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代的神棍生涯》 引子 引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我爷爷的爷爷躺在一堆麦草铺就的简陋地铺上,透过房梁上无数大大小小的缝隙,看着那越来越模糊的外面的世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老人家留给儿子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修仙,报仇! 又过了很多很多年,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一个四面透风的窝棚里,我爷爷的爸爸躺在一张破席子上给旁边衣衫褴满面菜色的儿子留下了同样的遗言。然后和他的爸爸一样死不瞑目。 爷爷那个时候才八岁。在他的幼小的记忆中一直在跟着爸爸到处流浪。居无定所且食不果腹。他记得跟着爸爸去过很多很高很高的山,找过很多很多人的,在无数的山门前长跪不起,得到的最多是几个干粮和一声叹息。而爸爸一遍又一遍的师傅收留我吧,我要学道修仙的要求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他经常听到有人管爸爸叫疯子,也有人管爸爸叫傻子。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爸爸确实有点又疯又傻,但还是不能接受别人这样侮辱爸爸。所以他经常跟人打架,或者说他经常被别人打。他本来就年纪幼小,再加上常年饥一顿饱一顿的营养不良,使他的身材比同龄人矮小得多,所以每次和人冲突,都是以他被人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告终。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流浪,吃不饱,穿不暖,挨打。他甚至觉得这就是他的生活,正常的生活。他没觉得苦,因为他从来没尝过什么是甜。没有对比就没有痛苦,所以他的童年还算蛮开心的。跟着爸爸到处疯跑,见识了各式各样的风景和形形色色的人。吃过各种奇形怪状的食物经历过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以为自己的生活就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爸爸却突然死了。 他不喜欢东北,冷的吓人!和爸爸在南方的时候随便披点什么都可以过冬,但是到了东北,流出的鼻涕都能冻在嘴唇上,还没等撒完尿就已经冻成冰。这让本来就病病歪歪的爸爸一下子就病倒了。在这东北老林子里,没医没药(其实就是有医有药他们也没有钱),也没有能遮风挡雪的房子,只找到一个被人遗弃不知道多少年的四面透风的窝棚,甚至连一口热乎的食物都没有。就这样爸爸挺了两天,终于撇下他,走了。看着爸爸很快就被冻硬了的身体和瞪的大大的眼睛,他害怕了! 他扑到爸爸的身体上嚎啕大哭,拼命摇晃着爸爸,希望爸爸醒来。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外面呼号的北风,和远处隐约的狼嚎。 命运这个玩意是奇怪而又奇妙的。后来爷爷跟我讲述他光荣历史的时候说,他当时以为自己也快死了,本来么,一个八岁的孩子,没吃没喝没有足够的衣物,守着一具尸体,周围野兽环伺。怎么看也没有一线生机。但是爷爷居然活了下来,正是因为爷爷神奇的活了下来,后来才有了我爸爸和我,我们这个祖孙三代的神棍之家! 一 一 爷爷能活下来要感谢一只熊,东北俗称熊瞎子。熊本来是一种很凶残的动物,在东北这片土地上有无数关于熊瞎子害人的传说。比如说有人走路,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等着他的就是熊瞎子据说长了倒钩的舌头在他的半边脸上一舔而过,就算他命大能从熊掌下面捡条命,但是后半生也只能靠半边脸活着了,因为另一半脸,已经被舔没了。 那晚爷爷遇到的是一只体形巨大的黑熊,不知道是不是被爷爷的哭声引来。反正它一拱之下,本来就摇摇晃晃的窝棚顿时散了大半。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爷爷吓到哭也忘了逃也忘了,只是一脸鼻涕眼泪的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庞然大物。 熊闻了闻地上躺着的爷爷的爸爸,又闻了闻呆呆看着它的爷爷。然后就一屁股在在爷爷的旁边,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也许是被吓坏了,也许是累坏了,也许是太冷。所以当黑熊那温暖的皮毛紧挨着爷爷那快被冻僵的小身体的时候,爷爷竟然就这样靠着黑熊睡-着-了 如果有人看到当时的情景一定会被惊的把下巴掉下来:死冷寒天的东北老林子里,一人一熊依偎在一起香甜的睡着,旁边的地上是一具已经冻成冰的尸体。。。。。。。 第二天早晨爷爷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熊那张喷着热气的大嘴巴,爷爷说吓得他瞬间全身的血都凉了。但是他白怕了,黑熊并没有吃他的意思,只是闻闻他,看他醒了,就抬起硕大的屁股慢吞吞的走开了。爷爷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仍然呆呆的看着黑熊的背影。走了几步,黑熊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看爷爷。看了一会爷爷没反映,黑熊又开始缓慢的向前移动,又走了几步,再次停下,回头看着爷爷。爷爷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完全迷糊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爷爷竟然慢慢的跟上黑熊的脚步,跟着黑熊走进了老林子深处。在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正是因为这只熊,爷爷才能在危机四伏的老林子里活来下来。 那是一段神奇的日子,曾经有猎人在林子遇到过一只黑熊和一个小孩在一起的惊悚情景,回去讲给老婆孩子还有亲朋好友听,得到的基本是你看花眼了或者喝多了说胡话这类的回应,说的多了,猎人自己也觉得也许是自己看花眼了吧。 直到有一天,屯子里来了几个客人,说是要进老林子采药材的。山民猎户都淳朴好客,让他们在一家房子比较宽敞的姓梁的猎户家住了下来。晚上,主人做了一桌野味,拿出自酿的山葡萄酒招待远方来的客人。几杯酒下肚,话也就都多了起来。这一边喝着一遍说着,人也就慢慢的亲近起来了。客人夸女主人的手艺好,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也夸家里房子宽敞,日子富裕。这些本来都是好话,但是已经喝得红头涨脸的主人却叹了口气,借着酒劲大声说:就两个老不死的,房子能不宽敞吗?就两张嘴吃饭,日子能不富裕吗。死了两腿一蹬,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收拾的再干净利索有个屁用! 女主人本来正忙着添酒上菜,听丈夫这么说,立刻红了眼睛,转身出去了。 几个客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惹得主人如此伤心。 大伙都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过了一会一个面容清瘦的大家叫他张大哥的中年客人,起身给主人倒了一杯酒,很真诚的说:“老梁啊,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我也就多说两句。这世上呢,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有啥为难的,说出来听听,大家一起想办法。这样自己跟自己较劲有啥用呢!” 叫老梁的主人也红了眼睛。拿起酒了一饮而尽,又沉默了一会,才说:“喝多了,让大家见笑了!其实也没啥事,就是和媳妇儿成亲都二十多了,儿子闺女都没有,这日子过的还有啥劲?看别人家都姑娘小子一大堆,日子过的热火朝天的,再看我家,二十多年就两个人一条狗,媳妇连个蛋都没下过!我对不起爹娘,给老梁家断了后哇!”老梁还要继续说,听到厨房里传来了女人的抽泣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脖喝掉。又倒了一杯,还要喝的时候被张大哥拦住了:“老梁,我看你也是条汉子,喝闷酒有屁用?想要孩子就想办法,谁有毛病就给谁治病,你喝出天来就能喝出孩子了?”老梁又叹了口气:“咋没治过,我还特地带她进城看病,药吃了一大堆,钱也没少花,可是屁用也没有。该不下蛋还是不下蛋。爹娘活着的时候就让我休了她。再娶一个。可是我想休了她她咋活?爹妈都没有了,就两个兄弟,难不成让她去兄弟家,看着兄弟媳妇的脸色过下半辈子?是我不孝哇,让爹妈辛苦一辈子也没抱上孙子,二老死不瞑目哇!” 张大哥拍了拍老梁的背,说:“别的本事我没有,要论看病,我祖上三代是大夫。你要信得过,让我给弟妹瞧瞧,瞧好了更好,瞧不好就算我多管闲事,好不?”看着老梁不太敢相信的样子,其他几个客人也给张大哥帮腔,都说他医术高明,救人无数。给大嫂看看,备不住就能看好了呢。一直躲在厨房没出来的老梁媳妇听到这,猛地跑进来,冲着张大哥就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说:“神医,你要是治好我了的病,让我给老梁家留下一儿半女的,我就算做牛做马也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吓得张大哥赶紧从炕上下来,把她扶到炕边坐着。这时候老梁也平静下来,看着媳妇说:“就让这位大哥给你看看吧,就算真的看不好了,我也不会休了你的,我娶你的时候说要跟你白头到老的,男人说话要算话,咋滴我都不会半路扔了你!” 听丈夫这么说,女人的眼泪滚珠似的落了下来,却又咬紧嘴唇不出声,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心酸,也在心里暗暗佩服老梁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做到这一步的老梁,实在是不容易! 二 二 老张让老梁媳妇伸出右手来诊脉。诊了一会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又让她伸出左手诊了一会,脸上疑问的神色更重了。他看了一眼和自己同行的一个胖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的好像比他年轻一点的中年人,眼神里有不敢确定的疑惑。“怎么了师兄?有什么问题吗?”老梁也有些不安的看着老张,忍不住问“是不是很严重,不好治?” “希城,她这个脉有点奇怪,好像有两道脉,一个人怎么会有两道脉呢?你来看看吧”听到这里,刚才叫他师兄的那个胖子凑了过来,把手搭到老梁媳妇的手腕处。过了好大一会,才把手松开,看着张大哥,点了点头。张大哥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样子,追问了一句:“是吗?”被叫做希城的胖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老梁和媳妇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起睁大眼睛望着老张。 老张和希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比较凝重的对老梁说“:老梁啊,我接下来说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老梁没明白他的意思,啊了一声,然后有些楞楞的看着他。张大哥又看了看希城一眼,好像下了决心似的对老梁和媳妇说:“弟妹这个不是病,弟妹一点病都没有,但是,弟妹身上还有一个人,一直在她的身体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一直无法受孕!” 就是晴天打个炸雷下来也不能让老梁吃惊到如此,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媳妇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谁听说过一个人的身体里面能装了两个人? 看到老梁的样子,张大哥笑了,说:“兄弟你别怕,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弟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也不是来害你们的,它只是借弟妹的身子修行,应该有很多年了。就是弟妹不能怀孕,只要一怀孕尤其再怀上男孩的话,就会对它的功力有很大折损,而且它也再无法借助这个身体来修行了。可是让你家无后,它心里应该也很愧疚,所以你想想看,是不是每次出山,你的收获最丰,下山卖野物,是不是你卖的价格最高?看看整个屯子里,是不是你家的日子过的最好?这些都是因为有它在暗中帮忙的原因呀!” 啊?老梁的嘴巴张的更大了。但是毕竟是山里长大的,从小到大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听到过一些,所以很快就稳了下来,给老张敬上一杯酒,诚恳的说:“这位大哥,我知道您几位都是有本事的人。虽然你们说的我不太懂,但是我相信你们不会骗我。既然你们能看出来,应该就有办法是吧?只要有办法把多余的那个从我媳妇身体里赶出去,能让我梁家有后,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绝不皱眉头!”希城拍了拍他,告诉他不要着急。既然让他们遇到了就是有缘,所以这个忙他们帮定了。不解决这个问题是不会离开的。 老梁终于把心放在肚子里了,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亮的老梁起床的时候看到老张他们已经在院子里忙乎开了。他们把院子里多余的东西全部堆在一个角落里,拿了个大草席盖上,还用红线结了几个看似很复杂的绳结绑在草席的上面。几个人又齐心合力把一个空水缸搬到院子的正中间,用一块红布蒙上,希城用一支毛笔在红布上画了几个奇怪的符号。再就是用很多画了符号的黄纸沿着院子放了一圈,都用石头压住。老梁和媳妇在旁边看着也帮不上忙,就去厨房里给他们准备早饭去了。 吃过简单的早饭,老张他们继续忙碌,直到快到中午了才停下来。希城看了看太阳,说差不多了,就让老梁媳妇坐在院子中的一个椅子上然后由那个年轻人,用细细的红丝线,把她和椅子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松松的绑在一起。老梁不解的问:“这么细的线有啥用,一挣就断了。年轻人有几分得意的说:“别看人能挣断,别的东西也挣不断呢!”老梁又问:“我也看过几次道士了大神了做法,好像都是选在晚上,咱们咋选在大中午头呢?”年轻人刚要开口,就被希城打断了,对老梁说:“这里面有很多门道,咱们本来也可以选在晚上,但是晚上阴气太重,怕对弟妹身体有影响,你不是还想要抱上胖儿子吗?再说,正午阳气足,有些东西的战斗力就弱,这样也减小将它强行驱逐以后它恼羞成怒出手伤人的威力。”老梁大致明白了,也就不多问了。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天空,没有一丝风。老张和希城换上了道袍,把其他人都赶进屋里关上了门,只让老梁坐在院子门外,以防有人突然闯进来。但是老张也告诫老梁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进来,老梁郑重的答应了。 坐在椅子上的老梁媳妇被太阳晒的有点昏昏欲睡,一直在观察她的老张看看差不多,给希城使了一个眼色,希城从桌子上拿起桃木剑,口中念起咒语,右手用剑尖在她身上像写字一样笔走龙蛇的画着。随着咒语越念越快,手中的桃木剑也越画越快,当剑尖画向她心口的时候,一直平静的女人突然大吼一声睁开了眼睛!这不是老梁媳妇那温和温顺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充满了毒怨,死死盯着在她身上行咒的希城。希城仿佛根本没看到,丝毫不受影响,仍然手口并用,符咒同行。女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终于承受不住要拼死挣脱绑住她的那细细的红线,但是说来也奇怪,无论她怎么用力,那细细的红线始终牢牢的把她固定在椅子上,让她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随着希城的画符行咒都到尾声,老张看准时机,咬破左手中指,用鲜血在右手掌心画了一个符,然后右手掌心朝下,向老梁媳妇的头顶心拍下,掌心落下的同时大喝一声:“妖孽,还不出来!” 三 说时迟那时快,在老张手掌还没落到女人头上的时候,几缕黑烟突然分别从她的口鼻眼耳处飘出,然后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若有若无的人性,朝老张扑了过去!刚行完咒希城以最快的速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石头瓶子,瓶口朝向那缕人形的黑烟,口中念念有词。瓶子里好像有很强的吸力一样把黑烟慢慢慢慢的吸了进去,虽然看得出它在拼命的抗拒挣扎了但还是无法摆脱。一会功夫,就被吸得干干净净。老张也飞快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符纸盖在石瓶上,又用红线绕了几圈完全固定好,放在蒙了红布的空水缸里面,又用红线把蒙缸的红布固定了几圈,这对师兄弟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都已经大汗淋漓,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希城把老梁媳妇身上的红线按着当时结的顺序一道道解开,然后把守在门口的老梁叫进来,让他扶着脸色苍白全身几近瘫软的媳妇进屋休息。 看着虚弱的媳妇,老梁有些不安:“张大哥,她,没事吧?”老张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让他放心,又拿出了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塞进女人的嘴里,告诉老梁:让她歇几天,多吃点好东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晚饭是希城的两个徒弟阿斌和阿远做的,老梁家里干的腌的山货都是现成的,两个人泡泡弄弄也做出好几个菜,老张还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些药材,特地让他俩给老梁媳妇熬了一锅汤,尽管很重的中药味道,闻着就不是美味,但是老梁还是一勺一勺的都喂给媳妇喝了。 吃了药丸又喝了补汤的女人状态好多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老张告诉她两口子别着急,他会给他们留下一些珍贵的药材给女人补身体的,好好调养一阵子就可以考虑要孩子的事了。为了让他们更放心,老张还说大概的看了看他俩的面相,应该是多子多福的人,所以把心放在肚子里,用不了多久孩子就会有的。老张的话把女人激动的眼泪直流,老梁也高兴的不知道说啥好,他让女人好好歇着了自己要去陪这些贵人好好喝几杯。 酒过三巡,老梁请老张和希城给自己讲讲到底是咋回事?谁在他媳妇身体里,怎么进去的,老张他们又是怎么给弄出来的?老张笑笑,示意师弟讲给他听,于是希城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给老梁讲了一遍。 占据老梁媳妇身体修行的是一条蛇,东北叫长虫。从驱逐时候的艰难来看,这条蛇最少也有百年的修为了。至于为什么要占据老梁媳妇的身体,是因为这个女人命格很特殊,八字全阴,这种命格的人一般都体弱多病,但是也有一个不为人道的好处,那就是修仙修道要比别人事半功倍。这种八字的人很少见,在这偏乡僻壤就更难找到了,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蛇就盯上了老梁的媳妇,趁着某次她发烧体弱的时候偷偷附上她的身。正像老张所说,除了借体修行之外,这条蛇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还为着因为自己耽误老梁一家的后代而尽量的补偿,这就是为啥老梁每次打猎都能满载而回的原因。而且,尽管蛇主观意愿并不要害人,可是附体的时间久了,势必对人的身体和寿命都有影响。讲到这里,希城笑着问老梁,想不想看看这条跟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蛇精?老梁拼命点头,说实话他心里一直有些怀疑,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眼见为实,如果能亲眼看到,那就是百分百的事实了。 于是他们一行人再加上老梁来到院子里,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老梁点了一块松树明子给大伙照亮。还没到那口水缸的旁边,就听到缸里砰砰砰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往外扑,但是却被蒙缸的红布给挡住了。老梁最好奇,第一个走过去,借着火把的光亮清楚的看到那块红布一会这里突起一块,一会那里突起一块,他伸手想去摸摸那突起的是什么东西,被一个箭步赶上来的老张大喝一声危险给制止了。老张告诉他,这条蛇被驱逐出人体后又被禁锢到缸里,现在正是满腔怒火的时候,招惹了他不是好玩的,吓得老梁一个劲的往后退。 老张走到缸前,盘腿坐在地上,掐了个诀,嘴里默念着什么,缸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一会,大家不吭声,老梁更是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老张终于收了手诀,站了起来。一边动手解开缸上的红布,一边口气严厉的说:虽无害人之心,却有伤人之实,无缘无故让人家绝后乃是做了大孽,为天道所不容。若想修成正果,从此隐居山林,洗心革面,再不要动一丝邪念,不然再深的修为无法弥补你的罪孽!到时候雷劫加身,谁也救不了你! 红布打开了,一条碗口粗的大蛇盘踞在缸了,里面的石瓶早已粉碎,阿斌惊叹一声:“乖乖,真不愧有百年的修为,连师傅的宝贝玉瓶都能破掉,太厉害了!”希城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徒儿,淡淡的说:“所以我多加了道镇符,不然这个家伙早就跑掉了。” 老张抬起手做了一个指路诀,那条大蛇就顺着老张的手诀慢慢的爬了出来,在众人面前停下,抬起头,朝老张希城轻轻的点了三下,又向着老梁轻轻的点了三下,然后就头也不会的翻过栅栏,在夜幕的掩护下,消失了。。。。。 蛇走了,大伙又回到屋里炕上,继续喝酒!这回老梁彻底的心服口服了!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老张和希城都笑着摆摆手,说都是因为有缘,遇到了哪能不帮忙。老梁感叹到:“以前听说过一些神奇的事情,总是感觉不可能也不相信,现在知道了,天下之大啥新鲜的事情都有,所以前些日子韩老倔说看到熊瞎子和小孩的事备不住也是真的呢!”“熊瞎子和小孩?”老张和希城不约而同的问了一句,又交换了个眼神。“是啊,韩老倔说进山打猎,看到一头老大的熊瞎子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开始他还以为熊瞎子要吃了那个小孩,结果他躲在树后看了半天,却看到那小孩走累了就靠在熊瞎子身上睡觉,可把他惊着了。他回来和大伙说,谁也不信,气的老倔头子好几天都不搭理人,大伙一直偷偷的笑话他呢”听了老梁的话,老张显得有点激动,问老梁能不能带自己去韩老倔家一趟,他想好好问问关于熊瞎子和孩子的事情,老梁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带上帽子就领着老张和希城来到了屯子最边上的韩老倔家。 四 当韩老倔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把看到熊和孩子的经过给他们讲了一遍之后,老张和希城都表现出按捺不住的激动,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就是他!就是他! 原来,老张一行几人并非是来采药的,而是尊师遗命前来寻找一个本派传人。据师父说,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占卜就显示将会有一个天资极高和本派有几世渊源的人将来会入门,不仅继承本派衣钵,而且还会发扬光大,让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小门派大放异彩,傲视同侪!但是师傅走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却一直没有找到这个人。师傅一生中几次占卜中这个人都一直存在,却总是模糊不清。直到师傅仙逝之前的最后一次占卜这个人的形象方位才清清楚楚的显露出来。所以师傅留下遗言,让他们师兄弟两个务必要找到这个人!所以他们和希城带着两个徒弟在省城又找到两个当地的朋友,在这周围已经转悠了一个多月却一无所获。本来觉得已经没有希望了,把这个屯子当做最后一站,如果在没有线索,就只能打道回府了。没想到这最后一站就是他们的福地,一丝善念出手赶走了强行附体的大蛇,也引出了遍寻不见的线索,不得不让人感叹:万事皆有因果,唯有行善积德! 位置已经确定,就在此处西北方十里之内。特征是有巨兽相护,这两个条件都和韩老倔描述的十分符合,师兄弟两个激动的几乎一夜没睡,天还没亮就起身收拾行李准备出发。老梁也早早起来,穿戴好打猎的全部行头,执意要和他们一起去。说是自己地形熟枪法好,万一遇到野兽或者啥危险,总是比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强。山里汉子淳朴,老张他们帮了自家这么大的忙,他不出点力总觉得过意不去。虽然老张他们不肯,让他留在家里照顾身体还很虚荣的媳妇,但是老张的倔劲上来一点也不必韩老倔差,女人也说自己虽然还有点虚弱,但是自理没问题,让老梁留在家里她也觉得不安心,就这样老张他们没办法,只好让老梁跟着一起去了。 东北的老林子,山高林密,野兽成群,如果不熟悉地形贸然闯入的话,想活着走出去实在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老张一行人本来就艺高胆大,身手敏捷,再跟着在此地土生土长,闭上眼睛都能在老林子里跑个来回的老梁,一行人在林子急速穿行,如履平地。因为急着赶路,大家都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突然,走在老张旁边的阿远惊叫了一声,整个身体就陷了下去,幸亏老张反应快,一把就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往上提,另外几个人听到阿远的叫声也马上赶过来,帮助老张把阿远整个提了出来。几个人围在陷住阿远的洞边往里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老梁捡了一块碗大的石头丢了下去,大家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听了好久一点声音都没有。随行的朋友惊叹了一声:好嘛,无底洞!阿远也吓得脸色煞白:如果不是刚才师伯出手快,自己恐怕已经没命了! 老梁也奇怪的围着洞转了半天,这地方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这个洞却是第一次见到。不仅自己不知道,屯子里的人还有老辈人也没说过这里还有一个这么深的洞。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哪里有陷阱,哪里有危险,是信息共享口口相传的。突然冒出个洞,还深不见底,这让老梁不安,很不安! 为了不再有人陷进去,几个人齐心合力移动了一大块石头,把洞口挡住,这才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好久,老梁突然说了一句,差不多,应该就是这里了。老张也拿出罗盘,希城在四周仔细观察了一阵,对视了一下,点点头。希城对徒弟和两个朋友说:“小心一点,应该就在这附近,大家都轻一点,尽量不要说话,以免惊动了熊,遇到危险。”老梁却说:“大家跟在我后面,毕竟我对付野兽有经验。”说着就挺身站在一行人的前面,好像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们。老张感动的拍了拍他,并没有说一句感激的话,有时候,真正的感激是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的。老张又回头看了一眼希城,希城默默的点了一下头。两个人此时想的都是一件事,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一定要保证老梁的安全,不然就太对不起这个仗义淳朴的汉子了! 就在大家精神都比较紧张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呼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老梁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有人遇险,我去看看!大家楞了一下也都紧跟着老梁朝呼哨响起的地方冲过去! 在密林的最深处,有一棵四五个人也环抱不过来的枝叶繁茂的大树,而那声呼哨就是从这棵树上传出来的。至于为什么爬到树上用呼哨这种方式求救,是因为树下坐了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正优哉游哉的啃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树上,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神色! 五 五 好大一只熊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猎人都知道熊瞎子皮厚,他们用的子弹很难穿透。除非是一群猎人才敢围捕,如果是单个的猎人基本上都不会去招惹这样的家伙,实在太危险了! 黑熊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过头看到了这一群人,立即扔下手里的东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面对面的和他们对峙着。这时候树上的人也透过树枝隐约看到了老梁他们,大声叫道:快救救我吧,我受伤了!还是老梁有经验,看到眼前的情景迅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他毫不犹豫的对老张说:“张大哥,我过去把熊瞎子引开,我在林子里熟悉,它追不上我。你们看它跟着我跑了以后就去救人。把人救下来以后就到刚才那个陷阱边等我。我回来找你们。 老张不放心,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小的葫芦状的瓶子递给老梁,告诉他万一黑熊追上他距离很近让他把瓶子打开往黑熊身上撒就能保命。老梁装好瓶子就跑动起来,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猎枪吸引熊的注意。 黑熊有点犹豫,一边看着老梁,一边回头去看着树上,好像拿不定主意是否去追老梁。老梁有点着急,拿起猎枪对着黑熊就打算开枪。这个举动相当危险,因为这种猎枪对黑熊并没有杀伤力,反而会激怒黑熊,让他不顾一切和人拼命。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对面的林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孩,一边跑着一边向老梁摆手,嘴里还喊着:“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老梁惊呆了,大家也都惊呆了。眼看着那个小孩跑到黑熊的身边,用手拍者黑熊的的身体,好像在交流着什么。黑熊明显的很愤怒,朝着树上呜呜的叫了几声。小孩朝树上看去,树上的人也在紧张的看着他。小孩大声喊:“你把石头丢下来还给它,它就会放你走。”树上的人没吭声,显然是在犹豫什么。但是老张老梁他们却听懂了:一定是这个人拿了黑熊的什么东西,所以这头黑熊才对他穷追不舍。想到这一层,老张也冲树上喊道:这位朋友,不是自己的东西就还给人家,还有啥宝物能比命重要吗?要是命没了要别的还有啥用?” 这句啥宝物能比命重要的话说动了树上的人,他不再犹豫,很快就从树上扔下里一个东西,体积不大,但是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看来很重。就像小孩说的,应该是块石头。 小孩迅速跑过去,捡起那块石头。石头有点重,小孩又过于瘦小,所以拿着相当吃力。小孩把石头递给黑熊,黑熊接过来,在自己身上蹭了蹭,兴奋的呜呜叫了几声,就转身往密林深处走去。小孩也紧跟其后,准备和黑熊一起离开。老张急了,他相信这个小孩九成就是师傅说的那个人,也就是韩老倔遇到的那个小孩。所以怎么能让他从自己眼前走掉呢。他喊了一声“小兄弟,等一下!” 小孩站住了,黑熊也站住了。这一人一熊就这样看着老张。老张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难道和这个小孩说自己师傅遗言让自己来找他继承自己师门衣钵?小孩能听懂吗?就算听懂了,会跟他走吗?所以老张一时语塞,愣在那里。倒是小孩先开口了:“你们是谁,叫我干什么” 老张听出来了,小孩说话带着很明显的南方口音,绝对不是本地人。“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为什么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子里呢?你的爹娘呢”小孩的小脸明显的阴沉了一下:“我没有娘,我爹冬天的时候就死了。我不是一个人在林子里,还有它呢”小孩说着用手指了指黑熊。“可是”,老张试探着向小孩靠近,但是他分明看到黑熊眼睛里闪过警惕的光芒。老张很小心,用尽量轻柔的声音说:“毕竟你是人,不是熊。怎么可能像它一样一辈子生活在老林子呢?你还是应该和人生活在一起,上学,读书,住在温暖的房子里,而不是这种老林子里。” 小孩有点难过的看了看黑熊,说:“我知道,但是我爸死了,我走不出这个林子。就算走出去了,我也没有亲人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小孩一席话听的在场的人都十分心酸。这么小的孩子,没人照顾,一个人在老林子里和熊一起生活,没人能想象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是怎么活过来的。 老张已经靠近了孩子,他蹲了下来,用手抚摸这孩子乱蓬蓬又长又脏的头发,柔声说: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出去。你可以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会让你上学,过正常小孩的生活,我保证没人欺负你,不让你挨饿挨冻,也不让你受别人欺负。”孩子有点心动,但是又望着黑熊,显然是很不舍。 老张看到孩子的样子,又走到黑熊身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抬起头,看着黑熊的眼睛,很真诚的说:“我知道你是有一定修为的灵兽,你也一定听得懂我说的话。感谢你对这个孩子的照顾,但他是个人,还是要回到人的世界里去。为了感谢你的善举,我送一些功力给你,希望你以后修行顺利,早日得道。”说完他回头叫阿斌把他随身带的包袱拿来,从里面找出一块形状奇特的钱币,又找了一根绳子穿起来,替黑熊带在腕处。 黑熊始终很平和的听着老张的话,任老张给它带上那枚钱币。老张又用手握了握黑熊的前掌,说:“那我就把孩子领走了,等他长大了,也学了本事,我会让他回来看你的。”黑熊好像听懂了,把前掌放在小孩的头上,发出呜呜的伤心声。小孩也流下了眼泪。看着这一人一熊难舍难分的样子,大家心里都十分难过。 终于,熊放开了孩子,转身朝林子深处走去。 六 带上孩子,又救下树上那个受伤的人,就在一行人功德圆满的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那头黑熊却突然去而复返,大家都十分紧张,以为它反悔了,不许他们带走孩子。可是黑熊看也没看这些人,只是走到孩子面前,把刚才树上丢下来那块石头放在孩子手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家都啧啧称奇,老张拿起那块石头仔细的看着,希城也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呀了一声,老张抬起头,用眼睛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希城马上不吭声了,只是和师兄一起翻来覆去的看这块石头。老张对孩子说:“这是黑熊送你的礼物,是属于你的,只是太重了,你拿着不方便,让这位大哥哥帮你背着好不好?”说着指了指阿斌。孩子点了点头,老张用一块布把石头包好,放在阿斌的包里。因为树上那个人受伤了,行动不是很方便,老梁和阿远一边一个搀扶着他。因为带着一个伤员还有一个孩子,行动的速度明显的比来的时候慢了很多。大家也不像来的时候那么紧张了,一边走着一边聊天,只有那个孩子,也就是我的爷爷,一声不响的跟着老张。浅一脚深一脚的尽量跟上大人的脚步。 老梁问那个受伤的人是哪个屯子的,怎么招惹了黑熊差点把小命丢了。那个人说自己是东靠山屯的,来打猎的时候捡了块石头,然后黑熊就对他穷追不舍,逃跑中把脚摔伤了,只好爬到树上,发出求救信号,期待有人来救援。 老张他们并没有听出什么问题,但是老梁却起了疑心。因为老梁媳妇娘家就是东靠山屯的,他经常随媳妇回娘家,。一个屯子也就几十户人家,互相都熟悉得很。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老梁人实在,但是并不傻。过了一会,他说自己累了,让别人来换一下自己。希城马上就过来替他搀扶着伤者。老梁故意慢慢的拉到了后面,和因为领着我爷爷走不快的老张并肩走着。用很小的声音告诉老张他的怀疑,老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对他做了个手势,叫他稳住,别打草惊蛇,看看那个人究竟要干什么。 又走了好久,大家都累了。就找了块比较干净平坦的空地,大家席地而坐,准备休息一会吃点干粮再走。大家纷纷从包里拿出各种吃的,受伤的人也十分热情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些吃的还有一瓶酒,打开了,请大家一起吃。因为存了戒心。老梁和老张都没有碰他的食物。但是朋友里面有一是位嗜酒如命的,看到酒就忍不住接过喝了一口,老张没来得及制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把酒喝了下去。但是老张又想,这个人脚已经受伤,就算逃跑都跑不快,自己一行七个人,量他也不敢在酒里做什么手脚。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大家照旧赶路。就在夕阳西下,离林子边缘已经不远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觉得马上就到家的时候,出事了。 先是那个受伤的人不见了。他说自己要大便,阿斌阿远就把他扶到离他们有一点距离的一颗大树后面,然后退了出来。等了好久,阿斌忍不住大声问他好了没有也没有回答,两个人都觉得有点蹊跷,跑到树后一看,哪里还有人影。接下来刚才喝了酒的那位朋友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老张查看的时候发现他身上脸上都起了一块块的紫斑,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而且是非常霸道的毒物。老张急了,这么强的毒性不马上解开恐怕朋友性命难保,但是手边并没有解毒的药材,更何况都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怎么解呢。朋友仍旧昏迷着,脸上的紫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这表示着毒正在扩散,留给他们救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在大家束手的时候,我爷爷突然站了出来,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一条细细的链子,链子上有一颗小小的珠子,乌黑乌黑的,就算掉在地上恐怕都不会注意到。他把这颗珠子塞进中毒朋友的嘴里,然后就退到一边,不再声响。老张看的奇怪,禁不住问那珠子是什么。我爷爷说那是他六岁的时候跟着爸爸去苗疆。一个苗族大巫送给他的。大巫说苗疆到处是毒到处是虫,他们是外乡人,一不小心就容易中毒丢命。所以送这个能解百毒的乌血珠给他们保命,无论中了什么毒,只要把珠子含在嘴里,就能起到解毒的作用。奇怪的是,解毒以后的珠子就会变色,毒性越深,珠子的颜色就会变得越浅。解毒以后再身上继续佩戴七七四十九天以后,珠子就又恢复原样,在恢复之前,没有解毒功能。 乌血珠?老张和希城都是一震。因为他们都从师傅那里听过这种神奇的东西,但是谁也没见过。这个小孩身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他们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中毒的朋友脸上的紫斑确实在逐渐变小变淡,这说明毒性在减轻。乌血珠起作用了! 老张有些激动,看来师傅说的没错,这个小孩,确实有神奇之处。不然这么珍贵的宝物,苗疆的大巫是不会轻易给人的。 朋友渐渐清醒过来。有些迷惑的看着他们问:“我怎么睡着了?还梦到一堆虫子在我身上吸我的血,吓死我了!哎呀,呸,我这嘴里是什么?”他看着吐出来的东西,原来是一颗雪白雪白的珠子。爷爷从他手上拿起珠子,在自己早已辨不清颜色的衣服上擦了擦,对老张说:“你看,珠子变白了。很厉害的毒。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颗珠子变白过。有一次我爸爸被苗疆的毒虫咬了,大家都说活不成,解毒之后,珠子也就只是淡红色。” 听了爷爷的话,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位朋友了解是怎么回事之后更是后怕!如果没有乌血珠,现在恐怕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是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呢? 七 想了一下,老张突然心念一动,让阿斌把熊留下的石头拿出来。阿斌解开背包,惊呼了一声:虽然石头还在,但是此石头非彼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掉包了。。。。。 大家都基本明白了,那个人的目地就是那块石头!但是究竟是一块什么珍贵的石头能让那个人冒巨大的风险甚至不惜下剧毒害人性命呢? 老张把目光停在我爷爷身上,也许只有他才能解答这个问题。 在老张的仔细询问下,终于大概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某天爷爷和熊一起觅食的时候无意间走到一个山洞里,山洞深处另外有一个小洞,洞口太小,只有爷爷那瘦小的身躯能爬进去。爬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是一个四面石墙几乎完全封闭的房间。房间的正中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在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的棺盖是打开的,而石棺里面却是空的。爷爷从小和爸爸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到过很多地方也经历过很多事情,尤其又在山林里和熊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胆子肯定不是一般小孩能比的。所以他见到这个古怪的石屋石棺并不害怕,只是有些好奇: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石台的下面,很不起眼的长着几颗小小的嫩绿色的植物,每株植物上还结了两颗黄豆大小红彤彤的果实。因为有乌血珠,爷爷并不怕中毒,就摘了一颗放到嘴里,甜甜的,味道还不错,饥肠辘辘的爷爷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吃下去好一会,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爷爷就把剩下的果实全部吃掉了,一共也就不到十粒。 又待了一会,感觉石屋里没有什么值得逗留的了,爷爷就想从进来的那个小洞再爬出去。洞口的位置有点高,他必须爬上石棺,再用里一跃才能够到。于是他费力的攀上石棺的边缘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石棺的边缘很光滑,一个没留神,爷爷就掉进了这口巨大的石棺里。虽然住过山洞住过破庙住过树屋也住过帐篷,但是却从来没住过棺材,这让爷爷感到有些恐惧了。他赶快站起来,打算爬出石棺,却意外的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从进了老林子和熊生活在一起以后,他就再没见过人类。更没听到过人说话。这突然起来的说话声把他着实的下了一大跳。 出于本能,他缩在石棺内的一个角落不发出任何声响。 听声音外面是两个男人,爷爷不明白在这四面石墙的石屋里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一个嗓门很粗的声音说:“我*,差点憋死我。要不是老子练过龟息,非死在里面不可!”另外一个声音慢条斯理的说:“行了,别抱怨了,东西到手就比啥都强。只要一出手,咱哥俩就不愁了,管它外面有多乱,咱两家找个安静地方吃香喝辣的过后半辈子。”粗嗓门说:“你别想的太美,你看老徐那人可靠吗,我咋总觉得他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像不怀好意的样子。你和他交情也不深,别着了人家的道儿!”另一个声音叹了口气:“我哪能不知道他不怀好意呢,只是这个地方没有他单凭咱俩是进不来的。人为财死,找到这样一个好东西一辈子都吃用不完,咱哥俩冒个险也是值得的,现在外面世道那么乱,兵荒马乱的,就是不冒险也不一定哪天就死了。干一大票好好享受一番,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听他这么说,粗嗓门也跟着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才说:“咱俩机灵点,虽然老林子里咱不熟悉,但毕竟咱是两个人,只要处处留心,他也不一定能占了便宜去。万一他敢动歪脑筋对咱不利,咱就先下手为强,弄死他个王八蛋!” 爷爷在石棺里听的是心惊胆战!听声音这两个就不是良善之辈,说的又是怎么杀人,爷爷虽小但是见识不少,他知道要是让这两个人发现他恐怕就不会让他活下去。所以他更小心的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点声响。 “行了,歇的差不多了,咱走吧?”“好吧,你把东西揣好,我这就叫老徐”。说完,他们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敲击了石壁几下。石壁的另一边也有几下敲击的回应。然后就是一阵隆隆的响声,好像石壁的某处被打开了。然后两个人出去,石壁合拢,又是一阵隆隆的响声过后,石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过了好久,爷爷确定那两个人确实是离开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这才小心翼翼的爬出来,踩着石棺的边缘,跃上进来时的小洞口,费力的爬了出去。熊等了他很久,早已经很不耐烦的原地转着圈圈。看到爷爷出来,高兴的呜呜了几声,和爷爷一起走出了山洞。 就在当天晚上,爷爷和熊再次遇到了两个人,可惜却是两具尸体。 两个人卧在一个大树底下,整个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紫黑色,早已死去多时了 。周围散落了一些零星物品,地上有很明显的动物脚印,爷爷仔细查看了一下,居然是新鲜的虎爪印,。但是这两个人显然不是被老虎咬死或者吓死的,看尸体的颜色爷爷就知道他们是中毒而死,林子里有毒的东西很多,菌菇了,野果了,很多都有毒,如果误食就有可能中毒。也许他们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爷爷收拾了一下他们散落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房子一块石头。石头并不是很大,但是很重。椭圆形的,温润光滑,触手冰凉。奇怪的是明明是块石头,但是里面却像有雾气在隐隐流动。爷爷对这块石头没有太大的兴趣,对于一个生活在荒山野岭的人来说,实用是最重要的,在爷爷眼里这块石头远远没有喝水的杯子了,小刀了,还有其他一些日用品实用。但是熊却兴奋的呜呜直叫,用巨大的手掌把石头捧起来,一边转圈一遍叫,好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爷爷和熊生活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从来没见过熊这么高兴过,于是他也很高兴。爷爷把一些有用的东西装在一个小口袋里,背到身上,看着两具尸体叹了口气。他并不忍心看他们暴尸荒野,但是他人小力弱,实在没有能力让他们入土为安。 过了一会,熊的兴奋劲有点过去了。开始用力的刨起地上的土,不一会的功夫就刨出了一个大坑。爷爷明白了熊的意思,也过来帮忙。忙乎了很久这一人一熊终于把两个客死异乡的人拖进坑里埋葬了。熊还捧着石头,给他俩做了三个揖之后,才带着爷爷走开了。 八 八 从跟熊生活以后,爷爷就发现熊有一个习惯。只要是有月亮的晚上,熊都会在午夜时分五体投地的匍匐在月下,不知道在做什么。得到这块石头之后,熊每次拜月的时候就把石头放在自己的前面,好像在拜月,又好像在拜这块石头。尽管当时的爷爷并不能理解熊的这个举动,但是就像小孩子喜欢模仿大人一样,爷爷也学着熊的样子每天拜月亮拜石头。有一天晚上就在他们全心全意的匍匐在地的时候突然听到很轻微的声响,爷爷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影趁着他和熊都趴在地上的时候,偷偷的溜过来,拿起那块石头就跑,爷爷和熊马上就追。却没想的那个人身手相当敏捷,在林间连纵带跃,把爷爷和黑熊累的气喘吁吁也很难追上。但是黑熊好像发了狂一样,不顾一切拼命的追,就这样,那人在前面跑,爷爷和熊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到天亮也不肯放弃。人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一夜的亡命狂奔让那个人体力基本耗尽了,为了活命他爬上了一棵大树,估计是想等着熊不耐烦了走开以后他就可以下来了。没想到的是熊干脆就在树下坐了下来,一副你不下来我绝不走的架势。再后来,就是那人的求救呼哨引来了老张他们。。。。。。。 听到这里,几个大人心里都大概有数了。偷石头的人应该就是爷爷在石棺里听到的那两个人嘴里的老徐。而那两个人很可能就是被这个老徐毒死的,目地就是这块石头。可是为什么毒死了两个人却没把石头拿走呢?老张分析说那两个人的周围不是有新鲜的老虎爪印吗,很可能是没来得及拿石头就被老虎吓跑了。大家都同意他的分析。但是现在怎么办呢?那块石头又为什么那么珍贵呢? 这个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大家不愿意在林子里逗留。带着我爷爷也带着一肚子疑问一起回到老梁的家里。 本来他们此行的目地就是寻找我爷爷,现在人找到了也带回来了,本来应该高兴才是。但是那个偷石人的小插曲却让大家高兴不起来。尤其那个被下毒的朋友,越想越后怕,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告别了老梁一家,也告别了这神秘莫测的老林子。一路还算顺利,到了山下的一个县城,打算休息一夜,明天坐火车去省城。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又出事了! 他们下榻在一个很小的旅店,客人不多,条件也很差。但是县城本身就不大,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反正就一宿,怎么都好将就。店主人是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子,瘦的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到一样。客人上门也并不热情,直到看到爷爷在老张的身后露出个小脑袋来才眼睛一亮,多了几分笑容。 放下行李,几个人一起出去转转也顺便找晚饭吃。离旅店不远处就有一个卖羊汤烧饼的小摊,看着还算干净,几个人就过去坐了下来,每个人要了两个烧饼一碗羊汤。就在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吃着手里的食物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马惊了!接着就是一阵骚乱,一匹受惊的枣红马发狂似的从远处冲了过来!阿斌阿远到底是年轻,最先反应过来,两个人几乎同时冲着惊马扑了过去,一起紧紧的抓住马缰绳,让正在狂奔的马,减慢了速度,逐渐停了下来。大家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是县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人来人往的,如果马惊马真的冲了过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很多人都围过来。七嘴八舌的称赞阿斌和阿远。两个年轻人腼腆的笑着,摆脱了众人,又回到刚才吃饭的小摊前。老张微笑着冲他俩点点头,颇有赞赏之意。希城更是高兴的拍着他俩的肩膀,连声说:好小子,没给师傅丢脸!大家都笑了,爷爷也崇拜的看着这两个大哥哥,羡慕他们的本事和力气。 吃完结账,摊主犹豫了一下,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对老张说:你们住的那个店不干净,多留意点。说完看也不看他们,就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了。老张愣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希城,显然他也听到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若无其事的和大家一起回到了旅店。 入夜,干了一天路疲惫不堪的人们早早就进入了梦乡。只有老张和希城因为小吃摊主的警告一直心存警惕,虽然也躺在铺上不声不响,但是一刻也不敢放松,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 这是个非常简陋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通铺,七个人就都挤在这个通铺上。 老张和希城睡在最两遍,阿斌和阿远睡在中间。爷爷就睡在老张的身边,一伸手就能摸到爷爷的小脑袋。昨晚在老梁家给爷爷好好洗了个澡,也把一年多没剪已经粘成一团的头发剃掉。老梁又去有小孩的人家给着了两件爷爷能穿的衣服。在山林里跟着黑熊流浪了将近一年的爷爷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子——一个瘦弱的,眼睛却异常机灵的小男孩。 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想到终于完成了师傅他老人家的遗愿,老张的心里感到很踏实。至于店里不干净,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大风大浪多少年,什么没见过。留心点就行了。想到这里,他想告诉希城先睡吧,他守着就可以了。话在嘴边还没出口,就听到窗子上传来一阵不正常的响动,他立刻警觉起来,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发出声响的窗子。很轻很轻的,一扇窗被推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轻轻的跳了进来。落在地上一点声音的都没有。随后,这个东西来到炕边,从最左边的希城开始,挨着个的观察每个人,好像都没有特别的情绪。直到走到我爷爷身边,老张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东西兴奋起来了。心里也就更加警惕,手里扣着桃木把的小匕首,随时准备出手。桃木是对付妖的,匕首是对付人的,合二为一,加上师祖师傅的念力,他的威力非一般匕首可比。 接着窗外的月光,老张终于看清了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居然是一只黄鼠狼。这种东西在东北很常见,得道成精的也特别多。老百姓平时提起来就尊一声“黄仙”。仙和人一样,脾气有好有坏,仙品有高有低。所以既有保家护院的,也有偷鸡摸狗的。良莠不齐,让人又爱又恨。看着这只小黄仙的样子老张就知道这是一只修道时间不长,道行尚浅的新手。他悄悄的松开了匕首。从在兜里摸出一张画好的龂符。龂符威力不大,不会伤人。只是起个警告阻止的作用。老张没想和它认真,也不想伤它给自己造业。所以打算把它吓跑就可以了。就在老张准备出手的时候,一阵阴风刮过,屋里又多出来一个影子。 九 九 老张只觉得一阵发冷,不由得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心说不好,难缠的来了! 老张,全名张有天。从小多灾多病难养,父母无奈将他送入寺庙做了一个小沙弥。说来也怪,从他进入寺庙起就百病全消,活蹦乱跳的长到十六岁。但是寺庙主持说他命中带刃,杀戮太过,不应常住佛门。强行让他还俗。还俗后他的他遇到了授业恩师,从此跟随师傅学道法,学阵法,学中医,学拳法。师傅无所不精,他也是名师出高徒,在当地提起他,老百姓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句“高人!” 师傅一生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希城。可是连希城的两个徒弟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他还一个徒弟没收到。师傅总是告诉他不急,缘分没到。直到临终前才交代如果找到我爷爷就让他收为弟子,把本派百年积累全部传承与他。没想到费劲波折找到了,还遇到这么多意外的插曲。这屋子里又是黄仙又是鬼物的,看样子都是奔着孩子而来。不知道这孩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小小的年纪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 望着那个飘忽的黑影,老张再次握紧了桃木把的匕首,同时咬破舌尖,在嘴里含了一口舌尖血,以防万一。小黄仙也看到那个黑影,现出一丝畏惧。但是又看看了熟睡的我爷爷,犹疑了一下,仿佛下了决心,不让到嘴的肥肉被抢走。于是他挡在我爷爷和黑影之间,仿佛在对黑影说这个孩子是我的,你走开!!! 黑影发出枭枭枭的怪叫,而且叫声里充满了嘲笑之意,仿佛在说小黄仙太不自量力。 小黄仙被激怒了,呲着牙就想冲过去。可是还没等他动,就哀鸣了一声,倒在地上。黑影飘过来,把他的尸体拎了起来,脖子拧断,把嘴凑上去吸食小黄仙尚未凝固的鲜血。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趁着黑影陶醉在血腥的美味中,老张一跃而起的同时桃木匕首已经飞出直奔黑影咽喉部位。铺的另一边希城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跃起。,只见他左手拿着一根打鬼鞭,右手一张震字符,同时往黑影身上招呼。老张的匕首到了,希城的打鬼鞭也到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时候,这两样让无数鬼怪闻风丧胆的法器竟然都着了个空。眨眼间黑影就已经不见了。不仅如此,刚才还在铺上甜睡的孩子也不见了。。。。。。 老张大惊,居然就在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在他和希城两大法器同时进攻中能把孩子带走,这是什么样的鬼物或者妖物能做到的?他赶快让希城留下保护大伙,自己拿了法器包就从窗子追了出去。午夜,除了黑暗和风声,什么都没有。整个县城一片寂静。这个时刻正是鬼物横行的时刻,到那里去寻找被带走的孩子呢? 无奈,老张从包里拿出一根问路香,点了起来。这是师傅留给他的宝贝,只有很小的一束。所以他轻易不舍得用,现在为了自己的徒弟,一点不犹豫的点了一根。香,点着了,很快一缕香烟直直飘香一个地方,不是门,不是路,是—一间房子。是这旅店里老板住的房子! 他暗自哎了一声,责怪自己的粗心。他想起来入住的时候那形象怪异的老板看到我爷爷的时候突然发亮的眼睛。大意了,大意了! 老张来到房间门口,还没想好是不是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里面突然亮起灯,一个粗哑的嗓音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半夜三更的,站在门口干啥? 这让老张又是一惊,公开叫板,这东西应该已经强大到了一定境界了!刚才一个过招就已经表明着不善,现在又点灯开门以待,自己到底要不要进这凶险之地?可是,自己的宝贝徒弟在里面呢,虽然还没正式行拜师仪式,但老张已经认准我爷爷就是他的宝贝徒弟了。千辛万苦找到的徒弟,怎么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呢?老张一咬牙,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房间里有一张很大的床,床上并排躺着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个是我爷爷,另外一个看上去和我爷爷年纪差不多,但是比我爷爷还要瘦小,关键是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也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老张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向着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八卦同心符的店老板厉声问道:你难道想借命? 店老板貌似笑了一下,可是他的笑比哭还难看:“是又怎么样?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不然怎么会让我老妻身受重伤修为全废,要不是她道行高深,两大法器加震字符一起加身,如果在有一口至阳之血,她可能就魂飞魄散了!” 至阳之血!老张突然想起刚才那鬼物动作太快,自己还没来得及喷出舌尖血,他就逃走了。难道说,那个鬼物就是这店老板嘴里的老妻? 看着老张的样子,店老板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桌子上面有个很精美的盒子,老张凭直觉那就是骨灰盒,虽然那个年代很少有火葬的。 老张厉声说:你老妻已去,为何还要出来害人?床上的孩子是你儿子吧,命悬一线,难见生机,就算你逆天借命能留住他一时,不怕因果报应他世世受罚代代受苦,永无出头之日? 见老张如此说,店老板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男人的眼泪,真的让人很心酸。让他哭了一会,老张才说,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说,能帮忙的我会尽量帮。但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借别人家孩子的命都是要受天谴的。你的儿子是命,别人的儿子也是命,你有爱子之心,难道就不懂别人失子之痛。己所不欲,你何忍再施与人? 十 十 店老板慢慢平静下来,把手里的八卦同心符放了下来。坐在床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满是父爱。老张也走到床边,把了一下我爷爷的脉搏,知道只是沉睡,并无危险,也就放下心来。听店老板慢慢讲述自己的故事。 店老板是从山东老家闯关东至此的,两个成年的儿子都死于战乱。逃难途中女人本已怀了身孕,就在半路上动了胎气突然早产,因为已经是高龄产妇,还是难产。荒郊野外连个产婆都找不到,女人挣扎了一天一夜才产下儿子,自己却因大出血死了。临死前她让丈夫把自己烧了,把骨灰带上,这样她就可以一直跟丈夫儿子在一起,而不是一个人留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男人听从她的话,带着骨灰抱着早产的儿子,一个人上路,终于来到这个小县城,落下脚来。用手里的一点积蓄开了这个小店。女人虽然死了,但是魂魄一却一直跟着他们,一家人虽然人鬼殊途,却也能偶尔相聚,仍然其乐融融。可惜儿子因为早产的缘故,又从小跟鬼母亲在一起,受阴寒之气太重,身体一直极其虚弱。东北山高林密,修道得道的各种仙家也多。为了救儿子性命,女人的魂魄到处拜师,一直跟着他们修炼,虽然是鬼,但是并不害人,只是想多长本事挽救儿子。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身体却越来越虚弱,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凭借母亲修炼的一口真气维持着性命。万般无奈,女人想了一个下策:借气!就是从同龄的小孩身上吸取一定阳气输入自己儿子体内,保持一线生机,然后再遍访高人看是否有回天之力,让孩子绝处逢生。就这样,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这个孩子都是靠借来的气活着。虽然借气但是并不伤人性命,只是被借了气的孩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身体会比较弱,容易生病。 老张一行来的时候,他看到我爷爷年纪和他儿子相仿,知道又可以借到一些气能让他儿子维持一段时间,所以十分开心。可是他的鬼妻却告诉他这个小孩不简单,有很多人在惦记他。他一进门鬼妻就在暗处发现小孩的身后跟了好多“东西”,他们盯着小孩,眼睛里都是一副觊觎贪婪的神色。鬼妻说:“这个小孩身上有一种气,似纯阳又比纯阳柔和,虽非刻意外放,但是就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周围修炼的鬼物也有一些动物。如果能得此孩之气,肯定修为大增。如果她儿子能借得这样一部分气,起码也能多维持几年。”所以下定决心,夜半十分把孩子带到他们房间,用八卦同心符给自己儿子借气。 为了不让别的东西和自己争抢这块肥肉。鬼妻在旅店周围都用秘法做标,警告其他鬼物不得擅入。一些鬼物看到鬼妻如此凶悍,也就悻悻然的放弃了。只有这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黄鼠狼,仗着自己的法术,想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激怒了鬼妻,只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而鬼妻自己也被老张和希城的法器击中,虽然受了重伤,还是咬牙把我爷爷带回去,想用最后一点残存的功力给自己儿子借气。 老张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店老板两子全丧,好不容易晚年得子,又如此羸弱朝不保夕。为了儿子费尽心机,虽然手段并不光明正大,但是并无害人性命之心。老张心里一软,也就原谅了他们。 看着这个丧妻失子的花甲老人,老张动了恻隐之心。他对店老板说:我是学道之人,也略同医术,如果你信得过我,让我看看你儿子如何?。店老板大喜,他知道此人是有本事之人,连忙起身,让老张坐到他儿子身边。小孩的脉弱的几乎摸不出来,生死一线,也难怪他父母这样揪心。过了一会,老张心里有了主意:“只要你信我,你儿子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身体会比一般孩子弱一点,不过我会给你一个滋补身体也滋补生魂的方子,只要好好调养。性命无忧,寿命无虞。” 听老张这么说,店主人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只要神仙救我儿不死,我和老妻愿世世代代为牛马报道您的大恩大德!”老张慌忙把他扶起,告诉他不敢受此大礼,会折寿的。 老张从自己的法器包了拿出起个磨的锃亮的铜钱交给店老板,告诉他去找七个属虎的青壮年男子,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让孩子认他们当干爹。必须是人家自愿才行,强迫的无效。然后把这些干爹的名字都写到一张字条上,把纸条和铜钱用红布包在一起,缝好挂在脖子上。带到孩子十八岁拿下来,供奉起来,初一十五上香,平时干鲜果品即可。说完又要笔写了一张方子,告诉店主孩子十五岁前每天都要吃,十五岁以后逢一逢五吃,二十五岁以后就可以不用吃了。 店主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弱的声音从骨灰盒里飘了出来:感谢神仙出手相救,我受伤不能出来当面道谢,请神仙莫怪!刚才冒犯,任凭神仙责罚,绝无怨言! 老张又叹了口气,说:“你不用谢我,怜你爱子之心过去的事情我也就不计较了。随你所做均非正途,但是好歹留一丝善念不肯伤人性命,。所以天道有情,我就更不会追究了。不过你早非阳世之人,却硬要留在阳世,不仅误了轮回,也害了自己的孩子。我虽无心伤你,但是你毕竟伤在我师兄弟的法器之下。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只要你愿意,我送你走上轮回之路可好?” 话音未落,一个淡的几乎看不到的身影从骨灰盒里飘了出来,对着老张缓缓下拜:“正像神仙所说,我虽无害人之心,却有害人之实,神仙宽宏大量不仅就我儿子也度我轮回,大恩大德无法报答,只有叫我夫早晚一炷香,祝神仙福寿康宁。 老张示意她起来,因为是鬼,并无真实的形体,无法用手相扶:“早晚一炷香就算了,如果要弥补过失也给后代积福报,还是多做善事的好。记着,勤烧香不如多行善!。”店主夫妇都频频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老张又说:“你夫妇二人告个别吧,然后我就送你上路。 老夫妇依依不舍告别,又抱着儿子亲了又亲,看的老张也忍不住心里酸酸的。 时辰不早了,老张点起三炷香,净手后盘腿坐下,念起行咒。助她踏上早已错过的轮回之路。随着老张的咒语,她的身形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店主忍不住伏地大哭。老张也不劝他,抱起我爷爷回到自己的房间。 十一 十一 看着一直沉睡的我爷爷,大家都很奇怪。一夜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个孩子居然一点没受影响。老张想起那个鬼妻刚才说的,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气,引来许多鬼物。于是让希城开天眼,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希城开了天眼,不禁惊叹了一声。大家连忙问怎么了?希城说小孩体内阳气满溢以致有外泄的情况,而且这种阳气并不是一般的阳气,厚重柔和,似黄山之雾,层层叠叠连绵不绝。不仅如此,丹田之处的气却隐约透出红色,似火又没有火那么猛烈,有点像夜明珠,并不强烈却持久的释放着光华和光晕。听希城此说,老张惊得半天没说话。另外几个人似懂非懂,只是愣愣的看着仍然甜睡的孩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希城不禁感叹:难怪师傅让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孩子!他现在体内的真气比师傅还要丰盈,只是不会用,如果加以引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阿远脑子比较灵活,突然想起一事:“师伯,您是否记得他曾经说过,在石屋的时候,吃过石棺下面长出的一种红红的果子,我记得在师祖的一本书里看到过这样的记载:千年之棺,自修成灵,周围十米之内如有草木果实均为棺之灵气蕴化而成,常人若得,轻可延年,重则得道。修者若得,功力倍增,大道可期。”难道这孩子吃的果实就是类似这种东西?” 阿远的话提醒了老张:是的是的,师傅留下的书里确实有这样的记载,看来这孩子际遇奇特,慧根早生,好好调教将来必成大器! 折腾了一夜,大家都累坏了,趁着天没亮赶快都躺下眯了一会。第二天一大早就动身离开了这里,走了很远店主还在店门口站着,向他们挥手告别。 虽说此次东北之行经历无数凶险,但是也收获颇丰。不仅找到师傅心念一声的本门传人,还出手帮助了老梁和旅店主人一家。这对他们这种修道之人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对这些普通人来说却是受益匪浅,多年以后当他们为当时的国情所不容,无处容身的时候,曾受过他们帮助的人们又反过来给他们提供了需要无私的帮助,让他们熬过了那段黑暗的历史时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了。 一路虽然千辛万苦但是总算没在遇到什么危险奇怪的事情。在省城告别了朋友,师徒五人踏上了归乡的旅途。一个月之后,终于回到了老家:湘西的一个很偏僻的小镇。 房子是老张师傅留下来的。 依山而建木质结构的吊脚楼很有湘西的特色。,周围风景优美物产也丰富,我爷爷很喜欢这里。一路的相处,他已经对老张师徒几个产生了浓浓的依赖的感情。从他有记忆起就是跟着父亲到处流浪,别说玩具,就是连同龄的玩伴都很少遇到,往往是他刚认识了几个小朋友还没等混熟,爸爸就又带他离开了,他的童年是如此孤独。无论精神生活还是物质生活都如此贫瘠。突然遇到这样一群对他百般呵护嘘寒问暖的人,他幼小的心里怎么能不把他们当做自己最亲的人呢。 从那天开始,爷爷就开始他的修道生涯。开始的时候跟着两个师兄学习一些道法基础和呼吸吐纳之法。后来又跟着师傅和师叔学习各种法术,阵法,符咒等。不再流浪,不再受人欺凌。每天天不亮就被师傅的巴掌拍起来,然后开始一天的学习。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的功课和两个师兄交流一下拳脚,或者一起到街上逛逛。日子过得轻松又紧张。一日三餐不算丰盛但是营养均衡,四季的衣服不算华丽却柔软保暖。对一个孩子来说,这就是最幸福的生活了。 时光荏苒,在师傅师叔精心照顾和调教下,几年之后的爷爷已经成长为一个身材匀称面目清秀到哪里都会被妹儿们多看几眼的俊秀后生了。 在这几年里,师傅倾囊而授,把毕生所学全部交给这个天资聪颖的徒弟,而爷爷也敬师如父,不仅学习刻苦,对师傅也是言听计从,非常孝顺。周围的人都夸老张收了个好徒弟。 时不时的,师傅和师叔会接一些奇差怪事,赚的钱做生活费。所以我爷爷从小就跟着他们捉鬼了,做道场了,世面见多了。鬼神这一类的对爷爷来说和正常人没啥区别,虽不招惹,但是也没啥可怕的。仙在上,人在中,鬼在下。各有各的空间,偶尔遇到了,只要互相不干涉就没啥事,更用不着害怕。所以这些年大鬼小鬼见过无数,别说两位师兄,就是我爷爷也司空见惯,没有一点新鲜的感觉了。只当成师傅的一项工作,而他是跟着去看热闹的。 热闹看多了,基本都差不多,过去了也就忘了。只有在爷爷十三四岁的时候经历的一场尸变,深深的铭刻在爷爷的记忆中,一直到晚年还经常翻来覆去的讲给我听。 湘西的冬天是很冷的,而那一年的冬天又是冷的出奇。如果能躲在家里烤火,没有谁愿意出去挨冻。所以街上几乎不见人影,就是有事不得不出门的也是行色匆匆。不会在外面多逗留的。 有一天已经很晚了,师傅他们坐在火盆前烤火,喝茶。爷爷因为晚上的炒腊肉太香了多吃了两碗饭,捧着溜圆的肚子在火盆旁边翻滚,全然不顾师兄嘲笑的眼光。这几乎是他们临睡前的保留节目。大家围坐在一起,听师傅或者师叔讲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祖走南闯北经历的各种奇异见闻。,师傅口才很好,讲起来抑扬顿挫比听说书的都过瘾。 就在爷爷捧着肚子,一面消化着胃里的老腊肉一边倾听着师傅讲山精树怪正讲到精彩之处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人一身寒气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跪下了,嘴里语无伦次的喊着张伯救命,张伯救命! 大家都吓了一大跳。阿斌和阿远赶紧跳起来,把来人扶起来,原来是临近镇子上的一个屠夫的儿子,大概二十来岁,大家都叫他平伢子,平时也算认得,只是不太熟悉。 爷爷也不翻滚了,爬起来给平伢子到了一碗茶,希城拍拍平伢子的背,让他平静下来,慢慢说。 平伢子的脸上全是恐惧,直直的盯着老张,对爷爷递过来的茶碗视而不见,感觉他的思维已经完全被恐惧占据了。 莫慌莫慌,有啥子事情慢慢说,张伯在这里,莫要怕。 老张平和的语气让平伢子慢慢冷静了下来,但是眼里的恐惧并未减少,他抓住师傅的衣服,一连声的说:“张伯,去救救我爸爸,我爸爸要死了!” 老张明白这是出事了,他一边吩咐爷爷给他拿装法器和一些必用品的包,一边穿衣服。准备和平伢子一起去他家,看看到出了什么事情 。平伢子摇摇头,仍然恐惧的说:“张伯,你自己不行,他们很多,很多很多。” 老张一犹豫的时候希城和两个徒弟已经穿上了衣服,爷爷也跳起来,想跟着师傅一起去,但是师傅拒绝了,说外面太冷,又黑灯瞎火的,让他在家看家。爷爷悻悻的回到火盆前,打算继续翻滚,却不料师傅改了主意,说感觉这次的事儿不小,就让他跟着去历练历练吧。爷爷乐的一个高窜起来,披上外衣就跟着师傅出门了。 十二 十二 两个镇子离的很近,一行人又走的急,很快就到了。平伢子家在镇子的最边上,平时靠杀猪宰牛为生,日子过得比较富裕。在贫穷的地方,能经常吃到肉的人是最值得羡慕的了。当地风俗,无论杀牛还是杀猪,内脏都是给屠夫做报酬的,所以屠户家的荤菜,肯定比一般家庭多了,而屠夫,也肯定比一般人要胖的。平伢子的父亲就是这样,不仅胖而且壮,两道眉毛又黑又密,看起来不像湘西汉子,倒像是山东土匪。可就是这样一个强壮的汉子,现在却蜷缩在墙角,用手抱头,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哀嚎。 平伢子带着老张他们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老张还没来得及说话,我爷爷就吸了吸鼻子,喊了一声:“师傅,好重的血腥味,”老张点点头,用眼神制止了一下爷爷,爷爷也就不吭声了。老张走到屠户身边,用手把他身体拉转过来,强迫他的脸对着自己的脸。天,这哪里是一张人的脸,无限的肿大,布满淤痕,眼白已经变成血红色,整个眼球都往外鼓着,眼睛里的惊恐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不仅脸上,老张剥开了他的上衣,全身上下也是淤痕斑斑却不见创口,就是下了大狱的重刑犯也不会被殴打至此吧? 谁打的你?老张问屠户 可是屠户只是瞪着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已经不能回答了。老张给爷爷使了个眼色,爷爷心领神会的从师傅的法器包了拿出一道辟符,烧成灰,给屠户灌了下去。按理说,无论是被附体还是被什么东西上身迷惑住的人,只要喝下这道辟符很快就能清醒过来,辟符,辟邪之符。一般的妖物鬼物都退避三舍。可是这次好像失效了,屠户一点起色都没有。老张倒吸口冷气,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满屋子的血腥气,一个变体鳞伤的将死之人,从未失效的却没起一点作用的辟符。这一切让大家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屠户突然像被人揪着衣服提起来一样,从地上悬在了半空中,大家清楚的看到他的衣服有一块是向上突起的,就像有人用什么东西挑着一样,然后又松开,把屠户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又被提起。但是这次在摔下之前阿远和阿斌冲了过去,,在半空中就把屠户接住,没让他再次被摔倒地上。老张大喊一声开坛做法。徒弟们以最快的速度把需要的法器红布香烛等准备好,换上道袍。希城用桃木剑在地上划了一个八卦,把屠户拖了进来,就在八卦的外围点了点了一圈用鸡冠血朱砂红宝石粉调和而成的红色液体。终于,屠户安静了下来。老张把香烛点上,盘腿坐在八卦外围,开始念去魔咒。这是做法时经常念的一个咒语,对鬼物缠身有奇效。只要不是高等级的厉鬼,都能坐到咒起鬼退,百试不爽。可是今天,就像辟符一样,去魔咒也没有显示出应有的威力。 老张突然想起平伢子说的:他们很多很多。转过头去寻找平伢子,却发现平伢子已经不见了。于是大喊了一声:把平伢子招回来!阿远和爷爷不敢怠慢,立刻跑了出去,很快就把平伢子拽了进来。进来的平伢子显得很怪异:阿远和爷爷是一遍一个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来的,进来后两个人一撒手,平伢子马上就倒了下去,四脚着地,像动物一样在屋里慢慢的转圈跑着。一边跑一边用审视的眼神冷冷的看着老张这些人。 希城也看出来平伢子被附体了。他趁着平伢子跑过去背对着自己的时候,突然从身上拽出一张用很细很细银丝编的小网,在平伢子再次跑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突然出手,把网扣在了他的头上,旁边两个徒弟赶快用沾了符水的桃木鞭一起从上到下不停的抽打平伢子的身体。平伢子在地上扭曲了一会,突然平静了。希城不由得松了口气!就在希城刚刚觉得松了口气的时候,地上的平伢子突然一跃而起,直奔希城扑了过来,扑的同时还张开大嘴,仿佛要把希城一口吞掉。就在这个时候,八卦中间一直很平静的屠户也突然发难,硕大的身躯神奇的轻松跃起,目标是老张!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爷爷突然想起师傅给他的一串镇魂铃,师傅说镇魂铃是师祖传下来的宝物,铃声可以扰乱妖鬼心神,伺机灭之。于是他毫不犹豫拿出镇魂铃不顾一切的摇了起来。 跃在半空向老张和希城发难的屠户父子突然被铃声惊扰,没等扑到人身上就直直的摔在了地上。爷爷毫不迟疑,一手仍然摇着镇魂铃,咬破另外一只手的指尖,用血飞快的在屠户父子二人的身上分别画了一个镇符,这才停了下来。爷爷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这一系列动作一起呵成,看的老张和希城都有点惊讶:不知不觉中,徒弟已经成长,能解救师傅于危难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感叹的时候,老张和希城几乎同时拿出一段看起来已经千疮百孔的布带子,这是师祖留下的,有术法加持捆过无数鬼物,在三个徒弟的帮助下,把屠户父子捆了起来。屋里终于真正安静下来了。 这时候邻家传来鸡叫声,天也开始放亮了,不知不觉,他们整整忙乎了一宿,大家都累坏了。 十三 十三, 就在大家坐在地上利用这暂时的平静休息一下的功夫,外面院子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大家心里一紧:这天刚蒙蒙亮,谁会来人家敲门?稳了稳心神,阿远走过去问了一声谁呀。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老大媳妇,刚打的米粉儿,给二老送一罐子。阿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他打开门,外面一个打扮利索的二十多岁的小媳妇,拎着一个瓦罐笑盈盈的站在那里。看到阿远,有点惊奇:“你是哪个?”阿远很机灵,随口说:“我是平伢子朋友。来找他耍。”“噢,那你把米粉拿进去,我还要回去喂猪。”说着就把手里的瓦罐递给阿远,自己转身走了。 湘西的米粉是有名的劲道,再加上几片腊肉一点干菜,虽然盖着盖子也有一阵阵的香味飘出来,让几个辛苦了一夜早就饥肠辘辘的人不禁咽了下口水。 爷爷最小,第一个忍不住跳了出来:“我去找腕,” 希城一把抓住他“等下!”爷爷不满的看了师叔一眼,却又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的站住,眼睛还盯着飘着香味的米粉罐。看着他贪馋的样子,希城忍不住笑骂了一句:饿死鬼投胎的嘛!大家都笑了,爷爷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阿斌一直在旁边看着,好像在思考什么。想了一会对老张希城说:“师伯,师傅,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看着师伯师傅鼓励的眼神,阿斌继续说:“现在又不是农忙季节,天气冷的吓人。谁家天还没亮就做好饭给公婆送来?这样孝顺的媳妇还没的听说过噢。” 阿远也想起来了:“是啊,那个小媳妇好精神好爽利的,一点也不像刚起床的样子么。” 老张和希城都赞赏的点点头,欣慰于徒弟的成长。老张还朝着我爷爷的脑壳拍了一巴掌:“就知道贪嘴,好好跟着师兄们学学。做我们这行的,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爷爷缩缩脖子,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漂着米粉罐子。 老张打开瓦罐的盖着,香味越发浓郁了。爷爷的口水都留了出来,惹的阿城和阿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希城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向瓦罐里撒了一些粉末。顿时,那飘着香味的米粉就变了,一罐子黏黏糊糊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散发着腐烂恶臭的气息。不仅如此,里面还爬着几天细细的,惨白色的小虫。“尸虫!”阿远惊叫了一声。 老张并没吃惊,还调侃着自己的徒弟:“熊娃子,你先吃一碗尝尝味道好不?”爷爷没听完就跑出去吐了。。。。。。 虽然说笑着,但是大家都明白这回事态有点严重。 居然敢直接上门叫板,而且还是在鸡鸣之后,天刚亮而未亮的时候。这肯定不是一般的鬼物能做到的。再看看被镇在那里宛若死人的屠户父子俩,老张的心沉了下来。 这时候天大亮了。老张想了想,先解开了平伢子的镇符和绳子,给他灌了一碗符水,看他渐渐清醒过来,扶着他坐到了床上。 昨天来的路上走的急,平伢子只说他爸让一群什么东西缠上了,到处躲到处藏。其他并没说的太细,老张他们也就以为是很常见的鬼上身一类的小问题,做法驱逐一下就可以了。 现在看到事情的严重,唯一能提供一些有用线索的就是平伢子了。所以老张坐在平伢子身边,仔细的问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的。 平伢子家是附近最有名的屠户,平时生意一直不错的。家里日子也相对富裕。平伢子还有两个哥哥,都成了亲出去另立门户过自己的日子了。只有平伢子还小,没到成亲的年纪,所以还在家里和父母亲一起过,也帮着父亲做生意。父亲的性格十分古怪。从平伢子记事起就知道父亲有个特殊的爱好,那就是爱吃牛心。每次杀完牛,父亲都会第一时间把牛心掏出来,拿回自己房间,并不是交给母亲去烹饪。每次都是这样,开始的时候平伢子还会奇怪,还会问一下,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应当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父亲并不和母亲住在同一个房间,表面的说法就是父亲鼾声如雷,吵得母亲没法入睡。实际是父亲的房间是除了父亲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只要父亲走进或者走出房间,第一个动作就是把们锁上。房间里的窗上也是永远挂着布帘的。平伢子小时候有一次想偷偷尾随着父亲进去看看房间里到底有什么神秘的东西,结果被父亲拎起来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三天都没起来床。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去偷窥父亲的秘密了。 做生意的时候,父亲是和气可亲的人,可是客人走了以后父亲就变成一个阴沉凶狠,让家里人噤若寒蝉的人。就因为如此,大哥二哥成亲以后都很少回来。母亲也不止一次的对平伢子说让他快点长大,成了亲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 上个月底,二哥家添了一个胖小子,按着当地的习俗,婆婆是要去伺候媳妇月子的。所以事发的时候母亲并不在家。父亲和往常一样,杀了牛打发走顾客,拎着血淋淋的牛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就再也没出来。 平伢子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收拾好残局以后就自己去厨房弄口吃的,没有妈妈的家里,比外面更加寒冷。平伢子一边吃一边算计着自己还有多久能到成亲的年纪,也在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成了亲就把母亲也接出去一起过日子。他自己母亲的日子过得很不舒心。除了让母亲干活之外,父亲是不会多跟母亲说一句话的。母亲和他一样,在这个家里谨小慎微的活着,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父亲就是一顿暴揍,不揍的人几天起不来床父亲是不会住手的。 就在平伢子自己一个人边吃饭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父亲的房价里穿了一声惨叫,平伢子赶快跳了起来,跑到父亲的房间门口,听着里面发出巨大的响动,好像很多人在打架一般,而父亲一直在惨叫。平伢子犹豫了一下,并不敢轻易破坏父亲定的规矩,但是父亲如此惨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又实在放心不下:再不好也是父亲,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出事袖手旁观。他鼓了鼓勇气,去推那扇紧闭的房门,可是房门却从里面锁着了。平伢子急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一脚就把门踢开,瞬时就被屋里的景象惊呆了! 十四 十四 在昏暗的油灯照射下,他那体壮如牛的父亲,正被一堆层层叠叠的影子包围,一边拼命逃窜一边惨叫哀嚎。他想过去拉起父亲往外逃,但是被那些影子隔开,根本无法靠前。万般无奈之下,他突然想到传说中专门捉鬼的老张,所以他才跑到老张家里去求救。 影子?什么样的影子?平伢子摇摇头:看不清,感觉很多很多个,都在往我父亲身上扑。好像在打我父亲。“但是并没有伤害你,是不是?”“是的,除了阻止我靠近父亲之外,对我没有任何不利的举动。” 老张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数了。很明显的寻仇,但是并不累及家人。在老张询问平伢子的时候,希城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仔细的看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房间里的家具不多,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床还有一个柜子,看样子是来装衣服用的。只是越靠近柜子,血腥气越重。希城一伸手就把柜子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不由得就掩住了鼻子。另外几个人也都靠了过来,一起往柜子里面看。柜子里一件衣服都没有,只有一个很大的盆子,盆子里是满满的像血一样的但是比血更稠的东西,还有一被啃了一半的牛心,就泡在盆子里。眼前的一切让刚刚吐过的爷爷又忍不住跑到院子里呕了起来。盆子的上方是一块固定在柜子后面的木板,木板上有一个奇怪的陶制的像,像人又不是人,脸上有明显的五官,但是身体却是粗长的一条,不见手足。“供奉!”希城突然冒出一句,老张也点了点头,伸手又从木板上拿起一把打了结的红丝线,仔细的看着。“师伯,这是锁魂结吧?”阿远问。“是的,你看,这里每一根线上一个锁魂结,每一个结里锁着一个魂魄。这样一大把丝线,这里面得锁住多少魂魄!” 呕完了刚进屋的爷爷插了进来,有气无力的问:“他一个屠户,锁这么多魂干嘛?” 老张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熊娃子,不会动动熊脑子?这哪里是屠户锁的,分明是他供奉的这个东西做的!” 挨了骂的爷爷一缩头,很小声的嘀咕一句:“人家叫修明,修明,啥熊脑子,人娃子咋长熊脑子!”阿远和阿斌都忍不住笑了。老张没理他,继续研究着锁魂结。阿斌又忍不住问:“师伯,您说屠户哪里弄这么多人的魂魄来锁。这锁魂结不上百也差不多,要是这么多人丢了魂魄,我们哪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恩,还是阿斌会动脑子,不过,我看了一下,这个锁魂结锁的不是人的魂魄,而是牛的魂魄!”老张说完把手里的一把锁魂结递给希城,让希城仔细看。果然,希城也看出了不同:“确实是锁动物的!每次屠户杀完牛都把牛心带进来,除了献祭供奉之外,恐怕就是为了锁住他们的魂魄” 三个徒弟都有点吃惊:以牛心牛血为食,锁住百余牛的魂魄,这是多么邪恶的东西才能做的事情啊! 老张走到屠户身边,把他的符和绳子也都解开了,同样灌了符水,只等他清醒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屠户已经完全没有人的样子了,眼睛肿只剩一条逢,满脸满身的伤让他看起来非常恐怖。 开始的时候无论老张和希城怎么问,他都以沉默作答。直到老张真的生气了,带上师弟和徒弟们要走,不再管他的闲事他才怕了,跪在地上求老张他们不要走,说他们如果走了他就绝对活不过今天晚上。平伢子也在一旁苦苦哀求,虽然他的父亲不是个好父亲,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哪个儿子也不愿意让父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悲惨死去。 老张他们还是留下了,随着屠户的讲述,这场血腥诡异的事件的真相才渐渐的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屠户曾经是个正常的人,和所有的人一样娶妻生子赚钱养家。老婆老实贤惠,不仅家务井井有条,还给他生了二个儿子。一家人开开心心在这淳朴的小镇上生活,直到老婆又怀上了第三个儿子。 屠户家的院墙后面长着一颗很大的柳树。这棵柳树相当粗壮,要两三个成年男人才能环抱过来。谁也说不清有多少年了。屠户的爷爷曾经说过自己小时候这棵树就存在。有种说法是树荣家旺,这棵树一直都枝繁叶茂,屠户家几代都人也丁兴旺生意兴隆,所以越发觉得这个树的繁茂与否和家族兴衰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对这棵树也是爱惜非常。每次宰完牛,总有一些剩余的牛血,屠户家就会倾倒在柳树下面,给柳树增加养分,让柳树更加茂盛。久而久之养成习惯,屠户从小就看爷爷爸爸都是这样做的,到屠户这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代了。 老婆怀上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孕期反应比较大,夜里经常翻来覆去的折腾的屠户也睡不安稳。而屠户早起还要杀猪宰牛,睡不好就没精神没力气。于是,老婆就主动提出自己到另一个屋子去睡,让屠户好好休息才能好好做生意。 就在老婆搬走的第二天夜里,屠户做了一个梦,梦到从柳树里走出一个美人,像仙女一样飘到他的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屠户从来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虽然湘西妹子白皙水灵是出了名的,他老婆年轻的时候也是当地有名的俊媳妇,但是和此女一比,简直就是猪八戒和嫦娥的区别了。不仅美貌动人更兼风情万种,甚至宽衣解带主动与他百般温存。让屠户享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艳福。 本来以为只是南柯一梦,却不料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枕边有一条薄莎手帕,这条手帕就是昨夜云雨之时美人亲手为他擦汗用过的,不仅有自己的汗臭,更有美人的体香。这让已经醒来的屠户仿佛又回到了昨夜的香艳梦里。整整一天,屠户都魂不守舍,把手帕藏在自己的胸口,没人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嗅嗅,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昨夜的销魂一刻。当天晚上,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屠户就对老婆说自己不太舒服要早点睡,连饭也没吃就进了房间紧闭了房门,握着美人遗留的手帕,躺在床上祈祷自己早早进入梦乡。 可是他失望了,美人没有来。 第二天,美人依旧没有来。 第三天,美人还是没有来。。。。。。。 屠户渐渐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是不是只是一个平常的梦境,但是手里的手帕确实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对美人的思念折磨着一向躺下就睡,吃嘛嘛香的屠户。每天早晨起来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无论老婆怎样费劲心思做他最爱吃的食物他也难以下咽。体贴的老婆以为他是生意太忙累坏了,挺着大肚子愈加温柔细致的伺候着自己的丈夫。 十五 十五 就在屠户快要绝望的时候,美人又来了。依然是纤腰楚楚,莲步姗姗。依然是肌肤赛雪口唇含香。屠户快疯狂了!来不及细述相思就直奔主题,虽狂暴粗野,美人却一直曲意迎合,让他在温柔乡里许仙欲死,直至精疲力竭,喘息如牛还伏在美人身上,紧紧把美人搂抱着,生怕一不留神,再次梦醒人去,芳踪难觅。 天亮之前,美人又要离去,屠户自然百般不舍,苦苦哀求美人留下能做长久夫妻。只要美人答应,他会立刻抛弃妻子。只要能和美人相守,他什么都不在乎。 美人笑了。说不让他做抛弃妻子这样作孽的事情。自己愿意和在暗地里做夫妻。只是自己身不由己,如果屠户愿意帮她,她才可能长久和屠户相伴。屠户当然愿意帮她,还没等她说要自己怎么帮她就满口答应,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美人重要,只要美人能一直在他身边,让他杀人放火上天入地又如何。 见他这么坚决,美人这才说出自己的来历。 原来,美人就是院后的那棵柳树。本来柳树就属阴,易成精易招鬼易作怪。更可况这棵柳树已经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还经常用鲜血灌溉。天长日久也有了一些法术,所以脱去树形,修成人体。因为爱慕屠户所以托梦来会。可是她还没有完全得道,所以不能和屠户长相厮守。只能偶尔偷偷来相会。如果屠户想要她常伴身边的话,必须日夜供奉新鲜的牛心和牛血,以助她早日得道,才能以人的身份和她白头到老。屠户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听到这里,老张插言道:“然后她就让你在柳树离地五尺左右的地方取下一块树枝,每天用离开牛身体不超过一炷香功夫的牛的鲜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用再将这块树枝用陶泥封好,大概捏出形状,找工匠烧制后供奉? 屠户吃惊的看着老张:“你怎么知道?” 老张叹了口气:“如此邪恶的东西,你居然一点都不怀疑,还助纣为虐。幸亏发现的早,不然这十里八乡,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看屠户还有三个徒弟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老张又说:“柳树成精并不为患,百年以上的柳树都有一定的灵性,这就是很多人家不愿意种柳树的原因,不知深浅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但是这株柳树就不同了,长年累月吸食新鲜的牛血生长,属于邪修的范畴。自然性恶,嗜血,喜杀戮。有了一定修为以后,就不在满足于每次屠户浇灌的那一点点鲜血,想有更深的道行,想增长更多的功力,就需要更多的鲜血,尤其是心头之血!而这些,只有屠户能做到。”说到这里,老张问屠户:“她可曾要你杀牛的时候用特殊的手法,确保牛的心脏摘下来只是其实牛还没有真正死去?摘下牛心之时立刻把主血管扎上,让心脏里的血液不完全流出来?”屠户拼命点头称是,说是柳树精给他了一片柳叶,杀牛之前给牛闻上一下。牛就完全听从摆布了,所以就算还没有咽气,屠户也能安安全全的把心脏取出来。美人还给了他一把红丝线。每次就用这个丝线把牛心血管扎起来,扎血管打的结也是美人亲手教给他的,反复示范,直到他熟练掌握为止。 老张点点头,气愤的说;“好恶的东西,活生生的把牛心摘下,还用法术禁锢牛的魂魄为她驱使,完全不怕因果报应。此物不除,永无宁日!” 希成有些沉重的问:“此物修炼已久,不知道吸食了多少牛的精血魂魄,应该相当强大,恐怕不好对付,我们要多加小心。”老张说:“不怕,这里既然有了变数,就会有突破口。不然还真的比较棘手。” 希成还有三个徒弟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变数?” “那些心怀怨愤的牛的魂魄!”啊? “不用吃惊,你们看看他身上的伤痕,这些伤痕就是牛的杰作。说明有一部分牛的魂魄摆脱了锁魂结的束缚,找屠户报仇来了!”大家一起看向屠户,屠户抱着头不说话,半天才点了点头。 昨天傍晚,屠户又杀了一头牛,一头很老了马上就要死的牛。主人怕牛自己死掉,所以赶快牵来,让屠户趁着牛还有气的时候杀掉。因为是老牛,血管就比较硬,没有弹性。所以屠户用红线捆扎血管的时候就比较费事。虽然勉强扎上了,却在打开供奉柜子的往血盆里放的那一瞬间脱开了。屠户并不是特别在意,开了就开了呗,反正把牛心已经拿来供奉给美人了。美人一高兴,今天晚上又是一场翻云覆雨,心里想着这么美的事情,屠户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随手把牛心扔进血盆,关上柜门。 就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晚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柜子发生剧烈的摇晃,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吓得屠户大叫一声就想往外跑。还没等他跑到门口,他就看到一头又一头的牛红着眼睛从柜子里冲了出来,瞬间就把他扑倒在地,用蹄子不停的踩他,还用牛角来刺他。面对着这一群疯了一样的牛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除了呼救之外,就只能任牛宰割。他的呼叫声引来了平伢子,在平伢子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甚至想完了,这些牛也不会放过他儿子的。,但是平伢子却丝毫没有收到伤害,却也无法过来救他。 直到平伢子带老张他们过来。 不仅老张和希成,连几个徒弟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贪恋美色的屠户为了满足妖物邪修的需要,这些年也不知道活摘了多少头牛的心脏,帮助妖物禁锢了多少牛的魂魄。小小的锁魂结上,每一条都锁着一头牛的冤魂,这些牛活着的时候承受被摘心的痛苦,死后的魂魄还要供妖物驱使,永生永世不能解脱。怨气之巨是可想而知的。但是灵魂被锁,心有怨却无能为力。但是昨天那个脱落的锁魂结却改变了这一切! 辛苦耕种一生,气力用尽的时候被主人牵到屠户家的老牛本来就满心愁苦。但是这就是牛的命,就算不甘也只有承受。但是,屠户下刀前给它闻了一下一枚柳叶,让它浑身瘫软无力然后活生生的从它的身上把还带着它的体温和魂魄的心脏摘了下来,又飞快的用锁魂结锁上的时候它知道自己完了。本来以为死后去轮回能摆脱今世做牛的辛苦。没想到连去轮回的资格都没有,就被这个死屠户害到这般田地,冲天的怨气在锁魂结脱落的那一瞬间爆发了!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柜子里那些锁魂结都用一把银锁栓在一起。这是每次柳妖吃完牛心之后就放在这里的,用施了法术的银锁镇压。日积月累,居然有上百之多。老牛愤怒了,想破坏这把银锁,救出那些可怜的同类,但是他现在是魂魄状态,根本打不开坚固的银锁!可是被愤怒激发出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这就是厉鬼为什么比一般的鬼要厉害得多的缘故。老牛冲天的怨气破开了这把银锁,释放出无数被禁锢被折磨被驱使奴役的牛的魂魄,这些魂魄一起冲出柜子,找屠户报仇。 一头牛的怨气就已经力量惊人了,更何况上百头呢?所以无论老张希成他们用了什么法术都无法制止这上百头牛生前死后年复一年的怨气甚至是戾气! “可是那个送米粉的小媳妇又是谁呢?”阿斌百思不得其解。“她应该就是那个柳树妖!”希成很肯定的说。“师叔,你咋知道的?你又不认识那个柳树妖?”“牛魂只是被怨气指使来找屠户报仇,对我们无冤无仇,不可能用尸虫这么阴损的东西来对付我们。再说,牛只是普通的动物魂魄,并非妖物。化形术也好障眼法也罢,都不是他们能用得出来的法术。” 爷爷还是觉得不太懂,又问:“那柳妖为啥要至我们于死地,我们跟他也没仇!” “虽然没仇,但是我们插手进来肯定会知道她邪修的真相,也一定不会让她再肆无忌惮的继续下去,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无冤无仇就想致我们于死地,这是何等凶恶之物,如果不及时铲除,待它修成必成大患!” 老张很赞成师弟的说法,接着说:“这妖如果修炼的再进一步必不满足只食用牛心牛血,肯定要吃人心才能满足邪修所需,真到了那个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会丧命,所以我们正道之人决不能袖手旁观!” 听师傅师伯如此说,徒弟们信心百倍摩拳擦掌要消灭妖物,为民除害!作为一个江湖术士,甚至被人贬称为神棍的修道之人,同样一腔热血,同样豪情万丈! 看着徒弟们兴奋的样子,老张淡淡一笑:你们别想的太简单了,这个妖物以活心鲜血为食,修为不是我们能这些人能比的。所以要灭妖,必须要要帮手才行。 爷爷问:“师傅,你要找谁当帮手,我去找。” 老张拍拍爷爷的肩膀:“熊娃子,你要动动脑子嘛,这附近几百里论捉妖抓鬼,还有那个比我们更厉害?我们都不行,其他人就更不行了!”“哦?那怎么办,你不是说要找帮手么?” “我们的帮手不用远处去找,就在这里,就是这些牛的魂魄!”“啊?”爷爷大吃一惊! 阿斌阿远毕竟年长许多,见得世面也多,所以很快就明白了师伯的意思,并不像爷爷那样大惊小怪的。看着师傅有嘲笑自己的意思,爷爷梗梗脖子,不服气的小声说:“昨天晚上我们还要捉人家,现在让人家来帮忙,哪个脑壳昏掉了才肯帮你呦!” 老张也不理他,只是和希成还有阿斌阿城一起研究如何捉住这个妖物。 十六 十六 这时候屠户和平伢子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老张让平伢子去厨房给大家弄点吃的,然后又做在屠户身边,仔细的给他讲这其中的原委还有厉害关系。屠户原来不过是被色迷了心窍,以为妖物得道后就能和自己长相厮守双宿双飞,没想到自己只是被妖物利用,不仅为虎作伥害了那么多牛,还差一点送了自己的性命。刚才老张他们说的他也听明白了,知道此妖物不除,必会危害乡里,害人性命。所以羞愧万分,请老张他们一定要好人做到底,不能让在妖物再出来害人了。如果有需要他能帮忙的,万死不辞! 看屠户如此表态,老张和希成的心里也很欣慰,毕竟迷途知返,没有糊涂到底。谁人能不犯错,能悬崖勒马,而且还真心想补救,也算善莫大焉了! 既然屠户真心悔过,老张也就给他这个机会。他告诉屠户,这些牛被杀本来就是他们的命运,于屠户无关,但是活摘心和魂魄被羁却都是屠户造成的。所以这些要靠屠户自己补偿。 屠户听老张这么说,马上急切的抓住老张的手,问:“张师傅,你告诉我怎么补偿,我马上就去做,做什么都愿意!我做的孽太多了,不知道怎么补救!” 老张示意他安静下来:“这么多孽不是轻易就可以补偿的,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只要按我说的做,总有一天会还完。这些牛因为你而遭受了这么多磨难,所以他们恨你比恨妖尤甚。等会我帮你点燃招魂香,把牛的魂魄聚齐,你诚心忏悔,并许诺在往后的日子里,每天为他们焚香念经,消除他们往日之业,轮回之时不在为牛为马。虽然你是凡人,念力并不强,但是心诚则灵,只要你能用虔诚之心为他们超度为自己消业,将他们度完之日也就是你怨孽全消之时。”屠户连连点头称是。老张又说:“你换个职业吧,毕竟做屠户杀戮太重,本身也是业。为了你自己来世,也为了子孙后代,就不要做这种血腥之事了!” 屠户毫不迟疑:“从今天起得师傅指点,我往后都不会杀生害命,后半生就坚持吃素念经,多做善事,师傅放心吧!”“好!”老张很高兴,高兴的是屠户人虽看起来粗鲁不堪,但是悟性还是蛮高的,稍加点化,就明白自己今后的方向,。可教的并不只是孺子,还有屠户。 大家一起动手把房间收拾好,从新开坛做法,因为是大白天,有阳光的时候一般的魂魄是不敢出来的。所以他们把门窗都遮住,只点了一盏油灯。净面净手,点上香烛,把那百余条锁魂结供在香案之上。把一切有镇压伤害功能的法器都装在一个黄色的布袋里,远远的放在角落里。这表示他们不会伤害牛的魂魄。让它们安心前来。一切做好,老张和希成换上道袍,写了一张相邀的符纸,在香炉里点燃,然后师徒几个一起盘腿坐好,眼脸低垂,手掐招魂诀,等候牛魂魄现身。屠户和平伢子跪在香案前,五体投地,以示悔过之心。 不一会,一头又一头的牛的魂魄就相继现身,现身后都怒目圆睁满怀仇恨的盯着屠户。幸亏屠户现在匍匐在地,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不然估计又会被吓晕过去了。 看到牛群现身,老张师徒一起站起身来,面对牛群行了一个道家之礼。其中有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牛,默默的看着老张几个人,眼神并不似其他牛那般凌厉。 行礼之后,老张温和的开口了,虽然是面向牛群说话,但是眼睛一直在看着那头老牛。因为老张猜到它就是那头挣脱锁魂结又破了镇魂锁的那个变数。既然上天安排它做了变数,就一定有其深意,所以老张觉得说服众牛帮忙捉妖的关键就在这个老牛身上。 可是,无论老张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众牛包括这头老牛都没有被说动的样子。这让阿斌阿城还有爷爷这三个徒弟很抓狂。但是希成和老张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急躁的情绪,因为他们深深的了解并理解这些牛心中的怨气不是只言片语能够化解开的。只有屠户和平伢子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牛终于开口说话了。 老牛说老张说的这些事情他们都明白。但是,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助人类捉妖的理由。作为牛,他们一生辛劳为主人家耕种拉车,从来不惜力偷懒。到老的时候还会被主人杀了吃肉,毫无怜惜。结果还遇到助妖为虐的屠户,死都不能死个痛快,害得承受剜心之痛。甚至时候魂魄都被奴役,几乎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妖虽可恨,但是不及人之万一。鞭打驱赶牛的是人。没有利用价值就杀掉吃肉的是人。活摘心的是人,帮妖打锁魂结的也是人。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帮人灭妖? 老张长叹一声。对老牛说:“你刚才说的,都是你作为一头牛对人的怨气。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今世虽然为牛,可是你上世却是人,上上世也是人。我刚才占卜一卦,知道你因上世见死不救才落得今生为牛辛苦一生的下场。你为牛辛苦,并不是你的主人造成的。你受剜心之痛,也是你前世见死不救的遗祸,屠户所做之恶,天道也不会放过,除非他痛改前非,诚信向善方有改变的可能。凡是皆有因果。今世之果不过是你前世种下的因而已。那现在为什么不给自己积累福报,以求来世平安呢?更何况屠户已发下誓愿,用后半生吃斋念佛为你们念经超度,助你们早入轮回。我和师弟徒儿们也愿意用自己本源念力帮你们消却前世未尽之过,为你们来生求一个好去处!如果你们见死不救,任妖物横行生灵涂炭,虽不是你们所为,但是天道会认定你们完全与此无关吗?或者就算天道宽宏,不加罪与你们,眼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冷眼旁观的你们就没有丝毫的愧疚和自责吗? 说道最后,老张已是义愤填膺,声音也失去了开始时候的平静,不觉就提高了嗓门。” 这时候一直不做声的屠户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跪在牛群面前,用力磕下头去,没两下额头就破了,鲜血顺着脸颊留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求牛群原谅,说自己一是鬼迷心窍才犯此打错。愿用后半生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只要能赎回自己的罪孽,他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只求牛们把怨气都发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不要迁怒与其他乡亲。他说到心酸处,泪如泉涌,泪水混合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看得老张和希成都十分不忍。这时候平伢子也学着父亲的举动朝着牛群磕头不止,说自己和父亲一样,一生吃斋念佛不娶妻不生子。助父亲行善积德,帮众牛早入轮回。 老黄牛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他回头看了一眼同类们,他们的眼神也不似最初时那么充满了仇视和怨恨。就这样无声的交流了一会。老黄牛向着老张师徒走进了一步,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愿意助你捉妖。但是希望你们也说话算话。捉妖之后,各自尽力帮我们踏上轮回之路。”老张和希成郑重的答应了。 和群牛们确定捉妖的详细计划后,就让他们又隐去了。 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老张和希成一直在忙碌的布置着阵法,几个徒弟在一旁帮忙。爷爷年纪小,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实主要是听师叔师傅讲解阵法的玄妙,现场教学,比平时枯燥的学习可有趣多了。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吃心喝血的树妖,爷爷就兴奋的不得了。 看着徒儿跃跃欲试的样子,老张笑骂一句:“看把熊娃子开心的,一会妖出来怕是你跑的比兔子还快。”阿斌和阿城都笑了,希成还加了一句:“熊娃子,等会妖要吃你的心可不许哭鼻子萨” 爷爷气的把手里的一叠符纸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就气哼哼的跑出去了。身后是师傅师叔还有师兄们的大笑声。。。。。。。 大人们继续忙碌着,屠户虽然身上都是伤,但是想着帮助捉妖能弥补自己造的孽,所以也挣扎着帮着做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粗活。看他一心悔过,老张和希成也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屋里布置的差不多了。门窗上该贴的符也都就位了。老张和希成终于可以坐下来歇一会了。两个徒弟赶快给师傅倒上水。自己也趁机喘口气。要知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师徒几个还都没合过眼呢。看着徒儿们疲劳的样子,希成让他们带上熊娃子也就是我爷爷去旁边的空房间睡一会,天黑了就叫他们。阿斌和阿城本来不想去休息的,但是实在太累了,想着晚上还要捉妖,就答应着出去了。看着徒弟们去休息了,老张叫希成也过来在屠户的床上靠一会,养足精神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毕竟上了年纪,其实这师兄弟两个比两个徒弟还疲劳。只是在徒儿面前不想示弱,才一直像没事人一样。现在徒弟出去了,两个人也就放松下里,靠在屠户的床上想打个盹。就在这个时候,阿远没敲门就冲了进来,大喊:“修明不见了!” 十七 十七 老张和希成同时跳了起来,问阿远:“怎么会不见了?找了没有?” “到处都找了,没有!” 老张和希成对视了一下,同时想到一个可能,两个人拔脚就往院子外面那棵柳树那儿跑。果然,在柳树的一根枝桠上,挂着修明也就是我爷爷穿的一件外衣,在随风飘舞,好像在向老张他们示威。。。。。。 老张明白了,这是妖物知道他们打算对付它,所以先下手为强了。抓了他的徒弟来要挟他们,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知难而退。而且,既然抓了修明在手,妖物肯定要和他谈条件的,但是现在天还没黑,妖物不会现身的,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房间里阵法已经布置完毕,屠户供奉的那个陶像不仅用蓝色镇符压住,另外又加了一尊玉印在镇符上面,这是双重保险,就算妖物再妖术精妙,也不能轻易逃出祖师爷留下的宝印。在把玉印镇在陶像上面的时候,桌子也就是临时搭的简易法台发出了微微的颤动,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挣扎,却又无法挣脱。 阿远有些担心的看着师傅和师伯,小心的问:“修明会不会有事?” 老张哼了一声:“那个熊娃子,福大命大。一时半会死不了的。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一天就知道乱跑,跑出麻烦来了吧!” 虽然他嘴上说的轻松,但是希成知道自从收了修明这个徒弟,师兄就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衣食住行,法术修炼,哪件不是师兄耗费心血事事为他盘算?现在突然不见了,而且还是被邪修的恶妖捉去了。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只是师兄一向感情内敛,不愿意轻易表露罢了。想到这里,希成向自己的徒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别在多嘴,给师兄添堵。老张看到希成的样子,淡淡的说了句:我刚才占卜了一下,这小子没事。就是有点磨难。熊娃子不吃点苦头怎么能成人呢!我们又不能一辈子罩着他,让他吃吃亏,长长记性,以后学术法的时候就能用心点,省的天天就想着怎么偷懒,气的我肝疼。 说话间,太阳慢慢的下山了,天逐渐黑了下来。 老张把屠户和平伢子安排到房间的角落里坐着。本来他们父子俩是应该回避到别的房间去的,但是这个妖物又狡猾又狠毒,万一再做出什么对这父子俩不利的举动,他俩作为普通人,连招架之力都没有。所以为了他俩安全着想,老张干脆就把他们安排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还一再吩咐,等会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大呼小叫的,远远的看着就可以了。屠户父子一口应承了,老张也就把这面的心放下了。让阿远把门大敞开,静等妖物上门。 但是天已经黑了好久,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阿远最是沉不住气,忍不住问希成:“师傅,妖物不会不来了吧?” 希成摇摇头,肯定的说:“不会的!,它最大的一条根在这里,这是它的命脉,就像人的魂魄一样,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如果放弃了,它也就白修那么多年了。”阿远还是不放心,指了指陶像:“这一点点东西难道会是它最大的一条根,相当于它的命脉?”希成点点头:“是的,不然它为什么让屠户供奉这个?这条根每天吸食鲜血牛心,才能助妖修炼,不然一个普通的柳妖不会达到如此可怕的程度。你们耐心等,只要这个根在,它就一定会来的。” 希成的话音未落,院子里就刮过一阵阴风,打着旋直奔他们所在房间。阿远有点紧张:“师傅,它来了!” 老张和希成并不像徒弟那么紧张,两个人很随意的坐在法台旁边,只是老张的一只手仿佛无意的放在法台上,指尖直对着那个陶像。 阴风在门口停了下来,转眼一个美人缓缓的走进房间。幸好早就知道这个是杀人不眨眼邪修柳妖,不然恐怕没哪个男人能抵挡住她的媚眼如丝。 老张淡淡的看着她,不做声,等着她先开口。这是个心理战,谁先开口就暴露出谁焦急的内心。无形中就输掉了第一回合。 柳妖站在那里,用眼风扫过每一个人。见大家都不说话,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带着戏谑的口气问老张“怎么,不问问你那宝贝徒弟怎么样了吗”老张不露生声色的回了一句:“一个熊娃子,爱咋样就咋样吧。”柳妖又是一笑:“你不在意就好,我刚刚把他的心挖出来吃掉了。你别说,这小娃的心就是比那些老牛的心嫩些,嚼起来也不费事。看起来,我以后要多找点小娃的心来尝尝。”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那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让阿远和阿斌心里不由得一荡。角落里的屠户父子也被这笑声迷惑,迷迷糊糊的就想站起来朝这边走过来 希成心知不好,刚要站起来制止,老张的安心咒已经出口,随着简单的几句咒语,阿远阿斌还有屠户父子都如梦初醒一般稳住了心神,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柳妖看他们轻而易举的破了自己的法术,有点吃惊,毕竟,他们都是男人,男人能不被美色所迷的又有几个呢。 老张看着柳妖的样子,不屑一顾的说:这点小小伎俩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被你迷惑的。你说你吃了我那熊娃子徒弟?吃就吃了吧,那娃子又懒又馋又笨,我正愁摆脱不了呢。,你吃了正好,我再去找一个资质好的娃子当徒弟就好了。如果你就是来告诉我们这个的,那你就可以走了。 柳妖再次妩媚一笑:“好啊,你把桌子上那个陶像给我,我这就走。” 老张也学着她的样子一笑:“这怎么可以,你带走我徒弟,我留下这陶像,互不相欠。慢走不送了。” 看着师伯笑的如此“妩媚”阿斌和阿远都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屠户父子也被吓的使劲往墙角缩。只有希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好吧,那我走了,你们就留着这个陶像当徒弟吧。”柳妖一边说一边转身就往外走。这可是出乎大家的意料,这个陶像相当于她的大半条命,她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还没等大家缓过神来,已经走到门口的柳妖突然出手,一根似枝非枝似爪非爪的东西突然从柳妖身上窜出,直奔法台上的陶像!就在这个东西马上就要碰到陶像的时候,突然玉印发出一道类似闪电的蓝光,毫不留情的击到那个东西上面,瞬间,房间里就充斥着一种木头烧着的焦糊味道。原来这东西是柳树的一条树根。柳妖怪叫了一声,把那东西迅速收回。阿斌反应很快,一个箭步冲过去站在柳妖和法台之间,阿远也紧随其后。看看自己的徒弟,希成颇有些欣慰的点点头。 柳妖见突袭的一招不中,马上收起笑容露出本来的凶恶之色,几条树根同时从她身上发出,分别袭向阿远阿斌还有老张和希成。另外两条再次奔着陶像而去。看着架势,她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老张哼了一声,从台上拿出一把剑,和平时我们见到的宝剑不同,这把剑上又是泥又是锈的,剑身还有两个豁口。看起来破烂不堪,把在角落里观战的屠户父子俩都吓的长大了嘴巴:就是他们杀猪宰牛用的刀都比这个看起来干净百倍锋利千倍,用这样的剑对付妖怪,父子俩都觉得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老张并不知道自己的宝剑在别人心里产生了这样的反应,还自以为很帅的挽了个剑花。希成刚喝进去的一口水终于喷了出来。 虽然这把剑惨不忍睹,但是用剑的人却出手如风,转眼间几条飞出的柳树根就全被斩断。断掉的树根还在地上蠕动,黑乎乎的看起来好恶心的样子。柳妖看二击不中,有些急了,纵身跃起,全身上下散开无数枝条,旋转着直奔法台。每一株枝条都犹如一只手,好像无数只手去抢那个陶像。说时迟那时快,希成拿出一个瓶子,一抖手,瓶子里的粉末就喷了出来,尽数洒在柳妖的全身,只听一阵嗞嗞的声音响起,伴着一声嚎叫,柳妖从半空跌落在地上,就地一滚虽然站了起来,但是已经不是刚才衣袂飘飘的俏佳人了,目露凶光。,披头散发,脸上还有裸露出来的手臂都是黑一块焦一块的,散发出类似烧木头又有点像烤肉的味道。 十八 看到柳妖狼狈的样子,老张笑了一下,很爱惜的吹了吹手里的破剑。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对柳妖说:“你以为这些年用牛血牛心为食,法力大增就可以和我们一争高下了吗,告诉你,差得远呢!任何时候都是邪不胜正。想得道,就要通过正途好好修炼,积累功德,天道自有回报。你用邪门术法,魅惑屠户帮你摘心,锁魂,导致多少生灵失去了正常轮回的机会,这个孽,恐怕你三生三世也还不清!现在又抓了我的徒弟来要挟我,更是罪加一等!妖物,看剑!”说着,连踏三步,来到妖物跟前,举剑就劈。 柳妖虽然受伤,但只是伤及皮毛,并未撼动本源。看老张的剑劈了过来,侧身一闪躲过,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件武器,和老张缠斗在一起。 看到老张已经拖住柳妖让她无暇他顾,希成师徒三人立刻在外围踏起罡步,不多时,一个小小的阴阳八卦阵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房间里。柳妖从看到希成他们开始踏罡步的时候就有些急了,拼命想摆脱老张逃出去。但是老张一把破剑在手,不疾不徐的和她纠缠着,既不下杀着伤她性命,也不会让她有空隙逃走。久战不胜,眼看八卦阵型已成,柳妖终于疯狂了!她一只手仍然和老张缠斗,另外一只手突然拍向自己的胸口,连击三掌后,一口污血喷出,老张避之不及,被溅了一身,顿时一股强烈的腥臭之气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希成心说不好,赶快喊徒儿们掩住口鼻,自己冲到柳妖和老张之间,替下被污血沾染,脚步有些踉跄的师兄。 看希成过来,柳妖又是一口污血喷出,希成早有准备,纵身一跃凌空一个翻身躲了过去。但是就趁着这个空挡,柳妖一个箭步冲出房门,消失在黑暗中。 希成师徒并不追赶,只是赶快帮着老张把沾了污血的衣服换下来,在用符水大概擦洗了一下,老张这才缓过神来。不由得骂了一句:好恶心的东西,害老子起码要做三天去秽大法! 阿斌跑过去把窗子都打开,阿远点燃了一只净香,香烟袅袅,冲散了污血难闻的气味,又过了一会,屋里的污秽之气便全部消散了。 阿远刚才虽然捂住口鼻。但是仍被污血熏的头昏脑涨,这会才觉得清醒了一点。他皱着眉头问希成:“师傅,这是什么血,怎么这样臭?”希成看了一眼角落里仿佛已经睡去的屠户父子俩,告诉阿远:“这是妖物收集的牛心里最后一滴心头血。日积月累加上妖法侵蚀,这血不仅变得污秽不堪,而且扰人心智的能量相当强。我们修道多年,还不禁受其影响,普通人根本抵挡不住。你们再看屠户父子,当场就昏睡过去了。”说着,拿了一些符水,洒在屠户父子的头上,过了一会,父子俩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这第一回合,柳妖虽然败走,但是老张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而且我爷爷还在柳妖手里,这让老张和希成的心情都有点沉重。“师傅,师伯,那妖物还会再来吗?”阿远又有点沉不住气了。“来是肯定会来的。不过这次探了我们的虚实,下次不知道还会用什么妖术。她有修明,我们有陶像,都是对方的命门。谁也不会放弃,谁也不敢大意。真不知道最后怎么了断!” “我们去把那颗柳树烧了不行吗?或者做法把妖禁锢在树身里,再加上镇符,让她不能出来害人不就可以了吗?” “呆娃子,你以为柳妖像你样的呆脑壳?她已修炼到如此化形的地步,已经可以完全脱离了柳树独立存在。你烧了柳树还有何用?你烧了这棵树,她可以再找一棵树附上,只要她本源不损,就是把树拔了也对她没有丝毫影响。只有这个陶像里的主根是她的命脉所在,但是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单纯毁去主根,虽然妖物修为大减,但是也有可能让她再无顾忌,拼死一搏,结果很可能就两败俱伤!何况修明在她的手里,我们必须投鼠忌器,这样让她也有个忌讳,不敢伤害修明。” 被师傅这样一说,阿远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又问:“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还是等她上门吗?”“呆娃子,说你呆你还真呆!我们已经交手过一次了,那妖物要是和你一样呆才会再来挨打。”阿远不敢吭声了,求救似得看着师伯。看到师侄的窘样,老张有些不忍,冲希成摆了摆手:“算了,你莫要为难他了。他和你学道以来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妖物,不知道怎么做也是正常的。你和阿远留下,我带阿斌去找修明那个熊娃子去。” 阿斌听师伯这么说也忍不住问:“师伯,我们去哪里找修明?”老张亮出手里一个透明的团状的东西,这东西若有若无,像一团雾气一样:“让妖物带我们去找!”阿斌和阿远都一头雾水的看着老张。老张很得意的说:“我在和妖物打斗的时候把这个放在妖物身上了,我们顺着雾线找,就能找到了。” 阿斌和阿远在地上仔细的找了一会,又走出房门在院子里看了一下,哪里有什么线的踪迹呢。希成看两个徒弟的样子,忍不住说:“两个呆娃子莫找了,你们是看不到的。你们要是看到妖物不早就看到了?这线是你师傅练功之时凝聚的气形成的,只要放在妖物身上,无论她跑多远都能找到。” 原来是这样,两个人恍然大悟。越发敬佩师傅师伯的道行深不可测,自己才刚刚学了一点皮毛而已。 老张跟希成交代了几句,就带上阿斌走了。 夜已经深了,阿斌跟着老张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山路上。屠户的家本来就在镇子的最边上,出了镇子就是山,午夜的山风刺骨寒,两个人都把外衣用力往身上裹了裹,还是难以抵御这出奇的寒冷。 十九 老张一路走来都默不作声,仔细的寻找雾线的踪迹。阿斌也不敢多嘴,紧紧跟着师伯向山里走去。湘西多山,连绵不绝。走惯山路的老张和阿斌虽然摸黑赶路,但是还是健步如飞,走了一会,两个人出了一身汗,也就不再觉得寒冷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老张才小声说:“差不多到了,小心点,别出声!” 阿斌点点头,心里有点紧张。老张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示意他别紧张。然后就带着他弯下腰,轻手轻脚的钻进了一片密林。这片树林很怪,并不高大的植物互相盘结在一起,向前每一步都很困难。说不准哪步就会被绊倒。阿斌一边小心的在植物之间穿行,一边留神着师伯,准备随时伸手拉年纪已经不轻的师伯一把。阿斌最了解师伯对修明的感情,知道师伯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的话,但是心里肯定比谁都担忧修明的安危。 正走着,老张突然俯下身去,趴在地上。阿斌以为师伯摔倒了,刚要去扶,就见老张对他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也俯下身子,不要做声。 阿斌反应很快,马上趴在师伯旁边,悄悄抬起头,顺着师伯手指的方向看,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好像有两个人在说话。老张轻轻的匍匐着身体,一点点向前爬行,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阿斌也学着师伯的样子紧随其后。逐渐向前面那棵树靠拢。 越爬越近,也就越看越清楚。阿斌差一点叫了出来,但又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老张也看到了,示意阿斌停下,两个人都把身体压的更低了。 柳妖正盘腿在树下打坐疗伤。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离她大概三尺远的地方我爷爷修明也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凝神,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夜,很静很静,周围除了呼啸的山风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所以老张和阿斌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动了妖物,对修明不利, 就在老张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妖物救走修明的时候,修明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把两只手笼在袖子里,围着柳妖和柳妖身后的树转起圈来。柳妖本来正在潜心运气疗伤,突然被惊扰,睁开眼睛见是修明在围着她转圈,不仅怒从心头起,抬手对着修明就是一掌。修明很灵巧的避开了。避开的同时还不忘朝她咧嘴一笑,把熊娃子的本性暴露无疑。看到修明嘲笑自己,柳妖更气了,不禁骂道:“不用你得意,看我把主根取回来,就把你的心扒出来吃掉。”修明丝毫没被吓住,仍然咧着嘴不停的围着柳妖和树绕着圈。见自己的恐吓不好用,柳妖又伸出一条树根,把修明抓到自己面前,恶狠狠的叫他老实点,不然马上就把他吃掉! 这时候柳妖和修明离得非常近,因为柳妖为了让修明看到她凶恶的表情,几乎把他放在里自己的鼻子底下。两个人相距连半尺都没有。看到修明突然收起了笑容,露出很严肃的表情,柳妖以为小孩子被自己吓住了,老实了。心中不禁有点小得意。因为自从她把这孩子抓来开始,他就没消停过,用尽各种办法逃跑捣乱和她作对。幸亏他年纪小能耐有限,不然柳妖还真觉得对付不了他。要不是为了主根,她早把这个讨厌的小孩吃心吸血,哪里容他这么放肆。可是偏偏这孩子好像知道自己在投鼠忌器一样,更加肆无忌惮的折腾。最可恨的是连疗个伤都不能安生。 可是,可是,还没等柳妖把自己的得意完全释放出来,眼前这个熊娃子就又有新花招了! 原来,修明刚才打坐是在想对付妖物的办法。他年纪小力气小,学道的时间也有限,想了很多办法都根本斗不过这个妖物。所以他告诉自己,不能硬碰,只能智取。他想了又想,终于想起师傅说的舌尖血。舌尖血是至阳之物,尤其修道之人的舌尖血,是妖鬼的大忌。 想来想去这是最后一招了,如果好用,就逃跑下山去找师傅。如果不好用,唉,他也就没辙了。可是这个妖物被他折腾的一直很警觉,不让他离开太远但是也不许他靠自己太近。可是距离太远的话,他是没有把握能把舌尖血正正好好的喷到妖物身上的,好不容易咬破舌尖得来的血,如果浪费了那实在太可惜了,疼的他自己在地上跳了半天呢。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围着妖物转圈,不让她安心疗伤,激怒她,好让他有机会靠近她身边。让他把自己一直藏在嘴里的舌尖血喷到妖物的身上。。。。。 果然,柳妖上当了,震怒之下她把修明抓到她的跟前,这正中熊娃子下怀,趁着妖物全无防备的时候,一口鲜红的舌尖血就朝妖物的脸喷了过去。因为离得近,一点都没浪费,就听妖物惨叫一声,向密林深处窜去! 老张和阿斌看到这一幕又惊又喜,惊的是熊娃子胆子忒大,一个人在这深山密林里和妖物周旋,喜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勇有谋临危不乱,不枉老张这几年的精心调教! 看着妖物逃窜,老张和阿斌一起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修明就扑了过去,到是把修明下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想到师傅和师兄这个时候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刚才还和妖物斗智斗勇的他,一咧嘴,哭了。。。。。。。 抱着自己的宝贝徒弟,老张的眼圈也红了。从东北老林子把他带出来以后,这么多年一直是师徒两个人形影不离的在一起,从来也没有分开过,更别说这次这么凶险的情况了。看着徒弟安然无恙,老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自古穷寇莫追,尤其是在这黑漆漆的深山里,环境也不熟悉,莫要被妖物算计了去。 想到这里,老张并没有去追逃跑的柳妖,而是带着阿斌和修明,迅速离开这片诡异的树林,顺着原路回到镇子里屠户家。 希成和阿远正在焦急的等待,看到他们师徒三人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这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看到大家疲惫的样子,老张决定让大家轮流休息,这样再熬下去,没等灭妖,自己就先累垮了。虽然白天妖物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老张还是觉得不能掉以轻心。让大家分成三班,换着睡觉。自己和修明一班。希成和屠户平伢子一班。阿远和阿斌一班。两班睡觉,一班守护,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叫醒所有的人。以防柳妖偷袭。老张坚持让大家都去睡了,自己和修明守第一班岗。大家都累坏了,靠在床上倒在地铺上很快就鼾声四起了。老张虽然也非常疲劳,但是还努力打起精神,坐在法台前,警觉的听着外面传来的一切声响。修明坐在师傅的身边,开始还学着师傅的样子,瞪大眼睛支楞着耳朵不放过一点异样和声音,可是没过多久,他的两个眼皮就开始打架,晃啊晃的就靠在了师傅的身上,睡着了。 二十 除了老张,大家都进入了梦乡,房间里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被镇住的那个陶像突然发出轻微的抖动,好像在用力摆脱着什么。开始的时候很轻微,但是越来抖的越厉害,连桌子都跟着一起抖动起来。老张知道柳妖又来了,应该就在附近,通过念力沟通自己的主根,助主根摆脱符印的控制,回到自己身体上,这样不仅柳妖的功力大增,也可以没有任何忌讳的对付老张师徒几个。抖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惊醒了修明。他看了看师傅,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陶像,小声说:“师傅,她又来了?”老张点了点头,示意徒弟不要说话,让他悄悄叫醒希成师徒几个。 因为睡了一会,大家都精神了许多。老张指着桌子上不断抖动的陶像给他们看,告诉他们柳妖又来了,让大家做好准备。昨夜刚被老张和希成打伤过,后来又被修明的舌尖血喷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卷土重来,说明这个妖物功力深厚,疗伤复原的速度惊人。另一方面也说明这条主根对她的重要性,看来她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收回自己的这条命脉。 房间里重新布置了一个奇门封魂阵,这是茅山的一个阵法,无论妖物也好,鬼魂也罢,只要进来就无法冲出去。院里也被希成师徒画了一个七煞锁魂阵,另外每个门窗上面都用朱砂画符,院子和房间的角落也都摆上符纸。 看着老张毫不吝惜的动用大量法器符纸,几个徒弟都明白,今天这一战绝对是你死我活的。修明还小,但是阿远和阿斌都知道有功力的符纸得来不易,平时师伯和师傅都很是爱惜,用一张都觉得肉痛,今天却几乎是倾其所有了。阵法布置完毕,老张又点上招魂香,沟通到老牛的魂魄,告诉他们决战就在今晚,请他们助阵。老牛很爽快的答应了。 陶像一直在拼命的抖动,但是老张他们并不担心,蓝色的符纸加上玉印,妖根是肯定无法挣开的。到最后柳妖发现不亲自上阵就无法取回自己的主根的时候,她自然就会上门了。” 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夜晚再次降临。 严阵以待的师徒几个失望了,柳妖并没有来。桌子上的陶像也变得安静起来。吃过晚饭,老张再次让大家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今天夜里恐怕就是见分晓的时候了。 夜色越来越深了,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偶尔有几声狗吠在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外面一阵阴风刮过。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大家都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柳妖这次比较低调,默默的走进房间,有些低眉顺眼的站在老张他们面前,深施一礼,楚楚可怜的说:“小妖知错了,不该为了修行误入歧途,更不该与几位仙人为敌。如果各位能够原谅小妖,放我一条生路,我愿痛改前非,拜各位仙人为师,正途修道。” 本来是严阵以待准备生死相搏,却不料柳妖是这般态度,众人顿时一愣。我爷爷—修明却冷笑了一下,不屑的说:“昨天夜里是谁说取回主根就吃我的心喝我的血来着?是谁说这几个术士敢与你做对,你一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来着?”柳妖闻言抬起头看了修明一眼,眼里的恨意只是一闪,就被浓浓的悔意代替了:“小妖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只想修炼成仙,如果早点遇到几位仙人,小妖也不至于误入歧途害人害己。希望各位仙人不要计较我原来的一些无知言语,自古就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妖真的悔过了,求各位仙人高抬贵手,给我一个向善的机会吧!” 柳妖言词恳切,阿远阿斌到底年轻,不觉就动了恻隐之心。一起用眼神望向师傅和师伯,希望他们能网开一面,放柳妖一条生路。修明却用鼻子哼了一声,翻着白眼看着惺惺作态的柳妖,等师傅发话。 老张和希成这一生经过无数艰险,见过无数狡猾鬼怪,岂能被柳妖三言两语的装可怜骗到?再说,柳妖虽然嘴里说的恳切,但是身体一直仿佛无意的在向镇着她主根的桌子靠近,她一靠近,蓝色符纸就无风自动,发出簌簌的声音,仿佛在告诫老张他们,有人在暗中打它的主意。 老张淡淡一笑,向柳妖温和的说:“可以呀,你有心向善那是再好不过了。也省了我们好大力气。不过我想听听,你具体打算怎么做才是痛改前非呢?” 柳妖觉得有门,越发真诚的对老张说:“我从此不再饮血食心,加害与人。如果仙人收我为徒,我愿追随仙人修仙练道,鞍前马后唯仙人之命是从。如果仙人嫌我资质鲁钝,不肯收我,我就隐居山林,闭关修炼,直至修成正果!” 老张点点头,依然温和的说:“好啊,既然你有此悔改向道之心,我自然会成全你,但是我不能收你为徒,毕竟我是人,你是妖。这样吧,你就像刚才所说,归隐山林,闭关修炼去吧。”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柳妖大喜,双膝跪地,叩头感谢老张活命之恩。老张摆了摆手,示意柳妖可以走了。修明急了:“师傅,你真的要放她走吗?她肯定是骗你的!昨天晚上她还和我说,都是你们坏了她的好事,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张脸色微微一沉,训斥到:“不许胡说!只要有心向善,天道都会给留一线生机,更何况我们?”修明不敢吭声了,可是一双眼睛还是狠狠的盯着柳妖,好像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训完修明,老张再次示意柳妖可以离开了。柳妖给老张和希成行了个礼,欢天喜地的向门口走去。快走到门口了,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回来,再次给老张深施一礼:“对了,小妖还有一事相求。小妖的一条主根还被仙人留在这里,能否一并赐还,让小妖不受身体分离之苦!” 老张哈哈大笑:“这才是你来的真实目的!其实你早就可以说明了,何必这样惺惺作态耽误我们的时间呢?要不是你招数用尽也没拿回主根,会来上演这一出回头是岸的戏码吗?如果你真的想回头,主根就先放在我这里,我每日给他用净水沐浴,用净符加持,帮它去掉身上的血腥污秽之气,只需九九八十一天,你就可以取回,合体,如何?” 二十一 柳妖还没来得及回答,修明先笑了,心说姜还是老的辣。师傅这个老狐狸,在这等着柳妖呢!希成他们也看着柳妖,看她如何反应。 果然,听老张这么说,柳妖立刻变脸,恼羞成怒,骂道:“不识抬举,真以为老娘怕你们?既然你们不肯还我,那就较量较量吧,我倒要看看,几手三脚猫的法术,有何能耐赢我!” 说着显出柳树原型,整个树身开始无限膨胀,迅速就占满了房间中心。如果再继续膨胀下去,就会把房间里的人活活挤死。老张不敢怠慢,拿着那把破剑迅速在树身之上画符,希成也掐手诀念三位真火咒,几个徒弟更是一起上阵,把师傅们施过术法的金针一颗一颗按着二十八星宿的形状钉在柳树之上。一旁的屠户父子已经被这一幕吓傻了,蹲在角落里,连大气也不敢出。 可是,老张画符的速度快,柳树复原的速度更快,剑尖划过之处,透过又粗又硬的树皮,露出里面的树身,但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伤口就开始愈合,老张画完第二个符的时候第一个符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这让老张十分心惊,要知道这是师祖留下的宝剑,专门斩妖除魔,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也不知道斩杀过多少妖物鬼怪,今天却在柳妖的强势之下威力大减。 老张于是停止画符,用剑尖在中指上划了一下,把流出的鲜血在剑身上一抹,继续在树身画符。这一次,剑尖划开的树皮,再没有复原迹象,而且树身膨胀的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 老张信心大增,速度越发快了起来,一口破剑上下反复,犹如龙飞凤舞一般。一边画符一边还没忘记用眼角瞄一下其他几个人,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潇洒英姿。可惜,希成他们也都在聚精会神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他只好悻悻然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那边徒弟们的二十八星宿图已经在树身之上完成。金针之间出现一条细细的闪着银光的线条,把二十八星宿连接在一起。在星宿图完成之时,柳树也彻底停止了膨胀,而且随着代表星宿的金针越来越亮,柳树的身形还有逐渐缩小之势, 希成的引火之咒也念完。因为是在房间里,所以控火是最重要的问题,这就要考验施术之人的能力了。希成用手指轻轻一点,一个燃点就出现在二十八星宿图的中间位置,并逐渐向树身内部蔓延。转眼之间,二十八星宿图内就是火势一片。柳妖终于承受不住,变化成人形。但是星宿图还清晰可见,火势也没因她身体变化而消失。眼看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柳妖嚎叫一声,一边拿出一块手帕,一边用手击打了两下胸口,一口污血喷在了手帕之上,又迅速的用手帕盖住正在燃烧的星宿图。终于,这种污秽至极的东西让星宿暗淡下来。真火也失去了威力,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了。 虽然破了真火,但是柳妖也狼狈非常。她站在屋子中央,微微喘息着,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老张师徒。刚才一阵过招,老张他们也非常疲劳,本想趁着柳妖喘息的功夫也略微休息一下,谁知柳妖却突然发难,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修明,这个小群体里最小最弱的一个。老张和希成都跃起相救,可惜柳妖速度太快,眼看手指已经触到修明的身体,离修明最近的阿斌一把推开修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小师弟。柳妖见无法抓到修明,反手就冲着阿斌一掌,正击中阿斌的前胸!这时候老张和希成也跃到柳妖的身边,同时出手,和柳妖战做一团。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拼术法而是拼拳脚了,好像妖已经不是妖,术士也不是术士,拳脚相加性命相博,像武林中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 被击中的阿斌晃了两下,摔倒在地上。修明和阿远一左一右轻轻的扶起他,用手擦掉他嘴流出的鲜血。阿斌听到师弟的声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看看从小一起长大的阿远,又看看和师傅师伯一起带回来朝夕相处几年的修明。看着他们焦急的样子,很想笑一下给他们一点安慰,无论如何也没有力量挤出一个笑容。阿斌觉得非常困倦了,慢慢的闭上眼睛,想就这样靠在两个师弟的身上放心的睡去了。。。。。。。 老张和希成很想过来看看阿斌的情况,可惜被柳妖缠的无法脱身。此时的柳妖已近疯狂状态,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让老张两人一时也想不出脱身的办法。 看到阿斌闭上眼睛,修明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从他跟随师傅开始,就一直和两位师兄生活在一起。两位师兄一直对他呵护如亲弟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最先想到他。尤其阿斌,性格内向,心也特别细。对他照顾的几乎是无微不至。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哥哥现在为了救他被妖怪打的昏迷不醒。让他怎么能不难过,不伤心呢? 在修明的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恨过谁。就算昨天被妖怪抓走,他也没有多么的憎恨过,但是现在看看自己怀里昏迷的师兄,他小小的心里充满着对柳妖的仇恨!他一边看着师傅师叔和柳妖的生死相搏,一边迅速的在心里想着主意。 虽然阵法符咒之类的,他都和师傅师叔学过了,但是毕竟他年纪尚小,修行不够。这些东西使出来肯定没有师傅师叔那么威力巨大。那自己该怎么办呢?他的小脑瓜在不停的转着。 柳妖久战不下,也在想着脱身之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激战中突然身形一矮,躲过老张的掌,又就地一滚,脱离了希成腿法范围。趁着这小小的空挡,她伸手一扯就把束发的带子拿掉,一头长发散落开来,顿时,一股异样的香气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二十二 二十二 柳叶迷心香! 老张心说糟了,他记得屠户说过,妖物曾经给过他一片柳叶,给牛闻过以后,牛就完全没有挣扎之力,哪怕自己的心被人活摘也无法反抗。当时他就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柳叶迷心香。据说,每个山精树怪都有自己独门的宝贝,这个柳叶迷心香就是百年以上的柳树特有的。每年三月三那天,摘下当天刚冒出头的柳芽后,每日正午十分,用太阳暴晒七七四十九天后,在月圆之夜加女妖的眉心取出的第一滴鲜血,融合制成。不仅迷惑人心,还可以让人包括动物手足无力,任凭摆布。 虽然老张和希成都在第一时间屏住呼吸,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开始慢了起来,好像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的被抽离。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俩就会成为柳妖的手下败将,甚至性命难保了。 柳妖明显的开始占了上风,脸上也不禁露出得意之色。虽然手上仍在应付着老张他们两个,但是眼睛却不停的瞟向桌子上镇符下面的陶像。上次她已经吃过一次玉印镇符的亏了,这次不敢轻易的伸手去抢了,但是怎样能拿到自己性命一般的主根呢?柳妖也颇费思量。 就在这个时候,希成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柳妖阴冷一笑,用眼风扫了老张一下,心说你师弟已经不行了,看你还能撑几时。 老张焦急万分,却又无能为力。正在万分危机的时候,老张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大喊:“熊娃子,内气外放,用你的气把这香迫出去!” 听得师傅这样说,修明迅速放下阿斌,窜到法台前,盘腿闭目,掌心向上,用师傅教过的内功心法将体内之气聚与丹田,再由掌心缓缓送出。人的气是有限的,一般人是轻易不敢如此内气外放,将有限的气放出以后,要用多少时日,苦修多久才能重新凝聚。但是修明不同,从将修明带回来的时候起,老张就发现这个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样。内气至纯至阳,而且充盈到诡异所思的地步。老张怕如此多的内气会让他走火入魔。曾经试着让他放出一部分,却发现他体内的真气一边外放一边在体内自动生成,生成速度绝不比外放速度慢多少。这让老张惊奇不已。也更理解师傅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找到这个孩子来传承师门。 老张清楚的记得在修明十岁那年夏天,和他一起去一户人家做法驱鬼。他们进去以后就遇到厉鬼封门,满房间的阴寒之气,外面烈日炎炎,房间内却如冰窟一般寒冷,他画符之时手都冻得拿不住笔。不仅如此,阴寒入体,对人的伤害极大。长时间呆在这种环境里,像老张这样的修道之人回去起码也会大病一场。如果是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会畏寒怕冷,再无阳刚火力,寿命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老张怕宝贝徒弟人小体弱更易受到影响,却不料这个熊娃子活蹦乱跳的在房间里窜来窜去,凝神看他周身上下都有一层薄薄的气从身体里不断涌出,好像在和鬼的阴寒之气争夺地盘,用自己的内气逐渐驱逐或者取代了鬼气。过了不长的时间,房间里的鬼冷阴气就被驱散干净,恢复清明温暖。 事后他在查看修明的内气,发现依然充盈满溢。好像那一屋子的内气都是从地底下冒出来而不是从他身体里放出来的。 所以在现在的危急关头,老张又想起来修明那逆天的内气,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救大家于危难之中。 上次的内气外放,是修明的身体对抗外部阴寒产生的自然反应,并不是有意所为。但是这次却是情况紧急,容不得一点一点的自然释放。于是修明才运功,将体内的真气大量的快速的释放出去。 随着修明体内真气的不断涌出,房间内的香气开始慢慢变淡,老张和希成的动作也不似刚才那般凝滞了。 柳妖知道这个招数失灵了,一发狠,不顾老张和希成的拳脚,一个纵身窜到桌子前面抬脚把桌子踢的粉碎,桌子上的东西也就稀里哗啦的都掉在地上,当然包括那个陶像,不仅和蓝色符纸还有玉印终于分开了,陶像的表面也破裂了,露出里面那块黑乎乎树瘤一样的东西。大笑一声,把那块东西抓在手里,瞬间就和自己融为一体。紧接着柳妖的浑身上下伸出无数条树根,每个树根都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这些树根毫不留情的砸向老张师徒,就连躲在角落里的屠户父子也没有放过。树根一旦接触到人的身体就立刻收紧,像蛇一般把人紧紧缠在里面,然后逐渐收缩收缩,直至让人窒息而死。果然,收回主根的柳妖确实威力大增!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老张大声喊出几个字,修明知道那是在召唤牛魂的。果然,老张话音未落,上百头牛魂纷纷出现,在这窄小的房间里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把柳妖团团围住。 这些牛魂不是一般的牛魂,心里的怨气、怒气、戾气驱使着他们的行为,就像厉鬼一样,威力无比。 面对着这么多怨气冲天的牛魂魄,柳妖终于怕了!她收回自己放出去的树根,打算逃跑。但是房间里的封魂阵和院子里的锁魂阵,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逃的出去的。环顾四周,冤魂密布,老张师徒,义愤填膺,都是不置她于死地不罢休的样子。 逃是肯定逃不出去了,只有拼死一搏,大不了同归于尽吧!想到这里,柳妖大喊一声,再次把树根全部放出,背水一战。但是她忘了,魂魄不是人,她的树枝树根能缠住活人,但是却缠不住这些已经死去的牛的魂魄。 压抑多年的怨气集中爆发了,群牛像疯了一样对着柳妖踩踏过来,角挑口咬,不一会就把柳妖放出的树根尽数咬断,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已经满是伤痕的树干,横在地上,再无一丝生气。 二十三 二十三 柳妖已灭,老张和希成一起奔到阿斌身边,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老张抓起阿斌的手,在脉上搭了片刻,惊喜的说:“没事,他还活着,只是中了妖掌之毒,暂时晕过去了。”听说师兄只是中毒,修明大喜,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带的乌血珠,连链子都没来得及摘,就全部塞进阿斌的嘴里。 过了一会,阿斌醒了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又呕了几声,等看清楚是修明的链子的时候,更忍不住又使劲吐了几口唾沫,抹抹嘴,皱着眉头问修明:“熊娃子,你多久没洗澡了?链子上都是汗泥!”看到阿斌没事了,大家终于笑了出来。修明爱惜的捡起自己的链子和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珠子,在阿斌的衣服上蹭了蹭,又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至于阿斌问他的话,他只当没听见。学着老张的样子,背着手,晃着头,在屋里得意洋洋的晃来晃去。 我爷爷童年记忆中最深刻的捉妖大战,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大战过后,老张他们把所有柳妖遗留的枝叶、断根、枯干,包括后院那棵已经失去了妖魂的柳树,全部用三味真火烧了个干净,永绝后患。 屠户父子对老张师徒的千恩万谢自不必说,听说后来他们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改行开了一家茶馆,一直吃斋念佛,积德行善,在方圆百里之内都有乐善好施的好名声。 告别屠户家之前,老张和希成用法器把众牛的魂魄都收集起来,准备带回去用自身功德念力为他们洗去前尘罪孽,另外再找高僧超度,助他们脱离畜道,早日投胎做人。 经过这场大战,一直被师傅强迫练功修道的我爷爷,终于开了窍,不再用师傅的巴掌叫他起床,而是每天天还不亮,就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和两个师兄一起打坐,练功,修行。因为本身的资质就好,师傅师叔又全力以赴倾囊传授,爷爷进步飞快。又过了几年,再有上门求助的捉鬼降妖之类的事情,老张和希成就不再亲自出马,而是交给徒弟们代劳。师傅们老了,徒弟们也成长起来了。就在一次次的实战中,我爷爷修明,这个被师傅师叔师兄们戏称为“熊娃子的”少年,渐渐的长大成人了。。。。。。。 据说我爷爷修明十几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漂亮的妹儿。这个妹儿不是当地人,是跟着父母从很远的地方逃难来的。见这里民风淳朴物产丰富,生活比较安逸,就留了下来。 妹儿家姓蒙,一家子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绣坊,专门为十里八镇的人做一些精致的绣品。当地并不太富裕,来绣花的人也不是很多,所以绣坊只能勉强糊口。为了生活,妹儿的爸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一次,据说是去城里帮工,赚点活钱,让家里人过的更好一点。 当地人都很淳朴,并不因为他们是外乡人而欺负他们,时间久了,这家人也就和当地人融入到了一起,说起了当地方言,按当地的习惯生活。 他们搬来的时间,和老张他们带回修明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修明和这家名叫巧巧的妹儿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巧巧的爸爸人称老蒙。是个体魄健壮不爱言语的汉子。无论谁说什么他都憨厚的笑笑。在镇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巧巧的妈是一个白白嫩嫩娇娇小小的美丽女子。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牙齿,走在街上谁都愿意多看两眼。可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大家平日却很少看到。因为她很少出门,每天都在绣坊里不停的飞针走线,照顾一双儿女。就算是逢五逢十赶边场的日子,她也不会像其他湘西女子一样,打扮起来去采购需要的东西。在这个闭塞的湘西小镇里,她就像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蒙家有两个孩子,老大是个男娃,比修明能大个两三岁的样子。小的时候也和修明一起玩过,但是近几年大了,被爸爸带到城里去学做生意了,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趟。 另外一个孩子就是巧巧了。巧巧继承了她妈妈的美丽,从小就水水灵灵的惹人爱。秀气的小脸,漂亮的绣花衣服,在众多的妹儿里是最出众的一个,就算最顽皮的男娃子也不忍心欺负她。 修明从小就喜欢和这个漂亮妹妹玩。其实不止他一个,几乎镇上所有的男娃儿,都喜欢这个漂亮的像布偶娃娃一样的小妹妹。 可是,让修明不痛快的是,师傅并不喜欢他跟巧巧玩。几次意味深长的说:“花儿再美看看也就行了。遇到有刺有毒的花花儿受害的还是自己。”希成师叔也在一旁帮腔:“熊娃子,莫要看到漂亮妹儿就冲过去,功也不好好练,整天就想着妹儿,好没出息呦。”两个师兄跟着起哄,大家一起嘲笑修明。几次下来,为了自尊心,修明也不好经常去找巧巧玩了,但是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的。 等巧巧大了一些以后,她妈妈也就不再允许她经常出来玩了,于是她就和妈妈一样整天坐在家里,绣着好像永远也绣不完的花儿。惹的镇上的男娃子千方百计的央求自己的妈妈或者姐姐,去巧巧家的绣坊绣花,这样自己就有借口去看一眼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美丽的巧巧了。 修明没有妈妈也没有姐姐,家里甚至一个女性都没有。师傅和师叔都是终身未娶。两个师兄好像也要步入师傅们的后尘,丝毫没有求娶的意思。虽然师傅再三说修道和成家不冲突,让他们各自找个中意的姑娘成亲,多养几个胖娃娃。可是阿斌和阿远一直都没有遇到可心的姑娘,婚事也就一年一年的拖了下来。所以一家子五个光棍,让修明想找借口去绣坊都找不到。修明没有办法,再说少年心性,慢慢也就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师兄阿斌带回来一个消息,让修明的心里又不平静起来。 阿斌说:“蒙家的妹儿巧巧要出嫁了,嫁给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听说下个月初八就来接亲了。” 二十四 二十四 那天晚上,估计整个镇子的男娃都伤心的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修明起床的时候就没看到师傅,一直快到中午,老张才表情沉重的回来了。 修明给师傅倒上茶,阿斌把饭热好了端上来。但是老张好像一点胃口也没有,坐在椅子上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师傅脸色不好,修明和师兄们都不敢似平时那般打闹,乖乖的练功去了。 练了一会,修明还是不放心,就想去师傅房间看看师傅怎么样了。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师傅房间门外,却听到了师傅和师叔的对话。 师傅说:“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蛊巫也不是好相与的。这么多年我们和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贸然出手,恐怕后果难料。只是,眼见巧妹子要走******路,我心里有些不忍罢了。”希成叹了一声:“巧妹子娘这些年几乎都是避世而居。我还以为既然她已经成亲生子,对他们也没有用了,他们一家就会这样安安生生的过下去,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放过她。” “放过她?怎么可能。灵蛊一族的后人就剩她一个。蛊巫要想培养出厉害的蛊虫,没有她的血是不成的。可是她嫁人生子,已经不再是处女之血,培养出的蛊虫的能力就大打折扣了。所以,就只有巧妹子来替代她。唯一的灵蛊血脉传人,除非她死了,不然永远不会逃出他们的手心。” 希成又是一阵叹息,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对老张说:“人各有命,灵蛊一族每代都有一个女子要一辈子保持处子之身,终身以血饲蛊,这才会能保证苗蛊的传承。只是这些年比较乱,灵蛊一族渐渐人丁稀薄,到了巧妹子娘这一代,就只剩她一个女子,所以这就是她的命啊。只是后来她跟大巫的儿子有了私情,这才逃了出来。十几年来,他们东躲西藏的躲避大巫对他们的追踪。也就近些年才在镇子上落脚,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可惜。。。。。。” 还没等希成说完,修明就再也忍不住一头撞了进来:“师傅,师伯,你们说什么,巧巧不是出嫁吗?不是嫁到城里去吗?那她要去干什么?”看到徒弟着急的样子,老张也没责怪他来偷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这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 就像前面修明听到的,巧巧娘是灵蛊一族的后人,也是唯一的血脉传承。灵蛊的传人是有很高地位的。出了不能嫁人之外,一辈子都衣食无忧,受人敬仰。不仅自己如此,就连自己的家人族人都会高人一等。所以,灵蛊的传人一般都是自愿的,觉得这是一种很神圣的传承,为家族带来荣誉幸福。虽然前辈中也有中途和异性产生了感情,想嫁人生子,不再以血饲蛊的。但是因为其他灵蛊一族的女孩子很快就替代了她的位置,所以通常都不会受到很大的难为,只是逐出寨子就可以了。 可是到了巧巧娘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子,所以她从小就被看管的很严,几乎不许她和异性接触。初潮之后,就开始以血饲蛊,成为寨子里最最重要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女子保护监视,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蛊巫生怕哪一天巧巧娘死掉,就断了蛊虫赖以强大的食粮,而厉害的蛊虫就是蛊巫地位名望的保障,所以就更加疯狂的在巧巧娘身上加倍的饲养繁殖蛊虫。 一个人的血液是有限的。历代每个灵蛊女身上饲养的蛊虫,是有数量和时间限制的,而且每年都会让灵蛊女停止饲蛊三个月,来修养身体。就算平时,也是会有族人采集很多珍贵的药材,每天让灵蛊女服用,减少饲蛊失血对身体的影响。所以历代灵蛊女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血过多的情况。 可是巧巧娘不仅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需要饲养的蛊虫还成倍的增加,眼看着一个水灵灵的少女变得面色蜡黄,身体消瘦,到后来连月经都没有了,整个人一天天的垮了下去。 大巫害怕了,他怕这个女孩子死掉他的辉煌也就终结了。所以他派人把巧巧娘接到自己的家中,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人好生照顾。每天各种珍贵草药、珍贵野物不断,强迫巧巧娘不停的吃吃吃吃吃。 补品还是有些效力的,巧巧娘的脸色逐渐好了起来。但是大巫还是不敢放她回家,名为照顾实则软禁。可怜的巧巧娘,虽然锦衣玉食,却没有任何自由。每天像被喂猪一样强迫灌下各种补汤药材。吃完以后还有人寸步不离的监视着生怕她吐出来。唯一能给巧巧娘一点安慰的是大巫的儿子蒙岩。也是巧巧娘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他经常来看望她,还陪她说话,带一些好看的花给她。因为是大巫的儿子,身份尊贵,所以他的行动是没有人干涉的。大巫怕因为自己逼的太紧把人逼死,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时刻都有人监视,也不怕他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可是,他小看了爱情的力量,尤其是逆境中的爱情。本来就是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在这种环境中滋生的爱情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疯长。没有人知道他俩是怎么表达感情的,也没人知道他们是在严密的监视之下是怎么躲过那么多双眼睛来策划私奔的。总之,他俩,跑了。。。。。。 大巫气疯了!几乎倾全寨之力派出各路人马,去搜捕这对小情侣。但是几年过去了,这两个人就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再无音讯。 没有了灵蛊女的血液饲养,大巫繁育出来的蛊虫开始退化,一代不如一代。高高在上被视若神灵的大巫的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多少辈一直臣服于他的几个山寨都开始蠢蠢欲动,不断的挑战他的底线和权威。 大巫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两个孽障抓回来!于是,他让几个心腹,带着蛊虫,以山寨为点,辐射出去,进行地毯式搜寻。告诉他们,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之所以带着蛊虫,是因为蛊虫对灵蛊女的血液非常敏感,在一定的距离内,如果感受到了灵蛊女,就会发出不寻常的响动。 二十五 二十五 就在几年之前,大巫的手下终于找到了巧巧娘一家,可是,巧巧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她的血已经没有原来的作用了。但是,她有了女儿,尽管她的血液不行了,但是她的女儿可以呀。这让大巫看到了希望。但是巧巧当时还小,要等到来了初潮以后她的血液才可以用来饲蛊。大巫想把她一家都带走,但是巧巧娘抵死不从,说如果一定要带他们走,她就宁可杀了女儿然后自杀,让灵蛊女的血脉后继无人。巧巧爹也发誓如果带走她的妻女,他就杀死自己。 因为他是大巫唯一的儿子,大巫还是有些忌讳的。思来想去,大巫终于坐下来和巧巧娘谈判,几轮谈判的结果就是,不带走她们,但是他们也不能逃跑。大巫在她家的每个人的身上都种了跟踪用的子母蛊中的子蛊。有了这子蛊,他们就永远逃不出大巫的手掌心。等巧巧长大了,来了初潮,就带她回寨子,履行灵蛊女的职责。而且让巧巧父母立下重誓:如果不能履行诺言,就让这一家里的每个人,后半辈子每天在蛊虫噬骨中度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为了保证承诺得以实现,大巫又在他们身上种了毒蛊,平时用药物压制,如果他们逃跑或者不能信守承诺,毒蛊就会发作。那种痛苦,他们在寨子里的时候都亲眼看到过,知道是怎样锥心刺骨的痛苦,所以没有人敢拿这种誓言当儿戏。 安排好这一切,大巫也就放心的走了。 在巧巧娘一家刚到此地的时候,老张和希成就已经看出,巧巧娘绝对不是普通人,因为怕对镇上的人不利,所以曾经暗中接触调查过他们的底细,后来知道他们是逃出来的灵蛊女,对镇上的人也没有什么恶意,就不再关注,随他们去了。但是老张觉得,大巫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一直暗中替他们悬着心。可是几年过去了,这家人一直平安平淡的生活着,老张悬着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可惜好景不长,当一个去绣坊给女儿做陪嫁绣品的邻居,把巧巧要远嫁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老张就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听师傅讲完,修明着急的问:“他们是把巧巧带回去,一直用她的血来养虫子吗?要让她养一辈子虫子吗?” 老张摇了摇头:“一般灵蛊女都是饲蛊二十年,然后就由新的灵蛊女代替。可是因为常年以血饲蛊,灵蛊女的身体都会受到影响,导致不孕。所以就算三十几岁就可以退休了,但是因为不能生育,也没有人肯娶了,大都孤独终老。” “可是,可是。。。。。。”修明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什么,只是看着师傅,目光里全是焦急和恳求! 师傅拍了拍他,摇摇头:“我知道你舍不得巧妹儿,莫说你,我们也舍不得她去做这个灵蛊女。走上这条路,她这一辈子也就基本毁了。可是舍不得也没有鸟用,本身她是灵蛊家族的传承人,肩负的使命就是舍身饲蛊,让大巫更强大,让寨子更安全。再一个,他们全家都被种了蛊虫,如果违反承诺,后果不是我们能想象,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所以,熊娃子,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也改变不了巧妹儿的命运。” 修明急的流下泪来。他从跟随师傅以来,看到过无数次师傅出手捉妖除鬼,帮人化危解难,在他小小的心里觉得师傅是无所不能的。但是现在,巧巧就要被那个比妖怪还可怕的大巫带走,用虫子吸她的血二十年。这么可怕的事情师傅竟然说无能为力。这大大的打击了他修道的热情。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一只手抓着师傅,另一只手抓住师叔,急切的说:“可是,大巫再厉害有柳妖厉害吗?我们连柳妖都能打败,更何况那个就会用女孩子的血,养虫子的什么大巫呢!师傅,我们试试好不好,我们不能这样看着巧巧的一辈子被他毁了呀!” 老张看着徒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希成拉着修明,让他坐下,自己又拿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说:“有些事不只是谁更厉害那么简单。柳妖再厉害,因为她作恶多端,害了无数生灵,所以我们拼死也要除了她。这是顺应天道,也是我们修炼之人必须做的。可是大巫不同,灵蛊一族几百年都是以为寨子里的蛊虫提供能量为己任的,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无法逃避。就像我们也有我们的职责。虽然辛苦,虽然危险,但是我们也不能推卸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对不对?” 修明拼命的绞着自己的双手,眼睛都红了:“那我们就不救巧巧了吗?那我们就看着她被送去给虫子吸血了吗?”老张和希成都难过的看着修明,没有办法做出回答。 修明知道巧巧的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心里一急,转身冲了出去,朝大门外跑去。阿远和阿斌刚做好午饭,就看到修明失魂落魄的从师伯的房间里冲出来,一愣神的功夫就跑出大门。他俩刚想去追,就被师伯喝住,告诉他们不用去追,让修明自己冷静冷静。他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修明跑远了。 修明一路跑到巧巧家的绣坊门口,站在绣坊的大门外,他没有勇气进去,他也不知道该对巧巧说点什么。师傅师叔那么狠心的置身事外,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巧巧呢?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绣坊的门开了,巧巧娘站在那里,很和气的让他进来。绣坊里只有巧巧和娘两个人,地方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好多精美的绣品,巧巧手里也拿着一个花绷子,在一针一针的绣着一朵小花。看到修明进来,巧巧的脸一下子红了,也没打招呼,低下头,仔细的绣着手里的花。可是没绣几针突然呀的一声,原来是绣花针扎了手,秀气白嫩的手指尖上绽开了一朵殷红的血珠。 二十六 二十六 巧巧娘给修明倒了一杯茶,并把他让到椅子上坐下。修明傻傻的看看巧巧,又看看巧巧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巧巧娘淡淡一笑:“是你师傅跟你说了巧巧的事吧?”修明点了点头。 “你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说说话,告个别吧,过几天巧巧就该走了,这一走。。。。。。”巧巧娘有点说不下去了,转身上了楼。就留下修明和巧巧两个人。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屋里一片寂静。巧巧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里的花绷子上。修明突然想起自己带的乌血珠,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巧巧:“你们那里毒虫毒物多,如果不小心中毒了,就把这个含在嘴里,就可以解毒了。”巧巧抬起泪眼,看了修明一眼,没有接:“我娘有很多解毒的法子,不用这个的。你留着吧。”修明拿着珠子,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巧巧站起来,把珠子接过来,踮起脚替修明带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好久都没见了,你长这么高了。” 修明第一次和巧巧挨得这么近,能清楚的闻到巧巧身上淡淡的香气。他的心跳的有点快,突然有一个冲动,很想把巧巧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巧巧替修明带好珠子,就退后了两步,转身从旁边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做工精致的香包,递给修明,低下头说:“这是我做的,给你。”修明接过来,捏在手里,细细软软香香的,和巧巧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也差点掉下泪来。不过毕竟是男娃子。他咬了咬牙,忍住了,把香包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对巧巧说:“如果有人欺负你,回来告诉我和师傅,我师傅很厉害,会帮你打他!”巧巧又露出个甜甜的笑容,使劲点了点头。 这时候巧巧娘从楼上下来了,修明不好多留,只好告辞了。巧巧娘送他到门口,小声说:“替我谢谢张师傅,他帮我们想了好多办法,虽然不行,但这就是我们的命。你们师徒都是好人,我们心里是感激的!” 修明点了点头,就这样告别了巧巧娘俩。漫无目的的向镇子外面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闷的要爆炸的感觉。手里攥着巧巧送他的香包,心里感觉空荡荡的。这种少年情怀,他很多年以后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初恋,最美好的初恋。 不知不觉中走出了镇子,来到山脚下。他觉得有点累了,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这时候远处来了一队送葬的队伍,都穿白戴孝,浩浩荡荡的抬着好几口棺木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修明心情十分不好,沉浸在巧巧悲惨的命运中不能自拔。但是震天响的唢呐却让他无法安宁。修道之人,对灵魂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敬畏之心,所以师傅教他遇到送葬,要在路边停下,垂首站立,等人家过去再走,也表示对故去的人的一种尊重。 可是今天这个送葬的队伍十分奇怪,一般送葬的队伍里都是抬着一个棺材,很少很少能看到两个人同时故去的。但是今天这个队伍里从头到尾居然抬了大大小小五口棺材,怪不得声势如此之大!五个人同时出殡,这除了瘟疫流行之年,还从来没见过。不过闹瘟疫的时候人死了大多都尽快入土,没谁家有心情能如此大操大办。 虽然心情很糟糕,但是修炼之人的敏感还是让他觉得这里面不太寻常。不管是病也好还是伤也罢,五个人同时故去都是不正常的事情。 就在修明思索之时,队伍已经吹吹打打的经过了他的身旁,往远处去了。他下意识的跟了上去,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送葬的队伍很长,后面还跟了不少没穿孝服的人,修明就混在这些人当中。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也没人太注意他,他就这样跟着走了大概有三五里地,来到一处坟地停了下来。 就在几个人挖坑准备掩埋棺木的时候,修明发现了一桩怪事:其中一口很小的棺木里有响动,凑近一听好像是微弱的呻吟声。修明吓的打了一个激灵,刚才的伤心难过全部被吓到九天云外去了。会呻吟就是还没死,没死呢就装进棺材里打算活埋?这真是太可怕的事情了。一时间修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上前阻止?自己孤身一人,连个成年人都不算。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会有用。坐视不管?别说自己是修道之人,就是一般的普通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吧?修明真的犯了难。从跟了师傅开始,万事都有师傅做主,都有师傅撑着。自己什么时候单独面对过这么严重的事情?可是现在师傅不在,求助无门,救人的事情又迫在眉睫,怎么办呢?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是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发出声音的那口小棺材里又发出了一声很凄厉的叫声,和刚才的呻吟声完全不一样,简直,不像人类的声音! 修明更糊涂了:难道棺材里装的不是人?是动物?但是就算是动物也没有理由活埋吧?五口棺木,难道里面装的都是动物?那为什么另外四口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就在修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随着棺材里那声凄厉的嚎叫,坟地周围的树林里突然传来簌簌的响声。紧接着,从树林里狂奔出无数只猫,大小各异,皮毛的颜色也各不相同。一只只一边嚎叫着一边直奔发出声音的那口棺材。看着突如其来这成百上千只猫,送葬的人都吓傻了。如果有人试图上前阻止这些猫,这些猫就毫不留情伸出利爪袭击那个人,形态几乎疯狂。在猫的冲击下,送葬的人群四散奔逃,一会就都跑的没了踪影。猫也并不追击,只是聚在刚才那口棺材旁边,纷纷用爪拼命的挠,好像要救里面的东西出来。 修明没逃。见过太多妖魔鬼怪的他不会被这些猫吓住。他站在一边,看着猫们的举动,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对着猫说,“我来!” 二十七 二十七 修明走上前去,双手抓住棺材的盖子用力去掀,发现盖子是被钉住的,凭他的力气根本打不开。他四下看了一下,找到一块大石头。举起来要砸的时候又有点犹豫:砸人棺木,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呢,万一人家追究起来。。。。。。 就在修明犹豫的时候,棺木里又传出一声呻吟。救命要紧!修明不再迟疑,举起石头就砸了下去。棺材盖并不很厚,在石头的撞击之下很快被砸的四分五裂,把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也把修明惊得一身冷汗! 棺材里没有人,只有一只硕大的黑猫,而且还是一只活着的黑猫!这只猫比一般常见的猫要至少大上一倍。通体全黑,全身的毛皮像黑色的绸缎闪闪发亮。一双荧绿的眼睛,因为棺木被砸开阳光射进来的缘故,收缩成一条线。猫脸痛苦的扭曲着,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更可怕的是,这只猫的四肢被四只尖锐的桃木钉钉住,让它动弹不得。不仅如此,猫的前胸还用画了符的红布覆盖,红布上还用线缝了一枚铜钱,这个铜钱修明认得,他身上就有一枚,是师傅给他防身用的。据说是师傅加持过功力的,可以驱邪避魔。 难道这只猫是一只害人的猫妖?修明有点犹豫。可是把活猫用桃木钉住,然后活埋的办法实在是太过残忍,一般正道之人是不会用这么过分的方法降妖。凡是皆有因果,如果妖魔作恶,斩妖除魔是修道之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可以杀,也可以收,就是不能虐杀,那是正道人不齿,天道也不容的。想到这里修明一咬牙,伸手就把猫胸前的符布揭了下来,紧接着又把钉住猫四肢的桃木钉也一颗一颗的拔下来。每颗桃木钉都被猫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让修明好生不忍。猫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是四肢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修明把身上的一件白布小衫脱掉,用力从小衫上撕下了几根布条,先念了止血咒,然后用布条把猫的伤口都包扎了一下。 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棺材里的大猫一直很安静的配合着,也没有再发出呻吟声。虽然它的表情依旧很痛苦,周围那许多只猫也安静的围坐在四周,认真的看着他。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肯定会被眼前这惊悚的场景吓的目瞪口呆。 包扎完毕,大黑猫慢慢的爬了起来,试着用四腿站稳。站起来的时候无声的叫了一下。修明动了恻隐之心,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对猫说:“这药丸能快速止血消炎,你先吃一粒,剩下的你拿去,每天吃一粒,过几天伤口就好了。”说着就把手掌摊到大猫面前,大猫毫不迟疑的把他手心的药丸吃了进去。又回头看了一下四周的群猫,这个时候一只体型也很大的狸猫走了过来,把修明手里的药瓶刁在口里,然后又退到一边安静的坐着。 修明知道此猫肯定不是一般的猫,也不知道自己救了它是对还是不对,就学着师傅的样子,表情严肃的对猫说:“我救你只是不忍看你受此苦楚,贸然出手,希望不会是救了一个大奸大恶之灵。不管你以前如何,希望从今日起,与人为善,不做恶事,也不枉我今日出手相救。”听修明这样说,大黑猫闭上眼睛,流出两行泪水。过了一会,它对着修明全身匍匐下来,好像在给他行礼,也好像是在表达感谢。修明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还强作镇定的说;“罢了,你只要记住我今日之言即可,不需要感谢我。” 说完,又看看周围的另外四口棺材,一时没了主意。送葬的人都跑光了,这些棺材放在这里如果不能入土为安,那风吹日晒,让逝者不安,这个因果就大了。可是仅凭自己掩埋起来也着实吃力,这可怎么办呢! 黑猫好像看出了修明的心思,看了一眼其中的一口棺材,朝周围的猫群发了一个信号,这些猫就一拥而上,好像拼命的要把这口棺材打开。修明知道这只灵猫不会平白无故的让群猫去开这口棺材,于是,拿起石头,像刚才救黑猫一样,把这口棺材也打开了。打开之后修明惊讶的发现,这口棺材居然是空的,只有一个阵法图,还不是完整的。修明有点明白了,于是去把另外三口棺材也打开了,果不其然,里面都是空的,也都有四分之一的阵法图。他再看看地下挖的坑的方位:一个最小的坑在中间,四面是四个大坑将最小的这个围了起来。原来用桃木钉钉住,符布镇住还不算,四周还做了一个这样的阵法,用出殡的方式大葬,这是让这只黑猫千秋万世不得翻身吗?这只猫做了什么,让人用这样大的阵仗来对付它?万一,它要是像柳妖一样,残害生灵作恶多端呢?自己就这样救了他,岂不是助纣为虐遗害人间吗?修明越想心里越没底,不自觉的汗就流了下来。师傅一再教导他,学道之人一定要明辨是非,惩恶扬善。如果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创下无法弥补的大祸,不仅没法面对师傅,也会给周围的百姓带来灾难。修明越想越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那只大黑猫走了过来,用后腿直立起来,把两个前爪搭在修明的腰间,一下一下很轻柔很缓慢的拍着他,同时仰起头,用眼睛柔和的看着修明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忐忑不安的修明在黑猫柔和的目光注视下,慢慢的平静下来。他知道猫在劝慰自己,让自己放心。于是他点了点头,用手在猫爪上抚摸了两下,轻轻的说:“我相信你,你走吧,别忘记吃药。以后小心点,莫要再落到害你之人手里。”黑猫点点头,像远处树林里走去,群猫有秩序的跟在后面。走到树林的边缘,黑猫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修明一眼,然后带着猫群,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密林深处。 二十八 二十八 本来修明是因为巧巧的事情心情不好才出来散心,没想到无意间遇到这样一件事情,还出手相救了一只灵猫。虽然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修明从黑猫的眼神里丝毫看不出恶的痕迹,所以他还是愿意相信这不是一只恶猫。 因为这件事的打扰,修明的心情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糟糕了。他看了看四周散落的棺木,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己镇子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多远,他隐约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一看,是那只叼走他药瓶的狸猫朝他追了过来。等狸猫走近他才发现,狸猫的嘴里叼着一样东西。看修明回头看他,狸猫快跑了几步来到修明的面前,把嘴里咬着的一颗珠子放在修明的脚前,然后转身朝来的方向跑走了。 修明拾起这颗珠子仔细看,比他带的乌血珠大一点,颜色也鲜艳很多,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修明知道,这是刚才那只灵猫送给他的礼物,应该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他摘下脖子上带的链子,把这颗带着小孔的珠子也串了上去,和乌血珠挂在一起,重新戴上。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了。看着徒弟回来并没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垂头丧气六神无主,老张放心多了。也没多问,只是叫他吃饭。吃完晚饭,希成和两个徒弟出去散步了。家里只留下老张师徒二人。 修明把今天遇到灵猫的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跟师傅汇报了一下,也让师傅帮自己辨别一下,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听完徒弟的叙述,老张也很惊奇。动物有灵并不罕见,善的恶的他都见过。但是为了对付一只成精的动物如此煞费苦心却是闻所未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修明又把灵猫送给他的珠子拿出来给师傅看。老张更惊讶了:“赤血珠?这是那猫给你的?”修明点了点头。老张吸了口冷气,又仔仔细细的把那珠子看了半天,才点点头说:“不假,就是传说中的赤血珠。我比你还小的时候,跟着你师祖去拜访他的一个老友,他老友的孙子就带着一颗赤血珠,和这颗一模一样的,香味也一模一样的!”看着师傅惊讶的表情,修明不太明白:“师傅,赤血珠有什么用处?很珍贵吗?”老张抬手照着修明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有什么用?你个熊娃子。赤血珠是宝物哇,和你的乌血珠齐名的珍贵宝物!你小子福大命大,修道之人想见一见这种宝物都不容易,你自己没费任何事就得到两颗!” 修明有点发蒙。乌血珠是小时候苗疆的一个大巫送的,赤血珠是猫送的,感觉怎么那么诡异。师傅说这是修道之人的至宝,很多人穷其一生都难得一见,自己却如此轻松就拥有两颗!? 看徒弟懵懂的样子,老张让他去泡了壶茶,然后坐在自己身边,给他讲这两颗珠子的来历。 据老张的师傅也就是修明的师祖讲,八珠,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因为八种珠子都非常稀少,拥有者都视若珍宝,不肯轻易示人,也怕招来觊觎引发祸事。 其中,乌血珠是解毒至宝,无论动物之毒植物之毒,甚至蛊虫之毒,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乌血珠就能把毒解开,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所以拥有一颗乌血珠,就等于有了一张百毒不侵的保命符。试问哪个修道之人不想拥有呢?至于赤血珠,就更加神奇了。传闻有乌血保命赤血续命之说。修道之人难免与妖鬼之物接触,遇到有修为的对手,轻者受伤失去功力修为,重者性命难保不说,还有可能连魂魄都被拘走,备受奴役难入轮回。而赤血珠在手可以护住本源,凭对手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伤其性命,拘其魂魄。原来如此!修明恍然大悟:“师傅,您说那灵猫是不是就是因为有赤血珠护体,所以它的对手既无法杀死它,也不能拘走它的魂魄镇压,所以才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桃木钉死,让它无法脱身,将灵猫埋入地下,用疠符镇之,阵法困之,让它永生永世也无法逃脱。因为他们知道这种做法太过残忍,为天道所不容,所以才用出殡之法迷惑天道,让天道以为此灵猫已死。可是,天道是那么好骗的吗?” 老张摇摇头:“以此人居心之毒思虑之密来看,绝不是一般术士,除了你看到想到的这些方法之外,它肯定还有其他办法混淆天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修明一惊:还有这样的人? 老张点点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道家也不是净土。凭借法术骗人敛财者有,逞凶斗狠者有,夺宝害命者有,甚至助纣为虐残害无辜生灵百姓,也不在少数。所以修明,你要记住,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世道有什么样的变化,你修道的初心本心不可变,一念就是天堂地狱之差,万万不可被邪道所惑,误入歧途,那就永远难以翻身回头了!” 老张很少正正经经的叫修明的名字,平时都是一口一个熊娃子,听到师傅郑重其事的叫自己的名字,修明就知道师傅这番话的重量了。 于是修明也郑重的点头对师傅说:“师傅!您放心,我绝不会走邪门歪道。我要一直跟着师父,从正途修炼。我爸爸去世前就跟我说过,我爷爷那辈本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产业昌盛人丁兴旺,就是无意中得罪了一邪修的神棍,被那神棍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导致家破人亡。偌大的家族在短短一年间就厄运连连,伤灾病邪不断,最后穷困潦倒,死不瞑目!所以爷爷临死之前就交代让后人修仙练道,给家族报仇雪恨! 老张颔首:“你记得就好,至于报不报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害你家的神棍也未必还存活于世。但是既然你已入我门派,就一定要记住今天师傅跟你说的话,一生都要走正途。虽然正途辛苦,物质回报也并不丰厚,但是心地坦然,清清白白立于天地之间,这才是修道之人追寻的根本!” “师傅,您放心,修明一定谨记师傅教诲,绝不会做有辱师门的事情!!” 二十九 二十九 夜深了,修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虽然自从他跟了师傅以后经常经历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今天墓地这一幕还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巧巧的事情已成定局,他无力更改。这又出来一个灵猫事件,让他原本以为很坚强的神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触动。 一只猫,因为受了他的恩惠,用赤血珠这种在危难中保了猫一命的珍稀神奇之物对他表示感谢。既然猫都知道报恩,说明猫的天良未泯,绝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可是那设计活埋猫的那个人,又和这只猫何仇何怨呢?他又想起曾经设计让爷爷家破人亡的神棍,也不是因为有什么血海深仇,不过就是因为一个误会就对爷爷一家出手狠辣,斩尽杀绝。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世上会有如此狠毒之辈?这让他很胸闷。 既然睡不着,他干脆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准备到院子里坐一会。就在他刚刚从床上下来还没站起身的时候,突然看到窗子上映出了一个人影,仿佛在向房间内偷窥。每天跟着师父师兄练功不辍的修明反应还是很快的,一个后仰轻轻倒在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机警的在暗处望着窗外的动静。 黑影看了一会,觉得房间里的人肯定睡熟了,就轻轻的把窗子推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一只点燃的香火伸了进来,一阵古怪的香味也随之飘了进来。迷香!跟着师傅见过世面的修明很快就认出迷香特有的甜香。一面屏住呼吸,一面悄悄的把乌血珠从脖子上取出来含在嘴里。有了乌血珠,啥迷香毒香都不能奈何修明,所以修明并不害怕。 可是,这个人是为何而来呢?修明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没有什么仇家,更没得罪过谁,怎么就让人连迷香这种江湖上下三滥的东西都用上了呢?修明的小脑瓜飞快的转了起来。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他想起了师傅今天说过的,他身上的两件宝物,乌血珠和赤血珠。乌血珠除了师傅他们之外没人知道的。难道是赤血珠?难道今天狸猫给他赤血珠的时候有人看到? 想到这里,他觉得心里一寒,难道是那只猫的仇人?想到那人对付黑猫的手段,不禁打了个寒战。伸手悄悄的把赤血珠也摘下,含在嘴里。就在他刚把珠子塞进嘴里的时候,窗子被人整个推开了,一个身影非常轻灵的翻进屋内,落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修明心里赞了一声,好轻功!看着来人向床边靠近,修明赶快调整呼吸,闭上眼睛,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观察着来人。房间里静极了,静的能听到修明均匀的呼吸声。 来人仔细的看了假装熟睡的修明一会,终于放心了,在房间里仔仔细细的搜查起来,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看到来人的举动,修明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人是为赤血珠而来。来人在房间里搜了个遍也没找到目标,再次走到修明的床前,用手轻轻的推了推他。修明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却紧张极了。暗暗做好准备,只要来人做出对他不利的举动,他就一跃而起,让他尝尝道家拳法的威力。 来人看修明没有任何动静,就动手在他身上翻找起来,包括脱在床边的衣服也都用手仔细的摸索一遍。然后把修明浑身上下也都仔细的摸了又摸,这让一向怕痒的修明比死还难受,只能咬紧牙冠挺住,心里不住的大骂。 来人什么也没找到,不甘心的把修明的身体翻过去,又摸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摸到。来人这才失望的朝窗子走去,想从进来的地方轻松的跳出去。 可是他刚来到窗子前面,还没等他翻身跃起,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直直的站在窗子外面,挡住了他的去路。来人一惊,收住脚步。虽然在黑暗中,修明还是看得清楚,那两个身影不是师傅师叔又是谁呢。他心中大喜,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跃起,落在来人的身后。来人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刚才还轻轻打着鼾声的人,现在居然摆开要动武的架势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大惊失色。没有出路也没有退路,只有硬着头皮挥起拳头,向窗外的希成袭去。还没等他的拳头靠近希成,修明的腿就已经到了,直扫他下盘。来人反应相当快,凌空一个转身躲开之后脚不沾地,在墙上轻轻一点,又一个鹞子翻身从窗子跃出。这回他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行走江湖多年不仅术法精妙,拳法也老道的老张师兄弟两个同时出手,不出五招来人就招架不住落了下风,眼看就要束手就擒,突然一只带着火的箭从院子外面射了进来,钉在吊脚楼上。 吊脚楼是木质结构,最怕的就是火。所以来人就趁着希成和老张一走神的功夫,跳下了楼,跑到院墙,凌空跃起,用手撑住墙边,又一个翻身就消失了。希成老张还有修明赶快去把火箭拔了下来,又拿了一盆水把被引燃的地方扑灭,才终于放下心来。 把灯点上,老张上上下下的看了看修明,发现修明并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强作镇定的问:“熊娃子,没事吧?”修明早已经习惯师傅的口不对心,也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回答:“没事,能有啥事啊?一个小毛贼撒。”阿斌和阿远也被惊醒,跑出来问是怎么回事。老张让他们沿着院子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师徒几个这才放心的回到房间里。 原来,老张听了修明讲述救猫的经过之后,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修明走后,他就叫上希成,把修明讲的事情又和希成讲了一遍。希成和他的感觉一样,觉得这件事很邪门,未必会这么顺利的就了了。所以师兄弟两个一直没睡,分头在附近巡视着,看有没有可疑的情况。转了大半夜也没有发现什么,兄弟俩这才放心的回来,准备回房间去睡觉。 三十 三十 谁知却意外的发现,修明房间的窗子大开着,老张觉得不对,这才和希成一起悄悄的来到窗外,正赶上那人要翻窗离去,就此动起手来。 希成把熄灭的那只箭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看着,终于,在箭尾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虫子的标志,他心里一沉,赶快拿给老张看。老张看了那个标志以后也是面沉如水,半天没有做声。修明虽然不认识那个虫子的标志,但是看师傅和师叔的表情就知道射箭之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师徒几个人在堂屋围在一起,虽然夜已经很深,但是刚才那一折腾,谁也没有睡意了。阿远干脆泡了一壶茶,大家一边喝茶,一边听老张讲述这只箭的来历。 苗族自古都养蛊,只不过有的寨子比较温和,不会饲养比较恶毒的蛊虫。而一些生苗黑苗,因为所居之地都是深山老林,和外界接触甚少,不受法律约束,所以饲养的蛊虫也厉害的多,用蛊害人的情况也屡见不鲜。但是山高皇帝远,黑苗又特别彪悍,所以没人去过问。苗寨有自己的行事规则,就算是涉及生死也是由最有权力的大巫或者族长来定夺。 这个虫子标志就是属于黑苗中一个恶名昭著的分支。老张和希城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行走江湖,和他们曾经打过一次交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老张被种下了噬心蛊,危在旦夕。师父独闯苗寨,和大巫斗法得胜才迫使大巫为老张解蛊,老张这才捡回一条命。那个寨子的黑苗,身上都有这个虫子的纹身,据说这是他们寨子里的神蛊,已经存活了几百年了,一直庇佑整个寨子富裕平安。所以他们把这只蛊当作神一样来供奉崇拜,每个男孩子成年之前就把它纹在身上,还有一些他们用的器物上也常见它的身影。 当初老张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对这个虫子的印象是相当深刻且至死不忘的。希城也一起经历了当时的凶险,亲眼看见师兄蛊虫发作时的恐怖样子,所以这只蛊虫的形象也在他的记忆里根深蒂固。 几十年过去了,这只噩梦般的虫子再度出现,老张和希城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了。 老张沉吟了半晌才说:“我们和苗寨素无往来,也没有什么过节。几十年前的往事早就应该烟消云散了,不可能他们还记恨至今吧?而且很显然,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修明,难道修明在无意中招惹了他们?”说着看向修明,眼睛里满是疑问。见师傅看着自己,修明赶快把刚才那人在他房间里翻找的事情,跟师傅他们叙述了一遍。 老张和希城听完对视了一下,心里都明白了:他们应该就是为了赤血珠而来。而且照黑苗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性格来说,只要确定赤血珠在修明身上,他们就还会来的。所以,老张他们麻烦大了! 修明把赤血珠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大声说:“就这么个破玩意,招来这么大麻烦。他们要就给他们吧,刚才师傅不是说他们又凶狠又厉害吗?别为这个东西给大家带来什么危险!”老张一巴掌拍在修明脑袋上:“熊娃子,这是啥知道不?这是你的护身符,保命用的,哪能轻易就给人!再说,这是那只灵猫送你的礼物,你就这么轻轻松松拱手让人了?万一这帮子人和害灵猫的人是一伙的呢?你这么做不是等于把宝贝送给恶人,助长他们的恶行吗?” 修明缩了缩脖子,有些苦恼地说:“那咋办?那帮人那么凶,放火迷香偷盗,啥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出来。万一我们一个不防备,招了他们的道,我自己不要紧,要是连累了师傅师叔还有师兄,那可怎么办呢?” 看徒弟的样子老张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拍过去,不过这次修明一低头躲过了,眼见自己的巴掌落了空,老张觉得好没面子,狠狠的瞪了修明一眼,惹得阿远和阿斌都忍不住偷偷的乐了,也缓和了一下刚才房间里的紧张气氛。 看着徒弟们露出了笑容,希城也尽量的把自己的紧张情绪放松下来,他劝慰着老张:“虽然黑苗凶狠,但是咱也未必就会输给他们,当年一战,虽然凶险,最后还不是师傅大胜?他们的厉害之处主要是下蛊,我们多加小心就是了。今晚是我们大意了,第一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再一个也没想到居然是黑苗寨的人。只要我们有了防备,让他们无处下蛊,他们也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老张点点头说:“只能如此了,我堂堂道家传人,还怕了他们这些狗苟蝇营之辈吗?”话虽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不太踏实,又郑重的叮嘱三个徒弟:“最近这段日子,你们尽量不要出门,出门的时候也机灵点,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不给陌生人接触你们身体的机会,更不要吃外面的东西。身体有什么异样赶快跟师傅说,不得耽误。修明的乌血珠虽然能解蛊毒,但是对蛊虫就没有办法了,所以大家千万要小心!”三个人一起点了点头,心情都不禁有些沉重! 已经听师傅说了整件事的阿远和阿斌,都对修明的赤血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个人拿起来看了又看,尤其是阿斌,简直爱不释手的样子,对修明说:“这么好的东西你要给人?师傅答应我都不答应!如果你不想要就给我玩吧,我还没见过这么珍贵的宝物呢。”看徒弟口水都要下来了,希城不禁笑骂道:“拿镜子照照,看看自己还像不像做师兄的样子?赶明儿遇到个漂亮妹儿,口水是不是也流这么长?”阿远和修明都哈哈大笑,阿斌也不好意思起来,嘴硬的说:“宝物就这一个,妹儿满街都是,有啥流口水的?笑话我干啥,要么师傅您也给我弄个宝物给我挂脖子上,让我美几天呗?” 被徒弟将了一军,希城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一巴掌就奔着徒弟招呼过去,实实惠惠的拍在徒弟的后背上,阿斌撇了撇嘴:“君子动口。”希城马上接着说:“师傅动手!”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最后一点忧虑也随笑声散去了。 三十一 三十一 第二天第三天一切如常,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修明私下里一脸轻松的偷偷跟两个师兄说:“啥事也没有吧?莫听师傅师叔吓人!”阿远阿斌毕竟比修明大个十来岁,又跟老张和希城经历过更多的事情,所以并不像修明这般乐观。但是他俩也不愿意显得太紧张,以免吓到了小师弟,只是说:“师傅师伯吩咐的一定要记在心上,切莫大意了!” 修明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很把师傅的交代当回事情的。毕竟他曾亲眼看到那些人对付灵猫的残忍手段,而且还和那天晚上盗珠之人有过近在咫尺的亲密接触,这些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更加小心谨慎! 第四天早晨,吃过早饭准备练功的修明突然肚子疼,上吐下泻,好像吃坏了肚子。老张给他摸了脉,说是不要紧的,可能夜里没盖好被,肚子有点着凉,去抓副药来吃就好了,说完提笔写了一个药方交给阿斌,让他到镇子上的药房去抓药。 阿斌很快把药抓了回来,熬好让修明吃了下去,果然,下午的时候修明就又活蹦乱跳一点事情也没有了,他自己和两个师兄都松了口气。 但是老张和希城却没有他们这么轻松。此刻他俩站在楼上的窗子前面,看着几个徒弟在院子里一边练功一边说笑,而自己的脸上却是充满了担忧之色。希城小声说:“最近古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莫非都和要来带走巧巧的那帮黑苗有关?”老张说:“这两伙人并不是一个寨子的,但是其中有没有关系就不好说了。我们这里离他们寨子并不近,他们几乎同一时期出现在镇子上,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希城点点头:“修明早晨病的蹊跷,要说真是睡觉着凉坏了肚子,我们肯定不信。但是这两天他并没有出门,也没有和任何陌生人或者奇怪的东西有过接触,怎么会招了道呢?”老张思索了一下,问希城:“每天阿斌阿远买回来的菜,你不是都仔细检查过了吗?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希城摇摇头:“没有,一切正常。就是昨天阿斌买来的青菜好多虫子和虫卵,我骂他不仔细,他还委屈的要命,说买的时候都仔细挑过了,并没有看到有虫子,可能是卖菜的人趁他不备偷偷的塞进里面的。啊?难道是……”老张问:“那长了虫子的菜呢?”“修明拿去扔掉了。难道真的是?”老张点点头:“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虽然没有啥大事,但也算给我们一个警告,让我们小心,只要我们有一点疏忽他们就不会放过。看来他们不把赤血珠夺走是不会罢休了,我们悠闲自在的日子恐怕也到头了。”听师兄这样说,希城迟疑了一下,没说话。看他的表情,老张觉察到了师弟心思:“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为了这颗珠子我们要失去现在的生活,还要随时面对致命的危险很划不来?” 希城依旧没做声。老张接着说:“你记得当时师父给我们讲八珠的事情吗?”“当然记得,我门曾经集齐过八珠,那也是我们师门最繁盛最闪耀的时期,可惜后来战乱,逃难之时携带八珠的前辈不幸惨死,八珠也从此遗失,我们师门也开始凋零了。”老张点点头,又问:“你看修明拿回来的赤血珠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希城摇了摇头。老张朝楼下喊了一嗓子:“熊娃子,把厨房里的开水提上来。”阿远抢着说:“师伯我来吧,修明刚好。”老张笑骂了一声:“哪里就那么娇气撒,提壶水都提不动?以后莫要叫熊娃子了,叫娇娃子吧!”修明被师父嘲笑,梗了一下脖子,逞能的说:“啥子娇娃子熊娃子,看我把师兄背上楼,让你们再笑我!”说着就要去背阿远,阿远笑着逃了,修明这才去厨房里提了水壶上楼了。 老张接过水壶,又调侃的说:“熊娃子现在身体虚得很,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屎撒。把你那两颗宝贝珠子拿下来我帮你收着,别压坏了你!”看着师傅一脸没正形的样子,修明气哼哼地把链子从脖子摘下来,重重的放在师傅伸过来的手里:“要看人家珠子就明说不行吗?笑话徒弟很好玩吗?”说完不再搭理师傅,转身下楼。 看着徒弟的背影,老张很满意的唠叨了一句:“熊娃子还是蛮聪明的,名师出高徒嘛!”修明不禁打了个冷颤,装着什么也没听到,赶快逃离了师父的视线。 老张把那颗赤血珠的珠孔举到希城面前,让他仔细的看看。希城拿过来,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异样,又把眼睛往珠孔上凑了凑,这才看到珠孔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坑,应该是当初打孔的时候不小心崩掉的。希城一惊,想起当初师父给他们讲这八颗珠子的时候曾经讲过每颗珠子都有独特的记号,其中赤血珠就是因为珠体太硬,打孔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在边上崩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坑,正常情况下是看不到的,只有凑近了仔细看或者是放大了看才能看到。“难道,这就是师门遗失的八珠之一?”希城从珠子上抬起眼睛,看着师兄嘴里叨咕着。老张重重的点了点头:“修明拿给我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这颗珠子,但是从师傅的讲述来看肯定就是它了。这种宝物本来就极其稀有,要找到两颗有着同样特征的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认为这就是师门之物。还有这颗乌血珠,虽然不能确认也是师门遗失的,但是八珠已经有两颗在咱们手里,难道这是一个征兆,预示我们仍有可能把八珠齐聚,重振师门?” 听师兄这样说,希城也不禁激动起来。重振师门!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希望,师傅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恢复师门往日的荣光,可惜到最后也没能实现。如果在这一代能实现师傅和诸前辈的梦想,那该是多么鼓舞人心的事情啊!想到这里,希城激动的看着师兄,老张虽然看上去比他镇定的多,但是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光彩却暴露他的内心!此时此刻,这师兄弟两个心里的梦想都只有一个:重振师门! 三十二 三十二 晚上临睡前希城对老张说:“还是轮流巡夜,以防万一吧。”老张笑笑说:“不用,让大家放心去睡。”希城有点疑惑,“现在敌暗我明,怎么可能安心去睡觉呢?” 老张轻声告诉他,“已经在四周放了几个阴魂守夜,如果有人靠近阴魂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阴魂?”希城不赞同的摇摇头,擅自差遣阴魂给自己办事,其中因果还是比较大的,让师兄不要冒这个险。老张让他放心,他并没有白白差遣阴魂,只是用供养做交易而已,互不相欠,不存在因果。希城这才放下心来,回房间去睡了。 午夜时分,就在大家都沉沉睡去之时,突然吊脚楼的四个方向同时传来十分凄厉的猫叫,在寂静的午夜显得异常恐怖。 猫叫声惊醒了老张师徒几个,他们纷纷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张发现自己放在四周放哨的几个阴魂都不见了,这让老张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阴魂不可能自行离开,唯一的可能就是有高人收走了他们。可是这几个阴魂并不是一般的阴魂,而是老张供养多年有一定修为的老鬼,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收走了,连给他报警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说明收他们的人是绝对的高手,瞬间就制住了四个阴魂,然后全部收走。老张自问,就是自己出手,也未必能一下子就同时收走四个有一定修为的阴魂。看来,他们惹上的不是一般的人,这次要面对的问题恐怕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了。 师徒几个四周巡视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更没有看到刚才齐声惨叫的猫。更奇怪的是从他们师徒几个出来以后猫就再也没有叫过,仿佛从来就没有过猫,刚才只是错觉? 但是老张不会这么想,阴魂被收,猫叫示警,这中间肯定有关联。联想起修明救猫的事情,老张越发确信刚才的猫叫是有意给他们报警的。就在这时,阿远突然叫了起来,老张和希城赶快跑过去看。 原来,在他们吊脚楼的四周,被人用什么液体画了一个圈,本来在夜里并不能看清这个圈,但是这个圈却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味道,吸引了附近大量的虫子成群结队的爬了过来形成一个由各种虫子组成的虫阵,把他们的房子整个圈在里面。这个圈的一边也就是正对着修明房间的位置,也画了一条线,线的尽头直指修明房间的窗子,可惜这条线只画了很短就断掉了,没有继续画。老张和希城对视了一下,都明白这个肯定是冲着修明去的,或者说是冲着修明的那颗赤血珠去的。只是尚未完成他们就被猫叫声惊醒,才让那些人仓皇逃走了。 修明的脑子一向很快,他从看到这个虫阵开始就明白是冲着自己来的,再看看师父和师叔的表情就更确定了。修明有些内疚,自己当时脑子一热糊里糊涂的出手救猫,结果现在给大家带来这么多的困扰,不知道对方以后还会出什么阴损的招数。想到这里,他抬起头,小声的叫了一声师傅,话音未落,突然在那虫阵之中窜出一条在暗夜里隐约闪着红色光芒的虫子,一下子就落到修明身上,转瞬就钻入了他的身体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修明和老张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虫子就已经得手了。修明刚叫了一声师傅,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向前扑倒,失去了意识。 阿远和阿斌迅速过来把修明架了起来,听着师父的吩咐,把他弄到堂屋里躺下。老张进房间拿了一把颜色奇怪的香,吩咐阿远在虫阵的内圈三尺远,点一支。又拿出一瓶药粉,让阿斌在每个房间里都撒上一些,才略略放下点心来,和希城一起把修明的衣服脱掉,从头上到脚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终于,在修明的左脚踝处发现了虫子的踪迹。 看上去就像一条长长的伤疤,只不过这条伤疤还在皮下缓缓的蠕动,虫子移动过的地方有一条依稀可见的红色印痕,看上去又恐怖又恶心。 老张伸出手,先掐了一个手诀,然后用手指抓住修明的脚踝,让这只虫子不能再向上移动。然后让希成去柜子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包金针,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在老张的示意下,希成用了七根金针,按着北斗七星的排列分别钉在虫子的身上,钉上以后,虫子越加疯狂的蠕动,但却脱离不了金针的控制,只能徒劳的在原处拼命的挣扎。 用金针布完北斗七星阵之后,希成又从一个罐子里倒出来一些浅黄色的药粉,撒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用这些药粉把虫子的整个轮廓都盖住。渐渐的,虫子停止了挣扎,老张也终于松开了一直抓在修明脚踝处的手指。 “血蛊!”老张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希成并没有惊讶,如此恶毒的蛊虫,不是血蛊,又能是什么呢?苗疆蛊虫分好多种,血蛊是其中最恶毒的一种。只要进入人体,就一边顺着人体的血脉爬行,一边产卵,其结果有两个,要么是爬入心脏让人抽搐而亡,要么把自己的虫卵遍布人的全身,把宿主的血液吸食殆尽,血枯而亡。反正不管哪一种,只要沾上血蛊,下场就只有一个:亡! 血蛊太过恶毒,就算是黑苗饲养血蛊的也很少。天道轮回自有因果报应,用这种逆天的恶蛊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而且这种恶蛊如果控制不好反噬也是很厉害的。一旦反噬,无药无法可解,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反噬的人,在七天之内从一个完整的人逐渐萎缩成一堆血红色的枯骨。在这七天里,被反噬的人一直都是清醒的,承受着万虫噬骨万虫噬心的痛苦,既没有能力自尽,也没有人敢帮他速死,因为一旦有人出手相助,这个人也会和被反噬的人一样下场。老张的师傅曾经给他们讲过年轻的时候,在苗疆亲眼看到一个饲养血蛊的人被反噬后的惨状。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师傅,在提起当时的情景也不禁心有戚戚。 三十三 三十三 修明仍然昏迷不醒,而且还发起烧来,浑身上下热的像火炭。老张知道,就算用七星金针和药粉暂时禁锢住血蛊,让它无法再行动产卵,可是它仍然还在修明的身体里,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就算不爆炸,也会用某种方法控制着修明的身体,时间越久,对修明的伤害也就越大,如果修明长时间的昏迷下去,很可能就醒不过来。可是蛊虫除了下蛊之人又是无法取出的,如果强行取出,只能取出成蛊,曾经在人体内排下的卵在血液的滋养下会长成新的血蛊,因此,一旦中蛊,基本就是没救了。虽然修明有赤血珠和乌血珠,但是这两个珠子偏偏都对蛊虫无效。看着徒弟像死人一般躺在那里,老张心如刀割,无奈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阿远和阿斌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完进来了,几个人围坐在修明身边,个个焦急万分却都无能为力。这时候希城发现修明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整个人也在无意识的往一起缩。他知道修明这是因为发烧在打冷颤,就吩咐阿远去修明的房间拿条被子来。阿远很快就抱着修明的被子回来,大家严严实实的把修明盖了起来,只露出中蛊的那只脚。修明显然是不那么冷了,身体也慢慢的舒展开。就在大家七手八脚的帮修明盖被子的时候,从被子里掉出一个东西,大家并没有多注意,只有阿斌看到了,随手捡起来扔在修明脚下。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刚才还很安静的血蛊突然再次疯狂起来,比刚才动的还要凶,居然还发出一阵阵的虫鸣,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很尖锐,好像一直钻进人的脑子里,让人心烦意乱。 老张和希城面面相觑,阿斌阿远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一直昏迷的修明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老张赶快把他扶起来,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让阿远倒杯水来。蛊虫疯狂的挣扎,修明拼命的咳嗽,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正想着,蛊虫的挣扎速度慢了下来,那种虫鸣也逐渐减弱了。刚才还是鲜红的蛊虫颜色此时竟然开始黯淡下来,失去了刚才诡异的如血光泽。而且老张还注意到,刚才蛊虫爬过之后在修明身体上形成的那道浅红色的印痕,也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消失,先是越来越浅,慢慢就恢复到和正常的皮肤一个颜色了。这是怎么回事?饶是见多识广的老张也看不懂了。就在这个时候,蛊虫停止了最后的挣扎,虫鸣也彻底消失了。除了金针下的皮肤有些凸起,颜色也比其他地方深一点之外,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修明吐了几大口鲜红的有些耀眼的血,血里面有一些像芝麻粒一样的小点点,吐完血的修明就逐渐清醒了过来。阿远赶快把水递到修明嘴边,让他漱口。修明却一口气把一杯水都喝光了,还没等阿远说话,修明又把刚喝进去的水又吐了出来。吐出来的水里不仅混合着一些血液,还有一些芝麻样的东西,只不过比刚才吐的血里少了很多。老张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叠声的让阿远再倒水来。就这样,修明反复的喝反复的吐,每次都有一些芝麻样的颗粒,但是一次比一次少,直到最后再吐出来的就完全是清水,一个颗粒也没有了,老张这才放心。但是他知道这些颗粒肯定是血蛊的虫卵,因此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收集好全部虫卵用药粉拌好,然后用火烧成灰烬,永绝后患! 希城吩咐徒弟们烧了一大锅开水,又拿来一瓶高度的白酒。老张用白酒把自己的手和修明的脚还有一把很小巧的金刀通通消了毒,让阿远阿斌把修明按住,然后用金刀在修明的脚踝处切开了一道不大的口子,把蛊虫的头露了出来,用一根消过毒的,粗一些的金针把蛊虫慢慢慢慢的挑了出来。最后给修明的伤口敷上了金创药,又大概包扎了一下,就算彻底完事了。被挑出来的蛊虫已经死去,看上去就是一条暗红色的滑溜溜的虫子,除了让人恶心之外,真的看不出是让人闻之色变的血蛊。 修明虽然看上去还是有点虚弱,但是烧已经退了。希城让阿远去煮了一碗面,修明风卷残云的就吃个干净,整个人顿时精神了很多,掀了被子就往地上蹦,让老张一巴掌给扇了回去。“熊娃子,安生呆着,刚中了血蛊就这么折腾,莫说熊娃子,就是熊也受不了。”说完又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修明的嘴里。修明一皱眉,苦着脸说:“师傅,你刚摸完我的脚还么得洗手就喂我吃药!”老张一瞪眼,又举起了巴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打到修明的头上。阿斌阿远忍不住笑出声来,希城也无奈的摇摇头。 看到修明完全没事了,大家的心也就放下了。师徒四个依然围着修明坐了一圈,都对修明的蛊虫突然死亡感到不解。 修明前面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听着师傅师叔说着刚才的凶险,也是有些后怕。看着别人都在地上坐着,修明感到很不自在,裹着被子在那扭来扭去的,阿远突然冒出一句:“熊娃子扭起来的样子,真像刚才那条蛊虫。”把大家都逗笑了,修明也有点不好意思。突然,他的眼睛扫到了脚底下的那个香包,就是那天巧巧送给他的香包,他一直放在枕边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看到修明眼睛盯着香包,阿远把香包拿起来,闻了一下“好香的香包,是哪个妹儿送你的?”老张这才注意到这个香包,伸手拿了过去,放在鼻子下面仔细的闻了闻,从小就学医跟各种草药打交道的老张,居然没分辨出这是什么植物的香味。而且这个香包上绣的也不是常见的花鸟之类的,而是蝎子蜈蚣等毒虫,虽然看上去很精致,但是总是有点怪异的感觉。修明看师傅拿着香包发愣,一把抢了回去。红着脸嘟囔着:“看啥子看嘛,就是一个香包。” 三十四 三十四 老张正色的问:“这个香包哪里来的?”看师傅神情如此严肃,修明也不敢嬉闹了,老老实实的回到:“巧巧给的。”听说是巧巧给的,希成从修明手里把香包又夺了过去,也仔细的闻,仔细的看。研究了半天,才不太敢相信的问老张:“难道这个香包能杀死血蛊?太厉害了吧?”老张也有点犹豫的说:“是啊,我也不太敢相信这么一个小小的香包能杀死血蛊这种恶虫。可是,如果不是它,又能是什么呢?七星金针和药粉也只能是暂时的控制血蛊,根本不可能杀死它。如果找不到其他的原因,那很可能就是这个香包的缘故了。别忘了,巧妹子的娘是灵蛊一族唯一的传人,从小就在蛊虫中长大,有一些特殊防蛊制蛊的东西也不足为奇。”希成点点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了:“天都亮了,等下去趟巧巧家的绣坊,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知道了。” 虽然一夜没睡,但是修道之人底子好,师徒几个并没有显出特别疲惫之态。两个徒弟去厨房弄了点简单的早饭,吃过之后老张就带上修明朝绣坊方向去了。 绣坊刚刚开门,巧巧娘还在打扫店里的卫生,巧巧在一旁整理绣品,见到老张和修明,巧巧娘客气的请他们进来,又让巧巧倒茶。老张摆了摆手:“巧妹子莫要忙了,我们不是来喝茶的,是有件事跟你娘请教一下。”“请教?”巧巧娘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惯常的温婉笑容:“张师傅这么客套做啥?有什么事情请直说就是了。”老张给修明递了个眼色,修明有点不太情愿的从兜里拿出巧巧送他的香包,放在桌子上。 巧巧娘拿起香包,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女儿,巧妹子的小脸刷的一下红了。巧巧娘瞪了她一眼,抱歉的对老张说:“哎呀,都是我管教不严,让女儿做出这种事情,真是该死。您放心,我一定多加管教,再不会让她骚扰高徒。”巧妹子听娘这么说,小脸红的像血一样,羞愧的眼泪都流了下来。看着巧巧难过的样子,修明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哎,巧巧她娘,你误会了!”老张看这娘俩的样子,知道自己莽撞了,没把话说清楚,让人家以为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赶快把昨夜的遭遇尤其是修明中了血蛊的事情和她们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娘俩的神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来问问这个香包是不是有杀蛊的作用,昨夜的血蛊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死的?” 巧巧娘稍稍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这香包里装的是我灵蛊一族秘不外传的神药,专门针对蛊虫。平时佩戴在身上,可以避任何蛊虫。只要和蛊虫相距三寸之内,就可以杀死蛊虫。只是这药的配方已经失传了,到了我的手里,只剩下很少的几颗。我都留给巧巧,让她走的时候戴在身上,以防万一。没想到她缝在香包里给了修明。不过也幸好这样才让修明躲过了这一劫,不然的话,除非是下蛊之人,不然这个蛊是无解的。只是血蛊让这药杀了,下蛊之人也活不成了。。。。。” 说到这里,巧巧娘面露不忍之色。老张明白她为何有这种神情,因为师傅说过,血蛊反噬饲蛊者死的会有多恐怖。“可是”老张还是有些疑问:“昨天早晨修明因为碰过了有虫子虫卵的菜就上吐下泻的,为啥子那个虫子不怕这个药呢?” 巧巧娘问清楚昨天的情况,笑了一下说:“那个并不是蛊虫,只是我们苗家一种很常见的虫子,不是很害人,只不过是接触人以后能把自己的味道留在人的皮肤上,最严重也不过让人上吐下泻一阵子,但是很快就会好了。估计他们没敢在菜上下蛊,因为你们肯定要检查的,如果是蛊虫,一下子就会认出来的。可是,那种虫子在修明身上留下的气味却最少三天才能彻底消除干净。就是这种气味给血蛊引的路,血蛊才能在几个人中间准确无误的找上修明。” 原来是这样,老张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了。他来的路上一直都在琢磨血蛊是怎么认准修明的,难道这个蛊虫已经邪门到认人的地步了吗?却没想到是昨天的虫卵给修明做了记号,这些人的心思之缜密,手段之毒辣,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老张又想起一事:“既然你们有这么好的蛊药,为什么还要屈从于大巫,让他在你们身上种下子蛊和毒蛊。难道你没想过杀掉蛊虫,带着巧妹子逃走吗?”巧巧娘惨然一笑:“逃?逃到哪里去?大巫是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我不屈从,我们一家这辈子都要过逃亡的生活。如果下次再被大巫逮到,他就不会像这回这么客气了。恐怕就像绑牲口一样把我们绑回去,到时候下场会更惨。现在因为我们屈服了,才赢得很多权利,比如可以经常去探望巧巧,比如可以安安稳稳的在镇子上生活。您想想看,这样和逃亡一辈子比起来,哪个更有利呢?” 听了巧巧娘的话,老张禁不住长叹了一声,摸了摸巧妹子的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这对苦命的母女俩。修明更是把嘴唇都咬出血来,愤愤的问老张:“师傅,我们修道之人难道可以见死不救吗?”老张看着徒弟,也明白他的一腔悲愤,但是,灵蛊一族的传人有他们必须承担的东西。不仅如此,以自己一门的能力来讲,也不是苗寨大巫的对手。也许他们能战胜一个大巫,但是大巫代表着苗寨的灵魂,一旦与大巫为敌,就意味着与整个苗寨为敌,这样的后果,谁能承担得起呢? 巧巧娘知道这其中根由,她并不怪老张不肯出手相救。反而劝修明冷静下来,给他讲了老张为什么不能出手,巧妹子又为什么一定要回去苗寨。慢慢的,修明也平静了下来,谢过巧妹子的救命之恩后,师徒俩就告辞了。走出很远,修明回头的时候还看到巧妹子站在绣坊门口,一直朝这边望着。。。。。。 三十五 三十五 从灭掉血蛊之日起,老张他们的生活就回归了往日的宁静。开始的几天大家还风声鹤唳的绷紧神经,时刻防备对方来寻仇,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奇怪的事。大家猜测,主要的对手可能就是饲养血蛊的那个人,遭到反噬痛苦的死去了这件事也就结束了。只有老张的心里还是一直警惕着,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能结束,能饲养血蛊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苗人,虽然他是死于自己饲养的蛊虫,但是说到底还是老张他们杀了血蛊才导致的反噬,这笔账,他们怎么可能不记在老张一门的头上呢。尽管如此,老张表面上还是尽量的不动声色,只是在心里时刻准备着。 转眼就到了下月的初八,巧巧离开的日子。巧巧家几乎一夜没睡,诉不尽的离情说不尽的感伤还有事无巨细的殷殷嘱咐。娘两个一次又一次的抱头痛哭,让巧巧的爹和哥两个男人也忍不住躲在一旁暗暗掉泪。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天刚蒙蒙亮来接巧巧的人就到了。巧巧哥端来一盆清水,让妹妹洗去一脸的泪痕。巧巧娘拿来梳子,最后一次细心的给女儿梳头。巧巧爹去煮了一碗糖水蛋,一口一口的喂女儿吃下去。巧巧一边吃一边流泪,成串的泪珠滴进碗里,给糖水凭添了些许苦涩的滋味。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为了不让远行的巧巧更加难过,巧巧的爹娘都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尽量挤出一点笑容,拥着女儿走出家门。 在上马之前,巧巧双膝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爹!娘!巧巧娘瞬间就崩溃了,扑上去紧紧抱住女儿放声大哭,死也不肯撒手。修明他们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的,看着这一家生离死别的惨状,纵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的。修明和师兄不忍再看,都扭过头去悄悄擦泪。老张和希城毕竟是看惯人世悲欢离合的成年人了,还能克制一点自己的情绪,走过去小声的劝慰着已经哭成一团的巧巧娘俩。 来接巧巧的人虽然一直表现的比较恭敬有礼,但是眼睛里却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尤其其中一个身材强壮面色阴狠的中年汉子,在修明出现的时候恶狠狠的盯了修明一眼,好像恨不得要扑上去咬他一口。虽然他很快就把眼神移开了,但是他不知道,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已经被一个人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人就是老张。 老张的心里咯噔一下:要有多大的仇恨才能有这么恶毒的眼神!修明还是一个孩子,除了救猫灭蛊之外没得罪过任何人,难道说…… 想到这里老张心里越发不安,一边劝慰着巧巧一边留意着那个汉子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做出什么对修明不利的事情。可是那个汉子好像知道自己刚才的目光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似的,从那以后就一直乖乖的垂着头,一直到巧巧终于和家人做了最后的告别,在家人的帮助下上了马,他才牵着自己的马过来和巧巧的爹娘客气的告别,然后就和几个手下一起上马,把巧巧的马簇拥在中间,一起向镇外走去。 就在要走出镇子的一瞬间,那个汉子又忍不住回头盯了修明一眼,虽然修明并没看清他的眼神,但是身上还是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巧巧走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修明的情绪都比较低沉,每天除了练功之外很少说话。不仅修明,其他的人心情也都不好,所以家里不再像往日一样说说笑笑的,气氛沉闷非常。 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随着秋去冬来,转眼间一年又快过去了,巧巧离开给大家带来的阴影也逐渐消散了。但修明有时候还是会拿着巧巧送的香包发呆,不过情绪却慢慢的缓了过来。 巧巧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信给家里,信上说自己在寨子里生活的很好,受人尊重,吃穿用度也都是寨子里最好的,让爹娘放心。巧巧娘知道,在生活上女儿是不会受苦的,就是以血饲蛊也是自己经历过的,只要不过分,对身体也没有太大的损害。所以慢慢也就放下心来,打算第二年的春天和丈夫一起去看望女儿。 小镇的生活是平静的,每个人的日子都是差不多的波澜不惊的过着。曾经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柳妖了,黑猫了,血蛊了,都好像离他们渐渐远去了。只是偶尔师傅接的一些驱鬼之类的差事,才让修明觉得那些激动人心的斗法捉妖并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过。 年底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阿斌要成亲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师徒几个全都兴奋起来,忙乎着阿斌的婚姻大事。巧巧留下的最后一点阴影也因阿斌的喜事而散去了。 阿斌和阿远都曾经说过自己打算一辈子不娶,可是爱情来的时候却是挡也挡不住的。在某次和希成一起去山里一个很偏僻的村子制服一个连伤两命的厉鬼的时候,和那家的姑娘一见钟情,陷入情网。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偏僻的小山村,也就只有十来户人家。偏僻到老张他们在此地生活了这么久,都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要不是来人慕名而来求老张救命,他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在大山深处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据来请他们的人说:那只厉鬼是村里一家人家的儿媳妇,因为丈夫在山外赚了钱,迷上了一个唱戏的,回来坚决要休妻,所以一怒之下穿着红衣上吊自杀了。死了以后变成厉鬼,对这家人家展开疯狂的报复,不仅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还杀死了帮助丈夫要把自己逐出家门的婆婆。两个死者都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肝胆俱裂而亡,死状十分恐怖,在小小的山村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虽然此鬼和其他人并无仇怨,但是总有一个厉鬼在村里出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出人命,谁还能觉得于己无关呢。村里有人听说过镇上老张师徒捉妖降魔的大名,村民们一合计,就派了一个人下山来向老张求救,求他们制服厉鬼,还村里人一个安宁的生活。 三十六 三十六 老张正好手头有事,就让希成带着阿斌和阿远两个人去了。师徒三人跟着来人在山里走了几乎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到了那个小村庄。不用说希成已经上了年纪,就是阿斌和阿远两个年轻人也累的筋疲力尽。来请他们的村民把他们师徒安排在了自己家,虽然不富裕,但是被褥十分的干净整洁,各种日常用具的摆放也是井井有条! 原来,这家有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儿。家里大事小情都是这个姑娘一手操办,不仅能干,容貌也十分俊秀。在山村驱鬼的几天,师徒几个的生活都被这个姑娘照顾的十分周到,这让从小就自力更生的阿斌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温馨。很快的,他就对这个姑娘产生了好感,有机会就偷偷的用眼睛瞄一下。可是他惊喜的发现,在他偷偷看姑娘的时候姑娘也在偷偷的看着他,这让他纯洁的少男之心不可抑制的澎湃了起来。 当三天之后师傅制服了厉鬼也帮死者做了道场,把整个村庄的鬼气、戾气、阴气都清除干净以后要离开的时候,阿斌和姑娘已经难舍难分了。师徒几个下山的时候,姑娘一直站在山上望着他们的身影,一直到转弯被树林遮挡再也看不见了为止。 从那以后阿斌就患上了相思病,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被阿远取笑,但是已经魂不守舍的他根本听不进阿远对他的嘲笑之词。 看到徒弟丢了魂的样子,老张和希成都觉得哭笑不得:不久前无论师傅师伯怎么劝还都信誓旦旦的终身不娶,现在已经被相思折磨的形销骨立。年轻人啊! 其实,从阿斌回来,希成就跟老张说了山里姑娘的事情。老张和希成的意思都是:只要人好,就坚决成全两个有情的年轻人。就在阿斌天天相思的时候,老张已经按着希成说的路线又悄悄的去了一趟那个山村,也在暗处相看了一下那个姑娘,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普普通通的山里姑娘。回来以后就和希成商量着要领着阿斌去求亲了。 听说要去求亲,阿斌的相思病顿时好了大半。看着刚才还没精打采的徒弟,一说要去提亲就马上变得活蹦乱跳了,希成拿起手里的烟袋给了阿斌一下子,嘴里还笑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 求亲的过程异常顺利,姑娘家是相当爽快又通情达理的人。两家人很快就敲定了如何下聘何时迎娶。阿斌的终身大事定下以后,师徒五个高高兴兴的回家了。接下来的日子非常忙碌,收拾新房,置办各种东西,准备婚礼。几个男人谁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忙乱撞,忙的半死也没忙出什么名堂。直到巧巧的爹娘听说了这件事过来帮忙,才让各项工作按部就班的有序进行。看着巧巧娘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种事宜,老张不禁拍了阿斌一巴掌,感慨到:“还是得有个女人才像家,你小子有福气!”阿斌除了咧着嘴嘿嘿嘿的傻笑之外,也说不出啥完整的话,惹的旁边的人都大笑起来。 成亲那天早晨,大家天不亮就都爬了起来。贴喜字挂鞭炮铺红毡,又是好一顿忙碌。巧巧爹娘和许多左邻右舍也来帮忙,吊脚楼内外到处披红挂彩充满了喜气。因为山里路途遥远,如果接亲的话时间来不及会误了吉时,所以姑娘的娘家提前就把姑娘送到附近一个镇子的亲戚家里,阿斌他们到临镇接亲就可以了。看到姑娘家如此为他们着想,老张他们暗自庆幸找了个好亲家,再一次在心里感叹阿斌这个傻小子,有福气! 就在老张他们焦急的等待中,外面有人在喊: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随即,挂在门口的鞭炮被点燃了,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大家的欢呼声中,阿斌带着新娘子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 按着司仪的指点,一拜天地二拜师长。坐在主位受新人大礼的老张和希成眼里都含着热泪,这么多年徒弟的婚事始终是他们的心事,他们真的不想让徒弟们像自己一样孤身一人,无妻无子,一生只和道法为伴。现在,阿斌终于娶了媳妇,了却了他们二老的一份心愿。接下来他们最希望的就是阿远也能找到意中人,结婚成家,生个胖娃娃, 婚宴之上,一向节制的老张和希成都醉倒了。他们觉得今天是他们最高兴的日子,人生得意须尽欢,此时不醉更待何时!阿远和修明也没少喝,尤其是阿远,为了替阿斌挡酒,自己也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杯,婚宴还没结束,阿远就醉了,被修明和几个伙伴抬进房间里呼呼大睡去了。其实修明也觉得脚步有些踉跄,但是还强撑着替阿斌挡酒。师傅吩咐过,今天是阿斌的洞房花烛,不能让阿斌喝醉,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挺住! 老张师徒,巧巧娘一家,街坊邻居,还有平时受过老张师徒恩惠的乡里乡亲,在这大喜的日子欢聚一堂,平时一向安静的吊脚楼,今天直到入夜还是笑语喧哗人声鼎沸,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新娘子一直好脾气的低头微笑着,时不时的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一眼身边的丈夫,让阿斌感觉幸福的已经飘了起来。“郎才女貌天长地久!”不知道哪个贺客举起酒杯突然大吼了一嗓子,让婚宴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所有的客人都在笑着,说着新郎新娘白头到老的吉利话,阿斌夫妇也甜甜的笑着,觉得此刻的幸福就是永恒!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欢乐喜悦之中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在镇子边缘的树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黑影,不仅衣服是黑的,甚至还用黑巾遮着脸,一身漆黑的他们和整个黑夜融在了一起,悄无声息的藏在树林深处。夜很静,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凄厉的叫声,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三十七 三十七 婚宴终于结束了,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去。热闹了一整天的吊脚楼也开始安静下来。还算清醒的新郎新娘先是把老张希城两个长辈扶回房间休息,然后又架着已经东倒西歪的修明,晃晃当当的回自己房间,这才大概收拾洗漱一下,回到自己的新房,关上房门,很快就熄了灯………… 夜很深了,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大片乌云把本来很皎洁的月亮完全遮盖了,整个镇子都进入了梦乡,老张的吊脚楼更是一片寂静。 在黑暗中,阿斌新房的门轻轻轻轻的打开了,刚才还满面娇羞的新娘悄悄的走了出来,眼神里一片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她分别在每一个人的房门前逗留,侧耳倾听房间内的声音。当她听到每个房间内都传出醉酒之人的鼾声的时候,一丝得意之色稍纵即逝。确定老张希城阿远和修明都在沉睡以后,她还是不太放心,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新房,估计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最后再确认一下阿斌的情况。当她回到新房门口,想伸手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门突然无声的打开了,那个在婚礼上已经喝到七八分醉,刚刚又和她翻云覆雨后筋疲力尽像一滩烂泥般睡过去的新婚丈夫阿斌,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看到阿斌的神态没有一点醉酒之意,眼神清冷的默默看着她。她心里道了一声不好,就想翻身跳下楼逃跑。可是她低估了阿斌的速度,还没等她动作,阿斌一个箭步欺到她身前,伸手就扣住了她的脉门。紧接着,另一只手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她的嘴,她只闻到一股古怪的香味就昏睡了过去。看她已经被制服,阿斌把她横着抱了起来,放回到新房的床上,然后又轻轻的关上了门。夜又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小镇的街道上出现了几个人影,在夜幕的掩护下向老张他们的吊脚楼方向奔来。就在这个时候,四面又传来了凄厉的猫叫声,给这没有月光的黑夜平添了更多的诡异。 可是猫们应该失望了!无论他们如何声嘶力竭的传达警讯,老张他们那里还是一片死寂,任由那些黑暗中的夜行人悄悄的翻过了院墙又纵身跃上了吊脚楼,全部聚集在了修明的门前。领头的是一个身材很魁梧的汉子,他在修明门口仔细的听了又听,里面修明的呼吸声始终就没有过任何波动,显然是睡的很熟很熟了。 带头的汉子这才放下心来,眼里又露出我们曾经见过的阴狠,一脚把门踹开,带着手下直扑床上,把蒙头大睡之人紧紧压在身下,同时亮光一闪,一柄又尖又细的匕首就直接插了进去。 可是,他很快就感到不对头,身下压的根本不是人的感觉,匕首刺进去的也不是刺入人体的手感。大惊之下,一把掀开被子,一堆衣服什物被卷成了一团,无声的躺在床上,哪里有修明的影子? 来人知道中计了,给手下做了一个逃的手势,可是还没等手下反应过来门外已经亮起了火把,几个人影堵住了他们逃跑的路,就在这时,床底下也窜出来一个动作轻灵敏捷的身影,手持一根黑漆漆的铁棒,稳稳的站在领头汉子的面前,在火光的照映下,一张略显稚气的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这时,阿斌押着已经醒来的新娘也过来了。看到这个女人,领头的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彻底的败露了。于是咬了咬牙,对着手下和那个女子说了几句奇怪的语言,他以为老张他们不懂,哪知道话音刚落,老张就哈哈大笑:“你想鱼死网破?哪那么容易!你们确实是网中之鱼了,但是我的网你是扯不破的。”说着挥了挥手,修明看到师傅的暗号,一步跳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伸手把挂在墙上的一件衣服猛的一拽,一张大网从屋顶降了下来,把几个人全部罩在网里。紧接着老张师徒一拥而上,一起将网收紧,把里面的人紧紧的禁锢住。当时的情景真是好看极了:六条身强体健的汉子被一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织成的结实大网紧紧的捆在一起,丝毫动弹不得。领头的汉子破口大骂,不肯示弱。老张他们也不生气,只是走过去,把他蒙面的黑巾拽了下来,果不其然,他就是当初来接巧巧的那个汉子。眼看已经露了真面目,而且又没有反手之力,他咬了咬牙,低声念起一段类似咒语的东西。听到他念这个东西,他带来的另外几个人都面露惊恐之色,有个人甚至已经哭了出来。那个新娘也听到了,不过她没有哭,只是闭上眼睛,脸上全是绝望的表情。 看着他们几个丑态百出的样子,老张师徒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一旁冷静的看着。咒语不长,很快就念完了。当他念完之后,他和手下全都像那个新娘一样闭上了眼睛,一副慷慨就死的样子。老张他们仍然很淡定的看着。 过了一会,他们睁开眼睛,奇怪的互相看看,眼睛里有疑惑也有喜悦。只有带头那个人,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又咬了咬牙,再次念起刚才的那种咒语。只不过这次他的手下都不干了,一起用那种很奇怪的语言(其实就是苗语)向带头的汉子抗议,让他不要那么自私,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置大家于死地。 带头的汉子对手下破口大骂,无非就是说他们没出息,不像男人,在汉人面前怕死怕到这种程度,真是给苗人给山寨丢人之类的。骂完了,不顾手下的强烈反对,执意的又把那咒语念完,然后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那些人真的绝望了,一个个面无人色,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老张他们还是不声不响的在旁边静观其变。师徒几个都是一副不着急不上火看好戏的欠揍样子。 又过了半天,当这些人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并且完好无损的时候,几乎都大哭起来,嘴里异口同声的感谢他们的神把生命留给他们。 一旁看戏的老张师徒再也忍耐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三十八 三十八 修明走了过去,把网上拴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口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包,爱惜的揣进自己的兜里。 师徒几个把这几个夜行人一个个从网里弄了出来,又分别结结实实的捆住。忙完这一切之后,天也开始放亮了。 老张他们随便吃了点昨夜婚宴剩的食物,就开始逐个审问这些俘虏。第一个被带到塘屋的是那个新娘子,只见她头发散乱,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出血痕。无论老张他们如何问她都不发一言,一副要杀要剐随你去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豁出去的样子。阿斌站在师父的身后,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她感受到了阿斌的目光,所以坚决不肯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看到女人这个样子,老张他们也不忍心逼她,吩咐阿斌把她先带下去,给她弄点吃的好生看管着,别让她逃跑就行。阿斌领命带着女人出去,回到了曾经的新房。 红绸仍在,喜烛已灭。婚床上的一片殷红仍然刺目惊心,可是不久前还恩爱缠绵的两个人却已经形同仇敌。阿斌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女人的嘴边,女人犹豫了一下,应该是想拒绝。但是这一夜的折腾让她口干舌燥,终于没忍住就着阿斌的手把一杯茶喝了个干净。阿斌又去倒了一杯,送到女人的嘴边,这回,女人无声的摇了摇头。阿斌放下茶杯,又去拿了点吃的,要喂给女人吃,但是这回她很坚决的拒绝了。阿斌也没有坚持,去洗了一块干净的手巾,小心的把她的脸擦干净,又从她陪嫁的梳妆盒里找到了一把木梳,虽然笨手笨脚,但却极认真轻柔的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梳起来。可是从来没有给人梳过头的阿斌既不会编辫子更不会束发髻,只能让她一头云水般的乌发披散在肩上。阿斌默默的做着这些,女人默默的感受着,两个人都不说一句话,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很久,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女人眼中滑下,落在她穿的喜服之上。过了很久,阿斌叹了口气,默默的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让她走吧。女人吃了一惊,他们师徒费了这么大的心机布下的陷阱,把他们一网打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她走呢?看着她眼里的震惊,阿斌摇了摇头:“你走吧!我不管你是听命于人还是自己和我们有仇,我都会放了你。虽然师傅肯定会责怪我,但是我宁愿受师傅的惩罚也不忍伤害你。就算是我自己没用吧!只是,以后你莫要让我再见到你,我不愿意看到,在我身上种桃花蛊让我动情,然后利用我的感情来伤害我们师徒的女人。要不是我们身边有用蛊高手,要不是我们有抑制蛊虫的药,恐怕我们师徒几个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不要让我再见到了你。” 女人听到阿斌这样说,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像滚珠一样一串串的滚落下来。开始的时候阿斌还故意扭过头,不正视她的眼睛,过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女人低下头沉吟了一会,仿佛下了决心一样突然抬起头,一把抱住阿斌,在他耳边很轻又很坚决的说:“我身上的桃花蛊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掉,你的也一样!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爱上别人了!”说完转身冲出新房,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阿斌有些昏昏沉沉的走到婚床前坐下,突然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小巧的银质耳环,这应该是女人临走前塞在他手里的。他把耳环紧紧的攥在手里,感觉心里空空的,很想大哭一场…… 过了一会,修明来找他,说师叔叫他。阿斌知道师傅师伯的雷霆之怒就要将在自己头上了,虽然心里非常紧张,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咬紧牙关跟着修明去塘屋,准备去承受师门长辈的责骂。 塘屋里的情景让阿斌打了个激灵:那六个汉子躺在地上嘴里都涌出大量的黑紫色的血,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阿斌惊呆了,连忙问师傅是怎么回事。原来,阿斌带女人走后,老张他们就开始审问那六个汉子。除了带头的那个誓死不说之外,另外几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说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把他们的招供串联起来再仔细一研究,整件事情的脉络也就清晰了。 老张和希城商量,既然他们已经招认的差不多了,再留着除了浪费自己家并不富裕的粮食之外也没有其他用处了,于是就吩咐徒弟给他们松绑,让他们滚吧,修道之人虽然没有佛门弟子那么慈悲为怀,但是也不肯轻易伤人性命的。既然不能杀也不愿意养,就只能放了。阿远和修明尊了师命把他们手上的绳索都一一解开,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吧。开始六个人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还有活路,但是看老张和希城的表情还有自己的绳子被解开,这才相信自己是走了****运,纷纷磕头道谢,虽然带头那个汉子还咬着牙硬撑着不肯示弱,但是那本来已经死绝的眼神里突然绽放出了生的光芒出卖了他的内心!其实,只要有一线生机,谁还愿意去死呢? 看着几个人从不相信到激动无比的样子,老张并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对他们说:“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我们之间本来无仇无怨,可是他却多次痛下杀手,尤其这次,如此费尽心机耗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就为了让我们就范,此等智谋心机我着实是佩服的很!但是,一切到此为止吧,他想要之物乃是我师门旧物,只要我门中还有一人就无论如何不能让它落到别人手里,所以,让你主人死了这条心吧。如果就此收手,我们既往不咎,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肯收手,还要和我们继续纠缠,那我们就在此恭候,只是你们下次再落到我的手上,就没有这么好的结果了。记住,不仅是苗疆有让人生不如死的蛊虫,我也有很多类似之物,到时候,你们就别怨我恨毒了!走吧!”老张说完,那六个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一起向他和希城抱了抱拳转身就要向门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 六个人的口鼻突然喷涌出大量的紫黑色血液,好像全身的血液都瞬间从口鼻喷了出来,当老张他们反应过来奔过去看的时候,他们已经都停止了呼吸,只是眼睛都瞪的大大的,每个人都死不瞑目! 三十九 三十九 从吐血到死亡,这个过程的发生只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刚才还一个个健壮如牛的汉子瞬间就变成了死尸,这让大家全都震惊了。希城想起阿斌的新娘,所以马上让修明去把阿斌招来。 老张蹲在尸体旁边,用手指沾了一点那紫黑色的血液,仔细的看了一下,又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力的吐出三个字“蚀肠草!”希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到了,除了蚀肠草,还有啥子能在瞬间让人毙命的!”阿远却没听过,奇怪的问:“蚀肠草是个啥子东西?”希城也好像有点垂头丧气似的坐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蚀肠草是一种剧毒的草,一般长在人迹罕至的峭壁上。蚀肠草顾名思义,就是能把人和动物的肠胃在转瞬之间腐蚀个干净,所以误食之后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我们一直看着他们,他们也没机会吃吧?再说我们也搜过他们的身了,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呀?”阿远还是不能理解。这要是平时,希城肯定不会放过嘲笑徒弟的机会,可是这次他好像实在没有打击徒弟的兴致了,仍然有些有气无力的说:“蚀肠草的奇怪之处,在于它本身既是毒药又是解药。茎为毒,花解毒。据说苗疆有一位大能,可以用蚀肠草的茎和花制成控制别人的工具,先给吃下等量的蚀肠草的茎和花,这样就可以控制毒性暂时不发作。然后每过一段时间吃一次蚀肠花抑制,这样就可以确保被下毒之人永远忠于自己。我估计,这些人可能是在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了这种东西。” 阿远十分吃惊:“还有这样歹毒的东西!”老张补充道:“给她们下毒的那个人应该是控制了药量,如果他们天亮之前得手回去,就会给他们解药,如果失了手不能及时回去,那就毒发身亡,以防透露出他们背后主使人的信息。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并不知道自己被下了毒。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刚被咱们抓到的时候不是还想让自己和他们身上带的蛊虫反噬自尽吗?蛊虫反噬的痛苦可比蚀肠草可怕得多。幸亏有熊娃子的宝贝香包,抑制了他们蛊虫的发作,不然,六七个人同时被蛊虫反噬而死,那场面恐怕会是几个娃子一辈子的噩梦了。” 听到师傅师伯的话,阿斌呆了一下,突然转身冲出门去,他心里算算时间,他们毒发的时候也就是女人刚离开的时候,如果女人也被喂食了这种毒药,肯定没等跑远就毒发身亡了,就算他没有回天之力,但是找到她的尸身,好好安葬她,让她入土为安,也算是全了他们一夜夫妻的情分! 阿斌发疯一样的在周围寻找着,跑遍了每一条通向镇子外面的道路,始终没有找到女人的尸体。他又跑到镇子外面去寻找,据一个放牛的小孩说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新娘衣服披着头发的女人一直朝山上跑过去了。阿斌终于松了口气,如果女人能跑到镇子外面,那就说明他没有中毒!阿斌的心放下了,整个人也像被抽空一样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不远处的山林里,有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上隐隐透出了一团红色。树枝也在轻轻的颤抖着。可惜阿斌太疲劳了,什么都没注意到。 当阿斌回到家里的时候,塘屋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六具尸体都用油布包裹好,放在下面的杂物间里,就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拉出去掩埋了。 当大家把一切都忙完了以后才放松地围坐在塘屋里,喝着茶水,聊着这次较量的细枝末节。也就是从他们的谈话里,这里的谜团才一步步被揭开了。 怀疑,是从山里来人求助就开始了的。老张他们在此地居住几十年了,对周围方圆几百里的环境不说是了如指掌也差不多。虽然大山深处很少去,但是山里有些什么村庄还是知道的。来求助的人所在的那个村庄,在好几年前就因为一个外出的人,把一种传染病带了回去,导致全村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人为了活命纷纷拖家带口离开了村庄,出去逃命去了,村子也就彻底荒废了。 所以当时老张和希城就觉得这里有问题,希城执意要自己带着阿斌去看看,让老张留守,万一有点什么事也可以接应。为了以防万一,老张还特意去找巧巧家借了一只蛊虫,让希城带在身上。这种蛊叫双生蛊,是同卵而生,相互之间的感应极强,如果一个有危难,另一个马上就能感受到,表现出焦躁不安的情绪。于是希城带着一只,另外一只还在巧巧娘身上,如果希城那边有什么危险就会通过这只蛊传递讯息过来,巧巧娘也会马上通知老张。 到了那个小山村,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但是细心的希城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村里所有的房子都有新修补的痕迹。比如,村里一只猪或者狗都没有。比如,埋葬被厉鬼害死的那娘俩的那一片墓地,非常荒芜,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还有很多很多,如果不是希城这样一生经历过无数世事又心思极其细腻的人,是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不起眼的细节的。最怪异的是阿斌的表现,虽然表面比较逗比,但是内心相当沉稳的阿斌,居然见了那个姑娘就彻底失态,像个登徒子一样两只眼睛骨碌碌一直在姑娘身上转,让他这个当师傅的颜面扫地。阿斌并不是没见过姑娘的愣头青,镇子上就有不止一个漂亮的妹儿或明或暗的对阿斌表示过好感,但是阿斌********修道,不为儿女之情所动。怎么见到这个妹子就如此的忘乎所以了呢?希城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但是并没有多说阿斌,只是暗暗观察防备着。 当希城和阿斌安全回来,去巧巧家归还蛊虫的时候,看着阿斌魂不守舍的异常样子,巧巧娘脱口而出:“斌娃子怕不是中了桃花蛊了吧?” 四十 四十 希城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徒弟为什么会变成这幅花痴的样子。果然,巧巧娘在阿斌身上找到了姑娘悄悄种下的桃花蛊。这是苗族的一种爱****,如果哪个姑娘钟情于一个小伙子,但是小伙子又不喜欢她,有些精通蛊术的痴情姑娘就会悄悄的在小伙子身上种下桃花蛊,被种蛊的小伙子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这个姑娘。而且,这个桃花蛊要想拔除的话,必须是两个人都在场,心甘情愿的一起除蛊才行。如果一方不愿意而另一方强行拔除,那种蛊之人就会遭到反噬而死。所以就算小伙子知道自己被种蛊了,也因为桃花蛊的作用对姑娘产生了感情,一般不会强行拔蛊害了姑娘性命的。 巧巧娘告诉希城,让他在修明的香包里拿出一粒蛊药,给阿斌戴在身上,但是一定要离蛊三寸以上的距离,不然就会杀死蛊虫,害姑娘丢了性命。 希城师徒谢过了巧巧娘就回到了自己家里,把此行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跟老张他们讲述了一遍,当然不会漏下阿斌被种蛊的事情。听师叔这样说,修明赶快打开香包,拿出一粒蛊药递给师兄。果然,拿到蛊药的阿斌不一会的功夫就像从迷梦中醒来一样,不见了失魂落魄的颓唐,恢复了往日英姿勃勃的神采。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再一次见识了蛊虫的厉害。 可是他们清楚,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的骗希城进山又给阿斌种蛊,肯定不会是因为那个姑娘爱上了阿斌这么简单。从下蛊这种手段来看,他们必是苗人无疑。那就说明,他们的目标不是阿斌,而是修明。他们当初应该想的是骗修明进山,谁知道去的却是希城和阿斌,干脆就将错就错,把桃花蛊种在了阿斌的身上,给以后的行动留个伏笔。 既然是猜测对方的诡计,还需前去验证一下,再作打算。于是老张带着修明翻山越岭,潜进了希城师徒去过的那个村庄旁边的一个山洞里。又悄悄的放出去了两个阴魂进入村庄里面,挨家挨户的探听消息。可是阴魂去了没多久就愁眉苦脸的飘了回来,原来是村子里的人说的话他们都听不懂,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个啥。眼看阴魂指望不上,老张只好自己出马了,他让修明呆在山洞里等他回来。可是熊娃子的犟劲又上来了,修明非要跟着师傅一起去,老张无奈只好答应了。 由于村庄太过偏僻,平时几乎是人迹罕至,唯一的入口也有人把守,有外人来会马上报警的,因此村子里的人平时并不警惕,说话也不会特别小心。曾经和师傅学过苗语的老张只用了两天就弄明白了这些人的来路和目的,师徒俩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原来,他们都是奉命而来的,把村子里的房子大概修缮了一下就住了进了,伪装成一个正常村庄的样子。大山深处,人进来尚且不容易,更何况动物?而且他们当初设计的时候也没想到猪狗这样不起眼的小事情。其实希城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注意到,那就是村里没有很小的小孩,最小的也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 一切准备就绪,马上派人下山去把老张师徒以捉鬼为名骗上山来。他们的设计是捉鬼之后以感谢为名设宴款待,把他俩灌醉。他们知道,老张师徒都是非常警觉之人,下毒会被看出来,迷香,也不起作用,下蛊更是找死,那个下血蛊的人死前的惨状已经深深深深的印在了每一个看过的人的记忆中。各种办法用尽都没达到预期的效果,这才出此下策兴师动众的布下了这样一个迷局。但是它们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希城师徒,这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几个智囊经过紧急磋商之后,决定将计就计,在阿斌身上种蛊,只要阿斌爱上娜依,以后就有机会靠近修明,趁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于是,他们就把蛊种在了阿斌的身上,然后静观后续。从他们的话里,老张师徒还得知这些人曾经多次用多种方法对自己下手,只是要么被识破要么有什么意外,反正都没得手。听的修明一阵阵的冒冷汗,没想到自己貌似安逸平淡的生活居然这样危机四伏。老张依然很淡定,他早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居然会下如此大的力气,看来对修明的赤血珠是势在必得不惜一切代价的。 了解了原委以后,大家商量出一个主意,那就是不再被动的等待对手出招,而是先发制人,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求亲。 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以后师徒几个就开始了周密的部署。从每人一粒的千杯不倒,到钢丝编成的大网,每一步都精心安排。还有很多应对突发状况的后备招数,都提前演练了无数遍,直到觉得万无一失。等到一切就绪,就把大网张开,等待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自投罗网了。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那些苗人在被毒死之前又供出一些老张他们所没有掌握的东西。 他们的寨子是黑苗中的一个分支,大概在三百多年前,寨子里的大巫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蛊女。说是灵蛊家族的传人,她饲养的蛊虫都是同类蛊虫中最厉害的,凡是吸过她的血液的蛊虫都会变的强大无比,几乎无蛊能敌。后来她就留在寨子里了,嫁人,繁衍,她家的女儿世世代代都为寨子里以血饲蛊,也在寨子里得到最高的尊重和礼遇,除了大巫,灵蛊一族是寨子里地位最高的人了。从那以后,他们寨子就以蛊虫奠定了自己在黑苗中的地位。因为拥有最厉害的蛊虫,在和其它寨子的争斗中几乎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寨子因此也越来越强大。 四十一 四十一 大概十几年前吧,也就是巧巧娘和巧巧爹私奔之后,寨子里的蛊虫开始退化,再没有往日那么风光。大巫心急如焚,一面派出人马去找巧巧的娘,一面到处寻找能人来振兴山寨,并且放出风去,只要是有本事的人,寨子是不惜重金的。风声传出去了,很快就有许多毛遂自荐的所谓能人来到寨子里,但是经过大巫的考察,这些人都不具备能让寨子重现往日风光的能力,于是都不客气的打发走了。 一年夏天,寨子里的很多人突然得了怪病,腹大如鼓,神志不清,除了喝水之外什么东西都吃不进,而且日夜哀嚎,搅得寨子里的人都不得安宁。大巫和几个苗医办法用尽这些人仍然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那段时间整个寨子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大巫每天眉头紧锁,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巫是山寨的灵魂,寨子里的人已经习惯把大巫像神一样的崇拜,但是寨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巫却束手无策,不满的情绪在慢慢滋生,这让大巫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就在大巫觉得已经没有希望了的时候,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头来了,说自己是茅山派的传人,名叫徐昌,精通各种道家法术,愿意助大巫一臂之力。 开始的时候,大巫并不相信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言过其实的江湖骗子他这几年见得太多了。但是老头并不在意大巫怀疑的态度,他请大巫允许他为寨子里的人治病,如果治好了就留下辅佐大巫,如果治不好就自行离开,或者接受大巫的任何处罚。 大巫答应了,先带着他来到发病最早也最重的一个人家里。得病的是这家的女儿,本来眉清目秀的妹儿,现在已经被怪病折磨的不成人形。硕大的肚子像快要临盆的产妇,但是整个人的身体却瘦的皮包骨,躺在地上,嘴一张一张的,已经嚎不出声音了。她的家人守在她身边,一个个神情惨淡,忧心忡忡。看到大巫来了,全家人都恭敬的起身相迎。大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就带着老头来到了那个妹儿的身边。 老头给妹儿把了一下脉,又扒开眼皮看了看,胸有成竹的对大巫说这个病他可以治疗,然后就吩咐妹儿的家人去山里采集大量的黑骨藤,回来用大锅煮水,放凉之后把妹儿放进去浸泡。 黑古藤是山里很常见的一种植物,一般用来活血消炎去风湿的,用来治这种怪病,行吗?妹儿的家人疑惑的看看老头,又看看大巫。大巫也觉得不太靠谱,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于是点了点头,让他们照着老头的话去做。 看到大巫点了头,妹儿的家人马上就带上背篓上山采药去了。到了傍晚时分,每个人都采了满满一背篓的黑古藤回来了。回来以后马上就架上大锅熬煮起来。 晚上,月亮已经升了起来,黑古藤水也凉的差不多了。在老头的指挥下,把姑娘和衣放在装了黑古藤水的浴盆里,只把头露出水面。看着妹儿在浴盆里躺好,老头又拿出一个小瓶,往水里倒了一些黑色的粉末,顿时浴盆里的水变得墨一样的黑,妹儿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妹儿的家人都紧张的看着,不时转过头求助似的看看大巫,但是大巫一直面无表情的在一边坐着,不做任何回应。忙完这些,老头又抬头看看了月亮的位置,然后拿出几只形状奇特的香,在姑娘的头顶部位点燃,香烟袅袅,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让人作呕的味道。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努力的不让自己吐出来。几个小孩却已经忍不住了,跑到外面把肚子里的晚饭吐了个一干二净。老头却不受任何影响,把香点燃之后就盘腿坐在浴盆前面,嘴里开始念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咒语。随着他的咒语声,浴盆里的黑水开始有了一些波动,妹儿的呻吟也逐渐急促起来。 过了一会,老头的咒语念的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盆里的黑水开始翻腾起来。周围的人包括大巫都紧张起来,暂时忘记了那令人作呕的香味。 突然,浴盆里的妹儿大叫了一声,从她的嘴里,爬出了一条小小的像蚯蚓一般大小的蛇,这条蛇的全身都闪着诡异的银色光芒,在月光的映衬下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怖。小蛇爬出来以后就沿着妹儿的脸一直爬到了她的额头上,然后把身体盘了起来,立起上身,冷冷的环视着周围的人。那冰冷的眼神,像冰刀一样刺入每个人的心里,被它眼光扫过之人无不从心里往外打了个寒颤。 苗家自古生活在山里,几乎可以说从小就以蛇为伴。对苗人来说蛇就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非常常见的东西,家里也经常有蛇出没,所以哪怕是小孩也不觉得蛇有多么可怕。但是这条蛇却是在场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大巫。 就在大家都对这条蛇产生不安的时候,老头从身上取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黑色的看起来厚厚的袋子,把袋子的口向着蛇的方向张开。做这些的时候,他口中的咒语一直没停。慢慢的,蛇俯下了身体,朝着袋子爬了过去,一转眼的功夫,钻进袋子不见了。看到蛇进了口袋,老头突然停止了咒语,以最快的速度把袋子口扎住,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把一粒药丸塞进妹儿的嘴里,同时吩咐她的家人把她从浴盆里抬出来,送回房间。然后又告诉他们,在接下来的七天,每天都用黑古藤水把妹儿浸泡上一炷香的功夫,每天晚上吃一粒他给留下的药,一日三餐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七天之后就会痊愈了。 大家心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是目前这老头就是唯一能救妹儿的希望,于是都异口同声的答应一定按老头的吩咐去做。 四十二 四十二 做完这一切,老头显得很疲惫,请大巫给他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就关上门休息了。在接下来的七天中,大巫每天都派人去看妹儿的情况。几乎每天回来汇报的消息都是妹儿的情况在好转,妹儿清醒了,妹儿能吃饭了,妹儿能下床了。 听说妹儿的病治好了,寨子里其他患怪病的人家都争先恐后的来求大巫,让老头去给自己家人治病。过了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寨子里的病人就都治好了。治疗的方法也都一样,每个人的嘴里都爬出一条阴冷诡异的蛇,然后好了起来。一时间,老头成了寨子里的神仙,大家看他的眼神要比看大巫还要尊敬崇拜。但是老头一直很低调,每天除了给病人治病之外就是一个人呆在大巫给他提供的住处,很少出门,也不主动和寨子里的人接触。老头高超的本领和低调的行事作风得到了大巫的赞赏,也终于下定决心把老头留下来,当自己的左膀右臂。 挑了一个好日子,大巫举行了一次很隆重的酒宴,把寨子的高层全部请来,当着大家宣布,老头以后就留在寨子里,和大家一起为寨子的强大尽一份力。妙手回春在寨子里声势日盛的老头依然表现的很谦虚,对大巫对各位高层都表现出恭敬服从的样子,这让大家对他都十分满意。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老头就几乎收复了全寨子的人。不过这并没有让大巫感觉到威胁,相反还非常高兴自己得到一个能人相助,振兴寨子大有希望。就这样,老头从那以后就一直留在寨子里。随着时光的推移,老头在寨子里的声望越来越高,在民众心中的地位也早就超过了大巫。只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一个外乡人是无法真正统治苗寨的,所以他表面上一直奉大巫为尊,但是实际上一直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 大巫也不是没有察觉,但一个是老头事事都表示出对大巫的尊重,凡事都要听取大巫的意见才能做决定。再一个是寨子内蛊虫不断退化,自己的地位已然岌岌可危,如果没有一个有力的臂膀辅助自己,那周围虎视眈眈的其他寨子恐怕早就想把他的地盘分而食之了。还有就是自己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对老头的种种作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唯一的儿子蒙岩和灵蛊女私奔了,自己后继无人,越想越灰心,对很多事情也就不太放在心上。可是尽管如此,他对灵蛊女的追捕却从未停止,对他来说,追捕的不仅是灵蛊女,还有他唯一的儿子,也是大巫唯一的继承人——蒙岩。如果没有儿子,在他老迈之时,大巫的地位就要旁落,祖辈大巫的传承就要从他这里断绝,这是死后无颜见祖宗的大事。因此,他一面几乎完全放弃了对寨子的管理,另一方面却用尽一切办法寻找蒙岩一家。 就在几年前,他们终于找到了在镇子上落脚的蒙岩一家。听说儿子找到,大巫当时就落泪了,第二天天不亮就带着随从离开山寨。徐昌,也就是那个老头,说是路途遥远怕大巫遇到危险,要对大巫贴身保护,因而执意要和大巫同行。 和蒙岩一家人见面以后,经过谈判,大巫答应儿子先不带走巧巧,等巧巧能够以血饲蛊的时候再来接。而且因为是自己的亲孙女,肯定会顾忌她的身体,不会增加蛊虫的数量,吸食她过多的血液,本来事情到此已经很圆满的解决了。但是晚上休息的时候,徐昌却极力说服大巫在巧巧一家人身上种蛊,并说他们用了十多年的心血才找到儿子,如果再次逃跑,恐怕就永远找不到他们了,不得不防。大巫终于被说动了,第二天就在儿子一家身上种了子母蛊和毒蛊。久别重逢一家团员的喜悦被大巫的这一举动凝结成冰。一直到大巫一行离开,蒙岩一家再也没有和大巫说过一句话,包括告别。大巫走出儿子家门的时候,还想回头跟儿子说点什么,但是身后的门却很快就关上了,他看到的只有冷冰冰的门板,昨日的父慈子孝孙辈绕膝好像只是一场梦,而现在梦已经醒来。 大巫心里难过极了,几乎想回去把自己亲手种的蛊再取出来,好换回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女对他的亲情,但是徐昌却一直巧言如簧的劝慰着他,说蒙岩他们只是一时想不开,种蛊又不会影响什么,对身体也没有害处,过些天他们想开了就会好的。慢慢的,大巫也就认为徐昌说的是对的,儿子以后会想开,他还是可以享受到天伦之乐的。 至此,徐昌已经完全左右了大巫的行为甚至是思想。整个寨子,更是在徐昌的实际掌控中了。在他执掌苗寨的这些年中,他一面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一面大肆用各种邪术毒蛊攻击周围的寨子,让附近所有的山寨都谈他色变,又无法与他抗衡,所以不得不臣服于他。 虽然苗族自古就饲养蛊虫,但是一些过于恶毒的蛊虫比如血蛊、噬心蛊之类还是比较忌讳的,因为这些蛊虫不仅太过残忍,反噬的后果也相当可怕,就算是靠蛊兴寨的黑苗也是不愿意触碰的。可是徐昌掌权之后开始大量饲养繁殖这些逆天的恶蛊,不仅其它寨子的人深受其害,就是本寨的人也未能幸免。以前很少有人饲养这些恶虫,饲养控制的经验肯定缺乏,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饲养过程中遭到反噬,恐怖的死去。慢慢的,寨子里开始怨声载道,不断的有人去向大巫投诉,质疑徐昌的做法。而大巫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好言好语劝慰一番,没有任何实质的帮助。不过用不了多久,曾经向大巫投诉的人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或者是得了怪病,或者是遭遇了意外。 不知道是谁从什么时候传出一个说法,据说徐昌是神派到寨子里来帮助寨子的,质疑他就是质疑神,所以那些人才会突然死亡,这就是神对他们的警告!山里人淳朴,也最重视信仰。听说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慢慢的就没有人再质疑再去向大巫投诉了。徐昌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肆意妄为起来了! 四十三 四十三 几年的时间徐昌在寨子里培植了一大批心腹,这些人要么是身体强健心狠手辣要么是养蛊高手,还有一些是身手矫健功夫出众的。有这样一批人在他身边,他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徐昌不仅精通各种法术甚至巫术,还深谙医术,当初治好寨子里的怪病就是最好的证明。因此当他说给心腹们配置了一种长寿丹定期服食可以长生不老的时候,心腹们自然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听说跟着徐昌可以长生不老,有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拜倒在他的脚下。而徐昌考察后把其中有一定本事的人留下为己所用,毫不吝啬的给他们服用长寿丹,没用的就好言好语再给点盘缠打发走了。 日复一日,聚集在徐昌身边的能人越来越多,他的势力也越来越大,放眼苗疆,几乎无人能望其项背。慢慢的,他不再甘心只在苗寨呼风唤雨,逐渐把黑手伸向了苗疆以外的地方。 在离老张他们镇子不远的县城里,有一个大户人家,姓高,据说是方圆几百里的首富。这家不仅富甲一方,而且祖祖辈辈乐善好施友待乡邻,凡事提起善人高家,无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人!” 积善积德之家自然和顺安康,这高家就一直在县城里过着他们的富贵生活。高家的子孙也秉承家风,求学上进前程似锦。总之,富贵双全人丁兴旺,简直羡煞旁人。 过年的时候,高家的子孙携妻带子从各地赶回老家,就为了除夕夜的祭祖。不要小看祭祖,人人都认为是靠着祖宗庇佑才有高家的富贵荣光,所以没有人敢怠慢。又是一年除夕,一直等到祭祖仪式开始前,高家的大儿子高伯安也没有回来,这让高家的父母都非常不安。但是时辰已到,祭祖是不能耽误的,就在当家人刚要喊出时辰已到的时候,大门猛的被人撞开,几个精壮的汉子抬着一副担架冲了进来,担架上躺着的是满身是血的高伯安。 全家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高父比较镇定,看了一下儿子虽然浑身是血,但是呼吸还在,知道人还活着,一叠声的叫人去请大夫!虽说是除夕之夜家家团圆,但是高家的面子没有人能不给。这不,一会的功夫县城医术最好的大夫就被请了进来。 大夫大概看了一下就用剪刀把高伯安的衣服都剪开了,从上到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背心的位置有一个黑紫色的掌印。身上的血迹都是从他的口鼻喷出来的,应该是背心那致命的一掌震碎了经脉导致鲜血喷出,听大夫这么说,高伯安的母亲和妻子当时就哭了出来,只有高父还硬撑着不让自已失态,只是焦急的问大夫有没有性命之忧?大夫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疑惑的说“这一掌下手非常狠辣,肋骨俱断,心肺也被震碎,按理说没有生还之理,可是他的脉象虽然很弱但却很平稳,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高父听他说了那么多,只抓住一句,那就是儿子脉象平稳!他一把握住大夫的手,求大夫救救他的儿子!大夫叹口气:“这种情况不是我能处理的,不过现在送省城的话恐怕也来不及,更何况他这么重的伤也经不起长途颠簸。罢了,我这就给他开药,尽力医治,万一有个什么,你们也不要责怪我!”听大夫说的这么严重,高母和高妻哭的更厉害了!高父本来就心急如焚,被这两个女人一哭更是心烦意乱,忍不住呵斥道:“人还没死呢,哭什么哭?都走开,让大夫好好医治!”一家之主的权威是无限的,两个女人不敢反抗,抹着眼泪躲到一边,小声抽泣着。 大夫拿了纸笔写了两个药方,内服的和外敷的。高父派人连夜去把药铺门敲开抓药,为了儿子他是不惜一切的。这是高家人过的最悲伤的一个除夕夜,长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女眷们在一旁小声的哭泣,男人们一个个愁眉紧锁,孩子们也不敢说笑打闹,一个个乖乖的回房去睡了。 父母和妻子一直在床前守着他。高父更是时不时的用手摸摸儿子的脉搏,虽然他不是医生,但是脉在人活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所以每次摸到儿子依然平稳的脉搏,高父都会长长的松一口气,暂时放下心来。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守了一夜的三个人虽然都疲惫不堪但是依然围坐在高伯安的床前,期待着他能醒来。孩子们都起来了,不过他们没敢像以往过年那样吵闹着跟长辈要压岁钱,被佣人领着静悄悄的吃了早饭以后就跑到后面院子里玩去了。 高家的门房老马头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门打开,把门里门外清扫干净,再洒点水,省的车马一过就爆土扬长的。大年初一,老马头并没有因为守岁而耽误了开门的时间。年过六旬依然身板硬朗的他早早就爬起来,把两扇挂着铜环的大门缓缓推开,不禁有些发愣,他看到门外的台阶上蜷缩着睡着一个瘦小的老头,道士打扮,头上还挽了一个发髻。手里拿着一个布招牌,上写着专治疑难杂症外伤吐血撞邪招鬼。老马头不禁笑了,能把外伤吐血和撞邪招鬼都写一起的道士八成也不是啥子正经道士吧。 不过高家一直都有乐善好施的传统,门房也不例外,看着门外那个老头瘦小的身体,肮脏的道袍,老马头马上去厨房拿了点的吃食,想让道士老头饱饱的吃顿热饭,毕竟死冷寒天的,这么大的年纪在台阶上睡一宿,肯定够他受的。 老马头让门口的道士老头起来跟他进到门房里面,给他倒了一碗热水,又把吃食递给他,看着他风卷残云的吃饱喝足,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老马头的心里觉得很欣慰。 四十四 四十四 吃饱喝足的老道对着老马谢了又谢,还特意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他的面相,又把他的手拉过来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感叹到:“好人没好命哇,少年丧父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人生所有不幸一个也没拉下!” 这句话把老马头差点惊了一个跟头!为啥?他三岁丧父七岁丧母,三十五岁的那年妻子也得了重病,缠绵病榻很久,还是撒手去了,就剩下他和两个儿子,父子三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盼到儿子都大了,该娶媳妇了,他拿出一辈子的积蓄给儿子盖新房。可是谁知道,还没盖好的新房突然垮塌了,把他的两个儿子都砸死在里面。财散人亡孤苦伶仃,要不是高家好心帮他安葬了两个儿子又把他带回家,万念俱灰的他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孤独的活在这世上。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高家当门房,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 这个老道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明显是外乡人路过此地。怎么一开口就把他的遭遇说的如此清楚呢?难道这个道士真的是个有本事的正经道人?想到这里,老马说话不由的就带上了尊敬的意味:“道长真是半仙,说的都对。兄弟我佩服。不过能不能麻烦道长看看我家主人有什么麻烦没有?”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虽然老马对道士能一口说出自己的事情很佩服,但是还是长了个心眼,没有把主人家的事情说出来,想进一步试探一下他的道行。 老道也不推辞,走到门房的门口,四下看了看,又用手掐算了一阵,倒吸了一口冷气:“长房有难,祸及子孙!”道士刚说完老马就跪下了:“神人啊,我家大少爷是出了事,求道长大人发发慈悲救人一命吧!”一边说一边对老道不停的磕头,泪流满面的苦苦哀求! 老马对高家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门房对东家的感情。自从高家把他带回来安排食宿嘘寒问暖,让失去所有亲人的老马又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因此在老马的心里,早就把高家当成了自己的家,高家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十年前他刚到高家的时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刚成亲,还没有离开家里,每次见到他都含笑的叫声马伯,有时候两个人出去买了什么东西,回来路过门房的时候也会给他留上一份。后来大少爷出去做官了,一年也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不忘给家里所有人都带上一份礼物,这个所有人当然也包括老马和所有在高家做工的人。 就是这样一个温和良善的大少爷,昨夜被满身是血的被抬进来,不要说老爷太太,就是他们这些下人也十分难过。所以他才出言试探道士,当听到道士一语中的,老马又岂会犹豫。也许,这个道士真能救大少爷一命呢? 看到须发全白的老马跪在地上,把额头都嗑出血来。道士赶快伸手把他扶起来,嘴里还连连说着:“使不得使不得,折煞我了,有话好说,好说!”老马站了起来,让道士在门房等一会,他急冲冲跑进上房去找老爷和太太。 听老马说道士的开口直断,高父和高母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让老马前面带路,亲自去门房把道士请到了高伯安的床前。 道士详细的检查了高伯安的伤势,又掐算了半天以后才摇了摇头:“只有一线生机,难,难,难!” “一线生机?”一直强作镇定的高父好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顾不得自己的威严,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的恳请道士救自己儿子一命,旁边的高母和高妻也都一起跪了下来。一边的老马还有其他下人看到主人一家都跪了,也都纷纷跪倒,屋里黑压压的的跪了一片。看到此情此景,老道仰天长叹了一声,伸手把高父扶了起来,也示意让其他人都起来,声音沉重的说:“老先生莫要跪我,我一个出家之人受不得的。如果我能救不需要你们行此大礼也会出手相救的。只是,现在令公子虽然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这个生机不在我能力之内。所以你们再怎么跪我也是没有用的!”看老道说的诚恳,高父不禁着急的问:“既然我儿的生机不在道长这里,那又在何处呢?望道长指点迷津!” 老道又叹着气摇摇头:“令公子的伤势基本一脚已经踏入了阎罗殿。我刚才看了一下,心肺俱损,百死无生的情况。要不是高家祖辈都是行善积德之人,为后代积存了众多福报,恐怕老先生连公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听道士此说,高父的眼泪禁不住又流了下来:“唉,既然是福及子孙,为何又让我儿遭此大难呐!” 老道不赞同的摇摇头:“老先生莫要说这样的话,高家几代富贵双全人丁兴旺,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老先生不会认为一个家族会世世代代无灾无难久盛不衰吧!” 高父点点头,毕竟是知书达理的老人,自然明白荣辱兴衰都是相依相成的,这世界就没有长盛不衰的家族,自己家已经几代遂顺,到自己这代遇到些灾难也不该怨天尤人。但是,但是,自己最心爱的长子,忠孝礼义俱全的几乎完美的长子,现在就这样命悬一线的躺在那里,让他怎么能理智的去接受什么月满则亏的道理呢?而且就是该亏该溢他也愿意应在自己的身上,不要让自己的儿子承受! 高父对着道士抱了抱拳:“道长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为人父母者都看不得儿孙受难。我相信道长道法高深,必有拯救我儿之法,我愿意献出我的余福余寿,换我儿的性命,如果不够,发愿来世或者几世受苦都可以,哪怕托生成牛马畜生也可以,只要能换我儿平安!”旁边的高母和高妻也纷纷附和,只要能保住令公子的性命,他们都愿意献出自己今生甚至来世福寿,或者其他代价! 四十五 四十五 看着高家人纷纷表态,老道终于点了点头:“既然老先生一家都有如此决心,那贫道一定全力相助!待贫道沐浴后祷告三天,上表天听,求天道应允用老先生和老太太的三世福寿来换取高伯安的性命!” 听老道这样说,高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和老妻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只要能救儿子,莫说三生三世,就是十生十世,甚至生生世世又如何! 可是在一旁的高妻却急了,顾不得男女大防,再次跪倒,伸手就拽住了老道的衣襟,祈求的说:“道爷莫要只用公公婆婆的福寿来救我丈夫,还有我的呢?我年轻,寿数应该更多,求道爷用我的福寿替代公婆的福寿吧!” 还没等老道说话,高母就含泪把儿媳妇搀扶了起来,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一边流泪一边说:“阿珍,好媳妇!我和你公公已经老了,把全部的福寿留给伯安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的活下去。我和你公公一起走,也全了我俩当初成亲的时候生同衾死同穴,同生共死的诺言。要是你走了,伯安没有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两个孩子如果没了亲娘,该有多么可怜。所以你安安心心的和伯安一起好好生活,把孩子养大,就是不枉我们两个老的一番苦心了!”说完,婆媳俩抱头痛哭! 一旁的老道有些感动的说:“两位夫人不要太难过,做法之后老先生和老太并不是马上就走的,我会求上天多给他们留一年的寿数,让你们一家起码有一年的时间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听老道此说,高家人对老道更是千恩万谢。 老道拿出三粒红色的药丸,告诉高父每天给高伯安服食一粒,这样可以保证起码三天内高伯安的性命无忧,能平安等到三天后他开坛做法。然后又让他们准备四身新的道袍,做法的时候要用。高父毫不犹豫的答应着。 接下来的三天,老道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除了清水之外,不吃任何东西,每天就是焚香祷告,日夜不停。见老道如此虔诚尽心,高家上上下下都由衷的感谢他,敬重他! 三天以后,老道沐浴更衣后换了新道袍精神抖擞的出来了。看到三天没吃东西的老道依然红光满面声如洪钟,所有的人都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高人就是高人! 法坛就设在高伯安的卧室之内。老道让下人把房间里除了床之外多余的东西全部清出去,然后在中间的空地上用一块黄色的绸子覆盖,在绸子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阴阳阵图,一张红木的桌案就摆在阴阳图之上。桌案上铺了一块红色的布,上面放了一些旁人叫不出名字的法器和三个香炉。 一切准备就绪,老道让高父和高母都穿上新做的道袍,并排跪倒在法坛之前,老道拿出一张符纸,让他俩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上手印。然后点燃符纸,同时高氏夫妻反复祷告以表天听,祷词也是老道交给他们的,他们一字一句的照着念,生怕念错了,影响了老道施法。祷词大意就是自己此时此刻完完全全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福寿呈献出来,并非是受了胁迫或者蛊惑,请天道答允,这样的祷词一连念了三遍。祷词念完,符纸也燃烧殆尽。老道又让他们帮助昏迷中的高伯安也把道袍穿上,三人并排躺在床榻之上,在三个人的手腕处用红线相连。最后用一张很大的画了很多奇奇怪怪扭曲的字的布幡,把他们三人的脸全部盖住,并吩咐无论听到什么,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说话,更不能把布幡揭掉,否则做法失败,就是三清下凡也救不了他们的儿子,老两口连声称是! 老道点燃了香,顿时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并不像是平时烧的香的味道。高父心里想:高人就是连烧香的的味道和我等凡夫俗子都大不相同!把香点燃之后,老道就开始在法坛前大声的祷告,至于他祷告的是什么,老两口子都没有听懂。只是默默的等着老道施法。过了一会,老道停止了祈祷,走到他们身边,说要取几滴他们的鲜血,让他们不要害怕。说着就用了一把很小的金刀刺破了他们二个人的手指,把他们的血滴在一张金色的符纸之上。就在血滴落在符纸的一瞬间,窗外突然响了一个炸雷,晴朗冬日突现雷声,把房间里的人都吓得一抖。老道的手更是抖的厉害,连手中的符纸都差点掉在地上。老道定了定神,对盖着布幡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的高父高母说:“莫怕莫怕,这是天道不愿意我从你们两个人身上抽取福寿而对我的警告。看来,你们的福德已经得到天道的认可,真是不简单,贫道一生也没见过几个福报如此深厚之人,谁要把你们的福寿,而且是三生三世的福寿都抽取集于一身,那这个人离修成正果也不远了!” 此话说的有些怪异,不过高父一时也没多想,更不敢开口说话。只能默默的躺着,所以他们看不到老道手里拿着滴了他们鲜血的金色符纸后,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的贪婪表情!老道把符纸供在了法坛之上,又用金刀把自己中指划破,让血滴在符纸上高氏夫妻的血滴之上。这个时候,窗外接连响起三声炸雷,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近,好像就在窗外,只是有什么东西挡着劈不进来而已。老道得意的看了看他之前挂在窗上的法器:要不是它,这雷早就劈到了我的身上了。 看着金色符纸上三个人的血迹已经融在了一起,老道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但是他知道大功尚未告成,不可得意忘形。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激动的心情略微平复了一下,这才又点燃了两根比较粗的暗绿色的香,分别递到老高夫妻的手里,让他们用刚才被刺破的那个手指捏住。慢慢的,他们的血被香吸收了进去,只一会的功夫,整只香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四十六 四十六 看到二人手里的香已经全被染红,老道掐了一个指引诀,让香的烟雾不再乱飘,而且随着他手诀的引导,烟雾朝老道的身体飘了过来。老道回到法坛前盘坐下来双手平端,掌心向上,双掌内各有用朱砂画的一个圆圈,圆圈里有一个鲜红的“入”字。老道闭上眼睛,口里不停的念着咒语,随着他的咒语声,那两炷跟随他的香雾凝成细细的一条,打着旋被他的掌心吸了进去。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从躺着的高氏夫妇到老道之间,用香的烟雾架起了一道桥梁,这是高家祖祖辈辈积累的福报从他们身体里流向了那个老道,老道一边念咒一边感受着源源不断输来的福寿之气,整个人就像坐在云端之中。 常年的作孽害人也过度的消耗着他的福寿本源,现在的他已经是灯尽油枯,蹦跶不了几年了。虽然他已经用尽办法给自己添福添寿,但也实在是回天乏力。因为福寿这个东西是祖宗和自己平时所作所为一点点积累的,想得到要说容易非常容易:宽人律己,乐善好施。古语说仁德集福报,慈善惠儿孙。说难也非常难,买不着抢不来,摸不到也看不着。所以老道蛊术医药包括各种邪门歪道的方法都用尽了,虽然有些效果,但是毕竟微乎其微。不能让老道达到长生不老洪福齐天的梦想,于是为了延命,也为了自己的野心,老道派出大量手下四处寻找福泽深厚的人家。 就在半年之前,手下终于带来让他惊喜的消息,湘西某个县城里就有这样一户人家,几代人没有一丝恶名,正符合他的要求。可是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平白无故又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福寿都献给他呢?因为夺人福寿是天道所不允许的,如果强行夺取,自会受到天道的惩罚。那样的后果是他不愿意也不敢承担的,于是他思量了良久才想出这样一条毒计。虽然老道自己自私到可以用天下人之性命换给他哪怕是一年一天之寿,但是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自己一样,还是有很多在他看来智商堪忧的傻子,愿意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利益,哪怕是生命。 一切都盘算好了,老道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离开了寨子,埋伏在了高伯安回家的途中。这个老道,不用说大家都会猜到了,他就是那个阴险狡诈又狠毒无比的徐昌! 先在中途打伤了高伯安,然后再装好人帮高伯安续命,这样就可以让高家的父母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福寿双手奉上。想起高氏夫妻哭着喊着让他把自己的福寿拿走时候的愚不可及的样子,徐昌就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些蠢货,根本配不上这么好的福寿! 其实高伯安的外伤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可怕,也不像本县大夫认为的心肺俱损。如果真的是心肺俱损的话,就不可能有平稳的脉象了。这个高伯安的生死,关系到徐昌是否能顺利得到高氏夫妻的福寿,所以老谋深算的老道又怎么会拿他的生命冒险呢。其实高伯安最致命的是中毒而不是外伤。早在高伯安离家还很远的地方,徐昌就派人在他住宿的旅馆里伺机把蛊虫放在他的身上,得手之后又在离县城不太远的山路上假扮匪人劫财。 连日赶路的高伯安夫妇和几个护卫都很疲惫了,就在这个时候,密林中窜出几个蒙面的夜行人,拦着了他们的去路。即使高伯安带的几个护卫都带有武器,也有一定的功夫,但是一个是旅途都很顺利,基本没遇到什么麻烦,这又马上到家了,所以一个个的就都松懈了下来。另外一个徐昌带的都是高手,形如鬼魅,还没等护卫们拔出武器就被他们纠缠住了。虽然护卫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徐昌指示过,对这些护卫只牵制,不伤性命,因为还得靠他们把高伯安弄回高家呢! 所以徐昌的几个手下分别去对付护卫,让他们无法空出手来保护高伯安。听到有强盗拦路抢劫,车里高伯安夫妇都吓坏了,紧紧拥抱着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打开车门,一把就把高伯安揪了出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一掌拍在了他后心,高伯安当时就口鼻喷血昏了过去。没人知道,这一掌的力度掌握的相当好,只把肋骨镇断却不伤内脏。因为他体内早已被徐昌手下下毒,所以不仅背上的掌印呈现出可怕的黑紫色,就连他口鼻里喷出的血也是同样的颜色。车里的高妻亲眼看到丈夫被打喷血,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直接晕厥了过去。 徐昌躲在远处觉得差不多了,来到高伯安的身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脉象,知道性命无忧,满意的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于是他把一粒,可以让高伯安如果不服食解药起码七天内不会醒来的药丸塞进高伯安的嘴里后,打了一个呼哨,手下明白这是要撤了,就象征性的抢了一些他们的财务后,又如鬼魅一般的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手下的护卫虽然人人带伤,但是并不严重。等歹人退去之后,救护着两个主人,连夜赶回了高家。 虽然高家请的是县城最好的大夫,但是一个小县城的名医,医术到底有限。只是从掌印的深浅肋骨折断还有大量出血这些迹象做出外力导致心肺俱损的诊断,这,正是徐昌要的结果。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徐昌闪亮登场,顿时就成了拯救高家的救世主。在他的引导下,高氏夫妇如他所愿的主动提出了要献出自己的福寿,那一刻徐昌兴奋的几乎要昏过去了。但是他还是强行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把表演进行到底! 徐昌给他们的几颗红色的药丸,也并非是像他所说是啥子续命的药丸,只是用了解高伯安体内之毒的解毒丸而已。这所有的安排一环紧扣一环,从头到尾缜密无比,无一丝一毫的疏漏。一切都按着徐昌当初设想的进行着,顺利的连徐昌自己都有些诧异,于是,他更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顺天承意,开始的那一点点怕天道降罪的不安,也逐渐烟消云散了。 四十七 四十七 安静的房间中,高氏夫妻的福寿仍然无声的输出着。这对善良的老夫妇,一点也不知道祖宗几代积累的深厚福报就这样被这个恶道贪婪的吸走。等全部吸完之后,多福多寿的徐昌,就会有更长的寿命和更多精力去做更多的害人勾当!而福报用尽的高家,将逐渐走向衰落,甚至家破人亡!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又是一声炸雷响起!比前面一声更有震撼之力,连整个房子都感到微微的颤动。窗边的那个法器是用一根红色的丝线挂在窗边的一个钉子上。也许是炸雷的威力太大,好端端挂着法器的丝线突然自己断了,法器从墙上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雷声和法器跌落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把徐昌惊得跳了起来,福寿的输送也被中断了。他扑到窗前,捡起摔坏的法器,惊恐的看向窗外,生怕再有一个炸雷劈下来,没有法器保护的他肯定会活活的被雷劈死。 可是,雷的威力仿佛已经用尽,这个炸雷响过之后一切就归于平静。原来,一切都是有定数的,五道天雷都不能奈和的,连天道也会网开一面,大概是觉得存在即合理吧,也合该徐昌命不该绝,护佑他的法器在最后一道雷劈过之后才掉了下来,不然,天雷滚滚,他早就被劈的烟消云散尸骨无存了。 徐昌见再没有雷劈下来,知道自己躲过了这一劫,不由得满心都是兴奋得意之情.可是,得意归得意,他突然发现高氏夫妻手里的香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这让他刚才的兴奋心情一扫而光:这种福寿的输送过程是不能中断的,一旦中断前面所做的就全部白费了。前面事事顺利,到这最后也是最要紧的关头出了这么大个意外,徐昌一时有些呆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盖着布幡的高氏夫妇听着窗外的雷声和室内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仍然牢记徐昌的吩咐,不能出声也不能动,所以一直咬牙坚持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在他们看来,他们每多坚持一分,就是多给儿子一线生机。所以莫说雷声,就是现在房子塌下来,他俩也不会躲上一躲的。 徐昌咬了咬牙,自己谋划这么久的计划岂能让他半途而废!如果这次不能得到高家的福寿,自己恐怕也熬不了多久了。与其被动等死,不如背水一战。反正都是个死,临死也要再挣扎一下! 想到这里,他伸手把蒙在高氏夫妻脸上的布幡解开,让他们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表情沉重的说:“天道降罪,不许我做如此逆天之事。虽然我很想帮你们,但是天道之命不可违,这。。。。。。” 高氏夫妇见他这么说,都急了,连连祈求他再给想想办法,说着就又要给他跪下。 徐昌急忙伸手拦住,嘴里说着万万不可。又再三思量,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也罢,看你们爱子之心,我就拼着天道怪罪的下场再做一次法,只不过你们要更加心诚的祈祷,请天道怜你们一片苦心,让借福借寿的过程能顺利完成。”见徐昌终于吐了口,肯再帮他们一次,夫妻俩都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救子心切,根本就没有任何怀疑,也没有注意到徐昌两次让他们祈祷上表天听的祷词里说的都是献福寿或者是借福寿,并没有说明他们的福寿是献给谁,借给谁的,这其中的关系可以就大了。如果祷词里说明他们是献给儿子高伯安的,那徐昌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因此徐昌从开始就玩了一个文字游戏,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这一次徐昌画了三道上表符,让高氏夫妻在三张符纸上都签了名字,甚至还用鲜血按了手印,以表决心。燃符,祈祷,都和上一次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子的外面,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绿幽幽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房间里的徐昌。 就在符纸即将燃尽的那一刻,窗子突然被撞开,一个体型巨大的黑猫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跳了进来,直奔徐昌。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猫爪就已经划过徐昌干瘦的面颊,顿时出现了几条血淋淋的伤口! 徐昌和高氏夫妻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高氏夫妻,他们大概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猫。到底还是徐昌反应快,在被猫抓了一下以后就移步躲开,随手抓起一个拂尘向黑猫抽去! 徐昌毕竟是道家人,有几分功底的,闪展腾挪的速度都相当快,但是人类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猫科动物,所以在和猫的交手中徐昌很快就落了下风。看着徐昌和猫打成一团,高氏夫妇吓的跑到床边,用自己的身体护卫着高伯安,生怕猫会去攻击自己的儿子。但是他们想错了,黑猫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徐昌,对其他的人黑猫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徐昌有些手忙脚乱了。他看出这只黑猫来的古怪,体型巨大身手敏捷目标明确招招致命。不会是一般的猫,肯定是有一定修为的猫妖,目的应该是致他于死地。至于这只黑猫到底和他有何仇何怨,他根本没工夫细想。 一人一猫在房间里你追我逐手爪齐飞上蹿下跳,这个情景任谁看到都会大吃一惊。幸亏高伯安现在仍然昏睡不醒,不然肯定也会被惊到了。 徐昌一边应付着猫的进攻,一边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时间紧迫,来不及画符也来不及布阵,对付妖类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的血液,虽然自己已经来日无多,阳气不足,但是应该还能抵挡一阵,想到这里他忍痛咬破舌尖,含了一口舌尖血在嘴里,然后故意脚步一凝滞,和猫正面相对,看好时机一口舌尖血喷了出去,全部喷在了猫的身上,一点都没有浪费掉。 四十八 四十八 看着黑猫被自己的舌尖血喷到,徐昌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年纪不饶人,刚才和黑猫的过招已经让他精疲力竭气喘吁吁。就在他以为可以此难已解,可以喘息一下的时候,黑猫又是一声嚎叫,再次朝他举起了利爪。徐昌这次真的吃惊了:他第一次看到对舌尖血特别是修道之人的舌尖血免疫的妖物,这种事情他闻所未闻!被他喷了舌尖血的黑猫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还是被激怒了,进攻的更快也更凶狠,让徐昌渐渐的没有了招架之力,落在下风。不一会的功夫,黑猫就在徐昌脸上身上留下了无数的抓痕,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伤痕累累,一身崭新的道袍也被抓的七零八落,看上去惨不忍睹。 这时候受惊的高父也渐渐的缓过神来,虽然心里还是很害怕,但是儿子还在昏迷着,唯一能救儿子的就是这个老道,万一被猫打伤打死那自己的儿子也就没救了。想到这里,高父一横心,冲了过去,扑在徐昌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了袭来的尖利的猫爪。看到高父护在了徐昌的身上,黑猫呆了一呆,就要收回自己刚才袭出去的利爪,可惜来不及了,一爪就抓在了高父的脖子上,顿时鲜血流了下来。高父只是感觉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但是根本无暇顾及,只是用身体紧紧的护着徐昌。 黑猫收回利爪,眼睛里不像刚才那般怒气冲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懊悔的神情。它走到高父的身边,把脑袋凑到高父的脖子上,用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刚刚被自己抓伤的伤口。说来也奇怪,刚才还火辣辣的伤口,在被黑猫舔了之后就像涂了什么东西,很清凉的感觉,连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 看到猫的举动,高父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明白这只猫对自己显然并无恶意,于是胆子有点大了起来。他爬起身,对着黑猫做了一个揖,壮着胆子试探的说:“这位猫兄,我不知道您和这位道长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现在我儿命在旦夕,这位徐道长是唯一能救我儿性命之人,所以请猫兄给在下一个面子,放过徐道长,让他给我儿治病,猫兄的大恩大德高某一定谨记!”黑猫坐在地上,用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徐昌,一点也没有松动的意思。 看着黑猫的样子,高父心急如焚。高母也走了过来,流着眼泪向黑猫请求,求它放过徐昌。黑猫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叫了几下,仿佛再向高氏夫妇表达着什么,只是没有人能听懂。徐昌在黑猫和高父高母交流的时候,非常小心的把手伸进了道袍里面,拿出一枚赤金打造的钱币。这个钱币是盗墓贼从古墓偷出,并非流通用的钱币,而是帝王之家的用来做赏赐的一种玩物。经手的都是天家至富至贵之人,所以这个金钱所携带的富贵之气非同小可。而且有前辈得道之人曾对它开光加持,让它已经成为一件很厉害的法器。就是因为这个,徐昌才一直把它戴在身边,不仅给自己增添一点能量,还可以用做防身。因此此钱所具有的能量,是一般妖物鬼物无法抵挡的。 做法借福寿,是要求很高的道法,一些污秽之物是不能带进来的。他沐浴更衣以后,除了施术必用之物以外,一些平时常用的法器,各种药还有蛊虫之类的东西就留在了他住的房间,没敢带进来,怕影响施术的效果。只有这枚金钱,在最后关头被他又挂在身上,以防万一,没想到这时候真的用上了。 虽然是茅山道士,但是对各种法器,阵法,符咒还是很依赖的,没几个道士能什么都不用就空手捉妖。所以什么都不在身边的徐昌面对猫妖突然来袭很快就没有了招架之力。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枚金钱,但是无奈猫妖一直步步紧逼,让他根本无法腾出手来把金钱取出来,趁着现在黑猫分神的时候,他才敢悄悄的摸出金钱凝神运功于手指,以掷飞刀的方法用尽全力向黑猫打去。这是他最后的救命招数,如果一击不中,他真不敢想后果会怎样。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 黑猫虽然全无防备,反应还是极快的,当金钱带着破风之力奔着自己要害飞过来的时候,黑猫突然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可惜,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还是没有完全躲开,金钱击中了它的一条后腿,让它在空中掌握不住平衡,一个跟斗栽了下来。 眼见偷袭得手,徐昌大喜!虽然只击中后腿,并不是啥致命伤,但是只要被这个金钱击中,就会伤害妖物的灵魂本源,让妖物修为大损,再也无法与他抗衡了!从徐昌出道以后,这个金钱不知道帮他制服过多少道行高深的妖物,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猫妖了,二十年前他曾经用这个金钱打伤过一只几百年的蛇妖。那个蛇妖被金钱伤到了灵魂,大败而归,不久就死了,这些年金钱杀的妖鬼越多,煞气也就越重,作用也就越强,对鬼妖的伤害也就更大。 眼见黑猫受伤流血,徐昌知道这只猫完了,不再拿它当做心腹之患。于是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道袍又感谢了高氏夫妇为其求情。至于那只黑猫,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告诉高父叫个佣人进来,把它拖出去。他很想把黑猫直接捏死,但他还不愿意在高氏夫妇面前露出凶残的本相,而且还对借寿抱着一线希望,不能在这个时候手上沾染了性命。 黑猫摔下来以后因为后腿受伤无法站立起来,半卧在地上,无声的舔着自己的伤口,不时的抬起头恨恨的看徐昌一眼。一个身材比较健壮的下人被高父叫了进来,在徐昌的指挥下,一把抓住猫后脖子拎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四十九 四十九 猫在佣人手里并没有挣扎,只是很无辜的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高氏夫妇。高父高母都是心地慈善之人,看到这只猫的样子,心里很不落忍。刚才猫曾经伤过高父,但他们都明白那是无意之失,所以并不怪猫。高母的心最软,看着猫可怜的样子不禁流下泪来,吩咐佣人给猫的伤处上点药,包扎一下,再喂它点吃的,不要难为它。听女主人这样说,佣人不再用一只手拎着猫了,而是用两只手小心的把猫抱起来,只是这只黑猫的体积是正常猫的两个大,佣人抱起来很是吃力,说了让主人放心之后就带着猫出去了。蜷缩在佣人怀里的猫把脸深深的埋了起来,徐昌并没有机会看到黑猫那恨意满满的眼睛依然精光四射,根本就不像是被伤及灵魂的样子。。。。。。 猫被带走了,房间里一团糟。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再看看人猫大战之后倾倒的法坛和七零八落的各种做法的东西,高母又忍不住哭了出来。高父也连连叹息:“唉,我家平时从没有伤害过猫狗,也从来没有见过这只猫,不知道长和它有什么渊源吗?” 徐昌眼珠一转,也叹了口气:“老先生糊涂啊!我一个修道之人,连蝼蚁都不肯伤害,怎么会与猫为敌?难道老先生不明白,表面这只猫是冲着我徐昌而来,但实际上破坏的是我为令公子做的法事啊!它不伤你们,是因为伤你们没有任何用处,只有伤了我,才能阻止我做法为令公子借寿,请老先生老太太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高父和高母相互看了一下,都觉得徐昌说的有道理。其实,他们早就认定徐昌是唯一能救他们儿子的神人,关心则乱!现在徐昌说什么他们都会觉得有道理。更可况徐昌一向巧舌如簧,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如何说才能打动对方。在一生都在阴招损术中打滚的徐昌面前,淳朴厚道的高氏夫妇是完全没有分辨之力的。 看到高家夫妻被自己说服了,徐昌心中得意但是表面并不流露出来。依然面色沉重的说:“今天的施术已经彻底失败了。如果你们想救儿子的话,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吧!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失败,不仅你儿子没救了,也会连累我损了阳寿,恐怕要和令公子共赴黄泉了。”高氏夫妻大惊失色:“为何会连累道长有性命之忧?”面对询问,徐昌低下头做出很难过的样子默不作声。在对方的一再追问下才假装不得已的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善良之人,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们。做这种逆天的法事是需要我祭献自己的阳寿为代价的,虽然今天的法术未成,但是我已经祭献的一半阳寿已经无法追回了。如果再做一次法术的话,如果成功,你们可以全家为我向上天祈求,求上天看在我舍己救人的份上给我保留一部分阳寿,如果不成功,你们自然不会肯为我向天道祈求,那我的另一半阳寿也会被收走,我也就只好和令公子一起走了!” 听徐昌如此说,高氏夫妻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同时表示无论下场施法是否成功,都会携高氏一族为徐昌向天道祈求的。徐昌也做出很感动的样子,表示既然高家如此仁善,自己更是要倾尽全力,说什么也要把高伯安救回来。高氏夫妻这回才一块石头落地,暂时把心放下了。 徐昌说下次做法安排在三天以后,这三天之内他依然要沐浴断食静修祷告,再次求得天道的允许。见徐昌为自己付出这么多,高氏夫妻不知道说什么感激话才好,他们知道徐昌已经断食三天,如果接下来再断三天怕身体受不了,于是当天晚上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素食,请徐昌来吃。徐昌没有拒绝,在高家人的陪同下略微用了一些之后就说自己吃饱了,要回房休息,明天一早沐浴之后就开始闭关祷告。高氏夫妻亲自把徐昌送回他住的房间,然后又去看了一下高伯安,安慰了儿媳阿珍一会,见夜已经深了才回自己的房间安歇了。 这一天的折腾惊吓,让高氏夫妇已经相当的疲惫不堪,躺下不一会儿就鼾声阵阵。各房的灯都熄灭了,整个高家都安静下来。只有一轮残月静静的悬在空中,静静的注视着这曾经那么幸福的一家人。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房脊之上,一双警惕的眼睛四下扫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悄悄的向客房而去。脚步轻盈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是跳跃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出有一条后腿不是特别灵敏。 高家有三间客房,给徐昌住的是最大最好的一间。那个黑影轻轻的来到了徐昌的门前,黑夜里,他的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着绿莹莹阴森森的寒光。 他抬起爪子,推了推房门,房门从里面栓住了。犹豫了片刻,用爪子轻轻的敲了敲门。徐昌折腾了一天也累晕了,吃饱之后回房倒床就睡。不过他还是非常警醒的,睡梦中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一个翻身就坐起来,大声问道:“谁!”门外没有回答,又敲了三下。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而徐昌正好相反,几乎一辈子都是在害人,因此这种午夜敲门声,让他立即绷紧了神经,伸手从枕边把宝剑轻轻的抽了出来,也没点灯,摸黑来到门前,又问了一声,这次门外没有任何动静。徐昌把眼睛凑在门缝上,努力的向外面看去。在月光的照耀下,院里很亮堂,看不到有什么异样。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徐昌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睡迷了,在梦里听到有人敲门。想着就回到床上,放好宝剑,重新睡下。 哪知道刚躺下,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他听得真真的,绝对不会是做梦。他赶紧把宝剑抓在手里,来到窗前,轻轻的打开窗子,用手扒着窗台纵身一跃就翻出窗外,没有穿鞋的脚极轻的落在地上。 五十 五十 徐昌蹑手蹑脚的来到自己的房门外,却惊异的发现一个人也没有。那刚才是谁在敲门?他放心不下,又在附近巡视了一遍,确实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边在心里疑问着一边又从窗子回到房间里,用心的把窗子上的插销插上,又仔细的把门和其他窗子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的上了床。 不过这回他没敢马上入睡,而是在黑暗里警惕的瞪着鬼祟的小眼睛竖着耳朵感受着周围的动静。过了很久也不再有敲门声响起,更没有其它怪异的事情和声音出现。徐昌终于把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宝剑入鞘,翻了个身,不一会就睡着了。屋里静的只有徐昌自己的呼吸声。慢慢的,徐昌越睡越沉,微微的打起了鼾声。在他的鼾声里,一只黑猫犹如黑煞一般,出现在他的床前,充满仇恨的如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熟睡中的徐昌,一纵身就跳到他的身上,张口就朝他的脖颈咬去。被惊醒的徐昌一睁眼睛就看到那凶狠无比的猫眼,吓得他伸手就去摸枕边的宝剑。可是黑猫动作比他还快,还没等他的手摸到宝剑,黑猫的利爪就在他的手背之上狠狠的抓了一下,疼的他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黑猫下爪如风,连续不断的向徐昌的要害发起攻击,爪爪带血爪爪带伤,打得徐昌毫无还手之力!由于是在睡觉,不可能把法器之类的带在身上,本来他觉得放在枕边,如果有什么响动,伸手就能够到也是来得及的。可是万没想到在他跳出窗子查看的时候黑猫已经悄悄的潜进了他的房间,隐藏在床铺之下,一直等到他睡熟了以后才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就猛下杀招,丝毫不给他一点去拿法器、宝剑的机会。 徐昌不由得彻底慌了!本来他以为被金钱击中以后的猫就无法对他产生一点威胁了,于是才故作大方的让高家把猫拎出去就可以了,可是眼前这个夺命连环爪使的炉火纯青,把他抓的浑身是伤,总是找机会去咬他脖子的恶煞一般的猫,哪里有一点点像是被伤了灵魂废了本源的样子呢?金钱是他最厉害的法器之一,如果连金钱都无法对付这只猫,那他哪里还有生路呢!越想越慌,越慌手越软,一个不留神就被黑猫扑倒,他知道生死关头到了,如果再不想辙转眼就会丧命猫口。最危急的时候,人总是能迸发出无限的智慧!就在黑猫张开大口露出尖牙就要和他的咽喉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他一面护住自己的要害,一面扯开嗓子大叫:救命!。。。。 在寂静的夜里,他的呼救声显得格外凄厉。黑猫被他的呼救声弄的一愣,显然道士与妖争斗中道士大喊救命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因此黑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高家的看家护院和高伯安带回来的那几个护卫都被救命的叫声惊醒,练武之人动作都快,连外衣都没穿就跑出房门,顺着叫声跑道徐昌的房门前。离老远就听到他房间里惨叫连连,好像几个人在打群架一般,但是门还在里面栓着,一个家丁毫不犹豫抬腿就是一脚,房门应声而开,房间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声音,什么也看不到。大家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谁也不敢轻易踏进房门,直到终于有人把灯拿来,大家才看清了客房里人猫大战的精彩战况!这时候徐昌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双手拼命地抱着头,任黑猫的利爪在他身上疯狂的攻击着,衣服完全被抓烂了,露出的身体早已血肉模糊,看不到本来面目。 黑猫看到有人来了,停止了攻击,大叫了一声,就从人们的头顶窜了出去,跳上房脊又越过院墙,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高家又是一夜无眠,再一次三更半夜的把县城名医从被窝里薅出来,来高家诊治奄奄一息的徐昌。 徐昌的伤势并不重,但是触目惊心,从上到下被猫抓咬的几乎没一块好地方。他的伤势让名医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医几十年,猫爪狗咬的外伤也起码见过几百例了,但是像眼前这人如此惨绝人寰的伤势还是第一次看到。几天前高伯安的伤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没想到那只是一个开胃小菜,不成想这后面还有大餐呢!带着对伤者的同情和医者见到稀有病例的兴奋,名医小心的医治着床上这一堆血肉。还别说,名医的名头真不是盖的,虽然在高伯安身上做了误判(一个正常的医者怎么可能识破老奸巨猾的徐昌精心设计的圈套呢)。不过这一次是真的大显身手,很快就把一堆烂肉清创消毒上药,最后用干净的白布包了起来。 那个时代,偏僻湘西的小县城里的人们没见过木乃伊,不然看着包的严严实实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徐昌非吓死几个不可。问清楚是黑猫半夜来找徐昌寻仇才让徐昌伤到如此程度的高父,当时就老泪纵横,更不要说心肠比棉花还软的高母了。一个道人,几乎没有受过自己任何恩惠,不仅用自己的阳寿为他们的儿子争取起死回生的机会,还为了他们家的事情被伤到如此程度,他们心中对徐昌的感谢感激感动都不是用语言能表达的。 高父坐在床边,轻轻的握了一下徐昌包裹严密的手,疼的徐昌浑身一哆嗦。高父马上歉意的松开,安慰着他:“道长,你为我高家所做的一切高家人永远都铭记在心,从今天起,不管法术是否成功,不管伯安是否醒来,道长都是我家的恩人!请道长放心养伤,我派四个强壮家丁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再也没有什么来伤害你了!”徐昌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时候被白布缠的木乃伊一样的徐昌已经无力答话了! 五十一 五十一 虽然伤势面积很大,看起来也很恐怖,但毕竟都是些皮外伤。经过名医的悉心治疗,很快就开始好了起来。本来徐昌给高伯安喂食能让他昏睡的药丸,作用最多只能持续七天,当时想的是抽取完高氏夫妻的福寿以后就给高伯安喂解药,让他醒来。但是自己这一伤,几天之内肯定就无法再施术了。于是在高伯安中毒的第七天头上,徐昌又拿了二粒药丸给高父,这两粒药丸吃下去,十四天之内他是醒不过来了。他心里很清楚,这种药这样连续的加量的吃是有危险的,很可能让吃药的人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只要能抽取到高氏夫妻的福寿,至于高伯安醒不醒已经不在他考虑之列了。他告诉高父这是给他儿子续命的,能让高伯安在他伤好之前不会死去。高父自然满心感激的去把药亲手给儿子喂了下去。 过了大概十天左右,徐昌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即使有些地方还没好彻底,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爬起来让高家做好准备,他再祷告三天给高伯安借寿。而私下里,他却告诉高父,那只黑猫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估计还会想方设法来破坏阻止,因此他想出了一个计策,让高家配合把黑猫抓住,以绝后患。 看到徐昌被黑猫伤成这个样子,高氏夫妻对黑猫的一点残存不忍都变成了满腔的愤怒,尤其徐昌不停的挑拨黑猫是为了不让他儿子活过来才屡次来捣乱伤人的。高家人就是想不通一只黑猫为何要这样做,为何一再破坏给高伯安借寿续命的事,并且还恶意打伤了一心帮助他们家的这位徐道长。因此,只要徐道长一声令下,高家人都毫不迟疑的去执行。在表面平静的高家,一张针对黑猫的大网悄悄的张开了。 高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喜气洋洋准备徐道长做法给大少爷续命的事情,从内院到外院,从上房到厨房,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整天讨论的都是这件事情。不仅高家,就是左邻右舍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做法前要断食闭关祷告,于是高家把护卫徐昌的几个家丁都撤掉了。闭关之前,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素食请徐道长享用,吃完晚饭徐昌就回房间睡了,高家人也都陆续睡了,这一天高家人睡的比平时都要早一些。第一个夜晚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第二天,除了徐昌因为闭关房门紧闭之外,高家上下仍然是一片喜气洋洋,人们依然喋喋不休的谈论着大少爷再过两天就可以醒来的事情。到了晚上,高家人仍旧早早的都关门睡了。一直到黎明到来太阳升起,高家的平静都没有被打破。三天,就这样在平静中度过。这让高氏夫妇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想到明天就可以把儿子唤醒了,两口子都有些激动。因为怕起晚耽误明天的法事,两口子早早就熄灯睡了。睡前还在心里祈祷明天一切顺利,让儿子早点醒过来。 没有月亮的夜显得格外黑暗,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打破这夜的宁静的是一声惨厉的猫叫!几乎所有高家的人都被惊醒了!纷纷向着猫叫的地方也就是徐昌的客房跑了过去。客房的门大开着,客房的灯大亮着!刺眼的灯光下,徐昌满脸得意的看着自己脚下痛苦挣扎惨叫的黑猫。 原来,徐昌早就设好圈套在等着黑猫了。尽管他不知道这只黑猫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抽取高氏夫妇的福寿。但是他知道只要有这只黑猫在,他就别想成功。思来想去,一条毒计在他脑海里形成。徐昌让高家人大张旗鼓的宣传三天以后做法借寿,自己却在房间里布上了道家顶级的天罗地网阵,任你修为多少,进到阵里就别想出去。窗子里面贴了徐昌自己鲜血和朱砂红宝石粉画的符咒,窗台上还布满了涂了毒的钢针,三清铃挂在房梁,天蓬尺悬于窗上。床上有法绳,桌上有师刀,身上蛊虫毒药俱全。只有门没加任何布置,不仅如此,连门栓也是轻轻的搭上,并没有栓的很牢。 准备的如此充分,他最怕的就是黑猫不来!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他有点好笑,为一个小小的猫妖他居然把能用的法器手段都用上了,实在是有点杀鸡用牛刀。前两次只是因为自己轻敌了才导致被这猫妖打的差点就提前去见了阎王,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宁可自己这些东西都白布置了,也不能再败在黑猫的手里,所以他无论如何不会再打无把握之仗。 猫虽然已经修炼为妖,但是毕竟不具备人类的智慧或者说狡诈。它一心只想着破坏徐昌的法术,不让他抽走高氏夫妇的福寿。却不知道徐昌或者说高家的人已经布置好陷阱就等他就范了,如果它知道它心心念念宁愿豁出命也要救的高氏夫妇,是参与猎捕它计划的知情人或者说是同谋的话,不知道他是否会后悔自己曾经的奋不顾身? 午夜,黑猫再次出现在高家的院里。这次它不是一个猫来的,身后还跟了十几只虽然没有他体型那么硕大,但是也足够健壮的猫。它们按着顺序跟在黑猫的身后悄悄的来到徐昌的门前,黑猫又试着推了推门,门依然在里面拴着。黑猫回过头,看了一眼他带来的猫们。其中一只有着漂亮的虎斑纹路的花猫走了过来,嘴里叼着一根像织毛衣的针的东西。黑猫趴在门上,示意虎斑猫爬到自己身上。虎斑没有犹豫,一下子就窜到了黑猫的身上,用两只后腿踩着黑猫的肩膀,用两只前腿扒在门上,把嘴里的东西从门的缝隙中伸进去,原来,它要用这个东西把里面的门栓拨开。可能是因为里面的门栓太重,也可能是因为虎斑的力气太小,所以弄了半天也没有弄开。 五十二 五十二 没有办法,虎斑回头求助的看了看群猫。被他踩在脚下的黑猫感觉到了异常,轻轻的抖了抖身体,虎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看着黑猫责怪的看着自己,虎斑委屈的低下了头。看到虎斑的样子,黑猫用爪子拍了拍它以示安抚。 黑猫想了一下,从虎斑的嘴里把贴针叼到自己嘴里,然后又示意群猫靠过来,几个猫挤在一起组成了一块猫踏板,让黑猫站了上去。黑猫的力气自然比虎斑大了很多,只用了一小会,就听到里面咔哒一声,门栓被挑开了,群猫一拥而入,直奔徐昌的床铺。 可是,他们刚刚来到房屋的中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样,无论怎么用力也冲不过去,一个无形的网把他们禁锢在了原地。黑猫知道不好,领着群猫死命的朝不同的方向用力的冲击,可惜每次都是徒劳的!道家顶级阵法不会浪得虚名。它一个修为并不高连兽形都没有脱离的小妖,是根本无法破解的。就在这个时候,灯亮了,灯光映衬之下徐昌一副小人得志的无耻嘴脸清晰了起来。他看着在阵中弓起身体须毛皆竖的群猫,得意的笑了起来:“就这点小小的道行还想跟我斗?来吧,告诉我,你为何跟我过不去?”等了片刻,黑猫只是恨恨的看着他,并没有回应。徐昌更得意了:“既没有修成人形也不能说话,尔等小妖的胆子是不是忒大了点?来吧,我们换个方式来交流一下。” 说着,他就闭目凝神进入道家的存思状态。果然,头脑里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高家祖上对我有大恩,我不会放任你这个妖道来骗取高家世世代代积累的福寿。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得手!”“呵呵呵!”徐昌在意念里奸笑了几声不屑的说:“尔等已入我天罗地网阵,待我稍后将你斩首,你在阴间等你高家主子被我抽取完福寿以后再去保护他们吧!”话音刚落,头脑里就想起了黑猫的笑声,同样充满了不屑:“好啊,你这就将我斩首,修道之人连我这种有九命的猫妖如果被杀后魂魄里有多么强大都不知道吗?也许我现在没办法杀你,但是我死了之后保证让你下来陪我!” 徐昌心里一震,他想起九命猫妖死去之后魂魄能力确实惊人,如果猫妖的魂魄来报仇,恐怕自己不是它的对手。更何况,魂魄是不死的,就算徐昌道高一尺,也无法日夜防范黑猫来寻仇。那样,他就只能穷其一生把注意力都放在防备黑猫身上,无法实现他威震一方甚至统治四海的野心了。但是转念一想,何妨?只要把黑猫的魂魄收了之后再用道家法印镇压起来,让他的魂魄永无出头之日,看他还有什么妖法!徐昌恶毒的念头刚刚一转,脑子里有响起了黑猫狂放的笑声:“禁锢我的魂魄?妖道真的天真如此吗?真是太好笑了!你的金钱都不能伤我魂魄,你倒是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宝贝能取我镇我之魂呢?哈哈哈哈哈哈!” 徐昌这回真的惊呆了!他想起自己修道之人的舌尖血被黑猫视若无物,法力无边百试不爽的金钱也只能伤了黑猫的皮毛,不然哪里会有后续这许多麻烦!难道,这个黑猫真的有什么过猫之处,任何法器法术都无法伤及和镇压其魂魄?想到这里,徐昌解除了存思状态,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阵法之中的黑猫。而黑猫却在优雅的迈着方步,用鄙视的眼神嘲弄的神情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黑猫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徐昌,但是他又不知道现在该拿什么来对付这只可恶的猫。 略微想了一下,徐昌从装法器的口袋里拿出来一颗黑黝黝的小钉子,这是他师门至宝,也是当初下山之时师傅传与他的。只是当时师傅郑重的告诉他这等法器只能用在救人,绝不可用在伤人上,他也不露声色的郑重的答应了。但是这些年他用师傅给他的这些法器伤了多少无辜之人,无辜之妖,无辜之鬼,恐怕他自己也记不住了。反正早已违法师命,多一次又如何?像师傅师祖那等只知道苦修的愚道,连荣华富贵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何等可怜可悲!他徐昌才不会像他们一样守着道观,每日粗茶淡饭过那种清贫的日子,他要用自己的本领创出一番天地,让世间人都看看也让同门看看,徐昌才是能把茅山一派发扬光大的最伟大的道士! 徐昌拿着黑钉走到阵法的边缘,一抬手就向黑猫的肩部射去,看得出,他这颗钉子的目的并不是要取黑猫的性命。黑猫明白他的意思,并不躲闪,任那颗钉子直直的射进了自己的肩膀后,稍待片刻,在黑猫的示意下,虎斑走上前用嘴把黑猫身上的钉子拔了出来,扔在地上,然后挑衅的看着徐昌。 此时的徐昌呆若木鸡!镇魂钉,妖物的克星,比金钱还要厉害的法器,对黑猫居然完全失效?看着趾高气扬的黑猫,徐昌无力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猫妖。杀?很容易,一刀就可以将其斩首。但却杀不得,他无法承担杀了黑猫以后一辈子被猫魂魄寻仇追杀的后果。不杀?也很容易,放了它是自寻死路,不放它难道用天罗地网阵来困它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凡是阵法都有期限,一旦失效让黑猫逃脱只能换来更疯狂的报复。一脑袋诡计一肚子毒水的徐昌这回真的犯了难。他抬头看看三清铃又看看天蓬尺,看看师刀又看看法绳,个顶个都是道家顶尖的法器。又看了看自己饲养的各种惨绝人寰的恶毒蛊虫,哪个都是蛊虫中的战斗虫。是杀人是灭妖,只要他一声令下顷刻就可以让对手死无葬身之地。可是现在,这些曾让他叱咤苗疆获得赫赫威名的宝贝在黑猫面前却显得那么无用。 徐昌这回真的犯难了。 五十三 五十三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徐昌一直在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对付黑猫的办法,而黑猫则在阵法中不慌不忙的溜达着,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一眼徐昌,眼光里充满了你能奈我何的蔑视。徐昌现在根本无暇顾及黑猫的眼神,只是集中全部精力思考着对策。群猫开始的时候都很慌张,但是看到黑猫的淡定,群猫也渐渐安静下来,都学着黑猫的样子,气定神闲的在阵法中或站或立,或跟在黑猫的后面,沿着阵法的内缘悠闲的逛着。 徐昌可没有他们这么悠闲,一直阴沉着脸紧皱着眉,搜索枯肠的想着如何对付黑猫。不知过了多久,徐昌露出一丝得意的奸笑。 他站起身来,诡异的看了一眼黑猫。然后从自己的法器袋子里拿出了一把桃木剑,用宝剑把桃木剑竖着劈成了四块,又拿出一把小刀把这四块桃木小心的削成又尖又长的的桃木钉。一边削还一边抬起头信誓旦旦的看一眼黑猫。黑猫并不明白徐昌要干什么,疑惑的回望着徐昌。看到黑猫的疑问,徐昌慢条斯理的说:“不要急不要急,等我忙完了我会告诉你的,不会让你这么可爱的,又知恩图报的,好猫不明不白的就败在我的手下的。像你这么好的猫,我既不会让你死无全尸,也不会让你魂飞魄散,看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我会好好的对待你,用最高规格的法器仪式来彰显你的高尚,放心吧,我也是有情有义之人,我给你安排的一切都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着,四颗桃木钉完成了。徐昌又用一块粗布把尚显粗糙的桃木钉反反复复的用力摩擦了很久,直到变得光滑起来才满意的停手,然后爱惜的吹了又吹,就好像这几个普通的桃木钉对他来说是稀世珍宝一样。打磨完桃木,他又拿出一块红布,刺破了自己的指尖取血,凝神在红布上画了一道疠符,疬符之上还用针线认真的缝上了一枚铜钱。做这些的时候,他显得心情大好,嘴里还哼哼呀呀的也不知道是在唱着什么还是在念着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徐昌拿了个椅子坐在阵法前,满面含笑的看着黑猫:“我知道你很奇怪我在做什么,现在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好心,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斗智还是斗法,你都不是我的对手。”黑猫很安静,等着徐昌继续。徐昌当然也不会客气,:“知道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付你吗?”他扬了扬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手里的一瓶药粉:“我打算先用这瓶药粉把你们都迷晕,等你乖乖的躺下了,我就用这四根桃木钉把你钉起来,再用疬符和这枚铜钱绑在你的胸前。最后你知道我要怎么做吗?”徐昌摇头晃脑的卖着关子,还很恶心的在桃木钉上亲了一口,接着说:“然后呢,就把你装进棺材里埋进地下。为了以防万一呢,我还会弄四个棺材和你一起下葬陪你。不过这四个棺材可不是空的呦,我还会做一个阵法图分成四份分别放在棺材里。看看,你一个道行不高的小小猫妖,居然让我动用如此阵仗来对付你,是不是觉得很荣幸呢?你应该知道我为啥这样做吧?第一,你不会死。我知道你死了给我带来的麻烦更多,所以呢,我是舍不得你死的。第二,你也不会有逃出来的机会,桃木钉会钉住你的身体,镇符和铜钱会让你施展不出任何法力,当然,你这小小的勉强称得上妖的猫咪是没有啥法力的,可我不敢大意呦。看看看看,被我这种茅山的道家传人重视到这样程度,就是死也应该瞑目了,更何况不会死呢。以你现在的道行,就算我把你钉在棺木里埋在地下,起码再猫延残喘个几十年不成问题吧。可惜到时候你的道行早已在镇压之下渐渐失尽,所以,到时候尽管来找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猫终于不淡定优雅的在阵法里散步了,它站在离徐昌最近的地方,一双眼睛像要喷出火来狠狠的盯着徐昌。但是徐昌根本不在意它的眼神,又加了一句:“你不用跟我说什么了,我已经不关心了。” 说完,就把手中的一个药瓶打开,用一块湿布捂住口鼻,然后自以为姿态优美的像天女散花一样的往阵法中撒去。群猫大惊,在阵法里乱窜,拼命的想逃出去。可是不仅阵法是他们无能为力的,就是药粉的效力也很快就发作了,几乎就在瞬间,群猫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只有黑猫屏住呼吸勉强撑着,依然用眼睛死盯着他。 他并不着急,极有耐心的看着黑猫,嘴里轻轻的数着:“一。。。二。。。三。。。” 终于,黑猫支撑不住,也倒了下去了。 这种药粉的作用持续时间比较短,徐昌在黑猫倒下之后就收了阵法,以最快的速度把四个桃木钉分别钉在黑猫的四肢上,然后把缝了铜钱的布符绑在了黑猫的胸前。又拿了一个布带子把猫嘴勒住。忙完这些之后的徐昌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看黑猫以外的那十来只猫,心里有点犯难。略想了一下,他脸上露出一抹狠色。出手如风把所有猫的脖颈全部捏断,让这群猫在昏迷中就去见了阎王。然后又把床上的一个单子扯了下来,把所有猫尸都包了起来,打了一个结,悄悄的开门出去,拿出一片像叶子一样的东西吹了几下,发出并不响亮的声音。很快,墙外也回应了同样的声音。徐昌把包着猫尸的床单从墙上扔了出去,并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知道手下已经接住,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黑猫已经渐渐的醒来,看到自己四肢已经被桃木钉钉住,嘴上还紧紧的勒着一个袋子,让自己无法用嘴把桃木钉咬出。痛苦和恐惧还有愤怒,让黑猫在嗓子里发出凄厉无比的嚎叫!就是这声嚎叫,穿破了夜空,惊醒了高家人。等高家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这幅情景:徐昌在得意的笑,黑猫在惨烈的嚎! 五十四 五十四 看到黑猫满身是血挣扎呼号,高氏夫妻心中自然不忍。但是想到它一再破坏救自己儿子的法事,又强迫自己硬起心肠。知道高氏夫妻是心慈面软之人,徐昌生怕他们坏了自己的好事。就连骗带哄的请他俩回房休息去,说自己会处理好这只猫的事情,既不伤它性命也不会让它再来捣乱,让他们不必担心。 现在的高氏夫妇对徐昌的话已经达到无比信任言听计从的程度。在他们淳朴的心里,既然徐道长说不会伤它性命自然就不会伤它性命的,都放心的回房去了。其他人也都散去,都想趁着天还没亮,可以美美的睡上一个回笼觉了。 偌大的高家再次恢复了平静,连黑猫都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只是无力的躺在地上抽搐着身体。徐昌在桌子上用布绘制了四块阵法图,绘好以后,徐昌走到院子里,侧耳听了又听,确定高家的人都已经再次进入了梦乡,这才回到自己房间,揣好阵法图,又把血淋淋的黑猫装在一个袋子里,提着从房间里出来,然后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任何动静,攀上了围墙,跳了出去,和一直在暗中接应的手下会和了。 徐昌把黑猫交给他们,让他们天亮以后去棺材铺买一大四小五口棺木,至于怎么装,怎么放阵法图,徐昌都一一仔细的交代后,又让手下从头到尾重复了一边,才放心的又翻墙回到了高家。 天亮之后,手下们按着徐昌的指示来到了棺材铺。棺材铺不仅卖棺木,还有很多附带的服务,比如鼓乐,比如专业哭丧的队伍,只要你付得起钱,全套葬礼需要的东西一样不缺。强将手下无弱兵,徐昌的手下也是诡计多端之人,让棺材铺的老板先把棺木抬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再让老板去把鼓乐手和哭丧的人叫来。就在这个空挡,他们抓紧时间把猫和阵法图分别放在棺木里。人来齐了之后,送葬队伍就浩浩荡荡的朝着坟地出发了。 大势已定,只要把棺木带到坟地埋了就可以,因此就只让一个身材矮小善于下毒,善于随机应变被徐昌欣赏的手下跟着去了,其他的还是潜伏在高家附近,随时听候徐昌的召唤。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猫妖的呼救声引来群猫,把送葬的队伍吓得四散奔逃。修明出手救猫,猫为了感谢救命之恩把赤血珠送给了修明。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在一个人的眼里—就是那个徐昌的手下。群猫来袭,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就是下毒,根本没有武力和人争斗,更别说这一群猫了。所以他既没冲出来阻止,也没有跟其他人一起逃跑,而是逃到一个树后藏了起来。就这样他不仅亲眼看到了修明把猫妖救了出来,也看到了狸猫送给修明的那颗珠子。修明离开之后,他远远的跟了上去,看到修明住在什么地方以后才跑回去跟他的主子原原本本做了汇报。 徐昌听后悔恨不已!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法器对黑猫无效,原来黑猫拥有世所罕见的赤血珠。曾经这样的宝物就在我的面前,而我却不知道!徐昌简直是捶胸顿足恨自己当时为啥没动动脑子,研究一下道行不深的黑猫怎么会有如此异能,让到手的宝物就这么没了! 猫妖跑了他并不放在心上,没有赤血珠的猫妖已经不足为患了。但是赤血珠。。。。。他马上安排手下连夜去修明的住处,不惜一切手段把赤血珠夺回来。可惜,手下的几次行动都没有成功。。。。。。 又到了给高伯安做法的那一天。一切都布置好了,符纸燃过祷词也念过,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因为已经是第三次,高氏夫妇对整套程序都轻车熟路,不需要徐昌事无巨细的提醒了。 取了高氏夫妻的指血之后,徐昌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血和高氏夫妻的血一起融在金色的符纸上。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徐昌手指上渗出的血并不是正常的鲜红色,而是接近黑色的深紫色。徐昌一下就愣住了,一层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自己的血中有毒?他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上次做法血液是没有问题的。这些天他吃住都在高家,和外界没有接触,根本没有中毒的可能。那血液中毒从何来呢?猫毒?当这两个字在他头脑里出现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上次他被猫抓的浑身是伤,肯定就是那个时候中了猫毒。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无力的靠在法坛之上。 他并不怕中毒,尤其是这种道行不深的猫毒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性命之忧。他自己就精于医术,解一般的毒不在话下,更何况自己的手下中用毒解毒的高手也不少,真正打击到徐昌的是中毒以后就无法做法抽取高氏夫妻的福寿! 做法之前,不仅要沐浴更衣更要断食三天,就是为了确保从里到外的彻底洁净。现在一身含毒的血液,如此污秽怎么可能得到天道的允许行此大法?抱着一丝侥幸,徐昌把自己的血滴在金色符纸的高氏夫妻血滴之上,瞬时,金色的符纸就像被蒙上了一片阴影暗淡了下来。唉,可惜了一张顶级的金色符纸。徐昌心里暗暗叹道,同时也明白这次呕心沥血殚精极虑做的偌大一个局已经完全失败了。 但是,这叫他怎么能甘心呢?眼前高氏夫妇就像一大块肥肉,摆在饥肠辘辘的他的面前,可惜又无法吃到嘴里,这种滋味百爪挠心般的难受。可是无论怎样难受都改变不了自己血液含毒的事实,就算用药解毒,把血液完全净化也需要最少一年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说,在一年之内他是无法获得高氏夫妻的福寿的。怎么办呢?怎么才能让高氏夫妇一年以后再心甘情愿的把他们的福寿双手奉送给他呢? 徐昌就是徐昌,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他。没用多久小眼睛一转,一条新的计策就新鲜出炉了。 他不动声色的又点燃了两根香,像上次一样让高氏夫妻握在手里后,自己走到法坛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好像一切都和第一次做法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情况发生。 五十五 五十五 看看香已经烧了一会,徐昌觉得差不多了,故意“咦”了一声。躺着的高氏夫妇听到了却不敢有任何表示,只能更仔细的倾听着房间里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徐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声念叨着:“唉,天意啊,天意!既然天意难为就只能如此了!”高氏夫妻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道长如此感叹!好在徐昌没有让他们猜太久,就站起身来到了床前,伸手就把他们脸上的布幡揭起,面色沉重的让他们起来,听他说。 看到徐昌的脸色,高氏夫妻吓了一跳。更因为是做法未完就中断了更让他们心里打鼓,莫非,是儿子救不回来了?想到这里,高氏夫妻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安之色。徐昌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就故意的又叹了口气,才开口说:“老先生,实在对不起,刚刚我才发现上次被恶猫抓伤以后我的身上就中了猫毒。”“猫毒!?”高母有些失态的惊叫了一声!徐昌点点头,把手伸了出来,用力的挤了一下伤口,紫色的血液就流了出来。把老夫妻俩又吓了一跳,异口同声的问:“道长,怎么会这样呢?”徐昌摇摇头:“上次被恶猫抓的伤势太重,猫爪里的猫毒就这样留在我的身上。贫道本来想豁出命不要了也要把令公子救回来,可是,可是……”话没说完徐昌就假装难过的说不下去了,低下了头。高氏夫妇心中均是一震: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高母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回身就扑在儿子身上痛哭起来,高父的眼泪也无声的落了下来。看看前戏基本做足,徐昌这才又对着高父开口了:“您二位先别难过,听我说完。虽然我的血液含毒以致功力大减,但并不是就不能救令公子了!”听徐昌这样说高母立刻停止了哭声,高父也顾不上擦掉老泪,一起满怀期待的看着徐昌!徐昌点点头,说:“本来想一次做法成功,用您二位三生三世的福寿换令公子的今世的性命。但是贫道目前的功力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无奈只能想出一个权宜之计,不知道您二位是否愿意听我把话说完?”高父着急的说:“您说您说!”“是这样,我想今天先用我仅存的一点功力先抽取您二位的一部分福寿给令公子续上一年的寿命,这一年中贫道要回茅山请师父为我净血排毒,待我血液净化以后,再回来继续为你们做法如何?”原来如此啊!高氏夫妇感动的不知道说啥才好,只能连连点头!“好吧,需要您二位做的已经完成了,现在请先回避一下,让贫道来完成余下的术法,如果没有意外,公子很快就应该醒来了。” 听说儿子很快就能醒过来,老两口喜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着对徐昌的感激话,迅速地离开了房间,把门带上。 见高氏夫妇走了,徐昌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一切顺利,只是要等一年以后才能得到高家的福寿了!不过好事多磨好饭不怕晚,只要能得到,等一年算什么?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挺过去的。 在地上坐了一会,徐昌的心情平复多了。算了算时间刚刚好,他拿出解药,塞进了高伯安的嘴里,强迫他咽了下去。很快的,他就听到了高伯安的呻吟声。看到解药发挥作用了,徐昌把门打开把一直等在外面的高家人叫了进来。 他不想看到高家人见到高伯安醒来的各种欣喜激动的场面,他觉得那都是虚伪的无用的。在他心里只有利益权势才是值得珍视和追求的,其它都是浮云。之所以茫茫人世这么多如蝼蚁一样的众生,一辈子都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就是因为他们过于看重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不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追求更高的目标上。所以,他轻视他们!所以,他要统治他们!所以,他们要把他们拥有的一切都双手奉献给他!只有他,才配做他们的主宰! 高伯安醒了。不明真相的高家人自然都认为是徐昌的功劳,对他千恩万谢自不必说,临走的时候还拿出很多珍藏的宝物作为谢礼一定要送给他。不过这些都被徐昌婉言谢绝了,淡淡的说了一句出家之人不用俗世之财,宝物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收了很少的一点钱作为盘缠,就告别了高家,说是回茅山找师傅排毒!高家老小倾巢而出举家相送,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这“拯救了他们家的活神仙。”高家的事就暂时告一段落。 徐昌带着手下回到了苗寨,本来就行将朽木的他又中了猫毒,真是雪上加霜了。如果是十年前二十年前,这点猫毒对他来说最多就是蚊子咬一口那么大的影响,都不用刻意解毒,每天坚持练功,血液中的毒素自然就会通过人体的循环代谢个干净。但是现在不行了,他的代谢能力已经大不如前,只好每天吃药蒸浴各种方法一起上才有作用,而且作用极其缓慢。 就在每天忙乎排毒的时候,徐昌也没有闲着,现在他一心想得到不仅是高氏的福寿,更有修明的赤血珠!一只修为连末流都算不上的小猫妖,不就是靠着赤血珠才能拥有那般异能,如果他拥有赤血珠,什么和尚什么道士什么大巫什么神鬼妖仙,谁还能伤他?谁还能胜他?谁还敢不臣服于他?所以,他必须得到赤血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从那时开始,他就派出一队又一队的人马用尽各种方法去夺赤血珠。可惜,不知道是修明他们运气太好还是徐昌他们运气太差,总之派出去的几路人马要么损兵折将,要么无功而返,把他气得几乎吐血!在大骂手下无能废物之后,他也明白,修明他们师徒不好对付。而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肯定时时刻刻防范,这个时候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于是他告诉手下夺珠的行动先暂停,给修明他们一段喘息的时间让它们放松警惕以后再说吧 五十六 五十六 这段时间,徐昌的心情很不好!解毒比预想的吃力。夺珠事事不顺,还有那个大巫也让他生气。本来大巫早就万事不插手,全凭徐昌做决断,每天就吃吃喝喝逛逛睡睡,一副等死的样子。可是自从那个巧巧灵蛊女来了之后,大巫就仿佛枯树发新芽一样的精神起来了,这让徐昌很不开心。他唯一名正言顺统治苗寨的办法就是大巫死后把位置传给他,只有他坐上了大巫宝座以后苗人才能真正的臣服于他。 其实想让大巫死很简单,他稍稍做点手脚大巫就完蛋了。但他不想这么做,他觉得毕竟自己是外乡人,根基不稳。虽说这些年在苗疆已经有了很大威望,但徐昌还是没有把握做到让苗人完完全全的从心里对他臣服,他还是需要大巫这个傀儡给他做个门面。还有就是徐昌的寿数不多了,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人和时机给自己添寿,也就暂时不太去理会大巫,让他自生自灭吧! 现在巧巧来了,大巫好像焕发了生机,恨不得每天都陪着她,带她去玩,给她买吃的穿的玩的。她只要说一声喜欢,大巫不管有多不容易也会满足她。她喜欢的人,大巫看到就眉开眼笑,她讨厌的人大巫看到就横眉冷对。总而言之,以前徐昌是大巫的主宰,他说啥大巫就听啥。现在巧巧成了大巫的主宰,巧巧说啥大巫才听啥!这不能不让徐昌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不过这些还在其次,小女孩吗,就算大巫喜欢她她也翻不起啥浪来,最让徐昌恨的牙根痒的是大巫坚决不肯在巧巧的身上多放哪怕是一个蛊虫。说是孩子小,没有那么多血来喂蛊虫,会伤身体的!徐昌在心里默默的说:“伤你妹儿啊,现在就她一个人能让蛊虫进化,万一哪天她死了蛊虫也就完了,还不说趁着她在,赶快多利用她的血多多的培养出厉害的蛊虫再说!对徐昌的不满,大巫也知道,就是装作没看见,每天还是带着巧妹子出去爬山了采花了到处逛了,没多久巧巧就和苗寨上上下下的人都混熟了。 她是大巫的孙女,身份高贵,又是唯一灵蛊女身份更是贵重,再加上她长得美嘴也甜,见到谁都亲亲热热的招呼一声,惹得大家都喜欢她。嗯嗯,除了徐昌。 其实,大巫的心情我们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从蒙岩逃走之后,大巫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名正言顺实打实的大巫,苗寨的最高贵的首领。可是后来徐昌来了,声望威信一天天的超过了他,把他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亲人没了,权利也没了。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除了苟且偷生之外,还有什么活着的乐趣?可是,后来他找到了儿子一家,虽然为了种蛊的事情他伤害了儿子的感情,但是血浓于水,最起码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他有儿子媳妇不说,还有孙子和孙女。这是让他多么激动的事情啊!尤其是后来,巧巧来了。每天依偎着他,甜甜的叫着爷爷?给他泡茶做饭陪着他出去散步,这让了无生趣的他又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和幸福,他甚至觉得,只要有了孙女的陪伴,啥大巫不大巫的,徐昌喜欢的话就给他好了,他只要和孙女每天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行了。巧巧还说,等她大了,当不了蛊女了,就和爷爷一起回到小镇里,和妈妈爸爸哥哥一起生活。她也嫁不了人了,所以就可以一辈子陪在家人的身边。大巫经常会憧憬着巧巧口中那儿孙绕膝骨肉团圆的家庭生活,觉得自己越活越年轻了!完全没有了前几年的颓唐老态。 总的来说,巧巧在苗寨里的日子过的很不错,除了见不到爸爸妈妈哥哥会时常想念之外,其它都很愉快。不仅有爷爷陪伴,还结识了几个要好的伙伴,可以一起聊天玩耍绣花,也交流一下养蛊用蛊的心得。只有那个徐昌,见到巧巧的时候经常用他毒蛇般的小眼睛扫上他一眼,让她平白无故的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还记得爸爸妈妈的话,对这个人一定要远离但是尽量不要得罪。巧巧一直谨记着,平时尽量躲着徐昌,但是真的面对面遇到了,也会露出笑容,甜甜的叫一声徐道长。如果这个时候爷爷在身边,许昌就会勉强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如果爷爷不在身边他就会在鼻子里哼一声表示回答。 有一天,寨子里出了一件大事:有很多人同时离开了寨子。不仅自己离开,还带上了一些生活必须品,装了满满的几大车。走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徐昌比较信任的手下,他们一般都会带上两三个家人一起走,说是过一阵子还会回来的,但是都不肯说去哪里。如果有人问,要么支支吾吾要么闭口不言。惹得寨子里的人议论纷纷。大家暗地里都说这些人肯定是为徐昌去办事情,不然怎么走的都是跟许昌有关系的人呢?不过碍于徐昌的势力,大家也不敢明说,只是私下和比较亲近的聊聊罢了。 那些人出发的时候,很多人来或是送行或是看热闹。巧巧也来了,爷爷不肯跟他一起来,但是有几个伙伴陪同的巧巧还是不会感到孤单的。她们站在寨门口,看着那些人离开寨子,巧巧心里羡慕死了。她也好想离开寨子回到妈妈身边,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突然,她在出发的队伍里看到了娜依姐姐,那是寨子里最美丽的姐姐,难道她也要走吗?巧巧追了上去,拉住娜依的手依依不舍的问:“娜依姐姐,你也要走吗?什么时候回来呀。”娜依摸摸巧巧的小脸,也有点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姐姐过一阵子就回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汉人的糖吃!”巧巧点了点头,看着娜依姐姐跟着其他人渐渐的走远了…… 五十七 五十七 巧巧再次见到娜依起码是半年以后了。这半年的时间里,寨子里还算平静。所有的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自从徐昌从高家回来以后,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排毒练功和各种进补,倒也没有太多精力像以前那样作恶。巧巧还是和爷爷一起生活着,只是爷爷不像她刚来的时候那样整天带着她到处去玩了,而是经常把她关在家里,要她学习苗人的蛊术巫术。对外却说自己身体不行了,需要巧巧在家里照顾他。对徐昌也说寨子里有什么事自己做主就行了,不用跑来问他。就这样,除了偶尔有小伙伴来找巧巧玩,大部分的时间家里都很安静,几乎没人来打扰,这让巧巧可以专心的跟着爷爷学习。 巧巧也问过爷爷几次娜依姐姐和那些人的去向,爷爷都是叹息着摇摇头,不肯告诉她。问的多了,爷爷就会生气,吹胡子瞪眼的说:“徐昌派他们出去的,还能做什么好事!”巧巧也就不敢再问了,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了。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巧巧也跟着妈妈学习过一些蛊术,当时觉得妈妈好厉害,又会养蛊又会种蛊还会拔蛊,但是跟爷爷学习以后才知道,妈妈会的那些和爷爷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祖辈传承的大巫自有很多密不外传的宝贝。也是的,如果没有真本事,如何统治偌大的苗寨,如何管理彪悍的黑苗呢?于是,巧巧如饥似渴的跟着爷爷学习,想家的心情也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强烈了,只是有时候自己独坐的时候会拿着妈妈给她做的衣服发一会呆。每到这个时候,大巫都会装作没看见,却在暗地里叹口气。 巧巧是非常聪明的孩子,在爷爷的倾心传授下进步的飞快。大巫非常开心,经常摸着她的脑袋说:“如果你是男孩子将来一定可以做大巫的。”巧巧好奇的问:“女人不能做大巫吗?”大巫摇摇头:“女人可以做巫女,但是不能做大巫。除非巫女对寨子有特殊的贡献,全寨的人都推举她做大巫才有可能,不过,还需要经过很严格的考验,通过了才能登上大巫的宝座。不过几乎没有人能通过那个考验,太难太危险了!”“啥子考验呢?”巧巧还要缠着爷爷问,但是爷爷已经把脸一板,让她认真学习,莫要浪费时间。巧巧只好撇撇嘴,继续跟着爷爷学习。 有一天,整个寨子都轰动起来了:半年多以前离开寨子的那些人回来了!巧巧年纪小还是很爱热闹的,更何况她还惦记着娜依姐姐。看着孙女一溜烟的跑出去,大巫并没有阻拦,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前的巧巧乖巧安静,见到人就羞涩的笑笑,很少说话。可是到了苗寨以后受了苗家彪悍的民风感染,还有被火辣奔放的苗女同化,巧巧的性格越来越开朗越来越活泼甚至还有点泼辣了。 离寨门不远,巧巧就看到一群人被大家簇拥着朝寨子里走来。人还是那些人,但是很多地方不一样了。首先,打眼一看就觉得少了一些人,还有就是当初他们走的时候一个个气宇轩昂喜气洋洋的,可是现在一个个却是灰头土脸无精打采的。巧巧在人群里急切的搜寻着,终于,在人群里最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娜依姐姐。她兴奋的挤了进去,跑到娜依旁边,刚想伸手去拉娜依的手,却又缩了回来。她看到娜依美丽的脸上丝毫没有以往的神采,非常消瘦,脸色苍白,原来一双神采飞扬的大眼睛也变的暗淡无光。她在人群里低着头,跟着大家无声的朝寨子里边走。一愣神的功夫娜依已经走过了巧巧的身边,但是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看到巧巧。巧巧的一声“姐姐”也噎住了,只能怔怔的看着她走远了。 巧巧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手支着下颌,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看到孙女这副样子,大巫拿烟袋杆敲了敲她的头,问她怎么了? “去”,巧巧撅着嘴,摸摸被爷爷敲过的脑壳,不情愿的把刚才看到的讲给爷爷听。爷爷听了没说话,半天才问:“你有没有看少了多少人?”巧巧摇摇头:“没留意,应该有好几个。”大巫又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吸着烟袋,半晌才像自言自语的说:“唉,回不来了。”巧巧不解的问:“爷爷,为什么他们回不来了?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大巫还是不说话,只是捧着烟袋一直的吸。巧巧急了,一把把烟袋从爷爷嘴里拔了出来,半撒娇半发脾气的说:“您要是再不说我就把烟袋从楼上丢下去!大巫这回有点怕了,赶快从巧巧手里把自己的宝贝烟袋抢了回来,看到巧巧还在撅着嘴,他想了半天,终于说:“你坐下吧,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大巫告诉巧巧,从徐昌来了以后就大力培植自己的亲信手下,而且对自己的手下无比的大方。苗寨的人世世代代都不是特别富裕,包括他,这个寨子里的大巫,也没有太多的财产。但是大家温饱是不愁的,也都习惯了这种自由自在自给自足的生活。可是徐昌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样,他把山外很多的东西带进苗寨,让苗人看到了他们从来没有过的山外的繁华生活。徐昌就用这些东西引诱吸引一些不明真相的苗人向他靠拢为他所用。华丽的丝绸衣服,精美的珠宝首饰,还有其他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再加上徐昌弄的一种什么号称可以长生不老的长寿丸,更是让一些人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他。这些人经常被徐昌派遣出去为自己做事,至于做什么事都对寨子里的人甚至是自己的家人守口如瓶。但是大巫知道,徐昌派他们出去做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五十八 五十八 大多数的时候,派出去的人还是能够如数回来的,出去的多回来的少的情况也并不罕见。每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徐昌都会给其家属相当丰厚的补偿和承诺,因此怨言虽有,却并没有达到怨声载道的程度。这次恐怕也是这样,只不过这次派出去的人数之多时间之久,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听爷爷这样说巧巧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她让爷爷带自己出去看热闹的时候,一向对巧巧有求必应的爷爷坚决不肯,因为这个巧巧还和爷爷闹了点小脾气呢。只是,巧巧突然想起一件事:“爷爷,那娜依姐姐也去了,难道她是徐昌的手下吗?”爷爷摇摇头:“她虽然不是徐昌的手下,但是她的阿爸和阿哥却是徐昌的忠实信徒。尤其是她的阿爸,一直是寨子里最有名的用蛊高手,各种蛊毒运用的是炉火纯青,他的蛊术在寨子里称第二的话就没人敢称第一。因此徐昌一来就把他家父子俩收在门下,让他们为他所用。他们跟着徐昌,做了很多坏事,后来居然受徐昌的鼓惑饲养起血蛊之类的最恶毒的蛊虫。你知道吗,兴烟山白苗的大巫弩埃就是死在了他们的血蛊手里。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和弩埃有过一段情谊,他是个非常好的人,在苗人的心中有很高的地位,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俩断绝了来往。听到他的死讯,我还是难过了很久。血蛊害人的事情我们苗疆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出现过,甚至一直认为这种恶蛊已经绝迹了。没想到徐昌来了之后居然又出现了。可是,凡是均有因果报应,他用血蛊害人,最后也被血蛊反噬客死在异乡。据看到的人说死状相当恐怖,同去的人只带回来一堆血红色的枯骨,当时娜依和她娘哭的是死去活来的。唉,可怜!” 巧巧面容有些暗淡,她还是不能理解,美丽的娜依姐姐为什么会去帮着徐昌做坏事。看着孙女天真的小脸,大巫也有些无奈:把她带回来以血饲蛊已经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了,并不想让孙女再过早的参与到这些丑恶的事情中来。可是,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里,巧巧不可能一直生活在他的保护之下,更何况他的能力早就日薄西山了。与其自欺欺人的让巧巧生活在自己给她营造的风平浪静的美好生活里,不如让她早日了解周围的险恶环境,加速成长才能避免更多的伤害。 大巫摸了摸巧巧乌黑的发辫,问:“巧巧,你知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你学这些蛊术巫术之类的东西?”巧巧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自己的血液可以培养出最强最厉害的蛊虫,至于爷爷为什么每天像填鸭一样把各种东西恨不得一股脑的都灌给她却不是太理解的。爷爷说过女孩子不能成为大巫,那爷爷还拼命的让自己学这些大巫世代秘传的东西干嘛呢? 大巫继续说:“虽然我当初一心想让你回来为寨子里培养蛊虫,只是想着寨子的传承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更何况这些年徐昌越来越猖狂,几乎成了寨子的实际主宰。爷爷虽然着急,但是无奈能力不如人。就凭爷爷掌握的这些本事,根本不能和徐昌抗衡。我只有韬光养晦,以求自保。不然,恐怕徐昌早就不能容我继续活着了。最初找到你们的时候,我还梦想着能用你们血液培养出厉害的蛊虫,把徐昌赶走,重新夺回寨子的控制权。但是最近几年,徐昌的势力越来越大,信徒也越来越多,我也慢慢明白以他现在的实力不是我培养出几个厉害的蛊虫就能胜过他的。所以对于和他争夺寨子的控制权的心思也渐渐的淡了。既然无能为力,除了认命之外,又能如何呢?” 看着爷爷难过的样子,巧巧的心里也很难过。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爷爷,只能给爷爷到了杯茶,继续听爷爷的诉说。大巫喝了口茶,接着说:“所以,我已经不打算接你回来了。既然一切都没有希望了,还把你搭上干嘛呢?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活不了几年了。不想把你再搭进来。如果我死了,你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没有我的保护,徐昌肯定不会顾忌你的身体让你大量饲养蛊虫,直到把你吸干为止。” 巧巧吓得差点蹦起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目不转睛的看着爷爷。“莫怕,莫怕,听我说完!”大巫示意巧巧坐下,听他说。“可是,徐昌却坚决不同意,一定要把你带回来。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肯,软硬兼施,甚至还暗示会对你一家不利。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同意他派人去接你。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恨我,所以在你初来之时,我拼命的对你好,带你到处去玩来培养你对我的感情。果然,你对我越来越亲近,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处处疏远我防范我了。我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让你学习,把我所掌握的所有东西全部都传授给你。你要明白,只有你学到了本事,才有自保的能力。”“可是,爷爷这么有本事,不是也斗不过徐昌吗?就算我把爷爷的本事全部学会了,也依然不是徐昌的对手吧?” 大巫点点头,有些难过的说:“是的,爷爷不是徐昌的对手,你更不可能是了。爷爷教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和徐昌作对的。只是希望我们家世代传承的各种秘术不要后继无人。还有就是你有自保的本领。过段时间,你爹娘来看你的时候,我们就会商量如何找机会让你逃出去,你们一家都逃走,逃的越远越好,逃到徐昌的势力找不到的地方。”巧巧终于明白了爷爷的心意,可是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们身上都被种了毒蛊和子蛊,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的呀!“ 五十九 五十九 听巧巧这样说,一直面色沉重的大巫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傻孩子,蛊是徐昌逼我种的。我在种之前就在蛊虫上做了手脚。虽然蛊虫仍然在你们身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你们逃跑之后就可以把蛊虫取出来了!”巧巧这回真的高兴了:“原来是这样呀,爷爷你真坏,我阿爸阿妈为了这个事情难过了很久呢!阿爸说爷爷太狠心了,对付自己的儿孙居然用上了毒蛊这么恶的蛊虫,我也觉得爷爷太狠心了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都被爷爷骗了呀!” 看着孙女眉开眼笑的样子,大巫心里终于亮堂点了。这么多年这个秘密一直压在他心里,压的这个老人透不过气来。现在知道孙女明白了他的苦心,很快儿子媳妇孙儿也就都会明白,不会再怪他。想着他们甜甜的叫着爷爷叫着阿爸的样子,大巫终于发自内心的露出了笑容,他自己都记不得上一次由衷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明白了爷爷的苦心,巧巧更加发奋的学习了。身边有爷爷悉心教导,巧巧的进步非常快,生活也越发有希望了。她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数着日子盼着过年,因为阿妈阿爸来信说过年的时候要来苗寨看她。 看到自己煞费苦心给修明师徒设下的圈套,居然被他们轻易识破,还搭上了几个最得力的手下的性命!徐昌大发雷霆,手下人站成一排,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毒已经排的差不多了,血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但是徐昌明显的感觉自己中气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虚,灵魂力量也越来越弱,一些高等级的法术已经没有能力施展了。这让徐昌的心情越来越焦躁。赤血珠遥不可及,自己的血液还没净化到可以抽取高氏夫妇的福寿的程度。现在他每天能做的就是用各种秘法秘术还有各种珍稀的药材来吊命,好让自己撑到有能力得到高家福寿的时候。 好在娜依的哥哥叔嘎最近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让徐昌明显感觉精神好了很多,体力也充沛了不少。不过这个办法是很缺德的办法,可是为了自己的命,缺啥徐昌都不会在乎的。 每天晚上,叔嘎都会来到徐昌的卧室。紧闭门窗后,让徐昌趴在床铺上,脱掉上衣,把背部裸露出来。这时候叔嘎就会拿出一个罐子,把里面几条蛊虫放在徐昌的背上。不一会功夫,这几条蛊虫就消失在徐昌的身体里了。又过了很久,叔嘎把一些药粉散在罐子里,然后把罐子放在徐昌的背上。不多时,刚才消失的那几条蛊虫就又出现了,他们从徐昌的身体里爬了出来,一条一条的自己进入到罐子里再也没出来。只不过,这些出来的蛊虫已经瘦成了细细的一条。叔嘎盖上盖子,把罐子收好。恭敬的对徐昌说:“道长,已经好了,您可以起来了。” 徐昌闻言翻身坐起,脸上气色比刚才好了很多。他满意的看着叔嘎,刻意的安抚到:“辛苦你了,你也回去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寻找供体。不过你要记住,尽量在外面寻找,不要用本寨的人!”叔嘎连连点头:“道长放心,叔嘎都明白!本寨都是熟悉的人,叔嘎也不忍下手。只是,附近的地方我都跑遍了,合适的供体实在不多!”听叔嘎这么说,徐昌点了一下头:“我知道,所以才说辛苦你了。你再坚持两个月就可以,到时候我的血液完全净化干净,就可以出山去高家了。你们跟我辛苦了这么久,也一起去县城里,等我把事情办好,你可以在县城多住些天,好好玩玩,享受一下山外的繁华生活。” 叔嘎眼睛顿时亮了,好像已经看到了县城娼馆里的浓妆艳抹的美女在像他招手。徐昌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哼了一生,嘴上仍然和颜悦色的问:“你妹妹还好吧?”叔嘎点点头:“还好还好,就是吓坏了。从回来以后连话也不说,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发呆。”“唉,也是难怪,从来没出过寨门的小姑娘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吓坏的。要不是当初她自己非要去给你阿爸报仇,我怎么也不会让她去的。你阿爸已经没了,妹妹又受了惊吓。以后如果是有危险的任务我就不让你去了。你就留在寨子里替我管事吧!”叔嘎大喜,一边不停的对徐昌表示感谢,一边有些急切的说:“去县城的时候还是让我跟着道长去吧?”徐昌强忍着不让自己流露出轻蔑表情,点了点头,叔嘎这次弯着腰退了出去。 回到家里,妹妹娜依还没有睡,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发呆。叔嘎也找了个凳子坐在妹妹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精美的耳环递到娜依的面前:“你的耳环不是丢了一只吗,阿哥又给你买了一副,看看喜欢不?”娜依没说话,伸手把耳环接过来,那是一对纯银镶嵌着绿松石的漂亮耳环,在月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轻轻的说了声“谢谢阿哥!”就不再说多余的话了。叔嘎知道妹妹从回来就一直这个样子,心里有些难过:“阿哥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也不能总这样,让阿妈心里更难受。阿爸已经不在了,我们。。。。。”还没等他说完,阿妈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叔嘎就没继续说下去。阿妈说锅里还给他留着饭呢,让他去吃,他答应了一声就进屋了。阿妈看看月光下发呆的女儿,小声劝道:“夜里凉,身子受不住,进屋吧!”娜依点点头,站了起来,扶着阿妈一起进去了。 娜依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连灯也没有开,就和衣靠在床上。拿出仅剩一只的耳环,放在手里,细细的看着,好像能从这耳环里看到她想看到的那张清秀儒雅的面孔。她不知道,就在同样的月光下,她的另一只耳环也被人拿在手里,和她一样,默默的想着心事! 六十 六十 婚礼过去以后,阿斌除了比以前沉默一些之外,其他都比较正常。但是希成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曾偷偷的去问过巧巧的娘,桃花蛊一直在阿斌的身体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巧巧娘肯定的说不会的,只要用蛊药压制不发作就可以了,等那个姑娘自己把蛊拔除,他身上的蛊也就会自然死亡,被人体代谢掉,对身体没有任何损害。希成这才放了心,按他的想法,姑娘只是为了迷惑阿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被识破了,肯定不会把桃花蛊留着的,那就先用蛊药压制,然后再等姑娘拔蛊就可以了。他回去又把巧巧娘的话跟老张复述了一边,老张也就把心放下了。 虽然徐昌来抢夺赤血珠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是眼前还有一件大事让老张他们无法坐视不管,就是高家的事情。被蚀肠草毒死的那几个人中,有三个都是当初跟着徐昌去高家的手下,所以对徐昌和高家的事情知道的比较清楚,招供的时候也说的比较详细,这让爱管闲事的老张他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济危救困本来就是修道之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高家世代仁善,却要遭此大难,更让老张他们义愤填膺!可是呢,这件事却有些麻烦:已经被徐昌把脑子洗了又洗的高家人已经对徐昌产生了完全的信任,那怎么可能再相信他们这些贸然上门的不速之客呢?这让老张他们大伤脑筋。师徒几个连续商讨了几天,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最后还是修明想出个主意,他说如果高家人实在不肯相信他们的话,就偷偷给高氏夫妻下点不厉害的毒药。只要身体含毒,徐昌就不会抽取他们的福寿,这样能拖一时是一时!大家都说这个主意不好,但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最后一致认定,如果高家真的油盐不进死活不相信他们的话,就只能用这个下下策的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了。 他们的镇子离高家的县城并不很远。一大早师徒几个吃了早饭就上路了,不多时就来到高家的大门口。高家的大门敞开着,门房老马叼着烟袋悠闲的坐在门口,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不愿意睁开眼睛。 年关将近,高家上上下下都在忙年。而且今年过年明显比往年隆重,高家人都知道,过了年那位徐道长就会来高家做法,把高氏夫妻的福寿全部过给高伯安,所以高氏夫妻在阳世的寿命不长了,尽可能的多让他们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吧!这件事高家上下几乎都知道,只除了一个人:高伯安。 高父知道高伯安一向孝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能活着是借了父母的福寿,他是肯定宁死也不会答应的。因此高父严厉的叮嘱过高家所有的人,绝对不许提什么借寿续命的事情!高家上上下下都守口如瓶,对这件事一个字也不敢提。高伯安虽然苏醒过来,但是外有伤内中毒,身体一直很虚弱,被高氏夫妻送到省城去修养。其实主要是怕他在家里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到时候犟劲一上来,影响徐道长的做法,也就白费了高父高母的一片爱子之心!年关将近,高伯安早就捎信说要回来,可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高父始终不准,只说是省城条件好,好好调养身体,等除夕祭祖之前再回来就可以了。高伯安虽然着急,但是父命难违,就只能一直在省城里住着,身体也比以前好多了。 老张说了自己的姓名,请老马头跟主人通禀一声,老马头毫不迟疑的就进去了。在这方圆几百里之内,老张的名头还是比较响亮的。果然,不一会老马就出来了,向他们师徒几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他们带进了高家的会客厅。高父高母也听说过老张的大名,很客气的让下人给倒茶,又问来意。 老张踌躇了一下,有些为难的开口了:“我知道我今天来说的话,高先生和太太肯定不信,但是我有一个请求,无论你们觉得我说的话有多么让你气愤,让你觉得不可思议,都请听我把话说完!”说着,向高父和高母抱了抱拳,一脸恳求之色! 高父觉得老张这话说的有些古怪:既然都说了他们肯定不信,那又为何要说呢?不过老张的口碑他是知道的,不说众口称赞也差不多,就冲大家一直认可他的人品,高父也愿意听他把话说完。 在得到高父的许可之后,老张就把高家从去年除夕之夜以后遇到的事情全部说了一边,同时也说了徐昌的来历和为了夺赤血珠,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徐昌诡计百出,招数用尽的来对付他们师徒的林林总总。把高父和高母惊得如木雕泥塑一样,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了。 看到高氏夫妻的反应,老张诚恳的接着说:“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太过离奇,不是普通人能够接受得了的。我只想问老先生几个问题,如果您也和我一样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我们再接着说,好不好?”高父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老张说:“好,那我先问第一个问题。去年除夕夜令公子遇袭受伤,请问您觉得匪人是寻仇呢还是劫财?”“当然是劫财。”高父毫不犹豫的说:“我高家世代与人为善,从来没有仇人。”老张点点头:“好,那我能请问一下匪人都劫走了些什么财物吗?”“几个箱笼行李!”请问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身上是否带有金银之物?”“当然有,我儿手上带有金表,儿媳也带有一些首饰!”“那这些东西可曾被劫走?”高氏夫妻对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一样也没有。”老张微微一笑:“请问,是箱笼行李贵重,还是令公子和夫人身上带的这些东西贵重?”“当然是他们身上的金表首饰贵重。那些所有的行李箱笼加一起也没有我儿一块金表值钱!” 六十一 六十一 说到这里,高父高母自己也觉出有点问题。“那,也许是匪人不识货呢?”高母试探的说,也许她自己也知道这个说法没有什么说服力,声音格外的小。老张点点头:“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再来说下一个问题。您也清楚,这些匪人武功都很高强对吗?”这回老两口子一起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可是,武功这样高强的匪人,却只重伤了手无缚鸡之力也根本没做任何抵抗的大少爷,其它拼死护主的护卫却都是轻伤,轻到有足够的力气把大少爷带回来?您不觉得,这个不合常理吗?”老夫妻面面相觑,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老张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留给他们一定的空间去思考。只是把话题又转向了另外一个问题:“少爷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祭祖的时间了,少爷回来后贵府又去请医买药了是吗?”高父点头。老张接着说:“这样折腾下来基本也就是后半夜快到黎明时分了,这个道人都不在,偏偏在早晨开门的时候睡在门前,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呢?”高氏夫妇都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体会着老张刚才说的这些疑点。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老张起身告辞,让高氏夫妇再好好考虑一下他的话。高父的表情有点沉重,应该是老张的话也引起了他的思考。世代书香的他并不愚蠢,只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一环扣一环看起来几乎是没有纰漏。尤其是关系到自己最心爱的长子性命,让他无法做到旁观者清。今天老张的一席话好像点醒了他,让他开始冷静的思考这件事中的所有细节。 高氏夫妇把老张师徒送到门外,老张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告诉他们如果想通了可以去找他,他愿意帮助高家,而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临走的时候,老张又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我希望老先生仔细的想一想,老道说帮你,前提是抽取您二位三生三世的福寿。而我说帮你,绝不用您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一文钱,一分福。”说完抱拳拱手,飘然而去。只留下高氏夫妇站在门口,久久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思考着。。。。。 三天后,高父的马车停在了老张的吊脚楼前。三天的功夫,高父好像老了几岁,一副没吃好也没睡好的憔悴样子。看到他来了,正在院子里练功的修明赶快去跟师傅禀报,阿斌在前面引路,把高父请上了楼。随行的跟班拎着几包礼物,跟着主人的后面,进了塘屋高父就让他把东西放下出去等吧。老张明白这是高父有话要单独跟他谈,示意修明他们倒上茶来,然后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留下高父和老张两个人。老张一直没说话,等着高父开口,房间里一时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高父才好像下了决心一样,把手里一直吹着的茶碗放下。站起身就冲老张深施一礼,老张赶快起身相扶,让他坐下,有话慢慢说。 高父先叹口气,这才开口说话:“说实话,在你来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徐道长有什么问题。我一直认为是我高家祖宗显灵,才让我儿命在旦夕之时遇到徐道长,为我儿留一条生路。可是,唉!”高父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老张没说话,只是拿起茶壶给他添了一点水,然后坐下,等着他继续说。 “张师傅来了之后,我把徐道长出现以后的所有言谈举动都翻来覆去回想了很多遍,越想就越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除了上次你在我家的时候说的那几个漏洞之外,我觉得黑猫就是最大的疑点。按徐道长的说法,黑猫就是为了破坏我把福寿转给儿子,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捣乱。可是无论我怎么想也想不出黑猫这样做的理由哇!我高家积善之家,从来没伤害过猫狗之类的,为何这只猫要跟我过不去?而且,黑猫第一次来破坏做法的时候曾经误伤过我,误伤我之后看得出它非常懊悔,而且马上就用舌头来给我疗伤,这些分明都是对我友好的表示,所以我现在更无法相信徐道长说的黑猫和我家有仇的说法!” 老张点点头:“老先生说的对,黑猫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阻止徐昌抽取你们的福寿,这分明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啊!可叹动物居然如此舍身为人,如果不是我徒儿碰巧救了它,它恐怕现在还被桃木钉和疬符镇着,在地下的棺材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听了老张的话高父有些发抖:他不敢想象四肢被桃木钉钉住,然后埋入地下是怎样惨不忍睹的情况,更不敢想黑猫是如何承受这些难以想象的痛苦的。 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才给一心救他的黑猫带来如此的灭顶之灾,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悔恨像钉子一样让他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痉挛着!老张明白他的心情,任何一个觉得自己恩将仇报害了自己救命恩人的正常人,此时的心情都不会好的。但是他不能任由高父这样悔恨下去,还有正经的事情没做呢。等着高父的情绪稍微有点平复了,老张才开口劝慰到:“老先生不必如此自责。俗话说不知者不怪,合该黑猫也是有此一劫。如此舍身救人,天道也会为之感动,希望它度过此劫能早日得道吧!” 高父使劲的点头:我回家以后就给黑猫立个牌位,早晚三炷香,日夜祷告,祝它早日得道!”老张点头:“有此心就好,黑猫是有灵之物,定会收到你的祝祷,了解你的苦心,也一定会原谅你的无心之失!”听老张这样说,高父感觉心里终于踏实点了。这几天他吃不好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着黑猫给他舔伤时温柔的眼神,还有受伤以后那凄厉的叫声也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让他日夜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猫叫,把他惊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恐万状的盯着窗子,生怕黑猫从窗外跳进来,找他报当初他和徐昌合谋害它之仇! 六十二 六十二 老张也听到了,看到高父紧张的样子,他摆摆手,示意高父不用害怕。然后径直走到窗子前面,把窗子推开。窗子被打开的一刹那,一只黑猫一下子就跳了进来,那身形和眼神都如此熟悉,就是曾经一次又一次救护高家夫妻的那只黑猫。高父看到黑猫,觉得全身都在发抖,腿一软就跪在地上,跪在了黑猫的面前! 黑猫坐在地上,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它曾经那么不惜一切想要救他,可是他却和妖道联手骗它,设下陷阱猎捕它,又用那么残忍卑鄙的方法处置它,让它差一点就葬身地下,承受无休无止的痛苦,连死都是奢侈的。现在,他就跪在它的面前,匍匐在地,泪流满面。黑猫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它的世界没有人类那么复杂。它只需要猎食,修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多么简单啊。但是它现在遇到的问题却让它觉得比较棘手:自己恩人的后代,却又差点和歹人联合害了自己性命,不,比害了性命更加残忍!自己该如何对他?一人一猫就这样相顾无言,唯有高父泪千行。 老张走了过来,把高父从地上扶起,搀他坐到椅子上去,让他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才回头面对黑猫,这是老张第一次看到黑猫,不禁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果然像他们说的那样,皮毛黝黑,体型硕大,铜铃大小的绿眼睛,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怡然自得的坐在那里,眼神里满是疑惑!老张跟高父交代了一下,自己也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存思状态来和猫对话。高父在一边看着,老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黑猫也坐在地上对着老张聚精会神的也是一动不动。高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只能在一边傻看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过了好一会,老张才睁开眼睛。对着高父说:“您家现在的宅院是您那辈盖的是吗?”高父点头。老张接着说:“您祖父当初是买的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旧宅,买到以后把原来的宅院拆除了,重新盖的您现在住的这个宅院,在拆除旧房子的时候,雇来的工人在院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正在分娩的黑猫,工匠觉得晦气,就把黑猫拎起来直接扔到了院子里的水塘中。也就是这个时候,您的爷爷带着您的父亲来巡视工程的进展,正好看到这一幕,您的爷爷一边训斥工人,一边跳下了水塘,把正在水里挣扎的黑猫救了上来。当时天气寒冷,黑猫大着肚子在水里扑腾了半天被冻得浑身发抖奄奄一息了。您的父亲把自己的棉衣脱了下来,把黑猫包起来,抱回家去了。” 高父恍然大悟,他依稀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和爷爷父亲一起上街,看到一个衣衫单薄的小乞丐,父亲马上把自己的棉衣脱了下来给小乞丐穿上,结果自己却冻感冒了。爷爷训斥父亲的时候就说:缺心眼的东西,猫冷你就把棉衣脱给猫,人冷你就把棉衣脱给人,早晚有一天把自己冻死!就不知道跑回家拿件衣服再给那个小乞丐穿吗?被骂的父亲嘿嘿的傻笑着,好像并不害怕。他后来偷偷的问父亲啥时候把衣服脱给猫了?父亲就说他小时候曾经用棉衣包过一直从水塘救上来的猫。其余的也就没多说什么了,他也没有再详细的问。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如果不是今天老张提起,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此看来,眼前这只猫,拼死救他的那只猫,肯定就是当初爷爷从水塘里救出来的那只猫了!高父又激动起来,走到黑猫面前,伸手想摸摸它,又有点不敢。 正犹豫间,黑猫用爪子轻轻的在他腿上搭了一下,他清楚的看到黑猫爪子上有一个很大的贯穿伤,那肯定就是该死的徐昌用桃木钉害的!在仔细的看看猫的四肢,全部都有这种被钉过的痕迹,虽然已经愈合,但是仍然触目惊心惨不忍睹!高父捂住自己的脸,失声痛哭起来!哭了一会,他感觉有两只手轻轻的扶着他的膝盖,一下接一下的轻轻拍打着他。 他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睁开了模糊的泪眼。原来是那只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面前,用两只带着伤疤的前爪轻轻的拍着他,安慰着他。高父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再次跪倒在地上,用双手把黑猫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老张在旁边一直看着,并没有上前劝阻,因为他知道高父的情绪需要释放,高父的歉意也需要表达,而黑猫的怨愤也需要安抚,就让这一人一猫交流一会吧,把心里积压的所有感情都统统发泄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父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老张打开门,喊修明端盆清水上来给客人洗洗脸。不一会修明就端着水和干净的手巾送了进来。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在地上坐着的黑猫,惊喜的呀了一声,把水盆和手巾放在凳子上,一转身就蹲在黑猫面前,一边用手摸挲着它的头,一边开心的对师傅说:“师傅,这个黑猫就是上次我在坟地救的那个,也就是给我赤血珠的那个猫!”老张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虽然修明有点舍不得,但是师命难违。修明还是转身要出去,可是黑猫却上去一把勾住了他的衣服,不让他走。修明看看师傅,老张看看高父。最终还是让修明留了下来。 修明高兴的站在一边,黑猫也紧挨着他坐在地上,看的高父是又羡慕又惭愧!老张示意大家安静,再次进入存思状态,和黑猫交流。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告诉高父:黑猫已经原谅了他,毕竟他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害它。而且一切都有天意,它不应该再纠缠过往。但是,徐昌不会善罢甘休的。它和徐昌接触的时候看到徐昌的头上已经出现死气,说明其命不久矣,应该是用什么办法强行的吊命,所以他一定会不惜一切来抽取高家夫妻的福寿,让他们一定要小心!而且,高氏夫妻曾经三次签符上表天听,表示愿意献出自己的福寿,这些在天道应该已有备案,就算现在反悔了,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六十三 六十三 黑猫和老张交流完,冲着修明轻轻的叫了声,好像在和他打招呼,然后就向窗子走去。看它要走,老张脱口而出“等等!”黑猫停下,不解的回头看着老张。 老张给修明使了一个眼色,修明顿时明白了师傅的意思,从脖子上取下了赤血珠,走到黑猫的面前蹲了下来,把珠子递到黑猫的面前:“这是你送给我的赤血珠,虽是我师门旧物,但毕竟被你所得,你还是留着它,对你修道有很大的助益。”黑猫的脸上突然露出很人性化的类似微笑的表情,让修明不禁看呆了。黑猫抬起一只前爪,把修明拿着珠子的手推了回去,然后转身跳出窗外,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之中。修明看了看师傅,老张说:“既然如此你就安心收下吧,这也是一份机缘,好好修道,莫要负了它的情义!”修明连连称是,把赤血珠又戴上了。 高父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感叹不已:“好一只灵猫,情深意重知恩图报,比很多人还强!就像那个徐昌,我高家和他无冤无仇,竟然如此算计与我,差一点就害得我家破人亡,真是人不如兽哇!”老张赞同的点点头,心里也被黑猫感动着。 从新落座以后,老张有些凝重的对高父说:黑猫说的对,既然你们反复签符上表天听,现在要改变只能大开法坛,连续九天香烛不熄,祝祷不停。把事情的原委和你们的心意连续不断送达天听,以期天道谅解。只是,这连续九天,您二位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高父毫不犹豫的说:“师傅放心,这本来就是我们一时糊涂上了徐昌的当才引来的麻烦,自当承担后果。就算再辛苦又如何?只是要麻烦张师傅了!”老张摆摆手:“老先生莫要客气,这都是我修道之人应该做的,谈不上麻烦不麻烦,如此先请老先生回去,举家沐浴斋戒三日后,我师徒再登门开坛做法。有一些需要您提前准备的东西,我先写个单子您一并带回去准备好就可以了。”听师傅如此说,修明赶快拿来纸笔,放在桌子上。老张略想了一下,提笔开了一张详细的清单递给高父。高父接过来小心的收好,起身告辞。老张起身相送,又示意修明把高父带来的礼物提上跟着后面。高父见状,急忙阻拦说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请贤师徒千万笑纳!老张很坚决的说:“老先生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此次出手,我师徒绝不受贵府一丝一毫的馈赠来证明我们的立场,修道之人一诺千金,请老先生理解!”高父无奈,只好作罢,转身上车离去了。 高父刚走,还没等师徒几个回到房间,又有客人上门了。这次是巧巧的父亲蒙岩。蒙岩说他们夫妻二人准备启程去苗寨看望巧巧,走之前请老张他们一起吃个饭,请他们勿要推辞,老张很爽快的答应了。 当天晚上,老张希成带着三个徒弟来到了巧巧家。巧巧娘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菜,虽是湘西小镇偏僻之地,但是巧巧娘的手艺了得,做出来的菜十分精致,让客人大快朵颐连声称赞。大家吃吃谈谈,十分愉快。老张拿出一块精巧的玉牌,让他们带给巧巧,有护体挡灾的功效,蒙岩夫妇十分感谢。修明也红着脸拿出他给巧巧的礼物,一条很精致的链子,正好配师傅送的玉牌。两个师兄见状都故意夸张的长长的“哦。。。”了一声,让修明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四个大人也都笑着,只不过笑容里都带着苦涩。 大家说笑了一阵,终于回到了正事上。老张和希成都对他们夫妇的苗寨之行有些担忧,毕竟有徐昌那条毒蛇在,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蒙岩倒是觉得很轻松:他们要的无非就是巧巧可以饲蛊的血液,现在巧巧人都在苗寨里了,还能有什么危险呢?老张和希成可不像他们想的那么乐观,他们把徐昌的所作所为大概的和蒙岩夫妇讲了一遍,让他们对此人有个思想准备,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徐昌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让他们千万防范小心! 听到徐昌的种种恶行,蒙岩夫妇还是有些吃惊的。他们和徐昌曾经有过一次接触,知道此人是居心不良之辈,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恶毒到如此,心里多了一份小心之意。希成突然想到一件事,对蒙岩说:“苗寨路途遥远通信不易,如果你们真的在那里遇到什么危险也是孤立无援救助无门。这样吧,你们把上次借我的双生蛊再留一下只,遇事可以示警,我们也好过去救你们!” 巧巧娘苦笑了一下:“多谢师傅好意,但是苗疆据此太远,路上起码也要走上几天,就算你们接到警示去相救,恐怕也来不及了。”希成说:“我知道,但是总比没人相助要强得多,除非是瞬间就有性命之忧,那我们肯定是无能为力的。只要可以拖上几天,我们就肯定可以赶到相救的!”老张也说:“对的,大巫现在只是徐昌的傀儡,根本无力保护你们安全。万一徐昌对你们有不良念头,只要得到通知,我师徒必不会袖手旁观!” 听老张师徒这样说,蒙岩夫妇都十分感动,巧巧娘拿出双生蛊中的一只,交给希成,含着泪说:“这些年一直多承你们师徒照应,感激的话多说无益,我夫妇只记在心中就好,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回报。”希成一笑:“不用客气,只要你们夫妻母女平安就可以了,我们在镇子上相处也有多年,遇事都是相互帮衬。又何须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只是希望你们夫妇快些顺利归来,让我们师徒还有机会再尝到你的手艺。”老张看了一眼师弟,笑骂到:“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如此贪吃,不怕徒弟们有样学样,也是一对吃货!”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蒙岩夫妇就出发去苗寨了。老张他们也开始准备三天之后去高家做法。前路漫漫,谁也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但是生活总是向前走的,正是因为未知,才充满了神秘,也充满了希望! 六十四 六十四 三天之后,老张师徒如约来到了高家。高家已经按着老张的吩咐沐浴斋戒更衣,室内庭院内全部打扫干净纤尘不染。院子里也搭起来一个九尺高的法台,其他需要之物也一应备全。师徒几个再次沐浴后换上道袍,老张先行几步跃上三米高的法坛,让在一旁观看的高氏夫妇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好功夫。 上了法台之后,先手持甘露碗,用柳枝将碗中甘露之水把法台上下点撒一遍以示清场,这样做是因为“杨枝洒净业垢,解除尘秽于无形!”保证法坛绝对的洁净。做完以后,老张又把四枚正面刻有万神咸听四字,两端刻有乾坤、坎离四卦的镇坛木摆在法坛四方,以震慑妖魔鬼怪,确保做法时的安宁。最后又在法坛四角插上四面黄色镶有红边的令旗,上面写着敕召万神字样。外围一切准备就绪,再把三清铃、法尺之类的法器安放在桌案之上,然后开始焚香念咒,连续念了三遍净身神咒。语气安详庄严,在法坛之下的希成师徒和高氏夫妇都觉得自己身心俱宁,所有的浮躁紧张都消失于无形了。 法台之上的老张,神态庄严,语调虔诚,将祈符焚完之后,就双膝跪倒在三清像前用道家之语把高家的遭遇缓慢清晰的叙述出来,以求三清助力,上达天听,莫被徐昌先前之请迷惑,给高氏夫妇迷途知返的机会。求完之后,老张拿出三枚五帝钱,在桌案之上连着立了三次,都没有立住,这是三清不肯相助的的表示。老张毫不气馁,从新点燃祈符,上香,跪倒在三清像前,再次请述祈祷之后,又用五帝钱在桌案上立了三次,仍然没有成功。 法台下的三个徒弟都焦急万分,一起求助的望向希成。希成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不要影响了老张。高父夫妻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三个徒弟焦急的眼神中也能看出老张在法台上进展的并不顺利,不禁也有些心焦,可是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静静的忍耐着。 老张面容仍然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二次请求无果之后,他拿出了一枚金针,很快的在自己的眉心刺了一下,顷刻,一滴精血缓缓的渗了出来。修明大惊,纵身就想跃上法坛阻止师傅,但是希成一把拉住他,严厉的瞪了他一眼。修明知道自己莽撞了,不敢违抗师叔,低下头站在一边,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高氏夫妇不明就里,觉得只是一滴鲜血而已,应该对人体没有太大的损害吧?为什么他的徒弟如此紧张伤心?不仅修明,另外两个徒弟也都难过的低下头,就是希成的脸上也有难以掩盖的心痛。他们不知道,老张刺出的不是一滴普通的血,而是一滴精血!是修道之人多年修炼凝聚而成的,相当于人的本源,一滴精血十年功力,怎么让修明不动容呢? 老张并没受台下这小小风波的影响。他从容的用食指沾了自己眉心的精血又画了一张祈符点燃,第三次跪倒祈求。这次,三枚五帝钱很顺利的立了起来,老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台下的希成和徒弟们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法台上的老张突然摇晃了一下,应该是取了精血伤了本源有些眩晕。希成毫不犹豫,飞身就跃上了法台,扶住了稍感虚弱的老张。看到师弟,老张露出笑容,吃力的吐出几个字:“成了,我们先下去吧!”希成点点头,护卫着师兄下来,来到高氏夫妻面前。看到老张虚弱的样子,高父非常不安:“张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没等老张回答,嘴快的修明红着眼圈怒道:“还不是为了帮你们!师傅动用了自己的精血!修道之人的每一滴精血起码都需要十年功力修成。他。。。。。” 修明难过的有点说不下去了。老张斥责到:“多嘴,退下!”修明不敢顶嘴,闭上嘴,乖乖的站在一边,脸上仍然是愤愤不平的样子。老张朝高氏拱了拱手歉意的说:“小徒不懂事,您二位多包涵!” 听到修明的话,再看看老张虚弱的样子,高氏夫妇终于明白了,高父握住老张的手:“张师傅,让您如此付出,这,这,这叫我如何报答才好啊!”老张微微一笑:“老先生莫要听小徒胡说,一滴精血,不算什么,待此事完结,我再用功修炼即可”高父明白老张是在安慰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了。此时此刻,什么感激的言语都显得无比苍白。 老张又说:“一切都准备好了,您二位谁第一个上去祈祷呢?这一去就是连续跪十二个小时,然后才能换另一位。连续九天,每天十二小时,您可要挺住,不然就前功尽弃了!”高父很坚定的点点头:“我知道,我有思想准备,我先来吧。”说完,嘱咐老妻回房休息,十二小时以后来替换他。之后就由阿斌搀扶着走上法坛,双膝跪在蒲团之上,按老张事先告诉他的开始祈祷。阿斌和希成一左一右的跪在他身边陪着他,和他一起祷告!其他人全部回到房间休息,等待晚上再来换班。 就这样,白天是高父希成阿斌,晚上是高母老张修明,阿远机动,随时替换。一连九天,香烛不熄祷告不停,大家都疲惫不堪咬牙坚持。尤其是高父高母,一生都是在富贵荣华中度过的,几时受过如此苦楚。到了第三天高母就发起烧来,只能是一边吃药,一边继续坚持!到了第九天结束之时,所有的人都瘦了一大圈。高父高母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面色灰暗虚弱至极!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坚持了下来,他们的祈祷终于获得了天道的认可。在第九天结束之前,老张再次询问天道,得到的答复都是一个字“可!”连日的辛劳终于得到认可,老张师徒都激动不已。传达给高氏夫妇,他们俩更是情不自禁拥抱在一起老泪纵横。 六十五 六十五 九天的法事终于落下了帷幕,结束的当天高氏夫妻就全都病倒了。老张给开了个方子,又告诉高家人如何给老两口饮食调养,全部交代好以后,不顾高家人苦苦挽留,坚持要走。高家派了马车送他们回去,这回老张没有拒绝,因为他也实在太累了。高家本来准备了很多礼物要给他们师徒带上,仍旧被婉言谢绝了。就这样来时精神抖擞去时无精打采的师徒几个终于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每天练功休养加上老张精心调配的各种药补食补,修道之人底子好,很快一个个都龙精虎猛活蹦乱跳了。 高家夫妇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也恢复了差不多了,在某一天携重礼来感谢老张他们师徒几个。老张他们自然是没有收,只是告诉他们此地不宜再住,既然身体已经恢复,就遣散仆从离开这里,跟任何人不要透露自己的行踪,找个离这里越远越好的地方隐居起来,以防被徐昌及其手下找到。高父连连称是,准备回去以后就准备搬家事宜。老张摇摇头,不是搬家,是离开。除了随身的要紧东西之外,任何东西都不要带,尽快离开。东西越多目标越大,被徐昌手下找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所以,为了保命,轻装简从,悄悄离开,不要惊动任何人。 高家见识过徐昌的手段,各个几乎都谈徐色变了。听老张如此说,更不敢怠慢,回去以后收拾好细软,一日之间遣散全部仆从,先是到省城和高伯安一家会和,然后就按着老张的话,远远的离开了湘西,谁也不知道去了哪个遥远的地方隐居了起来。 走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老张他们来送行,给他们的每人一个护身符,据说有掩盖他们行踪的作用,以防徐昌卜卦算到他们的行迹。看到老张他们为了自己家的事情如此事无巨细思虑周详,高父高母携子带女一起给张氏师徒几个跪了下来,诚心诚意的感谢他们出手相救之恩,慌的老张他们赶快把他们搀扶起来。高父从手上脱下来一个翡翠的扳指,放在老张手里,让他一定要收下,说这是他高家世代相传之物,也许今生他们难以相见了,后辈如果有缘的话,还可以凭扳指相认,他高家世世代代不忘他们师徒的恩德。看到高父言词如此恳切,老张终于收了下来。看着老张把扳指戴在自己的手上了,高父放心的笑了。一家人拜别了他们师徒,踏上了未知的逃命之路。 这件事情如此圆满的结束,老张师徒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几个徒弟都嚷着让师傅放几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老张和希成都愉快的答应了。在未来的几天里,三个徒弟终于过上了睡到自然醒的美好生活。可是没有出息的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天不亮就被师傅的破锣嗓子喊起来或者被师傅一个巴掌扇起来的日子,所以每天天不亮就很自觉的一个跟头翻起来,等想起现在是师傅允诺的放假时间,又懊悔的跑到床上再睡个回笼觉。 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太爽了,不用练功,不用听师傅责骂。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修明简直觉得自己过的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偷偷的跟师兄说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两个师兄同时照着他的脑壳扇了一巴掌,告诉他别做梦了,他们凶残的师傅最多只能允许他们过三天这样的日子,不信就等着瞧! 果然,第四天早晨,已经习惯了可以睡懒觉的修明在睡梦中就觉得脑壳一疼,吓得他以为有人偷袭,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拉了个准备拼命的架势,却看到师傅背着手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修明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揉揉脑袋,一脸不情愿的去洗漱练功去了。师傅还不满意,跟在他后面骂骂咧咧的说熊娃子就是熊娃子,就知道偷懒,没出息!修明早就习惯了师傅这些车轱辘话了,左耳听都没听就让它直接烟消云散了。从那天起,他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阿斌比以前沉默一些,修明比以前成熟一些。 大年三十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每家每户都在这一天做好最丰盛的食物享受合家团圆的幸福。老张家也不例外,一大早修明就遵照师傅的话把红纸裁好,写了一大堆福字,还有好多副对联,阿斌熬了一盆浆糊,和阿远一起把修明的大作贴在每一个房间门口和窗子上,希成还用剪子剪了几张桃符挂在大门口。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准备过年,镇子上有性急的孩子已经不等入夜就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更增添了过节的喜庆气氛。 看着眼前一大桌子的好菜,徒弟们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老张和希成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强忍着保持做师傅的尊严罢了。师徒五个团座在一起,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回忆着过去一年经历的一切,大家用喝大的舌头争先恐后的说着自己的英雄过往。黑猫,血蛊,做法,捉鬼。凡是能想起来的统统都翻出来说,但是只有一个禁忌是大家决口不提的:那就是阿斌的婚礼! 谁都看到婚礼之后阿斌的沉默,谁都知道阿斌身上还有那个女子种的桃花蛊,谁都记得那几个人中了蚀肠草之毒以后阿斌不顾一切跑出去的身影,谁都看到过阿斌拿着那只耳环发呆的样子。修明曾经请求过师傅帮阿斌把桃花蛊拔了吧,师傅长叹一声:“情已深种,拔蛊也无用!”对于师傅的话,修明不是太明白。既然是因为那个女人给师兄中了桃花蛊才让师兄爱上她,那么把蛊拔了师兄不就可以忘记她了吗?老张看着徒弟懵懵懂懂的样子,气的照着他脑壳就是一巴掌“屁也不懂的熊娃子,老实的练你的功去!” 六十六 六十六 除夕之夜修明醉了。师傅说熊娃子长大了,来来来,和师傅共饮三杯吧!修明喜得端起酒杯学着师傅的样子,一口气就喝下去了。很少喝酒的修明被呛的拼命的咳,师兄们一脸坏笑的在旁边看热闹,那个没正形的师傅也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只有师叔帮他捶背,还给他端了一碗水。修明突然觉得所谓的幸福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也不需要得道成仙,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这样欢欢乐乐的,不就是很幸福了吗?当然,在他心里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悄悄的说:“如果巧巧能回来,那就更幸福了!”那一夜大家都喝高了,平时修道之人很少喝酒,这是难得的一次放纵。大家横七竖八的醉倒在塘屋里,连回自己房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修明他们是被师叔焦急的叫声惊醒的!宿醉未醒,大家还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修明第一个注意到,师叔手里拿着的那个小罐子是巧巧妈走之前留给他们装双生蛊的竹罐,几个人全都凑到竹罐前,看着里面白胖胖的双生蛊在痛苦的扭曲着,还发出一阵阵尖锐的虫鸣,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恐惧,反正小小的蛊虫在拼尽全力挣扎呼救。 这情景让大家瞬间都清醒过来!就在大家都看着双生蛊的时候,它突然发出了一声非常凄惨的鸣叫之后,就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死了! 几个徒弟互相看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张和希成却都面色沉重,他们知道这只双生蛊的死亡唯一的原因就是另外一只蛊死了。而且死之前那么痛苦的挣扎呼救,说明蒙岩他们肯定遇到了什么危险,而且恐怕是危急到生命了!“去苗寨!”老张毫不迟疑的说!希成马上点头,吩咐徒弟收拾东西。迟疑了一下,他对阿斌说:“这次你就不要去了,留下看家吧。”大家都明白希成的意思,此次去苗寨,很有可能遇到阿斌的新娘娜依,到时候,阿斌不知道又会怎样的难过呢。阿斌摇摇头,恳求到:“师傅,您就让我去吧,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她一面!”老张也对着师弟说:“让斌娃子去吧,有些事逃避是没有用的。面对和解决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两个孩子有情,我们正好想办法成全他们,如果人家压根对他没意,就把他俩的桃花蛊一起去掉,从此各走各的。” 听了师兄的话,希成终于同意阿斌和大家一起去苗寨了。几个大男人,最多几件换洗衣服日常用品,最重要的是各人的法器,很快就收拾好了。锁上房门,请邻居代为照应一下门户,师徒几个就出发了。一路上风餐露宿风雨兼程各种艰辛就不用说了,七天之后,师徒几个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苗寨。 考虑到徐昌手下有不少人都认识他们,所以他们没敢轻举妄动,贸然进寨。而是在离寨子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山洞先安营扎寨。等到了晚上,再偷偷的潜进寨子里探听虚实。苗寨面积比较大,又靠山而建,潜进去是很容易的。为了有个接应,老张让希城和阿远在寨子外面负责接应,而自己带着修明和阿斌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摸了进去。山里苗家人都睡的很早,偌大的苗寨黑漆漆的,没有几家亮着灯。凭着经验,老张带着徒弟朝寨子的中心走去,他知道大巫一般都会住在那里的。他们几个摸着黑在寨子里穿行,如果听到什么声音马上就停下来隐藏起来,等到确定没有危险再继续前行。突然,前面出现一道光亮,应该是有人打着灯笼过来了。 师徒三人赶快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等来人过去再说。灯笼的光摇摇晃晃的越来越近了,原来是两个喝醉酒的人点着灯笼趔趔趄趄的朝着他们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老张他们更加用力的把身体往下压了压,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谁知道其中一个醉鬼就经过修明藏身的地方时突然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另外一个想拉他起来,却连自己也跌坐在地上,这两个人所幸就直接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老张心急如焚,他着急找到大巫住的地方探听巧巧一家怎么样了,可现在却被这两个醉鬼困到这里,怎么办呢?就在老张心急如焚之际,一个醉鬼大着舌头开口说话了:“你说我是借酒消愁,可你喝这么多干嘛?你现在可是徐道长的红人,他最信任的心腹,还说要把整个寨子都交给你管,你马上要飞黄腾达了,干嘛还这么往死了喝?”另一个的舌头也不小,呜啦呜啦说话都不清楚:“信任个屁!还不是因为我想了个办法,用蛊吸别人的阳气再注进他的体内,让他能把命留到可以去高家索命为止。这是我爸教我的密术,做多了损阴德的。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我阿爸,被血蛊反噬,你也看到了,死的有多么惨。我那妹妹,从逃回来以后就像个哑巴一样整天不说一句话。我还有个老阿妈,体弱多病。你说,我要不讨好老道,我哪还有别的路好走?” 血蛊?师徒三个都是一震,在黑暗里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更加认真的听两个醉鬼说话。那个醉鬼继续说:“后天,我们就跟着老道下山了,等他把高家两个老东西的福寿都拿过来,估计我对他来说也就没啥用了,你以为我还会这么红这么**?”另一个说:“你知足吧,至少你还有阿妹有阿妈,你看我有什么?我阿爸和两个哥哥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我觉得老道来了以后寨子里死人的事情要比以前多的多呢?叔嘎,你说是不是?”那个叫叔嘎的说:“怎么不是,以前寨子的除了生病老死,再就是生孩子难产死的。哪有这么不明不白就死那么多人的?上次娜依他们下山,有六个人都没回来,既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埋在哪里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我家那个傻娜依” 六十七 六十七 阿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娜依?难道就是她的娜依?就是那个临走前抱着他说,让他永远带着桃花蛊永远不爱上别人的娜依?老张和修明也听到了,觉察出阿斌的异样,他连忙伸手在阿斌的胳膊上扭了一下,让他冷静。可是现在的阿斌根本无法冷静!虽然他知道娜依是利用他,他是因为桃花蛊才对她念念不忘的,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清醒过来,他脑海中一直都反复的出现娜依临走前的泪眼还有那用力的拥抱!那个小小的精巧的耳环就放在阿斌贴身的口袋里,就是此时此刻他也感觉到它的存在。阿斌知道自己傻,他就是想再见娜依一面,问问她到底心里有没有自己! 就在阿斌胡思乱想的时候,叔嘎还在醉醺醺的说个不停:“傻妹子,非得要跟着去,说是给阿爸报仇,结果怎样?连自己都差点没回来!现在,人是回来了,不过也跟傻子没啥区别了。动不动就拿着她那个就剩一只的破耳环发呆,我就说她的魂被吓丢了,丢在那个镇子上了!”一股暖流涌进了阿斌的心头!娜依,娜依,她还记得我,她还在想念我!是吗?是吗?阿斌的心完全乱了!为了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他用手用力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抱怨完了,叔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拽着另外一个醉鬼一边说:后天就跟老道下山了,这次老子要好好享受享受,跟着老道,不知道哪天命就没了,有机会就好好消遣吧!美酒,美人美……”话没说完扑通一声又坐在地上了。摔了一下好像有点清醒了,四周看看,又推推那个仍然赖在地上不起来的醉鬼,小声说:“行了,这些话也就咱俩说说,从小的弟兄不会出卖咱的。要是被外人听到了,咱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能是冰冷的土地让那个醉鬼也有点清醒了,他费力坐了起来和叔嘎靠在一起,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起来:“我不稀罕啥美酒美人,我就喜欢巧巧妹子。可是她是大巫的孙女,像我这种人,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这回轮到修明心里一震了:这个恶心的醉鬼,居然说喜欢巧巧?“呸!”修明在心里使劲的“呸”了一下,继续听他们说。叔嘎使劲的摇头:“不要喜欢巧巧,巧巧已经完了?”师徒三个同时紧张起来,一起竖起耳朵听叔嘎接下来的话:“你知道巧巧现在每天要喂多少个蛊虫吗?我告诉你,五十条!你没见老道手下有两个人每天专门负责给巧巧采药打猎吗?还有一个阿妈每天就负责给巧巧做各种滋补的羹汤吗?要不然,五十条蛊虫,每天吸她的血,她很快就血枯而亡了!” “啊?!”那个人显然也大吃一惊,一瞬间酒醒了大半。他坐直身体,用手摇晃着叔嘎,急切的问:“大巫怎么会允许呢?大巫不是最疼爱巧巧的吗?”叔嘎嗤之以鼻:“大巫?你最近见过大巫吗?”那人摇摇头:“不是说大巫病了需要静养,不允许别人去打扰吗?”“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信?我告诉你吧,大巫不是生病,是被老道控制住了,至于是用什么方法控制的我不清楚!我曾经偷偷的去看了一次,大巫现在才像个傻子,不知道冷热也不知道饥饱,废人一个了。好了好了,这都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情!回家吧,我阿妈肯定还在等我,反正你回来也是一个人,跟我一起回去吧!”那个人也没反对,和叔嘎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远了!阿斌请求的看了老张一眼,老张点点,小声说:“去吧,注意安全!回来如果找不到我们就去和你师傅他们会和。”阿斌点点头,小心的尾随叔嘎走远了。 两个醉鬼走的很慢,阿斌只好耐着性子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就在阿斌觉得自己要崩溃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到家了!阿斌躲在黑影里,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在苗寨里最常见的吊脚楼。叔嘎他们进去以后,一个房间里亮起了灯,那肯定就是叔嘎的房间。可是娜依在哪里呢?叔嘎的房间在最左边,右侧还有三个房间,到底哪一个是娜依的呢? 就在阿斌心急如焚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情绪,就好像是当初刚见到娜依时的那种感觉。难道,是自己的桃花蛊又发作了吗?从娜依走后,桃花蛊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样,没有任何感觉。他曾经一度以为娜依已经把桃花蛊拔出了,因此他的桃花蛊也没有作用了。可是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心中又充满了对娜依无法抑制的渴望?这让他焦躁不已! 就在这时,吊脚楼上的一个房间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一袭白衣在黑夜中异常清晰。娜依,他的娜依,就这样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在月光的映衬下像天上落入人间的仙女,顷刻间就占据了阿斌整个心灵。娜依出来以后,一直在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她走下楼,来到院子里。因为有竹子编的院墙遮挡,阿斌只能隐隐约约的看着娜依的身影。娜依在院子里仍然像在寻找着什么,阿斌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想要不顾一切的冲进院子,把他朝思暮想的姑娘紧紧的抱在怀里!还没等阿斌冲过去,院子的门无声的开了,他的娜依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阿斌傻了,说不出话也做不出任何表示,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心爱的姑娘。娜依也看到他了!她站住了,不敢相信的望着他,好久好久,突然就无声的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却说不出一句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不,其实是他们希望时间能就在此刻停下来!这样他们就可以这样拥抱着直到天荒地老,再也不用分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娜依轻轻的松开了环绕着他的手臂,抬起迷蒙的泪眼贪婪的看着他的脸。阿斌用手轻轻的捧起她消瘦的小脸,狠狠的吻了下去。 六十八 六十八 老张带着修明很快就找到了大巫的家。在苗寨里,还有哪栋建筑会比大巫的房子更气派呢?整栋楼没有一点光亮,老张不敢贸然往里闯,先放了个阴魂去探路,不一会阴魂就汇报说大巫在二楼角落的一个房间里,旁边只有一个看守人,但是已经睡着了。阴魂在看守人的口鼻之处呼了几口阴气,起码让那个人一半会不会醒过来。老张冲着阴魂竖竖大拇指表示赞许,阴魂得意的飘回到平时自己呆的地方,养魂修炼,等待老张的下一次召唤。 苗家几乎是夜不闭户的,院门也只是轻轻的一推就开了。老张师徒蹑手蹑脚的上了楼,按着阴魂刚才的指点来到了大巫所在的房间。房门没锁,已经适应了黑暗的老张很快就看清了房间里的情景:一张大床上鼾声震天的应该就是大巫了。旁边一个小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汉子,听呼吸之声就知道是刚才被阴魂做了手脚的那个看守人。修明关上房门,跟着师傅悄悄的来到了大巫的床前。 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大巫的脸上:熟睡中的大巫努力的打着鼾,仿佛睡的十分香甜,有些肿胀的脸在夜里看上去有几分恐怖。只看了一眼老张就觉得大巫很不对劲,虽然看上去还算是一个比较正常的睡梦中人,可是修道之人的敏锐告诉他这个人的魂魄要么不全在,要么有一部分被人用秘法压制住了,总之现在的大巫就跟一个活死人差不多。修明轻轻的在老张的耳边说:“师傅,这人的灵魂被邪术镇住了,现在只余一魂一魄勉强支撑。” 老张惊奇的看了徒弟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开了天眼,居然能连几魂几魄都能看到?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没有闲暇说这些的。只能小声的问修明:你能看出是用什么方法镇压的灵魂吗?其实老张在看到大巫那一刻就开了天眼,看到大巫的后脑和脖颈相交的有一根很细很小的针刺在那里,让大巫的大部分灵魂被这根施了术的针固定住,一直在沉睡状态。只有施术人刻意保留的一魂一魄在支撑着已经像行尸走肉一样的身体。 修明的天眼练了很久了,一直就没有打开的迹象,弄的老张几乎已经对开发修明的天眼功能失望了。开不了天眼的修道之人,很多东西都看不到,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顶尖的级别。阿斌和阿远的天眼功力虽然并不强,但是既然已经打开剩下的就是努力修行,让天眼所见越来越清晰。只有修明这个熊娃子,无论怎么开启怎么传授,看不见就是看不见。急的老张不知道踢了修明几次屁股!可是这个东西急也没有用的,只能慢慢开发慢慢修炼。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修明的天眼突然就打开了,看到了,而且还看得如此清晰,连大巫只剩一魂一魄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份天眼的功力,老张觉得自己也就不过如此吧? 看到傻乎乎的徒弟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进步,老张大喜,恨不得把徒弟抱过来捶上几拳!可是现在不是表达情绪的时机,只能暂且忍耐,示意修明和自己一起把大巫的身体翻过来,露出脑后插针的位置。看到修明跃跃欲试的样子,老张点了点头表示应允。徒弟长大了,自己也应该学会信任徒弟,不再一切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了。得到师傅的允许,修明有些兴奋。 自己一直是最小的徒弟,平时无论是师傅师叔还是两位师兄,都尽力的护着他,有什么事情都会站在他的前面替他挡着。虽然幸福,但是总有不足,很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站在师傅师兄的前面替他们遮风挡雨,也不枉他们这些年的教导和爱护。可是,自己的修道之路并不平坦,一个是自己比较笨,一些较为高级的术法比如天眼,比如拘魂术,比如请神,虽然自己一直日夜苦练,可就是没有任何进展。天眼前一片混沌,除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外啥也看不到。拘魂就更不用说了,连魂都看不到,怎么拘?请神?说起这个更让修明惭愧,请了几次,连神是啥样都没看到,最后一次气的师傅拎着鞋满院子追他要揍他这个熊娃子!虽然他知道师傅并不是真的生气,但是师傅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自己却如此不争气,实在让他羞愧万分。 事情的转变是从得道赤血珠开始的。黑猫给了他赤血珠不久的一天,他又在练习天眼的时候,隐隐感到那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稀薄了很多,好像以前是隔着三层纱看,而现在只是隔着两层了。修明大喜,但是留了个小心眼,并没有跟师傅说。只是自己细细体会着天眼越来越清晰的感觉。不仅天眼,练习其他术法的时候,修明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速度和从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让修明激动的小心脏扑通通直跳。 但是他一直守口如瓶,期待有一天能给师傅师叔们惊喜!就在来苗寨之前,他晚上在房间里独自练习请神术的时候,居然把土地神请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一个传说中的神仙在他的召唤之下缓步而来。那一刻他激动的简直要发疯了!土地仿佛感觉到了他激动的心情,呵呵的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就隐退了。 从那以后,他的修行速度简直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身体的某个闸门被打开了,充沛的内气精气丹田之气,犹如汹涌的波涛,延绵不绝的冲击着他身体中的每一个穴窍,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把全身的经脉穴窍全部冲开,让他进入到了修道的另一个境界。以前他身体里的真气虽然多的满溢,但是他不会加以利用和引导。就好像守着一个巨大的宝库却没有饭吃,除了几次在师傅授意下刻意外放之外几乎没有派上用场,这让师傅和他都很苦恼。而现在,所有的真气都任由他指挥,几乎是他指哪里体内之气就能打向哪里。在高家开坛做法的那些天,他曾经在搀扶高父和高母走上法坛的时候,刻意把体内真气凝聚于手,用气而不是力气来助他们走上高高的法坛,果然,在气的作用下,他手上承受的重量瞬时就减轻了不少,他心里狂喜,表面却不动声色,一直忍耐到现在,看到大巫的情况时才忍不住脱口而出,给了师傅一个惊喜,同时也是一个惊吓! 六十九 六十九 找到大巫体内的那根针,修明不敢怠慢。先取出自己的金针把四周的几个重要穴窍都封住,以防突然失去禁锢的大巫魂魄瞬间冲出大巫的身体,那找起来就比较麻烦了,在到处都是徐昌眼线的苗寨,他们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为大巫喊魂的。到时候救人就变成了害人,不仅没有办法面对巧巧一家,作为修道之人,自己要承受的因果也不小。 老张一直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徒弟,生怕这个熊娃子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好马上出手相助,看到修明没有急于拔针,而是先用金针护住穴窍,老张在心里叫了一生好。紧张的神经也有些放松下来。护住穴窍之后,修明又用手指做笔,在大巫的四周凌空画了一个防野鬼相扰符,动作流畅一起合成,这是防止拔针之时原来插针的位置难免在短时间之内留下一个供魂魄出入的通道,虽然内窍已封,但是如果这时候有路过的孤魂野鬼碰巧闯了进来附上大巫的身体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已经无数次跟着师傅师叔他们捉妖除鬼做法事的修明早就把这套程序烂熟于心,这次师傅信任自己,就更不能辜负师傅的信任。所以修明出手之前就把整个过程在心里飞速的过了一遍,这样做起来才更得心应手毫无疏漏!虽然做法过程中不能分心,但是修明却能感受到师傅那里传递过来的鼓励的信息。 前面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好,修明凝神运气,尽力把全身的气都聚于食指和拇指指尖。此时的修明清楚的感觉周身的气都凝聚成一股细细的气流,沿着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像泉水一样在他意念的引导下朝右手的两个指尖流去,然后在指尖聚成了两个小小的气团,气团并没有随着聚集的气越多就越大,而是气团的边缘越来越清晰,表面越来越光泽,从气团逐渐形成了质地紧密坚实的气珠。 透过天眼,老张清楚的看到两个由体内真气凝聚而成的珍珠一样的球体,在修明的食指和拇指指尖上缓缓的转动。修明体内真气精气充沛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这个老张是早就知道的,但是能把真气运用到如此精妙的程度大大的超出了老张的认知,他立刻想到了赤血珠!那只黑猫原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黑猫,不然也不会在分娩时被人扔进水塘而无丝毫还手之力。但是是什么让一个普通的黑猫进化为妖,还有让徐昌也奈何不得的强大本源呢?赤血珠!只有赤血珠!想到这里,老张恍然大悟,这个熊娃子就是有福气啊! 修明把两个气珠叠在一起放在大巫脑后的针孔上。很快的,气珠就沿着针的走向慢慢的进入大巫的皮肤里,把整根针都包裹起来,然后在修明的意念指引下,缓缓的从大巫的身体里把那根禁锢大巫魂魄的针带了出来。看到针已经被拔出,修明并没有收回这两个气珠,而是在师傅的协助下把大巫的身体又翻了过来,把两个气珠放入大巫的嘴里,然后继续用意念引导,让气珠在体内巡行,直到把他们导入了大巫的丹田部位才结束了全部术法,师徒俩才相视而笑同时松了一口气!老张的笑容里有赞赏也有欣慰,而修明的笑容里既有自信也有几分羞怯,毕竟是在师傅面前第一次独立完成一整套大术,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的。 大巫在针被拔除之后,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呻吟。修明知道,这是大巫要醒来的前兆。果然,黑暗中,大巫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当他看到修明师徒的时候吓了一跳,张嘴就想喊,修明赶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要喊,我们是巧巧的朋友!” 看到大巫点了点头,修明才松开手。大巫还是有些不太清醒的样子,疑惑的说:“我怎么好像睡了很久,做了很多梦。巧巧呢?你们是她的朋友?半夜三更的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老张指了指旁边小床上沉睡的那个人,小声的问:“这个人你认识吗?”大巫在黑暗中仔细的看了一下:“阿邦?徐昌的心腹!”老张点点头:“这人是徐昌派了看着你的。徐昌用邪术镇压了你的一部分魂魄,让你无法思想也不能自主活动,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听他的安排。我们是得到了你儿子蒙岩用双生蛊传递的讯息才赶来救他们的,没想到徐昌对你也下了毒手!”听了老张的话,大巫仔细的想了一会,终于把自己昏迷前的事情都想了起来! 原来,蒙岩夫妇来到苗寨的时候,大巫还没有被徐昌施术。每天仍旧精心的教导巧巧学习各种术法。巧巧明白了爷爷的苦心之后,更是勤学苦练,几乎每天都有进步,这让大巫十分欣慰。可是,他和徐昌的矛盾却越来越突出了。本来呢,大巫已经把一切权利下放,一切都有徐昌做主,他只负责点个头做个傀儡就可以了,因此从来没有和徐昌意见相左的时候。但是,徐昌越来越不满足巧巧珍贵的血液只用来饲养那么一点点蛊虫。多次和大巫提出增加蛊虫的数量,但是都被大巫坚决的拒绝了。 徐昌很生气,非常生气!他早已习惯了自己一言堂的地位,也习惯了大巫这个老东西对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表现。现在居然为了这个蛊女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耐心!由于和高家的约定之日就要到了,徐昌也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节外生枝,一心想等吸取了高氏夫妻的福寿之后,自己就腾出手来收拾大巫和巧巧。既然巧巧是唯一的灵蛊传人,如何把她有限的血液开发利用到最大化,才是徐昌最关心的。他一天一天数着下山的日子,无暇顾及其他,那段时间因为他没心思再作恶,寨子里安静了很多,大家都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都希望能永远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就像以前没有徐昌之前的寨子一样。 七十 七十 打破这个宁静的是蒙岩夫妇,他们的到来让徐昌滋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巧巧是唯一的灵蛊传人,万一巧巧出了什么问题,灵蛊的血脉也就断了,就算巧巧不出问题,能一直以血饲蛊,可也终有老去的一天。如何让灵蛊的血脉传承下去,让更多的灵蛊后人为他徐昌饲蛊,这才是让徐昌一直头疼的问题。无论怎么耗费心血,他都一直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巧巧怀孕,生下下一辈灵蛊女。但是生了孩子的巧巧就不能再做蛊女,只能等她生的孩子,还必须是女孩长大初潮以后才能饲蛊。这一等起码就需要十几年,他徐昌可没有那个耐心!虽说取了高氏福寿之后,他徐昌起码还有百年以上的寿命,可是他要抓紧一切时间来完成他称雄一方甚至雄霸天下的梦想,用十几年去等一个蛊女长大,那简直是笑话!然而蛊虫又是他收复四方的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他不能轻易放弃。直到蒙岩夫妇的到来,就像上天为他打开了一扇窗子,徐昌的心里豁然开朗:多简单的事情,怎么自己以前一直没想到呢?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么! 蒙岩夫妇到寨子那天,徐昌特意设宴请大巫全家去他那里赴宴。在苗寨,没有人敢不给徐昌面子。就是大巫虽然心里并不愿去,但是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就这样,大巫,蒙岩夫妇带着巧巧来到了徐昌的住地。早先从山外花重金聘了一个手艺精湛的橱子,晚宴还是既丰盛又精美的。徐昌吩咐开了大坛的糯米酒,亲自给大巫家的每一个人倒满,殷殷相劝,既亲切又和善的样子。可惜,在座的几个人都是知道他真面目的人,没人会被他表面的殷勤所打动,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尽量的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敷衍着眼前这个比毒蛇还要可怕的道人! 酒过三巡,客套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徐昌开始慢慢的试探了,他做出一副关心晚辈的样子对蒙岩夫妇说:“巧妹子不能在家陪你们,你们一定都很想她吧?”蒙岩点点头:“是啊,巧巧从小没离开过爹娘,一下子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我们当然很惦记她的,尤其是她娘。”“唉”,徐昌貌似同情的叹了一声,接着说:“其实,你们一家何必这样骨肉分离呢,你们可以一起回到寨子里来,不就可以团圆了么?”巧巧娘在心里说:全家团圆?是你可以把我全家都握在手里,让我们更无反抗之力了吧!看妻子没吭声,蒙岩怕徐昌面子上过不去,连忙接过来说:“我们在那里已经住了十几年,习惯了。再说还有儿子在那里,马上就要娶媳妇了。” 徐昌“哦”一下,又问:“儿子怎么没一起回来呢?”蒙岩心里骂了一句:我们回来都不知道是不是羊入虎口,还敢让儿子回来?但是脸上还是带着比较谦逊的微笑说:儿子在城里做工,东家不给假,没办法来,他也很想念巧巧,还说有机会让我们带巧巧回家住几天。这回轮到徐昌在肚子里骂了:妈的想得美,少拿话来试探老子。带巧巧走?做梦!你们俩谁都别想走!和蒙岩一样,无论心里怎么骂,脸上还依然是和颜悦色的。 一顿饭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没有出现不和谐的音符。 晚上回到家里,大巫十分警觉的对蒙岩一家说:“看起来,徐昌已经打起你们两个人的主意了,千万要小心。不过最近徐昌要下山去办一件大事,其他的事情都要缓缓,我觉得他暂时还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等到徐昌带手下下山,寨子里他的耳目就会少很多,到时候你们就带巧妹子走吧,镇子上的家也不用回,直接去城里接上孩子,一起逃得越远越好! 已经听过巧巧说了大巫的苦心安排,蒙岩两口子自然不再责怪父亲,也因自己夫妇对父亲的误解而感到羞愧。听父亲这样说,蒙岩一家都不肯,说不能把大巫一个人留在寨子里,要走大家一起走吧。大巫摇摇头:“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不想离开生我养我的寨子。再说带上我就是个累赘,逃命不易,还要躲避徐昌对你们的追杀,我一把老骨头哪里还禁得起折腾了,让我安安心心的守在寨子里,就是死了,也埋在寨子外的山坡上,陪着你阿妈,不能让她孤孤单单的自己睡在那里,更希望看到有一天徐昌这个恶魔被除掉,还我寨子往日的安宁!” 蒙岩一家三口难过的落了泪。他们了解大巫对寨子的感情,更知道大巫对早逝的妻子矢志不渝的感情。这么多年,很多人劝过大巫再娶,但是大巫从来就没有答应过。甚至有性格火辣的苗女当面对大巫表白,愿意做蒙岩的新妈妈,照顾当时还幼小的蒙岩,可大巫一概都谢绝了。蒙岩还记得小时候阿爸经常牵着自己的小手,到后山坡上阿妈的坟前,一坐就是半天,直到太阳下山,才又牵着他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 那时候,父亲有个好朋友兴烟山白苗山寨的大巫弩埃,每年的三月初一,也就是阿妈的忌日,都会来到他家,和父亲一起带着他去给阿妈上坟。两个人每次上坟都会带两坛最烈性的烧酒,祭奠完阿妈以后,就一人一坛,边聊边喝,边喝边哭,边哭边吵,吵到最后一定是把坛子一扔就拳脚相加大打出手。 年纪还小的蒙岩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个身份显赫的大巫手打脚踢抓脸扯头发甚至用牙咬,还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没有半点风度不顾及半点脸面,直到都精疲力竭动弹不得了,两个人就躺在地上,趁着酒劲唱起一首很奇怪的歌。应该是首很好听的歌吧,可惜被两个醉鬼唱的颠三倒四跑了调。喝完打完唱完再休息一阵子,两个人才一身泥一身土的从地上爬起来。你的衣服上带着我的脚印,我的脸上挂着你的抓痕,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带着小蒙岩歪歪斜斜的下山回家了。 七十一 定魂针 七十一定魂针 看到大巫如此坚决,蒙岩夫妻终于答应了。大巫不舍的摸摸巧巧的头,对儿子说:“我们一家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了,莫要再说伤心的话,开开心心的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你们逃走的路线我早就想好了,也借着带巧巧出去玩的时候勘察过无数遍,基本是万无一失的。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你们多陪陪阿爸,让阿爸也过几天有儿子有儿媳还有孙女陪伴的好日子吧!” 蒙岩一家听闻此言,更难过了!他们已经忘了大巫曾经拼命的用巧巧娘的血液养蛊,也忘记了当初大巫派人四处追捕他们。总之,他们忘记了大巫曾经犯下的所有的错,只记得这个老人一心一意为他们规划设计的良苦用心。谁还没有犯过错呢,谁还没有走过弯路呢。只要心中有情有意,回头是岸,仍然是血脉相连的至亲的人啊! 大巫看到儿女们对自己完全摒弃了过去的怨气,亲亲热热的叫着阿爸,爷爷,老人的心都要融化了。他吩咐儿子去搬来一坛好酒,一家人推杯换盏,直到喝的酩酊大醉,才各自回房去休息了。这沉浸在亲情的一家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回房去休息之后,一条黑色的人影,悄悄的从塘屋的窗外面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听了手下的汇报,徐昌恨得咬牙切齿!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派了一个轻功很好的手下跟着大巫一家,并躲在窗外听他们一家人的谈话,不然的话,自己离开之日也就是他们逃跑之时了。本来想着去高家之前按兵不动,一切等自己功成之后再做打算。看来,他们是不允许自己这样悠闲的。你们无情,就休怪我无义了! 事不宜迟,今晚就要解决这个事情! 想到这里,徐昌拿出一枚比最细的绣花针还要细小的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的针,嘿嘿的奸笑了两声:“大巫啊大巫,你我相交多年,我不会把事情做绝的。保留你一魂一魄,也算是我徐昌对得起你了!”说着,把自己一个得力的助手陆其广叫了进来。 这个陆其广本是佛门中人,天赋极高,很受方丈器重,奈何六根未净,屡犯色戒,终于被逐出山门。在江湖中仗着自己所学的术法倒是也能混口饭吃,最让他开心的是可以无所顾忌的眠花宿柳,好不逍遥快活!后来遇到了徐昌,徐昌看中他精通阴阳之术,可以在阳世阴间自由往来。便诱之以大利,描绘了许多趁乱世做一番大事业建功立业称霸一方的美好前景。给一直觉得醉卧美人膝就是人间最幸福的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处的大门。于是他毅然决然的跟随着徐昌,用自己所学助纣为虐,不知道为徐昌害了多少人! 徐昌把定魂针交给他,告诉他下手的时候要小心,而且要保留大巫的一魂一魄。陆其广不赞同的问:“费那事干嘛?直接弄死,你来做大巫,省了多少麻烦!”徐昌瞥了他一眼,心里嘲笑他的目光短浅。然而嘴上还是很温和的说:“让他死还不容易,比碾死个虫子还简单。但是他活着更有用,我们就让他再多活两年。等我福寿俱满回来咱们就准备动手,一个一个收复所有的寨子,成为苗疆真正的王!到时候,让谁生让谁死,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情了嘛!稍安勿躁,先去把这件事办好。”陆其广知道徐昌足智多谋或者说诡计多端,自己是自愧不如的。只好收起定魂针,领命而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复命,徐昌称赞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休息了。看着他乐颠颠的出去,徐昌知道他肯定又去找相好的去了,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改不了****。 叔嘎已经在外面候了很长时间了,只是徐昌一直都在忙,他也只好耐心的等着。徐昌终于处理完这些重要的事情,这才安心的躺了下来,吩咐叔嘎进来。 叔嘎弯着腰,轻轻的来到徐昌的床前,把罐子里的蛊虫拿了出来。徐昌看了一眼,非常不满的问:“怎么又这样瘦,不是让你去找阳气充足的供体吗?”叔嘎赶忙解释:“适合做阳气供体的人本来就不多,属下已经每天尽力的出去寻找了,可还是越来越少。今天这点阳气还是我从三个人身上采来的,其中一个因为我采的狠了点,估计回去以后也活不过一个月了。”徐昌皱了皱眉:“他们之后能活多久并不需要你关心,你现在的最重要的就是为我采集足够的精气和阳气,让我支撑到去高家就可以。你做的到,我答应过的好处一点都不会少你的。如果做不到。。。。。。”徐昌故意没有往下说,让叔嘎自己体会自己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叔嘎看到徐昌的不满,额头顷刻间就冒出来一层冷汗,他的腰弯的更低,说话也更加小心:“道长放心,从明天开始天不亮我就出去找供体,一定采到足够的阳气才敢回来见道长!”徐昌没说话,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叔嘎像平时一样把蛊虫放在了徐昌的背上,让他们进入徐昌的身体,再用药强迫蛊虫把从别人身上采吸的阳气吐出来注入到徐昌的体内。 这种阳气的要求是很苛刻的,一个是供体本身的阳气充足,没有任何病灾毒蛊,且七日之内没有和异性同床,才能保证其阳气的绝对纯净。找到这样的人以后就把阴蛊放在他身上,阴蛊,顾名思义是在墓地里练出的至阴之蛊虫,可以大量吸食人体的精气阳气。本来是用作害人的,因为人的阳气精气被吸食之后整个人体就会变得虚弱,严重的甚至丢了性命。而叔嘎却想出了利用这些阴蛊采集的阳气再注入到徐昌体内来达到给徐昌续命的方法,初试之后,徐昌感觉很好,命令他每天都出去找合适的供体来给他提供更多更纯的阳气。 七十二 诬陷 七十二诬陷 条件的苛刻决定了合适的供体是极其有限的。叔嘎几乎每天都在外面转悠,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作为供体的人。开始的时候还有所选择,只要身体强壮的精壮汉子,这样就算吸了一部分阳气也不会伤其本源,只要适当的休息滋补就可以恢复。但是随着可以做供体的人越来越少,叔嘎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要大概合适,管他老人还是孩子,哪怕只能采集到一点点阳气,他都不会放过。 今天白天那个本来就比较瘦弱的男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暗中下的阴蛊吸取了阳气之后,面色瞬间变得晦暗至极,叔嘎知道,此人命不久矣!看着那个人含笑挥手和自己告别,还不忘叮嘱他山上某处有塌方,让他注意安全!那一刻叔嘎心里难受极了,有几次他都想追上去,把从他身体内吸来的阳气再还给他。可想到徐昌那阴狠的表情,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含着泪,带着吸好阳气的蛊虫返回自己的山寨。 看到徐昌非常不满的样子,叔嘎心惊胆战。他知道徐昌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徐昌视人命为草芥,他不仅为自己担心,也为阿妈和妹妹担心。一旦自己无法满足徐昌的阳气供给,徐昌一定会用阿妈和妹妹的性命来威胁他以达到目的。一想到阿妈和妹妹,叔嘎的心就忍不住颤了一下:阿爸已经没了,家里就只有阿妈和妹妹两个亲人了。而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不仅不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还可能连累她们。叔嘎越想就越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给徐昌献上这个缺德的法子,不仅害了好多人,最后也很可能害了自己一家。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离徐昌下山已经没有多少天了,自己再咬牙撑一撑,熬到徐昌下山不再需要自己提供阳气就熬出头了。 第二天一早,大巫没有像往常一样醒来。蒙岩一家还以为昨夜酒喝的太多睡的太晚了,尤其大巫也上了年纪,多睡一会也是应该的,就一直没去打扰。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大巫仍然在沉睡。蒙岩有点不放心,来到大巫的床前,轻轻的叫了几声,大巫没有任何反应。这回蒙岩有点着急,声音不觉就大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用手摇着大巫的身体。这回大巫醒来了,可是醒来的大巫却让他们更心焦!只见大巫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迷蒙的眼睛,丝毫不见往日的慈祥和睿智。面对儿女的呼唤也呆呆傻傻的没有任何反应。蒙岩急了,使劲摇晃着阿爸的身体,巧巧也不住声的呼唤爷爷。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摇怎么叫,大巫呆傻依旧,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大巫这是怎么了。巧巧反应比较快,迅速的把大巫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因为定魂针非常细小,又在脑后发中没入体内,一般人没有经验是检查不出来的。 既没有中毒也没有中蛊,更没有任何巫咒之象,一家人完全束手无策了!就在这个时候,徐昌带着几个手下来拜访大巫!看到这个样子,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话里话外矛头直指蒙岩夫妇!徐昌站在地中央,阴阳怪气的问蒙岩:“大巫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怎么你们头一天来了第二天大巫就出事了呢?” 看到徐昌信口雌黄,蒙岩的眼里要冒出火来了,他冲到徐昌的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莫要血口喷人!他是我阿爸,我们回来看他。怎么会知道他变成这个样子?我还怀疑是你在我阿爸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呢!”这时,大巫出事的消息已经在徐昌让手下刻意的散布下很快在寨子里传开了。很多人都赶来探望大巫,把房间都挤满了。 徐昌看看人已经来的很多时机已到,并不理会蒙岩的愤怒,只是对着寨子里的人说:“蒙岩是大巫的儿子这个不假,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当年蒙岩不管他的父亲,也不管灵蛊女对寨子的作用,为了自己的私情就带着灵蛊女私奔,导致寨子里的蛊虫退化,地位岌岌可危。如果不是大巫信任贫道,让贫道用师门所学为山寨尽一份绵薄之力,那么也许今天我们的寨子早已被别的寨子吞并,不复存在了。在我和大巫的共同努力下,才有了寨子的今天,才能在周围敌对山寨的虎视眈眈中屹立不倒。可是,蒙岩来了,说是来看望他的父亲,但是,在他没来看大巫的这些年大巫一直身体强壮如牛,怎么他一来大巫就莫名其妙的出事了呢?” 周围的人都纷纷附和,觉得徐昌说的有道理。徐昌看到这种情况,又加了一把火,接着说:“其实我早就知道,蒙岩对大巫带回巧巧为山寨出力一直耿耿于怀,我懂,巧巧是你的女儿,你心疼她。但是,”徐昌话音一转,义愤填膺的的放大了嗓门:“你也不能因为女儿就害了父亲!你知不知道大巫有多么疼爱巧巧?你如果不知道的话,可以问问大家!”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周围的人,大家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说大巫如何的疼爱巧巧。听的蒙岩夫妇眼泪也流了下来。 徐昌更加理直气壮了:“所以,你根本不了解大巫对巧巧有多好,你只想着害了大巫就可以带走巧巧。你这种恶毒的心思,能瞒得过大巫,可瞒不过我!知道我昨天为什么要宴请你一家吗?我就防备你对大巫不利,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你打消谋害大巫的想法,谁知道,你竟然完全没有听进去,甚至一时一刻都等不了,当天晚上就下了毒手。都怪我,都怪我啊!都怪我以为你这当儿子的再狠也不会对自己的父亲怎样的,我没想到,你还是。。。。。。”徐昌捶胸顿足做出悔恨的样子!一边受蒙蔽的人们也纷纷愤怒的指责蒙岩,让蒙岩有口难辨。 七十三 地下土牢 七十三地下土牢 徐昌下令,把蒙岩夫妻抓进来,关进地下的土牢。巧巧年纪小,又对寨子里有特殊贡献,所以只派人把她关在一个四周比较严密的地方严加看管,日常供给不变,只是没有行动的自由。就算睡觉也有两个女人陪着,寸步不离。对于徐昌的命令,寨子里并没有反对的声音。一方面慑于徐昌的淫威,另一方面也相信了徐昌的话,觉得是蒙岩夫妻为了带走巧巧才对大巫下了毒手。 看到自己兵不血刃的就达到目的,徐昌的得意是可想而知的了。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他来到了土牢要看望蒙岩夫妇。这是寨子里最坚固的地方,借着一个山洞向下拓展出大概有两百平米左右的空间,建造了十来间牢房,牢房在地下,开口在地上。暗无天日不说,也几乎是无处可逃的。 徐昌自己举着火把,把随从留在外面入口处,一个人来到了关押蒙岩夫妇的牢门前。牢里平时是没有光亮的,整个牢房里就是一片黑暗,只有早晚有人来送饭的时候才会带着火把进来。因此不知道有多少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受不了这种恐惧没用多久就疯了。坐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黑暗中坐牢。那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借着火把的光亮,徐昌仔细的往牢房里看了看,只见蒙岩夫妇所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蒙岩把妻子紧紧抱在怀里,眼睛却在仇恨的注视着徐昌!徐昌并不在意,还嘿嘿的笑了一下,在地下空旷的牢房里余音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别怕别怕,我不会舍得让你们永远待在地牢里的,像你们这么有用,特别是像你女人这么有用的人,我是不会浪费的,更不会狠心一直把她关在这种地方的。不过呢,我现在没有时间来管你们,再过个几天,我就要下山了,这些天的准备工作就够我忙的了。”“巧巧呢?你把我的女儿怎么样了?”蒙岩惦记巧巧焦急的问。徐昌又笑了一下,不慌不忙的说:“放心,巧巧享福着呢!每天两个用人伺候,一日五顿药膳滋补,比你们可强多了。所以呀,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听徐昌这样说,巧巧娘从丈夫怀里抬起头,恨恨的说:“你少用花言巧语来骗我们,你这样照顾巧巧不过是为了让她给你饲蛊!”徐昌点点头,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我不骗你们,我保证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听好哦!大巫呢,是我下的手,我的人把一根定魂针钉在了他的脑后,又保留了他的一魂一魄。因此他才像个活死人一样,活不了也死不了。只要我不让他死,他也许还能长命百岁呢!”蒙岩扑到牢门前,用手使劲的抓住铁栅栏门,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果然是你这个妖道下的手!你为什么要害我阿爸?”“为什么?问你自己呀!要不是你们要趁着我下山带巧巧逃跑,我也不会这么狠心的,毕竟,我和大巫也是十多年的交情了!”蒙岩一惊:“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徐昌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隔墙有耳!” 蒙岩一下子撒开手坐到地上,他全明白了,那天晚上一家人的谈话已经全被徐昌知道了。徐昌好像没看到蒙岩的反应,继续说:“我说了你们不用怕,等我回来,就把你俩放出去。你俩还是可以照常做你们的恩爱夫妻,而且我保证你们会比以前更恩爱,哈哈。。。”徐昌突然大笑起来,好像他们做恩爱夫妻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蒙岩夫妇不知道徐昌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能继续听他说:“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恩爱,这样才能多生几个能继承灵蛊血脉的传人啊。” 巧巧娘听到徐昌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蔑视的说:“你别做梦了,我绝不会再生一个女娃来给你饲蛊!”徐昌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还是云淡风轻的说:“好啊。依你,什么都依你。我这个人呢,一向不喜欢强求什么,所以你也放心,我肯定不会强求你的。不过呢,你不肯生就只有巧巧一个人能用血饲蛊了。为了能培育出足够的蛊虫,我只好让巧巧每天多贡献出一些自己的血,不用多,每天只要能喂饱五十条,不不不,五十条怎么够呢,起码要一百条蛊虫就可以了!” 蒙岩夫妇目眦俱裂,恨不得把徐昌撕成碎片。但是冰冷的牢门给了徐昌最佳的保护,让他可以无视他们的愤怒,继续说:“我知道你们都是玩蛊的行家,所以把你们送进来之前就把你们身上的蛊虫都弄了个干净。这样也好,你们就别惦记逃跑了什么的,留着力气,等我回来给我多生几个灵蛊女,这样你们一家还有巧巧就可以欢欢喜喜大团圆了。哦对了,还有你们那个半死不活的阿爸,只要你们不嫌弃,也是可以带走的!不过前提是,你最少要给我再生上三个乖女娃让灵蛊血脉不断才行。还有还有,你们可千万别想着自杀什么的,啧啧啧,那只会让巧巧帮我饲养更多的蛊虫。哈哈哈。。。。!”说完,徐昌得意的大笑着离开了。黑暗中的地牢里,只留下蒙岩和妻子唉声叹气。 他们终于明白了徐昌的阴谋:仅有一个巧巧是不够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巧巧娘再多生几个女孩子继承灵蛊血统,所以徐昌才会把他俩关在这里。等到徐昌从山下回来之后,一定会利用巧巧来威胁他俩继续生儿育女。起码要再生出三个女儿徐昌才有可能放过他们。但是,徐昌并非言出必行的君子,再说他们也不肯再生女儿让她以血饲蛊终身痛苦。可是,现在巧巧在他们手里,自己也身陷囹圄,求助无门,难道,自己一家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黑暗中,蒙岩感到了妻子的绝望,尽管他心中的绝望也并不比妻子少,但他还是把妻子搂进怀里,安慰道:“你先不要急,记得我们走的时候把双生蛊留给张师傅他们了吗?我们的蛊被他们拔除的拔除,收走的收走。但是你别忘了蛊虫被迫离开主人以后就会死的,如果我们的双生蛊死了,张师傅他们的双生蛊也会跟着死的。只要他们肯来救咱们,就还有一线生机。”巧巧娘哭泣着说:“他们会来救我们吗?”蒙岩坚定的说:“会的,一定会的!” 七十四 真火之力 七十四真火之力 听完大巫的讲述,修明着急的问:“巧巧呢,巧巧在哪里?”由于巧巧被关是大巫中了定魂针以后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巧巧被徐昌关在了哪里。大家都着急的时候,老张看了一眼小床沉睡的被大巫叫做阿邦的那个徐昌的心腹。修明立刻明白了师傅的意思。一手就把还在睡梦里的阿邦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在他的头顶心拍了一下,阿邦立刻惊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还有一反最近活死人样子的大巫,他知道大事不好,挥拳就对着修明砸了过去!要说阿邦的功夫是不弱的,不然徐昌也不能派他来看守大巫。可惜他遇到了修明,这十多年来修明跟着老张他们不仅道术精进,武功也大有长进。虽然这一拳来的突然,修明连想也没想,根本就没接招,只是用腿轻轻一扫,阿邦就直接往地上摔去,不过阿邦反应很快,在身体还没有倒在地上的瞬间用手在地上轻轻一撑就是一个翻身又站了起来。 修明呦了一声:“不错不错,继续!”嘴里说着,手上却是没停,照着阿邦的面门连着劈了三掌。老张在一旁笑道:“熊娃子,连环掌不错撒,有点师傅当年的风采了!”修明把脸苦了一下,手上却不敢怠慢,趁着阿邦一个躲闪露出了一个空挡,一掌就劈在了他的脖颈上。阿邦立刻昏了过去!看着昏迷的阿邦,老张很不满意:“熊娃子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打死了我们跟谁问巧巧的下落?”修明也对自己出手太重有点懊悔,看到桌子上有一个茶壶,不由分说的拎起来把里面的茶水浇到阿邦的脑袋上。 过了一会,阿邦慢慢醒了过来。修明蹲在他的身边,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问:“巧巧被关在哪里?想要命就说!”阿邦挺有骨气的把脑袋梗了一下,看来没打算对修明说点什么。大巫走了过来,严厉的问:“巧巧在哪里?不说的话我让他把你扔到蛊舍去!”阿邦打了激灵。蛊舍就是寨子里集中养蛊的地方,那里的蛊虫何止千条万条!毒蛊、噬心蛊、血蛊各种恶蛊俱全。要是把一个人扔在那里边,恐怕比死还要恐怖万万倍。他偷眼看了一眼大巫,只见大巫目露凶光的盯着他,他知道,不说实话是过不去这一关了,只能乖乖的把巧巧的关押地点告诉了他们。 得知了巧巧在哪里,几个人马上就要赶过去,但是这个阿邦怎么办呢?留着他?他立刻就回去给徐昌报信,可是。。。。。。 阿邦也觉出了他们的犹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呼饶命。老张看了看他,走过去,掐了一个手诀,又在他脑后轻轻的拍了一掌,阿邦就像一摊泥一样的倒在了地上。修明过去把他弄到了小床上,盖上被子,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睡吧,三天后肯定会醒来的!”听修明这么说,刚才还有点紧张的大巫终于放心了。毕竟是大巫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虽然他走了歪路,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大巫还是不忍心要了他的小命的。 大巫带着老张师徒两个直奔囚禁巧巧的地方跑去。那是苗寨里一个比较特殊的建筑,并不是家家户户都住的吊脚楼,而是一个用石头垒成的房子。门窗上都有铁栅栏,看着虽然很像牢房,但是里面的条件却很好。木质雕花的家具,细巧精致的茶具餐具,包括床上的被褥也是一般苗家难得一见的绸缎制成,巧巧就被囚禁在这里。物质上巧巧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吃穿用都是最好的,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就有人给拿来。让她痛苦的是除了每天要喂饲五十条蛊虫之外就是没有一点自由,只能昼夜待在这个精致的牢笼里,既不知道爷爷的消息,也不知道阿爸和阿妈的消息。伺候她或者说监视她的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是绝对不肯对她透露一点的,无论她怎么发脾气怎么哀求都没有用。 在苗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生活这么久的巧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毫无心机的小女孩了。爷爷给她讲过人心的险恶,也教过她各种应对的办法。只是她被关押之前曾经被彻底的搜过身,把所有的蛊虫药粉符咒之类的东西全部拿走了,连衣服都被换掉,头发也被打开细细的梳了一遍,原来身上的首饰了香包之类的更是一件也没有给她留下。第二天又有人给她送来全套的新衣服新首饰,连绑头发的发绳都被换成了新的,就这样巧巧所有可以依仗的东西都没有了。这让她有些绝望,可她仍然记得爷爷告诉她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灰心,要么斗要么等。只要多动脑筋,凡事都会有一线希望的! 于是她不再哭闹,每天都安静的等待着。给她拿来好吃的她就吃,让她喂蛊虫她就喂,乖乖的不声不响的,也不找任何麻烦,这让看着她的两个女人很满意。她默默的等着,她相信一定能找到机会可以逃出去,也相信阿爸阿妈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大巫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巧巧和两个看守人都已经睡熟了。窗子有栅栏,门也在里面用铁链子紧紧锁住,这可怎么进去呢?老张看了看大巫,大巫摇了摇头。“熊娃子,你来!”老张悄声的说。“我?”修明一怔,师傅教过他很多东西,但是唯独没有教过他撬门开锁呀。看熊娃子不明所以的样子,老张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修明大喜,把手放在铁锁之上,嘴里无声的念着拘火咒,一边用心凝神按着师傅教过方法和火神沟通,请火神暂借真火一用。这个术法他以前也在师傅的指导下练习过,但是效果都不是特别的理想。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师傅把如此重要的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自己只能成功,千万不能失败! 修明暗暗的下着决心。不一会,一股强大的能量就布满了他的全身,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简直要燃烧起来了!他知道已经沟通到了火神,也得到了火神的许可。他终于可以凭自己的能量调动真火之力了! 七十五 重逢 七十五重逢 黑暗中,修明的手突然泛起光芒,颜色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红,就像一块燃烧的火炭,在冬夜里传递着温暖的气息。不一会的功夫,这种燃烧就从修明的手上逐渐过度到了门上的铁锁上,黑沉的铁锁也开始变得通红,然后慢慢的融化,变形,直至像一摊铁水一样离开了铁链,无声的落在了地上。看到锁已经被打开,修明收术,手也很快恢复了正常。 几个人极轻极轻的把铁链移走打开了房门,进门后又把门原样的关好,然后蹑手蹑脚走进了房间里,很快就看到了蜷缩在床铺一角熟睡的巧巧。老张随手在两个监视巧巧的女人的眼耳处写了一个封字咒,让她们的视觉听觉暂时封闭,不会被周围的声音惊醒。这才放心的给修明做了个手势,让修明把巧巧唤醒。 巧巧从被囚禁以来一直都睡的很浅。此时的她已经感受到周围有不寻常的动静,慢慢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是爷爷还有修明张伯伯站在她床前的时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爷爷的怀里!大巫抚摸着巧巧的头:“莫哭莫哭,跟爷爷走,去救你的爸妈!” 听到要去救爸爸妈妈,巧巧这才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泪,着急的说:“爸爸妈妈在哪里呢?我问过她们好几次都不肯说!”“你阿爸阿妈应该被关在地下土牢里,我们这就去救他们!”大巫安慰着巧巧。 几个人正准备带着巧巧离开这里,突然,门外传来了异常的响声。老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修明悄悄的走到门边,在栅栏的间隙中向外望去。门外,两个人影正在仔细的沿着铁栅栏门摸索着,好像在寻找开门的方法。“师兄!”借着月光,修明看到了阿斌熟悉的脸,惊喜的叫了一声!门外的阿斌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着实下了一大跳。里面的老张他们听到是阿斌,也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门被打开了,门外站着的除了阿斌还有一个女人,巧巧眼尖,一眼就看出来是她的娜依姐姐! 站在阿斌身边的娜依神情极其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群人。阿斌在暗中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好像在给她鼓励。娜依鼓起勇气,镇定的说:“巧巧的阿爸阿妈被关在地下土牢,我带你们去救他们!”巧巧和大巫都有些发蒙,不明白娜依现在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老张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信任的说:“好,我们现在就去,天亮了就不好下手了!” 时间紧迫,离天亮不远了,娜依不再迟疑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带着阿斌转身就走,大家也都急忙跟上,直奔地下土牢而去。凌晨时分,是人最困倦的时候,牢房的看守也不例外。隔着土牢入口的铁门就能看到里面的两个值夜看守在呼呼大睡,旁边的火把也快燃烧殆尽,只剩下几个微弱的火苗在有气无力的闪烁着。 从这里到地下,一共两层门,一个是最外面的铁栅门,还有一道是进去以后,通往地下通道的另外一道铁门。两道门上都有十斤以上的铸铁大锁锁住,稍有响动就会惊醒里面的看守,而且这里的看守身上都带有蛊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会通过蛊虫报信,招来援助。娜依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从里面放出两只虫子,褐色的,长着一对薄薄透明的翅膀。这两只虫子在娜依的指挥下无声的飞了进去,每个虫子认准一个看守之后就在看守的身上画着圈的盘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很快它们就找到了目标,落在了看守的腰部。 看守的腰带上有几个极小极小的竹筒,这是用来装蛊虫的,看守身上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可以求救报警的蛊虫,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肯解下来。竹罐上有很多细密的小孔,供里面的蛊虫通风呼吸用的。娜依的蛊虫从自己嘴里吐出了一根长长的口器,顺着小孔探到了竹罐的里面。只一会的功夫,两只虫子就好像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又飞了回来,落在了娜依的手上。娜依拿出竹筒,又把它们两个收了回去。 老张和修明不知道娜依是在干什么,只是出于对阿斌的信任师徒两个都没发出任何什么疑问。大巫和巧巧却知道娜依放的这种虫子叫哑蛊,哑蛊并不厉害,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唯一的作用就是它可以分泌一种液体,液体的味道对一般的蛊虫有很强的吸引力,只要嗅到就会不顾一切的来吸吮。可是吸吮之后在一定的时间内就会像吃了迷药一样沉睡不醒,失去所有的能力!尽管大巫和巧巧并不明白娜依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但是娜依的举动已说明了她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现在情况紧急,也没有时间细问。只能把疑虑暂时压在心里,等一切过去了以后再详细的了解!看到哑蛊完成了任务,娜依小声的对老张师徒说:“看守身上可以报警的蛊虫已经解决了。你们想办法怎么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开锁吧。”听到娜依这样说,老张他们大致明白了她刚才放虫子是为了什么。心里都很感激这个姑娘,但是眼前却没多余的时间表示感谢,只是在心里开始逐渐接受这个曾经要害他们,现在又在帮助他们的姑娘。 修明故技重施,再次凝神定气和火神沟通借来真火,没有任何声息的就烧融了两根铁栅栏,足够大家从里面钻出来。修明施术的时候,巧巧一直崇拜的看着从小就在一起玩耍的修明哥哥。虽然分别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两个人的成长速度是同样的迅速。曾经两个情窦初开不谙世事的小小少年,现如今一个已经可以气定神闲施展如此惊人的术法,另一个远离父母虽有爷爷的庇护,但是险恶的环境逼的她不得不迅速成长。不知不觉中,两个孩子都长大了! 七十六 徐昌的全套 七十六徐昌的圈套 修明和阿斌最先钻了进去,师兄弟两个就像商量好的一样,直奔两个还在熟睡的看守,修明学着刚才师傅的样子给其中一个的眼耳处写了可以暂时封闭对外界感知能力的封字咒。阿远点了另一个看守的几处昏睡穴,几乎在一瞬间两个看守就全解决了。看着他们出手如风,巧巧和娜依心里都非常骄傲!她们喜欢的人,从来没有让她们失望! 娜依从沉睡的看守身上翻出了钥匙,顺利的打开了通往地下牢房的门。阿斌在墙边又拿了两只火把点燃,山洞里瞬时就亮堂了起来,修明接过一只火把,走在最前面,大家跟着他鱼贯而入,阿斌和娜依在后面断后。 下了大概有五六十个石头台阶,前面变得开阔起来,一股浓烈腐烂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大家情不自禁的捂住了鼻子。借着火把的光亮,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牢房。蒙岩夫妇早就被响声和火把惊动,扑在牢房的门上用力的看着外面。在黑暗中太久的他们,被突然出现的火把晃的睁不开眼睛,虽然眼睛睁得很大,但是根本就看不到来的是什么人。 巧巧第一个发现了自己的父母,哭着叫了一声就扑了过去,隔着牢房的铁栅栏和阿爸阿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听到女儿的声音,感受到女儿的体温,蒙岩夫妇大喜过望,他们生怕这是一场梦,用力的抱住女儿,直到眼睛开始适应了光亮,看到不仅女儿,还有大巫,老张修明他们,才敢确信这是真的。娜依拿钥匙把牢房的门打开,这回他们一家四口再一次拥抱在了一起! 老张急切的说:“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到安全地带再说!”蒙岩夫妇擦了擦眼泪,紧紧攥着老张的手感动的说:“张师傅,你们真的来救我们了!”老张点点头:“不说这些,快点走吧!”蒙岩连声称好!就在他们准备顺着来路返回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通道口上方突然落下了一面巨大的铁栅栏,死死的封住了出去的唯一出路!瞬时整个地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房,把所有的人都关在里面!巨变来的突然,大家全部都惊呆了。这时候台阶上通道里爆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火把的照映下,徐昌带着手下站在铁栅栏外面,带着阴谋得逞的奸笑看着他们。 修明他们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徐昌的诡计,掉进了他早就安排好的陷阱!老张对徐昌是久闻其名了,但是真正面对面这还是第一次。两边的人都是火把高举,让对方把自己看了个清清楚楚,同时也把对方看了个明明白白!这细看之下,徐昌和老张师徒都愣了一下,觉得对方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张很奇怪,在记忆里努力的搜索着。看徐昌的表情显然也和他一样。还是阿斌年轻记忆力好,很快就认出了眼前这个道士打扮的老头不就是当初在东北老林子里那个下毒偷石头那个人吗?修明也想了起来,大声说:“原来是你,你偷了我的石头,还下毒!”听修明这样说,老张和徐昌同时想起来了:原来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应了那句老话:两座山不能碰到一起,但是两个人却早晚能遇到一起!十来年过去了,他们居然从东北的老林子到遥远的苗寨来久别重逢,真是太有意思了!认出老张之后,徐昌又仔细的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修明,终于认出眼前这个高大健壮的年轻人就是当年东北老林子里那个跟熊在一起的头发长长面孔脏兮兮的小孩。 徐昌不禁哈哈大笑道:“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我只知道你们一直在跟我作对,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故人!太有戏剧性了,哈哈哈哈!”修明气愤的问:“你把熊送给我的石头藏到哪里去了?还给我!”听了修明的话徐昌又笑了:“你的石头?你们这群愚蠢的东西也配说是你的石头?恐怕你连那块石头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真是愚蠢!”老张在暗中拉了修明一下,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平静的问徐昌说:“我们从来没有找过你的麻烦,是你当初为了石头后来为了赤血珠屡次出手害我师徒!为了一点东西就害人性命,枉你还是个出家人,难道不怕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最终都会报在你的身上吗?” 徐昌闻言不屑的看着他们:“看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如此天真?天道有报应不假,但那也分对谁!当你的能力达到一定程度甚至是逆天的境界,天道也会对你睁一眼闭一眼的!要不然,几十年来死在我徐仲林手上的人数不胜数,我怎么还能在此高高在上的看着你们做我的阶下囚呢?”老张对他的论调嗤之以鼻,正要出言相斥,却见一旁的修明双拳紧握紧紧的盯着徐昌,眼睛里仿佛要冒出火来,正觉奇怪,修明却已经咬牙切齿的在问徐昌:“你叫徐仲林?” 徐昌点点头,面有得色:“正是,贫道徐昌,字仲林!这位小兄弟难不成听说过我的大名?”听徐昌承认自己就是徐仲林,修明扑到铁栅栏上,用双手使劲的摇晃着,恨不得撞破栅栏出去把徐昌撕个粉碎!看到修明的样子,徐昌有些犹疑,他又走下了两步台阶,离修明更近一点,审视着他:“小兄弟干嘛一副恨我入骨的样子?难不成就因为我拿了你一块石头?再说那块石头也不是你的,是我的手下从地下古墓里找出来的,后来他们不幸中毒身亡,石头这才落到了你和那只黑熊之手。我拿回石头只能说是物归原主,不至于让你愤恨至此吧?” 老张想起当时修明说的得到石头的经过,不禁问道:“你两个手下中毒的时候你在哪里?”徐昌停顿了一下,显然是不太愿意当着手下的面说出事实,于是他含糊其词道:“我在想办法救他们性命,谁知道突然窜过来几只老虎,我只好逃命去了。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石头被这个小孩和熊给拿走了。我后来只是取回属于我的东西,小兄弟何必气成这样呢?年轻人,气大伤身呐!”修明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仍然狠狠的盯着他,咬着牙关,从唇间吐出几个字:“你可记得巴中林家?” 七十七 往事 故人 七十七往事故人 “巴中林家!”徐昌显然是受了震动,不再居高临下的看着修明,而是蹲下来,和修明几乎是面对面仔细的研究着修明的脸。过了一会,徐昌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他重新站起身来,以绝对的优势蔑视的看着修明:“原来林家还有漏网之鱼哈!只怪我当初道行尚浅且心有一丝不忍之念,不然哪有今天的你呢?如此说来,你倒是应该感谢我才对!对不对呀小兄弟,哈哈。。。。。!” 笑了几声过后,徐昌倏地收回了笑容,冷着脸对修明说:“告诉你,我和你爷爷是结拜兄弟,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大爷爷!”听了徐昌的话,修明愈加气愤,他用手锤着铁栅栏,直到把自己的手砸出血来:“兄弟?”修明咬着牙咯吱作响:“把我爷爷害得家破人亡的兄弟?”徐昌摇摇头:“非也,我几时害过你爷爷?是他自己自不量力一定要用身家性命跟我赌,结果技不如人落得悲惨的下场。又怎能怪到我的头上?”修明恨道:“你休要巧言善变为自己开脱,明明是你依仗自己会法术,给我奶奶施了诅咒之术,让我奶奶神智不清,溺水而亡。后又招来天雷之火把我家一把火烧了干净,只有我爷爷和我年幼的父亲侥幸逃出,家中上下共三十八口全部葬身火海。此等血海深仇岂是你一句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就可以置身事外的?” 徐昌干笑了两声:“这些都是你爷爷说的?他居然说雅竹是中了我的诅咒之术才神智不清溺水而亡的?笑话!我可以害任何一个人,给任何一个人下咒,但是绝不会对雅竹下咒。”说到雅竹这个美丽的名字,徐昌一向阴沉奸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少有的温柔!“雅竹是谁?”修明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这个十恶不赦的老道为何提起这个名字整个人都变了几分。“哼!”徐昌冷笑了一声:“连你奶奶的闺名都不知道,连你奶奶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要来找我报仇吗?你确定你跟我真的有仇吗?”修明满腔的愤怒就像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回过头,求救的看了看师傅。老张已经从他俩的谈话中听明白了大概。知道了眼前这个徐昌不仅是在东北老林子里偷走修明石头让他朋友中毒的那个老徐,更是修明从小就从父亲那里听到的让爷爷死不瞑目的仇人!可是,这个徐昌提起修明奶奶时的怪异表情和口气让老张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隐情。现在的情况万分危急,如何能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最好先放一放。想到这里他走到徒弟身后,在背后轻轻的捅了修明一下,让他冷静。 修明已经从最初的愤怒中平息了下来,也就很快明白了师傅的意思,不再咄咄逼人的质问徐昌了。老张趁机说:“徐昌,你我同为道家人,彼此素无恩怨。至于你和我徒儿爷爷辈的陈年旧怨已经过去几十年,孰是孰非我们也不感兴趣,过去的就过去了。至于现在,你一直对我们穷追不舍,无非是为了小徒从猫妖那里偶然得到的赤血珠。既然此珠你如此看重,我就让小徒还给你,你就放了我师徒如何?”徐昌哈哈大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张:“怪不得你这个徒弟如此呆朽,有你这样天真的师傅他还能有什么长进?拿赤血珠跟我交换?等你们死在这里赤血珠自然就是我的了,你就不用费神了。” 老张淡淡一笑:“我们并无深仇大恨,你何苦非要我师徒性命呢?林子里的石头你也得到了,赤血珠也给你,你想要的都有了,何必再多害性命多造业障,给自己修行之路平添阻碍!”徐昌摇摇头:“以前我们是没有深仇大恨。可是你们不畏山高路远跑到我苗寨里捣乱,要带走我寨子里最重要的人,这可就是死无可赦的了。夜闯苗寨,害死大巫,抢走灵蛊女,整个苗寨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更何况是我?”大巫怒道:“胡说,他们何时害死我?是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让我不死不活的像个废人!” 老张冲大巫摆摆手:“大巫莫言生气,这个徐昌是想杀了您然后再嫁祸到我们师徒的身上。这样他既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您,也能借愤怒的苗人之手杀了我们师徒,这样他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眼中钉都拔掉了!”“啊?”大巫十分惊讶,苗人一向淳朴,就算聪明的大巫也想不出还有如此阴毒的!徐昌阴彻彻的笑了,那笑声比老鸹还难听:“还算有点脑子!就是这样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些有本事的人,我可不愿意再跟你们斗,白白浪费我精力,你们先在这地牢里饿上个七八天以后,我再派人来招待你们。现在,好好享受这人生最后的时光吧。对了,巧巧,如果你一家三口想出来的话我还是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的,如何?”说完,他就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睛扫着蒙岩一家,等着他们的回答。 巧巧一点也没有迟疑,走到大巫身边,不仅紧紧的挽住爷爷的手臂,还把自己的头也靠在了爷爷的臂膀上。蒙岩夫妻走到大巫身边,像巧巧一样挽住了大巫的另外一支手臂,一家四口人紧紧的挽在了一起!用行动表达着他们同生共死的决心!“好,好,好!那我就成全你们吧!娜依,你呢?”娜依不说话,只是往阿斌的身边靠了靠,阿斌摇摇头,用手抚摸了一下娜依的脸,不舍的说:“你走吧,我们不一定能活着出去了,我不忍心让你跟我们一起死!” 一直沉默的娜依突然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踮起脚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阿斌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然后扑进阿斌的怀里,用手臂紧紧的抱住了阿斌的腰,不再说一句话。看到娜依的举动,阿斌也紧紧的把心爱的娜依搂进自己的怀里。 七十八 如何逃出 七十八如何逃出 看到眼前的一幕,徐昌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带着手下离开了。只留下地牢里的一群人还有两只已经不再那么明亮的火把。蒙岩夫妻没有救出去,现在又把大巫巧巧阿斌修明和娜依也一起搭了进来,老张心里非常的自责!他恨自己太过大意,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徐昌的陷阱。 娜依熄灭了一支火把说:“留一支火把备用。”大巫赞同的点点头。又奇怪的问:“娜依,你怎么会跟这个小伙子在一起?”娜依红了脸,美丽的脸庞显得更加动人。老张就把徐昌设美人计种桃花蛊的事情跟大巫大概的说了一遍,大巫这才恍然大悟,又不禁拍掌庆幸:“幸亏徐昌施毒计,才有这段好姻缘呐!好事,好事!”说的大家都笑了,一直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下来。 娜依却羞的低下了头。老张看着娜依正色问:“姑娘,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心里真的能放下你那被血蛊反噬而死的父亲,不会再认为是我们害死了吗?”娜依认真的摇摇头:“其实我早就想通了,我阿爸并不是你们害死的,而是徐昌一定要他繁殖培育一些早就不应该存在的毒蛊恶蛊才让他遭到反噬的。我和阿妈劝过他很多次,血蛊这种东西是根本不应该存在世间,用它来害人是要遭报应的。但是不知道徐昌许了他什么好处,我和阿妈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在你们之前,阿爸因为让寨子里的人帮他养血蛊,已经死过人了。都是一个寨子里的,我和阿妈都不敢抬头走路了。所以,我不再恨你们而是恨徐昌!只有把徐昌赶走,寨子里才能有真正的好日子过!” “好孩子!”老张十分欣慰:“你明白就好!徐昌这个恶道害的人不计其数。我们这次一定要除掉他!”“可是,我们被关在这里,很难出去了。”娜依有些黯然。阿斌安慰道:“别怕,我师傅师兄还在外面,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大巫听到了,开心的问老张:“你们外面还有人?”老张点头:“我师弟和师侄在外面接应,到时候等不到我们回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老张的话给了大家一线希望! 燃烧的火把越来越暗,终于熄灭了。地牢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通道里能听到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沉默了有一会的修明小声对师傅说:“师傅,我再施一次火术,看看能不能把这个铁栅栏融开。老张在黑暗中摇摇头,又突然想到修明根本看不到,连忙说:“一夜之间你已经连施两次火术,这是极限了。九日之内应该是无法再施了。”修明有些不服气:“我试试看,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说完就走到栅栏前,凝神屏气,念完咒语之后进入存思状态一次又一次的与火神沟通,但是火神却一直没有出现。 修明急了,又念了一遍咒语更急迫的沟通着火神。一次,两次,三次,火神始终没有出现,而修明已经力竭,腿一软就坐在地上,靠着门,摸着这冰冷刺骨的粗大铁条,一种无力的感觉袭遍全身。老张一直侧耳倾听着徒弟那边传来的声音,当他听到修明失望的叹息,摸着黑来到了修明的身边,和他一起坐在地上,一巴掌扇出,在黑暗里居然不偏不倚正中修明的脑壳,让没有任何防备的修明跳了起来:“师傅,你干嘛?”“干嘛?”老张气哼哼地说:“打你个熊娃子撒!”“打我?为啥子?”“为啥子?打你个没出息的熊娃子,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唉声叹气的?平时的英雄劲都哪去了?要不要师傅摸摸你的头哄哄你撒?” 知道巧巧在黑暗中听着,修明十分不好意思。梗梗脖子,嘴硬到:“哪个唉声叹气了,人家在想办法撒!”大巫和阿斌他们也顺着声音围拢过来。纷纷安慰修明不要着急,大家一起想办法。话虽如此,在这个没有任何光线没有任何工具的地下牢笼里,想出办法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娜依先开口说:“我身上倒是有可以传信的蛊,但是我不知道阿哥是不是会来救我。他一直对待徐昌忠心耿耿,从来不肯听我和阿妈的劝告。”大巫说:“只能试试了!可惜我和巧妹子身上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不然还是有一些办法可想的。” 就在老张他们被禁锢在地牢里百思无解的时候,徐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让手下都退下之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修明的出现,很多早就被尘封的前尘旧事被翻了出来,让他只有修道成势可以威震一方的心里突然被往事充满,曾经的点点滴滴像梦魇一样交替的在他眼前出现,让他如石头般坚硬的心脏的某个部位被回忆啃噬的有些微微发疼! 但是只过了很短的时间徐昌就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他用力的甩甩头,仿佛要把这些让他软弱的东西全部从脑海里甩出去。对他来说,所有野心以外的东西全部都是负累,成大事者如果为这些浪费一点时间和精力都是犯罪!清醒过来的徐昌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让他的头脑更加冷静。想了片刻,他召唤手下进来,告诉他们地牢前后左右都要加派人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许任何人靠近。如果有人强行靠近,格杀勿论!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向他汇报!手下领令而去! 一切都部署好了,徐昌终于觉得自己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不由的瘫倒在床上。修道之人身体底子都比普通人要好的多,可是徐昌这几十年来为了成就自己所为的霸业不知道做了多少孽,如果不是他仗着自己法术精妙,一面躲避着天道的惩罚,一面用尽各种办法不断的给自己补充阳寿。且十年前又在古墓里找到了帝王家世代相传的龙脉石,利用龙脉石蕴含的能量强行给自己又增加了几年的寿命,那今天的他恐怕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七十九 龙脉石 七十九龙脉石 躺了一会,徐昌觉得自己的气息非常微弱,浑身的经脉也都阻滞不通,感觉生命之力已经枯竭,就像频死之人一样的对周围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差,越来越弱! 他知道昨天晚上叔嘎补充给他的阳气这一晚的折腾都用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做补救放任下去,早晨手下来唤醒他时看到的就只能是一具尸体了。喘息了一会,他又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墙壁前,打开了一个机关,露出藏在墙里面的一个小箱子。不大的箱子他拿的时候已经有些吃力了。打开以后,露出里面的龙脉之石,就是他在东北老林子里从修明手里抢走的那块石头。他把石头从箱子里面拿出来之后,箱子里还剩下一块白色绸缎的帕子,帕子上面用绿色的丝线绣着一丛翠竹。这块帕子已经有很多年了,白色的丝绸已经泛黄,绿色翠竹也不那么鲜艳了。徐昌拿着石头,在把箱子关上之前又忍不住用手抚摸了一把那个帕子,叹了口气。 熄了灯,徐昌盘腿坐在床上,把石头放在自己前面用一个红木精雕细刻的小架子之上。一只手放在石头之上,另外一只手紧握,只用食指和中指抵在的眉心印堂穴上,将延内真咒默念了三遍,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黑暗中,原本毫无光泽的石头逐渐亮了起来,像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温润的光芒。石头里仿佛有一团气体围绕在石头中心一个异常耀眼的光点在缓缓的流动着。就像夜空中的星河,在月亮的周围静静的流淌着。 徐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通过手掌的触摸用心感受这龙脉之石的巨大能量。慢慢的,他感到一股温热力量从他的掌心输入进身体,缓缓的通过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注入到自己的眉心。就在龙脉石的能量输入的那一刻,他觉得原本疲惫的身心顷刻间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都感觉到了新的力量。 可惜的是,无论龙脉石的能量有多么巨大,他都只能吸取到微乎其微的一点点,来给自己日渐枯竭的生命之源注入一点生机。如果他能利用到全部的龙脉石之力的话,他还用殚精竭虑的去找什么高家,一块龙脉石就足可以让他长生不老!可惜,可惜,十多年了他想了无数的办法,用了无数的术法,都不足以多调动一点龙脉石的能量。尽管如此,他还是依仗着龙脉石供给的微弱能量活到了现在。他觉得这是天道之意,慢慢的,也就不再强求了。只是在自己力竭之时,用龙脉石的能量给自己作为补充,让自己能继续苟延残喘一阵子。 过了一会,龙脉石渐渐暗了下去。徐昌站起身来,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感觉刚才那种頻死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虽然说不上龙精虎猛,起码也神清气爽。他收术下床,执道家之礼后又恭恭敬敬的把龙脉石放回到了箱子里,隐藏在墙壁之中。这时候天边已经隐隐开始放亮了,忙了几乎一夜的徐昌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去睡个回笼觉了。可惜,还没等他睡着,就听外面手下急促的敲门声。 他恼怒的吼了一声:“什么事?”“道长,蛊舍着火了!”“什么?”徐昌从床上跳起来,一个箭步就冲到门口,门外是手下惊慌失措的脸:“道长,蛊舍着火,火势很大!”徐昌顾不上批件衣服就带着手下直奔蛊舍跑去。 蛊舍,在寨子的外围的山脚下。本来苗寨是不会这样大规模的繁育蛊虫的,都是各家或者各人自己繁殖饲养,最多也就是大巫手下有专门为大巫培育蛊虫的蛊师。自从徐昌来了以后,为了达到称霸苗疆的目的,让手下大肆繁育蛊虫,这才专门建立了规模庞大的蛊舍,有二十几个人昼夜不停的看守,怎么会突然失火呢?一边往蛊舍跑,徐昌的脑子一边飞快的转着。一个念头突然闪出,他急忙吩咐手下去传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地牢那边的守卫一个不许离岗! 离蛊舍还很远就看到蛊舍那面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徐昌心说蛊舍完了,蛊虫们就算不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这几年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希城和阿远此刻正在不远处观察着,希望能趁着混乱救出老张他们,可是他们失望了!徐昌的手下大部分都跑去救火了,只有土牢那里的守卫一个都没有动,把地牢围的像个铁桶一样,让希城阿远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在寨外等候了大半夜以后还没等到师兄他们回来,希城知道肯定出事,很可能被抓了。师徒俩简单商量了一下,就一起潜入到寨子里寻找老张他们。虽然他们对寨子里一点也不熟悉,但是转了一圈以后很快就有了方向:偌大的山寨,只有地牢那里还有徐昌的住处是灯火通明的,其它地方都是一片漆黑,普通的人依然在梦乡里没有醒来。但这两个地方都是警卫森严,师徒俩根本无法靠近,怎么办呢?他们伏在离地牢不远的一块石头后面,焦急的思考着对策! 想了一会,希城突然用手指着地牢最外围的,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守卫念起一种阿远从来没听过的咒语,这种咒语发音晦涩难懂,无论阿远如何仔细倾听都没听懂一个字。“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问问,师傅这老头念的是什么咒语。传道授业,这个狡猾的老头居然还留了一手,嗯嗯,回去看我和阿斌怎么对付他!”阿远在心里气愤的想着! 一直到师傅的咒语念完,那个守卫也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打着哈欠吊儿郎当的拎着一口苗刀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晃来晃去。阿远在心里嘲笑师傅的咒语不灵,幸灾乐祸的想:哼,让你藏着掖着的,不好用了吧?希城并不知道徒弟的心理活动,念完咒以后就紧张的等候着。过了一小会,那个守卫突然弯下腰,捂着肚子呻吟了几声,就把手里的刀一扔,朝着希城他们藏身的地方跑了过来。 八十 鬼蛊 八十鬼蛊 希成示意徒弟把身体俯的更低,等那个守卫走到近前阿远照着他的后颈就是一掌,守卫还没等发出声音就晕了过去。这里离地牢太近,万一他呼救挣扎就会很危险。阿远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画符用的布,紧紧的塞进了守卫的嘴里,然后背起他,在师父的帮助下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移动。看看和地牢那些守卫已经拉开距离了,希成让阿远把俘虏放下,并在他的人中处用力掐了一下,那个守卫就醒了过来。 阿远看他睁开眼睛,马上伏在他的耳边厉声说:“不许出声!不然我就杀了你!我问你几句话,只要你好好回答我就不要你的命,要是你敢大喊大叫马上就让你见阎王!听懂没有?”那个守卫刚刚醒来就听到阿远恶狠狠的警告,吓得尿都要出来了,急忙拼命的点头,表示自己肯定听话。阿远这才把他口里的布拽了出来,希成问道:“那个牢房里关的是什么人?”守卫一边发抖一边回答:“是几个不认识的汉人,还有大巫和大巫的儿子媳妇和孙女。对了,还有寨子里的娜依!”希成心说完蛋了,让人家一网打尽了! 这下子麻烦可就大喽!对了,他说还有娜依?阿斌那个假媳妇不是就叫娜依吗?难道是她?她怎么也会被关起来的?这让希成和阿斌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眼前救老张他们是最重要的事情,什么娜依不娜依的也顾不上了。姜还是老的辣,知道了所有人都被关在地牢里以后,希城就知道重兵看守之下硬闯是行不通的,只能智取,不过怎么个智取呢? 希成眉头一皱,详细的询问了寨子里的重要情况,守卫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仅回答了希成的问题,还主动交代了一些希成不了解的东西,比如蛊舍。得知蛊舍的重要性之后,希成师徒同时想到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于是他们再次把守卫的嘴堵住,然后又把他结结实实的绑在一棵树上。守卫以为他们这就要杀他,吓得呜呜的求饶。阿远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他,只是要去救人,回来就放了他。但是那个人还是不放心,流着泪用眼神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苦苦的哀求着。阿远有些急了,厉声训斥道:“再鬼叫现在就杀了你!”守卫吓得不敢再发出声音了,只是满眼含泪祈求的看着他们师徒俩。希成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有点不忍,但是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放了他。只好温和地对他说:“你放心吧,我们答应不伤害你就肯定不会伤害你。只要我救出了自己人一定回来放你的。”说完不敢耽搁,带着阿远直奔守卫告诉他们的蛊舍的方向跑去。 蛊舍里静悄悄的,无论是人还是蛊都在沉睡中。希成和阿远分头行动,从蛊舍的四个方向放火。苗寨建筑主要是木头,冬天又是极干燥的季节,不一会的功夫,大火就冲天而起,等蛊舍里的人纷纷跑出来救火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的不可收拾了。眼看着火烧了起来,师徒俩又返回了地牢附近,等着找到时机进去救人。可是他俩失望了,在徐昌的命令之下,所有的看守一个没动,仍然把地牢看守的连一个虫子都飞不进去。这回,希成师徒可犯了难。想了一会,阿远咬了一下呀,对师傅说不行引来天雷把这座地牢劈开吧!希成摇摇头:“用天雷强行劈开牢房,这阵仗大了点吧?再说,牢房在地下,一旦天雷把上面的山石劈开引起塌方,那里面的人可就全完了。”阿远也知道这些,可是现在就仅凭他二人之力如何才能救出修明他们呢? 希成对徒弟说:“我们只能在暗处想办法悄无声息的救人才行,一旦阵仗太大惊动了苗寨里的人,就别想脱身了,毕竟苗寨现在还是徐昌的天下,硬碰我们是绝对碰不过的!阿远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鲁莽了些。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师伯他们陷在地牢里受苦却无法可想吗?看着徒弟着急的的样子,希成摆手示意他少安毋躁,自己的脑子却在极速的转动着。就在师徒两个苦苦思索对策的时候,他们身边突然刮过了一阵阴冷的旋风,这阵旋风很奇怪,就围绕着他们俩不停的旋转,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师父,有怨鬼!”希成点点头,把眼睛闭上,天眼打开想仔细的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怨鬼,为何此时找上他们师徒。只是这一开天眼,希成惊愕的把拳头都捏紧了! 几十年的江湖生涯,他见过的怨鬼冤鬼厉鬼还有各种生前死无全尸的残鬼无数,从来都没有被鬼物吓到过。可是眼前这群鬼物一个个都是肢残臂断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细细看过去,身上所有的血肉几乎都被啃食个精光,只余留下残缺的骨架骷髅。不仅如此,他们的残骨之上仍然也爬满了各种虫子,还在继续的疯狂啃食着已经不全的骨架,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他们啃噬个干干净净,魂骨无存。别说轮回,就是继续做鬼都是天大的梦想了!每一个冤魂都在痛苦的哀嚎!一双双爬满虫子的枯骨求救的伸向希成,那幅景象让人想起了传说中地狱里的情景。 希成念了一句静心咒,让自己从震惊中冷静下来。用意念询问鬼物们为什么找上他们师徒?一个全身骨头都爬满一种血红色虫子的鬼被群鬼推举到了希成面前,血蛊!希成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鬼身上的红色虫子和修明当初中的血蛊是一模一样的!难道,这个人是因为中了血蛊才死的吗?看着希成盯着自己,那个鬼物痛苦的开口了:“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你家那个叫修明的小家伙中的血蛊就是我下的!” 八十一 回头是岸 八十一回头是岸 希成这回真的被惊到了!原来是他?就是那个血蛊害得修明差点没命,要不是有巧巧送的香包,修明现在都不一定活在人世呢!想到这里,他死死的盯着那个鬼物口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可是你没想到我们能杀死了你的血蛊,致使你遭到反噬死的如此悲惨吧?”鬼物无奈的点了点头说:“是的,在你们拔出血蛊之前我甚至以为血蛊是无敌的,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破解,徐昌也一再告诉我任何方法对血蛊来说都是无用的,我这才同意为他培育血蛊,也用血蛊帮他做了不少事情,害了不少人。我的老婆女儿都说过,不让我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当初我哪里听得进去!每天跟着徐昌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到城里享受平时做梦都想不到的富贵生活。我就是被这些迷了眼睛也迷了心。一直到被血蛊反噬才清醒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听着他忏悔的语气,希城刚才的恨意也不再那么浓烈,说话也不再用刚才嘲弄的语气了:“那你们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有事的话就快说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时间和你闲聊!”鬼物没回答希成的话,管自继续说:“你看到的这些人,要么是给徐昌养蛊害人遭到反噬而死的,要么是反对徐昌被他或者手下下蛊害死的。我们生前都是同一个寨子里的兄弟,死后也承受着一样万虫噬骨的痛苦。像我们这种死法的人死后都没有办法走入轮回,只能日复一日被蛊虫啃食,没有结束解脱的那一天!”希成听了他的话非常奇怪,问道:“为何不能轮回?按说你们死后也就摆脱了蛊虫的噬咬,为什么这些蛊虫还能跟着你们连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呢?”听到希成如此问,其它鬼物纷纷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一起对希成诉说,可惜鬼多口杂,希成实在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血蛊鬼冲另外那些鬼摆了摆手,看来他在群鬼中还是很有声望的,大家都不做声了,只听他一个鬼说:“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不知道徐昌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蛊虫跟着我们一起化为鬼魂,就算做鬼也不肯放过我们!时时刻刻日日夜夜年复一年的被他们啃噬着我们的灵魂!”希成奇到:“还有这种事?”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对鬼物说:“我知道了,徐昌是怕你们死后去阴曹地府胡说,所以他用这种方法禁锢了你们,让你们连死都不能安心的去死,有这些鬼蛊拖着你们,你们就永远无法步入轮回。”见希成明白这里的奥秘,鬼物使劲的点头称是:“我们是斗不过徐昌了,他有很多阴毒的法术来对付我们。但是我们又不甘心承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因此我们商量了一下,只有你们才能帮我们!”“我们帮你们?我们怎么帮你们?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你给我师侄下的血蛊差一点要了他的性命,你觉得就冲这个,我会帮你?更何况现在我师兄他们被关在地牢里生死未卜,我们自身都难保,就是想帮你也无能为力!”希成直接拒绝,并不是他狠心,只是现在真的无暇他顾了。 鬼物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给你师侄下血蛊,毕竟被你们破了,并未伤他性命。但是我的女儿现在却是你徒弟的媳妇,和你徒弟他们一起被关在牢里。我就是回家看女儿的时候才知道你们来了,本来想他们一起逃出来以后我再现身相求,没想到他们的行动被徐昌这个老狐狸发现了,连我的女儿也一起关了起来。我一直在牢里牢外的瞎转悠,想找到什么救他们的办法,没想到遇见了你们师徒!” 这回希成彻底明白了,也放下心来,对鬼物说话也温和了许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我们怎么才能把他们救出来呢?”说着,希成又看了一眼群鬼,知道他们的期盼,于是特意对着他们说:“你们放心,只要我师兄他们能出来,我保证帮你们摆脱身上的鬼蛊,再用我们修行之力送你等步入轮回,不再生生世世受万虫噬骨之痛!”听希成这么说,群鬼痛苦的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 这时候天色越来越亮,希成着急的问:“那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去救人吗?”鬼物成竹在胸的回答:“你俩先去上面的山洞等着,我带他们去地牢里跟娜依他们商量一下,再去找你们如何?”希成同意了,看着这些鬼朝着地牢的入口飘去了。自己也带着阿远去找鬼物说的那个山洞。 地牢里,老张他们还在想着逃生的办法,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几乎每个人都在苦思冥想如何逃出去,但是始终也没有想出真正可行的方案。大巫非常懊悔自己当初把巧巧接回来,如果巧巧不回来蒙岩夫妻也不会被抓,更不会连累到了老张师徒几个,最后还搭上了一个最无辜的娜依!巧巧和蒙岩一边一个拉着大巫的手在劝慰他,尤其巧巧把自己的小脸靠在大巫的胳膊上,甜甜的说:“爷爷,你莫要再说这些话了!巧巧能和妈妈爸爸爷爷在一起已经感觉最幸福了,更可况哥哥没有被抓进来,他以后可以娶妻生子,我们家的血脉就没有断,那我们四个在一起,死活都没有关系的呢!”蒙岩也说:“是啊阿爸,人各有命何必想那么多呢?再说,我们也不一定就会死在这里,张师傅他们肯定有办法带我们逃出去的!”听儿子孙女这样说,大巫的心情好多了,他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孙女豪迈的说:“对!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在黑暗中,修明看不到巧巧的脸,但是听到巧巧的声音感觉到巧巧就在他的身边不远处,他就觉得无比的满足。他很想握一握巧巧的小手,但是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八十二 青出于蓝 八十二青出于蓝 一阵阴风吹过,大家都打了个寒颤。老张和修明同时把天眼打开,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和刚才的希成一样,被眼前的的恐怖景象吓了一大跳!交流过后才惊异的发现这个可以称得上是惨绝人寰的鬼物居然是美丽的娜依的阿爸,这让修明真的很难接受。郁闷的回头对着阿斌他们的方向喊了一声:“嫂子,你阿爸在这里撒!”黑暗中传来娜依“啊”的一声惊叫。紧接着又传来阿斌安慰娜依的声音:“你莫理他,熊娃子胡说八道!”安慰完娜依,又提高声音冲着修明方向说:“熊娃子,莫要胡说!出去我打你屁股撒!”修明郁闷的说:“我没胡说,真是嫂子的阿爸来了!”阿斌和娜依都沉默了,他们实在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过了一会修明又说:“嫂子,你阿爸说你左耳后面有一个小疤,是你五岁那年被你阿哥养的水蛊咬的。”娜依终于信了,急切的问:“我阿爸在哪里?”大巫和巧巧都知道娜依阿爸已经死了,现在被修明的弄的摸不着头脑,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静听事态发展。老张知道修明年纪尚轻,说出这么惊悚的话恐怕很难让人相信,于是让修明停止,自己对大家说明情况,知道希成在外面煞费苦心的营救,这让大家都激动起来。娜依哭着叫着阿爸,老张温和的告诉她不要着急,只要能出去一定想办法让他们父女相见。 听老张这样说,娜依也安静了下来。从交谈中老张得知这些鬼物因为一直被鬼蛊压制,根本就没有任何修为,也就是说他们是鬼物中等级最弱的一种,连让普通人看到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本事了。说实话,这对帮助他们逃跑是没有太大帮助的。了解到这一点,老张和修明都不禁有些失望。鬼物看透了老张的心思,着急的说:“虽然我们没什么法力,但是我们对寨子里的情况最熟悉,还可以给你们里外传递消息,这些都是你们做不到的吧?”老张急忙安抚他:“你不要着急,我们没有嫌弃你们法力弱,既然我师弟答应了要帮你们摆脱鬼蛊重入轮回,就一定不会食言的,我们也都会帮助你们的!但是眼前怎么逃出去是个大难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鬼物们互相看了又看,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沉默了一会,修明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师父,如果师叔在外面行雷雨之术,那些守卫一定会离开岗位找地方避雨,只要他们人一集中就好办了。”说完又向黑暗中问了一声:“嫂子,你身上还有比较厉害的蛊虫吗?”“有的,但是外面的守卫都是寨子里的,几乎每个人都会养蛊用蛊,我怕作用有限。”大巫叹口气:“这里离地面的守卫室太远了,不然一丈之内我可以用巫咒中的催眠术让他们暂时休眠。”老张也说:“是啊,要不是距离的问题,对付他们这些人还不是问题。”阿斌突然说:“师伯,如果我和修明一起请大力金刚上身,也许能弄开这些铁栅栏呢?”老张想了想:“这个办法可行。你和修明现在就施法,试试看,但是千万不要弄出太大的响动,不要引起上面的人主意。如果可以,就让娜依的阿爸通知你师傅他们!” 修明和阿斌同时答应着,一起走到铁栅前,摸索着,并排而坐。先在自己眉心部位写了一个请字符,然后闭目凝神,口念咒语,施展请金刚之术。两个人在脑海中急切的和天地沟通,请大力金刚来助!知道他们要请大力金刚上身,一群鬼物怕伤到自己,连忙找了个最里面的角落躲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修明和阿斌的脑中一片空白,谁也没有请到大力金刚现身。修明急的汗都出来,阿斌也不知所措,老张知道他们失败了,并没有着急,稳声说:“你们心太急,气沉不下去,心静不下来,请不到金刚也是正常的。听师傅的话,再来一遍,师傅助你们!”师傅的话好像一剂镇定剂,让心急如焚的两个年轻人渐渐的静了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有进入入定存思的状态,心里一直很焦躁,恨不得一步就能把金刚请来。可是欲速则不达。心都乱了,还施什么术,请什么神呢! 老张坐在他们身后,并没有着急施术,只是专注的念起了静心诀。声音悠长悦耳,让每一个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念了静心诀,老张把两只手分别的搭在修明和阿斌的肩膀上,一边念一边把自己内心的镇定传递给徒弟们。 修明和阿斌也在尽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在师傅的口诀声中,心态开始平复了下来。渐渐的,从刚才的不安变成了心如止水的最佳状态。老张低声说:“可以了,施术!”修明和阿斌这次不骄不躁,行云流水般的在自己眉心画上了请字符,他们自己能清楚的觉察到这次的符和上次画的完全不一样。上次是急三火四凌乱不堪,这次是笔画连贯字体圆融。不仅如此,存思的时候也达到了完全入定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 听着徒弟安静绵长的呼吸声,老张知道他们已经完全入定,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好!在修明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的了不起了。想想自己像修明这么大的时候,为了练存思入定不知道挨了师傅多少巴掌!年轻人的特点就是学什么都快,但是心法行气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却难以掌握,就是因为年轻人浮躁,无法沉心静气,很多人外功出神入化,但是内功却一直原地踏步,就是这个道理。比较起来,阿斌要比修明大上个十多岁,可就眼前这一个术法来说,修明就算不超过师兄,起码也不会逊于他。这个小子,真是天赋惊人,以后必能光耀师门! 八十三 大力金刚 八十三大力金刚 在存思状态中,修明只觉的眼前一亮,一尊狮头环目力大无穷的金刚形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修明恳切的沟通之下,缓缓走进了他的身体,与他合二为一,瞬间一股带着天神的力量布满全身! 修明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起来,肌肉暴涨,骨骼也发出咔咔的声响。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修明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用拳头砰砰的击打着自己的胸臂的肌肉,震得整个牢房都有些微微的发颤。几乎就在同时,阿斌也沟通到了金刚之力,从地上站起,和修明一样击打着自己身上鼓胀的肌肉,好像在显示自己的力量。在天眼之下,老张看到两个徒弟的身影已经完全跟两尊力大无穷的金刚融为一体,仿佛他们已经摒弃了凡身,化身为神力惊人的大力金刚! 徒弟们做到了!老张心里觉得无比的骄傲!从林子里带出来的熊娃子此时此刻已经变身为金刚之身,为师傅排忧解难了!但是此时的处境容不得他多做感慨,立刻吩咐娜依把刚才留着的那只火把点燃,指挥修明和阿斌让他们把铁栅下方角落里两根最不起眼的铁条向两边用力的拉开。听了师傅的话,修明阿斌两个分别扎好马步,运气于手臂,紧紧抓住巨大的铁条向两个相反的方向拉去!蒙岩他们没有天眼,看不到他们身上附体的大力金刚,只能看到的两个年轻人怒目圆睁倾全身之力用力的拉着和他们手臂差不多粗细的铁条,不禁都非常的担心,尤其是娜依和巧巧,她俩几乎同时想跑过去助一臂之力,却被老张用手势制止了。 这个时候,她俩的力量相对于金刚神力来说无异于蚂蚁憾树,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影响到修明他们的发挥。此时的修明和阿斌,已经将借来的金刚之力用到了极限。手臂上的每根血管都清晰可见,脚下的土地已经被他们的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可是粗大的铁条却没有任何变化。很快,两个人感到有些力竭,失望的松开了手。老张略一思索,告诉他们稍微喘息一下,然后不要在分头用力,而是两个人都向同一个方向拉同一根铁条,同时,他也会施术助他们一臂之力。 徒弟们点点头,稍作休息,就按老张吩咐的,两个人同时拉动一根铁条,这回刚才文丝未动的铁条终于开始有了变化,在两个人的力量拉动之下慢慢的变形弯曲。大巫他们在一边看到了,激动的互相交流着眼色,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修明和阿斌。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无论修明他们再如何用力,铁条弯曲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再也没有变化了,可是现在的空隙还是远远不够一个人能钻出去的程度。每个人的心里都万分的焦急,却又帮不上任何忙! 看到这个情景,老张更是着急,他迅速拿出一把小刀,分别在自己的两个掌心划了一下,然后用两只流血的手掌抵在修明和阿斌的背上,把自己体内的真气和能量源源不断的传送给徒弟,也传递给与徒弟合体的金刚!同时他大声的念起天力神咒。咒语带着神秘的远古之力,给两位已显疲态的金刚注入了新的力量! 咒语,念力,合着修道之人的鲜血,在修明和阿斌的身上凝聚成一股澎湃的力量,他俩突然大吼一声,四只手同时发力,粗大的铁条终于缓缓的向一个方向弯了过去,很快就露出了可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空隙。 成功了!阿斌和修明激动的抱在一起,又马上同时转过身,替手掌还流血不止的老张念止血咒,撒上药粉。巧巧和娜依分别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帮老张包扎起来。老张着急的对修明和阿斌说:“莫忙,赶快行礼送走金刚!”修明和阿斌这才想起,只施了请神术却忘记了送神术,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只是请神助力结束之后却没有好好的把神送走的话,神怪罪下来后果是很难预料的。 想到这里,阿斌和修明不敢怠慢,盘腿坐下,一只手直立在胸前,另外一只手平举与肩,掌心向上,指尖朝后,做出一个送神手印,同时口中念着送神咒和感谢金刚助力的礼节性言语。很快的,他们就感觉到刚才充斥在体内的神力慢慢的抽离,一个虚幻的金刚形象从自己的身体走出,逐渐消失。 终于成功了,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娜依来到阿斌的身边,崇拜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深情。巧巧不好意思像娜依那样明显的表达,只能低着头,时不时的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看修明一眼,眼神里满满的爱和仰慕。 火把被再次熄灭,以备不时之需。娜依的阿爸在金刚离去之后也从角落里飘了出来,啧啧的赞叹着:“娜依好眼光,我女婿不错,很不错!整个苗寨里也找不出这么好本事的小伙子!”修明嘿嘿笑着把他的话传达给娜依和阿斌。阿斌听到老丈人如此夸奖自己,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黑暗中,他觉得娜依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心一暖,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充满了心中,那一瞬间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在阴冷可怖的地下牢房里。其实,只要和有情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 铁栅栏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如何对付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了。最后大家商量决定,在入夜之后,由希成和阿远在外面踏罡步施雷雨之术。这样一部分守卫会集中到地牢上层的守卫室,另一部分也会在附近找地方躲雨。地牢上层的守卫由大巫解决。只要娜依的阿爸来通报雷雨已经降下,守卫室的人已经集中进来。大巫就从铁栅的间隙中悄悄的出去,在一仗的距离内用催眠术让他们沉睡,大家就可以趁机逃出去。 八十四 逃脱 八十四逃脱 这中间,娜依阿爸他们那些鬼物负责来回传递消息,勘察逃跑的路线。计划定好了以后,娜依的阿爸带着一部分鬼物领命而去,直接从山体里穿行,去找希成他们藏身的山洞。另一部分鬼物就留在了地牢里,听候老张他们的差遣。地牢里暗无天日不知时间,外面已经是下午日落时分了。希成和阿远在山洞里焦急的等待了一天才在傍晚等到了那些鬼物。听他们说了地牢那里的情况,希成和阿远终于放下心来,安静的等待午夜的到来。 一天之间,徐昌亲自来地牢巡视了三次。每次都看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层层守卫,放心的离开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徐昌再也没有来巡视,守卫们也就松懈了起来,再说下午换岗到入夜已经站的筋疲力尽了。于是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天,还有几个干脆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没有人注意到本来月朗星稀的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乌云笼罩。而且乌云越积越厚,大有风雨欲来之势。一个守卫担心的说:“恐怕要下大雨了,要么我们去找地方躲躲?”领头的呸了一声:“大冬天的,下个哪门子雨!莫要偷懒,被道长看到小命还要不要了?”听到领头的这么说,守卫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吭声了。 没有人看到,在山腰处一块不显眼的平地上,一个人影正在认真的踏着罡步,与天地沟通,请求雷神雨神的帮助!旁边的地上,五心朝上的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为师傅助力。乌云在慢慢的凝聚,天际传来隐隐的雷声。随着最后一步罡步的踏下,突然一个巨大的炸雷随着闪电在空中落下,大雨倾盆而至。把那些守卫一个个淋的像落汤鸡一样,四处寻找避雨的地方。离地牢守最近的一些守卫一窝蜂似的挤进了守卫室,而另外一些没挤进来的守卫则骂骂咧咧的冒着雨向更远处跑去。躲在暗处的娜依阿爸看时机已到,马上飘进了地牢,告诉老张他们外面的情况。 听了老张的复述,大巫站起来,摸索着从铁栅的空隙中钻了出去,蹑手蹑脚的沿着台阶一步步的走上去。一直到能够看到火把的光亮了,大巫把身体压低,更加小心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守卫室里人满为患,小小的一个房间里挤进了十几个人,喧哗吵闹之声不绝于耳。 看看距离应该在一丈之内了。大巫开始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些复杂的纹路,然后让自己站在这些纹路中间,同时嘴里反复的默念着催眠咒语。渐渐地,那些守卫吵闹的声音低了下来,一个个哈欠连天的表现出极度困倦的样子,又过了一阵子,守卫们东倒西歪的随便靠在什么地方就进入了梦乡。大巫这才停止了咒语,把头伸出去仔细的看了看,确定守卫们确实都已经熟睡,正打算回到牢里通知老张他们上来,却见大家互相搀扶着已经从台阶下走了出来。原来,鬼物的速度比人快得多,娜依的阿爸看到守卫倒下以后就马上飘回牢里去报信了。老张他们一刻也没敢耽搁,立刻一个接一个的逃了出来。从黑暗的地牢到重见天日,大家的兴奋不言而喻。 娜依阿爸对老张和修明说:“我带路,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找那两个师傅!”老张点头,说了一声好,就领着大家跟着这一群鬼物冲出房门,跑进倾盆大雨中。外面仍然是雷雨交加,大家被大雨浇的睁不开眼睛。只有那一群鬼物丝毫不受影响,一直飘在最前面,嘴里还不住的催促着:“快点快点,你们能不能快点哈!”一行人艰难的在风雨中沿着泥泞陡峭的山路向上爬行。幸好大巫巧巧他们都对地形极其熟悉,而老张他们修道之人身手又相当敏捷,所以速度并不是很慢。 他们逃出地牢的时候,徐昌正在房间里接受叔嘎的阳气输送。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冬天下雨有点反常。随着一道一道的炸雷总在地牢方向劈下,徐昌觉得不太对劲。他催促叔嘎快点把蛊虫唤出,然后披上雨衣召唤手下一起朝地牢跑过去!还离着很远徐昌就看出问题,如此大雨,守卫室的门居然大开着,他心说不好,更加快速度冲了过去。守卫室里十几个人全都昏睡不醒。不用下去地牢看他也知道,里面的人肯定都跑光了! 徐昌大怒,拿起地上的一把刀劈头盖脸的朝着这些熟睡的人砍去,顿时血光四溅脑浆飞舞,十几条人命顷刻间就化为乌有。看的跟着他来的那些手下一个个心惊胆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徐昌手里的刀就会劈到自己身上!徐昌砍完人,回头看到一个个吓得体似筛糠的手下,怒道:“看什么看,去追,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追不到人你们就和他们一个下场!!!”手下刚看到徐昌大开杀戒的样子,不敢反抗,马上就转身冲进雨里。徐昌在后面喊着:“上山,往山上追!”很快的他的声音就被雷雨声淹没了。 这时候,老张他们已经和希成阿远汇合了。大巫告诉他们一个逃跑的路线,这本来是为了巧巧和蒙岩他们准备的,现在派上了大用场。老张让群鬼跟自己一起走,等逃到安全的地方才能为他们做法,鬼物们答应了。希成收术之后,雷雨也渐渐的小了。当他们走出刚才希成施术范围的时候,路也好走多了。这让他们的逃生速度更快了。大巫当初选择的是一条人迹罕至的根本就称不上路的小径,大巫和巧巧曾经反复探查过多次,两个人对这条路熟悉非常。在他俩的带领下,大家的逃生之路异常顺利。天亮了,奔波了整整一夜的人们都已经精疲力竭,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大巫让大家可以停下来休息了。他说徐昌和手下是追不到这里来的,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条路,而且昨夜的暴雨把他们的脚印全部冲掉,现在的他们几乎是绝对安全的!听了大巫的话,大家都松了口气,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 八十五 往事如烟 八十五往事如烟 太阳出来了,大家纷纷脱掉昨夜被淋湿的外衣,挂在向阳的枝头晾晒,蒙岩带着阿远阿斌去林子里去找吃的东西。这里面大巫的年纪最大,一夜的急行真的累坏了,此时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巧巧懂事的给爷爷抚背。修明走了过来,在大巫的手臂上找到中府云门两个穴位用力的揉着,这是师傅教的太阴肺经上的两个穴位。果然,不大一会儿,大巫的喘息就逐渐平复下来。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后生,又看看巧巧含羞带笑的小脸,大巫恍然大悟,呵呵的笑着道:“不错不错,娜依的眼光不错,我们巧巧的眼光也不错,都是大有出息的。。。。。。!”,话还没说完,大巫的眼睛就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修明的脖子,修明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磕磕巴巴的说:“大巫,您在看看看什么?” 大巫没回答,伸手抓住修明脖子上带的乌血珠,急切的问:“这个珠子是哪来的?” 原来问的是珠子,修明这才不那么紧张了,他把珠子从脖颈上摘下来,递给大巫,轻松的说:“这是我小的时候跟阿爸去苗寨,也是一个大巫给的。他说能解百毒!”“苗家大巫,他叫什么名字?”修明摇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只记得是一个总是笑嘻嘻的黑黑胖胖的爷爷。”大巫有些激动,但是神色中却又带着几分黯然:“他叫弩埃,是不是?”经过大巫的提醒,修明一下子想了起来:“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名字。阿爸说过,就是弩埃大巫!”听到大巫和修明的对话,老张和希成也凑了过来。他们只是当初带修明出老林子的时候听修明说过珠子的来历,没想到大巫居然认识送修明珠子的人!“弩埃,咳咳咳咳。。。。”大巫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急的巧巧一边敲着爷爷的背一边着急的叫着:“爷爷,怎么了爷爷?”老张也急忙过来,和修明一左一右的按住大巫手臂上的穴位,过了好一会,大巫才平息了下来。眼里满是浑浊的老泪,不知道是咳的,还是太激动了“兴烟山的弩埃大巫,是我的老朋友哇!可惜去年中了血蛊而死。尽管徐昌不承认是他干的,可是现在放眼苗疆之内,敢用血蛊害人的,除了他还有谁呢?”老张还没等开口,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一个容纳那群鬼物的阴罐剧烈的震动起来。 原来,鬼物是无法在阳光下行走的,老张把他们统统收在一个法器罐里,戴在身上。现在法器罐如此震动,应该是里面的鬼物有话要说。老张把罐子举在耳边,听到里面娜依的阿爸在说话:“兴烟山的弩埃大巫就是徐昌命令我去给他下的血蛊。因为那个弩埃一直不肯臣服于徐昌。徐昌还说弩埃是大巫的好朋友,如果这里寨子有个风吹草动的,弩埃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不如趁早除去,以绝后患。”老张向大巫转述了这些话,大巫狠狠的用拳砸地,痛心疾首的说:“徐昌那个恶道都知道如果我有事情你不会坐视不管。可是你都死在他的手里我却连给你报仇的能力都没有!叫我死后如何有脸去见思芸!”巧巧知道思芸是自己奶奶的名字,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弩埃死了,爷爷却没脸去见奶奶。不过在爷爷接下来的讲述中,巧巧终于了解了爷爷年轻时候和奶奶和弩埃的一些往事。 思芸是弩埃的妹妹,而弩埃是大巫最要好的朋友。两人同样的出身,年龄也相仿,脾气更相投。他们的父亲就是好朋友,到了他们这一代也自然而然的成了好朋友。那个时候弩埃大巫还有思芸只要有机会就在一起玩。不是弩埃的父亲把大巫接到他们寨子里去住一段时间,就是大巫的父亲把弩埃兄妹俩接到自己的寨子里住上一段时间,久而久之再加上父辈的情谊,三个孩子比亲兄弟还要亲。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两家的大人就给大巫和思芸定下了娃娃亲。每个人都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两个孩子门当户对又青梅竹马,感情好的早就像一家人了,两家人开开心心的就等着他们长大给他们俩完婚了。 苗家规矩没有汉族那么多,两个孩子虽然订婚了但是仍然可以经常在一起玩。没有人说什么,自己也不会觉得别扭。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三个孩子都长大了,婚事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日子选好了,就等婚礼了。那段时间两个寨子都是欢天喜地的,一个大巫的儿子要娶另一个大巫的女儿,这简直就是王子和公主的童话婚礼!两个家庭都在期盼着。大巫和思芸这一对有情的儿女更是分分秒秒度日如年,恨不得一下子就到了婚礼那天,从此就相依相守,白头到老! 谁也没想到,就在婚礼的前一天,思芸被一群土匪抢走了!这让两家如五雷轰顶,一起集结人马去追,可是却一无所获。从此思芸就再无音讯!当时川湘黔滇匪患猖獗,杀人抢劫无恶不作。百姓怨声载道,官府却无可奈何。只因这些地方山高林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易逃难追,自古就是土匪藏身的好地方。几百年来也不知道派重兵剿匪过多少次,大多死伤惨重无功而返。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只要土匪不冒犯官府官兵,各地的官府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苗寨人多势众,苗人又骁勇善战,每个寨子还有巫毒蛊虫等传承,所以土匪也不敢与他们正面冲突,一直都各自相安无事。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到寨子里抢人,而且抢的还是一个大巫的女儿另外一个大巫未来的儿媳妇。这可把整个苗疆都惊动了!一时间所有的苗寨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加强防范不说,还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严加搜索。但是,用尽了办法,就是无法探听到一点思芸的消息,这个女孩子就好像从世间突然消失了。 八十六 归去来兮 八十六归去来兮 一场变故,让两个原本欢乐幸福的家庭一起落入痛苦的深渊。弩埃家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妹妹。而大巫,失去的却是最最心爱的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弩埃和大巫几乎天天泡在一起。只要听说哪里有一点关于思芸的消息,哪怕只是不着边际的捕风捉影,两个人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可惜,得到的结果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大巫彻底疯了,每天骑着马到处乱跑,看到一个像思芸的女子就跑过去仔细的看两眼,确认不是又策马跑开。不知道吓到了多少无辜的姑娘。一天下来一无所获的大巫每天晚上回家都喝的像摊烂泥一样,往地上一倒人事不省。阿妈急的直掉眼泪,阿爸也连连叹气。好好的一个家整天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思芸还是杳无音讯,而大家也渐渐接受了她离开了这个事实。不管如何,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除了依然派出手下到处打探是否有思芸的消息之外,其他的一切好像都已慢慢恢复了正常。足迹已经踏遍整个苗疆的大巫和弩埃也终于彻底失望了。在各自父母的规劝下,不再整天到处没有目的的寻找思芸的下落了。 一年的煎熬,大巫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往日矫健强壮阳光的小伙子,现在却阴郁消沉经常整天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虽然不再出去乱跑,借酒浇愁却已经成了他每日必备的功课。阿爸劝过,骂过,甚至用马鞭抽过,所有方法用遍,也没有找回曾经那个让他骄傲自豪的儿子。老两口商量了一下,这么下去儿子就毁了。唯一的办法是再帮他找一门亲事,找一个比思芸还要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也许就能让儿子从颓废中站起来。亲家那里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家,眼见女儿已经失踪一年多了,基本没有希望再回来了。而作为大巫的儿子,繁衍后代让传承后继有人是对家族对寨子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思芸家不想再耽搁大巫,主动提出了退婚的要求。大巫的父母如释重负,大巫却一口咬定思芸一天不回来他就等一天,一辈子不回来就等一辈子,气的阿爸顾不得当着亲家的面就把儿子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思芸的父母虽然也极力的规劝大巫,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毕竟女儿爱的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小伙子。越想越伤心,两家的阿妈又狠狠的哭了一场。两家的阿爸也是从小的朋友,本来想儿女的婚事让两家更加亲密,谁也没想到最终落得了这样的下场,看着女人在哭泣,男人们也不胜唏嘘!退婚的事情也就暂时先放下了。 终于有一天,大巫的阿爸阿妈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他们看中了哥其山寨大巫的女儿,那个女孩大巫也认识,聪慧漂亮,论容貌论家世都不在思芸之下。他们告诉大巫,三天以后,无论大巫答应与否。他们都会派人去求亲。如果大巫再执意不肯,阿爸和阿妈就一起在他面前自尽。 大巫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已经自私的让自己无视年迈的阿爸阿妈日夜为他揪心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绝望的在自己面前死去。为人子女的责任,大巫继承者的责任,让他开始清醒起来。在父母探寻的目光中,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两位老人大喜!本来在他们心里已经做好了儿子会以死抗争的准备,真的没有想到儿子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笼罩在家里一年多的阴霾好像一下子就散去了,阿妈欢天喜地的准备去求亲的礼物,阿爸也兴奋的叼个烟袋不停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这一切让大巫心酸极了!他并不后悔自己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可是却不能不为自己的行为给父母带来的伤害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愧疚!身为人子,不能让父母一展欢颜安度晚年,却让父母为自己忧心不已,平添白发。这是多么不孝的儿子啊!而且他也明白,一年多的努力都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基本上思芸已经没可能再回来了。他已经失去了思芸,不能再失去父母。除了思芸之外,他谁都不想娶,但也谁都可以娶。只要不是思芸,娶谁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了。 接下来的三天,是阿爸阿妈欢天喜地的三天,他们准备了各种珍贵的礼物去为儿子求娶哥其山最美丽的姑娘。出发的那天早晨,阿妈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让大巫去换上。虽然他内心并不愿意,可是仍然顺从的按着阿妈的要求打扮了起来。人靠衣服马靠鞍,一身新衣的大巫看起来精神了很多,这让父母十分欣慰。一切都收拾好了,正准备出发,弩埃的一个随从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少爷让我来报信,我家小姐回来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大巫扯住随从的衣服,急切的问:“哪个小姐回来了?”随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累坏了,听到大巫这样问,露出一副“你脑袋被门夹了吗”的不可思议的神情:“我家还有哪个小姐?思芸小姐啊!”他的话音还没落地,大巫就已经跑了出去,跳上为了去求亲备好鞍韂的骏马,一路朝兴烟山狂奔而去! 一大早,兴烟山的大巫就接到手下来报,官道上来了一直队伍。大概有一百多人,人人携带武器。后面还跟着十数抬朱漆描金的大箱子。这些人簇拥着一个女人,正朝山寨方向走来。,这个女人,很像很像失踪了一年多的思芸小姐! 就算一颗炸弹落下来,也不会让弩埃和父母震惊到如此。父母还没等反应过来,弩埃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下去,跳上手下的马,照着马屁股狠狠就抽了一鞭子,马匹吃疼不过,一尥蹶子就带着弩埃朝官道跑去! 八十七 你是谁 八十七你是谁? 马在弩埃的马鞭不断的抽打下,发狂一样的沿着官道向前飞跑。心急如焚的弩埃恨不得一步就跑到妹妹的身边,问一问妹妹这一年多的遭遇,看一看妹妹这一年多的变化! 跑了不大一会,弩埃就看到迎面过来的一队非常醒目的队伍。百十来个精壮的黑衣汉子。手里非刀既枪,个个身强力壮面目凶狠,却对被他们护卫在中间一匹白马上的女人恭敬非常!那个女人一身绣着五彩凤凰的大红色的丝绸衣裙在阳光下闪耀着富贵逼人的光芒,脖颈上一串硕大的红宝石颈链更衬得她的小脸如玉雕雪铸一般精美。她端然的坐在白马上,目视着远处,整个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只有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透出淡淡冷冷的光芒。 弩埃落泪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看得也越来越清楚:那就是他踏遍苗疆遍寻不着的已经失踪了一年多的小妹妹思芸啊!虽然她的衣服是她往日并不喜欢的大红,虽然她佩戴的是她平时最不喜欢的繁复的珠宝。虽然她的脸上并没有一点马上就要回家就要看到阿爸阿妈的喜悦,虽然她的眼光清冷时不时还会射出一线凌厉幽凉的光,但是,她真的是他的小妹,那白皙秀气的小脸,那美丽灵动的眼眸。还有那唇上的一点朱砂红痣,都在告诉他眼前的女子就是他全家人朝思暮想的小妹思芸! 马上的女子看着眼前这个一边叫着小妹一边向她策马奔来,脸上流淌着激动的泪水急切的注视着她的男子,脸上分明透露出一丝审视的神情。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就露出笑容,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哥!” 整个兴烟山都沸腾了!人人都知道失踪的思芸回来了。而且还是这么声势浩大的回来了!看看那跟随的兵丁,看看那些沉甸甸的朱漆箱子,就是苗王嫁女也不过如此吧? 从弩埃骑马走了以后,他阿爸阿妈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中。这一年多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希望和失望,到现在对爱女还能回来这件事已经早就绝望了!可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们女儿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们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万一又是空欢喜一场,他们就真的承受不了了!正当他们惴惴不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原来是弩埃真的带着思芸回来了! 当女儿真真切切的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是他们的女儿吗?是的,是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从小千娇万宠如珠似宝养大的女儿!阿妈用颤抖的手拂过女儿的小脸,又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才真的相信是他们苦苦思念苦苦找寻了一年之久的女儿终于回来了!久别重逢,不仅阿爸阿妈搂着他们的宝贝女儿又哭又笑的,就连一旁的佣人也跟着落泪。思芸从小就心地善良,宽待底下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高贵身份对任何人颐指气使。所以家里从上到下没有不喜欢她的,看她归来,大家都由衷的高兴。确定了女儿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阿妈就迫不及待的问起她这一年多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连个消息也不肯告诉家里,让家里人日夜为她悬心!思芸轻描淡写的讲起了自己这一年多的遭遇。据她说,当时是被一群土匪抢走了,但是正好遇到苗王剿匪,就把她救了。但是她当时头部受伤昏迷不醒,苗王就把她带回家去找大夫救治。可是等她醒来之后,因为脑部受了震荡之伤,对自己的姓名家人完全想不起来了。苗王心善,一直收留她给她治病,甚至还认她做了自己的干女儿。终于在一个月前她的病情好转,想起来自己是谁,也想起来自己的家在哪里。苗王这才派人送她回来探亲。 “探亲?”阿妈敏锐的抓住了思芸话中的重点:“难道,你还要离开阿妈吗?”思芸笑着摇摇头:“不会的呀阿妈!可是,苗王对我有救命之恩,又认我做干女儿。我以后总是要常回去看望他老人家的对吧?”“对的对的,当然要经常去看望,没有苗王就没有你,也没有我们一家的团聚呢!不仅你要回去,我们也会跟你一起去好好的感谢苗王!”阿爸也急忙表态。思芸却说:“你们就不用去了,苗王最近身体不好,不愿意见生人。过些天我回去看望他老人家就可以了。”阿爸阿妈还有弩埃都情不自禁的交换了一下眼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都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怪。看气氛有些微妙,思芸连忙叫手下把箱子都抬进来一一打开,在场的所有人都吸了口冷气!整箱的绸缎,整箱玉器珠宝,还有整箱的用红纸裹成一条条的银元!纵然是兴烟山最富有的大巫,也没见过这么贵重的礼物!看着大家吃惊的样子,思芸淡淡一笑,轻飘飘的说:“这是苗王让我给二老带回来的礼物,还有苗王认我做干女儿时的见面礼,我拿回来孝敬阿爸阿妈的!”看着一箱又一箱珍贵至极的礼物,看着表情平淡的女儿。纵然是被爱女回归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兴烟山大巫也还残存了一点理智,觉得这件事不对头,很不对头。 救了他家女儿是对他们家有天大的恩惠,应该他们准备厚礼去感谢苗王才对、怎么会苗王送他们如此重礼呢?而且看看送女儿回来那个架势,别说干女儿,就是苗王的亲女儿最多也就这样了吧?他家思芸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子,何德何能能让一代苗王如此厚爱?但是,对阿爸来说,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女儿就这样真实的坐在自己身边,也许,女儿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说真话,只是编了一些谎言来搪塞呢?想到这里,思芸的阿爸又释然了:只要女儿回来就好,其他的,有什么重要呢? 八十八 你是谁(二) 88你是谁(二) 就在一家人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的时候,接到弩埃消息的大巫赶到了!他直接冲到了楼前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好像在喊着:“思芸,!思芸!” 他有些莽撞的跑进房间,惊动了围坐在一起诉说别后思念的一家人。他们都转过头来看着满头大汗的大巫,而大巫的眼中却只看到了思芸!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子,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孩子,就这样矜持的坐在家人中间,听着父母兄长絮絮的说着对她的想念。大巫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他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说不出一句话也做不出一个动作,就像一尊雕塑,满眼痛楚的望着她。思芸抬眼看了他一下,那没有任何情感的,高高在上的眼神,让大巫的心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就好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火热的心头,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有些发愣。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和思芸重逢的喜悦马上盖过了一切。弩埃看着大巫愣愣的样子,马上跳起来,把他拉到思芸面前。思芸也站了起来,低低的叫了一声阿哥。因为是一起长大的,思芸一直像叫弩埃一样的叫大巫阿哥。每次听到思芸甜甜的喊着阿哥,大巫的心里都美滋滋的。可是这次,声音还是那个甜美清脆的声音,容貌还是那个清婉俏丽的容貌,但是这一声阿哥却让大巫觉得是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嘴里叫出来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这让他的心又抽搐了一下,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 大巫被弩埃拽着做到了思芸的身边,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傻傻的看着思芸。思芸却很大方的伸手给大巫倒了一杯茶。并走到那些礼物箱子前面,从其中一口箱子里面拿出了两根一模一样的马鞭。鞭杆全部用纯银包裹,上面镶满了绿松石红宝石还有蓝宝石,鞭杆的头上还嵌着一颗硕大的蜜蜡,细腻润泽,一看就是极其珍贵的上品。思芸把两根马鞭分别递给了弩埃和大巫,说是送给两位阿哥的礼物。弩埃接过鞭子,一边仔细的欣赏着一边啧啧的称赞着,说是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这么贵重的马鞭。大巫也接过马鞭好像和弩埃一样也在欣赏着,其实是什么样的马鞭上面镶嵌了多贵重的珠宝他一点都没注意到。他依然沉浸在思芸的回归和思芸有些不可思议的举止上。看着他和思芸四目相对,弩埃站起来跟父母使了一个眼色,父母也都心领神会的起身说要去看看酒宴准备的怎么样了,就和弩埃一起出去了。房间里只留下这对分别了一年多的小情侣。两个人都沉默着,房间里静的能听到大巫剧烈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大巫才鼓起勇气,伸手把思芸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思芸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乖乖的依偎在大巫的怀抱里,只是并没有像以前大巫拥抱她的时候那样回抱着大巫。几百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大巫其实是有很多话要跟她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孩,享受着这一刻幸福美好的时光。 晚上,弩埃家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庆祝女儿的回归。大巫的父母还有一些平时和弩埃家交好的朋友也被请来了。偌大的塘屋被挤得满满的。满屋的欢声笑语,洗清了这一家一年多以来的悲惨阴郁的气氛。思芸换了一身衣服,月白的绣着五色花草的上衣,水红色绣着水波纹的百褶库,材质都是最上等的丝绸,虽然佩戴的是苗家女儿常见的银饰品,但是每件银饰上都镶嵌着各种宝光流转的宝石。雕刻之精美,样式之新颖,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就连耳朵上一对看似最普通的耳环上面也镶嵌着两颗蚕豆大小的珍珠。如此富贵逼人的装扮,加上不经意流露出的 近乎唯我独尊的气度,让大家不禁感慨到底是苗王的干女儿,只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整个人就已经具有了一种王室的风范! 只有她的父母兄长还有大巫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让他们始终无法摆脱。杯觥交错之间,思芸的白皙的小脸已经染上了红润的颜色,更显得面如玫瑰,娇艳动人。先是敬了自己的父母和大巫的父母还有一些长辈,然后又和同辈的朋友酒到杯干,毫不迟疑。一年未见,思芸的酒量让大家瞠目结舌。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醉的步履蹒跚,而思芸却依然吸海垂虹,面色不改。每逢她把已经空了的酒杯高高举起,大家就是一阵惊呼和赞叹,只有几个至亲的人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一层! 一坛一坛的美酒被底下人走马灯似得搬了进来,接连不断的斟进了每个人的杯中。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奴,有点吃力的举着满满的酒坛,正在给思芸倒酒,被旁边一个喝得有八九分醉意的小伙子撞了一下,手一抖就把坛子里的酒撒在了思芸水红色的百褶裤上,女奴吓的赶快用帕子去擦,看到自己湿了一块的裤子,思芸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朝着小女奴的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刚才还喧哗笑闹声一片的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着思芸,好像在看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挨了一巴掌的女奴吓得连哭都不敢,捂着带着五个红红指印的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刚才几个一直在打闹的醉鬼也瞬间清醒了过来,手里还举着酒杯。半张着嘴,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说也不闹了。弩埃最先反应过来,他急忙走过去,让小女奴先退下去,又在思芸耳边轻声说:“这么高兴的场合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赶快去给阿爸他们敬酒,就说是自己喝多了一时失手!”思芸翻了一下眼睛,高傲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八十九 你是谁 (三) 八十九你是谁(三) 但是思芸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亲自拎起了酒坛,来到长辈的一桌,撒娇的说:“哎呀,思芸喝的太多了,耍酒疯打人了呢!都怪阿哥,使劲灌我酒,阿妈,你要惩罚阿哥,不然我就要哭了呀!”听着爱女的娇声软语,阿妈阿爸的心都要融化了,哪里还顾得上怪她,异口同声的骂弩埃,说他一点也没有个哥哥样,使劲的灌妹妹喝酒,再敢欺负妹妹就让他滚出去!弩埃陪着笑脸一叠声的认错答应,酒宴上刚才凝素的气氛这才有了改变,弩埃帮着妹妹拿着酒坛挨桌的敬酒,大家这才又开始说说笑笑起来。只是刚才的那个小插曲,却深深的印在了弩埃及其父母还有大巫和他的父母心上! 思芸从小到大别说动手打人,就是动物她也不会舍得打一下的。小的时候她曾经被寨子里的狗咬过一口,疼女心切的阿爸立刻就要杀了那只狗,但是思芸一边捂着自己还流血的伤口一边护着那只刚刚伤害过自己的小狗,哀求阿爸说它只是跟她玩的时候无意的伤到了她,并不是真的想咬她。请阿爸不要杀这条小狗。阿爸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不再迁怒于小狗,回家让大夫给女儿好好包扎治疗,直到现在,思芸的手腕上还有一个不甚清晰的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曾经连咬了她的小狗都不忍心伤害,现在却只是因为裤子被酒弄湿了一点就出手狠辣,甚至连爹妈的脸面都不顾及,当众动手打一个从小在她家长大,是她童年玩伴甚至还比她小了几岁的小女奴,这让一向熟悉她了解她的人们如何接受。 又喝了一会,大家推说天色已晚,纷纷告辞离去了。虽然弩埃的父母再三挽留,可大巫的父亲还是以思芸刚回来,应该让他们一家好好团聚,自己不应该多打扰为由,带着妻子儿子回到了自己的山寨。这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以前无论是谁到谁家,都起码会住上几天,大人也好孩子也罢,都不会舍得很快就分开,更不要说趁着夜色赶路了。告别的时候,两家人都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但都什么也没说。也许,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 一路上,大巫的父亲一直沉默着。母亲看着丈夫阴沉的脸,也没敢开口。大巫的心里更是被今天思芸归来和思芸的变化所占据着,根本没有心思开口说点什么。出于对思芸的熟悉还有相爱的人的本能,他无法接受眼前的思芸就是他几乎从小爱到大的思芸这个事实。但是她不是思芸又会是谁呢?酒宴之上,他曾经仔细的观察着过思芸,朱砂痣的位置,手腕处不明显的伤疤,还有不仔细看无法知道的两个眼睛细微的大小差异。大巫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他用力的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白天的一切一直缠绕着他,让他的头脑和内心全都无法安静!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大巫就想回自己房间去休息了。没想到阿爸很严肃的叫住了他,让他和阿妈都别急着去睡觉,坐下来谈一谈思芸的事情。听阿爸此说,大巫的心又沉了一下。他知道从小看着思芸长大的父亲,对思芸的了解并不比自己少,自己都能看到的问题,父亲肯定也不会忽视的。 父亲点燃了烟袋,一口接一口的抽着,表情及其严肃。他和阿妈都知道,只有遇到相当大的事情,阿爸才会有这种表情。于是娘两个大气也不出,安静的等着一家之主的开口。 沉默了一会,阿爸把烟袋从嘴里拿开,开门见山的说:“这个思芸怕已经不是我们认得的那个思芸了!”大巫和阿妈同时一惊,虽然他们也有这种感觉,但是毕竟只是感觉,没有达到能明确的说出来的程度。看着老婆儿子都望着自己,阿爸又说:“思芸失踪这一年多,肯定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苗王也不会对一个捡来的失忆女子疼爱到这种程度。你们看她的吃穿用度,哪个不是连我们这种大巫家庭都少见的珍贵之物?再看的举手投足,哪里还是一年前那个心无杂念活泼善良的小姑娘?这一年多她肯定经历过非常大的变故,整个人都变了,所以我说她不再是我们认得的那个思芸了!”阿妈听丈夫这样说,连忙点头称是:“我也这么想。以前她看到我就会腻在我的怀里跟我撒娇,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我一直盼着把她娶进门,这样我就多了一个女儿。可是今天,她除了叫了我一声之外根本就没多看我一眼,我这心里一直犯嘀咕呢。”听到父母的话,大巫闷不做声。他们说的他都知道,但是要他怎么办呢?放弃这个已经不是思芸的思芸吗?他做不到!从童年起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唯一,十几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放就放,更何况他们的婚约还在呢。可是,可是,他们还能在一起了吗?这个用清冷的目光俯视所有人的高高在上的女子,这个对他的思念没有半点回应的女子,这个出手狠辣无情的女子,这个遍体绫罗满头珠翠的女子,真的是他的思芸吗?是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如一泓秋水含情带羞的凝视着他的温柔女子吗?是那个和他不止一次发誓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将来生一堆胖娃娃的唯一爱人吗?大巫心里乱极了。他不知道如何回应父亲,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和思芸这么多年的感情,更无法接受这个颐指气使仿佛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高贵女子!大巫觉得自己的头疼的简直要裂开了,满心混乱的他根本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什么。看到儿子的样子,阿妈走了过来,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对丈夫说:“你们也别太着急了,毕竟思芸刚刚回来,可能有些不适应。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这些天让儿子和思芸多接触接触,毕竟一年多没见了,有些陌生感也是正常的。” 九十 你是谁 (四) 九十你是谁(四) 一夜无话,从第二天起,只要有时间大巫就去找思芸和弩埃。三个人还经常像从前一样四处游山玩水。不同的是每次思芸出行,后面都会有一群黑衣护卫跟随。虽然他们只是远远的跟着并不打扰他们,可总是让人觉得不太自在。父母曾经委婉的提出让思芸把这一百护卫还给苗王。在这山高林密的苗寨,几乎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么多的护卫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而且多养活一百多口子人对山寨来说也是一个负担。思芸并不看爸妈,只是笑笑说:“苗王阿爸怕我再遇到土匪抢人的事情,他怕失去我这个女儿,所以让这一百家丁保护我。至于这些人的吃住开销,都由我来负责好了,反正我回来的时候带了足够的钱,不会让他们饿着的。”一句话说的父母哑口无言。这种口气好像亲身的父母倒是不关心她的安危,还嫌弃她的护卫开销大,舍不得花钱似得。这件事让阿爸阿妈胸闷了好几天。其实,这种让大家胸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可是谁又说不出思芸有什么问题。只能默默的自己咽下。 曾经有一次,一个下人把思芸交代她烧掉的衣服偷偷的拿回家去给妹妹穿了。说来也巧,第二天就让出去游玩的思芸看到了,回来就吩咐把那个不听她命令的下人拖出去打死。所有的人都吓坏了,虽然大巫对奴隶是有生杀大权的,但是谁也不会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把奴隶打死!更何况兴烟山多少代都没听说过谁家的奴隶被主人打死的事情。阿妈听到下人来报信,马上就赶了过来,劝女儿不要动怒,衣服烧了也是可惜了,拿给人家穿不是更好吗?阿妈的面子思芸还是要给的,她挥了挥手算是饶了那个下人。还撒娇的对阿妈说:“我就是不喜欢别人穿我穿过的衣服嘛!”阿妈苦笑着看着女儿,却不知道说什么。 思芸回来以后,每天从里到外的衣服全部都要换新的,也就是说再漂亮再贵重的衣服也绝不穿第二次。换下来的衣服就要求下人拿去在一个很大的瓷缸里烧掉。每天烧掉一套还是崭新的衣服,不仅下人舍不得,就是阿妈这样的大巫夫人也心疼不已。要知道思芸穿的都是丝绸绫罗刺绣精美的好衣服,一般的苗人恐怕一辈子无法拥有一件,而自己的女儿却这样糟蹋。她也试着劝了几次,每次女儿都是含笑的说:“这是苗王阿爸吩咐的,如果不听从的话苗王阿爸会生气的,而且,所有的衣服也都苗王阿爸给准备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花你们的钱你们还是闭嘴吧!阿妈就只好闭嘴了 回来以后的思芸已经把从前所有的衣服首饰包括被褥都赏赐给了下人。现在用的所有东西都是自己带回来的。奇怪的是以前的东西她肯赏给下人,可现在每天换下来的衣服却一定要烧掉!对于女儿的各种怪癖阿爸阿妈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又能怎样呢?人家几乎不吃你的不喝你的,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准备。家里每天给她准备从前爱吃的东西人家只是礼貌性的尝一口而已。一日三餐基本都是自己带来的人额外给做好端到房间里去吃。每隔一段时间,她的手下人就要出山一趟,过几天就会带回来大批的各种吃穿日用品。一部分是供给思芸,一部分是供给带来的那些护卫。总之一句话,人家从主子到仆从,不吃你兴烟山一粒米不花你兴烟山一分钱,你还有啥权利多管闲事呢?阿妈真的抑郁了!阿爸也好不到那里去!每天看着高贵的女儿按时的请安,奉茶,礼貌上的事情一点都不含糊,可就是再也找不到曾经和女儿那亲密无间心心相印的亲情,那种咫尺天涯的感觉比女儿失踪那一年多还要让人揪心! 最可怕的是曾经因为阿妈的说情而捡了一条命的那个下人,几天以后发现死在山里,是被活活打死的!这件事让大家全部震惊了!因为这个下人既没有被性侵身上带的钱财首饰也一件没少,说明既非劫财也非劫色,平时又没有什么仇人。那是为什么被害的呢?而且还是被活活打死的!所有的人都想起小姐那天寒着脸吩咐手下“拖出去活活打死”的命令。连阿爸阿妈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思芸,自己的女儿。但是他们不敢或者说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忍了又忍,阿爸还是没忍住,很委婉的和女儿说了一下自己的怀疑,他以为女儿会矢口否认,哪怕是撒谎也能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可是他却无论如何没想到女儿毫不迟疑轻描淡写的说:“违背主人的命令就该打死,不然如何在下人心中树立自己的威信呢?”阿爸气结!正要发怒,却看到女儿眼中射出凛凛寒光,把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当天晚上,老两口心里堵的一夜没睡,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从那天起,家里的下人一个个如履薄冰,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让小姐逮到,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宁可得罪大巫和夫人少爷也不能得罪小姐。小姐发起雷霆之怒来那是会死人的。 思芸回来以后还带着两个贴身的女奴,日常思芸所有的吃喝穿戴全部都由带回来的女奴伺候,原来在家里的几个贴身女奴还有奶母之类的,已经没有权利再踏入思芸的闺房了。为了这个奶母已经不知道在暗中掉了多少眼泪。夫人生下思芸以后就没有奶水,是奶母从小把她喂大的,曾经她对奶母的感情就像对自家亲人一样,可是回来之后,连看都懒得看奶母一眼,就算偶尔眼风扫到了,也是一副看着低贱奴隶的不屑眼光。人人都知道小姐变了,但是人人都无可奈何,只能更加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九十一 两个思芸 九十一两个思芸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大巫也经常来约弩埃和思芸出去。只是过去的那种感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大巫很难过,经常的借酒浇愁。虽然不像思芸失踪的时候那么整天烂醉如泥的,可是心里却比那个时候还要痛苦。弩埃理解他的感受,因为弩埃每天面对思芸的时候要比大巫多得多。本来以为妹妹回来了,家里又可以恢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父慈子孝。可现在家里别说阿爸阿妈,就是自己看着这个妹妹也也经常想吐血。还有那些心惊肉跳惶惶不安的下人了。好好的一个家,没有一个人能开心的起来。 面对大巫的时候,思芸总是不远不近不冷不淡的。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你来找我我就陪你,你约我我就跟你出去。你亲我抱我都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反应。大巫真的要疯了!周围的人也都在嘀嘀咕咕:一个女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年多,莫名其妙的又回来了。他们对中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能听她云山雾罩的一面之词。而且这个归来的思芸给人的感觉如此怪异,完全不是从前活泼娇俏懂事的样子,好像在这一年中长大了十岁,那种成熟淡定几乎不把一切放在眼睛里的气质让所有曾经认识她的人情不自禁就对她退避三舍。可是无论怎样,大巫也无法真的放弃思芸。从小到大,他就没爱过第二个女孩,,就算是思芸现在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也许是受了土匪的惊吓导致,应该暂时的吧?他一直在心里这样劝着自己。可是面对思芸那毫无情谊淡淡的表情,他又无法说服自己。于是他就这样整天翻来覆去的纠结着,痛苦着!也让父母揪心着! 这天,弩埃派人来请大巫去他们家住几天,他懂兄弟的意思,这是给他制造和思芸朝夕相处的机会,让他们尽快消除分别一年多导致的疏离感。思芸失踪前每次大巫去弩埃家住几天他的父母都很开心的,走的时候都不忘在后面喊上一声:“回来的时候把弩埃和思芸带回来玩几天!”可是这一次,他们分明是很不情愿,但又知道无法阻止儿子,二老的脸上都写满了忧心忡忡的表情。大巫心里很难过,他的性格在苗家汉子里属于比较柔和绵软,平日里也被父母笑称像个贴心的女儿。从小到大他几乎从没有忤逆过父母,一直都是听话的儿子。虽然作为大巫来说他不够强硬的个性并不适合,可是他善良温和,在寨子里很受大家爱戴,将来一定是个体恤民众的好大巫。父母也对他寄予厚望,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违背父母的意志,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爱思芸!尽管现在的思芸和从前的不一样,但他还是相信思芸的心是不会变的,只是这一年多的经历让她长大了很多。才让大家不太适应。以后都会好起来的,父母也会再次喜欢上她的。 一边想着一边就来到了思芸家的山寨外面,迎面正好遇到弩埃带着妹妹后面还跟着一堆随从寨子里出来。看到大巫,弩埃很高兴,说思芸主动提出要和阿哥和大巫出去转转,这让大巫很惊奇,因为这是思芸归来以后第一次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出去。难道,他的期盼有了回应?过去的思芸慢慢的又回来了?大巫大喜!就这样三个人骑着马,在山光水色中随便的逛着,心情也开朗了起来。苗疆山清水秀风景秀美,三个年轻人毫无拘束的自由自在的享受着周围的美景,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快乐的时光。思芸没有穿戴她那些富贵繁复的绸缎衣服,也没有带多余的珠宝首饰。只是穿着一身苗族少女最简单的服饰,头上也只插了一个精美秀气的银簪,骑在一匹白色的马上,说不出的清秀美丽,让大巫的眼睛一直就没有办法离开!看着大巫的样子,弩埃挥动了一下马鞭,在大巫的眼前啪的打了一个炸响,把大巫着实的惊了一下。 看到大巫的狼狈相,思芸忍不住笑了起来。薄薄嫩嫩的唇像花朵一般绽开,露出珍珠一样洁白整齐的牙齿,这样的笑容就像春天最美的花朵,让人深深的沉醉了。这一整天,思芸都是非常的温柔,丝毫没有她回来以后的冷淡和疏离。大巫和弩埃都开心极了,觉得从前的思芸终于回来了!虽然有一大群随从一直远远的跟着,让人有些不太自在之外,这一天还是玩的十分尽兴,一直到很晚才回到寨子里。当天晚上大巫就和弩埃睡在一个房间里。玩了一天都很累了,晚上都喝了不少的酒,两个人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午夜,大巫起身要去方便,路过思芸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人也清醒了不少!他悄悄地走到窗边从缝隙中向里面张望,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思芸坐在地上的一个垫子上,低着头,看上去非常疲惫的样子,在思芸的对面,居然还坐着一个人穿着打扮和思芸一样,就是这个人看起来不太真实像一个影子,却比影子立体,大巫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反正,就不像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很虚无,好像随时都可能融化或者飘走。 当那个“人”抬起头来大巫看到了她的脸的时候,大巫几乎吓得惊叫起来,思芸!又是一个思芸!大巫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同时又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瞬间的剧痛让他明白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两个思芸,两个一模一样的思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怪他觉得思芸从回来起就变得非常怪异,难道说,这个思芸已经不是原来的思芸了吗?可是今天一起游玩的思芸有确确实实让他感觉到就是自己爱的思芸啊!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九十二 借尸还魂 九十二借尸还魂 这时那个像影子一样虚无的思芸说话了,她对着另一个思芸不耐烦的说:“我今天不是已经退到一边,让你和你的哥哥情郎共度美好时光了吗?干嘛还做出这副样子来!”对面的思芸恨恨的说:“我回家好些天了,你退避过几回?每次看到阿爸阿妈他们怀疑的看着我我的心都碎了!你强占我的身体,把我的魂魄压制在灵台之上,让我看着自己的亲人却不能相认更不能表达,那种滋味你知道吗?尤其是……他!每次他用陌生的眼光打量我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立刻就死掉!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你要是再这么折磨我,我就杀掉我自己,跟你同归于尽!” 虚无的思芸冷笑了几声:“来呀,杀掉你自己呀!这样就可以杀掉我,不过我敢保证,你杀掉我以后你的父母哥哥还有你那个情郎哥都会死的很惨!只要你够勇敢就下手吧!” 大巫呆住了!同时也有些明白,这两个思芸中,那个真实的思芸才是他爱的思芸,而那个虚无的思芸,就是回来以后表现怪异的思芸。听真的思芸说假的思芸抢占了她的身体还把她的魂魄压制在了灵台之上。这是什么意思? 思芸哭了,眼里一滴一滴晶莹的落下。她带着几分祈求的对着那个虚无的思芸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的阿爸阿妈还有哥哥和他,都在等着我回来。他们接受不了现在看到的这个我,他们只想要原来的我!” 对面的思芸冷哼了一声:“以后少说这种没用的废话!要是我阿爸有办法怎么会出此下策把你绑回来让我借你的身体活着。还不是因为放眼整个苗疆只有你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时辰生的命格完全一样的吗?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自从你到了王府之后,每天过得都是公主一样的生活,吃穿用住都是你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又不是让你去死,整天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弄得我的心情都好差!”思芸依然留着泪说:“我不要过公主的生活,我只要在阿爸阿妈身边过普通的日子!难道你就要这样骗我爸妈一辈子吗?” 回答她的仍然是一生冷哼,另一个思芸语调如冰咄咄逼人的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天真?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我阿爸已经很照顾你了,让你回来见你的父母,还准备了这么多珍贵的礼物,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为了我借你的身体活着,对你的一种补偿吗?不是你再三请求我和阿爸让你回来看望父母吗?不是你说的只要看看他们,让他们放心就可以跟我回王府了吗?这才回来多久,你就变卦了吗?”“我看着他们看我的样子,真的很难过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行了行了,收起你这些没用的感情吧。你应该记住,你就是我,我才是你,有了我,不仅你可以安享公主的尊荣,你的父母也会得到很多好处。我阿爸说了,以后会对你们多加照顾,免除你们寨子的全部赋税!怎么样,好处够多了吧?好了,不要闹了,你今天和情郎相处的够愉快了,我在灵台之上看着你们腻腻歪歪的样子简直要吐了。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以后在他来的时候都退避开,让你俩单独相处,好不好?” 思芸恨恨的说:“什么单独相处,你一直在灵台之上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叫单独相处吗?”另一个思芸笑了一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知道吗,当初让我借用你身体的大巫师曾经建议过把你的魂魄收走镇压在法器之中,这样我就可以彻底的借用你的身体。是我阿爸不忍,说这么做太残忍了了。这才让我们俩的魂魄并存在一个身体里。不然的话,你哪会有机会跟我谈判讲条件的?好了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跟你的情郎共进早餐呢,我保证回避,让你好好享受吧!”说完不等思芸回答她就站了起来,一下子扑进了思芸的身体,瞬间两个思芸合二为一,房间里只剩下一个思芸了!看着这个思芸带着几分冷漠又带着几分不屑的眼神,大巫清楚的知道,这个就是刚才那个影子思芸。而真正的思芸应该就像他们刚才说的,被压制在灵台之上了!可是灵台是什么,又在那里呢? 看到房间里的思芸吹了灯上床去睡了,大巫这才悄悄的离开了。回到房间里,弩埃还在熟睡,而大巫却困意全无。他仔细的把刚才看到的情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把这件事情大致弄明白了。那个影子思芸应该是苗王的女儿,是个真正的公主。应该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苗王为了女儿就把和女儿同年同日同时辰的思芸抓走了,借助思芸的身体让女儿活着。至于究竟怎么操作,应该是本事很大的大巫师用类似借尸还魂之类的法术做到的。听她俩的对话,在苗王的一丝善念下,并没有彻底剥夺思芸的思想魂魄,而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所以思芸才能提出要回见看望父母的要求!这样就说得通为什么苗王会带那么多兵丁那么多礼物。一个是要保护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对夺走人家女儿的愧疚和感谢!原来是这样!全部想通以后,大巫恍然大悟!怪不得平时的思芸那么盛气凌人,从小就生活在王府的公主自然习惯了说一不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今天这个温柔可人眉目含情的思芸,才是他真正的思芸。也就是那个公主说的,自己回避,让真正的思芸和他相处! 因为他的父亲是大巫。,他从小就和蛊虫了巫咒之类的接触过,一些异术异像也见过一些,所以对这些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能接受的。现在的问题是,他应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把被苗王控制的思芸解救出来? 九十三 谁是我的新娘 九十三谁是我的新娘 整整一夜,他的脑袋都在飞快的转动着。眼前如此复杂的形式,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弩埃和阿爸他们,大家一起来想办法呢?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经泛白,天亮了。经过一夜的思考,大巫终于做出了决定:不把这个发现告诉弩埃和他的父母。苗王是整个苗疆的主宰,无人能与之抗衡。而弩埃他们又和思芸血脉相连,关心则乱,万一他们一时控制不住惹恼了这个公主和苗王的话,不仅他们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恐怕也会让思芸的灵魂别彻底禁锢,再也无法归来!不管怎么样,他的思芸还在,没有死也没有变,只不过是暂时被控制了而已。只要人在,总是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的,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的。既然苗王有能施展借尸还魂的法术的大巫师,那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肯定还有比他更高明更厉害的巫师!只要有可能,只要有希望,他愿意走遍天涯海角去寻找,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在所不惜,只为能让他的思芸真真正正的回到他的身边。想到这里,大巫一直郁郁的心就像突然打开了一扇窗,所有的阴云都一扫而光。他觉得他和思芸的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早晨的餐桌上,大巫用心的观察着思芸的一举一动。果然,今天的思芸完全没有平时的倨傲冷漠的神情,也没有打扮的富贵逼人,就像一个普通的苗家少女,贴心的给阿爸阿妈盛饭添汤。眉宇间流露出的轻嗔浅笑是大家最最熟悉不过的神情。大巫知道,这是昨天晚上两个思芸谈判的结果。看到这个他们熟悉的思芸,弩埃和爸妈都高兴坏了,从思芸回来就一直压在心里的郁闷和疑虑顷刻间化为乌有。大巫知道思芸的时间不多,吃过早饭就说想和弩埃思芸去山上摘野果。大家自然没什么异议,只是弩埃说自己已经和朋友约好不能和大巫同去,说着还朝大巫和思芸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的同时作出失望的表情。阿爸阿妈心里也清清楚楚的明白是儿子给这小两口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说:“既然弩埃去不了,就你们两个去吧!今天天气这么好,就应该好好出去玩一天,别回来太晚就行了?”看爸妈表态了,大巫和思芸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家离开了寨子,骑着马缓缓的向山上风景最好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山上的林子里硕果累累,还有一些松鼠在树上窜来窜去。偶尔吹过一阵凉爽的秋风,让人感觉整个身心俱舒,乐不思蜀!两个人下了马,在秋意盎然的林间慢慢的走着,恬静美好的感触萦绕在两个人的心头,此情此景,他们深深的沉醉了!大巫带着思芸来到一颗参天的古树下,并肩坐在那里,就像思芸失踪前他们经常做的那样。思芸把头轻轻的靠在大巫的肩膀上,很久很久,大巫感觉到一串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肩头。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用嘴唇吻****脸上的泪珠。这一回,大巫得到了思芸热切的回应:她用双手紧紧的回抱着他,她小小的樱唇也用力的吸吮他渴求已久的唇!大巫醉了,思芸也醉了!两个人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用尽全身的力量拥抱着亲吻着对方,恨不得把自己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这样他们才能今生今世永远都不再分开。突然,大巫感觉怀里的思芸突然僵硬了一下,他怕自己用力太猛,伤到了娇嫩的思芸,连忙松开她,低声问:“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嘛?”思芸垂着眼睛,羞羞的摇摇头,用手轻轻的擦掉了唇边的一点血迹。原来是大巫有力的亲吻让她的嘴唇流血了。看着殷红的血珠,大巫有点懊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他抱歉的笑笑,松开了自己的臂膀。可是思芸却飞快的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随即用自己的整个身体贴住了他的身体,用自己的唇封住了他的嘴唇,并把自己舌尖急切的送进了他的嘴里!大巫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好像身体已经开始爆裂燃烧!尽管他以前和思芸也有过拥抱和亲吻,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火热激烈。以前的思芸带着未嫁少女的矜持,就算回应他也是温柔婉转的,而他也一直是小心呵护,不会释放全部的激情。可是今天,显然他们已经抛下所有的礼教理智,尽情的的把心底最炽热的情感全部爆发出来!大巫感觉到她小小的舌尖在自己的口唇里灵活的探索,也感觉到她娇小玲珑的身体在自己的怀抱里轻轻的扭动,更清楚的听到她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他再也忍耐不住,用自己的身体将她覆盖,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抚慰她焦渴的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了,两个筋疲力尽的人终于停了下来,但是手臂还是紧紧的抱着对方。思芸一直把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羞的不肯把头抬起来。大巫累极了,他一边微微的喘息着一边轻轻的抚摸着思芸光滑细腻如丝绸一样的肌肤。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互相都能感到对方剧烈的心跳。真的就像做梦一样,思芸居然在这里而不是洞房里成为了他真正的妻子。尽管他知道他和思芸要想真的在一起,还有很多路要走。如何把那个公主的魂魄从思芸的身体里驱逐出去?如何抗衡位高权重的苗王?这些都是目前根本无法解决的难题!现在怀里的思芸是他的,明天出现的思芸又会是哪个,这些听起来无比怪异的问题都是实在的存在着,而且在短期内都不会有答案的。既然他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那就什么也别想,全心全意享受此刻的幸福安宁吧!只是他没有注意,他怀中的思芸,看到他闭上了眼睛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荣?? 九十四 是真还是假 九十四是真还是假 当他俩下山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一路上,大巫都牵着思芸的手,就像牵住了自己一世的幸福。思芸一直低着头沉默着,大巫知道,她太累了!想到刚才两个人的疯狂,他的唇边不由得浮上了一层笑意。 思芸真的累了,全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也是轻轻的垂头,很少说话,勉强的吃了一点就回房休息去了。弩埃在一旁打趣道:“一颗野果都没摘回来,干什么就累成这样了?”一句话把大巫和思芸羞的都红了脸。阿妈伸手打了儿子一下,让他不许欺负妹妹,实际是为女儿解围,思芸趁机溜走了,身后传来一阵温暖的笑声。晚上躺在床上,弩埃有些欣慰的说:“看来我们以前想多了,思芸只是离家太久,对大家都有些生疏,再说她在王府生活了一年多,生活习惯有着改变也是正常的。看今天的样子,不就是我们喜欢的思芸吗?估计她从新适应了家里的生活之后,性格也会慢慢的转回来的。”大巫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弩埃知道他出去玩了一天肯定也累了,就不再说话,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大巫是有些累了,但是他不说话的目的却是让弩埃快点睡,他想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思芸房间探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信息。听着弩埃睡熟了,他悄悄地爬起来,连鞋也没穿,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思芸的房间前面。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又侧耳倾听了了很久,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应该是思芸已经睡了,他这才又轻轻的返回房间,放心的睡了。 大巫在思芸家又住了两天,在这两天里,思芸都表现的乖巧又沉默。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对阿爸阿妈都是非常亲密的,对待下人也不似往日那般骄横跋扈。还特意吩咐自己带来的人不用再另外做东西给她吃,每顿饭都和大家在一起。虽然吃的不多,可是以前那种挑三拣四几乎对任何菜式都不满意的挑剔已经很少见了。她的行为越来越让大家觉得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思芸慢慢的又回来了。只有大巫自己感到非常非常的奇怪。他无法弄清这个思芸究竟是哪个思芸!要说是以前的思芸,她的举手投足却都带着受过王室严格教育的高贵意味。说她是那个公主,却又没有往日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霸道嚣张!可怜的大巫越想越糊涂,只好每天晚上去打探虚实。可惜让他失望的是思芸的房间里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大巫开始怀疑自己,怀疑那天晚上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做了一个噩梦,然后稀里糊涂的把梦境当成了事实?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还找了好几次单独和思芸在一起的机会,小心翼翼旁敲侧击,每次听到的都是思芸温柔但却简短的回答,而从这样的回答里是听不出一点值得怀疑的内容的。 不过无论如何思芸的变化是他看得到的,不仅不再单独吃小灶,就是每天必烧一套衣服的恶习也没有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思芸的家人越来越开心,却让大巫的脑子越来越混乱,他打算明天回家,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当天晚上,大巫又忍不住在弩埃睡熟以后悄悄的来到思芸的房间外,里面仍然没有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房间的门轻轻的从里面打开了,只穿着贴身小衣的思芸披着乌云一般的长发,静静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在黑夜里,她的眼睛里仿佛跳动着两簇小小的火苗,把大巫的身心一起燃烧了起来。被那灼热的眼神吸引着,大巫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把那有些微微颤动的身体横着抱了起来,他看到思芸的手臂从他的肩膀上伸了出去,轻轻的吧门关上。这个个举动刺激他更猛烈的燃烧着,他毫不迟疑的抱着思芸来到床前,把她轻轻的放下,就像放一件稀世珍宝。还没等他站直身体,思芸的双臂就像两条蛇一样绕上了他的脖子…… 弩埃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大巫并不在房间里。他并没有在意,只是以为朋友起的比自己早而已。没一会,大巫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一脸疲惫的神情。弩埃有些奇怪,问他到哪里去了?大巫吱吱呜呜的说自己去方便了。其实,那天早晨不止一个早起的佣人看到大巫从思芸的房间里出来。天还没亮的时候大巫就起身要走,他怕别人看到影响思芸的名声。可思芸一直紧紧的拥抱着他,舍不得和他分开,而他又怎么舍得和思芸分开呢?就这样缠缠绵绵,一直纠缠到天亮,大巫才胡乱穿好衣服,吻别了思芸,回到自己房间里。刚出思芸的房门,他就遇到一个打扫的佣人。佣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专心致志的干着自己的活。 没有比这种事情传播的更快了,等到早餐时间大巫和思芸过夜的消息就已经在家里传开了。不过暂时还没有人敢传到主人面前。 吃过早饭大巫就告别了弩埃一家,带着对心上人的依依不舍回自己家去了。弩埃和思芸一起出寨子送他,弩埃故意让自己的马跑的慢一点,落在后面,好让他们小两口好好告个别。 思芸依然垂着头,最近的思芸好像已经把垂头当成一种习惯了、这让别人很难看清他的表情和眼神。大巫十分的不舍,两次温存,已经让大巫对思芸的感情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种种缠绵,他已经把她彻彻底底的当成了自己共度一生的妻子。他甚至想不管是真思芸还是假思芸,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他的依恋和情感是做不得假的,这个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既然如此,就这样相伴一生也挺好的! 九十五 婚期 九十五婚期 本来大巫是想回家清醒冷静一下的。但是临走前一夜的温存却彻底把他征服了。他强迫自己相信现在的思芸就是原来自己爱的思芸,至于那天晚上在思芸窗外看到的一幕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假思芸,思芸就是思芸,思芸只有一个! 下定了决心的大巫回到家里就对父母提出了跟思芸完婚的要求,并且说了自己这几天观察的结果,思芸已经在逐渐恢复到他们以前认识的程度,前一段时间她只是受了惊吓又生病等等导致的行为异常而已。 听了儿子的话,大巫摇摇头。他实在无法认同儿子的说法,阅人无数的他才不相信儿子说的那些理由。见到思芸那天她那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样子他依然清晰在目,这才多久,一只凶狠的母狼就能变成温顺的小绵羊了?这种鬼话就是说破了天他也不不会信的。大巫的阿妈也是同样的意见,性格一向平和温润的阿妈被思芸那凌厉如刀的眼神吓到了,她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有这样一副可怕的面孔,好好的一个家,不能让这样的人弄得家宅不宁!二老的意见出奇的一致,都劝说儿子莫要着急,思芸回来时间不长,再等等看看好好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反正这一年多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几个月。 大巫一向温和孝顺,几看到无法说动阿爸阿妈,纵然心里焦急万分,但还是不愿意过份顶撞父母,只好怏怏的答应再多观察几个月。看到说动了儿子,大巫的父母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至少可以拖上一段时间容他们慢慢想办法说动儿子。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思芸的父母就登门了! 本来,老友来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奇就奇在这次来访的思芸父母都是一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样子。大巫的父母虽然在心中暗暗嘀咕,可是表面上还是作出很高兴的样子,吩咐设宴款待老友夫妇。思芸的阿爸摆了摆手,说是想和他们夫妇单独聊聊。他们明白这是老友有不愿意被人听到的话要说,于是屏退左右,连大巫也被轰了出去。急切的想知道思芸父母来意的大巫不情愿的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着下,思索着他们奇怪的来访,难道是思芸生病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正想着,阿爸怒气冲天的从里面跑出来,用手里的烟袋劈头盖脸的就朝着他打了过来,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个畜生,居然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有脸见思芸的父母!”这时候思芸的父母和大巫的阿妈也追了出了,拉着暴跳如雷的阿爸,不停的劝说着,尤其阿妈更是着急的在他耳边说:“隔墙有耳,家里还有这么多下人,你这么不管不顾的大吼大叫的,如果传出去让孩子们怎么见人呢?”阿爸虽然怒气未消,但是也明白其中的厉害,恨恨的瞪着儿子,又不解气的用烟袋在他身上死命的抽了几下这才作罢!原来,大巫在思芸房间里过夜的事情很快就被一个思芸阿妈最信任的女奴传到了思芸阿妈的耳朵里。这可把阿妈吓了一大跳,她吩咐贴身的女奴不要胡说,自己一个人来到女儿的房间,让侍女退下去以后旁敲侧击的探听女儿的口风。很快的,女儿就遮遮掩掩的承认了。 阿妈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花,差一点就倒在地上。虽然苗家不像汉家男女大防那么严,可是未婚的女子做出这等事也是要受人耻笑的呀!看着阿妈捶胸顿足的样子,思芸只是习惯性的垂着头,并没有过多的表示。阿妈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了阿爸。震怒过后,两个人都认为除了让他们早点完婚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再说他俩本来就有婚约,只要举行了婚礼,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就这样,老两口才心急如焚的来和亲家商量。虽然这种事情由女方提出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万一传到举寨皆知,万一女儿被弄大了肚子,那可要比没面子要严重的多。 大巫的阿爸彻底被停在了杠头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同意婚事?他脑海里出现思芸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可是儿子已经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如果自己不同意婚事这个女孩子一辈子就毁了,自己和她阿爸多年的情谊也就彻底完了!思来想去,除了完婚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不忍毁了思芸更无法舍弃至交老友,再说还有婚约在前。于是他在心里咬了咬牙跺了跺脚,硬着头皮答应给他们尽快完婚!听到亲家应承了婚事,思芸的父母明显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摆上酒菜,两家老人在推杯换盏中就定下了婚礼的日子,酒足饭饱以后又匆匆告辞而去,要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各种准备,尤其是嫁妆。送走了亲家,大巫的阿爸回到饭桌前,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曾几何时他是多么盼着儿子早点把思芸娶回来,他们家三代单传,人丁向来稀薄,就盼着儿媳妇能开枝散叶,让他一门兴旺起来。可是现在,几乎是被逼着把思芸娶回来,这让他怎么开心得起来。最主要的,他凭借自己大巫的灵觉,总是觉得这个思芸让他非常不安,具体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这个女孩身上有什么不详的东西。他也曾经借助巫术察看思芸身上到底有什么古怪,但是每次出现在他巫术里的思芸都好像被一层浓雾包裹,看不清本来面目。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让这个连他都看不清的媳妇进门。以防导致家门不幸。可是现在,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做出这种事,无论他怎么不愿意都没有选择了,只能求祖宗保佑,不要有祸事临门才好! 九十六 苗王来了 九十六苗王来了 婚事已定,两家开始积极紧张的筹备婚礼逐项事宜。尤其是思芸的家,因为怕未婚就失身的丑闻影响了女儿将来在婆家的地位,在嫁妆的准备上更是煞费苦心,阿妈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为女儿添妆,弩埃也为了妹妹煞费苦心。一家人的付出思芸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悄悄的感动着,对家人的态度也越发的亲密了许多。就在全家上下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一个手下急匆匆的跑来报告:苗王来了!弩埃阿爸惊的连手里的烟袋都掉在了地上!苗王出巡是件大事,正常都会提前很久通知沿途各寨做好一切接待和安全保卫工作。然后由王府管家和其它几个苗王信任的人先来检查一遍,确定所有工作准备就绪万无一失以后苗王才会动身。所有接到接待任务的寨子都小心谨慎如临大敌,生怕出现一点纰漏。几乎苗王的每次出巡都能让各山寨鸡飞狗跳伤筋动骨好一阵子。给本来就不富裕的寨子增加不小的负担。 近些年来,苗王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很少出巡了。每个寨子都在暗中松了口气。可是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什么准备都没做,苗王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离寨子不远的地方。这让身为兴烟山大巫的弩埃阿爸怎么能不胆战心惊!他一面忙乱的叫弩埃带领手下人出去迎接,一面让妻子以最快的速度准备苗王下榻的房间,顿时,合家上下都忙碌了起来。还没等他们上马,思芸就跑了出来,说是要和阿爸一起去迎接苗王阿爸!说完也不管阿爸是否同意,就跳上自己的白马,率先冲了出去!她阿爸只好带着弩埃和一群手下跟在她的后面。 苗王并没有以往出行那么浩大的仪仗,只是带了几十个身手最好武艺最高的侍卫,每个侍卫都配有杀伤力极高的火枪。知道寨子里马上就会出来迎接,苗王和手下此时正在路边一边休息一边等候着。看到苗王,思芸滚鞍下马,叫了声阿爸就一头就扑进了苗王的怀里!这情景看在思芸阿爸的眼里真是感慨万千!失踪一年回来的时候也没见女儿和自己如此亲密!看来女儿对这个苗王阿爸的感情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对她亲生父母的感情了! 苗王用手抚摸着思芸的头发,眼睛里说不出的疼爱和欢喜,舐犊之情,一点也不比亲爸差上分毫!看到苗王的眼里只有思芸,对他们这些人都视而不见,弩埃和阿爸赶快上前参见苗王。苗王一手拉着思芸,另一只手随便的摆了摆,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在回寨子的路上,苗王一直拉着思芸的手,思芸也一直依偎在父亲的身边,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和苗王说个不停。弩埃偶尔偷偷的看阿爸一眼,看到的都是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家里,阿妈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就绪,苗王坐在主位,思芸就坐在他身边,阿爸阿妈却只能在下首相陪。这个情景怎么看都有几分奇怪。 声名显赫的苗疆主宰其实只是一个身材矮小消瘦的老者。看上去就和一般的苗族老人没什么区别,只是眼里时常流露出俯视一切掌控一切的霸气才让人感觉到王者的威严!看到他们一家人战战兢兢的样子,苗王和善的笑了,说自己只是收到思芸要嫁人的消息就赶来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女儿出嫁。来的匆忙,也没有提前通知他们准备,让他们不要过于慌乱。照常准备婚礼,婚礼过后他就打算带着思芸小两口回王府住上一段日子。阿爸他们依然不会也不敢反对,只能连声的答应着。随即苗王又叫人拿上来一个精美盒子,说是王府世代相传最珍贵的首饰,他拿来给思芸做嫁妆。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苗王亲自来参加婚礼还不算,还拿来王府世代相传的珍贵首饰做嫁妆,这苗王对干女儿好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认知范围。幸亏那个时候人心简单风气也淳朴,如果放在现在,咳咳,估计早就桃色故事满天飞了吧! 思芸打开首饰盒,里面各色珠宝晶莹璀璨,亮的让人无法直视。思芸随意的用手在盒子里翻动着,没有特别惊喜的意思。翻了一会,她抬起头问苗王:“那支阿妈带过的九凤錾宝碧玉插头呢?怎么没在里面?苗王有点尴尬:“你三阿妈回娘家一定要戴,就给她戴走了。你看,这么多首饰,少一个插头也不要紧的,是不是?”思芸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啪的把首饰盒关上,扭过头不再理睬苗王。弩埃一家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弩埃分明看到阿爸的手都在紧张的颤抖,生怕女儿的放肆给全家带来杀身之祸!让他们惊爆眼球的是苗王并没有因为思芸的不敬行为而有一点不快的表示,反而好声好气的哄着思芸,许了一大堆的愿,才让思芸板着的面孔又露出笑容,拉着苗王撒娇的说:“阿爸要是再把好东西给别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见思芸的脸上终于由阴转晴,苗王一叠声的答应着,明显的松了口气。看到称雄苗疆杀人不眨眼的苗王在思芸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苗王带来的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有弩埃一家诚惶诚恐,如临深渊。 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因为有苗王坐镇,几乎所有的山寨的大巫都亲自来参加婚礼并送上丰厚的礼物!场面之大气氛之隆重几乎是空前绝后的!看着女儿如此风光的出嫁,阿爸阿妈心里最后一点阴影也被吹的无影无终了。剩下的只是对女儿的不舍和祝福。思芸拜别父母的时候,阿爸阿妈还有苗王都落了泪,思芸也抱着他们痛哭了一场,虽然是大喜之日,但是哭嫁是这里的传统,女子出嫁的时候哭的越厉害越伤心以后的日子才会更红火。哭完之后,思芸就上了马,在亲人的目送下,被迎亲的队伍簇拥着离开了兴烟山。一路上,她不停的回头张望难舍难分,只是没有人知道她难舍的究竟是她的阿爸阿妈还是那个权倾苗疆的苗王阿爸! 九十七 继续逃亡 九十七继续逃亡 礼节繁复的婚礼终于结束了,客人们也都散去了。洞房里只剩下大巫和思芸两个新人。烛台上的大红喜烛仍然闪烁跳跃着,仿佛在恭贺两个终成眷属的有情人。 大巫看着自己的新娘,心里充满了喜悦和幸福。他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深情的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庞。看到丈夫这样看着自己,思芸淡淡的笑了一下,很认真的问:“你,真的爱我吗?”大巫笑了,他刮了一下妻子秀气的小鼻子,宠溺的说:“真是小傻瓜,这个时候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思芸的笑容还是淡淡的,她继续问:“我知道你以前爱我,但是我回来以后呢,你还爱我吗??”大巫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当然,更爱了!所以才会跟你共度良宵,所以才会娶你!”思芸显然没有被大巫深情告白所感动,依然穷追不舍的问:“你确定你爱的是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对吗?”大巫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那你发誓,你会一直爱我,爱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永远永远不会改变!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不再是我,不仅会失去我,也会失去你最亲近的人!”大巫被她绕的有点晕:“傻姑娘,我不爱你还会爱谁?你就是我最爱最亲近的人。我永远永远不会改变,也永远永远不会失去你的!”思芸这才露出了舒展幸福的笑容,轻轻的依偎在了丈夫的怀里。。。。。。。。 新婚几天之后,是原定苗王带思芸夫妇回王府的日子。虽然一切都准备好了,但是最终却未能成行。因为,思芸病了。思芸一早起来就浑身无力恶心呕吐。急的大巫马上就要跑出去找大夫,阿妈却把他拦住了,小声的说了句:“莫不是是有喜了吧?”“啊?怎么会?”大巫傻乎乎的问阿妈!阿妈用更小的声音说:“你去问问她,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大巫走到床边,小声的询问着。思芸突然羞得粉面通红,一声不吭的把脸埋在了枕头里。“啊啊啊!”大巫一阵狂喜,伸手就把思芸抱了起来,在地上连着转了几个圈,把阿妈吓的直叫,怕他摔着思芸!更怕摔到思芸肚子里的孩子! 有孕在身,不能长途骑马颠簸,自然不可能跟着苗王回王府去了。苗王只好遗憾的带着手下离去了。临走的时候他重重的拥抱了一下女儿,悄声说:“本来巫师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想带你回去彻底解决隐患,让你从此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怀孕了,不能骑马也不能施术。你自己在婆家万事要小心,千万莫让他们对你有疑心。生下孩子以后,尽快回王府,让巫师帮你永诀后患!”思芸含泪点点头!苗王又说:“虽然这个女婿阿爸并不满意,但是既然你自己喜欢,阿爸也无话可说。从小到大,阿爸从来没有对你说不字,但是以后,你的性子尽量柔顺一点,这里远离王府,阿爸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如果你再像在家里一样跋扈,你的婆家碍于我的的面子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是你的丈夫就不会再爱你。一个没有丈夫爱的女人是没有幸福可言的,所以,你要好自为之!”思芸从来没有听过一向骄纵自己的阿爸说过这样的话,心里知道他是百般的不放心自己。希望自己在婆家能生活的幸福。于是紧紧的拥抱着疼爱她的阿爸,久久不愿意松手。苗王拍了拍女儿的头,十分不舍的转身离去了。 婚后的生活非常幸福。不仅丈夫对自己情深意浓,百般呵护。而且因为怀孕了,公公婆婆也都像供着祖宗一样的供着她。每天各种补品各种好吃的东西流水一样送到她的房间,就算起身上个厕所婆婆也叫侍女小心的扶着,别动了胎气。阿哥更是两三天就跑过来,把阿爸阿妈准备的各种吃的用的包括给没出世的孩子预备的各种东西给送过来。还故作不满的抱怨:“估计我不是他们亲儿子,不然怎么会天天拿我当下人支使,你们看看,我的腿现在跑的都比马腿细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思芸也忍不住笑了,这是幸福甜蜜的笑容。大巫在一旁看的呆了,好像从思芸回来,他就没见过她笑的这么美过…… ……………………………….. 正当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大巫对过往的回忆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这是阿斌他们传来的报警声!老张和修明同时跳了起来说:“不好,快走!”也顾不上收拾晾晒的衣物,带着大家朝呼哨传来相反的地方逃去!山里密林的路本来就是崎岖难行,一群人又慌不择路,很快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停了下来,每个人都累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年事已高的大巫更是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虽然修明一直在他身边用力的搀扶着他,但是年龄不饶人,已经经历了一夜的逃亡,还没有彻底休息过来,就这样的急速的逃亡,让大巫的心脏承受不了了。修明把大巫放平,用手沿着心经的几个穴位点了几下,老张又拿出一个药丸塞进大巫的嘴里。忙活了好一会,大巫才慢慢的清醒过来,但是神色还是十分痛苦。他让修明扶着他坐起来,喘息着对老张说:“你们先走吧,我走不动了。带着我会拖累你们的!”还没等老张回答,巧巧就哭了出来,她跪在爷爷身边,抱着爷爷的手臂,哭道:“爷爷,我不走,我死也要和您死在一起!”老张也安慰道:“您不用想那么多,先好好休息。修明周围看一下,有没有比较隐蔽的地方供我们暂时容身。”修明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就跑回来说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山洞,大家可以先去那里躲避一下。修明和希成一边一个费力的扶着大巫,几个女人也互相照应着,一起来到了修明说的那个山洞。 九十八 阴 九十八等阴灯 云贵川一带山多而险,山里洞穴也多,有很多人迹罕至的山洞深不可测深不见底。就算偶尔有迷路的人遇到这样的山洞也是避而远之,不敢贸然进入。为了安全起见,老张不让大家再往里走,就在进洞不远的地方休息。而自己带着修明先进入打探。 越往里走越窄小,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并排通过。老张本来想自己走在前面,但是被修明一把将他挡在身后,很坚决的说:“师傅,让我来!”老张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看了看徒弟的背影,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了。徒弟真的长大了,已经可以把师傅护在身后了。他没有拒绝,只是嘱咐了修明小心一点,就跟着徒弟一步一滑的向里面走去!走了大约二三十步,师徒两个就明显感到从山洞的深处传来一股阴冷的气息,他们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修明回头看了一眼师傅,两个人的眼里同时写着一句话:“这个山洞不干净!” 老张有些迟疑,本来就是后有追兵,还有蒙岩阿斌他们不知道安危。如果洞里再有什么厉害的存在,他们不是腹背受敌了吗?可是,不往里走,如果追兵赶到,大巫又无法逃跑,难道只能束手就擒吗?修明明白师傅的犹豫,他凑近老张的耳朵小声说:“师傅,捉鬼比打人容易多了,不管这洞里是鬼还是妖,我们师徒还怕他们不成?”老张觉得徒弟说的很有道理,很多时候,鬼比人好对付多了!于是师徒俩会心一笑,继续朝山洞深处走去!奇怪的是,这么深的山洞,本来应该越走越黑才对,可是走了一段时间以后,前面居然出现了很微弱的蒙蒙的光亮。肯定有古怪,师徒俩都提高了警惕,把脚步也放的更轻了!走在前面的修明,一只手扶着石壁,一只手伸进衣服里,想把装法器的袋子悄悄的打开,以备随时之需。可惜手刚刚碰到法器袋子,就觉得脚下一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刚想撑着石壁站起来,后面的师傅也摔到了,脚正好蹬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整个人就像坐上滑梯,无法控制的向更深处滑去! 不知道滑了多远,修明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原来,这是一个又长又陡的下坡,坡的尽头也就是他站立来的地方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八角型很大的石头房间!刚才他们看到的光亮就是从这个房间里面发出来的。房间的墙壁都是大块的石砖,打磨的无比光滑。而房间的地却是硕大的一整块石板,没有一点缝隙。居然有这么大的一块石板?这么小的山洞是怎么运进来的呢?房间墙壁的八个角里,都悬挂着一盏类似灯一样的东西,发出淡淡的,荧绿色的光,把整个房间照的通亮。灯下面的地上,都有一个石雕的麒麟,威风凛凛的蹲在那里,好像在守卫着什么。修明站在地中间,仔细的打量着整个奇怪的建筑。这时候老张也坐着滑梯从上面一路滑了下来。修明把师傅扶起来,两个人一起研究起整个古怪的地方。 表面看起来,这个地方唯一的出口就是他们滑进来的地方,可老张和修明都相信肯定另有出口!无论是墙壁的石砖还是地面的石板,都不可能从那个小小的洞口运进来。更何况,当初修建这个地方的人也不会只是异想天开的就为在山洞里修个房间避暑吧!修明好奇的看看墙壁上的灯,他觉得这个灯肯定有什么玄机,任何光亮带给人的都是温暖,唯独这里的灯,好像散发出来的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寒凉的气息!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且,这究竟是一盏什么灯能够一直久亮不熄?想到这里修明伸手就去摘其中的一盏,被师傅一巴掌把他伸出去的手又给打了回来。“干嘛又打人?”修明十分不满的看着师傅!老张怒道:“打你个熊娃子怎样?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敢冒冒失失伸手去拿,我就是这么教你的?我要是像你这么没脑子,早就死了一百回了!”修明缩缩头,心里知道自己鲁莽了,但是嘴上还不肯认错:“一盏灯撒,有啥子要紧?我看你是岁数越大越。。。。。。。”还没等修明说完,老张就在在修明头上拔下几根头发,疼的修明一咧嘴,差点叫出声来。 老张没理他,拿着头发小心的靠近悬挂的灯盏。当头发刚刚触到灯的外壁,就发出刺啦的声响,冒出一点阴绿的火光。随即修明就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阴灯!”还没等修明说完脑后又挨了师傅一巴掌!“看到了吧熊娃子?用手去摸呀,反正你有两只手,掉了一个还有一个!”修明被吓到了,师傅曾经给他讲过阴灯,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果不是刚才被师傅拦住了,那自己这只手恐怕就真的废了。所谓的阴灯就是从死人的骨头里提炼出的一种骨磷,据说死的越痛苦,或者痛苦的时间越长。发的光就越亮,持续的时间也就越久!古代有些帝王权贵,为了让自己的墓穴能永远长明不熄,经常用最残忍的方法虐杀奴隶或者俘虏,据说手段及其残忍,日夜酷刑加身,还用特别珍贵的药材吊着命,不让过早死去。尽力延长受虐痛苦的时间,来确保死后的骨磷能有更强更久的光亮!每具尸骨真正能提炼出有用的骨磷的地方只有额骨那么一点点,要想得到能照亮整个陵墓的骨磷不知道要虐杀多少无辜之人才能得到。提炼出的骨磷用秘术封存在极品寒玉之中制成阴灯。用此法制成的阴灯不仅几百年光亮不熄,而且里面的阴寒怨气可以燃融除了石头以外任何靠近的东西,包括金银。老张也是看到这个灯无论是灯托还是灯梁,全部都是用石头雕琢而成,才有些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阴灯。因为阴灯的制作过程太过残忍,很多施术之人都会遭到天谴,包括一些用过此术的帝王也不久亡国。渐渐的,这种邪恶的东西就很少有人去做了。就算一些世世代代靠盗墓为生的斗爷家族也难得一见。更何况他们这些正途修道之人。老张也是从师傅那里知道个大概,然后又给修明大概的讲过一下。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此生还能亲眼看到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极度阴损之物! 九十九 美丽的女尸 九十九美丽的女尸 难怪进山洞不久就觉得阴风刺骨。八盏阴灯,这个房间的主人一定不是平常之辈! 知道这个地方不寻常,修明不敢再像刚才那么莽撞,他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看遍房间的每个角落,最后把眼睛落在了那些蹲守的麒麟身上。乍一看每只麒麟都形态一样精雕细琢栩栩如生。但是仔细看又能看出每只都有不同之处。就拿修明现在看的这只来说,它的两只角并不是像一般的麒麟那样向后直立,而是微微的偏向左边,指着某处。而它左边的那只却是角向右偏,两只麒麟的角好像都在指着同一个地方。发现了这个情况,修明大喜!他顺着麒麟角指的方向,用手在石砖壁上仔细的摸索着,可惜,摸了一遍又摸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摸出来,整个墙面光滑光滑的没有任何异样。看到徒弟无功而返,老张并没有嘲笑他,只是默默的走过来,用怀里拿出烟袋,轻轻的敲打着每一块石砖。终于,其中一块的声音和其他的明显不同,发出空空的声响。而这块石砖也正好在两只麒麟角指的中间部位。老张得意的看看修明,修明撇撇嘴,心里却佩服姜还是老的辣。知道这块砖有玄机,接下来怎么办呢?老张拎着烟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眼睛看着修明,那意思分明就是“熊娃子,接下来看你的了!”修明用手指沿着这块砖的缝隙细细的摸索着,感受着,终于,他在这块砖和旁边的一块砖接缝的地方摸到一个小的非常容易被人忽视的凸起,他惊喜的叫到:“师傅,我摸到啦!” 老张也把手放在那里,感受了一会,点点头:“就是这里!”说完,他让修明和自己都退到旁边的砖前面,并把身体紧紧的贴在石砖上。看修明也准备好了,这才用烟袋的一头,以最快的速度在刚才那个机关上敲了一下后迅速把手收回。就听到一阵隆隆的声音过后,地下那块貌似一整块的石板中间突然下陷,一个精美的棺木从地下缓缓的升了起来。 老张和修明并不惊讶,有阴灯的地方一定是陵墓所在。谁活人吃饱了撑得也不会在自己住的地方弄上几盏阴灯。恐怕用不了几天就阴寒侵体一命呜呼了。师徒俩围着棺木转了一圈,心里都在感叹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奢华的棺木。皇上的棺材咱老百姓没人见过,不知道啥样。不过一般富贵之家的棺材了不得也就是大一些,木头珍贵一些,陪葬多一些。谁见过用纯金镶边护角,同时各色珠宝嵌满棺木的?就把棺材外面这些东西剥下来,也够一辈子荣华富贵了。这是何等豪富权贵才有如此财力能力打造这样的棺木,更何况还有那八盏有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阴灯呢!修明抬起头看了看师傅,小声说:“师傅,这棺木古怪的很。内有的寒凉之气好像比这阴灯更重!”老张也感受到了,虽然精美,但是整个棺木都透出一股寒气,让人如置冰室,这股寒意和阴灯的阴寒相互呼应,让人从内而外,遍体生寒! 本来老张师徒并没有想开启棺木。毕竟他们是修道之人不是盗墓之徒。打扰逝去之人的安宁已经很不礼貌了。但是无意之失,俗话说不知者不怪。等会离开之时给念一段安魂咒也就可以了。可是眼见这地方这如此古怪,又有八盏传说中制作及其残忍的阴灯。莫不是这棺木里所葬的是个什么妖孽不成?如果真的是这样,修道之人绝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想到此处,师徒俩都暗下决心:开馆一看!如果只是普通之人的棺木,原样盖好,点安魂香,诵安魂咒,等回去以后再做三天法事助逝者未来几世轮回之路都畅通顺利。如果有什么不善不洁之物,一并解决,省的遗患人间。 于是师徒俩都把手搭在了棺材盖上,同时用力,棺盖应声而开,里面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师徒两个的面前! 层层锦绣之中,一个神态安然的女子静静的躺在棺中,白皙的皮肤中还有几分红润,殷红的小嘴上方一颗醒目的朱砂痣小巧动人。指尖腕上宝光点点,发间颈上珠翠叠叠,身上穿的大红锦缎精美刺绣的衣裙,脑下枕的是一方整块上好玛瑙雕成的玉枕。至于棺内一些随葬的玉器珠宝更是件件珍品个个奢华!让从不为财帛所动的师徒二人都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不过真正让他们惊奇的不是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棺中之人仿若熟睡的娇美面容,哪里是地下棺木之中的女尸,分明就是朱华锦帐里的睡美人!不仅没有腐烂枯朽,连脸颊唇间的胭脂都嫣红如昔,没有一丝死气!就算是刚刚下葬不久也断然不会如此。修明忍不住要开口叫师傅,老张摆摆手,让他不要说话,仔细的察看棺木里的情况。在师傅的示意下,修明发现了这口棺木的玄机:棺木只有外面一层是木头,而里面却是一层厚厚的,像冰又不是冰的东西,晶莹透亮,却寒气逼人,师徒两个人感觉到手指都冷的有些僵住了。原来是整个棺木的内壁全部是用极品寒玉雕成。据说极品寒玉出品于**玛珠雪峰之下,由万年不化的积冰演化而成。比任何珍珠翡翠都要珍贵难得、夏天放一小块在房间里就能起到避暑解热的效果。但是因为采掘过程及其艰险和产量非常稀少,很多富贵之人重金求一块而不得。这里的女尸居然用整块的寒玉来做棺木,身份肯定高贵非常!不过极品寒玉因其寒凉可以保持肉身不腐这是正常的,但是让已经死去的人能完全保持生前之态恐怕是无法做的!那棺中这个女尸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什么神奇的东西能让她在地下这么久还栩栩如生呢? ... 一百 活死人 一百活死人 修明眼尖,他发现女尸的头和玉枕之间好像有一个什么,于是他用手指了指,让师傅看。老张看了看,叹口气,对着女尸行了一个道家之礼,才伸手把女尸头下枕着的那个东西极轻极轻的抽了出来,好像生怕惊扰这个美丽少女的好梦。修明也凑了过来,和师傅一起看,两个人几乎同时呀了一声!原来,这是一张少见的密符,主要作用是拘魂和镇魂,不仅可以把人的魂魄收在符里,让死去的人不能步入轮回。还可以用这个符借尸还魂,魂魄交换等等,是苗族藏族还有一些少数民族密不外传的至高的法术,由最高等级的巫师世代相传。“活死人!”师徒俩这回是真的被震惊了! 正常人死后,魂魄离体后,身体没有了魂魄的支撑,很快就开始产生变化,腐化枯朽。而这个少女,因为有这个符咒,导致魂魄不离肉身,又处在极品寒玉棺中,几乎可以达到身体千年不朽的程度。之所以叫做活死人,是因为这样的人既非活人更不是死人。说是活人,没有呼吸没有感觉没有心跳,与死人无异。说是死人,魂魄俱全,身体不腐,甚至生前皮肤的颜色饱满度都原样保持。遇到道行极高的异能之人,随时可以将其唤醒。所以才会被称为活死人!这个少女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同时拥有阴灯极品寒玉棺还有密符,这些东西都是多少帝王求之不得的,甚至穷其一生也无法觅全的。 师徒两个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听到通道那里有声音,是大家久等老张师徒不回,沿着山洞找了进来。跟着大巫他们进来的居然还有蒙岩和阿斌阿远,这让老张师徒高兴非常!原来,去寻觅食物的蒙岩他们发现了一小队追兵,这才发出唿哨示警,后来又找到老张他们留下的记号,一路找到了山洞,和大巫他们汇合了。 全体都安然无恙,大家都放下心来!而且这个山洞如此隐蔽,洞口处又被他们仔细的做了伪装,就算有追兵也轻易不会发现,起码暂时他们是安全的!大巫经过休息也好多了,不再气喘吁吁,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正想和老张说几句感谢的话,眼睛却被棺木里的少女吸引了!在他看到少女的一刹那,刚刚恢复过来的脸色瞬间又变得全无血色!他几乎是扑了过去,伏在棺木上,用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大颗大颗的眼泪成串的滴落下来。嘴里喃喃的唤着:“芸,思芸。。。。。” 每个人都呆住了!怔怔的看着大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思芸?思芸的坟墓就在寨子外面不远的山上,蒙岩和巧巧都跟随大巫不止一次的去过。但是现在,大巫却哭着管这棺木里的尸体叫思芸!这这这,这是怎样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大巫,他的眼里只有棺木里这个美丽的少女,思念与深情在一个年已古稀的老人脸上眼中尽情的释放,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爱情,并不只是少男少女的专利!爱情,于年龄地位甚至生死都没有绝对的关联!眼前这个脸上布满皱纹,手臂上长满老年斑,秃顶又驼背的老人,正为大家诠释着什么是爱情!蒙岩和巧巧最先走到大巫身边,轻轻的拉着大巫,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慰。 过了好一会,大巫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回头对蒙岩说:“这就是你阿妈!” 因为思芸当时是难产而死,所以蒙岩从来也不知道阿妈长的什么样。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阿妈,蒙岩的心情悲喜莫辨,他拉过妻子女儿,让他们和自己一起看看这个以往他们以为永远都不会见到的亲人。石屋里一片寂静,尽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无数个问号,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在一边看了很久的老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问大巫:“您能确定这就是您的妻子,蒙岩的母亲吗?”大巫很坚决的点点头:“不错,这就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认错!” 老张拿出那张从棺中少女头下取出的密符,指给大巫看,符上承咒人一栏清清楚楚的写着:欣瑶! 看所有的人都在望着自己,大巫有些掩饰的擦了擦眼泪,眼神分明有些闪躲,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大家再次陷入沉默。看到大巫的的神色,老张继续问:“有没有可能她跟您的妻子只是容貌上有些相像,所以您才认错人了呢?” 大巫沉默了半刻,摇摇头。小声但却依然坚定的说:“不,我没有认错,她就是我的妻子。只是,她不是思芸!”就像此时平地响起一声惊雷大家也不会更吃惊。只有修明和老张还有希成隐隐的的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张在修明的帮助下,把那张密符又放入了少女的头下。希城小声的问:镇魂的密符?老张点点头。希城还要问什么,被老张用眼色制止了。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追兵未退又遇奇尸,明明不是思芸大巫却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妻子,如果大巫知道这是一个有希望重新获得生命的活死人,会不会提出什么非分的他们根本无法满足的要求呢?老张心里完全没底。蒙岩一家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棺木边上。蒙岩和巧巧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阿妈奶奶叫思芸,埋在寨子外面的山脚下。而现在又出来一具叫欣瑶的女尸,大巫却斩钉截铁的说是他的妻子,他们的阿妈。本来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够神奇曲折了,现在又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大家都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这时,老张叫大家别傻站在那里,一路的奔波肯定都累坏了,就在这遮风避雨的石屋中好好休息片刻吧。大家听了,都随着老站师徒走到远离棺木的一个角落席地做了下来,只有大巫,依然站在棺前恋恋不舍的看着棺中的少女,不忍离开 一百零一 王府往事 一百零一王府往事 苗王和王妃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好的不得了。王妃为苗王生下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儿,取名叫欣瑶。夫妇俩爱如珍宝,百般疼爱。尽管苗王后来又娶了几个偏妃,生了很多子女,但是谁也无法取代王妃和欣瑶在苗王心中的地位。在欣瑶十岁左右,王妃病逝,留下遗言让苗王好好照顾女儿,千万莫要让人欺负她。苗王几次哭的昏厥,在王妃墓前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们的女儿。王妃死后,各房偏妃使出浑身解数想让苗王扶自己为正妃,却都枉费心机。一直到很多年后苗王病逝,正妃之位还是虚悬。在苗王心中,他的正妃是无人可以取代的。自古没娘的孩子最可怜,不过这话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用到欣瑶身上的。阿妈活着的时候虽然疼她,但是也会严加管教,让她不得不有所收敛。阿妈走了以后,苗王简直把她宠上了天!要星摘星是要月摘月,要说整个王府谁是老大,那肯定不会是苗王,而是这个只有十多岁的小公主!不要说下人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是身份尊贵的其它王子公主们,对这颗苗王的掌珠也是退避三舍,不敢得罪。曾经因为一个弟弟拿了她的马鞭把她惹的大哭,苗王心疼的让那小王子的阿妈在欣瑶门前下跪赔罪,直到欣瑶露出笑容为止。从那以后,欣瑶奠定了她在王府中至尊的地位,除了阿爸,她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是整个苗疆独一无二的刁蛮公主! 苗王手下有一个从西藏那边来的大巫师,虽然面目凶恶,但法力却是无人能敌。几次部族征战中,都是因为他的帮助才让苗王大获全胜,也让苗王对他越发信任了。就是这个大巫师,曾经悄悄的对苗王说欣瑶公主寿不过十七岁,让苗王有个心理准备。苗王大惊,近乎祈求的让大巫师挽留欣瑶的性命!他已经失去了欣瑶的妈妈,不能再失去心爱的女儿了!大巫师虽然为难,想到苗王这么多年的对自己信任恩宠,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生命是有定数的,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就算法力无边的大巫师也没有办法延长人的寿命,除非他愿意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取欣瑶的寿命,可惜,他还没有那么伟大!那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命格和欣瑶完全一样的女子,用她的身体承载欣瑶的魂魄,也就是说欣瑶用别人的身体活着,而那个身体本人的魂魄可以被压制住,没有一点自主之力,甚至还可以将其唤出,收进法器镇压,既不能轮回也没有自由。这样长时间被法器压制之魂会越来越弱,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魂飞魄散了。 想到这个办法以后,巫师用巫术占卜,在整个苗疆范围内寻找和欣瑶公主命格相近之人,定下方大概方位之后就让心腹赶过去查看。找了一个又一个,寻了一年又一年,几乎翻遍了苗疆,也没有找到命格面貌和欣瑶完全一致的女孩。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转眼欣瑶就已经十六周岁,离她的寿限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苗王心急如焚,每天都提心吊胆不知道哪一天心爱的女儿就会像她的阿妈一样离他而去了!大巫明白苗王的心情,但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无法承载欣瑶的灵魂,一旦发生排斥,结果很可能就是两个魂魄两败俱伤,再也无法弥补。万般无奈之下,巫师又献上一计:给欣瑶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修建一个密宅(他没敢说是坟墓),用阴灯照明,永世不熄,用极品寒玉为棺,千年不腐。自己再倾其所有功力画镇魂密符一张,把她的魂魄封存在身体之中,让魂魄不散不走不入轮回。什么时候找到可以承载她魂魄的身体什么时候就可以把她的魂魄从她的身体中带出来,让她死而复生。苗王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照着巫师说的炼骨磷,寻寒玉,做阴灯,打玉棺。同时在巫师的指点下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建造了一个地下石屋。一切都准备就绪,欣瑶溘然长逝。悲痛欲绝的苗王按照大巫所说将欣瑶葬在了石屋里。 欣瑶虽然走了,但是为她寻找魂魄载体的事却从来没有停止,直到两年后的一天,巫师兴奋的告诉苗王,他终于找到了可以承载公主魂魄之人了!从欣瑶死后就卧病在床的苗王猛地坐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巫师,好像不敢相信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后来就是苗王派出手下,假扮土匪把思芸劫到王府。把蒙住思芸脸的黑布揭开的时候,苗王和大巫师全都惊呆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身材容貌就不用说了,就连嘴唇上的一颗朱砂小痣的位置都相差无几!要不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用一双惊恐绝望的眼睛看着他们,苗王真会认为是他心爱女儿复活了! 因为这个女孩的容貌酷似自己的女儿,苗王忍不住对她产生了一丝怜惜之情。他让手下给她松绑,并好言好语的安慰她。等她渐渐平静下来,才慢慢的告诉她自己是谁,为什么把她绑来。看着眼前这个和颜悦色的苗王,思芸最初的恐惧一点点消失了,也冷静了下来。再带她去给欣瑶唤魂前的那几天,她的脑子不停的思考着。她明白,既然已经落到苗王的手里,逃跑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而且苗王也说过,只要她敢逃跑或者做出任何伤害她自己的事情,那苗王就会让她的阿爸阿妈和全家人都代她受罚,而且会让他们死的很惨!所以认命几乎是她现在唯一的出路。聪明的思芸,抓住了苗王对自己的怜惜之情,趁机和苗王提出条件:一是不要让巫师把自己的魂魄收走,二是还魂做完之后可以让她回家探望阿爸阿妈。如果可能,偶尔给她一点可以做回自己的时间。这些要求都不苛刻,苗王也就全部答应下来了。 一百零二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一百零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几天以后,苗王和大巫师把思芸带到了这个石屋里,也就是欣瑶的棺木前。开棺的时候,思芸也像今天大家刚看到欣瑶的尸身一样惊得目瞪口呆。棺中的女孩,除了华服珠宝之外,简直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同时也感叹这就是命运,如果不是自己长得这么像公主,而且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时辰出生,那今天自己应该已经是心爱之人的新娘了!怎么会在这样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面对着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尸体,等待着这个尸体的魂魄占据自己的身体呢! 一切准备就绪,大巫师开始做法。看着大巫师脸上用鲜艳的色彩画着奇怪的符号,口里喃喃的念着奇怪的咒语,周围的八盏阴灯在咒语声中忽明忽暗,思芸害怕极了,突然,她看到一个虚浮的人影从棺木里站了起来,直直的向她走了过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吓得她大叫了一声就昏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拘禁在头脑的某个角落,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欣瑶控制着做这做那,而自己却完全的无能为力。 大巫师的法术此时已经接近了尾声,用咒语喊出被封存的欣瑶魂魄,将思芸的魂魄压制在她自己的灵台之上,再用欣瑶的魂魄取代。于是,从此欣瑶就变成了思芸。或者说,是思芸变成了欣瑶! 爱女归来,苗王的病全都好了!整天陪着女儿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就说思芸是他认的干女儿。大家也都知道苗王对欣瑶的感情,看到苗王找了一个和欣瑶相像的女孩倍加疼爱,也都觉得顺理成章。只有王府的几个偏妃还有他们生的子女全都愤愤不平,觉得以前的欣瑶是金枝玉叶,凌驾在他们之上也就罢了。现在不知道在那里弄回来的丫头,就因为长的和那个死鬼欣瑶有几分相似,就敢在王府一手遮天,比欣瑶活着的时候还要飞扬跋扈。这让他们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于是王府众人异乎寻常的团结起来,轮番向苗王投诉这个假公主的种种恶行,苗王都不置可否。这让他们愈加气愤难忍。一直认为应该教训教训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假公主。 某个偏妃找了个苗王不在府中的机会,故意引诱思芸当众冒犯她,挥手就打了思芸一记耳光! 打了思芸的偏妃洋洋得意,其他人等幸灾乐祸,等着看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的笑话。思芸,其实是欣瑶,没有哭也没有闹,转身就出去了。这让一众人等无比欢欣鼓舞,一致认为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没有根基没有底气,以后还得找机会多教训她几次,让她知道王府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思芸就又转回来了。只不过,这次她带着几个苗王给她的护卫,每人的手里拿着一把锋利苗刀。她站在那里,神情淡淡的指着刚才打她的偏妃,告诉侍卫:“把她拖出去,乱刀砍死!”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各位偏妃王子公主纷纷叫到:“大胆奴才,谁敢动王妃?” 侍卫有点畏缩,一齐看着思芸。思芸依然神情淡淡,没有任何表情:“把她拖出去,乱刀砍死!”因为当初苗王给公主选这几个侍卫的时候就吩咐过,公主之命就等于苗王之命。如有不服从者,杀无赦!没有人敢拿苗王的命令开玩笑,更没有人敢拿公主的命令当儿戏,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再不迟疑,一步迈到那个偏妃面前,一人伸出一只手,轻松的就把她从座位上拎了起来。她的子女和仆从想要过来阻拦,其余的护卫如凶神恶煞一般把手中苗刀高高举起,一副谁挡杀谁的样子,吓得那些人纷纷后退,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不一会院中就传来声嘶力竭的呼救声,不过随着几声噗噗的声响过后,一切都清净了! 看着来跟自己回报的侍卫,思芸还是淡淡的说:“尸体扔出去喂狗。把院子打扫干净。”说完,看也不看房间里要么瘫倒在地要么浑身颤抖的那些人,转身走了。跟在她后面的侍卫皱了皱鼻子,不知道高贵的主人的房间里为什么一股屎尿的骚臭味,熏的他一直摒着呼吸,不然真的会吐出来! 当晚苗王回来的时候,还没等坐下就听到哭声震天,所有的偏妃和王子公主都屁滚尿流的匍匐在他面前,痛诉这个假公主肆意妄为砍杀王妃的罪行,让苗王严惩这个并没有高贵血统的罪人! 苗王听完他们的哭诉,也像思芸一样淡淡的问了一句:“公主为什么要杀王妃?” 众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说王妃先打思芸的事情。最后还是那个偏妃的儿子咬了咬牙,心想着自己的母亲是长辈,长辈打小辈一个耳光又不是什么大事挺了挺胸膛给自己壮胆,理直气壮的说这个假公主顶撞了王妃,王妃为了教训她打了她一下,她就撒野让侍卫杀害了王妃!其他的人也都小声的附和着。 苗王“哦”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跟在思芸后面的侍卫,淡淡的问:“是你们杀的王妃?”侍卫们腿都软了,又不敢不答应,哆哆嗦嗦的说了一个是。等待着苗王的雷霆之怒马上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有人好像感受到了自己已经身首异处的后果。看着侍卫们紧张恐惧的神情,那些侧妃们更得意了,纷纷提高嗓门让苗王杀了这些胆大包天的侍卫!听了他们的话,侍卫们一个个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苗王饶命!没想到苗王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去吧。一人赏一头牛。”每个人的头上都响起了一个炸雷。苗王接着说:“以后如有冒犯公主的,就按此例!”说完,站起来,牵着思芸的手一起去吃饭了,不再理会那地下跪着的黑压压一片的人。 一百零三 往事不可追 一百零三往事不可追 占据着思芸身体的欣瑶,在王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不可一世的至高地位。可怜的思芸,却被压制在灵台上,除了黯然神伤之外,任何事情都做不了。因为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思芸的情绪欣瑶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个人整天悲悲戚戚的,这让公主很不爽。可是毕竟自己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很多时候我们高贵的公主不得不隐忍了。忍耐别人,这在她生命中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呢。 有的时候实在忍无可忍了,她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脱离思芸的身体,用公主的身份把思芸痛骂一顿,让她好好享受公主的荣光,不要总是影响自己的心情! 刚开始的时候,思芸摄于公主的尊贵地位,只能唯唯诺诺的听着。时间越久,积压在心里的怨愤也就越多,渐渐地,思芸开始回嘴,顶撞,再后来就是毫不相让的对吵!这让公主十分生气,却又拿她无可奈何。有人敢跟她顶嘴吵嘴甚至对骂,这在公主来说可是天大的新鲜事!从小到大,除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偏妃给了她一巴掌然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之外,没有一个人敢跟她大声的说话。她唯我独尊的日子过得太久了,突然出现一个对她毫不畏惧寸步不让的人,让她觉得比任何珠宝玩具都新奇有趣!于是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从思芸的身体里脱离出来,和思芸面对面的说一会话,或者吵一会嘴。然后再去睡觉。有时候,在欣瑶心情很好的时候,也会暂时的压制自己的魂魄,把思芸的魂魄从灵台放出来,按照思芸的意志生活一两天,而她作为局外人就像看戏一样的看着思芸的行为和爱好。只不过这种时候不多,毕竟,高贵的公主是不可能让思芸做躯体的主宰的。可是,让欣瑶公主不爽的是,当她把思芸放出来的时候,思芸就会请求苗王阿爸让自己出去玩,在森严的王府外和那些公主平时不屑一顾的普通苗家小孩还有一些小动物开开心心的玩上一整天。遇到那种非常贫困的家庭,思芸还会把自己随时带的银子或者首饰送给人家,遇到有病却又没钱医治的,她也会让侍卫回王府请来府医给人诊治。每逢这个时候,那些人对他们眼前这个公主的感激爱戴之情就让欣瑶这个真公主很不开心。因为那种表情那种眼神是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从小别人对她的神情就只有两个字:畏惧!对她的态度就只有四个字:敬而远之!那种留恋那种不舍,那种发自内心五体投地的崇敬让我们这个高傲的公主的心里居然也有些酸酸的。有的时候,她也想仿照思芸的做法去接近那些普通的苗人,可是她那凌厉傲慢的眼风一扫,就让他们吓得瑟瑟发抖了。这让她十分沮丧,晚上免不了再和思芸大吵一顿!而吵的结果就是被思芸嘲笑她画虎不成反类犬,而她则反唇相讥说自己是从灵魂里带来的高贵,无法和普通山寨大巫家出来的女孩一样能和贱民们打成一片!两个人就这样奇特的相处着,好像亲如姐妹,又好似仇若敌人。一个躯体里的两个灵魂,就这样相伴相斥,相爱相杀着。 虽然思芸一直恳求让自己回家去探望父母,可是因为大巫师说她和公主的灵魂刚刚相溶,还不够稳定,为了安全还不能让公主离开。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年多,巫师终于说公主的灵魂和思芸的身体已经完全相溶,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可以远行去探望思芸的父母了。为了爱女的远行,苗王准备了大批的礼物,又在王府卫队中精挑细选了一百个功夫最高枪法最准的卫士随行。就这样,思芸和欣瑶一起,风风光光声势浩大的回到了兴烟山苗寨,思芸的家! 大巫讲到这里,大家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娜依嘴快,忍不住问:“那跟您成亲的究竟是欣瑶还是思芸呢?”其实这个也是大家心里所想的,只不过谁都没好意思问,却被娜依那丫头心直口快的就冒了出来。阿斌有些责怪的看了娜依一眼。娜依也知道自己冒失了,偷偷吐了一下舌头,把脸藏到阿斌的身后去了。 大巫没有回答,把眼光远远的投到棺中少女的身上。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生离死别的夜晚。。。。。。 思芸怀孕之后,尽管被全家人千恩万宠,补品不断,可是身体却日渐虚弱消瘦。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找的大夫也都找了,可惜收效甚微。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思芸出现明显的胎动不安和下红之象。双方父母和大巫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派人去苗王府请来了医术精湛的府医和大巫师。府医只说胎儿吸收营养过多,导致母体虚弱。让多多进补。初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巫师却深深的叹息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写了封信让侍卫连夜赶路送给苗王!看到巫师的神态,思芸虚弱的笑了笑,说自己有话和大巫单独说。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了这对小夫妻!看着妻子虚弱的样子,大巫难过极了,他握着妻子的手,小声的安慰着。思芸挣扎说:“我要让你看一件事情,你坐好,不要害怕。”大巫笑了:“傻孩子,我有什么可怕的?”思芸不语,默默的闭上了眼睛,随即,一个淡淡的模糊的影子从她的身体中分离了出来,虚无的站在了大巫的面前,神情惨淡的看着他。大巫一震,他想起那个夜里在思芸的闺房看到的一幕,自己一直以为是喝多了的梦境,万没想到居然会是真的!他又看看床上躺着的思芸,发现思芸紧闭的眼睛里流出两道泪水,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那一刻,大巫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一百零四 痛失我爱 一百零四痛失我爱 一个身体承载两个魂魄,消耗本来就是正常人的两倍。又怀了身孕,变成了三个人,消耗自然也就更大了。就像一匹马要拉动自己承担极限的三倍重量的东西一样。一个躯体又如何能承担三个人的需求。当胎儿一天天长大,思芸的身体内的精血逐渐消耗殆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欣瑶和思芸决定,把真相告诉大巫! 女人的心是最变化无常的。从居高临下的看着思芸的心上人,到恶作剧在思芸大巫亲热的时候突然压制思芸的魂魄,自己取而代之来刺激灵台上的思芸。欣瑶却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一次次的接触中会真的爱上这个总是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英俊健壮的小伙子!自从她感到自己心意的变化那天起,她就坚决的压制着思芸,然后骗自己说大巫爱的思芸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大巫爱的思芸。无论在灵台之上的思芸如何愤怒如何哭泣,她都咬紧牙关视而不见。放任自己和大巫一次又一次的缠绵着,尽情的享受着这骗来的爱情的甜美。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欣瑶从没爱过任何男人,更没有被任何男人爱过。她接触的男孩子要么对她殷勤献媚,要么就是敬而远之。这种百般呵护温柔体贴的两情相悦却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于是,她决心要取代思芸在大巫心中的位置。她甚至愿意改变自己来取悦大巫和周围的人。就这样,在那段时间里,无论是思芸的父母还是大巫和弩埃,看到的都是那个陌生的思芸一点一点的回归成他们喜爱的熟悉的思芸。 婚礼的前夜,思芸的冲天愤怒达到了顶点,接近于灵魂爆炸的临界点。这让欣瑶再也无法忽视,因为大巫师曾经告诉她,一旦思芸的灵魂力爆炸,她会受到连累,失去对外界的感知,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终于,欣瑶妥协了,自己脱离了思芸的躯体,把思芸的魂魄从灵台上放了出来。思芸疯了,她想抓住欣瑶痛打,她想杀了欣瑶,可惜欣瑶是灵魂状态,只能看到却摸不着也杀不了!疯狂的发泄了一阵子,思芸的情绪开始逐渐平复,理智也慢慢的回来了。这一年多的磨练,思芸也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改变,自己只能学会和欣瑶共享。于是两个女孩坐了下来,推心置腹的谈了一夜。天明之后,穿上嫁衣出嫁的,是思芸,也是欣瑶! 就这样,思芸和欣瑶一起成了大巫的妻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俩再也没有争吵过,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了某种预感,总之在这生命尽头的最后几个月,两个女孩子一直和谐相处,有谦有让的共同享受着美好甜蜜的婚姻生活! 接到信的苗王一秒钟也没有耽搁,连夜快马加鞭赶到了女儿的身边。苗王赶到的时候,思芸拼尽全力早产了一个瘦弱的男婴,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挣扎着对着苗王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举家皆哀,哭声一片!苗王虽然很伤心,但并没有像思芸父母那样痛不欲生。他抱着刚出生的外孙,让大巫师给逝去的思芸做了一场法事之后,就黯然的离开了。走之前,在思芸的遗物中找出几样东西送给弩埃和他父母,说是思芸交代的,把生前喜欢的几样东西,留给疼爱她的也是她疼爱的亲人。大家当时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没人注意苗王这话说的有些问题:苗王赶到的时候思芸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么这些事情又是什么时候跟苗王交代的呢? 思芸留给自己父母的是两块玉,据说是大巫师加持开光过的,有护体挡灾的作用。留给弩埃的是一颗不起眼的珠子,是当时思芸从王府回来的时候带过的,据说能解百毒。其他的东西全部留给大巫和儿子做纪念。 就这样,思芸和欣瑶走了,只留下大巫一个人带着他们三个的儿子蒙岩孤独的生活,一生没有续娶。 很久很久,石屋里鸦雀无声。大家对这段显然是超过正常接受能力之外的爱情都唏嘘不已。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几对有情人都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好像在感叹自己还能拥有爱人在身边的幸运!只有老张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见大家都不说话,忍不住问道:“既然乌血珠是思芸留给弩埃的遗物,他怎么会舍得轻易的送给当时还是个孩子而且仅有一面之缘的修明呢?”是啊,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送人呢?凡是知道乌血珠来历的几个人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一齐看着大巫。 大巫叹了口气,把眼睛从棺中少女的身上收回,缓缓的说:“当时弩埃跟我说把乌血珠送人的时候我也很奇怪。但是他跟我说,这是思芸的意思!”听了大巫的话,大家同时“啊”了一声!感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思芸去世应该是四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而修明今年也不过二十左右。也就是说在思芸死后起码二十年以后修明才出生,那她是怎么让哥哥把乌血珠送给修明的呢?大巫看大家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接着说:“大概是十几年前吧,弩埃说他连续做了三天一模一样的梦。梦中都是思芸来告诉他,让他把乌血珠送给一个汉人小孩,说这个小孩是可以救她的贵人。并在梦中仔细的描绘了这个小孩的体貌特征。三天之后,寨子里就来了一对汉人父子,其中的那个小孩就和梦中的思芸形容的完全一样。弩埃试探了又试探,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法术异能,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父子。而且那个父亲还神神经经的,一心想要求仙问道。两个人都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思芸说的贵人!”弩埃看看这个唯一的妹妹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的遗物,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就这样送给一个叫花子小孩。于是他收起乌血珠,拿了一些食物和钱给了修明父子,把他们送出了寨子。 一百零五 谁是贵人 一百零五谁是贵人 可是就在送走修明父子的当天晚上他就又梦到了思芸。梦中的思芸非常生气,怒气冲冲的大声指责哥哥,质问哥哥为什么不肯听她的话,错过了可以救她的唯一机会!弩埃低声下气的解释着,说妹妹肯定弄错了,这个小孩身上没有任何奇异的地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看着哥哥的样子,思芸无奈的叹着气说:“不管这个小孩现在怎样,将来都是能救我的贵人,也是我获救的唯一机会,请哥哥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把这个乌血珠送给他!”弩埃没办法的对妹妹说:“可是我今天已经把他们送走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照,只是,不一定能找的到的。”思芸终于露出笑容,胸有成竹的说:“不要紧的,明天他们自己会回寨子里来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把乌血珠交给他,如果错过了,就等于彻底害了我!”弩埃本来还想仔细的问问到底这个小孩会怎么救她,但是思芸说完以后就飘然而去,他也从梦中醒来了。 果然,第二天那对父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到了寨子里。这回弩埃可不敢怠慢,马上摘下乌血珠戴在那个小孩的脖子上了。看到那对父子呆呆的看着自己,弩埃心里不由的叹口气,尽量和颜悦色的告诉他们苗疆毒物多,带上这个可以解百毒的。看着那父子俩千恩万谢的样子,弩埃心里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 思芸死后,大巫把思芸和欣瑶的事情曾经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弩埃。弩埃非常气愤,他觉得如果大巫早一点发现思芸的秘密的话,也许思芸不会那么早就死去,一切也许都有转圜的余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弩埃狠狠的揍了自己的朋友一顿。从那开始,两个人的来往就少了。只是每年的三月初一思芸的忌日,弩埃才会来找大巫,两个人一起去思芸的坟前做上一整天,然后再醉醺醺的打上一架。几十年来,从无间断,直到去年弩埃莫名其妙的中了血蛊突然离世! “熊娃子可以救思芸?”老张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大家也都想不明白。一直沉默的修明却突然叫了一声:“师傅,莫不是欣瑶的魂魄都还在这个身体里?”醍醐灌顶一般,老张希成他们同时跳了起来,跑到棺木那里,对着里面的欣瑶仔细的研究起来。大巫一家虽然楞了一下,但也听懂他们的意思,和他们一起把欣瑶团团的围了起来。老张再次把密符取出,一边看一边说:“既然有这个密符,就说明欣瑶的魂魄肯定还在,不过如何才能将他唤醒,我却既没有学过也没有见过!”听老张这样说,大家的眼睛同时望向修明,因为思芸给弩埃托梦的时候说的可是修明是可以救她的贵人啊!见大家都盯着他,修明有些紧张,说话也磕巴起来:“看看看看我干嘛,师傅都不会我更不会!”大家没理会,眼睛还是盯着他。连老张也饶有兴趣的研究着自己的徒弟:“既然思芸说你能救她那就一定可以。我们一起来想一想,怎么才能把她唤醒呢!”棺中的少女安静的躺在那里,嘴角却仿佛露出一丝笑意。修明吓了一跳,赶紧叫师傅:“您看您看,她好像在笑呢!”老张正在看手里的密符,听着修明大呼小叫的,不以为然的抬头看了一眼,指着徒弟正想骂他大惊小怪,一看棺里少女的表情,惊得手都停在了半空!果然,刚才神态安详的少女此刻嘴角却微微上扬,明显的露出笑意。 希成看着少女的表情,思索着说:“刚刚我看她的时候她还没有笑容,应该是我们说修明可以救她的时候她才露出笑容,说明我们说的没错!”听了希成的话,大家都纷纷点头,因为就在刚刚他们还看过少女,依然还是熟睡的样子,突然在他们说修明可以救她之后就露出了笑容,那说明少女对这件事的认可和赞同。老张师徒他们还好些,毕竟这么多年什么诡异的事情都见过,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可是大巫一家还有娜依,都被眼前奇异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老张放下密符,正了正衣冠,其实就是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对着棺里的少女施了一个道家之礼,正色的说:“这位小姐,我这个叫修明的徒弟还不满二十,修道时日不多,道行尚浅,应该没有能力将你唤醒,让我和师弟试试如何?”老张刚刚说完,少女唇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不见了。看得大家同时一惊。老张又说:“既然这位小姐信不过我和师弟,那就让我徒弟尽全力,我和师弟师侄在旁协助可好?”听了老张的话,少女又露出有些调皮的笑容!大家心里这回彻底明白了,重点还在修明身上,要唤醒少女,只有修明出手才有可能! 看着修明为难的样子,大巫突然老泪横流倒身便拜:“修明小师傅,如果你你能把欣瑶唤醒,我愿意来生为你当牛做马。。。”吓得修明赶快把他扶了起来,着急的说:“您老人家莫要这样,我能尽力的肯定尽力,只是,只是,我连怎么做都不知道,我。。。。。。” 老张也帮着徒弟搀扶着大巫,好言安慰道:“您不要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既然思芸托梦都说修明可以救她那就一定可以,只不过我们现在还需要找到救她的方法。您稍安勿躁,先休息一下吧!”蒙岩夫妇也过来相劝,把大巫扶到一边去坐着了。 这些人里面,蒙岩的感情最为复杂。明明从小就知道自己的阿妈叫思芸,现在突然又出来一个叫欣瑶的,据说也是自己的阿妈,还说自己是他们三个人的孩子。这让蒙岩的脑子乱轰轰的,一时也捋不出个头绪。巧巧娘了解丈夫的心情,一直在紧紧握着丈夫的手,把自己的情感和支持传递给他,让他在混乱中渐渐安下心来。 一百零六 伊人归来 一百零六伊人归来 绕着棺木走了一圈又一圈,修明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啥子本身能让这个少女活起来。“师傅,要不我们这样吧,”修明觉得自己这个办法还不错:“我们把这里的财宝都拿出去卖了,用卖来的钱去寻访能让她活过来的高人,您看怎么样?”老张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修明正沉浸在自己的好主意里,躲闪不急,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老张怒道:“你个熊娃子就不能有点出息?拿墓里的东西出去卖,亏你想的出来!”“那你说怎么办吗?”修明愁眉苦脸的看着师傅,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虽然老张知道他有几分是装的,但还是忍不住骂道:“看看你这点出息,这些年我是怎么教你?”听师傅这么说,修明马上接上:“是啊,师傅您这些年是怎么教我唤醒密符镇住的魂魄的,再教我一遍呗!”老张一下子被噎住了。狠狠的瞪着修明,却无法反驳。情急之下他又举起来巴掌。这回修明一下子就窜出去很远,让师傅的巴掌落了空。阿远阿斌还有娜依他们都忍不住笑了。 明明是很严肃很为难的事情,被这没正行的师徒俩这样一搅合,让大家本来紧张的心都轻松了不少。希成在一边摇摇头,心说把我的徒弟都给带坏了。 拌拌嘴痛快痛快完了,正事还是要做的。师徒五个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出谋划策,看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欣瑶起死回生。大家几乎把本门的法术从头到尾的研究个遍,也没找到一个靠谱的。要说喊魂术,她又不是把魂丢了,用喊魂术就能给喊回来。要说请神术,无论请来天兵还是地神都不会把已经死了几十年的人再救活。各种手诀,法术,阵法,咒语,金针,蛊虫,不管是六六三十六还是九九八十一,就没有一个能够破解密符让本魂归位的。越说大家就越沮丧,越研究就越觉得没有一点希望。刚才还七嘴八舌的几个人慢慢的都不言语了。这让一边的大巫他们十分焦急,但又不敢打扰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斌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声说:“给修明留个乌血珠干嘛,一点用的没有。要是留个啥厉害的东西我们何必这么为难呢!”阿远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既然她说修明能救她,为毛不留个对救她有用的法器呢。乌血珠就只能解毒,还不如黑猫送的赤血珠呢!” “赤血珠?”修明觉得混噩噩的脑袋一下子开了窍:“师傅,赤血珠有保人魂魄的作用,我们要不要试试?”阿远不太相信:“赤血珠是能保住人的魂魄不假,但是只能保住身体里的魂魄,现在欣瑶的魂被密符镇着,恐怕赤血珠也无能为力的!”说的刚刚有点兴奋的修明又把脑袋耷拉下来。 一边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巧巧娘突然插言到:“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老张抬头看了一眼她:“请讲,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客气的,有啥想法都赶快说出来吧!” 巧巧娘说:“苗寨有个风俗,如果我想要你的什么,我就要先送给你一个差不多不能说一样的但是起码也要大概差不多的东西。就像汉人的礼尚往来一样。只不过苗寨是先预付,然后再提要求。所以我觉得当时婆婆给修明这个珠子的目的能不能就是因为她要用到修明的珠子呢?” 听她这么说,大家顿时都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一致认为应该就是这样了!不过为什么十几年前思芸或者说欣瑶就知道修明将来能得到赤血珠,就只能说凡是都有天注定了,老张的师傅不也是十几年前就算到修明是他们门派的传人了吗? 修明从颈上把赤血珠摘了下来,走到棺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棺木里的少女笑意更明显了。就在修明举着珠子不知道怎么用的时候,老张把赤血珠接了过来,放在那张密符上,张嘴想说什么,突然那张密符亮了起来,开始只是隐隐的出微弱的光,继而越来越亮,上面的每一个符号和文字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把整个石屋照的亮如白昼!大家惊得半张着嘴,看着这奇异的景象。 就在这万丈光芒中,密符里出现了两个少女的身影,就像两个双胞胎一样,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身材穿这同样的衣服,手挽手的从密符里缓步走出来,对着修明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就一起走进棺木里,和棺中少女合为一体。这是,密符的光芒也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又恢复到一张平淡无奇的普通符纸的样子了。 就在两个少女的身影和棺中少女重合的一瞬间,棺中少女的眼睛缓缓睁开了,好像不太适应石屋中的光亮,微微皱着眉,又用她那白皙的小手揉揉了眼睛,这才坐了起来,有些迷茫的打量着四周。 大巫已经扑了过来,老泪纵横的看着棺中的少女,不知道该叫思芸还是该叫欣瑶! 少女被这个突然扑过来的老头吓了一大跳,用手捂着嘴,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他!老张知道死而复生的少女根本无法认出已经年近古稀的大巫了。他拍拍大巫的背,让他冷静。毕竟里欣瑶还是思芸的离去都已经过了四十多年了,要让她们接受那个矫健英俊的小伙子变成这样老态龙钟的老人,是需要时间的。 巧巧和娜依走过来,把少女从棺木里扶了出来。少女一直好奇的观察着石屋,也观察着石屋里这群奇怪的人! 待少女和大家一起在远离棺木的角落里席地而坐的时候,老张和善的问道:“这位姑娘,能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吗?”其实老张的意思是确认一下现在主宰这个身体的到底是思芸还是欣瑶。没想到少女大眼睛转了转看了看他们,大概是觉得他们长的都不像坏人吧,张开樱桃小嘴吐出了几个字:“我叫思瑶!”所有的人都石化了! 一百零七 大巫之死 一百零七大巫之死 大巫也愣在那里了!思瑶,思瑶。既是思芸也是欣瑶。这是怎么回事呢?修明伏在师傅耳边,悄声说:“师傅,要不要我开天眼看看她究竟有几个魂魄?”老张点点头。修明不动声色的开了天眼状态,清清楚楚的看到少女的身体里只有一个人的魂魄。可是刚才他明明看到两个魂魄同时走进少女的身体呀。这是怎么回事?修明不敢相信,收回天眼状态,存思了一下,从新打开天眼,看到的,仍然是一个少女完整的魂魄,没有任何多余和异样。修明被打败了,收回天眼对师傅轻轻的摇了摇头。老张懂了徒弟的意思,心里也是万分惊讶。不过他没有做出吃惊的样子,还是面不改色,温和的问:“你还能记起以前的事情吗?你的阿爸阿妈是谁,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听了老张的问话,少女扬起美丽的小脸,眼睛里全是迷茫。想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小声说:“记不得了。”老张不死心,继续问:“兴烟山寨,弩埃,阿爸阿妈,你都不记得吗?”“弩埃?我不认识的!”她小声的说。老张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用手指了指大巫:“你好好看看,你认识他吗?” 少女仔细的把大巫上下大量了几遍,摇摇头。看到思瑶一直摇头,大巫再也忍耐不住,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急切的问:“你记得果榜(大巫的名字)吗?”思瑶好像很用心的想了想,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大巫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捅了一刀一样的剧痛。他想念了四十多年的妻子,爱人,好不容易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了,却完全不记得他,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一切了。这让他如何才能接受。他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直的向后仰去。在他失去意识之前眼睛里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那个是思芸也是欣瑶的少女。可惜,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因为他的眼睛已经永远的闭上了。老张摸了摸大巫的脉搏,希成扒开大巫的眼皮看了看瞳孔,两个人都悲痛的低下了头!蒙岩和巧巧一起扑到了大巫的身上,失声痛哭了起来。巧巧娘和娜依也流下了眼泪,在场的人无不十分难过。 只有那个叫思瑶的少女,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完全弄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逃难的途中,悲痛也是奢侈品。大家强忍着把巧巧和蒙岩从大巫身上拉了起来。尽量的劝慰着。关键的时候还是老张是大家的主心骨,他已经看了周围的风水,此地背靠主山,山环水绕;主山来龙深远,气贯隆盛,左右还有山脉环护,是上好的阴宅之选。本来么,大巫师为苗王选的地方怎么会差呢。所以大巫长眠于此是最好的结果,不仅轮回之路顺畅,还可以福佑后人。因为对老张师徒的信任,蒙岩一家表态就按老张说的做,不然逃难的路上,根本无法带着大巫的遗体。给大巫安顿在这样一个风水宝地上,也算是无奈之下的最佳选择了。 征得蒙岩一家同意,又去询问思瑶的意见。小姑娘见自己刚醒来就死了一个爷爷,正手足无措,听这个大叔说要用自己的棺木把这个爷爷安葬了,一个劲的点头,虽然她还是没弄明白这个棺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大家都说是她的,那肯定就是她的了,这个爷爷要用就给他用吧,反正自己是不会用的。 阿斌和阿远一起动手,把棺木清理了一下,用棺材旁边陪葬的黄绸从新铺陈了一下,将大巫的遗体放了进去。 一路逃难,他们身上并没有香炉等物,幸亏这些东西墓室里全都有。于是老张和修明大概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上香,点长明灯,跪拜三清,诵安魂咒,平安咒,往生咒,师徒俩又同时掐指路诀,为大巫指引轮回之路。存思中,修明看到大巫的魂魄从肉身脱离,对着他和师傅拜了又拜,感谢他们让思瑶起死回生。虽然现在的思瑶已经不是从前他的思芸和欣瑶了,但是只要能看到她好好的活着他也就安心了。最后,他托修明师徒好好照应她,说完,就安然的飘走,踏上了轮回之路! 法事做完,蒙岩一家又忍不住哭了一场。不过老张告诉他们,大巫已经轮回,有了他和修明的指引,定能顺利步入自己的来世,让蒙岩他们不要太过难过,否则就算已经投胎转世,大巫的心里还是会不安宁的。听了老张的话,蒙岩一家逐渐止住了哭声,大家一起把棺木盖好,然后触动了机关,让棺木重新回到地下墓穴之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苗王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费尽心机给女儿选的墓穴最后葬的是自己的女婿。一切都是天注定,再机关算尽也是枉然! 大家的心情都很不好。刚才还和他们在一起的大巫转眼之间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让大家由衷的感到人世无常人生苦短。 虽然知道大巫已经顺利的轮回,蒙岩的内心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从小就没有阿妈,是阿爸亲手把他带大。虽然家里侍女用人一大堆,但是有关儿子的事情大巫总是亲力亲为。而他却在刚刚成年的时候为了巧巧娘离开了疼爱自己的父亲,从此再也没有承欢膝下,尽一点为人子的责任。后来,为了种蛊的事情自己还曾深深的怨恨过父亲,直到巧巧说明父亲并没有真正的给自己和家人种蛊才让自己打消了对父亲的怨恨。一家人刚刚尽释前嫌,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让自己好好报答的养育之恩,就在逃难的路上父亲就突然撒手而去,这让他如何能原谅自己。尽管他咬着牙不让泪水流出来,但是心却在滴血。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能理解和体会! 一百零八 超度冤魂 一百零八超度冤魂 看着蒙岩强忍悲痛的样子,修明不禁想起来十多年前那个冬天,在东北老林子里,父亲离他而去的情景。如果没有那只熊,他恐怕无法活到师傅他们来找自己的那天、只要活着,各有个的心酸,各有各的无奈,各有各的遗憾。突然,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很想再回老林子去一趟,看看自己生活过的地方,看看那只和他相依为命一年多的熊还在不在! 这里一切都解决了,他们还要继续逃跑。可是,这个叫思瑶的姑娘怎么办呢?她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家。就是欣瑶的父亲苗王也在十年前就被手下篡位杀害。连尸骨都不知道在那里了。而他们前路艰险,危机重重,就算他们不怕麻烦带上她,也不忍让她和他们一样涉险。所以姑娘的去留就成了眼前最大的难题。 看到大家都为姑娘的事为难,巧巧娘说:“这个姑娘除了和他们一起走之外恐怕没有别的出路了。山高林密野兽出没,后面还有徐昌的追兵。她孤身一人的连大山都走不出去。至于跟着我们肯定是有危险的,不过我们也肯定会尽力的保护她的。至于怎么选择,还是看姑娘自己吧!”大家听了巧巧娘的话都纷纷点头,询问姑娘的意思。姑娘虽然对以往的事情一点记忆也没有了,但是人还是蛮聪明的。她已经从大家的谈话行为里大致知道了这绝对是一群好人。跟着他们是没错的。所以一再表示自己愿意跟着他们,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危险。巧巧娘把刚才从棺木里清理出来的一些珠宝打了一个小包袱,让她拿着,说是如果走出大山回到镇子里,让姑娘也有一些能活下去的钱财。大家都夸巧巧娘想到周到。阿远想起自己刚才看到巧巧娘装珠宝的时候心里还暗暗鄙视她贪心,不由的感到十分羞愧。正想着,就听师傅叫他:“阿远,一路上你负责照顾思瑶姑娘吧。阿斌要照顾娜依,修明要照顾巧巧,只有你一个闲人,莫要偷懒了!”阿远很不乐意,心说:“这样一个娇滴滴啥也不会的女子就是个活累赘,让我照顾她还不如让我去直接跟徐昌拼命来的痛快!”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脸上也不敢表露出来,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姑娘也安排好了,大家开始研究逃跑的路线。蒙岩建议派人回洞口看看追兵走没走,如果走了大家就还从原路出去。老张摇头,他认为这个石屋肯定另有出口。按着刚才进来山洞的面积,这些石砖了石板了棺木了肯定运不进来。既然地下有机关,那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密道呢?听了老张的话大家都认为有道理,于是分头在每块转上寻找出口。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们研究的思瑶突然开口说:“”左边那盏阴灯是可以拿下来的,把灯柱用力向上退就可以把通道的门打开。大家都呆了一呆。几个徒弟看了看老张和希成,得到同意之后阿远和阿斌在下,让修明踩着他们的背,小心翼翼的拿着阴灯的石头附件,把它从灯柱上拿来下来,放在了一边,嘱咐大家千万千万不要碰到灯体。然后按着思瑶说的,把灯柱用力的向上退。果然,左边的那面墙壁开始慢慢的向外移动,露出了一个相当宽敞步步石阶的通道。大家欢呼了一声,从师门鱼贯而出,顺着通道向前走去。就当他们都离开石屋的时候,那扇墙壁又自动的移了回去。和通道的石壁融为一体,严丝合缝的,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痕迹。大家不禁感叹当初苗王这是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金钱才建造了这么一个隐秘的地下墓室。 通道里有阴又冷,阴风阵阵,几个不是道家之人的普通人都把衣服裹紧,但是那阴冷好像能够直接刺入人的骨髓和灵魂,让人从灵魂深处觉得难以抵挡的寒冷!沿着石阶上行,走了很久,才走到一个石门前面。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所有的人都吸了口冷气。因为他们看到石门前面白骨累累,横七竖八的倒在石门左右。很多的白骨身上还插着刀枪,分明是被人所杀。巧巧有些奇怪的问:“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死在这里的?”蒙岩有些沉重的说:“这些应该都是修建地下墓穴的工匠,苗王怕泄露了秘密,所以在完成之后就把他们全部杀死在这里。要不是咱们阴差阳错的误入了地穴,这个地方恐怕永远的没人知道的!” 看看那些白骨,应该有上百之多,居然全部被杀死,想当时这里是何等的血腥,苗王又是何等的心狠手辣。只为了不泄露女儿的墓室,就杀了这么多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难怪这里阴风阵阵,这么多的冤魂被尘封在此,怨气冲天,想想实在是可怜。老张和希成让徒弟们一起,就在这山洞之中石阶之上,用道家的经文咒语和手诀加上修道之人的内功之力,把这些冤魂解脱出来,送入轮回。 果然,做完这些以后,刚才还阴冷刺骨的通道里顿时清明温暖了许多、那种渗入骨髓的寒冷也消失不见了。举手之劳帮助这些冤魂走上轮回之路,老张师徒都觉得无比的欣慰。修明突然想起刚才欣瑶说的出口所在,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阴灯灯柱有机关可以出来呢?”这也是大家的疑问,只是觉得逃跑的事情更重要,这些无关紧要的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现在既然修明问了出来,大家也一起望向思瑶,想听听她的回到。没想到思瑶还是茫然的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你们说要找通道的事情,我脑子就突然冒出了那个念头,直接就说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什么阴灯下面有机关。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个灯叫阴灯的。”大家再此被她打败了。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接过来,只能收起种种疑问,先逃出去再说吧! 一百零九 冤家路窄 一百零九冤家路窄 修明很容易的找到了机关,轻松的把石门打开。阳光终于透了进来,让在黑暗的地下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和惊心动魄的人们不由的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活着的感觉真好哇! 大家互相搀扶着从通道里走了出来,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发现这应该是刚才他们进入山洞的那座山的另一边。入口隐蔽的非常好,和山体完全合为一体,旁边乱石杂草密布,就算从跟前走过也根本无法发现。看来苗王为了女儿真是煞费苦心!可是煞费苦心又怎样,女儿已经不是原来的女儿,而自己也不知葬身何处。人算不如天算,何必机关算尽后才知道天意难违。 出来以后大家有尽量的把一行人的足迹抹掉,希望不要再有人来打扰大巫的安宁。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辨别了方向,朝着和苗寨相反的方向在密林里穿行。开始的行动还算迅速。慢慢的,思瑶的步履越来越慢越来越艰难。精致的大红绸缎绣花鞋很快就被地下的石块树枝之类的刮破磨烂,渗出了血迹。尽管她一直咬牙忍耐着不喊累也不喊疼,可是眼泪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殷红的小嘴也被自己咬破,一副虽然弱不禁风但又坚强倔强的惹人怜惜的模样。 逃难途中,没有多余的鞋子给她换上。可是又不忍心让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忍受这般苦楚。虽然一直心不甘情不愿被师傅命令照顾思瑶的阿远一直尽量的和思瑶保持着距离,可是看到思瑶宁可咬破嘴唇也坚决不喊苦叫累拖累大家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叹口气,把自己的外衣脱掉,撕成两块。又从兜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巧巧。请巧巧帮忙给思瑶涂在伤处,再用衣服把脚包裹一下。思瑶有些不好意思。冬天的山林里,冷风刺骨。脱掉外衣的阿远就只有一件贴身的小衫,明显的看到他裸露在外面的脖颈上被寒风刺激的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她想开口拒绝,却听到阿远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声:“撕都撕了,你就是不要我也穿不上了!”思瑶无奈,只好坐在石头上,看着巧巧娘俩把自己的脚用阿远的衣服尽量严密的包裹起来。忍不住留下了两行清泪。巧巧娘看到思瑶哭了,以为自己弄疼了她,连忙问:“是不是我手太重了?我再轻点啊!”思瑶摇摇头,眼泪流的更多了。大家都有点束手无策,不知道思瑶为什么哭起来了。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苦吧!娜依也过来,软语哄劝着:“你别哭啊,我们马上就走出林子了。出了林子就去想办法找一匹马来给你骑好不好?”思瑶又摇摇头,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带着哭腔说:“不是,不是。。。。”不是啥?大家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少女,心头一百个问号。 思瑶使劲的忍了忍泪水,小声说:“我是想,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原来是这样啊!大家都松口气。巧巧娘笑了,拍了拍思瑶柔嫩雪白的小手,柔声说:“傻孩子,我们既然有缘遇到就是一家人,对你好是应该的呢。虽然你没有家人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的家人,都会照顾你的。”听了巧巧娘的话,思瑶终于破涕为笑,有些撒娇的把头埋在巧巧娘的怀抱里,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女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林也渐渐变的稀疏了起来,应该是离树林的边缘不远了。看到了希望,大家都加快了脚步。只有思瑶一瘸一拐的走的最吃力。阿远一直在看看她,想做点什么,又忍耐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没忍住,一把就把思瑶背了起来。思瑶下了一跳,挣扎着就要下来。阿远还是闷闷的说:“不想拖累大家就老老实实呆着别乱动!”吓的思瑶一动也不敢动,乖乖的伏在阿远的背上,任凭阿远像自己的哥哥一样背着自己,大步的向前走去!没有了思瑶的拖累,大家的速度更快了,不大一会已经隐约的看到了树林外面的土路。这让众人齐齐的松了口气!“胜利在望了!”修明欢呼了一声,迈开长腿就跑了起来。没跑几步,突然从前面的大树后面转出了一个人,差一点就一头撞在了那人的身上!修明吓了一跳,连忙收住脚步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徐昌!” 徐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修明还有修明身后这一大群人!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就像看着逃不出自己手心的猎物。只是这群人里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在这大山里,哪里会冒出这样一个容貌出众的少女呢?徐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思瑶。思瑶也好奇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个面貌丑陋凶恶的老头干嘛要拦着她们的去路。 知道遇到麻烦了,阿远把思瑶放了下来。被徐昌吓到的思瑶还是紧紧的抓着阿远的胳膊不肯松开。阿远有些不耐烦的从她的手里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看着阿远的脸色,思瑶有些胆怯的松开了手,往巧巧娘俩身边靠了靠,好像在寻找温暖和安慰!阿远站到了师傅他们身边,因为他知道,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了。 这时,大树后面又走出了几个人,个个目露凶光神态狰狞,一看就都不是善类!这些就是徐昌手下臭名昭著的八大金刚,他们因为或是蛊术或是巫术或是道术的本事出众而徐昌的重用和赏识。是十多年里徐昌从各地搜罗来的和他臭味相投又肯臣服与他的帮手!物以类聚,徐昌利用他们的本事壮大自己的势力,他们梦想着跟随徐昌能打出一片天下获得更多的利益!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徐昌才在苗寨如虎添翼危害四方。他们一起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称霸苗疆! 一百一十 命悬一线 一百一十命悬一线 两伙人就这样在密林的边缘面对面的遭遇了。至于谁强谁弱,谁有必胜的优势谁又看上去只能束手就擒已经一目了然了。 徐昌这边一共九个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而且狠辣无情,绝不会给人一丝生路! 修明这边虽然人数多一个,可惜真正有战斗力可以和对方过招的不过只有他们师徒五人。就算娜依和巧巧一家也会一些蛊术巫术,可是和这些人比起来,连交手的资格恐怕都没有,更别说这个娇滴滴动不动就流眼泪的思瑶了。他们不仅帮不上忙,真动起手来还需要别人的照顾。让老张师徒有所顾忌自然不能全力发挥。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平等的对决,所以徐昌才一副高高在稳操胜券的样子得意的看着他们。 除了思瑶之外大家都知道到了生死关头了。这样力量悬殊的对决,结果如何已经了然了。除非有什么奇迹,不然他们这十个人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老张师徒几个都能接受这个事实,江湖中人愿赌服输,技不如人就只能甘拜下风。遇到这种以命相搏的阵势,也只能无怨无悔向前冲,不会太过在意生死! 巧巧一家却非常内疚,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一家,老张他们师徒怎么可能陷入如此险境,几次面临性命之忧呢。蒙岩歉意的看着老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说什么也无法表达他们一家对老张师徒的感激和愧疚之心。老张理解蒙岩的想法,从容的笑了笑:“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有啥可说的呢?” 是啊,还有啥可说的呢。同生共死是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的。无论什么时候坚定的站在一起就够了。语言,这个时候是最多余的东西了。大家都明白面临的是何等危机,只有思瑶浑然不不知现在依然是生死一线了,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打量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昌后面一个身材庞大,袒露着肥硕的胸腹,鹰鼻鹞眼,耳朵上带着三只金环的喇嘛,臂上驾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黑鹰,色眯眯的盯着巧巧他们三个漂亮的女孩,转过头对徐昌说:“徐道长,等会把这些人解决掉以后,这三个女子就归我了。让佛爷我好好教他们双修之法,让她们日日夜夜都能享受到极乐的滋味!” 其余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尖嘴猴腮面目猥琐的小个子有些讨好的说:“谁不知道佛爷是金刚转世,金枪不倒。这几个小女子遇到佛爷也是前世的造化了!只是佛爷遍洒甘霖之时也莫忘这里还有一众兄弟,让兄弟们也为这些小娘子普度一下,给自己增加一份功德!”听了这人的话,那些人笑的更厉害了,你一言我一语,极尽污秽不堪之词!好像眼前这个几个人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不用避讳分毫。徐昌没有加入他手下兴高采烈的讨论中,一直挂着阴阴的笑看着他们。 巧巧和娜依脸羞的通红,气愤的要冲出去和那些人拼命。被蒙岩他们拦着了。思瑶还是茫然的睁着大眼睛,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些什么,笑些什么,而身边的这两个姐妹又在气愤些什么。 徐昌终于开口了,虽然他尽量的稳住自己的声音,但是那种没有中气的虚浮还是从他有些微微颤抖的语声里透露了出来。老张和希成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说:这人的寿数恐怕已经到头了。 徐昌说:“你们不要怕,赤血珠给我,三个丫头留给上师。其他人都可以走了。”听他此说,老张微微一笑:“赤血珠我早就说过要给你,在地牢里的时候,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可惜那个时候你不要,一定要我等性命。现在你命不久矣,急需赤血珠保留你的魂魄。如果你好说好商量我还是会考虑一下的。没想到你这么无耻,还想要三个女孩子。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是人之将死作恶不止。你们有什么招数就拿出来比试比试吧,多说无用。多耽误一点时间你就离死亡更近一些!” 徐昌恨恨的说:“如果不是你们来苗寨捣乱,我又何至于耽误了下山的时间。我本来也没想你们的答应我的条件,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了!”说着他看了一眼那个喇嘛:“乌达上师,这三个女子归你了,去带过来吧。在尽情享受之前和弟兄们一起把这几个男子全部都杀光!” 老张哈哈大笑:“徐昌,你这个恶人死不足惜!还在梦想着杀了我们之后下去取高家夫妇的福寿吗?告诉你吧,别枉费心机了!他们一家早就逃走了,你今生今世都休想再找到他们!所以,你已经死定了还不知道回头,也不怕死后下地狱承受那无穷无尽的痛苦!” 徐昌先是一惊,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轻蔑的说:“你死到临头还想骗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在高家周围早就安插了眼线,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们都会飞鸽传书急报与我。我前天还收到他们的消息,说高家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异常,就等着我下山为他们做法延长他们宝贝儿子的性命呢!” 老张摇摇头:“徐昌啊徐昌,你闯荡江湖几十年也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怎么就没想到我早就控制了你安插的眼线,让他照常向你回报高家的情况呢?” 徐昌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还是不太相信老张的话。因为他派去的眼线既机灵又忠心,身份又很隐蔽,怎么会被老张他们发现呢? 看着徐昌还是有几分不太相信。老张淡淡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很细小的竹盒。举起来晃了晃。问徐昌可认得这个?徐昌一震,他怎么会不认得,这个就是他安插在高家旁边的眼线用了送信和递药的工具。每个月初一,眼线把高家的情况写在纸条里用飞鸽传递给徐昌。然后徐昌再把蚀肠草的解药装在盒子里让各自带回给眼线。 一百一十一 世态炎凉 一百一十一世态炎凉 在极度愤怒和绝望下,一口鲜血从徐昌的嘴里喷了出来!他用颤抖的手指着老张,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他,恨不得将其生擒活剥。几个手下看到徐昌这样,都围拢过来,表达着最后的忠心。看着这群人,老张还是很淡定的开口说:“你们一定很想跟着徐昌实现你们的野心,不仅称霸苗寨,还想称霸整个苗疆。不过如果带领你们的人寿命已经不过几日,你们还会如此忠心的跟着他胡作非为吗?” 那个喇嘛大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说:“徐老道活着可以跟我们一起打天下。死了也不妨碍我们哥几个再去打天下。不过无论他是死是活,你们身上的宝物和这几个女人佛爷我都要定了。” 其他几个人听到徐昌的寿命已经只剩最后的几日了,就不再把自己的感情时间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纷纷站到喇嘛身边,随声附和着。 徐昌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边,越发显得形容枯槁了无生气。凡是有天眼功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一股死气,从他身上徐徐蔓延开来。看来,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再无生机。绝望之中连以前用功力封住穴窍都顾不得了。 看到徐昌的样子,老张长叹一声:“徐昌,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是你坏死做尽,又何至于折损了自己的寿数,死后也要承担你作恶的后果。修道之人百岁都不算长寿,如果你肯节制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哪里会有今天惨淡收场!” 徐昌哈哈大笑,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留来下来,看上去十分骇人。他用手背摸了一把最边的鲜血,眼睛里喷着火,死死的盯着老张:“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要完了?可是我告诉你们,就算我现在就死在这里,这群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的赤血珠和这几个女子就足可以断送你们的性命了!我知道你们这些自认高尚正义的傻子是肯定不会放弃这些女子而独自逃生的,所以我不怕死,因为你们这十个人都会是我的陪葬!”说完,又把目光转向了修明:“你是雅竹的孙子,我本来想对你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性命的。可惜你们都是一样冥顽不灵。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就算九泉之下见到雅竹,她也怨不到了!”修明冷笑了一声:“你还做梦吗?就凭你一生所为,还想去九泉之下见我奶奶?你现在应该给自己卜上一卦,看看十八层地狱哪一层才是你今后久居之地吧!”徐昌神色黯然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就算死后我恐怕也难以见到雅竹。就算见到了她也未必会原谅我。我只是。。。。。。。” “算了算了,都快死的人了,还磨磨唧唧的。一边呆着等死去吧,别耽误佛爷的正经事!”那个喇嘛不耐烦的说道,上前一步,把自己横在徐昌和老张的中间,眼睛仍然盯着那几个美丽的姑娘,尤其是思瑶,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到曾经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手下,如今已经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完全视自己为无物。徐昌面容惨淡的点点头,他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无力和喇嘛之流的抗衡了。而这些势力相交的人,一旦无利可图,哪里还有什么情谊道义可言。对这些人来说,所有的都只分有用和无用两种。有用的他们会趋之若鹜,谄媚奉承。没用的,横眉冷对甚至一脚踢开。想自己驰骋江湖数十载,也曾风光无限,也曾跟随者众。没想到临死却落得这种凄凉的境地! 喇嘛才不管徐昌有什么感慨,在他眼里徐昌已经是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死人了。而这几个姑娘确是如此的水灵诱人。他径直朝姑娘们走去,根本就没把挡在他前面的老张修明他们几个放在眼里。 修明再也忍耐不住,对着喇嘛迎头就是一拳。因为痛恨这个喇嘛用污言秽语侮辱几个姑娘,他这一拳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力量,恨不得一拳就把喇嘛砸倒在地,才能解开他心头之恨。 可是,还没等他的拳头碰到喇嘛。喇嘛臂上的那只黑鹰突然展开了翅膀用力的扇了一下。修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的拳头挡了回来。因为用力过猛,他一时没有站稳,向后踉跄了几步,差一点摔倒。 咦?这支黑鹰有点邪门!翅膀一扇之下居然能让修明都站立不稳,这个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修明从小跟着老张和希成不仅修炼道术,武学也是必修之客。老张教的用心,修明学的认真,所以修明现在的武学修为和老张比起来除了内力还稍逊之外其余的已经不相上下了。怎么可能被一只鹰弄的如此狼狈呢? 看修明他们惊奇的样子,喇嘛更得意了,他咧着嘴笑着说:“怎么样,知道佛爷的厉害了吧?不想死就滚开,别影响了佛爷的兴致!” 修明稳了稳自己的脚步,脑子里飞快的回想刚才被鹰击退的那一瞬间的感觉。那种力量带着一股阴鸷的寒气,瞬间让他的手臂失去知觉,仿佛坠入冰窟一般。阴物?修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只鹰看起来怪怪的,只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徐昌身上,所以没有人仔细的去观察它。感觉鹰的古怪之后,修明暗暗打开天眼,清清楚楚的看到喇嘛手臂上驾着的,分明是一具鹰的骨骸。骨骸之中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灵体,而这灵体的头上正中间钉着一根金属的东西! 是一只被喇嘛用秘术控制的鹰的灵体,这喇嘛也够狠,看着灵体的化形的程度起码也有三百年的修为,却被喇嘛用定魂钉一类的东西封闭了魂魄,应该是不得已为喇嘛所用。 正在想如何对付这只黑鹰的灵体,修明的脑海中感受到怀中娜依阿爸在对他传递着什么。他凝神一听,原来是那些鬼物也感受到了鹰灵的压迫。他们出谋划策让修明把他们一起放出来,只要把他们身上的血蛊鬼虫放在鹰灵的身上,鹰灵就再也无法对他们产生威胁了! 一百一十二 斗法 一百一十二斗法 修明拒绝了。他觉得鹰灵被喇嘛控制已经是很悲惨的事情了,如果再用血蛊鬼虫去伤害实在于心不忍!鬼物几次试图说服他,都被他坚决的拒绝了。娜依阿爸没办法,只好从新沉寂,再无声息。就在修明和鬼物交流的时候,老张和希成已经和喇嘛交了手。喇嘛体型肥胖笨拙,本来对老张他们根本没有压力。可是他手臂上那只鹰灵,却让老张和希成陷入只有招架之功的被动境地。修明正要飞身加入战团,突然脑子里又传来了非常清晰的意志,只有短短的两个字:“救我!” 这是谁?修明有点糊涂,他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多余的人。可是自己脑子里这句话是从那里来的呢?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脑子又传来这几个字:救救我! 修明这回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仔细的观察这周围的情况,竟然发现喇嘛手臂上的黑鹰一边阻挡老张他们对喇嘛的进攻,一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修明! 是它?修明不太敢相信。犹豫的在脑中用自己的意志问了一句:“你是黑鹰?”很快就传来了一个是字,紧接着又是那句:“救救我!” 修明有点着急:怎么救你啊,我根本打不过你也打不过喇嘛!你看我师傅师叔两个才能和你勉强打个平手。脑子里再次清晰的传来两个字:“蛊鬼!” 啊啊啊!修明明白了!刚才娜依阿爸和自己交流的时候这个鹰灵也能听到。不过,用蛊鬼,太残忍了!鹰灵感受到了修明的担心,继续和他交流着:“给我放上蛊鬼我就失去了战斗力。等你们打败喇嘛以后再帮我拔蛊就行了!” 太好啦!修明这下高兴了!他大喊了一声:“师傅,把娜依阿爸他们放出来!” 老张正和喇嘛缠斗,虽然不至于没有招架之力,可也是十分辛苦。听到徒弟的喊声,找到一个空挡伸手把装着娜依阿爸他们魂魄的罐子拿来出来,向后一丢就抛给了修明。修明一把接住,反手就打开了盖子,在天眼状态下,修明看到几个鬼物飞快的飘到了鹰灵的身上,接着,他们身上的蛊虫一只一只的爬到了鹰灵的身上,只见鹰灵痛苦的嘶鸣了一声,从喇嘛的手臂掉到了地上。 看到鹰掉了下去,喇嘛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脸突然变得十分惊恐,他一边招架着对手,一边拼命的对着地上的鹰念着咒语。在他的咒语声中,黑鹰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就是无法回来帮他。喇嘛终于知道这只鹰完了,不可能再帮他了!想到这里,喇嘛面露狠色,就地一滚暂时避开了老张和希成的拳脚。口里大喊了一声:“你们帮我护法!”看着其余几个人跑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用特殊的手势轻轻的拍打着瓶底,口中还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又一个惨碧色的动物魂魄从瓶子里面走了出来。在他的指挥下一起向老张他们这边扑了过来! “毒魂,大家小心!”希成喊了一声!阿远用最快的速度把几个女人和蒙岩拉到一起。修明咬破中指运手如刀,在他们的外围悬空画了一个圆圈后,又在圈外四个方向画了障目隐身符,这样不仅可以暂时阻止毒魂发现圈里的人,就算发现了也不能轻易进去伤害里面的人。 看着修明的举动,巧巧突然挣开阿爸的手,走到圈外。用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坐在地上。一手握拳一手指天,两个眼睛平静的望着毒魂飘来的方向嘴里轻轻的念着咒语。在咒语中,从巧巧手指的方向逐渐形成了无数股微风,顷刻间这些看似没有什么力量的微风就聚集在了一起,在本来本来平静的树林里凝聚成了一股强大的旋风,这阵旋风非常奇怪,就只是围着喇嘛放出来的那群毒魂打转。虽然那群毒魂里大多是虎魂豹魂等及其凶猛的动物之魂,但是无论他们怎么用力也无法冲出旋风的阻挡。而风又是不怕毒的,任动物身上含有何等厉害的剧毒,也无法奈何旋风!看着自己放出的毒魂被对方的旋风纠缠住了。任自己怎么行咒都无法前行半步。 喇嘛无奈的想把毒魂都收回来。可惜的时候,被旋风包围的毒魂已经无法辨别方向更无法遵从喇嘛的指示,被旋风包裹着渐渐的远去了,也不知道最终飘到了什么地方!先损失了鹰灵,又丢失了毒魂,这两样都是喇嘛最得意最得力的秘密武器,这些年在江湖上用这两样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不说所向披靡也是鲜遇对手。可是今天被这几个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的汉人,对了,还有那个苗族小姑娘举手之间就破解了,这可是他几十年的心血啊!喇嘛气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老张他们这边破口大骂,分明是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 也难怪他失态至此。他当时进寺庙为僧的时候因为憎恨师傅管教严格,不许他饮酒近女色,他一直怀恨在心。终于有一天师傅为了他的恶行忍无可忍要用寺规惩罚他的时候,他乘师傅不备将其杀害。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戴在身上以后,一把火烧了寺院,从此自己闯荡江湖!毒魂都是师傅当时在外行走的时候收服的动物魂魄,准备回到寺院加以调教,让他们不在害人,好好修行,以求正果。 可惜,这些魂魄最终落到了他的手里,他用秘术将这些动物魂魄炼成毒魂,成为助纣为虐的恶魂。鹰灵本是跟他师傅修行多年想得道成仙的,所以到了他的手里之后拒不帮他作恶,还时时找机会脱离他的掌握。这让他十分生气,一怒之下就用本门秘法控制了鹰灵的魂魄,让他终为自己所用!而现在,看看这些所谓兄弟们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他再也不是能对他们颐指气使的上师了! 一百一三 娜依的蛊术 眼见对方九个人里面最厉害的两个已经完全没有战斗力了,而且自己这方巧巧又突然使出如此精湛的巫术,让大家顿时信心大增!修明看着巧巧,满脸都是赞赏喜悦之情。这让巧巧越发不好意思了。看着修明对巧巧的眼神,娜依也不甘示弱,她从保护圈里走出来。冲着阿斌妩媚一笑,走到所有人的前面,面对着敌人,坐在地上。从身上掏出好几个瓶瓶罐罐的,放在地上,打开盖子。然后将一根白白嫩嫩的食指伸进嘴里,轻轻的吸吮着。红红的樱唇配上白嫩的手指,再加上眼神中释放的火辣挑逗的诱惑,让对面能看到她的人无不心跳加快,血脉喷张。尤其那个喇嘛,他一双阴鸷的冒着红光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娜依,好像恨不得扑过来把她一口吞进肚子里! 娜依流转的烟波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看到他们一个个****焚身的丑态,轻蔑的撇了撇小嘴,利用自己的手指吹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哨声。老张这边的人也在紧张的看着娜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时候,刚刚用蛊鬼帮这老张他们战胜了鹰灵的娜依阿爸无声的飘了过来。在修明的耳边骄傲的说:让你们看看我苗家蛊术的厉害!修明笑着点点头,他想起娜依的阿爸是寨子里最有名的饲蛊用蛊高手。虎父无犬女,娜依的蛊术应该也不会逊色。他把娜依阿爸的话转述给其他的人听,大家都露出欣喜的神色,尤其是阿斌,脸上流露的骄傲神色与娜依阿爸并无分别。 随着娜依发出的哨声,她刚刚放在地上的瓶子开始轻轻的颤动起来。哨声越来越响,瓶子也晃动的更厉害。突然,各种各样的虫子从每个瓶子里飞出,毫不犹豫的向着对面敌人的阵营扑去!大的,小的,红色的,黑色的,甚至还有黄绿色的,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相同的只是目标无比一致,各种虫子组成了一个虫阵,由一只颜色殷红翅膀上有几条形状诡异的花纹的大虫带领着,像纪律严明的军队一样,杀气腾腾。直奔敌营。 刚才还被冲天的欲望弄的蠢蠢欲动的几个人,被这些突然出现的虫子吓的顿时清醒。除了有两个用蛊高手之外,其余都以最快的速度四散奔逃。他们在苗疆生活也有一些时日了。对苗族的各种毒虫可谓了解三分却忌惮十分。这个民族以用蛊著称,各种蛊虫数不胜数,其中一些最厉害的蛊虫连道术高深的徐昌都敬而远之甚至不惜一切想收为己用。作为徐昌的忠实手下,他们不但见识到过蛊虫的威力,更眼见到娜依阿爸和其他一些被血蛊毒蛊噬心蛊这类蛊虫害死或反噬而死的恐怖惨状。让他们如何能不像见了阎王的催命符一样的逃命呢?可是呢,长腿的又怎能跑过长翅膀的呢?顷刻间。逃跑的几个人就被一只又一只的蛊虫追上,整个树林里顿时想起一声声凄厉的惨嚎,那几个人一边不是人声的嚎叫一边满地打滚,两只手还在身上胡乱的拍打着。可是这样做有什么用的?只要被一只蛊虫叮咬一口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更何况被无数只蛊虫爬在身上肆意啃噬。徐昌因为身上以前娜依阿爸给配制的避蛊药,所以免遭这一劫。他在一边看着这些曾经跟随自己叱咤苗疆的手下的惨状,表情黯然的惨笑了一下,作为道家之人,当然知道什么是因果循环。可是他自持法术高强又智谋过人。居然一直想与天道抗衡。可惜,机关算尽几十载,到头还是一场空!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无穷无尽的报应。而这些手下,因为恶事做尽,自然也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到了生命的尽头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涵义,可惜,为时已晚。多少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之人的惨状此时一幕幕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以前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些被他视作蝼蚁的人,被他踩着尸体用生命做他的垫脚石的人。很快就会来跟索命,把他曾经强加给他们的痛苦加倍的还给他。出来混一定要还的!而他还的方式却是生生世世不得翻身。不知道此时的徐昌,是否为自己选择的路而有一丝悔意? 那个不可一世的上师佛爷,此时已经扑到在地,任由带头的那只红色的头虫在他的后脖颈出啃噬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把自己的卵从容的寄存在他的身体里。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了。因为这只虫子落到他身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的身体里注入了一种有麻醉作用的体液。这个恶贯满盈的喇嘛,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少女,不知道毁了多少人家。更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如今却被一只仅有铜钱大小的虫子踩在脚下,肆意凌虐!从前是他为刀俎,别人为鱼肉。而如今正好反了过来。他才是真正的鱼肉,他那肥胖的身躯,正好给小小的虫儿提供最温暖最安全营养最丰富的产床来繁育幼虫。他视别人为蝼蚁,可是在这虫儿眼里,他连蝼蚁都不如,只是它的孩子们的食物而已!伟大的上师,您也算物尽其用了! 他们阵营里,还有两个神态轻松丝毫不为虫阵所动的两个人娜依都认识。这两个人也是苗疆著名的用蛊高手,也曾经是阿爸的朋友。用蛊之人自然知道避蛊之法,所以他们只是在一边看着这些人的惨状,并无惊慌之色。只是大家好歹也算朋友一场,看他们落得如此下场。自然会心有戚戚。更何况,他们这边几乎已经全军覆没了,他们自己的蛊术和避蛊法也就勉强能保证自身的安全,根本没有能力和老张他们那些人斗法。别说胜算了,恐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两个人相互对视了片刻,心有灵犀的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徐昌他们已经完蛋了。自己没有必要给他们陪葬。好歹娜依他们都是寨子里的人,如果自己肯回头是岸,他们应该不会斩尽杀绝吧!(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四 胜利 一百一十四胜利 想到这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缓步向老张他们这里走过来。看他们低眉顺眼没有任何敌意的样子,老张他们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那边娜依已经把蛊虫都收了回来。自己也从地上站起来。脸上不见刚才那满是诱惑的迷人样子,虽然有些羞怯,但是眉梢眼角还是带着几分自信,走到阿斌身边,昂起头,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仿佛在说:“怎么样,你的姑娘不比别人差吧?”阿斌激动的一把把娜依拥在怀里,嘴里不停的说:“太棒了!太棒了!”看到那两人走过来,阿斌放开娜依,示意给她看。 娜依想了一下,走到那两人身边,平静的说:“劲格叔叔,阿猛叔叔,你们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也是我阿爸的好朋友。你们也是眼看着好好的寨子被徐昌他们糟蹋成什么样子,如果没有他们,我阿爸怎么会死的那么惨?现在徐昌已经遭到报应,那几个人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所以是不是要继续和我们为敌,就看你们的选择了!”那个叫劲格中年人连忙表态:“娜依,好侄女。叔叔知道自己走错了路!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跟随徐昌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徐昌用我们的家人威胁我们,我们不得不从啊!现在想回头是岸,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娜依说:“我知道你们是被迫的,所以只要你们想回头,我觉得师傅师伯他们一定会放过你们的。这样吧,麻烦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和师傅师伯他们商量一下!”说完,娜依转过身,来到老张希成他们面前,带着几分恳求的说:“师傅师伯,我这两位叔叔本来都是好人,是为了保护家人才受徐昌所迫走了歪路。现在他们想弃恶从善,不知道长辈们能不能网开一面,对他们以往的行为不再追究!”说完,娜依对着老张和希成深深的行了一个礼,为那两个人求情。 希成温和的说:“娜依,好孩子。你放心,只要他们不再作恶我们不会难为他们的。”老张点点手,把他俩招到近前,正色的说:“虽然你们帮着徐昌做了不少坏事。但是既然你们想回头是岸,我们自然会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们真的有决心改恶从善就发个重誓吧:如果以后再作恶就会被自己所饲之蛊反噬而死!” 苗人最重誓言,更何况是这种毒誓!听了老张的话,两个人毫不迟疑,双膝跪地双掌合十拜天,嘴里说着从此再不做任何害人之事,如违誓言,恶蛊反噬而死! 看着他们发完誓,老张点点头,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两个人都好像捡了一条性命,面露喜色,给众人深施一礼之后看也没看徐昌和那几个仍在地上翻滚惨呼的同伴一眼就匆匆的消失在密林深处了。希望他们能够遵守誓言,不再作恶,不管今生如何,最起码死后也不会承受那无尽的苦楚。 看着地上那几个人痛苦的样子,几个女人都有点不忍。虽然她们也知道如果是她们败了,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可心里还是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残忍!女人么,就是心软。可是心软要看对什么人,如果对坏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嚎渐不闻声渐悄,慢慢的,那些人都没有了声息。也许死亡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可是也未必,就凭他们平时所做恶行,就算死了,也不是一了百了,更多更深重的惩罚在等着他们!当他们在地狱里永无休止的承受比蛊虫加身还要痛苦千万倍的惩罚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生今世的所作所为! 看着自己手下这些下场,徐昌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等着老张他们来取自己的性命。自从知道高氏夫妻已经在老张他们的安排下逃走以后,他内心的支撑就彻底倒了。他明白既然是老张他们安排的逃跑路线,那他再找到高氏夫妻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更何况自己的寿数早就尽了,自己用龙脉石和其他方法已经从天道那里强行延寿了好多年。可是什么方法都不是可以无休止使用,到了今天这一步,任何方法都已经没用了。 他不知道老张他们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他,他也不关心。就是一个死了,怎么死还不是死?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个及其惨淡的笑容。想了一会,他突然向修明招了招手,让他走到自己身边来。修明没有迟疑,他和徐昌之间有太多的恩怨,他非常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爷爷究竟是怎么被徐昌害死的。“修仙,报仇!”这是爷爷最后的遗言,也是因为这个遗言,爸爸才会穷尽一生到处拜师求道,以至于惨死在冰天雪地的东北老林子中!自己如果没有那头熊,百分百也会步父亲后尘,葬身兽腹!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徐昌!谢天谢地老天有眼,让徐昌如今就形容枯槁一身死气的坐在他的面前。 不用任何法术,他只要轻轻抬手就可以杀了他为爷爷奶奶父亲报仇!想到自己家族大仇可以在自己手中得报,修明的心都激动的剧烈跳动起来!他握着拳头,一步一步向徐昌走过来,走到徐昌的身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冷冷的注视着这个危害自己家族三代人的恶道。 “你叫修明是吧?是雅竹的孙子!其实,你长的真有几分像你的爷爷!可惜,没有你奶奶的文雅秀气!”修明的拳头握的更紧了:这个恶道屡屡用这种怪异的温柔语气提起自己已经过世几十年的奶奶,这让修明的心里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已经有过一点感情经历的修明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恶道和自己的爷爷奶奶之间肯定会有某些情感上的纠葛,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纠葛才导致自己的家破人亡家族衰落!(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五 伊人初见 一百一十五伊人初见 巴中林家,在当地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凡是提起他家的人无不竖大拇指,赞一声:名医! 林家祖宗几代都是巴中名医,医者父母心,割骨救人虽然没有,但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对贫者施医送药的事,肯定是不胜枚举。慈善传家久,医术济世长!这是悬挂在林家医堂之上的一副对联。据说是祖上把某位封疆大吏从群医束手的绝症中救活之后,那位大人亲手提的字。 到了修明爷爷林玄濮这辈,没有悬念的继承了祖上的衣钵,继续广施仁术,济世救人。五岁开始熟读医书,十三岁开始跟在父亲身边学习诊病的他,还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当地最有名气医术最高的医生了。 林玄濮是个幸运的人!从小生在几代积累的富贵慈善之家,娇养但不骄纵,富贵但不奢靡。在父亲的精心教导和母亲的温柔慈爱中幸福的成长。从小到大,他几乎不知道什么是不顺,什么是艰辛,什么是痛苦。除了有时候医书背的不好会遭到父亲的训斥之外,他的人生几乎是完美的。这种完美一直到他十六岁生日那天被打破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家几乎是代代单传,从无例外。曾有一代祖先不服气,一生中娶了八个妻妾以求子嗣兴旺。可惜的是,夭折的夭折,小产的小产,最后留下的还是只有一个儿子。 很多人都奇怪,论德行,论医术,论祖上福荫,林家都应该是人丁兴旺的人家,可偏偏每代能存活的就只有一个儿子。这几乎已经形成了魔咒,无人能破解的魔咒。久而久之,林家也就习惯了。不再为了多求子嗣做任何努力,安安心心的调教仅有的一个儿子,虽然儿子只有一个,但是代代都成才,没有人辱没祖宗更没有人让巴中林家这块金字招牌蒙羞! 林玄濮十六岁了!在那个时代,十六岁生日基本就可以称作成人礼了。十六岁可以单独坐诊也可以把婚姻大事提上议事日程了。林家名声在外,人缘一向很好。所以当林家独子林玄濮过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巴中很多有头有脸的人或是送来贺礼或是亲自前来恭贺他成人!还有一些家有娇女的家长怀着不宜为人知的心事也来凑这个热闹,一时间林家上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林玄濮很开心,这么多叔叔伯伯婶子阿姨都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还给他带来好多珍贵稀奇的礼物,让他觉得自己成年了,已经是个实实在在的大人了! 跟在父亲后面,给每一个来参加他生日宴的来宾敬酒,父亲也是刻意的把这个林家的接班人在一个正式的场合隆重推出,意味着林家新的一代即将走上巴中的历史舞台。 虽然也面带微笑在父亲的暗示下说着各种得体的话,但是林玄濮的眼睛却一直有意无意的瞟向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更确切的说,是那张桌子最里面的角落里坐着的一个纤秀淡雅的身影。 那是一个十五六的女孩,一张犹如象牙雕刻出来一般,美丽温润的小脸上不施一点脂粉。一头青丝在脑后编成一根又黑又长的大辫子,穿着一件月白色带有浅绿竹叶花纹的旗袍。全身上下除了插在辫子上一朵小小的枯菊之外没有任何装饰。静静的坐在那里,秀美如竹,淡雅似菊。在嘈杂的宴会中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幽韵味,深深的吸引着林玄濮的眼睛。 美丽漂亮的女孩林玄濮见得多了!巴中本来就是出美女的地方,跟着父亲坐堂已有三年的他,自然见过很多来看病或者陪父母来看病的美丽女子。虽然也有容色出众的女子让他多看几眼,但是眼前这个出水芙蓉般的妹子,却让他有一种放弃一切只为君的冲动! 知子莫若父。父亲很快就发现了儿子的异常,他不动声色的提醒儿子非礼勿视,别让人笑话了去。得到提醒的林玄濮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马上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偷偷的看人家的女孩,尽量的打起精神,跟在父亲身后做一个合格体面的儿子。 眼睛是没有再看着女孩了,但是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那个女孩的身影。以至于在给一个伯伯敬酒的时候把酒都洒在了那位伯伯的衣服之上。虽然那个伯伯再三说没关系,但他这个不恰当的举动还是让一向宽容的父亲非常不满。他回头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让一直魂不守舍的林玄濮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甩了甩头,尽力把女孩的影子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以防自己再做出什么糗事,丢了父亲的脸面,也丢了林家的脸面。 一桌一桌的敬酒,终于敬到了女孩那桌,让林玄濮可以近距离的把女孩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了。女孩是跟随父亲来的,在父亲的教导下很轻又很清晰的叫了一声玄濮哥哥,同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就像一朵菊花在静静的绽放,不艳丽,不张扬,却美的让人目眩神移,看得林玄濮整个人都沉浸在女孩的笑容里了。 林玄濮的父亲也看清楚了女孩,不禁在心里惊叹巴中之地居然还有如此人淡如菊清雅端丽的女孩。女孩的父亲在年前曾经受过林家的救命恩惠的,在外经商的他不知道在哪里染上了一种恶疾,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没治了,回家准备后事吧。几个伙计怕他死在外面,连夜雇车送他回到家里,当时人已经昏迷不醒。 合家上下大哭不止。一个伙计多说了一句话,说要不请林家来看看,如果他也说不行再哭也不迟啊!这家的女主人是个性格绵软没有主意的妇人,听着伙计的话正在迟疑,一旁的小女儿雅竹却毫不迟疑立即吩咐下人去请林家大夫。就这样,林玄濮的父亲妙手回春,从死神手里把他抢了回来。从此,他视林家为恩人,每逢年节都会备上一份礼物前来拜望。慢慢的,和林玄濮的父亲也成了朋友 听闻林家独子十六岁生辰,他更是备了一份厚礼前来祝贺。因为是晚辈的生日,也为了表示两家的亲密,他特意携妻带女一起来到林家,所以这也是林家父子第一次看到他的女儿:雅竹!(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六 凶兆 一百一十六凶兆 林玄濮对雅竹一见钟情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极其坚决的反对,并不说原因!在他的一再追问下,父亲才说这个女孩体态羸弱,面相清冷,人中奇短,非福寿之相,恐天不假年!以前的中医大多会精通一些易经占卜之术,自古医卜同源,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林玄濮现在满心都是雅竹,就算他心里明白父亲说的有道理,因为他自己也粗通易经,女孩容貌上这些显而易见的特征不需要有多高深的卜术就可以一目了然的,可就是心里难以放下。他甚至和父亲说只要能和雅竹成亲,她能活多久他都认了,他不在乎她没有福相,不在乎她寿短,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算一年也知足了。父亲被他的言论气坏了。 年轻人不懂,但是老人却很在乎。俗话说一堂好媳妇,十世好儿孙。偌大的家业,几百年的传承,焉能够娶一个福薄命浅的媳妇?无法承担家族重任不说,还容易坏了祖上积累的福报!(回过头去看看,林父是多么英明啊!可惜每个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在青少年总容易犯同样的错误,那就是觉得自己已经长大,而父亲的思想已经老朽,无法跟上时代的变迁。) 林玄濮和父亲发生了他出生以后唯一的一次冲突!他是铁了心的一定要娶雅竹,而父亲就是一个态度:坚决不同意!最后林玄濮用离家出走当和尚来威胁父亲,林母也站在儿子这边,哭哭啼啼的请求丈夫成全儿子!林父没有办法了!一个是相濡以沫相伴多年的老妻,一个是唯一能够继承自己血脉传承的儿子。思来想去,林父终于妥协了!提亲的过程异常顺利,两家很快就过定下聘,连婚礼的日子也定好了! 可是就在婚礼前夕,林父却因突发中风撒手而去,只留下仅十六岁的儿子,和年近半百的妻子。葬礼过后,一切归于平静,但是林母的心中却起了一些波澜。因为过去的人还是迷信的多,儿媳妇尚未进门公公就撒手尘寰,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不安。虽然并不一定说林父就是让雅竹妨死克死的,但是这么巧的事情毕竟是很罕见的。于是她就跟儿子,自己现在唯一的主心骨把心中所想细细的说了出来,林玄濮暴跳如雷! 虽然他也为父亲的死而伤心难过,但是听妈妈把父亲的死归罪在他最爱的人身上,还是忍不住暴怒!他一边驳斥妈妈的谬论,一边动手把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砸了。吓的林母看着这个好像根本不认识的孩子,连哭都忘了,只是浑身发抖呆呆的看着他!林玄濮发完脾气就大步走了出去!他觉得心里很压抑,他需要找个地方释放一下! 出门左拐不远,就是巴中最大的一个酒楼太和楼。父亲活着的时候是这里的常客,经常会带着自己和母亲一起来这吃饭,和太和楼的老板伙计都很熟。看到林家大少爷面色不善的来了,伙计们不敢怠慢,直接让到楼上雅间,砌上一壶他最喜欢的蒙顶甘露,让他慢慢的饮着,慢慢的点着他喜欢的酒菜。 林玄濮心情糟糕,非常的糟糕!于是他要一坛绵竹,自斟自饮,借酒浇愁!不知不觉中,一坛酒被他自己喝了个精光,满桌的菜肴却基本没动。当他虚浮着脚步晃晃当当的离开雅间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楼的时候,他甩开了伙计殷勤搀扶的手,自己一手扶着楼梯扶手,踉踉跄跄的向楼下走去。没想到却和一个老者撞了个满怀!对方是一个容貌清瘦头发花白的老道,虽然被林玄濮撞了一下可是并没有生气,还伸手扶了他一把,怕他摔倒!当他扭过脸来用惺忪的醉眼打量老道的时候,看清了他容貌的老道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把他抓住,说他印堂发黑双目无光,有长辈横死之象,让他快点回家看看!已经喝的大脑不听使唤的林玄濮根本就没听进去老道说的是什么,依然晃晃悠悠的朝门外走去。昏沉中他好像听到老道在后面喊:“十年之内,不宜成亲,否则会家破人亡祸及子孙!” 他就这样脚步蹒跚的回到了家里。母亲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坐在前厅等他回来一起吃饭。他也没有多想,或者说在酒精的作用下根本也没法思想。让下人扶着他直接回房间去睡了!就在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又清晰的梦。他梦见自己家宅院的砖瓦一块一块的碎裂,垮塌,最后整个林府都变成了一堆瓦砾。而最大的那根房梁正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无论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天刚亮他是被下人用力摇晃醒的。他宿醉未醒,眼睛也是迷迷蒙蒙的,一时没有听清下人在急切的说着什么。直到他慢慢的清醒过来,终于听清了下人说的是:“太太喝了雷藤汤了!”林玄濮浑身一激灵,酒劲顿时醒了。他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母亲的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让下人马上用绿豆金银花烧一大锅水来!可是当他走到母亲房间的时候,他知道已经晚了!再好的解毒药也救不回母亲的性命了! 母亲床铺的旁边有一个大碗,碗里还残存着一些曾经用开水冲泡过的雷藤,分量之大,足以药死几个成年人,看样子母亲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可是真正让母亲无力回天的却是时间,如果昨天晚上就发现母亲喝了雷藤汤的话,大量的绿豆金银花烧汤灌下去,解雷藤之毒是十分有效的。可是他林玄濮偏偏喝多了,偏偏没有照例去向母亲请安。而母亲又吩咐过说她身体不舒服想早点睡,不许下人去打扰。就这样。短短一个月之内,他先失去了父亲,现在又失去了母亲!(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七 堕落 一百一十七堕落 林玄濮的精神跨掉了!一个十六岁的勉强称得上青年的孩子,本来一直生活在父慈子孝家宅安好的幸福生活中,如今仿佛一夜之间就什么都变了样,父亲还可以说是突发疾病而亡,这是人力所不能为的。但是母亲呢?自己只不过和母亲吵了一架还砸坏了母亲房间的家具摆设,母亲就这样狠心的弃自己而去,这实在是太狠心太不负责任了!所以,他痛恨母亲,痛恨母亲的自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想到自己是怎样的伤了刚刚有丧夫之痛的母亲的心!葬礼之后他让下人把母亲房中所有的东西都拿出去烧掉,一样不留,以此来表示对母亲的愤怒! 林家几代都是家庭和谐,从来没有过像林母这样自杀之人。所以林母的死在整个巴中地区都是一件比较轰动的事情。慢慢的,林母自杀的原因也从林家仆婢或多或少的传了出去,这让大家都十分惊讶!父亲刚死就对母亲大发雷霆导致母亲伤心绝望之下选择里自杀这条路,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可是这毕竟是林家的事情,大家就算再气愤也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好好的美满幸福之家变成了如今只有一个形只影单的林玄濮的冷清之地! 当时的规矩,如遇父母一方亡故要守孝三年。而他的父母先后亡故,三年再加三年,起码在六年之内他是不能成亲的。就算他再猴急再想早日和雅竹在一起,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破了这个古老的习俗! 六年就六年,反正自己有婚约在身,也不怕雅竹家反悔!林玄濮咬了咬牙,开始了独自一人撑起林家的生活! 虽然林家声名远扬,都知道林家医术高超。但是毕竟林玄濮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父辈在高再好的名声,也无法掩盖他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的事实。说实话,没有几个人会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十几岁的毛娃子手里。自然而然的,林家医堂逐渐门前冷落车马稀。 林玄濮并不是太在意这些,祖宗几代攒下的家底,就算医堂一个患者没有,也足够他生活到老的。曾经有人劝他自己用不了那么多下人,打发掉一些不必用的,还能节省一些开销!这让我们林大少嗤之以鼻,一个用人一个月的月钱才多少,就算辞掉几个也省不下几个钱。再说他早就习惯从小家里就又这么多用人服侍自己,突然打发走几个,自己如何能习惯呢?听着他振振有词,别人也就不再多嘴了。这年头好意规劝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你再拿好心当驴肝肺,那愿意对你说真话的人就更会越来越少了! 就这样,林大少继续享受着一主NNNNN仆的幸福生活。虽然医堂几乎是个摆设了,经常一天也没有一个患者上门。但是祖宗给自己积累的财富还是让林大少生活的水准一点都没有降低。而且没有患者更好,省的磨磨唧唧的影响大少出门娱乐,更影响大少的心情。两年以后,林氏医堂就彻底关门大吉了。曾经几百年在巴中屹立不倒的林氏医堂从此从巴中的历史中抹去了。几百年的积累,几代人的努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巴中的舞台! 林大少还是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慢慢的,林大少的名声也逐渐响亮了起来,只不过祖宗父辈以医术闻名,而他是在花间酒楼闻名!巴中的青楼姑娘们没有不认识这位手段豪阔的恩客的。只要大茶壶一声:“贵客林大少到!”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肯定会一窝蜂的争先恐怕的跑过来,争取把林大少拉到自己的床上! 唉,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教养儿女十年功,学坏只需半分钟!可怜林氏夫妇,从小在这个独苗身上花费心血无数,却没想到到头来儿子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林氏夫妻地下有知恐怕都是死不瞑目吧! 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开放,所以就算订了亲,未婚夫妇见面的机会也并不多。开始的时候,林玄濮还十分的想念雅竹,甚至经常在雅竹家附近徘徊,希望能多看伊人一眼以慰相思之情。 慢慢的,习惯了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他,越来越沉浸在青楼姑娘们的温柔解语中,渐渐的,雅竹在他心中的影子越来越淡了。除了年节他照例要提着礼物去雅竹家拜望之外,这门亲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了,没有什么意义了。那曾经占据了他整个情感世界的美丽女子,自然比不上锦被鸾帐中的软玉温香。而他越来越放纵越来越堕落的名声自然也传到了雅竹家。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浪荡子做女婿,哪怕他是曾经的救命恩人的儿子,哪怕他也曾经温文尔雅是可造之材。可是,那个年代的承诺是如千斤重,悔婚之名,几乎没有人有勇气去承担。所以尽管妻子女儿无数次的求一家之主不要把雅竹嫁给这个父母死后就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的败家子,这样会毁了她一生啊!可是雅竹的父亲始终咬紧牙关不肯答应。尽管如此,每次见到林玄濮的时候,自然没有以前的和颜悦色热情洋溢。这让大少更加不满,来拜望的次数也就更少了。 林家父母去世的二年后,雅竹跟父亲提出要去念重庆的学校念书。因为父亲平时经商走南闯北,思想也算比较开明的,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女儿的要求,临行前还举办家宴把林玄濮请来一起吃顿饭,也为女儿送行。私下里也是想让这对未婚夫妇见见面,告个别。可是让雅竹父母没想到的时候林玄濮听到雅竹要去重庆读书以后情绪非常激动,他表示自己坚决不同意让雅竹去那等灯红酒绿的大城市,没有父母的监管,没有夫家的陪护,女孩子很容易学坏的!听他此说,雅竹的小脸当时就沉了下来。不过碍于父母的颜面,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雅竹的父亲心里相当不爽,心说你每天不务正业出入花间酒肆我们还没说什么呢,我女儿是到正经地方的正经学校去学习就让你如此诋毁。脸上不觉流露出不满之色!最后一场好好的送行宴不欢而散,第二天雅竹就在父亲的护送下远去重庆求学。从这以后,在未来的几年内,林玄濮几乎再也没有见到过雅竹。(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八 狂妄之徒 一百一十八狂妄之徒 在守孝的六年中,除了青楼酒肆之外,林玄濮又迷上了两样东西:鸦片和修道!鸦片可以让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他起码在表面上看来可以迅速恢复到精神抖擞的程度,而修仙练道却让他追求长命百岁甚至长生不老,让他能更长久的享受每天美食美酒美女的美好的生活。 有钱的败家子是不会缺少朋友的!我们林大少也是这样!林大少喜欢鸦片自然有人带他去抽,林大少喜欢女人自然有人陪他去嫖。虽然埋单的都是林大少,但是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让大少感觉自己是个被大家重视的,有地位有名望有身份的重要人物。看到林大少对修仙练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然也有人推荐了这方面的人才给他认识。从此,林大少一边左拥右抱杯觥交错享受人间极乐,一边和一些修道之人还有江湖术士混在一起,学习各种真假法术,以求长生之道!虽然看起来匪夷所思,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了父母约束管教的林玄濮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慢慢的,和这些人接触多了,林大少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术法,比如障眼法了,唤鬼术了等等一些初级入门的法术。这让林大少眼界大开: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也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法术!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从此以后,大少就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对各种法术的追求中了。好好的林宅,被他折腾的乌烟瘴气。看到主人如此不成器,一些下人也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少爷是明着败坏,下人们是背地里偷运。曾经辉煌了很多代的林家,慢慢的就只剩了一个空壳子。 学了一些皮毛之后,林大少有了新的爱好:和人斗法!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其实和自杀是没什么区别的。只不过呢,真的高人是不会理会这种可笑的浅薄之辈的。而那些江湖骗子为了让林大少开心好能多骗点钱财却是曲意逢迎,常常故意输给他。几场斗法下来,看到自己这么厉害的林大少欣喜若狂,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更有无耻的奉迎之徒还做了一块廉价的匾额,上书“三清临世!”这样冒犯道家至尊的说法让所有正常的人都知道不妥,可是唯独我们大少喜滋滋的每天必背着手立在牌匾之下,细细体会这几个字的含义。然后得意的笑笑,怀着愉悦的心情带着一帮寄生在他身上的朋友们花天酒地去了! 平时他再狂妄再无耻真正的道家之人都可以一笑置之。但是这块三清临世的牌匾却真的激怒了很多道家传人。一个酒色之徒连三清是谁都不一定弄明白的,居然有人说他是三清临世,而他自己也就这样得意洋洋的默认了?这让一些年轻气盛的道家之人,都想出面好好教训这个狗屁不懂的浪荡子。可大多都被师傅制止了。真正有修为之人都是胸有城府的,如何会把这种事情放在眼里。对这种可笑之人,一笑而过就可以了。和他去认真?那才是真真儿的有失身份的事情。就这样,虽然愤怒者多,但是真正到林家来找大少麻烦的却只有一个,还是一个外地路过巴中的年轻人。因为在小店吃饭的时候听别人提起林家的那块三清临世的牌匾,顿时大怒!和店家打听了林家的地址就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点名要林玄濮出来斗法! 正巧林大少带着几个兄弟喝的醉醺醺的从醉花楼刚回来。听到对面这个年轻人的挑战,随意的摆摆手,口齿不清的让人家放马过来!几个獐头鼠目的兄弟也在一边起哄,让大少大展神威,让这个外地人知道三清临世的厉害! 年轻人虽然气愤,但是也无法和一个醉的站都站不稳的人斗法,这分明是占人家便宜,道家之人岂能如此无耻!于是留下话,后天下午他上门挑战,让林玄濮等着他!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大少酒醒之后,并没有拿这次斗法之约太当回事。几次斗法下来,他被那些狐朋狗友江湖骗子们忽悠的以为他会的那些皮毛就是道家术法的最高境界了。所以一个操着外地口音衣着普通的有些寒酸的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有啥可怕呢?本少爷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就这样,没做任何准备或者说压根就没把那个挑战者放在眼里。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约定的那一天。 一大早,那个年轻人就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还是穿着那天的一身旧衣服,虎步生风的寻上门来。大少昨晚在翠红楼的小翠姑娘那里过得夜,一夜的翻云覆雨,让大少走路的时候都感觉两腿发软,于是被两个朋友搀扶着勉强回到家里。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几个人就看到林宅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满脸写满了我生气的年轻人正狠狠的盯着他们!大少这才想起今天是约定斗法的日子。看着大少两脚虚浮站立不稳的样子,一个朋友伏在他耳边小声说:“林少,让那个龟儿子等等,你先进去抽口福寿膏吧!等你精神头上来再斗,莫让龟儿子沾了便宜去!” 林玄濮点点头,感谢朋友的细心提醒。他来到年轻人面前,还算礼貌的让他稍等片刻,自己进去换件衣服就出来。年轻人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大少回到家里,吩咐仆人们马上烧上烟膏,喷云吐雾了一阵,一夜的疲劳顿时烟消云散精神振奋起来。那种老子天下第一不可一世的感觉又回来了!仆人们早已把法器包双手奉上(其实所谓的法器包里不过就是一个罗盘几枚铜钱,像他这种啥都不是的二世祖,都想从他身上揩油还来不及,谁会把珍贵的法器送给他呢!)一切准备就绪,在狐朋狗友的簇拥下,林家大少隆重出场了!(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九 林大少的胜利 一百一十九林大少的胜利 在鸦片的作用下,林玄濮高视睨步器宇轩昂的来到那个挑战的年轻人面前!一边是前呼后拥锦缎华服的大少,一边是形单影只布衣俭朴的年轻人,任谁一看都会觉得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不用斗法就胜负已分。年轻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一行人来到一处偏僻之地,准备开始斗法。年轻人问:“文斗还是武斗?斗术还是斗法?”林大少有点迷糊!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么里面的区别。不过他很聪明,脑子一转,就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对年轻人说:“远来是客,你说比啥子就比啥子,我绝无二话!” 听林玄濮这样说,年轻人做了一个让自己很后悔的决定:“那我们就来斗请神之术吧!”年轻人以为,敢自称三清临世的人自然有一定的法力,所以他上来就直接上术法中比较高级的请神之术。如果他要是知道我们的林大少其实啥也不是,只是跟了几个江湖混混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就自认天下无敌的话,恐怕他连跟大少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林大少笑了!请神,自己最在行啊!只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居然也会请神术。看来江湖之大,人才济济呀!!!哈哈哈,请允许我为大少的内心独白大笑三声!什么叫井底之蛙,什么叫以管窥天,什么叫夜郎自大!林大少已经做了很好的诠释。 其实,林玄濮并不会请神术,甚至连根本不知道请神是个啥概念。他所认为的请神术其实是一个因心术不正而被道观赶出来流落江湖的前道人所教的招鬼之术,也是道法中最低级的几种术法之一。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鬼与神的区别。但是那个前道人把低级的请鬼改成高级的请神,一字之差,让林大少觉得自己用一千大洋的友情价学会了道家最顶级的法术,真是超值又超值!再加上周围这些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人一忽悠,林大少就更目空一切了! 他不会知道,之所以有几个鬼物(他所认为的神仙)可以随叫随到,是因为那个骗了他一千大洋的前道士弄了几个鬼魂放在他的身上,骗他日常供养,自然也会听他驱使,受他召唤! 看林玄濮满脸自信的点头,年轻人不敢怠慢,直接就掐诀念咒,努力的与各路神仙沟通,希望自己能请来高等级的神仙助阵。 相比年轻人稍有紧张的神态,林大少要轻松得多,随意捏了一个手诀,在冥想状态中把那个道人放在他身上的鬼魂全部召唤了出来。稍微有点道行的鬼物都有一项本领,那就是他想让你看到什么形象,在你的眼中他就是什么形象!这几个鬼物在那个道人的授意下,让林玄濮看到的全部是一副须发飘飘仙风道骨的飘逸之姿。 因为是养在自身的供养之物,所以来的速度是比较快的,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出现在林玄濮的脑海中。之所以是脑海中而不是眼前是因为林大少还没有那个本事能用肉眼看到鬼物的形象! 比较起来,年轻人就慢了很多。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年轻人才放开手诀。冲林玄濮说了一句:“开始吧!”林自信的点点头,让自己的“仙人”出来战斗! 可是他看不到的是,年轻人那里请来的是十二仙君里以脾气暴躁著称的黄龙真人!看着被请来的真人因为被打扰而吹胡子瞪眼的怒态,年轻人有些怯怯的说明了自己为什么胆敢惊扰仙人,请真人见谅!听说有人居然自称三清临世,黄龙真人先是楞,紧接着暴跳如雷,须发皆竖!难怪真人暴怒,三清之一的元始天尊是黄龙真人的恩师。一个小小凡人说自己是三清临世,这分明是有辱亲师,让身为弟子的他如何能忍得!没等年轻人说什么,转身就朝林玄濮怒气冲冲的飘了过来。在林的号令下,几个鬼物纷纷扑出迎战。可是当他们看清来人的时候,虽然并不知道这位仙人是谁,但是这位神仙身后现出的道道金光让他们知道如果与他为敌的话自己的鬼命是肯定不保的,所以转身就逃!黄龙真人看到胆敢自称三清临世的人请来的原来就是这么几个低级的鬼物,更是气的怒发冲冠,哪里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双臂一伸就延长了十多米,凌空把他们死死的捏在手里,让他们几个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随手一卷,又揉了几下。把几个鬼魂像面团一样的捏成了很小的一团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袍袖中。 处理完了这几个鬼物,黄龙真人看了看一旁仍然得意洋洋丝毫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情的林玄濮,知道他几乎没有任何修为,就凭着几个小小的低级鬼物就敢如此狂妄,估计绝非脑筋智力正常之人,所以一点惩罚他的兴趣都没有了。转身回到年轻人身边,告诉他走吧,不要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了。年轻人点点头,他已经把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楚明白。想到自己居然跟这样的一个人斗法还用上请神术,心里感到十分懊恼。什么大少爷什么三清临世,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啥也不懂狂徒痴汉,自己怎么会跟这种人认真呢?想到这里,他深施一礼拜谢黄龙真人不责怪之德。真人摆了摆手,飘然隐去了。 可是林大少那边却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原来,刚才年轻人给黄龙真人施礼,看在那些凡夫俗子的眼里就是年轻人在给林玄濮施礼,因为他们自然是看不到黄龙真人的,根本也不会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年轻人朝着林大少方向施礼认输,怎么不得意?怎能不欢呼? 看对方欣喜若狂,年轻人不禁叹了口气: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无耻之徒,真是让他这出师不久的道家之人开了眼界了。,满心无奈的年轻人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转身离开了。(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 阴谋 一百二十阴谋 看着年轻人离开了,林大少为自己的胜利满心欢喜,甚至连念咒收魂都忘记了。振臂一呼:去太和楼庆功!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如何胜的,只要胜了就行呗! 这一天自然是在肉山酒海阿谀奉迎中度过的。人人都称赞大少法力无边,将来一定得道成仙长生不老!林大少醉了,仿佛自己已经腾云驾雾穿行在蓬莱仙境之中。美食,美酒,还有数不尽的美丽仙女供他享用,生生世世,无穷无尽。他就是天上地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一福寿双全之人。。。。。 就这样,他跟着一帮朋友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推杯换盏杯觥交错,一直喝到酩酊大醉。还是几个稍微清醒一点的“朋友”扶着他,踉踉跄跄的朝林宅走去。太和楼在巴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上,街道两边商铺林立,还有一些小商小贩在街道两侧摆摊经营,整条路上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景象。 林大少一行人满身酒气大嚷大叫横冲直撞的样子,让很多过路人掩鼻怒目而视,却又敢怒而不敢言,纷纷侧身避过。只有一个在路边摆了个小摊给人算命的人看着他们的样子,不屑一顾的摇摇头,在他们路过挂摊的瞬间小声的说了一句:“鬼魂反噬性命不保,能乐就赶快乐吧!不然做了鬼就没得乐了!”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清晰。让这群人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一群醉汉,谁会在意一个路边摆摊的算命之人的几句没头没脑的奇怪言论呢。 当天晚上,林大少出事了! 熬了醒酒汤又灌了醒酒茶,在自家仆人的服侍下,林玄濮的酒渐渐的醒了过来。因为宿醉,他口渴的很,想呼唤仆人倒茶。 应该已经是午夜十分了,外面一片漆黑寂静,只有房间里还点着一支烛灯,发出微弱的光。还没等他开口叫仆人,他觉得心脏部位不太舒服,有些闷闷的感觉。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今天斗法辛苦又喝了太多的酒引起的,可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严重,最初就像****被压了一块石头还再不断增加重量,后来就好像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不断的用力揉捏。这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困难,渐渐的,一种缺氧的窒息感让他的意识开始变的模糊起来。在他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用尽力气大喊了一声,然后眼前的世界彻底消失,变成一片黑暗。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林玄濮再次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在朋友们的讲述之下,他才清楚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昏迷之前的喊声惊醒了贴身伺候的仆人。仆人发现他呼吸急促脸色铁青,眼睛紧闭双拳紧握,整个身体紧紧的蜷缩成一团,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反应。仆人害怕了,把宅子里的其他下人都喊了起来,看着主人这副样子,谁都束手无策,只好连夜去请大夫!林家要请大夫,这可是一件新鲜事!不过救人要紧,一位在巴中很有名的大夫被仆人们请了过来。给巴中林家治病,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又是多么好的广告哇!这样以后巴中的老百姓就会都知道赫赫大名的巴中林家都请自己给他们看病,那自己的身价还不是一路水涨船高前途无量吗?所以那位大夫并没有因为自己从热被窝里被叫醒而有丝毫的不开心,很快就跟着仆人来到了林家!可是看到林家大少的情况,大夫就知道自己高兴的有点早了,在他看来,林大少已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基本是回天无望了!于是这位大夫诊金也没收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林家的家人苦苦挽留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床上的主人呼吸越来越微弱,照着这个情况,能不能挺到天亮还是回事。于是仆人们各怀心腹事,打算着主人一旦咽气自己怎么办。 一夜无眠,天渐渐的亮了。床上的林玄濮虽然气若游丝但是暂时还没有咽气的样子。仆人们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焦灼,静静的等待着。 早饭过后,昨天一起喝酒的几个狐朋狗友又来找林大少了。看到昨天还活蹦乱跳和人斗法斗酒的大少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惊讶万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大少的房间里乱转。如果林大少死了,他们上哪里能找到这么有钱又毫不吝惜的给他们花钱的冤大头呢?所以在他们心里,希望林玄濮活下来的心情是情真意切的。起码比起那些眼巴巴的等着主人死了以后卷财而逃的仆人们,他们对林大少的感情是更真诚的! 就在大家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时候,一个昨天喝的比较少当时最清醒的一个突然想起路上算命之人那几句奇怪的言语,跟大家一商量,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不知道是否能让大少起死回生,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也许就能有一线生机呢! 没有仆人听他们的差遣,他们就只好在自己人里找出两个平时腿脚最快的人去找那个算命的,其余的人就留在大少的身边。因为他们看到仆人们那急不可耐最好林大少能马上咽气的样子,实在不放心把昏迷中的大少交给他们看护,这些人是依靠林玄濮生存的酒肉寄生朋友,那么对他们来说活着的林玄濮显然比死了要带给他们更多好处,他们自然要千方百计的挽救林的性命。 那两个人在昨天相同的地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个算命的。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算命人守着一个小小的卦摊,手里拿着一本书,悠然自得的看着,丝毫不为身边的热闹繁华所扰。这样看起来,虽然年纪不大,但还真有几分高人的气度。 感觉有人站在自己摊前,算卦人的眼睛终于从书上抬了起来,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随意的说:“昨天那个人快死了是吗?”(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一 徐昌救人 一百二十一徐昌救人 听到算卦人这样说,两个人再不怀疑,一起向他拱手抱拳,请神仙去救林大少一命。算卦人摆摆手:“莫要叫我神仙,我只是对一些古怪的事情略有了解而已。我姓徐明昌,你们就叫我名字好了!”来人诺诺的答应着,帮助徐昌收拾了卦摊,带着他回到了林宅。 林玄濮还活着,只是气息越来越弱,随时都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徐昌来到他床前,随意的看了两眼,吩咐到:“去拿人参,最好的人参!起码百年以上,须子一根也不许少!”说完之后,仆人们毫无反应。在他们心中,主人已经没救了,谁要听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衣着寒酸之人的命令?百年的人参?这么珍贵的东西整个林府也就只有一根而已。与其给这个将死的大少吃了糟蹋了还不如等他死了以后拿去卖上几千大洋,几个人分分还能发笔小财呢! 看到仆人们的样子,大少的朋友有点急了,催促着:“快去呀!等着人参救命呢!” 林家的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说:“百年人参是至宝之物,何等珍贵!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们焉敢随便拿出来?”朋友急道:“你主子现在昏迷不行,如何能命令你?少说废话,赶快去拿来救你主人性命!”管家依然摇头,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说实话,他们早就看大少爷这帮朋友不顺眼了,每天吃大少爷的喝大少爷的花大少爷的,也不知败坏了林家多少钱,如果没有他们,大少死了,他们这些林家的仆婢还能多分很多钱。现在大少爷命在旦夕,已经没有办法再命令他们做什么了。既然如此,他们岂会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徐昌看着这些管家仆人的嘴脸,并没有像那些朋友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朝管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阵,又用手指略微的掐算了一下,淡淡的说:“父辈阴德有损,连累你有妻无子。就算你在主人家搜刮再多的金钱到老也是无子女送终的孤魂野鬼,为何不能回头是岸广结善缘,也许还有老来得子之命!” 还没等管家说话,一个仆人嗤笑了一下,不屑的说:“管家的儿子已经一十八岁了,谁说他有妻无子?下次编瞎话的时候打听清楚再说!” 对仆人的嘲笑之言,徐昌并不以为意,依然向着管家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如何?”管家不说话,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徐昌,好像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两个洞来!“有妻无子!”这句话深深的刺疼了管家!这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他和妻子两个人之外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不,曾经有人知道,那就是林家的老爷,林玄濮过世的父亲!当年他成婚几年妻子没有生育,曾经拜托老爷给他夫妻两个诊病,希望能早日得子!可是老爷却说他得的是无阳之症,这是先天带来的一种隐疾,无法治疗,终身不育,这让他夫妻二人痛苦了许久。如果是妻子的问题他还可以通过休妻或者娶妾来达到繁衍后代的目的。可是现在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华佗再世的老爷也说无法治疗,这说明根本就没有办法可想了! 冷静下来以后,他和妻子私下商量了一个万全之策:过上个一年半载的他们会去领养一个孩子,但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孩子是领养的。因为那个时候,老人的养老是完全靠子女的。所以万一让孩子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到老了不养他们,那他们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于是在管家的精心策划下,一年以后妻子先是对外声称怀孕了,孕期反应大,一直躲在家里不肯见客。后来又从山里买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孩,就这样,所有认识管家的人都知道管家的妻子生了个儿子,连老爷也送给他一份礼物恭喜他得子,还说自己当初误诊,惭愧! 管家很得意,得意自己连医术高明的老爷都能骗过去。可是他绝对不知道,转过身去的老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是对自己医术有绝对信心的笑意,也是对一切了然于胸的笑意。作为不仅以医术更以医德闻名巴中的老爷,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包括自己的妻子儿子,当年他离世的时候,这桩秘密就随他一起被深深埋葬了。 因此现在管家才对徐昌说出有妻无子这句话如此震惊!看着徐昌,脑子却在飞快的转着。这是他的秘密,这是他十八年的秘密!现在儿子已经成人,他决不能让这个秘密被儿子知道,不能让自己十八年的心血白白的付出!想到这里。管家故作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救我们大少爷心切,所以也就不跟你计较你这些胡言乱语的。我们不肯拿出人参是因为怕大少爷醒了责怪我们,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是承担不起的。只要你们答应如果少爷醒来怪罪由你们承担,如果有责罚你们来领受的话,我们自然愿意不惜一切救治大少爷!” 徐昌在心里暗笑:不愧是管家,脑子就是快。既然他这么说自己就给他给台阶下,毕竟拆家毁人这种事情是有因果的,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做的。 于是徐昌点点头:“只要管家肯拿出人参救治少爷,一切后果和责罚都有我们承担,绝不连累管家和林家的任何人!”管家点头,自己亲自出去到仓库取百年人参。 不一会的功夫,人参就拿到了。一个精美的锦缎盒子里装着一个几近人形,根须俱全的百年人参。这种人参,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就连世代医药传家的林家也不过才仅此一根,足以说明有多么珍贵! 林昌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桌边,取出一根金针,在自己的中指之上快速的扎了一下,瞬间殷红的血液就从伤口滴了出来。徐昌把手指放在人参之上,让人参把自己的血迅速的吸收了进去。慢慢的,人参开始变色,由浅至深,血液的殷红逐渐蔓延到了人参的全身。看着人参的变化,徐昌又拿金针在自己左手的每个手指尖都扎了一下,让更多的血液流在人参之上,直到整根人参都变的鲜红耀眼,把周围所有的人都看呆了!(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二 死而复生 一百二十二死而复生 人参的色泽变得均匀而稳定以后,徐昌轻轻的把它拿在手掌之中,调动自己身体里的纯阳之气聚集于人参之上。普通人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如果此时有天眼功能的话就会看到从徐昌的掌心处缓缓的渗出一股蒙蒙的白气,像雾气一样把人参全部包裹之后,又慢慢的吸收进去,和人参合二为一,成为一体。而普通人看到的就是整个人参的形体不知道为什么比刚才大了能有整整一倍左右。旁边的人无不在心里惊呼:这个人真是好本事!于是都一反刚才的轻视之态,变得顺从恭敬起来。无论徐昌再吩咐什么他们都会恭恭敬敬的说一声是! 对人参施术已毕,徐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金刀,把人参切成了很多薄薄的参片,用盒子装好,来到了林玄濮的床前。此时的林大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脸上也隐隐现出死气。徐昌毫不迟疑,出手如风,用手中的金刀把林的印堂处竖着划了一道大约半寸长的口子,把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估计他们心里都在想: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呢?本来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这一刀下去还有得救了吗?更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刚才徐昌用金针扎手指都有鲜血涌出,而用到在额头划了这么大一个口子居然一滴血都没有,难道将死之人连血都干涸了吗? 徐昌并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拿起一片参就塞进了刀口里。然后让林家仆人搬来一把椅子,他坐下,用一只手掌抵着林大少的一只手,闭上眼睛,嘴里喃喃的念着驱鬼咒。念了一遍咒语以后,他睁开眼睛,从林玄濮的印堂里把那片参取了出来。奇怪的是,刚才还鲜红鲜红的参片现在已经变得惨白。旁边的仆人伸手要去接,徐昌制止了他,告诉他去拿个瓷盘来装,千万不要用手来触碰,仆人吓得把手缩了回去。刚刚在他的手快要和参片接触的一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参片上穿了过来,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这要是用手拿上了,还不会把手冻僵啊! 紧接着,徐昌又拿了一片参放进林玄濮的额头伤口里,仍旧扺掌,念驱鬼咒,取出来的参片依旧是带着阴凉寒意的惨白色。 就这样,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又到了晚上,徐昌没吃没喝一直重复着这些动作。中午以后,从林玄濮身上取出的参片就已经不那么惨白,逐渐的,也带上了淡淡的红色。而林玄濮的情况也开始有所好转:身体渐渐舒展,脸上的死气也不见了。这个时候的徐昌已经是满头大喊,一脸倦容,苦苦的支撑着! 到了掌灯十分,徐昌把最后一片参取出来,当他看到这片参像刚才没塞进去之前一样的鲜红时,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句“可以了!”紧接着就喷出一口鲜血,摇晃着昏倒在地上。。。。。 把众人吓的掐人中的,喂水的,拍打后背的,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的醒了过来,让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徐昌知道自己是消耗太多,阳气不足,让管家去拿根人参来,不用顶级的,稍微好一点的就行。这次管家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抱着个盒子一路小跑的回来了。看了看盒子里的人参,徐昌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要这么好的,这个留着可以救人性命的。去换一个比平时入药的好一些的就行了。”管家迟疑了一下,只是一下,就跑出去换了一根人参回来。这次徐昌看了一下点点头,伸手就拿起来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旁边的仆人赶快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徐昌。就这样,徐昌吃了大概有半根人参,气色渐渐的好了起来。 这时候的林玄濮已经完全舒展开身体,脸色也恢复到正常人的颜色。最重要的是原来气若游丝的呼吸现在已经非常均匀有力,躺在床上的样子就像睡着了一样。大家都明白,这是徐昌把他的命从鬼门关上抢了回来。林大少的朋友纷纷的向徐昌表示感谢,徐昌却淡淡的摇摇头,只是吩咐仆人们去准备晚饭,然后又要了纸笔,写了一个简单的方子,让管家叫人去熬药,说是等会醒来以后给林玄濮吃。 现在无论是管家还是林家的下人,无一不以徐昌马首是瞻。没有人再看不起他消瘦矮小,没有人再鄙视他衣着寒酸,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本领高强却为人低调的高人,真正的高人!有人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有人说这是个看钱的世界,但是我要说,无论是脸还是钱,终究要看的还是本事!所以,说来说去这其实是一个看本事的世界!只要你有本事,无论高矮无论穷富都是一样受到别人的尊重和尊敬! 不仅徐昌辛苦,林玄濮的这些朋友们也跟着忙乎了一天都已经筋疲力尽。于是大家坐下来一起好好的吃了一顿晚饭,果然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喝足以后原来的萎靡疲倦都一扫而光了。 因为不放心林家这些仆从,林的朋友们决定当天晚上就在林家过夜。徐昌点了头,管家自然也不敢反对。还没入夜呢,林玄濮就逐渐的苏醒了过来。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屋子的朋友和仆人发楞,全然不知道过去的这一天一夜都发生了什么。 看到林大少醒来了,朋友们都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把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告诉他是高人徐昌救了他的性命!高人?徐昌?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他顺着朋友的手看到那个其貌不扬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实在无法想象就是这个貌不出众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人,从阎王殿把自己救了回来!(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三 情变 一百二十三情变 徐昌和林玄濮就这样相识了。感念徐的救命之恩,林大少一定要和徐昌结拜为兄弟。徐昌推迟不过,也就答应了。在林大少再三的恳请下,徐昌搬进了林府,结束了四处漂泊流浪江湖的生活。那个时候的徐昌还是一个朝气蓬勃乐于助人的年轻人。搬进林宅以后,和林玄濮朝夕相对,林玄濮又视他为大哥,渐渐的他也拿林玄濮当做了自己的兄弟。 看不惯林玄濮整天的花天酒地,徐昌也经常会找机会规劝他一下。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听,救了他命的大哥的话是肯定要听一些。再加上自己的荒唐差一点把命都丢了,那一阵子林大少还是有所收敛的。青楼基本不去了,就是和朋友们喝酒也是有时有晌的,闲下来的时间就呆在家里,让徐昌教他真正的道家法术!徐昌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从基础开始,把自己会的一些法术由浅入深的一步步传授给林玄濮。看了徐昌给自己展示的一些神奇的道法,林玄濮这次知道什么叫术,什么叫法。自己以前简直太可笑了,学了那么一点雕虫小技就嘚瑟的不知道所以然,幸好遇到徐昌大哥,不然连小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想通了这些事情以后,林玄濮对徐昌更加亲近和信服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渐渐明白什么是真朋友什么是假朋友,真朋友助我,假朋友误我!从那以后,林大少一心一意跟着徐昌学习,出去混的次数越来越少。就连鸦片,在徐昌的劝导之下也逐渐的戒掉了。 远离酒色毒品之后,林玄濮的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再加上早晚都要跟着徐昌练武强体,自己又精通医术保养,过了一段时间就由一个骨瘦如柴的酒色之徒变成一个身强体健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变化,林玄濮感概万千。他越发觉得徐昌大哥是他命中的贵人,不仅救了他的命,也把他从过去荒诞的生活中拉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中。 徐昌也非常高兴,自己只是举手之劳救了一个被自己供养的鬼魂反噬的人,没想到还意外收获了一个浪子回头的兄弟,这让他如何能不开心?就这样,两个人的感情越发好了。 每天习武练功修道坐诊,日子过得倒是很平静。渐渐的来医馆看病的人也多了起来,虽然林玄濮颓废了这几年,但是从小学医的底子还在,林家几百年的名声也还在。看到林玄濮浪子回头,每天在医馆里认真的给患者诊脉治病,大家对林家医术的信任度慢慢的就又回来了。即使和老爷在世的时候门庭若市是没法相比的,但是比起前几年的门庭冷落还是有所进步的。徐昌经常劝林玄濮,从头开始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玄濮也很有信心,从自己手上衰落的林家一定要从自己手上再振兴起来,不然有何脸面去面对地下的父母还有列位祖宗?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自然让他的岳父母非常满意。眼看着未来的女婿跟从前的花天酒地绝缘,一步步的开始振兴林家,他的岳父感到非常欣慰,开始写信跟远在重庆念书的女儿提起他,夸赞他。并提起林家六年守孝期将满,婚约将至,雅竹毕业就可以回来和林玄濮成亲了。 这对雅竹是个大大的噩耗!成亲?她做梦都不想和那个不成器的人成亲!谁要是天真的觉得情窦初开的少女离家三载都会孑然一身不会遇到中意可心的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更何况是雅竹这样美丽温文的女孩子。 在接到父亲的信前,雅竹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解除跟林玄濮即将到来的婚事呢,可是父亲的信却像晴天霹雳彻底粉碎了她的美梦! 让她嫁给那个曾经夜夜和青楼女子鬼混的浪荡子,还不如让她去死!毕业在即,还有什么办法能摆脱这个火坑一样的婚姻呢?当时,争取婚姻自由的呼声在各地越来越高涨,身在重庆的雅竹自然也会受到深深的影响。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拒绝父母包办婚姻!雅竹每天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些激动人心的口号,并打算将其付诸实施。 雅竹的心上人是学校里一位年轻的老师,英俊儒雅,玉树临风。女校,男老师本来就是凤毛麟角,再加上这位老师容貌好形象好家世也好,自然得到了学校里很多女孩子的倾慕。暗送秋波的有之,写信传情的有之,甚至还有更大胆的女生在校园里将他拦住当面表白的,把这位老师吓得是抱头鼠窜避之不及。也许在传统男人的思想里,都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子吧。不知道有多少女生为他茶饭不思,更不知道有多少女生为他夜夜流泪。更有很多人暗暗猜测,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得他的青睐。 从雅竹刚开学报道,这位老师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这个女孩子静若幽兰的气质和清秀美丽的容貌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上。就这样,郎才女貌顺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虽然学校有校规,不许师生之间谈恋爱,但是男女之情如燎原之火,哪是小小的校规能阻拦得住呢。既然明理不许谈恋爱,那就转入地下情,于是他俩就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暗地里热恋了三年。 雅竹也曾对情郎讲过自己有婚约在身,但是情郎慷慨激昂的告诉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自然是婚姻自主,这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观念旧思想应该统统抛掉才对! 雅竹释然了。她觉得情郎说的太对了,自己的婚姻就应该自己做主,让那些包办婚姻见鬼去吧!她要和情郎两情相悦的白头到老,而不是和那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败家子痛苦一辈子!(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四 奇怪的人 一百二十四奇怪的人 可是婚姻自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着实的不易。雅竹知道,如果自己回到家里,父亲就是抓也会把她抓到林家和林玄濮拜堂成亲的,到时候自己无论是哭闹还是苦求都是毫无用处的。妈妈那个绵软的性子,除了跟自己一起哭之外恐怕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帮助的。更何况,据说那个林玄濮已经改邪归正了,如果真的这样就连妈妈也不会帮着自己的,只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劝自己好好的嫁出去。怎么办?怎么办? 思来想去只有最后的一招,也是釜底抽薪的一招:“私奔!”雅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私奔就意味着再也不能回家,不能再见到爸爸妈妈。可是不私奔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情郎,只能跟那个自己一想起来就恶心的林玄濮过一辈子! 越想越为难,越想心越乱。雅竹只好把情郎约出来,想听听他的想法。就是这一次约会,让雅竹彻底死了心,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乖乖的回到巴中,听从父名,嫁到林家,成为林家名正言顺的媳妇! 坐在花轿里,雅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整个人木木的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一点生气!她的脑子还一直出现着情郎那惊恐万状的样子,那唯唯诺诺的声音:“你你你父母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呀!我不能带你私奔,我的父母怎么办?我的工作怎么办?我们如果私奔了靠什么生活?”这一连串的问号让雅竹三年的感情画上了一个悲苦的句号!那种郎情妾意相伴终老的梦终于醒了,今后,只有林家妇,再无萧雅竹! 林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宾客盈门笑语喧哗,红缎铺陈喜烛高照,婚礼非常非常的隆重。这是林玄濮有意为之。他想借这个婚礼来一雪前耻,告诉巴中所有的父老乡亲,他已浪子回头,他已重振林家,他已成家立业继承祖辈的传承,让巴中林家这块金字招牌再次闪耀。此时此刻,他带着美丽的新妇享受着所有人的祝福。这是他深深爱过的女人,虽然这些年自己流连花丛,但是现在回头去看,那些庸脂俗粉媚妇娇娘哪里能比得上眼前这个明眸皓齿淡雅无双的清丽女子。 林玄濮有些醉了,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自己的大哥徐昌没有能参加自己的婚礼! 婚礼前夕,徐昌接到同门传信,说他的师傅病重,让他立刻回茅山!就这样,不得不错过了林玄濮的婚礼。 一年后,林家医馆。此时的林家医馆已经是患者盈门,离林家的鼎盛时期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恢复了十之七八了。巴中人人都知道当年那个浪子回头林玄濮医术高超到就算他老爹活着都难望其项背了。经常会听到有人感叹:虎父无犬子,就算一时走了弯路一旦回头那就是青出于蓝!因此只要有了什么疑难杂症,巴中甚至周围府县的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巴中林家!就这样,医馆的生意越发的红火起来。对林玄濮来说,事业得意还不说,太太雅竹又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这让他开心的几天都没睡好觉!整个巴中也没有几对龙凤胎呢,真是上天眷顾,祖宗显灵啊!孩子满月之日,林家在门前搭起粥棚施粥三日,给孩子积福积德。每个来吃粥的乞丐都从自己身上剪下一小块布条,放在林家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箩筐里,三日下来,箩筐里积累了小半框的各种颜色的破布条。林家的下人拿回去洗干净用开水煮过,让手巧的裁缝给两个孩子各缝制了一件百家衣,据说可以让孩子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俗话说几家欢乐肯定就有几家愁。林家生意红火日进斗金,自然就有门庭冷落入不敷出的同行。虽说技不如人就应该心服口服,可是世间人哪有那么多讲道理的呢。有些心胸狭窄之徒由此就恨上了林家,甚至暗中发誓,不搞垮林家誓不罢休! 某天,林玄濮正在医馆坐诊。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几个大汉,用担架抬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进门就喊林大夫救命!林玄濮不敢怠慢,马上来到担架前,伸手一摸少女的脉象,心中暗暗奇怪:一切正常,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而少女却痛苦的在担架上蜷缩扭曲着,这是怎么回事? 林玄濮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甚至也没听父亲说过曾经有过这种事情。这是什么疑难病症?他又转到担架的另一边摸了摸左手的脉,想从左手脉上找到一点不同。可是手一搭上,他就发现真的不同,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同:这个少女左手根本就没有脉象! 林玄濮彻底愣住了!看着林玄濮不知所措的样子,几个大汉同时催促着,让他快点诊病开药救命。如果这个时候林玄濮直接就对他们说自己治不了这个病,让他们赶快另寻高明,也许一场危机就化于无形了,可是人都有弱点。而大夫的弱点就是见到一个新奇的病例肯定想留下好好研究,所以暗中那人赌的就是林玄濮不会轻易把这么稀有的病人推出门去,同行就是同行,以己度人,也知道对方最在乎的是什么。 于是,林玄濮把这个病人留下了,他知道自己的医术在整个巴中地区如果说老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既然把病人推出去也没有希望,那还不如自己留下来,想办法找出病因,也许就有一线生机了呢! 医馆的后面有几间客房,类似现在医院的病房,如果有需要长时间治疗或者不方便移动的病人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林玄濮就把这个少女和她一起的几个人安排到了客房里,想着晚上去遍翻医书,看能不能找到这种古怪病症记载。他不知道,当他走出客房后,背后的几个人因奸计得逞而忍不住露出狡诈的笑容。而在医馆对面的一个阴影里,一个带着斗笠看不清面貌的人独自冷笑了几声,心里在说:“巴中林家,很快就会被我巴中李家取代了!林玄濮,希望你死的时候不要怨我!”(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五 停尸 一百二十五停尸 少女住进医馆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林玄濮几乎没有合眼,除了坐诊之外都在书房翻找医书,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有类似的病例。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按着少女自己表述的症状摸索着一点点用药,没想到,还真的见效了。少女的脸庞渐渐恢复了红润,也不再蜷缩着身体喊痛了。林玄濮十分欣慰,心说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万籁俱寂的午夜,一阵紧张的砸门声把林玄濮从梦中惊醒。原来是仆人来通知他,说是客房里那个少女突然昏厥,好像不行了!听了仆人的话,林玄濮吓的一下子就清醒了!傍晚他还过去看过,那少女已经可以做起来吃一些粥水之类的,怎么会突然昏厥呢?顾不得细问,他披了件外衣就直奔客房而去!来通知他的仆人也拿着灯跟在他的后面。 主仆两个一前一后没顾上敲门就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冲进了少女居住的客房,少女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一点生气了!林玄濮冲过去一搭脉,左右两只手一点脉搏的波动都没有,难道人已经死了?林玄濮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病人死在自己医馆里是医生的大忌,尤其是这种在医馆里已经住了几天以后死掉的,病人家属很可能认为是医生的技术问题导致病人死亡。一般赔钱是肯定避免不了的,遇到更厉害的家属还可能把医生告到官府追究你个庸医致死之罪,下狱坐牢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的医馆刚刚恢复到从前的程度,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林玄濮怎么能不紧张呢? 就在林玄濮紧张的冷汗直流的时候,送少女来的几个大汉却在一边抱着肩膀,冷冷的看着他。好像一点也不为少女的死亡感到伤心难过!其实林玄濮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一般女孩子来看病还住在医馆里,家里起码要有个女性来陪伴照顾的,可是这家始终就是几个男人,当时林玄濮还在内宅叫了一个侍女过来服侍她,可是当少女好起来以后就客气的把林家的侍女打发回去了。 看着家属冷冷的表情,再想想少女不正常的脉象和行为,林玄濮越来越觉得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难道,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我妹子死了,死在你家你手里!你说怎么办吧?”一个满脸横肉的青年缓缓的开口了。语气里并没有死了亲人的悲痛,反倒有一种奸计得逞的得意。 林玄濮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绝对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既然自己已经一脚踏了进来,就别想能很轻易的摆脱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只是紧张并没有害怕,因为他觉得对方这么苦心给他设下陷阱的目的无非是为了钱。别说是林家的家底了,就算自己重回正途以来,医馆的收入也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数字。大不了破财消灾,只要人在,钱就可以再赚。 想到这里,他心中轻松了不少。虽然还是疑惑少女的奇怪的脉象和突然死亡的原因,但现在的情形让他无法做过多的思考,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其他以后再说!于是他冲着几个人抱了抱拳,诚恳的说:“在下医术不精,没能挽回令妹的生命,实在是惭愧,惭愧!如果你们需要什么补偿请尽管说,能做到的林某一定不会推辞!” 那个青年嘿嘿一声冷笑,斜着眼睛看看林玄濮,慢慢的说:“我知道林家有钱,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可是我们不要钱!一文钱都不要!你是不是很意外呢?” 看着对方这个不怀好意的样子,林玄濮觉得脊背一阵发冷。谁都明白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而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才是棘手的问题。既然对方连钱都不要,那他们要的东西肯定比钱更可怕!看着林玄濮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对方更得意了,那神情就好像在玩弄着老鼠的猫一样,好像已经把林玄濮玩弄于股掌之间了。林玄濮咬咬牙,已经是这种情况了,只要不是要自己的命,对方要什么都得答应了。如果对方太过分的话,大不了就对簿公堂,凭林家的名声人脉,也未必就会有牢狱之灾。 想到这里,他的心安定了不少。他点了点头,尽量镇定的说:“是有点意外!一般家人过世,亲人们图的要么是公道要么是补偿。看来这两样你们都不需要,那就请直说吧!只要不太过分,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毕竟令妹是死在了我的医馆之内!” 听他这样说,那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都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还是那个青年人率先开口:“人已经死了,要钱也没用,因此我们不要钱!人死了,其实也不是你害死的,所以也没有什么讨还公道之说。我们要的,只不过是希望妹妹身后安宁,既然她是在你家死的,那就让她在你家停棺七日,七日之后我们自然会让她入土为安,从此我们再无纠葛。互不打扰,可好?” 停棺七日?林玄濮想了一下,觉得有点为难。一口棺木停在自己家医馆里,被前来诊病的人传扬出去,自家的名声肯定会大损的。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那个青年接着又说:“你不用担心影响你医馆的声誉,我要求的不是把妹妹的棺材停到你的医馆里,而是停在你后面的内宅里,而且一切都是悄悄进行。七日之后,我们也会在夜深无人的时候悄悄的把妹妹的棺木从你家后面花园小门带走,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如果你担心会惊扰到你家人的话,也可以让家里人先回避几日,待我小妹停棺结束之后再让他们回来。这样人不知鬼不觉,对你应该没有多大影响吧?听对方这样说,林玄濮在心里快速的权衡了一下利弊,终于点头答应了! 他并不知道,林家的一场波及子孙的劫难从此拉开了序幕!(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六 恐怖之夜 一百二十六恐怖之夜 条件谈好以后,林玄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后宅自己的房间。雅竹还在熟睡,睡梦中的小脸比醒着的时候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温柔。 从成亲以来,他就很少能看到雅竹的笑脸。任何时候的妻子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虽然几乎从来不违背他什么,但是也从来没有主动和他亲密亲热。就算是每天晚上都会同床共枕,可是他总觉得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鸿沟,让他们不能像他的父母那样亲密无间,如胶似漆。直到有一天夜里,他清清楚楚的听到妻子在梦中呼喊一个男人的名字,他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妻子从过门以后就一直这样冷淡,包括新婚之夜也是这样。 从那以后,他的心里也就存了芥蒂。两个人看上去依然睡在一张床上,可是同床异梦的感觉却只有他们自己才会体会。林玄濮躺在床上,思前想后难以入睡。他依然在心里琢磨那几个人的真正意图!费了这么大的周章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难道就是为了让那个少女在他家停棺七日?难道对他们来说,停棺七日比争取一大笔钱还要重要?虽然也听过其他医馆有医死了人,死者家属在医馆设灵堂停棺木的事情,但是一般都是为了泄愤或者制造声势,以求赔偿更多的金钱而已。 可是这个人家,虽然也要求停棺,却提出一切都在暗中悄悄进行,不给林家造成任何影响,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把棺材停在林家呢?这个要求很反常,非常非常的反常!不合常理即为妖!没有人愿意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难道说,这里面有更大的阴谋?想到这里,林玄濮翻身下床,把灯点燃,提笔就给远在茅山的徐昌写了一封信,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详详细细的描述了一遍,请徐昌大哥给自己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问题。虽然他也和徐昌学习了一些法术,但是毕竟时间尚短,并没有学到太高深的东西。他本来打算等徐昌回来继续跟着他学习,可是徐昌师傅一直缠绵病榻,无法离开,所以一直没能回来。 林玄濮写好信天也就亮了,他找了个理由,让雅竹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暂住几日,回头又把家里的仆人全部安排放假七天,最后在医馆的门口挂上了歇业的牌子。一切准备好了,天黑以后,一口朱漆棺木悄悄的抬进了医馆的客房。把少女放进棺木以后,又悄悄的抬进了内宅,停在了他们指定的花园水阁之中。 本来他们说林玄濮也可以回避外出的。但林玄濮对尸体并无恐惧之心,再就是把偌大的家园都交给这么几个心术不正的陌生人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因此他依然留在家中。他所居住的房间窗户,就正对着水阁。只要他站在窗前,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水阁里停着的那口朱漆大棺材,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阴光。 林玄濮从小跟随父亲学医,活人死人见得多了,对尸体从来就没有害怕的感觉。在医生眼里,死人和死猫死狗其实并无区别,就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而已,有啥可怕的?我们吃鸡,吃的不就是鸡的尸体吗?吃猪肉,吃的不也是猪的尸体吗?既然这些尸体我们都不怕,为什么单单要怕人的尸体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口棺材,林玄濮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紧张,好像有一根细细的丝线牵扯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之中感到极为不舒服!他觉得自己是太累了!从少女来的那天起他就没好好的睡过一觉,体力透支的非常厉害。今晚没什么事,还是别多想,好好休息一下吧!想到这里,林玄濮关上了窗子,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房间里比往日都要阴冷几分。难道是因为雅竹和孩子们还有仆人都不在的缘故吗?不应该呀,现在的季节无论房间多空旷都不会觉得寒冷呢! 也可能是自己身体虚弱,阳气不足所以感到有些阴冷,林玄濮这样劝慰自己。简答的洗漱之后,他就上床睡了。实在太过疲倦,躺下不久他就进入了梦乡,因此他根本就没有注意今夜安静的非常反常,连平时日夜不停的虫鸣蛙声都不再响起。就连天上的月亮也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整个林宅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一点声音,笼罩在一片让人不安的黑暗之中! 在林宅花园里的水阁之上,一口朱漆棺木停在地中间,更增添了夜的恐怖。棺木的一面摆着一张放满贡品的桌子,桌子的周围坐着的四个人就是少女的家人!此时此刻,这几个人正忙着全部都换上一身鲜红鲜红的袍子,头上也用红色的布条缠住,不仅如此,就连脚上的布鞋也是用红布所做。每只鞋尖上都用黑线绣着一个符号,每个人每只鞋的符号都各不相同。换好了衣服,那个满脸横肉的被他们称作宏师兄的年轻人,拿出一个瓶子,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其他人,每个人依次的喝了一口以后,不一会人人脸上就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红,是那种血管即将爆裂的极限的红!要不是在无人的黑夜里,这几个人的形象非把正常人吓死不可! 宏师兄把每个人仔细的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挥了挥手。四个人一起把棺木的盖子打开放到一边。四个人,分别站在棺木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面朝棺木,上身还在向棺材里面微微倾斜着。在宏师兄的一声令下,用相同的手势有节奏的拍打着自己的心脏部位,发出砰砰的响声!大概拍打了能有十几下之后,一口鲜血就从他们的嘴里喷了出来,喷到了棺木里那个少女的尸身之上。 怪事发生了,刚才还安静的躺在棺木里的少女的尸身在被鲜血浸红之后,突然睁开了眼睛,本来一双细细的凤眼此时却变得通红。黑夜里,一具染满鲜血瞪着一双血红眼睛的尸体,徐徐的从棺材里站了起来,看着周围几个嘴边都流淌着鲜血的红衣人,这种诡异恐怖的景象莫说亲眼看到,就是想一想都要浑身发麻,噩梦连连。(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七 与尸共枕 一百二十七与尸共枕 女尸从棺材里走了出来,沿着水阁的通道,一步一步朝着林玄濮的卧房走去,一双穿着被鲜血染红的绣花鞋的脚落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几个红衣人跟在她的身后,和他一起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林玄濮的房间门前。因为是在自己家里,林玄濮并没有睡觉栓门的习惯,所以女尸没用任何力气就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房门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吱嘎,不过这并没有把林玄濮吵醒。从女尸进门以后,他睡的就越发的沉了。黑暗的房间里,只听得到林玄濮均匀的呼吸声 女尸走到他的床前,用涂着凤仙花的指甲轻轻的在他的脸上划过,脸上露出一种妩媚的神色。那是少女见到英俊男子情不自禁的产生倾慕之情时常见的样子,只不过从一具女尸的脸上流露出来,那种惊悚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如果林玄濮此时醒来,看到一具眼睛血红肤色惨白的女尸站在自己的床前盯着自己看,一定会被吓得肝胆俱裂,魂魄出窍! 看到女尸对林玄濮那贪馋的样子,几个红衣男子却丝毫没有异样,仿佛眼前这一幕对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出好戏!女尸在林玄濮的身边坐了下来,用手从上到下把他的全身上下都抚摸了一个遍。我们前面说过,林玄濮曾经和徐昌学过一段时间的武功道法,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早晚练功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所以虽然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但是体魄却比一般的男子要结实健壮的多!前胸和手臂都有块块的肌肉凸起着,然后还有一张斯文儒雅带着成熟男人气质的脸,这个形象,就算在整个巴中也是难得一见的英俊男子! 女尸用手细细的感受这眼前男子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越摸她脸上的神情就越满意,全部摸完之后,她随即就俯下身来,用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樱唇轻轻的贴在他的嘴唇之上,由浅入深陶醉的吸吮着。睡梦中的林玄濮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看到林玄濮有了反应,女尸把自己的身体全部贴了上去,像一条泥鳅在他的身体上不停的扭动着。梦中的林玄濮热烈的回应着女尸的动作,他用手紧紧的环住了女尸的腰,一个翻身就把女尸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在女尸的帮助下,三下两下就除掉了身上的衣服,在八只眼睛的注视下,和女尸云雨了起来! 一场翻云覆雨的鱼水之欢就这样拉开了序幕,各种姿势各种体位各种让人血脉喷张********。 看到床上的一尸一人已经合二为一进入佳境了,那个宏师兄给其余的几个人打了一个手势。于是四个人一起行动起来。他们用一根红色的丝线把正在交合的一人一尸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一边缠一边念着咒语。随着他们的咒语越念越快床上的两位也越来越疯狂。整个过程那个女尸是全程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玄濮,一副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的样子。而林玄濮却一直闭着眼睛,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好像完全是在梦中和梦中人在做着这一切! 四个人在他们身上大概缠了有十几道丝线。由宏师兄用特殊的手法把两个线头系成了一个复杂的结以后,念咒也停止了。宏师兄在女尸的背上拍了一下,女尸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林玄濮的身体,从红丝线的空隙中钻了出去。跟在四个红衣人的身后悄悄的离开了林玄濮的房间,在走出门外的一瞬,女尸还回过头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仍然****着身体沉睡着的林玄濮后,才轻轻的从外面把门关上。这四人一尸从来路返回到了水阁之中,走到棺材前,宏师兄轻声的对女尸说:“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你可以回去躺着了!” 女尸妩媚一笑,本来应该是挺美丽诱人的笑容,但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却给人异常惊悚的感觉。她左手提着自己的衣服,右手轻轻的搭在了宏师兄的肩膀上,在宏师兄的面前轻轻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让自己的双峰在他眼前微微的颤动着。宏师兄不为所动,仍然温和的小声说:“好了,你回去吧!”女尸满脸失望的神色,用血红的眼睛盯了他一下,还是乖乖的回到棺材里,把衣服穿好后闭上眼睛躺了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天慢慢的亮了,林玄濮也从睡梦中慢慢的醒来。他想翻个身,却感到浑身上下筋疲力竭疲惫不堪,整个人也是虚弱无力,连翻身都很吃力的感觉。 平时他都是比雅竹和孩子们起的早很多,可是今天,他萎在床上,一点劲也没有,就是不想起床。唉,不起就不起吧,反正家里也没人,医馆也挂着歇业的牌子,就算起来也没什么事做,他在心里这样劝慰着自己。于是,他就这样躺在床上,脑子里不禁想起昨夜做的那个香艳至极的美梦!那个美丽多情的少女,那个火辣疯狂的少女,那个让自己恨不得融化在她身上的少女,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他并不是没见过女人,那荒唐的几年里巴中所有的青楼妓馆他都是常来常往。几个当红的姑娘也都曾经和他有露水夫妻之情。就算如此阅尽春色的林玄濮,依然被梦中那个比火焰还要让人燃烧的少女深深的迷醉了!他用力的回忆这梦中的每一个细节,她的唇,她的身体,她在床上的百变身姿。 雅竹不用说了,同床之时只是尽妻子的义务而已,并无过多乐趣!至于那些青楼姑娘,尽管说也算风情万种,但是和这个少女比起来,立马黯然失色,简直都不值得一提。尽管知道这是个梦而已,但是林玄濮还是百般的回味,恨不得再次回到梦里,重温昨夜的水乳交融之乐。(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八 老掌柜的疑问 一百二十八老掌柜的疑问 日上三竿,林玄濮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腰也疼腿也软,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这不禁让他有点奇怪,只是一场异常香艳的美梦,又不是真的和谁翻云覆雨过,怎么会感觉这么辛苦这么疲惫呢?起床穿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他走到窗前把窗子推开,这是他每天早晨起床以后必做的一件事情。通常把窗子打开之后,外面花园里清新舒爽的空气就透了进来,深深的呼吸一口让人神清气爽。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窗外的天是乌蒙蒙的,而透进来的空气也是也让人感到污浊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恶臭!他皱了皱眉,把刚刚推开的窗子又关了起来。在关窗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水阁之中的那口朱漆棺材,也看到了棺材旁边几个穿黑挂孝的男人,不由得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声:好好的一个家,被这群人弄成了这个样子,谁家的园子里停上一口棺材空气也不会好的! 刚想开口叫仆人倒茶,却突然想起家里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外面那几个人,所有的仆人都被自己强行放假,一周内不许回来。仆人不在,但是饭还是要吃的。既然没人给做饭,那就出去吃吧。还有外面这几个人,也得给买几份饭对吧。这倒不是林玄濮心地如何善良到了这种程度还想着给人家买饭,只是他不想让这些带着孝的人频繁的在他家出入。如果那样就等于昭告天下我家有死人,哪来的死人呢?是被我治死的。如果这样的话前面的一切安排都等于前功尽弃了! 他再次叹气,开门下楼,准备出去买饭。可是一下楼他就愣住了:门口的小径两边平时是种满了各色鲜花的,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每天出来都能看到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吐露芬芳,让人心旷神怡,可是今天,路两边的花都耷拉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甚至有一些花已经干涸萎缩,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林玄濮越发奇怪了,他顺着小径走出去,在花园里四下观察,发现整个花园的花草都是这样的頻死状态。难道仆人们才一天不在家没浇水这些花花草草就要死了吗?他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他走了过来,水阁上的几个人站起来跟他打招呼。林玄濮有些意外的问:“不是给你们都安排了客房吗?怎么你们一直守在这里吗?”宏师兄温和的说:“我们在这里已经都影响到你的生活,不好意思再给你添麻烦。好在现在天气暖和,我们就在这里陪妹妹就好。” 听了他们这样通情达理的话,林玄濮觉得有些感动,说了一些不要紧的,毕竟七天呢,你们应该好好休息的话,见他们依然拒绝,也就不再多说,走出林宅去买饭了。林宅不远处有个老字号的饭店,林玄濮从小就跟着父亲经常来这里吃饭,也是几十年的老主顾了。 见他进门,掌柜的急忙迎上来,笑着打招呼。把他让到里面的一个雅间,并亲自沏上茶来。因为熟络,两个人先随便的寒暄了几句,却让掌柜的在林玄濮的脸上看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前面说过,林玄濮有一副好相貌,不说貌似潘安也是玉树临风,可是今天在掌柜的眼里却是印堂发暗眼圈发黑,神色萎靡脚步虚浮,本来应该是朝气蓬勃血气方刚的帅小伙,浑身却散发出腐朽垂暮的感觉! 掌柜的年过花甲,开了一辈子的饭店,也算是见多识广。虽然不知道林玄濮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一打眼就感觉到他不对劲,很不对劲!于是他吩咐了伙计上菜之后,仍然坐在林玄濮的对面,和他慢慢的聊着,希望从他的话语中找出根源,毕竟他和林家不只是几十年的生意那么简单,林父对他的老伴也有救命之恩。虽说林家不拿这个当回事,因为人家治病救人的事情太多了,哪能件件都记在心上。但是对他来说却不能不谨记在心。 而且,他是看着林玄濮长大的,也是看着林家从兴盛到败落然后又东山再起,老人善良的心也随着林家的兴衰起起伏伏,好不容易看到林玄濮浪子回头,把医馆经营的有声有色,还娶妻生子,家宅兴旺,老人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可是今天看到林玄濮的样子,老掌柜的心又被揪了起来,几十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林家又有事情发生了! 今天林玄濮吃饭的时间很奇怪,早饭已过午饭还未到,掌柜的就假装不经意的问怎么这个时候来吃饭呢?医馆如果来病人怎么办?林玄濮轻描淡写的说医馆这几天歇业了,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听他这么说,掌柜的越发的感觉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说歇业就歇业呢?他更确定这里面有事情。 于是他又继续询问林玄濮家里可好,太太和孩子可好?虽然林玄濮有些不耐烦,饿着肚子被人像查家谱一样的任谁都会不爽。但是毕竟从小就认识的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回答说太太带着孩子回娘家暂住几天。老掌柜心说不好,林家百分百的出事了!看着林玄濮的脸上已经微微的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老掌柜也就不好再问下去。正好这个时候伙计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另外还打包了几个菜和四份米饭。看着老掌柜对他打包这么多饭菜有点不解得的样子,林玄濮解释说家里来了几个朋友,他打包回去给他们吃。另外还吩咐在接下来的几天每天三顿饭都请店里的伙计给送上林宅,说完还留下了十块大洋做定钱。 林玄濮走了之后,老掌柜心神不安坐卧不宁。林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呢?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主意。到了傍晚,林玄濮让送饭的时间到了,老掌柜让伙计提着四盒,自己跟在后面,他想到林宅亲自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九 秦半仙 一百二十九秦半仙 让老掌柜意外的是,听到叫门声前来开门的居然是林玄濮自己!这件事大大的不寻常!林家上上下下仆人门房花匠侍女一大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主人亲自来应门吧?看到老掌柜吃惊的样子,林玄濮有点后悔在他家定饭菜了。但是定都定了,还有什么办法呢?好在老掌柜并没有多问,只是把食盒交给他,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带着伙计告辞了,这让林玄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此时的老掌柜已经确确实实的肯定了他家出事的想法。之所以没有多问什么事,看到林玄濮那小心警惕的眼神,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干脆就什么都不问,以免打草惊蛇。而且在林府的门一打开的时候老掌柜就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从林府里面透出一股污淖腥臭之气,让人闻之欲呕。“这肯定是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老掌柜在心里对自己说! 和林府几十年的交情,他不能坐视不管!一路走一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办,怎么能帮林府一把!快到自己的饭店了,他打发伙计先回去,说自己要去办点事,就急匆匆的朝一个熟人家走去。 这个熟人姓秦,平时靠驱邪抓鬼做法事之类的为生,人称秦半仙!比如谁家宅院闹鬼了,谁家小孩夜晚哭闹不停了,谁家的坟地棺木有了不正常的响动了,很多人都会去找他,在巴中城里也算是有点名气了。这秦半仙有个嗜好,就是爱下棋,正好老掌柜也是个棋迷,两个人一起下棋也有个几十年的历史。虽然都骂对方是臭棋篓子,都说对方不是自己对手,不过吵吵闹闹也这么多年了,只要是不在棋局上,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既然感到林家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老掌柜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半仙了。 老掌柜登门的时候,秦家是有客人的。几个人满脸感激的带着好多礼物来拜谢秦半仙,说多亏了秦半仙,他们的家宅才得以安宁,现在家里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一家人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听了这些人的话,老掌柜对秦半仙更有信心了。他坐在一边,抽着烟袋,等秦半仙把客人送走笑着朝他走了过来才开口说话:“老秦,我跟你说个事,你帮我看看,拿个主意!” 秦半仙本来以为他是来找自己下棋的,心里正奇怪,这个时间不是饭店里正忙的时候吗,他怎么会有空来找自己下棋呢?不过听他这么一说终于明白原来他是有正经事来找自己的。 秦半仙给老掌柜倒了一杯茶,坐在他身边,也把烟袋点着,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一边听老掌柜讲林家的异样和他的猜想!林家?他自然知道的。那个辉煌了一两百年却又一落千丈后来又神奇般的东山再起的林家!别说他了,整个巴中城谁人不知道哇!开始的时候他还很安静的有些不以为然的听着,但是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越听神色就越沉重!以至于最后连手中的烟袋都忘了抽,全神贯注的沉浸在老掌柜的讲述之中。 老掌柜终于讲完了,他却眉头紧皱,半天也没说话。看他神态紧张的样子,老掌柜也没敢催问,只是静静的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半仙才小心的吐出几个字:“这林玄濮怕是被阴物缠上了!”老掌柜手里的烟袋一抖,紧张的问:“阴物?是啥样的阴物?能赶走不?”秦半仙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从你讲的林玄濮印堂眼圈都发黑这个情况来看,恐怕他已经中了阴毒,据我看来,这个阴物应该是个女的!”听了秦半仙的话,老掌柜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今天上午看到林玄濮的样子,确实,那的的确确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只不过印堂发黑,身上也散发着一种很奇怪的气息。难道,他和阴物已经。。。。。老掌柜只觉得头皮一麻,不敢再想下去。秦半仙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样,恐怕大事不好!”听秦半仙这么说,老掌柜吓得一下子就丢了烟袋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老友的胳膊,急切的问:“怎么回事,怎么就大事不好了?”秦半仙叹口气把自己知道了解的一些事情详细的讲给老友听。 林家的宅子是很有讲究的。早在他师傅在世的时候,就曾经给他说过:能昌盛百年以上的家族,祖坟和祖宅都是非常非常关键的所在。据他所看,林宅的位置非常好,首先是地运旺,居者得福;房屋周围凡是有树木的地方都枝繁叶茂,而且枝叶的方向都向着林宅,这说明林宅的地气聚拢,不会向外耗散。还有一点,整幢林宅的地势相比周围来讲是偏高的,地势高,前后左右又无遮挡,在风水学上叫做独树一帜,是说这种风水最大的好处就是利子孙,只要没有大的亏欠德行之事,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大都功成名就光耀门楣!但是也有一点不好,就是这种地势还有个说法叫独阳之象,独,代表少,是讲一般来说子嗣不会太多。 当时他听了师傅的话恍然大悟“难怪林家几代单传,应该跟家宅的风水有关系!但是师傅摇摇头,虽然说有独阳之象,但是代代单传也是说不通的,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不为外人道的问题。而且,师傅还说,这种独阳的宅院最怕的就是遇到至阴至邪之物!阴阳本身就是相对立的两个事物,孤掌难鸣独阳难盛。当时师傅就说如果有别有用心之人用阴邪之术破了此宅院的风水必定会家破人亡祸及子孙! 记得他当时还说林家世世代代济世救人,从不与人交恶,谁会动这样的歪脑筋去破坏林家的风水呢!师傅半晌没话,沉默了半天才说:“林家已经兴盛近两百年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没有一个家族能久盛不衰的。只是希望这林家祖辈之德能够福佑子孙,也希望林家后人能够恪守本分,在祖宗的福荫下安然度过劫难!”(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 夜探林府 一百三十夜探林府 秦半仙说的很多术语老掌柜是听不懂的,但是用阴邪之术破了风水会导致家破人亡这句话还是听懂了。老秦刚才说林玄濮是招惹了阴物,现在又说这种宅子最怕阴邪之术,难道说。。。。。。 老秦接着说:“前些年林玄濮流连花丛酒肆的时候,我曾经以为师傅说的话应验了,可是没想到荒唐了几年以后他突然又浪子回头,这说明那个时候他虽然走了歪路,但是祖宅风水未破,运气没散,所以林家只是暂时沉寂了几年,并没有真的败落。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想,他现在招惹了阴物,又跟阴物有了男女之事的话,林家的风水就彻底被破,林家也就快完了!” “啊?!”老掌柜大吃一惊:“林家快完了?那,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没有?老秦,你有本事,你别袖手旁边呐,毕竟林家医术高超,救他一命就等于救了无数的病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整个巴中城里哪里还有比他医术更高的大夫了!要不是林家,你嫂子早就死了,还能跟我作伴到现在?” 听到老掌柜的请求,老秦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叹着气摇着头。本来就是气数将尽的时候,如果能一直小心谨慎,虽然家族的衰落是正常的,但是也不至于有家破人亡性命之忧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可是从老掌柜说的情况来看,林玄濮分明已经被阴物诱惑,有了床笫之事,男女交合之时他的阳气已经被阴物吸走,而阴物之毒也通过体液被他吸收,可怕的是此出于自愿的交合导致的阴毒根本无人能解!这种事情绝非巧合,肯定有人恶意为之。如果是这样,他们做的就不会仅仅是这些。在林家的宅院里也一定做了手脚!不然为什么林玄濮会把老婆孩子甚至下人仆婢都撵走了,偌大的林宅只剩下他一个?林玄濮啊林玄濮,你上了别人的当了!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兴盛了两百年的林家,终于还是要败在你林玄濮的手里了! 看着老秦的样子,老掌柜觉得自己的血都凉了。好好的一个林家,难道就这么完了?可是他还不死心,依然恳求的望着老友,希望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救救林家!老秦明白老友的心情,思虑了很久,终于说:“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夜探一下林府,看看到底是什么阴物。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阴毒入体,神仙也没辙。只是希望能尽力把对子孙的波及减小一点吧!” 老掌柜冲着老友抱了抱拳,并没多说什么。他知道既然老秦能这样说就一定会尽全力的。临走的时候,老秦说子夜十分,他会去夜探林府,让老掌柜在家里等着,有什么消息他直接就会去告诉他。老掌柜点了点头,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后,才心情沉重的跟老友告别。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个相交多年感情至深的老朋友了。不仅见不到人,而且连尸体都看不到了! 子夜,是最黑暗的时候,也是阴气最重的时候。秦半仙换上了一身适合夜行的黑色衣服,悄悄的来到了林家后花园的小门外。他扒着门缝往花园里看了看,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灯光。林家的花园院墙并不高,老秦是行走江湖的术士,伸手肯定要比一般人敏捷得多。不过到底已经是已过半百的年纪,做这种翻墙越脊之事还是很明显的吃力。他攀上院墙,左右前后仔细的看了一遍,并无任何异样,小心的跳了下来,落在花园里松软的土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黑色的夜行衣和黑色的夜融为一体,老秦借着夜幕的掩护,在花园里四处探查着。突然,他听到某处传来隐隐的声响。这让他越发谨慎了,弯着腰,蹑手蹑脚的冲着声音的方向移动。没多远,他就透过花丛看到了前面水阁里停着的那口朱漆大棺材,和棺材周围的几个人。他心里暗暗的惊叹:完了! 水阁是林家宅院最中心的位置,虽然老秦没有拿罗盘定位,但是多年的经验让他一眼就看明白了整个林宅的布局,而整个布局中最重要的那个点就是这处水阁!水阁的方位和形状完全按着道家五行八卦来建造,也就是说这个水阁是林宅风水的命脉所在!估计当初建这座宅院的时候林家是请了高人指点的,把命脉所在建成了水上之阁,四面八方没有任何遮挡,四周是四季流水不断,保证林家财源像流水一样滚滚而来。 如果老秦没猜错,这个水阁下面肯定有由朱砂和鸡冠血画成的九宫聚阳阵法图!朱砂和鸡冠血都是至阳之物,用这两样东西画成的聚阳阵聚阳的效果是所有阵法里最好的。一般都是极度缺少阳气导致的身衰运低家族破败才会用的,而一直兴盛的林家为什么要用呢?转念又一想,林家代代单传独苗,可不就是阳气不足的体现吗?如果没有这个阵法,或者这个阵法让人破掉,那家族的衰落甚至断子绝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看来,林氏祖先肯定经历了什么事情,知道自己家族以后必定人丁稀薄甚至后继无人才花了大力气造了这样一处风水绝佳的宅院。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虽然代代单传,但是林家却一直屹立不倒。其中固然有祖上福德庇佑,而这个宅院的风水阵法也是功不可没的! 可是现在这个宅院的风水命脉之上却摆着一口朱漆棺材,棺才之上还钉着七七四十九个阴钉,完完全全的镇在了九宫聚阳阵法之上,风水已破,看来,林家衰落已经成局了!,别说自己这点道行,就是师傅他老人家在世也是无力回天的!想到此处,老秦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转身就想离开。 就在这时,水阁之上的几个人又开始了昨夜的程序。 当老秦看到他们换上红衣红鞋的时候不由得在心里惊呼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这是邪道中最诡异的控尸之术!(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一 失踪 一百三十一失踪 ? 控尸之术要比赶尸高级得多。赶尸就只能控制尸体一个动作的向前走,除此之外尸体本身没有任何自主的意识和其他能力。而控尸就不一样了,根据控尸人的法力大小可以让尸体完全服从控尸人的命令,想让它干什么它就会干什么!就像机器人一样,绝对听从指令。这种事情老秦也只是听说过,亲眼看到,这还是第一次。控尸本来就是邪道的法术,见不得光。用控尸之术来做的事情也不会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可以说百分百都是害人之事,既然是害人之事怎么可能在众人皆知众目睽睽之下做呢?因此一般的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邪门的法术存在,就是一般的修道之人和法师术士也极少能亲眼所见。老秦也不过是当年学法的时候听师傅给大概介绍过,行走江湖几十年也没有遇到过一次,没想到在林家居然就看到了!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他怎么能不害怕,能控尸的人术法肯定不是一般级别的,万一要是让他发现了自己,肯定不会让自己活着出去的。自己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虽然无儿无女无老伴,但是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呀。想到这,他用力的把身体往下压了压,让自己更隐蔽一些,希望能够找机会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这时候棺材里的女尸在几个控尸之人鲜血的刺激之下,又缓缓的从棺木里走了出来,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睛,带着满身的鲜血,一步一步轻车熟路的向林玄濮的卧房走去,几个控尸人无声的跟在女尸的身后。无论是人还是尸体,走路的身后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女尸身上的鲜血偶尔滴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发出很轻微的声响! 老秦已经吓的连呼吸都停止了,这么恐怖的场面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帮人家清阴宅斗僵尸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即便是在地下埋了很多年那种骨肉分离浑身又长满黑毛白毛绿毛的僵尸也没有眼前这具女尸百分之一的可怕啊!一般来说死去变成尸精尸怪或者僵尸的尸体都是僵硬的,除了力大无比和自带的尸毒比较可怕之外,要比那些鬼魂了妖怪了好对付的多。只要掌握要领,避免被僵尸的利爪所伤中了尸毒,基本上见一个搞定一个,不需要有多厉害的法术,只要有窍门有技巧就可以了。可是眼前这个女尸,柳腰轻摆,莲步姗姗,如果不看那双血红的眼睛和满身的鲜血,从背影上看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妙龄女子,谁会想到居然是一具尸体呢?看着他们离开水阁,离自己也越来越远,老秦在心里松了口气。只等着他们走的再远一点自己就马上离开这里。这个恐怖的地方,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呆的。 于是他目送着女尸和几个控尸人走上了一座小楼。老秦心说自己的机会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可是,可是,有一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尸体诡异的法术,老秦内心突然非常想去看看这些东西上楼做什么。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极其危险,但是又不舍得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纠结了一会,他还是没有抵挡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悄悄的也来到了小楼之上。趴在窗上,偷偷的向房间里张望!这一看之下,老秦的脑袋像被棍子重击一下似的,整个人都瘫软了!因为他看到了做梦都想不到的惊悚恐怖的场面:一具浑身****的女尸,一个浑身****的男人,死死的纠缠在一起,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声。男人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沉迷和陶醉的不能自己了。他紧紧的把女尸搂在怀里,用力的吸吮着女尸伸出来的爬满尸虫的舌头。一只又一只的尸虫随着他的吸吮钻进了他的嘴里,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老秦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老掌柜心神不宁的等了一夜,一直到天亮也没见老友来敲门。一种不详的预感让老掌柜不寒而栗。天刚亮,老掌柜就迫不急的出了门,直奔秦半仙的住处,此时他的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是老友太累了所以就没来找自己,直接回家了。可是他拼命的砸门也没听到老友那熟悉的声音的时候,他知道老秦出事了!怎么办呢?老掌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秦半仙家门口乱转着。 终于他下了决心,不管有什么后果都要找到自己的老朋友,因为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来求他给林家帮忙,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绝对是自己的责任。想到这里,老掌柜脚不沾地的来到了林家,用力的扣着门环!可是里面一直是悄无声息的。老掌柜不甘心,一边不停的砸门,一边用力的呼喊林玄濮的名字。过了好大一会,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门开处,露出了林玄濮那张萎靡的脸,几乎整个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黑气。 看到砸门的是老掌柜,林玄濮非常不满,自己在梦里折腾了一夜,这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歇歇就听到有人砸门,他还以为有危重病人呢,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却没想到居然是老掌柜!虽然不满,但是毕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在,林玄濮还是尽量礼貌的问:“这么早,您有什么事吗?”老掌柜急的搓手跺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林玄濮说,因为林家有事是他猜测的,而老秦夜探林府也是他俩私下说的,那么现在怎么跟林玄濮说呢?说他家有鬼?说自己找了秦半仙半夜三更的爬进他家窥探?这些都是无法拿到台面上去说的!可是,老秦生死不明,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急的老掌柜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扑通一声跪在了林玄濮的面前!(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二 老秦 你在哪里 一百三十二老秦你在哪里 林玄濮吓了一大跳,老掌柜的年纪比他的父亲还大呢,怎么可以跪自己呢,这是要折寿的!于是他急忙要把老掌柜扶起来,可是老掌柜却直挺挺跪在地上,说啥也不起来,不仅不起来,还连连的磕头!林玄濮又气又急,无论怎么使劲都不能把老掌柜从地上拉起来,只好自己也扑通一下跪在老掌柜的面前,着急的说:“您这是干嘛呀,有什么话直说就好,就咱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您这不是明摆着折煞我了吗?” 看到林玄濮也跪下了,老掌柜老泪纵横的哽咽道:“大少爷,我是从小看着您长大的,今天我就倚老卖老,向您讨个人情,无论如何您都要答应啊!”林玄濮被逼无奈,只好连连的点着头,答应着:“您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您的!”听到林玄濮这样说,老掌柜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林玄濮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眼睛一直紧张的看着老掌柜,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老掌柜站起来马上急切的说:“您能让我进到您家里,四处看看吗?”“啊?”林玄濮好像被噎到了,他原以为是老掌柜家有什么人得了急病要命的病所以才一大早来砸门下跪,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本来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带他进去转一圈不就得了吗?可是他转念一想,花园水阁里还放着一个朱漆大棺材和四个守棺的人呢,这要是让老掌柜的看到了,那可是不太好。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老掌柜也看出了他的疑虑,生怕他开口拒绝,情急之下又要下跪,慌的林玄濮一把扶住,咬了咬牙说:“老掌柜,就凭您打我父亲那辈起的交情,按理说请您进去坐坐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您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求我,可是呢,我家里最近出了点事,真的不太方便请您进去。这样吧,一周以后,我家里的事情了结了,我亲自去您店里把您请回家来,随便您爱逛多久就逛多久,甚至您愿意在我家住下都可以,我保证您愿意住几天就住几天,我绝对没有二话!” 本来林玄濮认为自己这样说老掌柜肯定就会答应的,可是没想到他的眼泪又下来了,拉着林玄濮的手,近乎乞求的说:“大少爷,我求求您,我今天一定要进到您的家里,不然我,我,我。。。。。。。”他说不下去了,大串大串的眼泪从他已经有些昏花的老眼中滚落下来。那种悲伤,实在是相当震撼的!林玄濮也无奈了,他拉不下脸来直接拒绝这个老人,毕竟是父辈就有的交情。没办法,他狠了狠心,终于对老掌柜说:“这样吧,我答应您了。但是您也得答应我,无论在我家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只能烂在肚子里,绝对不往外说!如果您能答应,我就请您进去!”看到林玄濮终于吐口了,老掌柜抹了一把眼泪,急切的说:“您放心,只要您让我进去,就算遇到再大再奇怪的事情我也绝不对第二个人说。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我这就起誓,如果我违背诺言让我断子绝孙!” “好了好了,您千万别发这么重的誓,我承担不起的!”林玄濮慌忙拦着他,不让他再说下去了。然后侧过身子,把路让出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掌柜一刻也不敢耽搁,大步流星的就进了林宅,一边走还一边急切的四下看着,想找到自己老友的踪迹!林玄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跟在他的身后,陪着他从前厅转到客房,从厨房转到书房,包括下人房甚至厕所都去看过了,也不知道这个老掌柜在找些什么。 老掌柜不说话,只是到处找着,林玄濮也不好说什么,闷着头不声不响看着老掌柜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东撞一头西撞一头的。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拦住了还在到处乱撞的老掌柜,恳切的说:“您看,我都让您进来了,也随您的意让您在我家里四处随便走动,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在找些什么呢?”老掌柜想了一下,对林玄濮说:“这样吧,我们还有花园没有去过,看过了花园以后,我一定告诉您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您看可好?”林玄濮没办法,只好点点头。 老掌柜和林玄濮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花园里,老掌柜依然在到处转着到处找着。而林玄濮的心里就有了一些紧张,毕竟医馆里死了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虽然老掌柜刚才已经发了重誓,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就在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陪这老掌柜往花园的中心地带也就是水阁的方向走的时候,他突然一愣,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看到,本来摆着朱漆棺材的水阁里居然干干净净,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那口赤木的朱漆大棺材了!整个水阁空空当当的,除了偶尔刮过的风,什么都没有了! 林玄濮呆住了!人呢?棺材呢?这才第三天,那些人不是说好要停棺七日的吗?怎么才过了两个晚上就连人带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最近家里真是怪事连连,奇怪的少女,意外的死亡,家属奇怪的要求,现在又奇怪的消失。今天又来了个奇怪的老掌柜提出了这么奇怪的要求,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看着林玄濮在那站着发愣,老掌柜也没搭理他,仍然在花园里四处走动四处寻找着,不放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可惜,老掌柜失望了。水阁之上花丛之中,树荫下小楼旁,包括楼里的每个房间他都一一进去探查过来。不仅没有老友的踪迹,就连一点奇异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发现,老掌柜也有点糊涂了,难道,老秦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来过林家?(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三 徐昌归来 一百三十三徐昌归来 林玄濮把老掌柜让到客厅里,亲自给他沏茶倒水,让他慢慢的平静下来。听他详详细细的讲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他听到老掌柜去找秦半仙求他帮忙的时候,林玄濮深深的被感动了!先不说这件事老掌柜自说自话的有多么荒唐,就凭老人对自己的一份关爱就足以让人铭记在心。至于后面老掌柜说老秦答应夜探林府,结果一直没有音讯,反倒让他不那么在意了。 他感动的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才好!虽然我并没有像您认为的那样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还是真心实意的谢谢您,谢谢您对我的关心,也谢谢您为我到处奔走求助!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您那位好朋友秦大爷也真的没有来过我家。请您一定相信我!” 老掌柜点了点头:“大少爷我当然相信您!从您还没出生我就跟您的父亲相识,这些年看林家的风风雨雨,我着急却使不上力啊!好不容易看您重振医馆,娶妻生子,这老爷夫人在地下也会含笑九泉的!就是我看着也高兴的不得了哇!所以真的怕您再有个什么闪失,才出此下策。希望您也别怪我才好!” 林玄濮摇摇头:“您过滤了!您是一心为我。我怎么会那样的不知道好歹呢?” 两个人就这样寒暄了一阵,知道再也找不出什么的老掌柜起身告辞了。他心里想着也许老秦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者又出门给人家看阴宅捉鬼了,完事之后就会回来找自己来说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因此老掌柜一直在店里等着老秦,还时不时的去秦家敲敲门,尽管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但是老掌柜却一直没放弃等待,可惜一直等到三年以后老掌柜生病去世,也没有等到老友的任何讯息。秦半仙这个人就这样突然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渐渐的,人们也就把他遗忘了。。。。。。。。 这场医疗事故的风波起的突然消的也突然,棺木少女还有那几个守棺人也和老秦一样凭空就消失了,没留下一点痕迹。开始的一段日子林玄濮还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哪天这几个人又会出现跟他提出一些或是赔偿或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可是时间久了,那些人再没出现过,林玄濮也就把这事慢慢的忘掉了。无论是医馆还是家庭,一切又走回了正轨。 大概这些人消失的一个多月以后,徐昌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看着他一身风尘满面黧黑,嘴角干裂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很辛苦的赶路才会这样憔悴和疲惫。 原来,徐昌接到信以后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夜就往巴中赶,可惜那个时候不仅交通不便而且战乱连连,所以一路上历尽了千辛万苦才赶到巴中。 看到徐昌回来,林玄濮高兴极了。当晚就设宴给他接风,也介绍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给徐昌认识! 第一眼看到林玄濮的样子,徐昌就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阴毒深种而且尸虫入骨,神仙再世也无法挽回他的性命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林剩下不多的生命中多多的陪伴他,也把他受阴毒以后给家人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吧! 晚宴上徐昌第一次见到雅竹。雅竹穿着浅蓝色的长裙,月白色滚着蓝边的小袄,齐耳的短发。虽然是大富之家的当家太太,周身上下却不见一丝金银贵器,只是腕上一串剔透温润的翡翠手串更衬得她皓腕似玉,与众不同。本来是一副清纯优雅的女学生形象,但是眉梢眼角那一缕无法掩饰的忧伤却给人一种我见尤怜遗世独立的惊叹:此女知应天上有,不知何故落凡间。 虽然道家之人讲求修心,但是正当青春年少的徐昌还是被雅竹如兰似菊的优雅气质所深深震撼。在过去的岁月中行走江湖也算阅人无数,但是像雅竹这般冷傲灵动冰肌玉骨的女子却是从未见过。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徐昌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揉了一下,整个人都顷刻柔软了起来。 和当初林玄濮初见佳人时的感受应该无甚分别。 雅竹淡淡的和徐昌见了礼,就在林玄濮的身边坐了下来。全程除了得体礼貌的微笑,几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徐昌和林玄濮寒暄着别后的见闻,其实注意力一直都在林玄濮身边的雅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一个转身一个回眸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徐昌的眼中心上。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是徐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可是,修道之人的自律,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训,让徐昌并没有表露出分毫的非分之意。有些东西,还是深藏于心比较好。林玄濮让乳母把一对龙凤胎抱过来给徐昌看,一对粉妆玉琢的小东西,裹在层层锦缎之中,被乳母抱在怀里,好一副富贵双全的幸福模样。 看着两个孩子可爱的小脸,徐昌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可惜了两个这么好的孩子,虽然生在富贵之家却注定一世忍饥挨饿不得善终。 林家昌盛百年终于盛极而衰,本来应该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最起码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惜林玄濮曾经走了弯路,现在又中了圈套,把祖宗留下的最后一点庇荫也消耗殆尽了。林玄濮算是自作自受,可是两个孩子却是无辜的,只是因为他们投错了胎才会落到将来那悲惨的下场。自己能为这两个孩子做点什么呢? 想了想,徐昌提出要认这两个孩子当干亲,他知道命运是难以改变的了,但是用自己的修为功力为孩子多积累一些福报,让两个孩子的悲惨人生能够稍微有所改善,就不枉他和林玄濮相交一场了。听徐昌说要认干亲,林玄濮两口子都很高兴。尤其是林玄濮,徐昌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既然他主动提出认干亲,肯定会把自己的本领对两个孩子倾囊而授,那自己的两个孩子既有道术又有医术,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就这样,由徐昌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林家的龙凤胎正式认徐昌做了干爹。(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四 阴毒之祸 一百三十四阴毒之祸 就这样,徐昌又在林宅住下了,每天不是握着两个孩子的小手行气念咒就是早晚督促林玄濮和自己一起打坐练功,教他一些有助于驱阴毒生阳气的咒语,让他时时念诵,他时时监督,比以前更加苛刻严厉,绝不许林玄濮偷懒懈怠。因为阴毒入体虽无回天之力,但是修行修炼却可以尽量的减少对后代对家人的遗祸。 徐昌回来不久,随着阴毒慢慢开始发作,林玄濮越来越萎靡,精神状态也逐渐开始不正常起来。诊错病开错药的事情时有发生,来上门讨要公道的患者也越来越多。争执,赔偿,甚至医馆也被愤怒的患者家属砸了几回。如果不是有徐昌全力相护,林玄濮早就被打的骨断筋折了。 那段时间林家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就连仆人出门也可能会遇到被人指着鼻子叫骂甚至扔鸡蛋垃圾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医馆,自然经营不下去了。而没完没了的赔偿也让林家家财也所剩无几。败落,就此拉开了序幕。 在徐昌的建议下,林玄濮暂停了医馆的营业。为了压缩开支,家里多余的仆人也都逐渐遣散了。偌大的林宅里,只剩下林玄濮一家四口和徐昌。 没有了丫鬟橱子奶母的雅竹,开始换上布裙荆钗亲自下厨洗手做羹汤,不仅要负责一家人的一日三餐,还要照料两个襁褓中的幼儿。更要命的是林玄濮在阴毒的作用下,每日在家里作天作地,疑神疑鬼,这让雅竹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她感觉自己****在油锅里煎熬。如果没有徐昌尽心尽力的帮忙,和耐心的劝导,雅竹觉得自己肯定熬不过去了。 此时的林玄濮已经不再是那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青年人,而是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沉沉死气之中的迟暮之人。印堂还有两个眼圈全部变成暗黑色,整张脸也像刚从地下挖出来的死人那样毫无光泽毫无生气。他就这样佝偻着背,每天在偌大却空旷的林宅里转来转去。 慢慢的,他开始拒绝每天的打坐练功。开始的时候他还找些理由,不舒服了,肚子疼了。被徐昌一一识破然后更严厉的监督。这让他不爽,非常不爽。阴毒带来的负面情绪越来越膨胀,他开始讨厌徐昌,甚至,仇视徐昌!曾经温情默默的兄弟之情没有了。从悄悄的和雅竹抱怨徐昌的种种不好到直接拒绝徐昌让他练功的要求,到了甚至指着鼻子对徐昌破口大骂的程度。雅竹看不下去,每每出来站出来劝解丈夫不要这样对对徐昌。换来的确实林玄濮更多的猜忌! 徐昌并不怪林玄濮。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阴毒的作用!阴毒可以把人身上的负面情绪激发出来然后无限的放大,把一个正常的人逐渐变成魔鬼!。他能做的,除了对林玄濮的忍耐之外,还要尽量的帮助雅竹这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太太打理这么大一个家,还要用自己的修为帮助两个孩子避免越来越疯狂的父亲的伤害。 所以无论林玄濮如何对待徐昌,哪怕是不止一次的叫骂着让徐昌从林宅滚出去,徐昌都丝毫不为所动。可是徐昌的隐忍并没有换来林玄濮的收敛,相反的心里的魔鬼让他觉得徐昌肯定有什么对不起的事情才这样百般忍让。能有什么事呢?林玄濮的眼睛转了转,看看经常跟在雅竹身边,帮助雅竹料理家务安慰雅竹的的徐昌,林玄濮觉得自己明白了!难怪自己怎么骂他都忍了,难怪雅竹一直再说徐昌的好话,原来是这样啊! 人在不正常的状态下看什么都是不正常的。 虽然徐昌在心中对雅竹的爱慕之情是不可否认的,但是凭良心说,徐昌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没有对雅竹有任何一点非分之念非分之举。一直恪守着应有的礼仪,默默的帮助雅竹支撑起来这个已经逐渐走向败落的家。 人都是有感情的。谁能对在危难之中倾力帮助自己的人没有信任没有依赖呢?就这样,徐昌成了雅竹最后的生命中最信赖的最值得依靠的人。本来在林玄濮那不正常的眼睛里看什么都是不正常的,更何况看着自己的妻子和整天看着自己让自己练那个没鸟用的狗屁功的徐昌越走越近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啥呢? 林玄濮怒了!从最初的指桑骂槐到对雅竹的拳脚相加,让本来就不堪重负的雅竹更是雪上加霜。徐昌不止一次的看着雅竹虽然用脂粉细细掩盖过但仍然清晰可见的伤痕。不过,雅竹毕竟是林玄濮的妻子,那个时代打老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徐昌尽管心痛万分,但还是忍住了要冲过去把林玄濮打成肉泥的冲动。只是尽量的好言好语的劝着林玄濮。可是他越劝,林玄濮就越觉得他和雅竹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为啥子徐昌这么护着雅竹?为啥子自己每天这样恶语相向都赶不走他? 徐昌无奈,非常无奈!尽管他知道林玄濮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因为体内阴毒的影响,但是这种没完没了忍受也真的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多少吃他都想离开林家,再也不受这种窝囊气。可是他却无法真的一走了之撇下雅竹一个人在林宅受煎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林玄濮阴毒的发作越来越频繁,精神也越来越糟糕!动不动就在院子里神神叨叨哭哭笑笑,再就是每天除了对徐昌指桑骂槐就是对雅竹拳打脚踢。终于有一天失了手,把雅竹的左臂和肋骨打成骨折。 剧烈的疼痛让雅竹顿时昏死过去,当徐昌赶来的时候看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雅竹心如刀绞,他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把林玄濮打倒在地痛揍了一顿,然后小心的抱起雅竹把她送回房间。 虽然是男女授受不亲,可是整个林府除了徐昌和那个神经病林玄濮就没有第二个人能为雅竹诊治。怎么办呢?徐昌思量了一会,决定由自己来为雅竹接骨疗伤。和人命比起来,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清规戒律就先放到一边吧!下了决心的徐昌先跟雅竹请罪,说明自己只是为了给她接骨,绝无轻薄之心,就算接骨的时候有一定的肌肤接触也是无奈之举。请她千万不要怪罪自己。 听完了徐昌的话,雅竹半晌没有反应,过了一会,眼睛里流出两行晶莹的泪水。 看到雅竹的眼泪,徐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呆了一阵才想起用枕边雅竹惯常用的一块绣着竹叶的手帕轻轻的帮雅竹把脸上的泪水擦掉。就在这个时候,雅竹突然抬起她没受伤的右手,轻轻的,轻轻的握住了徐昌正在给她擦眼泪的手。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五 触不可及 一百三十五触不可及 徐昌傻了!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任雅竹握着自己的手,说不出一句话也做不出一个动作,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这个本应养在深闺琴棋书画度日,现在却终日洗衣做饭还要忍受丈夫拳脚相加的女人。这是他生命中唯一倾慕动心却一直安分守礼不曾对她表露过分毫的女人。现在,这个女人用她瘦弱的,满是老茧和伤痕的纤弱的手握着他的手,就像在茫茫大海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同样滚烫的两行热泪顺着徐昌的脸颊缓缓流下滴到了雅竹的手上。徐昌轻轻的坐在床边,把雅竹的手贴近了自己的脸,两个人的眼泪在这一时刻一起毫无顾忌的倾泻着,房间里,除了雅竹隐忍的呜咽声之外,一片寂静! 午夜,雅竹所有折断的骨骼都被徐昌从新接好并上药包扎过,在一剂有止疼催眠作用的汤剂作用下沉沉的睡去了。睡梦中还偶尔会抽噎一下或者轻轻的喊疼。每逢这个时候,坐在床边的徐昌的心里就是一阵抽搐。他一直坐在这里,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却不能触碰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无论如何,他都要严守着这个古训,也是底线。林玄濮再不堪,再狠辣,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兄弟,而且现在的一切行为都是阴毒的作用,并非他自己本意,这个时候,他徐昌怎么可能趁人之危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守护雅竹,让她不再受到伤害。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徐昌绝对不可能让它再次发生,他就算豁出命来也要保住这个女人。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把她送回娘家去吧!想到这里,徐昌暗暗的叹了口气!之所以一直没让雅竹回娘家,是雅竹自己不愿意回去,因为林玄濮是绝对不肯让一双儿女跟着她回娘家的,作为母亲,雅竹是无法抛下自己的儿女的。还有一个比较隐秘的原因只有徐昌知道,因为和林玄濮同房过,林玄濮身上的阴毒是百分百的过到雅竹的身上。虽然并不会像林玄濮那么严重,但是只要沾染上阴毒就会受到影响,比如性格,子孙之运,比如财运还有前程。也许这些短期内是看不出来的,但是长远是必受影响的。雅竹已经是无辜受害了,如果她回娘家势必还会影响家人,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波及,因此徐昌一直也没有劝雅竹回娘家去。不过现在,他顾不了许多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雅竹死在林玄濮的手里,也不能抛开世俗礼教之类的带着雅竹逃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雅竹远远离开这个已经从人渐渐变成魔鬼的林玄濮!至于别人,他实在是顾不得了!纵然他知道凡事皆有因果,自己这样做肯定要承受一定的天道谴责,但是他认了!为了雅竹,一点点小小的惩罚算什么,就算让他舍去一身修为甚至去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坐在黑暗里,徐昌的脑子在不停的转着。他最终决定等雅竹的伤势好起来以后就强行把她送回娘家,当然还有她的一双儿女。如果林玄濮再强加阻挠的话,他就算用体力也好用法术镇压也罢,都一定不能再给他伤害雅竹的机会!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徐昌仍然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雅竹,丝毫不知道疲倦!在药物的作用下,雅竹还在熟睡着。半夜她曾经哭醒过一回,然后在徐昌的劝慰下,握着徐昌的手又沉沉睡去了。也许是因为握着徐昌的手,这次雅竹睡的分外安心。一直到天亮,都再没有哭泣也没有做噩梦。也许,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晚,尽管此时已是满身的伤痕! 另外一个房间里,林玄濮带着两个幼儿醒了过来。以前这个房间是奶母带着两个孩子住的,后来家道败落,乳母走了,孩子也渐渐大,这里就变成了两个孩子的房间,不过大部分时间雅竹会睡在这里陪伴他们。尤其是林玄濮性情大变以后,雅竹就更是不愿意和他同房,尽量和孩子们睡在一起。但是因为阴毒的影响,林玄濮对男女之事更加热衷,几乎到了所求无度的程度。经常半夜就逼着雅竹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任他发泄蹂躏!昨天他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那种骨骼断裂的声音他作为一个大夫是再清楚不过了。因此他被徐昌一顿痛打过后,看到徐昌把雅竹抱回了他们的卧室,自己只能灰溜溜的睡到了孩子们的小房间里。 看到爸爸像疯了一样把妈妈打的昏死过去,两个孩子都吓坏了,不敢哭也不敢闹。被爸爸乖乖的带回房间,连晚饭都没得吃,衣服也没脱,就让爸爸赶着去睡了。 早晨,女孩子最先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习惯的喊了一声妈妈,眼前出现的却是爸爸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把孩子吓的蜷缩在小床上,将小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一声也不敢吭。 林玄濮饿了,平时都是雅竹做好饭,徐昌端到桌子上摆好碗筷他才会来吃的。昨天雅竹被他打伤,徐昌一直守在雅竹身边,没人管他,没人给他弄饭吃,他也自知理亏,没敢像平时一样大喊大叫的,只好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不过他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在厨房里折腾了一顿也没把饭弄熟,只好悻悻的走开,和孩子们一起饿着肚子去睡了。 饿肚子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所以林玄濮一大早就被饿醒了。他正捧着咕咕响的肚子不知道今天是否有早饭吃呢,就听到小女儿在那里叫妈妈。本来起床气加饿肚气就让他的心情非常糟糕,听到小女儿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床上蹦起来鞋也没穿就窜到女儿床前,恨恨的瞪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女儿,把女儿吓的不敢作声,他又有点后悔了,毕竟女儿是自己的亲骨肉。于是林玄濮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安慰一下刚刚被他惊吓到的女儿,可是他没想到,这充满父爱的举动却把小女儿吓得浑身发抖,连小床都在微微的颤动着。“真他妈没劲!”他用手就势在女儿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嘴里骂了一句,转身出去了。(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六 下毒 一百三十六下毒 隔壁就是他和雅竹的卧室。林玄濮的心动了一下,放轻了脚步,悄悄的来到窗前,偷偷的向房间里张望。雅竹睡在床上,露在外面的左臂上打着木板,缠着厚厚的白布。徐昌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仍在沉睡的雅竹。不仅如此,两个人的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那种亲密,那种暧昧,让林玄濮心里立即冲起一股嫉恨的怒火,他抬脚就把房门踹开闯了进去!一声巨响把睡梦中的雅竹惊醒,她吓得翻身就要坐起来,可是剧烈的疼痛却让她惨叫了一声,动弹不得。 徐昌大怒!他安抚了一下雅竹,告诉她躺好不要动也不要怕,他是不会让林玄濮来伤害她的。然后一句话也没多说,拎着林玄濮的领子就把他从房间里拖了出来!虽然徐昌身材矮小,起码比林玄濮要矮上一头,但是修道之人身强体健,力量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再说林玄濮已经阴毒入体,体虚乏力,没有丝毫回手之力,就被徐昌像拖死狗一样从房间里拖了出来。他所能做的就是大声的叫骂徐昌不是人,乘人之危,调戏他的妻子等等等等不堪入耳的混话。徐昌根本就不理他说的,只是把他扔在地上,然后用力的扇他耳光!每扇一下就说一句这是替雅竹打的!徐昌下手很重,没有几下林玄濮就被打的口鼻出血,连叫骂的力气都没有了!林玄濮终于老实的闭嘴,徐昌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回去照顾雅竹。 这一天徐昌十分忙碌,不仅要照顾雅竹还要照顾两个孩子,而林玄濮就一直瞪着恶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徐昌警告过他,不要靠近雅竹,不许进雅竹的房间,不然他看到一次就打他一次,直打到他骨断筋折为止! 林玄濮不能不怕,他知道徐昌的本事和体力,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徐昌的对手,只能暂时咬牙忍受,暗地里大动脑筋伺机报复! 为了让雅竹安心,徐昌把两个孩子的小床也搬到了雅竹的卧室。孩子们高兴坏了,能见到亲爱的妈妈,还能远离凶恶的爸爸,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徐昌告诉孩子们,自己去厨房做饭,让他们把房门从里面栓好。如果爸爸要强行闯入的话就大喊徐伯伯,徐伯伯会马上赶来救他们的!两个孩子高兴的答应了。 那段时间是徐昌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他每天都可以守在心爱的人身边,一口粥一口汤的喂她,看着她一天天的好起来,苍白的面颊也慢慢恢复了红润。虽然不多说话,但是会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他,她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和。。。。。感激!不仅如此,还有两个孩子在身边甜甜的喊着徐伯伯,或者用自己的小手轻轻的拉着他,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那种幸福是从小就是孤儿的徐昌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不知道有多少个瞬间他都希望眼前的幸福能持续到永久,但是理智一再告诫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千万不要有非分之想! 就这样,徐昌一面享受着这短暂的幸福一边在心里百般煎熬!但是不管怎样,雅竹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这就是他最大的安慰。至于以后怎样,谁知道呢。 慢慢的,雅竹可以下床了,在徐昌的搀扶下,可以到院子里活动一下。每逢这个时候,林玄濮就站在楼上,狠狠的看着那两个互相搀扶互相依靠的人,恨不得往他们两个的身上钉出几个洞来!可是,自己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林玄濮恨,满心都是恨,这恨意在心中累积膨胀,终于到了一个爆发点! 不过他是不敢明着去找徐昌和雅竹的麻烦的。他知道自己斗不过徐昌,更知道自己只要碰一下雅竹徐昌就能让自己骨断筋折,这是他无法承担的后果!可是怎么办呢,他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一定要让这两个贱人付出代价! 于是,在某一天,厨房里煎着药,而徐昌暂时离开的空挡,林玄濮偷偷的摸了进来,他从小学医,家里药材无数,他想做点手脚那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林玄濮在药锅里下了一点什么东西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当天晚上,雅竹上吐下泻整个人已近虚脱的状态。徐昌没有办法,他虽略通医术,但也只是对外伤之类的更为熟悉,对内在的病症就不甚精通了。想了又想,只好把林玄濮叫了过来,给雅竹搭脉诊病! 林玄濮很得意,装模作样的摸摸脉,说了个病症,然后自告奋勇的去家里的仓库抓药去了。 看着林玄濮的样子,徐昌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怎么好好的就会上吐下泻呢?雅竹所有的饭菜和药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吧?想到这里,徐昌心头一动。马上跑到厨房的装垃圾的地方把倒掉的药渣子翻了出来,一样一样的细细察看!果不其然,在药渣子里发现了不起眼的几株狼毒草!就是这种含毒的狼毒草让还没有从林玄濮殴打后恢复的雅竹上吐下泻以致脱水危及生命。如果量再大一点的话,恐怕雅竹现在已经命归黄泉了! 徐昌这回真的暴怒了!他马上就想奔出去把林玄濮抓在手里撕成碎片!可是转念一想,现在雅竹命在旦夕,以自己的医术未必能把雅竹没有任何后遗症的抢救回来。没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雅竹之毒还是需要林玄濮。从剂量上看,林玄濮并没有想把雅竹置于死地,不然凭他对药剂量的把握,雅竹不可能现在还活着。更何况,要是真想弄死雅竹的话,就不用狼毒草这种东西了,砒霜,蝎毒,鹤顶红,这些立竿见影的毒药林家也不会没有,所以林玄濮也不过是让雅竹遭遭罪,给他自己泄泄愤而已!(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七 我们离开吧 一百三十七我们离开吧 林玄濮从仓库里拿来了几副药递给徐昌,嘴角仍然有掩饰不住的小人得意的样子。 徐昌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怒什么呢,又不是不知道林玄濮此时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林玄濮了,他的思维,他的行动,他的人格,都已经完完全全的被阴毒尸虫所左右,早就不是自己从前的那个兄弟了,而自己却一直固执的把他当做兄弟看待。如果自己早点接受这个事实早点下狠心的话,也许雅竹根本就不用遭这么多的罪。或者干脆就弄个房间把林玄濮软禁起来,不让他和任何人接触,也就不会让林家这么快就落魄到如此。就是林玄濮最终因阴毒而丧命,起码也能给雅竹和孩子们留下一点赖以生存的财产。就是因为自己一时妇人之仁,才让已经中了阴毒的林玄濮继续坐诊看病,才会出了那么多的医疗事故赔的林家几乎倾家荡产。还是因为自己恪守什么狗屁的礼教规矩,抱着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不能多插手的信条,才让林玄濮有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雅竹,他不仅是动手打雅竹,更要命的是他始终强迫雅竹同房,就这样把体内的阴毒一次又一次的传递给雅竹,虽然雅竹现在看上去还正常,那是因为她中毒的时间短,而且这样间接传递的作用自然也会减弱很多。再过个一年半载,很难说雅竹会变成什么样!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徐昌自己没有当机立断,当断不断,看看现在的这些严重后果,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对一个已经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发怒呢? 想到这里,徐昌的心情平静了。此时此刻他唯一怨恨的就是自己,虽然他无力救林玄濮,但是早点下决心起码还能救出雅竹和孩子。于是,他暗暗的下了决心,等雅竹伤势好转,他一定会带着她们娘三个一起离开。不管别人说私奔也好,逃跑也罢,只要雅竹安全,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打定主意,徐昌把几副药里面的每一样药材都拿出来看个清楚,然后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药直到熬好,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让林玄濮钻了空子。就雅竹现在的身体状况,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一边熬着药,一边做好了简单的晚饭,一起端着回到了雅竹的房间! 一副药下肚,雅竹的状况就有了好转。徐昌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多灾多难的雅竹,又一次逃过了一劫! 这些天为了照顾雅竹徐昌几乎是连轴转,夜里也是一直守在雅竹的床前。眼看着徐昌消瘦的不成样子,雅竹的眼睛里全都是心疼,却又不好说什么。自从那天徐昌为她疗伤接骨,有了短暂的肌肤接触之后,两个人看起来倒像是更疏远了。他们很少交流,也尽量避免眼神的接触。好像两个人都在尽力的回避什么,或者极力的忘掉什么。可是,内心喷发的情感是回避就能解决的吗?是努力就能忘却的吗?已经动的心,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无法收回的。 林玄濮因为被告诫不许踏入雅竹的房间,只好站在门外,看着徐昌把药吹凉了,然后一口一口的喂给雅竹喝。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充满嫉恨的说:“人都说兄弟妻不可欺,你是兄弟妻不客气呢!”说完,还嘿嘿的阴笑了几声,让人的脊背上一阵发凉。 雅竹听了他的话,不禁急红了脸,可是看看徐昌那毫无表情的脸,仿佛再说:他爱说啥就说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于是雅竹也镇定下来。喝着徐昌喂过来的药,看也不看林玄濮一眼。就好像根本就没听到林玄濮阴阳怪气的话一样。别说他们俩,就连两个孩子也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玩着手里的玩具,完全无视这个亲爹! “好好好,好一个温馨幸福的四口之家。你们好好过,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林玄濮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了这句话,说完以后,转身悻悻然的离开了。 看着雅竹吃完了药,又扶着她躺下以后,徐昌才开口说了一句:“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们娘三个离开这里。”“啊?”雅竹被惊住了“你带我们走?带我们到哪里去?”徐昌很小声但是很坚定的说:“只要你肯跟我走,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让你再受到这样的伤害!” 雅竹摇摇头:“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已经嫁到林家,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怎么能跟你走呢?连累你不说,也会害的我爹娘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的!”听雅竹这样说,徐昌真的急了:“你不走,等着被他打死吗?他活着就会对你有威胁,就可能会伤害到你,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两个孩子着想。万一他发起狂来,伤害到孩子怎么办?”“孩子?”雅竹泪眼婆娑的看着正在小床上专心致志的玩玩具的两个可爱的孩子,有些不太肯定的说:“孩子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他再狠心,也不会伤害到孩子吧?”徐昌无奈的摇摇头:“他现在已经不是正常的人了,什么亲骨肉,什么亲情,什么夫妻之情,你在他身上还能找到半点吗?”雅竹也摇了摇头,含着泪说:“是的,他现在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我实在弄不懂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算前些年他堕落到那种程度,后来也能浪子回头,所以我一直盼着他哪天能醒悟,最起码让孩子们也能有个爸爸,有个完整的家!可是没想到他越来越甚,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一点人性了!” 徐昌几次张了张嘴,想告诉雅竹林玄濮中阴毒的事情,但是又咽了回去!说出来对她没有任何帮助,还会让她为两个儿女将来的命运伤心,所以多说无益。还是想办法怎么劝说雅竹离开林家,离开这充满阴气尸气还有暴虐之气的是非之地吧!(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八 百转千回 一百三十八百转千回 无论徐昌怎么劝说,雅竹就是不答应。其实她做梦都想逃出林家,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两个孩子将给徐昌带来多么大的麻烦和负担。她咬紧牙关,坚决不同意和他一起走。 徐昌也明白她的心意,想着先不用着急,找机会再慢慢的劝说吧。 雅竹的伤势在徐昌精心的照料下慢慢的好了起来,可以自己起床,手臂上的夹板也拆除了。看着雅竹已经可以照顾自己,徐昌说明天他就搬到其他房间去。这些天,为了方便照顾雅竹,徐昌在雅竹的床边用几张椅子搭了个小床,晚上只要雅竹有一点声音他都会立刻惊醒,现在雅竹好的差不多了,他也应该搬出去了!林玄濮当初给他安排的房间,离这里太远,他怕万一林玄濮又发了狂性自己来不及赶到会让雅竹再受伤害和惊吓,所以他把旁边的一间空房打扫了出来,这间房距离雅竹的房间几乎就只有一步之遥,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雅竹和孩子们。 靠在门口听着他和雅竹谈话的林玄濮,龌龊的笑了笑,用邪恶的声调说:“呦,怎么能搬走呢?她的骨头已经长好了,什么都能做了,你怎么舍得搬走了呢?”徐昌和雅竹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腔调,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也不会理他。林玄濮也不恼,仍然不紧不慢的说:“这些天她骨头没长好,估计你们也干不成什么事情,所以她的好处你肯定不知道的。兄弟一场,我就告诉告诉你吧!别的不说,你知道她的****有多大吗?你拿手摸摸,保证你。。。。。。。” 还没等他说完,徐昌的巴掌已经到了,啪的一声,一个红红的掌印瞬间印在了他的脸上!已经被阴毒侵蚀的虚浮无力的林玄濮,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鼻子里也淌出血来! 倒在地上的林玄濮并不以为意,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把鼻血抹得满脸都是,让他本来在阴毒的作用下就显得很恐怖的脸更加吓人!他慢慢的爬了起来,把手上多余的血迹在自己身上蹭了蹭,嘴里嘀嘀咕咕的走开了。 夜深了,人们都已沉沉的睡去,只有一弯残月挂在天空,发出惨淡的光芒。 从傍晚开始。林玄濮的房间一直就没亮过灯,只是这个人的存在与否并没引起徐昌的注意!对徐昌来说,只要他不来骚扰雅竹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他点不点灯,在不在房间里,谁又会关心呢! 这是他和雅竹最后一夜睡在同一个房间里。想着明天自己就要搬出去了,虽然只是近在咫尺的地方,但是毕竟不能倾听着雅竹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气息,这种亲密,这种幸福,从今夜开始,也就结束了!想到这些,徐昌一直辗转难眠,直到夜色已深,才渐渐的进入梦乡。他不知道,雅竹也和他一样,虽然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睡,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徐昌在她的身边,只要他在,她就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没有人可以伤害她,没有人可以侮辱她。她不必像以前那样夜夜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玄濮就会像野兽一样扑到她的身上,百般蹂躏施暴,而她却只能咬着牙无力反抗也不敢呼救。她是他的妻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应该承受的!尽管雅竹也曾去重庆念过书,接触过崭新的思想,但是她毕竟生活在这个还算闭塞的小城,她的某些思想也早就根深蒂固,很难改变。她固执的认为忍受是女人的本分,如果没有林玄濮兽性大发打得她骨断筋折,她还是会一直忍受下去的! 她知道徐昌喜欢她!虽然徐昌从来没有表露过分毫,甚至故意不看她,就是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也会把眼神投到一边。但是她就是知道!也许是徐昌事无巨细的关心关照,也许是女人的直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这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人产生了深深的依赖。偌大的林宅,只有这个人才是真心真意的帮助她照顾她,尽他所能让雅竹少吃一点苦,少挨一点累,也少遭一点罪。她知道自己产生这样的感情是天大的罪过,所以她也一直隐忍着,掩藏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和徐昌同样的刻意疏离,刻意回避。这样的结果就是对方的身影在自己的脑海中愈加清晰,那种情感愈加强烈,就在她被林玄濮毒打的那天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了徐昌的手,这种情感的表达也许在今天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在那个年代已经是有极大的勇气了!如果不是林玄濮下毒手把她的肋骨臂骨全部打断,她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离经叛道的不守妇德的行为的。一个已婚少妇,两个孩子的母亲,主动的去握住一个并不是她丈夫的男人的手,并且和这个男人虽非同床共枕毕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这在当时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其实她是很希望那天林玄濮的手再重一些,让她直接离开这个世界该多好。可是一想到没有了自己,那一双儿女将会更为凄惨,她就又庆幸自己还活着。 这些天她的心就这样忽上忽下,一会鄙视自己不守妇道,为其他男人动心,还和他同室而眠。一会感激上苍把徐昌派来给她,正是因为有了徐昌她才能有勇气活下去。唉,女人的心,永远都让人琢磨不透。 想到徐昌明天就搬走了,她更是千回百转思虑万千。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听着徐昌均匀的呼吸声慢慢的闭上眼睛睡着了!房间里一片寂静!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什么人用力的踹开了,紧接着,从门外涌进来一群人,手里还拿着火把,把整个房间照的和白昼一般,受了惊吓的两个孩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九 孤立 一百三十九孤立 徐昌从椅子搭的小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戒备的看着进来的这一群人,基本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唯一一个熟悉的面孔居然是林玄濮。在火把的映衬下,林玄濮那张已经被阴毒侵蚀的毫无人色的脸满是阴谋得逞的得意。他指着徐昌和雅竹对周围的人说:“大家看看,大家都看看!这就是我的老婆!这就是我的结拜兄弟!一个不守妇道,一个背信弃义,这一对狗男女,欺我久病身弱,公然在我的家里我的眼前行苟且之事,实在让人忍无可忍!”说着,他转过头冲着一位老者抱了抱拳:“岳父大人,您要给我做主啊!” 被林玄濮称作岳父大人的自然是雅竹的父亲,他半夜三更的被女婿从被窝里叫起来,说是家里进了强盗,孩子们和雅竹有危险,这才纠集了族人随着林玄濮悄悄的摸进了林宅,谁承想居然是让自己来捉雅竹的奸!在众目睽睽之下,雅竹的父亲又羞又气,冲到雅竹面前,恨恨的给了雅竹一记耳光!徐昌自然从林玄濮的称呼中知道了这个老人是谁,可是不管是谁他都不能容忍在他面前动手打雅竹!他站在雅竹和她父亲的中间,伸出双手把雅竹护在了自己身后! 对方是雅竹的父亲,徐昌不敢太无礼,只能尽量温和的说:“老先生,您错怪雅竹了,我们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林玄濮在旁边嘿嘿一下,火上添油的说:“孤男寡女睡在一起,不知道是哪样啊?是不是啊岳父大人?”听了女婿的话,老人不由得怒火中烧,这是多么大的羞辱和耻辱啊。所有的族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女儿和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同睡一室,虽然他一进来就看清楚了两个人并没有同床,但是即便如此也是礼法所不容,道德所不允许的。纵然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更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族人都瞪着眼睛看着,林玄濮也不断的添油加醋,让自己如何为女儿辩解? 他突然把徐昌推到一边,抬手再次向雅竹打去!徐昌被推了个趔趄,但是很快站稳,转身就抓住了老人的胳膊:“老先生,您千万不要被林玄濮迷惑了!就是因为他把雅竹打的臂骨骨折,肋骨也断了三根,没有办法我才在这里搭个小床照顾雅竹的。怕您二老担心,雅竹坚决不肯告诉您,家里又没有人照顾她,我也知道这样做于礼法不和,但是人命关天,礼法再重要,能重过您女儿的性命吗?” 听了徐昌的话,老人有些迟疑:“雅竹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还手臂骨折?”他询问的望向雅竹,雅竹含着泪点了点头! 看到老人的态度有些松动,林玄濮脑筋一转,立刻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诉:“岳父大人息怒!我确实打伤了雅竹。那是在我抓到了他俩大白天就在房间里行苟且之事气愤不过才动手误伤雅竹的!您也知道,雅竹嫁过来这几年我一直对她百依百顺,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她,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动手打她呢?” 他这样一说,不仅雅竹的父亲,就连周围的族人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是啊,一个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人的男人,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怎么会下这样的重手,把自己妻子的手臂肋骨都打断了呢? 徐昌百口莫辩!他如何让这些人相信林玄濮是因为中了阴毒性情大变才毒打雅竹的呢?不会有人信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看不到摸不到的,除非是佛道之人才能理解,肉眼凡胎的普通人,你就是说破大天他们也绝不会相信的! 一边是一脸无辜的女儿,一边是磕头如捣蒜的女婿。老人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炸裂了!他一辈子也没遇到过这么为难的情况。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女儿不贞,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突然,他感觉全身的血液一起往头部涌去,眼前一黑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栽倒到地上!雅竹叫了一声“爸爸!”就扑到父亲身上大哭了起来! 雅竹的父亲是突发的中风,虽然林玄濮也算倾力救治,但还是落下了半身瘫痪的后遗症!而且由于在众多族人面前把老脸丢尽了,所以留下话来,让雅竹永远不许回娘家,娘家也不再认她这个女儿!至于如何处置,全凭林玄濮做主,哪怕休妻,赶出家门甚至沉猪笼娘家都绝对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听到岳父这样说,林玄濮更得意了,他就这样的断了雅竹的后路,也名正言顺的可以把徐昌驱逐出家门! 看到雅竹做的丑事,也看到了雅竹父亲的中风,族人们把怒气都撒在了徐昌的身上!他们一拥而上想把徐昌痛打一顿出出气。奈何徐昌不仅精通道术,武功也有一定的修为,几个区区族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那些族人就大败而去,临走前警告徐昌三天之内离开林家,不然他们会用强制手段,让官府出面按勾引良家妇女的罪名让他吃官司下大狱。徐昌无奈,只好表态自己三天之内一定自行离开。听到徐昌的话,林玄濮不禁得意的笑了! 事已至此,林家是肯定无法再待下去,徐昌要雅竹带着孩子跟他走,雅竹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她让徐昌再等两天,把自己和孩子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就跟着他一起走了。出事以后,最冷静的是雅竹,她只有在父亲病倒并告诉她断绝关系的时候哭过。从那以后就一直平静的吓人!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就算林玄濮得意的在她面前手舞足蹈满口胡言的时候,她也一副于己无关的样子,让林玄濮的示威落到了空处,完全体会不到胜利者的喜悦,十分扫兴。 雅竹的儿子依偎在妈妈身边,用一双惊恐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是林玄濮唯一的儿子,也是林家唯一的血脉。在对徐昌和雅竹的斗争上取得了绝对的胜利之后,他突然父爱大发,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跟儿子亲近了,于是不顾孩子的哭闹,把儿子强制性的抱在怀里,带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 伊人已逝 一百四十伊人已逝 入夜,三个人在三个不同的房间里各怀心腹事。 儿子一直哭闹着要妈妈,闹的林玄濮很晚才跟哭累了的儿子一起睡着了。而徐昌虽然熄灯躺在床上,耳朵却一直很警觉的听着雅竹那边的任何动静,他怕该死的林玄濮会再做出什么对雅竹不利的事情!所幸的是一直都很安静。前半夜还有从林玄濮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后来可能是孩子哭累了,就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雅竹的房间里一直都很安静,灯也是早早就熄灭了。听了好久好久,确定没有什么事情,徐昌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午夜,已经熟睡的徐昌被某种声音惊醒。他警觉的坐了起来,却发现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借着月光,他看见雅竹打扮的整整齐齐的走了进来,反身又把房门关上,并插上了门栓。然后一步一步的向着他走了过来! 徐昌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虽然他没有男女之事的经验,但是夜半一个女人走进了他的卧房,这个举动表示着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雅竹走了过来,轻轻的坐在他的身边。两只晶亮的眸子深深的深深的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看进自己的心里!徐昌也默默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没有让他等太久,雅竹的手臂就环上了他的脖颈,同时也把自己的嘴唇主动的贴在了他的唇上!徐昌全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他一把把雅竹抱进怀里,用力的亲吻着那柔嫩芬芳的香唇,当他感到雅竹的舌尖无声的伸进了他的唇间,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男性最原始的冲动,翻身把雅竹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两颗灼热的心,两个焦渴的灵魂,两份期待已久的情感,就这样碰撞,交合,融为了一体。呻吟声,喘息声,还有肉体碰撞的声音,在午夜的房间里回响。 徐昌彻底醉了!这是他第一次体会男女之间这种最疯狂最美好也最隐秘的事情。他三十年的生命里第一次知道居然世间还有如此美妙的东西。雅竹娇小诱人的身体在他的身下扭动着,颤抖着,配合着,迎接着他一次又一次激烈的撞击!什么修道什么成仙,和雅竹比起来统统都见鬼去吧!他只要一生一世的守着雅竹,他只要一生一世和雅竹永远这样共浴爱河,其他的,他都不放在眼里! 一次又一次的****,一次又一次的释放,一次又一次的和雅竹紧紧拥抱着走向最快乐的巅峰! 终于,天快亮了,他们两个也都累坏了!徐昌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虚脱了,积累多年的精华之气在一夜之间释放个干净,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样的元气大伤是绝对的禁忌。可是现在的徐昌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呢。看着徐昌瘫软的样子,雅竹笑了,最后的在他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捡起刚才因为急切而被徐昌乱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了起来,转身要离开。徐昌不舍,伸手拉住她,渴求的看着她,轻轻的说:“今天晚上还来!我们明天就走,以后天天晚上都可以这样在一起!” 雅竹温柔的笑笑,并没有答应,也没有任何表示。不知道为什么,徐昌觉得雅竹的笑有几分难掩的凄凉。就像天亮了就会凋谢的花一样,绽放着最后的一点光彩。只是他实在太累了,真的没有精力去想太多的事情。雅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在门口,最后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徐昌,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舍!看着雅竹的背影,徐昌幸福的闭上了眼睛。他真的累了,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仍然和心爱的女人百般的缠绵着。。。。。。。 清晨,天刚蒙蒙亮,徐昌就被林玄濮的嚎叫声惊醒了!听着林玄濮狼哭鬼嚎的声音,徐昌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外衣也没顾上穿就跑了出去!花园里,池塘边,林玄濮手里拿着一件雅竹的衣服,痛苦的哀嚎着,旁边,是吓的一动也不敢动雅竹的儿子! 徐昌跑过去,揪住林玄濮问怎么回事,可是林玄濮只是指着荷池,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徐昌毫不犹豫纵身就跳入荷池,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底,用手在池底细细的摸着。林宅的池塘面积很大,徐昌摸了很久也没摸到什么。虽然昨夜的疯狂已经让他的体力渐渐不支,但是他仍然咬着牙,一次又一次的潜入水下。终于,他感觉自己的手摸到了一个冰冷的身体,他的心里一颤,用力的游了过去,把那个身体从水下拉了起来。尽管他无法看到这是谁,但是那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已经确定这就是昨夜和自己温存缱绻的雅竹,美丽多情答应跟他相依相守一辈子的雅竹。 他的眼泪流了出来,可是瞬间就被周围冰冷的池水吞没了。他抱着这具冰冷僵硬的身体,拼劲全身的力气游到了塘边。在林玄濮的帮助下,把已经没有了一点气息的雅竹弄到了岸上。昨天还活生生的雅竹现在却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的手里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娘俩一起都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 林玄濮伏在雅竹身上放声大哭,旁边的儿子也跟着父亲一起痛哭着。唯有徐昌,头发还不停的滴着水,浑身湿透,呆呆的坐在雅竹身边,不哭也不说话,仿佛他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了! 嚎了一阵的林玄濮,渐渐停住了哭声,他恶狠狠的看了看徐昌,突然就扑了过来,一边用力的捶打着徐昌一边叫骂到:“都是你害了雅竹,都是你害了我的女儿!我要打死你给他们偿命,偿命!” 徐昌一言不发,动也不动。任林玄濮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击打发泄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雅竹死了,雅竹死了。。。。。。。”(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一 不胜唏嘘 一百四十一不胜唏嘘 讲到这里,徐昌面如死灰,让每个修道之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力正在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的流逝。 大家早已经被他讲述的过往吸引住了,围着他在地上坐成一圈认真的听着。大家心里都有疑问,回忆中的徐昌和他们认识的徐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这让大家实在无法相信和接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都在心里愿意相信徐昌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回忆里有徐昌和修明奶奶的私情,但对这一群经历过无数生生死死还有数不尽的情感纠葛的人来说那种感情并不算惊世骇俗离经叛道,只不过是一个命运多舛的柔弱女子在苦苦挣扎之中的一点活下去的希望而已! 修明的内心复杂极了!他从懂事起就听父亲说爷爷被一个神棍徐昌所害,导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所以遗命子孙,修仙练道找徐昌报这血海深仇!为了这个遗命,修明的父亲穷其一生到处拜师学道,最后在东北的老林子里冻饿而死。而他更是牢牢的记住家仇,在跟着老张学艺初期就暗下决心,待自己修成无论天南海北都一定要找到徐昌,了却这三代的世仇!可是,可是,在徐昌对往事的讲述中,本来是受害者的爷爷却变成了如此可恶可憎可恨的形象,而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剁而食之的徐昌却变身成情深意重对爷爷不离不弃的好人。这让他如何接受? 开始的时候他一直冷冷的看着徐昌,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徐昌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自己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徐昌回忆的深入,他越来越相信徐昌所叙述的一切。心中对徐昌的刻骨深仇在不知不觉中好像也有些淡化了。 看着大家的表情,徐昌惨笑了一下,问道:“你们是不是不能接受一个在你们心中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神棍曾经是个善良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故意的美化自己来求得一线生机?” 奇怪的,当徐昌问完这句话以后,大家居然都没有一丝反应,尽管他们都不太能接受,但是在心里好像不知不觉就接受了徐昌在回忆里对自己的描述,尽管还有一些疑问。 徐昌有些意外,他以为大家肯定会对他的回忆嗤之以鼻,因为他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曾经也是个正道良善之辈,可是眼前这些恨不得致他于死地的仇人却显然没有把他当做骗子。 一直没做声的老张神色凝重的看着徐昌,突然开口问道:“是不是在你从雅竹身上过了阴毒,导致性情大变?”徐昌明显的一惊,他惊讶的看着老张,脱口道:“你怎么知道的?”老张叹了口气:“林玄濮把自己的阴毒过给了雅竹,而雅竹又和你。。。。。所以把阴毒过给你也是正常的。而且我早就发现你身上有阴毒的痕迹。当时还以为你肯定在修炼一些邪门的术法导致身中阴毒,没想到居然是。。。。。。”老张有些说不下去了。 徐昌笑笑,面容依然惨淡:“没想到你们居然能相信我说的。我本来以为你们会认为我是为了求生才编出一个故事来让你们放过我。” 老张淡然一笑:“我们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了,阅人阅鬼无数。不说火眼金睛也是能辨真假的。修明这个孩子,我曾经给他详细的看过八字,他命里祖上的所为波及后代的信息相当明显,当时我就非常奇怪,这孩子跟我说的明明是祖上被神棍所害,为什么命理上显示的却是三辈之内有无德之人呢?这让我疑惑了很久,后来想也许是当时孩子太小,未必能真的理解和记住父辈祖辈的事情。 现在看来,一切都对上了!林玄濮恨的是雅竹因你而死,还有他中了阴毒以后神智错乱,因此,认为你才是罪魁祸首,这样才留下让子孙修仙练道找你报仇的遗言了!他没想到,他的这一句话害得自己唯一的儿子一生漂泊孤苦,最后还死于非命。如果不是修明际遇奇特,恐怕也会和他父亲一样,早葬身在东北老林里了!” 徐昌点点头,有些感动:“谢谢你们能相信我,说实话,自从阴毒发作,我性情大变之后,我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老张不胜唏嘘,想了一会,说:“其实,雅竹走了未必不是好事。如果她不走,过上几年,阴毒发作,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她的阴毒是林玄濮直接传递的,其能量要比她传给你的大上很多倍。所以你想想看,你这样间接中毒的都变成如此暴戾邪恶,她要活着会怎么样呢?恐怕比林玄濮好不了多少,对子孙的危害更是不言而喻的!虽然你作恶多端,但是我相信上天并非完全无情,毕竟你也是间接的受害者,且并无后代。就算承担也是你转世轮回中自己承担,不会祸及子孙,这一点,应该是值得欣慰的了!” 徐昌点点头,很感谢老张说的这些话。大家一时都沉默了!这群人里,除了思瑶之外,剩下的基本都在不同程度上和徐昌有过不解之仇。蒙岩一家三口不用说了,如果不是徐昌大巫也不会死在逃跑的途中。娜依的阿爸就是因为徐昌才饲养血蛊导致反噬悲惨而死。而老张他们师徒几个就更不用说,从东北老林子第一次和徐昌相遇开始到解救高家,相救巧巧一家,哪次都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这次更是九死一生。每个人对徐昌都恨之入骨,都想把他千刀万剐,可是现在,面对着已经灯尽油枯全无反抗之力的徐昌,大家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命运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如果不是林玄濮中了别人的圈套,怎么会有雅竹致死,怎么会家破人亡,怎么会有后来罪孽深重十恶不赦的徐昌!(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二 人之将死 一百四十二人之将死 想到圈套,修明不禁咬着牙问道:“那害我爷爷的人究竟是谁?”徐昌看了看这个和林玄濮有几分相像的青年人,淡淡的回答到:“是巴中另一家医馆的主人,姓李。你是不是想要去找他报仇?”修明使劲的点了一下头,恨恨的说:“他把我家害成这样,我岂能放过他!”徐昌摇了摇头:“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如果不是他设下这么歹毒的圈套,你的爷爷怎么可能变成那样,你的奶奶和姑姑怎么可能惨死,我又怎么会从一个名门正途的修道之人成为今天这样罪恶滔天罪无可赦的人人都想杀之后快的恶棍!你不想想,我怎么可能还让好好的活着,等着你去找他报仇呢?” 修明着急的问:“那,你杀了他吗?”徐昌又露出那种恶毒阴险的笑,让修明他们背上一阵发冷。“不,我不会杀了他。我会让他活着,我穷尽所学千方百计的让他长命百岁!也让他的后代长命百岁。他害了林家多少人,他就要付出多少倍的代价!只不过今天我要死在这里,以后也就没有精力再“照顾”他了,他终于可以解脱了!”听着徐昌从牙缝吐出的这几句话,大家都明白了以徐昌的后来的性格,找到了林家的之后绝不会一刀杀了那么便宜,肯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受尽折磨的。一想到徐昌的手段,真的让人毛骨悚然!可是一想到那个李家对林家所做的如此丧尽天良的所为,真是怎样报复他都不为过! 老张仰天长叹:“不过是医馆之间的生意竞争,居然就能害人至此,那个什么李家所受何等报应都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世代济世救人的林家。就因为一个林玄濮的大意,中了别人的圈套以致后来的家破人亡祖业凋零,也是有些太过了!” 徐昌说:“林玄濮曾经跟我说过,他家祖上曾有重大过失,殃及子孙。但是因为一直悬壶济世,积累功德,所以上天网开一面,只是让林家世代单传,人丁不旺而已。但是起起落落兴衰有时,到了林玄濮这一代正逢家族劫难的节点。我本来以为他曾经的花天酒地误入歧途就已经是应了这一劫,后来浪子回头也算劫后余生了。可是万万没想到那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真正的劫难还在后面。就算没有李家的设计,林玄濮这一辈也会遭遇其他劫难,这是命里注定,避免不了的!因此林家四口才会全部不得善终。不过我曾经问卜,劫难已了,林修明会从幼年起就危机四伏屡涉险境,但是并无性命之忧,说明祖上的所为已经祸不及他了。” 想到修明幼年就独自和一头熊生活这冰天雪地的东北老林子里,后来又遇恶鬼,被柳妖所擒等等遭遇,确实是危机四伏屡涉险境。看来这个孩子一辈子都无法过安宁安静的生活了!可是,修道之人,又有哪个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关在房里修仙练道呢?一切都是天注定,不悲不喜不惧,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总会去! 修明有些迷茫,原来自己从幼年起就听父亲说的什么徐昌对奶奶下咒导致奶奶溺水而亡,还有什么徐昌找来天雷之火烧死了林家三十八口人之类的,居然都是爷爷在阴毒作用下臆想出来强加给徐昌的罪名?这让他难以置信却又不能不信。 突然,他想起来相认之初徐昌曾经说过自己一时心软才有他这条漏网之鱼,这难道不是说明徐昌想把林家斩尽杀绝吗?于是他质问徐昌,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这句话老张他们也听到过,一起看着徐昌,看他如何回答! 徐昌脸上依然挂着惨淡的笑,平和的说:“雅竹死后,我想把你父亲带走。我当时想的是如果远离你爷爷,你父亲受到的波及也许会小一点。我还曾经想过找一个福德深厚之人认你父亲当干儿子,这样可以承受一点庇佑福荫。可是林玄濮拼死不让我把他的儿子带走,甚至不惜与我斗法。你们也知道,他的一些法术都是我教的,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呢?所以我没费什么力气就赢了他。可是当我想把你父亲带走的时候,林玄濮突然以死相逼,用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求我把孩子给他留下!毕竟他是我多年的兄弟,朋友,就算他变成了当时那个样子我也不忍心让他死在我的手里。我一时心软,就把孩子给他留下了!后来我性格大变,还曾庆幸当时的决定,如果从小跟着我的话,你父亲势必会受我影响,也会成为一个大奸大恶之徒。果真那样,有一天我将如何去面对地下的雅竹!后来我曾经悄悄的回到巴中,打听过他们的下落。据说我走之后,有一天林家突发大火,把偌大的宅院烧了个干干净净。只有林玄濮带着儿子逃了出来。居无定所的流浪了一段时间,就从巴中消失了。至于他什么时候死的,孩子后来又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了!” 看着大家都在沉默,徐昌又开口了:“所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骗你们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你们肯放过我,天道也不肯的。至于你们信与不信,我也不在乎了!不过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我死了以后你们就可以重回苗寨,蒙岩是名正言顺大巫的唯一传人。重整让我弄的乌七八糟的寨子就靠你了!那块龙脉石我放在我房间的密室里,修明可以去拿来。里面还有一块白色的绣着翠竹的手帕,那是你奶奶的遗物。我本来想请求你们把手帕和我同葬,但是我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她是林家之妇,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龙脉石?是在东北老林子里你从我们手里偷去的那块石头吗?”徐昌点点头!(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三 徐昌之死 一百四十三徐昌之死 “你们应该不知道龙脉石的来历和作用吧?”看着修明他们点点头,徐昌又说:“龙脉石据说是三皇五帝流传下来的至尊宝物。据说他蕴含着天地间无限的能量,遇到能动用它内部所含能量之人,别说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就是改变一个家族,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命运都有可能!”“改变国家的命运?”修明他们不仅色变!一块石头能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这个说法似乎有些太过神奇,神奇到让人不敢相信! 看他们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徐昌并不反感,他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不敢相信!曾经我也不是特别相信的。当初只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找了几个倒斗的斗爷,在东北老林子的一个古墓里把它找了出来。和这块石头一起被带出古墓的还有一张黄绢,上面详细的记载了这块石头的来龙去脉:当年努尔哈赤垂涎大明江山,但是久攻不成。后来皇太极易容改扮赴青城山找到一个当时有名的道人玄道指,探出大明江山命脉所在后,花大力气从明太祖朱元璋的陵墓中盗出了这块龙脉石!得到龙脉石不久,清兵入关,天下易主。纵然有众多反清复明的能人义士也不能撼动大清江山的分毫! 就这样大清朝统治了我汉人三百多年,直到同治年间,同治皇帝经常便装出宫狎妓,认识了当时京城头牌名妓凌雪儿就是反清复明领袖凌天烽之女,凌家因为反清被满门抄斩,唯有凌雪儿侥幸逃生,却被卖入娼门,成为一代名妓。结识了同治以后,曾想刺杀同治为父报仇!可惜因为同治每次来妓馆都有护军提前清场,房间里连一件尖锐危险之物也不许有,防范的极其严密,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但是同治醉酒与她狎昵之时,无意中透露了龙脉石保他大清江山兴旺昌盛的秘密,凌雪儿就把这个秘密连夜送给了曾经和爸爸一起反清的义军首领。就这样,经过多方的寻找探查,终于在十年之后在皇太极的昭陵中找到了这块龙脉石。也就是从那以后,清朝开始走向灭亡!这块龙脉石也落到了我们去盗墓的那个墓主人手里!” 徐昌娓娓道来讲述着龙脉石的来历,脸色却越来越灰暗,声音也越来越弱。不过他还是强撑着继续讲道:“这都是那块黄绢里记载的,至于真假我并不清楚。但是龙脉石确实保我多活了好多年!像我这种恶事做尽的人,早就遭受天谴不能苟活于世,就是因为有了龙脉石能量的补充庇佑,我才得以存活至今!但是我道法有限,能调动的能量不足其万中之一。如果真的能够开启龙脉石的全部能量,我想那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遇到真正能驾驭能开启龙脉石之人!现在我把它留给你,希望你能找到开启它的秘密。也许,真的能对国运的改变尽一份力呢?现在的国家烽烟四起,异族入侵,导致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如果能对国家尽点力量,也是我们修道之人最大的功德!” 听了徐昌的话,大家都有些感动。老张走到徐昌的近前,用手握住了徐昌的手,用力的说:“虽然龙脉石的能量让我等惊诧,但是徐道长你的胸怀更让我等佩服!虽然我们曾生死相搏势不两立,但是在面对国家民族的问题上,我们的看法绝对是一致的!我们现在也了解了你过去的所作为为其实不过是阴毒遗祸,并非出自你的本意。所以过去的一些过结就让他过去吧!我和徒弟们不才还有一些功力,愿意尽全力为你延长一些时间。。。。。。。” 徐昌摇摇头,打断了老张,声音及其虚弱了:“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不过不用了!留着你们的功德法力去做些有用的事情吧。我这几十年作恶多端,早就应该承受报应了!我觉得我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梦中的我无恶不作罪名累累。大概是因为我的生命要结束的关系吧,上天让我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在临死前恢复从前那个一腔热血满怀正义,心胸磊落舍己为人的正道门徒,也算给我一个善终了!抱歉,我对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天道无情,自会让我为所做的一切恶行接受惩罚,希望你们就不要再恨我了!如果有朝一日能偿还所有的罪孽,我还有机会转世为人的话,我希望能来找你们,或者你们的后代,弥补我今生对你们欠下的债!”说着,他用食指在眉心印堂部位用力的按了一下,顿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印记:“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额头有这个印记的人,就是我转世来还债了,如果一直都没有,就说明我罪孽深重,再无轮回的可能,我。。。。。。。”话没说完,徐昌的头突然垂下,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气! 徐昌死了!但是死的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徐昌还是那个襟怀坦白乐于助人的徐昌呢?大家一时间有些恍惚。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对徐昌恨之入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徐昌的受害者。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而后快。可是现在,这个人死了,就这样死在他们面前,枯槁的,面如死灰的,没有一丝生气的死在他们面前,他们却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相反,每个人都觉得十分难过,几个女子甚至流下了眼泪。 徐昌作恶多端不假,但是阴毒之祸让他迷失了本性,就像当初的林玄濮,本来都是无辜良善之人,却祸从天降,不仅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也贻害他人,让多少无辜之人或是死于非命或是家破人亡,他们应该恨他的,但是,他们却又恨不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说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起码徐昌临死前已经清醒,为自己所犯的错忏悔,并坦然的接受惩罚。而林玄濮呢,一直到死也没有悔悟,依然咬牙切齿的让后代修仙报仇,把自己的仇恨和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代一代的传递下去。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真相大白,背负这报仇使命的修明,又会走什么样的路呢?(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四 第一部 大结局 一百四十四第一部大结局 蒙岩和妻子已经回到苗寨,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新一代的大巫,有了老张他们的倾力扶持,会把曾经被徐昌折腾的乌七八糟的苗寨整顿一新,带着自己的族人开始正常的生活。 蒙岩夫妻本来想让巧巧也一起留在苗寨,但是看着巧巧和修明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样子,他们自然满足了女儿的心愿,并在苗寨为他们举行了婚礼。 娜依也带着阿斌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看到女儿嫁给了这样一个英俊沉稳的小伙子,娜依娘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都拿来出来给娜依当做嫁妆。摆脱了徐昌的哥哥叔嘎,也为妹妹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而开心不已。 在徐昌的房间里,修明找到了密室,取出了那块神奇的龙脉石,还有和龙脉石一起的,那块绣着翠竹的手帕。虽然在东北老林子的时候曾经把龙脉石拿在手上,但是那时候年纪幼小,并没有看出来这块石头有什么不同。今天已经有了一定修为的他再次把龙脉石举到眼前,细细打量的时候却发现这块石头里面隐隐的蕴藏着无限的能量,透过石头表层,一股远古悠远却又巨大无比的能量正在龙脉石的内部缓缓的流转着。修明试着运功于掌心,然后把手掌贴到了龙脉石之上,突然惊喜的发现,一股源源不断的能量从龙脉石和手掌接触的地方温和的却又持久的输送进自己的体内!让体内原本就真气充盈的他,清楚的感觉到原有的真气在龙脉石的能量的补充下越发清透纯正,让自己的周身上下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体内沿着周天循环着,不仅涤荡着体内的污秽之气,也把任督二脉奇经八脉全身上下所有经脉全部打通,让原来修炼不到之处瞬间通畅,在修为上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这让老张十分惊讶,也愈发相信徐昌临终之言并无虚假! 在一天夜里,修明独自去到了徐昌的坟墓,在徐昌的墓边挖了一个小坑,把那块绣着翠竹的手帕埋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奶奶一定希望他这么做。虽然他也有过担心爷爷会怪罪自己,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让奶奶这唯一的遗物去陪伴徐昌了。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林家还是有些亏欠徐昌的。 离开苗寨之前,老张他们开坛做了一场大法事,把被蛊鬼控制的娜依阿爸他们魂魄解救出来。看着原来被蛊鬼啃噬的千疮百孔的几个魂魄终于彻底摆脱了,在老张师徒的引路诀的指引下步入正常的轮回之路。老张师徒终于松了口气,了却了在苗寨的最后一桩心愿,告别了蒙岩夫妇和娜依的家人,回到了他们一直生活的那个小镇。 小镇还是一样的安宁,吊脚楼还是一般的平静。只不过楼里的住客除了原来的师徒五人之外又多了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阿斌带着娜依,修明带着巧巧。而那个死而复生的思瑶因为无处可去,又不愿意留在苗寨里,所以一路在阿远的照顾下也跟着老张师徒一起回来了。稍作安顿之后,就又开始了以往平静的生活。 看上去一切都还正常,但是老张清楚的感觉到修明从苗寨回来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经常一个人坐在屋顶发呆。 知徒莫若师,修明的心思老张清清楚楚。暗地里和希成商量过了以后,把修明师兄弟三个都叫到了塘屋。看到师傅郑重其事的样子,师兄弟三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神情严肃的看着师傅,等着师傅的训诫。 老张一直在抽他的烟袋,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磕了嗑烟袋锅,沉声说:“你们几个都大了,道术也学习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游历江湖开阔眼界增加阅历了,一直跟在师傅身边永远长不大,也没有什么大出息!趁着我们还没老,你们出去闯一闯吧!不然在这偏僻的小镇,道术再强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希成也跟着说:“是啊,我们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在江湖上闯荡过一阵子了。哪像你们,一直都有师傅护着。阿斌和修明都已经成家立业,是大人了。阿远虽然还没有成家,但是年纪也不小了,是应该出去闯荡几年了!” 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但师傅突然说出来还是让他们三个有些难过。看着徒弟们都低下头不说话,老张和希成都故意轻松的笑笑,说:“熊娃子们长大了,要去闯天下了!将来名头超过了师傅,也让师傅跟着高兴高兴!” 修明哭了,抹着眼泪就蹲在了地上。虽然他一直想着回到东北老林子里去寻找当年救他一命又跟他生活了一年的那只熊,可是真的要离开师傅了,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阿远和阿斌也把脸背了过去,想着要离开像父亲一样从小带大自己的师傅和师伯,离开生活了很多年的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浓浓的不舍。 三天以后,收拾好行装的几个年轻人一起上路了。修明带着巧巧要去东北老林子里找熊,阿斌和娜依也想和他们一起,两个师弟都要去东北,阿远自然也不愿独行,就这样师兄弟几个决定一起结伴去东北,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可是临行前却遇到了麻烦:思瑶说什么也要和他们一起去!无论大家怎么劝说都不行,一直貌似温柔温顺的思瑶下定了决心,坚决要跟他们一起走,老张和希成有些为难:巧巧和娜依都有一定的傍身本领,巧巧在大巫那里传承了很多厉害的蛊术巫术,娜依也是用蛊高手,而且两个人都是跟着自己的丈夫去行走江湖。唯独这个思瑶,娇娇滴滴别说本领了,就是洗衣做饭这种最普通的工作都不会。烧了一次饭差点把吊脚楼点着了,洗了一次衣服跟没洗没啥区别,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给大伙增加负担的一个大累赘!可是思瑶铁了心,谁说啥也没用,早早就准备好了行装,到了出发之日,硬是挤到了娜依和巧巧的身边,拉着她们两个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大家都被她弄的哭笑不得的,又不忍心真的把她丢下,无奈老张和希成都只好嘱咐唯一单身的阿远一路上好好照顾思瑶。阿远苦笑着看看满脸得意的思瑶,知道自己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天才蒙蒙亮,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老张和希成站在小院的门口看着越走越远却不时回头张望的徒弟们,渐渐的就湿了眼眶。交通不便,战乱连连,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马蹄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在晨雾中传出去很远很远。几个第一次离开师傅庇护的年轻人结伴而行,就这样走向未知的旅途。前路漫漫,前途凶险,没有人知道将会遇到什么。苍茫人海,一切皆有可能。尤其在乱世之中,到处都是热血男儿的用武之地。今天离开祥和安静的小镇,明天迎接他们的就是那波澜壮阔的未来! 本部完结!(未完待续。) 第二部第一章:深山惊魂 湘西多山,丛山峻岭峰峦叠翠,好一派秀美的自然风光!尤其是晚春时节,枝头早已经染上了层层叠叠或浓或淡的绿意。林间各种不知名的野花也争相恐后的绽放,把一座座青山点缀的五颜六色,春意盎然。远远看去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深深的呼吸一口带着花草清香的空气,所有的人都会被沉醉在这仙境一般的景色之中! 从小镇出来已经有几天了。按正常的时间计算他们其实早就应该走出湘西地界了,可是他们一行六人边走边玩,摆脱了长辈的约束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尽情的享受这清新自由的空气! 修明和巧巧,阿斌和娜依,这两对小两口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粘在一起,各种卿卿我我,各种蜜里调油。让阿远百般郁闷却又有苦说不出! 六个人的小小队伍里,唯一不快乐的就应该是阿远了!自从尊了师命把照顾思瑶的责任承担下来以后,阿远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郁闷,一天比一天痛苦!看着思瑶每天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奔来跑去叫个不停,阿远简直不止一次的想要抱着脑袋大吼一声“放过我吧!”但是最终还是忍耐下来。依旧强打着精神,尽量的敷衍着这位已经在地下棺材里待了四十几年的,奶奶辈的少女。无奈的看着她动辄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无比天真的看着阿远,提出各种类似白痴的问题,然后听到阿远的回答以后欢呼雀跃不止,用及其崇拜神情表达着对阿远的钦佩。每到这个时候阿远就只能哭笑不得的找个借口转身离开,装作没有听到身后修明他们压抑不住的狂笑! 这个既没有思芸也没有欣瑶前世记忆的少女,就像一个天真的孩童一样,见到什么都稀奇,看到什么都惊讶,觉得世间万物都新奇无比。老张曾经说过,可能大巫师在印封欣瑶魂魄的时候出了某种差错,也可能是唤醒欣瑶魂魄的时候还有一部分没有唤醒,总之,现在思瑶对过去完全没有记忆,而且智力水平也就只有十多岁的孩童一般。所以临走之前,老张和希成再三交代阿远,对待思瑶一定要有耐心,也许将来某一天可以将思瑶的全部记忆唤醒,也许她一辈子都会是现在的样子。 “一辈子?”阿远觉得自己真的抑郁了!怪只怪自己没有像阿斌修明那样早早的给自己找个媳妇,所以这个艰辛艰苦艰巨的任务才落到了自己这个倒霉蛋的头上!“唉!”阿远越想越痛苦,索性蹲在地上,用两只手抱住脑袋,发出悲惨的叹息!突然,他觉得一只温温软软的小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固执的要把他的手从头上拿下来!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将会看到的是什么,于是这个七尺男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悲鸣:“苍天呐!”仰面躺在了地上。旁边,那个用天真打败他的少女依然用水灵灵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巧巧和娜依已经笑的捂着肚子倒在自己丈夫的怀里!阿斌和修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擦着笑的流出的泪水,心里都在暗暗的感谢自己的妻子,正是因为已为人夫,照料这个白痴少女的任务才没有落到自己头上。自从每日看到师兄的痛苦以后,他们对自己的妻子更好更殷勤更温柔了! 就这样,一路说笑打闹加欣赏风景,他们的速度是可想而知了。 沿着山路缓缓而行,不知不觉就到了红日西沉傍晚时分。几个人停止了打闹,催促着马匹加快进度,希望在天黑之前赶到有住宿的地方。不然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家都没有。晚饭都没地方解决! 湘西的大山,真的是山连山山靠山,经常是走了很久也看不到一点人烟。尽管修明他们已经是尽力的赶路了,但是一直到月上三竿也没有找到可以休息驻足的地方。几个女孩子都已经很累了,尤其是娜依,已经坐在马背上打起了瞌睡。修明和阿斌都很着急,看着自己妻子疲劳的样子,他们恨不得一步就能找到客栈好让她们休息。思瑶也困的摇摇晃晃的,阿远怕她从马背上摔下来,只好紧紧的跟着她身边,一直盯着她。 又走了很久,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都觉得很困倦了,他们知道就这么走下去恐怕走到天亮也找不到客栈,所以决定干脆就地扎营,野外露宿吧,幸亏现在的季节不冷不热,蚊虫也不多。于是大家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把马匹栓好,又点上了一堆篝火。拿出随身带的干粮随便吃了几口,就把行李铺好,师兄弟睡在外面,把几个女孩子圈在里面以保证安全。一切准备好了,在篝火的噼啪声中,辛苦赶路了一天的六个人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春夏交接的季节,气候温暖而湿润。在这僻静的大山里面,除了林间的偶尔的几声鸟鸣,一切都是那样的安详寂静。虽然累了一天,但是修明在睡梦中依然保留着几分警惕,。毕竟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里,对他们这种修道之人来说,没人的地方不等于安全。所以就算睡着了,他的耳朵也在留神倾听者周围的异响。 师傅曾经对他说过,虽然这几个人里面他的年纪最小,可是因为他的际遇奇特,不仅体内真气充盈,又被龙脉石的能量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这样的内力修为是作为师傅的老张也逊色三分的。更不用说他还有乌血珠和赤血珠这两个稀世之宝。所以真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的力量是绝对远远的超过两个年纪比他大很多的师兄的。因为牢牢的记住了师傅的话,他暗中已经把自己当做这个小团体的保护者,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做好准备如果遇到危险自己肯定要第一个冲上去挡在其他人的前面。 远处的山路上,由远而近的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好像是谁在摇动着一串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修明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迅速的把其他几个人叫起来,让大家快点分散的躲在大树和石头后面,小声的告诉他们:“我们遇到了赶尸的,切莫发出声响,惊动了尸体麻烦就大了!”(未完待续。) 二 赶尸人 “赶尸?”阿斌和阿远还没啥,毕竟他们跟着师傅行走江湖的时候不止一次的遇到过星夜赶路的赶尸人。只要回避不冲撞就可以了,既不用害怕也没啥稀奇的。可是几个女孩子却兴奋不已!以前他们只是在传说中知道湘西有赶尸人这一神奇的职业,可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现在就在眼前,怎么能不好好看个清楚呢? 借着月光,一队人影从远处的山路上在一个摇着铜铃的人带领下,用及其诡异的姿势向着这边走了过来。摇铃带路的是一个和修明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只见他动作娴熟的一边摇着铜铃,一边沿路洒下纸钱。神态十分优哉游哉。仿佛他带着的不是渗人的尸体,而是训练有素的活人。在他的身后,跟着五具脸上贴着黄表符咒,带着斗笠身穿黑色长袍的尸体。随着他的铃声跟着他的脚步,步伐统一的向前走着! 年轻人突然看到一堆已经基本熄灭的篝火,还有旁边树上拴着的几匹马,不禁“咦”了一声。看来他对这荒山野岭居然还有活人感到十分惊奇。不过赶尸人的规矩是回避一切有生命的东西,以免冲撞到尸体出现起尸的情况,那对赶尸人就是极大的考验了,如果遇到经验不足的赶尸人丢了性命也是可能的!所以感觉到周围有活人的气息,赶尸人马上加快了脚步,打算快速通过这个地方。修明也示意几个女孩子屏住呼吸,不要发出任何响动。让赶尸人平安的通过就可以了。 女孩子都瞪大眼睛激动万分的看着这神奇的景象,一队尸体像人一样行走,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一边看着还时不时的互相交换着眼光。阿斌和阿远见怪不怪的靠在书上,依旧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只有修明依然警惕的望着赶尸人和他的尸体,时刻防范着有什么意外发生! 眼看着赶尸人和他们擦身而过,就要离开他们宿营的地方了。突然,在暗夜里传来一阵疯狂的狗吠,听声音是直奔这边而来的,而且绝对不止一只狗!这下不仅赶尸人,连修明阿斌他们全部都惊到了! 谁都知道尸体最怕狗,尤其是黑狗!尸体至阴,黑狗至阳。所以很多法术都要用到黑狗血就是这个道理。如果尸体遇到狗不仅会被狗撕扯咬烂,让赶尸人无法对尸体的家人交代,更可怕的时候,至阴至阳相遇,起尸就是无可避免的了!这荒无人烟的大山之内又是夜半三更时分哪里来的狗而且是群狗呢?修明敏感的感到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看着赶尸的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修明一个箭步从树后窜了出来,冲他喊了一声:“赶快把尸体带到树后,用红绳把他们的颈部缠上。”看着突然出现的修明,赶尸的年轻人着实的下了一大跳。他防范的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看着他愣愣的样子,修明着急到:“快快快,等会狗到了,他们受惊一起起尸,你能控制得了吗?”感觉到修明并没有恶意,年轻人也回过神来了,他用力的摇着手中的铃铛,把几个尸体引到了修明刚才藏身的大树后面。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藏着好几个人,不过看神情就知道他们不是坏人,所以他也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红绳,在阿斌阿远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缠到了几个尸体的颈部。狗叫声离他们越来越近,尸体已经开始发出微微的颤抖。其中一具身材特别高大的尸体尤其显得躁动不安,几次都把手抬起来,想扯掉脸上的黄表符咒。赶尸人从自己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罐糯米,有些忙乱的往尸体的口中塞去。其他四个尸体还行,勉勉强强的塞进去了很多,可是那个最躁动的尸体一直牙关紧闭,拒绝糯米入口。而且眼睛已经缓缓睁开,那对没有任何光泽甚至有些干瘪的眼球死死死死的盯着年轻人。让本来看惯了尸体的他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年轻人有些束手无策的样子,修明拿出一张镇符,用丹田之力大吼了一声:“震!”把镇符死死的扣到了那个尸体的胸前!刚才还挣扎躁动的尸体瞬间就一动不动了!看着变得如此乖巧的尸体,年轻人长出了一口气,惊喜的对修明说:“你好本事!我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呢!”修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三只体型硕大的黑狗瞪着绿色的眼睛一边叫着一边朝这边扑了过来。赶尸人急忙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几个尸体的前面回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根木棒,准备和这几条狗拼个你死我活。 赶尸人有赶尸人的行规。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就必须把尸体完好无缺的带到委托人的面前。如果出现中途尸体失踪或者被野兽之类的咬伤,赶尸人的名声也就坏了。一旦这样的名声出去了,也就没有人再找你赶尸,你也就在这个行业生存不下去了。所以赶尸人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尸体出一点差池没法对人家交代。如果这几条恶狗要是扑到尸体上,肯定会把几具尸体撕咬个七零八落别说完肤了就连完尸都不会有的!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赶尸,如果出了问题,唉!所以他下了决心,就算拼死也要保住这些尸体! 可是这三条恶犬,每只都有牛犊大小,眼睛里恶狠狠的绿光让人不寒而栗。俗话说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他一个人,面对三条恶犬,基本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了!但是年轻人的犟劲上来了,他学了这么多年的本事,和师傅赶尸无数。虽然也遇到过几次凶险但是都在师傅的经验下一一化险为夷了。刚刚出师就葬送了前程,这是他死也不愿意的!看着他咬着牙虎着脸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把修明气笑了!他把木棒从年轻人手里抢了过来,随手就扔了出去!嘴里还不满的说:“你拿这个东西准备给恶狗剔牙吗?”话没说完,三条狗已经扑到了近前,年轻人顾不得气愤只好提起拳头迎战,却吃惊的看到修明抬起手分别抓住了两只最先扑过来的恶犬的后颈部,把两只犬的头部用力相撞,连哀鸣都没来得及,两只大黑狗就命归西天了!剩下跟在后面的最后一只狗看两个同伴瞬间就丧了命,吓得紧急刹住脚步,回头就跑,可惜没等跑出几步就被阿远追上,手起掌落,和它的同伴们去阴间团聚了!(未完待续。) 三 魂蛊 看着修明他们兵不血刃如此轻松的就解除了他的危机,年轻人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看看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但是本事却和自己天壤之别的修明,脸上全是感激和崇拜的表情,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看到这个年轻人一副呐呐的厚道老实样子,修明对他顿生好感。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会,也压压惊。 旁边几个女孩子好奇的围住了尸体,叽叽喳喳评头论足的,就像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一样。修明看看她们那副兴奋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对年轻人说:“她们没见过赶尸,所以比较好奇,你别介意哈!”年轻人摇摇头,真诚的说:“我哪里会介意,是你们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们,就算我不被狗咬死,那些尸爷也就会被狗撕碎的。再说,那个大个的尸爷明显就要起尸了,你看他刚才的样子,如果真的起了,就我这点本事恐怕是控制不住的!多亏了遇到你们!”正说着,突然听到娜依在叫:“你们过来,看看这个人手里有什么东西?”几个人连忙站起来,来到尸体的旁边,看到娜依指着刚才要起尸的那个身材高大的尸体的手,让他们看。果然,这个尸体的手并不像其他尸体那样是自然松开下垂的,而是握成松松的拳头,而拳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动。幸亏女孩子心细,不然在这黑夜里还真的看不出来。修明和阿远他们看了看,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起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也一脸茫然的样子,他记起自己去接这个尸体的时候,他的手就是这样的。虽然他当时也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在意。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怕接触到尸气,修明没有直接用手去动尸体,而是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木棍,小心的把那尸体的手抬了起来,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有一只很大的虫子在他的掌心里蠕动。这只虫子长的很奇怪,身上看上去有比较坚硬的壳,头上却有两根柔软的触角。看到虫子娜依惊呼了一声:“魂蛊!”听到娜依的话,巧巧也走过去细细的看了一会,点点头说:“是魂蛊。”“魂蛊是什么?”修明奇怪的问,年轻人也奇怪的看着这几个美丽的女孩子,好像不太听得懂她们说的话。 娜依打了冷战,明显的有些顾忌。于是她让大家都离开尸体远一些,才小声的说:“魂蛊是用来控制死人的!魂蛊是靠吸食死人的魂魄为生,只要在死人身上放上魂蛊,它就会每日吸食这个人的魂魄,让他不能轮回。等蛊把魂魄全部吸食完毕,这个死人就完全听施蛊人的指挥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厉害的话还可以让这个死人吸食其他人的精血魂魄供魂蛊享用。这种蛊徐昌来了以后让我阿爸养过,所以我知道它无论对活人还是对魂魄都是大祸害!”阿斌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柔声问:“你能把这个蛊灭掉吗?”娜依点点头:“能倒是能,就是要小心。这种蛊通人性的。一旦知道你要对它不利,他会把自己的一部分留在尸体里面。这样就算你把它灭掉了,用不了多久,尸体里的那一部分就会从新变成完整的蛊虫。而且还会来报复当初灭掉它的人!”听了娜依的话,大家都都打了个激灵。这么有智慧的蛊虫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居然还会报复,真是闻所未闻。巧巧插嘴到:“魂蛊灭掉,尸体烧掉。这样就一了百了,它再也没有机会害人了!”大家异口同声都赞同巧巧的主意。可是年轻人却露出非常为难的样子。也是的,人家委托他把客死异乡的亲人尸体带回来,结果他半路给烧了。这种事情怎么跟人家交代呢?修明看出了他的为难,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转头又对娜依和巧巧说:“这个尸体是别人委托他带回家乡的,他不能擅自给烧掉的。灭蛊的事情你们两个懂,就辛苦你们,尽量灭的干净不留后患吧!”娜依点点头,拉着巧巧回到了那些尸体的旁边。 其他的人帮不上忙,又回到火堆前,捡了一些树枝,把篝火从新点燃,大家围坐在一起,互相询问着来历。 赶尸的年轻人姓郭,叫郭卫。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为了有一门可以谋生的手艺,十五岁的时候就拜在一个老的赶尸匠人门下学艺。正直战乱,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死人的事情更是常见。为了让亲人能够落叶归根,自古就有赶尸习俗的湘西人纷纷求助于赶尸人,把客死异乡的亲人完好无缺的给带回故乡安葬。那个时候赶尸人的生意好的不得了,生意一桩接一桩,几乎到了终年无休的程度。在以前,赶尸人也就赚个生活费,从来没有听过谁能靠这个发财。但是战乱一起,人命如草芥。赶尸人的生意空前的兴旺起来。很多赶尸人为此发了财。自然,也有很多赶尸人因此送了命。为什么呢?因为战乱致死的人,大部分都是死于非命,就是大家经常说的横死。梗死之人心中的怨气最重,化为厉鬼僵尸的可能性也最大。所以一些经验不足或者法力不够的赶尸匠人在赶尸途中遭遇尸变或者厉鬼索命,不仅没赚到钱,还丢了性命。 郭卫拜的这位师傅是一个在当地十分出名的赶尸匠人。在几十年的赶尸生涯中虽然涉险无数,但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把尸体完完整整的给人家带回去。方圆几百里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把异乡的亲人尸体交给他是最放心不过的事情了。郭卫的身世很适合赶尸这个职业。无父无母没有牵挂,也不怕自己沾染的尸气再过给家人。还有自幼在外面流浪没有人管束,所以什么坟地了乱葬岗子了哪里进去玩耍甚至是过夜,从小就胆子奇大,基本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怕的东西。找到这样一个徒弟,他的师傅还是非常满意的。事实证明,郭卫也从来没让师傅失望过。(未完待续。) 四,奇怪的尸体 从最开始的学着如何处理尸体,到让尸体能够站立行走。还有最难的如果遇到起尸如何处理。郭卫跟着师傅整整学习了五年。这五年中他跟着师傅走南闯北把无数具尸体从异地带回故乡入土为安。也遇到过无数次各种凶险的情景,既考验着赶尸人的胆量更考验着赶尸人的应变能力,最最重要的是赶尸人的对传承的掌握程度。当师傅终于说郭卫可以独立去完成这一趟的赶尸生意的时候,郭卫高兴的几乎跳了起了~!这是师傅对自己学艺五年最大的肯定,他暗下决心这一趟生意绝对不能出任何闪失!对赶尸人来说第一次独立赶尸又称作“头炮!”头炮响不响的意思就是完成的如何。如果头炮响了,说明你已经出徒,可以胜任赶尸人这一职业。如果头炮不响,不仅自己的前途暗淡,就连师傅也会受到责难,因为教不严师之惰嘛!所以郭卫把这次的生意看得异常重要。可是他绝没想到,这一路上自己小心又小心的,还是在这山里出了状况,如果不是遇到修明他们,恐怕性命都不保了。听着郭卫介绍自己的来历,修明心里有点疑惑。郭卫第一次独立行走江湖,不应该结下什么仇怨才对。可是尸体手中的魂蛊,还有刚才那三条恶犬,分明就是有人刻意所为。就算目的不是针对赶尸人,但是实际受害的还是这个赶尸的小伙子。莫非,他有什么仇家吗?或者说,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想到这里,修明跳了起来,径直来到娜依和巧巧身边,正好这个时候这两个女孩子也处理完了魂蛊,这是两个女孩第一次合作灭蛊,看得出两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见修明突然跑了过来,两个人都很奇怪,异口同声的问他要干嘛?修明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响。然后蹲下身来,仔仔细细的观察着那个最大个的尸体。这应该是一个介乎于青年和中年之间的一个身材相当魁梧高大的男性。和所有的尸体一样,他的皮肤在赶尸人药物的作用下已经显得有些干瘪发黑。看上去就和其他的尸体没有什么区别,修明把他带的斗笠取了下来,两个女孩子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原来他的光头之上横七竖八的满是刀伤,其中一道最可怕的应该也是最致命的伤口从头顶一直到眉心,让他的脸显得异常恐怖。 郭卫和阿远他们也走了过来,修明问郭卫:“这是个什么人,怎么死的?”郭卫回答道:“说是个做生意的,遇到了强盗,把钱财抢走了,人也被用刀劈死了。”“做生意的?”修明摇摇头:“不像。”一边说着,他一边动手把尸体上穿的宽大黑袍解开,露出里面虽然皮肤已经发皱发黑但是仍然能看出生前是相当强壮的身体。胸前手臂上的肌肉都很明显的凸起,一个生意人,能有这样的体魄吗?再说,是谁给他手里放的魂蛊呢?看着修明对着尸体沉思,郭卫也蹲到他的身边,看着这具有些恐怖又有些奇怪的尸体,小声说:“我当时看着他也有些犹豫,可是赶尸人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他的家人,就一定要把他带回去。而且当时也上下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带他上路了。没想到,他居然差一点起尸,还好遇到了你们!”修明又问:“那委托你们的他的家人,你们认识吗?”郭卫摇了摇头,又仔细的想了一下,说:“他家人来找师傅的时候说是别人介绍来的,住在离我们不远的十里堡。虽然他说的是当地话,可是我总觉得有点外地口音。不过师傅说十里堡外来逃难的人很多,带点外地口音也不稀奇!” 修明记得师傅曾经说“反常即为妖。”这具尸体透露出的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有着习武之人体魄的生意人,死法如此惨烈。身上带着连苗寨都少见的魂蛊。这一切都让修明觉得这具尸体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叫巧巧去行李里给他拿来了一副手套。带上以后,他开始用手从尸体的头顶心到脚心小心的,细致的慢慢的摸索着,甚至不肯放过一寸肌肤!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的话,估计会被吓得魂飞魄散:月光下,一个男人用手深情的抚摸着一具骇人的尸体,旁边还有一群男女在聚精会神的观看。这真是夜路走多了遇到鬼了吧? 修明先是摸了一遍,好像没有摸出什么异常。他皱皱眉,仍然不肯放弃,把手第二次放在了尸体的身上,不仅摸,还时不时轻轻的用手敲击着。果然,过了没一会,他就觉得尸体的心脏部位有些异样。于是他先是反复的敲击反复的倾听,然后摘下手套,让郭卫过来,指着尸体的心脏部位让他来试试。郭卫很快就带上了手套,在修明的示意下,朝尸体心脏的部位轻轻的敲击了几下,奇怪的“咦”了一声,看着修明说:“他这胸腔里是空的呢,他的心好像不见了!”修明点点头,又让两位师兄分别带着手套去敲击这个尸体的胸口部位,结果没费什么力气阿远和阿斌就都感到胸骨下面发出空洞的嘭嘭声。是啊,心脏呢?而且胸前背后并没有刀口。那么心脏去哪里了呢? 大家面面相觑,就连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也变得安静起来,一齐的看着修明。修明想了一下,对大家说:“这具尸体相当古怪,我估计后面还会有事的,大家都小心一点。”然后又单独对着郭卫说:“小郭,你要信得过我们就和我一齐吧,我觉得这个尸体还会有麻烦的!” 郭卫很感动,萍水相逢,救了自己性命不说,还要继续保护自己安全。可是,自己赶着尸体只能在夜间行走。难道让这一群人都跟着自己走夜路吗?郭卫觉得过意不去,狠了狠心,拒绝道:“我还是不麻烦你们了。。。。。”(未完待续。) 五 狗也会尸变 还没等郭卫说完,修明就打断了他,诚恳的说:“我知道你不愿意麻烦我们,但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也就别想的太多了。”阿远接上说:“是啊,万一他再起尸呢,跟我们在一起肯定不会怕他,可是如果你自己的话就难说了。不过,我真是弄不懂,这个人的心哪里去了?”郭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以前连听都没听过!” 修明也说:“这件事透着邪门,恐怕里面有什么阴谋。我现在都怀疑小郭刚才说的什么十里堡根本就没有委托他们赶尸的那几个人!”“啊?”郭卫有些震惊:“难道说他们根本不是十里堡的?那他们让我把尸体赶到那去干什么?”修明想了一下,问郭卫:“如果没有遇到我们,刚才的情况,你活下去的几率有多少?”郭卫有点后怕:“恐怕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如果是你师傅呢?”修明又问。郭卫摇摇头:“恐怕也够呛,就算是师傅来了,尸爷们一起起尸的话那可是五对一呀,何况还有三条恶狗!”修明点点头:“所以,我觉得他们压根就没想你能把尸体赶回去,也许他们已经算准了你们一定会死在赶尸的路上。也许那几条恶狗就是他们放过来的!”阿斌和阿远也赞同修明的说法,阿斌说:“刚才那三天狗膘肥体壮毛色油亮,肯定不是外面流浪的野狗。再说了,这深山之中哪里来的野狗呢?要不然我们在去看看那几条死狗,也许能再找到什么线索呢?”大家一致赞同,把黑袍和斗笠给那个大个的尸体穿戴好后,一起走到三条狗尸体旁边。他们师兄弟蹲了下来。每个人拽过一条狗,从上到下仔细的检查着。郭卫和几个女孩子站在一旁看着。检查狗的三个人同时发现在每条狗脖子上都带着一个相同的项圈,项圈上还挂着一个皮质的小牌,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每一个皮牌上都用刀刻着奇怪的文字。几个人看了又看,可惜谁也不认识。这时候巧巧凑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一看,肯定的说:“这是巫咒!这几条狗都被下了很毒的咒。下咒之后,遇到人就会拼死攻击,要么置对方于死地,要么就同归于尽!”听了巧巧的话,大家都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不约而同的看着郭卫,心里都在想这个小伙子实在是命大,如果没遇到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是这几条狗的腹中之食了。郭卫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初次独立赶尸就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还在看狗牌的的巧巧突然惊呼了一声跳了起来,修明赶快用手臂搂住巧巧,着急的问:“怎么了?”巧巧用手指着狗尸,修明和大家都顺着巧巧的手看过去,发现早就死的透透的黑狗的眼睛突然睁开,在黑暗中冒着似血的红光,冷冷的看着修明他们。开始只是一只狗,但是几乎是转瞬之间三条狗的眼睛全部都睁开了,虽然躺在地上但是六只血红血红的眼睛轮番从他们身上扫过,每个接触到这种恶毒的目光人都不禁心里一抖:这是什么样的目光啊,嗜血,嗜杀,冷酷的一直深入到人的灵魂深处。更让人吃惊的是,早就头破血流骨断筋折的三具狗尸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互相对视了一下以后,突然发力,疯了一样分别朝着他们冲了过来。这是何等惊悚的情景,几条还了魂的狗尸等着血红的眼睛,呲着尖利的獠牙,不顾一切直奔人的咽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几个男人把女孩子们和郭卫护在身后,盯着扑过来的狗以最快的速度化掌为刀,集中全身之力,朝扑过来的狗头上切下!骨骼破裂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想起。这师兄弟几个从小练武,力量自然非一般人可比、只用了一掌就击碎了这几条狗的头颅。看着狗头在他们的掌刀之下带着骨裂之声垂下,他们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可惜,这口气还没等完全落下,头骨已经完全碎裂的狗尸再次冲了过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场景:狗头已经软绵绵的垂到了胸前,眼睛却仍然以诡异的角度恶毒的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就以这样的姿态再次疯狂的发起了攻击!只不过这次的速度比上次的还要快很多,顷刻间就扑到了人的面前,和修明他们几个缠斗在了一起! 被狗尸缠上的那一瞬间修明就暗自叫了一声不好,因为此时的狗已经没有生命,自然也就没有痛感没有恐惧。他们只是在巫咒的作用下不顾一切的袭击,袭击,再袭击,直到自己整个身体全部破碎,再也站不起来为止!几个人都有点手忙脚乱。和狗斗,而且还是早已成为尸体的狗斗,任何人都是闻所未闻的。没有章法,不讲招式,只是拼死的抵抗着狗尸,不让它们那尖利的牙齿咬到自己的脖颈!巧巧在一边着急的叫:“千万不要让它们的牙齿碰到你们,它们的牙上肯定有剧毒的!” 修明一边抵挡一边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他把自己会的所有道术咒语都想了一边,却发现没有一个是能用来对抗狗尸的。情急之下,他想起来师傅教过的摄魂咒,反正是摄魂魄用的,管他是人魂还是狗魂!本来这种咒语是应该安静下里双手合十才能完成的,可是现在的情况怎么能安静?还双手合十,只要一瞬间就会葬身狗口。所以修明也豁出去了,两只手抓住狗肩不让他的狗嘴靠近自己。嘴里大声的念起摄魂咒。阿斌和阿远听到了,心里都在说小师弟大概让狗尸给吓疯了、不掐手诀不进入存思就敢念摄魂咒、好不好用暂且不说,万一咒语反噬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修明那里知道他的师兄们心里在想什么,几乎是嘶吼着把咒语念完。在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口,几条狗尸突然就停止了攻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未完待续。) 六,情素暗生 看到修明在那种状态下念的摄魂咒居然起了作用,大家在送口气的同时都感到不可思议。道家的手诀,咒语都是有特定要求的,这种一边跟狗尸搏斗一边 念的形式还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修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让大伙赶快把刀拿出来,把这几个狗尸大卸八块再扔到火堆了烧掉。不然万一摄魂咒不能长久的禁锢它们,再发起疯来就更难对付了! 于是几个男人纷纷从行李里拿出长一点的刀,把一动不动如同木偶一样的狗尸砍成无数块。在砍开狗尸肚子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几乎把大家都熏得昏了过去。几个女孩子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这几条狗都刚死时间不长,现在也不是炎热的夏天,怎么内脏这么快就腐烂发臭了呢?修明拿了一根木棒,在狗尸的肚子里翻腾了一阵子,终于发现每个狗尸的肚子里都有一堆惨白色发出阴冷气息的虫子。不仅修明他们认得,郭卫也惊呼了一声:“尸虫?”才死了一个时辰不到的狗肚子里怎么这么快就会长尸虫?如果不是刚长的,那么活的狗肚子怎么会有尸体身上才有的尸虫?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修明又翻了翻狗尸,没有发现别的古怪,于是叫着大家一起,把已经砍的七零八落的狗尸一块一块的扔进火堆。在火焰的作用下,那种腥臭的气味愈发让人难以忍受。就连常年跟尸体打交道,什么腐尸都见过都闻过的郭卫也忍不住跑到一边去大吐特吐了起来。 慢慢的,尸体被烧焦了,味道也小了下来。大家终于又能平静的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今天晚上遇到的种种怪事。阿远想了一会,问郭卫:“你刚才说要送他们去十里堡,那个地方离这里有多远?”郭卫回到道:“应该还有三百里地左右。”修明有些奇怪,不知道师兄为什么关心这个。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阿远就对他说:“我骑马去那个十里堡一趟,看看有没有小郭说的那户人家。如果没有,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如果有,我就详细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能得道一些线索!不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又是蛊虫又是巫咒还有尸虫,不一定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们不能就这样被动的等着。”修明点点头,完全赞同师兄的想法。阿斌着急的说:“还是我去吧,你的功力比我强,留在这里帮着修明对付可能藏在暗中的敌人吧!”阿远冲着他翻了翻白眼:“你去了你媳妇怎么办,我照顾还是修明照顾?还是你带她一起去?老老实实留在这里,你媳妇是用蛊高手,万一你们打不过了就让她下个桃花蛊什么的,让敌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还没等他调侃完,一块石头已经向他飞了过来。他头一歪,伸手接住,嘴里还是不老实:“打我干什么,怕你媳妇下了桃花蛊给你弄出一个情敌来?”阿斌满脸通红,就要朝阿远扑过来。倒是旁边的娜依拽住了他。笑吟吟的看着阿远,手里灵活的把一个细小的竹筒翻来翻去,故意娇滴滴的说:“阿远哥哥,我这里不但有桃花蛊,还有癫蛊,还有醉蛊,还有两个血蛊、你喜欢哪个,我送给你好不好!”刚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的阿远脸上突然变色。乖乖的把头垂下去,再也不敢拿阿斌开涮了!看得修明郭卫几个人都开心的哈哈大笑,刚才那断经历带来的恐惧和担忧随着小声渐渐的飘散了! 最后决定,就由阿远去十里堡打探消息。三百里的路途,快马加鞭一天也就到了。阿远要立刻出发,如果快的话明天天黑以后就差不多能回来了!就是马太辛苦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阿巧插嘴道:“骑着这匹马去,到了十里堡把马卖掉再买一匹马骑着回来,不就可以了吗?”大家纷纷称是,修明感到十分开心。 说走就走,阿远站起来,挑了一匹最强壮的马,带了一些随身用的东西。和大家告别之后就翻身上马,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儿就像风一样朝远方奔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狗尸处理完了,修明还不太放心郭卫带的那些尸体。仔细的检查了一边没发现什么异样才放心的和大家一起回到火堆旁。还没等坐下,就听到一阵马嘶声,大家不由得朝栓马的地方看去,却看到思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解开了一匹马,悄悄的爬了上去。还没等大家阻拦,她也像刚才阿远一样,在马屁股上狠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疼不过,向着阿远远去的地方狂奔而去,远处传来思瑶若有若无的喊声:“我和阿远哥哥一起去十里堡。。。。” 把修明急的一跺脚,就要去追,阿斌一把拦住他,无奈的说:“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位思瑶公主的任性。就算你现在把她追回来她也一定会找机会跑去找阿远的。让她去吧!” 修明还是不放心,着急的说:“她一点功夫道术都不会,万一出了事情怎么跟师傅交代?再说阿远一直讨厌她,离开我们,能好好照顾她吗?”还没等阿斌回答,巧巧已经在他腿上踢了一下,嘲笑的说:“只有你个不开窍的熊娃子才会认为阿远哥哥讨厌思瑶!”娜依也在一边帮腔:“是啊,阿远肯定会照顾好思瑶的,你就别担心了!只要有阿远在,思瑶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的!”“啊?”修明吃惊的看着他们,发现不仅两个女孩子,就连阿斌也是一副气定神闲毫不担心的样子,不由得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嘲的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看来我真是个熊娃子哈!”(未完待续。) 七 谁是尸体 天边渐渐发白,恐怖的一夜即将过去了。他们找了个阴暗的山洞,把郭卫带着的五具尸体赶了进去。又在洞口放了一些树枝之类的遮挡,以防止阳光会照射进去。 大家找了一片树荫,准备就在这里等候阿远和思瑶回来。因为尸体白天不能上路,而这深山之中又没有个赶尸客栈啥的。大家就只好这样将就一下了。 一夜没睡,大家都很困倦了。靠着石头倚着树,纷纷的打起盹来。 虽然还没到夏天,但是白天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折腾了一夜的几个人在阳光的爱抚下渐渐的进入了梦乡。尤其是郭卫,这一夜对他来说是从未经历毕生难忘的。身体上的劳累和精神上的紧张,让他屁股一挨地面就背靠着一颗大树睡着了。修明也困极了。,但是他还是尽量挣扎着不肯睡去,只是偶尔眯一下,打个小盹。有了昨夜的经历,他越发不敢大意。他始终觉得委托郭卫赶尸的人还有昨夜放狗的人肯定就在不远的地方或者躲着伺机而动,或者偷偷的监视着他们。尤其昨夜看了他们那么恶毒的手段,修明更是提高了百倍的警惕,纵然阿斌提出要和他轮流休息,他也放心不下,还是坚持让阿斌去睡,而自己强打着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日上三竿,树林里虫叫鸟鸣的已经十分热闹。但是再怎么热闹以没有吵醒这几个疲倦的人。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声音,一个骑着毛驴的老者,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欣赏着周围的美景,悠闲而缓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修明早就听到了,他眯起眼睛,看到不过是一对正常的祖孙二人,没有任何异常更不带任何恶意,就又把眼睛闭上了。过路人,只要不来打扰自己就可以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个小孩先看到了这几个横七竖八靠在树上熟睡的人,小声的叫到:“爷爷,您看这有好几个人在睡觉!”被叫做爷爷的老者看也没看一眼就说:“他们不是人,几具尸体而已。你离他们远一点,别染上尸气!要不回去我又得拿菖蒲给你煮水沐浴!”听了老者的话,小孩乖乖的答应了一声:“是,爷爷!”就不再吭声,跟着老者催着毛驴,想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修明大怒!几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被叫做尸体,任谁都会大怒吧!不过这些年师傅的教诲还是管用的,生气归生气,却不会对一个老者有不敬的言语。只是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很不高兴的说:“这位老先生,您看错了。我们不是尸体,我们是人,活着的人!” 老者骑在驴上,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修明更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依然优哉游哉的晃着身体,尽情的呼吸这山林里的清新空气。还是那个小孩看了修明一眼,小声的说:“爷爷,他说他们是活人呢!”老者捋着颌下的几缕胡须,淡淡的说:“他们只是现在还活着而已,到了天黑就会变成尸体。你没看到他们不仅尸气缠身,头上三寸之处被死气笼罩。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说道后面,老者明显的有些生气的样子!小孩好像很惧怕这个老者,听了老者的话,他赶快仔细的看了看修明,不过那眼神根本就不像在看一个活人,好像在看什么物件或者。。。。。。。。一具尸体!看了一会,回头又去看这老者,很肯定的说:“是的爷爷,我看到了。这个人不仅头上三寸有死气,周身上下也被尸气缠绕。估计,活不到今天晚上了!还有那几个人,”小孩又指了指其他人,接着说:“除了穿红衣服那个女的,她因为身上有护体的生蛊,可保性命无忧。剩下的也都活不到今天晚上了!”开始修明还气愤不已,可是听了小孩最后的几句话,他突然就愣住了!穿红衣服的是娜依。她也说过自己有护体的生蛊,在关键时刻可以救自己性命的。可是,这个小孩怎么知道的?难道自己和伙伴们活不到今天晚上这句话并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的?想到这里,他不敢犹豫,马上开了天眼。在天眼状态下,他果然在几个伙伴的头上看到层层的黑气,那是人将死之前才会有的死气。而唯一没有死气的,就是穿着红衣服的娜依!至于自己,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和伙伴们一样。难道说,自己真的要死在这深山之中?正想着,突然听到小孩惊呼了一声:“爷爷,这个人能开天眼!”而老者仍然淡淡的说:“什么天眼地眼的,死期已到,啥眼都没用!别墨迹了,快点走吧!”小孩不敢多说,答应了一个是字就不再说话,牵着老者的毛驴就往远处走了、 修明知道遇到高人了,他不敢迟疑,跳了起来两步赶到老者的驴前,翻身就跪倒在地,口称老神仙救命,说着就叩下头去! 看着跪倒在自己眼前的年轻人,老者又捋了捋胡须,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说:“谁告诉你我是老神仙?我只是个老头而已!莫要乱叫!”那个小孩过来把修明扶起来。修明这才清楚的看到这个小孩的模样:十来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显得十分机灵,圆圆的,像红苹果一样的脸蛋看着就非常可爱,让人恨不得去捏上两把。又机灵又可爱还懂事的孩子,谁见了都会喜欢的。修明情不自禁就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脸上满是喜爱之情。看着修明的举动,毛驴上的老者刚才一直淡淡的表情也有点缓和,起码带上了几分温暖。他看了看修明,又看了看仍在睡觉的另外几个年轻人。身手敏捷的从毛驴上跳了下来,就这一手就让修明在心里赞叹了一声!看着老者的年纪,最起码也有七八十岁了吧,刚才下驴的动作轻盈灵活,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利索几分。就是师傅在这,别的不说,就论这轻身功夫,恐怕也比不过这个老者!(未完待续。) 八,尸王往事 “小倒霉蛋,平白无故的咋就招惹上了尸王那个老鬼?”“尸王??”修明有些疑惑,想了想,冲老者一抱拳:“这位老神仙,我们只是过路的,没有招惹过谁。不过昨天晚上救了一个赶尸的小伙,他的尸体被几只黑狗惊吓要起尸,我们杀了黑狗,又用镇符镇住了要起尸的尸体上,难道说,就因为这个招惹了您说的尸王?”老者显然一震,惊讶的问:“你说什么?你杀了一只黑狗?”修明摇摇头:“不是一只,是三只!”老者明显的吃惊了:“三只黑狗?你你你把尸王的三只狗王全杀了?你怎么做到的?”“狗王?”修明一头雾水。这时,两个人的对话也吵醒了其他几个同伴,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修明和老者的身边,奇怪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恩恩,对了,你会天眼,那个小姑娘有生蛊,看来你们都不是一般人。不过呢,关你几般人,惹上了尸王基本就到寿数了。更何况你杀了他的狗王!倒霉蛋,你知道那狗王是怎么来的吗?”看修明傻乎乎的摇摇头,老者叹了口气,说:“那三条狗根本就是活狗,而是三个僵尸狗。”“僵尸狗?”大家都有些吃惊,僵尸听过,这几个男的也见过。可是僵尸狗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于是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老者继续讲:“五十年前尸王那个老东西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斗狗。每次斗狗如果他赢了也就罢了,如果他输了就会把赢的那条狗偷来,然后再去跟别人斗。这样一来二去的,他手里的几只狗就是最厉害的,几乎是打遍云贵川无敌手。那几只狗,就是你们杀死的黑狗!”“可是,狗怎么能变成僵尸呢?”性急的娜依插嘴问道。老头抬起头看她一眼,吹胡子瞪眼的说:“你的蛊都能变成鬼,他的狗自然也能变成僵尸!”这回轮到娜依吃惊了,她不明白这个陌生的老者怎么知道她有蛊,而且蛊还可以变成鬼的。阿斌给娜依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打断老者的话。娜依乖乖的把嘴闭上了,可是眼睛还是探究的看着老者。“这话说起来呀,比裹脚布还长。你们几个小娃娃坐下,听我给你们讲讲老李是怎么变成尸王的,还有他的三只狗是怎么变成僵尸的。”听老者这样说,修明和阿斌恭恭敬敬的把老者请到他们刚才休息的树下,大家一起坐了下来,巧巧还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水果和点心,给老者的孙子吃。看来美女总是受欢迎的,不一会小孩就和巧巧熟悉了起来,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气氛就这样融洽了起来。 在老者的讲述中,大家知道了这个尸王原本是贵阳城里的一个大户。姓常,人称常二爷。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平生只有一个爱好,就是爱狗成痴,斗狗成瘾!为了这个爱好,钱财花费无数,在他中年的时候就已经家道中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总之,他的日常生活还是比较奢侈的。当他的狗王在云贵川已经找不到对手的时候,他就像一般武林高手一样,感到非常寂寞。四处打探哪里有比他的狗更厉害的狗,好让他的狗王开开斋。因为一直没有对手可斗,几个狗越来越暴躁,就算关在笼子里也会用嗜杀的眼神看着外面走过的人,那眼神,让平时负责喂狗的仆人都吓得不敢靠近。有一天,一个仆人在往笼子里扔狗食的时候靠的有点近了,被一条狗叼住衣服拖到笼子前面,几乎是一瞬间的这个仆人就被几条狗撕的七零八落死无完尸!当其他仆人哆嗦着把常二爷找来的时候,场面的血腥就不用说了。四肢全被咬断,腹部也被刨开冒着热气,被几条狗疯狂的啃噬着,每条狗的嘴里都叼着或是人心或是人肝甚至还有人的肠子,而眼睛里都冒着血红的光芒!旁边的仆人吓得嗷的一声就昏死过去,只有常二爷激动不已!自从找不到对手以后,他总是担心他最爱的这三天黑狗的野性会一点点的失去,变成三条普普通通的,只要有人喂食就会摇尾巴的笨狗。现在看着他们杀人的时候那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凶相,常二爷觉得万分欣慰!从那天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常家就会失踪一个仆人。而且是过不见人死不见尸。慢慢的,常府用活人斗狗的传言慢慢的越传越多。大家都害怕了,辞工的,逃跑的。常家上下再也没有一个仆人,而且无论如何高薪都吸引不了一个人前来做工。 听到这么可怕的故事,两个女孩子吓得脸色煞白,都不由的往自己丈夫身边使劲靠了靠。郭卫实在忍不住了,问老者:“难道他真的用活人喂狗?”老者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小娃子见识太浅,这么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吗?我告诉你,这个不算啥,只有十几条人命而已。你老老实实听我讲,更丧心病狂的事情还在后面呢!”郭卫吸了口冷气,把脖子缩回来,不敢再多嘴。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贵阳城里人心惶惶,因为啥呢?丢人!挺大个人,出门买个菜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丢的几乎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官府里每天都有人来报失踪人口。寻人启事几乎天天发,城门口的墙上都挂满了。官府也下了大力气,甚至关上城门挨家挨户的搜查,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当兵爷们搜到常二爷家的时候,在后院看到了关在有小孩手臂粗细的铁条做成的笼子里的三条牛犊大小的膘肥体壮毛色黝黑的大狗!这三条狗一看有陌生人进来,全都兴奋又残忍的狂吠着,那种凶残的眼神,让看惯了死亡的士兵也不禁直打哆嗦!(未完待续。) 九,尸王往事(2) 常府后院,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血腥味,地上的土也被鲜血染成了红的发黑的颜色。不过在狗笼的旁边,放着一大盆刚宰杀的牛肉,还在滴滴答答的滴落着鲜红的牛血。原来是这样啊!士兵们松了口气,离开常府去搜查下一家了。心里还在暗暗羡慕着:“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有钱人家的狗都吃新鲜的牛肉,老子一个月也吃不上一顿牛肉!”就这样,常二爷躲过了这一关。 修明实在忍不住了,气愤的说:“居然会有这样残忍的人,用活生生的人命去喂狗,不怕报应吗?”阿斌他们也同样气愤的附和着!老者叹气到:“其实这个常二原来还是个蛮正常的人。只是爱上斗狗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残忍,越来越嗜血。你们是没看到过斗狗那些人的样子,一个个红着眼睛,狗咬的越凶就越兴奋,出血越多就越开心,如果能把对方的狗活活咬死那简直就疯狂了!人总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浸淫,性格也会大变。估计常二也是这样一步步变得失去了人性,以杀戮血腥为乐的吧!开始的时候只是拿狗命不当回事,后来就逐渐发展到拿人命也当做草芥了。所以说勿以恶小而为之,一个残忍的爱好,就可以把一个正常的人变成这样一个恶魔!”修明想了一下,郑重的对老者说:“老神仙,您说的对!勿以恶小而为之!很多大奸大恶之徒,都是从开始的小小恶行到后来十恶不赦的大恶。如果常二不是拿血腥的斗狗当做乐趣,后来怎么会恶毒到这种程度!看来,我们都应该时时规范自己的言行,一旦有所偏颇,很可能就会造成不可控的严重后果!”老者点头称是,用手指着修明说:“这个小哥悟性不错,如果能逃过此次之劫,我老头愿意传授你两手绝活。代我广施仁善,助我功德圆满!”说完,老者继续给大家讲述尸王的故事。常二虽然躲过一劫,可是心里也明白官府恐怕怀疑上了自己。自己在贵阳城里怕是呆不住了,万一那天士兵在上们,发现后院地下埋的人的衣服毛发什么的自己恐怕就要受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的极刑了。所以士兵走后,他收拾了仅剩的一点值钱东西,连夜带着三条他视偌性命的黑狗逃进了深山里!他们逃跑之后,官府在他家后院的地下挖出大量的遗物,那段时间失踪人口的随身所带的东西基本都找到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所有失踪的人都被常二弄回家去喂狗了。一时之间民怨沸腾,抓常二为死者偿命的呼声甚嚣尘上。官府也派出多批次的人马四处搜寻,可惜始终不见常二的踪迹。 那么常二到那里去了呢?为了逃避官府的搜捕,他逃离了贵州境界,跑到湘川交界的大山里!这个山里有一座不知道是那个年代留下来的古墓。盗墓贼把里面值钱的东西挖盗一空之后,这个古墓就废弃了。这个常二带着狗就在这个废弃的古墓里面安了家! 白天,他把三条狗放出去,自己寻找食物。晚上狗们吃饱喝足也会带点猎物回来给他。就这样他带着狗在古墓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日子久了,他发现了这个古墓居然还有一层隐蔽的墓室,是那些盗墓贼所没有发现的。因为他有三条食人的恶狗作伴,所以他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就算墓室里跑出个僵尸来也抵不过他这三个凶猛无比的狗。他壮着胆子一点一点的把隐藏的墓室的们打开,没想到里面居然有机关,一排弩箭射出,他和三条狗全部都中了暗器,一起倒在地上。不过他们并没有被射中要害,起来看了一下伤口,随意包扎了一下,继续朝墓室里面走去。郭卫是赶尸人,对于坟墓尸体之类的事情了解的更多一点,所以听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插嘴道:“墓地机关上的暗器十有八九都是喂了剧毒的。他们就算没被暗器射死恐怕也难逃一死!”老人感兴趣的看了看郭卫,用鼻子闻了闻说道:“你身上尸味挺重,年纪不大接触的尸体不少嘛。难怪知道墓地机关上是喂了剧毒的。你这一身本事也不错,如果能活过今天晚上,也是一个于国于民的有用之人!”郭卫听了老者的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嘟囔说:“一个赶尸匠,就为了混口饭吃。什么本事也没有,拿啥子为国为民?”老者不赞同的摇摇头:“娃儿,莫要看低了自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老头从来不胡说,你们这几个小哥,还有这两个漂亮的小丫头,将来都是做大事的,声名显赫之人。只不过,前提是要能活过今天晚上!”巧巧听他一直在说活过今天晚上,好奇的问:“这位爷爷,我们为啥活不过今天晚上呀?”这声爷爷叫的老头眉花眼笑的,一看就知道舒坦极了。他朝小孩招招手,让他过来坐在自己身边,对他说:“宁儿,给他们讲讲为什么他们活不过今天晚上!”小孩点点头,看着大家一点不怯场,大声的说:“你们头上死气已显,看死气的程度就知道绝活不过六个时辰!”“活不过六个时辰?”大家都惊恐的互相看着,然后又一起看向这个老者。老者还是很平静,用手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听小孩把话说完。“其二你们身上已经布满尸气,而且不是一般的尸气,是尸王的尸气。中了这种尸气的人是活不过十个时辰的,所以难怪你们头上死气毕现!还有,你们杀了尸王的三条爱犬,尸王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活着走出大山的。他会把你们的心肺都挖出来供养狗的魂魄!”好像一阵阴风刮过,大家都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由小孩口里朗朗的说出来,更给人以惊悚的震撼!(未完待续。) 十 尸体去哪儿了? “可是,这位爷爷,常二怎么就变成尸王了呢?”巧巧不解的问。老者捋捋胡须,叹息了一声:“唉,还不是机缘巧合。常二和狗被暗器射伤以后,还是继续朝墓室里面走。走了不远,发现里面还有一扇门。门上刻着几个字:入此门者,将成为本王的仆从!这常二不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又有恶狗相助,没费啥力气就把这个们打开了。结果你们猜他看到了什么?”“棺材!”“死人!”“不对,应该是僵尸!”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测着,可惜老者一直摇头,示意他们说的都不对。最后大家没辙了,还是一起看着老者,听他说答案。老者看他们都猜不到,摇摇头,继续讲:“里面很多很多死人骷髅,而且,都是穿着军装铠甲的骷髅。正中间一把用大块石头打磨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身穿类似将军元帅甲胄的骷髅。他的身边还有三条同样穿着甲胄的狗的骷髅。整个墓室,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行军大帐,将军正和将领们商议征战大事!只不过这些人和狗早已成为一具具枯骨了。除此之外墓室里几乎什么都没有,这让常二很失望。不过他看石凳上那个将军的服饰很威武很有气势,狗的甲胄也是从未得见的,一时好奇,把那套甲胄从骷髅身上剥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同样也把狗的甲胄给自己的三条狗穿戴上。看着自己一副大将军的样子,还有三条更显威武的狗,心中得意极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穿上容易,可是却再也脱不下来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修明记得师傅讲过,古墓里的东西都是很邪门的,绝对不能轻易去动。因为几乎每件物品上都会附着主人的意志。墓主人生前越强大意志力也就越大。你贸然的动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肯定不会放过你!那些盗墓人都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开幕之前,盗物之前,都会烧纸焚香念专门的咒语,一个是为了打扰墓主人的安宁而表示歉意,还有就是用冥币纸钱安抚墓中亡魂。不然,进墓容易,出来的可能性可以就不大了。而且就算出的来,用不了多久也会莫名其妙的染上霉运而死于非命。所以修明知道常二冒冒失失的就把那个将军的甲胄剥去,穿在自己身上,这简直就是自己找死的行为。对一个将军来说,无论生前还是死后被人剥去甲胄都是最严重的冒犯,足以让他大动雷霆之怒!于是他把想法跟老者也是跟大家说了一遍,老者点点头说:“你娃子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因为不熟悉的穿戴方法,常二还被甲胄上的铁钉割破了手指,血滴在甲胄上以后,常二就和这身甲胄紧紧的结合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就这样,常二和他的狗都被身上的甲胄困住,无法走出墓门半步。日复一日,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们就这样死在了墓室里!死去的常二因为作恶多端,根本就不可能步入轮回。按理是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的。可是墓主人就是已经成鬼,但却因为手下兵将无数,就算在阴间也是权倾一方,于是常二在他的授意和助力下,逃过了下地狱的劫难,修成力大无穷,阴阳两界自由往来的尸王!他的三条狗也一直跟着他成为阴阳两界有名的僵尸狗王!半夜子时之前,是正常的狗。子时一到,就变成僵尸。他们既有活着时候的凶残,也有僵尸的永生不死力大无穷。所以,基本没有人敢招惹他们。没想到居然死在你们几个小娃的手里。你们说说,那尸王能放过你吗?听得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尸王!”一听名字就是很恐怖的存在!不知道郭卫是怎么招惹上的?还把大伙一起都搭了进去!郭卫此时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也学着巧巧,先叫了声这位爷爷,然后着急的问:“您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这几位哥哥姐姐啊?本来就是冲我来的,没想到这几位哥哥姐姐因为救我居然要性命不保,那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安心!我我我。。。。。。。。。”郭卫急的说不下去了。 老者看了看他,问道:“我也奇怪,你这样一个小娃是怎么招惹上尸王的呢?还让他把三条狗王都派了出来,看了你对他用处不小啊!”郭卫更急了:“我就是一个赶尸的,从来没有招惹过谁,更别提尸王了!除了那句奇怪的尸体之外,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了!”“奇怪的尸体?什么样的?在哪呢?”看大家一起指着山洞,老者很快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几个年轻人的带领下,揭开盖在洞口的树枝,小心的钻了进去!洞里黑漆漆的。阿斌点上了一个火把,让大家看清了洞里的情况。四具尸体整整齐齐的躺在一起。四具?大家的脑袋同时轰了一声!怎么会是四具?明明他们把五具尸体全部都赶了进来。帮着郭卫一个一个的放倒在地上然后才出去。现在怎么会少了一具?郭卫赶快走到尸体前面看了一下,回头说:“少的是那个大个子!”其实不用他说大家也看得出来,因为那个大个子的身体比其他几个人不知道要强壮高大多少!可是,这个山洞是死洞,没有其他出口。洞口覆盖的树枝之类的也没有动过。而且他们几个一直就在洞口休息,没有离开过。那这个人,不,是这具尸体是怎么失踪的呢?看着几个年轻人有些惊慌的样子,老者忍不住问:“怎么了?尸体丢了?”修明点点头!老者又问:“丢的是一具什么样的尸体呢?”于是修明就把这具尸体的怪异之处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跟老者讲了一边,尤其是尸体的心脏部位发出空洞的声音,却没有刀口的怪事。(未完待续。) 十一 是谁出卖了小郭 心脏部位空洞?听了修明的话,老者不禁呀了一声!有些焦急的说:“难怪难怪。难怪为了一个赶尸的毛娃子尸王居然把三只狗王全部派了出来。”他看着郭卫,问道:“你的生辰报一下!”郭卫楞了一下,摇摇头:“我从小父母双亡,只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不记得自己的时辰!”“哦,这就有点难办了。不过也没事,我可以反推一下你的时辰辰。”“反推,啥叫反推?”郭卫有些不解的问。“反推就是根据你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用周易来算出你真正的时辰!”郭卫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周易占卜之类的他都知道,可是反推却第一次听到。想再向老者问些什么,老者却着急的说:“时间紧迫闲话少说。你记不记得你父母是什么时候死的,年月日,当时你几岁,还有你几岁拜的师傅,拜师礼是哪年哪月哪天,什么时辰。你记得越多就越好推。”郭卫也不敢怠慢,想了一下说:“您说的这些我都记得的。”老者面露欣慰之色:“那太好了,你一一说来。”说完,老者席地而坐,听郭卫把自己记得的各种时间一个一个的报给他听。每报一个,老者就在地上画上一个记号,等他全报完了,老者头也不太,用树枝在土地上不断的写写画画,周围的人都大气也不敢出,聚精会神的看着老者,就连那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也和大家站在一起,任巧巧牵着他的小手,看着爷爷忙碌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老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修明赶快伸手去扶,却被老者瞪了一眼,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老者站在郭卫身边,把郭卫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大量了一遍。一边看一边使劲的叹气,弄的大家不知道如何是好!郭卫更是一头雾水,被老者看得如芒在背手足无措的。 “毛娃子,你知不知道那具尸体的心脏部位为啥是空的?”郭卫茫然的摇摇头,心里有些不满的偷偷说我要知道还问你啊?老者又叹了一口气,好像这一会的功夫他已经叹了无数口气了。这是为什么呢?好在老者这次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原来装心脏的位置是留着的,留着干嘛?留着装你的心呐!”“啊?装我的心脏?”老头郑重的点了点头,接着说:“我刚才反推了一下你的时辰,八字纯阴不说,而且出生的时辰也是至阴之时。这几个条件凑到一起,可以说几乎是百年不遇的,所以你知道你的心脏对尸王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不仅郭卫,大家也都一起跟着摇了摇头。老者还在继续叹着气:“这说明如果能得到你的心脏,尸王就可以起死回生,重返人间,以一个正常人的形象活在人世间!所以你说他为什么下了这么大的力气来对付你?你这个毛娃子也真是命大,居然能遇到他们出手相救,不然你的心脏现在已经在尸王的胸腔里跳动喽,真要那样,恐怕没有人能灭的了他,这华国大地恐怕都会有一场浩劫!”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让人吃惊了!原来他们昨夜偶然的出手相助,不禁保住了赶尸小哥郭卫的一条性命,也避免了华国大地的一场浩劫!可是刚才老者说过,他们都已经尸气缠身,命不久矣。如果他们死了,那郭卫的性命不还是一样落在尸王的手里了吗?修明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老者却云淡风轻摆了摆手:“你们以为这种多心的法术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施行的吗?他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机才掐算出昨夜的好日子。如果昨夜不成,下一次起码就要在十年之后。所以这位小哥先把自己的心好好的放在自己的肚子里,王要拿去也得再过十年。现在真正麻烦的是你们都和那几只僵尸狗王接触过,染上了他们身上的尸气,说你们的一条腿已经踏入了阴间的大门一点也不是吓唬你们。不过既然我们有缘遇到,你们也有法术在身,过不过几个时辰这种话也就是吓吓你们而已。凭我老头子的本事,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这二百多年就白活了!”“啥?两百多年白活了?难道说这老头已经两百多岁了吗?几个人的心里都在转着同一句话,是谁也不敢问出来。看着他们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老者笑骂到:“我今年二百四十八岁了,怎么,很稀奇吗?”巧巧在心里悄悄的说:“248?再过两年就是。。。。。。。”她没敢在想下去,觉得自己这样胡思乱想简直是对老人不尊重!没想到老者还在说:“再过二年我就二百五十岁了,到时候你们这些小娃都得来给我拜寿,听到没?”“二百五,哈哈!”大家都强忍住憋着不笑,可是内心真的是会憋成内伤的呀!老者翻了翻眼睛,很不满意的说:“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正事都没有。一个个的都跟二百五一个样,对,都是二百五!”老者话音没落,大家再也憋不住了,全部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大家笑的这么开心,老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大家都笑够了,修明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郭卫“小郭,你的生日时辰这些事情,你还跟谁说过?”郭卫想了一下,肯定的说:“我就只跟我师傅说过。当初拜师学艺的时候,他说需要看我的生辰,对了,他也问过我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我当时几岁之类的问题。问完之后他就进到里面的屋里,过了好一会才出来答应收我为徒的。难道,难道。。。。。。。”郭卫有些说不下去了!修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理解小郭的心情,小郭很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师傅,但是就眼前的情景看,除了他的师傅之外,还有谁知道他生辰八字呢?(未完待续。) 十二 布阵等尸王 小郭低着头,好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着大伙,声音有些虚弱的说:“我本来还没到出师的时候,按理说是不应该独立出来接活的。可是师傅说虽然出师的时间没到,可是我的本事完全可以独立了,这才让我自己出来了。没想到。。。。。。”娜依嘴快,脱口而出:“没想到他把你送到尸王的嘴里!这样恶毒的师傅真是少见,等我们把尸王解决掉,你带我去找你师傅,我这里好几种蛊虫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恶毒之人!”阿斌给娜依使了个眼色,不让她再说下去。郭卫心里已经很难过很难过了,听到娜依这么说,眼泪在眼圈直转,他还强忍着不流出来。“我十五岁就跟了师傅。我也没有亲人,一直把师傅当父亲孝敬。师傅对我也一直很好。我还想出师之后就不让师傅那么辛苦出来赶尸,我赚钱养他老就可以了。我。。。。。。。。”他说不下去了。蹲到一边,眼泪忍不住的就流了下来。修明和阿斌都是从小跟着师傅长大的,对师傅的感情甚至都超过了父亲。而师傅们也待他们如子,如果有什么危险之类的,师傅肯定会奋不顾身的挡在他们前面。所以他们一直认为师傅就应该是这样的,天下的师傅都是这样的,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设计陷害要徒弟命的师傅。两个人对视了了一下,都了解了对方的心情:他们想师傅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老者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这个小娃儿也不用难过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天下的师傅自然也有好有坏。你师傅是不是做了一辈子赶尸人啊?”看着郭卫点头,老者又说:“赶尸人寿命都不长。常年赶尸尸气缠身,能活过六十都算是高寿了。我估计,他肯定跟尸王那个老鬼做了什么交易了。毕竟一代尸王神通广大。不用施展多大法术,就是把你师傅身上的尸气吸赶紧那真是举手之劳。你这种八字本来就是很难遇到的。所以我怀疑当初你师傅收了你就已经做好准备拿你当筹码,到关键时刻为他自己换取什么利益了!”修明有些不解的:“老爷爷,难道他师傅几年前就认识尸王了吗?那为什么到今天才下手呢?”看到修明插嘴,老者很不满意照着他的头上拍了两下,说:“几年前不一定认识尸王。赶尸的人都会一些道术。不然半路尸体发作起来,赶尸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既然如此他自然就知道这个八字意味着什么。也许在阳间没啥太大的用场,但是在阴间,肯定会卖个好价钱的!这么多年他能活的好好的,应该他还没有遇到真正让他师傅满意的交易吧。不然,这个小毛娃子恐怕现在连个渣都不剩了!”说着他走到郭卫的旁边,踢了他一下:“起来起来,么要做出这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遇到了个坏师傅么?师傅不好换一个不就行了,还用得着流猫尿呢。你要是喜欢赶尸,等我帮你找个正儿八经的赶尸人做师傅。你要是不愿意赶尸还可以跟着我,我老头子也有一百多年没收徒弟了,看你娃子不错,倒是可以破个例!”哇,这老者要收郭卫为徒!言谈中大家早就知道找个老头不简单,道术恐怕是深不可测。现在居然主动提出要收郭卫,这对郭卫了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际遇!修明赶快把郭卫拉起来,暗示他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定要抓住,。可是,郭卫这个犟娃子却摇了摇头,冲老者一抱拳:“多谢这位爷爷的好意。只不过我还是想回家一趟,我想亲口问问师傅,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和那个什么尸王设的圈套就是为了取我的性命。问清楚了,我才会心安!如果他真的就是存心害我,到时候再来找老爷爷可好?如果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至于错怪了师傅。您说可以吗?”老者捋着胡子,有些赞赏的点点头:“不忘师门,有始有终。是个不错的娃子。也罢,就依你了!” 郭卫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说完,他有看了一眼修明,问道:“这几个小娃里面,你的本事最大,是不是?”修明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指着阿斌说:“他是我师兄,拜师比我早,学的本事自然比我多!”老者又看看阿斌。还没等他说话,阿斌就诚恳的说:“师弟虽然入门比我晚年纪也比我小,但是师傅说过,师弟的际遇不同,他的道术不能以学艺的时间长短来衡量的。所以,我们几个人之中,他的道术应该是最高的了!”老者点头,说:“你们这两个小娃也不错,我们今天晚上要布个阵,等着尸王自己送上门来,你们都给我做帮手。”巧巧有些担心的问:“爷爷,尸王会来吗?”老头吹着胡子瞪着眼的说:“他一向都视狗如命,你们把他的三个狗王都干掉了,你说他会不会来?他要是不来要你们的小命,他怎么对得起尸王这个名头呢?”说完老头看了看天,咕哝了一句:“太阳都快下山了,时间有点紧。”说完就指挥者几个年轻人把洞口外面打扫出一块很大的空地。把所有的石块了树枝了全部搬到其他地方去。还有碍事的树也被他们砍掉,整理出大概有四个吊脚楼那么大的一块平坦的地方。 老头看看地方差不多了,问道:“有没有会画轩辕困魔阵的?”“轩辕困魔阵?”修明和阿斌都是一震!他们曾经听师傅说过,这个阵法是道家最高等级的猎妖降魔的阵法,在百年之前就已经失传。难道,这个老头居然会这个阵法吗?看着修明和阿斌大眼瞪小眼的样子,老头表现出很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自己跟自己嘀咕道:“还说什么一代更比一代强,我看是一代不如一代、连个阵法图都不会画,还说什么是修道之人,是丢道家的人吧!”虽然说他是自言自语,可是声音却不小,故意让周围几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修明羞的脸都红了,阿斌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都一声不吭的低下了头!(未完待续。) 十三 大阵初成 看着两个人的窘样,老人的小孙子出来打抱不平了,他走到爷爷面前,仰着胖乎乎的小脸,不满的说:“爷爷,干嘛要欺负这两个哥哥?您不是说放眼华国大地,唯一会画会用这个阵法的就是您老人家。那干嘛还问这个几个哥哥姐姐会不会画呢?”老头的脸有点红,好像做什么坏事被人家当场逮住了一样。原来是这样啊!修明和阿斌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快二百五十岁的老爷爷,还跟几个后辈的后辈的后辈孩子们玩这种游戏。真是老小老小,越老越小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顽童画的阵法,能靠谱吗?别人只是想想,并不好意思说什么。可是心直口快性格一向泼辣的娜依却不干了,她叉着腰站在老头面前,恶狠狠瞪着这个比自己大上二百多岁的爷爷,生气的说:“我们这些人年纪加在一起还没您大呢,欺负我们小辈您羞不羞?看看看看,您孙子都看不下去了!还当人家爷爷呢,也不怕把孙子教坏了!”说完,拉着小孩的手,气哼哼的说:“小弟弟,跟姐姐走,不要你这个专门欺负小辈的坏爷爷了!”看着老头囧的不行,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大家都笑了,老头这次松了口气,期期艾艾的说:“哎哎,我不是欺负你们啊,我就是想考验一下你们的道术学到了什么程度了!”看老头还在狡辩,娜依更生气,拽着小孩就要走,小孩刚想说不,看到娜依偷偷的给他递了个眼色,顿时明白了,很配合的跟着娜依就要走开。这回老头真急了,快走了几步挡在了娜依的前面。不好意思的说:“小女娃子长的挺好看,脾气却不小,爷爷就是逗逗你们而已,算了不要生气啦,乖孙子,还是跟着爷爷吧,不然尸王来了,第一个就吃掉你!阿斌也走了过来,示意娜依不要闹了,毕竟时间紧迫,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娜依这才把小孩放开,忍不住偷偷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板起脸来,貌似小声却可以让别人听得清清楚楚的自言自语到:“自己还不知道会不会啥眩晕困觉阵法呢,就出来唬人。年头不好,为老不尊的人越来越多了!”说完就跑到一边坐着,小声哼着歌。假装完全没听到没看到老头在她身后跳着脚叫着:“什么眩晕困觉阵,是轩辕困魔阵!轩辕困魔阵!!!”大家看老头脸涨的通红,气急败坏的样子,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在老者的指点下,大家一起动手,在开阔的地上画出一幅相当复杂的阵法图。这个阵法图修明和阿斌从来都没有见过,繁复程度也超过了在师傅那里学习过的任何阵法。条,点,线和各种图案如星图一般相连,咋一看杂乱无边全无章法。但是随着阵法图的完成,修明和阿斌开始从繁杂的图案里看出了一些门道。看着修明和阿斌探究的神态,老者不禁得意的说:“两个娃子,看出点门道来是吧?等会全画完了,你们上山顶上再看就能完全看明白了!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别想偷懒!”修明和阿斌互相做了个鬼脸,都觉得这个马上就二百五十岁的老头实在是可爱的很。所以没有人把他骂偷懒的话放在心上,又开始了聚精会神的画阵法图。每个人都在紧张的画着,连十来岁的小孙子也不例外,他拿着爷爷给的朱砂笔一笔一划认真的描画着,有模有样的,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道家传人。巧巧看着他绷着小脸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心里不禁暗笑: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修道之人的孙子也是一副道家传人的做派,虽然年纪小,但是那从容淡定的神态却隐隐透着修道高人的风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阵法图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描绘完毕。老者看阵法图完成,又让他们从行李里拿出一个比较大的碗,朱砂,红宝石粉还有鸡冠血晒干的粉末放进去。然后叫修明过来,让他划破自己的中指,将鲜红至阳的指尖血滴进碗中,将所有的粉末调和在一起,由在阵法里指定了一个中心位置,然后告诉修明,在这里再画一个天罡北斗阵,然后在北斗阵的中央再画上一个小六乘慑心阵,最后用剩余的朱砂等在所有阵的中间写上一道天罗地网符,这样这个阵法才算彻底完成! 修明听得异常兴奋,头一次听说阵法里面套阵法再套阵法再加符咒。这说明这个老者已经把所有的阵法运用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同时更说明这个尸王是个何等厉害的东西、传说中的轩辕困魔图是当初轩辕帝征服东夷、九黎族时致胜的法宝,就是用了这个阵法才困住了九黎族天魔鬼星,统一了华夏。难道,这么著名的顶级大阵都无法对付尸王吗?可是天色不早,已经容不得他胡思乱想。好在这几个阵法图都是他跟着师傅学过的,熟悉非常。笔走龙蛇,很快的天罡北斗阵就画完,紧接着小六乘摄心阵法也完成了。最后,修明定心凝神,准备进入存思状态。他想请个厉害的人物来帮他画这道天罗地网符。 老者看着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个娃子还蛮聪明的。自己法力不够还知道请个帮手,就是不知道以你的功力能请到谁!”听着老者在那自言自语,修明并没有打算回应。不过他突然想起自己的龙脉石。于是喊了声巧巧,让她把龙脉石从行李里面拿出来。 很快巧巧就把龙脉石取了出来,递给阵法图里面的修明。修明接过石头,盘腿坐在了地上。把龙脉石放在自己的身前。然后闭上眼睛,将天眼打开,用全部灵魂之力去感受龙脉石的力量。很快的,修明就觉得自己的灵魂之力和龙脉石里的能量还是逐渐的融合。两股力量凝结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更为强大的灵魂之力,在修明请神咒的引导下,这股力量开始开始和各路神仙沟通,。(未完待续。) 十四。张天师驾到 天眼状态下,层层云雾中,无数个模糊的身影开始在修明的脑海里出现。修明急切的用咒语呼唤着,表达着自己的诚意。感受到他的力量,好几个身影越来越清晰,逐渐看得清他们的面目。修明不禁有些失望。看服饰,这几个不过是普通的天兵,虽然对他们的天罗地网符有一定的助力,但是毕竟不是正经的道家之人,画符的力量自然就会相差很多。但是,能请来天兵已经说明自己的请神之术已经渐入佳境了。毕竟自己还年轻,随着以后的修炼,请来的神仙等级也会越来越高的!就在其中一个天兵冲了过来,马上就要和修明合为一体的时候,一个身材瘦小穿着道袍的老者不知道从那里飘了出来,抢在天兵前面,一步进入了修明的身体。修明只觉得一股庞大的精神之力瞬间就充斥了自己的全身,他不由得全身有些微微颤动,仿佛肉身的承载能力已经无法承受体内巨大的能量。请来的是谁?居然有这么逆天的能量?修明刚有这个想法,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声呵呵的笑声:“请来的是谁?连我老张都不认得,还自称修道之人,还敢施请神之术?”老张?自己的师傅不就是老张吗?可是这位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师傅哇!修明一时有点醒不过神来。他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可是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的老者却神情一震,冲着修明就跪下了!一边跪拜一边恭敬的说:“不肖弟子闾山李天尹,叩见天师!”看到老者冲着自己下跪,不仅修明急了,阿斌他们也摸不着头脑。修明赶快站了起来,走出阵外,想用双手把老者搀扶起来。可是,他感觉自己的双手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嘴里说出的话也不是自己想说的。本来伸出去要扶起老者的手却落在了老者的头上,在老头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嘴里说着:“李天尹,你这个小娃不错。二百年前你曾经来过凤麟州,喝了一杯我用灵芝仙草泡的茶。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是活个四五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弄出挺大个动静请我来做什么?”听到老者管自己叫天师,修明突然明白了,自己请来的这个是天师张道陵啊!天啊!修明简直不敢置信,以自己的功力居然可以请到四大天师之一的张道陵天师。这这这是怎么个情况?正想着,突然自己抬起手朝着自己的脸颊拍了一下,嘴里说:“你说什么情况,你的精神之力太大了呗!借用龙脉石的力量施展请神术,亏你想得出来!阿斌他们站在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修明和老者这一系列不正常的行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修明背着手走到自己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每一个人,嘴里还啧啧赞叹着:“这个小娃不错,虽然法力弱了点,但是人品好,可造之材!这个小娃也不错,八字纯阴,先天就有优势。找个好师傅代代,将来威震一方!这个小女娃你瞪着我干什么?你手里扣个竹筒子干什么,你想用虫子咬我吗?还有你这个女娃,长得倒是挺好看,气呼呼的做什么?天师我好不容易来人间一趟,你们就这样欢迎我吗?”一大堆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话,听的几个年轻人更是不知所以然。老者已经从地上爬来起来,冲着他们几个吹胡子瞪眼的吼道:“看什么看,道家祖宗张道陵天师在此,还不赶快跪拜!”巧巧他们不知道张道陵是谁,但是阿斌却知道这是道教四大天师之一,居然附身在修明的身体上?这可真是太神奇!阿斌不敢怠慢,倒头便拜。看着郭卫还傻乎乎的样子,老者跑过去照着他的膝盖后面狠狠的踹了一脚,他双膝一软,不由的也跪了下去!老者还要吼巧巧和娜依,修明摆了摆手,说:“算了,这两个女娃也不是修道之人,就莫要难为他们了!倒是你这个小孙子很有慧根,将来必是一代天师。好好给我磕三个响头。等你十六岁以后到凤麟州找我,我传你点本领。”老者这才想起自己的孙子,一把抓过来,按到地上,嘴里还催着:“给天师磕头,三个响头,。越响越好!”其实小孩已经把这里的情形看了个大概,就是爷爷不去抓他他自己也是要过来的。听了爷爷的话他毫不迟疑,两条小腿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下去,嘴里还童音朗朗的说:“昕徽叩见天师,十六岁之后昕徽一定去凤麟州找天师拜师学艺!”看到小孩这么可爱,修明呵呵的笑着,还做了一个捋胡子的动作。可惜他没有胡子,只能用手在胸前虚虚的捋着,看上去有些好笑!“好了好了,都起来吧!说说,请我来做什么?小李子你说!”听到修明管老者叫小李子,大家都忍不住想笑。老者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毕恭毕敬的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回着话。他简明扼要的把布阵都尸王的事情说了一下,修明点了点头,说:“既然有这样逆天的尸王存在,还是早点灭掉为好。现在华国大地战乱连连民不聊生,如果再有这样的妖魔鬼怪来为害一方,老百姓就更没有活路了。我刚才看了一下,他之所以能成为尸王,全是因为墓里那个明朝的大将魂魄融合进了他的魂魄之中,你们这个阵法加天罗地网符虽然可以把他困住,但是却未必能将他永久消灭。万一有什么机缘巧合让他逃脱,那就真是国家的一个大祸害了!这样吧,我也别白来一趟。我这个等级的存在不适宜出手帮你们去都那个怪物,天道会怪罪的。等你们把他抓住,我再把他彻底灭掉就没有问题了!”听说天师会帮他们彻底毁灭尸王,几个年轻人都高兴的跳了起来!只有可怜的修明,身体完全被天师占据,一点自己的情绪都表达不出来!只好郁闷的看着大伙开心的样子!(未完待续。) 十五 未来 感受到修明的郁闷,张天师好像很高兴,大声的对修明说:“你这个小娃郁闷个啥?别人想请我都请不到呢!咦?你身体里内气为何如此充沛?”修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何内气充沛,不过师傅说很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在古墓里吃了一种果实!”“古墓里的果实?是不是小小的,红红的,在棺材的一角长出来的?”修明点头,就把自己小时候的际遇简单的讲了一下。张天师却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这种果实食而不死,说明你这个小娃福泽深厚,命里注定是要有一番的大的作为的。你和那个古墓有渊源,如果可能,你还是回去一趟吧。有特殊的际遇也说不定呢!”听张天师这样自己福泽深厚有大的作为,修明十分开心,因为他知道张天师这样等级的仙人是不会打诳语的。于是他把自己本来就是打算去东北老林子的事情又大概的讲了一下,张天师听了很满意的样子,说:“你们这几个小娃无论人品还是修为,在你们这一辈中都是顶尖的,好好修炼,假以时日,以后必成大器,不仅我道家后继有人,对国家也是建功立业的功臣。至少我看来,封疆大吏,铁血将军,还有。。。。,哈哈,我就不透露天机了,你们自己猜去吧!”如果不是知道修明请来了张天师的话,就这样看着修明再哪自问自答自言自语还手舞足蹈的,大家肯定会认为他中了邪了!可是张天师是什么样的存在,道家四大天师!居然说自己这几个人里有封疆大吏还有铁血将军,这是让人多么激动多么振奋的事情啊!几个年轻人兴奋的互相对视,眼睛里流露出的都是对未来的向往和渴望!看着年轻人的样子,张天师正色的说:“你们先不要太兴奋。虽然都是可造之材,但是要成才还没那么容易。各种危险无数艰险都在前面等着你们呢。眼前的僵尸王只不过是个开始。有没有命活到建功立业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帮你把天罗地网符画好,你们准备迎战僵尸王吧!”话毕,张天师不再说话,把精神之力和修明融合在一起,运气于臂,在大阵的中心用修明鲜血融合的朱砂等画了一个天罗地网符。天师的功力果然不是凡人可比,一边画着修明就一边真切的感觉得每一笔画下去之后就有一道金红的光在笔画之间流动。自己跟着师傅学艺也有十来年了,无论是看着师傅还是帮着师傅画阵无数,但是却没有一次能达到这个程度的!最后一笔落下,修明和张天师同时大喊一声:“符成!”瞬间无论有没有天眼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阵中心的符咒显出隐隐的金红色光芒,而且这光芒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有点像佛身后的佛光,金光灿烂,非常耀眼。离着近的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老者李天尹把胡子绕在自己的手指上,在大阵的外面一圈一圈的转着,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天师的手笔,不同凡响,不同反响!这个小毛娃子何德何能居然能请到天师助力?真是天助我也,天亡僵尸也!”修明却绕道他身体,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才让他慢慢镇定了下来 阿斌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符咒。以前觉得师傅师伯就够厉害了,几乎是出手必赢。现在看来,不用说跟张天师,就是跟这个老者相比也是天壤之别!所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点都不假。道法无形,道法无边。活到老学到老也不一定能窥到道法的全貌!而自己现在,连皮毛都谈不上呢!两个女孩子就别提了,郭卫也是内心波涛汹涌,不知道刚才天师所说的封疆大吏铁血将军有没有自己的份儿。他以前只是向做一个好的赶尸人,一辈子吃穿不愁就知足了。可是自称认识了这帮人,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更大了,希望更多了。威震一方?封疆大吏?这些都是在戏词里才能听到事情居然会是自己的未来吗?他年轻的心脏不由得狂跳不已。 此时,天色已经完完全全的黑了下来。张天师用手在符咒的表面轻轻的扫了一下,把符咒的光芒隐去了。不然僵尸王是绝对不肯现身的!张天师隐去了,把对身体的主宰权还给了修明,让他全力以赴对付僵尸王。等抓到僵尸王之后再请他上身,把僵尸王彻底毁灭掉。黑暗中,大家在离阵法不远的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随便吃了点带的干粮,喝了几口山泉水。养精蓄锐,准备夜战僵尸王。郭卫始终有个疑惑,趁着这阵难得的清闲,终于忍不住向老者提了出来:“李爷爷,您说那具没有心脏的尸体去了哪里呢?我们明明没有看到他出来呀!”老者笑骂道“|你个小娃儿还惦记着这事呢?那具尸体早就被僵尸王做了手脚,练成僵尸,再用穿墙之术法从这山洞的石壁中遁去僵尸王的老巢了报信了吧!!”僵尸居然会隐身穿墙之术?修明和阿斌都惊呆了!他们认知的僵尸是那种力大无穷却没有之力没有特殊能力的尸体的变异而已。现在居然出来一个僵尸王还不算,还有三只僵尸狗,这还不算,居然还有能穿过坚硬石壁的,没有心脏的僵尸!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自己一行这还没走出多远呢,就遇到了这么神奇的事情。东北路途遥远,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能遇到啥子稀奇古怪的事情呢。看看月亮已经很高了,老者说大家可以先眯一会,到了子时他再负责叫醒大家。因为不到子时僵尸王是不会出现的!就在大家靠着树打算闭上眼睛大个小盹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在山路上由远而近响起,修明第一个跳了起来:“是阿远哥回来了!”(未完待续。) 十六 小镇 一匹白马从远处的山路上飞奔而来,到了近前大家才看清,阿远做在马上,怀里抱着的是昏迷不醒的思瑶。这是怎么回事?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思瑶从马上抱了下来,阿远想跳下马,却因为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幸亏修明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却发现阿远全身是血,脸色煞白,显然是受了重伤!两个人走的时候都是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检查之后发现思瑶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外伤,就是气息极弱,一直昏迷着。而阿远表面看起来也没有一点外伤,身上的鲜血都是口鼻处涌出的,看来,他是受了极重的内伤。阿斌把阿远的上衣解开,发现在他胸口处有一个浅浅的紫色的手印,用手触摸这个掌印的时候却发现有一股彻骨的冰寒之气,修明不禁惊叫了一声:“鬼摸!”一旁的老者点点头,确认到:“是鬼摸,而且是道行极高修炼到一定年限的老鬼。好端端的这个小娃怎么招惹上的?”阿远没有回答,却用手指着思瑶,拼劲最后一点力气道:“救她!”说完就昏迷了过去!修明不敢迟疑,用朱砂在手印的周围画了一个止符,让手印的阴寒不能外散,接着又给阿远灌下了一颗保阳丹吊住他的性命。做完这两样,修明才松了一口气。老者看着修明出手如风雷厉风行的处置,不由得点头称赞:“临危不乱,处置得当。是我道家的好传人!不过,这个小娃中了这种鬼摸还能撑到现在,也是奇迹了!”另外一边,娜依和巧巧也避开男人们,把思瑶的衣服解开仔细的查看,没有伤口,没有鬼摸,除了浑身上下冰寒刺骨之外,只有嘴唇变得深紫,已经接近于黑色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伤口之类的东西!她俩奇怪的跟修明他们说了思瑶的情况,修明和阿斌互相看看,怎么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只好一起望向老者,希望能在老人家那里得到一个答案!老者听了,沉思了一下,说:“这个女娃也是中了鬼摸之毒,既然她身上没有印记,我猜想,应该是他救了这个小娃,不然,就凭这个鬼摸的颜色,这小娃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下来的!”思瑶救了阿远?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阿远好歹也是修道之人,思瑶是没有任何法术法力的普通人,怎么倒是要思瑶来救阿远了呢?老者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两颗药丸,吩咐他们给阿远和思瑶喂下去。这药丸颜色红红的,散发着奇异的香气,稍微闻到一点就让人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丹吗?老者一直心疼肉疼的在旁边转悠着,嘴里还不停的咕哝着:“我的九转还魂丹,一下子就没了两颗!一下子就没了两颗!”大家都集中精神在两个昏迷的人身上,谁也没有心情理会这个一边拿药出来救人一边还心疼不已的老者,只有他的小孙子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说:“爷爷,哥哥姐姐还没醒呢,您就别唠叨了!”“什么没醒?怎么会不醒?吃了我的还魂丹死人都会醒,更何况他们还没死。。。。。。。”还没等老者说完,阿远和思瑶先后发出了轻轻的呻吟声,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修明大喜,心说这老头的丹药真是灵验,这才吃下去一会的功夫人就已经醒过来了!阿远被修明扶着慢慢的坐了起来,一双眼睛还在四下焦急的看着,当他看到已经苏醒过来也在四处找他的思瑶时,两行泪水从他的眼中流了出来!那边思瑶也和他一样,挣扎着要到他的身边来。巧巧和娜依只好搀扶着她,慢慢的走了过来!看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样子,大家心里都奇怪极了:怎么走了也不过一天半夜而已,两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深情款款的样子?阿远不是一直视思瑶为累赘,仅仅是为了遵从师命才不得不一路上照顾她吗?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家都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老者在旁边说:“吃了还魂丹,他们就没事了。可能还会有点虚弱,给他们找点吃的吧!”听了老者的话,大家又拿出干粮,看着思瑶和阿远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这一路上他们恐怕连一口饭都没顾上吃。不过,他们是怎么中了鬼摸的呢? 吃完了干粮,在还魂丹的作用下,两个人的精神体力都逐渐的缓了回来。看着对方都没有事了,思瑶和阿远这才把心放了下来。看着大家疑惑的样子,阿远给大家讲起来这此十里堡之行的经历。 昨天夜里,思瑶很快就追上了阿远,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阿远真的要疯了!他不明白这个不正常的女孩子怎么就缠上了自己,连去打探消息也要跟着。于是他好言好语的劝着思瑶,想哄她回去。看思瑶不为所动又换了张面孔严厉的命令她回去。可惜思瑶软硬不吃,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一副笑嘻嘻听不懂的样子,挥动着马鞭紧紧跟着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天亮了,阿远的各种方法也都用尽了。思瑶还是笑嘻嘻的坐在马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而他早已口干舌燥精疲力尽。无奈他只好闭起嘴巴,气哼哼的催马狂奔,一直到十里堡,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跟思瑶说过! 思瑶并不生气,好像只要能跟着阿远她就十分开心了!一路快马加鞭,还没到中午两个人就来到了十里堡。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镇,只是这天正逢集市,人来人往的,颇为热闹!思瑶自从地下石棺里出来以后还没有看到过这么热闹的地方,兴奋极了,一个劲的央求阿远下马逛逛。可是阿远惦记着正事,说什么也不肯。于是思瑶只好撅着小嘴跟在后面,一脸的不开心。既然小镇不大,打听个人就应该很容易。可是他们打听了十多个人都说没听说过他们要找的这个人家!阿远心里有数了,果然那些找上门要求赶尸的人来路不正,赶尸的目的也是给郭卫他们设下圈套,至于具体为什么要害郭卫,只能赶回去再说了!(未完待续。) 十七鬼屋 按着阿远的意思,既然小镇没有这个人,就应该一刻不停直接赶回山里去。可是不仅思瑶一个劲的喊饿了,就是两匹马狂奔了三百多里也是一副疲劳的样子了。如果不休息直接返回,恐怕马也是承受不了的。无奈之下,阿远只好找了一个饭馆,吩咐伙计把马匹拉到后院喂上草料和水。自己和思瑶找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做了下来。思瑶这下高兴了,几乎把墙上的菜单全部点了一遍,惊的伙计都一个劲的说够了够了,您就两位吃不了这么多的!阿远满心的无奈,暗自说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一个神经病败家女。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露怯,他算了算自己身上带的钱足够付这顿饭前,也就不再担心,用手支着额头,在等上菜的功夫假寐一下,毕竟昨夜几乎一点没睡,还连夜赶了三百多里路。就算他身强力壮,也是觉得有些疲惫了!就在这时,饭馆里走进来一个老头。身材不高,精瘦精瘦的,穿着一身黑布的衣服,头戴黑布缠头,手里拿着一个烟袋,时不时的送到嘴边抽上两口。伙计看来客了,马上迎了上去,老头却摆了摆手,用手指了一下阿远这一桌,示意自己是来找人的。伙计不再多话,退了下去。看着来了一个老头大摇大摆的坐在了自己的桌边,思瑶好奇的盯着他看,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老头一靠近她她就很不舒服。具体那里不舒服她又说不出来。老头说话了,嗓子有些黯哑,像两片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让人觉得更不舒服:“刚刚听到你们两个再找程煜才家?”阿远本来就没真的睡着,只是假寐而已,听到说话声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到老头的第一眼他就和思瑶的感觉一样,不舒服,很不舒服!听到老头的问话,他点点头,说:“是的,我们找程煜才家,可是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难道您老人家知道吗?”老头嘿嘿的笑了两声,思瑶和阿远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当然知道啊,他是我妻弟。只不过他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镇子上知道他的人不多!你们找他的话,我带你们去吧!”“有多远?”“骑马的话,一袋烟的功夫而已。”阿远请老头和他们一起吃中饭,老头说自己等下还有事,来不及吃饭的,没办法阿远让思瑶在饭馆里等他,自己和老头去看看马上赶回来再吃饭。思瑶是死活不肯的,可是已经点了一大桌子菜怎么办,思瑶从手上摘下一个镶着红宝石的金戒子扔给伙计做押金,让他把饭保留着,他们一会回来吃。伙计掂了掂这个做工精美的戒指,知道是值钱的东西,二话没说就放他们走了。一路上快马加鞭跟着老头的后面,眼看离镇子越来越远,阿远起了疑心,郭卫说过那个人是做生意的,生意人怎么可能住在远离镇子这么偏远的地方呢?于是阿远勒住了马,不再往前走。老头跑了一阵子回头一看阿远停在远处,一副狐疑的样子看着他。只好返回来,问阿远为什么不走了。阿远淡淡的说了句不去了,回去吃饭吧。对老头抱了抱拳表示感谢,就准备策马返回镇子。老头显然有些着急,指着不远处一个田庄模样的建筑说:“马上就到了,那就是程家了!” 虽然阿远心里有些怀疑,但是毕竟青天白日的,自己有功夫有道术在身。既然到了,还是去确认一下的好。想到这里他和思瑶跟在老头后面,不一会都来到了田庄的大门前。田庄规模不小,但是看上去很破败的样子。连大门的边上都长满了荒草,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住人呢?阿远确定自己上了老头的当,正打算叫思瑶一起离开,却发现思瑶已经被老头控制住,一把匕首抵着思瑶的心口位置,而老头正冷冷的看着他。阿远这回真的无奈了,他知道自己遇到大麻烦了!这个老头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把他们骗到这里来,而且连吃饭的时间都没给他们,说明他骗他来的心情是及其急迫的。既然骗到了,又亮出了匕首。那这件事怎么会善了呢?阿远此时非常后悔,他后悔自己不应该在小镇停留,更不该轻信了老头的话让自己和思瑶陷入圈套。可是现在后悔是没有用的,在老头的示意下,他不得不下了马,推开早已经锈的一塌糊涂的大门走了进去!里面更是破败的不成样子了。这个地方,起码十年之内没住过人了。这个老头把自己骗到这来干嘛呢?田庄的正房很大,但是里面所有的门窗都被黑布遮挡住。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跳跃着发出诡异的光芒。进来了好一会,眼睛才适应了黑暗。阿远四处打量了一下,就是一个很平常的房间,摆着一些已经有些腐朽了的桌椅板凳之类的,其他基本就没什么了,空空荡荡的黑房间,胆小的人估计会吓死吧。阿远并不害怕,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思瑶在人家手里,不然的话,无论是动武还是斗法,他相信自己都不一定会输给谁。眼前最要紧的,是如何把思瑶从老头的手里救出来呢?他想了想,对老头说:“你把这个姑娘放了吧,要杀要刮冲我来就行了。他一个姑娘家对你也没啥用的。”老头哓哓的笑了两声说道:“你不用怕,我不杀也不刮你,就是把你带到这里来,我主人有几句话问你,问完了就放你们走。”主人?问话?阿远心里暗想,什么话不可以光明正大的问,非要把我们骗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看了看四周,阿远转念又一想,莫非他的主人不是活人?不然怎么会在这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再想想这个田庄没有人烟的样子,阿远越发坚信自己的这个判断。是鬼吗?他阿远才不会怕鬼!跟着师傅十几年,大鬼小鬼也见了无数,任他是什么鬼也不会让阿远害怕分毫。想到这里,阿远更觉得坦然了。(未完待续。) 十八 鬼现 一阵阴风吹过,房间里唯一的一盏油灯也灭掉了。阿远无声的站在黑暗中,难得的是一路叽叽喳喳几乎没有一刻安宁的思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时,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一团惨淡的绿色,开始的时候是雾蒙蒙的一片,走近了阿远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骷髅,一个穿着古代铠甲的骷髅。这个骷髅身材十分高大,生前应该是个很有威严气势的将军之类的吧!随着他的走进,一阵刺骨的冰寒之气扑面而来,让阿远和思瑶的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暗中活动了一下手指,阿远觉得手指都被冻得有几分僵硬。心中不禁颤:他是修道之人,又正当壮年,底子好阳气重,居然被一个鬼魂还隔着这么远冻到手脚发麻的程度,这个鬼,绝对不是一般的鬼。想到这里,收起了小觑之心,暗中做好了拼命的准备。接着鬼魂身上的光,他看了一眼思瑶,这个有点缺心眼的少女居然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鬼物,看她那样子,如果不是被老头控制着,很可能就会跑过去摸一摸,然后开心的大叫一声:“阿远哥。他身上好凉哦!”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一点也指望不上的,而他能保护她安安全全的离开这里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至于自己的安全,唉,就别想那么多了! 鬼物来到阿远的眼前,停住,用一双空洞的根本没有眼球的“眼睛”上下的打量着他,并伸出一只没有血脉筋肉的枯爪在他的胸前摸了摸,凡是接触到枯爪的皮肤瞬间都冻到失去了自觉。不仅如此,阿远觉得自己的血液也在降温,整个人开始进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大概那些被冻死的人临死前就是这个样子吧。他想用法术抵抗,可是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法术都使不出来。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来临。看到鬼物出现,老头顾不上再去理会思瑶,屁颠屁颠的跑去端了个椅子放在阿远的面前,一脸谄媚的虚扶着鬼物悬空的坐了下来。鬼物不是实体,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坐。老头这样的做法无非是为了表达他对这个鬼物的敬意和奉承。看来这个老头倒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供这个鬼物的差遣!盯了阿远一会,鬼物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用了什么办法杀了我的狗?”阿远一愣,瞬间明白他说的狗应该就是昨夜他们杀掉的那三只可怕的黑狗。怪不得那三只狗如此诡异,原来他们的主人居然是一个鬼物,而且是如此强大的鬼物。阿远脑子转了一下,说道:“用的是我师门秘传咒语,只要是动物听到咒语之后就会束手就擒,不信的话,我可以念给你听听。”鬼物并不上当,嘿嘿冷笑了两声:“小娃子,这点心思还是留着吧。你是想让我收回对你的压制,然后你可以施展法术对付我是吧?告诉你,莫说我不会上你的当,就算我听信了你的话,你那一点点功夫,在我面前也是班门弄斧。我叫你来有两件事,一个是想知道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杀掉我的三只狗王。另外一个是想知道郭卫那个小子还活着吗?他赶的那几具尸体还在不在?”阿远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的,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郭卫还活着,尸体也还在。”“那,他是否知道这次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阿远摇摇头:“他怀疑是有人做了个圈套骗了他师徒两个,所以我们俩才赶过来看看十里堡到底有没有委托他师徒赶尸的这家人。”听到这里,鬼物和老头对视了一下,老头很轻的点了一下头。鬼物又阴笑了两声:“好吧,既然你说了实话,我也就不伤你们的性命。我走之后就让他放了你们。”说完,站起身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路过思瑶的时候,一直枯爪在她身上拂过,但是思瑶仍旧傻乎乎的看着他,仿佛没有一点感觉。。 看到他的鬼主人走了,老头去把大门打开,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房间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老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思瑶还意犹未尽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东摸摸西碰碰,好像这里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气的阿远一把拽过她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走到太阳下面,阿远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才房子里的一切就好像一场噩梦。他使劲的活动着被冻僵的手脚,慢慢的感到血液的温度开始恢复,温暖的流遍四肢百骸,让人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对思瑶说了一声走,两个人一起翻身上马,思瑶还有点犹豫,阿远用鞭子在思瑶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匹就像离铉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阿远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口的老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就策马狂奔去追思瑶了。所以他没有看到老头在他的背后哼哼的冷笑着,不怀好意的说:“后会有期?做梦去吧!天黑都活不到,还后会,希望你别后悔就行了!”说完,牵过自己的马,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惦记着自己的戒指还有那一桌子的美食,思瑶催着马朝镇子走去。阿远却拦住她,告诉她应该马上会山里,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修明他们。这里的一人一鬼明显就是设圈套之人,万一他们还有后续,让修明小郭他们也能有个准备!思瑶不乐意的撅起了小嘴,嘟囔道:“饭没吃也就算了,那个戒指是我一直戴在手上的,就这么没了多可惜呀!” 阿远只好哄着她说:“我们先回去报信,等下我们还是要经过这个小镇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饭馆里帮你要回来不就行了吗?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不敢不给的!”思瑶想了半天,才勉强的点了点头。不情愿的跟阿远一起向山里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十九 神奇的思瑶 山路上行人稀少,坡陡难行。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让几乎一夜没睡的两个人都有一些倦意.开始的时候思瑶还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远说着一些有的没的闲话,后来看到阿远越来越昏沉越来越疲倦的样子就也识趣的闭上嘴巴,摇摇晃晃的坐在马背上,跟在阿远的身后。到了山路的拐弯处,前面的阿远突然晃了一下,从马上直接摔到了地上。这可把思瑶下了一跳!她连忙跳下马背,跑了过去。摔下来的阿远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脸上呈献一种紫到发黑的颜色,牙冠紧要,浑身透出一股阴凉的寒意!思瑶眼泪都要下来的,她用力的摇晃着阿远,嘴里使劲的喊着阿远的名字,可是折腾了好半天阿远也没有任何反应,相反连呼吸都越来越弱了!抱着阿远的身体,思瑶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抹了抹眼泪,把阿远的衣服解开。惊异的看到阿远的胸前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手印!离手印越近的地方皮肤颜色越深,几乎周身上下都隐隐的透出淡淡的紫色。她一个女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在这偏僻的山路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哭着把自己的脸贴在阿远的脸上,感受到阿远皮肤上口唇中传来的寒凉的近乎死亡的气息。思瑶一边哭一边轻抚着他冰冷青紫的唇。可惜那僵硬的唇却没有一点反应。突然,思瑶俯下头,把自己温热柔软的嘴唇紧紧的贴在阿远的嘴唇上,深情的吸吮着。也许她只是想在阿远临死之前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情感。可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随着阿远口中的寒凉之气被她吸吮过来,阿远本来已经冰冷僵硬的唇居然开始一点点变得温软起来!思瑶大喜!她用了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再次吻住了阿远的唇,用尽全身的力量把阿远口中的寒气吸进自己的身体里面。随着寒气的吸入,思瑶开始觉得自己的口唇开始被冻的僵硬起来。接着,四肢也变得麻木,到后来,她的思维也开始变得僵化。但是不管怎样,她口中的动作始终没有停止过。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远身上的寒气一点一点的以这种方式转移到了思瑶的身上。他胸前手印的颜色也越来越浅,其他部位的皮肤也逐渐开始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终于,阿远悠悠的醒了过来。醒过来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怀里抱着一个冰冷的身体。一个冰冷的嘴唇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嘴唇还拼劲全力的吸吮着。仔细看,思瑶其实已经昏迷过去,只是全凭着本能还在拼命吸着阿远空中的阴气。 阿远挣脱了思瑶的怀抱,这才发现了自己敞开的衣襟和胸口那个浅紫色的手印。他很快就想起那个鬼物曾经在他的胸前貌似不经意的摸了一把,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他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什么叫鬼摸。只是不明白那个鬼物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而是多费了这一番功夫。其实他不懂,修道之人都有天助。杀死一个修道之人的罪孽要比杀一个普通人重十倍不止。这就是那个鬼物为何没有直接杀他的原因。让他中了鬼摸之毒之后,如果他用法术无法解开,只能算是技不如人。天道的惩罚自然就要小上很多。虽然鬼物本身就是个凶恶之徒,但是谁也不会愿意平白无故罪孽加身,到他日承受天雷之罚的时候罪加一等。想到这里阿远苦笑了一下,虽然自己道术微末,但是修道人这个身份却护住了自己一命,不过真正救了自己的,恐怕是这个全身冰冷昏迷不行的思瑶了!想到刚才两个人的情形,阿远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躺在地上全无知觉的样子,他恨的直跺脚!如果他有意识的话,死也不会让思瑶几乎是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虽然她一直神神经经絮絮叨叨,让他感觉是带了一个大包袱。可是朝夕相处下来,这样纯真可爱的小妹妹谁会不喜欢呢?现在她为了自己生死不明,自己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想到这里,他把思瑶抱起来,想仿照思瑶的方法把她身体内的阴寒之气吸出来!可是不管他如何用力,思瑶身体内的阴气就像被封闭了一样,一丝丝也不会外流。试了一次又一次,结果都是一样。就是说思瑶可以把他体内的阴气吸走,但是他却拿思瑶身体内的阴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远完全束手无策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思瑶就能从他体内吸收阴气而自己却不行。看着思瑶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只好狠狠心,抱着思瑶上马,拼命的抽打着马匹,一路未停的赶了回来!听说是思瑶把阿远体内的阴气都吸了过去,大家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就连老者也奇怪非常!他走到思瑶的身边,从上到下就从下到上把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嘴里小声嘟囔着:“居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娃,没有法术没有功力,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看到大家都奇怪的看着自己,思瑶的脸上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天真表情,好像非常无辜的在说:“我也不知道哇!” 大家都知道思瑶的情况,知道问也是白问的。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办法和做法。让所有的人都摸不清她的套路。可是她偏偏还什么套路都没有。不仅老张和希成用天眼反复的看过她,就连刚才这个二百五十岁的老者也自己的看过她,得出的结论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娃娃。可就是这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女娃却常有惊人之举,让所有人都拿他无可奈何。不过幸好她的惊人之举都是对人有益的事情,不然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谁派来卧底的了!(未完待续。) 二十他们来了 “可是”阿远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看着思瑶,不解的问:“我明明看到那个鬼物也在你身上摸了一把,怎么你没有中鬼摸之毒吗?”思瑶睁大眼睛,奇怪的问:“他只是轻轻的摸了我一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会中毒呢?”阿远和大家再次被打败了!看来,想从思瑶哪里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是比登天还难的。老者也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思瑶,嘴里不时嘟囔一句:“这个女娃,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这时候郭卫忍不住插嘴问道:“大哥,你们说的那个老头是不是眼睛很小,鼻子和嘴却非常大。而且在左边的嘴角还有一个长着黑毛的痣?”阿远点点头,奇怪的问:“咦,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话没说完,他就想到了,大家也都想到了。那个老头分明就是郭卫的师傅。看来,郭卫的师傅不仅亲手把自己的徒弟送到尸王手中,让尸王夺了他的心脏,还差一点害死阿远和思瑶!郭卫心里对师傅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原来,自己以为像父亲一样的师傅在受自己为徒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打算好了利用他稀有的八字来为自己换得某种利益,哪怕这种利益的代价是他的生命。郭卫惨笑了一下,离开众人,他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子时将近,夜色越发浓了。大家的心里也都紧张起来:尸王真的回来吗?而且,那么可怕的存在,他们真的能打败它吗? 老者十分淡然的坐在一边,和小孙子讲着自己当年斗鬼捉妖的英雄事迹,把大家也都吸引过来,那一点点对尸王的恐惧也慢慢消散在老者讲述的风云往事之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乌云遮住了月亮也遮住了漫天的星光。幸亏还有一堆篝火给大家增添了一点光亮和一点温暖,不然树林里时不时的阵阵阴风,在这本来应该温暖的季节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阴寒之气。一阵明显的树叶瑟瑟的声音从远处的树林里传了过来,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可是老者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神色不动,继续讲着他的英雄往事。瑟瑟之声越来越响离他们也越来越近,听这阵势,来的肯定不是一个人,应该说不是一个鬼。果然,层层叠叠的影子从树林里鱼贯而出,在离他们篝火两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好家伙,好气势!前面四位个手扶宝剑带盔披甲的将军,一个个身材魁梧,怒目圆睁,气势逼人!后面跟着数不清的士兵,全副武装手持兵刃,肃立在将军的身后!好家伙,看来他们要对付的不止是一个尸王,而是一只军队!出道以来,什么妖魔鬼怪的都见过了,唯独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年轻人们突然热血沸腾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血洒疆场的样子。就连巧巧和娜依也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有思瑶,仍然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军队,一副满心欢喜的神态!看得老者忍不住笑道:“这群毛娃子以为要打群架吗?那么兴奋干嘛?”修明挽了挽袖子,大声说:“您老人家不知道,每次我我们听古书看大戏,都说好男儿就应该血洒疆场马革裹尸。可是我们道家传人整日家就跟什么鬼了怪了打交到。体现不出男儿豪气。本来以为这辈子没有两军对垒刀光剑影的机会了。您看看,这不就来了吗?您说我们怎么会不兴奋!”老者无可奈何的笑骂道:“毛娃子们脑子坏掉了,擒鬼先擒王,你们还以为要冲入敌群肆意砍杀吗?虽然鬼多势众,其实不过是吓唬人的。一个符咒就让他们避之不及了。你们要面对的,不过还是尸王一人而已。就是这几个鬼将军,也不过是看着凶神恶煞,以你们的功力,根本就不在话下!”听了老者的话,修明不禁有些失望。看了看那些几乎没有独立意识的士兵们。从口袋里拿出一柱驱魂香,就着火堆点燃。烟雾逐渐的蔓延开,在火光的映衬下仿佛几只张牙舞爪的凶龙,嘶吼着朝那些鬼士兵们扑了过去!在恶龙的驱赶之下,刚才还看上去人数众多气势汹汹的鬼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无论那几个将军如何叫骂也唤不回。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所有的鬼士兵们逃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那四个光杆将军在那吹胡子瞪眼暴怒不已! 几个女孩子在一边哈哈大笑,思瑶更是笑的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修明他们也忍不住笑了,感情这队鬼兵如此不堪一击,一柱驱魂香就都吓成了这样。看来这个尸王也未必有老者说的那么可怕吧!虽然大家都在为轻而易举的驱逐大队鬼兵而雀跃不已。可是老者却站在一边,神情严肃的看着一个地方,虽然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动静。 修明和阿远他们也随着老者的目光看过去,那是阵法图边缘的一小块空地,本来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可是自己看却发现有那里出现了一团隐隐的惨绿的荧光。来了!每个人都在心里说。重量级的尸王终于来了! 那团绿色越来越明显,逐渐形成一个高大的身影。阿远对这个身影并不陌生:这就是他和思瑶在那个废弃的田庄里见过的那个鬼物!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思瑶已经冲了过去,对着尸王就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让你给我阿远哥下毒,我打死你,打死你!”把大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谁都知道尸王有多可怕多危险,思瑶这样不知死活的扑上去,恐怕是百死无一生!阿远和修明同时要冲过去,老者却一把把他俩都拽了回来!阿远急道:“李爷爷,危险。。。。。。。”老者小声说:“莫急,这个女娃身有异像,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听了老者的话,阿远和修明暂时安静下来,死死的盯着尸王,生怕思瑶会有危险!(未完待续。) 二十一 斗法 (1) 思瑶就这样一边骂着一边打着,尸王却并没有发怒,只是歪着头,奇怪的打量着她。思瑶的火气却越来越大,仿佛觉得踢打都不解恨,双手抓住了它的胳膊,狠狠的就咬了一口。只听尸王惨叫了一声,胳膊一挥就把思瑶甩出去很远,跌在地上。还没等阿远他们过去把她扶起来,思瑶就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恨恨的从口中吐出一团惨绿色的荧光。难道,她居然咬下来尸王的一块肉吗?尸王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虽然被思瑶咬到的伤口已经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恢复,但是能把尸王咬下一块肉来,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尸王是什么?亦尸亦鬼,作为僵尸,肉质早已风化到比石头还硬。而作为鬼却是有影无形的,怎么可能在他身上咬下东西来呢?这看上去傻乎乎的思瑶,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看上去思瑶还是觉得没有解气,还么等站稳就又要扑过去,这回阿远和修明可紧紧的把她抓住,再也不敢放手。这个姑娘,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阿远抓着思瑶的手,把她交给娜依和巧巧,再三叮嘱让她俩一定看好她,别在让她乱跑了! 这是尸王也看清了阿远,自己以为早就毒发而死的两个人,不仅活的好好的,还能咬伤自己,这是怎么个情况?他用空洞的眼眶朝着着众人扫了一遍,最终落在了老者的身上。他看了老者一眼,哓哓的冷笑了一下:“李天尹,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居然和这些黄口小儿混到一起。怎么连身份也不顾了吗?”老者淡然一笑:“你也横行作恶了很久。本来你躲在深山,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既然你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我就容不得你了!”尸王仰头大笑,笑声在暗夜里显得分外恐怖:“容不得我?就凭你吗?你以为我的狗王不再,手下这几个大将又是草莽武夫,就可以趁机打败我了吗?我这千年的修行,岂是你这一两百岁的小子能撼动的。既然不怕死就一起来吧!”老者也哈哈一笑:“常二,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不过是融合了一部分千年之前武将的魂魄,就敢自称有千年的道行了?你有什么法术就拿出来吧,到时候魂飞魄散就别怪天道无情了!”说完,退到一边,冲修明和阿远他们摆了摆手。这师兄弟三个一起走了过来,站在尸王的面前。一面是朝气蓬勃器宇轩昂的英俊少年郎,一边是暗中横行作恶多端的丑陋老怪物,这样的对峙对比是相当的鲜明。这个尸王的功力非同小可,凭任何人的一己之力都是无法将其消灭的。他们之前就曾经商量好了战术。先有修明师兄弟三人与之斗法,找机会将尸王往阵法里面引。不过以尸王的狡猾恐怕是不会轻易上当的。但是不管怎样,这兄弟几个也要借机形式,就算不能把尸王引进镇里,也要消耗他的灵魂之力。而娜依会趁机放出蛊虫,虽然蛊虫对这种千年怪物未必会起什么作用,可是搅乱一下心神也是给后面老者出手创造机会。反正大家各出奇谋各展所能, 不惜一切代价把尸王消灭掉。就算大家合力都达不到目的,还有张天师这张最后的王牌呢! 阿远第一个出手!刚刚站稳,手诀就已经掐好,拿出一个只有一寸左右的瓷娃放在掌上横于胸前,又在自己额头上用金针连刺三下,讲眉心的一点精血全部涂在手中的瓷娃之上。做好之后,用右手捏了一个十字诀指向尸王,口里大声的念起喊魂咒。这是道家比较常见的一个咒语,一般都用在有人丢了魂以后,将四处散落的落魄收在一个特地的地方,比方说这个瓷娃身上。聚齐了以后,在开坛做法,让魂魄归于原位。而阿远上来就用这个法术并不是指望真能喊出一部分尸王的魂魄,只是小试牛刀,给尸王一个惊扰,让接下去阿斌和修明的降魔镇妖术进行的更顺利一些!果然,听到喊魂咒,尸王轻蔑的摇摇头,好像在说:“就这点能耐,也敢和我叫板!”阿远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受任何干扰,只是一心一意的完成自己的咒语,给两个师弟赢得时间。阿斌和修明已经从怀中拿出一块长长的黄绫,黄绫之上是师祖亲手书写的降魔镇妖咒语全文!,不止如此,上面的印鉴也是祖上所传,据说用的是蓬莱仙境中一块血玉雕琢而成,自带三分镇妖之力!施印之时,师傅师伯带领众位徒弟沐浴斋戒后,燃了一张蓝色符纸,用符纸之灰加上朱砂等物调和成印泥盖在黄绫之上。两个人手持黄绫,同时踏起了罡步。那边的尸王早已经不耐烦,他举起一直枯爪,向正在踏罡步的阿斌虚抓了一下,阿斌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不过阿斌稳稳心神,调整步伐,很快就从新站稳,口中咒语不停,手中的黄绫符咒也依然高高举起。见自己的一爪没有太大的效力,尸王突然张开大口,一股惨绿色的毒雾从它嘴里喷出,毒雾中有很多张牙舞爪的鬼魂,疯狂的像正在施咒的兄弟三人扑了过去!修明和阿斌正在行咒,没有闲暇对付突如其来的毒雾。阿远一个箭步挡在两个师弟的前面,用大力金刚掌替师弟挡住了袭来的毒雾、见无法绕过阿远的金刚掌,,毒雾疯狂的转了方向,朝另一边的郭卫他们扑了过去!郭卫并非修炼之人,除了赶尸之外,基本没有什么法术。看到一堆像地狱里的厉鬼一样的毒雾朝自己扑了过来,顿时就有些慌了手脚,可是想着这边都是女孩子止只有自己一个男子汉。不得不咬了咬牙,像阿远一样,挺身挡在女孩子们的前面。眼看毒雾离自己越来越近,郭卫吓得闭上了眼睛,心说:完了,这回要死在这里了!(未完待续。) 二十二,斗法(2) 说时迟那时快,借着风力的毒雾已经扑到了他们的面前,其中最前面一个鬼魂的手指已经触到郭卫的鼻尖了,闭着眼睛的郭卫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凉从鼻尖上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股寒凉却又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郭卫惊奇不已,睁开眼睛,刚才铺天盖地的毒雾已经消失不见,思瑶站在自己的身边,茫然的望着前面,好像和自己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旁的巧巧和娜依目瞪口呆的看着思瑶,仿佛受到了惊吓,难道,是这个娇滴滴有些傻乎乎的女孩子打败了尸王的毒雾?可是,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把那些毒雾那些鬼魂怎么样了?就在他刚刚吓得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思瑶突然抢到了他的前面,伸手就去抓那个已经把手指触到郭卫鼻子上那个鬼魂。吓得娜依和巧巧也都扑了过来—思瑶不知道那毒雾的厉害,可是娜依和巧巧却看得出那雾有多毒,里面的鬼魂有多凶悍。思瑶就这样不知深浅的去抓,最起码这条胳膊也就废掉了!可是还没等她们赶过来,思瑶已经抓住了那个鬼魂的胳膊,两个手用力的拉扯着缠绕着,好像那片毒雾和雾里的鬼魂是一团毛线一样, 三把两把就被她绕成了一团,然后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踏了几下,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鬼魂和毒雾居然就这样烟消云散,消失不见了!而胜利者的思瑶依然是一脸习惯性的迷茫,好像刚才那个张牙舞爪的女汉子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这边困境已解,那边却激战正酣!尸王看到自己吐出的毒雾不仅无法绕过阿远的金刚掌,居然还被这个让他的鬼摸掌失效的女孩子轻描淡写的就给化掉了。不仅大怒,也收起来最开始的小觑之心。一抬手,它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寒光粼粼的宝剑,奔着罡步尚未完成的阿斌和修明就扑了过去。这把宝剑并不是一把真实的宝剑,而是由一种似雾似气凝聚而成的宝剑。更奇的是,宝剑的内部好像有气体在不停的流动,像狂风中的云海,变换着无穷的形态。阿远大喊了一声:“师弟,小心他的剑!”他的喊声刚落,修明和阿斌的最后一步也踏下了,在黑夜里,他们手中的黄绫符咒突然就发出耀眼的光芒,尤其是咒符上的印鉴,散发出红彤彤的,宝石一般的色彩。好像把整个的夜空都照的发亮了!尸王又是一声冷笑,用它的枯爪把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起,向着黄绫符咒用力的劈了下去!修明和阿斌对视了一眼,同时扎了个马步,双手更是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量。没有任何声音的,尸王的宝剑就劈到了符咒之上!二者相交的一瞬间,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他们本身的光芒都减弱了几分。宝剑犹在,黄绫也完好。看上去刚才那一剑没有太大的威力,可是只有修明知道,黄绫符咒的受损程度,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尸王宝剑的受损程度。刚才是他和阿斌将全身的功力都赋予黄绫符咒之上,再加上符咒本身的威力,才勉勉强强的接住了尸王这一剑。虽然他剑的光芒已经暗淡了几分,但是仍然可以再次对他们构成威胁,而他们的符咒却肯定无法承受再一次和宝剑的硬碰硬了!一击不成,尸王看了看自己的宝剑,当他发现剑身的光芒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明亮的时候,它大发雷霆了!他伸出另一只枯爪,爱惜的,心疼的抚摸着自己的剑,一看就知道它对这口宝剑的感情极深,当然,如果尸王也有感情的话!抚摸了一会,它又从自己的铠甲里拿出一块绢帕,及其小心仔细的擦拭着宝剑,每一个花纹,每一个凹槽都不放过!细致的就像大姑娘在绣花一样。这样一个庞然怪物,拿着绣花的绢帕,让旁边的人感到又可笑又恐怖。不过无论它做出多可笑的事情恐怕也没人敢笑。只要它抬起头,用空洞无珠的眼睛冷冷的看上你一眼,你就一定会觉得什么都不好笑了! 擦拭了几下,它慢慢的把绢帕又装回了铠甲里面。最后用嘴轻轻的吹了吹手中的剑,宝剑发出了一种很奇异很空灵的声响,有几分像古代的某种乐器。给人一种秋风萧瑟的悲凉感受!修明有些忍不住了,骂道:“要斗就斗,弄这些花架子做啥子?放马过来吧!”尸王最后含情脉脉的看了看宝剑,随后一缕狰狞之色就浮上了它的骷髅脸。他再次举起宝剑,指着修明他们手里的黄绫符咒不屑的说:“这个东西,怕是你们的宝物吧?只可惜在我的风云剑下最多也就能撑过刚才那一下子。接下来它就会四分五裂法力全无,你们两个小子可舍得?”修明昂起头,冷冷的看着它,说:“舍得怎样,不舍得又怎样?”尸王又是嘿嘿一声冷笑,说道:“舍得,我就一剑劈下去。你的宝物甚至你们的小命也就就此终结了。你们时候,我会取了你们的魂魄为我所用,几个修道之人的魂魄自然会让我的法力更进一层。如果舍不得,我就勉为其难做做好事。放你们一马,不过,你们也要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只要你们忠心,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就像他的师傅”说着尸王指了指郭卫,:“他师傅几年前赶尸经过我的底盘,被我看上他赶的一具尸体对我有用,结果呢,不仅他把尸体乖乖的奉献给我,为了表示他对我的忠心,连他八字奇阴的徒弟也一并献给我了!要不是这种取心的法术对天时地利等要求太高,他那颗小心脏早就是我的了,哪里用费这么大的周折,害我等了好几年,还遇到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小子?”听它说道这里,大家包括郭卫在内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未完待续。) 二十三 斗法(3) 郭卫忍不住走了过来,站在离尸王较近的地方,咬着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几年前我师傅就已经把我卖给你了,你只是为了等天时地利才容我多活了这几年?”尸王咧咧没有嘴唇的嘴,点点头:“算你小子聪明!其实你应该感到荣幸。只要我要了你的心,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人。只要跟着我,无论阴间还是阳世,你都可以横行往来。就像你师傅。你知道你师傅在我这里得道多少好处吗?告诉你吧,只要你师傅不背叛我,他就可以得到长生不死的回报!所以呢,你们都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是现在就被我打败杀死,还是臣服与我,拥有不死之身!!!”郭卫伏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师傅啊,我敬你如父,一心想着孝敬你,将来更你养老送终,。没想到你早就把我送给这个怪物!师傅啊。。。。。。。”他哭的说不下去了!整个大山里都回荡着他的哭声,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异常的悲凉!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师傅出卖,这是何等的伤心欲绝! 山风呜呜的作响,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哭声!巧巧和娜依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把他扶了起来。在她们的劝慰下,郭卫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尸王歪着头,有些得意的看着他们,仿佛把他们收入麾下已经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修明看了看已经不再哭泣的郭卫,大声问道:“小郭,你到底怎么想?是跟了这个怪物换取不死之身,还是跟我们一起把怪物灭掉?”郭卫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的大声说:“我就是被它杀掉也不会跟着他去作恶!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一定跟你们一起拼命灭了这个龟儿子!”修明哈哈大笑:“好样的小郭,我们救你没救错,今天我们一起杀了这个****的,替被他害死的人报仇!”尸王听到他们的对话,轻蔑的一笑,说道:“既然你们自取死路本王就成全了你们!说着,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起,恶狠狠的朝着黄绫的符咒劈了下来!修明冲着师兄使了个眼色,就在尸王的宝剑要劈到符咒的时候,他和阿斌同时向后跃了一大步,避开了尸王的宝剑,然后双双凌空一个翻身从尸王的头顶跃到了尸王的身后。修明放开了手中的黄绫,从口袋里掏一枚定魂钉,在略过尸王脑后的时候用尽全力把定魂钉拍进了尸王颈后正中的位置。修明眼看着定魂钉在自己掌力的作用下完全的没入了尸王的身体,心里不禁一阵轻松!心想只要有这个定魂钉钉在他大椎位置,就算不能完全制住他,起码也减他一半行动力! 可惜,他这种轻松只有短短的一瞬。尸王左右晃了晃脖子,好像感觉很不舒服,然后整个头部突然来了一个180°的转位,然后用他的枯爪在椎体上仔细的摸索着,摸到了定魂钉以后,两个指尖往外一提,三寸长的钉子就被他拔了出来。把钉子拔出来以后,它居然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细细的品味着,看脸上的表情仿佛对这种口味十分的满意。大家这回真的惊到了!定魂钉顾名思义,专门钉住人鬼仙妖的魂魄,凡魂魄被钉固者,根本无法挣脱,更别说自己把定魂钉取出来,那样做是一定会伤及魂魄,导致魂飞魄散的!而这个尸王,拔出定魂钉就好像从身体里拔出一根木刺一样容易。而且,精钢制成的三寸钉子,居然能被尸王像嚼花生米一样的嚼碎咽下,这个尸王究竟是何等级的存在呢! 看着修明他们被自己刻意露着一手给惊到了,尸王越发得意,再次诱惑到:“你们那三脚猫在我面前就是班门弄斧,怎么样,臣服于我,还是死在这里,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阿远张嘴刚要说什么,看到修明的眼色朝自己动了动,就把刚要出口的叫骂咽了回去。修明假装想了想,神情严肃的对尸王说:“你真的像你自己所说有千年修为?”尸王看修明的神色好像有些松动,不仅心中暗喜,点了点头,说:“小娃娃,我乃宋朝大将,渤海郡王高怀德。你可听说过我的大名?” 高怀德?修明大吃一惊!他记得师傅讲过宋朝高怀德的故事,还说过高怀德的就葬在河南永安那里。怎么眼前这个尸王居然是那赫赫有名的渤海郡王吗?于是修明摇了摇头,表示不信:“渤海郡王的陵墓在永安境内,离此还有很远的路程。再说,谁都知道高怀德是大宋开国将军,战功赫赫。怎么会成为你这。。。。。。”“哈哈哈哈哈哈”尸王一阵大笑,显然他为修明知道他的名头而感到十分开心:“就凭你知道我的名字,也比那个就知道整天和狗厮混的常二强了许多!想我高怀德一世英名,死后却遭人算计。永安渤海郡王墓里埋葬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尸身。如果不是我的部下悄悄的把我埋在这深山之中,恐怕我早就尸骨无存了。既然机缘巧合,让我成为一代尸王,又让我遇到郭卫这个八字奇特之人,看来成就一番大业是指日可待的事了。良禽择木,你们跟着我纵横阴阳两世,也算功成名就流芳千古!”郭卫听了他的话,使劲的呸了一声,说道:“流芳千古?我看是遗臭万年!你活着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什么样,可是你现在为了一己私利就要活刨我心制我于死地,就你这样心狠手毒之人,除了遗臭万年,就不要想啥子功成名就流芳千古了!”修明在心里暗暗的为郭卫叫了一声好。但是嘴上却说:“你懂什么?现在正逢乱世,胜者为王!只要是有本事,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有成就大业的可能。如其跟着你那个暗中出卖你的啥子****的师傅,还不如跟着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说不定我们将来也能封个王啥的,不必你成天赶着死人东奔西走的强吗》”(未完待续。) 二十四 斗法(4) 郭卫气急了,脸涨的通红,跺着脚,冲着修明叫到:“没想到,你居然。。。。。好好好,你跟着这个怪物称王去吧。我跟他拼了!”说着,不顾一切的冲着尸王就要扑过来。娜依和巧巧连忙一左一右用力拉住他。他还拼命的挣扎着,叫到:“别拉我,你们自己也小心点,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也会像我师傅一样,把你们都出卖给这个怪物!”娜依在暗中狠狠的掐了他胳膊一把,她故意转过身背对着尸王,冲着郭卫用力挤了挤眼睛。郭卫不是个笨人,瞬间就明白了娜依的意思。既然修明他们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现在怎么会被尸王三言两语就说的要背信弃义的倒戈呢。自己真是!还没等他说什么,娜依又冲他挤了挤眼睛,嘴里还大声说:“巧巧,你点他睡穴,别让他跑了!”巧巧领会了娜依的意思,在郭卫的身上胡乱的点了两下,嘴里还念叨着:“倒!倒!”看着娜依的眼色,也感到巧巧纯粹是在自己身上乱捅了两下,郭卫配合的倒在地上,一声不吭了。 这边一阵小小的混乱结束了,修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定了定心神,对尸王说:“我师傅的黄绫符咒你是肯定能破的了对吧,不过我师傅还教过我一个厉害的阵法,如果你能把这个阵法也破掉,就说明你是真的厉害,我就臣服与你。”听修明此说,尸王蔑视一笑:“我知道你娃娃还对我的修为心存疑虑。有什么厉害的阵法你就拿出来吧。不过咱们说好了,本王可没有耐心陪你玩的太久。你说的这个阵法如果我能破掉你们就臣服与我,如果我破不掉就放你们走。不要再横生其他枝节了!”修明点了点头,说:“我师傅这个阵法叫天罗地网图,我现在就把他画在地上,只要你能走进来再走出去而不受任何伤害的话,我保证说话算话,绝不横生枝节!”尸王点头应允! 修明随手在旁边剪了一块树枝,在早就画好的天罗地网图上,虚虚的描了一遍。一直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老者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心说好聪明的毛娃子!尸王一定不会把他画的这个阵法放在眼里,只要他一步踏进去,他们几个就一起启动刚才画的轩辕困魔阵等所有阵法。等尸王发现上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阿远他们也明白了修明的意思,在赞叹修明聪明的同时也不禁为师弟捏了一把汗。不知道师弟的这个计策能不能骗过这个不可一世的尸王! 修明这里已经把天罗地网图描完了,他搓了搓手上的灰尘,有点趾高气扬的问尸王:“这个就是我师门秘籍中最顶级的阵法,天罗地网图。你还是先不要急着进去,先看看清楚,如果你没把握能全身而退的话,就可以认输放我们走了。” 刚才修明在描画的时候,尸王就一直盯着看,看到最后,脸上露出了轻松的不能再轻松的神色。现在又听修明这样说,不禁放声大笑,无比轻蔑的说:“唉,小娃娃。你见得世面太少了!这个天罗地网阵法虽然看上去很厉害,但是对我来说却只是小菜一碟。更何况你的功力有限,画出来的阵法毫无威胁可言!如果你跟我一段时间以后,再画这个阵法,就会比现在有威力得多了!修明摇摇头,说:“师傅教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个阵法是道家顶级阵法,从来没有人或者妖能从里面全身而退的。你不要说大话,真的能从里面出来再说吧! 尸王无比蔑视的看着修明用树枝画成的所谓大阵,毫不犹豫的就抬脚迈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大声说:“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娃,等下王爷我教你一个真正的天罗地网阵的画法,保证你终身受用不尽!”修明没有回答,无比紧张的盯着尸王的腿,生怕他半路变卦又从阵里退出来!其他人也是跟他同样的心思,黑夜里,几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全部都钉在那个可怕的尸王身上。至于他带来的那几个武将,早就着了阿远的道,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仿佛已经睡去了。旁边的老者也不再是刚才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把身体挺的笔直,手里握着胡子也忘了捋了,和年轻人一起看着尸王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尸王的两条腿先是踏进了第一层的轩辕困魔阵里,然后又进入天罡北斗阵和小六乘慑心阵,最后终于踏进了最里面一层的天罗地网阵!老者忘记了手里还握着自己的胡子,两手同时举起,把胡子也扯掉了好几根,可是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两只手上下变化,一个手诀接一个手诀,当尸王稳稳的站在天罗地网阵正中央的时候他的手诀也几乎同时完成,随着最后一个手势的落下,老者从丹田中吼出来一个“困”!内气充沛中气十足,在黑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引得周围的大山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回音。仿佛群山都在和他一起怒吼:“困。。。。。。。困。。。。。。。困”瞬时。刚刚被刻意隐藏的阵法同时放出了万丈光芒,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尸王终于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他拔腿就像往阵外跑,可是,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跑,几乎所有的光芒就集中到哪个防线,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冲破那由无数道光柱组成的光的围墙。接连冲了几次都被光墙挡了回来,尸王忍不住咆哮了起来,随着他骇人的咆哮声,刚刚被阿远用符咒钉住的几个大将也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互相看了看,又看来了被困在阵法中央的尸王,一个个发狂一般朝着阵外这几个年轻人猛扑了过来。修明大喊了一声:“小郭躲开!”郭卫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法术,根本没有办法对付这几个鬼将。听了修明的话,迅速的退到大家的后面。那个敢扑上去咬掉尸王一块肉的思瑶这阵子居然也好像被这几个鬼将吓到了,和郭卫一起向后退去。看她那惊恐的样子,修明阿远他们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思瑶,唉。。。。。。。(未完待续。) 二十五,斗法(5) 修明他们几个对付这几个鬼将根本就不在话下,唯一麻烦的是只要这些鬼将落了下风,尸王就在阵法里发出骇人的咆哮,然后这些鬼将就又像发了狂一样拼死抵抗!几个回合下来,修明他们就有点吃力了,毕竟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内力再充沛也是越消耗越少。而尸王在阵法里一面左冲右突,一边不停的咆哮,如果附近有走夜路的人,非被吓死不可!老者皱了皱眉,冲着咆哮的尸王大声说:“常二,你鬼叫什么?既然落入了我的阵法,就算吼破天也出不来,还不如老实一点,也好少吃些苦头!”尸王停止了咆哮,看了一眼阵外的老者,恨恨的说:“李天尹,你我无冤无仇,你修你的仙,我做我的鬼,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害我!”老者淡淡的说:“我说过了,你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你以为夺了这个年轻人的心脏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尸王,恢复阳世肉身,可以纵横阴阳两世。达到千古不朽的梦想。就凭这个,天道岂能容你,我道家岂能容你?你无论怎么操纵这几个鬼将,他们的灵魂力都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你就真的是孤家寡鬼了!怎么,还指望你收买的那些虾兵蟹将能来救你吗?他们知道你答应给他们的好处没有了,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会来救你?”尸王气愤不已:“就算我成就千古不朽的阳世肉身,对你又有什么损害,只要你归顺与我,我自然也会让你和我一起长生。就算今天你打败了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我劝你好好权衡一下,这个狗屁阵法能不能真的困住我还是未知,如果被我破阵出去,我会让你们这些人就算做鬼都要世世代代受苦,现在你们回头是岸还来得及、只要放我出去,我保证既往不咎。不然,哼哼。。。。。。。。” 那边的几个鬼将所有的灵魂里已经透完了,一个接一个的失去了战斗力,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散了,只剩下一身精钢铠甲散落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昨日的赫赫战功!修明的两个师兄也累的气喘吁吁,刚才一番大战,每个人都消耗了不少真气。阿远赞叹到:“不愧是宋朝大将,战斗力超强!要不是我们是人他们是鬼,单纯比武的话我们还真打不过他们!”修明到底真气比两个师兄要充沛很多,虽然也感到有些累了,但是气息还是悠长匀和。他点点头,有些感慨:“他们应该也是一代名将,就像这个渤海郡王,生前也是开国元勋一代功臣。居然流落到了做鬼害人的地步了,真是不可思议!”听到修明的话,尸王有些黯然神伤,它的气焰不似刚才那么嚣张,又几分悲凉的说:“什么开国元勋一代功臣,还不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老子当初拼着命保他登上皇位的那个皇帝老儿始终忌惮老子功高盖主。不仅派人下药毒害老子,就连老子的尸身都要做上手脚,不能正常入葬。只是因为皇帝老儿怕我在阴间找他报仇。不然我堂堂渤海郡王,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方?怎么会和常二这种人渣融合?算了,不说这些。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是愿意跟我一起长生不死,还是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老者摇摇头:“高怀德,可惜了你一代名将。遇主不淑,也难怪满腔愤恨!只是你把这愤恨都发泄在了无辜的人身上。如果让你获得千古不朽之身,那更是人间的灾难。现在不是你给我们机会,而是我想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回头是岸,我愿意在天师坐前请愿七七四十九天,替你超度亡灵,洗清你的罪孽,虽然无法让你轮回,但是只要你不再作恶,在地府做个差官应该还是可以的!”尸王放声大笑,听到的人无不毛骨悚然!笑了几声后厉声说:“我一个堂堂渤海郡王去做地府的差官?你真是功德无量啊!废话少说,让你们看看王爷的手段!”说完,阵法内的尸王突然在原地像旋风一样的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到了最后,他身上外放的灵魂之力仿佛利刃一样,疯狂的切割者阻挡它前行的光墙。说来野怪,刚才还光芒耀眼的光墙被他的灵魂之刃切割过后光芒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昏暗,眼看最内层的天罗地网阵就要被他冲破,修明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跳进大阵之内,咬破中指,用内力将身体内的鲜血逼出,沿着原来的天罗阵的痕迹不停的修补着被尸王灵魂利刃所损伤的阵法。 就这样,尸王在里面不断的破坏,修明在外面不停的修补,两个人的速度都快的惊人!修明的每一滴鲜血都化作一道新的光柱和原来的光墙一起阻挡着尸王疯狂的切割和冲击。阿远和阿斌看得惊心动魄,不由得也跟着修明的脚步,跑进阵中,用自己的指尖血帮助修明修补阵法!郭卫也看得热血沸腾,他大喊一声:“我不会法术,但是我的血不比你们的少!”说着,用力在自己指尖上咬了一口,然后举着流着鲜血的手追随者阿远他们的脚步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大阵之中! 老者激动不已,大声叫好:“好娃子们!血不冷,命不绝,这些妖魔鬼怪就翻不了天!”在一旁观战的小孙子也跃跃欲试,被老者一把抓住,扔给几个女孩子,严厉的说:“你们几个老实待着,现在还用不到你们。”本来也打算冲进去的女孩子们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看着阵法中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随着四个年轻人的热血一滴滴的滴在阵法图上,刚刚已经变得暗淡的阵法图再次光芒四射,牢牢的挡住了尸王的冲击。里面的尸王,步伐已经开始散乱,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等他完全停了下来,站在阵法中间,再一次恶狠狠的隔着光墙看着外面几个年轻人。(未完待续。) 26 斗法(6) 几个年轻人挺着胸膛,毫不畏缩的迎着尸王那可怕空洞的眼神,好像再说:你还有什么招数,一起拿出来吧!我们不怕你!尸王嘿嘿的冷笑了两声,小声嘀咕到:“果真不怕死,那本王就成全你们吧!”说着,从自己的铠甲上取下了几枚钢钉,一抖手就冲着修明他们扔了出来!这几枚钢钉速度快的出奇,在黑夜里带着破风之力穿透了光墙分别像四个年轻人的要害打了过来!修明他们从小跟着师傅练武,身手自然比一般人敏捷得多,他们或屈身避开或凌空翻了一个跟头躲开,三枚钢钉没有一个打中的。但是郭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除了跟着那个倒霉师傅学过赶尸术之外,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眼见一个什么东西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朝自己飞了过来,他吓得连躲避都忘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幸亏修明凌空躲过射向自己的钢钉之后在空中推了郭卫一把,不然这枚钢钉就实实在在的钉进了郭卫的身体里。饶是如此,钢钉也从郭卫的胳膊上擦了过去,在他的胳膊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而流出来的血,是黑的!修明毫不迟疑,出手如风点了郭卫伤口四周的穴位,防止毒性蔓延,随后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乌血珠塞进了他的嘴里,吩咐他含在嘴里,好好休息。那边,阵法里的尸王看到自己一击不中,更加愤怒,只见他把一只枯爪抵在自己的眉心,另外一只枯爪直至天空,嘴里在叽里咕噜又快又急的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看到它的样子,老者也不敢怠慢,冲着修明他们喊了一声:“它在召唤帮手,你们小心!”话音未落,本来黑暗的天空中突然乌云翻滚,就像海中的千层巨浪一样,而且越压越低,几乎就笼罩在人们的头顶之上,伸手可及一般,气势及其骇人。在翻滚的乌云中,两个面目狰狞的龙身怪兽杀气腾腾的冲着光芒四射的大阵中俯冲下来!修明不敢怠慢,反手如飞,请神术的手诀瞬间掐好,口中默念着请神的咒语,以最快的速度沟通着周围最近的神仙来帮忙!很快的,一个山神的形体出现在修明的身后,豹头环眼威风凛凛的山神不怒自威的站在那里,修明和阿远他们刚想送一口气,可是没想到,看上去无比威风的山神在看到云海里那两条似龙非龙的怪物以后,居然很快就隐藏了自己的行迹,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修明又气又恨,堂堂山神居然能被两个怪物吓跑,真是太丢人了!他不甘心,再此掐起手诀,念动咒语,想沟通一个级别高一些的神仙来帮助自己。可惜,这次无论他怎么沟通都没有得道一点回应。看到此情此景,阵中被困的尸王放声大笑,无比得意的吼道:“不知死活的小子,收起你那套请神术吧!附近你所能请动的神仙都已经被我这两条枭龙赶跑了。你们现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可惜,这次就算你们回头是岸我也不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了!”说着,它一只枯爪指向修明他们,嘴里打了一个异常响亮的呼哨后,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杀!!!” 在尸王这声杀的指令下,本来是冲着阵中俯冲的两个怪物龙突然调整了角度,张开血盆大口,伸出锋锐的利爪,冲着修明他们就扑了过来! 怪龙未到,可是怪龙卷起的狂风却已经吹的人站立不稳了。修明扎好马步,心里在默念了一遍千斤诀,让自己的身体不受狂风的影响。同时从口袋里取出了师傅传给自己的赤金斩妖链,嘴里大喊一声:“师兄你们退下,让我来对付它们!”说着,咬破舌尖,把舌尖血涂在斩妖链上,冲着俯冲过来的第一只怪龙就抽了出去!毫无防备的怪龙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上被抽中的地方也冒出了一柱青烟,一股恶臭随着它的伤口出现而蔓延开来,熏人欲呕。旁边的小孙子捂着鼻子大叫:“爷爷,这味比茅坑还臭!”老者哈哈大笑:“一个僵尸能请到什么好的帮手,不过是沼泽地虫修炼成精而已,还枭龙,就算在修炼五百年虫还是虫,永远成不了龙!” 听了他的话,两条怪龙发出愤怒的嘶鸣,它们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对修明的攻击,转头奔着老者而来!尸王也在阵中咬牙切齿的骂道:“李天尹,你个恶口老儿!我的枭龙与你从未交恶,你居然出口判定它们永远成不了龙!它们苦修五百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摆脱原身修炼成龙,你一句话就让它们成龙无望,我且看你怎么被它俩碎尸万段!” 老者毫不在意,一边抽出拂尘迎战一边说:“我本与它们无冤无仇,不过既然它们肯被你所用必定是恶心不改,所以我才要断了它们成龙的念想!不仅如此,它们敢与我为敌,我就废了它们的修为,让他们滚回沼泽地继续做臭气熏天的虫子去吧!”说着,拿着拂尘和两条怪物站成了一团! 两条怪龙一千以后把老者围在了中央,几只利爪同时朝着老者的身体拍去!老者并无畏惧,身形轻灵的在它们的巨掌中穿行,用拂尘狠狠的抽击怪物的身体,时不时的听到两个怪物此起彼伏的惨叫!两个怪龙已经被老者逼疯了,它们不顾一切的和老者缠斗着,可惜,在看着瘦小枯干的老者面前,两个巨型的怪龙丝毫占不到一点便宜!几个回合下来,老者毫发无损,而两个怪龙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散发出来的恶臭也越来越重。老者的小孙子在一边跳着脚喊道:“太臭了爷爷,爷爷太臭了!”应付这两个怪龙的老者脸色一沉,呵斥道:“什么叫爷爷太臭了,是虫子太臭了好不好?爷爷每天雷打不动洗三遍澡,怎么会臭?”(未完待续。) 27斗法(7) 修明他们集体石化了!这种性命相博的时候居然还在乎到底是虫子臭还是自己臭的问题,这老头是有多不靠谱!可是就这样一个貌似不靠谱的老头,一个人一柄拂尘,在两条身躯庞大的怪龙的攻击下姿态潇洒,身手敏捷,让两条穷凶极恶的怪龙丝毫也占不到一点便宜!看他们斗了一会,大家都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怪龙每受一次伤,它的体型就缩小了一些,现在已经伤痕累累的怪龙已经比刚出现的时候小了一半不止!几个女孩子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大叫道:“李爷爷,打它,它们变小了!”老者一边潇洒的挥舞着拂尘,一边得意的笑道:“等着看爷爷我怎么把这两条什么枭龙变成小虫!”因为太过得意,一时忘了闪避,被其中一条怪龙的爪子打掉了他头上束发的玉冠,一头白发散落下来,披散着,看上去无比狼狈!气得他吹胡子瞪眼拿着拂尘没头没脑的朝着两只怪龙身上抽去!这时候两只怪龙的体积已经越来越小,刚才那股凶狠无比的劲头已经消失殆尽,眼下只是拼命的抵挡住老者的拂尘攻势,还想找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他们知道,再这样打下去,自己所有的功力都会毁在这里,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看出了他们想逃跑的意图,老者不禁大笑:“虫子们,想跑吗?看看问问我的拂尘答应不答应!”说完,用力一纵,离开了两条怪龙,随即把拂尘往后面随意一插,从身上拿出一个由七枚铜钱组成的宝剑。怪龙看到这个宝剑转身就想逃跑,可惜老者剑尖所指一道金光在两条怪龙的身上飞快的画了一个缩字符。随着老者一声大吼,两个本来就已经是原来体积三分之一都不到了的怪龙更是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的缩小,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刚才还是庞然大物的怪龙逐渐的缩小成了两只壁虎大小的怪虫。这两只怪虫爬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小小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一样的液体,祈求的看着老者!老者举着铜钱剑,本来立时就要斩下,可是看到这两条怪虫可怜兮兮的样子,不仅有几分心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小孙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袋,小声说:“爷爷,把他们给我吧,我训练他们给咱家的药圃看门,您看行吗?”老者想了一下,点点头,对小孙子说:“好吧,不过以后管教他们的任务也就是你的了。如果管教不善让他们出来作恶的话,你也是要惩罚的!”看到爷爷同意了,小孩开心的使劲点了点头,把两只虫子收到自己的布袋里。 看到自己招来的怪龙被老者打败,尸王更加疯狂了!他用枯爪在自己的周围用力的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盘腿坐下,双掌向上,仿佛在接什么东西!果然,随着他的咒语声,夜空中突然劈下两道闪电,穿透云层,分别的落在了尸王的两只手掌之上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又是两道闪电劈下,仍然消失在他手掌之中。修明心说不好,它一定是在给自己积累能量,好能冲破这层层大阵对它的禁锢。他在脑中飞快的想了一下,好吧!你借闪电之力,我用雷霆之威!想到这里,他冲着老者喊了一声:“李爷爷,我要引天雷,请您助我!”说完,不等老者回答,就踏起了罡步。尸王在那里一道一道的吸收闪电的能量,修明在这边身姿凝重的踏着罡步,每一步落下都好似用了千钧之力。看着修明的身影,老者眼中露出赞叹之色。他拍拍小孙子的头,大声说:“以后你长大了,就去找这个哥哥,让他带着你纵横四海,扫尽妖魔鬼怪!”小孙子也大声答应了一个是字!所有听到之人内心都是一阵澎湃:纵横四海,扫尽妖魔鬼怪!这是何等的豪气干云!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英雄出吾辈!师傅辈老矣,已经退隐江湖,而现在的世界,是年青一代的天下!难道今天的合力斗尸王就是一个轰轰烈烈时代的开启吗? 尸王已经积够了能量,天上再也没有闪电落下。尸王从地上站起来,双爪向前,冲着禁锢它的光墙怒吼了一声,两道极强的光柱就从它枯爪之中射出,瞬间就穿透了光墙。修明的罡步还没有完成,娜依和巧巧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阿远突然喊了一声:巧巧,把龙脉石拿来给修明!巧巧飞快的跑过去从行李里拿出了龙脉石,凌空就抛向修明。修明抬手接住,一边踏罡步,一边把手掌覆盖在龙脉石上。一股醇厚悠远能量从他的手掌中源源不断的输入到他的体内。于是他的罡步突然快了起来。随着尸王第二次对光墙的冲击,他这边的罡步也已经完成。咒语响起,带着龙脉石给予的无穷无尽的能量,上达天听。不多时,一个炸雷带着天道无穷的威力劈了下来,尸王双掌掌心朝上,用刚才积蓄的闪电之力硬生生的和天雷对撞,瞬时一个巨大的声响伴着耀眼的火球在暗夜中出现!所有人都不由得惊呆了!和天雷对抗,听都没听过,看来这个尸王的狂妄程度或者说修炼程度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大家的认知范围了! 徒手接雷的尸王得意的狂笑不止,大声的喊着:“就这么点能量的天雷也想劈到我吗?再来十道八道的给王爷我挠挠痒吧!哈哈哈哈。。。。。。。。。”修明不敢怠慢,口中咒语不停,手上掐诀不止!转眼又是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尸王不屑一顾的再次用手掌接了下来。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喘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一道更比一道更加的威力巨大,一道更比一道声势浩大,接连不断的向着尸王劈了过来!看着接连不断的天雷无休无止的劈向自己,尸王刚刚的不可一世的神色终于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未完待续。) 28 大结局 当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尸王积累的能量已经消失殆尽,所以当他再次狂妄的想去接天雷的时候,愤怒的天雷瞬间就击穿了他的枯爪,随着它的一声惨呼,一股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尸王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沉重的精钢铠甲把地面砸的尘土飞扬。就在这个时候,阵法图上的万道金光也开始变暗,明显的阵法的作用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突然,修明爆发出一阵大笑,狂放的说:“一代更比一代强,你们这些后生小娃,比我年轻的时候可强多了,哈哈哈哈哈!”大家一愣,不知道修明为啥变得这么张扬。不过很快大家就明白了,这肯定不是修明,是张天师回来了!果然,修明拍拍自己的脑袋,满意的说:“这个修明小娃,年纪虽小潜质却无限,李天尹,把你的几个绝招传给他吧。当个挂名的师傅,以后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你也可以跟着与有荣焉。还有那边那个小女娃,你给我过来!”说着,又用手指了指思瑶,思瑶一脸迷茫的走了过来,傻傻的看着修明、。张天师看着思瑶,摇了摇头,叹道:“这么好的资质,就是被人封了三窍,十分的本事都使不出来。过来,天师我做做好事,把你的三窍通开,省的你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说着,趁着思瑶还没反应过来,突然用力的在思瑶的头上啪啪啪的拍打了三下,思瑶应声而倒,顿时昏了过去。阿远急的一步就跳了过来,把思瑶抱在怀里,焦急的叫着她的名字。张天师看着阿远着急的样子,呵呵的笑着,嘴里不停的说:“不错不错,又是一段好姻缘!就是年龄相差的大了点,不过只要是有情人,这些都不是问题!傻小子,别在这鬼叫了,把她抱到一边去,半个时辰之后自然就醒过来了!”阿远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把思瑶抱到一边的树下,悉心的守护着。李天尹恭敬的对着占据这修明身体的张天师行了个礼,说:“天师,这个尸王还有一线生机,请天师出手,彻底结果了这个妖孽吧!”张天师点点头,来到了仍在地上拼死挣扎的尸王面前,正色道:“高怀德,你也算一代名将。为了一己之愤,拥鬼兵作乱害人,还融合了常二这等凶恶狠毒之人的魂魄。开国将军如此不顾身份自甘堕落,难道你自己就一点也不痛心吗?” 尸王惨笑了几声:“成王败寇而已,不必多说!如果不是这个小子多管闲事,现在我已经得到那颗八字纯阴之人的心脏。一旦融合,恐怕连你这等所谓的天师也不能奈我和了吧?既然天道不成全于我,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做人的时候位极人臣,做鬼的时候也威震一方!就算最后落个魂飞魄散,也是值得了!你想怎么样就动手吧,不必多说!”听了尸王的话,张天师叹了一声:“时至今日你还不知悔改,枉我一番想度你的苦心!也罢,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时候做的孽总是要还的。我已经看尽你未来十世,世世为乞为奴,终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酷刑加身,不得善终且死无全尸!受尽人世苦楚,方能为你自己的罪孽赎回万中其一。至于十世之后,只要罪孽未清,依然会世世如此,直到所有的罪孽都洗清那一日方得超生!” 天师一番话,听得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本来以为魂飞魄散就是最可怕的结局,可是张天师所说的这种折磨比魂飞魄散更让人毛骨悚然!如果每个作恶之人都直到自己将来的下场,那么还有几人敢作恶呢? 尸王大怒,他拼尽最后一点力量朝天师扑了过来,嘴里还恶狠狠的骂道:“既然世世受苦,我也不在乎再多一点罪孽,就让你陪着我一起去尝尽人间苦难吧!”一只枯爪直奔修明的头顶砸了过来,吓得大家惊呼了一声!天师却摇摇头,并没有去躲避来自尸王的袭击,只是用手指轻轻一指,嘴里念了一个什么字,尸王举起的枯爪就定定的停在修明的头顶,把大家看的是心惊肉跳的。天师招手叫来了李天尹和阿远阿门,告诉他们念拘魂咒,掐引路诀,把尸王的魂魄拘住后送入轮回,李天尹脸上有几分担心的神色,他知道尸王魂魄之力无比强大,怕不能顺利的将他送入轮回之路。天师摆摆手,让他放心,有自己在一旁相送,定能让尸王的魂魄乖乖的步入轮回!李天尹不敢怠慢,先是用法器在地上画了一个仅有一个小小出口的圆圈,然后小声却清晰的念起道家的拘魂咒。虽然这个咒语修明阿远他们都会,但是被李天尹这个修道二百年以上的道家传人念出来,威力自然不是这些小辈可比的。随着念咒的声音,一缕虚虚的淡绿色光芒从尸王的身体里慢慢的及其艰难的剥离而出,拼死的挣扎着,但却无论如何也抵不过咒语的力量,缓缓的被咒语牵引着来到了地上的圆圈之内,形成了一个虚浮的人形。只见这个人形气宇轩昂盔甲鲜明,一看就是征战沙场的勇将,难道这才是北宋开国名将高怀德的真实形象?而在他脚下的地上伏着一团灰淡的雾气,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来居然也是一个人形,虽然体魄强健但是形容凶恶又猥琐,应该是曾经被融合的常二的魂魄。看着脚下的常二,高怀德一脸无比厌恶的表情,可惜,无论如何厌恶,他和常二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一体了,就连轮回也会投生到一个人的身上。一代名将要生生世世与常二这种人渣恶徒为伍,也许,这比受什么样的苦都更让他痛苦吧! 眼见魂魄已全,李天尹用道家的狮吼大喊了一声,:“上路!”然后站在圆圈缺口之处,掐着指路手诀,眼看着高怀德和常二的魂魄随着他手势的指引吗慢慢的消失在夜雾之中。 漫天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尽了,明月高悬,星光点点,好一个宁静晴朗的夜。仿佛之前的殊死大战只是梦一场而已。 尘埃落定,张天师放心的带着李天尹的小孙子离开了。定好五年之后待孩子学道有成让李天尹去凤麟州接他回来。李天尹大喜,凤麟州学道五年,那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自己当初只是机缘巧合喝了凤麟州的一杯灵芝茶就活了两百多年,如果小孙子在凤麟州学上五年,那还不得道成仙吗?所以李天尹高高兴兴的送走了抹着眼泪不舍得爷爷的小孙子。又依照天师的吩咐,想把自己一生所学的道术法术中最精妙的部分统统传授给修明他们这些年轻人。于是叫大家收拾行李,跟他一起回到大山深处的隐秘洞府也就是他的住所去住上一段时间! 这时候思瑶也渐渐清醒了过来,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些迷茫之色,但是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灵气和狡黠,和原来那个看似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思瑶有了很大的区别。不过看着阿远那脉脉含情的样子却没有变。而阿远显然也没在意她的有什么变化,依然小心守护呵护着她,满眼满脸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情义,看到修明阿斌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真心的为师兄找到感情的归宿感到开心。 大家很快收拾好行李,骑着马,跟在老者的身后,向大山的深处走去。 此去,又是一番新的际遇,也是未来龙争虎斗的开始,乱世出英雄。在战乱连连炮火纷争的世代,一群身怀绝技的青年男女,正是大显身手保家卫国的大好机会!老者李天尹和张天师已经说过:他们中间,少不了铁血将军更有封疆大吏,个个都是可造之材!所以,之前的所有经历都是小试牛刀而已,他们的豪气人生,从此时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全书完 结束语: 感谢各位读者的一路陪伴,在这里要和大家说再见了!虽然十分舍不得,但是这个作品的成绩实在不够理想,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这本书是作者的第一篇小说,没有大纲没有草稿也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各方面都显得很稚嫩,内容散乱,人物设定不清晰。也没有主线和绝对的主角。这样的作品不被市场接受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大家对我的鼓励和支持,希望以后可以写出能让大家满意的作品! 在此更要感谢我的责任编辑瑶光,为了鼓励我这个新人的创作热情,一路推荐不停,可惜作者水平有限,辜负了责编的厚爱。这些里除了表示感谢之外还要说声对不起! 再见了!祝福每一位喜欢我作品的读者在未来的日子里都会一帆风顺幸福如意,再次谢谢大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