味道。 李战天见状,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欢迎我,那么,我走便是。” 这样说着,他竟然当真转过身去。 媚珠一见这样的情形,立马是有些急了,道:“你给我站住,我请你进来还不行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我一个小女子置气?” 李战天见状,转身凝视着她,道:“怎么?还跟我生气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开玩笑了。” 媚珠一听这话,当即转嗔为笑,道:“来都来了,还跟我搞这一套,快进来,外面风大。” 一边说着,媚珠一把拉过了李战天的手,向院子里走去。 握着对方的手,李战天感觉入手一阵冰凉。 此时的他,有些怪自己太过举棋不定,无端地让一个女人在风雪里等了自己这么久。 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出口。 因为,直到此时,他依然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跟对方说。 进入屋内,听着身后的门“啪嗒”关上,李战天细细打量起这里的陈设来。 屋子里的用具一应俱全,而且,成色都很新。 看着这些,李战天的心里不由得佩服起嬴阴嫚来。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安顿媚珠,她着实很不简单。 正当他想着这个时,身后的媚珠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陛下你站着干嘛?赶快坐下呀!” 李战天闻言,转身看了看媚珠,道:“好,你也坐。” 一边说着,他解开了披在身上的锦袍。 媚珠见状,赶忙上前接过锦袍,替他挂了起来。 做完这个,她才在李战天右侧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眸光闪动间,媚珠一直盯着对方。 李战天见状,看着她笑了笑,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媚珠闻言,掩口“噗嗤”一笑,道:“陛下你确实有脏东西,不过,那脏东西却不在脸上。” 说到这里,她的一双凤眸扑闪扑闪地望着对方。 李战天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哪里有脏东西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说说看!” 媚珠闻言,一张俏丽的脸颊上顿时飞起一抹红霞,道:“你的心里脏了,竟然让我一个弱女子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了你这么久!” 李战天听罢,有些自责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有些事希望你能理解我。” 媚珠闻言,一双秋水眸子闪烁着疑惑之色,道:“陛下需要我理解你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嘴巴不由得张了张。 不过,最终,他还是叹息出声,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媚珠见此情形,眸子里的疑惑之色更浓,道:“有什么难处你就说,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人,而且,我自己什么身份我也知道,不过是一个求人怜爱的可怜虫罢了。” 说到此处,媚珠的眼眸里生出几分淡淡的黯然之色。 李战天见状,摇了摇头,道:“不,你不用这么想,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只是我肩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如果丢开这江山不管,也许,我会活得自在很多。” 话音落下,李战天深深吸了一口气。 媚珠闻言,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美眸闪动了数息。 随即,她蹲下身子,仰起头望着李战天,唇齿轻启,道:“有什么难处你就跟我说,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我可以不要任何的名分,真的!有什么事我想和你一起去面对,而不是看着你一个人独自煎熬。”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心底不由得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伸出手抚摸着媚珠光洁柔软的脸颊,他目光明灭了数息,道:“其实,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也算不上什么难处。” 媚珠闻言,眸光闪动着点了点头,道:“嗯,你继续说。” 李战天看着媚珠,手指轻轻捻着她的如黑瀑般的长发,道:“你知道,你的身份跟南海郡有所关联,而赵佗手握四十万雄兵,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北上染指中原的迹象,我不清楚你跟他们之间目前是什么状态。” 媚珠听了这话,柳眉微微皱了皱,随即,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之所以嫁入赵家,当初也是我父亲逼我的,我跟赵仲始根本没有感情,自从遇见了你,我才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白活,而且,之前也是赵佗赶我离开的,所以,现在的我跟赵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好办一些,不过,除了这个,我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媚珠听了这话,嘴角扯起一丝勉强的笑意,道:“他这个人,其实客观来说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几次将赵佗打败,不过,他这个人很有野心,这也正是之前我让你小心些的原因。” 李战天听到这里,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大概能够猜到。”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随即,将媚珠拉起来抱在怀里,道:“还有件事我不太清楚,你父亲安阳王除了你和妩珠之外,还有其他的孩子吗?” 媚珠听了这番话,眸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 说到这里,媚珠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李战天见状,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想歪了。 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李战天有些好笑地,道:“你这个小脑袋在想什么呢?我只是问问你父亲有没有其他的子嗣,你想哪儿去了。” 媚珠见状,身子一扭,道:“谁让你不说清楚,你要是问这个的话,我大概知道你想什么了,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父亲还有一个儿子,也算是我和妩珠的弟弟,但是,我们却不是一母所生,是他跟纳的妾生的。” 说到这里,媚珠的眸子明显暗了暗。 沉默了数息,她又继续,道:“正因为如此,我和姐姐妩珠都不受父亲的重视,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些做女儿的就是他实现野心的工具而已。” 李战天听罢,将她拥得更紧了些,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以后,你就待在咸阳。” 媚珠一听这话,扭过头看着李战天,道:“真的吗?我可以像姐姐一样待在你身边?” 李战天闻言,顿时一愣,随即,他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平日里就待在咸阳城,不过,却不在深宫之中。” 媚珠听了这番话,顿时神情有些黯然地,道:“果然还是我想多了,你压根不会接受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李战天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多想了,我的意思是给你在皇宫附近置一处宅院,在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至于以后,我再慢慢想办法,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现在的难处。” 媚珠一听这话,原本黯然的神情立马又明亮了起来。 下一刻,她一脸娇羞地依偎在了李战天的怀里。 第183章 薄姬之预言 当日,李战天便离开了这里,独自一人回了咸阳城。 而媚珠,则听从了他的话暂时留在了此处。 李战天向她承诺,不日将有人来带她离开,前往距离咸阳城不远的一处私宅。 对于这样的安排,媚珠自是满心欢喜,没有任何的意见。 正当此时,咸阳城以南五百余里的地方,一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披金色盔甲的白面八字须汉子。 汉子个子不高,身体微微有些发福。 不过,一对不大的眼珠子却滴溜溜直转,不时有厉芒闪动,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这个人,正是媚珠的父亲,安阳王,蜀泮。 望着前面的一马平川,他扭头朝身边的一个谋士模样的老者,道:“樊先生,还有五百里就到咸阳城了,也不知道那李战天会让我先对付谁呀!” 樊姓老者闻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看着对方,道:“安阳王真打算为那李战天效命?” 安阳王蜀泮一听这话,不由得眼睛一眯,道:“那依先生之见,我又该当如何?” 樊姓老者听了这话,笑了笑,道:“那李战天如今不过占据了咸阳城,我听说手底下的兵马也不过七万人上下,而大王你拥兵十余万,又怎能听他差遣?” 安阳王蜀泮闻言,目光一凝,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 樊姓老者听到这里,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道:“王上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何不就在此处驻扎下来,跟其余各路藩王一样,做个逍遥自在的王侯?或者说……” 安阳王蜀泮听到这里,接过他的话头,道:“或者怎样?” 樊姓老者闻言,眼神微微缩了缩,道:“或者,如果王上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可以借着帮他平定内乱之机,挑起各路藩王的不满,说不定可以再度形成围攻咸阳城之势。” 说到这里,老者目光闪动地看着对方。 安阳王蜀泮见状,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再乱起来,然后我坐收渔翁之利?” 樊姓老者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不错,到了那时,几方拼得差不多了,王上再出手,定然能一举定鼎乾坤。” 安阳王蜀泮听罢,眼珠子转了转,十余息后才摇了摇头,道:“那样不行,你可别忘了,还有赵佗待在南越之地呢,我一旦出头,那么,保不准他会移师北上,到了那时,可就麻烦大了。” 樊姓老者闻言,捋须叹了口气,道:“如果王上担心这个的话,那么,我觉得再北上个三百里,将身后的这一大片巴蜀之地收入囊中,徐图发展,那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阳王蜀泮一听这话,眉头不由得一挑,道:“如果这么做的话,赵佗会不会……” 樊姓老者闻言,目光闪动了数息,道:“要是王上还担心的话,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您自己。” 安阳王蜀泮听到这里,不禁低头沉吟了起来。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稳妥点儿好,李战天那边我既然答应了,那么我就替他打一仗,然后手里握着战功再跟他提条件,可能会更好一点,更何况,妩珠和媚珠也在咸阳,她们再帮着从中说一说话,相信我想要的东西不会跑了的。” 樊姓老者听了这番话,轻轻点了点头,道:“这样的话,事情处理得确实比较稳妥,是老朽处事唐突了,不及王上这般运筹帷幄。” 话虽这么说着,不过,老者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话。 你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都送到咸阳了,怪不得如此成竹在胸。 而安阳王蜀泮听了樊姓老者的话后,立马是哈哈大笑,道:“传令下去,大军全速前进,速速赶往内史郡。” 没过多久,这路十万多人的大军再度上路,一路向北而去。 而就在这时,李战天的诏书也刚刚送到了魏王魏豹的手中。 魏豹接到诏书时,正在大摆筵席,和麾下的将领一起饮酒。 宴席之上,几个衣着单薄的年轻女子正在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跳着极具魅惑的舞蹈。 魏豹接到诏书后,当着众将的面展开匆匆一瞥,随即,便扔在了一旁。 下一秒,他眉毛一竖,怒目圆睁,道:“竖子如此无理,竟敢如此命令本王!” 旁边的一位将领见此情形,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瞅了一眼。 随即,他朝魏豹一抱拳,道:“李战天这般对大王无礼,实在可恶至极,大王,你就下令,我现在就带领兵马杀到咸阳城去!” 其余诸将见状,纷纷站起身,接过那诏书传阅了起来。 随后,众将立马纷纷为魏豹抱起不平来。 “大王,李战天那厮如此猖狂,大王万万不可纵容他呀!” “是啊,大王,那李战天不过占了区区一个咸阳城,竟然就敢称帝,而且还对天下发号施令,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不错,李战天那家伙太可恶了,大王,你就下令,我们现在就杀到咸阳,将他从龙椅上给拽下来,大王你做这个皇帝,岂不快哉!” …… 魏豹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下一刻,他端起酒杯笑了笑,道:“诸位都是我的好兄弟,李战天那厮我也确实看不顺眼,不过,这件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此言一出,诸将皆面面相觑起来。 而刚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那名武将立马开口,道:“大王,那李战天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难道你就这么忍了?” 话音未落,其余各将领的脸上皆是愤愤然之色。 魏豹见此情形,捋须笑了笑,道:“诸位先坐下,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再说。” 他这么一说,下面的人当即是陆续坐了下来。 不过,很明显这些人对这件事依旧是有着自己的看法。 魏王魏豹端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 随即,他看着下面的舞姬,道:“你们先下去,我与诸位将军有要事商议。” 舞姬们闻言,立马是停了下来,齐齐朝魏豹施了一礼,紧接着,便匆匆退了下去。 待几个舞姬退下,魏豹看了看众将,眉头一挑,道:“李战天此番给我下诏,说的是我御下不严,纵容属下抢掠女人和百姓的财物,那么,我便要跟他好好计较计较,他当初答应赏赐给我的黄金为何到现在还没到。” 说完这些,魏豹兀自哈哈大笑了起来。 麾下诸将一听这话,立马跟着附和起来。 “不错,先让他把赏赐的黄金送过来,然后再说,他若拿不出金子,那么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是啊,大王,到了那时,我们再领兵杀到咸阳城下,向他讨要黄金,如果他不给,那么,我们可就要到大秦的国库里耍耍了,哈哈哈哈……” 魏豹听了几个将领的话,也捋了捋黑色的长须大笑,道:“那李战天只知道来质问我,他不会想到我也有话要讨教他?如今咸阳的国库我看也不会太充裕,到了他发不出粮饷给下面将士的时候,我们可就不能不管了。” 此言一出,下面的将士立马是疯狂大笑了起来。 一个个满脸兴奋的模样,似乎是已经看到了那一幕的发生。 待宴席散去,魏王魏豹便给李战天回了封信。 信里的内容无非是表示会整顿军纪,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向他讨要那答应赏赐的黄金。 写完这封信,魏豹的心情立马是大好起来。 带着几分酒意,他向自己的卧寝之处而去。 弗一进门,便见两个年轻貌美,衣着暴露的女子迎了上来。 “大王,你可回来了!” “是啊,大王,你让我们等了好久啊!” 魏豹见状,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突然一沉,道:“怎么?本王让你们等不是应该的吗?” 两个女人听了这话,立马纷纷赔笑起来。 “大王,我们等你自然是应该的,只是,我们想大王了呀!” “是啊,大王,你都这么长时间没让我们过来了,今天好不容易召我们过来一次,我们自然要多争取些时间呐!” 魏豹听了二人的这番话,原本突然一沉的脸立马阴转了晴。 下一刻,他一手搂着一个美姬,道:“好了,你们的心思本王知道了,不过,今天本王可能还陪不了你们,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此话一出,那两个美姬立马又不乐意了。 “大王,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呀,明明说好了的,怎么又突然变卦了呀!” “对呀,大王,我们俩都等这么久了,你就别让我们再回去了!” 魏豹看了看二人,笑了笑,道:“好了,本王今晚真有要事,你们先回去,明日,明日我一定再召你们过来。” 说着这话,魏豹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 两个美姬见此情形,只得嘴巴一撅,悻悻然朝他施了一礼。 随即,“诺”了一声,曳着衣裙离开了当场。 魏豹见二人离去,这才对外面喊了一声,道:“来人呐!”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魏豹看了看她,道:“你去,给我把薄姬给本王请过来。” 那丫鬟闻言,立马欠身施了一礼,随后,便踩着轻巧而匆忙的步子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她便领了一个柳眉杏目,高鼻梁,桃花腮,肤若寒雪,身姿绰约的妇人走了进来。 魏豹见了来人,上前拉过对方的纤细玉手,道:“来,快过来,爱姬,快来坐下,我有大事与你一同商议。”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魏豹的宠姬,薄姬。 那薄姬见状,顿时眸露不解之色地,道:“大王这么急着召我前来,有什么事呀?军务之事我可从来不愿过问的。” 魏豹闻言,咧嘴一笑,道:“爱姬多想了,军务之事怎会劳烦你操心,我今日请爱姬来商议之事,可是关乎我们孩子的将来呀!” 薄姬一听这话,一双峨眉不由得轻轻一蹙,道:“大王莫不是喝酒喝醉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我至今尚未有身孕,哪里来的孩子?” 魏豹听了,当即哈哈大笑,道:“爱姬莫急,听我慢慢道来,你可记得曾经有一位相师曾经专门为你看过面相,他还说你将来必会诞下一位帝王。” 薄姬闻言,立马点了点头,眸光闪动道:“是曾经有那么回事,不过,那都是方士之言,当不得真的,大王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薄姬竟低下了头,一双秋水眸扑闪了几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魏豹见状,兀自开口,道:“爱姬千万别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依我看来,这相师之言说不定还真成了真呢!” 薄姬一听这话,不禁眸光闪动地盯着对方,道:“大王,这话从何说起,你怎么把我给说糊涂了?” 魏豹闻言,笑了笑,道:“爱姬,今日那李战天给我来了道诏书,说我御下不严,让我查明事情的缘由经过后去咸阳城当面向他解释此事。” 薄姬听了,当即面露疑惑之色地,道:“这件事跟那相师之言有何干系?” 魏豹听对方这么说,朝她摆了摆手,道:“爱姬,这件事不仅与那相师之言有关系,而且关系大得很呢!” 薄姬听了,依旧脸色存疑,不过,却没有说话。 魏豹见状,继续道:“他这么给我下诏,我便给他回了封信,历数我军中粮饷短缺之难,让他将之前答应过我的黄金速速拨下来,你想啊,如果他给,那么,其余各路藩王肯定也会效仿,到了那时,咸阳城的银库肯定会被掏空,他手底下那么多将士,都得吃饭,没钱了人也就散了。” 薄姬闻言,柳眉微皱,唇齿轻启,道:“那如果他不给呢?” 魏豹听了,哈哈大笑,道:“他如若不给,那就更好办了,我会联络各路藩王一起杀到咸阳城去向他讨要,我看他怎么收场!” 薄姬听罢,默默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说话。 第184章 无情的摧残 夜色渐渐变得深沉,窗外的寒风依旧在猛烈呼啸。 烛火摇曳下,将二人的身影映照在屋内的墙壁上,显得很长。 沉默了片刻,魏豹看着薄姬,缓缓开口道:“爱姬,怎么不说话了?本王的这个主意,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看法吗?” 薄姬听了这话,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过一个女人,哪里懂得你们男人之间的那些事,大王你如果觉得有把握,那就去做,我不懂这些。” 一边说着,她又默默垂下了螓首,眸光闪动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魏豹见此情形,原本因为可以引兵杀向咸阳的激动心情顿时平复了许多。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在脑子里反复琢磨起这件事的可行或不可行来。 良久之后,魏豹觉得再无任何的不妥,心情立马又再度大好了起来。 跳跃的灯火下,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明艳动人的薄姬,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可言说的笑意。 下一刻,他上前一步,一把将薄姬给拉了过来。 “爱姬,今晚莫如就留在这里不要走了,刚刚你也说了咱们还没有孩子,那么,我们是不是得抓紧了呀?” 这么说着,魏豹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不可名状,意味深长。 薄姬见此情形,浅笑着摇了摇头,道:“今晚可能要让大王失望了,我身体今日正好不方便,所以大王还是再等些时日。” 魏豹一听这话,原本借着酒意想要干事的那点儿想法顿时沉入了谷底。 下一秒,他叹息出声,道:“也罢,也罢,毕竟来日方长嘛,爱姬你回去好好休息,待身体好了再与本王……” 说到这里,魏豹忍不住咧嘴“嘿嘿”笑了起来。 薄姬闻言,神情平静地朝魏豹欠身施了一礼,随即,款款踩着轻巧的步子退了下去。 临走前,她扭头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 “大王……也早些歇息,别太操劳了。” 魏豹见状,朝她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再说话。 待到薄姬的身影消失在帷幔之处,他这才转身向里面的卧榻走去。 褪去鞋子,魏豹成一个大字状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床上。 不过,他翻了好几次身,都睡不着。 至于其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因为喝了酒吗? 还是因为那个相师的话? 亦或是因为没有能留下薄姬的缘故! 睡不着的魏豹,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兀自低着头。 沉默了片刻,他直接下了床,穿上了鞋子,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喝起茶来。 由于夜不觉间已经有些深了,因此,茶壶里的茶水早已经凉了。 加之天气寒冷,冰冷的茶水刚刚一入口,魏豹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恼怒之下,他朝外面大喝一声,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快来人呐!” 然而,话音落下很久外面都没有动静。 这一下,魏豹可真的火了。 他一把操起桌上的长剑,怒气冲冲地奔了出去。 掀开帷幔一看,魏豹顿时是气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因为他发现,两个夜间值守的丫鬟竟然已经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气急之下,魏豹的一对眼珠子瞪得浑圆。 他没有犹豫丝毫,反手便一个巴掌便抽了过去。 斜躺在地上的那个丫鬟吃痛之下,猛然惊醒。 下一刻,意识到闯了大祸的她立马朝魏豹磕头如捣蒜。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而另一个丫鬟,虽然没有被抽耳光,不过,那响亮的动静还是一下子将她给惊醒了。 不过,她刚刚跪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大脚已经踩了过去。 马靴踩在她的肩膀胸口处,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对方给踩碎了。 不过,她却没有吱声,因为她压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害怕极了。 意识到对方手里拿着剑,她感觉自己似乎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不过,这一次她却猜错了,对方的剑并没有指着她。 魏豹只是踩了一下她的胸口便放开了她,并没有对她做任何的事情。 瞪着眼珠子扫了二人一眼,魏豹将手里的长剑扔在地上,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本王怎么没见过你们,是新来的?” 那刚刚被掴了一耳光的丫鬟率先开口答道:“回大王,奴婢叫小月,我们是前几天刚刚过来的。” 说着这话时,她明显带着压抑的哭腔。 魏豹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丫鬟。 那丫鬟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魏豹一眼。 不过,那眼神中此时却没了哀求之色,反而是一副带着些许傲气的表情。 见惯了温顺女子的魏豹,一下子便被这有些倔强的丫鬟勾起了心中的好奇。 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了片刻,他冷声开口,道:“你为何不说话?难道还要让本王问你两遍吗?” 那丫鬟见状,眼神依旧是那般倔强中带着一丝冷。 而一旁的丫鬟小月,则是为她着急了起来。 “冬蕊,你怎么不说话呀?大王问你话呢?” 魏豹一听这话,当即在嘴里反复念叨起“冬蕊”这个名字来。 片刻之后,他不仅没有发火,而且还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小月,道:“小月是,你快去给本王烧壶热茶来。” 那叫小月的丫鬟一听这话,立马如蒙大赦地起身向外跑去。 临走前,她本想去拉一下冬蕊,不过,却被魏豹的眼神给制止了。 待小月瘦削的背影远去,魏豹蹲下身子看着依旧倒在地上的冬蕊,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冬蕊闻言,冷哼一声,不过却没有说话。 魏豹见状,眼神中的好奇之色更浓。 下一秒,他笑了笑,道:“看来你竟然是个不怕死的人,那好,那么本王今日就成全你。” 一边说着,他捡起了地上的长剑。 紧接着,长剑“呛啷”一声出鞘,烛火下映出一阵晃眼的寒芒。 冬蕊在他拔剑的那一刹那,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不过,她依旧紧紧地咬着牙,没有说话。 只是,眼眶已经变得红润,有亮光在里面闪烁。 这些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魏豹的眼睛。 执剑一个斜刺,魏豹手里的长剑已经抵近对方雪白的脖颈。 这个动作,直接让冬蕊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夺眶而出。 尽管如此,但她依旧没有开口求饶。 魏豹见此情形,手里的长剑又猛然一动。 不过,却不是向前刺去,而是向下一劈。 这样的动作,一下子便将冬蕊外面的衣袍给割开了,但又没有伤到对方。 尽管如此,冬蕊还是吓得身子再度猛然一颤。 下一秒,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声抽泣了起来。 魏豹见此情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待笑声止住,他看着冬蕊,道:“好了,别再哭了,天气如此之冷,今晚就给本王暖被窝。” 冬蕊一听这话,原本只是低声抽泣的她当即是变成了号啕大哭。 泪水,瞬间布满了她那张仍然青涩的脸庞。 就在魏豹没注意的时候,她突然一个猛扑向对方撞过去。 下一刻,鲜血淋漓了她的胸膛,染红了这漆黑而深沉的夜。 魏豹见此情形,“嗐”了一声,随即,眉头是皱得死死的。 “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晦气!太晦气了!” 一边说着,魏豹将手里的长剑扔在了地上,匆匆披上衣袍向外走去。 “来人呐,来人呐,快把这里给我收拾一下。” 没过多久,几个夜间值守的甲卫便奔跑了过来。 见到如此惨状,甲卫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冬蕊的尸体给抬走了。 而地上的血迹,也很快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只是,血腥味依旧残留在空气里,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起流血事件。 烧完茶水回来的小月,听闻了这件事后,吓得是脸色刷白,浑身直打颤。 好不容易给茶壶里换上了热茶,她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魏豹喝了茶水后再度上了床,这一夜,他和往常一样,睡得很好。 冬蕊的死,在他看来就是有些晦气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值得他挂怀和不安的地方。 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王者该有的冷血和漠然。 夜色变得更加深沉,而魏豹睡得很安稳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冬蕊一起在帷幔外面值夜的小月。 她和冬蕊,是十多天前一起从河内郡被抓过来的。 被分到这里来伺候魏王魏豹时,她在心里还暗自庆幸了一阵子。 因为,来到这里的话,最起码不会被行伍里那些粗暴野蛮的汉子折磨了。 即便最终会被夺走清白之身,但不管怎不说也是王上的女人。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十几天,一个姐妹便倒在了血泊里。 而且,是在之前毫无征兆的情形之下。 这件事,带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她原本就很脆弱的心被彻底击垮了。 小月想要逃跑,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她原本今夜是要值夜的,不过因为冬蕊的死,她被赶了回来。 此时的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脏揪成了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待在这里,最终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自己必须要离开,而且,越快越好。 思虑再三之后,小月决定,今夜就连夜逃走。 要不然,以后想要逃可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毕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到什么时候。 她拿定主意后,便窸窸窣窣穿上衣服,蹑手蹑脚下了床。 她什么也没有拿,因为她怕惊动别人。 漆黑的夜色里,她一头扎进了呼啸的寒风。 借着周遭里微弱的灯光,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夜间巡查的哨位。 不知过了多久,当汗水将她的后背完全浸湿,她终于离开了那个让她感觉恐怖无比的地方。 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气,小月的心在这十多天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放松和喜悦。 她甚至开始憧憬,离开这里后自己会遇到什么。 然而,在这个时代,美好的东西实在对普通百姓来说太过奢侈。 当她满怀希望地向前走去时,一道破空的厉鸣突然传入了她的耳中。 紧接着,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的黑夜便变得更加黑暗。 那种黑暗,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如同万丈深渊。 她感觉自己一头栽倒了下去,传入耳朵的是冷漠而残忍的大笑。 那笑声混杂在夜风里,如同地狱恶魔的疯狂咆哮。 小月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让她痛苦而又有些希冀的世界。 同样是在这个让人绝望的夜里,距离魏王魏豹的府邸不远的地方,又发生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 那里是一个百余人的村庄,住的大多是些妇孺和小孩。 就在这天夜里,一队约莫三四百人的队伍突然杀进了村庄。 仅仅小半个时辰之后,村庄里便到处是火光。 人们的哭喊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凄凉而悲惨。 那些声音,似乎在控诉着这个毫无人性的世道。 不过,此时的魏王魏豹早已经睡得鼾声震天,他根本听不到这些。 在他看来,百姓们就是他砧板上的鱼肉,想吃便可以随意割一块来。 如果什么时候自己砧板上的鱼肉不多了,那么,就去其他地方抢一些过来。 总之,不能饿着自己,不能苦着自己。 这就是他的逻辑,只因为他的手里掌握着几万兵马。 当然,那个村庄里发生的一幕,只是魏豹治下的一小块地方。 在其他的地方,这样的事也时有发生。 各地的百姓除了逃跑,也就只能暗自祈祷,祈祷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所在的村庄,不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这样的祈祷到底有多大的用处,他们不得而知。 他们不知道哪里才是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因为有些事作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言,根本不会知晓。 毕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已经知道,咸阳城里有一位仁君。 不是他们不想知道,而是他们的王上不会让他们知道。 第186章 退朝见薄姬 安阳王蜀泮大获全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咸阳城,李战天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悦。 他想过蜀泮会将这件事最终摆平,不过,他没有想到对方会竟然干得如此漂亮。 获悉这一消息的当晚,他便将妩珠给召了过来。 天露殿内,灯火摇曳下,摆着一桌子的酒菜。 李战天面带微笑地坐着,目光定定地看着一旁的妩珠。 今晚的妩珠,打扮得明艳动人,美眸之间带着无限的媚意。 见对方盯着自己看,妩珠娇羞地垂下了螓首,浅笑细语,道:“陛下,你怎么这样盯着人家看?”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你父亲给我打了大胜仗,今日朕高兴,怎么,你还不让我看你了?” 妩珠一听这话,当即是抬起眸子看着对方,道:“陛下这说的什么话,我都已经是陛下的人了,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有些……” 说到这里,妩珠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俏脸微红地端起了桌上的酒壶,为李战天将酒盏斟满。 随后,她端起面前的酒盏,眸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来,我敬你一杯。” 李战天闻言,笑意更浓,道:“好,好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杯酒我喝了。” 一边说着,他端起酒盏跟对方碰了一下,随即,一仰脖子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妩珠见状,也掩口一笑,满饮了杯中的美酒。 放下酒杯,妩珠便帮着李战天夹起菜来。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你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来。” 说着这话,他也给对方夹了一块鱼肉。 随即,自己便品尝起了桌上的美味佳肴来。 不过,二人都是酒量惊人者,菜要吃,但酒肯定少喝不了。 于是,酒桌之上,二人频频举杯,很快,便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趁着酒意,妩珠秀美的峨眉轻轻皱了皱,道:“陛下,我有件事想问一问,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战天见状,一把拉过她的手,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干什么,有话你就直接说就行,别吞吞吐吐的。” 妩珠闻言,这才峨眉轻蹙,唇齿轻启,道:“陛下,其实……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我妹妹媚珠的消息,她自从上次走后,就再无音讯,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 李战天听了这话,神色立马是稍稍一凝,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自然。 看着一脸疑惑的妩珠,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想不到你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她,到底是姐妹情深呀!” 妩珠一听这话,一双美眸不由得疑惑之色更浓。 李战天见状,目光闪动了数息,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将她安顿好了,她现在就在咸阳城外。” 妩珠闻言,心中立马是惊诧莫名。 其实,刚刚对于媚珠,她也只是随口问问。 不过,听李战天这么一说的话,自己的这个妹妹似乎一直没有离开,亏得自己还挂念着她。 念及此处,她看着李战天,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好,有陛下照拂,她也算是有了个依靠了。” 说到这里,妩珠的情绪不知为何一下子没有刚刚那么高涨了。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了笑,道:“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刚刚挂念妹妹的也是你,现在听闻她就在咸阳城外,又明显变得不高兴了,难道你还吃她的醋不成?” 妩珠闻言,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淡然。 见此情形,李战天一把搂过她的身子,道:“这个你多想了,当日她离开时突然下雪了,我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命人追上她,随后便将她安顿在了城外,我跟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妩珠听了这话,神色这才稍稍缓了缓。 眸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她慢慢开口,道:“其实,她也算是个苦命的女人,陛下如果可怜她,不在乎她曾经嫁过人,就把她给收了,毕竟,她长得也不错,这一点我自知不如她。” 李战天闻言,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道:“这件事我们就不提了,好?你父亲为我打了胜仗,今晚我高兴,我们只喝酒,不再提这些事,行不行?” 妩珠听罢,眸光温柔地看着李战天,道:“好,陛下,今晚我都听你的。” 说着这话,她将俏丽的脸颊靠在了对方宽厚的肩膀上。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待到夜色渐渐深了,二人不知道是谁扶着谁的,总之是一起上了龙床。 这一夜,虽然是寒冬腊月,不过,天露殿内却是暖意融融,春光明媚。 摇曳的烛火熄灭,夜色化作了躁动的流光。 缠绵悱恻,声嘶力竭,让这个冬夜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待天色微明,李战天才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 扭头看了看身子蜷曲成一团的妩珠,他的眼神之中满是自豪之色。 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粉嫩的雪腮和乌黑的秀发,李战天悄悄下了龙榻。 匆匆穿戴整齐,洗了把脸,他向麒麟殿而去。 金殿之上,群臣行了跪拜大礼后,李战天发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面孔被两名黑甲卫带了上来。 待他稍稍回忆了片刻,这才想起来,这个人便是自己敕封的魏王,魏豹。 而且,还是自己吩咐今日早朝的时候将对方带上殿来的。 此刻的魏豹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衫,神色有些憔悴,一看便知,最近吃了些苦头。 刚刚之所以没第一时间认出他来,主要是他的这副装束看起来确实跟他的身份不符。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昨晚跟妩珠喝了不少酒,有些忘了这档子事了。 见李战天看着自己,魏豹连忙倒头便拜,道:“罪臣魏豹拜见大秦武帝陛下!” 李战天见状,微微一笑,道:“魏王免礼,站起来说话。” 魏豹闻言,顿时磕头如捣蒜,道:“陛下,罪臣不敢,罪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李战天见状,目光闪动地看了看群臣,随即,笑了笑道:“既然你自称罪臣,那么你倒说说你都犯了什么罪过?” 魏豹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回陛下的话,罪臣御下无方,纵容属下抢掠百姓财物,而且还欺辱妇人,我罪该万死,不过,望陛下念在我初犯的份儿上,饶过我这一回,哪怕只让我做个普通百姓都行。” 李战天闻言,神情肃然,道:“你想……做个普通百姓?” “是的,陛下,我就想做个百姓。”魏豹忙不迭地回答。 李战天听了这话,突然一拍龙案,道:“你做了普通百姓,那么,那些被你的手下残忍杀害侮辱的人怎么办?他们又去哪里再做普通百姓去?还有他们的亲人,还能安安生生做普通百姓吗?” 魏豹一听这话,立马是痛哭流涕,道:“陛下,罪臣真的知道错了,求陛下网开一面,放我条生路!” 一边说着,魏豹在金殿之上“砰砰”磕着响头。 李战天见此情形,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韩信。 韩信见状,看了看魏豹,随即出列奏陈,道:“陛下一向以宽仁治理大秦,不过,魏豹你却不念圣恩浩荡,反其道而行,臣以为其行其心皆堪说大逆不道,臣恳请圣上为大秦江山计,为百姓福祉计,处死魏豹,以告慰枉死在他手里的诸多英灵,另外,对其触犯秦律的属下也应一并依律查办。” 大殿上的臣工们一听韩信的这番话,当即便纷纷上前附议。 一时间,处死魏豹成了群臣的共识。 魏豹一见这架势,吓得是魂不附体,整个人顿时瘫软了下来。 李战天见此情形,眉头皱了皱,道:“既然众卿家都这么看,那么,就将他押下去。” 话音落下,便有两名黑甲卫上殿,将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魏豹架了下去。 待魏豹被带走,李战天抬眼扫了一下群臣,道:“各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话音刚落,便见太仆冯文杰上前奏陈,道:“臣冯文杰有事启奏。” 李战天见状,神情平静地道:“冯爱卿有何事奏,但说无妨。” 冯文杰闻言,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先前大秦的马匹皆由乌氏倮所供应,不过,近年来连年征战,马匹损耗严重,而据闻乌氏倮已经年迈,将族内买卖都交给了他的女儿乌宓,然而不知为何,我秦军已经大半年没有接到新的马匹供应了,此事还望陛下决断。”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眉头一皱,道:“此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怎么如今才说?” 冯文杰听了,当即看着李战天,道:“禀陛下,马匹供应一向是每年供应一次,遇有战事,方会一年两次,如今距离供应之期刚刚过去了两个多月,要放在以前,考虑到天气因素,延迟个一个多月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臣才至今方报。” 李战天听罢,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冯爱卿你有何建议?” 冯文杰闻言,看了看周围的同僚,道:“臣以为应当派人前往北地郡与乌氏商议此事,以尽快恢复对秦军的马匹供给。”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冯卿你举荐一人,朕准他领五百精兵前往北地郡,与乌氏议定此事。” 冯文杰听了,当即面有难色地道:“臣手底下也没有什么年轻人,所以,能不能陛下您钦点一个人前往?” 李战天一听这话,一双剑眉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难道我大秦熟悉马政者就没人了吗?”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群臣皆议论纷纷起来。 冯文杰见状,再度上前奏陈道:“启奏陛下,自陛下登基伊始,除了封赏了为大秦社稷英勇作战的将军们外,便只是启用了我们这些旧臣,并没有再在天下广招年轻才俊,这样一来,朝中的臣工们不少都岁数偏大,所以……” 李战天听到这里,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还没有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看着群臣,道:“冯卿今日所奏的这件事提醒了朕,朕决定开春后组织一次春试,以招募天下英才为我大秦所用。”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一众臣工立马齐声高呼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前往北地郡之事就烦劳韩太尉与冯卿商议出个人来,列为臣工还有何事要奏吗?” 群臣闻言,皆默不作声,眼看是没有什么事了。 李战天见状,目光闪动了数息,道:“既如此,退朝!” 话音刚落,大殿中的臣工们便齐齐跪倒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散了早朝,李战天便向御书房走去。 因为在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弗一进入御书房,李战天便见到了那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魏豹一起被押送到咸阳城的薄姬。 薄姬穿着一袭素人衣衫,不过,却掩盖不了她天生丽质的姣好容颜。 匆匆一瞥下,对方的容貌便已经被李战天惊为天人。 见了李战天,薄姬立马跪拜在地,道:“薄姬见过大秦武帝陛下。” 李战天见状,淡然开口,道:“免礼,起来说话。” 薄姬闻言,起身朝李战天再度欠了欠身子,这才垂着螓首站在了一旁。 见此情形,李战天走到书桌后坐下,道:“你且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薄姬闻言,原本已经低着的头不由得更低了些。 不过,李战天已经开口,她自然得照办。 稍稍迟疑了片刻,她才抬起了头来,美眸含羞地看着前方。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薄姬生得柳眉杏目,高鼻梁,桃花腮,唇红齿白,身姿绰约,特别是那皮肤当真是赛过寒冬腊月的霜雪。 或许是李战天的目光太过肆意,薄姬很快便又垂下了螓首,一双玉手交叠在平坦的小腹处,玉指纠缠,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而李战天之所以要召她过来,主要还是听闻了之前的那个相师之说,心中有些好奇。 第189章 温柔的救赎 正当薄姬的手停止动作的那一刹那,李战天其实已经醒了。 觉察到对方的脚步在慢慢移动,他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选择继续装睡。 尽管如此,他却已经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李战天在等,他在等待身后的这个女人拿起那把剑,然后将剑拔出。 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对方敢拔出那把剑,那么,迎接她的将会是瞬间血溅当场。 毕竟,怜香惜玉得留给值得自己怜惜的人。 如果那个女人对自己已经动了杀心,那么,肯定留她不得。 说句实话,从内心来讲李战天不想看到那一幕的发生。 不过,有时候有些东西是由不得自己去做主的,就像当下的这种情形,薄姬拔剑或不拔剑,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而此时的薄姬,内心也正在经受着一场异常艰难的煎熬。 一旦拔出眼前的这把剑,自己必然就成了这个男人的死敌。 那样的话,对自己而言到底有多大的意义? 可是,如果放弃了这样的机会,那么,从今往后自己只能成为这个男人的附庸。 那时候,自己的生死荣辱都将掌握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里。 想到这里,薄姬不知为何竟然在心底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现在的自己,真的很讨厌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吗? 貌似,他对自己还不错,人也很宽仁。 而且,下面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难道,自己要去亲手杀掉这么一个人吗? 可是,如果不杀他,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背叛了魏豹? 如果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自己又该怎么办? 人言可畏,世人会不会说我是一个不知羞耻,水性杨花的女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几乎在一瞬间,无数的念头猛然从薄姬的内心生出。 而她的手,已经距离那把挂在墙上的剑越来越近。 不过,每向那里移动一步,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便会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自己难道真的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吗? 薄姬的眼眸之满是犹豫不决的神色,高挺而秀气的鼻梁上也不知何时沁出了一层薄汗。 扭头看了看依旧靠在椅子上的李战天,她的一颗心纠结成了一团。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脸色变得愈发潮红。 矛盾的心情,让她经受着最痛苦的煎熬。 薄姬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她甚至闭上了眼睛,只为让自己的心情能够稍稍平复一些。 不过,当她的手触碰到那冰凉剑鞘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便一下子软了。 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薄姬在那一刻完成了自我的心灵决断。 她悄悄来到李战天的身后,手上的动作温柔而灵巧。 李战天当然也感受到了对方手指的律动,他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此时的薄姬却并不知道,她自己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个来回。 而最终真正救她的,正是她自己。 薄姬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此刻的她内心不在纠结,完全放下了原本心头的那份执念。 李战天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带着放松的笑意。 薄姬见状,俏丽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地开口,道:“陛下,你醒了!”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应该是你捏得太舒服的缘故。”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对方。 薄姬听了这话,加之李战天灼灼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一时间,她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慌乱之下,她走到一旁的圆桌边,提起桌上的茶壶为对方倒了一杯清茶。 随即,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李战天的面前,道:“陛下,刚刚睡醒,喝杯茶。”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好,喝茶。” 一边说着,他便抬手去接对方手里的茶杯。 却不想,就在他刚刚触碰到茶杯的那一刹那,对方的手忽然松开了。 下一刻,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薄姬见此情形,立马吓得面色苍白,嘴里不停地解释道:“陛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着这话,她便要蹲下去捡地上的茶杯碎片。 李战天见状,猛然起身拽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别动,小心划着手!” 不过,他的这句话还是慢了一些。 薄姬“啊”地一声尖叫,另一只手已经被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下一秒,殷红的鲜血滴落了下来。 见此情形,李战天目露焦急之色地朝外面喊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一边说着,他扯过衣服上的一块衣角,为薄姬小心翼翼地包扎了起来。 薄姬的眉头因为疼痛而轻轻皱了皱,落在李战天的眼里,却有些心疼。 不过,待那一阵疼痛过后,薄姬的美眸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正低头帮她包扎的李战天。 一件小小的事,就这样将两颗原本有些隔阂的心拉近了许多。 没过多久,太医便匆匆赶了过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经帮王离的夫人九儿诊治的张太医。 张太医进门一看,便见二人四目相对。 见此情形,这位老太医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便跪拜在地高呼道:“微臣张善长拜见陛下!” 李战天闻声,这才从刚刚那微妙的状态下回过神来。 看着张善长,他赶忙开口,道:“张太医,刚刚她不小心被杯子的碎片划伤了手,我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你帮她看看。” 张太医闻言,朗声回话,道:“微臣遵旨。” 说着这话,他从地上匆匆爬了起来,走上前为薄姬诊治了起来。 看着对方受伤的手,张太医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扎的衣角,随即,他又细细查看了一番。 紧接着,他熟稔地给薄姬的手涂抹了点儿不知名的药水,洒了点儿药粉,又用干净的布给包扎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拱手朝李战天施了一礼,道:“陛下,她的伤没什么大碍了,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有劳你了。” 张太医听了这话,连忙道:“陛下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这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话音落下,他看了看李战天,又看了看薄姬,道:“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李战天见状,朝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先退下。” 张太医闻言,“诺”了一声,随即,便匆匆退了下去。 待到对方离开御书房,李战天看着薄姬,道:“你的手受伤了,这几天你就先待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事我让小夏子做。” 薄姬闻言,朝对方欠了欠身,道:“薄姬多谢陛下!” 李战天听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题,突然眉头一挑,道:“你这些天住在哪里的?” 薄姬闻言,垂眸低声答道:“这些天奴婢一直在咸阳大狱中,今天才刚刚……” 李战天一听这话,目光闪动了数息,道:“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顺便可以帮我看着点儿这些文书奏折,里面有一张床。” 薄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诺。”随即,便不再说话。 李战天见状,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先歇着。” 说完这句,他踩着重重的步子向外走去,将薄姬独自一人留在了御书房。 望着李战天高大的背影,薄姬又低头看着自己被划伤的手,一双美眸不知为何,竟然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沉默了片刻,她喃喃自语,道:“或许我真的没有选择错,你就是我心里想象的那种人。” 说完这句,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帮着整理起书案上的卷椟来。 而李战天离开御书房后,便信步在城内走着。 小夏子本来要跟着的,但却被他拒绝了。 走在午后的咸阳城中,沐着温暖的阳光,李战天的思绪不禁飘向了内史郡以东。 他在心里暗暗思忖,道:“也不知道蜀泮到底距离咸阳城还有多远,这一仗他打得这么漂亮,不知道他会向我要什么,仅仅是蜀地吗?还是说他会趁着兵临咸阳城下,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想到这里,李战天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交涉此事,毕竟,蜀泮在之前的这一仗打得确实漂亮。 如果自己不答应他的要求的话,似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不够大气。 不过,如果真的答应他的话,赵佗会怎么想?大秦的百姓们又会怎么去想自己? 这样想着,李战天的脑袋不由得有些疼起来。 正当此时,他忽然发现有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这个人竟然是太尉韩信。 李战天发现他的那一刻,对方也已经看到了自己。 下一刻,韩信小跑着向这边而来。 见了李战天,他便要行礼,不过被他给制止了。 “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就说。” 韩信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道:“我听下面来报,安阳王蜀泮的兵马还有不到一日的时间便可抵达咸阳城。”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目光微微一凝,道:“想不到他这么快。” 韩信听了,脸色也有些凝重地道:“蜀泮带着这么多大军而来,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呀!” 李战天闻言,看着韩信,道:“我也正为这件事发愁呢,不知道太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韩信听了这番话,目光肃然地看了看李战天,道:“陛下,依臣之见,这个蜀泮陛下只能安抚,而不能与之闹僵,他要什么,暂且答应他就是。”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禁眉头锁得更紧,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朕的这大秦的江山,我也要拱手给他不成?” 韩信闻言,摇了摇头,道:“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依我看来,这个蜀泮多半是想要陛下将巴蜀之地都赐给他,除此之外,我想他也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 李战天听罢,目光微冷,道:“这巴蜀之地一旦都给了他,那么,大秦的大半个粮仓可就捏在他的手里了,到了那时,他拥兵自重,我岂不拿他没有办法了?” 韩信听了这话,目光闪动了数息,道:“陛下,巴蜀之地现在就算不给他,凭目前咸阳城兵马的实力,想要占据那里,也是鞭长莫及,蜀泮他既然要为我大秦镇守那里,莫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愿。” 李战天听到这里,原本就微冷的目光变得更加冷冽。 不过,他却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韩信见状,兀自继续开口,道:“臣也知道陛下对于这样的法子有些无法接受,不过,这一点我相信蜀泮的心里也很明白,所以,陛下可以在跟他谈这件事的时候顺便再向他提出些条件,我相信他只要能达成镇守巴蜀之地的目的,其他的条件他应该不会拒绝。” 李战天一听这话,原本冷冽的目光不由得稍稍缓了缓。 看着韩信,他平静地开口,道:“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向他提出怎样的条件呢?” 韩信闻言,捋了捋黑色的胡须,道:“陛下目前最忧心的不就是这些藩王吗?他蜀泮既然这么想替大秦分忧,那么,陛下何不向他提出帮着撤蕃的要求?只要他帮陛下撤掉这些藩王,到时候只有他安阳王一人称王,岂不更加彰显其尊贵?” 李战天听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觉得他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吗?” 韩信听了这话,笑了笑,道:“他即便不答应帮陛下撤掉所有的藩王,不过,帮着撤一些我想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具体事宜,陛下可以跟他详谈,另外,我觉得陛下既然可以跟蜀泮打打感情牌,毕竟,他的女儿可是陛下的妃子,这一点我相信他会多少考虑一些的。” 李战天听罢,轻轻点了点头,道:“韩信啊韩信,我果然没有用错你!”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 韩信见状,自然是一番谦词,又对李战天拍马奉承了一番。 对于这样的奉承之词,李战天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在这件事上有了个大致的应对方略还是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第191章 宴请安阳王 转眼之间,天色便已经黑了下来。 当灯火辉煌,李战天带着妩珠向晚宴的地方而去。 到达那里时,安阳王蜀泮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李战天进来,蜀泮的脸上立马展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下一秒,他便作势要朝对方施礼。 李战天见状,连忙扶起他道:“安阳王不必多礼,快入席,快请入席!” 蜀泮闻言,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后,才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女儿,妩珠。 妩珠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不过,二人却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彼此看着。 李战天见状,拉过妩珠的手,道:“怎么了?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识了?” 妩珠闻言,这才欠身朝自己的父亲安阳王施了一礼。 蜀泮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她,道:“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必对我行这样的礼数了。” 妩珠听了这话,没有搭腔,只是兀自站起身,立在了李战天的身旁。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了笑,道:“好了,都是一家人,就别拘泥于这些了,来,坐。” 话音落下,他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安阳王和妩珠见状,分别在两侧坐了下来。 待二人坐定,李战天兀自举起已经斟满酒的杯子看着蜀泮,道:“安阳王为我大秦立下如此大功,来,我敬你一杯!” 说着这话,李战天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妩珠。 妩珠见状,也伸出纤纤素手端起了面前的杯子。 安阳王蜀泮见此情形,也端起酒杯面带微笑地看着李战天,道:“陛下客气了,我蜀泮虽然不才,不过也是蜀国的王子,如今蜀地归秦,那么,我就是大秦的臣民。” 说到这里,蜀泮稍稍顿了顿,随即,他看了看妩珠,又继续,道:“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将妩珠送到了咸阳,承蒙陛下不弃接纳了她,因此,我和我的子孙们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大秦的人。” 说完这些,安阳王蜀泮一仰脖子,将杯子里的美酒一饮而尽。 李战天见此情形,看了看妩珠,随即,二人同时满饮了杯中的美酒。 待杯子放下,妩珠便站起身为李战天将杯子斟满了。 当他走到父亲安阳王的面前时,蜀泮连忙站起身,道:“妩珠,让我来,你回去坐着!” 妩珠闻言,也没有拒绝,当真将酒壶放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李战天的眼里。 不过,他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的看法,只是看着蜀泮,道:“来,安阳王,尝尝御膳房的手艺。” 安阳王闻言,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道:“好,陛下,一起来。” 说着这话,蜀泮拿起了筷子,不过,却没有率先伸出去。 李战天见状,先是给妩珠夹了一块鱼肉。 随即,又夹了一片鱼肉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直至此时,安阳王蜀泮才用筷子夹了一片绿蔬放入了口中。 接下来,李战天便和安阳王频频举杯,直将他喝得连连告饶。 不过,李战天的目的就是要将他喝多,然后趁机探探他的口风。 因此,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到后来,妩珠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加入了劝酒的行列。 最终,安阳王蜀泮被灌得趴在了桌上。 而李战天和妩珠也喝得脸色通红,醉意浓浓。 不过,也正是这样,李战天从蜀泮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跟自己想象的有些差距,不过,也算是可以接受了。 安阳王蜀泮答应李战天,自己将率部帮他清楚内史郡附近的各路藩王。 而刘邦和项羽这两部兵马,则交给李战天自己派兵去剿灭。 而作为交换,待他完成这一任务后,他将获得巴蜀之地的镇守之权。 对于这样的情形,可以说是对李战天而言,是眼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当然,之所以能够达成这样的共识,妩珠在其中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因此,离开酒桌后的李战天,一面让人扶着安阳王蜀泮回去休息,一面和妩珠互相搀扶着回了她的住处。 这一夜,二人自然不可能放过彼此。 因此,在这个初春将至的夜晚,这对男女疯狂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直至后半夜,二人才心满意足地昏沉睡去。 不过,待到天色微明时,李战天便又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 望着依旧熟睡的妩珠,他感觉心情大好。 匆匆穿上衣服,他向早朝的麒麟殿而去。 当天的早朝之上,并没有太多的不决之事要处理。 因此,李战天也偷得了浮生半日闲。 弗一退朝,他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麒麟殿向御书房而去。 由于昨晚定下了一件大事,因此,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很愉悦。 刚刚踏进御书房,李战天便见薄姬迎了出来。 李战天见状,看着她笑了笑,道:“怎么没歇着,我这才刚刚退朝你就起来了。” 薄姬闻言,眸光闪动地看着对方,道:“我估摸着陛下也该下朝了,而昨晚又喝了酒,所以,我便提前让御膳房准备了点儿银耳莲子羹和点心。” 李战天听了这话,内心不知为何一下子涌起一丝温暖。 下一刻,他凝望着薄姬,道:“劳你……为我费心了。” 薄姬听了这话,垂下了螓首,道:“伺候陛下是我的份内之事,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李战天闻言,笑着向里面走去,目光之中满是欣慰之色。 坐到桌旁,看着精致的点心,李战天抬起头对薄姬,道:“你也过来,陪我一起吃。” 薄姬一听这话,稍稍犹豫了片刻,随即,低着头走到了李战天的身边。 伸出纤细白皙的素手为她她他盛了半碗银耳莲子羹,薄姬坐在了李战天的下首。 不过,距离对方还隔着好几个位子。 李战天见状,脸色一沉,道:“难道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过来,坐得离我近一点。” 薄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李战天见状,一把将她按在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随后,他为对方也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薄姬见此情形,抬起眸子看着李战天,道:“谢陛下!” 说完这句,她的眼眸之中不知为何,竟然有泪光闪动。 当然,这一幕也落在了李战天的眼里。 不过,他却没有说话,只是品尝着羹汤和点心。 昨晚喝酒太多,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加之后来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因此,此时的李战天着实有些饿了。 而一旁的薄姬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粉嫩的嘴唇微微翕合了几下,但却没有说话。 第192章 天下三分兮 安阳王蜀泮,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不过,他起床后没有选择逗留,而是直接过来向李战天辞行。 原因,自然是要出城领兵帮他剿灭内史郡周边县郡的藩王。 当然,在御书房内,蜀泮也再次跟李战天确认了巴蜀之地的事情。 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李战天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虽说巴蜀之地是大秦的半个粮仓,不过,如果蜀泮能够按时将产出的粮食供应给秦军,也没什么不妥。 毕竟,那个地方虽然重要,但终归也要人镇守。 更何况,蜀泮除了帮自己平定了几路藩王,还将这些藩王麾下的兵马都送给了自己。 而咸阳城原本就有七万余兵马,得了蜀泮送给他的几路藩王的人马后,兵力迅速突破到了十万多人。 因此,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好不答应对方的要求。 得到肯定答复的安阳王蜀泮,于正午时分离开了咸阳城。 和来时一样,这位手握重兵的南疆霸主在百余甲卫的护送下一路向东而去。 由于十余万雄兵距离咸阳城不过数十里,因此,蜀泮在当日便回到了军中。 稍作休整后,第二天他便领着大军一路沿着内史郡外围横扫而去。 那气势如排山倒海,吓得不少藩王望风而逃。 当然,也有些有血性的藩王听闻此事后联合在了一起,妄图与其拼死相抗。 然而,那结果也只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而已。 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内,安阳王蜀泮的大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七八路藩王打得是或落花流水,或望风而逃,一概溃不成军。 至此,内史郡周边的藩王全部被蜀泮剿灭。 而秦都咸阳,也终于不再处于危如累卵之势下。 不过,在如何处置这些残兵败将上,蜀泮犹豫了。 这些兵马约莫在四五万人之数,如果将这些兵马全部送给李战天,那么,对方的实力必然再次大增。 到了那时,咸阳城的实力便凌驾于自己之上,那种局面对自己不利。 可如果将这些兵马收编入自己的大军之中,那么,对方肯定会有想法。 那样一来的话,难免给咸阳城的那位留下口实。 安阳王蜀泮思虑再三,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些兵马他一个也没有杀,一律给遣散了。 不过,却将他们的兵器和马匹全部缴了。 而这些兵器和马匹,蜀泮安排人统统送往了咸阳城。 除此之外,蜀泮为了防止这些人再度勾连在一起生事,他想了一个主意。 他将这些人马按地域打散,原先是北方的给送到南方,原先是南方的送到北方。 每八百人为一组,分别由百名将士押送。 这样一来,既能防止他们再度勾连,又能不至于让他们没有活路。 当然,这个计划蜀泮也跟李战天通了气。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摆在明面上比较好。 李战天虽然对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太满意,不过,考虑到对方的良苦用心后,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处理方法。 就这样,一直围在内史郡附近的数路藩王彻底土崩瓦解。 不过,为了防止死灰复燃,除了被生擒的几个藩王外,李战天还下了诏书,缉拿其余几个外逃的藩王及其主要部将。 而为大秦再立大功的安阳王蜀泮,则被李战天正式册封为了巴蜀王,封地巴、蜀两郡。 不过,蜀泮却没有再回咸阳城逗留,而是领了诏书,带着十余万兵马直接向巴蜀之地而去。 此时的他,志得意满,快慰平生。 毕竟,曾经身为蜀地的王子,但却被灭了国。 而如今,虽然蜀国没有再复国,但是,不管怎样自己现在掌控着蜀地。 不仅如此,就连巴地也被自己牢牢掌控在了手里。 而且还有一点,这种掌控是得到大秦目前的当权者所明诏敕封的。 除此之外,自己的女儿妩珠已经是大秦武帝的妃子。 另一个女儿媚珠,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十有八九也被他金屋藏娇了。 这两个女儿一旦他日为李战天诞下龙嗣,那么,自己的身份地位将更加如日中天。 这样的情形之下,蜀泮的心里怎能不激动? 此时的他,甚至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那就是一旦两个女儿生下的儿子,有一人能够继承大秦的社稷,那么,自己的这一招棋就真的是下得太高明了。 这样想着,蜀泮的目光变得雪亮,骑在马背上的他,眼神中不时有精芒闪过。 而咸阳城的兵力得到扩充之后,这天下的格局又再次发生了变化。 李战天统领十余万兵马于内史郡,坐镇秦都咸阳。 而蜀泮,也是带着十多万人镇守巴蜀之地。 至于赵佗,则是统四十万雄兵继续称霸南越一方。 除此之外,只剩下项羽和刘邦还各自有几万人马。 当然,除了这些兵马之外,还有匈奴人目前不知所踪。 不过,在这几大势力之外,再无零星的藩王势力了。 至此,大秦疆域内呈三足鼎立之势。 李战天与巴蜀王蜀泮居西,南越赵佗处南,而刘邦、项羽则在东。 这样的局面,对于大秦最终的一统,算是有些好处的。 最起码,没有那么多零散的势力干扰大秦的稳定。 不过,这样的局面下,如果安于现状的话,那么,局势还是有可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因此,仅仅过了十几天之后,李战天便于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要在各郡驻军,以稳定大秦的局势。 同时,也是为最终实现大秦的再度一统做准备。 面对这样提气的事情,群臣自然是欣喜鼓舞,纷纷颂扬武帝陛下的英明神武。 下了早朝,李战天便召集来了苏瑾、韩信、王离等武将商议具体事宜。 毕竟,想要在各郡驻军,需要选拔良将前往。 当然,各郡县的文臣之前也没有完全确定,只是由原先的秦吏代理,到底能不能胜任还是个未知数。 在这一过程中,各郡县的文臣也涉及到调整。 而且,在这过程中肯定会遭到刘邦、项羽为代表的起义军势力的抵制。 因此,想要在各郡驻军,必须要跟东征结合在一起。 要不然,驻军之事,肯定是一句空谈。 第193章 遣韩信东征 御书房内,李战天端坐在雕花漆木椅子上,其余几位重臣分两列而立。 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苏瑾三人,他目光闪动了数息开口,道:“诸位都是我大秦的肱骨之臣,今日召集大家过来就是要议定东征的事宜。” 说到这里,李战天稍稍顿了顿,随即,他拿起一份名册。 “这里是军中将领的名单,此次东征事关我大秦的江山社稷稳固,事关各郡县百姓的生计福祉,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站在最前面的苏瑾、韩信和王离三人闻言,齐齐朝李战天一抱拳,道:“陛下你就下旨!” 李战天见状,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说说我的想法,如有补充各位也需直言不讳。” 言至此处,他看着韩信,道:“韩太尉,此次东征我准备让你全权负责,另外,我让李由和巴天淳做你的副手,听从你的调遣,你看如何?” 韩信闻言,目露精光的看着李战天,道:“臣遵旨,臣下必定不辱皇命。”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是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随后,他看着李由和巴天淳,道:“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话要说?” 二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出列朝李战天施了一礼,道:“微臣遵命!” 李战天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其余将领就由韩太尉挑选任用,下面,我就把大致方略跟诸位说一下,这一次东征,我给你们七万兵马,不过你们如果要分兵的话必须慎之又慎,要小心提防刘邦、项羽两部楚军的偷袭。” “同时,每经过一个郡,便要将当地的军政官员给落实好,遇有人浮于事或不能服众者,要立即替换。” 说到这里,李战天看了看王离,道:“御史大夫负有监察百官之职,所以,东征时你可以安排一得力属下随韩太尉一同前往,主要负责对官员的考察。不过,如遇有跟太尉的意见不一致时,以太尉的意见为主。” 王离闻言,朝李战天一抱拳,随后,轻轻点了点头,道:“臣遵旨。” 说完这些,李战天看着苏瑾,道:“苏相可有什么意见?” 苏瑾闻言,目光闪动了数息,道:“陛下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不过,臣担心一点,咸阳城的守卫一事……不知陛下怎么看?” 李战天听了这话,神情有些肃然地,道:“苏卿说得不错,咸阳城目前的守军在十一万之数,抽去七万,就剩下四万多人,对于偌大的咸阳城来说是少了点儿。” “所以,苏相要跟留在咸阳城的诸位臣工一起,帮我加紧督促招兵事宜,之前只在内史郡设了募兵处,待韩太尉的大军东出之后,苏爱卿可以视情在各郡县设立招兵机构。” 苏瑾闻言,重重点了点头,道:“臣尊旨!” 李战天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在场的其余臣工。 “诸位还有其他的意见吗?只要对大秦有利的,各位尽管提!” 群臣闻言,皆默不作声,眼看是没有什么意见了。 见此情形,李战天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各位就回去候旨,苏相和韩太尉留一下。” 此言一出,其余诸臣皆齐齐跪拜在地,行礼之后告退了下去。 待众人散去,李战天看着苏、韩二人,道:“你们坐,我还有些话要跟你们交代一下。” 苏、韩二人闻言,没有多言,当即,大大方方的在下首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李战天见状,目光凝重地看着他们,道:“此次东征关系重大,成则大秦一统在望,败,则大秦一蹶不振,所以,你们二位必须通力配合协调。” 苏瑾和韩信听了这话,立马异口同声地,道:“陛下放心,臣明白。” 李战天见状,看着韩信,神情肃然地道:“东征之事宜速不宜缓,所以,三天内大军必须出发,此外,所到郡县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官员的配备,防守力量的组建事宜,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相应郡县的控制,不能给其余地方势力以可乘之机。” 韩信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臣遵旨,我每到一郡,完成任务后会派人回咸阳禀报。” 李战天闻言,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苏瑾,道:“韩太尉东征之际,咸阳城的大小事物苏相得多操心,眼下虽无大敌抵近,不过,有一股势力还得小心提防。” 苏瑾闻言,看着李战天,道:“陛下所言……可是匈奴人?”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匈奴人虽然现在的兵马也不算多了,不过,他们擅长游击之战,来去如风,这一点很让人头疼,所以,我们要加强城防,迅速扩充兵员,以确保秦都防卫万无一失。” 苏瑾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这件事我责无旁贷,必定会尽心尽职,为陛下分忧。” 李战天听到这里,再度看着韩信,道:“关于粮饷之事,你可与孙干相商,当然,我也会再叮嘱他,让他全力确保大军的粮饷供给。” 韩信闻言,朝李战天抱拳施了一礼,道:“多谢陛下。” 李战天见状,看着二人,道:“你们可还有需要议决之事?” 二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各自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李战天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二位了,你们抓紧去准备,大秦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苏瑾和韩信闻言,起身朝李战天再施一礼,道:“诺,臣告退!” 话音落下,二人便踩着匆匆的步子离开了御书房。 目送着他们离开,李战天的目光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沉默了片刻,他兀自喃喃自语,道:“也许这件事是稍稍急了点儿,不过,时光不待,谁又能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说完这句,他深深叹了口气,随即,信步向御书房外走去。 外面天高云淡,不算太冷,眼看已然有了些春意萌动。 第194章 东征遇难题 三日的时间,如弹指一挥很快便过去了。 这个风中带着丝丝暖意的清晨,韩信点齐了七万兵马,在李战天以及诸多大秦官员希冀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咸阳城。 黑色的玄鸟秦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遮蔽了刚刚升起的朝阳。 大军离开咸阳城后,带着滚滚烟尘一路向东而去。 而第一站,便是李由曾经在这里做郡守的三川郡。 由于此处早先已经被蜀泮给秋风扫落叶般横扫过一次,因此,韩信的大军在这里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不过,尽管这里距离咸阳城不远,但郡县的机构状况却不太让人满意。 郡守府几乎处于瘫痪的状态,下面的各县衙门只有极少数运转正常。 面对这样的情形,韩信和李由等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严格按照李战天的旨意进行官员的选拔与配备。 当然,招募新兵的任务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在咸阳城的屏障三川郡,就花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尽管如此,在这里的摸索中,韩信等人也积累了相应的经验和一些不错的做法。 因此,当三川郡的局面彻底稳定下来,大军开赴南阳郡、汉中郡等咸阳周边的秦土时,这一进程大大加快。 待到南阳郡彻底整顿完毕,只用了差不多七八日的时间。 三个月后,韩信所帅的七万大军几乎兵不血刃,便将十五个秦郡收入囊中,中间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和阻碍。 这样的情形,在韩信的意料之中,当然也在李战天的预见之中。 不过,韩信的心里很清楚,这十多个郡都是靠近西部的郡。 而刘邦和项羽所在的郡县,大军目前还没有踏足。 并且据探子来报,刘邦经过一段时间的养精蓄锐,目前的兵马已经又达到了四万余人。 而项羽的人马虽然比之少一些,但也在接近四万人。 这样的情形下,想要轻松收复接下来的郡县,可能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形是,刘邦部的兵马盘踞在砀郡、泗水郡一线。 而西楚霸王项羽的人马,则是游弋在巨鹿郡、邯郸郡一带。 至于中间的东郡,则被两股力量选择作为了双方的缓冲地带,谁也没有去占据。 这样的情形下,想要彻底收复东部的郡县,就必须要经过两股势力的地盘。 如果单独面对其中一支部队,那么,韩信自问有十足的把握将对方歼灭。 不过,如果这两支力量互相打配合,那么,情况就会变得很麻烦。 当然,身为主帅,韩信的心里也很清楚。 刘邦虽然暗自发展力量,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李战天当初敕封的十三路藩王之一。 而项羽,则是彻头彻尾的将大秦当成死敌。 因此,如果能争取到刘邦的按兵不动,那么,击败项羽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刘邦会放任这么好的机会而不心动吗?其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一点,韩信的心里如明镜一般。 不过,有时候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得试一试不是? 于是乎,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韩信派出了一位属下前往刘邦兵马的驻地而去。 这一位下属,名叫刘文统,乃是从御史大夫王离麾下抽调出来的一个官员。 此人虽然在大秦官员当中地位不算太高,不在三公九卿之列,不过,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人。 尤其是他的口才,可以说凡是了解他的人都佩服不已。 如果用能把死人说活了来形容的话,绝对不为过。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刘文统在几个黑甲卫的护送下,来到了刘邦的大营。 弗一进入大营,刘文统便如见了老熟人一样,上前熟稔地跟刘邦以及身边的军师张良打招呼。 那感觉,就像是来到了亲戚朋友家一般。 不过,你还真别说,他的这副做派并没有让刘邦反感。 相反,面对刘文统,刘邦还很热情。 不仅为他准备了座椅与他侃侃而谈,还让人下去准备宴席。 更加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宴席之上,二人甚至是把酒言欢,颇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思。 不过,待到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刘文统便被刘邦帐下的大将樊哙给请了出去。 早就在那里等候的楚军士兵将他连拉带拽地送离了驻地,根本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就这样,名嘴刘文统灌了一肚子的酒肉饭菜离开了。 至于正事,则是一点儿也没有谈成。 回到秦军当中,面对这样的情形,韩信只能无奈摇头。 不过,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让刘文统先退下了。 对于这样的做法,韩信的理解是,刘邦既不想跟秦军撕破脸皮,又不想打破跟项羽的这种默契。 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想要突破这道屏障东进,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当然,这里的情况,韩信也第一时间派人加急禀报给了咸阳城。 当李战天接到对方的军情报告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御书房内,他看着韩信的来报,眉头不由得皱得死死的。 他想过东征会遇到困难,不过,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困难。 毕竟,刘邦跟项羽不对付这是由来已久的事。 而且,在历史上,正是刘邦将西楚霸王项羽给逼上了绝路,最后,不得不在乌江边自刎。 不过,从韩信传过来的军情来看,似乎,眼下的两股力量存在着某种默契的配合。 这样的情形,着实让人有些挠头。 毕竟,如果让韩信所率的七万兵马要对抗对方的七万余人,似乎有些麻烦。 毕竟,这些兵马几乎是大秦如今能拿得出来的所有家底了,自己根本输不起。 一旦同时对抗两路楚军失败,那么,自己所处的局面将会非常被动。 可是,如今自己能动用的兵马只有四万多咸阳戍卫军了。 而且,这些兵马一旦动用,咸阳城将会处于一座空城的险境之下。 昔日虽然有诸葛孔明凭借空城计吓退了敌军,不过,那样的计策毕竟不能多用,一旦失败满盘皆输的后果,可不是眼下的大秦能够承受的。 一想到这一层,李战天不由得感觉脑壳子一阵生疼,整个人一下子沮丧了下来。 第195章 陈平献良计 正当李战天为东征受阻之事一筹莫展时,一个人突然来到了咸阳城。 此人生得浓眉精目,文士打扮,乍一看颇有几分儒雅之相。 来到咸阳城后,他直接就到城门处大声叫喊,说要见大秦武帝李战天。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为刘邦屡建奇功的谋士,陈平。 当然,李战天不可能一听说有叫陈平的人,就会将他跟历史上那个常行阴谋之人联系起来。 之所以确定对方的身份,那是因为他来求见自己时带了一封拜贴。 拜贴之上虽然没什么太多的内容,也就区区几行字。 乍一看是自我介绍,不过,却将东征遇阻之事隐隐点出。 更为难得的是,就是那么看似不着痕迹的一点,却道出了症结所在。 要说陈平此人,确实算得上是个奇人。 据史料记载,公元前209年,陈胜在大泽乡起义后,立魏咎为魏王。 于是,陈平便辞别兄长,前往临济投奔了魏王。 秦将章邯消灭陈胜之后,带兵攻击魏咎,大破周文带领的齐楚援军,包围魏国都城临济。 公元前208年,为了拯救魏地百姓身家性命的安全,魏咎提出投降条件,谈判成功后,自焚而死。 魏咎一死,陈平又转而投到项羽手下做谋土。 因为得不到项羽的重视,他在那里郁郁不得志。 后来,在鸿门宴上见到了刘邦,他认为眼前之人将来必成大器。 于是,才华横溢的陈平就处于“身在楚营心在汉”的矛盾之中了。 而这个时候,刘邦被项羽软禁在了咸阳。 刘邦问计于张良,可张良也身陷敌营,一筹莫展。 这时,他们想到了陈平,张良决定孤注一掷,暗中去找陈平。 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临别时,张良直言了来访的意图。 陈平思考片刻后,提出了调虎离山之计,想要将范增调离项羽几天。 第二天,陈平设计请项羽给楚怀王上义帝的尊号,送他到郴州去养老,这样项羽就可以此号召天下了。 陈平的话,正中项羽下怀,当即,他便欣然采纳。 不久,范增上朝见项羽,项羽便把陈平“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的言论变成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范增听罢,立即附和,说这事还真得解决,宜快不宜迟,而且,这事儿还就得他去。 但范增毕竟也是谋士,行事也是相当缜密,临行前,他向项羽提出了三件事。 而第一件就是不能让刘邦回到汉中,项羽答应后,范增这才离开。 陈平估计范增走远了,就趁着早朝奏上一本,说刚安定下来,必须节约,现在诸侯们聚集咸阳,每路兵马都不下四万人,军粮的负担极重,若不赶快让诸侯们回国,恐怕老百姓就负担不起了。 项羽一听,大吃一惊,马上传旨,天下诸侯,路远的给十天期限,路近的给五天期限,在限期内作好回国的准备。 不过,刘邦依然被留在咸阳,陪王伴驾。 当然,项羽扣住刘邦,也在陈平的意料之中。 陈平趁各路诸侯返国的机会,授意张良,使用声东击西的计策。 于是,刘邦依张良之意上表,向项羽请假回故乡沛县省亲。 项羽犹疑不决,张良故意四下散布,不能叫刘邦回乡取家眷,不然他也许就在沛县称王了,不如派遣他带着残兵败将回汉中去,再派人去沛县取他的家眷做人质,好教他规规矩矩做人。 陈平乘机上奏,说既然封刘邦为汉王,也已经布告天下,臣民共知,却不让他上任,恐怕不足以取信天下。 不如听张良的话,把刘邦的眷属当人质,留在咸阳,遣他回汉中去,这样既可以保全信用,又可以约束刘邦,这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吗? 项羽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 刘邦获悉这一消息后心里欢喜无比,回营后立即拔寨起程。 陈平声东击西的计策救出了刘邦,不仅保住了他的性命,更为刘邦日后东山再起赢得了良机。 公元前205年春,因司马卯背楚降汉,项羽迁怒于陈平。 陈平不仅遭到了项羽的责备,而且他出的计谋项羽也不再采纳。 陈平觉得自己成了受气包,说不定哪一天项羽还会杀他,尤其是他已看清了项羽是个鲁莽武夫,最终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于是他挂印封金、偷偷地走了。 他想起在汉王手下的魏无知是自己的老朋友,不如也去投奔刘邦。 于是,陈平经汉将魏无知推荐,面见刘邦。 两人纵论天下大事,十分投机。 刘邦破例任陈平为都尉,留在身边做参乘,并命他监护三军将校。 这一下引起了将领的不满,纷纷说他品行不端,贪图贿赂(也就是后人有时提起的“昧金”“盗嫂”),认为这种人不能信任重用。 刘邦经不住众人再三诋毁陈平,便也心生疑团,召陈平来质问。 其内容大概是听说你原来是帮助魏王的,后来离开魏王去帮助楚霸王,现在又来帮助我,这怎么不让别人怀疑你的信义呢? 陈平听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同样一件有用的东西,在不同的人手里作用就不同了,我侍奉魏王,魏王不能用我,我离开他去帮助楚霸王,霸王也不信任我,所以我才来归附大王,我虽然还是我,但用我的人可不一样了。 我久慕大王善于用人,所以才不远千里来投奔大王。我什么也没带,来到这儿,所以什么都没有,才接受了人家的礼物。没有钱,我就生活不了,也就办不了事。如果大王听信谗言,不起用我,那么,我收下的那些礼物还没有动用,我可以全部交出来,请大王给我一条生路,让我辞职回家,老死故乡。” 寥寥数语,道明了各方的政治优劣,话中有话。 刘邦的疑虑顿消,对陈平倍增好感,并重重地赏赐一番,提升他为护军中尉,专门监督诸将。 从此,陈平一心一意为刘邦“六出奇计”夺取天下,成为西汉安邦定国的着名谋臣。 为了彻底孤立项羽,为此不惜设计嫁祸于范增。 有一天,项羽派使者到刘邦营中,陈平让侍者准备好十分精致的餐具,端进使者房间。 使者刚一进屋,就被请到上座,陈平再三问起范增的起居近况,大赞范增,并附耳低声问:“亚父范增有什么吩咐?” 使者不解地问道:“我们是霸王派来的,不是亚父派来的。” 陈平一听,故作吃惊地说:“我们以为是亚父派来的人呢!” 当即,他便叫几名小卒撤去上等酒席,随后把使者领至另一间简陋客房,改用粗茶淡饭招待,陈平则满脸不高兴,拂袖而去。 使者没想到会受此羞辱,大为气愤。 回到楚营后,把情形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项羽,霸王更加确信范增私通汉王了。 这时,范增向项羽建议应该加紧攻城,但是项羽却一反常态拒不听从。 过了几天,范增也知道了外面说他私通汉王的谣言,并且感到项羽已不再信任自己了,于是他就对项羽说:“天下大事已基本定了,希望大王自己好好的干,我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请大王准我回家养老!” 自古君王皆薄情,项羽竟然毫无挽留之意,同意了他的请求,还派人护送他回家乡。 范增一路走,一路叹气,吃不下,睡不着,伤心不已。 他已经七十五岁了,哪儿受得了这么大的委屈? 到彭城的时候,气得背上生了一个毒瘤,就此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 项羽手下唯一的一个着名谋臣,竟被陈平略施小计就除掉了。 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要来求见李战天。 正苦于无计破局的他一听陈平来了,当即是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好,便冲到门口。 “快,快带他进来!” 前来通禀的黑甲卫一听,虽然心有疑惑陛下怎会对一介布衣这么看重。 不过,他还是领旨匆匆前去带人前来。 没用多久,那黑甲卫便带着一个黑须白面的汉子来到了御书房。 汉子见了李战天,倒头便拜,道:“布衣陈平见过大秦天子!” 李战天闻言,上前将他扶起来,道:“陈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陈平见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自己不过一草芥而已,这位大秦的武帝陛下怎么对自己这般礼遇?” 不过,既然对方让自己起来,自己也只好从命,不能不识抬举。 念及此处,陈平起身朝李战天抱了抱拳,道:“陈平谢大秦武帝陛下!” 行过礼后,李战天故意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盯着书案上的一卷书册。 陈平见此情形,只得率先开口,道:“草民此来是想向陛下献一计,不知陛下可有一听的兴趣?” 李战天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头看着书卷,道:“陈先生有话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陈平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下一刻,他看着李战天,道:“如果草民没有猜错的话,陛下正为东征之事犯愁呢?” 一听这话,李战天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却没有说话。 陈平见此情形,目光闪动了数息,随即,继续开口,道:“我大秦雄师欲要扫平东部郡县,那么,刘邦和项羽所在的几个郡必须要拿下,要不然,大军必然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搞不好,还会损兵折将,甚至全军覆没。” 说到这里,陈平的眼睛里有精芒闪过,似乎胸中已经有了成竹。 李战天闻言,眼神之中这才露出了一丝郑重其事的神采。 看着对方,他缓缓开口,道:“陈先生既然对这一切都洞若观火,想必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不妨说来听听。” 陈平闻言,轻轻捋了捋黑色的长须,目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回禀陛下,陈某不才,这里有两个法子,一阴一阳,一明一暗,不知陛下想听哪个?” 李战天一听这话,兴趣立马被勾了起来。 沉默了数息,他看着对方笑了笑,道:“大丈夫行事自是能光明磊落最好,陈先生既然有阳谋,那么就先说说!” 陈平听了这番话,也笑了笑,道:“陛下既然要听阳谋,那么,我便班门弄斧,说上一说,如今大秦的兵马处于项、刘两部的西面,项羽虽然兵力不及刘邦,但个人勇武,因此,双方的实力几乎不相上下。” “陛下想要以阳谋取胜,那么,就必须调集大部分兵力痛击其中一方,此外,需让少部分兵马牵制另一部的人马。”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头皱了皱,道:“这样一来的话,牵制的那部分人可就压力大了,如果主力部队不能速战速决,弄不好会让牵制的人马全军覆没啊!” 陈平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所以,这阳谋之法虽然看着光明磊落,不过,却要以自斩一肢为代价,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采用为好。” 李战天听罢,目光明灭了数息,随即,看着对方,道:“既然如此,那先生就再说说阴谋之法,权当……听听也好。” 陈平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是神情一凝,道:“如果让我将兵东征,我一定会采用阴谋之法,说到这阴谋之法,其实也没什么,自古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只要目的达到了,有时候采取什么手段,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太重要。” 李战天听到这里,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看了看对方。 陈平见状,眼神微微一缩,道:“眼下刘邦的兵马虽然在砀郡、泗水郡一线活动,不过,据我所知,刘邦自己本人却一直待在砀郡。 而他的夫人吕雉,则依然在泗水老家,并未跟在他的身边,如果能在吕雉身上下一下功夫,那么,似乎会让对方有些被动。”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禁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照着陈平的意思,这是要将吕雉给掳过来以要挟刘邦。 这么做……貌似真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实在有些阴损。 因此,当李战天听完对方的这个法子后,目光顿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第196章 派人劫吕雉 陈平似乎是看李战天有些犹豫,于是又继续开口,道:“陛下,此事宜早不宜迟,如果陛下觉得难办,可以让我带些人前去。” 李战天闻言,眉头依旧皱着,没有说话。 陈平见状,咬了咬牙,道:“听闻吕雉之父吕公也在泗水,这个人也有些才学,实在不行我可以将他一道劫来,陛下再以慕其才之名出面将其父女一并解救,到了那时,吕雉父女肯定对陛下感恩戴德。” 说到这里,陈平目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 李战天见此情形,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陈先生已经想好了,那么,就去办,不过,等你成事之后恐怕要委屈一下,在咸阳大狱待上几日。” 陈平闻言,目光明显一黯,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自然。 抱拳朝李战天施了一礼,他脸色肃然地开口,道:“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解劳,陈平万死不辞!”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当即正色,道:“陈先生此去一切小心行事,毕竟,刘邦在泗水郡也有驻军,我拨给你一百黑甲卫,你带他们便衣前往,万万不可暴露身份。” 陈平闻言,目露决然之色,道:“陛下放心,此事不成功便成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李战天听罢,笑了笑,道:“陈先生大义,朕定会铭记在心,你放心,只要能扫平叛贼,大秦朝堂之上肯定有你的一席之位。” 陈平一听这话,当即是面露欣喜激动之色。 看着李战天,他倒头便拜,道:“谢陛下,为了大秦,为了天下苍生,我陈平纵然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李战天见状,朝他摆了摆手,道:“好了,陈先生速去速回,我在咸阳城等你的好消息,你在城外稍待,所需人马即刻就随你一起出发。” 陈平闻言,“诺”了一声,随即便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待他离开,李战天将小夏子喊来交代了几句,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自己虽然同意了陈平去做,不过,到底有多大的效果尚且不知道。 毕竟,历史上刘邦对吕雉算是比较薄情的。 具体来说的话,公元前206年,刘邦被项羽封为汉王,但吕雉仍然被留在沛县。 同年八月,刘邦命令将军王吸、薛欧出武关,欲迎刘太公与吕雉等刘邦家属。 不过,楚军却在此时发兵进驻阳夏,汉军兵马被阻不得上前。 公元前205年四月,汉军趁项羽陷入齐地不能自拔之际,一举攻下楚都彭城。 而项羽率骑兵迅速回防,与汉军大战于睢水,汉军大败,吕雉等一众刘邦家属为楚军所俘。 直到公元前203年九月,楚汉议和,吕雉等人方被放回去。 不过,回到刘邦身边的吕雉却发现,刘邦身边早已有了新宠,戚夫人。 此时的吕雉因为年龄长于戚夫人,常常作为留守,伴在刘邦身边的一般都是那戚夫人。 后面当然还有魏豹的宠姬,薄姬,在历史上也被刘邦收入了后宫。 要知道,吕雉可是在项羽的大狱之中待了整整两年。 不过,刘邦接回他后并没有给她任何的安抚,而是只顾着宠幸新人戚夫人。 在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面前,想要用一个女人来要挟他,李战天着实有些心里没底。 不过,眼下的情形是,大军进退两难,没有有效的突破口。 因此,为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战天在心里暗暗打算,一旦这一计失败,那么,只能采取陈平所说的阳谋了。 纵然要损失些兵马,也要将东部诸郡拿下。 这样想着,他匆匆提笔,给韩信下了一道密旨。 做完这些,李战天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生疼。 正当此时,原本待在里间的薄姬走了出来。 看到李战天双目紧闭,眉头不展的样子,眸光闪动了数息,便来到了对方的身后。 俯下身子,伸出纤细雪白的玉指,她在李战天的太阳穴处轻轻按揉了起来。 李战天虽然闭着眼睛,不过,薄姬走到自己身后他是知道的。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兀自靠在椅子上。 待到薄姬的手指按揉在自己的额头处,他才睁开了眼睛。 看着脸颊微微泛红的薄姬,他笑着开口,道:“劳烦你了。” 薄姬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浅笑兮兮下,美眸闪动地看着李战天。 李战天见状,再度将眼睛闭上,试图将神经放松,不再去想这些个烦心的事。 …… 而陈平在城门外等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便见到一小队人马骑着高头大马鱼贯而出。 这些人都是民夫打扮,不过,从眼睛里不时迸射出来的精光可以看出,他们都不是普通人。 见了陈平,为首的一个黑面虬髯汉子朝他一抱拳,道:“先生上马。” 陈平见状,果然发现一匹黑色的马匹无人乘坐。 朝汉子点了点头,陈平翻身上马,打马向远处奔去。 其余人马也不迟疑,很快便跟了上去,一时间在官道上扬起了滚滚烟尘。 这一队人不辞劳苦,日夜兼程,终于在十余日后到达了泗水郡。 而此时,韩信所率的七万余秦军已经在原地等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李战天派人送过来的密旨,他也已经接到了。 韩信在等待,等待刘邦部的兵马做出反应。 因为只有对方有了反应,才说明陈平那边成事了。 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陈平带着民夫装扮的秦军黑甲卫来到了吕雉的住处。 不过,经过一番查探,陈平发现,吕公竟然不在家中,屋子里只有吕雉和两个下人在。 这一发现,让他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闯进去直接掳走吕雉。 思虑再三后,陈平决定再等上一等。 如果天黑前吕公能回来,那么就一起带走,如果不回来,那么,就只能带走吕雉一人了。 毕竟,之前曾经在李战天面前打过包票要将吕公一起劫走。 如果仅仅带走吕雉的话,后面不太好说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陈平总算挨到了天黑。 不过,他最终也没有等到吕公回来。 无奈之下,陈平只得领人进入了吕雉的住处。 第197章 吕雉入咸阳 陈平来到吕雉的住处时,对方正在吃晚饭。 一帮彪形大汉猛然冲进来,着实让吕雉吃了一惊。 不过,她也只是稍稍惊讶了片刻,脸色便很快恢复了自然。 当然,她也知道,几个下人肯定早就被对方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可能让外人知道。 看着为首的陈平,吕雉兀自放下筷子,眉头轻轻一皱,道:“你们是谁的人?这么晚了过来所为何事?” 陈平闻言,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是吕雉就行。” 吕雉闻言,笑了笑,道:“如今这天下,能够对我这么个乡野妇人感兴趣的恐怕不多,所以,其实你不用说,我也大概能猜出来你们的身份。” 陈平听了这番话,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随即,他左右看了看,道:“来呀,把她给我带走。” 话音落下,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便要上前去拿吕雉。 吕雉见状,当即凤目圆睁,怒喝一声,道:“我自己走,用不着你们动手!” 几个汉子见状,有些迟疑,都将目光望向了陈平。 陈平看着胸脯起伏的吕雉,捋了捋黑色的长须,道:“你既然想自己走,那我就给你个体面,走,马在外面等着呢!” 吕雉闻言,冷哼一声,一把扒拉开围在自己身前的几个汉子,兀自衣袖一甩向外走去。 陈平见此情形,立马带着人跟了上去。 恰好在这时,夜色朦胧中隐约看到一辆马车从远处徐徐而来。 陈平及众将士见状,立马是刀剑缓缓出鞘。 而走在最前面的吕雉,一下子便认出来了那车马正是自己父亲的。 犹豫了数息,她转身看着陈平诸人,道:“你们要抓的人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一边说着,她跨上一匹高头大马,扬鞭便向远处奔去。 陈平见此情形,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皱。 下一刻,他跃身上马,带着众人向吕雉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过,他刚刚奔出没多远,便觉得有些不对。 照理说,吕雉即便打定主意跟着自己走,那么,也不会那般主动迅速。 因为众所周知,刘邦在泗水郡是有兵马驻扎的。 如果能在这里拖延些时间,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可是,之前的情形是,她那么急着上马离开这里。 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想到这里,陈平不由得对那辆马车有些怀疑起来。 难不成……那车上之人与吕雉相熟? 一想到这一层,陈平的眼前立马是一亮。 下一刻,他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也是自己此行的目的之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吕雉的父亲,吕公。 念及此处,陈平朝与自己并行的那黑甲卫首领稍稍一交代,便领了十余人往回狂奔而去。 如果能带回吕公,那么,这一趟就算是圆满了。 那样一来,自己在李战天面前必然会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 到了那时,在大秦的朝堂之上,自己将会毫无意外地占得一席之地。 这样想着,陈平手里的马鞭被他抽得“啪啪”作响。 由于没走出多远,因此,没用多久便又回到了吕雉的住处。 借着蒙蒙夜色,陈平在院子里见到了那辆马车。 弗一见到马车,他的心脏立马“砰砰”跳了起来。 陈平知道,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那马车里的人是吕公无疑。 带着人冲进屋子,他见到了一个老者手无足措地在灯下。 见了陈平,老者立马上前质问他,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把我的女儿弄哪儿去了?” 陈平闻言,目光一闪,随即笑了笑,道:“老人家是吕公?我受沛公之托,前来接你去享福,刚才,主公夫人已经上马到了前面了,你赶紧随我走。” 吕公一听这话,不禁眉头轻轻一皱,道:“他派人来接我,为什么不让樊哙回来,或者捎封信给我也行啊,我看你好像有些面生。” 陈平听罢,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他还是压着火气,道:“其实原本主公是让我捎了信过来的,这不你恰好不在家,我只遇上了夫人,于是就将信交给她了。” 吕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噢,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么我跟你走。” 陈平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朝身后的人,道:“快,快扶老先生上马。” 汉子一听,立马上前架住了吕公向外走去。 吕公见此情形,连忙要挣脱,道:“此去就不一定回来了,容我收拾些衣服呀!” 可是陈平回咸阳邀功心切,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不容分说便将吕公架上了马。 直到见着了自己的女儿,吕雉,吕公这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不过,此刻为时已晚,陈平和一众秦卫根本不会给他们逃跑或者求救的机会。 百余人马趁着夜色,一路向西南的陈郡而去。 之所以从那里走,自然是为了避开砀郡的刘邦军大营。 一路上,陈平和来时一样,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几乎是日夜兼程,当真是风餐露宿,披星戴月。 就这样,半个月后,他带着人来到了咸阳城东郊。 就在这里,李战天早早便派出的人马“伏击”了他们。 陈平和一百名军中汉子被俘获,而吕雉和他的父亲则被大秦黑甲卫所救。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李战天和陈平早就商量好了的。 吕公本就不是乡野愚夫,因此,对这一切也是隐约能猜出个大概。 至于吕雉,更是对这些事情洞若观火。 所以说,这件事大家的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一出算是阴谋中的阳谋。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将这件事给道破。 李战天和陈平自然不会,吕公和吕雉也不敢去赌。 所以,陈平心甘情愿地被送入了咸阳大狱。 而吕公和吕雉,则被安顿在了咸阳城。 李战天在当日便给韩信去了一封信,让他将此事告知刘邦,其他的让他相机而动,临阵决断。 不过,李战天也给了他一个期限,三个月之内,一定要扫平刘邦或者项羽部中的一部,兵马损失允许他在三万人之内。 第197章 吕雉入咸阳 陈平来到吕雉的住处时,对方正在吃晚饭。 一帮彪形大汉猛然冲进来,着实让吕雉吃了一惊。 不过,她也只是稍稍惊讶了片刻,脸色便很快恢复了自然。 当然,她也知道,几个下人肯定早就被对方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可能让外人知道。 看着为首的陈平,吕雉兀自放下筷子,眉头轻轻一皱,道:“你们是谁的人?这么晚了过来所为何事?” 陈平闻言,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是吕雉就行。” 吕雉闻言,笑了笑,道:“如今这天下,能够对我这么个乡野妇人感兴趣的恐怕不多,所以,其实你不用说,我也大概能猜出来你们的身份。” 陈平听了这番话,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随即,他左右看了看,道:“来呀,把她给我带走。” 话音落下,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便要上前去拿吕雉。 吕雉见状,当即凤目圆睁,怒喝一声,道:“我自己走,用不着你们动手!” 几个汉子见状,有些迟疑,都将目光望向了陈平。 陈平看着胸脯起伏的吕雉,捋了捋黑色的长须,道:“你既然想自己走,那我就给你个体面,走,马在外面等着呢!” 吕雉闻言,冷哼一声,一把扒拉开围在自己身前的几个汉子,兀自衣袖一甩向外走去。 陈平见此情形,立马带着人跟了上去。 恰好在这时,夜色朦胧中隐约看到一辆马车从远处徐徐而来。 陈平及众将士见状,立马是刀剑缓缓出鞘。 而走在最前面的吕雉,一下子便认出来了那车马正是自己父亲的。 犹豫了数息,她转身看着陈平诸人,道:“你们要抓的人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一边说着,她跨上一匹高头大马,扬鞭便向远处奔去。 陈平见此情形,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皱。 下一刻,他跃身上马,带着众人向吕雉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过,他刚刚奔出没多远,便觉得有些不对。 照理说,吕雉即便打定主意跟着自己走,那么,也不会那般主动迅速。 因为众所周知,刘邦在泗水郡是有兵马驻扎的。 如果能在这里拖延些时间,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可是,之前的情形是,她那么急着上马离开这里。 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想到这里,陈平不由得对那辆马车有些怀疑起来。 难不成……那车上之人与吕雉相熟? 一想到这一层,陈平的眼前立马是一亮。 下一刻,他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也是自己此行的目的之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吕雉的父亲,吕公。 念及此处,陈平朝与自己并行的那黑甲卫首领稍稍一交代,便领了十余人往回狂奔而去。 如果能带回吕公,那么,这一趟就算是圆满了。 那样一来,自己在李战天面前必然会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 到了那时,在大秦的朝堂之上,自己将会毫无意外地占得一席之地。 这样想着,陈平手里的马鞭被他抽得“啪啪”作响。 由于没走出多远,因此,没用多久便又回到了吕雉的住处。 借着蒙蒙夜色,陈平在院子里见到了那辆马车。 弗一见到马车,他的心脏立马“砰砰”跳了起来。 陈平知道,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那马车里的人是吕公无疑。 带着人冲进屋子,他见到了一个老者手无足措地在灯下。 见了陈平,老者立马上前质问他,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把我的女儿弄哪儿去了?” 陈平闻言,目光一闪,随即笑了笑,道:“老人家是吕公?我受沛公之托,前来接你去享福,刚才,主公夫人已经上马到了前面了,你赶紧随我走。” 吕公一听这话,不禁眉头轻轻一皱,道:“他派人来接我,为什么不让樊哙回来,或者捎封信给我也行啊,我看你好像有些面生。” 陈平听罢,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他还是压着火气,道:“其实原本主公是让我捎了信过来的,这不你恰好不在家,我只遇上了夫人,于是就将信交给她了。” 吕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噢,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么我跟你走。” 陈平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朝身后的人,道:“快,快扶老先生上马。” 汉子一听,立马上前架住了吕公向外走去。 吕公见此情形,连忙要挣脱,道:“此去就不一定回来了,容我收拾些衣服呀!” 可是陈平回咸阳邀功心切,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不容分说便将吕公架上了马。 直到见着了自己的女儿,吕雉,吕公这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不过,此刻为时已晚,陈平和一众秦卫根本不会给他们逃跑或者求救的机会。 百余人马趁着夜色,一路向西南的陈郡而去。 之所以从那里走,自然是为了避开砀郡的刘邦军大营。 一路上,陈平和来时一样,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几乎是日夜兼程,当真是风餐露宿,披星戴月。 就这样,半个月后,他带着人来到了咸阳城东郊。 就在这里,李战天早早便派出的人马“伏击”了他们。 陈平和一百名军中汉子被俘获,而吕雉和他的父亲则被大秦黑甲卫所救。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李战天和陈平早就商量好了的。 吕公本就不是乡野愚夫,因此,对这一切也是隐约能猜出个大概。 至于吕雉,更是对这些事情洞若观火。 所以说,这件事大家的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一出算是阴谋中的阳谋。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将这件事给道破。 李战天和陈平自然不会,吕公和吕雉也不敢去赌。 所以,陈平心甘情愿地被送入了咸阳大狱。 而吕公和吕雉,则被安顿在了咸阳城。 李战天在当日便给韩信去了一封信,让他将此事告知刘邦,其他的让他相机而动,临阵决断。 不过,李战天也给了他一个期限,三个月之内,一定要扫平刘邦或者项羽部中的一部,兵马损失允许他在三万人之内。 第198章 刘邦的选择 吕雉被劫至咸阳的消息,很快便送到了刘邦大营。 接到消息时,刘邦正在大营之中与麾下文臣武将们喝酒。 看到韩信给他送的信,刘邦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派人前去核实此事,而是长长叹了口气,脸色稍稍变了变。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便恢复了自然。 举起酒杯看了看正在酣饮的麾下,他大声开口,道:“来,兄弟们,咱们再喝一杯。” 众人闻声,皆停下了交头接耳,划拳行令,转而端起了斟满美酒的杯子。 刘邦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后,一仰脖子将杯子里的酒一气喝干。 溢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沾湿了他的衣襟。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满饮了杯中酒,个个都是一副豪爽之状。 待众人放下酒杯,刘邦大声开口,道:“刚刚韩信给我来了封信,说内人吕雉和我那老丈人已经被请到了咸阳,你们看这事该如何应对呀?” 底下的一众武将乍一听闻这事,立马是炸了锅。 “他娘的,李战天这厮也太缺德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是啊,主公,此事天理难容,我现在就带人去把嫂嫂给抢回来。” “对,主公,这件事一定要让李战天给您一个交代,要不然咱咽不下这口气!” “我看呐,咱们现在直接领兵杀到咸阳去,他韩信不是在这边耗着吗,我们就去端了他老巢!” “对,端了他!” …… 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刘邦捋须微笑,道:“诸位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觉得此事恐怕得从长计议。”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军师,张良。 “子房,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张良闻言,将面前的酒杯在桌子上稍稍挪了个位置。 随即,他朝刘邦一抱拳,道:“依我看来,这件事还果真得从长计议呢,急不来!” 其余人等一听这话,纷纷面露不解之色。 性子比较急的樊哙立马便站了出来。 “军师,这……这事怎么能不急呢?嫂嫂他可是落入李战天的手里了,她万一……” 说到这里,张良立刻打断他,道:“樊将军此言差矣,他李战天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咸阳之主,这件事虽然这么做了,但我谅他也是无奈之举,断然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这一点我并不担心。” 刘邦听了这番话,立即从张良那里接过话头,道:“这一点我和子房不谋而合,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冷静地想一想,李战天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刘邦这么一说,下面的人也不好再像刚才那般义愤莫名了,一个个都当真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起这件事背后的真正动机来。 沉默了半晌,刘邦见无人再出来说话,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张良。 张良见此情形,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李战天应该是想让我们给他让出条道儿来,那样的话,韩信就可以收复东部诸郡,甚至,他以兵力优势,直接吞并了项羽的兵马也说不定。” 说到此处,张良看了看众人,随即朝刘邦点头示意了一下。 随即,他又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咱们不能急着攻咸阳,而是应该与项羽相互策应,堵住韩信东进之路。” 话音落下,其余人等一个个都议论了开来。 到后来,议论声渐歇,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一脸莫测之相的刘邦。 刘邦见此情形,张嘴“哈哈哈”笑了笑。 随后,他咳嗽一声开口,道:“在这件事上,我同意子房的看法,我觉得咱们不应该为一些小事所扰,只要韩信东进不了,那么,我那老丈人他们就是安全的,要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 说到这里,刘邦长长“吁”了一口气。 底下的人一听这话,自然是跟着附和起来。 不过,他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毕竟,历史上刘邦不仅对吕雉如此。 即便是对他极为宠幸的戚夫人,当初也曾动过拱手让人的念头。 当然,那不是他自愿如此的,而是由于他无意间得罪了秦廷派下来的一个查探反叛者的小官员。 而那个小官员,恰恰是看上了戚夫人的美貌。 刘邦为了自保,便生出了将戚夫人献出去的念头。 不过,后来没能让小官员遂愿而已。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反应了刘邦将“女人如衣服”贯彻得淋漓尽致的一贯做派。 当日,刘邦便下令麾下的兵马加强警戒,盯住秦军的一举一动。 而韩信见刘邦迟迟没有动静,也没有回信,心中便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 一番筹谋之后,他决定趁着夜色抽调一小部分兵马悄悄北上,而将大部分兵力用于围剿刘邦的人马上。 之所以这么安排,主要出于以下几点考虑。 一来,已经让刘邦获悉了自己的意图,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之下,直接攻打他也算是顺理成章。 要不然的话,自己直接去攻打项羽,很可能遭致刘邦的疯狂牵制。 二来,项羽麾下如今没什么谋士,自己只要牵着他的鼻子走,带着他兜圈子,或许可以多保存些兵马,不至于将作为佯兵的人马全部白白消耗掉。 其实,在这些考虑当中,韩信已经将刘邦当成了一个更加强劲的对手来看待。 自古兵贵神速,因此,定计之后韩信在当夜便将一万两千牵制的兵马派了出去。 而自己,则带着其余近六万人马向刘邦部大营直接围拢了过去。 刘邦本就下令密切关注秦军的动向,因此,大军压境的动作瞒不过他。 不过,抽走的一万余牵制兵马,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七万人打四万多人,胜算才能大一些。 分兵的话,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刘邦明显低估了李战天一统大秦的决心。 在他的眼里,只要能完成大秦江山的一统大业,即便损失些兵马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不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事情,如果有的话,那必然是一个陷阱。 第198章 刘邦的选择 吕雉被劫至咸阳的消息,很快便送到了刘邦大营。 接到消息时,刘邦正在大营之中与麾下文臣武将们喝酒。 看到韩信给他送的信,刘邦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派人前去核实此事,而是长长叹了口气,脸色稍稍变了变。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便恢复了自然。 举起酒杯看了看正在酣饮的麾下,他大声开口,道:“来,兄弟们,咱们再喝一杯。” 众人闻声,皆停下了交头接耳,划拳行令,转而端起了斟满美酒的杯子。 刘邦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后,一仰脖子将杯子里的酒一气喝干。 溢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沾湿了他的衣襟。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满饮了杯中酒,个个都是一副豪爽之状。 待众人放下酒杯,刘邦大声开口,道:“刚刚韩信给我来了封信,说内人吕雉和我那老丈人已经被请到了咸阳,你们看这事该如何应对呀?” 底下的一众武将乍一听闻这事,立马是炸了锅。 “他娘的,李战天这厮也太缺德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是啊,主公,此事天理难容,我现在就带人去把嫂嫂给抢回来。” “对,主公,这件事一定要让李战天给您一个交代,要不然咱咽不下这口气!” “我看呐,咱们现在直接领兵杀到咸阳去,他韩信不是在这边耗着吗,我们就去端了他老巢!” “对,端了他!” …… 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刘邦捋须微笑,道:“诸位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觉得此事恐怕得从长计议。”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军师,张良。 “子房,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张良闻言,将面前的酒杯在桌子上稍稍挪了个位置。 随即,他朝刘邦一抱拳,道:“依我看来,这件事还果真得从长计议呢,急不来!” 其余人等一听这话,纷纷面露不解之色。 性子比较急的樊哙立马便站了出来。 “军师,这……这事怎么能不急呢?嫂嫂他可是落入李战天的手里了,她万一……” 说到这里,张良立刻打断他,道:“樊将军此言差矣,他李战天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咸阳之主,这件事虽然这么做了,但我谅他也是无奈之举,断然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这一点我并不担心。” 刘邦听了这番话,立即从张良那里接过话头,道:“这一点我和子房不谋而合,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冷静地想一想,李战天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刘邦这么一说,下面的人也不好再像刚才那般义愤莫名了,一个个都当真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起这件事背后的真正动机来。 沉默了半晌,刘邦见无人再出来说话,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张良。 张良见此情形,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李战天应该是想让我们给他让出条道儿来,那样的话,韩信就可以收复东部诸郡,甚至,他以兵力优势,直接吞并了项羽的兵马也说不定。” 说到此处,张良看了看众人,随即朝刘邦点头示意了一下。 随即,他又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咱们不能急着攻咸阳,而是应该与项羽相互策应,堵住韩信东进之路。” 话音落下,其余人等一个个都议论了开来。 到后来,议论声渐歇,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一脸莫测之相的刘邦。 刘邦见此情形,张嘴“哈哈哈”笑了笑。 随后,他咳嗽一声开口,道:“在这件事上,我同意子房的看法,我觉得咱们不应该为一些小事所扰,只要韩信东进不了,那么,我那老丈人他们就是安全的,要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 说到这里,刘邦长长“吁”了一口气。 底下的人一听这话,自然是跟着附和起来。 不过,他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毕竟,历史上刘邦不仅对吕雉如此。 即便是对他极为宠幸的戚夫人,当初也曾动过拱手让人的念头。 当然,那不是他自愿如此的,而是由于他无意间得罪了秦廷派下来的一个查探反叛者的小官员。 而那个小官员,恰恰是看上了戚夫人的美貌。 刘邦为了自保,便生出了将戚夫人献出去的念头。 不过,后来没能让小官员遂愿而已。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反应了刘邦将“女人如衣服”贯彻得淋漓尽致的一贯做派。 当日,刘邦便下令麾下的兵马加强警戒,盯住秦军的一举一动。 而韩信见刘邦迟迟没有动静,也没有回信,心中便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 一番筹谋之后,他决定趁着夜色抽调一小部分兵马悄悄北上,而将大部分兵力用于围剿刘邦的人马上。 之所以这么安排,主要出于以下几点考虑。 一来,已经让刘邦获悉了自己的意图,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之下,直接攻打他也算是顺理成章。 要不然的话,自己直接去攻打项羽,很可能遭致刘邦的疯狂牵制。 二来,项羽麾下如今没什么谋士,自己只要牵着他的鼻子走,带着他兜圈子,或许可以多保存些兵马,不至于将作为佯兵的人马全部白白消耗掉。 其实,在这些考虑当中,韩信已经将刘邦当成了一个更加强劲的对手来看待。 自古兵贵神速,因此,定计之后韩信在当夜便将一万两千牵制的兵马派了出去。 而自己,则带着其余近六万人马向刘邦部大营直接围拢了过去。 刘邦本就下令密切关注秦军的动向,因此,大军压境的动作瞒不过他。 不过,抽走的一万余牵制兵马,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七万人打四万多人,胜算才能大一些。 分兵的话,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刘邦明显低估了李战天一统大秦的决心。 在他的眼里,只要能完成大秦江山的一统大业,即便损失些兵马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不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事情,如果有的话,那必然是一个陷阱。 第199章 出言说吕雉 韩信进攻刘邦部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咸阳城。 此时的李战天刚刚退了早朝,正往御书房而去。 半路上,他接到了前线传过来的军情报告。 附近正好有一座亭子,他拿着军报便抬脚走了过去。 屏退左右,他独自一人坐在亭子之中。 抬眼将军报看了又看,李战天微微颔首:“刘邦啊刘邦,你果真是个不讲情义之人,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 说完这句,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看着不远处的小夏子,道:“小夏子,你先回去,我要四处走走。” 小夏子闻言,“诺”了一声,随后便踩着匆匆的步子离开了当场。 待对方走远,李战天站起身,信步向远处走去。 他想去一个地方,他要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刘邦的夫人,吕雉。 至于去找她的原因,主要是想见一见这个在历史上曾经把持大汉朝政的女人。 当然,顺便也有些事情需要跟她沟通一下。 由于吕雉父女的身份在咸阳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因此,便随意将他们安排在了一处所在。 迈着步子来到吕雉的住处,李战天在门外见到了两个披坚执锐的黑甲卫。 见了李战天,二人皆要下跪行礼,不过,被他给制止了。 推开大门,他兀自一人抬脚走了进去。 由于此时是白天,因此,屋子里并没有点灯。 进门后抬眼一扫,李战天便见到了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妇人。 而那妇人也被开门的声音给惊动了,此时正眸光熠熠地看着李战天。 李战天知道,这个妇人应该就是吕雉了。 吕雉,生于公元前241年,是中国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皇后和皇太后,也是秦始皇建立皇帝制度之后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性,与武则天并称“吕武”。 吕雉初嫁刘邦时很是贤惠,刘邦称帝后,她协助刘邦镇压反叛、打击割据势力,是重要的决策者。 刘邦去世后,她开始独掌大权,统治期间,她实行黄老之术与民休息的政策,废除挟书律,下令鼓励民间藏书、献书,恢复旧典,为后来的文景之治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其实,吕雉本身并不是泗水郡人,她本来随其父吕公住在砀郡单父县。 后来,吕家因躲避仇家迁居沛县。 吕公和沛县县令关系极好,沛县的官员为巴结上司,纷纷前去祝贺吕家乔迁之喜。 也正是在这里,吕雉才与刘邦相遇。 而此时是公元前206年春,因此,吕雉的岁数应该是三十五岁。 不过,从她的模样来看,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柳眉淡扫,杏眸含羞,眉宇间带着几分女子罕见的英气。 加之已为人妇,因此,又夹杂着几分成熟的风韵。 李战天见了吕雉,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 这样的一个女子嫁给你刘邦,可是你却不知道珍惜,真心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样的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只能放在心里。 李战天看着吕雉,吕雉也看着他。 沉默了数息,吕雉率先开口,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来看我这个落魄妇人。”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莫非我大秦的疆土,你既然称呼我为陛下,那么,我为何不能在我的帝都随意行走?” 吕雉一听这话,垂眸苦笑,道:“既然如此,那么……陛下来这里又有何贵干呢?莫不是来看我一个落魄妇人的笑话的?” 李战天听了,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道:“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大秦雄师正在砀郡一线围攻刘邦。” 吕雉听了这话,眸光闪动了数息,随即,冷声开口,道:“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 说这话时,她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扫过李战天的脸庞。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好,既然你不想谈这个就不谈,咱们谈另外一件事。” 吕雉闻言,没有说话,不过,眼眸之中明显有疑惑之色。 李战天看着吕雉,面带微笑,道:“怎么?就不请我坐坐?难不成要我这样站在门口说话?” 吕雉闻言,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她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让出了门口的通道。 李战天刚刚在一把漆木椅子上坐下,吕雉也已经关上了房间的门。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尴尬。 见此情形,李战天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也坐下,我其实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吕雉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欠着身子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过,屁股只坐了一半,似乎有些拘谨。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我久仰你父亲吕公的才学,因此我有意让他在朝中效力,不知你意下如何?” 吕雉一听这话,一双眸子顿时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看着李战天,她嘴巴微微翕合了几下,随即才开口,道:“陛下的好意,吕雉替父亲心领了,不过,如今我夫君正与秦军交战,这个时候我相信他不会做这个官的。” 李战天闻言,淡然一笑,道:“你先别忙着推辞,听我把话说完,九卿之中掌管皇族、宗室事务的宗正暂未安排人担任,我看吕公挺合适的。” 吕雉一听这话,眼眸中的不可思议一下子变成了震惊。 下一刻,她看着李战天,道:“陛下,家父确实读过些书,不过,如果让他掌管如此重要的事情,似乎有些难以服众。” 说到这里,吕雉慢慢垂下了螓首。 李战天闻言,大手一挥,道:“这个我对你父亲还是有信心的,再说了,他手下还有人,也用不着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呀!” 吕雉听了这番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了。 不过,沉默了半晌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你派兵围攻刘邦,也就说明我们父女两个在他的眼里没什么分量,所以,不管你是出于何种考虑,我觉得这个官我们都不能当,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相信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李战天听罢,目光闪动地看着吕雉,道:“刘邦如今被我大军围困,难道……你就不想救他?” 吕雉一听这话,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看着李战天,她面带疑色地开口,道:“你不打算杀了他?” 李战天闻言,摇了摇头,道:“杀不杀他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要的是大秦一统,百姓安居乐业,他是死是活没什么分别。” 吕雉听罢,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她抬起眸子看着李战天,道:“如果能饶他一命的话便饶他一命,我去跟父亲说这件事。” 李战天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么便有劳了。” 说完这句,他转身大笑而去,将一道伟岸的背影留给了吕雉。 第199章 出言说吕雉 韩信进攻刘邦部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咸阳城。 此时的李战天刚刚退了早朝,正往御书房而去。 半路上,他接到了前线传过来的军情报告。 附近正好有一座亭子,他拿着军报便抬脚走了过去。 屏退左右,他独自一人坐在亭子之中。 抬眼将军报看了又看,李战天微微颔首:“刘邦啊刘邦,你果真是个不讲情义之人,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 说完这句,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看着不远处的小夏子,道:“小夏子,你先回去,我要四处走走。” 小夏子闻言,“诺”了一声,随后便踩着匆匆的步子离开了当场。 待对方走远,李战天站起身,信步向远处走去。 他想去一个地方,他要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刘邦的夫人,吕雉。 至于去找她的原因,主要是想见一见这个在历史上曾经把持大汉朝政的女人。 当然,顺便也有些事情需要跟她沟通一下。 由于吕雉父女的身份在咸阳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因此,便随意将他们安排在了一处所在。 迈着步子来到吕雉的住处,李战天在门外见到了两个披坚执锐的黑甲卫。 见了李战天,二人皆要下跪行礼,不过,被他给制止了。 推开大门,他兀自一人抬脚走了进去。 由于此时是白天,因此,屋子里并没有点灯。 进门后抬眼一扫,李战天便见到了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妇人。 而那妇人也被开门的声音给惊动了,此时正眸光熠熠地看着李战天。 李战天知道,这个妇人应该就是吕雉了。 吕雉,生于公元前241年,是中国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皇后和皇太后,也是秦始皇建立皇帝制度之后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性,与武则天并称“吕武”。 吕雉初嫁刘邦时很是贤惠,刘邦称帝后,她协助刘邦镇压反叛、打击割据势力,是重要的决策者。 刘邦去世后,她开始独掌大权,统治期间,她实行黄老之术与民休息的政策,废除挟书律,下令鼓励民间藏书、献书,恢复旧典,为后来的文景之治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其实,吕雉本身并不是泗水郡人,她本来随其父吕公住在砀郡单父县。 后来,吕家因躲避仇家迁居沛县。 吕公和沛县县令关系极好,沛县的官员为巴结上司,纷纷前去祝贺吕家乔迁之喜。 也正是在这里,吕雉才与刘邦相遇。 而此时是公元前206年春,因此,吕雉的岁数应该是三十五岁。 不过,从她的模样来看,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柳眉淡扫,杏眸含羞,眉宇间带着几分女子罕见的英气。 加之已为人妇,因此,又夹杂着几分成熟的风韵。 李战天见了吕雉,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 这样的一个女子嫁给你刘邦,可是你却不知道珍惜,真心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样的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只能放在心里。 李战天看着吕雉,吕雉也看着他。 沉默了数息,吕雉率先开口,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来看我这个落魄妇人。”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莫非我大秦的疆土,你既然称呼我为陛下,那么,我为何不能在我的帝都随意行走?” 吕雉一听这话,垂眸苦笑,道:“既然如此,那么……陛下来这里又有何贵干呢?莫不是来看我一个落魄妇人的笑话的?” 李战天听了,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道:“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大秦雄师正在砀郡一线围攻刘邦。” 吕雉听了这话,眸光闪动了数息,随即,冷声开口,道:“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 说这话时,她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扫过李战天的脸庞。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好,既然你不想谈这个就不谈,咱们谈另外一件事。” 吕雉闻言,没有说话,不过,眼眸之中明显有疑惑之色。 李战天看着吕雉,面带微笑,道:“怎么?就不请我坐坐?难不成要我这样站在门口说话?” 吕雉闻言,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她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让出了门口的通道。 李战天刚刚在一把漆木椅子上坐下,吕雉也已经关上了房间的门。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尴尬。 见此情形,李战天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也坐下,我其实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吕雉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欠着身子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过,屁股只坐了一半,似乎有些拘谨。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我久仰你父亲吕公的才学,因此我有意让他在朝中效力,不知你意下如何?” 吕雉一听这话,一双眸子顿时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看着李战天,她嘴巴微微翕合了几下,随即才开口,道:“陛下的好意,吕雉替父亲心领了,不过,如今我夫君正与秦军交战,这个时候我相信他不会做这个官的。” 李战天闻言,淡然一笑,道:“你先别忙着推辞,听我把话说完,九卿之中掌管皇族、宗室事务的宗正暂未安排人担任,我看吕公挺合适的。” 吕雉一听这话,眼眸中的不可思议一下子变成了震惊。 下一刻,她看着李战天,道:“陛下,家父确实读过些书,不过,如果让他掌管如此重要的事情,似乎有些难以服众。” 说到这里,吕雉慢慢垂下了螓首。 李战天闻言,大手一挥,道:“这个我对你父亲还是有信心的,再说了,他手下还有人,也用不着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呀!” 吕雉听了这番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了。 不过,沉默了半晌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你派兵围攻刘邦,也就说明我们父女两个在他的眼里没什么分量,所以,不管你是出于何种考虑,我觉得这个官我们都不能当,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相信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李战天听罢,目光闪动地看着吕雉,道:“刘邦如今被我大军围困,难道……你就不想救他?” 吕雉一听这话,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看着李战天,她面带疑色地开口,道:“你不打算杀了他?” 李战天闻言,摇了摇头,道:“杀不杀他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要的是大秦一统,百姓安居乐业,他是死是活没什么分别。” 吕雉听罢,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她抬起眸子看着李战天,道:“如果能饶他一命的话便饶他一命,我去跟父亲说这件事。” 李战天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么便有劳了。” 说完这句,他转身大笑而去,将一道伟岸的背影留给了吕雉。 第200章 东征传捷报 吕雉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即,便踩着匆匆的步子去了父亲的住处。 再那里待了没过多久,她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待出来时,她的脸上已经是一副淡然轻松的神情。 抬头看了看宫里的满眼春色,她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说到这里,吕雉眸光闪动地深深叹了口气。 当天,她便将父亲同意在朝中为官的消息托人告知了李战天。 李战天听闻此事时,并没有感觉有任何的意外。 毕竟,历史上吕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些的。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刘邦做女婿,也就是看中了对方将来可能会有出息。 而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让他有了位列三公九卿的机会,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翌日早朝时,李战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这件事。 而吕公当着群臣的面,竟是激动得双手颤抖,感激涕零,连连叩谢天恩浩荡。 李战天看到这样的情形,真心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他现实? 还是说他识时务?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他这番表态也没什么不妥。 于是乎,李战天面带微笑地让他平身。 随后,眼看群臣没什么事情要启奏了,他便宣布退了早朝。 而就在这时,韩信所率的六万大军已经抵近了刘邦的大营。 刘邦见此情形,立马是急急命令将士们奋起迎敌。 不过,六万多兵马对四万人马,而且彼此都有所准备,其场面自然是兵力数量多的一方占据优势。 一番交战下来,刘邦不得不引兵败逃。 这样一来,其部下将士的损伤就在所难免。 而韩信此次东征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荡平一切反对大秦一统的力量。 因此,纵然刘邦一心想逃,但他哪里肯放虎归山。 于是乎,韩信领大军疯狂追击,一路下来,斩杀刘邦部兵马无数。 而秦军将士眼看对手溃不成军,自是士气高涨,愈发勇猛。 刘邦无奈之下,只得撇下大部分兵马和粮草辎重,带着麾下轻骑迅速逃离。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如果能扛住对方的进攻,又有谁愿意逃跑呢? 这样的情形下,韩信举大秦雄师迅速剿灭刘邦部的人马。 到后来,刘邦麾下的部分将士眼看主公已逃,翻盘无望,无奈之下只得缴械投降,重投明主。 对于这样的识时务者,韩信早有交代,一律纳降。 于是,一路下来,秦军竟然接纳了约莫八九千人的楚军降卒。 战后粗略一清点,此战共剿灭刘邦兵马两万余人。 除了刘邦慌乱之中带走的几千兵马,其余有生力量全部被歼灭或收编。 当然,虽然几乎是一边倒的优势,但毕竟刀剑无影,战场无情,此番大战下来,秦军也损失了三千多人马。 不过,与韩信主力部队的大胜相比,这样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更何况,此战下来还收服了近万人的降卒。 这片战场,秦军大胜,胜得扬眉吐气,大快人心。 不过,与这片战场的大胜相比,派出去牵制项羽的那一万五千人就有些惨了。 项羽的兵马在三万余人之数,本就兵力占据优势。 此外,项羽乃勇武善战之辈,对其麾下兵马的战力有所加成。 因此,前出牵制的一万五千人伤亡极其惨重,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待到韩信解决完这边引兵北上时,发现那一部兵马已经剩了两三千人。 见到主力大军前来救援,这边打边撤的人马如同见了亲人一般,一个个泪流满面。 而项羽见了秦军主力,自然也不傻,立马是掉头就跑。 韩信本就之前与刘邦部兵马经过了一番大战,将士们都很疲乏。 此时见项羽率部不战而逃,也没有精力再去追击了。 收拢了两三千残卒,韩信下令大军就地修整。 至此,秦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初步扫平了东征的障碍。 项羽麾下虽然还有三万余人,不过,与六七万秦军相比,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军稍做休息,便一路向东而去,彻底收复东部诸郡。 当然,项羽的这一支人马对大秦而言还是有些危害的。 因此,韩信的心里很清楚,早晚还是要将其解决掉才行。 而且,刘邦虽然只带着几千兵马逃窜了,但如果任其再度养精蓄锐,招兵马买,那么,后面还会是一支反秦力量。 这样的情形下,韩信一边在各郡推行整顿,一边派出探子打听刘邦和项羽人马的下落。 …… 咸阳城,李战天在十余日后接到了韩信派人送过来的捷报。 听闻捷报后,李战天龙颜大悦,原本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不过,他的心里很清楚,想要彻底让大秦长治久安,刘邦和项羽二人无论是杀还是擒,总之必须要解决掉。 一念至此,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如今身在咸阳大狱之中的陈平。 此次东征大捷,自然有韩信领兵有方,治军严格的功劳,不过,当初献计的却是陈平。 如果说韩信是自己身边个不可多得的将才的话,那么,陈平就是一个难得的谋士。 要知道,东征所遇到困局时,正是陈平献计才得以破局。 当初所献之计,一阴一阳,虽然阴谋并没有起到预想之中的效果,不过,阳谋却让秦军大获全胜。 此时之所以会想到陈平,主要是为了让他再想一想,如何才能将项羽击溃,将刘邦擒获,彻底解决这两大威胁。 念及此处,他抬眼看了看帘幕处,道:“来人呐,传我旨意,将大狱中的陈平带过来。” 在门外候着的小夏子一听这话,立马小跑着来到近前。 见了李战天,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陛下,你刚才是要提那个掳了宗正的陈平吗?”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去跟廷尉说一下,就说我要提这个人。” 小夏子一听这话,“诺”了一声,随即便匆匆离开了当场。 第200章 东征传捷报 吕雉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即,便踩着匆匆的步子去了父亲的住处。 再那里待了没过多久,她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待出来时,她的脸上已经是一副淡然轻松的神情。 抬头看了看宫里的满眼春色,她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说到这里,吕雉眸光闪动地深深叹了口气。 当天,她便将父亲同意在朝中为官的消息托人告知了李战天。 李战天听闻此事时,并没有感觉有任何的意外。 毕竟,历史上吕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些的。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刘邦做女婿,也就是看中了对方将来可能会有出息。 而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让他有了位列三公九卿的机会,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翌日早朝时,李战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这件事。 而吕公当着群臣的面,竟是激动得双手颤抖,感激涕零,连连叩谢天恩浩荡。 李战天看到这样的情形,真心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他现实? 还是说他识时务?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他这番表态也没什么不妥。 于是乎,李战天面带微笑地让他平身。 随后,眼看群臣没什么事情要启奏了,他便宣布退了早朝。 而就在这时,韩信所率的六万大军已经抵近了刘邦的大营。 刘邦见此情形,立马是急急命令将士们奋起迎敌。 不过,六万多兵马对四万人马,而且彼此都有所准备,其场面自然是兵力数量多的一方占据优势。 一番交战下来,刘邦不得不引兵败逃。 这样一来,其部下将士的损伤就在所难免。 而韩信此次东征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荡平一切反对大秦一统的力量。 因此,纵然刘邦一心想逃,但他哪里肯放虎归山。 于是乎,韩信领大军疯狂追击,一路下来,斩杀刘邦部兵马无数。 而秦军将士眼看对手溃不成军,自是士气高涨,愈发勇猛。 刘邦无奈之下,只得撇下大部分兵马和粮草辎重,带着麾下轻骑迅速逃离。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如果能扛住对方的进攻,又有谁愿意逃跑呢? 这样的情形下,韩信举大秦雄师迅速剿灭刘邦部的人马。 到后来,刘邦麾下的部分将士眼看主公已逃,翻盘无望,无奈之下只得缴械投降,重投明主。 对于这样的识时务者,韩信早有交代,一律纳降。 于是,一路下来,秦军竟然接纳了约莫八九千人的楚军降卒。 战后粗略一清点,此战共剿灭刘邦兵马两万余人。 除了刘邦慌乱之中带走的几千兵马,其余有生力量全部被歼灭或收编。 当然,虽然几乎是一边倒的优势,但毕竟刀剑无影,战场无情,此番大战下来,秦军也损失了三千多人马。 不过,与韩信主力部队的大胜相比,这样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更何况,此战下来还收服了近万人的降卒。 这片战场,秦军大胜,胜得扬眉吐气,大快人心。 不过,与这片战场的大胜相比,派出去牵制项羽的那一万五千人就有些惨了。 项羽的兵马在三万余人之数,本就兵力占据优势。 此外,项羽乃勇武善战之辈,对其麾下兵马的战力有所加成。 因此,前出牵制的一万五千人伤亡极其惨重,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待到韩信解决完这边引兵北上时,发现那一部兵马已经剩了两三千人。 见到主力大军前来救援,这边打边撤的人马如同见了亲人一般,一个个泪流满面。 而项羽见了秦军主力,自然也不傻,立马是掉头就跑。 韩信本就之前与刘邦部兵马经过了一番大战,将士们都很疲乏。 此时见项羽率部不战而逃,也没有精力再去追击了。 收拢了两三千残卒,韩信下令大军就地修整。 至此,秦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初步扫平了东征的障碍。 项羽麾下虽然还有三万余人,不过,与六七万秦军相比,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军稍做休息,便一路向东而去,彻底收复东部诸郡。 当然,项羽的这一支人马对大秦而言还是有些危害的。 因此,韩信的心里很清楚,早晚还是要将其解决掉才行。 而且,刘邦虽然只带着几千兵马逃窜了,但如果任其再度养精蓄锐,招兵马买,那么,后面还会是一支反秦力量。 这样的情形下,韩信一边在各郡推行整顿,一边派出探子打听刘邦和项羽人马的下落。 …… 咸阳城,李战天在十余日后接到了韩信派人送过来的捷报。 听闻捷报后,李战天龙颜大悦,原本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不过,他的心里很清楚,想要彻底让大秦长治久安,刘邦和项羽二人无论是杀还是擒,总之必须要解决掉。 一念至此,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如今身在咸阳大狱之中的陈平。 此次东征大捷,自然有韩信领兵有方,治军严格的功劳,不过,当初献计的却是陈平。 如果说韩信是自己身边个不可多得的将才的话,那么,陈平就是一个难得的谋士。 要知道,东征所遇到困局时,正是陈平献计才得以破局。 当初所献之计,一阴一阳,虽然阴谋并没有起到预想之中的效果,不过,阳谋却让秦军大获全胜。 此时之所以会想到陈平,主要是为了让他再想一想,如何才能将项羽击溃,将刘邦擒获,彻底解决这两大威胁。 念及此处,他抬眼看了看帘幕处,道:“来人呐,传我旨意,将大狱中的陈平带过来。” 在门外候着的小夏子一听这话,立马小跑着来到近前。 见了李战天,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陛下,你刚才是要提那个掳了宗正的陈平吗?”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去跟廷尉说一下,就说我要提这个人。” 小夏子一听这话,“诺”了一声,随即便匆匆离开了当场。 第201章 定计灭项羽 陈平知道自己早晚肯定会被放出去,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 已经被除去了枷锁的他,跟在小夏子的身后,心中充满了遐想。 这么急着放自己出去,难道是我的才能太让对方倚重了? 亦或是……他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个时候让自己出去,到底会给个什么样的官让我当一当呢? 能够位列九卿吗?还是说只是做他们的副手? 其实……副手也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我不过是一介布衣而已。 一路上,陈平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从今往后自己治国、齐家、平天下的场景。 不过,没用多久,他便来到了御书房外。 前面的人突然驻足,打断了他的遐想。 小夏子扭头看了他一眼,面带微笑,道:“陈先生在这里稍待,我先进去向陛下通禀一声。” 陈平闻言,抱拳朝对方笑了笑,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小夏子见状,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向御书房内走去。 此时的李战天正在看书,见小夏子进来,他抬起头,道:“人带过来了?” 小夏子闻言,神情恭恭敬敬地开口,道:“是的,陛下,陈平此刻在外面候着呢。” 李战天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 小夏子见状,朝对方微微颔首:“诺,陛下!” 随即,他便后退着身子离开了当场。 片刻之后,李战天便见陈平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了李战天,陈平倒头便拜,道:“草民陈平拜见大秦武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战天见状,目光明灭了数息,道:“起来说话。” “多谢陛下。”陈平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战天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陈平,道:“这些天在里面感觉怎么样?” 陈平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蒙陛下关照,草民在里没受什么苦。” 李战天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沉默了数息,他眉头轻轻一挑,道:“关于你的安排,我想先让你历练历练,所以,你先在吕文手底下做个副手,后面再说。” 陈平一听这话,顿时面露疑色,道:“陛下说的吕文是谁?他官居何位?” 李战天闻言,神情明显愣了愣。 随即,他哈哈大笑,道:“陈平啊陈平,枉你也去了一趟泗水,怎么?你把人给劫了却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陈平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这吕文是谁。 不过,回过味儿来的他,脸色却变得更加尴尬了。 “陛下说的吕文……难道就是吕雉的父亲?可是,我劫了他,他能给我好果子吃吗?”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他给不给你好果子吃我不知道,不过,他如今位列九卿,是我大秦的宗正。” 陈平听了这话,脑袋里顿时是一个炸雷猛然轰开。 呆若木鸡地嘴巴张了张,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李战天。 “陛下,陛下你这……这不是开玩笑?”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陈平沉默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 而此时,他也明白眼前这位大秦武帝的良苦用心。 劫吕雉父女,是为了大秦江山社稷,而让吕公在朝中任要职,那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攸攸之口,也是为了大秦社稷。 明白过来的陈平,抬头看着李战天,脸色恢复了自然,道:“陛下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了,这个副手我做了,而且请陛下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宗正难做半分。”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可用之才,你放心,只要你一心为我大秦出力,三公九卿将来必有你的位子。” 陈平一听这话,当即是大喜过望,当场便朝李战天再度叩拜了起来。 “陈平多谢陛下知遇之恩,陛下之恩,微臣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万一!”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起来,我还有事要跟你商议。” 陈平闻言,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目光熠熠地看着李战天,他神色有些激动地开口,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微臣这条命今后就是陛下的。” 李战天听了这话,正了正色,道:“如今之际,我大秦算是暂时安定了一些,不过,项羽尚未剿灭,刘邦仍然在逃,除此之外,南边有赵佗雄踞,北边有匈奴虎视,大秦距离真正一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说到这里,李战天长长叹了口气。 陈平见此情形,目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现今的局面确实还不算太乐观,不过……不知陛下是想要先对付哪一方势力?” 李战天闻言,眼睛微微一眯,道:“赵佗暂时还动不了,匈奴人来去如风,也暂时不太好动他,所以,我想先把项羽和刘邦彻底剿灭掉。” 陈平听罢这番话,不禁低头沉吟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李战天,道:“刘邦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马了,所以,对大秦威胁不大,想要对付项羽的话,微臣倒是有一计。”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便神情一凝。 不过,他却没有追问,而是目光闪动地看着陈平。 陈平见状,继续说道:“项羽如今虽然还有几万兵马,不过,据我所知,他麾下并没有什么才识过人的谋士,所以,只要略施小计,我相信拿下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战天听了,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道:“哦?你这么说想必是已经有了计策了?” 陈平闻言,捋了捋黑色的长须,道:“陛下,我们可以事先准备一千甲卫,让他们换成刘邦部将士的衣服盔甲,而且,这些衣甲最好是破破烂烂的,只要寻到项羽部的主力,就让这一千人前去投奔,理由嘛,就说是之前与秦军作战时被打散的人马,到时候再来个里应外合,你看这样可行否?”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一拍书案,道:“好,此计甚妙,这样我秦军将士就能少受些损失,项羽主力也可被剿灭。” 说到这里,李战天的眼神之中满是欣喜之色。 第202章 大秦之疆域 七日之后的一个夜晚,一千秦军黑甲卫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咸阳城。 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个大包袱,里面装的正是新制作的楚军衣甲。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离开,主要是派出去探寻敌踪的人马刚刚打探到项羽主力的踪迹。 还有一点,那就是准备刘邦部兵马的衣服盔甲费了些工夫。 毕竟,这些衣甲不仅样式不能有丝毫的出入,而且还要做旧,确实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不过不管怎样,最终这件事还是顺利完成了。 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项羽部的主力人马如今在太原郡与恒山郡交界处驻扎休整。 因此,这一千人马出了咸阳城后,便一路北上直奔那里而去。 而韩信所率的七万余秦军主力,也接令后向那个方向迂回进发。 一时间,大秦的大部分兵马又动了起来。 天下的局势,也随着兵马的调动一下子又变得有些紧张了。 不过,这样的局面对于李战天来说,算是在掌控之中的事。 毕竟,大秦想要完全统一,这一步是必经之路。 此时的李战天,正目光闪动地坐在御书房内。 龙案之上,摆着一幅已经有些泛黄的大秦疆域图。 这张疆域图,已经不知道被他在上面圈画了多少处了,整张图看起来有些破旧。 尽管如此,此时的李战天看这幅图的表情却充满了希冀。 在他的脑海里,时常会突然勾勒出一张迥异于眼前这张地图的画面。 那幅图,明显比之眼前这张幅员更加辽阔。 尽管如此,其疆域的边界却清晰无比。 甚至,就连每一个很小的地名,也非常清楚。 除了这张图外,李战天的脑海里还时常会闪现出另外一张图。 在那幅图上,有千山万水,有瀚海无边,大漠无垠。 在那幅图上,生活着不同肤色的人类。 正当李战天神思恍惚间,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 “陛下,该用膳了。” 李战天闻言,这才从沉思之中猛然醒了过来。 扭头看了看身边说话之人,他笑了笑,道:“你看我,一下子竟然忘了吃饭了,你饿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御书房陪着李战天的薄姬。 薄姬听对方问自己话,一张俏丽的脸微微一红,道:“我不饿,我只是见陛下每天日理万机,为江山社稷操劳,怕你饿着了。” 李战天闻言,面带微笑地看着薄姬,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来,陪朕一起吃。” 薄姬一听这话,立马脸色微变地出言推辞,道:“陛下,还是你吃,我……我还不饿。” 李战天闻言,眉头故意皱了皱,道:“怎么?你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薄姬一听,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地,道:“陛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李战天见状,一把拉过她的柔荑,道:“走,坐下来陪我一起吃饭。” 薄姬见此情形,也不再拒绝了,毕竟,真要为这样的小事惹得眼前这位大秦皇帝不开心,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不过,虽然乖乖地在李战天的身边坐下了,但薄姬的一颗柔软的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往常的时候,自己几乎没有跟他一起吃过饭。 一般情况下,对方都是独自一人用膳。 如果要让某个大臣陪同的话,也不会在御书房用膳。 像今天这种拉着自己陪他吃饭的情形,几乎没有出现过。 李战天吃了几口菜,扒了一口饭,随即,扭头看着薄姬,道:“怎么不吃,看你这样子是怕我吗?” 薄姬闻言,连忙抓起面前的筷子,脸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我不是怕你,不怕你。” 李战天听了,突然提高了些嗓音,道:“真的不怕我?” 由于李战天这嗓门提得有些突兀,薄姬身子明显轻轻一颤。 不过,很快她便眸光躲闪地回话,道:“真……真不怕你!” 话虽这么说,但说话时她拿筷子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李战天见状,也不与她多说,只是兀自朵颐了起来。 在这期间,薄姬也不时夹一片菜放入檀口中慢慢咀嚼。 不过,当李战天放下筷子时,她也跟着放了下来。 很明显,碗里的饭几乎没有动的她并没有吃饱。 这样的情形,自然落在了李战天的眼里。 不过,他却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什么。 毕竟,到目前为止,薄姬的身份很是尴尬。 虽说在御书房待着,不过,她却没有任何的职位。 还有一点,她原本是魏豹的美姬,如今虽然那厮已经被自己处死,但是这段历史却改变不了。 不过,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自己所能决定的。 看着眼前的薄姬,李战天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怜悯。 这丝怜悯,直击自己的灵魂深处。 恍惚之间,薄姬的模样似乎变得模糊了。 最终,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那个人,跟薄姬的命运差不多,如今孤身一人住在咸阳城外。 她便是媚珠,曾经被自己劫到中原之地,后来又将她放回去的那个女人。 自己曾经跟她承诺过,有机会会去看她的。 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自己却一次也没有去过。 那样的生活,无异于笼中之鸟,这一点,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 不过,眼下的情形下,李战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即便灭了项羽,但是雄踞于南越之地的赵佗又该怎么去对付? 派兵南下攻打? 这一条明显行不通,因为,现在大秦的兵力根本无法与拥有四十万兵马的赵佗对抗。 派人前去招降? 貌似……这个法子有些操作的空间。 可是,赵佗做了这么久的南越王,会甘心被自己招降吗? 想到这里,李战天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阴郁。 盘踞在南越之地的赵佗,就像是一根刺插在自己的心头。 他的异样,很快便被一旁的薄姬察觉了。 她轻轻的一声咳嗽,这才将李战天从神思恍惚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的李战天看了看薄姬,嘴唇轻轻动了动,不过,最终却没有说话。 第202章 大秦之疆域 七日之后的一个夜晚,一千秦军黑甲卫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咸阳城。 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个大包袱,里面装的正是新制作的楚军衣甲。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离开,主要是派出去探寻敌踪的人马刚刚打探到项羽主力的踪迹。 还有一点,那就是准备刘邦部兵马的衣服盔甲费了些工夫。 毕竟,这些衣甲不仅样式不能有丝毫的出入,而且还要做旧,确实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不过不管怎样,最终这件事还是顺利完成了。 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项羽部的主力人马如今在太原郡与恒山郡交界处驻扎休整。 因此,这一千人马出了咸阳城后,便一路北上直奔那里而去。 而韩信所率的七万余秦军主力,也接令后向那个方向迂回进发。 一时间,大秦的大部分兵马又动了起来。 天下的局势,也随着兵马的调动一下子又变得有些紧张了。 不过,这样的局面对于李战天来说,算是在掌控之中的事。 毕竟,大秦想要完全统一,这一步是必经之路。 此时的李战天,正目光闪动地坐在御书房内。 龙案之上,摆着一幅已经有些泛黄的大秦疆域图。 这张疆域图,已经不知道被他在上面圈画了多少处了,整张图看起来有些破旧。 尽管如此,此时的李战天看这幅图的表情却充满了希冀。 在他的脑海里,时常会突然勾勒出一张迥异于眼前这张地图的画面。 那幅图,明显比之眼前这张幅员更加辽阔。 尽管如此,其疆域的边界却清晰无比。 甚至,就连每一个很小的地名,也非常清楚。 除了这张图外,李战天的脑海里还时常会闪现出另外一张图。 在那幅图上,有千山万水,有瀚海无边,大漠无垠。 在那幅图上,生活着不同肤色的人类。 正当李战天神思恍惚间,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 “陛下,该用膳了。” 李战天闻言,这才从沉思之中猛然醒了过来。 扭头看了看身边说话之人,他笑了笑,道:“你看我,一下子竟然忘了吃饭了,你饿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御书房陪着李战天的薄姬。 薄姬听对方问自己话,一张俏丽的脸微微一红,道:“我不饿,我只是见陛下每天日理万机,为江山社稷操劳,怕你饿着了。” 李战天闻言,面带微笑地看着薄姬,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来,陪朕一起吃。” 薄姬一听这话,立马脸色微变地出言推辞,道:“陛下,还是你吃,我……我还不饿。” 李战天闻言,眉头故意皱了皱,道:“怎么?你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薄姬一听,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地,道:“陛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李战天见状,一把拉过她的柔荑,道:“走,坐下来陪我一起吃饭。” 薄姬见此情形,也不再拒绝了,毕竟,真要为这样的小事惹得眼前这位大秦皇帝不开心,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不过,虽然乖乖地在李战天的身边坐下了,但薄姬的一颗柔软的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往常的时候,自己几乎没有跟他一起吃过饭。 一般情况下,对方都是独自一人用膳。 如果要让某个大臣陪同的话,也不会在御书房用膳。 像今天这种拉着自己陪他吃饭的情形,几乎没有出现过。 李战天吃了几口菜,扒了一口饭,随即,扭头看着薄姬,道:“怎么不吃,看你这样子是怕我吗?” 薄姬闻言,连忙抓起面前的筷子,脸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我不是怕你,不怕你。” 李战天听了,突然提高了些嗓音,道:“真的不怕我?” 由于李战天这嗓门提得有些突兀,薄姬身子明显轻轻一颤。 不过,很快她便眸光躲闪地回话,道:“真……真不怕你!” 话虽这么说,但说话时她拿筷子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李战天见状,也不与她多说,只是兀自朵颐了起来。 在这期间,薄姬也不时夹一片菜放入檀口中慢慢咀嚼。 不过,当李战天放下筷子时,她也跟着放了下来。 很明显,碗里的饭几乎没有动的她并没有吃饱。 这样的情形,自然落在了李战天的眼里。 不过,他却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什么。 毕竟,到目前为止,薄姬的身份很是尴尬。 虽说在御书房待着,不过,她却没有任何的职位。 还有一点,她原本是魏豹的美姬,如今虽然那厮已经被自己处死,但是这段历史却改变不了。 不过,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自己所能决定的。 看着眼前的薄姬,李战天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怜悯。 这丝怜悯,直击自己的灵魂深处。 恍惚之间,薄姬的模样似乎变得模糊了。 最终,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那个人,跟薄姬的命运差不多,如今孤身一人住在咸阳城外。 她便是媚珠,曾经被自己劫到中原之地,后来又将她放回去的那个女人。 自己曾经跟她承诺过,有机会会去看她的。 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自己却一次也没有去过。 那样的生活,无异于笼中之鸟,这一点,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 不过,眼下的情形下,李战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即便灭了项羽,但是雄踞于南越之地的赵佗又该怎么去对付? 派兵南下攻打? 这一条明显行不通,因为,现在大秦的兵力根本无法与拥有四十万兵马的赵佗对抗。 派人前去招降? 貌似……这个法子有些操作的空间。 可是,赵佗做了这么久的南越王,会甘心被自己招降吗? 想到这里,李战天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阴郁。 盘踞在南越之地的赵佗,就像是一根刺插在自己的心头。 他的异样,很快便被一旁的薄姬察觉了。 她轻轻的一声咳嗽,这才将李战天从神思恍惚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的李战天看了看薄姬,嘴唇轻轻动了动,不过,最终却没有说话。 第203章 阴嫚诞皇子 正当韩信率部围剿项羽残部的时候,秦都咸阳迎来了一件大事。 这一日,风和日丽,碧霄万里无云。 一大早,便有喜鹊在宫里的花树上啼叫个不停。 李战天刚刚上完早朝,便见到侍候嬴阴嫚的一个宫女来报,公主马上要临盆了。 一听这话,李战天当即是内心一喜。 不过,很快那种即将为人父的紧张和激动便瞬间占据了他的内心。 当即,李战天不顾身份地连奔带跑向嬴阴嫚的住处而去。 而原本过来禀报的宫女和之前就跟在他身后的小夏子,则是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 来到嬴阴嫚住处,李战天见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 一大队黑甲卫披坚执锐在最外围戒严。 而几个须发花白的老太医,则在门外静静地待命。 接近门口的地方,忙个不停的宫女和接生婆们不住来回穿梭。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紧张的神情。 见到这样的架势,李战天在距离门口七八米的地方便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转而踱着步子向前走着。 那些候在外面的人见他过来,一个个皆迅速跪拜在地行礼。 李战天见此情形,朝他们摆了摆手,道:“都起来,你们各司其职便可,尽量别发出声音就行。” 众人闻言,立马会意,一个个默不作声,神情恭恭敬敬。 不过,此时的李战天根本无暇注意到他们的表情。 此时的他,内心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祈祷嬴阴嫚和孩子一切平安顺利。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煎熬的状态终于被打破。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里面钻出来了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宫女。 一见李战天,她立马满脸堆笑地行礼,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一位皇子。”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是眉开眼笑,道:“真的吗?真的吗?” 说这话时,哪里还像个君王,明显就是一个初为人父的普通男子。 宫女闻言,立马回话,道:“陛下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战天听了这话,当即便抬脚要往里冲,根本顾不得那些要上前道贺的太医。 不过,他还没迈进门,便听得里面传来了乱哄哄的声音。 “让陛下先别进来,还有一位皇子没有接生完呢!” 外面报喜的宫女一听这话,当即不管不顾地一把拽住李战天,道:“陛下且慢,是奴才心急了。” 一边说着,她踩着急匆匆的步子向里面走去。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一颗落下的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 双胞胎? 阴嫚的肚子这么争气吗? 心里这么想着,激动的心情又更加强烈了几分。 又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刚刚进去的那宫女又走了出来。 这一回,她脸上的喜悦之色更加明显,甚至有些夸张。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果真又是一位皇子。” 李战天闻言,急忙问道:“我现在可以进去看阴嫚了吗?” 那宫女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道:“可以,当然可……”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李战天已经扒拉开了她,急吼吼向里面冲去。 在一群老少宫女的簇拥下,李战天向嬴阴嫚的床榻之畔走去。 两个宫女抱着孩子向他迎来,脸上都带着无尽的喜悦。 不过,李战天没有先去看孩子,而是直接来到了嬴阴嫚的身边。 应该是刚刚生完孩子的缘故,此时的嬴阴嫚脸色有些苍白,之前她一直闭着眼睛。 直到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的床边,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李战天,她有些虚弱地微微一笑,不过,并没有说话。 李战天见状,伸手抚摸了一下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将原本贴在脸颊上的一绺青丝拨到了耳边。 “好好躺着休息,孩子们都很好。” 声音很轻,很淡,不过,听在嬴阴嫚的耳朵里,却比世界上最美好的情话都要动听。 她微笑着眨了眨眼睛,道:“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李战天闻言,朝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了身后。 身后的两个宫女见状,立马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皇子抱到李战天和嬴阴嫚的面前。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看到了自己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儿子。 皮肤呈粉嫩的红色,眼睛都朦朦胧胧地闭着,各自砸着嘴巴。 嬴阴嫚看着孩子,目光中满是温柔。 片刻之后,李战天让两个宫女抱了下去,而他则陪在嬴阴嫚的身边。 看着嬴阴嫚,李战天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道:“辛苦你了!” 嬴阴嫚闻言,摇了摇头,道:“能给你生孩子是我最开心的事,没什么辛苦的,你要好好培养他们,他们是大秦的希望。”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重重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亲自好好培养他们,此外,还要给他们配上最好的老师。” 嬴阴嫚听了,满意地笑了笑,道:“嗯。” 李战天看着一脸疲惫的嬴阴嫚,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快点儿把身子养好,回头我再来看你。” 嬴阴嫚闻言,朝他眨了眨眼睛,随后,便虚弱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李战天见状,站起身对几个伺候的宫女,道:“这些天你们要小心伺候,回头每个人都有重赏。” 话音落下,不待她们谢恩,便摆了摆手离开了当场。 走出门外,李战天看着依旧候在外面的太医们。 随即,他对其中领头的太医,道:“张太医,你这些天要亲自把关这里的膳食,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张太医闻言,连忙开口,道:“微臣遵旨,请陛下放心,这件事包在臣身上。” 李战天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们也辛苦了,留下一个人在这里值守,其余人先散了。” 话音落下,李战天踩着重重的步子向远处走去。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抬头望着高远的天空,李战天目光明灭。 “韩信,我等着你大捷的消息!” 说完这句,他急匆匆向御书房走去。 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扫平了项羽之后,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对付赵佗了。 虽然力量悬殊,不过,如今时不我待。 第203章 阴嫚诞皇子 正当韩信率部围剿项羽残部的时候,秦都咸阳迎来了一件大事。 这一日,风和日丽,碧霄万里无云。 一大早,便有喜鹊在宫里的花树上啼叫个不停。 李战天刚刚上完早朝,便见到侍候嬴阴嫚的一个宫女来报,公主马上要临盆了。 一听这话,李战天当即是内心一喜。 不过,很快那种即将为人父的紧张和激动便瞬间占据了他的内心。 当即,李战天不顾身份地连奔带跑向嬴阴嫚的住处而去。 而原本过来禀报的宫女和之前就跟在他身后的小夏子,则是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 来到嬴阴嫚住处,李战天见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 一大队黑甲卫披坚执锐在最外围戒严。 而几个须发花白的老太医,则在门外静静地待命。 接近门口的地方,忙个不停的宫女和接生婆们不住来回穿梭。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紧张的神情。 见到这样的架势,李战天在距离门口七八米的地方便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转而踱着步子向前走着。 那些候在外面的人见他过来,一个个皆迅速跪拜在地行礼。 李战天见此情形,朝他们摆了摆手,道:“都起来,你们各司其职便可,尽量别发出声音就行。” 众人闻言,立马会意,一个个默不作声,神情恭恭敬敬。 不过,此时的李战天根本无暇注意到他们的表情。 此时的他,内心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祈祷嬴阴嫚和孩子一切平安顺利。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煎熬的状态终于被打破。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里面钻出来了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宫女。 一见李战天,她立马满脸堆笑地行礼,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一位皇子。”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是眉开眼笑,道:“真的吗?真的吗?” 说这话时,哪里还像个君王,明显就是一个初为人父的普通男子。 宫女闻言,立马回话,道:“陛下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战天听了这话,当即便抬脚要往里冲,根本顾不得那些要上前道贺的太医。 不过,他还没迈进门,便听得里面传来了乱哄哄的声音。 “让陛下先别进来,还有一位皇子没有接生完呢!” 外面报喜的宫女一听这话,当即不管不顾地一把拽住李战天,道:“陛下且慢,是奴才心急了。” 一边说着,她踩着急匆匆的步子向里面走去。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一颗落下的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 双胞胎? 阴嫚的肚子这么争气吗? 心里这么想着,激动的心情又更加强烈了几分。 又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刚刚进去的那宫女又走了出来。 这一回,她脸上的喜悦之色更加明显,甚至有些夸张。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果真又是一位皇子。” 李战天闻言,急忙问道:“我现在可以进去看阴嫚了吗?” 那宫女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道:“可以,当然可……”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李战天已经扒拉开了她,急吼吼向里面冲去。 在一群老少宫女的簇拥下,李战天向嬴阴嫚的床榻之畔走去。 两个宫女抱着孩子向他迎来,脸上都带着无尽的喜悦。 不过,李战天没有先去看孩子,而是直接来到了嬴阴嫚的身边。 应该是刚刚生完孩子的缘故,此时的嬴阴嫚脸色有些苍白,之前她一直闭着眼睛。 直到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的床边,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李战天,她有些虚弱地微微一笑,不过,并没有说话。 李战天见状,伸手抚摸了一下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将原本贴在脸颊上的一绺青丝拨到了耳边。 “好好躺着休息,孩子们都很好。” 声音很轻,很淡,不过,听在嬴阴嫚的耳朵里,却比世界上最美好的情话都要动听。 她微笑着眨了眨眼睛,道:“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李战天闻言,朝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了身后。 身后的两个宫女见状,立马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皇子抱到李战天和嬴阴嫚的面前。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看到了自己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儿子。 皮肤呈粉嫩的红色,眼睛都朦朦胧胧地闭着,各自砸着嘴巴。 嬴阴嫚看着孩子,目光中满是温柔。 片刻之后,李战天让两个宫女抱了下去,而他则陪在嬴阴嫚的身边。 看着嬴阴嫚,李战天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道:“辛苦你了!” 嬴阴嫚闻言,摇了摇头,道:“能给你生孩子是我最开心的事,没什么辛苦的,你要好好培养他们,他们是大秦的希望。”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重重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亲自好好培养他们,此外,还要给他们配上最好的老师。” 嬴阴嫚听了,满意地笑了笑,道:“嗯。” 李战天看着一脸疲惫的嬴阴嫚,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快点儿把身子养好,回头我再来看你。” 嬴阴嫚闻言,朝他眨了眨眼睛,随后,便虚弱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李战天见状,站起身对几个伺候的宫女,道:“这些天你们要小心伺候,回头每个人都有重赏。” 话音落下,不待她们谢恩,便摆了摆手离开了当场。 走出门外,李战天看着依旧候在外面的太医们。 随即,他对其中领头的太医,道:“张太医,你这些天要亲自把关这里的膳食,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张太医闻言,连忙开口,道:“微臣遵旨,请陛下放心,这件事包在臣身上。” 李战天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们也辛苦了,留下一个人在这里值守,其余人先散了。” 话音落下,李战天踩着重重的步子向远处走去。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抬头望着高远的天空,李战天目光明灭。 “韩信,我等着你大捷的消息!” 说完这句,他急匆匆向御书房走去。 李战天的心里很清楚,扫平了项羽之后,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对付赵佗了。 虽然力量悬殊,不过,如今时不我待。 第204章 定计取南越 陈平的计策取到了应有的效果,半个月之后,韩信率大军对项羽部展开了围剿。 由于是里应外合,项羽的人马很快被打得七零八落。 纵然项羽自身勇武,不过,依旧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围攻他的不仅是只有四手那么简单。 大队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前赴后继,根本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随着人马的不断倒下,项羽的身边几乎没有了西楚军士兵的护卫。 这位英勇盖世的人物陷入了孤军奋战之中。 到后来,项羽的身上满是鲜血,淋漓了胯下的乌骓战马。 韩信见其如此英勇,感佩万分,最终下令麾下将士不再攻击他。 然而,此时骑在马背上的项羽已经摇摇欲坠。 不过,他的一双虎目依旧瞪得如铜铃一般。 看着在自己跟前里三层外三层的秦军,他哈哈大笑。 “想不到我项羽也会落得如此田地,罢了,既然天要亡我,我……认!” 话音落下,他将手中的楚戟猛然向空中抛去,而他自己,则闭上了眼睛。 待楚戟落下时,项羽猛然跃身而起。 楚戟破开了他早已破败不堪的铠甲,他的身体被猛然洞穿。 一代英杰就这样死于了自己的神兵之下,可叹,可怜!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韩信的神情阴晴不定。 沉默了良久,他冲天大吼一声:“整顿兵马,班师回朝!” 下一刻,秦军之中爆发出如海啸般的吼声。 “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 …… 李战天接到韩信的捷报后,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虽然还有南越之地的赵佗未平,不过,其他的地方基本上完成了一统。 心情大好的他,这才想起,嬴阴嫚为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好像还没起名。 在御书房沉吟了片刻,李战天提起笔在金色的绢帛之上写下了两个名字。 赢顾烛。 李尘风。 随后,他派人将这两个名字交给了嬴阴嫚。 当日,大秦的两个皇子之名在群臣之中流传。 对于一个赢姓,一个李姓,这一点是当初跟嬴阴嫚商议好了的。 这些臣子之中的大秦旧臣,大部分人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异议。 而原本跟随在李战天身后打江山的大臣们,虽然对这样的安排有些担忧,不过两个皇子都还小,他们也不好现在多说什么。 之所以担忧,主要是这涉及到下一任秦帝人选的问题。 这李尘风到底有没有机会去争夺帝位是个很微妙的问题。 当然,还有人想得更远。 武帝陛下如果跟别的妃子诞下皇子,那么,那些皇子又应该是怎样的境地? 从生下来就矮人一头? 这些隐忧,随着李战天为两个皇子起名,逐渐在群臣之中蔓延。 不过,现在的李战天并没有去考虑这些。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平定南越赵佗。 ……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李战天派人喊来了谋士陈平,以及右丞相,苏瑾。 御书房内,陈平向李战天和苏瑾分别行了礼后,在李战天的示意下于下首坐了下来。 看着二人,李战天率先开口,道:“韩信已经替朕扫平了项羽,项羽也兵败自杀了,如今,朕的心腹大患就剩下南越赵佗了。” 说到这里,李战天稍稍顿了顿,目光闪动地看着苏瑾和陈平。 苏瑾见状,朝李战天一拱手,道:“东征大胜,乃是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功,我相信赵佗也终有一日会真心实意归顺大秦的。” 李战天听了这话,笑着摆了摆手,道:“东征大捷是我大秦将士浴血奋战的结果,是韩太尉指挥有方,与我关系不大。” “而且,赵佗恐怕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他手握四十万雄兵,虽然一直没有北上侵吞中原之地,不过,割据之心世人皆知,所以,想要让他真心归顺恐怕有些困难。” 苏瑾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陈平。 对于陈平这个人,苏瑾自问接触不多。 不过,眼前的这位大秦武帝既然能将他喊过来问计,想必肯定有过人之处。 所以,苏瑾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 李战天见此情形,看着陈平,道:“关于这赵佗,陈爱卿你可有什么良策?” 陈平一听李战天喊自己,稍稍一沉吟,便朝对方抱拳施了一礼。 “这个赵佗,我曾经关注过很久,照理说他手里握着那么多兵马,之前反贼四起的时候,应该会有所动作才是,不过,他却始终没有动过一兵一卒,因此,微臣以为他虽握有雄兵,但反秦之心并不强烈,或者说他只想偏安一隅。” 李战天听到这里,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也清楚,只是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局面的话,难保时间久了他不会起反心,即便他一直不会反叛作乱,那谁也不能保证他的后代不会那么做。” 陈平闻言,微微颔首,道:“陛下所虑确实在理,不过,依微臣愚见,对付赵佗不能硬来,用计可能效果会更好。”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头,道:“你有何妙计,说来我与苏相听听。” 而苏瑾,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平。 陈平见状,目光闪动了数息,道:“听闻陛下曾经孤身去赵佗那里借过十万雄兵,而对方竟然也给了,我看莫不如再派人去借一借兵。”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目露不解之色,道:“借兵?他已经上了一次当可,岂会再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陈平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陛下,我说的这个借兵并非是真的要向他要兵马,而是去要一个人。” 李战天一听这话,连忙追问,道:“要谁?” 陈平立马答,道:“我听闻赵佗有一女,名唤赵诞,正值青春年少,陛下何不派人前去提亲,求娶赵诞?”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沉默了良久,他看着苏瑾,道:“苏爱卿以为,这件事行得通吗?” 苏瑾闻言,不假思索地点头,道:“这个法子确实不错,一来可以拉近跟赵佗的关系,让他不起反心,二来,也可以趁提亲之机派人去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第204章 定计取南越 陈平的计策取到了应有的效果,半个月之后,韩信率大军对项羽部展开了围剿。 由于是里应外合,项羽的人马很快被打得七零八落。 纵然项羽自身勇武,不过,依旧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围攻他的不仅是只有四手那么简单。 大队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前赴后继,根本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随着人马的不断倒下,项羽的身边几乎没有了西楚军士兵的护卫。 这位英勇盖世的人物陷入了孤军奋战之中。 到后来,项羽的身上满是鲜血,淋漓了胯下的乌骓战马。 韩信见其如此英勇,感佩万分,最终下令麾下将士不再攻击他。 然而,此时骑在马背上的项羽已经摇摇欲坠。 不过,他的一双虎目依旧瞪得如铜铃一般。 看着在自己跟前里三层外三层的秦军,他哈哈大笑。 “想不到我项羽也会落得如此田地,罢了,既然天要亡我,我……认!” 话音落下,他将手中的楚戟猛然向空中抛去,而他自己,则闭上了眼睛。 待楚戟落下时,项羽猛然跃身而起。 楚戟破开了他早已破败不堪的铠甲,他的身体被猛然洞穿。 一代英杰就这样死于了自己的神兵之下,可叹,可怜!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韩信的神情阴晴不定。 沉默了良久,他冲天大吼一声:“整顿兵马,班师回朝!” 下一刻,秦军之中爆发出如海啸般的吼声。 “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 …… 李战天接到韩信的捷报后,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虽然还有南越之地的赵佗未平,不过,其他的地方基本上完成了一统。 心情大好的他,这才想起,嬴阴嫚为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好像还没起名。 在御书房沉吟了片刻,李战天提起笔在金色的绢帛之上写下了两个名字。 赢顾烛。 李尘风。 随后,他派人将这两个名字交给了嬴阴嫚。 当日,大秦的两个皇子之名在群臣之中流传。 对于一个赢姓,一个李姓,这一点是当初跟嬴阴嫚商议好了的。 这些臣子之中的大秦旧臣,大部分人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异议。 而原本跟随在李战天身后打江山的大臣们,虽然对这样的安排有些担忧,不过两个皇子都还小,他们也不好现在多说什么。 之所以担忧,主要是这涉及到下一任秦帝人选的问题。 这李尘风到底有没有机会去争夺帝位是个很微妙的问题。 当然,还有人想得更远。 武帝陛下如果跟别的妃子诞下皇子,那么,那些皇子又应该是怎样的境地? 从生下来就矮人一头? 这些隐忧,随着李战天为两个皇子起名,逐渐在群臣之中蔓延。 不过,现在的李战天并没有去考虑这些。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平定南越赵佗。 ……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李战天派人喊来了谋士陈平,以及右丞相,苏瑾。 御书房内,陈平向李战天和苏瑾分别行了礼后,在李战天的示意下于下首坐了下来。 看着二人,李战天率先开口,道:“韩信已经替朕扫平了项羽,项羽也兵败自杀了,如今,朕的心腹大患就剩下南越赵佗了。” 说到这里,李战天稍稍顿了顿,目光闪动地看着苏瑾和陈平。 苏瑾见状,朝李战天一拱手,道:“东征大胜,乃是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功,我相信赵佗也终有一日会真心实意归顺大秦的。” 李战天听了这话,笑着摆了摆手,道:“东征大捷是我大秦将士浴血奋战的结果,是韩太尉指挥有方,与我关系不大。” “而且,赵佗恐怕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他手握四十万雄兵,虽然一直没有北上侵吞中原之地,不过,割据之心世人皆知,所以,想要让他真心归顺恐怕有些困难。” 苏瑾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陈平。 对于陈平这个人,苏瑾自问接触不多。 不过,眼前的这位大秦武帝既然能将他喊过来问计,想必肯定有过人之处。 所以,苏瑾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 李战天见此情形,看着陈平,道:“关于这赵佗,陈爱卿你可有什么良策?” 陈平一听李战天喊自己,稍稍一沉吟,便朝对方抱拳施了一礼。 “这个赵佗,我曾经关注过很久,照理说他手里握着那么多兵马,之前反贼四起的时候,应该会有所动作才是,不过,他却始终没有动过一兵一卒,因此,微臣以为他虽握有雄兵,但反秦之心并不强烈,或者说他只想偏安一隅。” 李战天听到这里,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也清楚,只是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局面的话,难保时间久了他不会起反心,即便他一直不会反叛作乱,那谁也不能保证他的后代不会那么做。” 陈平闻言,微微颔首,道:“陛下所虑确实在理,不过,依微臣愚见,对付赵佗不能硬来,用计可能效果会更好。”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头,道:“你有何妙计,说来我与苏相听听。” 而苏瑾,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平。 陈平见状,目光闪动了数息,道:“听闻陛下曾经孤身去赵佗那里借过十万雄兵,而对方竟然也给了,我看莫不如再派人去借一借兵。”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目露不解之色,道:“借兵?他已经上了一次当可,岂会再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陈平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陛下,我说的这个借兵并非是真的要向他要兵马,而是去要一个人。” 李战天一听这话,连忙追问,道:“要谁?” 陈平立马答,道:“我听闻赵佗有一女,名唤赵诞,正值青春年少,陛下何不派人前去提亲,求娶赵诞?”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沉默了良久,他看着苏瑾,道:“苏爱卿以为,这件事行得通吗?” 苏瑾闻言,不假思索地点头,道:“这个法子确实不错,一来可以拉近跟赵佗的关系,让他不起反心,二来,也可以趁提亲之机派人去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第205章 媚珠受刁难 李战天听罢,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随即,他看着陈平,道:“这么做的话,似乎还是不够主动,我觉得应该要有更进一步的计策?” 陈平闻言,笑着对李战天,道:“陛下果然目光如炬,不错,如果仅仅是结亲,那么,并不能削弱赵佗的实力,想要彻底让他臣服,还得再做一件事。” 苏瑾听到这里,马上插话,道:“陈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计就赶紧说。” 陈平见此情形,看着李战天,道:“除了结亲之外,陛下还要同时册封赵佗为南越王,其子赵仲始为世子,而且,要迅速昭告天下。” “此外最关键的一点,是千万要让赵佗之子赵仲始来咸阳当面替父受封,顺便参加他妹妹的大婚之礼。” 李战天听到这里,眉头不由得再度一凝。 片刻之后,他目光闪动地看着陈平,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赵佗会让一对儿女一起来咸阳吗?” 陈平闻言,笑了笑,道:“这正是此计的最关键之处,我觉得这个问题陛下肯定会有办法的,如果赵仲始强烈要求来咸阳,甚至不惜私自离开南越也要北上,我想赵佗也没有办法。” 李战天听罢,目光中若有深意地看了看陈平,随即,脸色肃然,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 陈平听了,离开座位,朝李战天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陛下英明无双,实乃大秦之福,百姓之福,陈平替天下百姓叩谢陛下。” 说到这里,他跪拜在地,额头叩地良久。 李战天见状,朝苏瑾摆了摆手,道:“好了,苏相你扶他起来。” 苏瑾闻言,连忙弯腰将陈平扶起,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待陈平站起身,李战天抬眼看了看二人,道:“今日之事,仅限我们三人知道,不得外传。” 二人听了,齐齐抱拳,道:“遵旨!” 李战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先退下,忙去!” 苏瑾和陈平听了这话,对视一眼,随即,“诺”了一声离开了当场。 待二人离去,李战天深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喃喃自语,道:“媚珠,又得委屈你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已经天黑了。 当暮色降临,李战天换了一身便服离开了咸阳城。 既然是微服,那么,他便没有带任何的随从。 离开咸阳城后,他一路打马向媚珠的住处而去。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他来到了城郊的一处私宅。 宅子不算太大,不过,很显然是精心装饰过的。 门口高高挂着两盏灯笼,灯笼下立着两个守门人。 这两个人是宫廷内的禁卫,自然是见过李战天。 不过,这么晚了李战天突然一身便衣地来到这里,还是让他们感到有些惊讶。 匆忙之下,二人竟然忘了向迎面而来的他行礼。 直到李战天来到门口,二人才回过神来。 不过,李战天本就是微服而来,自然不想他们向自己行什么礼。 因此,眼看他们要跪拜,李战天连忙开口,道:“免了,起来。” 二人闻言,齐齐“诺”了一声,便替他打开了宅院的大门。 李战天看了看宅子里面的情形,随即,抬脚迈了进去。 而身后的门,依旧开着,只是原本值守的二人站得更加直溜。 循着灯光,李战天向一处隐约有人语声的地方走去。 来到门外,便听到里面传来了责骂之声。 “你怎么搞的,明明叫你别放这么多糖,怎么还放了,你到底怎么做饭的?” 话音落下,便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能给你把东西煮熟了就不错了,你就别挑三拣四的了,每个月就给我那么点儿钱,你还想我像祖宗一样供着你不成?” “你,你……你给我滚!” “我就不滚,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身份,不过这么久了也没见你男人来看你这个做小的,莫不是他已经把你给忘了?” “你,我……”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要不是看在你那点儿钱的份儿上,我早走了,你别不识抬举,这个月底之前如果再没有人送钱过来,我就不干了!哼!” 说完这句,李战天便听得有人向门口走来。 此时的他,脸色铁青,牙齿已经咬得“格格”作响。 因此,那人弗一打开房间的门,李战天便一脚踹了过去。 “哎呦,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踹我!”一个中年妇人倒在地上,一脸的怨恨和泼辣之相。 而门口的动静,自然也被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见到李战天的那一刹那,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如决堤一般哗啦流了出来。 李战天抽出腰间长剑,指着倒在地上的妇人:“泼妇,你就是这么照顾你的主子的?我要是今天不来,你是不是还要骑到你主子头上去?” 那泼辣的中年妇人见了这架势,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正主过来了。 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她避开李战天的长剑,脸色有些尴尬地,道:“这个……也不能怪我,是每个月给的工钱也太少了,这么久了,我……我……” 李战天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道:“既然嫌工钱少,那你可以走啊?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现在赶紧向她赔罪,要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 中年妇人闻言,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底气。 “你也别吓唬我,我可不是一般的民妇,我弟弟可是在朝中做官的,而且他的官位说出来吓死你!” 李战天一听这话,气急而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是要听听,你的那位弟弟姓甚名谁?” 妇人一听说这个,立马来了劲儿,道:“哼,说出来我怕吓破你的胆,太仆冯文杰你知道吗?就连皇帝要骑御马都得他说了算。” 李战天听完这个,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冽如冰。 下一刻,他冷声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先出去,回头我找冯大人好好聊聊。” 那中年妇人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李战天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第206章 关键之一环 四目相对,彼此之间无语凝噎。 媚珠一下子扑入李战天的怀里,不住地低声抽泣。 她疯狂捶打着对方的胸膛,发泄着满心的委屈。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 “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你知道吗?好多次我感觉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呜呜~” …… 李战天轻轻拍打着她柔软瘦削的后背。 “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这些日子,你确实受苦了,你看,都瘦了!” “你放心,那个泼妇我一定会严惩她的。” “好了,别哭了,听话!” …… 安慰了良久,媚珠才止住了哭泣,安静地趴在李战天的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似乎谁也不愿打破这份只属于彼此的难得安宁。 过往的一幕幕,在两个人的耳鬓厮磨间再度于眼前显现。 当夜,李战天没有回去,而是住在了这里。 媚珠盼着这一日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因此,这一夜她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竭尽全力迎合李战天。 待到天色微明,二人这才偃旗息鼓。 而此刻的李战天,已经不得不回去了。 毕竟,早朝之例不能随便打破。 原本他打算直接带媚珠离开这里的。 不过,她经过了一夜的折腾,也已经疲累不堪。 看着睡得正甜的这个女人,李战天悄悄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来到门口时,他吩咐当值的两个守卫,今天将媚珠送至宫里。 同时,将之前在身边伺候的那个中年妇人也一并带走。 随后,李战天便跨上快马,扬鞭离开了这里。 …… 这一天的早朝,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些例行性的事情。 因此,没用多久,李战天便退朝回了御书房。 几乎一夜无眠的他,此时也已经有了些倦意。 因此,刚刚看了两页书,便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旁伺候的薄姬原本想让他回里间休息的,但想了想还是在他身上盖上了一件衣衫。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直到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李战天才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书卷,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便拿掉了盖在身上的衣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过,就在他刚刚准备出去转一转时,见薄姬踩着轻轻的步子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看着刚刚起来的李战天,薄姬唇齿轻启,道:“陛下,我估摸着你快醒了,就去御膳房弄了点儿吃的,你先吃点儿东西。” 李战天闻言,这才感觉到果然肚子有些饿了。 也是,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加之昨夜又消耗那么大,有点儿饿是很正常的事。 看着眸光闪动的薄姬,他笑了笑,道:“好,你坐过来陪我一起吃。” 薄姬闻言,没有像之前那般拒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是,陛下!” 随即,她便在桌子上麻利地布置起碗碟来。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吃了点儿东西,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待到放下碗筷,李战天便抬脚向外走去,打算去转转。 不过,他刚刚走出门,便见到了一个人。 而且,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护卫。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跟自己疯了一夜的媚珠。 将媚珠迎进御书房的门,李战天对两个护卫,道:“你们先下去,这些天辛苦了!” 两名护卫憨笑着“诺”了一声,随后便要离开。 不过,刚刚走出去两步,二人便又转过身来。 其中一人脸色有些尴尬地开口道:“陛下,您让带回来的那个……”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知道对方是在问那个中年妇人的事。 稍稍沉默了数息,他看着那护卫,道:“把她交给太仆冯文杰处置,至于你们,各回原来的岗位,之前的那个地方不用去了,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听到任何的风言风语,明白吗?” 二人闻言,立马是要对天起誓。 李战天见状,朝他们摆了摆手,道:“好了,不用了,下去!” 两个护卫见状,齐齐朝李战天施了一礼,随即,蹬着马靴匆匆离开了当场。 待到两个护卫离开,李战天这才又迈进了御书房。 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刚刚才过来的媚珠竟然和薄姬聊得火热。 见李战天进来,两个女人这才红着脸停下了交谈。 李战天见状,有些打趣地看着二人,道:“我是不是进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先出去,你们再聊会儿?” 薄姬听了这话,没有言语,不过脸色却更加红了。 至于媚珠,或许是觉得自己跟李战天比较亲近的缘故,竟然娇嗔地剜了他一眼。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着对薄姬道:“你先到里屋待一会儿,我跟她有点儿事情要说一下。” 薄姬闻言,“诺”了一声,随即,转身向里间款款走去。 待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帘幕处,李战天一把拉过媚珠,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是又想我了吗?” 媚珠作为南国女子,虽然性子豪爽,不过哪里禁受的住李战天这般逗弄。 原本还一副辣妹子形象的她,听了这话立马将一双纤细雪白的藕臂挂在了李战天的脖子上。 “陛下,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李战天闻言,面带微笑地扶着她坐下,道:“你先坐好,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媚珠一听这话,不由得面露好奇之色,道:“陛下乃大秦之主,我不过一个小女人,哪里能跟你商量什么事呀?” 李战天听了,正了正色,道:“这件事还非得你帮我,别人根本办不到。” 媚珠听李战天这么严肃的样子,心中更加好奇了。 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眸光闪动地看着对方。 李战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如今大秦的局面,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前番我大秦将士历经万难,终于平定了各路叛军,如今,中北部已然初定,不过,南越的赵佗依旧让我寝食难安呐。” 媚珠听到这里,心里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黯然。 不过,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眸光垂了下去。 李战天看了看她,继续说道:“如今,我与几位大臣初步定下了一计,想以不用兵的方式收服赵佗,不过,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需要你帮我完成。” 说到这里,李战天目露希冀地看着媚珠。 媚珠见状,稍稍有些苦涩地笑了笑,道:“陛下,我的经历你都知道,我是不愿意跟南越那边再有什么瓜葛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有什么你就说,需要我做什么?” 李战天闻言,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我只需要你给赵仲始写一封信……如此,如此便可。” 媚珠一听这话,长长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一下子抱住了对方的虎躯,低声喃喃,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让我回南越呢?” 李战天一听这话,抚摸着她乌黑的青丝,道:“我怎么忍心让你再进那火坑?放心,以后,你就住在这咸阳城,跟你姐姐待在一起,不用再回南域了。” 媚珠听罢,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在对方的怀里蹭了蹭,随即,点了点头:“好,陛下,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你!”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身子拥得更紧了。 当日,媚珠便给赵仲始去了一封信。 而送这封信的人,是之前一直跟随在李战天身边出生入死,现在任郎中令的卢毅。 当然,还有典客许元浩,也一同前往。 卢、许二人都在九卿之列,两个人一起去,也是李战天刻意这么安排的。 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个便是向赵佗提亲,求娶他的女儿,赵诞。 二来,便是宣读对他父子册封的诏书。 当然,鼓动赵仲始送妹妹赵诞到咸阳是此行的最关键目的。 毕竟,想要让南越彻底纳入大秦的版图,这一环节至关重要。 第206章 关键之一环 四目相对,彼此之间无语凝噎。 媚珠一下子扑入李战天的怀里,不住地低声抽泣。 她疯狂捶打着对方的胸膛,发泄着满心的委屈。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 “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你知道吗?好多次我感觉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呜呜~” …… 李战天轻轻拍打着她柔软瘦削的后背。 “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这些日子,你确实受苦了,你看,都瘦了!” “你放心,那个泼妇我一定会严惩她的。” “好了,别哭了,听话!” …… 安慰了良久,媚珠才止住了哭泣,安静地趴在李战天的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似乎谁也不愿打破这份只属于彼此的难得安宁。 过往的一幕幕,在两个人的耳鬓厮磨间再度于眼前显现。 当夜,李战天没有回去,而是住在了这里。 媚珠盼着这一日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因此,这一夜她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竭尽全力迎合李战天。 待到天色微明,二人这才偃旗息鼓。 而此刻的李战天,已经不得不回去了。 毕竟,早朝之例不能随便打破。 原本他打算直接带媚珠离开这里的。 不过,她经过了一夜的折腾,也已经疲累不堪。 看着睡得正甜的这个女人,李战天悄悄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来到门口时,他吩咐当值的两个守卫,今天将媚珠送至宫里。 同时,将之前在身边伺候的那个中年妇人也一并带走。 随后,李战天便跨上快马,扬鞭离开了这里。 …… 这一天的早朝,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些例行性的事情。 因此,没用多久,李战天便退朝回了御书房。 几乎一夜无眠的他,此时也已经有了些倦意。 因此,刚刚看了两页书,便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旁伺候的薄姬原本想让他回里间休息的,但想了想还是在他身上盖上了一件衣衫。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直到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李战天才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书卷,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便拿掉了盖在身上的衣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过,就在他刚刚准备出去转一转时,见薄姬踩着轻轻的步子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看着刚刚起来的李战天,薄姬唇齿轻启,道:“陛下,我估摸着你快醒了,就去御膳房弄了点儿吃的,你先吃点儿东西。” 李战天闻言,这才感觉到果然肚子有些饿了。 也是,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加之昨夜又消耗那么大,有点儿饿是很正常的事。 看着眸光闪动的薄姬,他笑了笑,道:“好,你坐过来陪我一起吃。” 薄姬闻言,没有像之前那般拒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是,陛下!” 随即,她便在桌子上麻利地布置起碗碟来。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吃了点儿东西,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待到放下碗筷,李战天便抬脚向外走去,打算去转转。 不过,他刚刚走出门,便见到了一个人。 而且,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护卫。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跟自己疯了一夜的媚珠。 将媚珠迎进御书房的门,李战天对两个护卫,道:“你们先下去,这些天辛苦了!” 两名护卫憨笑着“诺”了一声,随后便要离开。 不过,刚刚走出去两步,二人便又转过身来。 其中一人脸色有些尴尬地开口道:“陛下,您让带回来的那个……” 李战天一听这话,立马知道对方是在问那个中年妇人的事。 稍稍沉默了数息,他看着那护卫,道:“把她交给太仆冯文杰处置,至于你们,各回原来的岗位,之前的那个地方不用去了,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听到任何的风言风语,明白吗?” 二人闻言,立马是要对天起誓。 李战天见状,朝他们摆了摆手,道:“好了,不用了,下去!” 两个护卫见状,齐齐朝李战天施了一礼,随即,蹬着马靴匆匆离开了当场。 待到两个护卫离开,李战天这才又迈进了御书房。 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刚刚才过来的媚珠竟然和薄姬聊得火热。 见李战天进来,两个女人这才红着脸停下了交谈。 李战天见状,有些打趣地看着二人,道:“我是不是进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先出去,你们再聊会儿?” 薄姬听了这话,没有言语,不过脸色却更加红了。 至于媚珠,或许是觉得自己跟李战天比较亲近的缘故,竟然娇嗔地剜了他一眼。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着对薄姬道:“你先到里屋待一会儿,我跟她有点儿事情要说一下。” 薄姬闻言,“诺”了一声,随即,转身向里间款款走去。 待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帘幕处,李战天一把拉过媚珠,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是又想我了吗?” 媚珠作为南国女子,虽然性子豪爽,不过哪里禁受的住李战天这般逗弄。 原本还一副辣妹子形象的她,听了这话立马将一双纤细雪白的藕臂挂在了李战天的脖子上。 “陛下,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李战天闻言,面带微笑地扶着她坐下,道:“你先坐好,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媚珠一听这话,不由得面露好奇之色,道:“陛下乃大秦之主,我不过一个小女人,哪里能跟你商量什么事呀?” 李战天听了,正了正色,道:“这件事还非得你帮我,别人根本办不到。” 媚珠听李战天这么严肃的样子,心中更加好奇了。 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眸光闪动地看着对方。 李战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如今大秦的局面,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前番我大秦将士历经万难,终于平定了各路叛军,如今,中北部已然初定,不过,南越的赵佗依旧让我寝食难安呐。” 媚珠听到这里,心里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黯然。 不过,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眸光垂了下去。 李战天看了看她,继续说道:“如今,我与几位大臣初步定下了一计,想以不用兵的方式收服赵佗,不过,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需要你帮我完成。” 说到这里,李战天目露希冀地看着媚珠。 媚珠见状,稍稍有些苦涩地笑了笑,道:“陛下,我的经历你都知道,我是不愿意跟南越那边再有什么瓜葛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有什么你就说,需要我做什么?” 李战天闻言,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我只需要你给赵仲始写一封信……如此,如此便可。” 媚珠一听这话,长长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一下子抱住了对方的虎躯,低声喃喃,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让我回南越呢?” 李战天一听这话,抚摸着她乌黑的青丝,道:“我怎么忍心让你再进那火坑?放心,以后,你就住在这咸阳城,跟你姐姐待在一起,不用再回南域了。” 媚珠听罢,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在对方的怀里蹭了蹭,随即,点了点头:“好,陛下,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你!”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身子拥得更紧了。 当日,媚珠便给赵仲始去了一封信。 而送这封信的人,是之前一直跟随在李战天身边出生入死,现在任郎中令的卢毅。 当然,还有典客许元浩,也一同前往。 卢、许二人都在九卿之列,两个人一起去,也是李战天刻意这么安排的。 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个便是向赵佗提亲,求娶他的女儿,赵诞。 二来,便是宣读对他父子册封的诏书。 当然,鼓动赵仲始送妹妹赵诞到咸阳是此行的最关键目的。 毕竟,想要让南越彻底纳入大秦的版图,这一环节至关重要。 第207章 鬼叟现真容 陈平的结亲之策,于南海赵佗那里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赵佗欣然同意送赵诞去秦都咸阳。 就连典客许元浩原本准备了很久的一番说辞,也没能派上用场。 至于封赏赵佗为南越王,其子赵仲始为世子一事,赵佗更是对李战天感激万分。 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但至少,在表面上,这位南越之地的霸主在这两件事上做得没有什么让人可以挑剔的地方。 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 而且,在赵佗设宴款待他跟许元浩的时候,卢毅借着离席方便的机会,将媚珠的信交给了赵仲始。 至此,此行的目的几乎完全达到了。 抵达南海郡的第五天,卢毅先行离开了。 毕竟,完成了这么重要的任务,他得回咸阳城向李战天禀报一下。 更何况,赵佗既然同意了结亲,那么,秦都之中肯定要有所准备。 而典客许元浩,则需要在十余日后随赵诞一起离开南海郡。 这个日子,是双方议定的一个吉日。 不过,在这期间,并没有出现赵仲始主动向父亲赵佗提出送亲去咸阳的事情。 这一点,出乎了许元浩的意料。 不过,来之前,他已经跟卢毅分工好了,和亲和封赏之事,由他负责。 而鼓动赵仲始去咸阳城之事,则由卢毅去办。 还有一点,卢毅临走时,已经跟他沟通好了,大致意思就是信已经递给了赵仲始,相信他肯定会去咸阳城的。 基于上述的情形,许元浩也就没再去太多的过问这件事。 毕竟,他所负责的两件事就已经够他忙的了。 …… 卢毅回到咸阳城的当天,已经是暮色降临之时。 不过,他并没有拖延片刻,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李战天听闻赵佗同意和亲,而且也欣然接受了封赏,当即是大喜过望。 除此之外,赵仲始的事,卢毅也禀报给了李战天。 对于这件事,李战天听完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先下去休息。 待卢毅离开,李战天便要起身离开御书房。 不过,他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便听得外面的小夏子进来通传,说城外有人要求见自己。 有些奇怪的是,求见之没有报上名讳,而是直接递过来了一枚黑色的陨铁牌。 看到这块陨铁牌,李战天的嘴角顿时勾起了一丝笑意。 抬眼看了看还在等自己答复的小夏子,他沉默了数息后开口,道:“让那个人进城来,我在这里等他。” 小夏子闻言,“诺”了一声,随即,便退了下去。 看着手里的陨铁牌,李战天喃喃自语:“到了现在你才终于肯露面了吗?”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小夏子才又来通传。 “陛下,人给您带到了。” 话音刚落,李战天便见一个一袭黑袍的人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黑袍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向李战天行礼,而是就那样站在那里。 李战天见状,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开口,道:“怎么?人都来了,还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吗?” 黑袍人闻言,没有说话,不过,却抬手掀起了原本遮住面容的帽子。 下一刻,一张白皙而绝美的脸出现在李战天的面前。 当这张脸庞展露在他眼前的那一刹那,李战天一下子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几乎从一开始就影响着自己每一步的人,竟然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 而且,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子,似乎跟自己认识的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过了好久,李战天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 匆匆自书案后走到近前,他目露惊疑之色,道:“你……你就是鬼叟?” 女子闻言,嫣然一笑,道:“怎么?我不可以是鬼叟吗?” 李战天依旧无法释然:“可是,鬼叟不可能这么……” “这么怎样?”女子立马反问一句。 李战天将手里的铁牌攥得紧紧,道:“你……跟我想象的差别太大了,我真的一时难以适应过来。” 女子闻言,捋了捋耳畔的一绺长发,道:“好了,你震惊也好,不适应也罢,反正我也已经来了,而且我告诉你,从今往后这天下再也没有鬼叟了,你就给我句痛快话,怎么安顿我?”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目光闪动地看了对方数息。 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道:“咸阳城这么大,你想待在哪里都可以,只是……我这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能告知我你的芳名吗?” 女子一听这话,先是稍稍一愣神,随即,她掩口一笑,道:“李战天啊李战天,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做了皇帝就连性子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吗?这才几年没见,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内心瞬间掀起了滔天狂澜。 下一秒,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道:“你……你是宋医生?” 女子闻言,抿嘴一笑,道:“别叫我宋医生,我的名字叫宋阳。” 李战天听了,眼眶立马湿润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能遇到相熟之人。 而且,这个人竟是原来在特战部队时医务室的医生。 原本李战天以为穿越这样神奇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已经是很匪夷所思了。 可是,现在竟然有另外一个人跟自己一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李战天不敢置信之下,偷偷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不过,那分明的痛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境。 正当李战天愣神之际,宋阳上前拽了拽他的胳膊,眼神中有些打趣意味地,道:“你现在已经做了皇帝,有了好几位妃子,双胞胎儿子也有了,我们都这么熟了,我想你不会不给我在身边留个位置?” 李战天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是一红。 下一刻,他看着宋阳,道:“这个,宋医生,你就别取笑我了,要不是你暗中帮助我,我也不会有今天。” 宋阳闻言,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更不能撒手了,我不与嬴阴嫚争皇后,不过,你若不给我一个名分,我绝不放过你!”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只能摇头苦笑。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的美女医生,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不过,对方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不能太小气。 因此,稍稍沉默了数息,李战天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道:“你都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这样,除了皇后,其他的位置你随便挑,怎么样?” 宋阳闻言,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她一下子娇羞地扑入了李战天的怀抱。 这样直接的情感表达,让李战天的手有些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他在心里暗暗感叹,自己到底是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么多红颜知己。 此时再回首往事,李战天发现,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将大手落在了怀中之人柔软的后背上。 此时此刻,李战天感觉自己的灵魂变得愈发充盈饱满。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有些话自己终于可以有人诉说了。 毕竟,只有眼前的宋阳才能理解自己的一些想法。 这些想法,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太过超前了。 自己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在这个世界安度余生。 所以,有些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做。 而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不能随意去打造出来,比如说,热兵器。 因为他无法想象,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将这个世界带上一条绝望的毁灭之路。 第207章 鬼叟现真容 陈平的结亲之策,于南海赵佗那里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赵佗欣然同意送赵诞去秦都咸阳。 就连典客许元浩原本准备了很久的一番说辞,也没能派上用场。 至于封赏赵佗为南越王,其子赵仲始为世子一事,赵佗更是对李战天感激万分。 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但至少,在表面上,这位南越之地的霸主在这两件事上做得没有什么让人可以挑剔的地方。 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 而且,在赵佗设宴款待他跟许元浩的时候,卢毅借着离席方便的机会,将媚珠的信交给了赵仲始。 至此,此行的目的几乎完全达到了。 抵达南海郡的第五天,卢毅先行离开了。 毕竟,完成了这么重要的任务,他得回咸阳城向李战天禀报一下。 更何况,赵佗既然同意了结亲,那么,秦都之中肯定要有所准备。 而典客许元浩,则需要在十余日后随赵诞一起离开南海郡。 这个日子,是双方议定的一个吉日。 不过,在这期间,并没有出现赵仲始主动向父亲赵佗提出送亲去咸阳的事情。 这一点,出乎了许元浩的意料。 不过,来之前,他已经跟卢毅分工好了,和亲和封赏之事,由他负责。 而鼓动赵仲始去咸阳城之事,则由卢毅去办。 还有一点,卢毅临走时,已经跟他沟通好了,大致意思就是信已经递给了赵仲始,相信他肯定会去咸阳城的。 基于上述的情形,许元浩也就没再去太多的过问这件事。 毕竟,他所负责的两件事就已经够他忙的了。 …… 卢毅回到咸阳城的当天,已经是暮色降临之时。 不过,他并没有拖延片刻,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李战天听闻赵佗同意和亲,而且也欣然接受了封赏,当即是大喜过望。 除此之外,赵仲始的事,卢毅也禀报给了李战天。 对于这件事,李战天听完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先下去休息。 待卢毅离开,李战天便要起身离开御书房。 不过,他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便听得外面的小夏子进来通传,说城外有人要求见自己。 有些奇怪的是,求见之没有报上名讳,而是直接递过来了一枚黑色的陨铁牌。 看到这块陨铁牌,李战天的嘴角顿时勾起了一丝笑意。 抬眼看了看还在等自己答复的小夏子,他沉默了数息后开口,道:“让那个人进城来,我在这里等他。” 小夏子闻言,“诺”了一声,随即,便退了下去。 看着手里的陨铁牌,李战天喃喃自语:“到了现在你才终于肯露面了吗?”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小夏子才又来通传。 “陛下,人给您带到了。” 话音刚落,李战天便见一个一袭黑袍的人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黑袍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向李战天行礼,而是就那样站在那里。 李战天见状,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开口,道:“怎么?人都来了,还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吗?” 黑袍人闻言,没有说话,不过,却抬手掀起了原本遮住面容的帽子。 下一刻,一张白皙而绝美的脸出现在李战天的面前。 当这张脸庞展露在他眼前的那一刹那,李战天一下子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几乎从一开始就影响着自己每一步的人,竟然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 而且,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子,似乎跟自己认识的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过了好久,李战天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 匆匆自书案后走到近前,他目露惊疑之色,道:“你……你就是鬼叟?” 女子闻言,嫣然一笑,道:“怎么?我不可以是鬼叟吗?” 李战天依旧无法释然:“可是,鬼叟不可能这么……” “这么怎样?”女子立马反问一句。 李战天将手里的铁牌攥得紧紧,道:“你……跟我想象的差别太大了,我真的一时难以适应过来。” 女子闻言,捋了捋耳畔的一绺长发,道:“好了,你震惊也好,不适应也罢,反正我也已经来了,而且我告诉你,从今往后这天下再也没有鬼叟了,你就给我句痛快话,怎么安顿我?”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目光闪动地看了对方数息。 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道:“咸阳城这么大,你想待在哪里都可以,只是……我这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能告知我你的芳名吗?” 女子一听这话,先是稍稍一愣神,随即,她掩口一笑,道:“李战天啊李战天,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做了皇帝就连性子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吗?这才几年没见,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内心瞬间掀起了滔天狂澜。 下一秒,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道:“你……你是宋医生?” 女子闻言,抿嘴一笑,道:“别叫我宋医生,我的名字叫宋阳。” 李战天听了,眼眶立马湿润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能遇到相熟之人。 而且,这个人竟是原来在特战部队时医务室的医生。 原本李战天以为穿越这样神奇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已经是很匪夷所思了。 可是,现在竟然有另外一个人跟自己一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李战天不敢置信之下,偷偷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不过,那分明的痛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境。 正当李战天愣神之际,宋阳上前拽了拽他的胳膊,眼神中有些打趣意味地,道:“你现在已经做了皇帝,有了好几位妃子,双胞胎儿子也有了,我们都这么熟了,我想你不会不给我在身边留个位置?” 李战天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是一红。 下一刻,他看着宋阳,道:“这个,宋医生,你就别取笑我了,要不是你暗中帮助我,我也不会有今天。” 宋阳闻言,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更不能撒手了,我不与嬴阴嫚争皇后,不过,你若不给我一个名分,我绝不放过你!”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只能摇头苦笑。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的美女医生,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不过,对方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不能太小气。 因此,稍稍沉默了数息,李战天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道:“你都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这样,除了皇后,其他的位置你随便挑,怎么样?” 宋阳闻言,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她一下子娇羞地扑入了李战天的怀抱。 这样直接的情感表达,让李战天的手有些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他在心里暗暗感叹,自己到底是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么多红颜知己。 此时再回首往事,李战天发现,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将大手落在了怀中之人柔软的后背上。 此时此刻,李战天感觉自己的灵魂变得愈发充盈饱满。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有些话自己终于可以有人诉说了。 毕竟,只有眼前的宋阳才能理解自己的一些想法。 这些想法,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太过超前了。 自己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在这个世界安度余生。 所以,有些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做。 而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不能随意去打造出来,比如说,热兵器。 因为他无法想象,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将这个世界带上一条绝望的毁灭之路。 第208章 大秦终一统(大结局) 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个人抱了很久,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这种情感,在普通人的眼里根本无法理解。 或许,这里面有男女之情,异性之慕。 不过,此时更多的是同一类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李战天看着宋阳,目光闪动:“有了你,在这里我终于不再孤单了!” 宋阳点了点头,眼眸之中似有泪光闪烁:“这些年我何尝过得不煎熬,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李战天默然颔首,眼角竟然也有些湿润。 宋阳看着他,数息之后突然开口,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再帮你做一件事,等这件事做完,我也就什么也不过问了。” 李战天闻言,目露不解之色,道:“你还要去做什么事?” 宋阳微微一笑,不过,眸子里却尽是决然。 “南越赵佗必须要让他彻底没有争霸之心,要不然,终究还是个祸害。” 李战天一听这话,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办了,估计不久就能够解决。” 宋阳闻言,摇了摇头,道:“你那么做,赵佗自然不会明着拂你的面子,不过,随着他在南越之地浸淫日久,终归还是祸患,所以一定要斩草除根!”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娇艳如花的宋阳,他肃然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要除掉赵佗才行?” 宋阳闻言,淡然一笑,道:“赵佗除不除,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将他的儿子赵仲始给牢牢控制在手里。” 李战天听罢,目光明灭了数息,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也已经采取了一些手段,不过,眼下还不太明朗。” 宋阳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道:“这正是最关键的地方,如果这一点不能达成,一切都还是空谈。”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原本信心满满的他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宋阳见状,挽着他的手臂眸光闪动道:“为了这个,我也已经派人去了南越,相信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你且再等几天。” 李战天一听这话,目光之中顿时露出震惊之色。 “你……你竟然动作比我还快?” 宋阳闻言,浅浅笑了笑,道:“怎么?就允许你想在我前面,不能让我比你快一步呀?” 说到这里,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李战天的胸膛上,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李战天看着怀里的这个女人,无奈叹息:“唉,想不到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最终还是被你抢了先,罢了,我看我该休息了,以后这治理大秦的事,我看还是交给你比较合适。” 宋阳听对方这么一说,在李战天的怀里蹭了蹭,道:“你就会取笑人家,我可不想那么累,这些年我已经够操劳的了,你不会想让我那么快变成个黄脸婆?” 李战天闻言,伸手抚摸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道:“好了,好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说不过你。” 宋阳听了,仰起雪白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低下了头。 宋阳原本以为是自己在调戏李战天,可是,她忘了一点。 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刚刚到大泽乡水寨时那个懵懂的年轻人了。 眼看李战天看着自己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炽热,宋阳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下一秒,她便要挣脱对方的怀抱。 可惜,她的反应终极还是慢了。 李战天一把箍住她柔软的柳腰,火热迅速噙住了她的柔软。 宋阳嘤咛一声身子便软了,此时的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将这一切打破。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意识到,御书房内还有一个人,那便是薄姬。 而宋阳,也被这一声咳嗽弄得有些惊慌失措,整个人变得有些手忙脚乱。 有些尴尬地放开彼此,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是意味深长。 回过神来的李战天扭头看了看依旧房门紧闭的里间,随即,大声开口,道:“薄姬,这边有事要你去办,你先出来一下。” 话音落下,便见一袭素色衣衫的薄姬从里面走了出来。 美眸扫了一眼俏立在御书房内的宋阳,她随即将眸光投向了李战天。 不过,此刻的薄姬脸色却泛着微微红晕。 李战天见状,看着宋阳咳嗽了一声,道:“这位是宋姑娘,你带她去挑个住处,她喜欢哪里便随她,一应物品你安排人帮她准备一下。” 薄姬闻言,眸子里露出一丝惊讶。 不过,很快这丝惊讶便被她悄悄藏入了眼底。 尽管如此,她的心里依旧是波澜起伏。 随便挑住处? 这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没会得到如此的恩宠?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呀? …… 一时间,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薄姬的心头。 不过,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需要做的只是遵从,其他的自己根本管不了。 一念至此,薄姬上前朝宋阳微微一笑:“宋姑娘,请随我来。” 宋阳闻言,朝薄姬点了点头,随即,跟在了她的身后。 不过,临出门时,宋阳扭头给李战天抛了个媚眼,随后,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开了御书房。 这一幕,在前面带路的薄姬没有看到。 不过,却分毫不落地被李战天收入了眼底。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妖精”,胸膛之中热血分明有些翻涌。 现在的宋阳,跟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美女医生简直判若两人。 李战天终于明白,女人果真都是善变的物种。 …… 而就在这时,距离秦都咸阳约莫三百里的地方,一支六个人组成的小队正快马加鞭向北而来。 这些人皆一袭黑袍,黑巾遮面,看不清面容。 不过,从这些人在马背上矫健的动作还是可以很分明地看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之人。 …… 与此同时,南海郡以南大约数百里之外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楼船之上,一个一袭锦衣的男子站在船头。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海赵佗之子,刚刚被封为世子的赵仲始。 此时的他,为何会在这茫茫大海上,无人得知。 …… 数日之后,宋阳再度来到了御书房。 她带给了李战天一个听起来不错的消息,如果赵佗不交兵权,那么赵仲始将永远不会在大秦出现。 听完这个消息后,李战天沉默了良久。 最终,他望着窗外高远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 …… 几日后,赵佗之女赵诞,顺利抵达了咸阳城。 说实话,李战天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当初在南海郡时,他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赵佗父子身上。 彼时的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从他那里借兵。 此时此刻,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李战天却有种惊艳了时光的感觉。 他的内心甚至有种庆幸,陈平之前向他献了这么个计策。 此时此刻,李战天的内心甚至忘记了赵诞对于自己,对于大秦的意义。 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朵美丽而娇艳的海棠花。 …… 赵仲始的不辞而别,让赵佗备受打击。 他怀疑过这是咸阳方面搞的鬼,不过,最终因为没有证据而无计可施。 加之自己的女儿已经进了咸阳城,赵佗的心气一下子一落千丈,整个人也变得阴郁了不少。 半年之后,他主动交出了兵权。 赵佗做出这样的让步,李战天自然不能没有表示。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这位曾经的南海霸主再度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至此,李战天终于完成了大秦万里江山的一统大业。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又将目光投向了大海的另一端。 第208章 大秦终一统(大结局) 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个人抱了很久,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这种情感,在普通人的眼里根本无法理解。 或许,这里面有男女之情,异性之慕。 不过,此时更多的是同一类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李战天看着宋阳,目光闪动:“有了你,在这里我终于不再孤单了!” 宋阳点了点头,眼眸之中似有泪光闪烁:“这些年我何尝过得不煎熬,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李战天默然颔首,眼角竟然也有些湿润。 宋阳看着他,数息之后突然开口,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再帮你做一件事,等这件事做完,我也就什么也不过问了。” 李战天闻言,目露不解之色,道:“你还要去做什么事?” 宋阳微微一笑,不过,眸子里却尽是决然。 “南越赵佗必须要让他彻底没有争霸之心,要不然,终究还是个祸害。” 李战天一听这话,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办了,估计不久就能够解决。” 宋阳闻言,摇了摇头,道:“你那么做,赵佗自然不会明着拂你的面子,不过,随着他在南越之地浸淫日久,终归还是祸患,所以一定要斩草除根!” 李战天听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娇艳如花的宋阳,他肃然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要除掉赵佗才行?” 宋阳闻言,淡然一笑,道:“赵佗除不除,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将他的儿子赵仲始给牢牢控制在手里。” 李战天听罢,目光明灭了数息,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也已经采取了一些手段,不过,眼下还不太明朗。” 宋阳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道:“这正是最关键的地方,如果这一点不能达成,一切都还是空谈。”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原本信心满满的他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宋阳见状,挽着他的手臂眸光闪动道:“为了这个,我也已经派人去了南越,相信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你且再等几天。” 李战天一听这话,目光之中顿时露出震惊之色。 “你……你竟然动作比我还快?” 宋阳闻言,浅浅笑了笑,道:“怎么?就允许你想在我前面,不能让我比你快一步呀?” 说到这里,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李战天的胸膛上,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李战天看着怀里的这个女人,无奈叹息:“唉,想不到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最终还是被你抢了先,罢了,我看我该休息了,以后这治理大秦的事,我看还是交给你比较合适。” 宋阳听对方这么一说,在李战天的怀里蹭了蹭,道:“你就会取笑人家,我可不想那么累,这些年我已经够操劳的了,你不会想让我那么快变成个黄脸婆?” 李战天闻言,伸手抚摸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道:“好了,好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说不过你。” 宋阳听了,仰起雪白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低下了头。 宋阳原本以为是自己在调戏李战天,可是,她忘了一点。 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刚刚到大泽乡水寨时那个懵懂的年轻人了。 眼看李战天看着自己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炽热,宋阳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下一秒,她便要挣脱对方的怀抱。 可惜,她的反应终极还是慢了。 李战天一把箍住她柔软的柳腰,火热迅速噙住了她的柔软。 宋阳嘤咛一声身子便软了,此时的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将这一切打破。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意识到,御书房内还有一个人,那便是薄姬。 而宋阳,也被这一声咳嗽弄得有些惊慌失措,整个人变得有些手忙脚乱。 有些尴尬地放开彼此,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是意味深长。 回过神来的李战天扭头看了看依旧房门紧闭的里间,随即,大声开口,道:“薄姬,这边有事要你去办,你先出来一下。” 话音落下,便见一袭素色衣衫的薄姬从里面走了出来。 美眸扫了一眼俏立在御书房内的宋阳,她随即将眸光投向了李战天。 不过,此刻的薄姬脸色却泛着微微红晕。 李战天见状,看着宋阳咳嗽了一声,道:“这位是宋姑娘,你带她去挑个住处,她喜欢哪里便随她,一应物品你安排人帮她准备一下。” 薄姬闻言,眸子里露出一丝惊讶。 不过,很快这丝惊讶便被她悄悄藏入了眼底。 尽管如此,她的心里依旧是波澜起伏。 随便挑住处? 这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没会得到如此的恩宠?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呀? …… 一时间,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薄姬的心头。 不过,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需要做的只是遵从,其他的自己根本管不了。 一念至此,薄姬上前朝宋阳微微一笑:“宋姑娘,请随我来。” 宋阳闻言,朝薄姬点了点头,随即,跟在了她的身后。 不过,临出门时,宋阳扭头给李战天抛了个媚眼,随后,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开了御书房。 这一幕,在前面带路的薄姬没有看到。 不过,却分毫不落地被李战天收入了眼底。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妖精”,胸膛之中热血分明有些翻涌。 现在的宋阳,跟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美女医生简直判若两人。 李战天终于明白,女人果真都是善变的物种。 …… 而就在这时,距离秦都咸阳约莫三百里的地方,一支六个人组成的小队正快马加鞭向北而来。 这些人皆一袭黑袍,黑巾遮面,看不清面容。 不过,从这些人在马背上矫健的动作还是可以很分明地看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之人。 …… 与此同时,南海郡以南大约数百里之外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楼船之上,一个一袭锦衣的男子站在船头。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海赵佗之子,刚刚被封为世子的赵仲始。 此时的他,为何会在这茫茫大海上,无人得知。 …… 数日之后,宋阳再度来到了御书房。 她带给了李战天一个听起来不错的消息,如果赵佗不交兵权,那么赵仲始将永远不会在大秦出现。 听完这个消息后,李战天沉默了良久。 最终,他望着窗外高远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 …… 几日后,赵佗之女赵诞,顺利抵达了咸阳城。 说实话,李战天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当初在南海郡时,他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赵佗父子身上。 彼时的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从他那里借兵。 此时此刻,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李战天却有种惊艳了时光的感觉。 他的内心甚至有种庆幸,陈平之前向他献了这么个计策。 此时此刻,李战天的内心甚至忘记了赵诞对于自己,对于大秦的意义。 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朵美丽而娇艳的海棠花。 …… 赵仲始的不辞而别,让赵佗备受打击。 他怀疑过这是咸阳方面搞的鬼,不过,最终因为没有证据而无计可施。 加之自己的女儿已经进了咸阳城,赵佗的心气一下子一落千丈,整个人也变得阴郁了不少。 半年之后,他主动交出了兵权。 赵佗做出这样的让步,李战天自然不能没有表示。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这位曾经的南海霸主再度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至此,李战天终于完成了大秦万里江山的一统大业。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又将目光投向了大海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