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乱天下(gl)》 第一章 梨花十里香 梨花香十里,落花犹如雪。阳春三月,梨花盛开,不见新绿,只见飞雪。 帝都幻城锦绣繁华,一片祥和。城外不到两里的官道上,一辆双辕马车缓缓前行。 马车上坐着两个姑娘,一个穿浅粉色长裙,手里拿着马鞭,脸蛋清秀可人。另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裙,肤色有些黝黑,圆圆的有些胖嘟嘟的脸蛋,双手握着一把宝剑,倒是显得可爱几分。 两人有说有笑,也不急于赶路。 “夏香,你说小姐这次回京是不是有事?她说回京探望老爷夫人,还有来帝都赏花,我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双手握着宝剑的姑娘歪着脑袋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子,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哟,我家武痴,何时也变得如此聪明,这还是百年来头一次?” 夏香一脸笑意的看了对面女子一眼,对于她的话,到有了几分好奇。 “我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你没有留意罢了,你眼里除了小姐,那还能看到别人?” 脑袋一扭,看向别的地方,完全一副不想理对方的表情。 “瞧瞧你这样子,我说秋月,你每天除了让小姐教你武功,何时关心过别人?没让小姐操心,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 想到秋月以前的种种劣迹,夏香还真的无法相信自己旁边坐的女子,是会关心别人的人。 这里就这么几个人,路痴就有个两个。自己旁边的尤为严重,出门都怕她把自己弄丢。做事义气用事,不经大脑。每次出门都会闯祸,最后只有这些人为她收拾烂摊子。 “我哪有这么差劲,不和你说了。哼……” “哟哟,生气了啊,哈哈……不过这帝都的梨花真的很美啊,怪不得小姐闹着慕容姑娘非要回来。从十里之外,除了这雪白的梨花,再无其他颜色,美得如人间仙境。” 这一路走来,除了梨花,还是梨花。夏香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美景,情不自禁的感概一番。 “那是,小姐百花之中独爱梨花,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身子不好,还闹着回京。” 宝剑握在右手,双手环胸。自己小姐偶尔的孩子气,真是有些让人无奈。 “琴被慕容姑娘没收了,她除了来帝都赏梨花,还能做别的吗?也就慕容姑娘能管住咱家小姐。小姐闯祸的性子和你可有的一比,你闯的是小祸,小姐可是大祸,而且每次都把自己的身子搞得一团糟。” 夏香想到自家小姐过去做的那些事情,心里都有些发怵。每次出门都会把自己弄得不是受伤,就是大病一场,这些人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 “你在这里说小姐坏话,小心她醒来听到,你要遭殃的。” 秋月好心提醒夏香,斜眼让她瞧瞧马车里面。 “不用担心,小姐正在睡觉,她听见才怪。” 夏香一副满脸不关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自信,就如同她说的,里面的那个人真的不会听到。 “小姐没有听到,我可听到了,小心我告你状。” 从车里传来一个入黄鹂般悦耳的声音,好听又让人欢喜。 “春雨,好姐姐,你千万别告诉小姐,不然我又要蹲马步了。” 夏香听到里面姑娘要告自己状,赶快求饶。 “那你贿赂我一下,我就不告你状了。” “我回去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酸菜鱼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呵呵。” 春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很满意的点点头。 “春雨,你又欺负夏香了。” 坐在车里的另一个女子笑笑摇摇头,对于这两个人的状况,真的有些想笑。每日都要斗上几次,倒也热闹。 “嘿嘿,冬雪,你每次都出来帮腔。” 笑笑又低头看看枕在冬雪双腿上的女子,一袭白衣,桃花眼,肤如凝脂,一副慵懒模样。双眼紧闭,轻微的呼声,睡得很是香甜。 “冬雪,我们马上就要入京了,小姐还不醒。她不是来帝都赏梨花的吗?这一路除了睡觉,还未见她睁眼。” 望着熟睡的女子,春雨也是感慨自家小姐睡觉的功力。已经睡了三个时辰,到现在还未有醒来的迹象。 “小姐身子不好,让她多睡会也好。慕容姑娘让我没收了她的独幽琴,她甚是无聊,除了睡觉,也做不了别的。” 转脸看看放在一侧的古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自家小姐是“琴痴”,视琴如命。琴技一流,这天下自家小姐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这到也是,若是没有慕容姑娘管着咱们小姐,还不知道她现在是何样子。不过也是奇了,咱家小姐这脾气居然能听慕容姑娘的话,你说说这是为何?” 春雨一直好奇,自家小姐豪放不羁,脾气执拗。看似好欺负,其实不然,骨子里的坏脾气,也是没有几人可以受得了。 每次只要慕容含影说话,自家小姐就变了一个人,变得乖巧,听话。俨然和外面的样子大相径庭,若是别人看到在慕容含影身边的小姐,不知该是何种表情。 “小姐把慕容姑娘当成自家的姐姐,在心里自然很是尊重。她也知慕容姑娘疼惜自己,在各方面才会言听计从。” “冬雪,你对小姐甚是了解啊,怪不得小姐也那么听你的话。” 春雨看着冬雪笑了起来,这里能管住小姐的人,只有冬雪。慕容含影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心腹,只要小姐不听话,她就会拿出慕容姑娘给小姐定的家法出来。 “小姐不听话,我也是没办法。还有多久到帝都,我们早些叫醒小姐,不然一会下车身子又要受凉了。” “我问问夏香去。” 掀开车帘,探出头对夏香说道。 “夏香,我们还需多久到帝都?” “大概三炷香的时间,我们行的太慢,时间都耽搁了,午时应该可以到城门口。” 对于这行驶的速度如同深闺小姐的小碎步,想快也快不了。夏香也是没有办法,小姐睡觉,身子又不好,行驶太快,颠簸怕她受不了。 “你们稍微快点,我们也好回家赶上用膳。小姐早上只喝了一碗粥,已经三个时辰,她估计早饿了。” “好。” 夏香稍微加快速度,两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帝都的城门口十丈之外。望着巍峨的城楼,还有那威严的两个大字——幻城,心里也是敬畏几分。 这帝都就是不一样,这气势威武逼人,让人心生敬畏。看着这城墙也知里面是何等的繁华。 城门口有两排士兵,似在检查来往的车辆。 “冬雪,过城门这里还要检查吗?” 夏香第一次来帝都,对这里的情况不甚了解。 “恩,你把你腰间的令牌出示给他们,他们就让咱们进城了。” “好,我知道了。” 夏香拿出令牌,驾着马车行驶到幻城门下。 “请出示出入凭证。” 一个士兵举手上前拦截,在帝都马车之类出入要有凭证的。若是外地人,没有凭证要登记在册,以免出现可疑人物。 夏香把令牌递给那个士兵,士兵看到令牌上的“慕”字,很礼貌的低头行礼,退至一侧让行。 进城以后,夏香反反复复看着这块普通的令牌几遍,也没有瞧出有什么奇特之处。除了一个“慕”字,再无其他。刚刚那士兵见了低头哈腰,很是尊敬,这倒是奇了。 “冬雪,这块令牌有什么神奇之处吗?那些士兵见了为何会那副模样” “这是皇甫王朝慕丞相的令牌,他们当然害怕了。” 夏香不知道自家小姐的身份,冬雪也不以为然。除了自己和春雨来过帝都,车外的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晓小姐的身份,那也不奇怪。 “你说什么?慕丞相,就是那个连陛下都要敬畏三分的慕丞相?” 秋月第一次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这皇甫王朝,有几个人不知道当朝丞相慕威。他正直廉洁,先帝都要敬他几分。先帝驾崩,托孤与他,当今陛下也是很敬重他。 “小姐也姓慕,难道小姐是慕丞相的女儿?” 夏香似乎想到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愣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你们两个现在才知道?小姐的身份修养,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女儿。还有她每年都要来帝都几次探亲,想想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对于外面两个一惊一乍的女人,春雨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平时除了关心食谱和武功,哪里会去想小姐的身份。 “我们两个哪有你和冬雪聪明,琴棋书画都很了得。如若不然,小姐每次出远门就会带着我们一块去了。” 想到过去自己苦苦哀求,都无果的遭遇,夏香只觉心里苦啊。自己除了认识那些蔬菜水果,哪里还想着去学什么诗词歌赋。自己身边的这个还不如自己,从小到大,只要让她背书,就当是要她命一般,大字倒是认识几个,可惜也就那么几个简单的。稍微复杂一点的,人家认识她,她不认识人家。 “你到抱怨起来了,小姐苦心教你们两个读书,读书的时候你们在做甚?你除了每日研究新的菜式,还会关心这书长什么样?你身边的武痴,更不用说了,让她背一首诗,一个月也没有见她记进脑子里去。人家三岁孩童,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背下来,她倒好,一个月只背的两句。教她武功,她到是勤快的紧。” 春雨一脸嫌弃的模样,对于外面的两个人,她直接无视,不予理会。 秋月知道在说自己,也闭嘴不说话,这里嘴最厉害的就是春雨,简直是毒舌妇了。 “春雨,马上到相府了,小姐还没有醒的迹象,你看如何是好?” 冬雪望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酣睡的女子,满脸的无奈。 “你想知道如何叫醒小姐?我告诉你。” 春雨笑嘻嘻的趴在冬雪的耳畔,用手捂着说了些什么。 “咳咳,夏香到了天香阁,停下马车,我们要去买几坛上等的女儿红。” 还没等夏香回话,枕在冬雪双腿上的女子,“嗖”的一下坐了起来。 “女儿红?在哪里?” 第二章 谕旨入宫廷 “小姐,我们还没到呢。” 冬雪望着这个从自己腿上爬起的女子,倒是惊吓一番,她也没有料到自家小姐的反应如此之大。虽说小姐也是嗜酒,却也没有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今日这反应,还真是大啊。 想到这些时日,她滴酒未进,估计是酒瘾要犯了。上次受伤到现在也有一月有余,慕容含影担心她的身体,禁了她的酒。这到帝都,春雨提到天下第一酒楼——天香阁,她反应如此激烈,尚可理解。 “哦,到了咱们买上十坛带回慕府。” 慕倾城一想到那些迷人的酒香,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叫嚷。 “夏香,我们直接回府。沿着这条大街走上一里,就可看见慕府的府邸。” 冬雪好不理会慕倾城肚子里的酒虫,现在还病着,作为大夫,她是有权照顾好自己的病人。在回京的时,慕容含影也交代,在小姐伤愈之前,滴酒不沾。在自己这里,慕容姑娘也是自己半个主子,自家小姐此刻的身子状况,也不容许她喝酒。 “冬雪,冬雪姐姐,我们就买五坛好不好?” 慕倾城拉着夏香的手臂在一旁撒娇,俨然没有了小姐的样子。 冬雪眼睛望向车外的大街,对于慕倾城的各种撒娇,卖萌,不予理会。 见冬雪不理自己,慕倾城还继续恳求。 “一坛好不好?就一坛。” 人直接贴到冬雪的身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春雨在一旁看着,捂着嘴不说话,她能想象冬雪心有多苦,自家小姐卖萌的技术可是很高的。 在外面的夏香听到里面个撒娇的声音,浑身打个寒颤。 秋月直接缩缩脑袋,似要把自己的脑袋缩进肚子里。在心里祈祷着,“小姐,千万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 “夏香,我们能不能加快速度。” 秋月往夏香的身边移了移,小声的在她的耳边说话,生怕这话传到车里,被里面的人听到。 “恩。” 应了一声,甩下马鞭,加速前进。 慕倾城在里面纠缠无果,只好把希望寄托到外面的人身上。 “夏香,你到天香阁停下马车,我们用完膳再回家。” “小姐,我们已经到了慕府,现在还要拐回去吗?” 夏香停下马车,看着眼前威严的府邸,真是好气派。 “什么?到了?” 慕倾城从车里钻了出来,她真的无法相信此刻已经到家。 抬头看看大门上的匾额——慕府,漂亮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 “怎么就到家了?” 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又一次和美酒擦肩而过,这种伤心欲绝的心情,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下车大步跑去敲门,若是让别人知晓这就是慕府那个病怏怏活不过二十的三小姐,该是何种表情? “哈哈,你看看小姐刚刚那个表情,真是笑死我了。” 春雨下车捧腹大笑,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沮丧的小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到家,错过美酒。 “你别笑了,这是帝都不是逍遥楼,我们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冬雪看着蹲在那里没有形象的春雨,提醒她一下。 “还有夏香和秋月,我嘱咐你们的千万要记住,且不可惹了麻烦。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还是小心些为好。” “好。” 两人齐声应答,四人一起上了台阶。 府里的管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好似霸道。在这帝都还没有哪个人敢如此在慕府的门前嚣张,快步去打开大门看看,到底是哪个狂妄之徒。 门刚打开就看一张熟悉的俏颜,原本有些恼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兴奋不已。 “三小姐回来了,快点进门,我去告诉夫人。” “慕管家……” 慕倾城还想说什么,慕管家早已没了人影,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来,都这么兴奋作甚。 “春雨,你把马车停到后院去,我们先进府了。” 转身对在那里还捂嘴的笑的春雨一个命令,甩甩手进府去了。 其余三人也随慕倾城进府,独留春雨在那里瞪眼。就说不能笑,这倒好自己变成牵马的了。 这慕倾城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急切又欢喜的声音。 “我家城儿回来了,我家城儿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慕倾城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 “娘,您慢点,我又不是几年不回家一趟。您这样若是有个闪失,爹一定将我逐出家门。” 慕倾城快速上前扶住,急匆匆而来的母亲。每次回家,母亲都是这副样子。 “让娘瞧瞧你瘦了没有?你的身体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殷月华抓着自己的女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瞧了个遍。瞧过之后,眉头紧锁,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娘,我很好。有含影照顾我您就放心吧,您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慕倾城松开殷月华的手,在她眼前转了一个大圈,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很好。 “城儿,你又瘦了,上次来的时候小脸还有些圆晕,现在怎如此苍白,脸变成瓜子脸了。” 殷月华总是能发现自己女儿一些细微的变化,从出娘胎,这个女儿都在阎王殿门口徘徊。 小时候有几次差点没了性命,后来多亏自己的太师祖把这苦命的孩子领去,不然此刻能不能见到这个孩子长大。都未曾可知。 以前孩子生病,请了好多名医,甚至先帝把宫里最好的御医请来,都没有治好自己女儿的病,都说这孩子活不过二十。眼看还有四年就要二十,殷月华心里日日记挂,就怕有一天这孩子被阎王请了去。 “娘,我饿了。您用膳没?” 慕倾城知道母亲又开始伤怀,因故转移话题。 “没有,我已经吩咐厨房去做了。城儿我们娘俩好久没见,让娘好好的看看你。” 说着就牵着慕倾城的手去了客厅,一旁的管家看到这一幕也是感动的紧。小姐身子骨不好,夫人记挂也是人之常情。 “城儿,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女儿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呆上几天,从未有过过多的停留。有时自己也会多想,是不是女儿心里与自己生分,把她送出去吃苦,她心里记恨。 “看看情况,娘,爹爹呢,莫非还未下朝?” 自己每次回家,父亲都会出来迎接,今日未露面,除了未下早朝,还真未有其他事情会让他如此。 “是啊,这些日子都在争议陛下纳妃之事。陛下成婚也有五载了,后宫嫔妃四五个,至今还未生下一个龙子。朝臣为此有些担心朝纲不稳,上书让陛下纳妃。” “纳妃?听说陛下长得是倾国倾城,比女子都好看几倍,可是如此?” 说起皇帝纳妃,慕倾城倒是兴趣满满。坐在椅子上挽着殷月华的胳膊,一脸的八卦。这皇甫王朝有一位冷艳绝丽的帝王,天下有几人不知。就连邻国的皇子,也是嫉妒万分。 “确实如此,他来过咱家几次。世人都说宋玉,潘安貌美,若是见了咱们陛下,娘亲也会觉得他们失色三分。这西施,貂蝉是绝世美人,在咱陛下这里不知是否羞愧几分?” 说起这一国之君,殷月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绝艳之人,在心里也是喜欢。俊男靓女,自己见过很多,只是这堪称“绝”的除了当今陛下,再无二人。 “娘,他真的有您说的这么好看?您说的我都有点心动,想要瞧上一瞧了。” 慕倾城喜欢自由,更喜欢游历江湖。哪里有新鲜事物,她都要瞧上一瞧,看上一看。又因喜欢行侠仗义,也是管了不少闲事。 “城儿,你可不要胡来。这伴君如伴虎,帝王终究是帝王,咱们还是不招惹的好。你爹爹多次请求卸任,陛下都已国事为重拒绝。曾经多次建议你哥哥去做官,你也知道你哥哥他除了你嫂子,什么也看不到。他本来也不喜朝堂尔虞我诈,就没答应。” 自己女儿贪玩,殷月华怕她去打这君王的主意,才提醒一下。 “你这么一说,我到忘了,哥哥与嫂子呢?还有姐姐和姐夫,我来了,他们都不出来接我,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这偌大慕府,每次自己一来都是热闹非凡,今日除了母亲再无他人。慕倾城倒是奇怪,每次哥哥姐姐不出来迎接自己,自己都会备上大礼送与他们。以至于后来每次回家,他们比谁都勤快。 “你哥哥去了曲伯伯那里接管他的山庄去了,你姐姐和姐夫回洛阳白家,过几日才能回来。” 子女的事情,殷月华向来不会过多的干预。她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干预太多,反而会更尴尬。 “看来我的大礼是送不出去了。” 慕倾城听到殷月华的话,趴在椅子上有些丧气。家里陪自己玩的人都不在,着实无聊的很。 看着趴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女儿,殷月华笑笑,拍拍她的后背,准备开口安慰几句,就听到下人的声音。 “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真的吗?我快饿死了,娘,我要去吃饭了。” 殷月华还未开口说话,自己的女儿早已消失在客厅。冬雪几人看到小姐这副模样,也只是笑笑,有些无奈。刚刚还在伤心的人,此刻早已的兴奋的不着南北了。 大家用过午膳,慕倾城就带着冬雪她们去了自己的别院。 太阳刚要落山,刚从熟睡中醒来的慕倾城就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 “冬雪,何事如此吵闹,着实让人心烦。” 慵懒的伸着懒腰,从床上探出脑袋对着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冬雪询问。 “我这就去看看。” 冬雪刚打开门,秋月就直冲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秋月,你急匆匆的干嘛,要吓死人的。” 开口就是一顿呵斥,这人毛躁的性子何时能改。 “不好了,小姐,出大事了。” 秋月也不理会冬雪,大步冲向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慕倾城。 看着这个毛躁的秋月,慕倾城叹了口气,有些不爽的说道。 “秋月,出什么大事,难道这天下还有比你家小姐我睡觉还重要的事?外面谁在吵闹,你帮我把他们赶走。” 手一摆,拉起被子把头盖上,完全不理会秋月说的什么大事。 “小姐,你快起来啊,真的出大事了,陛下下旨让你进宫选妃了。” “什么?” 听到这个惊天消息的冬雪与慕倾城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你……你在说一遍,秋……秋月,你说陛下让我进宫选妃,你没有听错吧?” 慕倾城简直无法相信这个消息,自己这刚回京,就遇到这种“好事”,真的会吓死人。 “是真的啊,宣旨的公公还未走,在大厅和老爷说话呢?” 慕倾城确实了这个消息,鞋没穿,从床上直接下来,大步跑出闺房,去了大厅。 看着自家小姐没穿外衫,就这样出去,冬雪急的拿起外衫跟了过去。 “小姐,穿上衣衫再去。” 后面留给她的只有慕倾城的背影。 第三章 初入宫选秀 在慕府的大厅,慕威正和宣旨的公公秦淮相谈甚欢,不料却被一个急切,却又恼怒的声音惊到。 “爹,爹,宫里是不是来人了?” 慕倾城急速跑进大厅,她看也不看周围是否有外人,直奔慕威身边,大声的质问。 慕威看看这个衣衫不整的女儿,只穿里衫,光着脚,披头散发,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何况这里有外人在,这副样子完全失了教养。 “城儿,你成何体统,怎可穿成这样跑出来,快去换好衣衫过来?” 慕威一副严父的模样,脸色由刚刚的和颜悦色变成威严气愤。端在手里的茶碗重重的放在一旁,眼里的表情很是不悦。 “爹,你不用管我成不成体统,你先说这宫里是不是来人了?” 慕倾城才不会去管自己父亲生不生气,上前一步抓住慕威的衣服,开始询问。脸上的表情,急切却又想得到答案。 “是” “真的?他们来作甚?莫非真是让我进宫选妃?” 得到父亲的回答,慕倾城脸色变得有些发青。午时刚回家,这才傍晚,短短三个时辰,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改变,这让她如何接受? “圣旨在这,你自己看看。” 慕威把圣旨递给女儿,他也不希望自己这个苦命的女儿进宫啊,可陛下已经下了圣旨,皇命难违,自己也无法。 慕倾城接过圣旨,慌里慌张的打开,在看清上面所有的字之后,无力的倒在地上。 “早知会如此,我今日就不回帝都了。这天下如此多的女子,为何非要我这个命不久已的病秧子进宫?” 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更多的是心痛。想到自己这些年在外奔波,为的不就是不想浪费大好时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都说自己是个活不过二十的人,太师祖也说过自己体质过差,虽习武练功有所成效,若是整日郁郁寡欢,心力交瘁,也会有生命危险。 圣旨被丢弃在一旁,慕威上前去扶女儿。这道圣旨是真的把慕家与皇家绑在一起,自己想走也走不了。 “城儿,你莫要胡说,什么命不久已,爹爹可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爹,你去和陛下说说,我不要进宫。我只想游戏人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宫廷不适合我,若我能活二十,这一进宫,恐怕连十八未必熬得过去。” 自古后宫多纷乱,红颜薄命,勾心斗角。慕倾城不喜那荣华富贵,却贪恋这红尘江湖。 “城儿,你莫要胡说八道了。快去穿些衣衫,切莫感冒。” 慕威刚要扶女儿起来,冬雪就拿着外衫赶了过来。 “小姐,先把衣衫穿好,你的病还没好,若是感冒,这会要人命的。” 冬雪过来把外衫帮慕倾城披好,看着一脸伤心的她,心里也是疼惜。 这宫廷如何入得?小姐的性子,在那里是万万不能适应的。宫廷规矩多,人心叵测。小姐随性,不喜繁文缛节,且又喜欢自由洒脱。这些都是那个皇宫所不允许的。 冬雪扶慕倾城起来,摸到她的脉搏紊乱,脸色瞬间变了颜色。 “小姐,你……” 话还未说完,慕倾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场的人都慌了手脚,慕威吓得脸色铁青。 “城儿,你……你怎么了?” 刚要查看状况,女儿直接倒在他的怀里。 “城儿,城儿……” 慕威抱着女儿快速离开大厅,一直在客厅坐着的秦淮,看到这一幕,脸色也是极为难看。都说这慕府的三小姐是个病秧子,这次见了真人,果真如此啊。 慕府因为慕倾城的晕倒乱作一团,秦淮也不好打扰,速速回宫复命。 此时在皇宫的太后正宫——永乐宫,当今天子正和太后聊天,皇后则坐在一旁喝茶,没有言语。 “彦儿,听说你要招慕丞相的女儿入宫?” 太后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身旁的人,她有些不懂。这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预,可这选妃也是后宫之事。她多少有些担心,慕家如今只有一个未出阁的三小姐。可那慕府的三小姐是个十足的病秧子,若是在宫中有个闪失,这慕威也是不好交代啊。 “是,母后。” 皇甫景彦声音温柔,却又坚定不移。 “彦儿啊,母后知道你想拉拢慕威,可他这个女儿,你可了解。当年你父皇派了宫中最好的御医都未治好她的病,民间传言她活不过二十。你这招她入宫,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朝局紊乱,朝中两大派:一个是慕威一派,一个是宜信王一派。宜信王一直都想谋权,这个慕威,先帝虽托孤,可时局摆在那里,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望着为自己担忧的太后,皇甫景彦心里有些感动。虽不是亲生母亲,却也是自己的小姨。这宫中多亏她打理,不然不知会乱成何等模样。 “母后,不用担心。这慕家怎么说也是父皇倚重的家族,他们不会为难儿臣的。慕府的小姐,朕会好好的对待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皇甫景彦握着太后的手,希望她能安心。 皇后看着这边母子情深的两人,心里有些凄苦。手里的茶,端了快半个时辰,可茶水未喝一口。 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爱的那个人,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都不想错过。 “母后,你不要担心,儿臣在那慕家小姐进宫以后,会好好的招待的。你莫要担心了。” “皇后,母后知道你们两个都不希望哀家担心,只是这选妃一事,后宫又要多些纷扰了。” 太后拍拍皇甫景彦的手,叹了口气。虽说后宫妃子不多,可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次选妃,不仅仅是选妃,更多的是和朝堂有关。所以选的人,也是有身份,不能得罪的官家小姐。 “老奴给太后,陛下,皇后请安。” 秦淮行礼,对着里面的三位主子。 看着行色匆匆的秦淮,皇甫景彦侧脸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秦公公,你脸色不是很好,这急匆匆的,莫非发生什么大事?” 秦淮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皇甫景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脸色不好的他。 “陛下,慕家三小姐吐血晕倒,慕家已乱作一团。” “什么?怎会如此?” 这刚宣了谕旨,就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有些惊讶。 在场的几人没有一个脸色是好看的,慕威得罪不得。若是因为圣旨惹了麻烦,以后不好处理这朝臣关系。 “慕家三小姐因不愿进宫选妃,悲伤过度才会如此。” “秦公公,这慕府小姐你可见得?她的身子真的很差吗?” 太后眉头皱了起来,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手里的手帕早已被握的皱乱不堪,朝局不稳,想要拉拢慕威,这下倒好,若是这三小姐还未进宫,就没了性命,这朝中更是朝纲不稳,那些乱臣贼子定会有机可乘,先皇苦心得到天下,如何守住啊。 “老奴也不甚了解,照此状况,应该不是很好。” 秦淮低头想起在慕府看到的那一幕,真的有些吓人。都说这慕丞相威严,处事坦然自若,这女儿晕倒,他自己都乱了阵脚。看来这个慕家三小姐真的是得罪不得。 “陛下,要不要派太医去慕府看看?” 皇后不参与朝堂之事,也知朝堂时局。慕威现在是向着陛下,只是他多次请辞,这也是陛下利用选妃把他绑在朝堂的关系。 这三小姐还未进宫,就一命呜呼,这请辞的理由会变得更加充分。皇甫王朝内忧外患,若现在少了慕威,这天下易主也会不远了。 “秦公公,你去宣李太医,让他去幕府一趟。哎,还是哀家亲自去一趟的好,这也为我们的唐突致歉。” 太后明事理,更懂得为人。刚要起身,就被皇甫景彦扶住。 “母后,还是儿臣亲自去一趟的好。” 皇甫景彦扶着太后的胳膊,心知自己又让她担心,心里有些愧疚。 “好吧,彦儿,切莫和慕丞相起冲突。慕家因选妃变成这样,家里恐怕也不怎欢迎你。” “儿臣知道,儿臣暂且退下,母后好好休息。” 皇甫景彦说完和秦淮退了出去。 皇甫景彦带着御医到慕府的时候,慕府变得安静却又沉闷。以前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温馨和谐,这次有些让人窒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凝重,也没有一个过来迎接自己。派人询问,慕威和夫人都在三小姐闺房,一步也没有离开。原本想要去看上一眼,却被管家告知,小姐病危,家主不方便见来客,说话的声音像是在赶人一般,很是不悦。 皇甫景彦也不计较,她知道这慕府的人都特别重感情。一人坐在大厅等着,直到天亮,才见慕威出来见驾。 一个月之后,在明华殿,一排穿着华丽衣着的女子站在那里。 每个人都是带着笑脸,装束富贵雍雅,唯独一位一袭白衣,满脸憔悴,似要一阵风吹来,她就能飞走一般。 那个女子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别人都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她却不作理会。忙着自己的。 大殿之上,并排坐着一位冷艳绝伦的黄色锦袍男子装束的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身旁一位三十左右的穿着华丽的妇人,一看就知是何人。这就是当朝帝王仁惠帝和太后柳意涵。 在太后左侧的位置是皇后欧阳晴雪,紧挨着的紫色华服的女子是贵妃卫霜儿,在仁惠帝右侧是蓝色华服的德妃韩玉儿及青色华服的兰妃兰慧君。 她们都瞪着大眼瞧着殿下的那些女子,这些里面将会有两个成为这后宫的嫔妃,宫中的争斗似乎在这一刻就要开始了。 第四章 宫廷初选秀 这宫廷选秀,大多数都是官家小姐,琴棋书画成了必考的试题。 太后瞧着这殿下众美女,若说漂亮,自己身旁的几位妃子也是特别出色。殿下的那些女子,为了选妃精心打扮,也不足为奇。 陛下俊美,天下无人可比。多少女子是挤破脑袋想要进宫,今日这些女子如此装扮,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身伴君王侧。 这其中一位白衣女子倒是奇了,面色说不上好。有些憔悴,从面相上也可知晓应是大病初愈,白色衣裙称的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大殿之上,唯有她低头,长相也不是特别出色。打扮甚是简单,一把青色玉簪简单的把墨发挽起。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淡绿色的绣花鞋,似要盯出一个洞来。 柳意涵觉得有趣,这是谁家女子,虽说不上闭月羞花,却也是小家碧玉,清秀的紧。 “今日陛下选妃,琴棋书画是必考的题目,你们只要认真答题,定会入选。” 太后对着殿下的众女子说道,若是说入选一人已经花名在册了。 众女子细细听着大殿之上人,说的每句话,生怕自己会漏掉一句。 “琴棋书画,既然这琴为首,那就先从琴艺开始。秦淮命人把琴送上来。” 对于选妃这大殿之上坐着的几人,都特别感兴趣。将来都要共同侍奉同一君王,这竞争在所难免。看好自己的敌人,也是在后宫的生存之策。 宫人拿了一把琴摆在大殿中央,整个大殿的气氛此刻开始紧张起来。 “你们从左到右一个个来,若有使计着,立即取消资格,赶出皇宫。” 每次选秀都会有作弊之人,太后知晓其中缘由,这次选妃特意强调一番。语气不容人反驳,也不容许人违抗。 “比试开始。” 秦公公宣布比赛开始,左边的一位俏丽姑娘,坐在凳子上,纤细修长的十指放在琴弦之上。从姿势可以看出,这姑娘的琴技也是很好。 这姑娘试了一下琴弦之后,感觉没有不妥,就开始弹奏,曲子优美感人。《凤求凰》司马相如和西汉才女卓文君的故事,每一个旋律都是弹得恰到好处,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殿之上坐的的几位女子,听到此曲连连称赞。若是轮美貌,这位女子是众女子里最出色的。身着打扮,优雅端庄。一看也知这女子的教养甚好。 十指与琴弦就如同是知音,配合的让人挑不出一点的瑕疵。曲子跌宕起伏,把里面的情感抒发淋漓尽致。 一曲完毕,大殿之上顷刻鸦雀无声,过了良久,才反应来,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仁惠帝皇甫景彦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眼中有的是赞许。 慕倾城对着大殿之上每个人的表情变化,瞧的可是清楚。看似低头,可那双桃花眼就像是千里眼,来回转悠。 对于那弹琴女子,才艺很是欣赏。自己本就是爱琴之人,认识的朋友当中,琴技能和这女子相比的,寥寥无几。 举止优雅,虽未听她说话,且看她的外在气质与修养,也是一位不凡之人。至于是否心善,她到不介意。这次选秀奔着落选去的,以后能不能见面还未曾可知。有这琴艺,这嫔妃定有她的位置。自己不想进宫,这日后相见之事,更不用提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太后是极为欣赏这名女子,好奇问了她的名姓。 “民女李嫣,家父是威武将军李敖。” 李嫣弯腰行礼,声音如同那黄鹂的叫声,悦耳动听,让人神往。 “原来是李将军的女儿,你的父亲为皇甫王朝立下无数军功,想不到他的女儿,竟有如此才学,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李敖是皇甫王朝的大将军,统领近一百万的士兵,这军功也是了得。太后欣赏那是自然,不过李敖和宜信王走的很近,这点让人有些担忧。 “你先下去吧,比赛继续。” 也许是李嫣弹得太好,接下来那些女子无一人能有其一二,大家只是认真听曲,至于弹得曲子,除了李嫣的那首《凤求凰》,也没有几人记得有哪个是出色的。 这比试将近一个时辰,此刻只剩最后一位白衣女子,她就是慕家三小姐慕倾城。 大殿之上听曲的人都有些疲累,更没有人愿意用心去听曲了。喝茶的喝茶,低头窃窃私语的咬耳朵。 这长时间的坐立,太后也有些困倦。自从李嫣弹过之后,接下来的曲子都是无聊的让人发困。 看着最后一个长相不是特别突出,又有些憔悴的白衣女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欢。开始没有仔细去瞧,此刻一看,这女子虽不突出,身上却又说不出的气息,让人有些心疼。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慕倾城,慕丞相的小女儿。” 话音刚落,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表情有好奇,又惊讶,又有疑惑。 这么多双眼睛望着自己,慕倾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那些人就像看待稀有动物一般瞧着自己,看的人心发怵。 在心里也是狠狠的咒骂自己一顿:自己为何要自爆家门,这次不想引人注意,也因为这句话成为焦点。 “你是慕丞相的女儿?听说你晕倒了,身子现在可好?” 太后真未料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子,竟是这天下第一才子慕威的女儿。慕威有美男子的称号,夫人殷月华也是江南第一美女,可他们的小女儿这姿色,真的有些不起眼。慕家大公子和二小姐也都是俊男靓女,怎到这个三小姐这里,什么都没有了,还一副病娇模样。 “谢太后关心,民女的身子已经好一些了。” 慕倾城依旧是低头回话,太后问话,她用“好一些”而不是“没有什么大碍”或者其他的说法。 身子明明已经好了,说这些也只是为了让大家误以为,这慕府的三小姐真的是个十足的病秧子罢了。 想到一个月前自己因选妃晕倒之事,慕倾城就气得咬牙切齿。曾经对坐在那个大殿之上穿黄袍的人,有些好奇和喜欢。在他下旨让自己进宫的那一刻,自己已经记恨他无数次。 皇甫景彦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不悦的望着自己,仔细寻去,竟是这慕家三小姐。那双足以烧掉自己的目光,真的有些好笑。 她有必要这样记恨自己吗?上次从慕府回宫,秦淮与自己说了这慕府三小姐的状况,今日一见,果真有趣。 “接下来你要弹曲子,站了一个时辰,身子可好?” 太后看在慕威的面子上,还是多少关心一下这个三小姐。 “没有大碍,谢谢太后关心。民女此刻就去参加比赛。” 慕倾城踏着小碎步,缓缓的走到琴前坐下。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在场的没有几人会看好她。 如雪一样白皙的十指搭在琴弦,好久没有碰琴。慕倾城着实想念的紧,独幽琴冬雪保管,自己根本无法弹琴,央求过几次,冬雪都是以尚未复原为由拒绝。今日靠这选妃机会,好好的弹上一曲。忽又想到,自己不能太出色。眼睛一转,计从心生。 琴曲缓缓弹起,曲子宛转悠扬。时而愉悦身心,时而激昂澎湃,在大家听得正尽兴之时,只听“嘣”的一声,琴弦短成两股。 见此状况,慕倾城快速起身,慌里慌张的跪下,声音惶恐的说道。 “太后,陛下,名女不是有意弄坏这把古琴的,民女该死,请太后,陛下降罪。” 大殿上的两位主子,望着在那里一脸惶恐的慕家三小姐,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反映速度太快了。琴弦一断,她就如此表现,就像是故意为之。 “只是一把古琴而已,你何罪之有。切莫自责,朕再派人取一把,你继续就好。” 皇甫景彦说话声音有些冷冷的,这五月已经开始入夏了,可在他身上找不出一点温度,反而可以把人冻死。 “陛下,民女的身子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弹琴,还请陛下降罪。” 继续弹琴?慕倾城才不会傻傻的继续。有了可以退出的机会,她一定抓住。 “既然你无法继续,那我们继续第二场比赛——棋。你们最左和最右的两个人对弈,胜者继续对弈,败者在一旁观望。” 皇甫景彦认为这个李嫣不简单,而这个慕家三小姐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穿着打扮,言谈举止,虽没有特别出色,可她那双来回转悠的眼,就像是狐狸的眼睛,狡猾的很。她的每一个小动作,自己可是瞧的清楚。这人在观察情势,她能根据别人脸上的变化,调整自己的情绪。 那琴断线也不是这么凑巧吧,这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名琴。琴弦什么,自己都是亲自试过的。怎会这样轻易就断呢? 刚刚她的表现有些反应太快,琴弦断了,立刻磕头请罪,连一点缓冲的机会都没有。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让她继续弹琴,两人目光有那么一瞬的对视,这眼神怎会是一个病娇小姐的眼神啊,犀利的可以杀人,而且杀得还是自己这个皇帝。 慕倾城一听这比赛的形势,也怀疑这个皇帝是故意为难自己。自己在最右边,那最左边不是那个才女李嫣吗? 那个女人一瞧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自己和她比赛不会占到什么便宜。 仁惠帝命人把棋盘取来,参加比试之人都选好位置坐下。 慕倾城抬头瞧瞧对面貌美的女子,这漂亮女人见多了,可对面的女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有点让人欢喜不起来。 “姑娘请,你执白子可好?” 慕倾城先开口,她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选秀。回家好好的睡觉,才是最幸福的事。 “好,那慕小姐先请。” 李嫣执白子很礼貌的抬手示意,让慕倾城先走。 “谢谢李姑娘的谦让,那我不客气了。” 慕倾城才不会啰嗦来回的礼让,拿起黑子就开始下。 两个人刚开始对弈各不相让,只是到了后来,两人一直在周旋,其他参赛的女子早已下比试结束,在一旁观望。她这里却是斗得热火朝天。 李嫣想多吃几个子,可对面的慕倾城,就是一个子也不多出。这盘棋下了有半个时辰,最后以慕倾城输半子结束。 比赛结束,李嫣知道这个慕倾城故意如此。她想输给自己,其实棋技在自己之上,只是她不明白,这个慕小姐为何如此。 剩下的几轮,最后都是李嫣胜出。这人琴弹得好,棋技也是一流,大殿之上的人都为之佩服。 这里唯独皇甫景彦不这样认为,慕倾城的琴技不差,应该说在李嫣之上。她故意弄断琴弦,无非是想让自己弃权这局。 这棋局,对弈半个时辰,最后的结果是输了半子。这也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这个女人有趣,这是皇甫景彦的第一想法。 第五章 册封入宫廷 这比试两局,若论出色,李嫣是名至实归。她的出色在众女子,不是佼佼者那么简单。 “第二场比试结束,接下来就是书法。我皇甫王朝梨花是国花,你们就以梨花为题,写一副对联,可是名句,也可是自创。写好之后,让众位嫔妃作评。秦公公,让人备下纸墨。” 皇甫景彦吩咐下去,脸上的神色不会因为大殿之上的气氛,有所影响。 众位嫔妃都是才女,陛下让她们作评,她们也不敢懈怠。 笔墨备好,秦公公宣布比试开始。 众女子收到题目,都在凝神思考,而慕倾城一个人在那里磨墨,悠闲自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其他女子已写好,而她才开始书写。刚提起毛笔,一个枣粒大的墨汁滴在洁白的宣纸上。握笔的姿势,那真的就是握了,右手攥笔,脑袋歪向左侧,就像是三岁孩童在涂鸦一样。不一会的功夫,洋洋洒洒的两排字迹呈现在宣纸上。 宫人见众女子已经书写完毕,一一收缴上去,从右侧贵妃卫霜儿开始检阅。 这卫贵妃接过试题一一细看,第一张是李嫣的,字迹娟秀,如美女簪花,让人好生喜欢。嘴角挂着赞许的笑容,“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这是苏东坡的诗句,再配上这娟秀的字迹,真是美得让人赞叹。 接下来又一一细看而去,其他女子写的虽好,只是与李嫣的比起来,少了几分淡雅与娟秀。在瞧到最后一张时,眉头紧皱,接着就是窃笑。 “梨花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应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姑娘倒好,直接改成梨花,还有她的字迹更不用说了,几个大字,潇潇洒洒占满了整张宣纸。不仅如此,那字涂鸦的还不如三岁孩童般书写的好看。那个枣粒大的墨滴,更是让她的字迹显得潦草丑陋。 这字虽不好看,她也不敢大声笑出来。从刚刚观察来看,这字迹除了那慕家三小姐,也没有她人了。其他人看到卫霜儿抿嘴窃笑,心生好奇。皇后侧过脸来瞧瞧,在看到那张宣纸上的字迹之后,也是暗笑。 大家看过之后传至皇甫景彦手上,在看到慕倾城的诗句之后,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他有意封慕倾城为妃,可这女人的表现,真是让人不悦。哪有这样损坏自己名声的女人,就算不想进宫选妃,也不用如此这般。 抬起头瞧瞧那大殿上的女子,她正抬眼望着别处,嘴角挂着淡淡的有些狡黠的笑容。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她正看的正是皇后。 皇甫景彦微愣,这个女人对皇后感兴趣?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快。 “你们的书法,朕和太后,众位嫔妃已看过,接下来就是画。这是最后一场比试,比赛结束之后,你们可以退下,等着宣召册封。” 皇甫景彦的语气变得比开始更冷,一旁的太后和嫔妃听了,侧脸看过来,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有如此大的反应。以前不管什么,很少有人或事能影响到他。今日这突然转换的不悦的语气,倒是让人心生好奇。 “比试还是以‘梨花’为题,你们随意画就好。限时三炷香的时间,比试现在开始。” 这慕倾城越是抹黑自己,皇甫景彦册封她的决心就越大。刚刚的字迹虽然丑陋,可那字迹偶尔显露出来的风格,明显有卫夫人的书法。优秀的人,不管如何掩饰都能露出光芒。 这个慕倾城不简单,虽不愿入宫,可朕是君王,容不得她逃离。 陛下让画梨花,慕倾城思索片刻,嘴角一扬,拿起毛笔,就在宣纸上开始画。 皇甫景彦坐在大殿之上,距离众女子较远,她们画的如何,也不知晓。 切莫说众女子的表现,慕倾城一个人早已把他的好奇心勾走。眼睛一直盯着慕倾城脸上的表情,刚刚那嘴角的笑容,他是瞧的清楚。他知晓这个女人又开始耍花招了。 这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皇甫景彦自己还不知晓。若论才学,李嫣是最合适的人选。礼仪才学,美貌,还有那一身的教养,在宫中应不是惹事之人。 若说这个慕家的三小姐慕倾城,一脸的狡黠,一看就是喜欢惹事的主。不仅如此,她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 皇甫景彦想起秦公公对她的描述,当初自己还以为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官家小姐,今日这些表现,果真深藏不露。 三炷香的时间已过,宫人收起书画,递了上去。这次则是从左边开始兰妃开始。 兰慧君接过书画,第一眼看到的则是李嫣的《梨花赋》。画的右侧提了一首诗,“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好诗,这首唐朝钱起的《梨花》,和她画的《梨花赋》,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纷飞的梨花瓣,点点殷红,对于桃花的贬义,足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真的是非常的出色。 看过之后,连连点头,由此也可看出她是极为欣赏这位作画的女子。画技不用说了,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里能与她相比的,除了坐在最高位的那位,还能有谁? 翻过又去看看其他人的,接下的画虽好,只可惜这画技与李嫣相比,差的太远。 看到最后出现一幅画,上面只有一朵大花,而且很大。旁边还题诗一首,“一朵梨花一个梨,一阵风来梨花飞。若问梨花开如何,吃了梨子说梨花。”这哪里是诗,简直是满纸梨花。 若问画的如何,且用个五字形容“好大的梨花”。若问这字如何,如蚯蚓摆尾,鲤鱼跳跃。两个字“潦草”。 上一轮看过她的“梨花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兰妃也知晓这个慕家小姐也是个有趣之人。 作为丞相之女,她的人品先不说,她这才学真的有待学习。 把画传过一遍,最后才到皇甫景彦的手上。拿着手里的画,他第一眼先去瞧了慕倾城的画。 看到那朵大梨花,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去看题的诗词,斜眼瞧了一下在殿下站着慕倾城。想知道这作画的女人此刻在做甚。这一瞧,胸间有些冒火。她居然在闭眼睡觉,这里是皇宫,不是慕家,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 她画这么大的梨花,还有那诗,虽说韵律不对,却也算是诗吧。二十八个字,四朵梨花,还吃梨。这么大的梨花,若是能结梨,这梨得有木桶那么大吧,那个女人确定自己能吃的下? 太后能感觉到身旁皇甫景彦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侧脸去瞧,见他盯着慕倾城的画,一脸不悦。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是因为她的字,这次是因为她的画。那个女人,就这么轻易的挑动了陛下的情绪,看来那个女人也是有些心计的。 开始虽有好感,在看到她的表现之后,更多的应该是孩子气。 皇甫景彦又一一翻阅,在看到李嫣的画,眼前一亮。自己本就是个爱才之人,能遇到这样出色的人,自己也想与她比试一番。 “比试结束,你们可以退下,比试结果两个时辰之后宣旨。没有入选的,可以返还回家。” 说完,皇甫竟然拿着画离开大殿。接着太后,众嫔妃也离开。 在殿外苦苦等待的冬雪四人,内心焦急。她们担心自家小姐弄出来一些事情来,比试的情景,她们也是一清二楚,里面是何动静,都有人偷偷的传出来。自家小姐的表现,出乎她们的意料。 参加选秀,她们本以为小姐会请老爷拒绝,谁知三日之后,她居然答应入宫参选。今日的表现可以看出,她是多么希望自己不要入选啊。把自己损成这样,也没有别人了,她也不怕丢了慕府的人。 “比试结束了,小姐为何还不出来?” 有些急性子的秋月,在那里来回转圈。 “秋月你不要转了,再转我就要晕了。” 春雨受不了在自己眼前乱转的人,她心里也是焦急,这一转,她的心更乱了。 “你们不用担心,小姐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夏香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小姐你可出来,我们都快吓死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你饿不饿,我们现在就回家,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饭菜?” 夏香大步跑过去,抓住慕倾城的手,问个不停。 “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了,也想睡觉。” 这么长时间的比试,人不怎么活动,慕倾城感觉自己都快闷死了。到了第四场快要结束,这瞌睡就来了,快速画完,就低头闭眼休息了一会。 “那我们立刻回家。” 夏香拉着慕倾城就向外走,还没走两步,就被她拉了回来。 “夏香,我们还不能走,比试结果出来才可回家。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用膳,那些宫人带我们过去。” 虽有无奈,既然已经来了,就要遵守规矩。 “我们走吧。” 几人随宫人来到用膳的地方,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慕倾城感觉自己肚子里的馋虫早已出来。 “小姐,我们坐在这里吧?” 秋月先占了一桌,用衣服擦了一下凳子,请慕倾城过来坐。 四人一块坐下,平时用膳,慕倾城都是如此。从来没有把四人当成外人,那种小姐,下人的礼仪,在她这里都是废话。 “你们快些吃,我饿了,先吃了。” 慕倾城拿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其他桌的小姐,还有站在一旁的宫人见到此场景,有些傻眼。这姑娘是饿死鬼投胎吗,狼吞虎咽,吃饭的动作真是没有教养极了。 邻座的李嫣,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吃饭,就像是那乡野之人。 “小姐,你慢点,太快会噎着的。” 冬雪在一旁提醒,她也知小姐真是饿了。早上起得太晚,为了进宫,都没有好好是梳妆打扮,这饭菜一口也是没有吃到。能撑到现在没有晕倒,已是万幸。 “冬雪,我快饿死了,你就让我好好的先吃饭吧,吃过之后,我在接受你的训话。” 嘴里塞着满满的米饭,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冬雪一看这样,也没有多说什么。 用过午膳,慕倾城就找个地方枕着冬雪的大腿开始呼呼大睡。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亲眼目睹这慕家小姐的各种仪态,有嫌弃,有惊讶,还有赞许。 冬雪把一件披风盖在慕倾城身上,下午申时左右,有宫人过来宣旨。 “李嫣,慕倾城速来接旨。” 还在熟睡的慕倾城,被这声音吵起,有些不悦,迷迷糊糊的下跪接旨。 “民女李嫣,民女慕倾城,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丞相之女慕倾城册封为贤妃,入住雪玉宫。将军李敖之女李嫣册封为丽妃,入住蝶舞宫,三日之后,进宫接受正式册封,钦此” 短短几句,上面连入选册封的缘由都没有。其他人也是好奇,各种八卦开始流传。 “民女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六章 进宫册封前 慕倾城领旨谢恩,刚接过圣旨,她似乎意识到什么? 抬起头愣愣的看了宣旨的公公一眼,然后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你刚刚说甚么?我……我被册封了?” 公公看着这个如此惊讶的慕家三小姐,原本以为她是因为太兴奋才会如此,笑着很礼貌答道。 “是啊,你从今天开始就是贤妃娘娘了。” 慕倾城在得到答复的一刹那,桃花眼眨了两下,似是明白过来。一屁股蹲在地上,手里的圣旨“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我怎么可能会入选,不可能啊,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自己尽心策划这些不就是为了不能入选吗?自己的表现有多糟糕,自己比谁都清楚。众多女子之中,自己恐怕是最差的,即使不是最差也是倒数。这圣旨册封,是不是自己还没有睡醒,在做梦? “小姐,你没事吧?” 冬雪跑过来扶住慕倾城的双臂,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姐,心里更加的怜惜。小姐不想进宫,可陛下看上了,这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的。 “冬雪,我们回家,我需要好好的清醒一下。” 慕倾城有些无力的爬起来,走路跌跌撞撞,就似一个悲伤,又狼狈的女子。 冬雪几人不敢言语,紧跟着,就怕慕倾城有个好歹。春雨捡起遗落在地上的圣旨,她知道这道圣旨彻底的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包括她。 李嫣和众人看着那个瘦小的面色苍白的女人,这里所有人都是来参选,准备入宫,可慕家小姐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回到慕府,慕倾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人敢进去打扰,都守在门外,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殷月华担心女儿出事,此刻在大厅来回的踱步。 “夫君啊,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城儿把自己关起来,这不是要人命吗?” 脸上焦急的表情,还有那不知道该如何停下的步子,女儿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起来,她心里害怕,害怕她的病再犯,害怕她有个闪失。 “夫人,城儿会没事的。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慕威虽也担心,可自己的女儿他多少是了解的。皇上让她进宫,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女儿十四岁的时候,皇上就暗示过,自己以女儿年龄尚小,委婉拒绝。十五岁的时候,又以女儿身子不适,常年卧病,不适合宫中生活拒绝。 这次陛下没有询问,那是朝堂局势已明朗化。他需要自己的势力助他,所以才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女儿弄进宫中,来牵制自己。 当年二女儿没有出阁,皇上未曾提过让她进宫,偏偏提到自己的小女儿,这其中的缘由,是自己不会舍弃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儿,离开朝堂。君心难测,皇上本就多疑,且做事不留余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娘,您不用太担心妹妹,她会没事的。自从归家,因入宫之事多折磨,她心里有些疙瘩,若是想通,她会好起来的。” 慕云城因为妹妹入宫之事,携妻子曲婉儿从苏州急匆匆的赶来。皇上让自己妹妹入宫,他多少也能猜出一二。皇家和慕家从建国开始就关系慎密,先皇对父亲的倚重,更多的是因为慕家的势力和忠心。慕家最近几年想和朝廷划分界限,解甲归田,或者从商,皇上看中这点,现在才想着出手。 慕家势力太大,这君王总会嫉妒,早晚有一天,慕家将会惹来大祸。自古君王只可共同打天下,却未有共享天下之说。 “是啊,妹妹会没事的。娘,你就不用担心了,明日一早,妹妹一定会出来的。” 曲婉儿也在一旁劝慰婆婆,小姑子是何脾气,她心里有数。 “她的身子刚好,我能不担心吗?这么多年留她一人在峨眉,吃了很多的苦,她不说,我这个当娘的知道。那孩子善良,孝顺,每次我去峨眉,她都是一副很好的样子。可偶尔看到她身上因练功,青一块紫一块的。我的心都疼得像被人挖了一般。” 殷月华说着过往,眼睛布满迷雾。因为体质差,身子较小瘦弱。在峨眉生了几场大病,害怕自己这个做娘亲的伤心,故意瞒着。练功比别的师姐妹都要用功,太师祖每次说起这个女儿,心里也是疼惜。 “夫人,城儿长大了。她已经不是那个瘦弱淘气的孩子了,你要对她放心,不然她会担心的。在这里说起她最在乎谁,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慕威上前把殷月华搂紧怀里,他想要让自己的夫人冷静下来。 大厅里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说不担心,可心里都是忐忑着。入宫册封,这会改变整个慕家的命运。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好事,在心里更多的是慕家的灾难快要来了。 翌日一早,在门外等了一夜熟睡的四人,听到开门声,缓缓的睁开眼睛。 “你们四个在干吗?不要说一宿没睡?” 慕倾城推开门,刚踏出门槛,就看见四个门神一样的人,在那里东倒西歪的睡觉,姿势丑极了。 “小姐?小姐,你出来了?” 秋月见到出现在门口的慕倾城一屁股站起来,嘴角的口水挂在那里。 “对啊,我不出来,难道还要在里面冬眠?” 望着秋月嘴角的口水,也明白原因。眉头紧蹙,满脸的不悦。 “你们四个用过早膳,立刻给我去睡觉。” 听到慕倾城的呵斥声,春雨笑嘻嘻的拍拍屁股站起来。 “小姐,我们已经睡了一晚,不用睡了,嘿嘿。” “以后你们若是再如此,一律三天不准吃饭。” 说完大步离开,这几人担心自己,慕倾城心里知晓。可她心里也疼惜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们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人。每次生病,受伤,都会没日没夜的守着。 听到慕倾城说道此话,也知晓,她已经不生气了。四人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用过早膳之后,几人在慕倾城的别院凉亭聊天。 “秋月,你就不要再舞剑了,你一天不摸你那把剑,你会难受吗?” 春雨看着院子里,从用过早膳开始一直练剑的秋月,唠叨起来。大家都在说话,只有她一个人用功。 “嗖”一片落叶袭来,春雨伸手快速拿起石桌上的一颗瓜子,右手一翻掷了出去,把那片落叶立刻劈成两半,飘落在地上。瓜子直直的飞向在那里舞剑的秋月,秋月一个转身,瓜子从耳际飞过。 “秋月,使用暗器,你永远比不过我,所以偷袭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 春雨笑呵呵对着在那里噘嘴的秋月讥笑道,暗器是自己最拿手的。那个家伙想暗算自己,她还是嫩点。 “哼,你不就是会使用暗器吗?我的剑也是一样的厉害。” 秋月鼓着脸,气冲冲不服气的走过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每次偷袭都失败,她心里也受了不少的打击。 “你们两个就不要斗嘴了,小姐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想事情,莫要惊扰到她。” 冬雪瞧着两个又要开始斗嘴的女人,又看看从来到这里一句话都没说的慕倾城,也知晓她心里有事。若是平常,这小姐早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了。她可是个闲不住的人。 “你们不用在意我,我没事。我只是在想进宫以后该如何生活,怕自己还没有到下一个梨花开,就先闷死在那个死气沉沉的高墙之内。” 慕倾城趴在桌之上,两手在那里数着一个个的瓜子,慵懒的模样,像是个无聊之极的孩童。黑色的墨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有几缕没过耳际倒挂在那里。 “进宫?小姐,你不会真的要进宫吗?” 夏香瞪大眼睛瞧着慕倾城,这小姐不是不喜欢皇宫吗?若是不想进,利用逍遥楼的势力,轻而易举就解决了,为何还要勉强自己进宫? 逍遥楼天下第一楼,不管江湖还是朝廷都要忍让三分。因不参与政事,且有不愿管江湖之事,所以朝廷和江湖中人为了自己的势力,多次拉拢都是无果。 逍遥楼的执事慕容含影,作为江湖第一美人,豪门望族的子弟多次约见,都被拒之门外,有些不长眼的惹事,最后连累家族,沦落为过街乞丐。 逍遥楼的楼主最为神秘,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她是男是女。逍遥楼经营酒楼,布坊,当铺,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逍遥楼的消息精准而又快。若有人想要从逍遥楼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对啊,圣旨都下了,不去恐怕要连累爹娘的。陛下想拉拢慕家,他不会轻易的放过我的。我只是他的一个棋子,君王永远不会放过对自己最有利的棋子。现在朝廷的局势,已经不容他再继续与那些想要篡夺他皇位的人周旋。她需要积聚力量,然后一一击垮那些人。” 慕倾城坐直身子,伸个懒腰,继续说道。 “慕家在朝廷和江湖势力的都很大,这是陛下唯一看中的。不过他心里也是惧怕,害怕慕家的势力过大,压制住他,最后窃取了他的江山。招我入宫,想拿我当人质,然后牵制我父亲,让他乖乖的为他做事。咱们的陛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不然十五岁登基,这五年,他一个人周旋于朝廷的各大势力,让他们互相牵制,没有发生动乱,这也能看出他的手段不一般。” 不参与朝廷的事,不代表不了解朝廷的状况。经常在江湖游历,不想知晓,也得知晓啊。那些说书的,还有喜欢关心国事的那些书生,经常在酒楼闲聊,闭上眼睛,除了他们唠叨声,也没其他了。 “小姐,我们也要和你一起进宫吗?” 秋月担心慕倾城进宫,把她们留在外面。她这辈子只想跟着小姐,分开就算死了也不愿意。 “你们想跟着就一起吧,不过进宫之后规矩很多,秋月你觉得自己能够忍受?” 慕倾城知晓她的心思,不过宫里规矩多,人多复杂,不比外面自由。有时候一个小的错误可能招致大祸。 “小姐在哪里我就要去哪里,规矩多不多我才不管呢?” 想要丢下自己进宫,秋月才不会因为规矩害怕,她知道有小姐在,很多事情都会轻易化解。 “哈哈,你不要后悔哟。宫里的板子很欢迎你这样的人,你去了这屁股估计要‘享福’了。” 慕倾城太了解秋月,宫里人多嘴杂,秋月单纯正直,容易相信人,还容易闯祸,这挨板子的事,多少也会有的。 “小姐,你的进宫穿上什么样的衣服,我们要快些赶制出来?” 这进宫接受册封,穿着打扮都是代表着慕家,冬雪心思细腻,什么事情都能够想到。在遇到慕倾城以前,她也是官家小姐,因家族惹了祸事,最后败落。这些官家礼仪她多少还是知道的。 “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就命人做一套大红色的袍子好了。册封也算是出嫁,莫要像选秀那样,失了分寸。” “是,小姐。” 冬雪下去吩咐人去做了衣衫,慕倾城和春雨也去准备进宫的物品。 第七章 永乐宫面圣 到了进宫的那日清晨,帝都慕府是热闹非凡,宫中的迎接队伍已经到了慕府门外。 “小姐,你真的要穿这身大红衣袍?” 看着穿着大红衣服慕倾城,夏香疑惑的问道。小姐喜白,平时穿的衣服都很淡雅朴素。像这红的耀眼的大红衣衫还是第一次,原本瘦弱较小的身材,在这大红的衣袍的衬托下,显得更是纤弱。 “恩,今天也是我出阁的日子,不穿红色的衣服,那穿什么?” 慕倾城坐在梳妆台前,歪着脑袋瞧了夏香一眼。这个家伙第一次见自己穿这种不怎么相称的衣服,定是吓到了。自己对于红色虽不是钟爱,但也不甚讨厌。 今日既然进宫,那就把自己打扮的招摇一些,不能冠压群芳,也要做那枝上凤凰。 “冬雪,你把我的这个眼睛画的妖娆一点,眉毛也要不要画平时那样,在这个眉骨这里尽量一笔下来,还有画的要浓一些。” 慕倾城用手一边对着铜镜指画,一边吩咐在一旁帮自己化妆的冬雪。 “好。” 冬雪不明白慕倾城为何要如此,这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风格。这种妖娆的装束打扮,不知能够迷惑多少男人。 “春雨,你把我的头发盘起来。发簪要用陛下赏赐的带着珍珠的碧绿色的那支,那支簪子可是价值连城,那一颗珍珠至少也得黄金万两。” 因要进宫,昨晚陛下赏赐林罗绸缎,金银珠宝,慕府虽不缺这些,可这陛下赏赐的,不要白不要。慕倾城在江湖漂泊惯了,虽是富家小姐,不缺吃穿,却也能了解百姓疾苦。尤其边关,常年征战,那里民不聊生。自己有了这些东西,虽不能帮上大忙,至少可以让少量的百姓不饿肚子。 “是,小姐。那小姐,你进宫穿的鞋子?” 今日小姐要把自己打扮成何样?大家都不知晓。小姐原本就是一个不按张出牌之人,没有多少人能弄懂她心里想的那些。这陛下用这种手段把小姐招进宫中,小姐也不会这么乖乖的就听了他的话。 “红色那双步履鞋,今天你家小姐我是凤冠霞帔一起了。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我可不想委屈自己。” 嘴上是如此说,可四人心里明白,小姐这是要向陛下示威。进宫接受册封,这地位怎么说也是一个妃子。这身装束打扮就像是皇后与陛下大婚一样,进宫面圣,宫中的那些嫔妃还有皇后如何是想,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要独霸后宫啊。 这种□□裸的挑衅,在君王面前,该是何种模样。 这梳妆打扮足足用了一个时辰,门外来迎接的车辆,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多少对这慕家小姐有些不满。 “城儿啊,你还未准备好吗?” 殷月华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这进来一看自己的女儿,愣了半晌,嘴角抽搐两下,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穿着红色衣袍的女子。 “城儿,你……你真的是城儿?” 这个女人是谁,除了几分和自己女儿相似的容貌,这打扮完全惊吓人,这个人还是自己那个乖巧的女儿吗? “娘,你怎么了?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 自己这身打扮有那么恐怖吗?自己的亲娘都不认识自己。 “不……不是,我的城儿今天真的很漂亮,你姐姐说要赶回来。又因你白叔父病了,她要照料,晚几日再进宫看你。” “没事,娘,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自己把那些宫中的人故意凉了那么长时间,这抱怨之声恐怕早已起了。虽说进宫着实闷得慌,可也未必无趣。 慕倾城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想到那日比试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心里某种淘气的虫子也开始活跃了。 “可以了,他们已经等了好久。你哥哥在安抚他们,我昨日对你说的那些话,你要记好了,莫要忘记。宫中是非多,君王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你的脾气,适当的收敛一下,莫要让她们抓到把柄,欺负你去?” 自己这个女儿,性子比较野。若让她一时半会适应宫中的生活,并非易事。殷月华昨日从午时开始就教慕倾城各种宫中的礼仪,还有要注意的事情。至于慕倾城有没有听进去,只有她自己知晓。 “娘,我知道了,您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分寸。以后我可以经常出宫来看您和爹爹吧?” 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泊,不能时常回家,这进宫之后,慕府和皇宫的距离也只有三炷香的时间,自己要多来看看才好。 “城儿,进了宫,是不可以随便出宫的。若是想娘了,派人通知一声,娘进宫看你去。” 殷月华握着慕倾城的手,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了。因她身体虚弱,自己从未想过她会出嫁,这今日一走,她就是皇家的人,不在属于自己了。想到她那较弱的身子,还有那深深的高墙,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娘,您怎么哭了。您不用担心女儿,女儿在宫中会好好的,这个向您保证好不好?” 看着泪如雨下的娘亲,慕倾城的心被揪了一下。转身抱着殷月华,给她一个心安的拥抱。 “走吧,再不走,陛下在宫中要等急了。” 慕倾城知道再这样下去,娘亲定会更加伤心。小时候在峨眉,每次都会看到她流眼泪。她心疼自己,却要每个月都要去峨眉一趟,来回也要半个多月。自己大了以后,离开峨眉,她才稍微让自己休息一下。 “好。” 殷月华这一路紧握着自己女儿的手,就害怕自己手一松,这个女儿就会跑掉。眼泪挂在眼眶,不敢流下来。 到了大厅,看到迎接的公公,还有自己的父亲。慕倾城把自己的娘亲扶上正坐,然后退了几步,提及长裙,双腿下跪,声音凝噎的说道。 “女儿在这里给爹爹和娘行礼,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今日女儿进宫,无法对你们尽孝,还请爹爹和娘,保重身体。女儿在这里给你们磕上三个头,以示愧疚之心。” 望着这个对自己行礼的女儿,慕威红了眼眶,殷月华直接掩面而泣。他们心里有的更多的事愧疚和不舍,原本以为女儿大了,若是她不喜欢嫁人,留在身边或者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未尝不可,可今日她要嫁人,嫁的还是那冷面的君王,这让他们如何欢喜起来。 “城儿,你进宫之后好好的照顾自己,爹爹没能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是爹爹愧疚。今日进宫,爹和你娘不希望你能享受荣华富贵,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就好。” 慕威上前扶起慕倾城,在他心里更是不舍。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啊,这辈子唯一愧对的女儿,一日幸福都未享到,却要去那深锁高墙。一辈子也出不来几回,这是他心里感觉亏欠的。若这个女儿不是生在这慕府,也许命运就会不一样。 “丞相,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带贤妃娘娘回宫了。” 一旁的公公提醒道,在这慕府已经耽搁太长时间。陛下和太后还在宫中等着,太晚,未免有些不敬。 “秦公公,小女以后麻烦你多照料一下。” 慕威转身对秦公公行了个大礼,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除了君王以外的人行礼。他知道这个人在宫中的地位很高,日后女儿若是闯出祸事,他能说上两句也是好的。 “丞相,且不可如此。我们都认识几十年了,你对奴家还有救命之恩,贤妃娘娘在宫中,我定会好好照料,你就放心吧。” 秦公公上前一步扶住慕威的双臂,这大礼他可受不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宫中多次受到慕威的照顾,这份恩情自己以为这辈子无法报答,今日这慕小姐进宫,自己定会好好照顾。 “多谢秦公公。” “丞相,我们走了。” “贤妃娘娘,请。” 秦公公行礼,示意慕倾城该进宫了。 慕倾城看了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一眼,转身离开。她心里有很多的痛苦,一入宫门深似海,谁又能料到,自己在这宫中能活多久。 出慕府大门,上轿之前,慕倾城和大哥慕云城,及大嫂曲婉儿交代一些事情,完了之后上轿进宫。 这进宫之后,先去了雪玉宫,把东西放下,又派人通知李嫣,安排两人一起去永乐宫面圣。 李嫣在永乐宫外,看到慕倾城的第一眼,惊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以往的样子,给慕倾城一个微笑。慕倾城也相视一笑。 宫人宣布让两人一同觐见,两人似乎很默契的一起进去,这步伐都是那么的一致。 “贤妃娘娘,丽妃娘娘觐见。” “臣妾,慕倾城,李嫣给陛下,太后娘娘请安。” 进来两人就行大礼,在慕倾城进来的那一刹那,整个永乐宫坐着的众人,眼睛一亮。 大红色的绣着凤凰衣袍,这衣服的刺绣一看就来自于冠云坊。这是天下第一坊,皇家所有的绣品皆出于她们,这个凤凰霞帔,还未有人从那里得到过。大红色的步履鞋一看也是出自那里。 这身衣着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打扮。她一进来,众人看到的是一个带着妖媚气息,那张眼睛似能勾魂一般,让人离不开视线。长长的睫毛似在跳跃,让人感觉到它就在你的眼前跳着欢快的舞蹈。高跷的鼻翼,薄薄的唇翳,那血红色的胭脂,似能滴出血来。 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让人无法和这个装束的女子联想到一起。一个看起来单纯,一个看起来妖冶。似乎这个人就是这两种女人的混合体。想要靠近看看那双眼睛里,到底是何模样,只是越是直视,越是看不到那双眼睛里隐藏的物什。她像大海一样的深邃,又想珍珠般一样透亮。 皇甫景彦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有趣,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去相信这个女人是有趣那么简单。 第八章 入住雪玉宫 “平身。” 声音清冷,干脆,没有一丝的温度。 慕倾城起身,第一次仔细听这个人声音。在选妃的时候,自己一心想着如何不能入选,未曾留意。今日一听这个人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冷的如那千年寒冰,如何暖也暖不热一样。 抬头用余光去瞧那个传说中的君王,仔细一瞧果真是好看。光洁白皙的脸庞,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艳。那湛蓝色的眸子,似万年冰川下的寒冰,深的让人无法直视。浓密的眉毛,如利剑一般。高挺的鼻梁,玫瑰色犹如水晶一样的唇翳。明黄色的锦袍,整个人看起来冷的让人不敢接近半分。 “今日之后,你们就是这宫中的妃子。有些规矩,随后哀家会派人告诉你们。今日你们好好认识一下你们的几位姐姐,哀家和陛下也望你们日后能好好的相处。” 太后虽不知这慕家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若是日后犯了过错,该罚的还是要罚。 抬脸又看看李嫣,淡蓝色的长裙,腰间的流苏简易又不*份。肤如凝脂,弯弯的柳叶眉,似月牙一般倒挂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如空中蝴蝶起舞,美而让人流连。那墨色的似黑珍珠般的眼睛,倒映着所有人的温柔,眸子如清水般让人神往。高跷的鼻子,似樱桃般的朱红的唇瓣,泛着淡淡的光着。整个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温和的气息,让人很想亲近。 如此美丽的女子,在这宫中不知会是何种模样。一副很善良,纤细柔弱的女子。这宫中的生活是否会一点点的消耗掉她那原本的善良。 看着两个城鲜明对比的女人,太后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纠结。两个人现在这副妆容,不代表她们的人品也如外表一样。 “诺。” 两人齐声应道。 “这是皇后,皇后旁边的是卫贵妃。陛下身旁的是德妃,德妃身旁是兰妃。陛下日理万机,也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李嫣在这里给各位姐姐请安。” 李嫣礼貌的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皇后和各位妃子见了,也觉得这个人挺亲和的。又转脸看看慕家小姐,那一身的大红锦服,早已让人知晓这个人不是好惹的主。 “城儿,在这里也给各位姐姐请安了,望各位姐姐身体安康。” 见李嫣如此,慕倾城也不好不行礼。也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这里妃子再多,她似乎只对一个人感兴趣,那就是皇后。两眼又开始盯着皇后,似要从她的眼睛里盯出什么。 行完礼,慕倾城又把目光移到皇后身上,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皇甫景彦,心里觉得特别不舒服。 她感觉自己心里闷闷的让人不爽,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这样深情的看着自己皇后。这是自己的女人,不是她的,她需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别人的妻子吗? “贤妃,你可认识皇后?” 皇甫景彦很好奇,这个女人和皇后到底什么关系。据自己所知,皇后和这个慕家小姐并不相识。可那个女人的表情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怎让人不怀疑她们是相识的。 “不认识。臣妾常年在外,与帝都的官宦家的小姐并无来往。” 虽然不知陛下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可自己对皇后感兴趣的事,那个人似乎发现一些端倪。 皇后欧阳晴雪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皇甫景彦,陛下突然问这个问题真的不符合身份。他从来不会关心这后宫之事,更不会在意谁和谁是旧识。今日他突然问自己和慕家小姐是否相识,这到底是何原因? 又转脸瞧瞧那站在大殿的慕家小姐,嘴角轻扬,淡淡的笑容。深黑色眸子,似在盯着自己。心猛的一惊,这个女人为何要这样瞧着自己,就像自己是她的猎物一般。 欧阳晴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不简单。 “是吗?今日的事情就这些,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其他人也一起回去吧。” “诺” 众位嫔妃应了一声准备离开大殿,刚离开座位一步,就听见“哎哟”一声。 众人朝声音的发源地寻去,只见一个十二三的孩子倒在地上。面容和皇甫景彦有几分相似。 “皓儿,你怎可如此鲁莽撞了你皇嫂。” 太后表情严肃,厉声喝道。 “呵呵,母后,儿臣听说皇帝哥哥又娶了两位漂亮的皇嫂,就快些跑来瞧瞧,谁知这速度太快,没有刹住,撞了人。” 皇甫景皓伸出右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慌忙解释道。又抬脸看看,知晓自己撞了人了,快些站起来,去扶被他撞到的慕倾城。 “对不起,你有没有伤到?” “没有,谢谢。” 慕倾城见这孩子如此礼貌,也没有多说什么。太后如此说话,那这个应是安逸王皇甫景皓,陛下的亲弟弟。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不是新来的嫂嫂?” 皇甫景皓第一次见到慕倾城,心下好奇,这后宫的皇嫂,哪个他不熟悉,这个穿着一副皇家宫装,明显是妃子的装束,除了新来的嫂嫂也没有她人了。 “是,你是安逸王吧,长得真可爱。” 看着如此懂事,又可爱的孩子,慕倾城说不出的喜欢。心下立马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看待,没有什么避讳。 皇甫景皓第一次被人夸奖,小脸一红,低下头,不敢说话。 “皓儿,过来,你撞的是贤妃娘娘,她不责备你,你要好好的道歉。” 太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脸红,为了避免尴尬,叫了一声皇甫景皓。 “诺” 皇甫景皓应了一声快步跑向太后,红扑扑的小脸,就似那红苹果,可爱又让人想要去捏上一把。 “你们暂行退下,若有什么需要,差人到秦公公那里说声。” 皇甫景彦看着自己弟弟,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脸红。让他羞红脸的还是那个一脸妖艳的女人,心里再次对慕倾城不爽。这个女人是不是专门来后宫添乱的。 “诺” 皇后带着一干人等离开,原本皇后想要让大家认识一下,谁知那个慕家小姐还未等自己开口就先行窜了。对于这个慕家小姐,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有点糟糕。今天她那身红色宫装,抢了所有人的风头。这样招摇的一个女人,让人如何生出好感。 第一次如此穿衣服,慕倾城感觉多种的不适应,一出永乐宫,她就往自己的雪玉宫大窜。以前穿的都是轻飘飘的轻纱似的白衫长裙,今日倒好都是林罗绸缎,而且还是复杂的宫装,那一头墨发盘起来实在不习惯。就像顶着一个大圆盘,着实难受。 一到雪玉宫,慕倾城就开始大喊。 “冬雪,快些把我的白衫拿出来,我要换上。”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早上刚穿的衣服,为何要换下?” 忙着收拾屋子的冬雪,看着一来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的慕倾城,心里有很多的不理解。这面圣的时间真的太短了,这来回才三炷香的时间,皇家人说话真的好少。 “这身太厚重,而且热死人了。还有这发髻,你们快些帮我换个简单的不这么累的,我的头都快撑不住了。” 慕倾城大口大口的喝水,脸上的表情一脸的难受。系在腰间的红色玉带,也被她解开丢之一旁。大红袍没有几下被她脱掉扔在地上,一个人去红木箱子翻找衣服。 “小姐,我帮你找吧,你先去歇息一下。” 冬雪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到慕倾城的身旁。自家这个小姐,有时候任性的就像个孩子,让人哭笑不得。 “好,我得快些换上衣服,以免有人来,丢了人去。” 慕倾城也知道这里不是自己家,随意不得。刚刚在大殿,自己明显感觉到陛下的不悦,虽不知是何原因,估计也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这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了。 “在这里,小姐,我帮你换上吧。” 冬雪拿出一件白色的长裙,打开帮慕倾城穿上。 “小姐,面圣如何,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不过以后的日子未必好过,这个陛下冷的比冰窟窿的千年寒冰还要冷,若是夏天和他在一块估计要省掉好多冰块。” 说起对皇甫景彦的印象,慕倾城只有一个字“冷”。 又想到这个皇宫无聊的让人发疯,在想想那个冷艳的陛下,她也明了这皇宫是热闹不起来的。 “在民间的时候,听人说过咱们陛下冷艳绝伦,小姐这样一说,还真的是那样。” 系好白色玉带,冬雪又开始摆弄慕倾城的墨发。 “冬雪,我在皇宫发现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情,我觉得以后我们也许不会那么无聊。这日子有刺激才能过的舒服啊。” 慕倾城想起皇后,心里就是特别的开心。皇后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不是她的身份和心计,而是她爱慕的对象不一般。 “小姐是不是又想折磨人了?” 看到自家小姐那一副要整人的模样,冬雪知道似乎有人要遭殃了。 以前只要遇到小姐感兴趣的事,有几件是办不到的。 “冬雪,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啊,她们三个呢?” 发现自从自己进来,就只见冬雪一个人忙活,慕倾城疑惑的问道。 “她们都在院子里整理东西,这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小姐,这个雪玉宫的梨树还真不少。” 冬雪知道慕倾城独爱梨花,这里如此多的梨树,以后的日子也许会过得好些。 “是吗,那以后我们可以吃到梨子了。冬雪你派人给慕容带信了吗?” “已经派人送到逍遥楼了。” “那就好,我还害怕她生我气,这次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这皇宫不是长留之地。” 对于进宫,慕倾城没有反抗,但她也没有决定妥协,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第九章 宫中规矩多 夜幕袭来,高挂的圆月似圆盘,照耀着整个帝都。点点繁星,绽放着它的光彩。五月的帝都繁华却又祥和。大街上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不管边关如何的战乱,这里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 在帝都皇宫的雪玉宫,梨树的树叶繁茂的折射出一片片阴凉,那小小的梨子,早已压弯枝头。 雪玉宫里灯火通明,大厅的红木桌子旁,一位蓝裙着装的女子,拿着一块手帕仔细的擦拭着一把宝剑。 “秋月,你能不能不要再擦你那把剑了?都快擦一个时辰了。” 春雨坐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着在烛光下,一直擦拭剑柄的秋月。这皇宫不允许佩戴刀剑之类的武器,也不知这秋月用了什么方法,竟明目张胆的带了进来。 “我擦拭一下,这进宫,日后用到它的机会就少了,必须好好的保养才是。” 擦好,右手一翻,宝剑华丽的刺出一个圆弧,又快又稳。 “小姐,你说这皇宫也够无聊的。为甚那些官家小姐要挤破脑袋进来?” 宝剑收好,秋月坐到慕倾城旁边好奇问她。今日进宫一天,除了待在这雪玉宫,还没有去过其他任何一个地方。 原本想出去溜一圈,瞧瞧这皇宫的繁华,还没说出口,就被冬雪告知,只需待在雪玉宫,其他的地方莫去。 收拾好物什,在这里呆了一天,着实闷得难受。秋月是个好动之人,这点和慕倾城很像。来到这规矩多的皇宫,不适应也是应该。 “你问我,我怎知晓?哎,呆了一天,我都快闷死了。这里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午时来的那个嬷嬷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的东西,我都没记住。不能这,不能那,这比死还难受,简直生不如死,折磨人啊。” 烛光一闪一闪的照耀着慕倾城红晕的脸颊,那跳动的睫毛,似明妃起舞,好看极了。下巴抵在桐木色的桌子上,左手拿着茶盘,桃花眼直直的盯着还冒着热气的茶碗,纤细修长的右手手指捏着碗盖,在茶碗上方,来回的打转。 原本以为进宫可能不会这么无聊,谁知来的第一天过得竟是如此的痛苦。慕倾城一脸的无奈,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过惯了江湖生活,今日进的这宫中,日子过得并不是那么惬意。 “小姐,以后在宫中,莫说这些忌讳的话,若是被有心的人听去。会惹上大麻烦的。” 慕倾城是个比较随性的人,扭扭捏捏,过多的规矩,会让她更反感,更压抑。 冬雪心思细腻缜密,想的比较多。尤其这宫中,她更是小心翼翼。宫中不比在慕府或者逍遥楼,慕倾城可以随意耍着自己的小性子。 “冬雪,如果不让我说话,我会提前英年早逝的。况且这里是我的宫殿,谁会来啊。若是在这里也不能让我痛快的说话,那我还是出宫好了,要不我装病,咱们出宫吧?” 慕倾城眼睛放光的望着冬雪,这进宫之后,和自己想想的完全不一样。心里更多的是委屈,还有对皇帝的恼怒。若不是那个人非要让自己进宫,自己现在还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瞧着自家小姐那副可爱的模样,冬雪合上手里的书籍,走到她的身旁,用书轻轻的敲了慕倾城的头,一脸严肃说道。 “小姐,我们刚进宫,你装病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还有明日一早,你还要去永乐宫给太后请安,现在是不是要去就寝了?” 不管再怎么孩子气,冬雪都希望慕倾城在这宫中是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今日偶遇几个宫女,和她们聊了几句也知晓这宫中的一些情况。 她知道慕倾城的脾气,在这宫中真的是不容易适应。这君王性子冷的出奇,自家小姐是个特别骄傲的人,两个人如何相处? 陛下让小姐进宫,更多的是想要依靠慕家的势力。对小姐多方的照顾也是应该,这宣人侍寝之事,恐怕会是家常便饭。让小姐去侍寝一个她不爱的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明日还要请安啊,又不能睡懒觉了。冬雪,我还不困,可不可以再聊一会?” 慕倾城扭过脑袋,眼睛眨了几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每次只要冬雪让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就会是这副模样。若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是丫鬟把她这个小姐欺负了。 “已经很晚了啊,你的身子刚好,要好好的调理。若是被慕容姑娘知道你又晚睡,她要不高兴的。” 冬雪才不会被慕倾城的模样骗了,故意搬出慕容含影。这慕倾城有多怕慕容含影,她们都是知晓的。慕容含影说一个“不”字,慕倾城就会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好,我去就寝。冬雪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你帮我查查后宫这几位嫔妃的身份。” 说完,慕倾城起身,端起桌子上已经凉好的茶,一饮而尽。既然在后宫生活了,也需了解自己身边可能出现的敌人,这样才能更好的防范。 慕倾城有些事情不是不在意,而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就不会去想,去做。若是真的用心了,那她盯上的人或者物什,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一番。 “我已经调查好了,小姐明日我说与你听。” 冬雪起身退至一旁,在进宫之前,她就派人调查了宫中所有人的情况,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慕倾城。 也正因为此,慕倾城做任何事情都是先和冬雪说声。冬雪是慕容含影选出来的人,当年虽是自己救她。又因自己多年待在峨眉,后来离开峨眉在江湖漂泊,冬雪几人都是有慕容含影带着。她们很多会听慕容含影的话,这也不足为奇。 “真的?啧啧,冬雪你办事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马上快赶上慕容了。既然已经调查好了,现在就说与我听,反正此刻我也不困,就当闲聊好了。” 听了冬雪的话,慕倾城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在一旁拉着冬雪的衣角,让她讲与她听。 “小姐,我可不敢和慕容姑娘比,她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只是在她身边学了一二。若是拿我与她作比较,只会让我更加羞愧而已。” 冬雪在慕倾城一旁的凳子坐下,听到慕倾城的赞许之词,羞红了脸,微微低头。慕容含影是她最尊敬的人,无论才学,还是为人处世的手腕,都是无人能及的。 跟在她身边的几年,学了不少的知识。武功虽不如秋月,但是这医术由药王谷的谷主亲自传授,这也是看在她的面子。武功更多是峨眉的,因所有的武学都是慕倾城亲自传授,还有她自创的一些功夫。慕容含影会的,其实慕倾城都会,这是她们几个所不了解的。 当年救得慕容含影,创立逍遥楼,都是慕倾城一个人出的资金。更何况,所有的才学,也都是慕倾城一点点教与慕容含影。 慕容含影把逍遥楼发展成江湖第一楼,这后面慕倾城的功劳最大。慕倾城喜欢在外漂泊,游山玩水。所以很多人不知晓逍遥楼的楼主是谁,慕倾城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楼主,而是一直都把慕容含影当成真正的楼主。 “冬雪,你就别谦虚了,慕容可是把你看得很重。此刻说起慕容,我都想她了,想听她唱曲了。要是慕容在,什么都可以解决了。” 慕倾城趴在桐木色的桌子上,下巴抵在左手手背,右手来回搬弄桌子上的两个苹果。 “小姐,你打算在这宫中长待吗?” 夏香走过来坐在一旁,这宫中不是一般人呆的地方。她们是江湖中人,更多的是喜欢江湖的逍遥自在。宫中的规矩,还有那些防不胜防的计谋,暗算,这些都不是她们喜欢的。 这么多年来虽学的一些规矩,因跟了慕倾城,那些规矩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这进的宫中,规矩不是一般的多,稍有差池,就会惹来大祸。 月已接近中空,偶尔听的几声蛐蛐的叫声。雪玉宫外的一片寂静,除了虫儿的叫鸣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这关系到慕家。我不能任性,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如若不然,被我爹的那些死对头抓住把柄,会给慕家招致祸患的。” 坐直身子,望着微开的窗外,几缕月光射过梨树树叶投下斑斑薄影。屋内如何的热闹,这屋外永远都是寂静的如同无声的暗夜,永远看不到光亮。 慕倾城迷茫,进的这宫中,没有自由,该如何继续生活,她也不知晓。虽没有参政,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关系了政事,甚至整个皇甫王朝的存亡。特殊的身份,特殊的地位,还有这已经无法摆脱的命运。 “小姐,我明天就好好的学习宫中的规矩。这样就会避免很多的麻烦,我也可以让这后宫御膳房的厨娘教我一些,我今天还认识几个,她们挺好的。” 夏香怕慕倾城担心,笑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在何种地方适应何种环境。 “你和她们都这么熟了?不过也不可轻易相信人,这宫中还是多多注意些好。很多人盯着我们小姐,我们的言谈举止,行事作风,都会影响小姐的一切,我们四人明日开始学习一下宫中的规矩。” 冬雪也担心这几个人,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大大咧咧的,容易相信人,若是闯了祸事,到时只会连累自家小姐。 “你们不用如此辛苦,只要待在这里就好了。还有冬雪,你与我说说这宫中情况,明日请安,我万一得罪哪位宗宗,也得知晓原因吧。” 慕倾城进宫不希望自己的人,因自己失了她们原有的本性。宫中规矩再多,至少在这里她们是自由的。 第十章 宫中的女人 几人听到冬雪要讲关于后宫几位嫔妃的事,都一股脑的凑过来。顷刻间,偌大的桐木方桌围满了人。女人爱八卦,这点真的不是随便说的,看看此刻伸着脑袋听故事的几位女人,就早已知晓。 “你们几个,何时对宫里的女人感兴趣了?” 瞧着像是听到有趣故事一样的几人,这样乌压压的围上来,比捡到银子还要兴奋。 “小姐,我们也是为了以后在宫中混日子。若是不知道各位娘娘的情况,不小心撞到靶心,这也给你添麻烦不是?” 春雨笑嘻嘻的抱着自己的一盘瓜子,坐在慕倾城右方。春雨伶牙俐齿,几人中最能说的,耍嘴皮子的功夫可是一流。 “春雨,我可是不会相信你是那种会去撞靶心的人。若是秋月,我一点也不会怀疑,你就算了。你这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这功夫,可没有人能与你相比。” 慕倾城拿起茶壶到了一碗茶,细细的品了一口,嘴角轻扬。然后又把一碗茶放置春雨面前,用手轻轻敲了几下碗盖。眼睛对着她眨了两下,意思就是表示根本不相信。 “噗……” 看到慕倾城一系列的表现,夏香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香,你笑什么?” 听到夏香的笑声,春雨急了。放下盛瓜子的盘子,站了起来。 “小姐,你看看你说的,她们都笑话我了。” 春雨撅着小嘴,拉着慕倾城的手开始撒娇,抱委屈。几人都在暗自笑话自己,她心里清楚。 “好了,春雨,小姐说的也是实话,你就不要再闹小脾气了。我快些说完,好让小姐去就寝。明日这请安,小姐起不来,你可要负责的。” “可别,让我叫小姐起床,还是算了。小姐赖床除了你和慕容姑娘,还没有哪个人能把她从床榻上喊起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听故事好了。” 春雨一听要唤慕倾城起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满脸的不愿意,好似打死也不会去干这事一样。低头看了慕倾城两眼,快速松开手,轻拍两下桌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这辈子春雨最害怕的就是唤自家小家起床,这小姐懒床的功夫比自己耍嘴皮子还要厉害。有时,若有人不唤她起床,她可能要睡一天一夜。她不是那种一唤就起床的人,很墨迹。总是说再睡一炷香的时间,再睡一盏茶的时间,再睡一会,再眯一下,最后就睡到中午了。 “春雨,让你唤我起床,你也不用这么嫌弃啊。我明日一定自己起床,不用你们唤我,看看你嫌弃的模样,真是让人不爽。” 慕倾城小脸一拉,扭向冬雪。这个家伙,不就是让她唤自己起床,有必要像是要了她的小命一样吗? “小姐,你刚刚说说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像是听到惊天消息一般,齐刷刷的把头抬向慕倾城这里,满脸的惊讶。害怕自己刚刚听到是梦话一样,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你……你们,这是干嘛,我说我明日自己起床,你们真的有必要这样惊讶吗?” 慕倾城望着众人,向后缩缩脖子。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看看这几个人的表情,真让人窝火。自己起床,她们需要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吗?忽然觉感自己在几位丫头的心里的地位,真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好了,小姐,我们只是好奇而已。小姐还是第一次这样说自己起床,我们有点不适应。呵呵,我们不说这个,先说说宫中的事吧。” 冬雪看着慕倾城的脸色很不好,快些圆场。刚刚小姐说的话,她真的是无法相信。不过既然说了,明日瞧瞧真实情况也好。若是真改了这睡懒觉的习惯,这日后在宫中,可能会好很多。 “这有什么不适应的,快些说说这宫中的情况,我现在就想快些知道那些女人是不是很有趣,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无聊了。” 脸由密云布天立刻转为灿烂如花,这转变速度,让你无法知晓刚刚这人是不是真的在生气。 “好,我不先说宫里的嫔妃,先从太后说起。” “太后?冬雪,为何要说太后啊,太后是陛下的母亲,当然是向着陛下了。她也不会故意为难咱们小姐的。” 一直不说的秋月,这时开口。对于宫中之事,她是一点也不知晓。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 “谁说这太后是陛下的生母,你见过如此年轻的太后吗?” 春雨白了秋月一眼,这个女人除了关心自己的那把宝剑,还会知道其他的,这天也会变得。 “秋月,我今晚说的事情,你一定要记住啊,日后切不可胡乱说话的为好。说话之前也要动脑子想一想,这样就会减少出错了。这是宫中,言谈举止,很多人都瞧着,一个小错,也可能成为要你命的事情。” 秋月没有心机,心直口快,人也简单,冬雪最担心的就是她。 “好。” “这太后是陛下的姨母,今年也就三十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可是当时帝都第一才女。明德二十一年,孝文皇后薨。因先帝此生钟爱孝文皇后一人,后宫再无其他嫔妃。孝文皇后病逝半年,大臣担心后宫以后都将无主,集体上书让先帝纳妃。先帝为了太子着想,立孝文皇后的妹妹柳意涵为后。说也奇怪,这太后当时也有十八,却迟迟没有婚嫁,这里面是何因由,也只有太后自己知晓。” 冬雪讲的详细,大家听得也是认真。都放下自己手里忙活的物什,竖着耳朵听,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错过而去。 “太后居然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为威严的老妇人。” 秋月眼睛眨了两下,感叹的说了一句话。 “太后在你眼里一直是威严的老妇人吗?哈哈……秋月,要是让太后知道你这样说她,估计明日的太阳与你无缘了。” 春雨伸手指着秋月大笑起来,这宫中自古都是红颜薄命,有多少太后是老妇人的?有的十几岁的娃娃都能成太后,何况这才三十岁。 “春雨,你就不要笑了,我哪知道这宫中之事。太后如此年轻,我怎知晓?” 被春雨取笑,秋月有些不乐意。一脸委屈的望着慕倾城。 瞧着秋月如此可怜兮兮的眼神,慕倾城心一软,开口帮她搭腔。 “我说春雨,你就少说两句,秋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太后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那她就不是秋月了。你莫要再笑她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帮着秋月说话,除了秋月,其他三人都知晓其中的意思。低头,捂嘴窃笑,都不敢发出声来。 秋月以为自己用可怜的眼神望着慕倾城有了效果,自家小姐帮自己说话,她心里乐呵呵的,俨然没有注意周围人脸上表情的变化。 “其实多亏太后,这陛下和安逸王才能有今天的地位。也许先帝当初的就是为了陛下和安逸王才娶的太后,宜信王一直觊觎皇位。为了保证有人能好好的管理后宫,照顾陛下,这先帝也是煞费苦心啊。” 冬雪抿了一口茶,有细细分析了先帝立柳意涵为后的事情。宫中的状况复杂纷扰,一般人真的无法融入。 “这也有些道理,当年先帝托孤之时,也说让太后多听取我爹的建议之类的话。这恐怕也是为了这皇甫王朝的天下。” 慕倾城认为冬雪分析的有道理,连连点头称赞。 “接下来,我就说皇后了。这皇后也是位才女,其父是左丞相欧阳冲,其兄是户部尚书欧阳毅。陛下登基三日进宫直接册封为后,而且还是自荐进宫的。这可是当时唯一的奇事。当时民间都说是皇后爱慕陛下,还有才子佳人等,好多版本的故事。” “还有这种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慕倾城右手拿起茶碗在手中摩挲,嘴角的笑意似是等着某场好戏上演一样。 “小姐,你知道这皇后进宫的原因?” 夏香瞧见慕倾城一脸贼兮兮的笑容,也知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好奇的问出口。 “我?我什么也不知晓。冬雪继续。”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慕倾城可不想提前透露剧情。没有回答夏香的问话,笑着示意冬雪继续讲下去。 “朝中分两派,一个是宜信王一派,一个就是咱们老爷一派。这欧阳冲就是宜信王的人,当年陛下立欧阳晴雪为后,也是为了监视欧阳冲吧。皇后进宫之后,很是贤惠,太后也是喜欢的紧。皇后每日都去太后那里请安,即使卧床生病,也会亲自去一趟。如此执着,宫人都说皇后仁孝。” “是吗?这皇后看来应该是个善良的女人,相处起来不会太过麻烦。” 春雨抓了一把瓜子,听冬雪如此说皇后的为人,心里也是佩服,因此认定她就是个好人。 “这可不一定,你又没有见过皇后,怎知晓她好不好相处?” 慕倾城从春雨手中抢过几个瓜子,嗑了一个,吃下,反驳她说的话。 见过皇后,慕倾城一眼也能瞧出那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贵为一国之母,她没有两下子,如何管理后宫,如何母仪天下。 “小姐说的对啊,这皇宫善良老实的人,可是没办法待下去的。宫中处处都是计算,处处都是阴谋,皇后如果是个简单的人,就不会自荐,也不能稳稳地坐在这六宫之主的位置上。” 夏香也附和慕倾城说的话,宫中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 第十一章 贵妃卫霜儿 宫殿房顶的琉璃瓦,在暗黑色的月光下,越发的光亮。五月的月夜,早已失去了凄冷的模样,反而有些温馨凉爽,让人心清气爽。 雪玉宫内的烛火,让整个大殿充满了暖色。这整个皇宫,原本清冷的气息,也因这一处的光亮,让人感受到温暖。 “这皇后和陛下同年,虽说这皇后不是最受宠的,也因太后一直帮衬,也没有那个妃子敢放肆,就连陛下也没说过一句重话。” “真的?看来这个皇后不是一般的人物。” 春雨听到冬雪如此评价皇后,在心里也是暗暗称奇。宫中的奇女子还真是不少,在江湖生活惯了,奇女子见过不少,这逍遥楼绝对是奇女子的狐狸窝。女人各个,连男人都自叹不如。而这宫中,比江湖危险的多,居心叵测的人也多,能出几位奇女子,也是这大漠中的难得一见的绿洲。 “这个皇后是不简单,可是这宫中的其他女人,你也说说,说不定还有更有趣的人存在?” 进宫的第一天,慕倾城就看出这个皇后不是一般人物。用那种眼神看着太后,那是太后啊,就算她是一国之母,也要分分场合。 在选妃的时,用如此深情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太后,若是一般人还以为她是仁孝,在自己看来,那可是另一种感情。自己没经历过,也见过许多啊。那书中不是说自有颜如玉吗?看书也会知晓不少的。 冬雪向前靠了一下凳子,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说的这位可是这后宫的卫贵妃卫霜儿,她较晚进宫,仁和三年进宫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卫岑,是咱老爷的半个学生了,为官清正廉洁。当初陛下选她进宫,也是一件怪事。” 冬雪歪歪脑袋,眼睛眨了两下,甚是可爱。 “如何个怪法?” 秋月向前伸伸乌黑的大脑袋,她最喜欢别人讲故事,虽是这宫中的八卦,自己也好奇几分。 “对啊,不就是一个贵妃,哪里怪了?我在宫外还没听人说过宫中有一位奇怪的贵妃。 春雨喜欢听人说书,闲聊,估计这嘴皮子功夫,也是这样学来的。 “我不是说卫贵妃怪,而是陛下选她奇怪。要说这皇甫王朝,要进宫的女子何其多。这几大王爷的女儿也不少,那一年选妃,陛下就偏偏选了她。说样貌,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小家碧玉。在众位选秀的女子里面算是中等的,陛下就偏偏选了她” 冬雪停顿一下,把手边的茶碗移到桐木桌中间,继续讲到。 “而且进宫之后直接封了贵妃,这种事,在哪朝哪代发生过?直接晋升的。每个妃子那个不是从才人,或者婕妤,其他的封号开始一点点往上爬。这个卫贵妃偏偏就上了陛下的眼,一朝入住了这流华宫。这可是孝文皇后刚进宫入住的宫殿。” 冬雪越说越兴奋,宫中每个女人都有她们的故事。第一次了解这宫中之事,多少有些激动。 “真的?呀呀,这陛下还真是够宠这个卫贵妃的。区区一个尚书的女儿,居然可以有如此地位。可这陛下为何要如此宠信与她,按理说不应该是皇后吗?” 夏香侧头,有些想不明白,这陛下为何如此? 皇甫王朝虽是大国,连年征战,国内各大藩王势力就差自立为王了。陛下还敢如此,这究其缘由,是何缘故? 建国才几十年,皇位不稳,陛下为何不选个对自己有利的女人,而是一个普通的尚书之女,不仅如此,那进宫直接晋升贵妃的殊荣,又有几个人能比? 若是换作是皇后后入宫,这待遇未必是如此啊?这个陛下是真的不懂当前的形势,还是故意为之? “我也认为这陛下如此做,一定在暗示什么?或者通过这件事看看朝中大臣和各藩王的反应?” 春雨右手拍了一下桌子,大声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嘘嘘,春雨,你就不能小声点。我们宫外又没有人把守,有心机的人偷听了去怎么办?” 慕倾城伸出食指,做出禁声的动作。听了冬雪讲了如此多,也知晓这宫中生活有多么不易。每个人似乎都有故事,而且似乎也都背负着某种命运一般。 “呵呵,我太兴奋了。” “冬雪,你继续。” “陛下的心思,我们可猜不出来。外人传他冷艳霸道,不懂人情。小姐见过,陛下是不是那种人啊?” 冬雪也好奇这陛下是何模样,传言把陛下都说神了。有人说他是神仙转世,如若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倾世的容貌。也有人说,他是魔王转世,冷艳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这进宫几次也没见到真人,倒是有些遗憾。 “他啊,我也不清楚。离得远,没有看多仔细。不过确实挺冷的,眼睛能放冷箭,与他直视一眼,似乎能被他看穿。不过……不过,我总感觉他有些奇怪,也说不出哪里奇怪,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有一股女人的味道,对,就是女人的味道。” “噗……小姐,你说什么?陛下有女人的味道?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陛下哪里像女人了。别人都是他样貌俊美,肤质如雪,似谪仙一般,你倒好,陛下是女人。若是陛下知道你如此说她,他会不会现在我们之间拉到午门斩了。” 春雨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吐了出来,慕倾城把一个人人陈赞绝美的陛下,说成女人,这怎么感觉特别的离谱。自古君王都是男的,哪有女的,除了武皇武则天,她是唯一的例外。这冷艳俊美的陛下是女人,多少男人要寒心啊。 “我只是说说而已,况且这是我的寝宫,他来也需要人通传一声。若是听见了,他应该不会如此小气,直接大发雷霆,斩了我们,我的脑袋还想让它多呆些时日,可不想现在就搬家。呵呵。” 慕倾城说着,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脖子。自己本来这命就是捡来的。这陛下也不能说砍就砍的啊。快活日子还没过够,若是搬家了,多可惜,多浪费。 “哈哈,小姐,你知道你从陛下下旨,说过几次类似的话了吗?你总是担心自己小命没了,就算阎王敢收,慕容姑娘也不让他收啊。除非阎王不想要他的阎王殿了。” 秋月捂着嘴大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不知为何总是想笑。虽说小姐的身子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差到要人命的地步。 上次吐血,是因为在姑苏行侠仗义,被人暗算伤了一剑。正好赶到回帝都,这伤势没好,又受了些刺激,才会如此。 现在完全好了,活蹦乱跳的像个兔子,哪里会有人要她的命。就算陛下真的要她的命,也没有那么简单。 “好了,我们说多了,不说陛下了,再说下去,今晚要通宵也说不完啊。回归正题,我们刚刚说的是卫贵妃。我再将一些关于她的事,咱们就过了,不然小姐今晚无法就寝,慕容姑娘知晓,我们要受罚的。” 冬雪快些转移话题结束,她也担心慕倾城熬夜,身子会吃不消。 这么多年,她在外漂泊,逍遥楼不是不管,而是不敢明面的管。一是怕她多心,自己没了自由;二是也想让她过得开心些。 “你快点讲吧,你们不告状,慕容绝对不会知道。她的眼线,在宫里现在可没有那么多。过几日就不知晓了。” 慕倾城说起慕容含影,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太了解她,进了宫,更不能轻易得到她的消息,虽知道有个人会把她照顾的很好,自己心里也有些放心不下。 “好,这卫贵妃进宫之后,陛下并未每日在流华宫就寝,也就是每个月偶尔去上一两次。说她受宠,这又有些说不过去?皇后倒是挺喜欢这个卫贵妃,时不时去趟流华宫和她聊天。有一人在卫贵妃进宫之后。往皇宫跑的勤快了,就差每日住在这皇宫,你们猜猜会是谁?” 冬雪故作神秘,在知晓这些妃子的信息之后,她多少也能猜出,这些女人似乎都藏着自己的秘密,而且还不少。 “谁啊?” 慕倾城就是希望这后宫多些有趣事,这样以后的日子,也许不那么无聊。冬雪话一说完,她就开口问道。 “静雅郡主,皇甫娉婷。她是宜信王的小女儿,她可是和咱家小姐同岁,今年都是十六。卫贵妃未进宫之前,她是很少出现在皇宫的。卫贵妃进宫之后,她就把这皇宫当成咱家的一样,隔三差五进宫。进宫不去永乐宫,而是流华宫找卫贵妃,你们说奇不奇怪?” 冬雪说着自己都好奇这些后宫的女人到底是何身份了,每个人似乎不是冲着陛下来的,而是别的。 “是吗?这宜信王的女儿经常去流华宫,有趣,有趣。哈哈,这后宫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她们两个的父亲可是死对头,这样明目张胆的要好,以后的好戏,不知道是不是更有趣?” 慕倾城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嘴角轻笑,墨色珍珠般的眼眸,似在放着光芒。对某种事情的期待,对这后宫的兴趣,还有那还未细看的君王好奇。 第十二章 宫廷深似海 “小姐,你的恶趣味,也适当改改,若不然陛下知道,我们会被盯上的。” 冬雪轻轻的捏了慕倾城的鼻子,瞧着她一脸邪恶的样子,也知晓她心里想的那些。这宫中的是非太多,能避开最好,避不开就机智面对。这自己去招惹是非,岂不是往别人怀里送命吗? 宫中再无聊,也不可去招惹是非。这君王的心难测,若有个不小心被抓到把柄,日后在宫中的日子定不好过。 白色的蜡烛在一点点的变短,烛泪更像是这宫中凄凉女人的眼泪。一朝君王侧,此生恐怕再难离开。 逍遥楼纵使很强,江湖素来不参与朝廷之事,这是每个江湖人都内心明了的事。朝廷现在不管江湖的事,那是它还没有构成威胁,一旦构成威胁,定是血流成河。 冬雪看事情,比慕倾城透彻。慕倾城贪玩,却也知道分寸。若论心机,慕倾城确实没有那么多。偶尔喜欢恶搞,也是常事。 跟在慕倾城身边不是很长,却也了解她的秉性。这宫中,若是呆的久了,小姐的那些纯真善良,总一天会消磨殆尽。不是宫中多么可怕,而是人必须为了生存而活,这是在宫中唯一的出路。 一生受宠,这种事,历朝历代,哪个女人做到过。当容颜尽老,青丝换白发,能活到那时,已经是一种福气。还期待一生受宠吗? 宫中的女人,自古都是红颜薄命,新人换旧人。岁月沧桑过后,能留个好的名声,对于宫中的女人,已经是一种赏赐了。 “好吧,我以后老实一点,不过你可以把我的独幽还给我了吧。你看看我已经完全恢复了,还有你不让我惹事,我又没有琴,在这凄凉冷漠的宫中,我会闷死的。” 慕倾城嘟着小嘴,拉着冬雪的手撒娇。一副小孩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孩子。 “明日请安过后还你。” “真的?冬雪你真好,你最最好了。” 听到冬雪答应把琴还她,激动地从凳子上蹦起来,扑了过去。 “小姐,你先起来,我还没讲完,再这样下去,明日你会起不来的。” 冬雪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姐比自己小了一岁,怎么和孩子一般。言谈举止,都是一副孩子的模样,这世家小姐的淑女形象,从来没有从她身上体现过。 “好。” 慕倾城也不闹,又坐回凳子。只要有琴,其他的都好说。 “我接下来说的是这德妃和兰妃,她们是同时进宫,且都是藩王之女。仁和四年进宫,这个德妃韩玉儿是安顺王韩盛的女儿。安顺王占据西南蜀地,地势险要,自古都是兵家难攻之地。而兰妃兰慧君则是肖武王兰硕之女,肖武王坐据西北之地,虽因和夕月连年征战,但他的势力一点也不逊于安顺王。” 冬雪稍微休息一下,紧接着说道。 “不仅如此,这两个王,却是这几个王爷里势力最强的。宜信王虽厉害,可他的兵马没有其他王爷强啊,只是在朝中的势力大些。” “这样说来,这两个妃子在宫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啊。她们父亲的兵力如此之强,陛下应该会多方忍让。那这两个妃子的在宫中是何地位?” 慕倾城倒是好奇,拥有如此大的势力,这两个女人应该在宫中顺风顺水。为何会在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之下,就算是先册封的卫贵妃,按理来说,陛下为了拉拢藩王势力,不是应该顾及这两个妃子才是。 当年不选藩王之女,却选了一个尚书之女,之后一年有选了两个藩王之女,延后这一年又是为何? 慕倾城忽然感觉陷入了一个很大的漩涡,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似乎这宫中的女人大都是君王的棋子而已,这其中也包括自己。君王心,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猜测的。 “切莫说这两个妃子的地位,我先说说这个德妃吧。德妃这个人在宫中属于那种是非嫉妒型的女人,宫中偶尔的一些事端很多都与她有关,若不是很大,陛下和太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身边有一个女人,与她的关系很好,那就是江城月。她可是江南第一美人,且是江城郡郡王江数雷的女儿。她放弃荣华富贵,甘愿进宫来当一个妃子的侍女,这就让人更好奇了。” “你说她就是江数雷的女儿?那可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家族。她为何不在家当她的小姐,出来给别人当侍女,这也太不让人匪夷所思了。” 春雨听了两眼都放直了,简直无法相信这个消息。那样一个大的家族,怎会让自己的子女进宫来当侍女呢,俨然很不合情理啊。 “对啊,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故事。还有那个兰妃,小姐,你会更感兴趣的?” 冬雪侧脸一脸笑意的看着慕倾城,似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 “为何?” “这个兰妃居然认识步苏青,而且关系很不一般。” “什么?步苏青?步苏青居然和宫里的人撤上关系,那个女人,还欠我一笔帐没有算。” 说到步苏青,慕倾城就气得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模样,似乎很是不喜这个人。 “小姐,你为何这么讨厌步苏青,她可是明月楼的楼主,你们何时关系这么糟了?” 秋月瞧着慕倾城脸上的不悦,也知道她是很不喜欢那个女人的。认识小姐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讨厌一个人,这倒是有些让人好奇。 “那个女人,居然使计把我骗到明月楼帮她做事,而且还是白白的帮她干活,一个铜板都不给,你说她是不是很过分。还有她每次来逍遥楼都去偷我的宝贝,她来一次,我的东西就少一次,她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慕倾城越说越气愤,脸也开始涨红。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怒火,就像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步苏青一向与逍遥楼较好,她在北方的势力不可小觑。逍遥楼在苏杭的势力最大,虽说各国都有人,但在北方的势力与明月楼比,还是差了很多。 “噗,小姐,你不是一直不怎么计较吗?步苏青也只是喜欢欺负你而已,慕容姑娘常说,她来逍遥楼唯一的乐趣,似乎就是来逗你的。” 夏香看着满脸委屈的慕倾城,忍不住笑了出来。步苏青为人仗义,曾经帮过逍遥楼几次。慕容含影也把她当朋友,可那个人却喜欢欺负自家小姐,每次一来都会弄些小的事故。 “夏香,你怎么这样,见到你家小姐受委屈,还帮着那个女人说话,你真是太伤我心了。” 俯首假装掩面而泣,满脸委屈。 冬雪见此,忍不住笑笑,这个小姐,何时有个大人模样。 “好啦,小姐,你莫要伤心了。我现在就与说说这个兰妃和步苏青的关系。自这兰妃进宫之后,步苏青每个月都会进宫一次,还有就是陛下也是特别宠信这个兰妃,时常在她的寝宫就寝。她比小姐大一岁,在这宫中却是最受宠的一个。不过这个兰妃到没什么心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冬雪这是唯一一次夸这宫中之人,在宫中能长待的女人,没有几个是没有心机的,虽不知这消息是否准确,可多少也有几分是真的。 “冬雪,你这样一说,我还真的很想看看这个步苏青在意的女人,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能喜欢这么清纯的女人,我还真的不相信。” 这宫中会有没有心机的女人,多少也让人惊讶,何况那个人还是步苏青喜欢的。步苏青是何人?精于算计,手段狠辣,不仅如此,那个女人更是喜欢不择手段,自己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慕倾城感觉这皇宫就像一个充满危机的漩涡,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命丧于此。江湖多逍遥,这宫廷,更多的是没有自由,还有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一个没有心机的女人,如何生存?那个让陛下和步苏青都在意的女人,真的让人很想靠近了解一番。 “小姐,我们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很晚了,我说完你就去就寝。我说的这最后一位,就是和小姐同时进宫的丽妃李嫣,她是李敖将军的女儿,同时也是咱帝都的第一才女,别人都说她温婉贤淑,举止优雅。这李敖与宜信王的关系不一般,陛下让她进宫,这更多的是想稳住李敖。陛下的心思我们猜不透,所以日后小姐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耍性子。如若不然,被歹人利用,我们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冬雪知道慕倾城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宫中的生活几日之后她就会厌倦,早晚惹出一些是非来。 慕家多少人盯着,尤其那些敌视派的人,恨不得马上除掉慕家这个眼中钉。小姐的行事作风,很多会影响到慕家。伴君如伴虎,这个话是实话。冬雪不希望在宫中的日子,慕倾城受到一丁点委屈。何时出宫还是未知数,应该说这一两年有些难。 “好,我知道了。我是不是该去就寝了?明日我们才是真正的开始这宫中生活的日子。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出去笑傲江湖了。” 深知这宫中的生活,以后不是那么好过。慕倾城也感慨一番,她也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会变成何等模样。皇宫不是江湖,不是自己可以随意进出,随意耍性子的地方,更多的是隐忍。 刚走至床榻,忽想起什么,快速回头对着冬雪说道。 “冬雪,你千万不要忘记,明日还我独幽。” “知道了,小姐,你快些去睡觉。” 这个人除了那把琴,还会在乎什么?只是这皇宫,有了那把琴,对于她的意义和在江湖,真的还一样吗? 悄然走到窗前,抬头望着那轮有些冷漠孤寂的明月,第一次感觉这个月夜是那么的让人看不透。 明日之后,这宫中的生活才是刚刚开始,也是所有人命运开始发生改变的一天。不期待它有多好,至少在有生之年,能和小姐活着走出这皇宫,也许是所有人最大的愿望吧。 这些人本身不属于这里,硬生生的绑在这里,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上天知晓所有人的命运吧。 一入宫门深似海,三朝红颜变白发。若问情意何处在,烛泪使干有谁知。 第十三章 幽亿昨日 接近子时的帝都,大街小巷灯火几乎全灭,偶尔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时而能听到狗吠之声。 在皇宫的御书房外,还能瞧见殿内闪亮的灯火。忽然有两只黑影闪过,不知去了何方。 殿内坐着一位身穿黄色锦袍,男子装束的人,头戴皇冠,一眼也能猜出此人是谁。 “属下明月、竹影,参见陛下。” 听到声音,皇甫景彦微微抬头,停下手里的写字的笔。 “你们回来了,调查的如何?” 声音清冷,明明是五月,已经入夏。而这声音足以把人送到凛冽寒风的冬日,一点温度都没有,似乎只有那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皇甫景彦把御笔搁在笔砚上,合上奏折,两眼冷漠的望着下面两个穿黑色衣服的女子。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深邃的让人望不到边界。若是直视,似乎能把人吸进去一般,让人恐慌。 “是” 两人齐声答道,双手作揖,低头不敢直视。 “明月,你先说你调查的情况。” 皇甫景彦走下殿来,来到两人身旁。 “是” 在左侧的黑衣女子应声答道,一直低头也瞧不清她的容貌。声音清脆响亮,也可以知晓这人作风,做事果断,好不犹豫。 “属下去了峨眉,了解贤妃娘娘八岁就离开峨眉,一人闯荡江湖。虽每年也会有一半的时间在峨眉,其他的却是在江湖走动。她在江湖的行迹,属下没有查的特别清楚,娘娘似乎只是游山玩水。” “真是这样?” 皇甫景彦似乎对于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眉头紧蹙,双手放于背后,低头似乎在想什么? 明月从皇甫景彦的声音也能听出,他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结果,紧接着又说道。 “娘娘和逍遥楼的人来往甚密,不仅如此,她似乎很怕逍遥楼的执事慕容含影。慕容含影每年都会把娘娘禁足在逍遥楼两三个月。” “你说她认识逍遥楼的人?” 皇甫景彦像是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快速转过身来,两眼不可信的瞧着明月。 “是” “逍遥楼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楼的逍遥楼?” “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皇甫景彦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了一点,闪烁的烛光照在她有些冷漠的俏颜上,又增添了些许光辉。 “逍遥楼的楼主可有什么消息?” “属下无能,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明月快速下跪领罪,声音有些惶恐。自己办事不利,差了好多年一点消息没有,这样的罪过,也不是一般的小。 “好了,你起来吧,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查不到消息,那个人一样查不到。他想得到逍遥楼的势力,从慕容含影那里得不到,同样也在他找的那个人那里也得不到。” 皇甫景彦似乎很自信,伸手示意让明月起身。 “陛下,还有一事有些奇怪,属下不敢确定,不知该不该说?” “何事?” 皇甫景彦第一次见到明月也有无法却确定的事,在自己身边十余年,脸上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犹豫不决的样子。 “娘娘有一把独幽琴,出门必不离身。” “什么?独幽琴,你说她有一把独幽琴?” 皇甫景彦面露惊讶之色,似乎很是在意这件事。 明月抬脸瞧了一眼皇甫景彦,这么多年来,陛下还是第一次在意某样东西。以前的陛下脸上除了冷漠,很少看到别的情绪,今日这是怎么了,竟让他有些失去自制。 “是,所以属下怀疑娘娘是不是就是逍遥楼的楼主。娘娘虽携琴行走江湖,却无人听过她弹过曲子。若是一个爱琴之人,为何不弹琴,只背着琴行走江湖,这不合情理。” 根据自己调查,明月也是有些好奇这位贤妃娘娘。一个相府的三小姐,一个峨眉弟子,还有她在江湖那些复杂的关系,这样一个女人,若是说她简单,又有几人会相信。 “她只是不喜欢在外人那里弹琴而已。” 皇甫景彦抬头仰望着殿内的雕刻御龙飞翔的柱子,思绪一下回到了过去。 “慕容,慕容,你不要生气,我喝还不行吗?” 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女孩,头戴面罩,跟在一位长相极为美艳的女子身后。那女子十三四的年纪,紫色长裙,及腰的墨发,如果出入江湖,也是一位惊艳世人的美人,也不知能迷倒多少男人。 “那我看着你喝,给。” 女子把手里端着的碗,递到跑至自己身前的女子手上,两人的身高差了一个头,白衣女子较小瘦弱,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带走。 “呵呵,慕容,下次能不能少熬点药,你看看这么大的一个碗,都快和一个脸盆一样大了,你再看看我,这么较小,喝这么多有些,有些……” 女子接过碗,瞧瞧里面黑乎乎的东西,一脸笑意的讨好这个叫慕容的女子。 “这碗只是平时吃饭的碗,哪里大了,还有里面就两口药,一点也不多,我还准备下次多熬些,这太少了。” 慕容蹙着眉,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人,每次喝药就像要她命一样。在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她怎么没想到自己会受伤。一想到这个,脸上的表情更不爽了。 “快点喝,还有以后不能再和别人打架。若是被我逮到,你禁足半年,还有你的独幽,也一块没收。” “什么?不要啊,我听话,你千万不要没收我的独幽,药我马上喝完。” 说着举手,头一仰,把一碗的药喝下,刚刚看到药一脸痛苦之色,此时早已没有。 看到白衣女子把药一口气喝完,慕容很满意,脸上的表情放缓,语气变得亲切温和。 “城儿,以后不要随便救些不认识的人。昨日你为了救那个人受伤我且不说,从那人的的穿着打扮,一看也是豪门子弟,被人追杀,定是多半与朝廷有关。我们不参与朝廷之事,也不想与他们撤上关系。这点你明白吗?” 声音轻柔的如同姐姐一般,伸手接过城儿手里的碗,一手握着她的右手,一脸担心的表情。 “好,我以后不会让慕容担心了,这样你不生气好不好。对了,我背回来的那个受伤的女人怎么样了?” 双手紧握着慕容的手,一脸坚定的说着自己下不为例的话。 “你知道她是女子?” 慕容一脸惊讶的看着城儿,那个人一身男装,长相俊朗,根本看不出她是女子,城儿是如何知道的? “我背她回来的,所以知道啊。她没事吧,从那么多人手里捡回一条命,真是她的福气啊。” “你莫说别人,你同样不是如此,你看看你这么小,还受伤,竟然背着那么高的一个人回来,你也是奇葩了。” 伸手捏捏城儿的鼻子,一脸宠溺。 “嘿嘿,你不生气了?我这一点小伤没事的。那个人没事就好了,慕容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以后我专门为你弹琴,我当你的琴师好了。还有这个玉佩,给你。这可是一对的,你一块,我一块。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想我,看到她就会不伤心了。” 城儿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洁白如雪的玉佩,一脸喜悦的放到慕容的手上。 听到城儿的话,慕容脸色一沉,瞬间变得恼怒,把玉佩一把放回城儿的手里,大声的呵斥道。 “我不要你的玉佩,还有你不会死,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死,我也不允许你死。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让你死。所以这个玉佩我不要。” 说完甩手就走,一脸气愤,似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话,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慕容,慕容,对不起,你不要哭了。” 城儿大步跑在慕容的后面,一脸焦急之色。 傍晚时分,在这片竹林听到优美悦耳,扣人心弦的琴音。 它一会似骄傲的公主,高傲凛冽;一会又似那轻舞的曼妙女子,委婉愉悦,让人情不自禁;一会又像是千军万马奔腾,壮阔浩瀚,让人敬畏。 明明只是一位弱小的女子,却如同那凤凰一般,如火一样热烈。轻柔时,能把人的心融化。 如歌如醉的琴音,娇小柔弱瞧不见容颜的女孩。这是怎么一个人,她就似一丝轻柔,再冰冷的心,也能融化。 “城儿,你的伤没好,我说过不让你弹琴的,你怎不听话?” 一个有些生气的声音,传入城儿的耳里。 城儿她转身,一脸脸笑意的说道。 “慕容,我弹琴为你啊,我明日要回去了,师姐来接我回去。不过过几日好了,我再来看你。这个玉佩你拿着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我要努力活着,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我自己赚的,而且还有你陪着,我才不要死,我要和你一起看这世间繁华,大好河山。” 城儿把清晨没有送出去的玉佩,又递至慕容手上。脸上不在有孩子气的表情,而是一脸的深情。 “好,明日你走了,按时写信,还有你来的时候,我派人去接你。” “恩,慕容,我救的那个姑娘,她伤好了,让她离开吧。我想她的家人也应该在找她。你派人去看看,若是还有人杀她,就把人送回家。我也不能救了人不管。还有啊,这个香囊,我以后都带着,这是慕容帮我祈福求得,我一定把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晃晃手里的青色的香囊,嘴角弯弯的似月牙一样可爱。 “我不在乎别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健健康康就好。今日不要弹琴了,去用膳吧。” “恩” 抱起琴,一只手握着慕容的,开开心心的离开。 皎洁的月色,趁得两个人是那样的傲然,又有所不同。她们似不是这世上的人儿一般,也无法把她们与这世上的人作比较。 第十四章 起床用的绝招 那些记忆犹如昨日,点点滴滴的都烙在皇甫景彦的心里。 离开那里之后,自己回去找过她们,最后看见的只是一片废墟。记得那日那个叫慕容的人,曾经说过“我们不是同一路人,救你只是意外,还望公子日后莫要寻来。今日之后,我们就是陌路人”。 此刻想来,自己为何会去寻她们,已经答应不去,自己却违背承诺。 若是慕倾城真是那个人,那那个叫慕容的是不是慕容含影? 皇甫景彦自己也是疑惑,对于自己这么多年无法释怀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慕倾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是不是因为她就是当年救自己的人,还是因为其他。 自己已是皇甫王朝的国君,就算慕倾城真的是当年救自己的人又如何?什么也无法改变,她只是自己的一枚棋子,自己也不会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把这皇甫王朝让与他人。 微闭双眼,轻声叹了一口气。人生有太多的无奈,都是身不由己,自己不是人容易心软的人,对于她也是一样。 “竹影,你调查的如何?” 转身背对着二人,湛蓝色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冷漠,冷漠让人的心脏都会忘记还有节拍。微弯的睫毛,就似一把弯刀,时刻提醒自己这一生都无法改变的使命。 两人都知晓今日的陛下,与往日不同。他也会有情绪变化,也会叹息。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当年先帝驾崩,他也未曾表现出这样的心绪。 “回禀陛下,丽妃娘娘她深居简出,也未曾与朝廷的人来往,更未曾参与父亲的政事。据属下所知,这丽妃娘娘应该不知晓他父亲与宜信王的事。” “是吗?那李敖有什么动静?” 不管那个女人有没有参与,最后的结果都一样的。 “他近日往宜信王府奔走的次数多了,似乎在谋划什么?” 根据自己的调查,竹影也是有些担忧。李敖掌握兵权,若是想要造反,这是早晚的事。宜信王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自己谋划这么多年,一直蠢蠢欲动。这次选妃的事,多少也能猜出,他是想利用李嫣在后宫监视陛下。 “好的很啊,朕早就希望他快些出手了,不然计划这么多年,一直按兵不动,估计他心里早就痒痒了。” 握紧拳头,浑身散发着噬人的寒气,仔细细听也能听见那关节“咯咯”的响声。 黄色的锦袍,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的明亮。脸上的表情,却比先前更加的冷艳,似能让这御书房瞬间被寒气覆盖。 乌云遮住圆月,清风想要把乌云推开,却也无力。点点繁星,都隐藏自己光芒。夜,转眼间,被黑暗袭来。顷刻间,电闪雷鸣。雨如豆粒一般,无情的击落在那闪着光彩的琉璃瓦片上。 “下雨了,你们退下早些休息吧。” “属下告退。” 明月,竹影退下之后,皇甫景彦回了琉璃宫,望着外面那永不停歇的大雨,似乎暗示着所有的故事才将开始。 翌日,雪玉宫的清晨似炸开锅一样。 “小姐,起床了,请安要迟了?” “再让我睡会,一会就好。” 某人蹙着眉头,双手扯着被子蒙过乌黑的脑袋,身子一滚,把自己包裹在软软的薄被之内。 “小姐,不能再睡了,要不然太后会责罚的。” 冬雪不知道已叫过慕倾城起床多少时间,似乎不少于半个时辰,眼看就要接近卯时,这请安的时间马上就到了,这位千金小姐还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昨晚还说今日早起,这若等到她早起,这太阳也要落山了。 “哎啊,冬雪,你就不要再喊了,我就睡一会,一会……” 冬雪“……” “冬雪,小姐,还没起?” 秋月小心翼翼的说话,声音小的微不可闻。 “哎,看来只有使用那招了,秋月,去端一盆凉水来。” 冬雪微叹一口气,表情很是无奈。好久没有用这招,今日又要开始,也可能会成为每日必行之事。 “我,我……冬雪,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去端吧?” 秋月缩着脑袋,转身就跑,似有人要她的小命一样。跑的速度之快,已经不能快来形容,而是飞了。 “冬雪,秋月怎么了,脸色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刚踏进寝殿,差点和秋月撞个满怀。春雨侧脸瞧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有些疑惑。这个秋月天不怕地不怕,脸上那种有人要她命一般的表情,这是闹哪般? “我让她端盆清水来,她不愿意,就撒腿跑了。” 正说着,冬雪定眼瞧了春雨两眼,嘴角一翘,笑意盈盈的说道。 “春雨,你替我端盆凉水来吧,我来唤小姐起床?” 春雨狐疑的望着冬雪,从上到下打量个遍,感觉哪里怪怪的。又想起刚刚秋月像是遇到鬼的表情,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呵呵,冬雪,小姐还没起?” 伸着脑袋往里间的床榻瞧去,小姐若没起床,端水这事似乎有些不对劲? 春雨相对秋月来说聪明很多,她做事总要弄清缘由,就害怕自己被别人下套。 “恩,我去叫小姐起床,你去端水,你端水回来她准起。” 冬雪也知晓这个春雨可不是一般的好糊弄,多说话,破绽就多,此刻就是快些让她去端水。若是再问下去,这人肯定也会撒腿就跑。 “是吗?哎呀,冬雪,你看我起来卧房还没收拾,我先走了,小姐,就辛苦你了。” 端水,还是凉水,小姐又未起床,除了用唤小姐起床的那招,还有何事? 此刻不跑,更在何时,不然小姐起来,这命早去见阎王了。 “春……春雨。” 这话还没说完,人早已头也不回离开房间。 这些人真是怕了小姐的惩罚,都不去端水,只好自己动手。 “哎哟”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出。 刚踏出门槛,就和急匆匆而来的夏香撞到一起。 “夏香,怎么了,这么急?” 冬雪爬起来整整自己的长裙,好奇的问夏香。 “冬雪,小姐起没起?宫人过来传话,说该去和太后请安了。再不去就要晚了,我过来问问。” 夏香拍拍屁股,一脸焦急的坐起来。 “还没有,对了你去端一盆凉水,我准备小姐今日穿的宫装。” “好,我这就去。” 夏香想也没想,快步去端了一盆凉水。 “冬雪,小姐起来了吗?” 夏香把一盆凉水放置一旁的洗漱架上,扭头瞧瞧那还未掀起的床帐。 “没有,不过马上就起了。” 冬雪拿起一块手绢,放进夏香刚端进来的凉水盆里。拧也未拧,径直走到床榻前,掀起帐幔,朝着床上包裹的粽子,伸手把锦被一掀。湿漉漉的手绢,就朝着那个乌黑的脑袋飞去。 “谁啊,好凉。” 慕倾城一屁股坐起来,一把抓过脸上湿漉漉的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当看到那个还在滴水的手绢时,也知晓是谁做的。 “呵呵,冬雪啊,我起床,现在就起。” 冬雪能用这招把自己弄醒,多半是自己又要犯错了。不过冬雪很少会端水来把自己弄醒,那这水是谁端来的? 睁开那墨色的眸子,在寝宫扫视一圈,在一个微不可见的角落,瞧见一位穿着绿色绣鞋的女人,不用看,也知晓那是谁。 想想自己的“仁慈”,慕倾城感觉自己好久没有惩罚人了,现在也该好好的实行一下家规,让她们知道,她这个主人不是好欺负的。 夏香躲在屏风后面,要是知道那是端来唤小姐起床用的,自己打死也不会去端的。这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小姐记仇的个性,自己又不是不了解,这是把自己往阎王殿送啊。 “小姐,快些更衣,今日的宫装是陛下一早派人送来的,还有那些珠宝首饰也是。” 冬雪那好一件宫装给慕倾城穿好,一边又和她说着清晨宫人送来的那些赏赐之物。 赏赐的那些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可以够普通老百姓画上几辈子了。想到那些挤破脑袋也要进宫的女人,此刻想想,为了一种殊荣,她们宁愿来这宫中选择荣华富贵,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吗,夏香,你过来把这些东西收好,还有院子里长了些杂草,你今日要拔完。还有我上次穿的白色长裙,划了一道口子,你帮我修补好,还有……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慕倾城对着站在屏风后面的夏香,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这笑容背后隐藏的邪恶,也只有在场的三个人知道。 “小姐,我……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这些让冬雪收拾吧。” 夏香知晓慕倾城开始实施她的“小报复”,这才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可怕的,若是不逃,这早晚会被折磨而死。 “夏……夏香,我还没说完,那家伙就这样跑了,太无趣了。” 瞅着夏香仓皇失措逃跑的样子,慕倾城心里就觉得好笑。这些家伙就是怕自己的“惩罚”。以前可能做得太过,她们在心里有阴影了。 “小姐,我让夏香端的水,你就不要责怪她了。快些忙完去和太后请安,回来夏香会给你做好吃的等着。你若这样惩罚她,你的肚子能受的了这宫中的食物?” 冬雪语重心长的替夏香说话,她也知道自己也有份。帮慕倾城盘好发髻,整好妆容,仔细一瞧,自家小姐好久没有这样打扮。今日一瞧,这容貌也不输于宫里的其他女人啊。 “这倒是,那我就不折磨她了。我去请安,春雨跟着,你要好好的看住夏香和秋月,尤其秋月,千万不要乱跑闯祸。” 这宫中不比宫外,哪能任性而为。慕倾城离开之前,耐心的吩咐一番。 昨晚的一场大雨,地面还有些潮湿。慕倾城携带者春雨一同去了永乐宫。 第十五章 谁羞煞了谁 “小姐,你快些,现在早已到了卯时,再不快些,真的会晚的。” 春雨此刻的脚步已经不能用走来形容,应该是飞奔。时不时扭头瞧着那个慢悠悠的还似散步模样的慕倾城,心早已被烧得跑上眉梢。 昨晚下了雨,这路面还是有些潮湿,偶尔有些积水的低洼,也因春雨匆忙的步伐,飞溅的如斑斑星点。 “春雨,就算你飞过去,它还是晚啊。我记得昨日那嬷嬷说要在卯时之前去太后那里请安,此时卯时早已过了吧。反正都是晚了,早一点,晚一点有甚区别。与其累的气喘吁吁,还不如好好的呼吸一下这大雨过后,清晨清香的空气。” 慕倾城迈着小步伐,见到低洼积水的地方,就故意绕开。偶尔东瞧瞧西瞧瞧,好似在欣赏风景一般。 与前面那个火急火燎的春雨相比,她可是悠哉许多。脸上惬意的笑容,嘴角轻弯的如同那晨曦优雅的阳光,温暖而又让人欢喜。 听了自家小姐的话,春雨一个踉跄。她还有心思散步,呼吸新鲜空气?这都火烧眉毛了,这个小宗宗就不能表现出焦急害怕的模样吗?为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可是她请安,不是自己请安,太后怪罪,这是要受惩罚的。 春雨现在就想抱着自家小家飞奔到永乐宫,就她那速度,去了人家太后娘娘早已用过早膳,这请安算什么?请午安吗? “小姐,我们是给太后请安,不是给夫人。若是夫人,你不请安都可以,这太后能行吗?她是太后,皇甫王朝君王的母后,你知道她是谁了吗?” 春雨转头,跑至慕倾城身边,好好的和她解释着太后是谁,想让这位小姐知道,这是给某个不能得罪的人请安,好让她加快速度。 “知道啊,可是这与我有何关系,我牺牲早上的睡眠,跑到那里和她请安,已经委屈我了,难道还要我像是犯了大错一样的跑去向她请罪吗?我才不要。” 慕倾城撅着小嘴,满腹委屈。 “小姐,咱不任性了好不好,第一天请安,我们也不能做的太过,如若不然,若是传出去,对老爷和你的名声不好。宫中人多嘴杂,我们就表现的好一点吧。” 春雨就差跪下来求人了,这个小姐不知分寸。本以为她应该知道如何去做,瞧瞧此刻她那无所谓的神情,这哪是懂事,而是一副闯祸的模样。 刚进宫,先不说给太后和陛下留下什么好印象,起码也不能是差的让别人说自家小姐没教养,不懂礼数啊。 “噗,春雨,看你急的,你家小姐我何时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了。既然晚了,我们匆匆跑过去,累的心慌,只会让自己更乱,犯错更多。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好好的,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只会让别人看了笑话。” 慕倾城看着春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春雨啊,做事总是这样毛躁。有时候和秋月的个性倒是有点像,做事只考虑不犯错,而不是如何把已经犯下的错误以大化小,以小化无。 “小姐,你莫非有了应付之策?有了你干嘛不早告诉我,害我担心。你看看我这绣花鞋都沾了好多的泥巴。” 瞧着慕倾城的表情,春雨知晓她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低头瞧着刚穿的绣花鞋变成了梅花鹿模样,心里有些委屈。 早知这样,自己就不在那里瞎操心。小姐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自己一时心急,倒忘了这事。 “好了,快到永乐宫了,你的鞋子脏了,好好的擦拭一下我们再去请安,若不然她们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这次真的如她们所愿了。” 伸手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一个手帕递到春雨手里。这宫中的是非多,让别人看自己笑话,这种事,慕倾城还不想一开始就弄得整个皇宫众人皆知。 有些事该计较的时候,也要计较。不是心眼小,而是这事关尊严,再小也要计较。 “听小姐的,小姐,我们入宫这称呼要不要改?” 春雨也深知这宫中规矩多,整天“小姐小姐”的叫,怕别人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 宫中的事,很多都不懂,该小心的小心,也未必是坏事,防人之人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宫中做好防范,多少都是好事。 慕倾城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她也不懂这宫中的规矩。自己本就是个讨厌被那些规矩束缚的人,所以平日里对她们都没有主子和下人的身份。可到了这宫中,再像以前那样,真的好吗? “回去和冬雪商量一下吧,我也不懂这规矩之类的。听说太后早晨要安排宫人进来?” 两人惬意漫步,闲聊也不急着去请安。若是在永乐宫等着的众位嫔妃和陛下知道,还不得气得把人丢到宫外去。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安排什么人进来,这宫里已经有我们四个,再来一两个有些不方便,何况陌生人相处也有些不便。” 春雨停顿一下,紧接着说道。 “还有小姐,你这样的性子,在这危机四伏的宫中真的能生活?每个人都心怀叵测,为了争宠,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不想你在这里受委屈,慕容姑娘也是如此。” 看着慕倾城单纯无邪的脸庞,小姐有时候虽淘气些,可心是善的。慕容姑娘经常禁足她,就是怕她管些闲事,把自己弄得一身伤。这次被人算计,差点要了命,本应禁足三个月。若不是回帝都,小姐也不会出现在这宫中了。 真的不回来,就不会出现吗?春雨也不懂,小姐毕竟是官宦家小姐,有些事身不由己。 民不与官斗,官不得罪权贵,尤其这帝王,更不能得罪。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何况,我们现在还不能出宫。等些时日,我会离宫一段日子。如若不然,我不闷死,你们四个也会闷死的。这宫中实在太无趣了,我不想把所有的人生都浪费在这里。” 抬头仰望着这空旷湛蓝的天空,天空再美,自己所看到的也只是这小小的一隅。外面的世界,与这里的完全不一样。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截然不同的。 “小姐,慕容姑娘会想办法让我们出去的。她那么有智慧,而且那么爱小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离开这个讨厌的皇宫。” 慕容含影在春雨心里就是一座神,没有人可比。 爱吗?慕倾城苦笑,再爱那个人都是自己遥不可及的人。现在她身边有个比自己更合适的人,自己还期待什么? 这么多年来,自己把她藏在心里,一直不敢拿出来,也害怕拿出来。知道她是个决绝的人,自己不想毁了她的一生。只有默默的守护,默默的逃离。 爱,藏在心里。就连她也不敢说,明知道她的情意,也是故意压着,躲着。 这次进宫,是彻底的让自己和她断了。是自己把她彻底的推开,以后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在有限的时日看着她,对于自己也是一种幸福吧。 “春雨,永乐宫到了,注意你的说话方式。” 看到那三个大字,威严的不可侵犯。这是后宫最有权力的女人啊,同时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只有权力,其他的感情也因为这个身份,永远无法得到。 “好,我去和侍卫通知一声。” 春雨端正仪态,去和永乐宫门前的侍卫说了一声,让她通报一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侍卫出来,宣两人进去。 走进大殿,慕倾城变了一副模样,娇弱无力,脸色略显苍白。若是一阵风吹来,她也会随风而去一样。 “城儿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千岁。咳咳……” 慕倾城手执丝帕,轻捂薄唇,似能咳出一滩血来。 刚行了大礼,这人就咳嗽不止,太后心疼不已,面露怜惜之色。 “贤妃身子不适,就不要来哀家这里请安了。好好休养才是。” “城儿主因昨晚突下暴雨,晚上未休息好,早晨醒的有些晚,这请安迟了好久,太后不怪罪城儿,还为城儿担心,真是让城儿好生羞愧。” 慕倾城站至大殿,低头回话。眼角些许泪珠,厚厚的鼻音,一看也是身子较弱,大病未愈之人,让人好生怜惜。 皇甫景彦瞧着这个足足迟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女人,淡黄色华服裹身,白色纱衣披身,露出白皙如雪的脖颈。三千青丝,简单的挽绾个发髻,用碧绿的玉簪插着,玉簪轻摇的珍珠玉坠,如那遥不可及的星辰。 仪态优雅,俏颜无一血色,苍白的不似这凡尘中的人一样,而又让人心生怜惜。玉柳细腰,娇弱无骨的身躯,就似这人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若是说她是美人,却又不像。一个美字,怎能形容她的容貌。 美若天仙,这幅病娇的模样,天仙两字到底是谁羞煞了谁。病弱西施,西施又如何和她相比。沉鱼落雁,她又如何与明妃相媲美。 此刻,皇甫景彦自己也无法用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女人容貌。略施粉黛,已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乡老俗气,也不是第二次的浓妆艳抹。 以前总是想不出这个人是何模样,现在的样子,反而觉得更像她自己。较弱中透露着坚强、倔强,偶尔狡黠的神情,使她变得更加的可爱。 皇甫景彦想起她的名字——慕倾城,若是倾国倾城,那要迷倒多少人。自己的容颜已经够惊艳,而她呢?虽不惊艳,与众人站在一起,却看不到其他人的美。 眼睛似乎只被她一人吸引,想要移开视线,似有舍不得。 这样一个看似平凡,却又惊世的女人,让她入宫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吗?皇甫景彦开始深思这个问题,会让自己失去控制的女人,让她进宫是否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第十六章 后宫的嫔妃 “贤妃身子不适,这请安之事待身子好些之后,再来就可,不比勉强。哀家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你的身体好了,陛下也能放心,慕丞相也能心安。” 瞧着如此虚弱的慕倾城,太后也深知,若是这贤妃有个好歹,慕威也不会善罢甘休。皇甫王朝的江山,这慕家的势力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想当年,和先祖一起打江山,这慕家可是立了头功。这皇甫王朝一半的江山都是慕家打下来,慕家害怕先祖嫉妒,因故辞了官爵从商。慕威和先帝是好友,这才入朝为官。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这慕家的势力,都不可小觑。宜信王也是畏惧慕家,迟迟不敢妄动。若失去慕家这个靠山,这皇甫王朝是何模样,又有谁知晓。 “城儿谢太后厚爱。” 慕倾城委婉行礼,声音轻柔充满感激。原本掩面而泣的模样,此刻变得有些舒缓,惹人怜爱。 “贤妃,你到哀家这里来休息一下,过会再回去。你的雪玉宫到我这永乐宫也有好一段距离,这一路也着实累些,过来休息一下,再一同和你的几个姐姐一起回去。” 太后伸手示意让慕倾城到她的身边去,眼神让皇后移一下位子。 皇后明了,留出一个空位。对于大殿之下的慕倾城,认真的打量一番。从她的穿着打扮,与这拥有一副病娇某样的俏颜,了解到这个人并不似表面那样柔弱。 一双喜欢观察现场状况墨色的眸子,那双桃花眼,就似狡黠的狐狸,却又透露着天真可爱。 这是一个拥有双面个性的女子,她是不是善类,欧阳晴雪还不知晓。但有一点她知道,这个人有可能会改变这后宫所有人的命运。 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危险,却又让人安宁。在场所有的女子,自己都能读懂,唯独她让人看不懂,眼神清澈的如那碧海蓝天,看不到一点的杂质,可身上的那股让人畏惧的气息,又有些让人难懂。 慕倾城佯装病弱,走路的步子有些不稳,看上去就像是时时刻刻可能倒下的人。 踏着小碎步,慕倾城走至太后身旁坐下,。抬头一瞧,正好对上皇甫景彦的眼睛,身子猛地一僵。心下好奇:陛下何时在这永乐宫,刚才为何没有留意到。 定神片刻,慕倾城嘴角一弯,面带笑容,起身行礼道。 “臣妾不知陛下在此,方才未行大礼,还望陛下恕罪。” 字字句句诚恳,听起来让人知晓她真的是无心之过。 “免礼吧,贤妃身子弱,未瞧见朕,这也有情可原。坐下好好的陪陪太后,太后对你和众位嫔妃一样,未有偏见。日后若是有事可与皇后商量。” 皇甫景彦的眼神未曾离开慕倾城,她说未曾瞧见自己。虽不知这话是真是假,按常理来说,她也许真的未瞧见自己。可这永乐宫大殿之上这么多人,若是未瞧见自己,她能瞧见太后,这又有些说不过去。 自己明明就坐在太后身边,瞧见太后,看不到自己,这种话真的有些说不过去。若真的看见,她一定会行礼,此刻又补上,说明一进大殿,这个女人可能都在走神。 身体不适?那双精神饱满的桃花眼,难道也会骗人? 若不是身子不适,故意装出这副病弱模样,到底为何?是为了请安迟到,怕受责罚,故意博得同情?还是有别的目的? 一个女人,如此有心机,该说她是简单还是复杂呢? 原本的好感,也因此刻慕倾城的表现,直接下到了危险女人之列。 “谢陛下不责罚臣妾,臣妾有事一定找皇后姐姐商量。皇后姐姐,你不会嫌城儿麻烦吧?” 行完礼,慕倾城坐下,转身对着一旁的皇后说着有些歉意的话。 “妹妹客气了,若妹妹有事找姐姐,姐姐一定帮忙。” 欧阳晴雪含笑回答,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之上,俨然一副母仪天下的慈爱模样。 一袭淡紫色宫装,裙裾上绣着几朵牡丹,清雅脱俗,衬出些许出尘气质。三千青丝,简单的绾个飞仙髻,几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随意的点缀在发间,使得这万千青丝更加的明亮有光泽。顾盼流离的眼眸,就似黑珍珠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一张一翕红色薄唇,带着淡淡的微笑。 慕倾城两眼直视着这六宫之主,这是一位多么淡雅的女子。浑身散发着女人特有的淑雅气质。 若是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那这命运该是多么的让人惋惜。爱而不得,无法诉说的情意,无法逾越的界限。两个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除了默默的守护,再无别的选择。 “妹妹在这里先谢过姐姐了,妹妹身子自小羸弱,若是日后无法向太后请安,还请姐姐替妹妹多来这里陪陪太后,这样妹妹心里也就安心许多。” “姐姐一定做到,妹妹务必放心。” 颔首轻笑,握在手里的手帕紧握。欧阳晴雪不明慕倾城这话的含义,双眼与她对视,想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许意思,只是太过清澈,让人无法猜测。 向太后请安,这是每日必行之事。这个贤妃,让自己替她请安,还有多多陪太后,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简单的一个诉求,还是里面有其他的含义? 两人在那里客气来客气去,其他人完全当了空气。 “好了,你们两个不用那么客气,你们既然是彦儿的妃子,那就是一家人。俗话说,一家人不进两家门,日后你们好好相处就好。” “太后说的是,妹妹,你和丽妃一起进宫,日后我们一起侍奉陛下,何必说些客气话。一家人,我们好好相处就好。” 声音俏皮,又似那悦耳的黄鹂,百听不厌。 慕倾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袭大红罗衫锦衣的女子,墨发简单的绾成一个碧落髻,一支雪玉色玉簪插在发间。弯弯的柳叶眉,如宝石一样的眼眸,闪烁着点点星光,高跷的鼻子,如石榴色一样的厚厚的唇颐。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妖娆,却又不放浪。就如同来自异界的妖冶女子,妩媚,折人心弦。 慕倾城心下思量,莫非这个就是德妃韩玉儿? 转眼又把视线移到她身旁的侍女,身着淡黄色宫装,身上透露着一股书香气息,一看便知这个是位才女,还有她身上那种贵族小姐的气质,怎会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女子呢? “韩姐姐说的是,妹妹一定谨记。” 韩玉儿,这个女人真的如外表这样简单?江城月,这样一个不凡的女子在她身边,能够简单,怎能让人相信。 “城儿妹妹,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那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去你那里玩啊?” 声音有些孩子气,却又让人觉得温暖。 慕倾城转眼瞧着这个有些娃娃脸的女子,一袭淡粉色宫装,玲珑剔透的身段,也因这身宫装,更加的轻纱曼拢。三千青丝用一支古铜色的木簪简单绾着。月牙一样的眉毛,圆圆的如黑色珍珠的眼睛,有些厚厚的淡粉色的唇瓣。整个人看起来可爱大方,天真无邪,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想来这位女子就是兰妃兰慧君了,真和传说中的一样可爱呢。听说她最受宠,慕倾城视线一转,看向皇甫景彦。发现那个冷面帝王居然温柔的看着兰慧君,嘴角还挂着微不可察的笑容。 原来这个人喜欢这样的女人啊,样子冷的能把人冻僵。只是这动情的时候,还是有些人情味的。 “姐姐想来,妹妹随时欢迎。” 对于这种没有太多心机的女人,慕倾城很喜欢接触,更何况她还是步苏青喜欢的女人,就算她不来找自己,自己也会去看看她的。 “到时我也一同和兰妹妹去贤妃妹妹那里,正好人多热闹些。” 声音如山泉之水流淌的,清脆悦耳,让人神往。 慕倾城瞧着兰慧君身边的女子,一袭蓝色衣裙,外罩白色轻纱,把完美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墨色的长发简单的用桐木色发簪绾着,木簪之上雕刻着梅花图案。古铜色的眸子似铜镜一样明亮,微翘的鼻翼,如桃色一般的唇瓣。肤质如雪,轻巧暗扣的纤纤玉手,紧握着一条绣着梅花的丝帕,仿若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误入了这凡尘一般。 这位想必是卫贵妃卫霜儿了,端庄娴雅,真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好,姐姐若不嫌弃,妹妹定会备上好吃的瓜果。” 若这后宫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慕倾城觉得这宫中的生活未必很糟糕。 “丽妃,你日后也和几位姐姐好好熟悉。城儿身子弱,你们同时进宫,也算是同龄,很多话题也能聊得来,多走动一下,也是好事。” 太后见大家都热络的和慕倾城说话,把丽妃晾在一边,因故搭话,让她与众人多多接触。 柳意涵她的心思是希望后宫和睦,这样皇甫景彦才能把更多的心思在朝政上。 “儿臣谨记太后教诲。” “丽妃若是有空闲也可到我的雪玉宫来,我很想和你一起探讨一下棋谱。外界传言丽妃的棋技一流,上次我输了半子,这次还想赢回来呢。” 慕倾城笑语盈盈的看着这身着橙色宫装的女子,墨发梳着流烟芙蓉髻。淡扫峨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肌肤如牛奶一般,似能滴出水来。一张朱唇,语笑嫣然,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看着这个与自己一同进宫的女子,慕倾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 “贤妃娘娘过奖了,那些都是外人的高看罢了。莫要相信才是。” “好了,看着你们这样和睦相处,哀家和陛下感到很欣慰。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去吧。” 看着这些人说个没完,太后也只好亲自撵人。平日她们请安之后,就会退去,今日是个例外,大家还都不走了,只好自己亲自赶人。 “儿臣告退。” 众人知晓太后可能要休息,都乖乖的一同退去。 第十七章 后宫的德妃 几人从永乐宫退出,兰慧君倒是有些喜欢这个有些病怏怏的慕家小姐。出来之后一直跟着慕倾城。 “听说妹妹从小就在峨眉长大的?” 韩玉儿侧脸迎笑,边走边和慕倾城搭话。嘴角偶尔带着邪邪的坏笑,让人猜不出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不是善类。 这里几人慕倾城应是属于最娇小的类型,和韩玉儿站在一块,完全是仰视的状态。 听到韩玉儿的话,慕倾城暗想,这个德妃连自己去了峨眉都知道,看来是对自己做了调查的。去峨眉,除了家里人,外界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人能查出,还在此刻说出来,她是不怕自己知道,她已经调查过了。 江湖有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虽不知在这宫中使不使得,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姐姐出生在蜀地,对峨眉了解的应该比妹妹多。妹妹虽在峨眉待过几年,可对蜀地的了解,还是姐姐这个蜀人知道多。” 轻笑,脸上的表情满是谦恭。言谈举止,优雅的无懈可击。不喜欢被繁琐的礼仪束缚,却不代表真的不懂。 慕倾城这个相府的小姐,也不会轻易让人看了笑话的。 “妹妹过奖了,姐姐虽是蜀人,可从未去过峨眉。常听人说,峨眉的功夫在武林与少林,武当不相上下,不知是否真的如此?” 逶迤轻拖的红裙,早晨的清风温柔的划过似雪的脸颊。几人都静静的听着两个人对话,对于德妃,她们这些过来人,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德妃的那张“毒舌”,不是那么轻易对付的。 “这个,妹妹就不知晓了。妹妹在峨眉也只是学了一些拳脚功夫,那些实在拿不出手,让姐姐见笑了。” 这是在暗示自己会武功吗?这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一直都在围绕峨眉说话,是想说自己和峨眉的关系甚密吗? 在蜀地都知道,峨眉从不参与朝廷之事。就算那些王侯将相想要请峨眉的人出山,峨眉弟子都会以门规拒之。她的父亲占据蜀地,峨眉是唯一能够拉拢的江湖大派。她这样,不会想从自己这里的得到什么吧? “是吗?峨眉的拳脚功夫在江湖上也不可小觑,妹妹这拳脚功夫,在这宫中恐怕也没有几人能比。” “姐姐说笑了,妹妹身子羸弱,在峨眉的学的拳脚功夫,唯有自保罢了。对付一些地痞流氓,倒也可以,若是功夫好的,妹妹小命也保不住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众人听了也不言语,都知道这个德妃在试探什么? 德妃这个人喜欢算计,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中了她的圈套。 今日听两人斗法,也深知这个贤妃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德妃一直在夸峨眉,而贤妃一直在贬低自己。一个设套,一个在套外盘旋,就是不进去。众人觉得这两个人若是斗起来,这后宫恐怕也会变了天。 “妹妹太自谦了,今日进的这宫中,日后姐姐有的是机会和妹妹切磋。姐姐的寝宫和妹妹是相反的方向,若是妹妹有空也来姐姐这里转转,姐姐先走一步了。” 德妃行礼,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转身带着江城月离开。 对于这个德妃离开留下的话,慕倾城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很感兴趣,不是一般的兴趣,似乎很浓。 自己也正愁这宫中无聊,有人和自己玩游戏,自己岂有拒绝之理。看着离开的那一抹红色,好似这宫中都是她的颜色。 “呼……德妃终于走了。” 兰慧君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呼了出来,一副很放松的样子。 “姐姐有些怕德妃?” 慕倾城好奇,这个兰妃一副终于解脱的表情。貌似那个德妃是豺狼虎豹一般,她一离开,兰妃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刚刚的闭嘴满脸闪躲,此刻则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像个可爱的孩子。 “不是,就是有些怕德妃的‘毒舌’。其实她是个好人,就是嘴巴厉害了点,我说不过她,以前经常被她戏弄。” 兰妃心思单纯,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及,倒是直爽的让人喜爱。 长长的睫毛,似仙子在舞蹈一般,圆圆的珍珠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的像个不是人间烟火的孩子。 “妹妹也觉得德妃姐姐挺好的,姐姐的寝宫在哪个方向?” “呀,光顾着聊天都错过方向了。城儿妹妹,皇后及各位姐姐,我先走了。” 说着招手身边的宫女,有些羞涩的离开。 “这个兰妃,何时改了这个糊里糊涂的性子。不过有时倒也可爱许多,这宫中难得有这样的女子。” 欧阳晴雪望着那个较小的背影,兴许是在这宫中待久了,对于宫中人的冷漠早已习惯。兰妃这样天真无邪的女子进宫两载,身上那种纯真的气质,一点也未受这寂寥宫中氛围的影响。 皇宫不是一般女子可以适应的地方,再好的女子进来,有多少还能保持原有的善良。自古红颜薄命,后宫三千佳丽,而君王专宠一人,这又有哪个君王可以做到。 “兰妃姐姐挺可爱的。” 慕倾城明白欧阳晴雪话里的意思,对于好的女人,自己也是很欣赏,可这后宫之中,又该如何自处,那样一个单纯的女子,在这里生活两载,也并不是易事。 “这个兰妃挺讨人喜欢的,陛下很宠她,经常在她的寝宫留宿。也许这就是兰妃的迷人之处吧,我们这些人都太矜持,活的太过小心翼翼,所以同时也会失去很多。” 卫霜儿说这话看是争宠嫉妒,其实更多的是在说宫中女人的命运而已。古铜色的眸子望着远方,眼眸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奈。 “也许吧?” 欧阳晴雪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这望不到边际的蓝天,就似这看不到未来的生活一样。不管表面多么繁华,可这暴风雨总有来的时候。 翠羞红倦,芳华已逝,这宫中的孤寂,又有几人知晓。 慕倾城瞧着这些伤感的女人,原本对着宫中生活没有期待,她们又表现出一副落寞悲伤的模样,想想心中更是郁闷。 “各位姐姐,妹妹想知道这陛下平日都是在永乐宫陪太后吗?” 慕倾城其实是想问陛下平日都在哪个寝宫留宿,可是转念一想,都是后宫的女人,这个话题未免让不受宠的女人更加的悲伤而已,因此转向太后。 在宫中说话都要斟酌再三,慕倾城着实感觉累。 “这倒不是,陛下每日都要到永乐宫请安,偶尔会在那里陪太后说话。陛下是个孝子,对太后也是百般呵护。太后仁善,又要操劳着后宫之事,陛下心疼,隔三差五就会去看看太后。” 欧阳晴雪对慕倾城说着关于太后的事情,只要提到太后,她墨色的眼眸中总是充满了温柔,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在改变。 “陛下真的很好呢,丽妃娘娘是帝都第一才女,应该对陛下了解的更多?” 瞧着一直不说话的李嫣,慕倾城把话题扯向她。这个女人又不是哑巴,默默跟着不说话,总感觉怪怪的。 帝都第一才女,而陛下也是一位难得才子。才子佳人,自古都是佳话。这天下倾慕陛下的女子何其多,这个丽妃一直不表态,慕倾城就对她越有兴趣。 李嫣不明白慕倾城的话,为何自己应该了解陛下更多?自己只是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对于街上的传言,自己知晓甚少。更何况自己性子本就不怎么热络世家公子,何来对陛下了解多。 陛下虽冷艳俊美,才学也是一流,可那是陛下的事,和自己有何关系。 这个慕家小姐,心里到底想些什么,李嫣琢磨不透。 两眼疑惑的直视着慕倾城,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可那无邪清澈的眸子,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不怎么出府,对于外界之事,了解甚少。陛下是个才子,我这闺中小姐哪能轻易了解到。” “是吗?我还以为丽妃从小在帝都生活,应该知道很多,是我唐突了。” 慕倾城以为自己说话有些过了,满脸歉意的对着李嫣道歉。 “贤妃不必客气,宫中之事,我们以后还要需要多多向皇后及各位姐姐学习才是。” 李嫣转身对着欧阳晴雪和卫霜儿颔首行礼,巧笑嫣然的样子,足可以迷倒无数男子。 “丽妃说的也是,皇后姐姐及贵妃姐姐,城儿日后若是做了过分的事,还望姐姐多多提醒。妹妹和丽妃,刚进宫,对宫中的规矩不是特别熟悉,犯了错误,还望姐姐们多担待。” “贤妃不必客气,陛下仁慈,这后宫还算祥和,没有那么多事端。妹妹若是有不懂之处提出来就好,姐姐们一定帮忙。” 卫霜儿不了解这个贤妃和丽妃,对她们两个很是客气。在后宫交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城儿在此先谢过姐姐,好了,妹妹要从这里会寝宫,在此和姐姐先别过。” 慕倾城行礼,转身带着春雨离开。刚走两步,就瞧见李嫣也朝这个方向走来,心下好奇,停下步子,疑惑的问道。 “丽妃的寝宫也在这个方向?” “恩,我们两个的寝宫离得不是很远。” “原来如此。” 对于李嫣这样的一个完全琢磨不透的人,慕倾城也不愿多方了解,只想和睦相处,大家安心伺候着君王就好,其他的只要不触犯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一切都很简单。 第十八章 深夜贵客访 去永乐宫请安之后的几日,慕倾城都是以病为由,未去请安。 这几日,她在雪玉宫生活倒是惬意。又因在寝宫“养病”,也不敢随意在宫外走动。 原本太后要给雪玉宫配两个宫女,慕倾城以府中来了四个丫鬟为由拒绝。太后见她执着,也就作罢。 在雪玉宫的日子,慕倾城除了偶尔弹琴作乐,就是呼呼的睡大觉。 对于宫人说些闲言碎语,她也不作理会。都说陛下去了丽妃那里好几日了,都没有来雪玉宫瞧瞧,说她不受宠,或者是一副病秧子模样,陛下根本就对她不感兴趣。 不管宫人说什么,慕倾城都是一笑置之。秋月和夏香有时气不过,会和那些多嘴的宫人吵上几句,最后还是冬雪制止。 雪玉宫里的生活,俨然不受宫外人的影响。似乎这里就是两个世界,太后偶尔会派人送些补品。这些对于慕倾城来说,就是为了帮陛下换人情值而已。 六月初的帝都,太阳似火辣辣的火焰,烘烤着整个帝都。帝都的人都生活在蒸炉里一般。 夏日的夜晚,整个夜空星星点缀,银白色的月光照耀在雪玉宫的上空。殿内的烛火,也因些许的清风偷跑进殿内,而来回摇曳。 在靠近窗的地方,有一个白衣女子,伸着纤纤玉指,有节奏的轻扣着琴弦,琴音围绕在宫殿的上方,迟迟的不肯散去。 也许琴音太过优美,太过迷人,夜间的一些虫鸟也出来跃跃欲试。琴音夹杂着虫鸣之声,使得这音乐更加的撩人。 “小姐,你该休息了。” 冬雪用盘子端着一碗茶,轻轻走了过来。对于这个弹的尽兴的人,一点也不客气的说出有些命令的话。 琴音弹了一半,停了下来。慕倾城一脸笑意的瞧着冬雪,长长的睫毛,时而舞动,那双墨色的桃花眼,含着纯真的笑意。 “冬雪,让我再弹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看着自家小姐乞求的眼神,冬雪别过脸去,装作没有瞧见,完全无视掉那双可爱的眼睛。 每次都来这招,冬雪心里早已知晓这个除了撒娇卖萌,各种诱惑之外,就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博得同情的小姐。 若是不想被欺骗,以为自己是坏人的话,只有不去看她的眼睛,若是不然,她的三言两句,定会让人心软下来。 “不行,你看看她们几个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若是小姐再继续,一会就要天亮了。” 慕倾城看着那些动作不雅的几个人,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小火苗,这几个家伙,居然把自己的琴音当成催眠曲了。 这世上有多少人,为了想要听自己弹奏一曲,而抛掷千金,甚至倾家荡产。她们倒好,一个个睡的和猪一样。 “你们三个给我起来。” 慕倾城跑过去,双手拍着桐木桌子,大声的对着几人吆喝。 “你们睡得挺香啊,困了不去卧房睡觉,在这里睡干嘛?” “小姐,不是我们不去,而是冬雪不让我们去。她说我们必须和你一起就寝才行,若不然,每个人罚抄书三百遍。” “对啊,小姐,三百遍,不是三遍,或者三十遍。你知道我最讨厌读书的,抄书,那简直要我的命,我才不要。” 秋月和夏香,一脸的委屈。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时而打架,时而微睁。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 “小姐,你每次都弹这么晚,我们没办法,只好陪你了。自从你拿到琴,我们几乎都没正常就寝过。” 春雨伸个懒腰,走过来坐下。这几日的凄惨生活,她心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每日都要听小姐弹琴,不仅如此,而且还要整理那一箱箱的书籍。每晚几乎都是到子时之后才睡的。清晨寅时就要起来,想要睡个懒觉都不行。这宫中规矩,繁多的要命。 自家小姐装病不去请安,每日可以倒头睡到晌午。而她这个丫鬟,只有命苦,每日早起忙活各种事情。 “是吗?那我们现在就去睡觉吧。” 慕倾城思索片刻,也知是自己的责任,也就没有说什么。可这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春雨的惊呼声。 “陛下?” “什么陛下,春雨你半夜吓人作甚?那个人才不会来我们这里,现在都快子时了,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怀里寻欢呢?” 慕倾城刚走进屏风后面,就听见春雨惶恐的声音。她本以为是她在开玩笑,所以也就嬉笑的说出那些话来。 春雨的那一声惊呼,几人都转头看去,在看到来人。秋月原本翘在桌子上的脚,由于受了惊吓,人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趴着的夏香,也擦擦口水,匆忙的跪下。 这里也许冬雪是最理智的一个,她看到皇甫景彦一点也不慌张,轻轻放下茶盘,很优雅的跪下。 “陛下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万岁,里面可是好几种声音。有惊慌失措,有沉稳不乱。 慕倾城再次听到几人惊呼万岁,觉得奇怪。踏着小碎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进了大殿,瞧见那个满脸黑云的人,愣了一下。紧接着面带微笑,优雅的走过来行礼。 “臣妾慕倾城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来访何事?” 皇甫景彦来了足足快一个时辰,一直在殿外站着,没有进来打扰。在听到琴音弹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有些好奇,就走了进来,也没有让人通报。 可钢进大殿就听见眼前这个看似优雅的女人,说自己在别的女人那里寻欢,心里瞬间不爽。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在意自己在这个女人心中的形象,开始因为听到优美的琴音,自己心里满是欣赏。在这宫中,还没有哪一个女人有如此琴艺。 记得选秀时,她弹得曲子,真的说不上好。本来很好的曲子,到她那里有些乱了节奏。可是若是仔细听,又能听出不一样的感觉,只是那把价值连城的琴,被她弄断了琴弦。 明明是个很有才学的人,自己反而表现出一副什么也不懂,娇弱体虚的模样。 李嫣是帝都第一才女,可是两人真的比起来,慕倾城一点也不会输给她。就算是自己亲自上场和她比试,也未必会占到什么好处。 墙上挂着那些装裱的字画,每一幅都是如此的出色。看不清落款,可那些字迹明显出自女子之手。 字迹清秀隽逸,自由洒脱,画豪放不羁,却又不失优美。 通过这些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个不拘礼节,豪放洒脱之人。 在大殿扫视一遍,又转脸看上眼前这个女人。她问自己来她寝宫何事?自己堂堂一个君王,来自己妃子的寝宫,难道还要有事才来,何况此刻已经到子时,自己来这里还有何事? 这人称病不去永乐宫请安,每日在这里抚琴作曲,日子过得很是惬意,这哪像一个生病之人。 “都平身吧。贤妃病了几日,朕过来看看。不知贤妃的身子可好些?” 慕倾城低头含笑,听到那有些不爽的冷到骨子里的声音,也不气恼。 在心里暗想,这个人担心自己身子?这真是有些好笑了。宫里都在传他如何宠信丽妃,哪里还有时间来担心自己。这些客气话说的还以为,他真的是在意自己的。 “谢陛下关心,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让陛下深夜探访,臣妾万分愧疚。” 瞧着这个站着低头说话的女人,刚开始说自己坏话的语气跑哪里去了。现在一副病弱的模样,若是没有刚才,自己还真以为她在生病。 “贤妃身子不好,还没休息吗?” 皇甫景彦找个地方坐下,他本来只是想看两眼就走,可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他要留下来和这个贤妃好好的唠唠。 “臣妾可能白日睡得多了,晚上不是很困。” 慕倾城站至一旁,又扭头看向冬雪。 “冬雪,你去备些茶水和点心,陛下深夜来此,估计也是饿了。” 冬雪收到命令,给另外三个人使个眼色,让她们一块离开。 “贤妃很喜欢抚琴啊,刚刚朕在宫外还听到优美的琴音。” “陛下妙赞了,臣妾也只是偶尔弹奏一曲,这优美就不敢当了。” 皇甫景彦说他听到琴音,慕倾城在心里可是寻思,这个人到底在宫外多长时间,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呢。不会他一直在宫外偷听吧? 想到这点,慕倾城觉得这个人,真是危险的很。这整个皇甫王朝都是他的,他至于大半夜在那里偷听吗? 这雪玉宫也是他的,想进来就进来,在那里偷听是不是想做什么? “贤妃谦虚了,你那把独幽,还有那琴弦,一看就是经常弹奏。贤妃的琴艺也是独特啊?” 冬雪送过茶水,皇甫景彦伸手托起茶盘,拿起茶盖,细细的抿了一口。 慕倾城不明皇甫景彦的话,他能识的那把琴,说明他是懂琴之人。他又说自己琴艺独特,这独特到底何意? 桃花眼细细打量这个身穿锦绣黄服的人,脸上就是一张冰的面瘫脸,看不出他心里想的。 “陛下也是懂琴之人,这琴是朋友赠的,臣妾也只是在闲暇之余,娱乐一下罢了。陛下如此抬爱,臣妾惶恐。” “贤妃既然会弹,那就给朕弹奏一曲可好?” 这个人一直在贬低自己,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怪之人。这宫中,人人都争着想要展示自己的才艺,好让自己看中临幸。 这个慕倾城,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这到底是何意? 第十九章 婉拒君王意 大半夜,这陛下来自己的寝宫不是为了寻欢,而是让自己为他弹琴?这个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慕倾城思索再三,想从自己对面那个人湛蓝色的眸子中看出些许含义,未曾可知,那双眼除了深邃不见物什,根本瞧不出任何影子。 弹琴?这琴也不是说弹就弹的。慕倾城一点也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自己的才学,皇甫王朝的人都知晓,这君王是个惜才之人。若自己显露了才能,被他看中,这是件特别麻烦的事。 不爱,就不要纠缠。这君王之爱,更是要不得。 “陛下,臣妾的身子有些欠安,若是再继续弹琴,恐有不妥?” 慕倾城低头,一脸痛苦之色,脸色也随即变了苍白。说话的声音更是有气无力,似整个要晕倒一样。 面对这突然转变的氛围,皇甫景彦自己也是微愣好久。湛蓝色的眸子充满疑惑,脸上冰冷的模样触动一下。 “贤妃,你的身子若是不舒服,朕传太医帮你瞧瞧?” 这一声关心,到让慕倾城有些受惊。这个人还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吗? 都说天山冷的让人发颤,瞧着那张表情从进来就没有变化的人,冰山还会关心人?还是只是简单的客气,又或是里面还有其他的含义? 慕倾城一时搞不懂,这个人对自己这一声的关心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简单的客气。 “不比麻烦太医了,冬雪懂些医术,让她帮我瞧瞧就好。” “若是如此,是朕多虑了。” 今日细看这陛下,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细黑的眉毛,如两把锋利的宝剑。自己识人无数,还真没有见过有人有这样有气势的眉毛。睫毛很长,如两座桥,传说中的鹊桥不知是否也是这等模样。湛蓝色的眸子,深邃的如千年寒冰,除了冷的让人无法直视,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色彩。高跷的鼻子,没有男子的挺拔,却有女子的柔和。泛着点点樱桃红的唇颐,就似女儿家的娇羞的模样。香腮如雪,似能滴出牛奶来。华服微露的脖颈,白皙似雪。纤细修长的十指,好看的如同仙子的手一般,细腻水嫩。 想着想着,慕倾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女子?仙子?自己为何会把陛下想象成女人了,一定自己脑子坏掉了,陛下怎么可能是女人,怎么可能。 这皇甫王朝的君王,被自己想象成女子,若是天下人知晓,自己不得成千古罪人啊。 慕倾城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个人刚刚好像说些什么? “陛下刚刚说了何事?臣妾有些慌神,未曾听得清楚。” “没事,既然贤妃身子不适,那朕确定你没事再走吧?” 皇甫景彦脸色稍微变得温和一些,也许是那张冰冷的脸太过严肃、冷漠,旁人无法瞧出这细微的变化。 慕倾城心细,有时候细的有些让人可怕。从小生活的环境,还有自身的状况,让她开始学会察言观色。 皇甫景彦情绪会因为自己的身子微恙,而有所变化,她不知缘由。 自从来了帝都到进宫的这些时日,她听过很多关于皇甫景彦的传言。不管那些传言是真是假,她只知道一点,这个人不是自己可以靠近的人。 进宫的这些日子,他不来,自己落的清净。今日来了,自己脑海中的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他快些离开。自己不会委身于他,也不会让自己对他有任何好感。 感情是最让人梦牵魂绕的东西,皇宫不是自己的归宿,自己也不会把感情留在这里。 “陛下,臣妾只是老毛病犯了,没有大碍。劳烦陛下费心,臣妾万分愧疚。” “贤妃是朕的妃子,朕关心你是人之常情。难道朕关心贤妃是错的?” 慕倾城“……” 这个人到底走不走?丈夫关心妻子,何来错误?他是存心整人吗? 慕倾城握着丝帕的手一紧,眉头紧蹙,嘴角抽搐两下。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皇甫景彦的话。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向上瞧着,嘴角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大殿因慕倾城的瞬间无语,完全静了下来。这里唯一的声音只有皇甫景彦端着的茶碗碗盖,与茶碗的轻微的触碰声。 冬雪见此,上前行礼道。 “小姐,你该休息了,身子还未痊愈,不可熬夜的。” “好。” 慕倾城侧过脸来应了一声,她好感激冬雪的聪明。又把脸扭过来一脸歉意的看着皇甫景彦。 “陛下,臣妾要歇息了,今日不能侍奉陛下,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开始赶人了,皇甫没有去看慕倾城,而是把视线转向冬雪身上。 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长的清丽脱俗,当个婢女倒是有些委屈了。浑身散发的书卷气息,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 皇甫景彦记得自己进大殿的时候,这个女子的表现是如此的从容不迫,坦然自若。那种镇定的神情,一看就是经历过大是大非的人。 一个人到底在何种环境才能练出这等素养,有转移视线看向慕倾城。这个女人的侍女,各个不简单。 一个相府的三小姐,一个出自峨眉的人,一个和天下第一楼关系密切的人,一个深藏不露的才女,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种身份。 她刚刚把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个遍,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千变万化,最后那种看着怪物的奇怪眼神,还有她极力想要否决的神态,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是何种看法? 这才过去几年,她自己救得人,难道自己没有认出吗? 皇甫景彦心里划过一丝落寞,他不知道是何原因,第一次这样在意一个人。在意自己在心中的位置,在意她有可能把自己彻底忘记。 “贤妃既然休息,朕改日再来吧。秦淮回宫。” 皇甫景彦起身甩袖离开,秦淮也紧跟着走了。 望着那个消失在雪玉宫的背影,慕倾城心下疑惑,那个人为何要生气?自己休息,他难道还要在这里让自己侍寝? “小姐,你没事吧?” 冬雪把手放在慕倾城的眼前晃晃,小姐这失神的样子,可是不多见。 “没事,对了冬雪,刚刚陛下为何要生气?我哪里说错话得罪他了?” 慕倾城托着下巴,坐到椅子上思前想后,还是有些搞不懂状况。 “我也不知晓啊,陛下性子本来就冷。哪能轻易让人猜出他在想什么?小姐,我总觉得陛下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冬雪你可别乱说,我可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 慕倾城听了冬雪的话,赶紧撇清关系。脸上惊慌的样子,就像是与皇甫景彦扯上关系,就会有大祸临头一般。 “我知道小姐不喜欢陛下,只是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刚刚你说要休息,陛下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还有他眼里似乎有一丝的落寞。好像他很久以前就认识小姐一样。” 冬雪一直在观察皇甫景彦和慕倾城脸上的表情变化,刚刚为了化解尴尬她才出口说话。 皇甫景彦脸上的表情虽冷,可人未必就是冷的。 “哈哈,冬雪,你真会说笑,我怎么可能会认识那个大冰块。你看看他的脸,冷的比那千年寒冰还要冷。和她说话我都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了,要是很早认识他,我估计早冻死了。” 慕倾城冷笑两声,一脸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皇甫景彦的慌张模样,有点可爱,有点俏皮。 若是皇甫景彦看到她这幅模样,会不会龙颜大怒,一刀砍了她的脑袋呢? “噗,小姐,你真的很不喜欢陛下啊。陛下表面冷,心里未必就是冷的。” 冬雪知道慕倾城喜欢慕容含影,也知道慕容含影对她的情意。两个人,慕倾城在逃,慕容含影在观望,不敢往前逾举半分。弄到今日这个地步,不知是不是天意? “他冷不冷,管我何事?我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冷漠、无情的地方就好了。还有,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去看慕容。都一个多月没有见她了,她是不是把我忘了。” 慕倾城趴着桌子上,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 自己来到帝都这么久,还未曾收到慕容含影的任何关心的信笺。以前不管出门多久,她都会写信,这次居然这么久,心里未免有些担心。 又想到那个人在她身边,她会忽略自己,甚至忘记,心里更是五味杂谈。心里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在慕容含影心中的位置会改变。也担心有一天她心里不再有自己的任何位置。 “小姐,不会的,慕容姑娘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小姐的。她说过小姐是她的命,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不会改变。” “她何时和你说了这样的话,我怎不知晓?” 冬雪看到脸色又变为开心的慕倾城,心下想到:小姐在慕容姑娘的事上,总是变得有些傻乎乎的,单纯的就像个孩子。 “很早了,小姐你快些去睡吧,再不去睡,我要写信告诉慕容姑娘,小姐不听话哟?” “好好,你不要写信告诉她,我这就去,这就去。” 慕倾城惊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摇晃着,乞求冬雪不要告状。人一转眼消失在大殿。 冬雪笑笑,走至大殿门口,关上大门,又去一旁收好独幽,瞧着窗外的皎洁的明月,她心里也闪过一丝的无奈,她也不知这宫中的生活何时结束,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轻合窗户,带着一颗莫名未知的心入眠。 第二十章 异样的情愫 在永乐宫,太后看着这几位每日都来请安的嫔妃,这里除了请过一次安的贤妃,其他妃子每日都来,她心里也是有些担心。 “彦儿,贤妃那里你去过吗?” “皇儿前几日去过一次。” 皇甫景彦对于太后永远都是温柔的,以往很冷的性子,也只有在此刻是温柔的。 “是吗?她的身子可好,进宫半月有余,一直在休养,哀家有些担心。” 太后脸色有些疼惜的模样,眉头微皱。清丽的容颜,也因这一丝的疼惜,更让人心疼。 欧阳晴雪瞧着柳意涵的那种心疼的表情,心里更加的复杂。 “母后,儿臣过会去趟雪玉宫,瞧瞧贤妃。近日忙于后宫的事,有些疏忽她了。” “皇后忙于后宫的事,还要替哀家分忧,辛苦你了。” 柳意涵笑脸迎着欧阳晴雪,看着那个人脸上对自己的关爱表情,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以前总是试图忽略,可近日却更加的明显。对于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自己却不知如何压制。 记得欧阳晴雪刚进宫的时候,那时她十五岁。脸上还未褪去稚嫩的模样,清丽脱俗,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有点似牡丹的味道。 进宫之后的日子,这个人每日都来永乐宫和自己请安。时常还说笑,偶尔弹琴,作诗。自己生病的时候,在身旁日夜照顾的永远都是她一个人。 想想自己也算从小在宫中长大的,自从姐姐病逝之后,从未有一个人如此待自己。以前自己是姐姐手心的宝贝,她把所有能给自己的都给了。 本以为姐姐去世之后自己习惯一个人的寂寞,可自从这个人来了,自己的生活不知不觉中变了样。 曾几何时,自己也期待过这一生会遇到这样一个如意的郎君,只是所有的梦在姐姐去世之后,都化为了泡影。 这个人对自己的好,自己从来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感情。若只是亲情,那好的有些过了。若是别的,可那会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是自己外甥的妻子,又是一国之母。这种身份,还有这份好,真是有些让人迷惑。 “替母后分忧是儿臣该做的事,陛下平日忙于国事,儿臣做好这后宫之事,他也安心不少。” 这如那深山里的山泉之水,轻轻流淌的声音,让人清新爽朗,又安心舒服。 墨色的眸子一直盯着柳意涵,嘴角轻弯的笑容,好看的如同这寂寞,冷清后宫的最后一丝温暖。 “是啊,母后,皇后如此贤惠也是儿臣之福。” 皇甫景彦瞧着欧阳晴雪,看着她脸上温柔的足以让人忘掉所有烦忧的笑容,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从来不是这个样子。两个人的关系虽是举案齐眉,可自己明白这个人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去她的寝宫。 有时想要找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只有永乐宫。这个永乐宫似乎就是她的寝宫,而长乐宫只是她偶尔会去的别院。 从进宫开始,她在永乐宫的日子总比长乐宫多。有时想要让她侍寝,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结婚五年有余,两个人只是有名无实。 每次自己纳妃,她却是最高兴的一个。不管何事都是亲自张罗。自己去别的妃子那里,她从来不会吃醋,就连会失去这皇后位置的自觉性都没有。 一直以来自己都很奇怪,她对太后的好,远远超过对自己的。应该说在这后宫,她眼里只有太后。 皇甫景彦此刻有些怀疑她进宫的目的,若是说是太后,真的一点不会假。可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想从太后这里得到什么? 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她的父亲是宜信王的人,自己也怀疑她是为了父亲故意接近太后。可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她似乎不知晓父亲的所作所为。 这后宫的几个女子,哪一个是简单的。自己选她们进宫,同时她们进宫也有着自己的目的。唯独那个慕倾城,就是搞不明白,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哀家很自足。这个贤妃,身子本就不好,你们就多担待些。” “母后,你就放心吧,一会儿臣和皇后姐姐一起去趟雪玉宫,其他姐姐和妹妹要不要一起去?” 韩玉儿轻摇手中的丝帕,一袭红色轻纱裙衫,那双似妖孽版勾人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 这里她是最惹眼的,却也是最不受宠的。 宫里人都知晓这德妃是最不受宠,不是因为她长的丑,而是她那一张千变万化的如妖孽一样的脸,还有那身永远不会变几样的红色裙衫。 陛下是个性子冷的人,对于如此火热的德妃,他唯恐逼之而不及,怎会去宠溺呢。德妃善妒,经常挑拨是非,宫人更没有几个喜欢,更何况陛下这种正直的性子。 “我要去,我要去看看城儿妹妹,好几日没见,我好想她。” 兰妃发出如孩子般的惊呼声,就差手足舞蹈。脸上纯真的笑容,还有那张可爱的笑脸,想要拒绝都难。 “兰妃要去,那你们几个一块去吧,这样也可增加姐妹间的感情。” 太后很喜欢兰妃,不是因为皇甫景彦宠她,而是她在这宫中待了两载,单纯与善良未曾改变一分。 皇宫是个为了一己之私,可以泯灭亲情的地方。像在这种环境中,更多人的是为了生存,为了争宠,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若说这纯真善良,有几个人会一成不变。 “诺” 众人齐答。 “没有事情,你们先下去吧,朕和太后还有些事情商议。” 皇甫景彦不喜欢参与这些女人的争斗,有人偶尔弄出来些是非,他从来不会担心,也不会去管,而是在一旁的观望。他似乎永远都是一个看客,看着这些宫中的女人和朝堂之上的官员在那里明争暗斗。 “臣妾告退。” 几人退出永乐宫,经过御花园。 御花园的花,此刻开的繁茂,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清新的花香,飘过鼻尖,清风温柔的划过那如雪一般的脸颊。偶尔轻飘的几片花瓣,轻落在正路过的几人墨发之上。 “卫姐姐别动,你头上落了一片花,我帮你取下来。” 兰慧君看到卫霜儿玉簪盘的墨发上挂着一片花瓣,非常兴奋。伸手取下,放在手心。 “卫姐你看,这花多漂亮。” 向献宝一样,把手举到卫霜儿眼前,让她瞧瞧这手中的花。 “谢谢兰妹妹,这花真的很漂亮。短短几日,就开满了御花园。真的很美,就如同仙境。” 看看兰慧君手上的花瓣,有抬脸去瞧那早已开满园的五颜六色的花,心里有些欢喜。 “花再美丽,它生命总是短暂的。花开花落也就几日的时间,再美丽的终究也是留不住。” “皇后姐姐,今日到感伤不少。不知是否因为陛下从不去你的长乐宫,你寂寞了?昨晚陛下还到妹妹那里就寝来着,不知近日陛下去没去姐姐那里?” 韩玉儿看着有些伤感的欧阳晴雪,又开始讽刺。对于这个皇后,在她眼里就是个摆设。 “德妃,你休要乱说话。这是大不敬。” 卫霜儿听着韩玉儿的话刺耳,更何况说的是皇后。这皇后不受宠,不等于没有皇后的尊严吗。 脸色一紧,出口训了韩玉儿。 “卫姐姐,这事实,干嘛不让人说。有人就是摆设,还不自觉。常常摆出一副很贤惠的样子,也不知给谁看呢。” 韩玉儿完全不听卫霜儿的话,说的却是越发的带劲。那嘴角的讥笑与讽刺,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德妃,你少说两句,我们是去看贤妃,你想弄得大家不愉快吗?” 看着这个毫无节制的德妃,卫霜儿脸色直接拉的很难看。脸上表情严肃,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韩妹妹这是在说我吗?姐姐虽不受宠,可陛下也从未说过要废后。难道妹妹是看上皇后的位置?若是如此,姐姐改日和陛下说声,让与你如何?” 欧阳晴雪嘴角轻笑,也不在意韩玉儿的话。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悦,倒是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我可不敢要,姐姐还是自己坐的好。那个位置,并不是谁都合适。” 每次遇到欧阳晴雪这种无所谓的样子,韩玉儿总觉得无趣。右手一摆,大步走向雪玉宫,把其他人抛在耳后。 “皇后姐姐,你不要在意。玉儿就是嘴损了点,人其实没有那么坏。” 见韩玉儿走远,兰慧君快些上前替她说好话。 两人一同进宫,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虽不是特别喜欢韩玉儿,但也不讨厌。 “兰妹妹放心吧,姐姐不会生韩妹妹的气的。姐姐知晓她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不会放在心上。” 欧阳晴雪握着兰慧君的手,温柔的和她说话。这也是除了太后意外,唯一一个这样说话的人。 “是啊,兰妹妹,皇后姐姐不会在意的。” 随后几人有开始有说有笑的朝雪玉宫走去。 李嫣看着所有的事情发生,却一个字未说,这一点真的像极了皇甫景彦。 第二十一章 梨下睡美人 这雪玉宫也不知建了多少个年头,院内的梨树枝干粗的足可以攀上一两个人,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浓郁的绿叶,一片压着一片,小小的梨子,藏在里面。若是仔细瞧去,才能看到那一个挨着一个的梨子。 五六棵梨树,早已把整个院子遮成阴凉的宫殿。偶尔偷射进的阳光,也会随着轻风的动作时隐时现。 在一棵密郁的梨树下,有一把古铜色的贵妃椅。上面躺着一位身着白衣的慵懒的女子。双眼紧闭,鲜嫩白皙的食指,握着一卷书册。几多斑驳的光影,在她的纤美的身躯上来回游走,似淘气的孩子。 “皇后娘娘驾到。” 宫人足以响彻整个雪玉宫的嗓音。 冬雪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医术,在听到宫人的宣“皇后娘娘驾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雪玉宫现在和冷宫差不多,基本没人来,更何况地方也偏僻,这皇后来这里真的有些让人惊讶不已。 放下手中的医书,抬眼瞧瞧大门的位置。乌压压的,这真不是皇后一个人来,而是一群人。 这上等的华服,那是宫人吗,还有那在阳光下照耀下,发着光亮的珍珠,真是一群贵人。 转脸又去瞧瞧在那里睡得很香的白衣女子,眉头一紧。 心里暗想:小姐在熟睡,此刻去叫醒她只会更狼狈。这皇后娘娘既然来了,多半是为了小姐久病的事,也许看过两眼就会走得。 “奴婢冬雪参见皇后及各位娘娘。” 冬雪轻走两步,上前下跪行礼。 “起身吧,你家娘娘的身子可好些?” “回禀娘娘,我家娘娘身子已经好些了。本打算明日去永乐宫给太后请安。” 冬雪起身,退至一旁。她心里知晓这皇后来,太后那里多少是知道的。搬出太后也显得自家小姐有礼貌,懂礼数。 欧阳晴雪上下打量一下这个穿着淡绿色宫装的女子,身上一股书卷气。言谈举止,无一不显露出她曾经接受过很好的教养,多半是富贵家的女子。 看到她,又想起慕倾城。那个人虽然有一股富家小姐的样子,可那身上散发的却是自由洒脱的江湖人的气息。 这两个人就像是身份对调一般,一个淡雅端庄,一个豪放随性。若是没有见过慕倾城,把这人误认为慕家小姐也不足为奇。 “太后记挂你家娘娘,让本宫和各位娘娘过来瞧瞧。” “你家娘娘在哪里?怎就你一个人出来迎驾?” 兰妃看着两人对话,进了这雪玉宫,只看见这一个宫女,其他人一个没有。若是未听见宣驾,也未曾可知。 “回禀兰妃娘娘,我家娘娘刚才看书有些困乏,此刻正在椅子上小憩。” 冬雪瞧着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女子,眼神清澈,没有一丝的杂质,也晓得这是传说中的兰妃。 “是吗,我可以去看看嘛?” 一副天真的笑容,说话也是用“我”,而不是“本宫”,也可知这是陛下应允过的。 “在右边不远的梨树下。” 冬雪把头转过慕倾城的方向,视线在慕倾城和各位嫔妃之间打转。 众人随着冬雪的视线瞧去,只看见在葱郁的梨树下,一袭白衣女子,三千青丝随意的垂挂在那张古铜色的贵妃椅的一侧,一卷书册轻叩在胸间,慵懒的模样,就似那沉睡的美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一刻,这个人没有浓妆艳抹,只是简单的梳理。白皙似雪的脸颊,未施一丝粉黛。偶尔随风轻飘的薄纱,让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李嫣两眼直直的看着那个白衣女子,这一刻的她,与自己曾经见过的她完全不一样。 她就像独立于自己的世界之外,想要靠近,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渺小。想要远远的望着,又害怕一阵风把她带走。 这世间美如画的女子,自己见过不少。这宫中的美人更是多的都不知道什么才是丑。 第一次见面,也是一袭白衣,可那模样真的说不上美了。连小家碧玉都比不上,和她对弈的时候,她拿棋子的动作,还有那深思的模样,有些让人猜不透她这不怎么美观的容貌下的人是何等模样。 在接到册封为妃的圣旨时,她的表现应该说是极度的厌烦的。对于自己入选,心里很排斥,无法接受。好似在比试的时候,只是为了不入选才做的诸多准备。 进宫那一日,她是打扮的浓妆艳抹,一看就是有些“坏女人”的模样,似乎也在宣示她就是一个特别坏的人,别人最好别惹她。 在永乐宫给太后请安,她面色憔悴,一副久病未愈的模样。 此刻这个人又是另一副样子,这个人就像是一张带着很多张面具的女人,别人不轻易靠近她,她也不愿去靠近别人。 “真好看,我过去瞧瞧。” 兰妃踏着极轻的脚步,慢慢的走进慕倾城,众人也紧随其后。 感觉有人靠近,慕倾城还以为是冬雪几人。带着有些慵懒低沉的嗓音说道。 “冬雪,你们四人,莫吵我睡觉。我再睡一会就去练琴。” 望着这个一点自觉性没有的小姐,冬雪满脸冷汗。还睡?这人都找来了,再睡就要闯祸了。 平时武功这么好,耳力应该很好才是。此刻怎么不管用了,准是又放松警惕了。 “娘娘,皇后和各位娘娘过来探望你了。” 冬雪故意拉大嗓门在慕倾城的身边说话,若是声音太小,这人会起才怪。 慕倾城一听,眉头一皱,脑子转了一圈,想冬雪说的话。皇后来了?一屁股在贵妃椅上坐了起来。 眼睛对着众人眨了几下,墨发也因她的这个快速的动作,如瀑布一般轻飘,倾泻而下,手里的书卷,也因过快的速度,掉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 脸上惊恐的模样,还有那惊讶的眼神,愣了好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连最起码的宫中礼数都忘了。 看着慕倾城可爱的模样,欧阳晴雪温柔的笑了。这个似孩子一般的贤妃,还是第一次瞧见。见她几次,虽不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女人,可也未到了讨厌的地步。 “太后记挂贤妃的身子,特命本宫和各位娘娘过来看看。不过看到贤妃现在样子,身体恢复的应该差不多了。” “多谢太后和各位姐姐记挂,城儿身体已无大碍。” 慕倾城反应过来,优雅的从贵妃椅上下来,欠身对皇后行了礼。 李嫣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合上看了一眼《碣石调·幽兰》,《幽兰》这是琴谱啊。 虽不知慕倾城的琴艺到底多高,此刻还在看琴谱,刚刚又说了要练琴,也能看出她是爱琴之人。 “贤妃,这是你的书。” 声音温柔似水,似能把人的心融化。 慕倾城看了李嫣两眼,嘴角轻笑。 “谢谢丽妃。” 两人就这样相视一笑,似乎彼此很早就认识一般。 “城儿妹妹的身子好些了,那一会我们去御花园看花吧,很漂亮的。” 兰妃上前拉住慕倾城的手,就像是个可爱的孩子。 “好,各位姐姐既然来了,不如到妹妹的寝宫喝杯茶,吃点点心。冬雪去备些茶点。” “诺” 几人随着慕倾城到了大殿,几人一进大殿,总感觉有一股特别安心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人心神安宁,有些贪恋这种气息。 看着大殿墙上的字画,还有摆设,也知道这个人不喜欢奢华。墙上没有一副名人字画,可是这些字画一点也不输于那些名人。 兰花样的屏风,简单的几张桌椅,在靠窗的地方有一把古琴。琴架上纤尘不染,一侧的小方木桌上,放着几本书,那几本书看起来陈旧不堪,一看也知道这是经常翻阅留下的痕迹。 “各位娘娘请吃下糕点和茶。” 冬雪把端来的茶点放在桌子上,退到慕倾城的身边。 今日这里只有自己一人,夏香去御膳房学厨艺去了,秋月和春雨昨晚出宫办事,晚上才能回来,还正好赶上各位娘娘驾到,真是有些险。 “妹妹,你这宫中可够冷清的,怎么只有一个宫女,陛下难道连个宫女都不给你吗?” 韩玉儿咬一口糕点,从进来一句话未说,此刻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若是单品这一句话,还以为是关心的话。可是这种看好戏的轻佻的语气,还有那一副看笑话的有些妖孽的脸,真的想不出她是会关心人的。 “姐姐说笑了,太后曾经赏了两个宫人,被妹妹拒绝了。其实宫女有四人的,其中两个妹妹放她们回家探亲,晚上才能回来,还有一人在御膳房,帮妹妹备些膳食。妹妹身子弱,也有些挑食,膳食一直都是她一人准备。” 韩玉儿说话讥笑,慕倾城含笑以对。脸上的表情未有任何变化,举止优雅间所显露的都是良好的教养。 “妹妹真是善良,这刚进宫就放了宫女的假,一放还是两个。姐姐还以为这里只有妹妹和这名宫女两人呢?” “陛下和太后仁慈,怎忍妹妹受委屈,只是妹妹喜欢安静,人多有些吵闹,因故推辞了。” 瞧着韩玉儿脸上的那看好戏的笑容,慕倾城一点也不害怕,也不会畏惧。 在她眼里,这个笑容只会觉得有趣,有趣想要看看这张妖孽的脸蛋下,到底是长怎样的面孔。 第二十二章 禁地百花园 “城儿妹妹,这桂花糕是御膳房做的吗?” 兰慧君一手拿一块桂花糕,吃的美滋滋的,就像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这是我的婢女做的,她的厨艺很好。” 慕倾城细抿一口茶,含笑对着兰妃说话。对于这个可爱的兰妃,她心里有一种亲昵感。 在后宫这样的女子难得,天真可爱。内心完全不受这宫中那些繁琐规矩,和勾心斗角的事情影响。 “怪不得,我宫里的桂花糕就没有城儿妹妹这里好吃。城儿妹妹,可不可以给我送点去,这桂花糕真的很好吃。” “好,过些时候,妹妹派人送到姐姐宫中。” “城儿妹妹,既然送给兰妃,不如各位姐姐宫中都送些,免得有人说了闲话去。” 韩玉儿听得两人这样热络,完全忽略还有其他人,心里难免有些不爽。 “妹妹没想那么多,还多亏韩姐姐提醒。改明儿,妹妹多做些,让各位姐姐吃个够。” 听得这德妃的话,虽有些刺耳,可慕倾城觉得也在理。在这后宫,各方面都要照顾到,若是粗心忽略一方,指不定明儿就有人传出自己和哪个宫的妃子不和。 只顾着说话,忽又想起这里最大的主,自己倒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皇后姐姐,太后近日可好。妹妹进宫这养病,也未去请安,心里有些愧疚。” “妹妹放宽心,太后很好。她也是日夜记挂妹妹的身子,所以今日特命姐姐过来瞧瞧。” 被冷落这么久,这个主人终于看到自己了。欧阳晴雪心里虽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太过计较。 今日来到这雪玉宫的收获挺大,这个贤妃和自己曾经见到的真的不一样。 人都是多面孔,而这个贤妃,面孔多的让人看不见她原本的样子。今日也许是她真实的面貌也说不定。 “太后仁善,妹妹让她老……让她操心了。” 慕倾城桃花眼一转,原本想说是“她老人家”,转眼又想想,这太后也就三十的年纪,用“老人家”有些过了。 在宫中说个话都这么费劲,真的有些让人吃不消。 “妹妹身子好起来,太后也会高兴的。” 转眼又向窗户的那把古琴瞧去,这是一把旷世名琴。 记得选妃之时,慕倾城弹奏的曲子,真的说不上好,杂乱无章。可是懂音律的人,仔细听,又能听出那些音律里面,其实还是有着一定的规律。若是按照那个规律去听,却是一曲难得的曲子。 可惜曲子因琴弦的断裂而终止,若不然那曲子定能夺冠。 进来大殿也瞧见这里的书画,这个人到底隐藏多深?想起选妃时,她那些啼笑皆非的诗句和画,再看看这里的。仔细瞧瞧,那笔法显然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这个贤妃是想把自己隐藏起来,还是故意显露才华?欧阳晴雪用墨色的眸子打量了好久,终究未看出一丝破绽。 “妹妹日常可喜欢抚琴?” 卫霜儿也瞧见那把名琴,自古哪一个爱琴之人不希望自己有一把好琴,今日在这里见到这把难得晚唐名琴,也知晓这个贤妃并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 琴弦纤尘不染,说明主人经常擦拭。琴座那久坐所留下的痕迹,说明这把琴的主人定是经常弹奏。琴架旁边那些翻阅的已经破旧的书籍,说明这个人是个爱书之人。 这个贤妃进宫半月有余,自己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次这人身上都会散发出一股让人心安的气息。心安,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尤其这后宫之中。每个人为的不是陛下的恩宠吗? 前几日听宫人说,陛下半夜来过雪玉宫,可是也就一炷多香的时间就紧绷的脸离开。 陛下这人性子冷,可还未曾在哪个嫔妃那里这样不悦过,而这个贤妃就轻易做到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这个贤妃还是多个心思的好。 “贵妃姐姐,你怎知晓?妹妹平日很少踏出卧房,烦闷时就会弹上一曲。” 慕倾城笑语盈盈瞧着卫霜儿,这里心最细的就是这个人吧。看似和蔼可亲,可那种防备心,时刻挂在脸上。 “瞧见窗前有一把琴,妹妹刚才在院子也说要练琴,也知晓妹妹平日是喜欢抚琴的。” “都说姐姐是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才女,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心细如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民间,姐姐的一幅字画可值万金。” 慕倾城面带含笑的对上卫霜儿那双墨色如珍珠的眼眸,刚刚自己说的话并无虚假。 在民间,她的字画真的很值钱。一些文人雅士有的为了她的一副字画,宁可倾家荡产。 “妹妹过奖了,兰妃不是说要去御花园赏花吗?姐姐看这日头还未升高,此刻去正好,若再晚一些,恐怕要被晒的中暑了。” 卫霜儿看着这个贤妃如此夸自己,心下有些不自然。在这里除了德妃和兰妃,都是帝都当年的第一才女。这样高抬自己,未免让其他人心里不自在。 在宫中能少得罪人就少得罪人,自己也就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生,不乞求别的,也不想加入其它妃子的争斗之中。 “这倒也是,各位姐姐意下如何。趁阳光还未强烈之前去看花,也可图个开心。” 慕倾城早就希望这些人快些离开,自己不是不欢迎,而是不想让她们长留宫中惹出其他麻烦。 “妹妹说的是,大家一起走吧。” 欧阳晴雪带着众人离开,冬雪也紧跟着慕倾城,不敢离开半步。 到了御花园,看着满园的五颜六色的花朵,煞是好看。 都说帝都的梨花是天下第一景,素有“雪上仙境”之称,今日瞧得这御花园花开的景象,也未必会输于梨花。 “妹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的景色,这帝都除了三月梨花,六月也能看到这等美景,此生也是足矣。” 慕倾城用纤细的手指,轻触一朵红色的花瓣,弯腰嗅嗅花香,感慨的说出自己内心的赞美之情。 “这里花再美也比不过禁地百花园的美啊,常听那些宫人说,这琉璃宫的后面有一座百花园,每年夏季,花开如仙境。花香四溢,可以让人迷了神志,可惜就是没有机会去看。” 韩玉儿摘下一朵花,一片一片花瓣的揪着,满脸的可惜。 慕倾城不明所以,这皇宫还有禁地,还是个特美的地方,心下好奇。 “韩姐姐说的禁地,是何事?这琉璃宫是哪位姐姐的寝宫。” “噗,妹妹,你进宫这么久,不会不知晓这琉璃宫是谁住的地方吧?” 韩玉儿听了慕倾城的话,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右手捂着嘴,害怕自己笑的失了形象。 “城儿妹妹真的不知晓这琉璃宫是谁的寝宫?” 兰慧君瞪着眼睛好奇的问慕倾城,自己这个糊涂人,进宫第一天就知晓琉璃宫的主人是谁,她看起来比自己聪明多了,怎会不知? “妹妹确实不知,难道是位不能得罪的人?” “当然不能得罪,那是陛下的寝宫啊。城儿妹妹平日也关心一下这宫中的事情,以免闹了笑话。” 兰慧君看到慕倾城一脸疑惑的模样,也知晓她真的不知。 这个人比自己还要不关心宫中之事,就多嘴说了一句。自己虽有陛下宠信,可以过上现在的日子,可是伴君如伴虎,自己一直都是不敢越池半步的。 “谢谢姐姐关心,可这禁地又是怎样一回事?” 这禁地就在琉璃宫的后面,慕倾城未免有些好奇。若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美,不看一眼倒是愧对自己了。 “这禁地原是先帝为生病的仁孝皇后建的,先帝希望这些花可以让仁孝皇后心情愉悦,早日大病痊愈。未曾可知,这百花园建好不到五年,仁孝皇后病逝,先帝为了纪念仁孝皇后,让人不得踏足百花园,违者斩立决。从此那里就成了禁地。” 卫霜儿在一旁解释,对于百花园,进宫这么多年也是好奇。若是没人踏足,何来美景这一说,估计是哪个宫人好奇闯了进去。 “原来如此,先帝也是痴情之人。” 在民间也听过不少关于先帝的故事,虽第一次知道此事,也知这先帝也是个痴情的人。 看着众位嫔妃,想起当今陛下。也怀疑陛下为何未有先帝的十分之人痴情,看看这些女子,又想起自己何时也会变成别的妃子的姐姐。自古帝王多薄情,付了真心,得一世凄凉。 想想汉武帝的“金屋藏娇”,那就是真正宫中女人的命运。 长孙皇后心如明镜,可以为唐太宗选其他女人。把自己的男人送给其他女人,这种事情,哪个女人可以做出,又有哪个人女人有如此的胸怀, 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不想成为帝王最宠的妃子,自己只期待早日出宫,远离这宫廷。 “听说在百花园深夜常有一名美艳的女子出没,不知是人是鬼。那女子美若天仙,眼睛也是蓝色的。” 韩玉儿就像个八卦的女人,在这宫中她知道的事情想说就说,好不避讳。 “好了,你们莫要再在意禁地之事。你们知晓就行,切莫偷偷去瞧,若是被人瞧见,定会闯下大祸。时候不早了,早些散去,回宫好好休息。” 欧阳晴雪看着这个德妃又要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快些转移话题阻止。 大家见皇后娘娘有些不悦,纷纷说了话别散去。 第二十三章 逍遥楼执事 在帝都一家酒楼的后院,大厅里坐着一位穿着青色华服的女子,体态纤细优雅,即使一个喝茶的动作,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万千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斜而下,似蝴蝶一样美的眉毛,一个蹙眉的动作,也能让人失了神志。长长的如海贝的睫毛,上下舞动,似仙子翩翩起舞。黄色如菲玉的眼睛,似能看穿一切。樱桃红一样的薄颐唇瓣,似那火海的最后一丝温柔,让人舍不得离开视线。 宽大的锦袍露出如雪的脖颈,脖颈上的锁骨如同镶嵌上面的蝴蝶,美得让人忘记自己还在人间。 腰间的白色玉带上挂着一个红色的绣花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好看的似乎能飞起来。 纤细修长的手指端着一碗茶,茶碗放在嘴边轻轻一抿,优美的不似凡人,倒像极了天上仙子饮仙露的模样。 在大厅的门口,站着两位穿着极为简练的女子,一个着紫衫,一个着绿衫。 那穿绿衫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把宝剑,低头不语。 “你们两个一起出来的?谁在宫里保护她?明知道冬雪和夏香不会武功,为何还要留她们两个在宫中保护她?” 声音冷的不带一点温度,这个人似乎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话语之间除了责备,未有一丝疼惜。 站在她一旁的灰衫男子装束的人,听到身旁人的话,眉头动了一下。 “小姐让我们二人出来见姑娘,原本是想让秋月出来的,可她有些迷糊,姑娘担心,也让手下一块跟来了。” 春雨知晓慕容含影为把小姐一人留宫中的事生气,也知晓她这次来是为了小姐。 在小姐被选入宫选秀时,她就知道一切,只是一直不来探望,倒是不符合她的性子。这次来帝都也不知是为何事? “她总是惯着你们几个,但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她的身子可好些?” 白皙的脸上未有一丝的变化,轻放在桌角的纤纤玉手,还有那居高临下的气势,足以威慑四方。 “小姐的身子已经康复,过些日子小姐会想办法出宫的。在后宫,小姐还未有人敢冒犯,这半个多月,小姐称病在雪玉宫,也未曾出去。冬雪看着小姐,姑娘放宽心。” 春雨站着微微低头,双手紧握放在腹前,眼睛盯着地板,似能盯出个洞来。 每次面对慕容含影,自己都会紧张,也害怕会说错话,更害怕和她对视。 “她有没有听话?是不是经常熬夜抚琴?” 听到问话,两人的身子一怔,身子就像被人点穴一样,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姐未曾熬夜。” 春雨说着这话,嘴角有些发抖。声音细听还是能听出有些颤音的。 “未曾?秋月你说。” 秋月听到欧阳含影叫自己,整个人都像是遇到雷击一样,晃了一下身子,整个中心有些不稳,身子瘫软的想要倒下去。 春雨在一旁,伸手扶住秋月。整个手心冷汗直流,身子就像是中了软骨散,软的快要撑不住了。 “姑……姑娘,小姐……小姐她……她未……她偶尔睡眠……睡眠不好,会起来抚琴。” 秋月结结巴巴回慕容含影的话,口吃不清,说话的声音里都快带着哭腔了。身子还在颤抖,手里的宝剑也因没了力气,掉在地上。 灰衣男子装束的人,看到此场景未免有些心疼,转身对着慕容含影说道。 “含影,你也知道城儿的脾气,这也不能怪她们。城儿偶尔胡闹的性子,若是改了,这太下真的太平了。” “若是改了她的脾气,她还是城儿吗?我让她们四人跟着城儿,是让她们保护好她。而她们四个,两个会武功的出宫,两个不会武的在宫里,城儿武功再好,她的身体也是承受不了的。” 慕容含影眼光冷冽的看着身旁的人,对于这个人的帮腔,她是一点也不领情。她更在乎的是宫里的那个人,皇宫是什么地方?那个人的脾气,能老实待着才怪。 “城儿让她们出宫,一定有一定道理。何况过会就回去,不会出什么乱子。城儿也知晓你来帝都,她心里多半也是牵挂,所以才派两人一起过来。” 对于这个人对慕倾城的专爱,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若是别人说一句慕倾城的不是,她一定会带本加利的还回去。 “花乱措,你每次都要为她们说话,我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 慕容含影不喜欢旁人参与她们逍遥楼的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万花谷的。 自己虽和万花谷的谷主交好,不等于对其他人会如此。这次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带她来帝都,可也未曾想让她参与这逍遥楼的私事。 “含影,我……我不是故意的。” 花乱措低头认错,她知晓慕容含影不喜欢有人管闲事,可自己也不希望她是非不分,就算在怎样专宠慕倾城,也不可胡乱惩罚下人。 自己一直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的执着于慕倾城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经常闯祸,让她伤心。她还是会一次次的去帮她,那份宠爱不会因为一两次的事情减少,而是在不断增加。 记得曾经有一次慕倾城受伤,她日夜守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直到她醒来,她才舍得喝一口水。那次她哭得泣不成声,哭声足可以让人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 那个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未改了脾气,两个月之后留下一封信离开。自己来逍遥楼最多的就是慕倾城受伤,生病,她似乎就是一个随时会离开的人,也许这就是她一直最在乎的原因吧。 若是慕倾城真的也爱她,定不会如此做。她怎忍心伤害一个如此爱她的人,自己只是不懂她对慕倾城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自己拼命的走进她心里,她却一直拒人千里之外。 自己的那份深情,她的心就算是石头,也该被暖热了。可这么多年,自己对她来说一直是客人,不管自己如何死皮赖脸,她从未正眼看过自己。 慕容含影看了花乱措一眼,没有说话。转脸看着下面的两人。 “她在宫里,有没有闯祸?她的身子已经康复了?” “姑娘,小姐在宫里未曾受委屈,太后对姑娘极好的。陛下倒是不怎么去雪玉宫,前几日去过一次,被小姐气走了。” 春雨心里虽害怕慕容含影,但是她也知晓,她并不是表面的那样冷漠,不通人情。只是这气势太强,让人有些承受不住而已。 一个如此宠爱小姐的人,怎会不近人情?自己在她身边比在小姐身边多,多少是了解,只是到了小姐的事情,她从来不敢疏忽半分是了。 “陛下被她气走?陛下经常去她那里?” 慕容含影听到春雨的话,双手一紧,原本有些冷冽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心脏似乎被冻住,无法跳动。 “从进宫,陛下只去过一次。那次陛下听见小姐抚琴,半夜才去的。他让小姐抚琴,小姐以身子不适拒绝了。陛下生气,甩手离开雪玉宫,从此再也没去。” 想起那次的事情,春雨还捏一把冷汗。小姐做事从来随着自己性子来,这陛下她也敢直面的得罪。自己不希望小姐得到宠爱,也不希望陛下记仇伤害小姐。 “这倒像她的性子,陛下没有为难她就好。这次虽逃过一劫,下次不好说了。城儿做事有分寸,你们在她身边要多注意一下。皇宫的生活,她是无法适应的,早晚会出乱子。” 慕容含影听见慕倾城没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许多,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样生冷。 “是,姑娘,小姐有带话给您。她说过两个月是您二十岁生辰,她准备出宫和您一起过。” 春雨也是感慨,自家小姐这个人喜欢胡闹,又时常糊涂,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未曾忘记过姑娘的生辰。每年都是精心准备。还有一件怪事,就是在姑娘生辰的那两个月,她绝对不会受伤,生病。 小姐也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她的心有时候特别细也说不定。 “生日过不过无所谓,我只想她在宫中好好的生活。进宫容易出宫难,若是被旁人知晓,她定会惹了许多的祸端。” 听到慕倾城还记得给自己过生日,慕容含影心里一暖。那个人啊,嘴里从来不说什么?可心里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她以为自己不知道?每次喝醉酒的那些胡话,自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想起喝酒,慕容含影身子一紧。 “她最近有没有喝酒?” 每次喝酒都会胡乱说话,若是在宫外说什么,都没有人在意,可在后宫,那是会惹上大麻烦的。隔墙有耳,那里就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很多人活着就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哪还有人间的亲情啊。 “小姐未曾喝酒,冬雪一直管着她,小姐倒也听话,就是前段时间身子不好闹着要琴来着。” 春雨在心里已经把冬雪当偶像了,小姐居然能她的话。要是自己估计几句话就被小姐忽悠,两个人去犯错了。 “她视琴如命,没有琴,她哪里能活的下去啊。她在后宫没事就好,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看好她,切莫让她半夜穿着夜行衣出宫。她的性子我了解,能忍这么久不出来,已经是奇迹了。这几日她或许会想着出去,你们要多多注意。” “是,姑娘。” “好了,我有事有外出一趟,你们休息一下就回去。” 慕容含影起身离开,走到秋月的身边,看着她还被春雨扶着,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秋月,你的性子何时能改,跟了我快十年了,每次见到我还是这等模样,真担心以后谁敢娶你。” 说完,笑着离开。 花乱措对二人使个眼色,也紧跟着离开。 “春……春雨,姑娘刚刚说了什么?” 秋月瞪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春雨,她看到姑娘笑了,姑娘居然会对着自己笑,就像做梦一样。 “姑娘担心没人要你,走吧,去街上买小姐要的东西。” 春雨松开秋月,转身离开。 秋月捡起地上的宝剑,紧随其后,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春雨……春雨,姑娘那话是何意……” “……” 回答她的只有无声的划过脸颊的清风。 第二十四章 禁地遇美人 在雪玉宫,一个慵懒的女子趴在桌子上,数着一个个瓜子。微嘟的小嘴,无聊至极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可爱。 “小姐,你的瓜子都数了一晌午了,数出有多少个了吗?” 冬雪端来一碗茶,放在她面前,坐在一旁看着慕倾城。 “冬雪,你说这皇宫这么无聊,那些女人怎么活的?难道不会被闷死吗?你看看今天那些女人,各个活的风姿多彩的,也不晓得这么多年是如何活着过来的。” 慕倾城把桌子上的瓜子,一把把的放进盘子里。多少还是有些抱怨着宫中生活。 “小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小姐在江湖长大,哪能忍受那些闺中小姐的生活。她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活到自己出阁,小姐你呢?每天面对的都是那些江湖人士,若是你也像她们那样,指不定今天就不会这么抱怨了。” 冬雪伸出食指,点点慕倾城的鼻子。小姐有时候也是单纯的让人无法理解,可有时精明的连慕容姑娘都比不上。 雪玉宫此刻只有两人,偌大的宫殿,没有了人气。慕倾城觉得孤单也是正常,以前一个人被困山里一个多月,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像个垂头丧气的孩子。 “我才不要,像姐姐那样生活,我死也不愿意。每天除了待在自己的别院学习女红,还有诗书。这相府的大门都没有踏出几步,以前说上峨眉看我,说了无数次,最后都没去。” “二小姐,她就是那样的稳重善良的人啊。小姐你一个人自由惯了,过不惯这一板一眼的生活,可是女人结婚都是如此,小姐莫要抱怨了。若是让哪个多嘴的宫人听去,传了出去不好。” 冬雪想要给慕倾城讲一大堆的道理,可是她知晓这个小姐,你讲的越多,她就越瞌睡。 慕容姑娘说过小姐的诗书,这皇甫王朝没有几个人可比。这样一个喜欢自由,讨厌死板的人,是如何学的如此多的学问的。 “我知道了。” 慕倾城忽又想起什么?坐直身子,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冬雪,这笑容在冬雪眼里,只觉汗毛直立,让人胆寒。 “小姐,你……你不会又有什么想法吧?” 冬雪缩缩脖子,往后仰了一下。不是自己胆小,而是这个样子的小姐,有些让人害怕。 “冬雪……冬雪……” “……” 冬雪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这声音怎么这么甜,甜的都让人酥掉了。 “小……小姐,你有话就说,不要往我这里靠这么近。” “有吗?呵呵,冬雪,你今天应该听到她们说禁地的事,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慕倾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又摆弄冬雪腰间的流苏。嘴角的笑意,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甜美可爱。那一眨一眨的桃花眼,就似精灵一样,有着某种魔力。 听到慕倾城的话,冬雪身子一紧,赶紧坐直,一把抓住慕倾城的肩膀,瞪大眼睛望着她。 “小姐,你不会是打算去禁地瞧瞧吧?” “冬雪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去,既然你说了,我不去那感觉不听你的话,所以你家小姐我,打算夜探百花园,看看那里到底有多美。” 慕倾城拍拍手,一脸喜悦的站了起来。这与刚刚那有些邪魅可爱的表情完全不一样,如若不亲眼所见,真的无法想象她们会是同一个人。 “小姐,你不能去。若是被人发现,我们都完了。还有那是陛下的寝宫后院,你去那不是直接去得罪陛下吗?” 冬雪一把抓住慕倾城的手,她现在要阻止,若不然小姐真去有个闪失,慕容含影不要了自己的命才怪。 那个冷艳的陛下到底是何底细还没有摸清楚,派人查了很多关于他的事,只是效果不甚理想。他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就是他可能会武功。 那晚自己无意间看到他手掌上有茧,那不是拿笔造成,而是练剑。自己不习武,经常看小姐和秋月,也知道那是练武造成的。一个深藏不露的人,自己怎么也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冒险。 “你说那个人啊,不会啊,我半夜去好了,他那时还不知在哪个女人那里寻欢,怎会去知晓有人私闯禁地。” 慕倾城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似她知道皇甫景彦一定不会去那里一样。 “小姐,就算你想去,以你路痴的个性,你真的能找到百花园这个地方。还有就是小姐你打算怎么去,穿着夜行衣?你知晓琉璃宫那里多少侍卫吗?听说好几百人,而且都是个中高手。” 冬雪进宫总是要把这里的情况摸清楚,皇甫景彦那里的各种情况,她都是仔细调查过的。他身边有四个人,武功比秋月还厉害。那些人都是暗中帮皇甫景彦做事。 这皇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看似和睦平静,其实里面早已波涛暗涌,只是大家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真的吗?那个人为何派那么多人保护自己,难道有人要暗杀他?” 听到冬雪的话,慕倾城也是吃了一惊。皇甫景彦这样布置,多少都有目的。好几百的高手,自己虽然和别人交过手,可最多的时候,也就一百多人而已。好几百,若是功夫高点,自己难免会有麻烦。 “皇宫的事,我们刚进来,怎能知晓。还有就是陛下也未必有小姐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不要去冒险好不好?” 冬雪拉着慕倾城坐下,希望她能听进去自己的话。这次若是闯了祸,以后出宫更难。 那日第一次见到陛下那个人觉得城府很深,而且他的心思很难让人猜透。宫人都说他宠信兰妃,可自己调查的资料是他经常在那里陪兰妃下棋,并无其他。 一个君王,他真正宠信一个人,不是只下棋这么简单,他选兰妃,也是因为兰妃简单吧。若是其他妃子,定会多嘴,惹出一些事来。 步苏青经常进宫,他怎不知晓。陛下一直坐视不理,更多是因为自己的隐忍,还有就是他根本就没有投入感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掩盖一些事情。 陛下也有二十,可一直未有子嗣。嫔妃也不少,居然无一为之生一个皇子公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陛下可能有问题。还有陛下的样貌,真的不似男子那样阳刚俊朗,反而会有女子的魅惑之美。 陛下的弟弟安逸王,陛下和太后是把他按照帝王的标准来教育的,那就说明,将来他有可能登基为帝。 这样一个奇怪的家族,人怎会有表面那样简单。 “我知道了,冬雪,我可不可以去看两眼就回来。你不是有这皇宫的地图吗,给我瞧瞧好不好。我快闷死了,今晚去了我就老实一段时间,再也不闹了。” 慕倾城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双手握着冬雪的手撒娇。貌似冬雪和她说了那么多,一点用不管。 “小姐,你……我都说了不能去了,你怎么听不进去。我不管,说了不能去就不能去,现在快些去午睡,若不然,我现在就传信,让慕容姑娘来管你。” 冬雪看着慕倾城实在不听劝,正好慕容含影也在帝都,把她搬出来,小姐再如何闹,也会停下来。 “好,我去午睡,不闹了。” 慕倾城撅着小嘴满腹委屈的离开。 冬雪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姐何时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若是有二小姐的一半,也不会这样胡闹了。 傍晚,慕倾城很早就去就寝,让众人惊诧不已。她们还以为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姐居然用过晚膳就乖乖就寝,那是八百年也赶不上一次的事。 “小姐,真是够怪的,居然这么早去睡了。冬雪,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姐为何这样?” 春雨回来就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怪,小姐没有像以前那样去看书,抚琴。以前就算心情不好,只要抚琴很快就会好起来。几日的表现很可疑。 “你们几个都去睡觉吧,小姐很好,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好奇。小姐早睡,你们难道不高兴?” 冬雪一副要赶人的架势,她不想让这些知道中午的事,若不然,她们也会参与其中。只会更添乱。 几人听了冬雪的话,一溜烟的窜了。 深夜子时,从雪玉宫飞出一个黑影,直冲琉璃宫后面的百花园。 慕倾城在琉璃宫附近转了几圈,就是没找到去百花园的路。 躲在一处假山后面,想想今天在冬雪那里偷得地图,她明明记得,百花园应该就在这附近。 此时正好来了一批侍卫。有一位领头的侍卫,对着那两排人,正安排什么? 慕倾城探过耳朵去听。 “你们几个去百花园附近,你们去殿外巡视。” 要去百花园?慕倾城眼睛一亮,慢慢的跟在去百花园的那些人后面。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到地方。 慕倾城看到百花园三个字,欣喜万分。纵身一跃,飞进百花园。 在里面转了好久,除了假山就是亭子,转的人都迷糊了。 转到一处,忽见一个大湖,四周假山环绕,银色的月光照的湖面就像一面镜子。 趴在假山上,慕倾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那湖里有人?背对着自己,只看到那如瀑布的墨发,就似一条黑色丝绸。 自己虽没有偷窥别人洗澡的习惯,可那个洗澡的一定是女人,这里是禁地,怎会有女人出现?难道是鬼? 想到有可能是鬼,身子一晃,差点从假山上滚下来。这一动作,引得一块石头掉落下来。 湖里的女子听见声响,转过身来,大声喊道。 “是谁?出来。” 第二十五章 与美人决斗 湖心的女子转过身来,瞧向四周,四周除了灰暗一片,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物什。 起身飞出湖心,直奔自己的衣衫之处。 慕倾城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在那个女子飞出湖心的一刹那,人直接定在那里。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玲珑剔透的身材,每一条曲线都是如此的优美,没有一丝多余。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完美的身材,原本以为除了慕容含影,再也没有如此美的人,今日遇见的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那凹凸有致,曲线完美的身材,已经是妖孽,应该说是尤物。 看着那个女人朝自己飞来,慕倾城纵身一跃,飞了出来,停在湖边。 湖心飞来的女子,见一着夜行衣的人停在离自己不远处,身子一个翻转,伸手抓住假山旁的裙衫把自己包裹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皇宫禁地?” 女子裹好身子,一脸不悦的看向慕倾城。她还不知对方是何身份,若是男子,今晚必死。 慕倾城上下打量自己对面的女子,想要弄清是人是鬼。 有句俗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慕倾城觉得自己从未做过亏心,可真遇见鬼,不怕才怪。 那些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心里坦荡荡,遇鬼又何妨”,那些鬼话,都是说给那些伪君子听得。真遇见鬼,哪有不怕的。自己又不是神仙,可没有与鬼斗的本事。 仔细又听那人说是皇宫禁地,她知道这是禁地,说明不是鬼。既然不是鬼,那自己为何要怕她。 又想到这人会不会因自己偷窥她洗澡杀了自己,转念一想,都是女人,看看有啥的,她有的自己也有,只不过没她的好看罢了。 对面的女子见那黑衣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子看,也不说话,心里更是窝火。她不知晓这人躲在假山后面看了多久,既然看到了,自己岂能留她活命? “你到底是谁,不说今日休想逃出这里。”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知晓这皇宫禁地,还来这里洗澡,不怕杀头吗?” 对方威胁自己,慕倾城觉得自己又不是被威胁长大的,为何要怕她。这里是禁地,她能来,为何自己不能。不留自己活命,自己还不想留她活命呢。若不是看着好看,自己早就离开了,还会在这里和她啰嗦。 对方一说话,是女人的声音。这女子心到放松下来,可对方的武功也是不弱。自己也不能小瞧她。 这是禁地,她说杀头,这意思是她是皇宫中的人。自己明明记得这皇宫会武的女人没有几个。那些不知名的宫女除外。 仔细一听又觉得这声音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过。 “你到底是何人?”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是谁?我可没在这宫中见过你。” 这个人一直询问自己谁,自己又不是傻瓜,为何要告诉她。还有就是看着她冷冰冰的,总感觉像一个人。 在宫中自己认识的人不多,这么冷的女人还真没有。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真是怪哉。 “你……你若再不说,我可不客气了。” 女子见对方一直在那里打哈哈,就是不说,心里急了。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这个女人不识好歹,自己说了这么久,本想留她一条活路,她自己不要,自己也就没必要啰嗦。 “你为何要不客气,我也没让你客气啊。若不是看你生的好看,多看一眼,要是平时就算你让我看,我还不看呢。长得再美,也没有我心里的那个女人美,你连她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慕倾城心里也开始窝火,对面的女子霸道不讲道理。她最讨厌这样的人,就算是美女,自己也不能忍让她半分。 再好看,和慕容相比,还是差那么半分。 她越是威胁,慕倾城就越顶她。慕倾城吃软不吃硬,对方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她若屈服,还真的不像她的性格。 对面的女子听到那个黑衣的女人居然如此的贬低自己,心里的火瞬间顶到脑门。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自己,所有人都把自己比作这皇甫王朝最美的人,她居然说自己连她心里的女人万分之一都比不上,真是放肆的不得了。 “你……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要的,一会不要喊饶命。” “这话是不是该我说,一副狂妄自大的样子,长得再美,也不会有人要的。哼……” 慕倾城听到对方的话,心里更是气。这辈子自己除了想慕容讨饶过,还未曾向其他人。因为除了慕容,自己也不会向其他人讨饶。 这个女人,生的美,脾气臭的要死,谁会向她求饶。自己再花痴,也不会为了美女不要命的。 “你……不识好歹,那今晚我就让你命丧于此。” 说着就朝慕倾城飞去,慕倾城身子想右侧一仰,顺手撤掉那个女人腰间的带子。 拿起带子飞到一旁,眼睛一亮,瞬间一副痞子样展现在脸上。 “美女,你的带子掉了,一会衣服全掉了,你说我怎么办,难道还要补偿,本姑娘刚刚没有看够的节目?” 女子看到那人拿着那条发带,在那里摇晃。脸上一副流氓的样子,要多可恨有多可恨。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调戏,居然还是女人,脸色黑了下来。这个人分明就是找死,今晚若不杀她,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你找死,今晚我非杀了你不可。” 说着纵身飞来,出手的招式,阴狠毒辣。 慕倾城左右躲过几招,一直不出招,就是想看看她有多大能耐。这几招,招招要人性命,难免心有余悸。功夫比秋月的还好几倍,可以与慕容比了。 躲闪几下飞到假山上,大声对着那名女子说道。 “你这个臭女人,为何这么恨。我又不是杀了你相好的人,没必要出手这么毒,不就是扯掉你身上的发带吗,至于要本姑娘性命吗?” 听到那人又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心里的火在一节节的升高。今晚怎会受这等侮辱,在这里洗澡十几年都没事。偏偏今晚中邪遇到个女流氓。 “你满嘴脏话,我非要割了你大舌头,去喂狗。” 从刚才开始都未曾穿好衣着,这个人又把发带拿走,一会衣服开了未免更尴尬。 伸手在一旁拿起裹胸的布,系在腰间。 慕倾城看到裹布,心下好奇。身材这么好,为何要裹胸,真是够怪的女人啊。 “你想割我舌头,有那本事才行。” 慕倾城伸出舌头,做个鬼脸。这样的女人,凶巴巴的一点不可爱。她才不会因为美貌,怜香惜玉。 “你……我今晚非要杀你不可。” 女子被气急,飞身上来和慕倾城打斗。左一拳右一拳,就是打不中,看到一旁有树枝,翻身一跃取下。 看到那女子以树枝当剑,心下有些害怕。 她知晓这个女人武功很好,若不是穿着不便,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她以树枝做武器,自己两手空空,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看看四周,真的没有什么合适的,心下抱怨,为何就那一个树枝被她捡了。 “你这个女人,真是够讨厌的,本姑娘不和你玩了,给你的发带。” 慕倾城把发带投了过来,飞身打算离开。可没有飞多远,那名女子就追了过来。 “想逃,门都没有。拿命来。” “呀呀,你这臭女人,你干嘛啊。我都说不和你玩了,你为何还要追。我的命也不是你说拿就拿的。“ 慕倾城躲闪,想要出招。可对面的女人出招太快,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转身一掌准备打过去,可那偏不巧是那女人的胸部,快速撤了回来。 “我说美女,你能不能先停下来。你看看你长的这么漂亮,我也下不起手,咱们就停下吧。我不就多看了几眼你的身子,又不会少肉,就算了吧。” 慕倾城飞至湖面,一脸笑嘻嘻的和对面的女子说话。 不是自己打不过,伤了这样一个美人,多少男人会伤心啊。自己还不想成为杀害他们女神的魔女。 说道看自己的身子,从小到大还没有几人见过。这个人居然这么厚颜无耻说话,真是不杀她,自己就难洗刷这心头的耻辱。 “今晚你必须死。” 这几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冷的不让人反抗。 “你……你怎不识好歹啊。你这女人是不是被男人虐待了,还是老相好被人抢了。你干嘛非要我的命。我长得丑,没有男人要的。你相好的,他看不上我。所以你去杀抢你相好的人,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女子听到对面的人,嘴上没一句好话,左一句“相好”,右一句“相好”。自己就像是那种不洁身自好的女人嘛?想想更气,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侮辱的一文不值。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对面女子飞来,慕倾城躲闪。自己以为她是哪个人金屋藏娇的女人。 这皇宫的女人再多,也就那几个最显眼。这个自己都没见过,更未听说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被打入冷宫。除了别人私藏的女人,还能有别的吗? “你想撕烂也要有本事才行,你这么凶。一看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什么不是好女人?自己被这个家伙看个精光,而且还出口恶言,外加调戏。她还说自己不对,这辈子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讲理的人。 “我是不是好女人,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喂喂,你真的要杀我啊。我死了,你能医活才行,医不活,还是不要死了。我还没玩够,多活几年才好。” 慕倾城看着那个女人,这是招招致命,也不敢轻瞧半分。 “死的我都能医活,更何况活的。” “真的?你有这本事,那多少人就可以不用死了。”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左一剑,右一剑,慕倾城想打,可又不想伤人。虽然自己功夫和她比强点,可自己的体力不行啊。身子一直不好,这几个月又没活动,这会有些吃力了。 “我还是不试了,呵呵,你自己试吧。我走了,再也不见。” 看到慕倾城要逃走,她从后面紧追,靠近身边一把扯掉她脸上的黑布。 “你要干嘛?” 黑布被扯下,慕倾城转身停到一旁的亭子边。 “是你。” 第二十六章 美人被亲了 “你认识我?可我不是认识你。所以快把黑布给我,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 慕倾城伸手要自己蒙脸的黑布,对方一脸惊讶的样子,她也不多想,只想快点离开。 “你为何要来这里?” 声音不容置疑,脸色已不似刚才那样杀气重重,反而镇定自若,仿佛刚刚那副阴狠模样不是自己。 “你这女人好生奇怪,为何一直问我这种问题,我去哪里还需向你汇报?” 慕倾城一脸的不悦,现在只想离开。自己偷偷出来,若是被冬雪知晓,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这个女人一直纠缠自己,还问一些重复的问题,自己想回答她早就回答,怎会等到现在? 看着挺聪明的女人,怎会笨的不讨人喜欢。 “你……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会来这里?” 女子被慕倾城的话气急,脸色一变,阴沉的就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看到对面女人一副不容别人反驳的表情,还有那湛蓝色的眸子,在这月光下显得更加好看。 离近仔细看,怎么感觉有点面熟,眼睛是湛蓝色的,那不是那个“冰人”吗?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像他,他是男人啊,也没听说她有双胞胎妹妹。除了安逸王那个弟弟,没有其他人了。 若说这皇甫家的人,女的除了皇甫娉婷,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皇甫娉婷是皇甫龙泰的女儿,她是郡主,应该不会大半夜跑到这百花园泡澡。更何况,她似乎不会武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谁?为何样貌如此像那个“冰人”。 慕倾城好奇的走向前,伸手摸摸这个和皇甫景彦长得很像的脸。 “你干嘛?” 女子一把抓住慕倾城的手,她刚刚居然敢摸自己的脸,胆子也忒大了。 自己的脸可从未让哪个人摸过,这个女人不知好歹,这是想干嘛? “能干吗?就是摸摸你了。摸了你又不会怀孕。” “你……” 女子手忽然使劲,慕倾城嚎叫一声。 “你干嘛,干嘛这么用力。对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慕倾城收回手,左手搓几下,又用嘴呼呼。嘴里还不停嘀咕。 “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下手这么狠。白送我,我都不要。 手呼来呼去的,嘴里也不闲着。 她说的话,一旁的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有没有兄弟姐妹关你何事?” 一副完全不想理慕倾城的模样,脸转一侧,早已忘记自己刚刚还想杀了这个“女淫贼”的样子。 “你……我……你以为我想知道你的事情吗?你看看你除了长相,哪里惹人喜欢了?” 慕倾城看着这个人如此不屑的对自己说话,气急,说话有些口吃不清。 伸手指着这名女子,从上点到下。一副一点也不喜欢她的样子。 “我惹不惹人喜欢,关你何事?” 又是“关你何事”,这个人是不是脑子只有这句话了。慕倾城气得脸都绿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一个语言不通的女人。 “你……你快些把黑布给我?” 慕倾城直接命令式的去说,口气是相当的不爽。把手直接伸到那个人的眼前,一副你不给,我就抢的架势。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女子把手背到身后,两眼坚定的看着慕倾城,一副你不会答,我就不给的样子。 看到慕倾城快要气炸,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似很愉悦。 “我为何回答你的话,你是我什么人?情人,还是相好?” “……” 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这个人特别喜欢提起“相好”这个词。女子眉头微蹙,在她眼里一个女子说出这些话,有些难听,就像是江湖上的没有学识的女土匪。 “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可不客气了。” 自己眼前的女人,虽然和那个人很像,可是慕倾城已经没有耐心等了,已经出来一个时辰,冬雪时常起床给自己盖被子,这么久没回去,早晚露馅。 “你回答我的话,我就给你。” 看自己威胁不管用,慕倾城气急。直接捧着女子的脸亲了下去。 第一次亲人,慕倾城感觉还可以,嘴软软的,有点香味,很好闻。 对面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站在那里瞪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伸手推开慕倾城。 自己被非礼了,而且是个女人,名副其实的女人。自己的初吻,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一个偷看自己洗澡,又调戏自己的女人亲了? 这真是破天荒的惊人,自己一直希望遇到喜欢的人,和他做这样的事,今天居然被个“女流氓”给夺了第一次。 “你……你在干嘛?” 女子非常气愤,怒目而视的看着慕倾城。眼睛也有湛蓝色转为红色,眼睛里似冒着火焰,要把人燃烧一般。 慕倾城站直身子,大声的对着女子大吼,脸上的表情就似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眼里。 “是你先招惹我的,还有我喜欢女人。所以快点给我黑布,若不然,我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听到慕倾城话,皇甫景彦愣在那里。自己的妃子喜欢女人? 她喜欢女人,还可以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这种有违伦常的事,竟然出自这个女人之口,若是传出去,自己的脸面何存。 自己虽是女人,一直隐瞒身份,也是迫不得已。娶了众多的嫔妃,也从未想过去爱女人。 自己这辈子就是想早些放下皇位,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隐居,过简单的日子就好。 可现在自己对面的女人,不仅夺了自己初吻,还说自己喜欢女人。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皇甫王朝的贤妃喜欢女人,这是天下一大笑柄,更是让自己成了这皇甫王朝的千古罪人。 “你收回刚刚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皇甫景彦脸色凝重,已没有刚刚温和说话模样,就似一个不可忤逆的君王形象。 看着这个变换不定的女人,慕倾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收回自己的话?什么话?自己说了什么吗? 刚刚气急说出来的话,慕倾城早已忘了。 “我说什么了吗?还有你这个样子真的不讨人喜欢,我进宫第一天就看到那个‘冰人’,一身寒气,就和你现在一样,而且脸还长得如此相似,若是你着男装,我还以为是他。没事装什么冷漠,真是很讨人厌。” 慕倾城俨然一副不害怕她的模样,双手掐腰,仰望的头,瞪大眼睛看着皇甫景彦。 仰视也是费尽,在心里嘀咕:没事长这么高作甚,又不是男人,高大威猛的。 “冰人”和自己长得一样?这个人不会是说那个人是自己吧。这个人一直称呼自己是“冰人”。 对于这样的称呼,皇甫景彦心里不悦,怎么听就是不顺耳。 皇甫景彦没想到这个贤妃对自己的意见那么大,连称呼直接是这样。自己长的好看难看哪里惹她了?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装冷漠了,自己本来就是那种性子。越想越气。 她喜欢女人已经给自己惹来大麻烦,又想起那日自己去看她,她把自己赶出来的情景。真是和皇后一样,自己哪里惹她们了,各个都把当瘟神一样撵走。 这么多年在皇后那里吃闭门羹,现在倒好又加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女流氓”。 “你先回答我的话,不回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给你的。” 皇甫景彦才不会被慕倾城那种架势吓到。不就被亲了,以后讨回来就好。今天一定解决她来这里的目的。 “你……你都被我亲了,还是不给我?你这个人真是够怪的,你难道没有被人碰过?我刚刚对你做了什么,你真的不懂?” 慕倾城以为这个女人可能被自己吓到,或者是被人藏起来的纯情小姐。想好好的和她解释,这被亲了是何等重要的事。 “你只需回答我的话。” 皇甫景彦一副处之坦然的样子,对于刚刚的事,似乎只是插曲,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你……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我刚刚亲你了,亲你了,你被一个女人亲了,一个女人啊,你难道不生气?” 慕倾城被这个女人气得脑门充血,大声的和她解释刚刚的事,希望她能在意。 皇甫景彦听着慕倾城的话,两条剑眉动了动。这个女人一次次的挑衅自己的底线,这会又说自己脑子有病。这个人到底是相府的三小姐吗,还是那个传说中走两步就会晕倒的女人嘛? 看着她这一副河东狮吼的模样,谁会联想到她是相府的三小姐。还有那满嘴的脏话,哪是一个出自豪门的大家闺秀说的话?难道是被掉包了? 这相府再如何不想把女儿嫁进来,也不会做出如此欺君之事。这个女人武功不弱,调查她会武功,可好到在自己之上,这有点奇怪了。 她在峨眉的日子并不多,养病的日子倒是很多。当年她是如何救自己的,自己早已不知晓,当时晕倒,哪能知道这些。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皇甫景彦再一次重复,她现在没有心思说这些。这禁地之事,她不想让人知晓,也不愿这个人再次踏足。 自己不管如何的气她,这个女人就是不回答,一直重复那个问题。想想真的无语了。 “我来这里只是好奇,听人说这里很美,就过来瞧瞧。这样行了吧,可以给我了吧。” 慕倾城咬牙切齿的说出自己来的原因,伸出右手要自己的东西。 “给你,以后不能再来这里。若不然,我可不客气。” 皇甫景彦把黑布给她,一副警告的样子。 “这里是你家的吗?我想来就来,这是皇家的,和你有甚关系?还有你不用对我客气,若是下次你再这样,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说完转身就走,似有想起什么,转身对着皇甫景彦说道。 “我们以后再也不见,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和那个人一样的让人不喜欢。” 带上黑布飞身离开。 皇甫景彦愣愣到底站在那里,心里想着自己真的有这么讨厌吗?嘴角轻轻一笑,整理好衣服离开。 第二十七章 新开始乱了 月已西沉,几颗闪耀的星辰,也开始变得模糊。 在雪玉宫,灯火通灭,偶尔会看到院子里,有两三个萤火虫落在梨树旁,偶尔发着光亮。 “小姐,你在做甚?为何还不睡?” “啊……冬雪啊,吓死我了。你起来了?” 慕倾城惊慌的抬起头看着冬雪,自己从心脏差点就要被吓了出来。 “小姐,你坐着作甚?现在丑时已过,寅时马上到了,你怎么还不睡?” 冬雪执着灯,很奇怪的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慕倾城。自己都来好一会,这个人一点反应没有,似乎很专注的在想事情。 若是平时的习惯,她该在呼呼大睡。自己这个点起来给她盖好被子才是,今日奇怪了,晚上睡得早,大半夜在发呆,这是闹哪样? 冬雪举灯仔细一瞧,看到慕倾城头上有水珠。她猜想这个人莫非半夜出去刚回来不久? 忽悠想起昨晚的怪事,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若是出去到百花园瞧瞧,可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在百花园发生了什么怪事? 很少见到小姐这样,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昨日听她们说百花园的花开的好看,这人半夜去看花,为何回来这副很失望的样子,百花园的花难道不好看,还是有别的事情? “小姐,你早点休息,时间不早了,卯时还要去永乐宫请安,莫要忘记。” 冬雪把灯放置在一旁的灯架上,扶着慕倾城躺下,帮她把被子掖好离开。 冬雪离开之后,慕倾城一个人望着黑漆漆的床帐,一会叹气,一会扯过被子把头蒙住,来来回回五六次。 “哎呀,我怎会去亲那个陌生的女人。而且还是冷的和天山的寒冰一样。我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对对,就是当时自己气急了才如此。” 慕倾城一屁股坐起来,被子一掀,双手不停地捶打这被子,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到底怎么回事,就算糊涂也不会亲人啊,而且还告诉她我喜欢女人。我当时怎么了,一定是生病了,要不就是我在做梦。” “哎呀,到底是不是做梦啊,慕容我都没亲过,怎么会亲那么一个冷冰冰完全是我讨厌类型的女人,一定哪里出错了,哪里出错了。一定是梦,是梦。睡觉,不管了。” 慕倾城又是捶头,又是捶被子的。脑袋晃得的和拨浪鼓一样。 最后实在找不出说服自己的理由,身子一趟,被子一蒙,呼呼大睡起来。 早晨上完早朝,皇甫景彦去太后那里请过安之后,就回了琉璃宫。 在琉璃宫,皇甫景彦坐在桐木桌前的椅子上,左手放在桌子上,右手拿着一块玉佩瞧来瞧去,想要瞧出个端倪来。 “陛下今日回宫挺早的,是不是有事?” 一旁一个五十多岁宫女装束的女人,端过一碗茶放在皇甫景彦的面前。 “没事,嬷嬷。今日早朝没有议事。到永乐宫请过安就回来了。” 皇甫景彦匆忙的把玉佩放进怀里,抬头和嬷嬷说话,眼神由冰冷变得柔和许多。 嬷嬷从进来就瞧见陛下的各种怪异举动,拿着玉佩一个人发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事情让她这样伤神。 “陛下昨晚回来的有些晚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昨晚丑时快过完才回来,以前不管出去多久,子时一般都会回来,昨晚迟了将近一个时辰。本来还担心来着,回来时,衣衫还有些凌乱,本想问,只是见陛下直接去就寝,也未打扰。 今日这奇怪的举止,还有那块从未见过的玉佩,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皇甫景彦愣了一下,然后舒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一旁嬷嬷的手,让她坐下。 “嬷嬷,朕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朕原因?” 看着如此认真的陛下,嬷嬷虽不知何事,心里也为若能帮她解决难题,自己死都愿意的。 “陛下,有什么想问的问就是,不用如此的客气?” “嬷嬷,你为何让朕非娶慕家三小姐不可?”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瞧着嬷嬷,想要把自己心里多年的疑问,全部说出来。这么多年一直忍着,经过昨晚之事,再也无法假装不去在意。 “陛下,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慕家小姐?” 嬷嬷也听人说,陛下几乎不去雪玉宫。偶尔传言这慕家小姐活不过二十。自己对这些不甚在意,可陛下今日突然问了,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嬷嬷你不要误会,朕只是想知道原因。” “想起朕选后时,本想选慕家二小姐,你却阻止,不让朕如此做。过了两年,你说让慕家三小姐进宫。朕不明缘由,这天下人都知道,慕家三小姐是个病秧子,二小姐才貌双绝,可为何还要选慕倾城,而不是慕香城?” 皇甫景彦眉头紧皱,脸上疑惑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想知道宝藏秘密的淘宝者。 湛蓝色的眸子,深邃却又如此的耀眼。 “陛下可知这慕家三小姐出生那年,帝都发生的怪事?” “帝都发生过怪事?” 听到嬷嬷的话,皇甫景彦一惊。若是慕倾城出生那年,自己应有四岁,记忆虽不深刻,却也是有的。若是惊天大事,自己为何会不知? “对,那一年三月末,帝都的梨花还没有开放,应该说连一朵都未有。边关战事连连战败。先帝每日都郁郁寡欢。” 嬷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四月初八那一天,天降大雨。大雨过后,傍晚时分,天空被一束紫光笼罩。戌时,慕家三小姐出生。紫光才肯退去。翌日清晨,有宫人在宫内大喊,说帝都的梨花全开了。先帝出宫查看情况,真是如此,一夜之间,帝都所有的梨花全部盛开。过了一天就收到边关打胜仗的消息,从那年开始三年,整个皇甫王朝风调雨顺。” “真有此事?为何朕会不记得?” 这么重要的事,皇甫景彦认为自己应该知晓的,自己却未有一点的记忆,心下奇怪。 “陛下那时专心读书,哪有时间关心这些。这慕家的三小姐出生的那三年,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先帝派了宫里最好的御医,都无法医治。后来她被峨眉的人带走,才侥幸活到现在。” 嬷嬷说起这个慕家三小姐,心里更多的是怜惜。以前虽有幸见过一面,可那枯瘦如柴的模样,还有三岁的年纪看起来和一岁多的孩子差不多大。 那时她才刚刚会走路而已,慕家人视她如掌上明珠。为了帮那孩子治病,请了天下最好的大夫,也是未见效果,最后只得到一句。这个女孩活不过二十的话。 虽不知那孩子能不能活过二十,可她出生给帝都,应该是整个皇甫王朝带来的福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真的吗?可为何嬷嬷让我娶她呢。帝都人都知道她是活不过二十的,朕娶她还不如娶慕香城合适?” 一个才貌双绝的二小姐,一个病怏怏活不过二十的三小姐,怎么想都是娶二小姐合适。 想了这么多年,皇甫景彦一直都是不明白。这慕家的势力很大,能得到慕家的势力,自己早晚可以稳固江山,得到天下。可娶了一个随时会死的病秧子,这根本是给自己添乱。 “先帝曾说,这个慕家三小姐是给皇甫王朝带来福运的人。她是整个皇甫王朝的救星,希望将来陛下可以娶她。” “还有先帝也知晓,慕威不会轻易把这个女儿送进宫来,所以老奴才会让陛下先下旨选她入宫,再通知慕威的。” “原来如此,嬷嬷这皇甫王朝岂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改变的。父皇有些危言耸听了。” 皇甫景彦不相信这种事情,一个病弱的女人,她有何等能力改变这一切。 昨晚自己和她交手,她的功夫虽不弱,可做事毛毛躁躁的,哪有做大事情的本事。 若不是忌惮慕家的势力,不想和慕家为敌,自己才未杀她。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当时看到她的第一眼,自己已经没有了杀机。对于她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事,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应该说是自己根本不会相信她会猜到自己的身份,并且说出去。 为何当时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放过私闯禁地的人。 自己明明被她非礼了,却不反感。对于她说自己喜欢女人的事,自己也不觉得那是多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自古阴阳调和,那个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种有悖伦常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根本不会做到如此,为何偏偏对她就是讨厌不起来。 “陛下,先帝既然说了,那就有一定的道理。慕家一直不肯放人,这次若不是陛下先下旨,这慕威恐怕死也不会把女儿送进宫的。慕家人把慕倾城看到很重,在整个家族来说,她的意义早已超出其他的慕家子女。” 不关心朝政,也不理会宫外的事。可这慕家,它的势力占了皇甫王朝的一半不想知道,也会去在意的。 “恩,嬷嬷,朕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朕晚上去永乐宫陪太后用膳,这里晚膳就不用准备了。” “诺,老奴先退下了。” 嬷嬷退下之后,皇甫景彦拿出那块玉佩。六年前见过,今日一见还是如此玲珑剔透,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的美玉。 昨晚捡到,也知晓是那个人的。她带给自己那种莫名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为何对她会把自己这二十年未曾放下的戒心,完全放下。她对自己到底是何意义? 看着玉佩,皇甫景彦的心开始有些乱了 第二十八章 百花园再遇 子时的帝都,大街小巷早已闭门锁户,偶尔有几个从烟花之地进出的男子在大街上晃悠。 皇宫内此刻安静异常,除了偶尔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交谈声,在无其他。各宫各院,早已就寝灭灯。挂在院墙和走廊的灯笼发着火红的光亮。 今日的半个圆月,时而被密云遮挡,时而露出那皎洁的月光。 在百花园,有一抹黑影进入。 慕倾城在昨晚经过的地方找寻一遍,始终未发现自己的玉佩。 早晨醒来发觉玉佩丢了,宫里找了一遍没有,又不敢询问冬雪四人。冬雪聪明,自己若是问出,那自己偷溜进百花园的事一定暴露,倒时自己恐怕要被禁足了。 来到湖边,低头弯腰的,一个地方也不敢错过,就怕一个遗漏,自己找不到。 今晚的月色也不甚是好,这里不能明目张胆的举灯找寻。慕倾城心急如火,自己这块和慕容是一对。 这么多年一直悉心保护,把它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这下可好,自己贪玩,把玉佩弄丢了,倒时如何和慕容说清楚。 “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在干嘛?” 慕倾城身后突然传入一个声音,专注找玉佩的她,没有留意有人靠近。 听到声音,快速扭过头来,看看身后,就害怕是女鬼。 在看清来人之后,站直身子,大口喘气。转身,脸气得都绿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对面的人大吼。 “你这个女人,过来都没声音吗?你这样会吓死人,知道吗?长成这样,就够让人不爽的,还这样出来吓人,更让人窝火。”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训话,皇甫景彦一头雾水。 自己只不过见她一个人在这里,过来问候一下,哪里惹到她了? 还有自己长得又如何让人不爽了,自己来自家的百花园,哪里又是吓人了? 这个慕倾城已经是第二次说自己的长相了,自己的长相在她眼里真的就那么不入眼? 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哪个人说自己长的难看,哪个不是夸自己容貌好,可到了她这里就变成吓人了。这个女人的审美观真的有待商榷。 “我长成这样,是父母给的,我自己没办法改变。还有我并没有出来吓人,是你一个人私闯禁地,胆子小,自己吓到,怨谁?” 皇甫景彦也毫不客气的回话,她心里就是看不惯慕倾城这样看待自己。心里也是莫名的有些不爽。 “你……” 慕倾城看着一脸一点歉意也未有的皇甫景彦,原本不爽的样子,更加的气愤。 对面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居然说自己胆子小?自己从来都不怕豺狼虎豹,哪里胆子小了? 这个人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呢?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哪里能让人喜欢的起来。那张脸也因面无表情的的面瘫脸,大大的让人不喜欢。真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好的容貌。 慕倾城心里各种吐糟,她就是不喜欢对面的女人,应该说是超级讨厌。 “你说谁胆子小,你不出现我后面,能吓到我吗?你听听你的声音和鬼哭一样,真的真的很难听。” 慕倾城双手掐腰,伸着脖子对着皇甫景彦大吼。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力气,不想在气势上输对面的女人分毫。 皇甫景彦听到穆慕倾城说自己的声音像鬼哭,立马不乐意了。 原本有些冰冷的脸,更加的难看。这辈子还没有哪个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的放肆。还如此的诋毁自己,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被人如此的嫌弃,应该说她连嫌弃都觉得是多余的。 “你这个女人,我一再的容忍,你却更加的不知好歹。今天非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才行。” 望着突然变脸的女人,慕倾城怔了一下。这气势,比天山的千年寒冰还要冷。虽是夏季,自己还不需要这个女人来降温。 慕倾城也知晓对面的人生气了,可自己心里更气。一直和这个人啰嗦,自己找玉佩浪费好长时间。眼下子时又快过去,自己得快些回去,不想和这个讨厌的女人啰嗦。 “你厉害行吗?我惹不起你,我还有事不想和你啰嗦。有事该干啥就去干啥,不要在我眼前转,不然我也会不客气的。” 慕倾城也不理会皇甫景彦生气的样子,转身蹲下身子,又开始寻找自己的玉佩。 皇甫景彦瞪大眼睛,瞬间无语。这个女人,真是有让人生气不爽的能力。你和她说话,威胁,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完全把人当做空气来看,从昨晚开始,不,应该说是自从遇见这个女人,自己的待遇从来就没好过。 皇甫景彦有火没有地方发,这么多年练就的面瘫脸,这一刻再也包不住了。 大步上前在慕倾城的身后,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让她牛扭过脸看向自己。 “你这个女人,你有何对我不满说出来,总是这样让人不爽,真是受够了。” 慕倾城被皇甫景彦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瞪着墨色的眸子,抬头看向那个怒火冲天的女人。 自己哪里有惹她了,这个人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像是自己是她的杀父仇人似得。 “你这个女人,为何要抓住我,我哪里有惹你了。还有我还要找东西,没时间陪你吵架。” 慕倾城一手抓住皇甫景彦的右手,一用劲,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衣领拿了下来。脸上的不悦,早已升级变为燃烧的怒火。 看到慕倾城欲走,皇甫景彦那肯? 伸出手抓住慕倾城的左手,湛蓝色的眸子此刻已经冷到的零点。 “你为何要一次次无视我的存在,为何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你这个女人,到底要怎样?” 冷的让人心疼的话,满脸冰容,却让人不敢再次忽视。 慕倾城直直的望着眼前这个认真的人,虽不知她说的那些话是何意思,可也知道自己似乎伤到了她。 自己虽不是什么温柔贤淑的好女人,可也不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坏女人。 面对这个人,此刻有些悲伤的眼眸,这一刻,慕倾城的心软了下来。 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没有无视你,也没有挑战你的底线。只是我们似乎有什么误会?我和你之间没有仇怨,更无很深的交集。只是昨晚无意间认识的人而已,所以你不要多想了。” 慕倾城本不想解释什么,可是最后还是说了一大堆,似乎有些不太符合自己的性格。自己一直和这个女人啰嗦,也不知道在啰嗦什么? 望着这个说话语气突然松下来的人,皇甫景彦不知道该用何种语气说话。这个人也会这样吗? 刚刚那种气势凌人的模样,刚刚那种目空无人的凶悍,此刻这样一个说话如此客气,却又把自己完全拒之她的世界之外的人,真的有些陌生。 只是想要让她回头看看自己,在乎一下自己,可为何现在的她距自己最遥远。 好一个“昨晚无意间认识的人”,自己已经连那个让她争吵的人都不是了。 “你知道你现在的语气更伤人。” 皇甫景彦松开手,说话的声音有些伤感有些冷漠。心在这一刻,痛的无法呼吸,自己会心痛?皇甫景彦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己会为一个女人心痛,那种事情,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想过。 慕倾城感到莫名其妙,她完全搞不懂皇甫景彦的话。自己没说什么,为何这个人就是说自己伤她?自己又不是傻瓜,语气都放软了,她为何还要这样?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慕倾城自己都觉得好无语。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让人尴尬,却又不知如何处理的事情。 若是以前自己肯定会甩甩手走人,不予理会。现在和她说了这么多话,却越说越搞不懂状况。 “你这个女人真是奇怪,我哪里说伤人的话了?你也是够莫名其妙的,明明长得像个正常人,怎会如此让人搞不懂你说的话?我不想和你啰嗦了,我真的还有事情要忙。” 慕倾城也不想啰嗦,刚转身,似想起什么?上前一步瞪着墨色的眸子,看向皇甫景彦。 “我问你一件事,你昨晚有没有捡到一块玉佩,白色的,如雪玉一般的?” “没有。” 皇甫景彦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回答之后,她自己也是奇怪,自己为何要这样回答,今晚不是来还玉佩的吗?现在这样回答又如何拿出来?难道自己本身就不想还她? 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玉佩,自为何要霸占着不给她?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哦,没有就算了。” 慕倾城很失望的说了一句,再也没有下文。转身去找自己的玉佩。 瞧着慕倾城小脸拉成那样,也知晓她很失望。上前一步问道。 “那块玉佩对你很重要?” “当然,那块玉佩比我的命都重要的,那是我爱的人喜欢的,本来是一对的,我的丢了,那就麻烦了,自己根本没办法和她交代。” 慕倾城也不知道和皇甫景彦解释什么?自己今晚似乎和这个人啰嗦很多无关键要的事。 “你若是捡到,能不能派人送到雪玉宫?” 这个人没捡到,自己还是多说一句话,希望这个人会捡到还给自己。 看到时辰不早了,慕倾城也不想继续寻找。 欲走,又补充一句。 “我走了,今晚的事,我有些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在心里慕倾城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抱歉的,可那个人的眼神有些让人心疼,心一软就道了歉。 “你还会来吗?” 皇甫景彦知道她要走,她忽然之间也害怕两个人变成君王和妃子,那种陌生的关系。 上次在慕倾城那里吃了闭门羹,再加上她心里有人,更不会对多看自己一眼。 在这里,两个人都最简单,以这种方式相处比那种更让人舒服。 “找到玉佩之前,可能会来。” “好,注意安全” 心就像是得到承诺,皇甫景彦脸上的出现微不可察的笑容。 莫名其妙的关心,慕倾城心里搞不懂对面的女人在想什么,想到冬雪会知道自己出来,看也没看皇甫景彦一眼,就飞身离开。 望着那抹黑影,握着手里的玉佩。皇甫景彦在心里说道: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留下那个人,是不是有些过分? 第二十九章 贤妃染风寒 翌日,太后本以为这个贤妃昨日请安,身子是彻底好了。面色红润,唇红齿白,一点身子不适的样子都没有。 今日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宫人进来通报。 “奴婢参见太后。” “平身,有何事?” 看着殿下的宫女,这人在殿外守着,进来定是有事。 “回禀太后,刚刚雪玉宫的宫女过来传话说,贤妃娘娘染了风寒,今日不能过来向您请安了。” “什么?她生病了?” 皇甫景彦听到那名宫女说慕倾城病了,惊得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担心。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射过来,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皇甫景彦。似乎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有些诧异。 在大家的眼里,这位高冷的陛下,一直都是面瘫脸。不管发生何事,还未曾让她有情绪上的变化。 今日这贤妃染了风寒,她却整个人都变了。这还是以往那个冷漠的人吗?还是那个就算天塌下来,她的眼睛里也不会有任何波澜的陛下吗? 殿下的宫女愣神的望着皇甫景彦,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行礼。 “诺,刚刚的雪玉宫的宫女是这样说的。” “那快些宣太医啊,她生病了,那些太医在作甚?” 昨晚见到她的时候,看起来很精神,可是脸上的那种疲累似乎无法遮掩。这才几个时辰,人就病倒了。 皇甫景彦脸色很难看,表情冷的让人胆寒。湛蓝色的眸子似散发着怒火,让人避闪不及。 陛下发火了,这是所有人唯一的共识。第一次见到这样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的陛下,眼里那种想要噬人的怒火,想要忽视,却又让人无法直视。 “彦儿,你不用担心。贤妃身边不是有个会医术的宫女吗?若是很严重,她们一定会宣太医的。” 太后怕皇甫景彦做出出格的事,在一旁扯着她的黄袍,轻声的劝慰。 回头看了一眼太后,皇甫景彦才知晓自己做了何事? “你先下去吧。” 冷冷的说了一句话,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刚刚那个满脸焦急的人,似乎一下子没了,这速度之快,让人怀疑那个人真的现在这个一脸冷漠表情的陛下吗? 在皇宫这种变脸游戏,很多人都会,也几乎都用过。大家并不是多么好奇,可这个人偏偏是陛下,没有几个人会忽视,想要忽视那也绝对做不到。 “彦儿,你若是没有朝事,就去雪玉宫瞧瞧贤妃吧。” 太后不知道陛下和慕倾城到底发生何事,也不知晓,这二十年都未曾有人可以让她有如此表情变化的人,为何这个贤妃刚进宫几日,这个人就变了。 柳意涵聪明,她知道如何处理每一个人的事。自己一手带大的陛下,她又怎能不懂她呢。 “儿臣遵命,现在就去雪玉宫。” 皇甫景彦起身行礼,也未曾多看一眼周围的人,大步的快速离开永乐宫。 雪玉宫,慕倾城躺在床上。额头的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四人在那里忙个底朝天。 “冬雪,小姐的何时能退烧?都一个多时辰了,怎还如此的热?” 夏香拿下慕倾城额头的毛巾,用手轻轻的试了一下。眉头皱的快成一团麻花。 “大概还要半个时辰,刚吃过药不久,没有那么快见效。” 早晨醒来,就看到满脸像是在火里烤的样子,吓到心脏都快停了。 走过去一摸额头,烫人厉害。又是高烧,每次这样都是好久才能好。 “可小姐为何还不醒啊,要不叫慕容姑娘来吧,她正好在帝都。” 秋月站在床榻之前干着急,什么也坐不了。望着床上那个安静的人,心里早已如针扎一样疼痛。 “又不是第一次了,秋月,你能不能不要再床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头晕。” 望着在自己眼前晃个不停地人,春雨也急了。她害怕,害怕这个嗜睡的人,再也醒不过来。 害怕不是因为慕容姑娘会怪罪,而是心里真的恐惧。自己是经历过无数死亡的人,可自从遇见小姐之后,自己才真正的活一次。 和小姐在一起的日子不长,却又是让人分外珍惜。一个没有小姐架子的女人,一个不会计较你过失的女人,一个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被她牵挂守护的女人。这辈子连父母都未曾如此对自己,可遇到这个人,自己真正的享受到了。 她善良的时候就如同活菩萨,她嫉恶如仇的时候,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从她手里逃掉。心狠的时候,任何一个敢伤害她在意的人,她都会十倍的还回去。 “我知道你急,难道我不急吗?小姐每次这样,我都快死掉了。” 秋月满腹委屈,坐在床边哭了起来。 冬雪见此,快些阻止两人接下来的争吵。 “好了,你们两个都去椅子上坐着,谁也不许说话。这里有我和夏香就行。谁要在多说一句话,都给我去抄经书五百遍。” “你们几个着实吵得很。” 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传入几人耳里,四人惊了一下,快速把头转向声音的发源地。 看到慕倾城微微睁开的双眼,脸色苍白,嘴唇发干。 “小姐,你醒了?” 秋月和春雨两人飞奔过去,抓住慕倾城的手,喜极而泣。 “你们两个怎么还是如此没出息,再哭,我可真的要进阎王殿了。都是十五六的大人了,怎么还老哭鼻子?” 知晓她们担心自己,慕倾城用着虚弱的身体,慢慢的张口说话。 “我两不哭了,小姐才不会进阎王殿,除非阎王想要我们拆了他的大殿。” 春雨一边擦眼泪,一遍高兴的笑着。脸上焦的模样,早已被此刻兴奋的心情覆盖。 “你两可以让开个地方,让我给小姐把个脉吧?” 冬雪笑笑,对着两个完全霸占着半个床榻的人无奈的说了一句话。 “好,好,冬雪过来。” 两人让开,笑呵呵的站在一旁看着。 整个雪玉宫的气氛因为慕倾城的醒转,而变得不再是阴云密布,而是开始出现欢笑,嬉戏,吵闹。 “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就好。” 把完脉,冬雪给大家一个安心的眼神。 刚张口想要继续说下去,只听见有宫人宣,而停了下来。 “陛下驾到。” 几人,就连慕倾城都一脸惊讶。 皇甫景彦大步快速走进雪玉宫,刚刚在路上,自己都想直接飞过来,可惜又不能显露武功,失了身份,只好不停的加快脚步。 “奴婢参见陛下。” 四人跪下行礼。 皇甫景彦完全不理会,直奔床榻,望着面如白纸的慕倾城,心痛如刀绞。 子时还和自己吵闹的女人,此刻躺在床榻,额头敷着毛巾,那个张牙舞爪的样子,早已没有,只剩下虚弱的想让人去疼惜的模样。 “贤妃,你的身体好些没?烧退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朕已经宣太医来了,让他们瞧瞧可好?” 望着这个一脸焦急模样的人,慕倾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人也有这样的表情变化?一连问了那么多问题,自己该回答哪个? 慕倾城此刻只觉得自己脑细胞不够用,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冷的让人恐惧的“冰人”? 眨了几下眼睛,又瞪大眼睛瞧着皇甫景彦,她真的无法相信这个人会如此关心自己。 那晚自己把她赶走,她应该会一直记仇生气才是,为何此刻像是自己是她女人一样,让她担心,让她心痛。 慕倾城脑子感觉好乱,现在是什么状况,自己应该在做梦,一定是梦,在心里一次次的劝慰自己。 害怕这真是梦,慕倾城伸手去捏了一下皇甫景彦的冷艳的脸颊。 软软的,滑滑的,有感觉啊,不是梦。不是梦,那就是这个是真人了? 一想到是真人,又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慕倾城一屁股准备坐起来。 “你的身子很虚弱,不要动。” 皇甫景彦两手扶住慕倾城想要撑起的手臂,刚刚这个人的举动虽然奇怪,可自己一点也不讨厌她的触摸,反而有些喜欢。 “陛下,刚刚臣妾失礼了。” 用着虚弱的声音,慕倾城有些尴尬的道歉。自己做了糊涂事,怎么可以去捏陛下的脸,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是有些过分了。 “朕没怪你,朕带了御医让他们帮你瞧瞧?” “臣妾谢陛下关心,臣妾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就不麻烦那些御医了。何况冬雪在这里,陛下不用担心臣妾了。” 慕倾城想要收回皇甫景彦紧握的手,可自己生病,力气小了些。更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强制抽回,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皇甫景彦听了慕倾城的话,才想起自己还未让四人平身。 “你们四个平身,且派一人出去,让那些御医回去。就说贤妃娘娘的身子好些了,不用他们诊治。” “谢陛下。” 四人平身,冬雪让春雨出去传话。 对于陛下的奇怪的举止,四人心里就像是悬着的针,不敢怠慢半分。 陛下居然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小姐,这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事。 两个人没有太多交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为何陛下会露出一个爱慕小姐的眼神。 若是陛下真的爱上小姐,这天恐怕要变样了。 第三十章 真实的身份 皇甫景彦一来,整个雪玉宫的氛围就变了。变得有些紧张,急促,又夹杂着一些让人无法探寻的怪异气息。 每个人似乎更多的是在意陛下对贤妃的“关爱”,每个人都是竖着耳朵,有的人甚至希望自己有双顺风耳,把寝殿里所有的声音听个遍,即使一个细小的呼吸声也不想放过。 慕倾城两眼就像是被人定在那里,瞪得如黑珍珠一般。 被皇甫景彦握着的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就是心里有一种特别耐人寻味的感觉。 要是在以前,自己身体好的时候,可能一巴掌拍过去,给她按个“流氓”的封号。可是这是陛下,自己又是她名义上的妃子,下手也要看对象,更何况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哪来打人的力气。 今日被她占了便宜,自己又不能再讨回来,进宫果真是吃亏。 进宫不到一月,初吻莫名其妙的没了,这手今日在自己无法还手的情况下,被人“非礼”,而且还是自己讨厌的“男人”。 不想再这样被动下去,慕倾城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慢慢开口说道。 “陛下,臣妾的身子已无大碍,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城儿都病成这样,朕哪还有心思休息。” 望着那张面如白纸的脸庞,皇甫景彦心里疼惜。第一次如此的在意一个人,在听到她生病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脏就像是失去了跳动。 知晓她身子一向不好,可这真实的病倒在自己身边,还是第一次。 皇甫景彦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慕倾城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何会如此关心自己。 记得自己进宫那日也是装病在宫里休养,过了那么久,也未见她来问候一下。 这次真的病了,她还真拿出一副好丈夫的样子来关心自己。 她是怕自己病逝,无法和慕家交代吗?就算自己病逝,慕家也未必真的会为难与她。 若是她真的爱自己,想到这里,慕倾城赶快否定。 她自己绝对无法相信陛下会爱自己,这个人冷的就像一块无法暖热的千年寒冰,她会有爱吗? 现在慕倾城脑子的乱成一团浆糊,她没有办法好好的思考。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感情纠结,这次真的把自己扔进了一个大火坑。 “陛下,臣妾知道你担心,可你是一国之君,这龙体可伤不得。若是因为臣妾让你劳累,那臣妾会成为千古罪人的。” 慕倾城说话的语气有些委屈,有些伤心。声音似带着哭腔,让人心疼不已。 皇甫景彦看着慕倾城,湛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悲伤。这个人在赶自己走,就算自己多么不识趣,也是知道的。 朕心急火燎的赶过来看她,最后却换的这样的待遇,就算自己的心冷的像石头,可它也会痛。 想到那晚她说自己喜欢女人,难道她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才不喜欢自己碰触吗? 这么明显的反感,还有那语言里带着的点点嫌弃,就算是自己不想知晓也难。 “好,朕这就回去,城儿好生养着,若是有何需要直接去秦总管那里报备一下就好。” 城儿,今日第一次叫,却觉得很久以前就特别熟悉。一点不陌生,也不觉得尴尬。 皇甫景彦说要走,慕倾城赶紧的吩咐冬雪。 “冬雪,你恭送陛下回宫。” 冬雪何其聪明,她怎会不知晓慕倾城的意思。很礼貌的上前欠身。 “女婢恭送陛下回宫。” 这样明目张胆的送人,皇甫景彦原本想再和慕倾城说一会话,可早已没了那个心情。 皇甫景彦起身,看了慕倾城两眼,头也不回的离开雪玉宫。 在回琉璃宫的路上,皇甫景彦望着一望无际碧蓝的天空,心莫名的有些伤感。 看着那些自由游动的白云,这一刻有些羡慕它们的自由。 “秦淮,若是有一日,朕不再是这陛下,那朕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看着今日一直怪怪的陛下,秦淮也不知今日的陛下到底怎么了。 一贯冷漠的人,竟会如此关心一个没有见过几面的女人,脸上担心的表情,这是从未见过的。 难道陛下爱上的那个贤妃?还是为了得到慕家的势力故意为之? “陛下就是陛下,陛下过得就是皇族的生活。” 虽不知陛下说那话何意,可秦淮也不敢疏忽半分。 “走吧。” 皇甫景彦知晓,在秦淮这里,自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皇族生活,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可现在自己开始向往普通的生活了。 皇甫景彦离开之后,慕倾城像是从大难中逃出来一样。 “冬雪,那个‘冰人’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慕倾城小口喝着冬雪喂得清粥,嘴巴一直不闲着。 看着这个一脸好奇的人,冬雪自己也是不明白,今日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若是今日之事被慕容姑娘知晓,不知是何表情? 想到这两日小姐私自出宫的事情,冬雪忍不住开口。 “小姐,这两晚你都去了哪里,遇到何人?” 刚喝一勺粥的慕倾城,知道自己私自外出的事被揭穿,呛了一下。 “咳咳,冬雪你都知道啦?” 慕倾城轻轻的为自己顺气,左眼去偷瞄冬雪,想知道她到底知晓多少。 “恩,你回来,身上的露气那么重,不知晓也难。” “呵呵,我就是好奇,去百花园一趟。” 想要蒙混过去,可对方是冬雪。想想最后还是老实的交代,想瞒冬雪,除非自己日子过得舒坦了。 “就是一趟?” 冬雪一问,慕倾城这次真的知道,自己做的那点事,都要老实交代。 “没有去了两趟,我现在就说与你听……” 慕倾城就把在百花园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还有丢玉佩的事情也说了。 冬雪听了定了一下神,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绪,侧着头向慕倾城问道。 “小姐说在百花园遇到一个和陛下长一模一样的女人?你还偷看人家洗澡?” “我可没偷看,我就是凑巧遇见了。” 慕倾城害怕冬雪把自己当成偷看别人洗澡的“流氓”,赶紧解释。 瞧着嘟着嘴,一副自己是老实人的慕倾城,冬雪只觉得心里想笑。小姐也会为了这种事辩解,若让她们三人知晓,指不定笑上几天几夜了。 “小姐,你为何要亲人家,又不认识,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个做事时而冲动的小姐,冬雪不知说她什么好了。 若是往日,她偶尔会办糊涂事,那不足为奇。可这“非礼”的事,发生在自家小姐身上,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一气就亲上去了。还有你千万不可和慕容说,不然我会被她嫌弃的。” 慕倾城小声的和冬雪说话,双手还做出乞求的样子。自己的这种形象可不想传出去,被别人知道。 “我知道怎么做,小姐你说那个女人和陛下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真的?” 想到今日陛下的举止,在和自家小姐说的事情一结合,冬雪觉得事情有些变样,而且朝着不好的方向开始发生扭曲。 “对啊,冷漠的样子,还有那个不招人喜欢的脸,都是一模一样,若是他两穿同样的装束,我还以为他们是双胞胎呢?”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有如此高的相似度,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民间,龙凤胎很多都是长得不一样,可自己那天晚上见到的,真是几百年难遇的怪像。 陛下今日小姐如此关心,还有小姐说的那些怪异之事,冬雪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陛下和那个女人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那样说的话,陛下有可能是女人?陛下是女人? 冬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行医多年,刚刚忘了留意陛下的特征。男女毕竟是有些差异的。 看着眼前满脸不可置信的冬雪,慕倾城晃了一下她的胳膊,喂饭的人就这样一个人发呆不是很好啊。 “冬雪,你怎么了?” “没什么?小姐,你快些吃饭,这样身子才能恢复的快。” 冬雪很快回过神来,一脸笑意的对着慕倾城说话,心里一边琢磨自己刚刚的想法。 陛下这是女的,那自家小姐这次真的是惹上大麻烦了。 且不说小姐喜欢女的,就陛下那种性子,也不是小姐可以招惹的人。 小姐性子又是很软,可陛下不是。她心里有着天下,怎会把儿女私情放在首位。 小姐想要的,陛下给不了。可陛下真的会放小姐走吗?在她爱上小姐的时候? 冬雪觉得自己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所有的事,有些情报原本是想调查的,可就怕除了纰漏,倒时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看着小姐还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也为她捏一把冷汗。若那个人真是陛下,小姐这辈子想要出皇宫,真的很难。 一个是陛下,一个是慕容姑娘,小姐以后的整个人生都会和两个人纠缠不休。 若是再有其他人搅和进来,那小姐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一直都希望小姐永远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可这次的事情,也许会让小姐所有的快乐的生活终止。 陛下表面冷,可手段也是一流。在暗地里除掉的人,别人不知晓,可又怎会逃过逍遥楼。 朝廷局势不稳,陛下想利用小姐得到慕家的帮助。若是有一日,她拿到政权,那慕家在她眼里就是眼中钉,早晚都是要除掉的。 慕家的影响力太大,足可以威胁到她的皇权,她怎会留之。 小姐那是加在陛下和慕家之间,还有慕容姑娘。小姐以后的人生,真的让人无法想象。 望着一脸憔悴模样的慕倾城,冬雪的眼睛布满了迷雾。 第三十一章 心的归宿 琉璃宫的夜晚就好似坐落在月光之上的城堡,它与其他各宫分开而来。傲然独立,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有着傲世的容颜和那凌驾于一切皇权之上的凛然独立。 黝黑色的琉璃瓦,就似一面镜子,直射着整个皎洁的夜空。挂着走廊的宫灯,色彩不一,却又不杂乱无章,反而有一种美的透视感。 来来回回巡逻的侍卫,从未间断过。盛开的百花,时不时随着清风送来一阵阵的清香。 子时,殿内的灯火还未熄灭。蜡烛的烛泪早已洒满灯台,微开的窗户,偷溜进来的微风,和烛火一起起舞。 古铜的色的书桌前坐着一位身着黄袍的男子装束的人,手里的毛笔提了又放,放了又提。来来回回,已不知有多少次。 偶尔滴在桌子上的墨汁,被那华丽的锦袍,擦了又擦。宽大的绣袍,已经染成黑色,可是袍子的主人还没有意识到这点,还在来回的重复着动作。 “陛下,喝了这碗莲子粥,该歇息了。” 嬷嬷端过一碗莲子粥,放古铜色的书桌上。在看到那黑色的绣袍时,脸色一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嬷嬷,你怎还未休息?” 皇甫景彦抬起头看看与自己说话的人,有些关切的问道。手里的笔搁置在笔架上,低头一瞧,才看到自己书桌上黑乎乎的一片。 “老奴看到陛下书房的灯还未熄灭,也知晓陛下又熬夜看奏折了。害怕陛下肚子饿,就熬了一碗莲子粥,快些喝下,一会就要凉了。” 嬷嬷笑笑,把粥直接递至皇甫景彦的面前,示意让她喝下。 皇甫景彦微微一笑,接过几口喝个精光。喝完把碗递给嬷嬷,笑着说道。 “这粥还是嬷嬷熬得好喝。” “也就陛下喜欢,安逸王可是不怎喜欢这样的,他更喜欢皇后娘娘的手艺。” 说道厨艺,这宫里要说好的也就皇后欧阳晴雪了。安逸王病的时候,都是她身前身后的忙活,所以安逸王倒是有些缠她了。 “皓儿喜欢粘着她,毕竟她也算皓儿的半个老师。” “皇后娘娘是个拥有大智慧的女人,心胸开阔,是个不可多得的人,若是男子,定出类拔萃,才能不会输于任何一名男子。” 一说到欧阳晴雪,嬷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温情的眼眸中有着崇拜与尊敬。 “太后常说,嬷嬷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现在看来真是如此。” “那是太后过奖了,我一个老妈子,能有何与众不同。” 对于太后的宠爱,嬷嬷一直挂在心里。从陛下的母后,到现在的太后。这两姐妹给予自己的那些关心与照顾,自己这辈子也无法偿还。 低头又瞧见陛下袖口的墨汁,心下也好奇的问出。 “陛下是不是有心事?” 陛下一直是个细心地人,像这样犹豫不决,眼神涣散,不集中,在以前这是很少发生的,应该说还从未有过。 今日这状态,明显是遇到什么难题,她自己无法解答。 皇甫景彦直了一下身子,然后肩膀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有些迷茫。 “嬷嬷,朕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吗?” 看着陛下这样认真的样子,嬷嬷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大事。陛下要自己的命都可以给,何况区区一个问题。 “陛下请讲。” “嬷嬷,你有喜欢的人吗?” 听到陛下的问话,嬷嬷惊了一下。陛下突然问出的就是这个问题?真的有些想象不到。 陛下一直不过问儿女私情,也许是因为特殊的身份,又或许是因为还未遇到。今日突然问道这个问题,是不是说明她遇到麻烦? “有,陛下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皇甫景彦好奇的问嬷嬷,一直把稳固好皇权作为自己的使命。爱情这种事,从来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自己也从未想过要去为任何一个人付出感情。 “见不到会想,见了也会想。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你,她开心你也会开心,她不高兴你也会不快乐。若是她对一个人过好,有时候你也会吃醋,反正就是那种其妙的感觉吧。这些有时用语言也表达不出来。” 嬷嬷一个人情不自禁的说着,皇甫景彦就像是学生一样,竖着两个耳朵认真听。 这是第一次听到嬷嬷说起自己的事情,以前总是觉得嬷嬷是个有故事的人,自己藏得很深,不愿与人诉说。 想到慕倾城,皇甫景彦的眼睛一暗,她不知晓自己对于那个人的感情是喜欢,还是单纯的好奇,又或许是因为她救过自己,心里对她有那份感激。 在她生病的时候,自己对她的那种毫无征兆的担心,恐惧到底是什么,还有她对自己的那种疏远,自己心里的那份介意,到底是喜欢还是怕失去这座靠山? 嬷嬷说完斜着眼睛看着陛下,这双湛蓝色的眸子,自己以前也是特别的贪恋,只是她始终不是那个人,而是那个人的女儿。 “陛下,是不是有在意的人了?” “朕也不知道,只是有些奇怪的感觉而已。嬷嬷,你在宫里呆的最久,你觉得女人会喜欢女人嘛?” 皇甫景彦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非常忐忑的。 自己的身份,还有那些后宫的女人。若是对一个人动心,其他的虽不知是何种状况,可事情始终会败露。那些一直想抓住自己把柄的人,这些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 从知道自己的使命开始,自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喜欢一个人,也从未尝试去喜欢一个人。 看到慕倾城的那一刻,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境变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想想,也许她就是自己的劫也说不定。 皇甫景彦的话,嬷嬷愣了好久。她一直都以为陛下不会喜欢别人,又或者说,就算喜欢也是个优秀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娇弱的女人。 女人天生就是弱势,虽然陛下隐瞒身份是迫不得已,可始终是一个女人。每一个优秀的女人,她们不是更渴望一个可以与她们并肩的男人嘛?为何要说两个女人的事? 自己喜欢女人,却不会去相信陛下也会。宫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陛下,其他都是宫女和太监。 每个宫女待在宫中,几乎很少会被陛下临幸。她们很多为了拜托自身的寂寞,或者其他的感情,而去喜欢女人。 这种在宫中女人喜欢女人的事,自古并不少见。 说起男人的断袖,或者龙阳,女子之间的反而更少。 在民间虽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事情,可这宫中却不少见。 陛下一个女子,她接触的很多都是达官贵人的公子哥,还有一些有才学的才子。 陛下惜才,朝堂之上的年轻男子多的是,更何况,陛下还有自己的势力,那些人,各个出类拔萃,就算喜欢也会去喜欢那些人。 女人,若是女人,陛下会喜欢后宫的哪个人? 后宫接触最多是兰妃,可自己知道陛下一直把兰妃当成妹妹,不可能有儿女私情的。 皇后和其他的嫔妃,又仔细考虑一遍,始终未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来。 想起今日宫中传言,陛下为了贤妃发火了,难道是因为贤妃? 若是贤妃,这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嬷嬷心思缜密,在宫中的这几十年,她的阅历不输于任何一个人。 想到以上的种种,嬷嬷的眉头蹙的更紧,脸上挂着心疼的表情,更多是是疼惜。 “陛下,这感情是不分性别的。喜欢就是喜欢,在喜欢的那一刻,只是因为她是那个人而已,无关性别。爱了,不要觉得丢人,或者违背人伦,乱了纲常。人的心,谁又能自己管的住,只要好好的珍惜,懂的理解、包容就好。” 皇甫景彦也没想到嬷嬷会说出这番话,后宫的事,自己很少管,对于感情的事,自己更是从未接触。书上的痴男怨女,可现实未必如此。 “陛下,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了?” 嬷嬷小声的开口,她害怕声音太大,吓到陛下。 看了一眼嬷嬷,皇甫景彦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出口。 “也许是喜欢那个人了,只是她并不喜欢朕,甚至讨厌见到朕。朕与她说话,她要么大发脾气,要么就是想方设法赶朕走。朕担心她,她却不领情,总是把朕想想成可恶的人。” 舒了一口气,皇甫景彦紧接着说道。 “嬷嬷,那个人有喜欢的人,朕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她心里对我是有怨恨的,朕让她和心爱的人分开,让她来这没有人情味的皇宫,把她的自由全部毁掉了。朕不知道该如何解开她的心结,让她接纳朕,就算她看一眼也好。” 说着说着,皇甫景彦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好多的无奈,自己的人生,那个人的人生,还有这宫里所有人的人生,都被自己囚禁在这无情冷漠的皇宫。 嬷嬷伸手,轻轻的把皇甫景彦搂紧怀里。看着陛下长大,她一个承受了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即使连一个哭泣都不敢,每天让自己扮演一个冷漠无情的人,这是多么让人心痛的事。 “陛下,会好的,只要你坚持,那个人会回头看着你的。有些人,若是你不告诉她,她会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却不会回头望望身后的你,即使一个眼神都成奢望。所以啊,陛下,你要告诉那个人,让她回头看你,也许她会在某一刻只看着你,又或许一辈子就那样望着你。” 温柔的话语,皇甫景彦听着嬷嬷的话,慢慢的闭上眼睛。她的心,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归宿。 第三十二章 陛下的命令 嬷嬷的话,一直在皇甫景彦的脑海里来回打转。 嬷嬷的意思,她何止不明白,可是在综合各种的条件之后,她自己根本无法跨出那一步。 先不说慕倾城心里有人,即使没有人。自己和她真的合适吗? 自己要的是天下,慕家在朝堂的势力太大。还有和她在一起身份早晚会泄露,朝堂之上的那些觊觎自己皇位的人,巴不得早些抓到自己的把柄,逼宫退位。 慕倾城是在民间长大的,接触过几次,宫里的生活让她适应不来,应该说是她根本不会一辈子在宫里生活,她的心在民间,而自己要的是江山,这是从小就注定的命运。 若是她可以留在皇宫,那将来这皇甫王朝的天下,该如何去抉择? 除掉慕家,她会如何去做?大义灭亲?慕家人这种事是无法做出来的,她更不会去做。 若是将来放她走,那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注定孤独过完一生,就像是一个只为皇权而活的人,这样的自己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啊。 思前想后,皇甫景彦心里始终无法抉择。 傍晚用过晚膳,皇甫景彦又去了琉璃宫。 慕倾城坐在床榻之上,两眼诧异的看着皇甫景彦,似要把她盯出洞来。 有些摇曳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使得她冷艳之中带着点点的温暖。 慕倾城在心里腹诽道:这个‘冰人’为何要来看自己?自己进宫之时,装病那么久,也未见她来看一眼。昨日这一病,她倒是殷勤的很,要是别人还以为她有多宠自己。 想到“宠”,慕倾城眼睛一亮,这个人不会在打自己的主意吧? 一想到她有可能盯上自己,慕倾城再也不淡定了。 她轻咳两声,缓缓开口道。 “陛下,夜已深,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早朝,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 听到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的脸色一暗。 她又在赶人,这才几时,就休息。天色刚暗下来好不好,自己真的有如此讨厌,让她看的如此生厌? 正准备开口说话,冬雪走了过来。 “娘娘,该吃药了。” “吃药?不是刚吃过吗,怎么还吃?” 一看到冬雪端的药碗,慕倾城脸就变成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看起来有点可爱,又好笑。 望着这样孩子气的慕倾城,皇甫景彦心里一惊,这个人还有这样子的时候。 “娘娘,那是中午喝的药,已过去三个时辰了。这是晚上的药,喝了药,身体才能恢复的快。” 每次吃药总是一副自己‘恶婆婆’的样子,小姐‘受屈媳妇’的表情。 这里最委屈的是自己好不好,什么坏人都是自己当,那三个人纯粹是看笑话。 自己对冬雪摆出各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忽又想起皇甫景彦在这里。坐直身子,恢复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好,拿过来吧。” 虽然极不情愿,却要努力表现出温婉的样子。 小姐的如此表现,冬雪有些意外,这是小姐第一次这么爽快的喝药。自己还准备了一大堆的台词,到这里全不管用了。 “冬雪,把药递给朕,朕来喂贤妃。” 声音虽不是很大,可听到的两人都傻了眼。冬雪的动作停在那里,不敢往前一步。慕倾城眼睛瞪得像是黑珍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自己床榻边的人。 慕倾城觉得不真实,愣了一下,又使劲晃晃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她害怕这是做梦。 ‘冰人’要喂药给自己,这是什么?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梦还没醒?还是自己喝多了? 好久没喝酒,怎会不清醒呢?慕倾城就是无法相信这一切。 伸出手又是在皇甫景彦的冷艳的脸颊,轻轻的一捏。捏完之后,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有温度,是热的。不是做梦啊,可怎么感觉是做梦。” 皇甫景彦并没有反抗,这是第二次被这个女人捏脸了。对于她的一次次的冒失,自己却是喜欢的紧。 “冬雪,药给朕,过会儿就凉了。” 看着发呆的冬雪,皇甫景彦也不知为何两人会对自己的举动,有如此大的诧异,可自己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逾举的地方。 看着皇甫景彦真诚的眼神,又看看自家小姐的反应,冬雪知道小姐似乎并不喜欢陛下的殷勤。 “陛下,还是奴婢来吧。小姐的药一直都是女婢喂,这样也方便。” “朕来,你把药给朕,先退下,朕有事,一会叫你。” 主仆两人这样分明把自己拒之门外,皇甫景彦不喜欢现在的气氛。好不容易有了接近她的机会,自己不会白白的浪费。 冬雪看到陛下的坚持,虽想帮助自家小姐,可陛下是这里的主人,自己可没有胆子顶撞。只好作罢,把药递了过去,退了出去。 皇甫景彦脸上不悦的表情,慕倾城看的一清二楚,她不明白为何陛下要生气不爽。自己不让她喂药,难道得罪她了?这样也太小气了吧。 慕倾城一个人瞎琢磨,皇甫景彦看着慕倾城还未回过神来,慢慢开口道。 “你这样要到何时,药就要凉了。张嘴。” 明明就是喂药,可在慕倾城的眼里,这样的喂药就是命令式的,她不怎么喜欢。 “陛下,药还是臣妾自己来吧。” 伸出手,去接皇甫景彦手里的碗。 “朕说了亲自喂你就要喂你,你不要做太多的反抗就好。” 皇甫景彦完全不理会慕倾城。用勺子搅拌了几下药汤,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尝试一下,试着不热,就递过去喂。 慕倾城见反抗无效,也不能做出过分的举动,只好忍着不发作。 在心里早已狠狠的骂上皇甫景彦无数次,这样被人威胁还是第一次,不,不是第一次,在百花园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威胁过。 想到百花园的女人,慕倾城突然来了精神。 嘴配合着皇甫景彦的动作,虽汤药难喝的要死。 两只眼眼睛在皇甫景彦的身上来回打转,她不管看哪里,总觉得这个人和自己在百花园见到的极其相似,只是装束不一样。就连那个身高,还有那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就算是双胞胎,这相似度实在是太高了。 可自己眼前的和那个在湖边见到的女人,他们根本不是双胞胎,除了性别不一样,哪里看哪里像同一个人? “陛下,你有没有一个妹妹或者姐姐之类的?” 实在忍不住,慕倾城好奇的开口询问。刚刚厌恶的样子,早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不明白慕倾城这个时候问这话何意,可皇甫景彦喂药早已紧张的要命,那还能好好的去深思眼前女人的话。 这是第一次伺候人,皇甫景彦表现的很淡定,心里却像悬着一根针,忐忑不安。就害怕自己一个失误,在慕倾城面前丢人。 “没有。” 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犹豫。 得到答案,慕倾城更是好奇。现在一直不在意,这会想起来,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这样高的相似度,还有那走路的姿势,忽略性别,就是一个人。 明明是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自己为何会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呢? “哦” 慕倾城很失望的应了一声,小脸也因这样的结果,像个霜打的茄子。 望着眼前这个刚刚还一副很精神的女人,现在却像蔫了的花朵,没了精神。皇甫景彦慢慢的开口。 “贤妃,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臣妾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其他意思。” 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已经见底的汤碗,慕倾城就像是遇到大赦一样。 眼前的‘冰人’把人都支走,虽不知她是何意,可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总是别扭,更何况还是孤男寡女。 这皇宫本就是是非之地,这两天的事情,明日定会有各种的流言蜚语传出。自己并不在乎那些,可也不希望成为别人嘴中娱乐的段子。 “谢谢陛下喂臣妾吃药,时间已不早,陛下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慕倾城现在回过神来,想到两个人尴尬的处境,这样单独的相处,始终会惹来祸端,不如早些避嫌为好。 “不急,朕明日早朝没有议事,不会很急。况且贤妃病了,朕也是有责任的。若是多关心一下贤妃,也不会有如此的事故。” 听到皇甫景彦的话,慕倾城瞪着眼睛瞧着她。自己生病和她有何关系?她关不关心自己,难道还和生病有关?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黑色的眼珠,上下打量一下皇甫景彦,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看都是正常人,怎说话如此的让人听不懂。 若是她有那种关心人,别人就不会感冒的功夫,那得拯救多少人啊。 不管心里如何腹诽,慕倾城始终不敢说出口,只是很礼貌的回话。 “陛下仁善,臣妾身子本就虚弱,这样的风寒,以前就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的。” 家常便饭?听到这个词,这一刻皇甫景彦有些讨厌。 眉头微微一蹙,脸色有些暗了下来。这种生病都是家常便饭,那这个人的身子到底有多虚弱。 想起外面的那个她活不过二十岁的传言,心在这一刻痛的快要窒息。 把药碗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两眼有些忧伤,有些心疼。 伸手把慕倾城搂进怀里,似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力里。 “朕不喜欢这个家常便饭,朕以后也不允许你生病,这是命令,你知道吗?” 似带着命令,又带着宠溺的话,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进慕倾的耳朵里。 第三十三章 “非礼”惹得祸 慕倾城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到了,身子僵硬的如同昆仑之巅的山石,屹立在那里。 脸上惊慌的表情,早已失去了颜色。大脑就像被人瞬间挖空,不知该如何去反应,只剩下一片空白。 墨黑色的眼眸中,有着震惊,有着不解。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慕倾城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出现在脑海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自己被人非礼了。 用力推开抱着自己的人,伸手一巴掌打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啪”的一声,在整个寝宫回响。 如此大的声响,惊动了在外面的冬雪。冬雪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的画面就是陛下脸上红红的手印。 刚刚的声响是小姐打了陛下的声音?小姐打了陛下? 想到这个,冬雪吓的脸色都变了。这是大逆不道之罪,忤逆陛下,这是要杀头的。 陛下脸上的红色手印,就似能滴出鲜血来,看着让人心疼。 转脸去看看小姐,小姐脸上惊慌,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右手不停的哆嗦。眼睛里如受惊恐的小白兔的表情,嘴唇都有些发紫。 陛下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惊慌的不知所措。 现在冬雪完全搞不清状况,小姐脾气一向很好,从未无故出手伤人,今日怎会去打了陛下?这安静日子还没开始过,难道就要开始过地狱一样的生活吗? “娘娘,你没事吧?” 冬雪上前去看慕倾城,她害怕她受刺激,人出事。 慕倾城听到冬雪的声音,瞪着惊慌的眼睛,慢慢的转过头。 嘴唇蠕动两下,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就像是个傻瓜一样。 看到如此模样的慕倾城,冬雪急了。她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右手,把手放在她的手腕处,摸摸脉搏。 脉搏加速,这是不好的征兆。冬雪知晓现在必须叫醒小姐,若不然可能会出大事。 挨打的是自己,可慕倾城的侍女却完全忽略自己,只顾着她,自己这是招惹上怎样的女人? 皇甫景彦只感觉左侧的脸颊疼的发热,如同火烧。 “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冬雪伸手把慕倾城搂进自己的怀里,右手在她的后背来回的抚摸,给她安慰。 这样像哄孩子一样,皇甫景彦被冬雪挤至一旁。 看着两人,皇甫景彦明白这个侍女对慕倾城来说是什么样的人。 听明月她们说过在慕倾城身边的婢女,一个个都不简单,不管身手还是医术。她们对慕倾城的忠贞,早已超越的生死。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如此。 想想自己身边的那四个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她们从来都把自己当成主人,除了敬畏和无条件的服从,再无其他。 冬雪感觉自己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两手扶着慕倾城的肩膀,缓缓开口问她。 “小姐,现在身子好些没?” 慕倾城看看冬雪,又仰头去看冬雪身后的皇甫景彦,在看到那个血红的手印,心下有些抱歉。 自己怎会出手如此之狠,把陛下的脸打成那样,让她如何出去见人。 “陛下,臣妾该死。方才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还请陛下之罪。” 慕倾城推开冬雪,从床榻之上下来,双膝着地跪下,磕头请罪。 打了陛下,慕倾城也知晓自己的罪过是如何的。陛下虽对自己“非礼”,可自己是她的妃子,这一个拥抱并不是什么逾举之事。 自己出手打人,这就是大逆之罪,砍脑袋也不足为过。 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皇甫景彦也知晓自己有错在先。贸然的去抱她,她心里抵触,这是应该的,更何况自己是男子装束。她喜欢女子,被一个男人抱着,有如此大的反应,也不足为奇。 “陛下,我家小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莽撞,伤了陛下,还请陛下饶她这一次。” 还未等皇甫景彦发话,冬雪也“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替慕倾城求饶。 “你两这是干嘛,还不赶快去给朕拿鸡蛋敷敷?” 皇甫景彦左手捂脸,平生第一次被人打了,还是被当成色狼,自己委屈还不能发泄,真是冤的要死。 冬雪听到皇甫景彦的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快速的站起。 “奴婢这就去拿,这就去。” 冬雪慌张的跑去拿鸡蛋,此时这里又只剩下两人。 慕倾城低头不说话,皇甫景彦就这样俯视着望着她。寝宫内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面对如此尴尬的处境,慕倾城不知该如何说话,自己时刻等着被惩罚。 “你就这样跪倒何时?难道还想病情加重?” 虽是大夏天,可她受了风寒,只穿着单衣这样下床,这不是让自己再一次病情加重吗?自己的身体如何,又不是不了解,还如此不注意,真是让人有些懊恼。 “什么?” 慕倾城抬起看着皇甫景彦,她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满脸好奇。 “朕让你回床上休息,你难道没听明白?” 这一次皇甫景彦扯着嗓子和慕倾城说话,每次说话,她都是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自己在她那里的地位到底有多低啊。 现在真的很想冲动的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组合。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信,到了这个女人这里,完全将至低谷。 “陛下不治我……臣妾的罪了?” 慕倾城伸着脖子,小心心翼翼的说话。她完全不会相信这个人会如此好说话,自己打她都不会发火,这样的人城府和忍耐力得有多大。 她害怕自己一起身,又会被按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倒时死的会更惨。 “你希望朕治你得罪?” “臣妾也不希望陛下治罪啊,可是臣妾打了陛下,这种大逆不道的大罪,也不是一两句可以掩盖的。 慕倾城嘟着嘴,小声的嘟囔着。她心里多么祈祷这只是一场梦,这么美好的花花世界,自己还不希望没看完,就提前去阎王殿陪阎王下棋喝茶。 面对如此可爱的慕倾城,皇甫景彦真是一点的免疫力都没有了。 这个女人是专门来治自己的吗?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完全颠覆自己以往冷血的性格。 嘴角上翘,皇甫景彦似想到什么,双手放在腿上,脸色一紧,开口说道。 “贤妃希望朕该如何治你的罪?” “……” 这种事不是你这个冰人说的算吗,问自己,自己哪里知道。 慕倾城在心里各种的嘀咕,她是完全不会相信眼前的人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陛下,鸡蛋拿来了。” 冬雪大口喘气的跑过来,脸上的汗已流至下颚。 皇甫景彦看着眼前的人,不仅惊讶她的速度,还有她的耐力。 从雪玉宫到御膳房少说也需要两炷香的时间,她这来回才用了多少,一炷香不会多只会少。 冬雪退至一旁,跪在慕倾城的身边。 慕倾城看到满头大汗的冬雪,满是心疼。从怀里取出手帕,伸手替冬雪擦汗。 “你为何要跑着去,看看现在累成啥样了。以后不要再这样,外面不是有宫人吗,你吩咐她们去做就好。” 冬雪知道陛下也在,自家小姐如此对自己,定会冒犯了龙颜。 伸手接过慕倾城手里的丝帕,小声说道。 “娘娘,我来吧。” 冬雪执意如此,慕倾城也未勉强。 看到下面是主仆情深,皇甫景彦更加的委屈。 若是让别的宫人去拿,估计自己的脸肿的像火焰山了。这个慕倾城真是超级护短,自己的宫女这样,还不是为了她?她这是想在这里气死自己。 “咳,冬雪你扶你家小姐起来,别再让她的病情加重。” 冬雪听到命令,伸手去扶慕倾城。 “娘娘,起来吧。” 慕倾城也随着冬雪的动作缓缓站起,她现在在等着治罪,可眼前的‘冰人’一直未说治罪之事,心下也好奇,这是遇到活菩萨了。 这里三个人,那两个是主仆,感情深的都把自己不放在眼里。皇甫景彦不知慕倾城有何魅力可以让别人如此。 不管在哪里看都是个莽撞的女人,平时应该是个闯祸的主。可身边的人对她实在太好了,好的都把她当成孩子了。 冬雪扶慕倾城起来,伸手在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外衣替她披上。 慕倾城抬脸去看皇甫景彦,看着那个被自己巴掌打的脸早已肿起来,现在一是一大一小的两个脸颊,而且是一红一白。看起来有些好笑,又有些歉意。 “陛下,让臣妾来帮你吧。” 这次换作皇甫景彦大吃一惊,这个女人说帮自己,这是真的吗?她是会说这样话的人? 上下打量一下,最后开口说道。 “麻烦城儿了。” 有免费的服务,自己岂有不要的道理,从刚刚开始这个女人都是在气自己,这次自己也好好的让她服务一下。 今晚一直都是“贤妃,贤妃”的称呼,皇甫景彦这时才知道问题的所在。刚来是一直觉得少点什么,原来是自己对她的称呼变了。 “这是臣妾该做的,陛下仁慈,未责罚臣妾,臣妾已万分感激。”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转变,让慕倾城有些恍惚,却也未细想。她现在只想快些忙完,送走这座大神。 皇甫景彦把鸡蛋递过来,放在慕倾城的手上。 慕倾城对于这种活是再熟悉不过的,以前练武,还有和人打架没少受伤,敷个鸡蛋和冰块,那已是小菜一碟。 慕倾城忙活着手里的活,两人一直无言。冬雪在一旁看着,也不做声。 过了三炷香的时间,慕倾城看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去一些,再想想此刻的时辰也已不早,就想送客赶人。 “陛下,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去一部分,剩下的让冬雪帮你抹些去肿的药膏就好。” “多谢城儿。” 冬雪知道慕倾城要作甚,也就顺着就袖口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恭敬的行礼。 “陛下,让女婢帮你上药吧。” “恩” 慕倾城让开,冬雪过去打开瓶盖,帮着皇甫景彦上药。 过会忙完,陛下还未有离开的意思。慕倾城急了,这个人难道打算在这里聊天畅谈吗? “陛下,已经很晚,你早些回寝宫歇息吧。” “朕没说今晚要回去,今日朕留宿雪玉宫。” “什么?陛下要留宿?” 慕倾城和冬雪都惊讶的看着皇甫景彦,而在两个人表情之下的想法却是不一。 第三十四章 伺候朕更衣 慕倾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个‘冰人’说要留宿,有没有搞错? 墨色的眼珠,瞪得都快跑出来了。慕倾城完全没有从惊恐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进宫也有将近一个月,想想自己和这‘冰人’的关系,两个人见面的次数,连一只手的次数都没有,她这样留宿真的让人不解。 冬雪的惊讶一点也不逊于慕倾城。手里拿着药膏的动作,停在那里,没有的下文,让人看着就很累。 自己刚刚听到什么?陛下要留宿,陛下一个女人在这留宿,一点也不怕泄露身份吗? 虽穿着华袍,里面白色的亵衣遮了半个脖颈,可细看,陛下是没有男子的喉结的。 陛下一个女人要留宿自家小姐这里,这是要作甚? 小姐眼里除了慕容姑娘,还未装下他人。小姐也不知陛下是女子,这样今晚要如何相处。 为了掩饰身份,陛下不可能做出逾举的行为。若不做,那留下来的意义又是如何? 若是慕容姑娘知道,这飞醋不满天飞啊。想想这些,冬雪都觉得不寒而栗,浑身冰冷。 慕容姑娘的人,是别人随便可以动的吗? 陛下是女子,难道她喜欢女人? 冬雪脑子里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现在这种状况到底是怎样。 “陛……陛下,你刚刚说要留宿?这是开玩笑的吧?” 慕倾城对于这个无法相信,说话都有些结巴。两眼直视着皇甫景彦,希望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眼神和表情。 眼前这个人听到自己留宿,表现的也太超乎常理了吧,就算再不喜欢自己,也不用这样一副嫌弃的样子。 这后宫多少女人想要得到自己的恩宠,她不要也就罢了,还非要嫌弃一番。想想这些更窝火。 “朕从来不开玩笑,冬雪,你把朕的话传下去,说朕今日留宿雪玉宫,让那些侍卫、宫人回去。” “诺” 冬雪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这次知道这个‘冰人’真的要留宿,慕倾城心里很不乐意,也是超级不爽。 在她心里,慕容含影就是自己爱的人,让她和别人同房,那种事死也不要发生。更何况还是自己超讨厌的“男人”。 “陛下,臣妾的身子还未恢复,若是把病传染给陛下,臣妾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还请陛下为了大局着想,早些回去休息。” 慕倾城今日就不信赶不走这个讨厌的‘冰人’,她发挥自己平时不怎么用的大脑,开始各种运作。 “朕的脸这样,如何出的这雪玉宫。若是被外面的宫人看了,明日定会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来。” 慕倾城话里的意思,皇甫景彦如何不明白。听起来是为自己好,可脸上那种让自己立马消失在她眼前的表情,绝对不会欺骗人的。 她越是讨厌,自己就越要赖在这里。她是自己的妃子,让她侍寝,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别人也说不了什么坏话。 今晚原本回琉璃宫,可是在刚才眼前的女人,那种快些让自己消失的表情,真的有些伤人。 她要自己走,自己偏不走。看她还有何种方法对付? “陛下,这些都是臣妾的过错。陛下的脸抹上冬雪的药膏,明日定会消去红肿,那个药膏很是有效。” 这个人还在乎脸,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冰人’的脸起火了,大家应该很好奇看看,而不是说些奇怪话的才是。 慕倾城开始自己的各种游说工作,皇甫景彦的应对能力超乎想象的好。 从小在宫廷长大,每天面对的都是那些比婆婆还絮叨的大臣,这定力不想提高都难。 “等到红肿消退了之后,朕再回宫吧。” 红肿消退?抹上药,哪有立马就见效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不想回去,想留在这里。 慕倾城此刻简直恨的的咬牙切齿,可是怒火始终未能发泄。 脸上依旧是笑不露齿的温柔模样,看起来温婉大方,好似真的大家闺秀。 “陛下,臣妾这病,时常会犯。咳咳……” 话还未说完就开始咳嗽,慕倾城轻捂着嘴唇,做出真的得了重病的模样。 听到咳嗽声,皇甫景彦有些急了。她害怕真的是这个女人发病,上前一步,担心的说道。 “哪里不舒服,朕这就去叫御医。” 看到眼前的‘冰人’,是真的担心自己,有这么一瞬,慕倾城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可是想到自己可能会*,心下也是理直气壮,不愿妥协。 “老毛病了,陛下为了你的龙体,还是早些回宫休息为好。臣妾是个病秧子,若是把这些不幸带给陛下,那臣妾会成为整个皇甫王朝的千古罪人。” 慕倾城说的种种可怜,若是旁人听了,定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可这个人偏偏是皇甫景彦,虽没有在民间走动,不懂一些简单的人情世故,可宫里那些勾心斗角,她是学会不少。 这种赶人的话,她多少是听出来的。 慕倾城的执着也是让她更加的坚定自己的想法,离开那种话,自己怎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人命,得之我幸,失之天命。这与城儿有何关系?城儿担心朕的安危和天下,朕更不能就这样离开。你生病,朕要守着,这样才显示出朕的仁爱之心,相信天下的臣民也是理解和支持朕的做法。” 自己说了几句,这个讨厌的‘冰人’就像说顺口溜一样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这天下是你的,与自己有何关系?就算真的有关系,自己也不想把所有的人生都压在这能闷死人的皇宫。 慕倾城心里有着各种想法,她不想和皇甫景彦牵扯到任何关系。就算是那么一点的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她都会觉得那是对慕容含影的伤害。 自己说一句,‘冰人’十句等着。第一次感觉自己词穷,混了那么久,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栽了跟头。 抬脸两眼直视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想要从中找出一些可以赶走她的机会。只是最后的结果,让她像泄了气气球,再也不想理论。 那双眸子看着看着就会把人吸进去,然后让你跟着她的思维走。这是多么可怕的人啊。 以前面对慕容,自己有时虽猜不透她想的,可也能看懂一二她的眼神。 眼前这个人,自己根本无法看懂她眼睛里所表达的含义。 湛蓝色的眸子里,除了深邃的让人看不到方向的黑暗,再也无法寻觅一个有亮光的地方。 人不会因为看到这些惧怕,而是更加的心疼眼前这个人。 慕倾城害怕自己感情深陷,她扭过头,不再去看。 “陛下既然执意如此,臣妾也就不勉强。” 再如何争执,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慕倾城也不想再继续废话下去,不就是留宿,让她留宿好了。留下来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关系。 又想到这里只有自己一张床榻,她与自己同枕而眠,想想也是危险之事。若是避开,那人执着的劲,堪比民间的老黄牛。 慕倾城正准备转身,看到冬雪回来,走上前快些吩咐。 “冬雪,你们快些伺候陛下沐浴更衣。陛下要在雪玉宫就寝,天气有些热,不可让陛下染了风寒。” “诺。” 听到要沐浴更衣,皇甫景彦有些坐不住了。 “不用麻烦了,朕今晚不沐浴。这样休息就好,冬雪你先退下歇息去吧,有事朕自会吩咐让你进来。” 这里有人,慕倾城就会想法设法的拖延时间。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支开她身边的人,她一个人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冬雪看看慕倾城,又抬头看看陛下。她知道现在根本无法忤逆陛下,陛下下定决心要留下,自己也没办法阻止。 又想到陛下是女子,就算留下也不会对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心下也放心不少。 “诺” 冬雪径直退去,慕倾城望着冬雪的背影,心里更是气。这次冬雪居然不帮助自己,这到底是为何? 今晚真的要和这个讨厌的‘冰人’睡在一起?这是要让人命吗? 那一巴掌难道还没打醒人,还想让自己刺她一剑? 明明长着一张如此正常的一张脸,内心不会是受虐狂吧? 自己虽脾气性格火爆了点,可不是那种有家庭暴力的人,那种虐人的名声,自己可不想在这里落下。 “城儿,朕有些累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皇甫景彦这次说话有些温柔,慕倾城倒是下了一跳。这‘冰人’也会这样说话?真的好温柔,可是她为何要如此啊,难道男人为了临幸女人都会如此讨好人? 慕倾城完全不懂男女之事,她自己没有经历过,也从未想过。这辈子只盯着慕容含影,再也没有想过会和其他人过日子。 “陛下,臣妾还要去看会书,你乏了,就先歇息吧。” 慕倾城不想与皇甫景彦同眠,只好以看书推辞。 “城儿,朕让你侍寝,你这样让朕如何歇息?” “……” 慕倾城现在眼睛里就想有万支剑,想万箭齐发,一起射向眼前可恶的人。 没有女人,难道她还不睡觉?这个人,她非要来招惹自己,这是要闹哪样? 慕倾城想拒绝,可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人家都死皮赖脸的让自己侍寝,自己再推脱真的是欺君了。 “城儿,你过来帮朕更衣” 慕倾城定在那里,自己没有听错吧,让自己伺候她更衣,自己这辈子还没有伺候过人,这是让她成为先例? 走过来看看皇甫景彦的衣袍,又瞧瞧她腰间的玉带,这是怎么扣上去的,完全看不懂。 纤细的双手在上面摆弄了好久,最后实在弄不好,只好作罢。 “臣妾愚钝,还是陛下自己亲自来吧。 第三十五章 占老娘便宜 从刚刚开始就看见慕倾城一个人捣鼓来捣鼓去,最后还是没解开玉带。 脸上各种表情变化,可爱的要死。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去捏上一把。 “朕教你,以后你要记得。你看着朕是如何做的,看清楚了。” 皇甫景彦伸出手,让慕倾城看清自己手上的动作。 慕倾城只想翻个白眼,自己为何要学这种东西。自己又不会系什么玉带,这种暗扣什么根本不需要。还有慕容平时也不会戴这种类型的玉带,自己学了用不到,还不如不学。 心里反抗,可不敢表现出来。君王就是君王,自己今晚已经忤逆一次,她不怪罪,自己已是感激涕零,若是再去冒犯,那不是找死吗? 自己进宫才几天,还不想给慕家丢人。 “弄好了,剩下的衣服你应该可以帮朕脱了。” “……” 这个人真是欠揍,自己把腰带弄了,衣服顺手的事,还要自己去帮她脱,真想手里有一把匕首,直接捅下去,省了麻烦。 仔细一听,能听出慕倾城磨牙的声音。 衣服脱下,慕倾城把它们挂至一旁的衣架。 皇甫景彦坐在床榻退去靴子,抬脚直接坐进了被窝。 慕倾城在一旁看着那个人的动作,真是一气呵成。这速度,她不会等不及了吧? 想到这些,慕倾城实在没有办法睡觉。身边有一个豺狼,自己哪里能睡得下去。 皇甫景彦坐在床榻里面,慕倾城站在外面,两个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皇甫景彦实在等不下去,皱着眉头说道。 “城儿,你难道不就寝?” “臣妾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陛下一个人先歇息吧。” 自己虽然很想睡觉,可是床上坐着一个“色狼”,谁能睡得着。 慕倾城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在再那里待下去,自己估计要忍不住爆发脾气打人了。 “朕让你侍寝,不是让你去做别的事情,有事情,明日再做,今晚先陪朕休息。” 皇甫景彦顺手拉住欲走的慕倾城,想逃没门。 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怎会就这样退缩。 以前从未贪心过,这次就让自己忘记那些责任,好好的让这个人陪自己一晚,就一晚也好。 心的悸动,那莫名的心跳,还有连呼吸都会急促的感觉。这是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却是幸福的让人忘记自己所有的责任。 二十年,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正常人。有心动的感觉,有不知所措。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自己这辈子也许再也不会遇到了。 若是她注定是别人,那么这一会就让她属于自己一次,就那么一次,自己已经知足了。此后定不会再贪心。 慕倾城无法拒绝,看到皇甫景彦的那个真挚的眼神,自己的那种决绝,早已崩塌的没有一丝防线。 掀起薄被,慕倾城也坐了进去。 两个人就这样定格在那里,从未与人有如此亲近距离的人,这样暧昧,又不知所措的尴尬局面,有些让人羞涩。 慕倾城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皇甫景彦身子使劲靠在里面的墙壁,不敢往慕倾城这里移动半分。 她没想到,两个人如此近距离的坐下,会是这幅样子。就像是两个初次见面的爱慕之人之间的羞涩。 “城儿,吹灭蜡烛,我们快些休息吧。” 现在所有的光亮,显得是如此的刺眼。皇甫景彦吩咐慕倾城灭火,其实她的心,狂跳的快要从自己的胸口飞奔而出。 脸颊似乎有些热了起来,这种羞涩,又让人不懂的感觉,幸福却又甜蜜的让人贪恋。 慕倾城看了皇甫景彦一眼,乖乖的去做。 慕倾城时刻保持着警惕,她不会表现出那种心跳和羞涩,她只会时刻准备着,在皇甫景彦非礼自己的时候,出手揍她。 蜡烛灭了之后,皇甫景彦躺下,慕倾城也是。 两个一个人靠在床榻的最里面,一个在最外面。若是一个翻身,慕倾城就会滚下床铺。 黑暗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慕倾城瞪大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床幔,她时刻准备迎战。可是等了好久,旁边的人不仅一句话没说,连一个动作也没有。 最后忍不住好奇去看,只看见那个人闭着眼睛,好似熟睡的样子。 这才多久,她就睡着了? 慕倾城半起身,侧身去看身边熟睡的人。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睡着的样子。 觉得自己没有危险,慕倾城松了一口,慢慢躺下嘴里开始嘀咕。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像防贼似得防着你了。累死人啦,你这个‘冰人’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多少债,这辈子还要跑来与你相遇。” “上辈子你欠的太多,这辈子恐怕要还不清了。” 听到声音,慕倾城本能的把身子往外移动。大声的吼道。 “你这个人半夜能不能不要吓人,这样会死人的。” “朕哪里吓人了,只允许你说话,难道不允许朕说话?” 从方才皇甫景彦就一个人闭眼假寐休息,谁知身边的女人起来瞧自己,还在一旁嘀咕。 自己好奇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对于身边这个人的不讲理,慕倾城今晚已经见识到了。这辈子就在皇宫栽了跟头。 慕倾城现在不想理人,侧卧身子,背对着皇甫景彦,早已忘记那个人还是君王。 慕倾城生气了,皇甫景彦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从来没有哄过人,这下如何是好。 望着那个人的后背,看起来是如此的娇小柔弱。明明是个小人,却一个人承受着那么多苦难。 有一丝心疼,想要揽她入怀,紧紧地抱着,帮她带走所有的烦恼。 一个看似很活泼的人,可是她心里是孤独的。她的孤独和自己的不一样,皇甫景彦自己能感觉出来。 不是一类人,可是那种落寞与感伤,自己很容易从她身上感受到。 一开始就会被她吸引,也许就是因为这份感伤,又或许是因为想要去爱她。 “朕方才不是故意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皇甫景彦声音低柔,缓慢开口承认错误。 这人在像自己道歉?有没有搞错,她那种冰脸,别人像欠她几百两黄金的样子,她向自己道歉,声音还是如此的好听。这与平时那个冷艳霸道的人,完全不一样。 慕倾城感觉今晚受到的刺激特别多,自己一直把她当成‘冰人’,她现在如此的表现,那像是冷血无情的人,这样更像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在承认自己的过错。 女人?自己为何又把她想成女人?自己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慕倾城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她被皇甫景彦搞得脑子都有些错乱了。 “你不睡觉了?” 声音里没有气恼,而是就像是平时人与人之间的简单的询问。 “你不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生气那么累,我才不会生。” 慕倾城就是死也不承认自己生气,嘴上功夫不想输给身边的这个人,今晚在她那里吃了太过亏,现在不想再继续。 虽听着慕倾城说话别扭,皇甫景彦听到她不生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城儿,你不困?” “不困,陛下,你困就先睡觉吧。” 慕倾城警戒心还是未能放下,她要时刻警惕着皇甫景彦,就害怕自己瞌睡虫一来,自己醒来便宜被她占光。 若是如此,自己到时候死的心都有了。这辈子的名声全部毁在这无聊至极的皇宫。 “不困,咱两说说话吧。” “……” 这次慕倾城无语,大半夜这个人找人闲聊,还真会挑人。自己是个病人,难道她忘了?病人需要静养休息,她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城儿,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朕?” “……” 慕倾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皇甫景彦的话,说讨厌,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说喜欢,也不喜欢。 一开始就把进宫所有的罪责推给了她,把她当成毁了自己一生的凶手。让自己对她有好感,真的有些难。 一直得不到慕倾城的答复,皇甫景彦侧脸看向她。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朕啊。” “没有讨厌,只是不怎么喜欢而已。” 不讨厌,也不喜欢,这样的回答,皇甫景彦觉得有些伤人,就像自己在她的世界就是一个陌生人,完全路过的旅客。 “若是有一天,你会不会喜欢朕?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开始贪心了,皇甫景彦知道。可是心告诉自己要这样去做。害怕有那么一刻,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自己的影子。 慕倾城完全不明白皇甫景彦的话,她想从黑暗中看清他湛蓝色的眸子中所包含的神情,只是夜太黑,无法瞧出。 “不知道,那是将来的事情,只有将来知道。臣妾困了,要睡了。陛下早些歇息。” 慕倾城不想再继续话题,她知道接下来的话题,自己可能真的无法回答,只会让两人更尴尬。 现在对于她的戒心,反而少了许多。 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皇甫景彦看到慕倾城睡了,也不在言语,就这样侧卧着看着身边的人,她觉得就这样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不知不觉,两个人都很快睡去。 翌日清晨,在白色的床幔中,有两个相依而偎两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唯美。 慕倾城微微睁开眼睛,在看到自己眼前的人的一刹那,像是遇到大难一样,惊恐的叫了出来。 “啊……啊……” 皇甫景彦听到声音,快速的睁开眼睛,担心的问道。 “怎么了,城……” 还未把话说完,就被一个枕头袭击。 “你这个色狼混蛋,敢占老娘的便宜,我今天要打死你。” 第三十六章 就是赖定你 慕倾城的怒吼之声传遍整个雪玉宫,冬雪几人以为出了大事,衣衫也不顾的穿,直接奔了过来。 跑到慕倾城的房间,看到的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陛下用手遮挡着脑袋,小姐拿着抱枕乱打一气。手上的力道也许过大,陛下的脸色都变了。 知道事情闹大了,冬雪几人快速上前制止。 “娘娘,快些停下,要出人命了。” 这种场合也就秋月出来合适,就她会武功。小姐的那手劲,不会武功的冬雪和夏香过去,根本无法制止,指不定还会受伤。 秋月过去一把抱住抱枕,大声的对着慕倾城说话。暴打陛下这是要灭族的。 昨晚听冬雪说,三人不在的时候,小姐把陛下的脸打肿了,今日一早,这种血腥的场面,要是让宫里的人知道,小姐的名声可全部毁了。 “娘娘,住手,你打的是陛下,陛下。” 春雨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陛下在雪玉宫一晚就受到两次暴打。这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这种欺君,有可能会是弑君的罪名,这些人可承担不起。 冬雪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昨晚的一幕,再加上现在的一幕,她的心脏感觉都要停掉了。 小姐这闯祸的功夫到底是多大,以前在宫外闯了祸,慕容姑娘帮她收拾,可这皇宫,慕容姑娘纵使有天大的本事,这暴打君王的罪名,她可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这皇宫再待下去,自己不被陛下砍了脑袋,早晚也会被小姐给吓死。 夏香在一旁傻眼,她是无法相信那个懒散的小姐,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眼睛不停的眨,就害怕这是一场梦。 手里的抱枕被抱住,慕倾城看到四人,回过神来。 “你们四个怎么在这里?” 四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都把眼睛移向陛下。 慕倾城转过脸看看那个黑脸如同包公的人,一屁股蹲在了床头。 自己又打人了,醒来看到一个男人搂着自己,一时气急,也没细想就拿着枕头打人,这次死定了。 皇甫景彦一脸冰冷,下床冷冷的说了一句。 “冬雪,更衣。” “诺。” 冬雪帮忙陛下更衣,几人也忙着帮小姐更衣。 这里除了穿衣服的皇甫景彦暗扣的声响,连那呼吸声都变的几不可闻。 忙完,四人也穿好衣衫,回到大殿。 皇甫景彦坐在上座,慕倾城站在大殿之上低着头,四人则是站成一排。 现在整个大殿的气氛,紧张的就如同随时会崩断的琴弦。除了一脸冰冷的皇甫景彦,其他人一脸的忐忑。心就像是悬在空中,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贤妃,你的胆子可真大。朕在这里一晚,这命差点丢在这里。” 冷的刺到骨子里的话,近七月的帝都,只有雪玉宫让人感到如过凛冽寒冷的冬日。 “臣妾该死,请陛下赐罪。” 慕倾城跪下,低头请罪。 她知晓此刻的自己不管多说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对于死亡自己从来没有畏惧过,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等待死亡。只是后来想通了,死并不可怕,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今日之事,只是不想连累家人。 自己一时冲动,做出了如此忤逆之事。传出去也只会给慕家抹黑,慕氏家族的人,虽不把名利放在眼里,可朝堂那些想要除掉慕家的人,他们一直在找机会给慕家按个罪名。自己不希望因己之过,累及整个家族。 “陛下,娘娘不是故意伤害陛下的。她只是一时气急,才出手打人。” 四人跪下,夏香磕头替自家小姐求情。 “陛下,我家娘娘平时性格懒散,像这样无故出手伤人,还未曾有过。今日伤了陛下,娘娘并非有意,还请陛下饶娘娘一命。” 冬雪求情,小姐的性子她了解。若不是触及小姐的底线,她是不会出手打人。不知陛下对小姐做了何事,竟会把小姐惹怒。 “陛下,奴婢愿替娘娘受罚。” 秋月言辞极少,又不太会说话,她心里只想保住小姐的命,即使陛下要了自己性命,自己也在所不惜。 “陛下,奴婢也愿替娘娘受罚。娘娘身子弱,经不起折腾。奴婢的命硬,愿意替娘娘承担一切过错。” 春雨自知自己的命是小姐捡回来,这么多年一直想着报答,这次若是能让小姐活下来,自己的命没了,也觉得值得。 慕倾城看着四人在那里替自己求情,心里满是感激,可是自己的过错,如何让她们承担。陛下若是真的生气,自己不仅没了性命,有可能会连累她们。 想到这些,慕倾城心里就是万分的愧疚。也许当日自己妥协进宫,并不是明智之举。 “这事与你们四人无关,陛下仁慈,不会枉杀无辜,你们不要在这里胡乱领罪,现在都给我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插话。” 好一个“陛下仁慈,不会枉杀无辜”,这个女人这时还高抬自己,为那四个人保命,自己的性命不保,却先想着保住四人的性命。 皇甫景彦冷眼瞧着大殿之上的五人,主仆情深,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弑君的罪名,而是该如何去做才能仁慈,不枉杀无辜。 自己的手臂现在还在涩涩疼痛,估计早已青一块紫一块。 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居然可以如此的冷静。昨晚她打了自己一巴掌,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就相信她就是个莽撞的人。那时的反应,和现在比起来判若两人。 这几天来,自己就要对她下定论,自以为摸透了她的性格,现在看来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的人,是她掩藏的太深,还是自己一开始就没有看懂她。 原本以为她只是孤独落寞的人,可实际上未必真的就是如此。 “贤妃,你说朕该如何定你的罪?” “陛下是明君,如何处置臣妾,心中早已有了定夺。” 又来,皇甫景彦蹙了一下眉头。这个女人总是把问题抛给自己。不仅如此,她甚至把自己摆在仁善明君位置,她的意思就是不要自己枉杀无辜。 这种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做错事,其实更多是希望自己不要因为她的过错牵累到他人。 如何处置她,她真的知晓朕心里的判决?她说那些只不过是希望自己治她的罪而已。 慕倾城是抱着必死的心说出那些话的,她虽不懂那些宫里繁琐的规矩,可是这种暴打君王的弑君之罪,不是一两句,甚至一两个人可以决定的。 闹大了,慕家会被盯上,小了自己的小命也会不保。 “若是朕的心中没有定夺,那贤妃希望结果如何?” 一开始就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连一个求饶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自己很生气,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治她的罪。自己就是看不惯她这样,连一个给自己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却还想着不要连累别人。 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爱自己。 慕倾城面无表情的看着皇甫景彦,那个莽撞又有些无邪的女子,早已不见踪影,她现在就像是审视者。 皇甫景彦也不避开她的视线,与她的墨色的眸子对视。 两个人就这样相视片刻,慕倾城垂下眼眸,义正言辞的说道。 “自古弑君者灭九族,臣妾虽没有弑君之心,可行为会被定为弑君之罪。陛下是明君,明别是非,虽不会灭慕家九族,可臣妾的罪行恶劣,理应斩立决。” 听到慕倾城说的那些话,皇甫景彦湛蓝色眸子有片刻的闪烁。双手握紧,脸上的表情比先前更冷。 她说着是别人吗?这是自己。斩立决,这是给自己安的罪名。弑君之罪,若是别人造谣,可能会是这种结果。她都说自己是明君,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不会按这个罪名定罪吗? 她是从何立场说出这些话的,又是为何不惧生死。 遇到事情,大部分的第一反应是求生。而她在回过神来,冷静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陌生的让人不知道先前那个她,看起来是如此的纯真,不谙世事。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经历沧桑岁月,看破生死的老人。 人都有很多的面孔,她这种反差如此过大的变化,让人找不到那个是真实她。 开始担心她在宫中会过得辛苦,可以现在的状态来看,她在宫中未必过得最辛苦。 “你是想死,可朕还不想被世人戴个枉杀无辜的罪名。朕在你这里受的伤,你就要全权负责到底,直到痊愈。” “什么?” 慕倾城和冬雪四人完全听不懂陛下的话,都有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这到底降罪未有?陛下说话总是让人搞不懂。 冬雪思前想后,第一个想通了。 “谢陛下不杀之恩,娘娘和奴婢定会好好的照顾陛下,直到陛下恢复。” 冬雪兴奋的不停磕头谢恩,慕倾城和三人瞪着大眼看着这一切。 看着还未反应过来的慕倾城,皇甫景彦故意黑着脸说道。 “贤妃,你不喜欢朕住在雪玉宫?” “什么?住下?陛下为何要住雪玉宫?” 慕倾城又恢复傻甜白的模样,冬雪说的那些话,她现在也知道是何意思。既然不降罪,那自己就死不了。但是入住这事,自己万万答应不来。 这个‘冰人’来住一晚,自己的小命差点没了,若是住下,那自己不是要死上上万次。这种不讨好的事情,自己可不敢再做了。 “你说呢,你伤了朕,那让朕去哪里养伤?” “……” 这人绝对是无赖,就是想赖在雪玉宫不走。也不知道这雪玉宫有她喜欢的什么物什,竟让她放下君王的架子。 “冬雪去给陛下看看伤势,夏香去准备早膳。春雨你去琉璃宫帮陛下拿些衣衫,秋月你去帮夏香准备膳食。” 既然不走了,也不能赶她走,自己是戴罪之人,就委屈一下和她将就几日好了。 慕倾城经过这次是事情,心里早已另有打算。 四人接到命令,各自去忙活。就这样皇甫景彦开始在雪玉宫的短暂日子。 第三十七章 从地狱解脱 皇甫景彦一直受伤为借口,赖在雪玉宫三日,三日未踏出半步。早朝也不上,太后那里也不去请安。各种说辞都有。 这三日对于雪玉宫的人来说犹如地狱,以前就几人,那些繁琐的规矩不用去做,陛下在各种小心,说话都要三思而后行。用膳还要避开,想说话,也不敢说,就像做贼一样。 今日皇甫景彦早朝一走,这宫里的气氛完全变了,简直可以开一场庆祝会。 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的慕倾城,第一次享受到这样安静舒心的环境,想到这几日生不如死的生活,简直无法想象。 “小姐,陛下一走,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刚忙完的春雨,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动静之大,仿佛那椅子会骨折一般。 脸上的表情就像遇到大赦,看起来疲累,却也掩盖不住满脸的兴奋。 “春雨,你高兴,也不能把好好的一把椅子压坏啊。那可是上等的桐木,贵着呢?” 夏香在一旁打趣,方才那“啪”的一声,椅子的四条腿应该都在打颤。嘴角上翘的弧度,杏花眼角的笑意,足可以看出她心情也是无比的好。 手中偶尔翻阅的关于食谱的书籍,看起来是津津有味。 “我那是累的,这几天感觉是这辈子最累的日子。都说地狱是生不如死,苦不堪言,我们这几日和那相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身子向后倚着,圆圆的脑袋仰起来,两手无力的搭在椅子两旁的扶手之上。这种姿态,在宫中几乎不会出现。 “噗,我们才进宫几日,你就这样。咱们小姐还未说什么,你倒好,陛下前脚刚走,你后脚就举旗庆祝,若是传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夏香歪着脑袋,斜眼瞧着春雨。 想及方才陛下走后的一幕,实在忍不住想笑。 陛下前脚踏出琉璃宫,春雨就拿起脸盆,碗勺,在那里敲打,就像是庆祝某场浩劫之后的完胜。 “哎……我脑袋好好长着,若是再在这宫中待下去,它自己也会转移地方。” “春雨,切不可胡乱说话,小姐在这里。” 夏香提醒春雨,让她管住自己的嘴,这话不是怕小姐怪罪,而是怕她自责。 这几日,若说过得最辛苦的就数自家小姐,每日十二时辰都陪着陛下。不管作甚,都是小心心翼翼,生怕犯了错误,再惹祸端。 听到夏香的话,春雨坐起来做个禁言的姿势。 “夏香,你不要春雨说话,她会憋死的,想说就说吧。过几天我们出宫,她可能会怀念宫中的日子,说不定还会写几首好诗来。” 听到二人对话,慕倾城闭着眼搭腔。 宫中的生活,这几日自己一直在反省,本以为只要老老实实过着日子,慢慢的等时机就好。 陛下这次的事件,她知道在宫中想要好好的生活,必须学会自保,隐藏棱角,少说话,多看眼色。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几分真诚,几分应付,几分算计? “小姐,我们要出宫?” 春雨听到慕倾城的话,从椅子上蹦了下来,眼中有着兴奋,有着好奇。 终于可以出宫,摆脱这牢笼。可问题是如何出宫,这皇宫可不是说出去就出去的。 “是啊,小姐,我们才进宫一个月,出宫恐怕会惹人非议。更何况陛下在这里住了三日,宫里人早已谣言四起,说各种不中听的话,若是在此时离宫,我们是不是会摊上麻烦?” 夏香放下书籍,脸上一副担心的模样。 这里的每个人都想出宫,可时机不够好。皇宫本就是是非之地,冒然出宫,怕是要惹的很多人非议。 陛下在这里这几日,偶尔去御膳房,也能听到那些宫人的闲言碎语,好听的没有几句,几乎都是说小姐的坏话。 在宫里小姐因这慕家的势力进宫,而其他的嫔妃则因人貌才学进宫。这种身份的差异,早已让众人说的不中听。此刻又要提出宫之事,那些朝臣恐怕也会有众多不依。 “夏香,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慕容的生辰了。我们一路赶到杭州也要半月,快则十日。现在不出宫,无法替她过一个二十岁生辰。” 若是没有这次的事件,出宫也许不会有任何大事,可偏偏陛下在这留宿三日。她若允了自己出宫,定是让众嫔妃不满。 若是再拖下去,陛下的性子,这几日也了解一些。以后这琉璃宫恐怕是她必来之地。 不知何事,她会对自己感兴趣,只是这种兴趣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是自己可以要的。 “我倒把这事忘了,前几日慕容姑娘回去,花乱措还问我慕容姑娘的生辰,小姐你是不是真的会去?我说你一定会去,春雨也和慕容姑娘说过你会去,我们怎会缺席。” 夏香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也明了为何小姐要在此时出宫。 “小姐,那个万花谷的三谷主天天粘着慕容姑娘,你不担心吗?我不喜欢她,虽然她救过小姐的命,可她打心眼的看不起小姐。” 说道花乱措,春雨就满脸的不高兴。对于自家小姐的表现,她也是不明就里。 这么多年,小姐为慕容姑娘做的,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小姐总是在背后帮着慕容姑娘,每年大部分时间在外奔波,说是浪迹天涯,游山玩水,可她心里记挂着慕容姑娘,在江湖上所有的麻烦都是她一个人解决的。 慕容姑娘一个管理偌大的逍遥楼,不可能任何事情都能处理,这么多年一直这么顺,好多时候都是小姐拿命在拼。 别人的闲言碎语,小姐置之不问。她心里只想着慕容姑娘,帮她打理那些别人不知道的麻烦。这天下人都知道有慕容含影,却不知道有慕倾城。 慕倾城这个名字永远只挂着慕家三小姐的名号,还有那个活不过二十的病秧子的传言。 慕倾城在天下人眼里,只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等着死亡的让人怜惜的相府小姐。那个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那个逍遥楼真正的主人的名字有谁知晓。 知晓慕容含影的人,都知道她身边有个经常闯祸的,又喜欢败家的女人,她的名声就是给慕容姑娘抹黑的人。有的人甚至说,慕容姑娘因有把柄落在小姐的手里,才会如此的纵任她。 尤其那个花乱措,简直可恶。她不仅看不起小姐,甚至经常欺负她。 “春雨,那个人可以守在她的身边,而我却不能。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只是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让她过得开心。” 花乱措,慕倾城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有着感激,也有着不安。 曾经也害怕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可心里也是期待有这样一个人来到她的身边。 这个残破的身子,自己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若自己走了,那个人会如何,她是个刚烈的女子。她的心里只有自己,她也说过,自己在那里,她会去那里。阎王殿她也要跟着。 为此自己创下逍遥楼,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接触更多的人。为的就是有一日遇到一个可以让她动心,离开自己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现,却有一个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的女人,那个女人无条件的爱着她。 自己放纵自己去了江湖,给了那个人更多的机会,可慕容始终未把自己的爱转移半分,反而更加的浓烈。 “小姐善良,不和她计较。可我就是看不下去,她不就是救过几次小姐吗?冬雪在那里学了几年的医术,她也不能这样目中无人。” 尽管慕倾城替花乱措说好话,春雨心里很不乐意。满脸气冲冲的样子,脸上的怒气有增无减。 看着春雨满脸怒容,夏香笑笑过去安抚她。 “春雨,小姐这样做有她的道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小姐的性子。慕容姑娘也不是个别人可以动摇的人,你就不要气了。” “我只是气不过而已,那个人也不过顶着万花谷三谷主的名号,我家小姐除了医术,无论才学武功,哪样输她,这天下又有哪个女子可以与小姐相比?” 春雨也许是压抑已久的讨厌,以至于在此时一触即发。 “春雨,你要是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现在的氛围有些紧张,慕倾城故意开着玩笑,缓解此刻紧张的气氛。 “我也没想过嫁人啊,一辈子跟着小姐就好了,嫁人什么都麻烦啰嗦。跟着小姐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那才重要。” “我才不要你一辈子跟着,差不多,我就找个人,把你嫁过去。你跟着他过一辈子,不愿嫁也可以,除非你有喜欢的人。” 四个人都很好,只是自己不够好,没有那个让她们跟着一辈子的时间和资格。 慕倾城坐起来,把手上的书籍合上,两眼打趣的看着春雨。 “我就要跟着,我才不会有什么喜欢的人。你想甩掉我,哼……没门。” 说着气话,春雨气呼呼的出门。 “哈哈……小姐,你也太和她较真了。她最讨厌的就是你提给她找人的事,这次估计会气着。” 夏香走过去,接过慕倾城手里的书籍,把它放在一旁的琴架的书桌上。 “我也是逗着她玩,若不如此,她会一直气下去。” 慕倾城从贵妃椅上下来,穿好鞋子。走到琴桌前坐下,好久没有好好的弹琴,今日定要开开心心的弹上几曲。 夏香也知晓慕倾城要做何,就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第三十八章 莫名来客 撩人的琴弦,泛着优雅气息的琴架,所有的看起来是如此的唯美。 纤细修长的十指,轻挑着每一根琴弦。 偶尔偷溜进来凑热闹的晨光,也是贪恋上此刻的优美的音符,纷纷不肯离去。 琴音悠扬,每个音律就像是淘气的孩子,时而雀跃,时而哭泣,每个音律的转换,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夏香沉浸在这如歌如梦的琴音里,完全不去在意是否有人踏入雪玉宫。眼睛痴迷的样子,如痴如醉。 慕倾城专心弹琴,此刻每一根琴弦在她的手下,就像是最亲密的情人,那种彼此之间的默契,让听的人觉得这弹琴的主人,早已与这迷人的旋律合二为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曲子弹了几首。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两人,早已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给丽妃娘娘请安,娘娘何时来了雪玉宫,怎不通报一声?” 春雨出门回来就看见李嫣站在雪玉宫的大殿门口,两眼瞧着那里抚琴的小姐。 夏香也是如痴如醉,完全不知晓有人来。小姐更不用说,她弹起琴来,警惕心是最弱的。 春雨行礼,说话声音有些大,故意提醒那两个迷醉的人。 听到春雨的声音,夏香回过头来,看见李嫣和两个宫女,以及春雨。她不知晓丽妃为何会来雪玉宫,按理说雪玉宫的人和蝶舞宫的人,素来未曾有任何交集。小姐的性子,更不会去主动和人示好。 “本宫听说贤妃娘娘病了,过来瞧瞧。特意备了些补品,望贤妃娘娘早日康复。” 李嫣微微一笑,声音委婉悦耳,如同那深山山涧的潺潺溪流之声,轻轻划过心房,舒心愉悦。 如雪玉般的肌肤,走进一瞧,仿佛仙露,鲜鲜欲滴。 温柔的眼眸,似洋溢着笑容,细弯如柳叶的眉毛。如一把银钩,勾人心弦。 见过无数美女的春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温婉的女子。越注视她,就越让人有一种想要呵护的感觉,生怕一个喷嚏,也能吓到她。 春雨上前接过礼品,行礼谢道。 “谢谢丽妃娘娘还记挂这我家娘娘,等改日娘娘病愈,定到蝶舞宫拜访。” 又斜眼去瞧那两人,小姐依旧扶着琴弦,似乎这里的说话之声并未影响她。夏香在一旁,也不说话。 春雨使个眼色,让夏香提醒小姐一声。转眼又笑着对李嫣说道。 “我家娘娘弹起琴来,就是如此,丽妃娘娘莫怪我家娘娘失礼才是。丽妃娘娘不要老站着,去大殿坐着稍等我家娘娘片刻,奴婢去备些茶点。” 春雨躬身给李嫣行礼,踏着小碎步走到一把椅子一旁,示意让她坐下。 “你去忙吧,本宫在这里坐会就好。” 李嫣走过去坐下,眼睛一步也未离开慕倾城身影。 白色的衣裙,简单挽起的发束,额前碎发随意弄着。有些凌乱,看起来却又是如此的自然。 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从容自如。娇小瘦弱的身躯,看起来就似个孩子。 明明和自己同龄,那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纤弱,身高也就及自己的下巴,若是和自己走在一起,背后的人是否会说自己带着女儿呢? 越看那个背影越是心疼,她就那个在帝都传言活不过二十的女子。 很小的时候,身边的人常说慕家的三小姐又病了,所有的御医又跑去幕府了。那时爹爹和下人最长说和议论的话题。 对于这个人从小就好奇,等到自己五六岁的年纪,从爹爹那里听说她去了峨眉。慕家人为了保她性命,送去学武了。从此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偶尔去庙里烧香,遇见一些香客议论她的事,无非是她活不过二十的传言。 对于慕家自己也是知晓一些的,爹爹对于慕家的意见很大。朝廷的事,自己从来不过问,每次只是好奇,想从爹爹那里知晓关于她的消息。 有时去街上也会听一些说书先生说些关于慕家的事,慕丞相有三个子女,大公子慕云城,温文尔雅,才学兼备,是帝都第一才子。二女儿慕香城也是位温婉贤淑的才女,帝都人都把自己封为第一才女,若与她相比,自己恐怕未必真的就是如此。 至于三小姐,没有多少人说过她有多么美,又多有才华,而是更多的是她是否有熬过这一年。民间对她的兴趣只是她是否快要离开世人,“病秧子”是她唯一被人熟知和议论的。 记得有次去参加庙会,偶遇慕家的二小姐。那时两人挨着很近,都在看宫灯,猜灯谜。不经意间听到一旁的下人提及她。 “二小姐,若是三小姐在,定会开心。她喜欢热闹,只是慕容姑娘说小姐又病了,也不知现在好些没。” “城儿有慕容姑娘照顾,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她会照顾好城儿,城儿此生遇到她,也许就是命里注定的姻缘。只是陛下总是暗示爹爹让城儿进宫,这事日后有些麻烦。” 慕香城选了一个宫灯,在一旁叹气。 “对啊,陛下为何会看上三小姐,按理说二小姐应该是最适合进宫的。三小姐的身子弱,皇宫哪能适合她。也不知陛下打的是何主意?” 那个婢女微侧脑袋,有些疑惑的问出口。 “我可不想进宫,我更不希望城儿进宫,若是城儿进宫了,慕家不知会变成何样?” 说着说着,慕香城拿着宫灯离开。 “我知道小姐不想进宫的原因,不就是喜欢逸凡公子呗。” “找打……” 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那是自己最后一次得到关于她的消息。 进宫选妃,听说有她,自己也来参加。 记得在大殿看到她的第一眼,外貌虽不出众,可那种给人安定的气息,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在比试时的各种搞笑,她自己也能做出来? 她把一个相府的病弱外加傻乎乎的小姐,演绎的淋漓尽致。有时候人不管如何伪装自己,可身上那种气息是如何做,也无法遮掩的。 后来进宫的那些突变,倒是更称的她的可爱。 夏香看着小姐弹得尽兴,不要打扰,可春雨都使了眼色,人家丽妃娘娘等了那么久,再不去真的失礼了。 “小姐,丽妃娘娘来看你了。” 夏香低头在慕倾城耳边低语,提醒她有客人到。 慕倾城听到夏香的话,停下弹琴的动作,抬脸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有转过头来看向大殿,身子一紧,四目对视。 这个女人为何回来雪玉宫?思及两人并无交集,应说自选妃开始说过的话,都是少的可怜,更别说有任何的感情。 慕倾城随即面带笑容的离开琴座,走了过来。轻巧的小碎步,举止间温婉得体。面上的笑容依然显示她的心情很好,而且这病也似早已痊愈。 “丽妃娘娘怎得空到我这里来了?” 慕倾城在李嫣坐得椅子对面坐下,两眼有些疑惑,却是很礼貌的问道。 夏香端来茶水,春雨放上糕点。俩人都退至一侧,瞧着对面的客人。 “我听宫人说,贤妃病了,带些补品特意过来瞧瞧。偶得在园中听到琴声,也知晓你的病恢复的很好。” 李嫣抚着茶盏,抿嘴轻轻喝了一口茶,嘴角带着些许笑意。晨曦的光亮透过大殿的门穿越过来,使得她的面容更加的明亮通透。 “让丽妃娘娘费心了,我这残破的身子,时不时就会发病,我早已习惯。这次害的丽妃费心,实感抱歉。” 慕倾城端正做好,点头说着自己的歉意。可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想。 自己与这丽妃也不相熟,她为何要如此。若是因一起进宫之事,瞧着她的性子也不是那种喜欢套近乎的女子。她眉宇间透露着官家小姐的内敛与矜持,更不会是主动和人扯关系的人。 若是吃醋到有可能,陛下以前也是喜欢去蝶舞宫,可这几日一直在雪玉宫留宿,惹人非议也并非怪事。 外人都说陛下宠信自己,可自己知道和她在一个自己过得有多痛苦。 若是这个女人能把陛下收去,自己到剩了很多麻烦。 听到慕倾城如此说自己,李嫣黛眉紧蹙一下,随即又恢复开始的模样。 “贤妃娘娘,切不可因着身子虚弱,有消极心思。人生几何,活出自己就好。莫要为了那些琐事烦恼。” 李嫣说些宽慰的话,请放在在桐木桌上的茶盏轻微晃动,发出响声。 “谢谢丽妃娘娘,人命由天,我早已看破,不会太过计较。今日丽妃娘娘过来看我,我心里感激万分。” 李嫣的话,倒是吓了一跳慕倾城,合着这人是来安慰自己的,可她为何要这样做? 原本以为是为吃醋的事,可是谈起来,那个人从未表现出温和一下的情绪,不知是她遮掩的太好,还是自己想的太多。 “贤妃娘娘不必言谢,我也只是觉得我两一同进宫伺候陛下,实属缘分,贤妃娘娘病了,我过来看看也是出自内心的那份因缘。贤妃,就不要说谢谢之类的话了。” 慕倾城宽慰的笑笑,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专门来看自己,还是有别的目的。只要她不过分,自己也不会计较。 刚好说话,就瞧见秋月一脸气呼呼的直冲大殿。 “小姐,小姐,气死我了。你知道哪些宫人说小姐什么?说小姐勾搭陛下,以小姐的性子,根本不会把陛下放在眼里,才不用去勾搭。那些人真是欠揍,若不是冬雪拦着,我定打的她们再也不敢乱说话。” 说着跑着,怒气冲冲的冲到慕倾城面前。嘴里不停的唠叨,显然未曾留意殿内还有另外三人。 第三十九章 一切只随心 秋月一进大殿就大声嚷嚷,眼睛里都冒火花了。双手掐腰,一副想要修理人的模样。 冬雪随后进来,一眼就瞧见李嫣,欠身行礼,转身去拉扯秋月。 秋月不明所以,等着圆溜溜的大眼奇怪的看着冬雪。紧接着又说道。 “小姐,那些人太过分了。你哪点输给那些后宫的嫔妃了。论才学这皇甫王朝那个人敢和你比试,论武功在江湖上,有几人能及?还有这长相虽然不如慕容姑娘妩媚一些,可在皇甫王朝也不会排到第三。你说说那些人是不是瞎了狗眼,若不是怕给小姐惹麻烦,我早把她们暴打一顿,让她们闭嘴,不敢在胡说八道。” 兴许是说的声音过大,又有些气愤,额际生出一层薄汗,秋月还时不时伸出右手扇上几下。 秋月这样肆无忌惮的说着,几人颇为尴尬,李嫣听到这些,低头捂嘴轻笑。 慕倾城尴尬的苦笑,这个秋月真是会选时间,今日真是出丑了。 春雨和夏香拼命的给秋月使眼色,可那人本就直来直去,不擅长猜人心思,眨眼顿感莫名其妙。 “你们几个怎么了,为何向我使眼色?” 两人听了,脸上的表情一僵,满脸黑线。脸上的表情,完全一副和这人不熟的样子。 慕倾城此刻只感觉自己有些羞愧,脸上浮上一层粉色。低眉敛眸,伸出右手,捂在唇上轻咳几下。 “咳……咳……咳……” “小姐,你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 听到咳嗽之声,秋月急忙看向慕倾城,看到她的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因自己方才说话之声太大,吓到了她。 上前俯身,低头询问慕倾城的状况。脸上满是焦急和自责的样子。 “咳……没有,可能嗓子太干,最近火气比较大,嗓子有些痒而已,不碍事的。” 所有人都知晓慕倾城在做掩饰,故意为之,除了这个傻乎乎的秋月。 “上火厉害也容易发烧,小姐的饮食必须以清淡为主,一会让冬雪开些去火的药。” 秋月眉头紧蹙,额间像是打了结的线团,拧成一排小麻花。 双手握着慕倾城右手,想要给她些许温暖。 慕倾城身子弱,主要是因娘胎带来的湿毒太重,身子比平常人稍凉一下,而且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以前她每次发病,高烧不退,慕容含影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凉凉的,然后抱着她。 “秋月,我知道了,你快些松开娘娘。” 冬雪看着慕倾城有些为难的样子,只好上前去制止。小声附在她的耳际,轻声说道。 “丽妃娘娘在这里,你快些住手,莫要失礼。” 听到冬雪的话,秋月抬脸看看慕倾城,又看看冬雪,最后顺着春雨、夏香的视线望去。当看到三人,身子一僵,愣了好一会,转身羞红了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腿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声响吓了一跳。 李嫣更是脸色都有些微变,愣了片刻,不知该如何说话。 慕倾城身子一颤,尴尬的笑道。 “秋月,你在作何,快些起来?” 声音有些担心,有些恼怒。 秋月反应过来,快速起来,拍拍衣衫,退到冬雪身旁。漂亮的小脸,红了个彻底。 今日丢人丢的别人家去了,心里更多的是慕倾城会不会惩罚自己,还有自己那些话,莫要被人传出去才好。若是传出去,被人乱说,小姐会摊上麻烦的。 慕倾城倒不是在意有没有麻烦,而是自己的手下方才丢人的表现。 坐直身子,苦笑一声,有些歉意的看着李嫣。 “让丽妃娘娘看笑话了,她性子直,有话藏不住,丽妃莫要当真才好。” 方才秋月那些话,是有些大逆不道了。这是皇宫,那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尤其是陛下的不是。 对于丽妃不是很了解,慕倾城怕她把这话传出去,倒时被人误会,惹上麻烦,害了秋月。 “我明白,贤妃娘娘莫要担心,那姑娘一看也是善良纯真之人,并未有何心机,说话直白,倒是有些可爱。” 李嫣微微一笑,对着慕倾城颔首一礼。举止之间,无不显露出她的优雅委婉。 若是在以前,慕倾城定不会在意她。可今日她突然来探望自己,虽不知是何意,可心里并未排斥,偶尔心里也会觉得这个人其实挺善良的。 听到她说秋月“可爱”,心里不由得嘟囔一句:是挺可爱的,就是可爱过头了。 “丽妃娘娘过奖了,秋月心思单纯,说话又不经大脑,到让丽妃看笑话了。” 嘴角轻弯,拿着茶盏,低头微微抿了一口茶。斜眼看了一眼丽妃的各种动作表情。 眼睛含笑,墨色明朗的眸子,清澈让人欢喜。这个人看起来成熟,又有些让人看不懂。 慕倾城心里有些疑问,却不知该如何去解释,又无法开口询问。 “贤妃娘娘身边的人,都是有能力之人,虽性格不一,可看起来都是让人很亲近,这实属难得。” 看了四人一眼,李嫣也知晓四人对于慕倾城来说意义何在。那种超越了主仆之间的关系,甚至早已变成的了挚友,或者姐妹。 想及这些心里一阵苦涩,相识这么久,自己和她之间的称呼还是如此的客气,就像是陌生人之间的客套话,连最起码的朋友都不是,想到这些,心里更是难受。 以前虽未见她,可心里也未有如此苦苦的感觉。见了之后,心仿佛一下子有了跳动,甚至会因为她的一个情绪变化,有所起伏。这种感觉虽是不好,又是却也无端的愉悦。 慕倾城瞧见李嫣墨色眼眸中,各种的表情变化,当看到那抹苦涩,心里也是有些奇怪。心下不知那人为何会突然有了这表情变化,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长长的睫毛,似在舞动,使得慕倾城的眼睛更加的灵动。 望着那双能够融化一切的眸子,李嫣有那么一瞬,看的有些痴了。 “丽妃娘娘,我们之间同岁,又同时进宫,总是这样称呼,却也有些别扭,若是丽妃不介意,我是否可以称呼你的名字?” 各种客气,慕倾城实在有些受不了。刚忍受完陛下的各种折磨,不想再继续装着虚伪去客气。 两人本就同龄,何必搞得如此生疏别扭,实在不是自己的风格。 慕倾城也是见李嫣性子温良,人不是那种喜欢挑事之人,也就随了自己的性子来。 听到慕倾城的话,李嫣愣了片刻,心里就似一阵暖流划过,激起内心的层层涟漪。 “贤妃与我同岁,我们就以名字来称呼对方如何,你叫我嫣儿,我称你城儿可好?” “好,这样称呼起来舒服多了,我喜欢。嫣儿?名字真的很好听,浅笑嫣然,好名字。” 慕倾城复又恢复那种自由随意的模样,说话之间也不是先前的那种矜持,倒是有些自然,亲切。 第一次听到她称呼自己名字,听起来一点也不别扭陌生,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就常听到她这样称呼自己一般。 她突然之间性子的转换,虽有些快,自己却不讨厌这样她,反而更喜欢。 现在的她,仿佛自己可以触及的到,一点不遥远,不陌生,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城儿,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听。” “哈哈,我们两个倒是为了名字夸耀起来了。嫣儿,今日这样来看我,我心里很是感激。在这宫中,我也未有熟人,若是嫣儿不嫌弃我性子差,以后多来我这雪玉宫,省的我寂寞了。” 慕倾城愉悦的笑了两声,她本就喜欢和人聊天。虽然偶尔会喜欢清静,可那也是为了让自己静心才会如此。 对于李嫣的性格也不讨厌,觉得她性子随和,虽然说话少了些,可人真的不错。在这宫中若是说能和自己合得来的,除了那个兰妃看起来单纯可爱,其他真的不是自己喜欢人的性格。 听说陛下也是挺喜欢她的,望日后两人不要因着陛下闹僵才好。 慕倾城觉得自己对陛下无意,就算李嫣将来真的因为陛下和自己闹得不和,也不会闹得过分。 “我在宫中也无熟人,日后定会常来这里。城儿抚琴好听,我也想常常来这里听你抚琴。” 第一次在选妃时,见她弹琴,虽曲子有些夸张,可弹琴的动作,根本不是一个厌琴之人所表现的,那种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有每个音律都恰到好处的跳出琴弦。不会因为听起来杂乱无章,而感觉乱糟糟的。 真正懂琴之人,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这个人的琴技非凡,即使极力掩饰,那种光芒也是在不知名的角落绽放。 “好啊,嫣儿也喜欢弹琴,我们日后切磋如何,我也偶尔做些曲子,倒时你要指点一二才好?” 在选妃时,也听过李嫣弹琴。这帝都第一才女的称号,真的不是假的。 琴技和自己相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慕倾城一向欣赏琴技一流之人。李嫣就是如此。 “好,明日我也带着我的琴过来,我们一起弹。” 可以这样的与她如此亲近,李嫣心里的愉悦早已溢满心间。自己为何唯独对她会如此,自己也不知晓,可是心既然选择了她,就随它去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看着时间不早,李嫣看着慕倾城有些疲惫,也不好打扰,已用午膳为由离开。 今日说开的话,日后慕倾城想起,也会觉得自己若不是一开始和她相熟,也许就不会有日后的种种。 第四十章 悄然的离宫 因着慕倾城的话,李嫣第二日还真的带着琴去了雪玉宫。慕倾城在见到她时具是错愕,她当时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李嫣居然当真。 接下来的几日,慕倾城白日由李嫣陪着,晚上由皇甫景彦陪着。慕倾城觉得这日子过得有些煎熬。 转眼将至七月中旬,慕倾城一直想谋划着出宫,可是时机不是很好。 陛下一直因为未伤愈为由赖在雪玉宫,慕倾城也不好赶人。想要与她说要离宫休养,可是在看到她那愉悦湛蓝色的眸子时,嘴里的话憋在那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直称呼陛下为“冰人”,这几日的接触,慕倾城觉得她其实有时也不是很冷,以前对她糟糕的印象,倒是缓和不少。 为了及时赶上给慕容含影过生辰,慕倾城实在坐不住了。 若是未有突发状况,七月底八月初应该可以到杭州。最近江湖势力有些蠢蠢欲动,还有那些与慕家作对之人,对自己多少也是分外在意。怕出行途中暗生枝节,只想提早去些日子。 八月底慕容生辰,本想给她准备个特殊的生辰,自己需亲自动手才行。思及至此,慕倾城厚着脸皮去了永乐宫。 太后见到这个一直在养病的人,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润,也知晓她的身子恢复的不错。其他几位妃子在见到慕倾城的第一眼,脸上的表情各异, 陛下留宿雪玉宫的事,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不想知道也难。 人总是喜欢夸大事实,那些传言把慕倾城说的实在不入人眼了。 外面传的太神,这些陛下的身边的人,也开始对慕倾城另眼相看。 “贤妃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柳意涵有些关切的问道,可是她那墨色的眸子却是另一番意味。 慕倾城因这这次的事情,也变乖不少,开始学着去察言观色,以免自己再犯错误。 太后眼神的变化,她是一点也没错过。刚进大殿,慕倾城就知道有好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每个眼睛里都带着探寻的意味。 眼眸一转,慕倾城缓缓欠身说道。 “多谢母后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你好了,彦儿也会开心不少。” 太后眉开眼笑,话语间带着一丝喜悦。 对于太后的愉悦,慕倾城可不会看作是她对自己病愈的关心,她只会想到,自己若是病愈,那陛下是不是就不用在雪玉宫,这样更多的是自己不会落得红颜祸水的名号。 太后的心思,慕倾城多少能猜到几分。至于后宫其他女人的想法,她是没有想过,甚至去猜的。 “太后,城儿今日来是有事求太后答应?” 慕倾城低垂眼睑,脸上一副痛苦模样。似说的事情有些为人所难,却又让人羞愧。 有了陛下对慕倾城的宠爱,太后多少也是留心她的。 这后宫如此多的嫔妃,她还是第一个让陛下没有去早朝的女人。三日未离雪玉宫,朝臣知晓陛下因为女色,三日不早朝,意见却也很大。 瞧着大殿上娇小柔弱的女子,太后正了正脸色,慢慢开口道。 “贤妃有何事求哀家?” 慕倾城抬起头,正色道。 “太后,城儿想请太后恩准回峨眉静养一段时间。城儿自进宫起,身子一直抱恙,让陛下和太后多处费心,也让各位姐姐担心,实在有些抱歉。这秋日到来开始转凉,城儿的身子自小孱弱,对于这些环境过大的变化,多少适应不来,所以想回峨眉休养一段时间。” 慕倾城说的真真切切,这些话在柳意涵的眼里也是分外的疼惜。只是此时回峨眉,她这是将自己和陛下的情意置之何处? 两人才好了几日,她就离开,太后担心陛下会因为慕倾城的突然离开,心里不自在,她自己也不好做这个决定。 “贤妃,你同陛下说过吗?” 慕倾城就知道太后会如此说,不过心里也做了充分准备。 “陛下一直忙于政事,城儿还未曾与她说过。今日现在征得母后同意,稍晚些时间,再与陛下商谈。” 墨色的眸子,稍微低了半分,常常的睫毛遮挡了大部分的眼眸。太后想要仔细瞧瞧慕倾城,却也看不真切。 太后不知晓那三日陛下雪玉宫作甚,因着陛下不是个贪恋女色之人,无故做出这种举动,多少有些让人惊讶。 陛下的身份,自己可是知晓的。女色什么,根本不可能。陛下如此做,必有她的道理。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 “若是陛下同意,哀家这里,自不会拒绝。” 这个慕倾城说是峨眉,而不是慕家。太后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家就在帝都,不管作何都要方便许多。峨眉远在蜀地,要去至少一月有余,路上颠簸必不可免,贤妃身子弱还要去那里静养,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城儿谢过母后。” 慕倾城询过太后,又闲聊一会就离开回了雪玉宫。 傍晚时分,皇甫景彦来到雪玉宫。感觉整个宫里的氛围有些变化,似乎没有以往的紧张气氛。 瞧见慕倾城在那里悠闲自若的执着一卷书册,认真的看着。微弱的烛光,一闪闪的打在她有些泛红的脸颊,显得更加的迷人,少了之前的柔弱之气。 慕倾城感觉一股炙热的视线望着自己,抬头望去,一看是皇甫景彦。缓慢放下书卷,走向前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因着陛下时常来雪玉宫,就免了通报的习惯。每次这个人来,总是悄无声息,弄得慕倾城时常纠结,这个人是不是喜欢神出鬼没。 “平身吧,见你看书有些入神,便没打扰。” “陛下可未用过晚膳?” 近日习惯她同自己用完膳,慕倾城此刻还未用膳,就是等着此人,似乎这成一种习惯。 “这么晚了,你还在等着朕?” 想到她一直等着自己用膳,皇甫景彦心里有一丝暖流,不经意间划过心房,暖暖的,又让人悸动。 “陛下忙于国事,臣妾这点算不得什么?臣妾让夏香她们上好膳食,陛下先去洗漱如何?” “好” 第一次被人这样等着,就似妻子等着归家的夫君,思及至此。皇甫景彦眼睛都是带笑的。 忙完,两人开始用膳,因慕倾城不喜饭菜浪费,所以备的饭菜样式不多。能够填饱肚子就好。 皇甫景彦伸手夹了一块剥了刺的清蒸鱼肉,放进慕倾城的碗碟里,柔声说道。 “多吃些有营养的,这样身子才会好些。” 慕倾城抬头看到皇甫景彦嘴角的笑意,还有那温柔似水的关怀之音。愣了片刻,还以为是自己错觉。这个人方才笑了?真的笑了。 第一次见到皇甫景彦笑,她笑的是如此的好看。微弯的嘴角,上扬的薄唇。那上翘的剑眉,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泛着光亮,就连此刻的烛光也成了她的陪衬。这世间还有如此会笑的人。 待会过神来,慕倾城在心里狠狠嘟囔一句:没事长如此好看作甚,若是女子得迷倒多少男人。 “谢谢陛下。” 慕倾城低头吃饭,也不去看皇甫景彦,忽又想到要和她谈事情,默然抬起头,眼神有些黯然。 她不知道皇甫景彦会不会松口,让她离开。这几日的接触,她也知晓这个人的脾气执拗的很,有时越与她顶撞,她却越固执。 “陛下,臣妾想离宫回峨眉休养一段时日,还望陛下恩准。” 慕倾城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睛里带着些许温柔,趁得她更加的娇弱。 在来的时候,去过永乐宫也听太后说及此事。慕倾城因何事离宫,她自己多少也是猜到几分。 若真是去峨眉静养,她倒也放心,可惜不是。 在这里几日,某日无意听见她们要去杭州的事。杭州,那是慕容含影生活的地方,慕倾城恐怕是为她才出宫的。 心里生出一阵酸涩,这个人心里一点也没自己的地位。纵使自己贪心,却也不忍心看她难受。 “要去多久?” 声音有些落寞,有些凄凉。微垂的眸子里闪出一丝痛苦。 慕倾城怔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看错。那是伤心吗?可她为何会有那种表情,貌似自己不会回来一样。 “三个月左右吧。” 慕倾城把箸放在一旁,用手帕抿了一下嘴。双手放置腿上,两眼看着皇甫景彦。 “那么久?” “蜀地来回也要两个月,三个月不算时间长。” “在慕家休养不好吗?” 皇甫景彦带着乞求的眼神望着慕倾城,举箸的动作停在那里,不在有下一步的动作。 慕倾城黛眉微蹙,墨色的眸子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这个人为何如此,自己在不在宫中,对她而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吧,她这副样子,像似自己抛弃她一样。 “臣妾习惯了在峨眉的日子,帝都环境虽好,可臣妾还是有些不适应。蜀地倒是远了些,可环境更能让臣妾心神安宁,身体恢复也会快些。” 慕倾城说的也许在理,自己未去过蜀地,不知晓那里的环境。她去自己阻止不了,这个认知,自己一直都明白。 “好,早去早回。” 她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慕倾城还是有些错愕。 用过晚膳,两人闲聊一会,皇甫景彦就回了琉璃宫,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回琉璃宫过夜。 两天过后,慕倾城收拾好行李出宫。临走之时也未通知别人,悄然离开。 等到皇甫景彦到了时候,她毅然离宫一个时辰。 慕倾城走了,皇甫景彦又恢复到以前那个冷漠的模样。而心却变了,不在是心静如水,而是带着某种失落,还有孤寂。 第四十一章 树林遇刺 七月下旬,帝都已开始有薄薄的秋意。晚间也开始变得凉爽,清晨醒来,没有了夏日的那种燥热,倒是舒心许多。 清晨温暖的阳光,越过窗户,直射室内。窗前站着一位穿着碧绿色华服的女子,温柔的阳光打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些许樱红。 清澈的眸子,远远的望着窗外已有些泛黄的梨树树叶,眼神有些空洞,有些落寞,带着丝丝悲伤。 “小姐,晨间有些微凉,加件披风吧。” 一个淡蓝色宫女装束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来到她的身边。声音温柔,满是关切。 “不碍事的,绿瑶,城儿她们离宫几日了?” 这声音如山泉之水,缓缓划过心房,温柔婉转,让人听得舒心愉悦。 “已三日,贤妃娘娘这次出宫有些急促,说是去静养,恐有事要办,才会如此。陛下派人送她去峨眉,她拒绝了。只带着她的四位婢女离开。” 绿瑶对于这个贤妃也是知之甚少,宫中对她的传言千奇百怪。陛下留雪玉宫三日,都说贤妃娘娘勾人,可自家小姐却不信,还亲自去雪玉宫问候。 以小姐对贤妃娘娘的态度,倒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已经三日了,也不知她此刻到了何地,身子是否安康?” 抬眼流转着墨色的眸子,有些担心的看着碧蓝色是天空,眼里满是愁容。 “小姐放心,贤妃娘娘身边的四位婢女都是身手不凡之人。贤妃娘娘出自峨眉,理应会些功夫,纵使身体孱弱,那个叫冬雪的姑娘医术与宫中的太医相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绿瑶知晓小姐很是在乎贤妃娘娘,自从贤妃走后,她一直把自己关在蝶舞宫,未曾出去,太后那里也是请过安后就回来,经常一个人对着外面的天空发呆,有时也会对着琴发呆。若是好的时候,就会拿着贤妃娘娘给她的琴谱看上几眼。 自从和贤妃娘娘较好之后,小姐的性子越发受她的影响了。 “希望如此吧。” 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大殿。 望着这个落寞伤感的人,绿瑶知晓这一切都是因贤妃而起。虽见过贤妃几次,偶尔也会觉得那个人有趣。她是个随性之人,做事很多随着性子,人有时也风趣,没有一个主子该有的样子,倒像是个孩子。 小姐为人矜持,端庄,遇到那样一个随性,说话幽默且不拘礼节之人,上心也不奇怪。 紧随李嫣回大殿用膳,晨曦偷溜进大殿,让整个寂寞的宫殿增添了几分色彩。 在前往杭州的古驿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进。 马车上有两位穿着极为轻便的女子,一个着青色长裙,手里握着一把宝剑;一个着水蓝色长裙,手拉着缰绳,两人樱色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冬雪,马上夜黑了,这里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是否到前面的树林停下休息过夜?” “恩,可以找个方便的地方。” 冬雪低眉看了一眼枕在自己腿上的人,轻声说话,怕吵醒熟睡之人。 “好。” 春雨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朝前方的树林奔去。 大致半个时辰就找到落脚的地方,停下马车,秋月和春雨寻来一些干枝树杈,夏香生了一把火,烧些水。 “小姐醒了吗?” 大病之后,小姐嗜睡的性子越发的严重,春雨有些担心。虽有冬雪在,可小姐这种状况,对慕容姑娘如何也是交不了差的。 “刚醒,冬雪在照看,一会就会下车。” 夏香拿起一把干柴,放进火堆,“噗嗤噗嗤”燃烧的干柴的声音,使得这寂静的有些慎人的树林,出现一些声响。 以前偶尔也会在外过夜,可今晚所有人都感觉静的有些可怖。深夜的虫鸣之声,好似一下子就这样绝迹了。今夜高挂的银月,也因这繁茂的枝叶,只得透过一些缝隙偷跑进来,投射在布满灰暗的地上。 “水烧好了,秋月拿过杯盏,我先替小姐冷上,这马不停蹄的奔波几日,小姐的身子似乎有些受不住了。明日开始我们的脚程要放慢些,如若不然,小姐还未到杭州这身子恐又要遭罪了。” 夏香从支架上拿下烧开的水壶,放在一旁,吩咐秋月拿来杯盏,每人各倒了一碗。 说道慕倾城的身子,她心里更多的是担心和忧虑。 “你莫要担心了,冬雪有给小姐配药,莫要担心,很快就会到的。” 春雨过来拍拍夏香的肩膀,轻声温婉的劝慰她。嘴上虽说的很好,可心里的担心不比夏香少多少。 这一路小姐糟糕的状况,所有人都看下眼里。现在小姐醒的时辰都没有睡的时辰多。大家也希望快些到大的城镇,那里药材齐全,也可很好的调理身子,再做出发的打算。 “你们莫要担心我,快些吃些干粮,这夜静的有些奇怪,有足够的力气才能好好的撑到明日启程。” 慕倾城由冬雪扶着从车上下来,这一路她都感觉似乎有人在跟着,虽不知他们是何目的,做好准备总是好的。 “小姐你也吃些吧?” 夏香腾出一块地方,拿出一个馒头递到慕倾城手上。 “我和冬雪在车上吃了些,你们吃吧。我喝些水就好,今晚的月色有些孤寂,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警告。” 几人听了慕倾城的话,都是一愣。瞧着她深邃的墨色眸子,抬头看向那银钩似得明月,心里也了然几分。 快速吃过晚膳,几人聊了一会都去休息,只有秋月守夜。原本让慕倾城去车里,她固执的拒绝了,非要和大家一起围着火堆而眠。 深夜亥时,树林偶然起风,树叶唰唰的声音,使得原本寂静的夜更加的让人胆寒。 晚风轻轻划过慕倾城的发脚,她嘴角微弯,坐了起来。 秋月见她醒来,关切的问道。 “小姐,你怎醒了,再去多睡一会。” 慕倾城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径自站了起来,轻轻笑道。 “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秋月听了拿去宝剑,快速的站了起来护在慕倾城身旁。 几人听到动静纷纷起来,围在一起。 慕倾城见人还不出来,又大声喊了一遍。 “各位一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也是辛苦,何不现身一起休憩如何?” “慕三小姐,果真不凡。” 一个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出现在慕倾城三丈之外,随后十好几个黑衣人瞬间把她们五人围了起来。 “多谢夸奖,几位跟了我们一路,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请几位来的。” 慕倾城上下打量对面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长相还算俊朗,可是眼角处有一伤疤倒显得狰狞许多。 慕倾城现下还未与他们交手,不知他们底细。从来的人数来说,高价请他们的,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这么久一直隐身未让人有所察觉,可见他们身手也是了的。 “拿人钱财,□□。三小姐觉得我们会说出雇主的名字吗?” 那男子显然不把慕倾城放在眼里,只不过是几个弱女子。竟兴师动众的调动楼里数十位高手,却是有些浪费,他不知主子到底是如何想的。 “那几位是想如何解决?” 慕倾城完全不把对面男子眼里的不屑放在眼里,她知道今晚这场硬仗是要打的,心里也未有畏惧。出宫之时,自己早就预料会有这样的一幕,只是来的有些晚了。他们如此沉得住气,也是很了不得。 “有人要取三小姐的命,我们只好不客气了。” 那男子嘴角轻笑,扭头对着身旁的几人说道。 “动手。” 接着几人拔剑出鞘,准备出击的动作。 “保护好冬雪和夏香。” 慕倾城把手放在腰间,瞬间手里多了一把宝剑。 几人看到这个动作也是惊了一下,他们不知对面那个看起来还未及笄的瘦弱女子,腰间居然藏了一把软剑。剑身软薄异常。对面女子反手紧握,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那把软剑之上,反而增添了不少的光泽。 秋月也早已宝剑出鞘,春雨武功一般,手里藏在袖口的暗器早已备好。冬雪虽不会武功,可那一手的银针,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几人执剑飞快的越出,慕倾城飞身过去,与几人过上几招。 “铛铛”的剑与剑之间的碰撞之声,响遍了整个树林。 慕倾城一人与那几位黑衣人作战,这里的秋月和春雨不敢怠慢半分,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些黑衣人。 大战几个回合,几人连慕倾城的一角都未碰到,他们自己的多多少少受了点轻伤。 见形势不妙,那带头男子喝了一声。 “你们几个退下。” 几人快速退到身后,慕倾城收剑回到秋月几人身边。 “慕三小姐身手不凡,在下领教了。” 男子抱拳一礼,脸上的表情不甚好看。 “暗影楼不惜出动如此多的人来杀我,那买家定不是简单人物。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以后接单记得调查清楚,以免丢了你们暗影楼的脸。” 慕倾城说完,那些人俱是一震,他们没想到这个相府的三小姐居然识的他们。 “慕三小姐,果真不是一般人。短短几招就识得我们的身份,作为杀手,我们从未考虑生死,给钱就做。” “呵呵,拿钱之前也要掂量自己的分量。能安排暗影楼的四大堂主之一出手杀我,这价码可不是一般的高。” 慕倾城嘴角轻扬,全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手上的宝剑,在银色的月光下更加的夺目。 第四十二章 身受重伤 那黑衣男子在听到慕倾城的话时,嘴角抽搐两下,脸上的表情明暗不定。 自己还未与她过招,就已猜出自己身份,黑衣男子墨色的眼眸中显示出一种惊慌,手里的剑握的更紧。 此刻想起动身时,主人说的话“慕家的三小姐并非想象中的好对付,小心一点微妙”。主人早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所以才会再三叮嘱。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今日三小姐的人头我们是要定了。” “那也要看你们有这个本事。” 慕倾城轻笑,嘴角弯成一个弧度。对面男子的大言不惭,只会让她更加的厌恶。举剑,做好出击的准备。 “那今日我就让三小姐瞧瞧的我的本事才行,大家一起上。” 黑衣男子说完,众人齐上。他直接朝慕倾城刺去,慕倾城飞身迎上。两人过了十余招,都未曾分出胜负。 这边二十几个黑衣人袭击秋月四人,秋月在一旁又要保护不会武功的夏香和冬雪,又要对付那些黑衣人,着实有些棘手。还好她的武功不弱,暂时还可应付。 春雨手中的暗器,一个个的飞出伤了好几个黑衣人。只是这种只能暂时撑住,若是时间一长,那些人也会有所提防,想要出击可就难了。 树林之间除了“铛铛”的击剑之声,再无其他。 月色开始西沉,树林里斑驳交错的皎洁月色,也在一点点的消逝。 慕倾城与黑衣男子已经打了上百回合,还未分出结果。 慕倾城时常分心秋月那里,那些人对付她们四人却是勉强。看到秋月已经有些疲累,也知道不能再拖了。 飞身一转,刷出三个剑花直袭黑衣男子的后脑勺。黑衣男子见状,身子一斜,用剑撑地,纵身一跃避开。 慕倾城心下黯然,这暗影楼四大堂主之人,果真功夫了得。自己若再与他斗下去,自己的体力恐要承受不住。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如若不然,今日非丧命于此不可。 飞身到秋月身旁,帮她击退几名黑衣人,转身又迎上那个黑衣男子。就在这来回周旋之间,慕倾城见那些人是招招致命,未有一丝怜惜。心下更是懊恼暗杀自己之人。 自己只不过是那个“冰人”的妃子,为何要招致这种祸患。那买主在自己这里痛下杀手,定是冲着慕家去的,思及至此,眼中更是愤恨。 又与黑衣男子斗上几个回合,见那人还未有一点疲累之意,且出手也是狠辣。 江湖传言,暗影楼看中的猎物,从未有失手的。这话今日看来也未必是大话。这些人眼里人命就如草芥,哪里会有仁慈之心。 忽又瞧见,有一名黑衣男子直奔夏香而去,秋月与数名黑衣人打斗,无法□□。 大声喊道。 “小心。” 右手执剑,用内力灌于剑上,软剑直接飞了出去,瞬间从那黑衣人的脖颈划过。黑衣人的剑在离夏香的胸口一寸之处掉落下来,吓得她脸色苍白。 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心里有些慌。可又不敢乱了阵脚,强装镇定。 慕倾城飞身收回剑,立于那黑衣男子对面,脸上的表情已不是方才那样冷漠,而是满脸的愤怒。 木慕倾城任何痛苦都可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伤害自己身边之人。方才若不是自己眼快,夏香定要受重伤,甚至致命。 想到这些,慕倾城自己那种仁慈之心,早已被此刻的愤怒掩埋。 “我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却招招致命。看来今日非要杀了我们不可。” “杀手从来不会对猎物大发善心,今晚三小姐的命,我们是要定了。三小姐还是不要太逞强了,你的体力现在已经开始承受不住,若是你举剑自刎,我会饶了那几位姑娘的性命。” 男子说话有些嘲讽,本以为慕倾城武功比自己强,可这么多回合下来,也没见她强到哪里去,心下更是胜券在握。说话的语气开始目中无人。 “逞强?到底是谁在逞强,我到让你们瞧瞧。还有她们四个的命,不许你们饶,因为死人是不会饶别人性命的。” 黑衣男子本要在说什么,在看到那双猩红的眼睛,似要把人的血液吸干一样,手中的软剑,此刻已经不是银色的,而是就像沾满鲜血的血剑,那泛着的血光,似有血滴在滴。 众人在看到忽然骤变的慕倾城,心里都打个寒颤,似乎下一刻自己就会成为那把剑的祭品。 秋月几人见了眼里更是惊讶,这样的慕倾城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冷血的没有一丝的感情,整个人身上就似血光直射,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自己就会本吞噬。 “我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要,那今晚就让你们所有人成为祭品。” 慕倾城对着众人冷冷的说道,转身看向秋月,紧接着说道。 “秋月,保护好她们。” 说完,眼中的红光如利剑一般扫视一下众人。手中的软剑,越发的猩红。 黑衣人看到这样的慕倾城,心中都畏惧起来,接连退后几步。 “上,今晚谁要拿下她的人头,赏黄金万两。” 众人听到如此的大诱惑,跃跃欲试。 慕倾城的嘴角轻扬,带着某种诡异的笑容。 此刻的树林,完全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慕倾城举剑,如闪电般飞出。所到之处,均是鲜血直流。众人还未来得及出手,就倒在了地上,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再也无法合上。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十几个黑衣人,只剩那位大言不惭的堂主。 还未看清招式,自己的兄弟就毙了命。这是何等厉害的招式,那个看起来还未及笄的女孩,居然有这等的功夫,心下有些惧怕。为方才自己的大话,感到一丝自责。 主人都说不要轻敌,这次自己偏偏就如此就轻敌,致使二十几个弟兄一招致命,死状悲惨。 “只剩下你了,你说你是自刎还是我动手?” 慕倾城现在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怜悯,在看到自己在意的人被人差点杀掉的那一刻,她的心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除了除掉所有的敌人,再也寻不到一丝同情。 “我已不想自刎,也不想三小姐你动手,看剑。” 说着举剑朝慕倾城奔去,慕倾城右手反剑,几步上前,使出一个“雪女飞天”直击那人左臂,顷刻间,鲜血汩汩的向外流,黑衣男子的左手手臂早已离身三丈之远。 黑衣男子捂住左臂,忍着剧痛,脸上的表情只剩下的痛苦之色,再也没有了那讥笑嘲讽的样子。 “留你一条命回去复命,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以后接单也好看看自己的势力,不然如何灭门还不知晓。还有回去告诉你那雇主,我的命他可要不了。拿我对付慕家,他的主意打错了。若是日后再敢伤害我身边人,你们所有人都要成为祭品。我不想再看到你,快滚。” 举剑对着那黑衣男子,冷冷的大声喝道。 “在下定会回去复命,多谢三小姐的不杀之恩。” 说着转眼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见黑衣人离开,四人奔到慕倾城身边,担心的问道。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些赶路吧。” 说着正准备转身,一股热流直奔胸腔,“噗”的一声,喷出嘴外。 四人惊慌,冬雪和春雨赶快扶住慕倾城,一脸惊慌的看着她。 “小姐,你受伤了,冬雪你看些瞧瞧,小姐到底怎么了?” 春雨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扶住慕倾城手一直在抖。 冬雪伸手把脉,一脸凝重的看着慕倾城。 脉象紊乱,心跳加速。这是要出大事了。 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进慕倾城的口中。 “小姐受内伤,有些严重,我们必须赶快找到城镇,快些为小姐治疗。” 冬雪伸手用银针封住慕倾城穴位,起身抱她至马车。 “你们几个快些出发,若是晚了,小姐有性命之忧。” “好。” 几人快速伤了马车,秋月和春雨飞快驾车马车直奔。冬雪抱着慕倾城越发变热的身子,眉头紧蹙。 看到慕倾城有些发红的脸颊,夏香担心的问道。 “冬雪,小姐的脸怎么了?怎会如此的红?” “小姐发烧了,她本来身体不好,这次使用内力过度,伤到自己了。” 想到这些冬雪就有些自责,若是自己会武功,小姐也不用这样费心的保护自己。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这大病刚好了几日,又要生病了,而且这一次比上次回帝都的那次还要严重。 “怎会这样,小姐会不会有事?” 夏香一把握住慕倾城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泪在眼眶打转,快要落下来。 “傻瓜,我不会死的,你们不要担心,只是受了内伤,不碍事的,休养几天就好了。” 慕倾城看着快要大哭的夏香,伸手拂去她眼里的眼泪,笑着宽慰她。 “小姐总是喜欢这样说,可是每次都是病上好久才会好。” 夏香再也忍受不了,大哭起来。 “夏香你不要哭了,你这样只会让小姐费神,对她的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 冬雪实在忍受不了这个动不动就哭的夏香,黛眉深锁,叹了一口气。 “我不哭了,我给小姐拿件薄被盖上。” 害怕自己的眼泪再忍不住流下来,夏香故意转移注意力,拿来一件薄被帮慕倾城盖上。 “小姐,你先休息会,我们一会就会到城镇了。” “好。” 慕倾城微微的闭上那双疲劳的眼睛,好似就这样大睡一场也是件幸福的事。 第四十三章 昏迷不醒 晨曦微露之时,几人方才找到城镇。城镇不大,却也不是小的可怜。进城之时,街上依稀有些摊贩开始摆摊,一辆看似有些华丽的马车出现在街道上,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春雨找了一家颇为好点的客栈,几人住下。冬雪把慕倾城放在床榻,看着早已烧红的脸颊,忧心忡忡。快速取了纸张,写了一份单子递给春雨让她去抓药。 转脸又吩咐夏香取些凉水来替慕倾城降温,秋月在一旁看着焦急,自己什么也帮不了。眉头蹙成百岁老人模样,冬雪在一旁施针,不一会功夫,额际已有一层薄汗。 望着一直认真施针的冬雪,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她们都晓得冬雪的医术很高,可是这次这么短的时间就出了一层汗,可见她心里也是担忧的很。 怕扰了冬雪的神智,两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偌大的客房,仅剩的只有那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那加速的心跳声。 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冬雪才停了下来。看到冬雪额头那些哗哗直流的细汗,心下焦急道。 “冬雪,小姐如何?有没有性命之忧?” “小姐受了严重的内伤,伤到筋脉,有些麻烦,我暂时用针封了她的筋脉,她体力有两股内力互相冲撞,若不封住,怕是躲不过去的。” 听到冬雪的话,心下犹疑,小姐是出自峨眉,体内怎会有两股内力? “冬雪,那这两股内力如何?” “一种及阴之力比较强,虽然另一个内力极力压制它,可她的孱弱的身子如何承受的来。这么多年以来,我也知晓她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可她们一直制衡者,为何偏偏今晚就开始反噬了?” 冬雪黛眉微怔,思索片刻,似乎想到什么,抬脸看向秋月,急切的说道。 “秋月,飞鸽传书给慕容姑娘,还有我一会写有些药材,一定让她带来。这些药材名贵,这一般乡镇不会有的。” 说完就趴在桌上写了一张纸条递给秋月,秋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在一旁忙活的夏香听到那些话,用担心的眼神望着冬雪,带着嘶哑的嗓音问冬雪。 “冬雪,小姐这次很严重?能够惊动慕容姑娘一定是大事了。” 说着墨色的眸子中闪烁些许晶莹,手里不断变换的毛巾,都这么久了,小姐额头似乎一点退烧的痕迹都没有。心中难免担心不已。 冬雪医术在江湖也是佼佼者,虽比不上万花谷谷主花魅影,却也逊不了几分。看她表情如此凝重,情况不容乐观。 “夏香你也知晓,小姐的身子,慕容姑娘最了解。也只有她能控制她体内的两股力量。三年未曾犯过,为何现在突然就如此了?” 冬雪凝眉,三年前明明把那两股力量控制住了,本以为以后不会再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除了差错。 “可是封针出了问题?小姐体内的封针,你是否□□?还有与前几日的大病有关?亦或者说,小姐自从过了年关,身体似乎就未好过。” 说着说着,夏香的眼泪又具数落下。思及真正跟在小姐身边日子开始,她似乎都是在养病中度过。偶尔梦中呓语,也是痛苦万分,有时竟会无故高烧,就此睡上几日。 小姐常说她是有福之人,有嗜睡的毛病。有些人想睡觉却无法入眠,而她只要踏入床榻,不稍片刻,必然睡去。 看似一句玩笑的话,自己知道小姐心里有多么痛苦。一个随时睡着,就可能再也无法醒来的人,她说这句话的心情是如何的?一个常人如何能忍受这些? “封针未有问题,可能与武功有关。小姐的血欲剑法本就属阴,小姐的体质也是如此。因为身子原因,无法修习至阳的武功,常年累月修习至阴的使得她的身子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严重的亏损。” 想到那个血眼猩红的慕倾城,冬雪觉得害怕。 三年前,因有人暗杀慕容姑娘,小姐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的脸色就变了。赶到之时,正好看到有一把剑正快速刺向慕容姑娘,那一刻的小姐,她也是那副模样,应该比那副模样更可怕。 她就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在剑刺到慕容姑娘的那一刻,一剑刺入那个暗杀者的后心,眼睛里除了猩红的杀戮,再也看不到她还是有个感情的人。 一行五十多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全部一剑致命,未有一人逃脱。当望着那剑端不断下滴的血液,还有那些人惊恐的眼神,仿佛真的就置身地狱。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怖,还有那些临死前痛苦的哀嚎声,仿佛心在一刻被血欲掩埋。 记得小姐那次之后也是发病,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醒的。 后来每次和秋月三人讲起,她们的眼神里全都是不相信,在她们眼里小姐永远是那个可爱的,偶尔会闹些小别扭,耍耍孩子脾气的人。 小姐会变成那样,很多一部分是因为有人要伤她在意的人。她是个极其护短的人,那种护短的小心眼,直接能把人气死。 望着躺在那里的人,冬雪的眼角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在小姐眼里,她们都是她在意的人啊。想到这些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而是未遇到小姐之前的那些不人鬼不鬼的人生,在遇到小姐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会把你当成家人,朋友,从未有过主子的架子。那种被人放在心里呵护的感觉,自出生从未感受过,即使家族为败落之前,在家里也未曾受过珍视。在那个最糟糕的日子,却遇到最珍视她们的人。那种来自心里的希望之光,在遇到她之后,就变成了她最宠的家人。 “那如何是好?” 原本身子就孱弱的小姐,若是因为这样没了性命,那当初为了保命修习的武功到底是救她的命,还是在害她? 夏香的听到冬雪的话,浓重的鼻音,带着嘶哑的嗓音,让她的心再次跌入那冷到骨子里的冰窟里。 所有人都知道小姐是为了增强体质才练了血欲剑法,可现在这种剑法居然是要小姐命的凶手,她如何能接受,如何能接受? “夏香。你不要担心,只要慕容姑娘七日之内带来那些药材,小姐就会没事了。” “七日?怎么可能上次慕容姑娘离开帝都她说要去柳州,至少要待上一个月左右,这才几天,她不可能在杭州的?”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夏香的话,冬雪的拿着毛巾的手,停在那里没有了动作,脸上具是惊讶之色? “我上次出宫,慕容姑娘同我说的。她现在即使不在柳州,也必会在去柳州的路上。这里到杭州尚且需要十日,就算快马加鞭,至少要七日,若是在去柳州的路上,怎会及时赶回来?” 夏香越说,鼻音越重,最后直接大哭起来。两行泪水就如同奔流而下的溪流,不一会功夫,胸前已经湿了大半。 “若没有那些药材,小姐根本无法醒来。不管如何也要要人从杭州快马加鞭的把药材送来。如若不然小姐会从此昏睡过去的。” 想到时间紧急,冬雪也知道若是逍遥楼接到飞鸽传书,定会派人来的。若非一些药材珍贵难得,在民间几乎是没办法买到。当初因着小姐的身体,慕容姑娘为她搜得了好多珍贵药材。尤其那些对她病症好的,从未断缺过。 “如此严重?慕容姑娘去了柳州,逍遥楼里一定会安排好的。可是小姐每次这样都是慕容姑娘唤醒的,纵使得了那些药材,小姐就能醒吗?” 夏香思虑过多,她虽没有冬雪细致,可也未有秋月那般毛躁,莽撞,考虑事情,有时也是挺细的。 听了夏香的话,冬雪也是黛眉深锁。是啊,自家的小姐和旁人不同,这是认识她之后知晓的啊。从来不按章出牌,病也是如此。明明可以醒的人,偏偏是熟睡状态,纵使如何呼唤,就是不醒。有时你觉得她会晚上一段时间才醒,偏偏会提前好久。 每次这样也是让身边的摸不到头脑,万花谷的谷主花魅影说自家小姐是个百年难见的怪胎。 以前好几次,明明没了呼吸,在所有都要放弃的侯时候,她自己却醒了。孱弱的厉害的时候,好多人都说她熬不过去这个冬天,最后呢,她却生龙活虎的站在你眼前,耍着小孩子脾气。 后来的许多年,所有人都知道小姐是个别人无法预知生死的人。小姐活着,对于慕容姑娘,也许是活着的唯一执念吧。 “我也不知晓,起码可以保住小姐的命。她体内的真气,只有慕容姑娘可以帮她制约平衡。” “小姐的烧何时能退,我已经在这里换了将近一个时辰,为何还是这般的烫人,若是在烧下去,这人不得烧糊涂了?” 夏香忧心忡忡,原本可爱白皙的笑脸,也因这份担忧,让整个人带着一股忧伤的气息。 “春雨熬了药,应该马上就好了。希望能暂时缓解一下,因为一些药材这里没有,我用其他的相似的药补得,效果没有那些药材的好。可暂时也是管一些用的。” “小姐这样的人,为何要经受这么多磨折。自从认识她,还没有见过她有那么一两个月之上,不生病的日子。” 想想相遇以来,小姐的身子状况,夏香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着,疼的无法自已。 第四十四章 棘手 “莫要担心了,小姐是老天爷福佑之人,不会轻易有事的。” 冬雪嘴角轻笑,看着夏香那担心的墨色眸子,想给她一个定心丸。 “恩。” 过了一炷香时间,春雨端药过来。冬雪接过,看着脸色泛红,嘴唇干裂的小姐。心里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这副样子的小姐,自己认识她八年来,已不知见过多少次。自己也不知晓,这样子喂她药有多少个时日,一年大概有几个月都是这种样子吧。 “小姐何时可以退烧?” 春雨一脸焦急,她这辈子没有甚讨厌的事情,唯有看到这个样子的小姐,她讨厌这样的日子。自己像个无助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个人躺在那里,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一切。 她总是说没事,只不过多睡了一会。说的很随意,脸上淡淡的笑容,眼睛里都是最真挚的眼神,让你无法反驳。 “还不知晓,至少一两天,有可能更长。” 冬雪轻声说着,可春雨知道她心里很痛。她是一个大夫,这么多年对于小姐的身子一直束手无策,也知道她心里苦,已不知看过多少医书、逍遥楼里近半的书籍是医书,好多不是慕容姑娘寻得,就是她去找着或者记录的。 “夏香我来照顾小姐,你先去休息一会吧。饭菜我已经吩咐小二送到隔壁的房间里。” 看着夏香疲累的样子,春雨关切的对她说。她知道小姐这一病,四人又是一番的折腾,没有好的体力和精神,无法熬过去的。 “我不饿,我要看着退烧,我还要等到小姐醒来,给她做最爱吃的菜。” 眼睛直直的盯着额头发烫慕倾城,想起那个总是喜欢耍耍小性子,偶尔扮可爱让自己给她做好吃饭菜的小姐,此刻就如同熟睡的孩子。自己想要给她做最爱吃的饭菜和糕点,她都没办法看见,更别说吃了。 “可你还是要去吃饭,不然怎么有体力照顾小姐。她最不想让我们伤神。若是知晓你这样,估计要伤心了。还有要是连你也累病了,小姐醒了如何吃你做的饭菜?快些去吧,一会我们都轮流来。逍遥楼的人赶来至少五六天,这些天我们四个必须轮流照顾小姐,一分也不能懈怠,所以养足精神最重要的。” “春雨说的对,你先去用膳吧。我们来照顾,你用过膳,秋月来了我再让她去。” 听到两人的话,夏香摸摸眼泪,缓缓起身,看了慕倾城几眼,转身离开。 两人在她走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里也就夏香对小姐的感情最重了,她是小姐从死人堆里捡回来。她把小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就这样过了三日,慕倾城的烧终于退下来了,只是到了晚上就会又烧起来。反反复复的,几人轮流照顾,到没有其他的意外情况。 帝都宣华殿,琉璃灯的灯光,细细的敲打着面色冷艳的穿着黄袍的人。 皇甫景彦执着狼毫笔在那里书写,左侧厚厚一摞的奏折,也不知今晚又要忙到何时。 殿外除了偶尔有侍卫传来的脚步声,其他结归于静谧。 忽然一黑影窜入大殿,一身着青色劲装的女子上前行礼。 “竹影参见陛下。” 看到来人,皇甫景彦快速的抬起头,眼神有些慌张。 “可查到她们的足迹?” 清冷柔和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诺,不过三日前有人刺杀她们,娘娘受伤了?” “什么?你们作何去了,她怎会受伤?朕让你们跟着她就是保护她的,为何她还会受伤?” 听到慕倾城受伤,原本清冷的湛蓝色眸子,瞬间变为恼怒,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言喻的怒火。 竹影从未见过如此的陛下,以前即使任务失败,她也从未生气,甚至怪罪。可是此刻却因未保护好贤妃,失了原有的冷静与冷漠。知道自己犯错,竹影快速跪下领罪。 “陛下,竹影失职,请降罪。” “你先说说到底是何人刺杀她,若是按正常情况,你们应该会出手,为何一直不动手?” 皇甫知道自己过了,复又恢复清冷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她们不会犯这样简单的错误,定有原由。 “暗影楼,有人以高价买娘娘的命。那些人最后除了一个首领,全部被娘娘一剑致命。” 想到当时的场景,竹影都有些后怕。那个全身泛着血光的人,还有那把剑端如雨在下的血滴,猩红的足以把人吃进去的双眼。地狱修罗,那是当时自己唯一想到的。 “一剑致命,为何她还会受伤?” 竹影如此说,皇甫景彦知晓慕倾城的武功应该很好。这受伤就有些奇怪了,峨眉功夫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她武功好也不足为奇。 “属下也不知,那个刺杀者走后,娘娘就吐了一口鲜血,旁边一个叫冬雪的姑娘替娘娘把脉说她受了重伤。” 对于当时的情况,竹影也是不解。 “重伤?那她现在如何?” “她们在一个镇子上养伤,娘娘至今昏迷不醒,一直发着高烧。三日前,有人飞鸽传书出去,她们应该是让人来救娘娘。” 昏迷不醒?如此严重,以她的身子状况,这是要出大事了。飞鸽传书,应该是告诉慕容含影。 想到那个女人,皇甫景彦感觉胸口闷得难受。 “有人要杀她,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皇甫景彦早已猜出是谁出的手,狠狠攥着奏折,脸上一脸的愤恨。 “陛下,属下是否去调查一下?” 竹影也猜出陛下说得人是谁,可是那个人居然对刚进宫几日的娘娘出手,定有目的。 “不用了,你们继续盯着她们,若是有事立即赶来告诉朕,朕要知道她的所有情况。下去吧。” “诺。” 竹影离开,皇甫景彦有些无力的依着椅子。这才几日,她又病了。相识以来,她的身子总是在生病。好像身体好的日子还没有病的时候多。 有些颓然的望着大殿上的琉璃宫灯,心里一丝暗然。 翌日的豫州一家客栈,晨光透光微开的窗户偷射进来,惹了一室芳华。 白色的帷帐里一头墨发的女子还在熟睡,均匀的呼吸声,增添几分的迷醉。墨发半掩的如雪玉般的脸庞,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 忽然门外响起“铛铛”的敲门声,声音有些急促,似有大事一般。 床榻之上的女子,听到声音,缓缓睁开双眼。 “进来。” 声音温婉轻柔,就如山泉之水细细划过心间,轻扬舒畅,让人忍不住还想再听。 来人听到声音,推门而入。看到还未挂起的床幔,低头说道。 “执事,杭州来信,小姐在回来途中遭人暗杀,受伤了。” “什么?” 床上的女子听到来人说的话,瞬间坐了起来,一把床幔掀开。 “严不严重?她现在在哪里?” 此刻的声音不再是温婉轻柔,而是一脸的焦急。墨色如琉璃的眸子,满是惊慌,那张清丽绝俗的脸庞,更是增了几分恐慌。 “狄丰镇,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还有冬雪姑娘请执事快速赶往,这是信笺。” 来人几步上前把信递上。 在看到信的一刹那,慕容含影身子一颤。火速下床穿好衣衫,吩咐来人。 “赶往狄丰镇,让路上各个分部备最好的马匹,快去。” 慕容含影此刻就希望自己有一双翅膀,立刻飞到她的身边。 四日之后,有人先赶到了狄丰镇。 冬雪见来人惊了一下,然后缓慢开口道。 “思雨来了,我要的药可带来?” “带了,慕风把药递给冬雪姑娘。小姐现在如何?” 声音清雅温婉,面容秀丽无双,肤色如凝脂,鹅黄色的长裙,趁得她更加的明亮。 “烧退了,只是晚上还会再起来。一直昏迷不醒,这次有些严重,也许只有慕容姑娘可以唤醒她。” 思及这几日的状况,冬雪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我去瞧瞧。” 独孤思雨绕过冬雪,走到床榻前,看着这个比上次离开时还要清瘦的慕倾城,心里一丝苦楚。想来这些未见的日子又吃了不少苦。 身子本来就瘦的可怜,此刻仿佛只剩下一层皮了。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看不到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投在眼睑之上,好似两个月牙。干裂的唇边,仿佛是已熟睡很久的病美人。 “小姐越发的瘦弱了。” 望着床上病弱的慕倾城,独孤思雨心痛的轻声说了一句。 “在帝都,小姐一直在生病中。病愈好不容易养胖了,总会再生病,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入宫的日子,也是越发的不好过,吃的比平时少很多。这病愈才几天,就变成现在这样。” “慕容过几日就会赶到,以她的性子起码五天左右就到了。看到这个样子的小姐,她估计又要受不了了。” 提到慕容含影,独孤思雨心里更是痛。脸上的表情也是很是苦楚,她不知道这老天在折磨谁。两个人总是受着磨折,在生死线上徘徊。 “小姐这次的和三年前一样,有些棘手。” “三年前?你说她的病犯了?” 提到三年前,独孤思雨眼睛里一丝惊慌,清丽的面容,有一丝的焦急和惊吓。 那是谁都不想再经历的事,不是好了吗,为何还会再次发作。 “不仅如此,体内的两个力量开始反噬了。” “这么严重,我们要带她会逍遥楼。那里什么都有,慕容来了也可直接去那里。” 事情变得越发的急切,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再也无法耽搁了。 第四十五章 噩梦 “思雨,我知晓,只是小姐此刻的状况,无法上路颠簸。她身体太过虚弱,若是匆忙赶路,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这些冬雪何尝不知晓,若是能上路,她早就上路,还用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吗? 现在虽保住了性命,可并没有度过危险期。那孱弱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人,又如何坐车奔波。 “那我们该如何做,若是慕容见到小姐这副样子,她定要自责死的。” 想到慕容以前的种种表现,又思及此刻小姐的状况。心里更加的焦急难过。那个人收到消息定会拼了命的赶来。两个人都是为了彼此都不要命的人。 小姐变成这样,慕容多少也是有责任的。多少次为了救慕容,连命差点搭进去,那些年落下的病根,再加上她原本体质就偏寒,自娘胎带的湿毒过重,一次次的元气大伤,能活到现在依然是奇迹。 情之一字,又有何道理可言。 冬雪把药整理好,放在桌子上,随即又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抬起头看着春雨,轻柔的说道。 “春雨,你去把这些药抓来,记得速度快些。一会我帮小姐擦身子,回来给她煎药。” 说完把单子递了过去,春雨接过,片刻不敢逗留,快速离开。 “需要我帮忙吗?这里只有你们两个?秋月,夏香去哪里了?” 进来只看到冬雪和春雨,独孤思雨有些奇怪。这些人平时都是死守着小姐,此刻不见人,又想起遇刺之事,心里有些担心。墨色的如琥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的疑惑。 “这几日她两个日夜守着,我看她们身子有些吃不消,让她两休息去了。依她□□子,估计过会就会起来。” 抬眼又看看独孤思雨,她们马不停蹄的赶来,估计也累得不轻,脸上都有些疲累的面容。 “思雨,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不用担心。这一路赶来,路上也没休息,你们的身子也疲累不少,我已让春雨给你们备了房间,门牌号在桌子上,拿去就好。” “还好,冬雪可知刺杀你们的人是何人?” 小姐为人和善,不曾在江湖上得罪什么人?即使有,那些人也不会派人去追杀。因着很多人怕逍遥楼的报复。 因三年前那场变故,慕容姑娘更是很少允许小姐出逍遥楼半步,除了年关偷跑出去,遭人暗算受伤,再也未得罪人。 刚出宫几日就遇刺,显然有人一直注意她们的动向。越想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暗影楼的人,有人高价买小姐的命。估计与慕家有关,他们左一句有一句‘慕三小姐’,朝中有人怕盯上小姐了。” 冬雪想到那晚那个刺客的话,也猜到事情依然扯到了朝堂。可是朝中分成两派,也不知是谁非要取小姐性命。 “不用担心,我派人去查。这次去帝都,居然发生这种事,估计以后会更辛苦。” 朝中之事,逍遥楼素来不管。偶尔为了生意会和一些官员打交道,可也未参与朝政。这次恐怕不简单了。 “小姐醒来再说吧,以小姐的聪明,她迟早会想到是谁的。小姐也不希望逍遥楼和朝廷的人扛上。朝廷就是朝廷,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斗不过的。” 冬雪坐在一旁,帮着慕倾城擦身子。一边和独孤思雨说话。 她知晓慕倾城不喜欢逍遥楼和朝廷扯上关系,不是怕受到牵累。而是朝廷不会无故和人交好,必会有其他的作为交换。自古朝廷中人都是贪得无厌,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与他们作对,更是会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除之。 逍遥楼不怕这些,可慕倾城也不希望慕容含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些如恶魔一样的人。 “不是斗不过,只是小姐不希望慕容生活的太辛苦。这些年都知道逍遥楼是慕容管事,可这幕后最辛苦的却是小姐。” 独孤思雨在一旁帮着换毛巾,看着熟睡的慕倾城眼神里全是复杂。 冬雪帮慕倾城擦身子,停下手,忽又想起什么,转头看了眼独孤思雨。 独孤思雨被冬雪看的有些奇怪,轻声温和的问道。 “冬雪,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思雨,你来了逍遥楼谁管着。慕容不在,你又在这里,楼里那么多事情,谁来处理?” 独孤思雨是逍遥楼的主管,她一走,逍遥楼连个管事的都没有,会不会出乱子? 有多少人盯着逍遥楼,管事都不在,若是哪个有企图的人想要对付逍遥楼,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凤鸣在那里,我让她暂时待在那里帮我处理事情。她是百里家的三小姐,处理事情的手段比我还高,她留下最合适。” 听了独孤思雨的话,冬雪忍不住想笑。这两个人真是够逗的,一个端庄清雅,一个腹黑霸道,两朵奇葩。 “你把百里家的宝贝小姐拐到逍遥楼做苦力,若是她那两个哥哥知晓,不知又要惹上何等麻烦。他们家可宝贝着这一个千金。” 擦完冬雪帮慕倾城换了身干净的里衣,掩好薄被,把脏的衣物都收拾好,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眼睛还时不时偷瞄几眼独孤思雨,人家都追了三年了,这人还是这副不冷不热,她担心那人早晚会因着她这个性子走掉。 “她自己愿意的,还有逍遥楼也不能天天白养闲人,她一年起码有将近三百天是在逍遥楼住的。让她白吃白喝白住,已经够好了。这次让她帮忙照顾一下楼里的事,不是应该吗?” 独孤思雨想起那个天天厚着脸皮缠着自己的家伙,心里就生起一股闷气。这辈子就没见过像她那样厚脸皮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先不说她白吃白喝,就她那吃人豆腐的手段,是一出接一出。自己的便宜,都快被她沾光了。 自己虽不是迂腐之人,对于这种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很排斥,可是自己喜欢也应该是这种像小姐这样可爱,幽默的,虽然偶尔也会腹黑一下。那个人简直就是女流氓,一次次骗取自己的同情心,趁机吃豆腐。 冬雪斜眼瞅着在那里因为提到百里凤鸣而恼火的人,心里只觉好笑。这两个人真是对冤家,心里明明有人家,却还这副样子。 “咳咳,应该……应该……思雨说了应该就是应该,若以后凤鸣不听话,我们也帮着你教训她。” 冬雪大着嗓门迎合着独孤思雨,她知晓百里凤鸣估计又惹她不爽了,她才会如此生气。 “冬雪,药抓来了。” 两人说笑间,春雨抓药回来。把药放在四方桌上,走到床榻旁看了一眼慕倾城,感觉气色稍微好了一些,复又回到桌子旁边坐下。 “冬雪,你去煎药吧。” 说着又转脸看了一眼一脸疲惫的独孤思雨,温婉说道。 “思雨,你也去休息吧,这几日奔波辛苦了。这里有我照看小姐,你放心。若是有事我叫你。” 独孤思雨感觉自己是真的累了,这四日自己几乎没有休息,若是再撑着,估计人也会倒下。起身对着春雨笑笑,温柔的说道。 “好,我去休息,若是有事,你们告诉我一声,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去叫我,我去办。” “好。” 独孤思雨退下之后,冬雪拿着药下楼去煎。 慕倾城喝了独孤思雨带来的药,真的不发烧了,只是一直未曾醒过。脸上稍微有些血色,起码不再是白纸一样的吓人。 过了五日,慕容含影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赶来。上楼进了慕倾城的房间,直奔床榻。 两眼复杂又痛苦的望着床上躺着的人,她的心仿佛被人一点点的绞着。她不知为何每次见面的理由都是她受伤或者生病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和她在一起最多的日子就是看着她养病。墨色的琉璃色的眼睛里布满迷雾,伸出纤细白皙的右手,轻轻抚弄着那个日思夜想的面容。 白皙的脸庞又变小了,只看到一层如雪般的肌肤紧贴着那额骨。以前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的女人,此刻再也不会说一句讨好自己的话,自己对她发脾气,她也感受不到。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雨般划过因急着赶路有些苍白的脸颊。一滴,两滴,三滴……不断下流。 眼泪不断敲打着慕倾城白皙的脸庞,似乎带有某种节奏。无声的哭泣,那种痛的骨子里的悲伤,仿佛不管流下多少眼泪,也无法诉说。 单薄瘦弱的身躯,也因着无声的哭泣,颤动着,心一下子好似被人生生的挖了一块,痛的连感觉,也不知道是何样。 屋里所有人看着那个瘦弱被悲伤充斥的女人,想要去安抚,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娇弱的女子,痛苦悲伤的望着自己的恋人。 慕倾城似乎听到一个哭声,那个声音,让她的心痛的无以复加。想要抓住那个声音,想给她一个拥抱,可是总是捉不住。拼命朝着声音的源头奔去,总感觉脚下无力,哭声一阵阵的刺穿着自己心脏,好痛,好痛,快要窒息了。 脸上仿佛被物什击打着,好烫,烫的心都在发颤,好像抱着那个哭泣的人。 慕倾城拼了命的奔跑,声音越来越近,在不远处,一个穿着月牙白长裙的女子,站在悬崖旁哭泣,清丽绝谷的容颜,痛苦如死灰般的眼神。里面充满绝望。 一步,两步……那个女子在一步步的靠近悬崖。慕倾城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女子脚离开悬崖的那一刻,绝望痛苦的喊了出来。 “慕容……慕容,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声音充满悲戚,嗓子似乎都变得嘶哑,眼角的两行泪水像决了提的洪水,倾泻而下。 第四十六章 害羞 听到慕倾城那噬心的呼喊声,慕容含影瞬间止了哭泣,双手紧握着慕倾城不安分的右手。 “城儿,城儿,我在这里,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嘶哑的嗓音,带着焦急与心痛。望着那两道如瀑倾泻而下的泪水,心再也无法安静的藏在角落,丢下她一个人独自哭泣。 偌大的房间,除了那急促的呼喊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即使一个微弱的呼吸声,也是闻不可见。 慕倾城似乎听到了那个熟悉,又渴望的嗓音,开始变得安静下来。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嘴角一张一合呢喃。 看着床榻上安静下来的人,慕容含影从袖口拿出丝帕,温柔的在慕倾城的额头擦拭。 她知道这个人又开始做恶梦了,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也不知梦里梦到些什么?以前问过,她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说,甚至拿着忘记来搪塞自己。 自己也知道那不是甚么好梦,每次听到那个心撕裂的声音,让人痛到骨子里。想要抱着她,把她呵护在怀里,甚至是揉进身体里,再也不拿开。 长长如月牙般的睫毛,动了几下。慕倾城拖着沉重的眼皮,想要睁开。她感受到了那股熟悉,又暖进心里的气息。 淡淡的梨花香,温柔淡雅的墨色如琉璃的眸子,温润如山泉之水划过心间的清丽之音。 她知道那个人就在身边,她想要现在看到她,看看她那清理绝俗的容颜,听着她那如老妈子一样啰嗦的训话。 心就像不受控制的急于而出的奔马,在胸口狂跳不已。眼,用了很大的力气,只是它如千斤顽石,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挣扎了多久,终于可以微开一条缝隙,好亮,照的眼睛睁不开了。无力的伸出右手去遮挡,在自己手动的那一刻,被人死死的抓住,一道阴影出现在自己的眼睛之上。 微开的双眼,迷迷糊糊有一道人影闪晃在自己的眼前,想要努力瞧个清楚。眼睛不断地睁大,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可视的视野之内。 脸上有着焦急,有着痛苦,还有一丝欣喜。如牛奶般的脸颊,有两道浅浅的泪痕,它如同两把利刃直戳进自己的心窝。明明发过誓,不可以再让她哭泣,可每次自己都会食言。 “慕容。” 细如蚊吟的喊声,嘴角那努力扯出的笑容,无论怎么看,都是如此的勉强。 “城儿,城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还有饿不饿……” 慕倾城听着慕容含影这这一连串的问题,轻声笑了出来。 “慕容,问题那么多,我先回答哪个?” 这个人永远把自己当做孩子一样对待,她总说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要一辈子为自己操心的。 “先喝水,拿水来。” 冬雪眼尖的急忙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到慕容含影手上。 慕容含影起身扶起躺在床上的慕倾城,温柔体贴的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也许习惯了这种拥抱,又或者是一直都在贪恋着这样的温暖。慕倾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或者是羞涩。 慕容含影轻轻的把水递到慕倾城干涩的唇边,小口小口的喂她。这个动作很熟练,似乎是经常做的。 一杯水,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喝完了。看着干裂的唇边沾过水后,开始泛起一丝红润。慕容含影轻柔温婉的问道。 “城儿,还要再来一些吗?” “不用了,我有些饿了,慕容陪我一起用膳吧。” 慕倾城仰起脸,微弯的唇角,带着丝丝笑意。脸上一副卖萌的可爱样子,墨色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的桃花眼。虽然还在生病,可是这副表情,却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整个人都充满了阳光。 “好,冬雪准备午膳,备好了,大家都下去休息吧。” 望着这里待着的众人,慕容含影才想起,自己进来之后就没留意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守着,心下也有些抱歉。午膳时间俨然已经过了,众人却陪着自己和城儿,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好。” 众人想说什么,都被冬雪止住,然后都出了房间。 众人下去之后,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人。谁也没有言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彼此加速的心跳。 慕容含影有些温热的脸颊贴着慕倾城的右侧的额头,呼出的热气随意的敲打着她苍白的右脸。双手环着,把她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里,如呵护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脸上尽是柔情。 慕倾城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有些痒,胸口的那个不受控制的心跳,怦怦的像失了节奏的琴弦,肆意的狂跳着,自己都能听到她叫嚷的声音。 “城儿的心跳的好快,脸也好红,是不是又烧起来?” 清雅温婉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担心,焦急,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有眼里那掩饰不了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回事。 听到慕容含影如此一说,慕倾城脸蓦然红个彻底,红色直接延伸到白皙的脖颈。红透了的耳垂,似乎要滴出几滴血来。 慕倾城在心里狠狠的嘟囔一句,慕容现在是越来越坏了。 “没……没事,屋里有点闷,太热了,才会如此。” 慕倾城笑着打着哈哈,她知道慕容含影不信,可自己又不能说是羞红的,这解释再怎么蹩脚,它起码也是个理由,可是在听到慕容含影接下来的话,慕倾城直接想撞墙。 “是吗,城儿若是热,就把衣服脱了吧。” 慕倾城身子一僵,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看到慕容含影一本正经的面容下的笑靥时,再也不会相信她是在真的关心自己。 话说要是再脱,这人就□□了。现在就剩件里衣,脱了也未必凉快。慕倾城在心里已是记下这个,打算以后有机会去报复一下。 “呵呵,不用了,脱了也是热,这正是入秋最热的时候。” 脱,那是死也不要的事。虽然这个女人以前不止一次看过自己的身子,可那都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自己醒着,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如此豪放。 慕倾城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她觉得豪放对于江湖人来说是最合适的。 “也是,若是脱了,估计更热,还是不脱的好。” 慕倾城俨然不明白慕容含影所说的话,甚么是脱了更热。这人说话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味。 慕倾城歪着脑袋,仰起头看着慕容含影那双琉璃色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些话里的意思。 弯弯的睫毛,似在舞者最美的舞蹈。琉璃色的眸子里,闪着炙热的,足以把人吞没的温情。 这一刻,慕倾城感觉慕容含影好美,美的让自己失了心跳。樱色的泛着点点星光的唇瓣,似柔软到人心里的最急切的悸动。若是尝上一尝,那该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吧。 挺直身子,左手不听使唤的伸了出去,缓缓的搂住慕容含影如凝雪般的脖颈。慢慢的靠近,彼此的呼出的气息,温柔的敷上那软软的如美味的唇颐。 慕容含影缓缓地下头,在两个人唇边触碰的一瞬间,闭上那琉璃色的眸子,这是自己贪恋已久的味道。以前只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偶尔品尝一下,此刻能够如此亲密的融合,这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事情。 “吱”的一声,门被人推开。冬雪推门进来,看到那足以吓死人的一幕,眼睛瞪得都快丢了魂魄,脚似乎一下子定在那里,怎么也移动不了半分。 “啊,对不起,我一会再来。” 冬雪匆忙提着食盒转身,快速阖上房门。落荒而逃,不择方向。走到一旁独孤思雨的房门前,大口大口的喘气。 “冬雪,你怎么了?” “啊,吓死了我了。” 刚停下步子,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唤自己。冬雪快速转身,一脸惊吓的模样。看到是独孤思雨,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右手还不断的在自己胸口顺气。 “没……没事。” 似有想起什么,抬头一脸狐疑的看着独孤思雨。 “思雨,你用过膳了吗?” “刚用完,怎么了?” 看着冬雪的眼神,独孤思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心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好,那这食盒交给你,你给慕容姑娘和小姐送去吧,我现在就去用膳。” 拉过独孤思雨的手,食盒直接放在她的手里。转身大步朝自己客房走去,走了还不忘唠叨一句。 “好饿,恩,真的好饿。” 这样的冬雪,独孤思雨更感觉奇怪。冬雪以前从未这样过,她是最稳重的一个,可今日为何总感觉一副仓皇失措,落荒而逃的样子。 转了几下眼圈,也未想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朝慕倾城的房间走去。 敲了一下门,推门而进。就看到一副特别不和谐的画面。床上那两人,怎如此奇怪,脸好红,而且怎么分开那么远的距离,刚刚喝水还靠在一起,这会直接是一个床头一个床尾,还都低着头,这是作何? 这一会的人都好奇怪,冬雪是这样,慕容也是这样,小姐更是如此。三个人脸上具是红的似发烧的模样,这是为何? “慕容,饭送来了,我摆好就吃吧。” “好。” 独孤思雨觉得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慕容声音怎么带着魅音,又似害羞的样子。害羞?忽然想起这个词,有思及刚刚冬雪的样子,她明明是来过这个房间的,可为何又把食盒提回去,让自己送来? 孤独思雨眼睛一亮,似想到什么?冬雪不会看到些不该看的画面吧,现在这两个人,绝对是害羞的,她们做了害羞的事?所以冬雪不知情闯进来,才会匆忙落荒而逃。 想到这些,独孤思雨也知道这里绝对不能待,摆好饭菜,放下食盒,匆匆说了一句,让慕容和小姐用餐就匆忙的跑到。 慕容含影瞧见不会有人进来,舒了一口气,才缓缓抬起头,看了慕倾城一眼。那人双手暗扣摩挲,脑袋如犯错的孩子低下,还在泛红的白皙的脸颊,趁得更加的可爱。 第四十七章 玩笑 午后的阳光,有些急躁。透过微开的窗户,直射进室内。它太过刺眼,使得房间里其他的光亮失去色彩。 餐桌上摆着几样饭菜,红红绿绿,看起来很是美味。 坐在床头两端的两个清丽绝俗的女子,低着头,好似床榻上有万两金银似得。脸上浮现出樱色娇滴滴的模样,煞是可爱。 慕倾城感觉刚才自己脑子绝对是抽了,要不然就是生病把脑子烧糊涂了。怎么会情不自禁去亲慕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做这种事,因为自己没有资格把她的人生陷入一片黑暗。 心像失了节奏的琴弦,梦里无数次的容颜,此刻展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又觉得如此遥远。 自己的情不自禁,不知道会引来何种后果。这段时日,自己太过想她,想的都快疯了,所以才会沉沦。想要为自己做的事找个借口。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好好面对她。 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自己拼命的绞尽脑汁,都未曾想出一个。自己贪恋她方才的温柔,那是融进骨子里的甜蜜,是涌进心脏的幸福。可自己知道这种幸福,它本就不属于自己。说的好听点,是自己犯得错误,难听点就是自己太过贪心。 心还在失着节律的跳动着,微烫的脸颊,也在慢慢的恢复,呼吸似乎开始恢复平稳。 双手死死的抓紧薄被,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慕容,我饿了。” 慕倾城抬起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脸上呆呆傻傻,像足了讨糖果的孩子。 “好,我这就去。” 慕容含影听到慕倾城的话,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匆忙起身,端过一碗粥,走了过来。 “你这样坐着舒服吗?我把抱枕放在你背后可好?” 看着慕倾城有些吃力的样子,想起方才两个人只顾着羞涩,把她是个病人的事情忘了。 “恩” 身子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即使有,也在方才的那场深吻中,耗尽全无。此刻的身子像被人把所有的气力全部抽干一样,身体里空荡荡的,就似个纸人。 慕容含影把粥放在床榻一旁的高桌上,拿起慕倾城身后的抱枕,立在身后,又抱着她的身子,向后倚了几下。感觉慕倾城的姿势舒服了,才肯作罢。 刚亲完,又来如此亲密的举动,慕倾城的心脏抗压能力,真的很有限。整个过程,她都是紧闭双眼,嘴里一直默念着经文。 慕倾城又恢复了那个若即若离样子,慕容含影原本喜悦的心情,立刻变为失落。她不知晓为何这个人总是如此躲着自己,明明如此的爱自己,却藏的最深。 心从天堂掉入地狱的冰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却一直在期待,期待她走到自己身边。 很多次想要去表白,也许她了解她,才会一次次的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她现在躲着自己,自己若是表明心迹,她只会逃得更远。 调整好心态,慕容含影又恢复到那个带着笑容的样子。端起粥,舀上一勺,先试试温度,感觉不是很烫,把勺子轻轻递到慕倾城嘴边。 这个动作轻柔的,似能把所有的柔情都展现出来。慕倾城低着头,不敢直视慕容含影,嘴上的动作跟随着慕容含影的动作。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慕倾城就把一小碗粥喝个精光。慕容含影也知晓她是真的饿了。复又问道。 “还要再来一碗吗?” “不用了,吃饱了。你去吃吧,一会饭菜都凉了。” 慕倾城扯出一个淡淡的的笑容,墨色的眸子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好,我扶你躺下休息会。” 慕容含影放下碗,扶着慕倾城躺下,把被子掩好。看着她有些疲累的样子,温柔的笑道。 “城儿,你先睡会吧,一会吃药我再叫醒你。” “好,一会用过膳,你也休息会。” 说完,慕倾城就闭上眼睛。 看到慕倾城睡觉了,慕容含影方才退去。等到慕容含影用过午膳,冬雪熬药送了过来,顺便和她提了关于慕倾城的情况。 冬雪走后,慕容含影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缓过片刻,她叫醒慕倾城喝完药,又兀自让她睡下。 这几日的连夜赶路,也未让慕容含影如此疲惫。她一个人站在窗前,琉璃色的眸子,望着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复杂莫名。 背在身后的双手,兀自勾着。心里那种复杂的心绪,就如同万千思绪缠作一团,扯不断,理不清。 思及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不到八岁孩子,经一位穿着华服的夫人牵着。那时候,她又瘦又小,俨然没有一个快要满八岁孩子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有五岁左右的年纪。瘦如枯柴,一脸病容。可是脸上那清丽的模样,在这副病容下显得更加的美。 自己造人欺辱,她挺身而出,还帮自己狠狠的教训了那群恶霸,且又帮自己赎身。 当时她出手的那一刻,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居然有如此好的功夫,明明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的人,却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把自己从地狱救了出来。 她替自己赎身,还给了好多的银子。看起来只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孩子,那时自己不满十二岁,她不满八岁。 当第一次与她的眼睛直视的时候,心在那一刻就认定了她,没有缘由。自己是个商人的女儿,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经商,家道败落之后,也未曾改到那个骨子里商人的性子。 也许那个眼神就是自己认定了的,她不会丢下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可自己最后赌赢了,她真的不会丢下自己。 她为自己买了套宅子,还请了护院。后来她认为自己有经商的头脑,就创办了逍遥楼。逍遥楼的前身是靠娱乐坊起家的,她是琴师,后来又招了舞姬。开始的几年,她是费尽了心思。 后来生意好了,她就把生意丢给自己回了峨眉。那个时候,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最长的三年。后来她回来的次数越发少了,每次回来都是拖着病重的身子回来,那时候自己不懂,过来两年才懂。在她因为自己受伤,昏迷半个多月之后,才想通了一切。 几个月前,她说回帝都,自己也同意了。可那个时候,自己的心莫名的揪痛,仿佛会失去她一样。 在自己得知她被选入宫的时候,才知道那时候的心情。自己了解她,知道她可以应付一切,那个冷艳的足以让整个皇甫王朝的女人,都想嫁的男人,在她眼里,根本入不了眼。不是自以为是,而是对她的信任。 这次出宫是为了自己,自己也了解这份心情,只是她的病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她为自己如此,自己真的很开心,若是以生命为代价,自己宁愿此生不见,独自忍受相思之苦。 也许是太过疲累,慕倾城一直到了戌时才醒转。 醒来感觉自己身边有个暖暖的身子抱着自己,熟悉的香味,温热的气息击打着自己敏感的脖颈。温热的腰际,被人紧紧的搂着,如此亲密的贴合,这是两个人不能说的秘密。 皎洁的月色,趁着窗前的一丝缝隙跃进这黑漆漆的房间,徒然增添了不少的颜色。 慕倾城侧过脸,瞧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也只有此刻自己才能把它瞧个真切。习武之人的目力也是惊人的。 伸手温柔的划过她的额头,弯弯的眉毛,长长的睫毛,高跷的鼻子,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那最为柔软的樱色唇瓣之上。想要把她的容貌深深地刻在心里,这黑色的夜晚,给了自己最大的勇气。 这个人自己爱上她时候,自己已经不知道是何时,知道的时候,心已经在她那里。 自己也曾幻想,若自己是个正常人,是不是可以与她长相厮守,共携白首。和其他的情侣一样,给她最大的幸福。 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自己是个病人,一个睡觉都可能会离开的人。太师傅曾说,自己大概可以活到四十岁左右吧,那是在自己身体最好的情况下,只是自从体内多出的那份真气开始,自己的生命的期限已经开始在缩小,缩小到了也许一个风寒都会把自己夺走的地步。 为了让娘亲放心,自己求着太师傅对她说了谎。这是这一生中唯一的谎言。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见了这个女人,自己知道这第二次谎言,似乎也在悄悄的靠近。 好想伸手去拥抱这个女人,想要好好的呵护,可自己不能自私,她的性子自己了解不是吗?这辈子不能给她的,若是有来生,自己定在奈何桥等她。魂牵一世,辗转疏离。 “要看到何时?我很美吗?” 慕倾城正全身心陷入思考,手停在那个柔软的带着蛊惑气息的唇边,这一张一合的动作,让纤细的手指有些酥麻。 “没……没有?” 想要极力否认,可舌尖却在打结,想说的怎么也说不出来。慕倾城蓦然感觉自己真是笨的没救了。 “哦……原来我长得不美啊。” 慕容含影扯着长长的尾音,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 慕倾城心一下乱了,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不是,不是,慕容,你不要误会。你很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真的。” 慕倾城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最害怕慕容含影这样。现在她连自己的心掏出来的*都有了。 “噗,也就在你眼里是这样。何时醒的,还困吗?” 看着慕倾城紧张的模样,慕容含影一下子笑了出来。这个人啊,不管何时都是如此在意自己,即使一个小小的玩笑,她也会当真,生怕自己受了委屈。 “刚醒,不是很困,你这几日奔波,再睡会吧。” 知道她是玩笑,慕倾城方才安下心来。 第四十八章 在意 月白色的银光,撒了一室芳华。八月初的月夜,还带着丝丝凉意。室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有些迷离,更多的是急切,与紧张。 慕倾城发觉自己的心已经不受控制的在狂跳,如此近的距离,两个人的浅浅的呼吸声,此刻听在耳畔,是如此的撩人心炫。仿佛下一刻,自己会完全迷醉其中,失了神智。 慕容含影能感受到她的紧张,“扑通扑通”如击鼓一样的节奏,似在撩拨着自己内心最后的防线。 “不困了,城儿你陪我聊聊天吧。”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她这样亲密的在一起聊天。在两人还未有说破的情况下,慕容含影不敢岳池一步,她害怕这个在自己身边的人逃跑,再也不回来。 “好。” 两个人侧卧着对视,慕倾城此刻已经无法再去直视慕容含影的眼眸。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在对上那双充满深情的琉璃色的眸子时,自己无处遁逃,只能慢慢深陷其中,无以自拔。 正准备翻身躺好,一只温暖纤细的玉指,掰过自己的脑袋,耳边传来温柔而不可违背的话语。 “这样看着我说话,只要看着就好。” “……” 慕倾城嘴角抽搐两下,心里不停的翻腾。看着她说话,自己过会定要失控彻底。也不知为何每次对上她,自己的理智就会被一点点的消耗掉,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城儿,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想到那个可以光明正大娶她的“男人”,慕容含影心里五味杂谈,说不出个滋味。很闷,闷得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只不过是个男人,自己从来未曾畏惧过任何人,为何对她偏偏有着异样的感觉。 听说过她的美貌和才学,她是天下女人都想要嫁的“男人”,自己对她没有仰慕之情,只有不爽。在她下诏的那一刻,自己对她开始有着莫名的在意。 明明知道,依着城儿的性子,对付那个人完全不在话下,也许她很厉害,可城儿从来都不是个表面看起来单纯的女子。她的单纯永远只对她在意的人,对于讨厌又碍眼的,只要没有触及底线,她只会置之不问,若是触及了,那解决掉是最好的结果。 这么多年她为自己做的,自己清清楚楚。虽然很多人最后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上。 慕容含影忽然提及那个“冰人”,慕倾城有些惊讶,身子一僵,愣神片刻。相互交叠的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里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她不知道慕容含影问这句话到底是何含义,又不想草率回答。 “她啊,冷冷的像个冰人,整天板着一张冷脸。除了长得妖艳一些,我也不甚了解。人也不算太坏吧?” 想到对皇甫景彦的印象,慕倾城真的没有太多的好感。自己闯祸,她对自己不惩罚,可在雪玉宫待得那几天比死还难熬。 除了外表有些冷,其实还算是个好人。在慕倾城心里,皇甫景彦的地位也只停留在“还算是个好人”的位置,若是她知晓,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是吗?城儿会喜欢她吗?” 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慕容含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后悔。自己到底在在意甚么?心下懊恼自己,白皙的额头,猝然皱了一下。搂着慕倾城腰际的手一紧,呼吸也开始变得不自然。 慕倾城能感觉到慕容含影表情的变化,可她不明白慕容含影到底想知晓甚么。她一直都在围着皇甫景彦的话题,那个人只不过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她为何如此在意?不是很了解自己吗,又为何还要问这样的问题? 自己给她带来困扰了,以前的慕容含影是个自信,又有魅力的女人。她不管对别人还是自己都很自信,从来没有见过像今晚这样有点慌张失措的样子。 “我有喜欢的人了,对她,只有责任而已。” 听到慕倾城说“有喜欢的人”,慕容含影眼睛一亮,琉璃色的眸子看起来泛着喜悦与满足。 虽未正面回答自己,可这也是最满意的答案了。 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她说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谁,自己从来不用去想,也不用在意嫉妒,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别人。 “我们快些睡觉吧,你休息好,我们一起回家,回家。”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慕容含影再也不在意其他,如黄鹂一般悦耳的嗓音里带着丝丝喜悦,伸手直接把慕倾城搂紧在怀里。 慕倾城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了一跳,这个人变化可真快,方才还有些懊恼,这会怎地如此开心? 脑袋就这样被慕容含影围在她的肩窝,两个人紧密的贴合。除了彼此的里衣的摩擦声,就是那急促的失了节拍的心跳。 彼此靠近的那一刻,慕倾城脑子里的第一感觉就是慕容身子好软,好香,好喜欢这种味道。 有些微敞的里衣,露出一片凝脂来,润滑如丝。 脸颊紧紧的贴合着那片凝白,慕倾城的心这次真的如脱缰的野马,急于奔驰而出。 一想到自己脸颊触碰的地方,慕倾城脸刷的一下子红个彻底。感觉浑身都烫的如火烤,双手在两人的小腹之间,完全不知晓该如何收放。 缩缩手,紧贴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可不管如何的收放,自己的手总能感觉到那股柔软,还有来回起伏的节奏。 这个样子,慕倾城感觉自己绝对是无法入睡的。谁会在这种状况下还睡得着,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的结合,只会让理智一点点的消逝,最后变为疯狂。 慕倾城紧闭双眼,脑子里一直在念“阿弥陀佛……”,有些感谢自己能在峨眉待过,此刻背诵经文,应该可以控制这种局面,挽回自己快要崩塌的理智。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慕倾城实在忍受不了。她感觉若是在如此下去,自己真的不顾这糟糕的身体状况,搞出一室的春光乍现来。 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把手放在慕容含影的手臂上,想要把它从自己身上拿开。 手刚一动作,搂着自己腰际的手,猛然一紧。 “不要动,我就想这样抱着你。” 温柔似水的声音,直击慕倾城那颗烦躁狂乱的心脏。 慕倾城现在也不管那么多,可怜兮兮的对着慕容含影说道。 “慕容我热,可不可以分开。” 细若蚊吟的声音从慕倾城的嘴里吐出来,一点的反抗力都没有,反而带着一丝的魅惑。 “城儿若是热了,我们把里衣脱了可好?” 慕容含影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低头看着自己下方的人儿,她的一举一动,自己都能感受得到。真想瞧瞧此刻她的欲语还休的样子,她的城儿真是越发的可爱了。 “啊……” 慕倾城听到慕容含影的话,猛然抬起头,额头直接迎向了她的下巴。 “慕容,你没事吧,痛不痛?” 伸手快些去摸慕容含影被撞的下巴,眼睛里一片焦急。也忘记自己为何会如此。 “呵呵,不痛。” 慕容含影一把抓住慕倾城的右手,紧紧的握在纤细柔软的手中。这个人对自己永远都是如此的紧张,就算是碰了一下,在她眼里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手紧紧的被握着,慕倾城才想起慕容含影说的话。低下头,脸再一次刷的一下子红个彻底。 这个人今晚特别喜欢脱衣服,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自己为何在她的面前,所有的理智都会降到最低。自己虽不是能言善辩,可口才也不输于一般人。侃侃而谈还是可以做到的,可到了慕容这里自己就是嘴笨,笨得都有口吃了。 “城儿,你不是热吗,把里衣脱了就好。你不方便,我倒可以效劳。” 声音这次绝对不是慕倾城想的那样温柔,这是要把自己吃的节奏。 “呵呵,不用,这会我不热了,不麻烦慕容了。你不是要睡觉吗,我们快些睡吧。” 趁着这个空档,慕倾城蓦然翻身,背对着慕容含影。对着漆黑的房间,她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想似解放一样。心还在失了规律的跳动,身子却不在是先前紧绷的样子。 慕容含影未料到慕倾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当看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瘦弱的脊背时,方才反应过来。 嘴角忍着笑意,这次自己似乎玩的有点过火了。可是自己也不想错过这样的一个机会,总感觉若是失去了这次,下次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城儿,莫不是害羞了?” 慕容含影把纤细的左手再一次伸进那个人瘦弱的,即使一只手也能环过来的腰际,感受着她小腹急切的起伏的动作。身子紧贴着过来。下巴抵在她有些咯人的肩头,湿热的气息再次袭击慕倾城敏感的耳际。 慕倾城感觉耳朵好痒,似在发烫。脊背隔着里衣还能感受那最柔软的凝肌,一起一伏的带着节奏感。所有的一切在慕倾城眼里都是如此个诡异,浑身有些闷闷的感觉,有些烦躁。 “慕容,我……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慕倾城极力抓着薄被,忍耐着身体里欲要跳跃的悸动。身体越来越热,不想让自己乱了阵脚。慕倾城紧闭双眼,咬紧下唇,想要用疼痛拉回自己最后的理智。 “不要咬唇,我就这样抱着你就好。睡觉吧,病好了一起回家。” 慕容含影对于慕倾城的那些小动作了如指掌,不想再逼她。虽然自己很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但是不想就此伤害。 手里的动作缓和很多,两个身体紧贴的无一丝缝隙,这是慕容含影最后的一丝诉求。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慕倾城方才静下心来。她说回家,是啊,那个地方是两个人家。 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慕倾城不知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苦苦的,却又幸福。 第四十九章 治疗 翌日醒来,已到午时,思及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慕倾城觉得那是最备受煎熬的一晚,即使和皇甫景彦同榻而眠。最多的是尴尬,和慕容在一起,绝对是考验自己定力的问题。 念了一晚上的经文,峨眉的经文,她都快背上一遍了,直到寅时方才睡去。 慕容含影来了之后,首先解决的就是慕倾城的病情。和冬雪商量之后,决定两日后,慕倾城的身体恢复一些体力,方才接受治疗。 对于她体内的两股真气,慕容含影虽无法治愈,起码可以帮助压制。她有一半的武功出自峨眉,应当说是慕倾城传授给她的,有些是慕倾城自己自创的。生病无聊的时候,她就喜欢抚琴弄曲,偶尔研习一下剑法。 其他的一些武功是其他门派的上乘武学,为了让慕容含影和手下的人在江湖立足,慕倾城为她搜集了各个门派的武学典籍。 后来一些是慕容含影自己搜集的,三年前那个意外,慕倾城的身子越来越差,一年一半多的时间都是在养病,还有一段时间在峨眉,在江湖走动的时间就更少了。 慕容含影现在的武功,应该说是和慕倾城不相上下,若是但从《血欲剑法》来说,慕容含影还是稍逊一点,这种武功一般人不能练,慕倾城体质特殊,练习多半是为了治病。 四年前,太师傅为了保住慕倾城的命,把峨眉的上乘武学《血欲剑法》传她,至于《柳絮剑法》也属峨眉一大绝学,只不过《血欲剑法》更适合慕倾城而已,可《血欲剑法》比较阴毒一些。 《血欲剑法》也有弊端,每次在慕倾城使用之后,都会如此大病一场,身体越发的虚弱,痊愈之后又和常人无异。可在这里隐藏的危机,经过上次的事情,慕容含影彻底的认清了,所以曾要求慕倾城不可以随便乱用《血欲剑法》。 慕容含影体内的真气比慕倾城的强,对于控制两股真气也有一定的作用,所以冬雪才会说只有慕容能救她。别人的真气在慕倾城这里只会起到反作用。 为了两日后,给慕倾城治疗,冬雪提前备足了所有药材。慕容含影一直陪着慕倾城未曾离开半步。 帝都明华殿,大殿之上站着一着紫蓝衫长裙的女子,低着头未曾说话。 大殿之上用锦色绸缎铺盖的长形方桌前,一个身着黄色华服的男子装束的人,用湛蓝色的眸子看着大殿之上的女子。手中握着的狼毫停在半空,没了动作。 “你说慕容含影去了,贤妃就醒了?” 话里有着不解,有着惊讶,更多的是憋闷。 “诺” 女子回答,声音清脆果断。 “贤妃现在如何?” “一直由慕容含影照顾,似乎在商量给娘娘治病?” “晚上她们两个也在一起住?” 听到慕容含影一直照顾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原本清冷的脸,此刻更加冷的直击人的心脏。 慕倾城已成为自己的妃子,若是如此明目张胆的住在一起,皇甫景彦无论如何心里也是无法接受的。 “属下不知,慕容含影晚上未曾踏出娘娘的房间。” 有没有住在一起,自己也不能亲自验证,毕竟是陛下的妃子,纵使自己是女子,那也不能去偷窥。 “她们打算何时离开?” 晚上不出来,那不是明目张胆的睡在一起了?一想到慕倾城躺在那个女人的怀里,皇甫景彦如何也接受不了。那是自己的女人,怎可让别的女人躺在她的床榻之上,这种事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 握着笔杆的手,攥得紧紧的,似再用一下力气,笔就要断成两节。 “要等娘娘身子恢复之后,明日娘娘接受治疗,估计几日之后就可离开。” “好,竹影,你先下去,继续给朕盯着她们。” “诺。” 竹影离开大殿之后,皇甫景彦一脸的烦躁,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思处理这些琐碎的奏折,好想去那个人身边。身子一下子仿佛被人瞬间掏空,有气无力的倚着,两眼迷茫的看着大殿之上的柱子。 夜,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它的黑暗。凄凉寂寥暗夜无月的夜空中,点点繁星恣意的散放着自己的光彩。 在红色的宫墙围城的砖红色的小道中,一抹黑色纤细的身影,有些落寞的走着。 皇甫景彦遣退侍卫,一个人走在回琉璃宫的路上。心有些莫名的憋闷。想及那个人和慕容含影在一起,整个人不再是以前那种冷漠的状态,更多的是为何那个守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心不知被何物什堵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痛的无声。抬起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更加重了自己的孤独。 想起和那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想起她那百变的风格,孩子气的发脾气,霸道不讲道理的表情,还有严肃的俨然不再是一个十六岁女子该有的淡定的眼神。 她是一个复杂的却又很简单的女人,有时候就像孩子一样,很好懂,有时候更像是藏在幻境里不真实的女人,善良却又固执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和她相处的日子很短,却又觉得已经认识很久了。她对自己从无好感,可自己对她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若是她知道会不会逃得更远? 皇甫景彦踏着沉重的步子,清风温柔的拂过耳际的一丝墨发,有些摇曳。随风舞动的黄袍,显得她更加的纤细。 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高挂在大门上的匾额“雪玉宫”,不知不觉,自己竟然来到了这里。嘴角挂起一丝苦笑,自己真的是中了她的蛊了。 这么多年都未曾有一个人打开自己的心结,更没有人可以影响自己的情绪,那个人来了之后,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让自己这二十年的伪装,在她的面前,彻底的崩塌。 她说她喜欢女人,那自己可以吗?若是真的爱慕容含影,她拼了命也不会进宫,那是她真是的性格。可为何会妥协进宫? 进宫这么久,除了养病,她几乎很少踏出雪玉宫,就连给太后请安也以休养为由推掉。她身子虽不好,可自己见她的时候,明明能上蹿下跳。纵使是谎言,她也是有着胆量的。 她进宫,慕容含影的态度也是很淡定,这有些说不过去。两个相爱的人,为何要如此?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若是把她从慕容含影身边抢回来,她会爱自己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若是她知晓自己是女子,又是何种态度?自己真的能相信她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吗?身份暴露,定然会引起动乱,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真的值得吗? 皇甫景彦此刻脑子里乱的如麻团,理不出一个头绪。心里有着无数个疑问,对自己的还有慕倾城的。 疑问再多,可最在意的是慕容含影这次要如何做?既然可以同枕共眠,那是不是意味着,慕倾城快要离开自己了。自己也和她同床共枕过,只是最后的结果都是自己遭殃。 她身体不好,两个人不会发生什么过激的举动,可又不能保证不会有亲密的举止。想到慕容含影搂着慕倾城的画面,皇甫景彦的心更加的乱,眉头蹙的已经像个有些沧桑的老人。 手紧紧的握着,指甲都快要陷进白皙肉里面。那个人怎么能躺在别的女人怀里,绝对不要,自己也不允许发生那样的事。 湛蓝色的眸子似深渊里的一潭望不见底的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皇甫景彦转身大步离开雪玉宫,步伐快速,却又带着一股不用反抗的力量。 灰暗的天空,下着丝丝细雨。八月的雨,相对于夏季来说,温柔许多。 客栈客房里的光线有些暗,紧闭的窗户,连街道最后一丝光亮都阻挡在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击打着房檐,发出悦耳的音符。 客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慕容含影脸色有些阴沉,这几日慕倾城恢复的并不是多好。可是今日是最后的期限,若不在治疗,慕倾城体内封了真气会堵塞血脉,以她的体质,本来血脉就受到损害,若在瘀堵,她恐怕会残疾,时间一长命也会没了。 “慕容,你不用担心我,看看你此刻的表情,真的很像严肃的老婆婆。” 望着在那里一脸担心的人,慕倾城轻笑着开着玩笑,好安抚她,自己真的很好,不要太过担心。 “你见过有这么清理绝俗的老婆婆?” 慕容含影也回了她一个邪魅的笑容,嘴角轻扬,琉璃色的眼眸中带着最真挚的柔情。 “噗,你还真能夸自己,以前没见过,现在见了。” 慕倾城被慕容含影的动作逗笑了,过了片刻,又恢复一脸认真。 “慕容,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也相信冬雪。所以你也要对我,还有冬雪有信心。” “好。” 慕容含影对着慕倾城笑笑,又转身对冬雪说道。 “冬雪开始吧。外面她们守着,不会有事的。” “好,小姐一会会很痛苦,你要忍着,一会就好了。” 冬雪应了一声,走至床榻,从腰间取出一个布兜铺开,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出现在上面。 “姑娘,你上来扶着小姐坐好,我把她体内的银针取出来。” 冬雪示意慕容含影上床扶好慕倾城,慕倾城身子太弱,坐起来都很费劲。 慕容含影上床,扶好慕倾城让她倚在自己的怀里。动作轻柔似在呵护着自己最爱的至宝。 “可以开始了。” 冬雪看情况可以,开始在慕倾城身上找穴位,稍微用力,一枚就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慕倾城的表情也因银针的取出变得有些难看,咬着牙,似在忍耐。 紧接着冬雪手中,出现一枚枚银针,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五根银针明晃晃的出现方才的布兜上。慕倾城的表情也随着一枚枚银针的取出,变得更加的痛苦,握紧的拳头,陷进皮肤里的指甲,已经泛着点点血渍。 慕容含影看着慕倾城如此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多想把所有的痛苦,自己一个人承受,受了这么多年的磨折,也该放过她了。 “姑娘,现在开始给小姐输送内力,不要太急,一定要缓,若不然,小姐承受不住。” 听了冬雪话,慕容含影双掌抵在慕倾城的后心,一点点的输着内力。 慕倾城的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脸,此刻早已白的如一层随机可破的宣纸。脸上痛苦的表情,似在忍受着地狱烈火般的磨折。 嘴角不知何时,开始有暗红色的血液如一条血河,毫无阻隔的奔流之下。 紧闭的桃花眼,早已没有了原本的神色,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苦楚。 第五十章 一脸正派 半个时辰之后,慕倾城的脸色开始有些好转,口中的鲜血也不再向外流 冬雪望着慕倾城里衣上印染的大片血渍,猩红又是如此刺眼。 过了三炷香的时间,苍白的脸色上微微透露一点的樱红,这对于冬雪来首绝对是好的征兆。她的表情一直随着慕倾城的脸色的变化而变化。 此时慕容含影的额际早已冒出一层薄汗,脸色有些泛白。手下的动作却未有丝毫的懈怠,慌乱。 手掌,调息,一系列的动作做完,慕容含影伸过脑袋,看着一脸苍白的慕倾城。 “城儿,好些吗?” 慕倾城墨色的眸子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样子的慕倾城,在慕容含影的眼里是极度痛苦的。她能读懂她眼神里的情绪,慌张的掰过慕倾城身子,让她看着自己。 “城儿,你说话啊,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啊。” 慕容含影琉璃色的眸子里具是担心,原本有些泛白的脸色,此刻早已变成煞白。两只纤细的手抓住慕倾城胳膊,大声的唤她。 “噗……” 慕倾城扭过头,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喷出,汩汩的鲜红的血液还在她得嘴边流淌着。血液溅了一地,人直接朝慕容含影的怀里倒去。 “冬雪,快点过来看看,城儿到底怎么了?” 慕容含影搂紧怀里的慕倾城,她虚弱的如同瓷器娃娃,一碰就碎。呼吸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弱,手没有一丝力气的垂在那里,所有的征兆都像一片死寂,原本睁着的眼睛,也重重的合上。 冬雪匆忙过来,伸手替慕倾城把脉,原本樱红的脸色在慕容含影收掌的那一刻变得极为难看。把完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小姐的身子太虚弱了,方才的血液是淤积引起的,没有大碍。只需好好休养,这一两日她暂时醒不过来,至少三日之后。” 听了冬雪的话,慕容含影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两眼瞧着怀里熟睡的女子。对于这种状况不是已经习惯了吗?可是每次遇到还是会担心。也不知为何要让她受如此多的磨折。 “姑娘,你也下去休息会,小姐这里我来就好。” 看着有些疲累的慕容含影,冬雪心里不知该如何去做?两个苦命的人,经历了太多的磨折,也不知还要持续到何时? “我没事,让人准备水,我出了一身汗,想沐浴。” 慕容含影把慕倾城扶好躺下,从床榻之上下来,为她掩好薄被,一个人坐在床沿。 “好。” 冬雪知道犟不过慕容含影,只好乖乖领命出门吩咐在外面一脸担心的众人,又让春雨备了水。为了不打扰慕倾城休息,让众人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这次真的如冬雪所说,慕倾城三日之后才醒的。醒来之后饮食一直被控制,主要喝些粥,还好夏香做的都是营养价值比较高的,慕倾城恢复也快。 大概半个月之后,慕倾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慕容含影决定启程回杭州,路上照顾慕倾城比较慢些,原本八月二十八日的生日,就此错过,到了九月三号才赶到杭州。对于这些,慕倾城心里有些惭愧。 清沐阁花园的亭子里,一身着白衣的女子,手轻抚琴弦,琴音如山涧之水潺潺悦耳,又如黄鹂之鸣,扣人心弦。 琴音纵使好听,可弹琴女子脸上却未因这仙乐一样美的琴音有丝毫的变化,眼神有些空洞,似在思索,又似在愁怨。 “小姐,你这首曲子已经弹了十遍,还要继续吗?” 冬雪看着在那里失神的慕倾城,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姐自从回来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已经是第六日,再继续下去,清沐阁要成怨妇阁了。 “是吗,我怎不知晓?有那么多吗?” 慕倾城侧过头一脸无害的望着冬雪,显然不想承认自己这种状态。 冬雪瞬间被这个一脸孩子模样的小姐萌倒,为何每次只有求人或者不想承认自己窘态的时,才会这副孩子般天真的模样。 “噗,没有,没有那么多,小姐才不会如此。” “就是,我怎会一首曲子接连弹十遍呢。” 慕倾城一脸正派,看着冬雪极力忍着憋笑的样子,复又说道。 “想笑就笑,憋着,身子容易生病。” “哈哈……” 冬雪实在忍不住,大声的笑了出来。这种面不改色的小姐,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 “笑够了吗?大声高语,对身子也不好,会折寿。以后切莫再如此,让旁人瞧见,失了淑女样子。” 慕倾城依旧对冬雪的捧腹大笑视而不见,脸上一副为她担心的模样。 冬雪听了慕倾城的话,立刻闭嘴。淑女?谁是淑女?这个逍遥楼里有淑女吗? “冬雪,这是怎了,从大老远就听见你的笑声。” “姑娘,没有,那不是我笑的。” 冬雪也学着慕倾城样子,一脸正色无辜的看着缓缓走来的慕容含影。 “是吗?城儿方才是你笑的?” 莫容含影看着冬雪的样子,虽不知何事,可事情一定是城儿引起的。 “不是。” “这就奇了,难道是从逍遥楼外传来,这方圆十里都没人烟,哪里来的笑声,莫不是闹鬼了?” 慕容含影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托着右肘,一副正在深思的样子。 “姑娘,我出去看看是不是闹鬼,你和小姐先聊着。” 冬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慕容含影不是一般人可以应付的。先脱身为妙,留下小姐一个人应该可以解释,解释不了也能解决。 “恩,冬雪你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去杭州看花灯。” “看花灯?对了,今日是重阳节,杭州西湖和护城河一定好多画舫和灯会。我马上就去准备。” 冬雪匆匆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城儿,你何时回宫?” 慕容含影知道慕倾城出宫一月半有余,这皇宫定是要回的。那个地方不比逍遥楼,说走就走,说来就来。长时间在外,定要惹得一些闲言碎语。一入宫门深似海,哪能随心所欲。 “回宫?没想过,到时候再说吧。我身子现在这样,定要休养一个月。十月之后方能回去。” 慕倾城两眼疑惑的望着慕容含影,不解其意。对于她突然问及回宫,颇为惊讶。 按理说她应知晓自己身子状况,这么突然的问起,是否又其他的缘由? 望着那双琉璃色的眸子,眼里除了那一抹深情,再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思及慕容含影为自己付出的那些,慕倾城心里更多的是自责惭愧,还有心里压制不住的爱恋。 想到这次生日,慕容含影已然二十还是孤身一人,自己虽好不到哪里去,起码也嫁做人妇。今后自己的命运如何还是未知,只是慕容的幸福,却是自己此生唯一的心愿。 “那回去之前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若是有想去的地方,提前与我说,我陪你一起。” 慕容含影听到慕倾城的回答,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笑容。 最近总是做恶梦,心里也是憋闷异常,总感觉城儿会离开自己,这种心情让人着实不爽。 “好。” 慕倾城笑笑,把琴收好。似有想到甚么,抬起头轻声说道。 “慕容,花乱措是个好女人,这么多年她为你付出很多,你可以考虑一下她。” 这次遇刺所发生的一切,更让慕倾城下定决心,她该对慕容放手了。抓着这么久,该放弃了。 慕容含影听到慕倾城的话,愣了片刻,随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藏在紫色衣袖里的双手握紧,脸上的表情很是恼怒。 “慕倾城,她好与我无关。她为我付出,从未经我允许,也不知我需不需要。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考不考虑她,你也不用操心。还有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些话。因为我很讨厌。” 说完拂袖而去,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花乱措。慕容含影冷眼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花乱措苦笑,她心里从未有过自己一丁点的地位,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慕倾城看到花乱措更是自责惭愧,这到底是姻缘还是孽缘? “乱措,你怎么来了?” 慕倾城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她不想让花乱措乱想,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 抱着独幽走到花乱措身旁,看着这个万花谷的三谷主,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话。她不喜欢自己,自己却要努力把她推向慕容身边,又害怕这最后伤害到慕容,内心纠结挣扎,一直无解。 “今晚去游湖,特来看看你有需要的没。” “冬雪都会准备,没有甚么需要的。谢谢你还特意跑一趟。” 对上花乱措,慕倾城总是觉得很不自然,这么多年似乎也没习惯这种状态。 “不用谢,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恩。” 花乱措刚踏出清沐阁顿足两下,转身对着慕倾城说道。 “慕倾城,我不要你在慕容那里帮我说好话,我自己喜欢的女人,自己追,不需要你帮忙。” 说完大步离开。 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慕倾城苦笑一声。自己从来没有想要帮她,只是希望慕容幸福而已,恰好她是那个人。 自己又深知慕容的性子,就算自己为她说再多的好话,慕容定然不会轻易的接受她。若是慕容如此简单,那自己也不用这么多年一直躲着她。 慕倾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下天色,一个人抱着独幽回了房间。 第五十一章 相公 杭州自古就是江南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最富盛名的要说美女。“美人”几乎成了杭州的唯一的标示,很多的文人墨客来杭州,多数是为了美女。 杭州人都知晓的美人莫过于逍遥楼的执事慕容含影,“清丽绝俗”、“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等等,慕容含影是整个杭州的骄傲。天下才子为了能窥其一面,不远万里来杭州。 近几年慕容含影退居幕后,还不伐有人为了见她一面,闹得整个杭州风风雨雨。 今日这重阳节,那些远离家乡的文人墨客理应感伤思乡之苦,可杭州城偏偏围满了护城河,只为了见那不一定会出现的慕容含影。 在护城河里大大小小的画舫,缓缓移动着。其中一只两层的华丽的船只,使在河的中央。若论华丽,它也只是一般的程度,只是画舫里所透露出来的光影,更引得的人注意。 “小姐,这护城河还是如此热闹。” 一个衣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趴在二楼的窗前,瞧着河岸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感慨的说道。 “春雨,你不要只顾着看那些脑袋,过来休息会。过会我们一直走路,会很累的。” 慕倾城瞧着趴在窗户的春雨,叹了一口气,这里就数她喜欢热闹。在宫里的日子也着实苦了她了。 “小姐,姑娘何时能来,我们提前出来,姑娘知不知晓?” 春雨走过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两眼疑惑的看着这个偷溜出来的小姐。 慕容姑娘都说一起出门了,可小姐偏偏提前半个时辰出来,不仅如此她还只带了自己。把冬雪她们丢给慕容姑娘,晚上回去,有人又要遭殃了。 “我留了书信,她们能看到的。” 慕倾城不以为意,一个人悠哉的喝着茶。扭头看了一眼繁星点缀的夜空,心里无限惆怅。 故意不和慕容一条船,不是为了中午的尴尬,而是不想夹在她和花乱措之间。纵使这一切都是花乱措一厢情愿,感情的事,时间总会解决。给她们时间,也许终有一日慕容会转身看她。 “春雨,到前面的停船靠岸吧,我想去街上走走。” 慕倾城觉得这只有两个人的船舱有些憋闷,与其说船舱憋闷,倒不如说是人心里闷吧。 “好,我去说一声。” 春雨走到一侧打开窗户对着下面撑船的人大声说道。 “慕尔,在前面停船靠岸。” “好。” 一个清脆果断嘶哑的声音传来,一听也是位年轻男子。 “小姐,我们这样如何与慕容姑娘回合?” 春雨俨然不知慕倾城所想,一心还在想着如何和慕容含影回合。对于琢磨心思,也许还是冬雪细腻了点。 “遇见再说吧。” 刚说完,慕倾城就听见岸边有吵闹的声音,绣眉轻佻,眼里有着不耐烦。正好是船靠岸的地方,本预调转去下一个地方停靠,却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公子,你偷了这位公子的钱袋,为何还要无赖欺人。” 声音清冷却带着一股威慑力,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 “冰人”,这是出现在慕倾城脑海中唯一的画面。会是哪个人吗?她应该在宫中才是,怎会出宫? 心中有着疑问,最后还是下了船,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人太多,还好慕倾城身子本就瘦小,几下就钻进了人群。 “你这个人,看着长得人模人样,怎会如此诬赖人,这钱袋明明是你偷得。看看本公子身上这穿着,像是偷钱包的人吗?听口音你是外地人吧,竟然跑到杭州来当扒手,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那个着蓝衣的华服男子一脸的不屑,语气里更是带着几分霸道。 “我亲眼见你从这位公子身上拿走的钱袋,你还想狡辩?” “钱袋在你手上,你说我偷得,你有何证据,再说这是本公子的地盘,你个外地人,还是莫要嚣张的好。” 那人叫了身边的几个打手装束的人,几人围着那个一脸清冷绝艳男子装束的人,似要显示自己的势力。 “啧啧,这是谁啊,这杭州何时换人了?逍遥楼的人也不敢如此张狂,这位公子看来比逍遥楼的人更厉害哟?” 慕倾城看着那些嚣张跋扈的人,心里就来气。看到那个不知如何变通的“冰人”,心里也为她捏把冷汗。这哪有她这样认死理的人啊,对付这种无赖,她绝对不是行家。气得脸都冒烟了,人家反而更张狂了。 那人听到逍遥楼,身子一颤。都知道这杭州是逍遥楼的地界,无人敢随意造次。就算是官府,那也要礼让三分。 “冰人”看到慕倾城,眼神一怔,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仿若方才那个冷的能结冰的人不是她一样。 那个人看到说话的竟然是个身穿白衣纤细娇弱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影响她那清丽绝俗的容颜。 “你是何人,为何要多管闲事?” 女子虽美,可此刻的状况不是欣赏女人的时候,这事关以后在杭州的地位。 “这位公子是我家相公。公子你说我家是相公偷了这位青衫公子的钱包,你可有证据?莫要欺负我家相公是外地人,就如此污蔑人。” 慕倾城转身走到皇甫景彦身边,双手抱肘,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 皇甫景彦在慕倾城说出“相公”那个词时,身子一紧,随即嘴角轻弯,伸手搂住慕倾城的腰际。 慕倾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她立刻也反映过来,侧脸看看皇甫景彦笑了笑。 “你……你个外地人,来杭州撒野,不知天高地厚。” 男子看着眼下的形势有些不妙,更是恼怒。对着慕倾城就开始大吼。 “我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公子你若知晓可告知小女子一二?” 慕倾城一脸的不屑,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原本有些说笑的神色,此刻已变成冷若冰霜。 “你……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的厉害,你们几个给我上。” 那霸道的男子扬手示意后面的几个人出手,只是那几人刚踏出两步,就被人生生踢个满地找牙,在一旁痛苦撕喊。 “公子,夫人,你们没事吧。” 竹影办事刚回来就看到几人预出手伤害皇甫景彦和慕倾城,心下一急,飞身过去几脚把那几个人踢了出去。 “没事。” 皇甫景彦轻声应了一下,慕倾城第一次见到竹影,而且还被人唤了一声“夫人”,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只是此时也不好发作。 “小姐,小姐,一转眼你怎就不见了?” 春雨找了好久才从人群里挤进来,看到慕倾城不远的地方几人在狼嚎痛哭,也不知发生何事。心急,害怕慕倾城出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慕倾城对着春雨笑笑,她知道她担心自己,所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那就好,那些人怎么回事,他们没有欺负小姐吧。” 春雨满脸怒容的看着那几个在地上打滚的人,心里也知晓这几个人定与小姐有关。因为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我们不敢,不敢欺负夫人,公子的,是这个人让我们干的,你们找他。” 几人一看又来个会功夫的女子,心里更是害怕几分。赶紧指着身边那个命令他们的男子,说完几个人爬起来转身就跑。 “公子?夫人?谁啊?” 春雨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那些人的话,正打算抓人问问,那些都跑了,只剩下一个站在那里双腿打哆嗦的男子。'' “你说公子,夫人是谁?” 春雨上前抓住那个人的衣领,大声的喝道。 “咳咳,春雨放了他吧。” 慕倾城知晓春雨暗器的厉害,也害怕她在此做出一些伤人的事,就出面阻止。 “好。” 春雨松手,那人直接蹲在了地上。两眼欲哭无泪,这次算是栽了。 “小姐,那些人为何叫你夫人?” 春雨俨然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站到慕倾城身边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慕倾城也不知怎么说,因为她自己也无法说出口,只有用眼神示意春雨。黑色的眼球不断上挑,让春雨往上看看。 春雨顺着慕倾城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在看清来人时,直接愣在那里,一脸惊讶的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皇甫景彦看着这个平日里话最多的女人,在看到自己时,却成了哑巴,湛蓝色的眸子温柔似在轻笑。 “春雨,好久不见。” “陛……陛……” “咳咳,春雨,这是姑爷,甚么陛陛的。” 慕倾城也知皇甫景彦出宫一定有事,身份定然不能暴露,所以快些阻止春雨,让她改称“姑爷”。 “姑……姑爷,你怎来了杭州?” 春雨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尤其“姑爷”这个称呼,对她来说更是莫名其妙。心里有诸多疑问,还是想着过会再问慕倾城。 “担心你们和夫人,就来了杭州。在这里正好遇到这个人偷了旁边公子的钱袋,才有了这些麻烦。还好在此遇见你们,我也不用派人去寻了。” 皇甫景彦把钱袋递给竹影,示意让她还给青衫公子。竹影接过,递了过去。那位公子接过到了谢,也没离开,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两人。 这话听在慕倾城和春雨眼里,却不是甚么中听的话。两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 “虽不知你到底如何厉害,可是我只想让你知晓这杭州城,不允许你再出现偷人钱财之事。若是有下次,逍遥楼的人定不放过你。” “是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公子,夫人饶了我这一次吧?” 这人也知得罪了不得了的人,得罪逍遥楼的人,无疑是不想在杭州城混了。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好,我这就滚,这就滚。” 那人连滚带爬的慌慌张张离开。 慕倾城见那人离开,也想着和春雨离开。只是身边的有个这个人,自己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可有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是慕容见到,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第五十二章 城儿的夫君 慕倾城纠结万分,不管是走还是留,这“冰人”定然不能不管不顾,最后无法,只好两人一起走上街头,欣赏这杭州之美。 一个冷艳绝伦,一个清丽脱俗,两个人并肩走在这杭州的街道之上,频频惹来很多人的目光。 慕倾城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当怪物一样欣赏,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以前自己出门也没有这么多人回头看,今日这是沾了某人的光,一夜要成杭州城的名人了。 街道两旁不断吆喝的商贩,还有那举止亲密的年轻男女,这皇甫王朝的民风也就这里开放了,真不知这位“冰人”对于自己子民这种风尚如何看待。宫里那种被规矩束缚,又要遵守礼教的地方,在这里似乎又是另一番的场景。 四人,慕倾城和皇甫景彦在前漫步走着,春雨和竹影在后面紧跟。四人一路无话。 慕倾城感觉此刻气氛诡异的很,心里嘀咕,这“冰人”难道是哑巴吗?一直不说话。 “你来杭州作何?” 这会慕倾城没有换做“相公”而是“你”,对于这个皇甫景彦有些郁闷。她很喜欢“相公”那个称呼,这个“你”觉得有些生疏了。 “找你。” 声音清冷干脆,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两个字,也说出了她的决心。 慕倾城顿足两下,显然不明白皇甫景彦的话。脸上的表情有着惊讶,那双桃花眼转了几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慕倾城本以为这个人是因自己没有去峨眉生气,可是又想不出她生气的理由。自己从杭州到峨眉也是一样,并没有规定,不能来杭州。 朝中的事情如此之多,自己遇刺也知晓这宫中已经有人开始对付她,可为何单纯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妃子跑到杭州来,与理不通。 再说若是为了慕家,那更不可能。慕家的势力不会因为自己,而不帮她。朝廷的事,毕竟因先帝的遗愿,爹爹不会做出任何对朝廷不利的事。 慕倾城越想脑子越乱,这是闹哪样,这个“冰人”真是来杭州捣乱的,她一来自己的安生日子估计也结束了。 “因我没有去峨眉?” 慕倾城侧脸瞧着一直目视前方的“冰人”,街道两旁微弱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竟有种温和的感觉。 “只是来找你回宫。” “回宫?我还未去峨眉,为何要回宫?” 慕倾城此刻更是搞不懂这个人到底要作何?她说来找自己回宫,这是为何?自己回不回宫,真的有那么重要,还要她亲自跑一趟? 慕倾城的脸色有些不好,说到回宫,她的心情就会变得有些烦闷,更多的是内心的排斥。 “你是我的妃子,当然要回宫,不需要别的理由。” 皇甫景彦的脸色变得更冷,湛蓝色的眸子,似在放射着寒光,能瞬间把人冻结。 听到皇甫景彦那种霸道的语气,慕倾城心里立刻不爽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恼怒。 慕倾城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皇甫景彦这样,无疑是惹怒她。原本因花乱措和慕容含影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皇甫景彦又来这一招,更是让她的心情一落千丈,瞬间落入千年冰窟。 “我要去峨眉,仅此而已。若是你仅为我而来,那会是让你大失所望。我不会跟你回去。” 慕倾城说完,大步向前走,不再理会皇甫景彦。 皇甫景彦望着那个纤细瘦弱的身影,浑身散发着寒气。本来因见到她喜悦的心情,此刻已变的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为何两人之间的谈话,会突然变得如此。 自己只不过让她回宫,为何她会如此生气。难道是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对? 皇甫景彦快步追了上去,脚下的动作,有些急切。 “城儿,城儿,你莫要生气好不好?我们有话好好谈谈。” 皇甫景彦觉得是自己说话的态度不对,所以这次变得温柔很多。 听到突然转变语气的人,慕倾城停下步子。刚要转身,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朝后倒去,随即腰部被人搂住,扑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城儿,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会停下来。” 皇甫景彦此刻像个做错事孩子,双手搭在慕倾城肩膀上,湛蓝色的眸子一片惊慌。 慕倾城注视着她的眼睛,这个人还是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本以为她只是冷冷的一张面瘫脸,原来她还有其他的表情。 “我没事,你不是说我们要好好谈谈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吧。” 慕倾城环视一下四周,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一座凉亭,那里正好没人。又抬眼对着皇甫景彦说道。 “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谈吧。” 皇甫景彦看了一眼慕倾城指示的地方,温声细语答道。 “好。” 四人来到凉亭,慕倾城和皇甫景彦对面而坐。春雨和竹影立在一旁,转身看着外面。 “你要谈甚么?” 慕倾城声音有些冷,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好听。 皇甫景彦听出她还没有消气的意思,说话也是变得更小心翼翼。这次出宫虽说是为了她,可自己来找她的理由很牵强。也知道让她回宫,没有一个绝好的理由,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听说你遇刺了,我很担心,所以来找你了,怕你出事,想带你回宫,宫里最安全。” 慕倾城两眼诧异的看着皇甫景彦,遇刺这事没有几人知晓,她为何会得知? 难道她一路派人监视自己?还是她在那个人那里查到的。 “我没事了,只是一群山贼而已,已经解决了。” 慕倾城不想承认,一是不想引起麻烦,二是不想把她牵扯进来,把事情闹大。 纵使这个人知道是谁做的,自己不承认,她也无法。 皇甫景彦的嘴抽搐两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握着。 “去峨眉还有很长的路,你的身子不好,宫里有最好的御医,我不想你出意外。若是我让别人来接你,你定然不会回去,所以我只好亲自来了。” 不管是何理由,只要能把人带走,皇甫景彦觉得一切都是可以去做的。 “我的身子已经好了,我很久没有回峨眉,这次必须去。” 去峨眉一直是借口,更多是想留在杭州,可这次这个家伙非要让自己回宫,自己不去峨眉看来是不行的了。 对于皇甫景彦的坚决,慕倾城心里摸不透。她自认为自己对这个人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即使想靠慕家的势力,她今日这样做也着实有些过了。 她这样倒是像万里追妻的感觉,让外人知晓,还以为自己和她是对恩爱的夫妻。 “城儿,我知晓你在宫中待得着实烦闷,可出了宫,未必安全。若是你觉得宫中憋闷,可以找些事情做,只要你喜欢的,我尽量满足。” 慕倾城这次更是傻眼,这个人到底是何意思?自己在宫中做甚么,她真的都能满足?可又为何如此对自己,自己对她还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吧。自己何时成了她的宠妃? 今晚发生的一切慕倾城觉得不真实,对于一个冷漠,脸上只会有一种表情的人,她居然给自己一种温柔,且有宠溺的感觉,这到底是自己做梦,还是哪里出错了。难道不是本人? “你甚么都能满足?” 慕倾城小心翼翼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她实在不能相信此刻的一切。 “只要不触犯刑法,我都答应你。” 自己在决定来找她的那一刻,就决定对她不放手,不管将来的命运如何,自己要定了她。 慕倾城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的人,她真的无法相信这些。这还是那个“冰人”吗?宫里那么多女人,为何偏偏对刚进宫几天的自己如此好的待遇,不会有其他企图吧,又或者是别人冒出她? “你没事吧?你真的是那个冷冰冰的‘冰人’,不会是冒牌货吧?我可不相信那个人会变成你现在这个样子。” 皇甫景彦听到慕倾城话,心里瞬间如泼一盆冷水。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可真是够糟糕的,她的抵触情绪还很大。自从她进宫,自己也没做甚么过分的事,为何她就是不喜欢自己? 竹影听了慕倾城的话,捂着嘴,在一旁憋笑。春雨对于自家小姐这个问题,她也是很怀疑来的人不是本人。 “你怀疑我是假冒的?” “不是怀疑,只是她那个人根本不会便成你现在这个样子,刚开始还相信,现在是越来越怀疑了。” 慕倾城显然已经忘记自己还在生皇甫景彦的气,此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一丝不在意。 “你如何才能相信,我可以出示皇家的帝王腰牌,你要看看嘛?” 说着皇甫景彦从怀里取出一块牌子,放在慕倾城面前。 慕倾城不知道帝王的腰牌是何样,可是在看到那个带着威慑力的牌子,多少心里还是信的。那种做工,还有材质都是上等的只有皇家才可使用的。 望着眼前的牌子,嘴角抽动两下。今日这是闹哪样?这个人的变化真的让人搞不懂。 “你现在在哪里住?” 慕倾城知晓她是真人,也就不说甚么?想到这是晚上,两个人这样见面多少会问及住的问题。更何况她要带自己回宫,更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 “悦来客栈。” “打算何时走?” 慕倾城思及她还有很多的朝事要处理不可能待太久,自己又不想回宫,现在要相好对策应付她。 “和你一起,你何时走,我就何时走。” 慕倾城嘴唇蠕动两下,这个人这是吃定自己了。自己不回宫,她还准备赖着不走? 第一次感觉这个人冷冰冰的人着实难缠,也不好对付。 “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谈,我出来有些久了。要回去休息,你也回去吧,明日我去客栈找你。” 慕倾城不想再多说,今晚受的刺激太多,一时消化不了,她要回去理理思绪。 “好。” 皇甫景彦不想逼得太紧,慕倾城的性子,她现在是多少了解一点,逼得越紧,她越反感。 “春雨,我们回去吧。” 慕倾城起身叫了一声站在那里的春雨,两人并肩出了亭子。 皇甫景彦也起身,紧跟着慕倾城,本要说话,就看见对面来了几个人。 “城儿,你怎私自跑出来了。” 声音里有些怒气,有些抱怨,可是看到她那温柔的眼神,所有的一切怒气都化为了宠溺。 慕倾城抬头看向来人,错愕的停下步子。 “慕容,你怎来了?” “来找你,私自跑出来,又开始不听话了。” 说着话,又转眼看向站在慕倾城身边那个冷艳绝伦男子装束的人,这世上竟有如此美的人,不同于自己,她属于那种骨子里冷的,让人多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冒着寒意。 “城儿,你身边的这位是?” 慕容含影有些疑惑的问着慕倾城,慕倾城不太喜欢与人交友,尤其男人,她更是不喜欢。可是那个人看着城儿的目光充满爱恋,根本不是那种陌生人。 慕倾城准备张口说话,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声音。 “城儿的夫君,皇甫景彦。” 第五十三章 对战 慕倾城和慕容含影听到皇甫景彦带着宣誓主权的话,俱是一愣。 慕容含影愣神片刻,随即恢复过来,这种带着挑衅意味的话,她如何听不懂。不过这是杭州,不是帝都。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君王难道不知道吗? “原来是皇甫公子啊,不知公子来杭州所为何事?” 慕容含影完全忽略她那个“城儿的夫君”的称呼,嘴角那轻弯的模样倒是一副很愉悦的样子。 皇甫景彦用湛蓝色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女人,果真不一般这种反应速度,这个应对自己的态度,明知自己是君王,还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我家夫人离家多日,我来杭州自是来寻她。” 双手背于身后,一副王者风范。这种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质,冷然却又自威。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任何变化,冷艳不为周围环境的变化有所触动。 慕容含影也不介意,这个人是带着目的来的。且从她的表现也可以看出这个人不好对付,隐藏的太深,任何的变化不言与表,真不愧是皇甫王朝的第一“美男”。可惜城儿天生对男子不感兴趣。 “我家城儿到没和我说过她的夫君如此爱她,本以为家里的那么多的妻妾,各个都是才华横溢,美若天仙。我家城儿相貌平庸,资质一般,身子且又不好,大婚不到一月,就带着病回杭州,还以为是她受了委屈,看来原因未必是我想的那样。” 慕容含影左一句“我家城儿”,右一句“我家城儿”,说的时候琉璃色的眸子里都是带着笑意,让人看不出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在说“我家城儿”的时候,眼睛里所发射出的柔情,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皇甫景彦听了慕容含影的话,心里升起一股怒火,这是自己的妃子,他用那种语气说话,难道不觉得不合时宜吗?心里不爽,却是极力压着,不然它发作。 自己妃子多,那也是迫不得已。更何况,那些女人自己一个都没碰,她们是长得好看,可自己也不是好色之徒。怎么感觉从她嘴里说出的话,自己是个喜欢贪恋美色的好色之徒。 “我知城儿身子不好,才放下一切来杭州寻她,怕她受了委屈也不肯说,一个人承受。” 慕容含影在心里嘀咕,这个人真能说啊,城儿受委屈不是从你那里带来吗?她这话倒是像自己让城儿受到不好的待遇一样。 城儿现在纵使是你的妃子,可将来未必就是。城儿的性子,自己可是了解的,她不喜欢皇宫,更不喜欢被束缚。她也不会为她,把自己一辈子困在那尔虞我诈的皇宫。 “我家城儿到不曾受委屈,这次出来多是为了养病。自从宣布大婚开始,她的身子一直不好。几次都差点要了性命,我还以为她是受了委屈才如此,毕竟她在杭州的时候,身子一直很好。自从三月回帝都,身子就没好过。此次回来俨然已瘦的皮包骨头,让谁也会心疼的。害怕她在夫家受了委屈,才会如此。” 慕容含影说的不紧不慢,看似云淡风轻,可在皇甫景彦的眼里,这些无疑是对自己的责怪。 皎洁的月光打在两个人脸上,看起来是如此的诡异,且有带着某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慕倾城看着两个人,总感觉现在的状况有些耐人寻味,让人捉摸不透。 好好一个重阳节,怎会有一种火药味的感觉。慕倾城现在搞不懂两个人到底要说什么,不过话题是围绕自己这点倒是没错。 “我以后会照顾好她的,不会让她生病,这点你放心。” 点点星光打在皇甫景彦的脸上,语气是如此的坚定,似在说着一种誓言。 “我放不放心,不管用,城儿自己知晓自己的状况,对于你,她应该也是了解的,该让她放心的人是你。” 慕容含影直视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没有一丝的畏惧,而是直接性的挑衅。她记得刚刚某人挑衅自己来着,自己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主,当然要还回去。 慕倾城看着这种剑拔弩张的阵势,真的不知道两人要作何? 自己对于皇甫景彦真的无法理解,她这样和慕容作对,到底是因何缘故? 难道她知道自己喜欢慕容,心里不舒服?为了“男人”的自尊,还是君王的自尊? 宫里她的那些女人,她们喜欢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多少应该知晓的。自己和她们有何区别?她们都是近水楼台,自己却是十万里长征。怎么看也是说不过去的。 此刻慕倾城感觉脑子好乱,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没有头绪的麻团,乱糟糟的。 对于慕容含影的话,皇甫景彦没有办法反驳。慕倾城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这几个月,自己对她带来的伤害,她心里恐怕早已记下了。 “我说到做到,城儿我会让她相信我的。” “这种话谁都会说,可是做到的,没有几个。自古宫廷最无情,一朝红颜变白发。这句话可是历代君王都证实的一句,难道还会在你这里改变?” 慕容含影说的每一句话都让皇甫景彦无话可说,更重要的是,对面的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害怕自己的身份,这种明目张胆的对战,看来是有很大把握要赢的。 慕倾城感觉现在的话题是越来越激烈,原本不希望慕容含影吃亏,可是现在的形势是她直接挑战了君王的君威。先不说此刻会如何,她也不希望将来皇甫景彦对抗慕容含影。 “慕容,很晚了,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你和三阁主刚来,先去转转吧。” 声音有些低柔,里面又带着些许的疲累。 “脸色看起来不好,是不是又犯病了?” 慕容含影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慕倾城,上前握住她的手,一脸担心的望着她。 一直和皇甫景彦对战,忘记了城儿还在这里,心里也着实有些愧疚。 “没有,我先回去休息,你们先逛着吧。” 转脸又看着皇甫景彦,轻声说道。 “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去找你。春雨,我们回去。” 慕倾城不想在这里待了,胸口不知为何会闷的喘不过气来。身边呼吸的空气,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憋闷,胸口隐隐作痛。 “是,小姐。” 两人也没说什么就匆忙离开,慕容含影看出她的仓促,心里更是担心,哪还有心思逛街,大步上前跟上。 皇甫景彦本预说些再见的话,可慕倾城走到有些匆忙,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最后冷冷的说了一句。 “竹影,我们回去吧。” 慕倾城走的很快,脚下的步子似在跑。慕容含影都快成小跑的姿势,花乱措面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 “城儿,你等等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慕容含影害怕慕倾城因为方才自己那样对皇甫景彦,心里不高兴。快些追上道歉。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两人就那样穿梭其中。 慕倾城身子较小,街上此时真是人最多的时候,她的速度过快,很容易消失,还好有春雨跟着,还能看到她们的方位。 街道太吵,慕倾城没有听到慕容含影的话。还是大步走着。脚下的动作只有加快的速度,没有减小的趋势。 越是这样,慕容含影越觉得慕倾城不对劲,立刻大跑起来。后面跟着几人,也是奇怪现在的两人。可又不敢懈怠半分,也是加快脚步紧跟着慕容含影。 慕倾城看到不远处的画舫,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小跑几步上了船。 走到船上,仿佛是得救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春雨也上前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没事了,只是有些憋闷,此刻好些了。我口渴了,去里面喝些茶吧。” 顺过气来,慕倾城进了画舫的二楼。后面紧跟着的慕容含影,到此刻她还没有意识到。 上了画舫二楼,找了靠窗的地方坐下。凳子还没暖热,就瞧见站在门口的慕容含影,眼睛里有一丝的错愕。 “慕容你怎来了,不是去看灯会了吗?” “担心你。” 慕容含影一脸凝重的走到慕倾城身边,方才在船上她都看到了。虽不知原因,却也了解慕倾城身体很不舒服。 “我没事,你和三阁主出来一次不容易,一起去玩吧。我只是出来久了有些累,不用担心,过会就好了。” 慕倾城露出一个让人心安的笑容,嘴角那抹弧度,在慕容含影眼里却是分外刺眼,她不喜欢这样子的慕倾城,不管何事都是自己一个人藏着,自己一个人承受。 “冬雪,过来帮城儿瞧瞧。” 慕容含影唤过刚到门口的冬雪,冬雪不会武功,步子自然不会很快。 “是,姑娘。” 冬雪几步走了过来,伸出右手放在慕倾城的右手脉搏上。慕倾城倒是听话,也许知道自己是无法违背慕容含影的话,才会如此吧。 过了片刻,冬雪拿开右手,在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粒药,地方慕倾城的手上。 “小姐,你今日思虑过多,伤神过重,心神不宁,吃了这个静心丸就会好些。” “好,我没事了,天色还早你们去游玩吧,听说西湖今晚有灯谜大会,你们去看看热闹吧?” 慕倾城不想自己一人让众人失了兴致,毕竟大家这样出来一次不容易,平时都在忙各自的,很少有今日这样的雅兴。 “不去了,我和你一起回去。若是她们喜欢,她们可以去。” “我不去,我要跟着小姐。” 冬雪和慕容含影首先表态,其他几人也想说甚么,却被慕倾城的话打断。 “我休息一会,大家一起去吧。我好久没出来热闹了,今晚大家玩的尽兴。” 慕倾城知道慕容含影拒绝,这里所有人都不会去。心里多少更是歉疚,只好忍着身体不适,一起去。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去了。让她们去吧。” “我没事,看一会,我们就回去。” 慕容含影知道慕倾城的心思,也不好再多说,温柔的笑道。 “好。” 几人又去了西湖,其他人都玩的尽兴,慕倾城身体不适,也就没有呆多久,带着春雨,偷偷的溜回家。在慕容含影知晓以后,回家对她说教了一番,吃了些夜宵,就让她好好的休息。 第五十四章 表明心迹 翌日,慕倾城到了午时方醒。用过午膳,想及昨晚与皇甫景彦相遇之事,决定申时去找她。 皇甫景彦因着慕倾城昨晚答应要来见自己,清晨早早起床在客栈等候,等了一个上午,也未见到人影。 原本心怀期待的愉悦心情,到了下午俱是沮丧。竹影在一旁瞧着有些失落的陛下,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皇甫景彦有些落寞的看着窗外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未有那个期待的熟悉的影子。 兴许是她忘了吧,又或许只是稍晚一些。昨天她的脸色不好,可能在家养病。 皇甫景彦找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可心里的那份失落却告诉她,自己在那个人心里的地位小的可怜,甚至连地位都没有。 申时,在拥挤的,繁华的街道出现一抹小小的身影。纤细瘦弱,却带着一股让人欣然愉悦,心里暖暖的气息。 皇甫景彦耸拉着一天的脸,此刻嘴角却弯弯扬起,白皙的面容上,那湛蓝色的眸子都似在笑。 竹影看着这个瞬间变化的人,也知晓她要等的人来了。 以前总感觉主子冷的难以靠近,只是娘娘进宫以后,她却在慢慢变化。也有了其他的情绪,起码不那么冷漠了。 过了一盏茶功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皇甫景彦健步如飞的飞奔到门前,双手打开门,果真是她。心里更是开心不已。 “你来了。” 有些紧张,开心的嗓音传入慕倾城和春雨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两人有些诧异的望着眼前出现的人,速度忒快了吧。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在门口站着。 “恩。” 呆呆的应了一声,有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人。这个还是那个冷漠的让人不敢接近的“冰人”吗? “先进来再说,竹影你去让小二备些茶点。” 皇甫景彦让开让两人进来,又大声吩咐竹影。 对于这样的皇甫景彦,慕倾城是有些看不懂。今日要谈的事情,看到此刻她,心里突然有些没谱了。 慕倾城走到桌子旁坐下,春雨站在身侧。皇甫景彦也紧跟着过来坐在对面,两眼深情的望着慕倾城。本以为她不会来,此刻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不真实。 “咳咳……” 慕倾城被皇甫景彦看的有些不自在,假装咳了两声,然后正色道。 “今日我找你来谈事情,虽不知你会不会有要事,那我就先打扰了。” 慕倾城回去之后想了很多,对于她来杭州专门找自己,真的是无法接受,也没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作为一国之君,自己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妃子,又何必劳她费心,亲自跑到杭州来。 朝廷的局势不稳定,她可不像是会为了感情,而做出这种看似不负责任的事。宜信王盯她那么紧,她自己应该知晓。若是她出宫有了意外,那朝廷真的会易主,她那么聪明,不会做这种蠢事。 “我没事,一直在等你。” 毫无保留,毫不避讳。 慕倾城嘴角触动两下,这个人现在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真怀疑自己出宫,她的性子也变了。 “你来杭州到底是为何事?” 慕倾城墨色的眸子直视着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她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真实的答案。这次事情不简单,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有关整个江山社稷,自己也不想背负“红颜祸水”的骂名。 “找你。” 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的迟疑。 “为何是我?” 慕倾城不懂,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不想放手的女人。” 慕倾城要理由,自己给她。自己不懂爱情,却为爱情牺牲至此,这个女人即使不爱自己,起码也会感动吧。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听到皇甫景彦的话,身子一僵,这是对自己表白吗?她喜欢自己?可是为甚么她会喜欢自己,没有理由啊。自己和她的感情不深,应该说浅的可怜。 这种话真的容易让人引起误会,君王之爱,自古又有哪个女人能承受?自己不需要这份爱情,也不会接受。 “陛下,你说话可要想好了,有些话容易让人误会的,所以能不说就不要说。” 看着转眼间变严肃的慕倾城,皇甫景彦的心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她这是不相信自己啊,自己爱她真的那么奇怪的不可让人置信? 慕倾城说话的表情异常的严肃,相较于以往那种慵懒的模样,这次比上次暴打自己的时,还要正经百倍。 皇甫景彦在心里苦笑,这是在警告自己吗?这份感情她始终不肯给自己一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 春雨也知话题似乎不适合自己在身边,只好远远的退到门外。此时正好遇到拿着茶点的竹影。春雨做了个禁语的手势,让她不要进去,竹影会意,两人站在门外也不言语。 屋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更多是皇甫景彦心里有着恐慌,既害怕自己说出心迹,慕倾城逃得更远,又害怕不能给她一个回帝都的理由,至此她执意去峨眉。 心里纠结,却又毫无办法。朝堂之上,自己是九五之尊,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可唯独对这个女人,自己从来没有任何办法,好似自己在她的面前,是个几岁的孩童。 “城儿,你会随我回帝都吗?” 似带着乞求,有带着些许的期盼。 慕倾城两眼凝视着这个此刻连最后一丝冷漠都消失殆尽的人,这个人为何执着于自己回帝都。自己回帝都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又或许是为了自己遇刺之事心里愧疚? 想到昨晚她和慕容剑拔弩张的气氛,慕倾城心里多少有着疑问。 “我回帝都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是,你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以前我不知晓,现在知晓了。” 望着皇甫景彦异常坚定的眼神,慕倾城的心咯噔一下,好似心脏漏了半拍。 重要?自己对她来说重要,这话是何意? 对于这种模棱两可,且句意不明的话,慕倾城真的想不通话里真正的含义。 “呵呵,你说话总是让人很难懂。只是我想对你说,我现在不想回去。你也知晓皇宫与我来说根本不适合。” “我知晓,可我想要你回去陪我。” 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这个皇宫不相称,她浑身散发着一种灵气,一种让人心安的气息,这种气息在皇宫是不需要的,因为皇宫不适合这样的人的生活。寂寥落寞,又让人时刻警惕的后宫生活,怎会是她这种喜欢自由,且又讨厌纷争的人能够生活的地方。 自己也自私,自己一个人承受了二十年的孤苦,二十年的寂寞,二十年的恐慌,好不容易遇到可以让自己心安,又可以依靠的人,怎会就此放手。自己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再柔弱不过的凡人,七情六欲也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 这次就想这么自私一回,就一回,为自己。若是将来她恨自己也好,恼怒自己也罢,自己都会承受,只要她在身边,自己会承受所有的一切,即使她不爱自己。 慕倾城此刻已经被皇甫景彦的话,弄得晕乎乎的。甚么是回去陪她?宫里那么多女人,为何让自己陪她? 最讨厌被这种不安的因素且有纠结的事情烦扰的慕倾城,此刻只想快点解决所有的问题,若不然,她觉得自己会完全疯掉。 “回去陪你?宫里那么多妃子,少我一个又何妨?我不认为自己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娶我的理由,自己应该清楚,我也知道自己的价值。你又何必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宫里的女人再多,自己不爱她们,那也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宫里可以没有别人,唯独你不行。皇甫景彦在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想的很清楚,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带走她。 “你和她们不一样,至少现在不一样了。我以前也自以为你和她们一样,可这次离开,却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城儿啊,我喜欢上你了。” 一直不想说,又不敢说的话,皇甫景彦用最温柔的话,就似那青山上的涓涓细流划过心房,轻轻的吐露出来。 慕倾城瞪大眼睛望着对面的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冷艳绝伦的帝王为自己动心。那个人是权倾天下的君王啊,一个冷艳到骨子里的人,不知让多少人嫉妒,却又深深的爱着。她说喜欢自己,这种话,死也不能相信啊。 “呵呵,陛下真的会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若是陛下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先走了。” 慕倾城才不会相信这些,也不想被迷惑。脸上表情僵硬的笑,快速起身,准备离开,她感觉自己若不离开,真的会深陷其中,被她的话影响。 看到慕倾城要走,皇甫景彦哪里肯愿意,上前一步,伸手把她紧紧的搂紧怀里。 “城儿,我真的喜欢你。开始我自己也不相信,可你离开之后我确定了自己的心,那种终日彷徨,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即使做梦,脑子里也全是你的影子。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失去你了,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会孤独终老一辈子,可现在遇到你了,我不想错过,不想在一个人了。” 皇甫景彦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慕倾城感觉到她的恐惧,害怕,还有内心的彷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慕倾城自己脑子也是空白一片。她自己从来不会想过这个结果。一直都在等在时机离开皇宫,可现在这个皇宫的主人,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对自己表露心迹,自己也是惊慌不已,哪里还能好好的回答她的话。 身子僵硬的被她搂着,脑子乱糟糟的,这是甚么状况,慕倾城极力的想让自己脑子清醒。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回过神智来,缓缓开口道。 “陛下,你说的这些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复你,你给我时间,容我想想吧。” 皇甫景彦的手下意识搂得更紧,她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慕倾城感觉被搂的快要窒息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似乎身子会完全失去知觉。 “陛下,你搂的太紧,我快不能呼吸了。” 一听慕倾城快不能呼吸,皇甫景彦快点放开手,一脸担心的问道。 “城儿,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陛下,我有事先走了,你的话我会好好想想的,会尽快给你答复。” 慕倾城努力到底扯出一抹笑容,现在想的就是快些离开,离开的心就不会再闷得要窒息。 皇甫景彦有些沮丧的看着慕倾城,弱弱的应了一句。 “好。” 慕倾城也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大步走到门口,开门就此离开,弄得春雨莫名其妙,最后也只是紧随其后,没有说话。 第五十五章 决心 慕倾城跌跌撞撞的走进人群,也不知撞了几人,摔倒几次。春雨紧跟着后面,前几次摔倒,来不及伸手扶住小姐,她心里万分愧疚,所以后来紧跟身后,在慕倾城快要倒下的一刻,双手扶住她。 不知在大街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到了何方。等到有意识停下脚步的时候,眼前一片清澈无比的湖水。静如明镜,无一丝波澜。 再看看自己脚下,原来是一座桥。这座桥好生熟悉,原来到了西湖的断桥。 已不知以前来过多少次,唯有今日觉得这座桥好短,为何这么快就走到尽头。 想及那个凄美的故事,慕倾城从来未觉得那个故事有多么的美丽。在心里更多的是觉得白娘子可怜。 就这样望着平静的湖面,看着湖面有几艘小船在慢慢行驶,偶尔也会出现几艘大的画舫。西湖真的是个适合游玩却不是期待美好的爱情的地方。 夕阳渐渐没入天际,慕倾城依旧站在那里未移动半分,春雨跟在不到一丈的地方停住,静静的望着这个有些伤感的却瘦弱如孩子般的背影。 东方的圆月已经高挂在冷然却又空旷的夜空,点点繁星,肆意绽放着光彩。 “小姐,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出门未加衣衫,莫要染了风寒。” 春雨上前,在身后轻声的说道,她怕声音太大,吓到静思的慕倾城。 慕倾城抬起头看看天上皎洁的月色,转身看着春雨,微微笑道。 “走吧,出门太久了,慕容会担心的。” “是” 两人大概用了三炷香时间回到逍遥楼,慕容含影到了用晚膳时间去叫慕倾城,发现她未在卧房,又询问了下人,下人只说慕倾城出去,至今还未归来。 想到昨晚慕倾城说要见皇甫景彦心里更是有些慌张,立刻派人去寻,只是寻了好久,也没寻到。到了酉时方才见到慕倾城,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见到她也未询问去处,只是让她一起用膳。 晚膳慕倾城吃的很少,吃完说身子有些疲累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若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冬雪去了万花谷,过几日才能回来。冬雪不在的日子,她说让小姐好生休息,切莫劳神伤神。” 春雨看着呆呆望着窗外的慕倾城,提醒她快些休息。 “春雨,你觉得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慕倾城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眼疑惑的望着春雨,脸上的表情有着复杂与迷茫。 “问我吗?小姐,陛下我可不了解。不过应该不是很坏的人吧?” 春雨对于皇甫景彦的印象停留在慕倾城大病的那几日,她一直待在雪玉宫,对于小姐的冒犯,她也未加怪罪,在心里也把她当成不是很坏的人,而不是很好的人。 “是吗?我只是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夫君罢了。” 慕倾城有些默然的走到床前,退去外衣,坐在床沿。 有些秋意的清风,越过还未关严的窗户,偷跑进卧室,轻轻的摇曳着那光亮炙热的烛火。烛光微微打在慕倾城的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更加的憔悴。 “小姐,今日陛下是不是和你说些甚么?” 自从见了皇甫景彦,小姐就变得怪怪的。春雨心里多少有些害怕,慕容姑娘方才未曾提及,过会小姐睡了,她定会询问自己。 小姐一直不在状态,任谁也知晓发生事情了。自己一直在外面也不知晓小姐与陛下谈的事情,一会该如何回答? “她让我跟她回宫,可我不想回去。她想把我此生都留在宫中,我没有给她答复,也不想给她答复,这个问题太难了,我自己做不好,也做不到,所以现在有些为难。” 她喜欢自己,自己不想一辈子待在皇宫,这份感情自己无法回应。况且自己爱的是慕容,也不能给她甚么。后宫如此多的女人,将来她的人生还会增加更多的女人,这份感情的热度能持续多久?自己心里不信任她,如何去爱她呢。 慕倾城真的无法相信皇甫景彦,至高无上的皇权,可在权利与爱情,又有几个帝王会选择爱情? 都说唐明皇如何爱杨贵妃,可最后呢,也只不过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帝王之爱,哪是女人可以要的。只不过更多的是为了富贵罢了。 慕倾城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可眼下要解决的是慕容和花乱措,不,应该,是让慕容对自己死心。 “小姐,你应知道她毕竟是陛下。我们也只是她的子民,若是直接得罪,怕是要惹上麻烦的。尚且不提慕家,就咱这逍遥楼,以陛下的性子,怕是早盯上了。她能来杭州,定是知道你不去峨眉,而是杭州。” 春雨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不相信陛下被拒绝之后,还能依旧对小姐宽容。 自古帝王的心有多小,因至高无上的皇权,对于自己讨厌亦或不喜之人,都会想方设法除之而后快。 “我知晓,所以才会为难。我也不知她为何会喜欢我,我自己都搞不懂。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际,有一天那个人却说她喜欢你,这种话如何能信?就算真的如此,我们也不合适。我要的她给不了,她要的我也给不了。唉……” 慕倾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一团糟。自己残破的身子还能撑多久 ?慕容自己又该那她怎么办?那个“冰人”,自己又该如何对她? 所有的问题想麻团一样,纠缠在一起。理不出头绪,却又无法让自己静心。 胸口压抑的有些闷,不知该如何舒解? “小姐,今晚先休息,明日再想。你这样劳神,身子终是受不住的。冬雪不在,我们都不懂医术,也无法护小姐周全。早知我也去学些医术,也不至于对小姐病情束手无策。” 春雨在一旁抱怨自己,看起来有些似怨妇的模样。这些样子,瞧在慕倾城,有些可爱。慕倾城也无法想想春雨会医术的样子,她下毒可以,治病救人,还是算了,自己也怕被她毒死。 “噗……还是不要的好,你专心研究你的暗器,医术还是别学了,还有你下毒的功夫也好好学学,以后它比你的暗器有用的多。” 刺杀的事,慕倾城也晓得日后的日不太平了。对于那些人,他们不仁,自己又何 必对他们仁慈。自己也不是个仁慈的人,也许在敌人出发前,自己是不是也准备应敌了。 “小姐,你应知道我会下毒,不会解毒啊。” 春雨一脸苦涩,自己暗器和下毒的功夫厉害,对于解毒一窍不通。也曾试着学解毒,可最后没能学会却把解药变□□。想到以前的窘状,春雨只想只当那些是场噩梦。 “你不需要解毒啊,因为对他们不需要解药的。” 慕倾城瞧见春雨有些扭捏的样子,也知她想起以前的那些窘事。复又开口道。 “春雨,我们以后的日子没有那般惬意了。有人要除的我们,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也许跟着那个人回去是件好的选择。” “小姐,回去了,我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春雨望着慕倾城落寞的身影,突然感觉她一下子苍老好多。以前那个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不问世事的小姐,现在也变了。选择自己不喜欢的生活,不喜欢的人,那个乐观,慵懒的小姐,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恩,所以我让你四个学会保护自己,且不可对不该心软的人心软,以后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不会对我们心软的。” 那个人为了至高无上的皇位,谋划这么多年,现在也该在找时机比陛下退位,又或者除掉她。慕家是他的首要障碍,也许他也盯上逍遥楼了。 慕家,逍遥楼,自己都要守住,所以在自己活的时候,那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也绝对不能再放任他们胡作非为。陛下和慕家除不掉的,自己亲自动手。就当自己在最后的岁月,为爱的人做的最后的事情吧。 慕倾城墨色的眸子,似下定了甚么决心,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小姐,你去那里我去那里。伤害小姐的人,我也会放过,也不会手软。” 春雨走到慕倾城跟前,两眼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带着一种决绝。 “春雨?” 慕倾城心里感动,却也不忍她们四人陪自己受苦。 “唉,当初救你们也只希望你们此生快乐无忧,并不想把你们圈入这种纷争。” “小姐,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你让我们结束那种人间炼狱一样的生活,不仅把最好的给我们,还把我们当成家人。这些年没有小姐,我们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晓,那还能在此和小姐说话。” 提及过去,春雨从来不敢去想自己会有今日的生活。 当初小姐救自己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跟我走吗”。当时看着她的眼神,自己知道这个人可以相信,可以跟着她。可那时她只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小,还瘦弱的孩子。 看到她的一瞬间,谁又能想到自己和她是同龄呢。两个人站在一块,她真的就像个七八岁的孩子,瘦弱的都能看到泛白的骨节。听到她的话,自己就跟着她走了。她在那堆死人堆里,把自己背了出来。 过去的不堪,过去的苦难,在与她相遇的那一刻都结束了。 “你们各个脾气都是如此的倔强,我对你们真的没有办法。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今日之事,慕容若问起,你就如实回答就好,她的性子我了解,不会为难你的。” 说着慕倾城躺下,阖上双眼,不再言语。 “是。” 春雨帮慕倾城掩好被子,灭灯,阖门出去。 刚转身就瞧见站在自己眼前的慕容含影,她行了一礼。慕容含影问了一些关于慕倾城的,她如实回答。听到那些话,慕容高兴,脸上的表情一直绷着,听完,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看着慕容含影有些落寞,孤寂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暗叹。 第五十六章 昏睡 九月的秋日,已带着丝丝凉意。清沐阁庭院里的梨树树叶早已变成金黄色,黄色树叶上的些许晶莹,在晨曦的照射在泛着莹莹光泽。秋风拂过,几片黄叶随风摇曳,如美丽的舞姬,翩翩起舞,最后翩然落在地上。 寅时已过,卯时也早已过了大半,慕倾城的卧房的门依旧紧闭着,好似它一直都没开过。 一位身着蓝紫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走进院子,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刚踏上台阶,就瞧见正开房门的春雨,停下步子,烟眉紧蹙。 “城儿还未起床?” 声音有些许的担心,又有些无耐。 “恩,方才去看了一眼,睡得很熟,这一觉估计要到午后才醒。” 想起刚才见到小姐的样子,脸色苍白,额头紧缩,似被甚么事情缠绕,眉头未曾舒展过。 思及自出宫开始,小姐的身子似乎就没好过,应该从未好过。大病初愈就离宫,原本小姐的身子就不能奔波,出宫一日不到,就开始出现疲累、嗜睡,多亏冬雪有药丸护她,才不至于奔波如此辛苦。 那晚遇刺,彻底把小姐这些时日的最残破的身子,击垮个彻底。这半年多来,那个看似好的征兆,似乎只是表面的现象。小姐现在看起来好很多,只是一劳神,所有的症状都出来,正常人多思虑一些没事,在小姐这里,却是有些要命。 “我进去看看她。” 慕容含影轻轻推门而入,缓步走到床前,望着躺在床上的人,面如白纸,眉头紧锁,整个身子都似在一种紧绷的状态,看的让人心疼不已。 转身坐在床榻前,伸出白皙修长的玉指,轻轻的放在她的额前,温柔的替她拂去那紧皱的额头。 慕倾城也是奇怪,慕容含影伸手过去,她自己就乖乖的舒展眉头,身子随即也放松下来。此刻看起来整个人安详许多。 看着慕倾城的脸色转好,慕容含影替她掩好被子。起身朝外走去,春雨见状,也紧随着出去,离开房间,把门轻轻阖上。 慕容含影前脚刚下台阶,春雨就轻声唤住她。 “姑娘,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春雨思索良久,最后还是开口叫住她。 “何事?” 慕容含影转身一脸疑惑的望着春雨,看到她脸上有些筹措的样子,也知这事对她来说并不好开口。 “我想问姑娘,若是有一日小姐再也不回来,姑娘打算如何?” 这次真的回了帝都,想要回来真的很难,小姐要做的事,无人可以阻拦,况且也不会有人阻拦。因所有人都相信,她能解决,即使会出意外,她也会很好的应对。 慕容含影怔然的看着她,城儿不回来了,自己会如何?自己也不知道,至少自己会等她回来,就算有一日真的不回来,也会守在这里,这是她的家,也是自己的家。 “她会回来的,如若有一日她不能回来,我会带她回来。因这里是她的家,她不能回来了,只说明她再也没有回来的力气了。倒时,我去寻她,把她带回就好。” 慕容含影回答的坦然自若,仿佛方才的迷茫只是一瞬的失神。琉璃色的眸子里带着坚定,还有那份自信。 “我知晓了。” 春雨听到慕容含影的回答,身子一下子放松了,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不管在哪里,你们都要护好她。城儿这一生从未为自己活过,若这是她的选择,我会尊重她,因为她选择的,就是她想要守护的。” 慕容含影心里似明白甚么,对着春雨这番嘱托,心里虽有些悲伤,可更多的理解,包容,还有那份无法割舍的执念。 “姑娘放心,就算死我也会护好小姐的。” “我知晓你们对她的感情,当初才会选上你们陪在她身边。日后我把她交于你们,你们替我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就好。若有何需求,只要飞鸽传书,我收到都会去做的。” 慕容含影似乎在叮嘱一切,也许她知道慕倾城这次真的会离开一样。那个人来寻她,定然有理由让她回去。何况不用那个人来,也许她也有了必须回去的理由,因为有着必须做的事。 城儿啊,她在自己面前永远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就像她不管将来会爱上谁,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永远不会变,这就是自己对她的笃定,也是对自己的自信。 那个人,将来城儿会爱上,可她在城儿心里的位置,和自己永远无法相比,这是对城儿的信任。 “是,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姑娘若是有一日小姐对你说了些重话或者不中听话,春雨希望你不要生她气,她只是希望你好而已,这世上,她是唯一希望你好的人。” 昨晚的谈话,春雨隐隐约约猜出,慕倾城将要做的事。她不希望慕容含影因为那些疏离小姐,若不然,小姐定会痛苦余生的。 “她希望的我都会去做,但我要做的,她也阻止不了。等她醒了,合适的时间,我会和她说的,倒时她会懂的。你进去瞧瞧她,冬雪今日可能会来,倒时让她好好的瞧瞧城儿的病。” “是,姑娘。” 春雨应完,慕容含影转身离开清沐阁,似乎有甚么事要处理。 夕阳最有的余光,把西方的天空染成一片金黄。清沐阁也在那金色的亮光下,显得越发的橙亮。 慕倾城的卧房,一个青衫女子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的嘀咕。 “冬雪,小姐如何了?我们出去一日,她怎会变得如此憔悴。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未醒。” 秋月一脸焦急,昨日带着冬雪带着自己与夏香到了一趟万花谷,刚回来不久,就得到小姐又开始昏睡的消息,急的她甚么也不顾,直接冲进清沐阁。看到那个熟睡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人,眼泪如山泉之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小姐,这两天思虑过重,心神不宁,我们不在的日子,小姐是不是遇到甚么事了?” 冬雪把手从慕倾城的右手腕拿开,脸色凝重。只不过去万花谷寻药,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上天从来未眷顾过小姐,所以磨折一个接着一个,生怕她有愉快的日子。 “陛下让小姐回宫,而且还对小姐表白说喜欢她,小姐一时接受不了,又加上姑娘,还有遇刺的事,心里的负担更是大了,昨晚在西湖待了很晚才回来。” “春雨,你说……你说陛下对我们小姐表白?这是真的吗?陛下那样冷冰冰的人,怎会喜欢我家小姐?” 夏香一脸不可置信,想到陛下的性子,还有她那冷艳的面容,在瞧瞧自家小姐那看起来温和却又倔强的性子,两个人怎么看也是那种不对盘的人,喜欢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啊。 “就是,春雨,你真会开玩笑。小姐和姑娘才是绝配,若把陛下和小姐放一块,一个冰,一个火,怎么能相融呢?” 秋月也是无法相信,打着哈哈,嘴角笑的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姑娘知晓了吗?” 这里也就冬雪最为淡定,墨色的眸子似在担心甚么? “知晓了,可能因为陛下,小姐以后的人生会过比较辛苦。。” 皇宫,那种地方,以小姐的性子,也不知会发生何种事情?陛下今日的维护与怜爱,日后怕是会变成恼怒,甚至想杀了小姐的冲动吧。 将来陛下会在小姐和皇权之间做选择,这个结果小姐自己心里明了,慕容姑娘也明了,所以今日早晨才说出那番话。 小姐说不能回来,那是没有办法回来吧。慕容姑娘懂小姐,才会说将来带她回家。 小姐怕自己身子熬不了多久,才会想着回宫。即使在最后的人生,她也是为了她们而活。 “小姐没说何时回宫吧?陛下这次来,小姐注定是要回去的。我们也准备一下,这次回去,我们也许很久才能回来,有可能此生再也无法回来。这些日子能在这里做的,都尽力去做,以免日后后悔。” 冬雪起身,走到门前看着外面的早已有些灰暗的天空,心里思绪万千,有些人的命运,真的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 “春雨,冬雪为何会说这种话,我们怎会不能回来?小姐找好时机,我们就能彻底摆脱那个可怕的皇宫,怎会回不来呢?” 秋月听到冬雪的话一头雾水,满脸的疑惑,右手还时不时挠挠自己的后脑勺。 “小姐不想出宫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按着冬雪说的去做,以免日后在宫里抱怨自己没有过好宫外的生活。” 春雨敲敲秋月的脑门,复又转身走到冬雪身旁,有些担心的问道。 “冬雪,小姐何时能醒?” “明日卯时到午时,一会让夏香弄些粥,稍微喂小姐一点,我去熬药。” 冬雪比任何人都冷静,她这种不言与表的性子,慕倾城一直都是不放心,怕她辛苦,所以一直努力让自己的身子好起来,可最后还是一次次的躺在床榻,许久才醒。 就这样慕倾城到了第二日午时才醒,醒来浑身疲惫不堪,用过午膳方才下床出去见见阳光。 第五十七章 戏弄 那日慕倾城醒来之后,一直待在清沐阁,未曾踏出半步。平时最多的时候,就是坐在梨树下的躺椅上休息。有时执着一卷书,看到眼睛疲累。 这样安静的她,所有人都不曾见过。当她瞧见有人来时,总是面带微笑,看起来极为优雅浅淡。 在外人看来,这样的慕倾城,更是美的让人心神荡漾,在看到她那温婉静雅的笑容时,心也会随着她的笑容静止,全世界仿佛只有她的淡雅浅然的身影。 可在冬雪几人眼里这样的她,却让她们担心不已。□□静了,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今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点滴滴答答击打着青色的琉璃瓦片。院内梨树上残留的几片树叶,也在细雨中悄然落下,弄得满地狼藉。 慕倾城站在窗前,偶尔吹过的秋风拂过她耳际的几缕青丝,风中带着些许的冷意,让她不自觉的扯紧披在身上的外衫。 院子里的树,此刻连最后的绿意,都被这场有些凛然的秋雨一股脑的带走,只剩满地的沧桑。 快要入冬了,慕倾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本很喜欢冬日的梅花,还有那纯洁无暇的雪,只是这样的冬季对自己来说是最难熬的。 记得以前的冬日,自己大部分时间是在峨眉度过的,有时会去大理。身子本来就偏寒,若是在北方,大概一个冬季都在屋里度过的吧。享受着熏笼的温暖,晚上睡觉有着汤婆子暖脚,白日可以有手炉脚炉伺候。若不是如此,自己恐怕一个冬日都是在药罐里度过。 要回去了,宫里定然也不会缺少这些物什。也许能熬过去吧。 “小姐,该喝药了。” 冬雪端药进来,就看见站在窗前吹着冷风的慕倾城。 “好。” 慕倾城转脸温柔的笑道,轻声应了一句。在冬雪把碗放下,看到那黑乎乎还在晃动的药,脸上的表情抽搐一下。今年似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它度过的,真不知该觉得庆幸,还是伤心。 “冬雪,这药还要喝上几日?” 慕倾城缓步走到放药的桌子旁,手放在碗的一旁,却没有捧起来喝的意思。 冬雪有些好笑的望着这个一脸苦色的小姐,小姐还真是极其讨厌喝药。伸出手端起药,直接放进慕倾城的手里。 “小姐病好了,就不吃药了。” 慕倾城听到冬雪的话,撇撇嘴,有些痛苦看着手里端的药。 “小姐,不是有蜜饯吗?快些喝了,过会就凉了。” 冬雪伸手拿起盘子里的蜜饯在慕倾城眼前晃了一下,示意她快些喝药。 慕倾城嘴角动了两下,闭上眼睛,端起药一口气的喝完。见她喝完,冬雪就把蜜饯快速放进她的嘴里。慕倾城咀嚼两下,感觉还不够,自己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吃完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冬雪,墨色的眸子似带着诉求。 “冬雪,下次可不可把药熬的甜一点,不要那般苦好不好?” 冬雪有些好笑的看着有些孩子气的慕倾城,药哪有甜的。 “小姐,药苦了才管用,甜了就失去效果了。” “知道了。” 说着转身又看向窗外,见那雨势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小姐,你想要出去吗?” 看着穿着单衣一直望着窗外的慕倾城,冬雪有些疑惑的问她。那雨都被她望穿了。 “只是想知道那个人走没走?” “小姐未给陛下答复,她不会回去的。” 冬雪何其聪明,慕倾城虽没提皇甫景彦,她自己却能猜到。 “冬雪,我该如何答复她?就算跟她回宫,也不能答应她的求爱。那个人一看,也没有几人忤逆过她,我不想让她伤心,免得日后弄得尴尬。” 慕倾城微微叹了一口气,披在身上的外衫,因为她的走动,滑落下来。 冬雪过去,捡起地上的外衫,给她换了一件比较厚的衣衫替她围上。伸手摸摸她的脉搏,还好没有大碍,只是这手腕好生冰凉。估计手也热不到哪里去,应该说她的手从未热过吧。 “小姐,不要在窗前站着了,去床上躺一会,我去给你拿汤婆子。你这样病何时能好?” 这个人太不会照顾自己,却永远记得别人该加衣,唯独把自己忘了。 “不碍事的,我只是想透透气,在屋里闷了一天,再不透透气,会憋坏的。” 慕倾城微微一笑,给冬雪一个安心的笑容。左手拍拍她握着自己右腕的手,嗓音很轻,却让人安心。 “就算透透气,也要穿件厚的衣服。如若不然,会染风寒的。小姐的身子若是染了风寒,我们恐怕只有年后才能回宫了。” 冬雪又开始像老妈子一样开始絮叨,可在慕倾城眼里这些絮叨却是入了心温暖。 这世上能对自己絮叨的也就那么三个人,一个是娘亲,娘亲真是甚么都会说个没完,就害怕自己受了委屈。一个是冬雪,再一个就是慕容了。相交于娘亲和冬雪,慕容的絮叨都是带着命令式的,自己连反抗的的话都不敢说。可是自己又极其喜欢慕容的絮叨,因为那些全是她的爱。 “知晓了,我以后再多穿些。若是现在我穿着这些衣衫出去,别人肯定会把我当成怪物的。还没入冬,却比入冬的人穿的还多。” 慕倾城瞧着像老妈子一样的冬雪,轻声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此刻看起来才正常许多。 那个优雅淡然的小姐,在动雪眼里,完全是不需要出现的,那个不是真正的小姐,应该说,那样的小姐,着实太过悲伤了。 “管别人做甚,嘴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不说。只要小姐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冬雪扶着慕倾城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取来手炉,放在慕倾城的手上。一脸正色道。 “小姐手凉,捂着这手炉会好些。” 慕倾城愣神的望着手里暖乎乎的手炉,有些怔然的看着冬雪。 “冬雪,还没到冬天,你怎把它捣鼓出来了?” “小姐怕冷,这些物什,入秋就应拿出来,此刻拿出来还晚了些时候呢。” 冬雪坐到一旁翻看着手里的书籍,一边和慕倾城说着话。 看着有些埋怨自己的冬雪,慕倾城有些孩子似的笑道。 “我哪有你们说的那般虚弱,现在拿出来也着实早了些。” 瞧见冬雪翻阅的书籍有些奇怪,纸张有些破旧,早已泛了黄,而且有些明显是修补上去的。冬雪极其爱惜她的医术,从未见过这样的,蓦然有些好奇。 “冬雪,你手里拿的何书?” “这书是我从花谷主那里借的,书名没了,我也不知晓。花谷主说这本书里有好多关于治疗寒疾之类的药,我就借来看看了。不过看了还真的不错。” 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是赞赏,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伸手翻到破旧的地方,脸上又一脸可惜的样子。 “这书成书年代久远,也不知何人从古墓盗出,辗转落到花谷主手上。她觉得此书是千古难得的奇书,就多加考证,把残缺的地方尽量还原。我拿到的时候,它就是这般了。” 这花魅影可是出了名的古怪,这世上除了她卖慕容面子,还真没听说她对哪个人好过,就算是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也是看着自己心情来。可唯独对冬雪异常的好,好的都有些反常了。 慕倾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白皙的牙齿。 “冬雪,你说这个花魅影是不是喜欢你?” 冬雪一听慕倾城如此说,惊吓的差点丢里的书。 “小姐,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别人会误会的。” 冬雪惊呼一下坐直身子,一脸惊慌的看着慕倾城。 慕倾城倒是很淡然,复又缓缓开口道。 “我可没胡说,花魅影那个怪人,你看看花二谷主都已婚,孩子早已生了两个。她是老大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吧。至今未婚,天下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公子,各个带着一箱箱奇珍异宝去求婚,各个挂彩被人送出来。真是奇哉怪哉?” 说着话,手还时不时摸着自己下巴,脑袋也随着摇晃,看起来真的很想过去把她的拿开绑起来。 冬雪看着那一脸看笑话似的“坏人”,嘴角蠕动两下,准备开口说话,只是有人抢先一步说了。 “冬雪,你说说这花魅影为何偏偏对你如此好,不仅毫无保留的把那些独家的医术传你,还送你珍贵的医书,对你可真是体贴温柔,啧啧,这是不是师徒恋?难道那家伙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盯上你了?越想越不简单,要不等我病好了,亲自去万花谷问问?” “小姐,我不和你说话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闷着吧。” 冬雪听着慕倾城的话,越来越不像话,假装生气,一屁股站起来,拿着医书气呼呼的走了。 慕倾城瞧着冬雪走了,还在后面笑着搭腔。 “冬雪你别走吧,若是你对花魅影有意思,我就去万花谷替你求亲去。咱不能让万花谷瞧不起逍遥楼,先下手为强。” “哎呀。” 冬雪低头走着,后面出来慕倾城的话,更是羞红了脸。在走廊撞上迎面而来的慕容含影。 冬雪抬起头看到来人,脸更是红个透彻,话也没说,转身小跑走了。 慕容含影一脸莫名其妙,更是不懂冬雪的脸为何红成那般? 第五十八章 大病 慕容含影走进屋内,看到慕倾城趴在桌子上捧腹大笑,又想起冬雪放在的窘象,也知是这人欺负了人家。 “城儿,你又欺负冬雪。” 慕容含影故作一脸严肃,两眼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个没有形象大笑的女子。 “我……我哪有……哈哈……” 想到冬雪红脸出去的样子,慕倾城觉得自己的笑穴被人点了,根本停不下来。 “你啊,除了欺负冬雪老实,旁人也没见你欺负过。” 慕容含影上前伸手把慕倾城因为大笑,弄乱的外衫整理一下。 慕倾城没想到慕容含影会来如此亲密的动作,笑容僵至,白皙的脸颊睡觉透出一层樱桃红。 “我只是说花魅影喜欢她而已,她不相信就跑了。” 声音细若蚊吟,低着头,一副娇羞的样子。 慕容含影瞧着这个脸皮薄的女子,嘴角微扬。在心里乐了一把,她在自己面前永午安这副模样。在别人那里,俨然是个不吃亏的主。 “你知道花魅影喜欢她?若是你同意,我把冬雪许给她如何?” 轻轻端起一盏茶,细细的抿了一口,两眼不停的在慕倾城身上打量。 慕倾城听到是“许给她”,立马不乐意了,一屁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为何不是花魅影嫁给冬雪,而是冬雪嫁给她?若是冬雪嫁给她,我定是不愿意的。” 慕容含影不知慕倾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这冬雪嫁给花魅影,和花魅影嫁给她,有区别吗,不都是两个人结婚? “你为何不答应?” “因为必须逍遥楼下聘礼,逍遥楼必须有主权才行。” 慕倾城说的理直气壮,那口气是非常的坚决。 慕容含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第一次如此执拗的人。认真思索她的话,慢慢品了几次,方才听出里面的含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慕倾城看着在那里捂嘴大笑的慕容含影,一屁股坐下,两眼有些怪异的看着她。 “慕容,你为何如此笑,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这主权问题,一定强调。她们屋里谁主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子。逍遥楼不能屋里被压,外面也是被压的。 她知晓冬雪的性子,才会如此吧。花魅影那个女人十足的狐狸,冬雪单纯的孩子,估计九岁去万花谷,就被十七岁的花魅影给盯上了。 “对,完全对,逍遥楼怎么能被万花谷压呢。” 慕容含影一边附和,一边忍着笑,憋着不能爽快的笑出来,感觉胃都快抽掉了。 “是吧,所以我觉得还是磨磨花魅影的性子。冬雪现在还对她没意思,她的路还很长呢。” 看到慕容含影也同意自己的说话,慕倾城是一脸欢喜。 “慕容,你找我有事吗?” 这两天突然消失的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慕倾城说不出甚么感觉,只是心里有些怪怪的,让人难以捉摸的样子。 “你要跟她回去了?” 慕容含影脸上的表情不再是窃笑不已,而是有些严肃,有些落寞,更多的是带着一股忧伤。 “哦,该回去了。” 慕倾城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还没有要停的征兆。她不敢看慕容含影带着悲伤的眼神,那种寂寥,空洞的眼神会让自己的意志动摇。 这次回去只是想把所有的事了结,慕家一直被朝廷牵制。爹娘一直想出去过他们自己的人生,却因无法摆脱的责任,努力的支撑着。何况朝廷早晚有一天会对付慕家,自己想在能活着的时候,把慕家从朝廷里拉出来。 逍遥楼因着自己的关系被朝廷的人盯上,江湖也有人想要对付逍遥楼。既然都是一路人,那自己来做这些,就当离开之前唯一为他们做的。 “何时回去?你的身子,你知晓是不能长途奔波的。” 慕容含影懂她,也知她要做这些的原因,更知道她只是希望自己此生安乐无忧罢了。 “恩,可朝廷的事,她不能不管。我的身子好很多了,行程慢点,没关系的。” 慕倾城说话温柔许多,似乎性子就这样一下子安静下来。 “走的时候和我说声,我帮你安排。我有事先走了。” 慕容含影琉璃色的眸子充满无限的苦楚,此刻只想快点离开。害怕自己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刚起身,就被慕倾城唤住。 “慕容,不用等我了。花乱措很好,试着了解她,也许会不一样的。我将来会有自己得人生,也许有一天会爱上那个人。所以不要把所有的人生,赌在我的身上。你好了,我的人生才会好。” 不想说这些话,只是怕是最后的一次见面。慕倾城希望慕容含影明白自己的心,自己只是希望她活着而已。 “好。” 有些无力,有些悲伤,一个字对于慕容含影来说,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雨,一点也不温柔,狠狠的击打着这个瘦弱纤细的女子。雨水所带来的寒意,仿佛融进了骨血里。身上唯一的一点温暖,也被它抽离殆尽。 她要走了,慕容含影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方向。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自己连阻止她的勇气都没有。 眼角的湿意,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心痛的快要窒息,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让她走了。 花乱措出来寻慕容含影,看到她的时候,浑身湿透了,一脸痛苦的表情,还有那带着泪水的琉璃色的眸子,似要滴出血来。 她走过去,把她深深的搂在怀里。 望着慕容含影离开的影子,慕倾城白皙的脸颊多出两道河流,河水不停的流淌,也不知何时才停息。 那晚慕倾城的身子变差了,晚上还吐了好多血。她没有让人告诉慕容含影,只让冬雪几人帮她把那一滩的血渍处理掉。 雨连绵下了三日,这几日慕倾城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 多日的阴雨天气,让人着实烦闷。好不容易盼到朗朗晴日,慕倾城却发烧,烧了三日。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逝着,清沐阁中除了那几柱青色的竹子,再看不到一丝绿色。院子里落叶扫了又扫,似乎如何清扫,每日还是有大量的落叶。 这几日慕容含影去了越州,慕倾城一直在清沐阁养病。 皇甫景彦等了半个多月,都没有等到慕倾城来找她,也让人去逍遥楼打听,甚至暗探过,只是戒备森严,也没能探出个所以然来。 帝都一封封催着她回去的书信,早已摞了一大摞,可她还没有回去的意思。竹影说她一直待在清沐阁,未曾出来过。慕容含影离开了。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依照慕容含影的性子,慕倾城待在逍遥楼,她没有离开的理由。这一连离开好几日,还未归来。慕倾城似乎变得安静了,一直隐藏在清沐阁,半步也未曾出过,是不是她又生病了?若是如此,慕容含影更没有离开的理由。 所有的问题,就像浮在脑海中的结节,明明看得到,自己却无法打开。 就这样一直到了十月出,慕倾城终于踏出了清沐阁,而且还是来找她。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带着些许晶莹,看到她的第一眼不是喜悦,而是心痛。她瘦的似能透过那层白皙莹白的肌肤,看到里面的骨节,那些青色血管,就像是暴露在外界的脉络,让人看的眼睛刺痛。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不会照顾自己,还是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又或者因为自己让她受了诸多委屈。 半个多月以前,那个人来找自己,让自己好好照顾她。虽不知她为何那般嘱托,仿佛她知道很多事情,却不对自己严明。 看到今日的她,也能猜到也许是为了随自己回帝都的吧? “你何时回去?” 声音很轻很柔,仿佛是一池最温柔的涟漪,细细划过你的血液,让你为之舒畅。 “等你一起。” 四个字,却表明了皇甫景彦的决心。 “准备一下日程,我们回去吧。” 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平静如水。她的脸上依旧苍白如纸,应该说,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血色,只有高高凸起的灌骨。那双桃花眼,也早已没了原有的神色,剩下只有略带沧桑气息的眼眸。 几日不见,她俨然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等你的身子好些,我们再走吧?” 看到她的状况,皇甫景彦心疼不已,也不忍心她路上受磨折。 “不碍事的,我可以回去。若再不回去,朝中恐又会生变故。” 微微一笑,转眼看向不远处桌子上的厚厚的信笺。 “可你的身子也一样重要。” 眼神里带着担忧,朝中无非就是那个人的事,这么多年也不急于一时。 “若再不回去,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那样对你也可以吗?” 慕倾城轻笑,可这笑容里面又有很多的无奈。 “陛下,我若帮你得到天下,你还我自由可好?” 明知道那种可能性很小,却也希望死后如那人所愿,回到这里。这是自己最后能为她做的,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皇甫景彦微愣,过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有些自嘲的说道。 “她对你真的如此重要?” “不是重要,而是我欠她的。这一辈子无法做到,希望有一日,不管以那种身份,都能护好她。” 慕倾城觉得那已经不是重要的问题,而是她与自己而言,是用生命来守护的人。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等到有一日我想到了会回答你的。” 皇甫景彦没办法给她承诺,因自己是个自私的人。 “好,我等你答案。日程安排好了,你派人送到逍遥楼即可。我有事先走了。” 慕倾城起身颔首,随着冬雪一块离开客栈。 皇甫景彦忽然之间觉得这样得慕倾城离自己很远,远的遥不可及。 第五十九章 飞醋 过了两日,皇甫景彦安排好日子,几人出发回帝都。慕倾城也没等慕容含影回来,只是留了封书信。 在路上,皇甫景彦怕慕倾城身子受不住,给她准备了最好的马车,一点颠簸的感觉都没有。 对于如此细心的皇甫景彦,她没有说甚么。身子底子太差,即使没有颠簸,与她而言也是磨折。 刚开始两天慕倾城极力忍着,可是后来她再也忍受不住,又开始昏昏欲睡。有时一日醒上三四个时辰,后来几日她每日连醒来两个时辰都是奢侈。 在她醒着的时候,皇甫景彦说在城镇多休息几日,可她硬是不同意,非要赶路。 这一走就走了二十个时日,到了帝都已经到了十月末。还好这一路没有人追杀,好似对于慕倾城的追杀就是一场意外。 慕倾城回到雪玉宫,慕家的人都来看她,看到她那瘦弱的极尽皮包骨头的样子,殷月华不知哭了多久。她觉得把女儿嫁进宫里是个错误,因此更是埋怨皇甫景彦,连和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怪怪的。 宫里其他人也来看过,只是看到那个瘦弱躺在床榻昏睡的女子,不知心里是何滋味。李嫣更是红了眼眶。 在慕倾城昏睡期间,李嫣几乎寸步不离的待在她身边,冬雪几人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后来习惯也就好了。 回宫之后的慕倾城休养半个多月,身子才慢慢好转,白天醒来的时间也开始慢慢增长。 皇甫景彦回来之后,朝中积攒两个月的事务,让她忙的不可开交。可是每天她还是会去看看慕倾城,晚上也去。冬雪说慕倾城已经休息,她看她一眼就离开。有时碍于李嫣,但也不曾多留时间。 对于李嫣,皇甫景彦也是奇怪。两个人同时进宫,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为何李嫣对慕倾城如此之好。都好过自己,隐隐也有些嫉妒。 冬日对于慕倾城就是最难熬的日子。十一月底,她方能下床在寝殿里偶尔走动。冬雪也不让她出去,她实在憋闷,还好有李嫣陪她说说话,讲讲故事。 就这样一直到了来年三月,慕倾城的身子方才好个全面。至少身上看起来有些肉了,脸色不似以前那样苍白。这些对于冬雪她们来说,无疑是好事。 帝都的三月,满城梨花香。此刻在雪玉宫的梨树下,一白衣女子纤细修长的十指,来回的挑拨的琴弦,琴音悦耳动听,似连那些洁白的梨花都为之沉醉,做出一番娇羞的模样。 “冬雪,城儿弹了多久?” 李嫣给太后请安回来,就看到在梨树下弹琴的慕倾城,眉头蹙成一个“川”字。 “有一会了,奴婢准备让娘娘休息。” 自从回宫之后,这个丽妃和小姐的关系,忽然间变得极好,冬雪虽怀疑目的,却也未曾做出莽撞之举。 “娘娘,休息一会吧。丽妃娘娘来了。” 冬雪踏着小碎步走到慕倾城身边,欠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有人在的时候,规矩就是规矩。 慕倾城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脸看向冬雪一眼,又转身看向身后那个满带笑容的女人,也还之一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 “嫣儿来了,进去坐坐吧,外面还是有些微凉。” “没有大碍,帝都的梨花都开了,在这里也可以闻到梨花香,感觉身心都舒畅很多。” 慕倾城示意冬雪去准备茶点,携着李嫣坐到院中的一个石凳上。相对于宫里其他的妃子,她与李嫣的关系属最好的。两人都把彼此当成最好的朋友,只是有些事情也是朋友之间不能说的。 “城儿的身子现在好许多,脸上也多了些肉,这下夫人可是放心很多。往日因你身子不好,她都快霸占着雪玉宫不走了。弄得陛下也不好过来打扰。” 想起殷月华,李嫣都觉得有些想笑。她真是一位好母亲,比自己的母亲好很多,应该是没办法比吧。最近因大公子添了儿子,在家照顾少夫人,才少来雪玉宫。 听到李嫣如此说,慕倾城也不介意,抿嘴笑道。 “我娘只是比较疼我,怕我有个闪失。我出生的时,因为差点断气,吓晕过去。后来我身子不好,她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对我更是呵护有加。别人若是说我个不是,她都会和别人打起来。” 提及自己娘亲,慕倾城心里一暖,更多的是对她的愧疚。想到这些年,娘亲因着自己都没过上几日好的日子,更是惭愧万分。 “夫人那是视你如珍宝,若是我也会如此的。” 李嫣也能想象的到殷月华对于慕倾城的爱护,放在自己身上也会如此。 “噗……看你说话,我总感觉你像个老夫人了。” 慕倾城看着李嫣那说话认真的模样,轻笑出声。 “哪有,城儿定是又拐弯抹角说我严肃。” 李嫣还不了解慕倾城?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也晓得她的脾气,更多的时候是孩子气。 “你也知道你严肃啊,你若是男儿,定会是个严厉的好官。想到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觉得你有些可爱。 听到慕倾城说自己可爱,李嫣瞬间红了脸颊。 “也只有你说我可爱。” 细若蚊吟,却也能传到慕倾城的耳中。 慕倾城两眼瞧着李嫣白皙的脸颊泛出的两朵樱色,玩心大起。起身,身子越过石桌,把脸凑近李嫣,轻轻的呼着热气,嘴角微弯,低声说出。 “嫣儿,你现在更可爱。” 李嫣听出慕倾城话中的调戏之意,却因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出来,薄薄的唇颐不断呼出的热气,围绕在自己的脸颊,更是加深了脸上的红晕,直接延伸到了锁骨。 “城……城儿,你再如此,我可就生气了。” 李嫣故作镇定,低着头小声的呢喃一句。可这话在慕倾城的眼里可是有趣的紧,正打算下一步动作,就听到有人的咳嗽之声。 “咳咳……” 慕倾城奇怪是谁如此不看场合,居然打扰自己调戏美女,转身过去,看着一脸阴云的皇甫景彦。 李嫣看到来人,快速起身,缓缓行了一礼。 “臣妾参见陛下。” 慕倾城摆好姿势,才欠身行了一礼。 “臣妾参见陛下。” “平身。” 皇甫景彦方才侧脸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瞬间脑中充火。走进又瞧到李嫣面红耳赤的样子,更是飞醋乱飞。 “丽妃真是好雅兴,每日都来这雪玉宫打发时间。” 说话的语气,满是不对味。李嫣和慕倾城可是听出其中的不对劲来,不过在慕倾城眼里这些都是皇甫景彦的无理取闹。 看着欲要开口的李嫣,慕倾城扯住她一角,让她不要说话。 “陛下,臣妾身子微恙,无人作陪,还好丽妃娘娘不嫌弃臣妾是个病秧子,还日日记挂,这才每日都来这里陪臣妾解闷。陛下若是觉得丽妃来的太勤,那臣妾去蝶舞宫可好,反正两宫之间的距离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慕倾城说的云淡风轻,浑不在意。这些话在皇甫景彦那里,却是大问题。 她的身子用了半年时间刚恢复一些,若是再生病,那会更麻烦。若是她去蝶舞宫,自己见她就更难了。 “原来是这样,那丽妃日后若是有时间,就常来雪玉宫陪陪贤妃。” 本预不希望如此,可慕倾城把话说到如此份上,自己也不能驳了她的意思让她为难。 “臣妾遵旨。” 有了陛下的圣旨,李嫣觉得日后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来这里陪慕倾城。她也知道陛下心里是嫉妒自己和慕倾城的关系,可自己对于这种机会不能错过,在感情面前自己是不会让给别人的。 听到李嫣如此响亮的回答,心里更是不爽,今日早朝,那些大臣叽叽喳喳说的不停,本就闹心,此时又加上这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快到午时了,丽妃先回去用膳,有时间再来看贤妃。” 明目张胆的赶人,李嫣见她是陛下也不敢说甚么。正预行礼离开,就听见慕倾城来了一句。 “今日贤妃在雪玉宫用午膳就好,我已派人备了你的午膳,大家一起用膳倒是热闹。陛下也在雪玉宫用膳吗?可臣妾并未准备你的午膳啊。” 慕倾城说到李嫣是一脸的喜悦,到了皇甫景彦却是一脸的为难。那个表情变化真是丰富的让人诧异。 皇甫景彦觉得这绝对是慕倾城在整自己,甚么是没有备自己午膳,这种话还用说出来吗?心里狠狠的记了她一账。 “那丽妃陪贤妃用膳,朕改日再来。” 皇甫景彦冷脸的转身就走,却听到后面慕倾城的话停了下来。 “陛下,臣妾有一事要禀告。” “何事?” 语气依旧冷的让人发颤,可慕倾城完全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臣妾想把这雪玉宫改成雪梨宫,你看这时至三月,满城梨花,这雪梨宫更是符合实景,也应了这梨花之名。” 皇甫景彦转身看着那个能说会道的女人,这是先祖亲笔题的名字,她倒好一句话就否了。可这名字也是不错,也知她素爱梨花,答应她也算哄她开心,原本有些气愤的样子,有些缓和。 “你若喜欢,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转身刚走两步,又听见身后那个唠叨的女人开口说话。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要说。” 皇甫景彦有些气恼,这个女人怎如此多的问题。 “快说,朕还有事要忙。” “陛下很忙啊,那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本想说,方才记起今日午膳多备了一份,让你留下一起用膳,既然陛下很忙,那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恭送陛下。” 慕倾城说的有模有样,一脸甚是可惜的样子。 皇甫景彦听到慕倾城的话,那是恨的一个咬牙切齿。转身大声的对着她大吼。 “慕倾城……” “臣妾在,陛下如此大声唤臣妾,可是有事?” 慕倾城两眼直视望着皇甫景彦,墨色的眼眸中俱是单纯无辜之色。 “没……事……没……事……” 皇甫景彦握紧拳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嘴里蹦出来,然后甩手,大步转身离开。 皇甫景彦离开之后,冬雪几人俱是捂嘴窃笑,慕倾城看了也不在意,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们再笑下去,小心憋气过去。” 说着闪身离开,几人松开手大笑了起来。 第六十章 “谋杀亲夫” 那日因慕倾城气到皇甫景彦,这陛下竟真的负气,一连三日未去雪玉宫。今日想起她要改名之事,想去雪玉宫瞧瞧。几日未见,心里还是会记挂,本以为那个女人会发觉自己错了,过来向她认错又或者过来示好也可以。可听说人家在雪玉宫过得是舒舒服服,完全忘了自己这号人物,今日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 傍晚,皎洁的月色笼罩着整个帝都,雪玉宫的女主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树下“一朵,两朵,三朵……”数着脑袋上方的梨花。趴在石桌上的脑袋歪着,薄薄的唇颐一张一合,看起来像是个单纯的孩子。 “咳咳……” 皇甫景彦咳嗽两声,湛蓝色的眸子就这样凝视着趴在桌子上的人。来到雪玉宫,她从来不会让人通报,对于神出鬼没的她,慕倾城已经浑不在意。 慕倾城懒懒的移动一下脑袋,墨色的眸子慢慢的去寻那发声之人,在看清来人,眼睛就像冒着精光,瞬间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陛下,你染风寒了吗?为何每次来我这里都是咳嗽,莫不是对臣妾的雪梨宫过敏?” 慕倾城也不行礼,两步跑到皇甫景彦身边,仰起头,似作关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我很担心你的样子”。 皇甫景彦只注意慕倾城脸上的表情,见她关心自己心里一暖,可是人家对她说的话,她也未细细品味。 “不碍事的,可能最近有些操劳国事才会如此。” 皇甫景彦故作正色,一副病歪歪的模样。右手还时不时的捂着嘴,以示自己身体真的不好。 慕倾城见她这样,思忖片刻,就转脸对着雪梨宫正殿的大门大喊。 “冬雪,快过来,陛下病了,你过来瞧瞧。” 听到这些,皇甫景彦真是感动的痛哭流涕,这个女人还是会关心自己的,心里此刻被慕倾城的这个“爱心”填的满满的,含情脉脉的望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半头的慕倾城。 冬雪听到声音,快步从大殿跑出来。过来行了一礼,对着皇甫景彦说道。 “陛下请进屋,伸开右手让奴婢帮你瞧瞧。” 冬雪完全是当做一回事来做,可是慕倾城接下来的话,让她不知这对陛下的关心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 “不用进屋,在这里就好。陛下若是真的染了风寒,雪梨宫如此多的人,若被感染那就坏了。还有陛下若是病了,让人通知琉璃宫,让人把陛下接回去。” 两人听着在这里滔滔不绝说着话的慕倾城,两眼直接瞪得大大的。这是把人当成怪物了? 如此嫌弃的话,谁听不出来。皇甫景彦原本暖暖的心情,此刻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心哇凉哇凉的。 冬雪伸出的手,不知是拿回来还是去帮陛下看病。小姐这语气就是直接赶陛下走,自己若是说陛下没病,她会不会直接狠招,把陛下气走,想起上次事情,心里还直冒冷汗。 若是陛下真的病了,今日别想踏进这雪梨宫的大殿半步。不到一炷香时间绝对有人把陛下接走。 皇甫景彦满脸的黑线,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千年冰川下的万年难融的寒冰。 “冬雪,你为何不帮陛下看啊,快点。这风寒的传染能力比瘟疫都厉害。” 慕倾城见冬雪迟迟不肯动手,直接抓住她的手敷在皇甫景彦的右手腕上。 过了一会,慕倾城一脸焦急的看着冬雪,看冬雪把手拿开,快速问道。 “是不是风寒?” “娘娘,陛下只是有些劳累过度,没有染风寒的。” 冬雪苦着脸,她宁愿得罪小姐,也不能得罪陛下。这是在皇宫生存的法则。 “既然是劳累过度,那就回去休息吧。陛下,你看看天色已晚,你也回去休息,我也去休息了。冬雪你恭送一下陛下。” 慕倾城转身摆手,招呼一下冬雪就打个哈欠朝大殿走去。 两人望着那个消失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自从回宫,小姐对陛下的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而皇甫景彦在心里直接下了定义,这个女人现在是讨厌自己到了极点。 冬雪正要行礼恭送皇甫景彦离开,紧接着又听到一句话。 “陛下,臣妾还有事和你说,这雪玉宫我依然改称雪梨宫了。还有就是不要你每次来都‘咳咳……’的,臣妾若是把你当成怪物打了过去,倒时吃亏的是你。还有就是你吃晚膳吗?” 面对一大堆的问题,皇甫景彦和冬雪有些汗颜。这个人能不能把事情一次性说完,还有这晚膳,她不是要去睡觉,为何还要提晚膳之事? 皇甫景彦想起那日之事,快些开口说道。 “已然用过了。” “是吗,可惜了,臣妾还未用膳,本来想和陛下一块用的,看来臣妾只能孤家寡人了。” 慕倾城一脸可惜,黑乎乎的脑袋还来回转悠,让人看了真是有些可怜的没人陪的样子。 皇甫景彦此刻真的只想狼嚎一声,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不正常了?那个可爱的慕倾城去哪里了。现在怎么感觉是个脑抽的女人。 “陛下既然已经用过晚膳了,那能不能等着臣妾吃完与你商量事情?” 慕倾城低着头,双手放在腹前来回摩挲,像是有些害羞的孩子。 冬雪现在真的佩服自家小姐演戏的功夫,那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皇甫景彦被慕倾城弄得莫名其妙,方才还在赶人,现在又要要求自己留下。这个女人是不是打算玩自己?自己最近总是被她耍的团团转,此刻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既害怕被整,又害怕错失与她相处的机会。皇甫景彦心里纠结万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 “真的吗?陛下真好。” 慕倾城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跑过来直接扑在皇甫景彦身上。 皇甫景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了一跳,这个女人这是对自己撒娇吗?想到这两炷香不到的时间,反差如此大的女人,她发觉自己的小心脏快要爆裂了。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啊,恶魔,绝对恶魔,哪里可爱了。 冬雪在一旁抿嘴窃笑,小姐最近可能看上陛下了,有人要遭殃了,以后这雪梨宫不太平了。 皇甫景彦坐在慕倾城的对面,两眼直直的看着那个慢悠悠吃饭的女人,好饿。早知道就说自己未用膳了,现在感觉胃都要抽掉了。 慕倾城小口小口的喝着粥,时不时眼睛偷瞄皇甫景彦一眼。 在看到那张冷的快要扭曲的冷艳的脸时,嘴角总会不自觉地是上扬。 “陛下,你真的不再吃点?臣妾都吃不下了。你看看这锅里的粥还剩那么多,还有这菜也是,倒了好浪费。” 慕倾城用丝绢擦擦嘴,看着满桌子的菜,一直叹气,脸上的表情真的是可惜的让人心疼。 皇甫景彦抿着嘴,看着桌子上的佳肴,真心饿啊。可自己已经说了用过晚膳了,怎会好意思开口再吃。 “那就让赏给那些宫人吧。” “咕噜咕噜……” 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的叫起来。皇甫景彦面露窘色。她觉得这辈子丢人的事,都让慕倾城给赶上了。 “呀,陛下这是甚么声音,不会你的肚子叫吧?” 慕倾城右手一拍桌子,脸上俱是惊讶的表情。 皇甫景彦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谁面前丢人不行,偏偏在这个恶魔一样的女人面前,真是要命的很。 “咳咳……朕只是……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罢了。” 皇甫景彦坐直身子,摆出一副帝王的气势来。 她如何摆造型,可在慕倾城眼里感兴趣的不是她的造型,而是那肚子的叫声。 “肚子不舒服啊,原来肚子不舒服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恩恩,臣妾记住了,下次若是肚子也发出如此叫声,那就是肚子生病了。” 慕倾城是有模有样的应着,脸上还一副很受教的样子。皇甫景彦此刻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女人的宫殿,自己咋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她的本质咋会是这样呢? 皇甫景彦一个欲哭无泪,感觉这辈子会被人欺负死,而且还是个瘦弱的女人。 “冬雪,你们先下去,没本宫的允许不许进来。” 慕倾城吩咐冬雪下去,冬雪几人应了一声都带着疑惑退了下去。小姐这是要和陛下独处,那是不是应该为某人祈祷。 宫人都退了下去,整个大殿只剩下慕倾城和皇甫景彦两人。人少了,皇甫景彦有些心慌,她觉得这个女人没有这么简单。 “城儿不是有话要和朕说吗?” “是啊,不过现在不急,陛下你看看这些饭菜浪费也是可惜。你可是皇甫王朝的一国之君,提倡节俭,这是整个皇甫王朝的传统美德,你不能看着这些食物被浪费不是?” 慕倾城起身带着一脸纯真的笑容,慢慢的坐到皇甫景彦的身边。那双桃花眼,一闪一闪的真是可爱极了。 “城儿不会准备让朕吃了这些食物吧?” 皇甫景彦怎会听不出慕倾城说的话,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菜,那些几乎都是未曾动过的。就算自己饿上三天三夜,也吃不下这些啊。这个女人是不是想要撑死人。 “陛下真是聪明极了,那臣妾来伺候你吧。” 说着就拿过一碗米饭,上面盛满菜肴,不仅如此,她还舀了一大碗的粥放在皇甫景彦身边。 还没开吃,皇甫景彦都觉得自己胃口饱了。这个女人把自己当成猪喂了吗?这些饭量至少是自己平时两道三顿的,这绝对是“谋杀亲夫”。 看着皇甫景彦眼睛盯着自己为她盛的食物,脸上表情就像是变换的云彩,好看极了。 “陛下快些吃,一会臣妾还有事要商量,是大事,所以快些吃哟。” 一副哄小孩子吃饭的语气,皇甫景彦两眼一闭,心一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提议 慕倾城看着这个平时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帝王,此时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越看越想笑。 瞧着桌子上的饭菜在一点点的减少,慕倾城别说有多高兴了。心里那个淘气的宝宝,早已乐上枝头,忘记自己对付的是何人。 “慢点吃,又没人和陛下你抢。看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几百年不曾吃饭一样。细嚼慢咽,作为君王不应有着的礼仪吗?” 君王礼仪?皇甫景彦那还顾得了那些,能吃完这些,自己这条命还在,已经不错了。 “可以……可以不吃了吗?” 感觉胃都快撑爆了,皇甫景彦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湛蓝色的眸子带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十足可爱的紧。 慕倾城一看这人居然扮可爱,本来长得好看就够惹人的,再如此委屈,可怜兮兮的样子,更惹人心疼了。 “咳咳,实在吃不下,就别吃了。” 慕倾城正襟危坐,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可在心里却是如此说的,长得好看扮个可爱都会迷死人,这人长得真是妖孽,专门祸害这些单纯的人。 “谢谢。” 皇甫景彦感动的都快哭了,终于解脱了。 “冬雪,你们几个进来,把饭菜收拾了。” 慕倾城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自己就是老大,陛下就得靠边站。唤了冬雪收拾桌子,她一个人离开座位去了院子里。 皇甫景彦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这剧情总感觉是到转了。 “城儿,院子里凉,我们还是在屋里坐会吧?” 不忍心让这个瘦弱的一阵风就吹走的女人再次染风寒,皇甫景彦担心的在后面说道。 “不碍事的,已经三月天了,这梨花也就这时多看看,花谢了,又要等一年,也不知能等几个一年?” 慕倾城说完,又转身看向皇甫景彦,每次和她说话都要仰视,她觉得是件特别累的事。 “陛下,你吃啥了,长这么高,你不觉得对我们这种天生矮的人来说是种罪过吗?” 皇甫景彦真的只想翻白眼,这是什么逻辑,自己长得高怎么就是罪过了?这个女人能不能按张出牌,咋就跟不上她的节奏呢? “哎……和你们这样的人真是没有共同语言,哎……你们除了长得好看,完全是小白的智商。” 慕倾城长长的叹了两口气,脑袋也是摇的像拨浪鼓。转身走去石桌,浑身都散发着一副很可惜,又很感叹的样子。 皇甫景彦一句话不说,湛蓝色的眸子眨了两下,呆呆的看着慕倾城。她完全听不懂那个女人说的话,什么是小白的智商?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天下多少女人,甚至男人为自己折服,她这小白是啥意思,啥意思? “咳咳……城儿,这小白是啥意思?” 皇甫景彦坐到慕倾城对面,一副“不懂就问”的表情。 “小白啊,小白就是小白,没啥意思。我有事和你说,听不听随你。” 慕倾城在心里哼了一句,我告诉你。我才是小白呢? 皇甫景彦黑线笼罩全脸,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搞不懂她在想啥。 “……” 皇甫景彦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她的话,自己长的高是自己的错吗,就算想变矮,也没办法做到啊。 “还有你长得也太好看了,不过还好一张冰脸,要是那种文雅书生,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还是冷点好,想要倒贴的姑娘,看到你估计藏在被窝哭了。” 慕倾城仰起头,踮起脚尖,伸手她那纤细修长的玉指,狠狠的在皇甫景彦的脸上好一番拉扯。 皇甫景彦僵直身子,就像是触电,浑身上酥酥麻麻的。冷艳的俏颜上,浮现几分樱色。 心里还不停的嘀咕,自己又不是花心的人,怎么到她嘴里自己就是个贪恋女色之徒。 “城儿,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皇甫景彦感觉还是步入正题好,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这嘴皮子功夫又多差了。慕倾城给自己挖个坑,自己就乖乖跳。 “是有话来着,陛下,我先提前说好,我不是干预朝政,只是给你提意见,还希望你不要多想?” 慕倾城一板一眼的说话,似乎在说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脸上也没了玩笑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正经,却又带着某种魅力。 方才还在拿自己玩笑的人,转眼间,就变得严肃认真,皇甫景彦有些不适应,这速度太快了,就像是在变脸。 “好,你说。” “陛下有没有想过消藩?” 听到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原本冷漠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不是因为问题本身,而是说这话的女人。 消藩,自己想过,只是碍于自己实力不足,一直未敢动他们,这个人这时候提这个问题是何意? “城儿,为何有此疑问?” “最近朝中不是因为有些藩王在藩地强取豪夺,欺男霸女,弄得怨声载道?陛下可别说没有。这几日朝中忙的大概就是这些事,让你烦心吧?” 皇甫景彦不懂为何她突然关心起国事,而且还注意朝中的变化,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对她不信任,而是不想因自己为了这个女人迷失自己。 “城儿想说的到底是甚么?” 慕倾城望着这个开始变得有些冷,又再猜疑自己,心里早就料到了,真是个谨慎的人啊。 “消藩,帮你夺得天下,帮你的同时,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可是我的目的不能告诉你,你只要拿到你想要的就好,你的拿到了,我的目的大概也达到了。” 慕倾城从来没有想过瞒过她甚么?各取所需,如此简单。 “你为何如此帮我?” 若真的是如此,皇甫景彦更是搞不懂,自己用了这么多年才维持一个平衡,知道有些人图谋不轨,却不敢动他们,只能慢慢等时机。这个女人一来就是消藩,她真的知道消藩是如此简单的事?若是做不好,这天下会大乱的。 “我说了,我有自己的目的,我只是提意见,并未多说甚么,陛下觉得合适,我们就开始计划,不合适,陛下就当我是说着玩笑话,完全不用在意。” 慕倾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在皇甫景彦的眼里更是神秘。想起在杭州的时候,她说帮自己得到天下,还她自由,真的如此简单吗? “说说你的意见。” “陛下是感兴趣了?” 慕倾城嘴角轻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天下五大王爷,要说野心最大的是宜信王,而宜信王又与其他各王的关系甚密,又因他在帝都,所以他不能动。要动也应该从最不擅长谋略的平南王开始。” 慕倾城边说边看着皇甫景彦湛蓝色眸子的变化,她想知道这个君王的态度。 “你似乎很了解朝中的事情?” 对于这个女人对朝中的事突然感兴趣,皇甫景彦有些诧异,可更多的是不解。她一个身在后宫的女人,为何要参与朝中的事情,后宫不得干预朝政,她难道不知晓吗? 眉头紧锁,脸上的冷意越来越强。 “当然,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查出了很多的事情,还有很多关于陛下的,不过我只能通过陛下的手,才能解决我的,所以才想着和陛下合作。” 慕倾城很直率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对皇甫景彦有所隐瞒,既然合作就要坦诚,更多的是自己真的是需要她。 她就这样坦诚的说出自己的目的,皇甫景彦不知道该不该信,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她真会如此相信自己一定会去做吗? “你有把握能成功?” “有九成,只是需要陛下出手而已。我只是提意见,陛下听,就当是谏言,不听就当是玩笑话,于我而言,没有损失多少,但陛下应该知晓各王的势力日益增大,对于你的皇位可能受到威胁,应该说已经有人日日惦记你的皇位了,这个你自己也知道是谁吧?” 慕倾城说这些的话的时候称呼都变了,直接用的是“我”,而不是“臣妾”。她就似一个商人,现在在引着买家上钩。 “城儿,你应知晓,后宫从来不参与朝政,你为何要破例,还是因为朕对你的宠爱?” 自己对她多好,这个女人应该知道,可这种有违祖训的事,自己不知该如何去做,但现在的局势,自己又不能断然拒绝这个提议。有人已经动手了,自己也不能速度慢了,这个女人该不该相信? “陛下宠爱我,无非因为感情,而我做这些只是想保护我的爱的人,这并不冲突。你应该知道,我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虽然一直是我知道的臆断猜测,可我也不能拖了,谁知道哪一天我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慕倾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悲天悯人,现实就是现实,不容许人逃避。 夜,依旧是如此的冷漠。即使有着银色的月光,它还是冷漠的让人无所期待。 “朕不允许你这样说,消藩,朕想过,只是现在没办法答复你,你容朕想想,这不是小事,可能会动国家的根基。” 皇甫景彦听到她说道那些有些丧气的话,心里一紧。可又不知如何安慰她,若是她想做的只有这些,那自己和她一起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这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会多些。即使以后她真的走了,自己也不至于后悔。 “好,陛下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臣妾也该休息,不然冬雪又该吵了。” 慕倾城笑笑,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朕先回去,城儿好生休息。” 虽然很想留下,只是大量的奏折,还有那些胃里未消化的食物,自己也需去活动一下。皇甫景彦说了一句,先行离开。 慕倾城望着她那个有些瘦弱的背影,心里是五味杂谈,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的纠结。 第六十二章 养身茶 因慕倾城提议消藩,皇甫景彦这几日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每日朝会,看着那些弹劾的名单,几乎都是和那几个王爷及亲族有关,这也让她更加的坚信消藩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陛下忙于朝政不来雪梨宫,慕倾城倒也落的清净。这几日李嫣回家探亲去了,其他的妃子,也没人过来看她。至于去太后那里请安,自从她年前回宫大病,太后已经免了她请安的礼节。 午睡过后,她一个人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翻了两页,有些无聊的叹了口气。把书放在一旁桌子上,墨色的眸子盯着树上白色的梨花,嘴角蠕动两下,轻声念叨:三月踏雪来,繁花堪寂寞,今日花开,明朝花谢,抵不住的流年,误了谁的芳华。 望着如雪的梨花,这是自己一个人赏梨花的第二年了。以前都是慕容陪着,从去年开始,已经是自己一个人,也许以后的日子也是自己一个人。 时间过得真快,去年这个时候,自己正往帝都的路上,想想已经有一年的时间,进宫也有十个多月了。可这十个多月,自己过得日子,自己都忘记是什么样了。 “小姐,陛下来了。” 冬雪踏着小碎步走了过来,看着这个望着梨花出神的慕倾城,真的不想打扰。可那个人来了,让人家等未免有些失礼。 “终于来了,让我等了这么久,哼哼……” 慕倾城优雅的从贵妃椅上起来,嘴角翘起一个弧度,那种带着邪邪的笑意,冬雪见了,发觉后背有些发凉。 “冬雪,你去准备茶点。” 还未等冬雪回答,似有想到什么?回头看着冬雪说道。 “茶水拿你上次帮我配的就好。” 说着哼着小曲,一脸喜悦的走了。留下在后面下傻眼的冬雪,那个真的要去做吗? 慕倾城带着愉悦的心情来到大殿,瞧着来回巡视自己寝殿的冷艳绝俗的陛下,嘴角的笑意在一点点的加深。 “臣妾参见陛下。” 皇甫景彦被慕倾城甜美的声音拉回神智,湛蓝色的眸子望着这个眼睛带笑的女人,心一下子像是被抹了蜜水,那是一个甜。 “平身。” “谢陛下,陛下今日怎有空来臣妾的雪梨宫?” 慕倾城依旧笑的甜美,说话的声音,也能让人酥到骨子里。 “朕今日来……” 还未等皇甫景彦把话说完,就听见一个似带调侃的声音。 “听说陛下最近在兰妃那里过得很惬意,宫里都把兰妃说的活灵活现的,那真是一个神仙眷侣,才子佳人啊。” 皇甫景彦听到这些话愣了一会,完全不明白这个女人话里的意思。什么神仙眷侣,什么才子佳人,自己只不过在兰妃那里下了两天的棋,至于这样吗? 难道这个女人在吃醋?皇甫景彦很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成完美绝世无人不爱的帝王,可她忘记了自己对面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那是比魔女还可怕的人啊。 “朕只是在兰妃那里下了两晚的棋,城儿不比多想。” “臣妾没有多想,是那些宫人多想了。想想陛下这么漂亮如谪仙的人,哪个人不喜欢,所以臣妾可以理解,陛下忙于朝政,也需每日缓解一下压力,不会多想的。” 慕倾城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人家的意思很明显,缓解压力而已。 不多想?明明就是多想了,自己缓解什么压力?找兰妃真的只是下棋,不是她想的那样,为何她就是不相信,难道还需自己脱了衣服等她验证? “朕只是和兰妃下棋,又不会做其他的,宫人只是造谣而已,不必当真。” 皇甫景彦很想快点和慕倾城解释,事实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总感觉越描越黑。 “陛下请用茶。” 冬雪端着盏茶放在皇甫景彦的身旁的桌子上,退了几步,两眼同情的望着那盏茶,看的让人都快不好意思喝了。 皇甫景彦端起茶盏,轻轻的拿起碗盖,摩挲两下,小嘴抿了一口,茶水刚到嘴边,“噗”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茶,怎如此难喝?” 皇甫景彦吐吐舌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这是臣妾新调制的养身茶,陛下忙于政务,怕身体吃不消,就自己亲自调制一些补气养身的茶,准备送与陛下。今日尝到觉得效果如何?” 慕倾城这话说的这是好听啊,让人心坎里一暖。虽难喝的茶点要了半条命,在皇甫景彦眼里,苦也是甜的。 “还好,还好,城儿如此关心朕,朕心里开心。” “是吗,那陛下且不可浪费了这珍贵的茶水,一口气喝完吧。” 人家不嫌苦,慕倾城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愧疚”。其实她心里从来没感觉有愧疚。 喝完?喝完?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望着这个一脸单纯无辜的女人,方才她是说让自己喝完那个比中药还要苦的茶吧?那个东西是人喝的吗?现在嘴里还有股苦苦的味道,全部喝完,这不是要了人命? “陛下这是嫌弃臣妾调制的补药茶不好?” 慕倾城假装小脸一拉,桃花眼布上些许晶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甚是可怜,让人不忍心去伤害。 皇甫景彦看到这个样子的慕倾城,心里有些难过,不就一碗茶,自己至于把她惹哭吗,她处处为自己着想,一碗茶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朕喝,马上喝。” 快速端起茶盏,一饮而下。原本冷艳绝俗的悄颜,在饮茶得整个过程中,变得扭曲,那是一个“痛苦”了得。 皇甫景彦感觉此刻从嘴里到胃里一路向下,全是苦色难耐。自己这辈子喝的中药不多,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要人命的。 想大声喊出来,为了维持帝王的形象必须忍着。还有必须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的好点,如若不然,自己怕失了形象吓到她。 皇甫景彦心里想着帝王形象,所以忍常人不能忍,常人不能做的。但她却不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为了那些东西忍受这一切,纯粹是自己找罪受。这也是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的事实。 冬雪看着陛下如此的表情,墨色的眸子满是同情和怜悯,还有敬佩,陛下居然喝完了,这世上她还是第一个喝完的,太厉害了。 慕倾城一路看到底,从那张冷艳绝伦的脸,在饮下她的那杯养身茶之后,开始变得扭曲痛苦,最后喝完还要忍着。虽然心里由衷的敬佩,却也觉得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不知道反抗,却也有些同情她了。 活着该率真的时候,也要真实起来,一直把自己隐藏起来,这样是件很累的事。她既然一直这样,那自己就帮她找到真实的自己好了,有人可以欺负,真是件开心的事。 “陛下,你可真厉害,你是这世上第一个把它喝完的人。” 慕倾城表现出满脸惊诧的表情,眼神中带着些许赞赏,这些在皇甫景彦眼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可她太低估眼前这个女人的善良了,在她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差点背气过去。 “这茶是冬雪为臣妾调制养身的,当时喝了一口就吐了,再也不敢碰第二口,所以后来我就又加了点补品,作为秋月几人犯错时的惩罚茶。当时她们喝的表情,都是狼嚎声哭天喊地,陛下居然一声不哼,臣妾佩服佩服。” 顿了一下复又说道。 “陛下,日后你来臣妾这雪梨宫,臣妾就给你沏上一壶可好?” 听了慕倾城的解释还有她最后一句话,沏上一壶?这话啥意思,要杀人吗?这个女人说的那话是夸自己?鬼才相信。 “咳咳……不用了,朕身体很好,不需要补品的。” 皇甫景彦捂嘴轻咳,心里嘀咕,这辈子再也不想喝了。 “陛下,你怎又咳嗽了?还说身体好,经常这样,身体哪里好了,所以还是经常来着雪梨宫,让臣妾帮你沏上一壶,保准半个月陛下的咳嗽就好了。” 脸上俱是关心的神色,有模有样。 皇甫景彦在心里狼嚎,来雪梨宫可以,这养身茶再也不要饮了。 “城儿,真的不用。你看朕现在不咳嗽了,只是偶尔一两次,可能是对一些东西过敏才如此,不用担心。” 皇甫景彦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容,眼神极尽哀求。 “陛下不愿喝这东西,看来兰姐姐那里的茶指定是好喝的,改天我也去兰姐姐那里瞧瞧,要上一些来。” 话题又开始转向兰妃,皇甫景彦现在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嘛,她的脑子咋就和正常人不一个套路,太难看懂了。 “兰妃那里的只是平常茶水而已,城儿想要,朕明日派人送来。” “陛下这是怕臣妾叨扰了兰姐姐?还是怕臣妾吃醋,到时做些过分的事?” 慕倾城今日是有气没地方撒,正好来了个让自己出气的,她得使劲用。 “不是,绝对不是。” 皇甫景彦摆手极力否认,那个动作和表情十足的孩子气。 “我猜也不是” 慕倾城满意的笑笑,有些事情不能太过,适可而止才行。 “冬雪,再去帮陛下泡一壶碧螺春。” “诺。” 冬雪应声下去,慕倾城又看向皇甫景彦。 “陛下,今日来可是想通了?” “朕同意你的做法,所以想找城儿商量。” 皇甫景彦觉得慕倾城可信,这是自己的心告诉自己的。 第六十三章 计谋 慕倾城嘴角弯成一个小小的弧度,两步坐在皇甫景彦一旁的椅子上。 “既然陛下想通了,那臣妾也就不那么含蓄,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陛下若是有顾虑,可以先提。” 看着自己旁边这个自信的女人,皇甫景彦心里有一丝的害怕。这个女人,自己还是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她,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慕家三小姐,或者是逍遥楼的神秘楼主。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天下人都知道慕容含影的手段,却很少有人知道,即使有时慕容含影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最后帮她解决的也是幕后那个人。 “城儿,你知道朝堂的事,也应该知道宜信王伺机造反的事。这几位王爷的关系不一般,动一个,其他的绝对会不会坐视不理,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这种状况,你真的可以应付?朕不在乎会是什么结果,就害怕老百姓再陷入战火之中。” 刚结束了几十年的战乱,皇甫景彦不想在让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百姓,再一次陷入民不聊生的境地。 “这个吗,俗话说,藩王握有兵权,这天下永远不会太平。消藩是必须的,也是在宜信王造反之前必须除掉的。” 皇甫景彦爱护百姓,可自己也不想让天下的百姓受苦。有些事,只是一个过程,很短的过程,结束之后天下才会真的太平。 “城儿,朕一直不明白,你要保护何人,而且还要除掉这些藩王,他们与你保护的人有关系?” 这些人都与朝廷有关,他们和慕家的关系并不深,不管如何想,除掉几大藩王,对她有何好处? “我要除掉的也是陛下想除掉的,那个人不好除,所以我只能一点点瓦解和他有关的势力,最后除掉他。慕家,陛下应该知道,那个人要对付的是慕家,不过若是那个人除掉了,陛下是不是也打算除掉慕家?” 慕倾城说话的语气有些调侃的意味,可是这句话的试探,皇甫景彦怎又不清楚。那个人除掉了,按照自己的性子,是要除掉慕家。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这是皇甫景彦今日才了解的。湛蓝色的眸子对上她墨色的眼眸,想要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何意? “城儿觉得会吗?” “陛下你觉得自己的皇权有了受威胁的力量,会视而不见?不会,你是陛下,是帝王,是这皇甫王朝的至高无上的君王,那种力量不需要存在,所以慕家现在只是你用来牵制那个人的棋子。” 慕倾城很直率,对于皇甫景彦她把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不是因为信任她,而是让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从来没想过瞒她。坦诚,做事情才会更好,免得了猜疑。自己也不想对她猜疑,同时应付那么多人很累。 “城儿,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皇甫景彦听了慕倾城的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个笑容真是百年难见。手里不停的摩挲着茶盏,她知道自己对付慕家,还愿意帮自己,这有点说不过去。和太聪明的女人打交道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臣妾只是想保护自己爱的人,所以所有敢伤害的他们的人,我得看紧,能解决的,就解决。我从来不是好人,陛下这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慕倾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好的人,当年为了除掉那些伤害慕容含影的人,自己真的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纵使他们还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可自己都是一剑解决的。现在也不会心疼那些人。 皇甫景彦怔然的望着慕倾城,她是在提醒自己吗?难道自己也是她的目标,还是提醒自己,要时时刻刻提防她? “城儿,你难道也打算对付朕吗?” “不敢,只是我把陛下要除掉的人除掉,这样也是我的目的。所谓天下太平,慕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我会把慕家完全和朝堂脱离,只要皇甫王朝存在一日,慕家的子孙绝对不会踏入朝堂百步。” 看着慕倾城如此坚决的态度,皇甫景彦不知她说的话是何意?永远不会让慕家的人踏入朝堂,这是让慕家彻底的断绝与朝廷的关系吗?慕家会吗? “城儿,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不是你们掌控的。” “我不需要掌控,而是这会城儿整个慕氏家族的家规,我自己定的,将来的子孙也会去遵守,因为他们有比朝廷更好的出路。” 慕家人为了摆脱朝廷,努力很多年,最后还是无法。那些在朝堂的子孙,他们心里也苦,不想入朝为官,偏偏被人拉进来。 皇甫景彦知道慕家的人都是人才,若是失去,就是失去很多可以为国效力的人。她心里不忍,这个女人说这样的话,她心里一定做好了准备。 “朕可以不对付慕家,只是削弱慕家的势力,不会做出过分的事,城儿没有必要如此。” 皇甫景彦也害怕走到那一步会彻底失去这个女人,虽然她聪明,也许将来自己会有所惧怕,可自己也不希望她成为自己敌对的人,又或者紧紧因为这种关系在一起。 “陛下,臣妾只是想和你说,慕家必须离开朝堂。是必须,不是陛下说得削弱。” “你为何如此决绝,朕不是个昏君,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慕家都是栋梁之才,失去实在可惜。” 望着她如此决绝,不用反驳的神情,皇甫景彦不明白她为何非要如此做。 慕家对皇甫王朝有恩,纵使犯了过错,也可以从轻的,她一直在强调让慕家脱离朝堂,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天下如此多的子民,不缺少慕家的。陛下,臣妾只是想告诉你,我来除掉慕家,至于宜信王只希望与你联手。” “你如此做,慕家的人怎么看你?宜信王要除,城儿也不必对慕家太过分,如若不然,慕家人会对你怨恨的。” 慕家是她的家族,一直听到她说“除掉”,皇甫景彦害怕。若是连自己的家族都对付,她意欲何为?仅仅是让慕家脱离朝堂吗? “这个陛下不用担心,臣妾会处理妥当的。陛下我们还是谈谈如何消藩吧,一直争论这个未知的话题,实在浪费时间。” 慕倾城知道皇甫景彦可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哪些,不过她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计划一定要实施。如若不然准备半年的计划,可能会泡汤,甚至也会因为局势的改变,发生大的变化。 消藩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怎么从这个女人嘴里听来那么容易?她真的有那么大的把握?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敢动,她敢? “城儿打算如何?” “削弱几个王爷的势力,先从最好动手的人抓起。兰妃和德妃在宫里,所以她们两个的父王不能动,应该说现在不能动。至于平南王和和安城王,一个是有勇无谋,一个是多疑。所以先从谁下手,陛下应该清楚吧?” 慕倾城把各大王爷的所有情况都掌握的一清二楚,甚至他们最大的弱点是什么都知道,知人知彼,百战不殆。 “城儿想对安城王下手?” “陛下因该说是两个一起,不过陛下你的亲信能掌管这四大王爷的军队吗?每个王爷的兵力都在三十万左右不是小数,何况他们很多都是忠主的,陛下有能力接下?” 能陪着几大王爷打天下,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想解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皇甫景彦对于这点也许是很自信的,自己也有暗藏的势力,那些人各个都是精良之才,而且大部分还是文武双全。 “可以,不过我们要如何去做?城儿的主意是什么?” “一个善疑的人,最忌猜忌,一个有勇无谋的人,最忌是别人挑衅他。陛下只可放下话去说‘平南王派人弹劾安城王,大兴土木,欺压百姓,而且还和夕月王朝关系密切’。以他善疑的性子,定会对平南王做些事情,只有平安王,陛下只需派人在消息传出两天之后派人去刺杀平安王,倒是说是安城王的人就好。” 窝里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急了都会狗急跳墙,然后其他各王若是聪明必会避而远之,不聪明那只会惹祸上身。 慕倾城把每一步都算的很好,既然要开始,那就不能输,因为她知道自己输不起,也绝对不能输。 “他们互相残杀,我们做渔翁之利?可城儿也知晓这个安城王与宜信王的关系密切,也不是那么好动的人。” 皇甫景彦眉头蹙成一团,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人,怎会如此轻易的就会相信这些?更何况宜信王,自己的那个好叔叔,也会插上一脚,真的不是简单能解决的啊。 “关系好,那就变得不好就行了。这些陛下不用担心,臣妾会让他们关系三天之内交恶,到时就是陛下出手的时候了。有些事,陛下想的比臣妾多,臣妾说这些,只是让陛下参考,并不是非要去做。” 慕倾城墨色的眸子能看出她眼里的担心,可在如何担心,该进行的节目,早已悄悄地拉开序幕,陛下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 “朕知晓了,朕考虑之后觉得可行,会和城儿通知一声,在这之前,朕希望城儿先不要出手,以免惹来麻烦。” 皇甫景彦也害怕事情闹得太过,会然他们起疑心,所以也多嘱咐慕倾城一下。 “好,陛下快到用晚膳的时间,晚上就在这里用膳吧?” 这是在挽留自己?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都快放光了,心一下子被人抛到幸福的云朵之上,那是一个翻滚。 “好。” 皇甫景彦真的在雪梨宫用膳,那一顿饭吃的那是一个香啊,仿佛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饭菜,一高兴也多吃了点,倒把慕倾城吓到了。这个人一顿饭比自己一天都吃的多,她如何能淡定。 回到琉璃宫,皇甫景彦睡觉嘴角都是带笑的。 第六十四章 失礼 皇甫景彦这次真的听了慕倾城的话,她也知晓自己这是无奈之举,若不是慕倾城帮她,她这消藩也不知到何时。宜信王的势力越来越大,慕家也制衡不了多久。 不过效果还真的不错,派出去的人不到五天就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安城王因被人弹劾之事,弄得焦头烂额,派人去查,竟然是平南王,这下把他惹火了。 把自己做的那些恶事传到朝堂,他到不是特别怕,最怕的是被人弹劾勾结夕月王朝。夕月王朝和皇甫王朝是宿敌,皇甫王朝的人都不喜夕月的人,尤其边关,那更是恨之入骨,这勾结之事,若是传开,这是叛国之罪,要灭九族的。一想到是平南王,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平南王在城外狩猎被人刺杀,查了得知是安城王的人,心里愤怒交加。两人原本就有旧怨,此时又来暗杀,平南王心里憋着一股火,这次一定要除掉安城王。 因为藩王势力较大,陛下要忌惮三分,就因这些,那些藩王更是肆无忌惮的不把君王放在眼里。 事情过去半月有余,因有来自平南王藩地和安城王藩地的捷报,说两个王爷准备私自开战,弄得朝野慌乱一片。那些平时里受着两大王爷恩惠的人,都倒戈一方,开始训斥他们的目无君王的行为。明哲保身,这些人是聪明的紧,皇甫景彦心里可是有数的很。 刚被朝堂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弄得脑子一团糟的皇甫景彦,此刻急匆匆的奔向雪梨宫。藩地开战,她怕慕倾城那里出现岔子,弄得天下大乱,刚到雪梨宫庭院的门口,就听见里面愉悦的笑声。 “城儿妹妹,你这酿的梨花酒,可谓是一绝。我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美味酒。” 声音带着欢快爽朗,听到声音,皇甫景彦也猜到是谁。 “兰妃,今日怎来这雪梨宫了?” 皇甫景彦很煞风景的出现,而且这冷冷的声音里,似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味道,让人听起来怪怪的。 “陛……陛下?兰妃给陛下请安。” 兰慧君回过头来,瞧见是那位冷冷的陛下,含在嘴里的桂花糕掉在了地上。起身快速行礼。 “丽妃给陛下请安。” 李嫣也是欠身行礼,虽对这君王无甚好感,却也礼貌。 “贤妃给陛下请安。” 所有到了慕倾城这里就变味了,请安的声音里带着不情愿,似乎还有些不悦。 “平身。” 黄附近严完全忽略慕倾城的不悦,一屁股坐在了几人坐得的桌子旁。 因着有着兰慧君和李嫣,慕倾城也是礼数到家,未曾落座。 “陛下政务繁忙,怎会来了臣妾的雪梨宫?臣妾听得宫人说,两大王爷要开战了,陛下难道不心急?” 两人在一旁也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责难陛下搅了她们的兴致啊。 “不急,有人会解决,贤妃,你说不是吗?” 皇甫景彦用湛蓝色的眸子直视这慕倾城,眼里探寻的意味很明显。 两人见这是要开火了,快些请安退了出去。 两人走后,慕倾城毫不客气的坐在皇甫景彦的对面,脸上阴云密布。 这里冷清那么久,终于来个人了,还因为对面的面瘫,冰块,把人给送走了,心里哪会高兴。 “我说陛下,你不去处理那些朝政,来我这里作甚?” 慕倾城以心情不好就会用“我”,而不是“臣妾”。 看着满脸不愿看到的女人,皇甫景彦心里更气,自己被朝政烦的要死,这个女人倒好,还举行酒会。自己一来,她还耍起脾气,自己没生气已经够好了,真是不教训一下,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城儿,你用这种语气和朕说话,不觉得失礼吗?” 对于突然摆起君王架子的某人,慕倾城倒是蓦然愣了一下,随机又回过神来。嘴角笑笑,起身走到皇甫景彦身边,眉眼带笑的说道。 “陛下,臣妾没觉得失礼,若是这样会不会失礼呢?” 慕倾城说着,伸出双臂,一个转身,坐在了皇甫景彦的大腿上,双手直接攀住她的脖颈,嘴角弯弯,墨色的眸子带着温柔的笑意。白皙的脸庞上,带着某种魅惑,让人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 皇甫景彦绷直身子,就似被人定在了那里。嘴巴微张,湛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惊诧。现在是何状况,让她有些混乱。第一次和人有这样亲密的举动,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深爱的女人。 “扑通扑通”,心跳的好快,快要把自己的胸口撑开了。脸怎么感觉有些热,身子也有些奇怪的感觉。这一刻,皇甫景彦知道自己真的不正常了。 “陛下,你的心怎跳的如此快,臣妾都听到它狂跳的声音了。” 慕倾城似乎还不罢休,低头咬耳,在皇甫景彦的耳边轻声说道,顺便多呼了几口热气。在自己说完她看到的唯一的景象就是,有人耳根红的欲欲滴血,好看的紧。 皇甫景彦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忽然之间就开始膨胀,身子快要置身于火海。这次怎么了?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陛下,你的脸怎如此的红,好烫?是不是染了风寒?怎地来了臣妾这雪梨宫一会的功夫,就生病了?” 慕倾城故意伸手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皇甫景彦微烫的脸颊,还不断的在一旁蛊惑,让她方寸尽失。 脸上奇痒的感觉,似乎传遍了整个身体。湛蓝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一张一合樱红色的唇瓣,看着那柔软到血液,甚至骨子里的美味,好想上去品尝一番。 慕倾城听到某人咽了几口唾沫声音,对自己所做得到的结果很满意,在某个人一脸**朝自己靠过来的一瞬间,快速的离开她的怀抱。 皇甫景彦感觉怀里少了东西,立刻恢复了神智,想起方才自己的举动,还有反应,那是一个羞愧,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陛下,你觉得臣妾方才的举动失礼吗?” 慕倾城坐回原来的位置,为自己斟酒一小杯,举起在自己眼前把玩一番,一脸笑意,歪着脑袋问着皇甫景彦。 这个女人,今日差点把自己玩进去。自己不过气她一下,他竟然如此报复。不过她坐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还真的没那么讨厌,应该真的很好。 那样明目张胆的勾引,自己能说失礼吗? “咳咳……城儿,朕方才说话有些重,你不要介意。” 皇甫景彦此刻才知道,对这个女人,自己根本就是笼中之鸟,任她欺负,没有还手的余地。 听到有人乖乖道歉了,慕倾城也不能不给面子,给了台阶,自己当然要顺着下去的。 “陛下,臣妾做的有些过了,希望陛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子计较。” 皇甫景彦可不觉得她方才的举动哪里过了,她倒是喜欢她的主动。偶尔几次,自己虽然吃不消,却也心里欢喜的紧。起码这样可以抱着她。 “城儿,这是你酿的酒?” 皇甫景彦拿起桌子上一坛酒,放在自己鼻子间,闻了一下味道,很是赞叹,果真是好酒。 “是啊,这是臣妾酿的梨花酿,今年也酿了不少,陛下若是喜欢,到时臣妾送你两坛。” 对酒虽然一直很贪杯,可这一年来身子不好,几乎不怎么碰。放在慕府的这几坛,今日拿出一坛让兰妃和丽妃品尝,刚喝上几口,就碰见有人扫兴,哎,喝的心情都没了。 “没想到城儿还有这等手艺,这酒可比朕那些上等的好酒还要美味,难得。” 皇甫景彦一直都在夸酒好喝,其实她更想品尝几口。 “陛下既然喜欢,不如先尝尝,臣妾替你满上。” 慕倾城说着拿过皇甫景彦手里的握着的酒,给她满上一杯,直接放到自己这里。 皇甫景彦看着慕倾城像护着宝贝一样护着那坛酒,不自觉有些好笑,这个女人这是怕自己多喝了她的酒啊,可爱。 举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连连低头,一脸愉悦的说道。 “味香醇美,入口甘甜,果真是好酒。” “陛下,你来这里是否有要事?” 慕倾城可不会相信某人在这紧要关头,是来这里喝酒的。 “平安王和安城王交恶了,接下来,朕该如何去做?” 想要出兵,可又害怕和慕倾城的想法不一样,惹出大的麻烦,既然已经开始两个人合作,自己就应和她商量着来。 “让他们打架啊,既然要打仗,那就打呗,打了才好出手。” 慕倾城说话云淡风轻,似乎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 “他们两个打起来会引起国内动乱的,毕竟是两大藩王。他们两个势力,除了安顺王之外,就他们最大了。打仗必有死伤,真不想让那些保家卫国的战士,死在这种事情上。” 外患未除,国内又大乱,这定会引起夕月的兴趣。皇甫景彦有些不懂慕倾城为何要如此。 “谁说打仗就会死人?陛下他们开战的时候,你派人平乱就好,最好是派大将军李敖去。” “为何派他?他是宜信王的人。” 慕倾城把酒杯放在唇边,细细品了一口,笑语盈盈的说道。 “就因他是宜信王的人,才要去。还有一定要让他带上圣旨,圣旨上面写什么,陛下应该比我清楚。但是有一点至于满门抄斩或者灭族的事,最好提一下,委婉让他们知道陛下的恩德就好。” 望着一脸深不可测的女人,她突然想起为何父皇让自己娶她了,她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自己和她无法相比。她若是君王,这天才恐怕早就太平了。 “好,城儿果真不是凡人。” 这句话带着敬佩,又有心悦诚服的赞叹。 “陛下谬赞了,臣妾只是知道如何取舍而已。陛下,臣妾明日想回一趟慕家,傍晚便回,可以吗?” 好久没回去,慕倾城其实想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自己的小侄子。 “可以,朕备些礼品,你一块帮朕带过去给家里人。国舅添了儿子,朕也没空过去瞧瞧,城儿就带朕问候吧。” “城儿先谢过陛下,若是没有要紧的事,午膳在雪梨宫用吧。” 皇甫景彦对于慕倾城这两次的示好,有些惊讶。不过能和她一起用膳,也是件幸福的事。 第六十五章 回府 翌日寅时刚过,慕倾城就带着冬雪四人回了慕府。听管家说小女儿回来了,殷月华一脸兴奋的直奔大厅。 “城儿,你来怎不提前通知一声,娘好派人去接你。” 殷月华上前握住慕倾城手,雍容华贵的脸上,挂着的都是满满的喜悦。 “皇宫离慕府又不远,不用接的。好几天没有见到娘,心里很想念,所以昨日向陛下说,得了许可,一早就奔来了。娘,宝宝呢?我想看看。” 慕倾城左右瞧了一遍,没看到孩子,好奇的问出来。对于孩子的偏爱,她也是由衷的喜欢,也许知道此生会没有孩子遗憾,又或者是想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多来看看,以免将来有所遗憾。 “在你大嫂屋里,孩子刚醒,听说你来了,娘就直接过来看看你。娘现在就带你去瞧瞧,那孩子长的可真是帅气,比你哥哥小时候漂亮多了。” 说着话,殷月华就拉着慕倾城直奔曲婉儿的院子。不一会功夫两人到了门前,见门开着,跨过门槛,大步走了进去。 “大嫂。” 一进门,慕倾城先唤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哄孩子的曲婉儿。 “城儿来了,快坐。早知道你来,嫂子就让你大哥去接你了,身子好点没?” 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心里说不出的疼惜。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哥哥的责任就是照顾好嫂子,还有宝宝。大嫂,让我瞧瞧宝宝。” 慕倾城对孩子的兴趣更大,两步上前走到曲婉儿身边,低头俯视她怀里的孩子。白白嫩嫩,墨色的眼睛似珍珠,脸蛋粉嫩粉嫩的,好似能滴出水来。 曲婉儿把孩子放进慕倾城的手上,托着这个较小的孩子,慕倾城眼睛里充满了欢喜,好小的人。 “大嫂,这个孩子长的如此秀气,将来也和哥哥一样是个美男子。” 慕倾城承认自己有点外协,不是有点而是很喜欢看美的事物。 “噗,什么美不美的,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嫂子就知足了。” 曲婉儿瞧着慕倾城抱着孩子,一脸开心的模样,不由的笑了出来。要说像,这里这个孩子应该更像她吧。眼睛,鼻子,还有嘴巴,所有见过的人都说和这个小姑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都快些坐下,我看这孩子应该和城儿最像了。还有你哥哥哪里帅了?我看着慕家的男人,各个都是自以为自己俊的非凡,都嫌弃我们这些老女人了。” 殷月华说的一脸的醋味,也不知她这是和谁置气? “娘,你不会又和爹爹吵架了吧?” 慕倾城看到那个表情,爹肯定在娘面前夸那个女人,又或者和那个女人多说了几句话,让这位丞相夫人吃味了。 “我哪敢和那位大丞相吵架,只是觉得心里有气罢了。” “哈哈,娘,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和爹置气。你看看爹现在才四十出头,人长得俊朗,就连一些未出阁的姑娘,都想着做妾进咱丞相府。你若是真的和他置气,他一气之下,真的领个漂亮女人回家,你这地位要被动摇了。” 慕倾城说这话,一脸的俏皮,曲婉儿在一旁看着,捂嘴轻笑。 “他敢,他若是敢把别的女人带回家,我就让他永不归家。” 听到女儿说自己老公要娶别的女人,殷月华一脸怒气,大声的嚷了出来。 “娘,你在说谁带着女人回来了?” 慕云城刚踏进门槛,就听到自己娘亲一脸怒容,浑身上下散发着火药的味道。 “大哥。” 听到喊声,慕云城转脸看去,一瞧是自己小妹,脸上的表情别提多高兴了。 “城儿,你怎来了?” 一脸欢喜,有些孩子气的模样。 “来看宝宝,大哥,这孩子实在俊的很,长大了也会像哥哥一样文武双全,是个大才子的。” 慕家人啥人都不多,偏偏文武双全的才子才女最多。 “哥哥只希望他健健康康的就好,那样也知足了。” 听了慕云城的话,慕倾城愣了一下,这句话怎如此熟悉,果真是一家人啊,嫂子和哥哥这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的。 “我也是希望他如此。” 慕倾城笑笑,转脸对着殷月华,看着她还在置气,无奈的笑笑。 “娘,你就别气了。就算有漂亮的女人想要勾引爹,就爹爹的定力,绝对没人敢惹的。对于爹爹你就放一百个心,这天下别的人不知道爹的性格脾气,我绝对可以保证了,除了你,别的女人想近他身都难。” 慕倾城一边哄哄孩子,一边和殷月华说着慕威的好。她害怕娘生气过了头,最后遭罪的还是爹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娘亲是醋坛子,哪个人不知晓。谁又敢不知死活的靠过来,所有人都知道,慕家的家规是一夫一妻制,敢纳妾者,定要受到祖训惩罚的。 “你啊,就和你爹近。” 殷月华笑笑过来接过孩子,方才自己也是气话,哪里会真的生气。 “我和娘也是亲的很。娘一会我要出城一会,中午若是我未回来,你们就不用等我用膳了。” 出宫本就是出来散散心,顺便出去解决一点事情。 “你刚来就要出门?去哪里?远吗?娘派人保护你。” 听到女儿刚来就出门,殷月华多少有些担心。上次出宫就遇刺,这次害怕那些人再次出手。 慕家并不是畏惧那些人,要不是慕倾城要求不让慕家的人管上次的事情,恐怕慕家和逍遥楼都不会善罢甘休。 “娘,我去城外,很快就会回来。更何况有人保护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慕倾城上前挽着殷月华的胳膊,墨色的眸子带着某种安心的目光。殷月华见此,也不多说,她知道自己的孩子都有分寸,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亦或是别人随意敢伤害的。 “好,早去早回。” “哥哥送你去吧,反正我没事。” 慕云城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慕家和宜信王已经闹僵了。朝中的势力未必会轻易的放过慕家人的,更何况,妹妹还是妃子,更是他们的目标。 “哥哥,你还是照顾好嫂子和孩子吧。嫂子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娘还要管府里事情,你白天就多辛苦,帮忙带孩子,多让嫂子休息。” 女人生孩子是大事,尤其坐月子更为重要。 “城儿,不用,让你哥哥去送你,嫂子也放心啊。我一个人带孩子不累,更何况,娘也会时常帮着带,不碍事的。” 曲婉儿对于慕倾城,记得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的紧。虽是大婚之后的一天才见到,可心里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即使丈夫对这个小姑子过分的关心,自己也是开心的。 “噗,你们都把我当成病人了?我已经好了,更何况,我只是出去散散心,不会有事。陛下也派了人保护我了,你们只要在家照顾宝宝就好,这个孩子我可喜欢了,这是咱们慕家的第一个孩子,估计姐姐到了九月也该做娘亲了,真是好啊。” 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这些对于慕倾城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觉得重要。为了守护这份安宁,她更加的坚信,自己一定要解决所有的麻烦。 “好吧,你快去快回。” 殷月华知道这个女儿做事,只要决定了,别人想要改变几乎没有可能性,也就随她。 “娘,哥哥,嫂子,我先走了。” 慕倾城笑着颔首离开,冬雪几人把马车里准备的礼品全数拿下,放在了殷月华那里,就匆匆的离开在外面的马车等着慕倾城。四人见到慕倾城出来,准备好凳子,站在一旁。 “冬雪,我们走吧。” 慕倾城上了马车,秋月和春雨赶着马车奔向城外。 半个时辰左右,几人来到一片梨树林,这里梨树枝叶繁茂,枝干粗壮,一看也是有好多个年头。 “冬雪,思雨派的人来了吗?” 慕倾城在梨园附近的一个空旷的草地上停下来,看着西周空旷无人,心里也是担心相约之人。 “昨日书信说今日在这里见面,应该不会失约。” 正说着一个人影突然窜出,吓了冬雪一跳。 “属下陌游拜见小姐。” 一个劲装男子装束的人,站在慕倾城面前,双手作揖行礼。 “在我这里不用客气,我让你们主管办的事,怎么样了?” 慕倾城一脸正色,到没了平时的俏皮模样,此刻更像一位高高在上的领导者。 “都办好了,这是书信。” 男子从怀里取出书信,递至慕倾城面前。慕倾城伸手接过,撕开信封看了里面的内容,微微一笑,表示对信上内容很满意。 伸手把信纸握在手里,瞬间化为了碎片。随春风而去。 “你们执事最近可好?” 一直想派人写信打听她的消息,最后还是忍住了。这次见到独孤思雨的人,也知道这个人平时定是保护慕容含影的,才忍不住开口问话。 “执事她最近身子不太好,小姐走了之后,她经常一个人喝酒。最近染了风寒,不过已经好了很多。三谷主在身边照顾,小姐就放心吧。” 陌游不知几人关系,害怕慕倾城过多担心慕容含影,就把实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慕倾城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反而变得更平静。冬雪知道小姐心里很痛苦,她难过伤心的时候,很多时候的表情都是这样的。 “你先下去吧,我不在,你们好好保护她。至于暗影楼,你们盯好了,他们可能会对逍遥楼不利。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个很有名的妓院叫名冠楼,你们替我好好查查,一定要盯紧。这个地方来往的人复杂,这里面定有其他的阴谋。” 对于这个地方,慕倾还是听秋月和春雨提过,一开始不怎么在意。最近因为消藩的事,忽然想起,觉得这个妓院不简单,能够在三个月之内做的如此大,那已经不是小的问题了。 “属下马上飞鸽传书,让人去查。” “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陌游离开之后,慕倾城看着那抹消失的影子,深深叹了一口,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心却一片茫然。所有的都按照自己预定的去走,自己却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心更沉重了。 第六十六章 救人 四月初,梨花早已凋落。整个帝都处在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中。城郊的梨树林,梨叶悄悄露出枝头,有些娇羞的模样。 慕倾城几人在城郊玩的倒是尽兴,也许许久不出宫,更是怀念宫外的自由。 梨树林旁的一条溪水,清澈见底,潺潺而流,让人心境畅爽。 “小姐,春天依然过去了。没想到,我们进宫也将近一载。这些时日过得真的仿佛如昨日。” 冬雪望着在那里玩的开心的春雨几人,又看看这春意盎然的景象,忽想起初来帝都的样子。 “是啊,这一年,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我们似乎什么也没做,只看着时光从指间划过,却也无力。” 慕倾城躺在冬雪的腿上,望着一望无际碧蓝的天空,感觉所有的时光,都是如此仓促,不经意间,自己已经十七岁了。虽然不相信二十岁会就此离开人世,可这身子糟糕的状况,她也知晓即使活过二十岁,可又能延长几年? 时间,有时就像流星,也不过是一闪即逝的样子罢了。 “小姐,你如何看待和陛下之间的感情。陛下如此的宠溺小姐,这样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冬雪也是好奇两个人之间的那种不和谐的关系,没有人在自己付出之后,不收回报的。那个是君王,她的容忍度能达到多少?小姐总是不回应,这宠爱还能维持多久?伴君如伴虎,红颜易老,即使陛下是女子,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慕倾城笑笑,笑的有些无力。两个人现在是合作关系,那是因为自己对她来说真的是有用的。自己也能看出她对自己的感情越来越深,可自己如何能拒绝。若是闹得太僵,自己的计划实施起来只会连连受挫。这样一直吊着她,能到何时? “冬雪,若是我试着去爱她可以吗?” 自己的命本就没有多久了,在最后的时间,能这样好好的爱一回,也许是不错的选择,不是也许,而是只能如此吧。不去爱她,如何紧紧的抓住她?自己的计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它可能需要几年。这些年那个人的耐性,很快也会消磨殆尽,最后自己和慕家的下场只会凄惨无比吧。 假装喜欢也许也可以,只是有些事情,自己还是要做的。慕容啊,若是我试着去爱那个人,会不会就此放下你。你是不是也会去选择别的人生,这一次我拿自己打赌好不好?让你去选择不一样的人生? 慕倾城的心,就像是处在迷雾之中,不知该如何选择。不想放弃对慕容的爱,又不想自己的计划无疾而终。两个是无法平衡的,所以决定选择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结果,彻底放手。 冬雪低头瞧着慕倾城墨色的眸子,那滩明亮的深泉中,透露着更多的无奈与痛苦。 “小姐,你不管作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所以不必太过纠结,那个人会理解你的,她也有自己的人生。” 慕倾城会心一笑,冬雪真的很善解人意,倒是便宜了那个魔女了。 “君王的爱,我们要不起,只是在有限的时间,陪她度过吧。我若是接受了陛下,慕容也许也会试着接受那个人的。这样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即使有一天我真的走了,她们都不至于太过难过。” 陛下是个把爱情和天下分开的人,即使她爱自己,也不会为了自己牺牲太多,这样就足够了。 一个心里装着天下的人,和一个心里完全只装着自己的人,在自己离开之后,两个人选择是不一样的。总有一天,有人会取代自己在陛下心中的位置,而慕容恐怕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刻,也会随着离开吧。 慕容啊,太决绝,能有几人入得她的心?今日的选择,希望是对她最好的结局。起码让她的人生试着去接受另一个人,这样自己离开的时候,也是最开心的。 “小姐真的走了,我们四个活着的意义还有吗?” 从小都是以将来保护小姐为使命活着,小姐走了,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又回到了起点,无望的人生。 “有啊,你今后的还有一个使命,就是一定要下聘娶了万花谷的大谷主,记得是娶不是嫁。我们逍遥楼娶亲,不是嫁女人。” 说到这个,慕倾城满脸的得意,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小姐,我和你说正经的,你怎又提这事?” 冬雪双颊浮出樱色,一副生气的模样。 “这个不正经吗?很正经啊,你要是把花魅影解决了,我高兴的能多活好几年,真的。” 慕倾城假以正经的说话,可挑花眼的眼角,流露出来的笑意,早已出卖了她。 “小姐,你……”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夏香疾呼的声音。 “小姐,小姐,我们发现一个死人,快过来看看。” 夏香气喘吁吁的跑着,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急于告知慕倾城此事,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慕倾城听到夏香的话,立刻从冬雪怀里坐了起来。有些好奇的问跑过来的夏香。 “人在哪里?” “在不远的小溪边,我们三人玩耍,无意间瞧见河水泛红色,走过去一看,是个人,还受了很重的伤,和死人差不多了。” 慕倾城和冬雪起身朝着夏香指着的地方跑去,刚停下的夏香见到两人不说一声就跑了,大喘几口气,大声的嚷嚷道。 “小姐,你们等等我啊。” 回答她的是两人疾步而走的背影。 慕倾城和冬雪到了小溪边,春雨快速上来说道。 “小姐,这个人还活着,不过伤势有些重,看着伤痕,不是一般人所为,应是夕月王朝阎刀门的刀法,这姑娘的身份不简单。” “冬雪,你看看,若是有救,带她去怡心阁。” “是。” 冬雪上前去查看那受伤的女子,只见藏青色的衣衫已经破旧不堪,鲜血早已侵染了她整个的里衣。脸上因有血渍,无法瞧见真容,却能猜到是个佳人。 冬雪检查一番,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撬开那女子的嘴,放了进去。还好她能下咽。 “小姐,她的伤势有些严重,我给她服了药,但是她的伤口,急需处理,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晚了若是造成伤口感染,她的命是救不回来了。” “好,马上回去,春雨,你把马车驾回来,我们速速离开,这里不安全。” 慕倾城意识到这里的氛围有些怪异,一个被夕月王朝江湖势力追杀到帝都的人,她的身份怎会简单。既然人未死,那说明那些人还未找到她。阎刀门,也不是一般的门派,不好惹。 “是。” 春雨领了命令,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响声,那辆棕色的骏马,疾驰而来。 “小姐,我来抱她上车,大家快些离开,这个人身上血渍还未干,看来有人快找到这里了。大家马上上车离开。” 听到春雨的话,大家都快速上了马车。马车由秋月和夏香驾驶,急速奔离此地。 刚离开不到一炷香时间,就遇见一队人马疾驰而过,似乎再找什么人,那些人的装束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几人行驶半个时辰到了怡心阁,怡心阁阁主安排好地方,冬雪就快速去救人,慕倾城则留在大厅和怡心阁阁主说话。 “小姐,救得人可知身份?” 肖文音坐在一旁有些疑惑的看着正在悠哉喝茶的慕倾城,看到那人浑身是血,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不知晓,她醒了问问她就好。” 慕倾城浑不在意,说话的语气也是云淡风轻,好似她救了一个大活人,和她没多大关系似得。 肖文音可不会如此想,慕容含影的性格她知道。任何会对小姐造成威胁的人,都不能留着。如今救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怎会安心。 “小姐,这个人从伤势和穿着看,不是一般的武林中人,我们还是小心点好,毕竟现在是小姐一个人在朝堂,若是因这一人惹了祸端,实在不值。” 肖文音满脸的愁容,如花的容颜,因着这个担心的表情,多了几分愁怨。 “知晓,不过她也许会帮我的大忙呢?文音,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和慕容一样整天喜欢操心,小心老的快,鬼姬不要你哟?” 说着话,慕倾城就开始调戏肖文音。言语间,调侃的意味,若是那个人在,会不会直接把她一脚踢回雪梨宫? “她敢,我不休她就是好的,她还敢嫌弃我,除非她不想活了。” 霸王气十足,方才还担心慕倾城来着,真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转眼间,完全颠覆,成了河东狮吼。 “噗……她要是敢,我也不饶她。文音,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自己有分寸,写信的时候,你大概说一下就好,莫要让她担心。” 慕倾城瞧着肖文音女霸王的模样,“噗嗤”笑了起来。放下茶盏,复又恢复正经,说了一些回信的话。 肖文音明白,点了点头。 “文音,这个人暂时住在你这里,若是有其他情况,你及时写信到慕府,有人会传话给我的。还有听说盐海帮在四川劫了慕容的货,还伤了人?” 慕倾城虽在宫里,可逍遥楼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 听到慕倾城如此的问话,肖文音愣了一下,心里也是有些好奇,这件事封的很紧,没有几人知晓。小姐在宫里,为何会知晓这些? “是,因为蜀地地势险峻,对他们也不好攻打,慕容姑娘病了,还未有对策。” 这次被劫,也是大为意外,江湖人都知道,逍遥楼的货物不是随便能劫的。既然敢出手,那后盾一定很强。 “一群杂草而已,他们如何劫的,我会让他们全数奉还,而且从此再也不会有盐海帮这个帮派。” 慕倾城惬意的饮着茶,嘴角的那抹弯度,还有眼睛里的那个决绝的眼神,又有几个人能看的明白。 第六十七章 秘密 肖文音望着这个一脸平静的女子,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那个看似温柔,却让人胆寒的笑容,预示着,又有人要遭殃了。 “这件事还让慕容知晓吗?以她的性格早晚会问的。” 想要瞒着慕容含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去办,反正是你的人做的。文音,你应该能找到理由的。听说盐海帮的帮主在帝都?派人把他的人头送到盐海帮去,记得和他们说,不管他们幕后的人是谁,敢碰逍遥楼的人,必须死,没有第二个选择。我一会给你一张地图,还有如何攻打盐海帮的方法。” 慕倾城从来都是如此,敢让慕容含影不爽的人,任何一个敢动她的人,她从来没有手软过。应该说,她绝对不会手软的。 很多时候,有些人不理解,有些伤害她的人,她会轻易原谅,可到了慕容含影那里,连原谅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的都一块解决?” “不用,四川的总督何付杰对他们可是恨之入骨,他们做了如此多的恶事,官府一直拿他们没办法,这次送上这个大礼,他们是乐意接的。相信在官府那里,他们会受到很好的待遇。” 茶盏里的热气,犹如一缕青烟,徐徐上升,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心绪。 大厅里的两个人,似乎都能看懂彼此的心意,脸上那种莫名的平静,预示着所有的都会是个好的结局。 “明白,小姐,今日救得的人,是不是要调查一下?” 任何一个凭空出现的人,逍遥楼都会注意,尤其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不调查,怕惹来更大的麻烦。在夕月王朝虽有生意,却也不想因着一个人得罪那里的权贵。 “这倒不必,这个人应该和夕月王朝的皇室有关,阎刀门它可是夕月王朝太子月术的亲信,能让他们追杀到这里,这个人必是能威胁到那位太子爷的人。夕月王朝的陛下时日不多了,月术心狠手辣,暴虐百姓,肯定不适合皇位的,所以这个女人也许是那位公主殿下也说不定?” 慕倾城摆手,这些事情不用调查,自己也能分析出一二。在外游历那么多年,也不是只顾着玩了。夕月皇族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现在夕月和皇甫王朝的战事吃紧,这么多年,夕月一直骚扰皇甫王朝的边境,老百姓苦不堪言,这位自大又自负的太子爷功不可没。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次自己对他的兴趣颇大。这位公主殿下,来到皇甫王朝应该不是一两天了,事情总感觉越来越有趣,或者说,比自己预想的要好很多。 “公主?那这下不是摊上大事情了?毕竟我们和夕月皇族也有些贸易的。” 肖文音一听可能是公主,绣眉微蹙,这皇族得罪不得。要不然在夕月的生意必受影响,更何况有些人还是安插在那些朝堂里面。 “这位公主可不简单,夕月王只有一个儿子和女儿,若是月术不是陛下,只有她可以胜任那个位置。况且听说她还是一位有勇有谋的才女,治国之道,定然不会输于任何一个男子。” 慕倾城顿了一下,复又说道。 “现年也有二十,未出阁,这夕月王的意思,还不明了吗?这是想让这个女儿继位,所以月术才会如此杀了这个妹妹啊。不惜动用了自己的势力,看来我们只能好好的看戏,然后偶尔加点戏剧进去就好。” 纤细修长的玉指轻轻划过茶盏的边缘,那种来自内心的惬意,还有桃花眼那抹愉悦,似乎所有的一切,只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明白,都说慕容是世上最聪明的女人,不过我记得慕容曾经这样说过‘这世上真正聪明的人,是不会轻易让人知晓她的才能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开心模样。现在想来,她当时说的是小姐你啊。” 慕容含影这一生从来没有服过谁,唯独小姐是例外的吧。很多人都自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就容易轻视别人,这才是最愚蠢的人。小姐,不了解她的人都认为她是笨手笨脚,时常闯祸的无理取闹的女人,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有大智慧的人。 肖文音心悦诚服,这也是自己一直跟随小姐的原因吧。 “你别听慕容瞎说,要说聪明,你家的鬼姬,可是比我聪明多了。” 说起聪明,慕倾城想起了鬼姬。那个女人真的聪明,要不然怎会把这个木头又难伺候的肖大阁主骗回家呢? 自己从来都不聪明,只是狡黠了一些。聪明的人知道进退,而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不达目的,死也不罢休。 “她?她就是一个大骗子。” 说道鬼姬,肖文音是一肚子的火,现在若是她人在,自己非要把她吊起来暴打才行。 “噗……她惹你了?鬼姬长得好看,有姑娘喜欢是好事,你也不必每次都这样发火,况且你是主导的人,吃亏的是她好不?所以这生气就不必了,那些女人,她要是喜欢,就不会有你了。她就是嘴巴坏了点,人可是很好的。” 看着火气很旺的肖文音,也知道她们两个又因为那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吵架了。女人看起来脾气都超好,可是吃醋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高。 “小姐,你就知道为她说好话,她就是死性不改。不说她了,说了就生气。对了小姐,你要查名冠楼?” 说起这个名冠楼,肖文音虽没去过,可是也听过它的名声,大的不得了。去的可都是达官贵人,一夜红遍整个江湖的一家妓院,怎不会惹人注意呢? “恩,我让思雨查了,你也去帮我查一下,尤其那些进进出出的人的身份。那位幕后的老板定不简单,恐怕多少与宜信王的人有关,又或者和宜信王有着重要交易的人。” “是,小姐。” 宜信王,这次小姐亲自出手了,不知道结果如何。一个老谋深算的王爷,一个狡黠却聪慧的小姐。也许这条路很漫长,可结果也许只有一条吧? 很多人都以为小姐是个快要死的病秧子,可这个病秧子,却让很多人消失在江湖,纵使那些人十恶不赦,小姐也未想过给他们活路。 “我去看看冬雪救得人,你安排一下午膳,傍晚我回慕府,紧接着也会回宫。阎刀门的人会很快查过来,你好好安排一下,招待客人,不可太过,警告一下就好。顺道派人去慕府,告诉他们我不回去用午膳了。” 慕倾城嘱咐完,起身离开大厅。跨过门槛,抬头望着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心里的思绪一下子蜂拥而来。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块,自己回去得好好的屡屡了,这天下要乱了,注定的,没办法改变。 慕倾城走至别院,看着站在门外的秋月,轻声问道。 “还没好吗?” “恩,冬雪说有些棘手,伤口都太深,而且失血也太多了。那些人真够狠的,招招致命,这是非杀了这个女人不可。” 说道阎刀门的人,秋月那是一个咬牙切齿。对一个女孩子下如此重的手,难免会心疼。 “你啊,太善良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嘛?” 慕倾城伸手弹了弹秋月的额头,有些无奈,太善良,有时候未必是好事。这世间的事,不是善良就可以解决的。能分善恶,知进退才是生存之道。 “恩,我带小姐进去。” 秋月揉了一下额头,转身为慕倾城开门。 慕倾城进去看到一幕都是血淋淋的破旧衣衫,还有那些用过带血的布条。俨然一副修罗场的场面,看来真的受伤不轻。 “冬雪,她如何?” 慕倾城轻手轻脚的走至床榻,看着还在忙碌的冬雪,她水蓝色的衣裙也染上了不少血渍。想起秋月刚才气愤的样子,若是这个人是慕容,自己定会灭了阎刀门,就连月术也会让他人头落地的。 这是自己的妹妹,他真的下得起手?为了皇位,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要除掉在,这种六亲不认的皇权,真的太可怕了。想到自己,又觉得庆幸,幸好不是皇室之家,才会有如此幸福的家人吧? “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可能昏迷一段时间。失血过多,这伤势也太重了,能醒来依然不错了。” 打完最后一个结,帮着床上的人盖上被子,冬雪收拾一下床边乱七八糟的东西,额际还泛着些许汗水。 “秋月,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了。春雨,外面有位贵客,你去告诉她,可以回去交差了。不用总是跟着,我们不会逃跑的。” 看着冬雪很疲累,慕倾城吩咐在一旁傻站着的秋月。忽又想起还有人跟了她们一上午了,也该回去报告那位陛下大人,一直跟着自己实在浪费了。 “小姐,我来收拾吧,让秋月去,我就不去了。” 说到让自己去找竹影,春雨心里有些不乐意。忙着抢过秋月手里的东西,打着哈哈,很勤快的忙活着。 众人一看这是什么状况,春雨还是第一次拒绝呢。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春雨的反应,慕倾城邪邪的一笑,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带着狡黠的声音说道。 “春雨,你看看人家竹影跟着咱们多辛苦。这可是为了保护我们一直躲在暗处,若是秋月去,她才不肯回去。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人家只听你的。我的话,她都不听。” 听到慕倾城的话,众人一脸好奇的看着春雨,闪烁的眸子更多的是“春雨啥时候和竹影勾搭上了”。 春雨感觉众人灼热的目光,抬起头,极力的解释,说话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你……你们,干嘛这……这样看着我,我……我和她可没啥关系,你们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你怎知道我们多想了?春雨,那是陛下身边的人,你何时勾搭上了?” 夏香对着春雨,满脸的愉悦,这个人也有这个表情,好玩极了,以前都是她欺负自己,这次一定加倍讨回来。 “什么是勾……勾搭,我们真的没什么?真的。” 急着脸红的解释,可是越解释,这俏脸咋红的更彻底。 众人看到这场景,更加的好奇,面红耳赤,连耳根都红了呢。 “小姐,你知道的吧?” 冬雪洗过手,也坐在一旁休息,看戏看的很入神。 “咳咳……有人喝酒,就……就把人……把人……咳咳……把人给……” “小姐,你别说了,我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看着慕倾城快要说出的话,春雨扔下东西一溜烟的窜了。 第六十八章 竹影 众人望着这如疾风一样速度离开的人,不由得更好奇。当事人走了,还有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 慕倾城看着众人那灼热,能把人烤熟的目光,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既然她没事了,冬雪去换身衣服,大家一块去用午膳吧。” 慕倾城抵挡不住众人热烈的视线,又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只能转移话题,快些离开。八卦的女人,一向都是很热情的把你燃烧。 自己说完话,没有听到有人回答,转脸望过去,呀,一群怨妇吗?这眼神好幽怨,都把自己当成坏人了?此刻最重要的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起身,准备拔腿就跑,还没走两步,眼前就闪出一个人,那人眼神里,只有一句话,想走,没门。 “秋月,咱不能这样?你看看我是小姐对不对?所以小姐要走,你是不是得让让。” 拿出小姐的架子,可这语气怎么那么没有底气? “小姐,你说完再走吧?我们真的很好奇,春雨,你知道,我们可是在她那里受过很多委屈的,所以……” 秋月给她一个心有神会的眼神,不说,也知道是何意思。 慕倾城心里那是一个苦不堪言,你们在她那里吃苦,去找她,找我干嘛,我是小姐,小姐,你们不能这样为了报一己之私,陷我于不义,不可以这样的。 不管慕倾城如何嚎叫,似乎一点作用也不起。三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围了上来,现在是三面楚歌,四面少一个人。 “呵呵,你们……你们,好说话,好好说话。冬雪,你把你的银针收一下,收一下,我渴了,可以喝点水吗?” 形势不妙,慕倾城一人敌三,毫无胜算。那银针还在自己后背放着,这一针下去,啧啧,估计没命活了。 慕倾城转身,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冬雪几人,顺便把她那个握着银针的手握住,呀,好长的银针。 “小姐,我去给你端水,你先说着。” 夏香很勤快的去倒了一盏茶,递给慕倾城。墨色的眸子闪烁着亮光。 慕倾城感觉孤军奋战的寂寞,这是要人命啊。只求春雨快些过来,自己快要死了,真的。在心里还狠狠的大骂她一顿,平时她背着自己做了多少恶事,竟然让这三人对她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哎哟,我肚子痛,我先去如厕,你们先去忙?” 慕倾城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之色。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丰富多彩。 过了一会,感觉身边的影子怎么还未散开,抬起头瞧瞧。哎呀,好没同情心的三人,没看到表情都痛不欲生了吗,还不关心一下。 “小姐,你肚子痛,我给你开几服药就好了。” 冬雪一脸正式的说道,平时温婉的模样,一扫而光,只剩下银针对着某人的动作,还有脸上“不说,就要下针”的表情。 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春雨,下次不要再让我撞见你的好事,这次真的算是栽了。 “呵呵,好了。站着好累,我可以坐下吗?” 慕倾城现在只想拖延时间,让春雨来解决。这等大事,自己可不能随便乱说。伸手指指一旁的椅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夏香闪开一条道来,在一旁围死,就是不能让人出去。 慕倾城端着茶盏坐下,三人迅速为了过来。围的那是一个严实,除了身后和头顶,恐怕没有任何缝隙可以让自己逃窜的了。 她们对春雨的事情,可真是上心。上心的都无视自己的地步,平时这恶事做的也是够多的啊,为何自己要跟着她倒霉,又不是自己做的。 慕倾城呼天抢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是要死的节奏。 “春雨,你来了?” “嗖”的一声,人没了。三人回头去看春雨,看到空旷的门庭,瞬间知道自己被骗了,当回头再看椅子上的人,早已椅空人没了。 “小姐……” 秋月对着那抹消失在别院的身影大喊,可那如见鬼的人影,怎会回答她的话呢? 慕倾城一走,冬雪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看她那张绝世俏颜还是苍白如白纸,转身看了两人一眼,离开。 夏香和秋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冬雪那眼神啥意思?难道是让两人收拾这些垃圾? 无法人都走了,只好把那些脏的衣物和布条收拾好,扔到外面的放垃圾的地方。各自回去洗漱一下,去了前厅吃饭。 春雨也不知忙活什么?等到大家都开始用膳了,才匆匆赶来。 由于被逼的的无奈,慕倾城就缠着肖文音,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肖文音也是奇怪,自己去趟如厕,这慕倾城也会跟在后面等着,这俨然把自己当成挡箭牌的架势,怎么想就觉得怪异。 “春雨来了,大家一块用膳吧。” 这里整个气氛都很怪异,似乎大家对吃饭都不甚感兴趣,各个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春雨。这春雨到底做了何事,让所有人都这样对她? 说完话,也没有一个人应声,只有春雨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扒着米饭,俏脸都趴进碗里了,桌子上的菜一点也没动。 “春雨,你吃些菜,不要只吃米饭。” 肖文音好心的加了一块鸡肉过去,可那碗贴在脸上,根本放不进去。这玉箸停在半空,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等到自己想要撤回来,碗终于离开脸了,可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瓷碗,这菜到底放不放? “我吃完了,小姐,文音,你们继续。” 春雨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起身准备离开。只是有一个声音比她还快。 “夏香,给春雨再盛一碗。” 夏香眼疾手快,盛好米饭放在春雨的面前,那速度堪称神速。 肖文音乖乖的把菜放在米饭上面,嘴角微翘,放下玉箸,在一旁看戏。 慕倾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几人,自己逃跑,她们的火气估计还没消。若是出面帮人,自己定会死的很惨,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并嘀咕一句,这不是自己不讲道义,这道义是不能过日子的,所以对不起了,春雨。 春雨看了这阵势,今日不好好交代,估计是出不了这大门的。 转脸对着慕倾城投射一个求助,可怜的眼神,那知那人根本不看自己,低着头看着碗里的米饭。这是完全抛弃自己了,这个祸明明都是小姐闹出来,为何最后自己收拾烂摊子,老天是何等的不公。 肖文音瞧着春雨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慕倾城,那个人根本就不看她,也知晓为何今日慕倾城像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了,原来是闯祸了。 “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 春雨无奈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些女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逍遥楼是狐狸窝,每个人都不那么简单。 “你知道的,小姐今日说的那事,竹影。” 冬雪双手抱臂,一副女王姿态。 “竹影?呵呵……竹影能有什么事,她不就是陛下身边的暗卫吗?还能有别的?” 春雨摆摆手,打着哈哈,俨然一副不想承认的样子。 “是吗?竹影平时一脸严肃,回宫这几次她忽然对你和颜悦色,真的很少见,为何我们的待遇就是一张‘面瘫脸’。” 想起见过几次面的竹影,冬雪可是印象很深,那真是陛下的小翻版。虽然没有陛下冷,可那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没有人谁能比了。可最奇怪的是,有一次遇见她和春雨两人,她居然会脸红,真是百年难见的稀罕事。 “她也没有你们说的那样冷漠,只是有些话少而已。” 春雨笑着解释,竹影才不是那样的人,她很热情的,很热情的。 “是吗?你怎了解她?难道你们……” 冬雪嘴角一笑,双肘抵在桌子上,双手合并,两个食指不停的暗扣,那意思懂的人自然看的明白。 在一旁的肖文音可是看的很明白,那手势不是结合的意思吗?啧啧,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们……我们很好,很好……呵呵。” 死也不承认,抵死耍赖。 “春雨,你看看,我们……我们平时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冬雪把手轻轻移了过去,放在春雨的后背,来回的摩挲,只是那个细小发亮的东西,方才一闪,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好……好……很好,那个……冬雪,你快些用膳吧,饭菜都凉了。以免吃了闹肚子。” 春雨挺直后背,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说话的声音的气势在一点点的减弱。 “我们不饿,比起吃饭,我们对你的兴趣颇大?说说吧,不说,我可真的……” 春雨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冬雪一按,这银针是不是快要出手了。感觉有东西刺入了自己的里衣,呀的,要命,这群疯女人,春雨再也招架不住。 “好冬雪,我说,我说,你可以把银针拿出来了吧?” 这冬雪的银针可是一扎一个准,要人命啊。 “乖乖的早说不就好了,哎,你看看你额头都出汗了。” 冬雪拿出手帕替春雨拭去额头的汗渍,满意的笑了一笑。 “那个……我……我在杭州的时候,有一晚喝醉酒……喝醉酒遇见了竹影,那个太开心了,被她带回房休息。只是……只是在她沐浴的时候,我醒了……醒了就……就那个……那个……” 春雨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难以启齿。 “那个什么啊?你快些说。” 秋月等不及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是何意思,可到了秋月这里就是傻小白一个。 春雨抬脸狠狠的瞪了秋月一脸,那些人都明白了,她怎还问? “我不就是和她睡了一觉,你们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春雨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大声的囔囔出来。众人满意的笑笑,可有人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不就是睡一觉吗?有什么不能说的?害我白紧张一场,饿死我了,要吃饭了。” 秋月脸一拉,端起米饭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方才那个看笑话的气势瞬间蔫了。 众人无奈的看了这个不解风情的人,叹了口气。 春雨的事解决了,众人那饭吃的是一个香,不过有个人除外,因为对结果不满意呢。 只是所有人还好奇一件事,就是那个主导权的问题,两个人看起来很强势,这个主导问题似乎更感兴趣。 几人用过午膳,下午回了慕府,在慕府用了晚膳回宫。至于救的人,也不是一时半刻能醒的。慕倾城只能回宫等消息。所有的事,都在悄悄的拉开帷幕。 第六十九章 拜师 竹影很早回来报告,皇甫景彦心里更多是担心,也知晓她不简单,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也因为上次的事情,有些后怕。 傍晚一直坐在雪梨宫等着人归来,等到戌时过半才回来,本来焦灼的心,在看到来人时,一下子愉悦起来,嘴角那抹笑意,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城儿,你回来了。” 慕倾城听到呼唤声,抬头望去,愣神片刻,莞尔一笑说道。 “陛下,还未就寝吗?” 大晚上跑到这里来,若是说不是等自己,怎么也说不过去,可这种付出,自己还是有些承受不来。 慕倾城解下披风,走到皇甫景彦身边,行了一礼。 “朕等你回来。” 声音里带着一种愉悦,即使脸上的表情很少,有些冷,可那个清丽婉雅的嗓音,怎么也掩盖不了。湛蓝色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慕倾城,所有的情意不必言说,一个眼神也全部传递出去。 “陛下,四月天晚上还是有些凉的,过来的时候,记得披件披风之类的,以免染了风寒。” 声音温柔淡雅,带着一种暖暖的味道。皇甫景彦瞪大眼睛,望着慕倾城,有些失神。这个女人在关心自己吗?这是在关心自己?出去一趟她就变了?所有的疑问就像是蜂拥而来的麻团,乱糟糟的。 皇甫景彦记得这应该是慕倾城第一次如此关心自己吧,以前不是调戏就是欺负。今晚她变了,竹影说她们只去了一趟郊外,可为何她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真的让人费解。 “好,城儿这次回去,家里可都还好?” “都挺好的,家里添了孩子,也热闹不少。” 说到孩子,慕倾城倒是好奇这位冰脸的陛下,她也有二十,宫里嫔妃也不少,可至今无一子嗣,这倒让人好奇。 “陛下,日后多去各位嫔妃那里转转,这样皇甫王朝的子嗣才能更望。” 听到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脸一紧,在心里嘀咕一句,朕是女子,何来子嗣一说。 “咳咳……城儿,这个不用担心,这皇位朕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慕倾城不明所以,这个合适人选是谁?除了安逸王还有别人?这个陛下也是够怪的,子嗣不立自己的孩子,为何想着让给自己的弟弟。更何况,她才二十,就想着传位给安逸王,难道她知晓此生不会有子嗣?还是陛下有怪病? 突然冒出脑海的想法,把慕倾城吓了一个哆嗦,这个人看起来很正常,哪里有病了,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这样。 慕倾城使劲摇着脑袋,想让那个怪异的想法快些散去,这样揣测陛下的私事,也是重罪。 皇甫景彦瞧着眼前脸上不断转换表情的女人,更是好奇她到底在想些甚么? “城儿,你在想何事?” “哦……没想甚么。对了,陛下可曾用过晚膳?” 来了光顾着说话,忘记有个人可能为了等自己,不会吃饭。 “朕一直等着城儿一块回来用膳。”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可怜兮兮的模样,慕倾城于心不忍,转身对站在不远处的夏香说道。 “夏香,你去给陛下做碗莲子粥。” “诺。” 夏香领命下去,慕倾城在皇甫景彦紧挨着的椅子坐下。 “陛下,日后臣妾若是不在,记得自己用膳,国家的事情太多,陛下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个人偏偏是君王,还为自己如此付出,自己若不感动是假的。可有些人不是说爱就能爱的,下决心接受她,希望是个对的选择。 “城儿,你……你变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这种软到心坎里的眼神,还有那个可以融进血液的气息,统统的把皇甫景彦彻底的拉进爱的漩涡。 “是吗?陛下,你说过你爱我对吗?” “是,现在已经爱的无可自拔,朕知晓你爱那个人,但是朕也是个凡人,也很自私。所以会不遗余力的把你留在身边。” 湛蓝色的眸子与慕倾城对视,更多的是想要表明自己的决心。 “陛下,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陛下能爱臣妾多久,臣妾是否可以爱上陛下。若是在陛下得到天下之时,依旧选择天下,纵使臣妾爱你,臣妾也无条件离开皇宫。” 皇甫景彦放在茶盏上的手顿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她是可以选择自己的,只是条件是让自己放弃天下。放弃天下,这怎么可能?因为笃定这些,才会打这个赌的吧? 她与天下之间,难道她就不能让步,选择在宫里陪着自己吗?为何是朕陪着她离开皇宫,还是她知晓自己不会离开,才会如此说? “城儿,就这么讨厌皇宫?即使爱上朕,这个理由也不可以?” “从来不讨厌,而是这里关不住臣妾的心,即使爱你,那颗心也不会一直都在这里。你是君王,一个好的君王,选择的永远是天下,而臣妾不是一个称职的妃子,所以选择不了陛下。” 是啊,皇宫的尔虞我诈,自己怎会习惯?即使这后宫只有自己一人,那也是一样的结局。自己要的爱太苛刻,她给不了,选择爱她,只不过是想着让慕容选择自己的人生。 殿内的灯火闪烁的明亮的烛火,烛光打在两张清丽绝俗的脸庞上,却又是如此的悲伤。 皇甫景彦苦笑,这样的结局,对自己而言是什么?即使再如何爱她,她还是会离开。她说赌自己爱的期限,也许她是太了解自己,才会打这个赌。 自己爱她的期限有多久?这是建在利益至上的爱,这种爱,在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脆弱,原来她看的比自己透彻,也更了解这皇宫的生存法则,最后即使付出了所有,还是想着离开。 “若朕不是君王,城儿会爱朕吗?” “不会。” 原来如此,果真是利益促成的这段姻缘。自己当初不也是因为利益娶她吗?一切因利益而起,所以也会因着利益结束而结束。 “城儿,你总是这么的诚实,骗朕一次不好吗?” “为了一次谎言,却用无数个来填补,那样太累,我喜欢对你坦诚,这样你才能做最好的选择。江山于你而言,很重,同样,自由于我而言,很重。我们两个是无法平衡彼此的私心,最后结果,臣妾只希望陛下能接受我随时离开的事实。” 随时离开啊,谁又能知道这个离开是多久?慕倾城有些疲累,说话的语气更多的是无奈。靠着椅子,慕倾城感觉出来将来这条路很难走。自己提防的不是那些可怕的人,而是在自己对面的人。 君王,真的能时时刻刻相信?这种话,没有人能保证。即使普通人也不一定做到,更何况是君王。这个人善疑,自己怎可能一直让她推心置腹,也许这种爱在不久的将来就要接受考验,谁又能保证今日的爱入骨髓,明日却要变陌路。 “朕知晓了,城儿,你的博学多才,可以暂时当景皓的师傅吗?将来这江山注定是他的,若是你来带他,说不定他会比朕做的更好。” 皇甫景彦了然,也明白慕倾城话中的意思。又思及今日弟弟闹着要让城儿做老师的事,顺便提了出来。也不知他从哪里知晓城儿文武双全,才智过人,因着喜欢学习,就闹着拜师。 皇甫景彦提及皇甫景皓,慕倾城微愣,那个小王爷也有十三四岁吧,看起来是个很善良的孩子,让自己教他读书?这是作何?自己可没有多少的闲心关心这些事。 “陛下实在是抬举臣妾了,安逸王本就机智好学,才德过人,不需要臣妾,也是一样会成为好的君王。更何况,若是跟着臣妾,那些教他的师傅,多少会有些不满,还是莫要引起麻烦的好。” “城儿,皓儿他非要跟着你学习,今日我已经被他闹得脑袋都炸了,你就答应吧,剩下的朕来解决,朕相信你能做的很好。” 慕倾城足智多谋,才智过人,这皇甫王朝恐怕没有几人可以敌她。以前以为她是一位喜欢胡闹的千金小姐,此刻想来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愚蠢之极。 “好吧,臣妾就接受了。” 慕倾城瞧着皇甫景彦如此真诚,不好婉拒,就答应下来。听到脚步声,夏香端着一碗粥过来,也知该用膳了。 “陛下,粥好了,吃些再回去吧?” “好,不过,朕今日可以留宿这里吧?” 皇甫景彦接过夏香递过来的莲子粥,小声说道。 慕倾城墨色的眸子惊异的望着皇甫景彦,她要留宿?刚好就要留宿? 看到皇甫景彦一脸疲惫的样子,也不好拒绝,毕竟自己也是试着去接受她的,早晚都会有这一天。 “陛下明日早朝,让人把衣服拿来吧,以免来回奔波,辛苦了些。” 皇甫景彦听到慕倾城这语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答应了?今晚自己收到的惊喜是不是太多了? “好,朕用过晚膳,就派人去拿衣服。” 说着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也不管烫不烫。 夏香看着狼吞虎咽的陛下,惊呆的站在一旁。这是刚出锅的,难道他不怕烫? “用完了,朕这就让人去琉璃宫拿衣服。” 夏香和慕倾城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个还是那个冷面的陛下吗? 看着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刮过,两人惊呆的对视一眼,心里默默的腹诽一句,她就这么喜欢在这里留宿啊。 第七十章 女子 美人出浴,俏颜嫣红,青丝万缕,玉珠潸然。烟柳细腰,肤如凝脂,丹唇朱颜,香气四溢。 皇甫景彦被眼前的景象迷醉,就似一仙人款款而来。小步轻盈,姿态优雅,即使一个眼神,也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滑落在胸前的玉珠,使得那抹随着步伐带动的丰腴,更引得人失了魂魄。 “陛下,真的不打算沐浴?” 声如暗夜里的百鸟清唱,划入心扉,化为一滩柔软。 这还是那个看起来坏坏的女人嘛?为何以前从来不觉得她出众?原以为相较于慕容含影和自己,她真的不算美,若是在后宫之中,没有李嫣的淑雅,晴雪的端庄,霜儿的平和,玉儿妖娆,慧君的无邪。 此刻,为何连自己都会觉得,与她相比,会让人羞涩万分。她的美已不是倾国倾城,而是超脱了凡人,更比仙人多了一份妩媚。 慕倾城走至榻前,看着望着自己出神的皇甫景彦,心中奇怪。这人怎会有一副色相?她不是冷若冰霜,心止如水的人吗?不过起码对自己动情了,即使动情也不该有这种眼神。难道自己美的可以让她如此失了分寸? 看到如此的模样的她,又有几分可爱。蓦然玩心大起,纤纤玉手,温柔的掀开锦被,那白皙若牛奶般的*,缓缓上了床榻,坐至皇甫景彦身旁。莲藕玉臂轻柔的抬起,向前勾住脖颈,俏颜贴近那张冷艳却失神的脸庞。慢慢的呼出几口热气,飞至她白皙如雪的脸颊。 “陛下,臣妾美吗?” 热气萦绕在脸上,就似全身燃起了熊熊烈火。皇甫景彦发觉浑身都烫的厉害,似要崩溃。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回过神来。可脖颈被人攀着,脸好近,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还有那有些微敞的里衣,露出如雪般的锁骨,就似两只蝴蝶镶嵌在那里,让人不自觉想要伸手去抚摸。 感觉鼻子怎有一股热流要急于奔流而出,还未及思索,热流就似决堤洪水,倾泻而下。 “陛下,你流鼻血了。” 慕倾城有些兴然,看着这个傻乎乎,没了往日冷艳,拒人千里之外的君王,心里更多的是,再怎么冷艳绝伦,终是凡人,抵不住诱惑的。 听到慕倾城说自己流鼻血了,皇甫景彦身子一动,惊讶的说道。 “什么?鼻血?朕?” “对啊,不信陛下瞧瞧?” 伸手指指滴在锦被上的几滴血渍,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皇甫景彦低头一瞧,惊得身子一紧,快速伸手去抹鼻子,伸手再瞧瞧真的是血。自己为何会流血呢? 慕倾城也不再胡闹,伸手在一旁拿出一块丝帕,帮皇甫景彦把血渍擦掉,复又拿起方才她擦鼻血的手,帮她把还未干的血渍擦掉。 “为何会流鼻血?” 这是第一次流鼻血,皇甫景彦完全不明其因。自诩自己身子一向很好,即使连感冒发烧之事都极少有,此刻流了如此多的鼻血是何原因? “虚火过旺。” 慕倾城漫不经心的丢出四个字,顺手把沾了血渍的丝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虚火过旺”,皇甫景彦怎会不明其意,“咻”的一下红个彻底。自己何时也如同那些色狼男子,做出这等羞人之事。 忽又想起慕倾城方才沐浴完之后的景象,更是羞煞万分。这个女人果真是红颜祸水,自己堂堂一个君王,二十年都未动过如此心思,更何况自己还是位女子,竟然会对是女子的她,起了男子对女子的邪念心思,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劫数? 瞧着自顾自的想着心事的人,慕倾城不知该如何搭话。她如此模样不应去洗漱一下?这是又在琢磨何事? “陛下,你不去洗漱一番?难道想要就此就寝?” “噫?朕这就去洗漱一番。” 反应过来,匆忙的掀开锦被,快速下了床榻,在一旁的洗漱盆里洗漱一番。 慕倾城直觉这人好笑,故掩嘴轻笑。若是让外人瞧见这平日冷若冰霜的陛下还会有如此模样,不知是何表情。 皇甫景彦洗漱完上了床榻,只是她依旧躺在最里面,就似慕倾城是千面魔兽,让她近身不得。 慕倾城躺好,也方觉奇怪,不是她说要留宿吗?这副害怕自己吃了她的模样,倒是让人怀疑自己要欺负与她,真是奇哉怪哉?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洪水猛兽,慕倾城稍稍向皇甫景彦一侧移动几分。两人里衣紧贴在一起,可这动作,让皇甫景彦又向里收缩半分。 慕倾城用墨色的眸子瞧着皇甫景彦,不是让自己侍寝吗?她为何这样躲着?方才还一副淫意模样,现在倒是变成受屈的小绵羊。 慕倾城就是不信这个人真的是什么心止如水,正人君子之辈。若是梁上君子,还差不多。方才的举动,分明是动了歪念。此刻一再躲闪,难道她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复又想起今日说的话,难道她真有病?不会吧?不应该啊,看着如此健康的人,会有病?难道不能人事? 若是真的有病,那自己不妨试试,看是否是真的? “陛下,你如此难道睡得舒服,床榻如此之大,陛下如此是不是有些……” 慕倾城未继续说下去,她觉得这冷面陛下应该心下了然。 “不碍事,城儿,你先灭了烛火,睡下吧?” 皇甫景彦缩着脑袋,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颤音。好似慕倾城欺负与她。 这下慕倾城更是觉得蹊跷,这人是君王,既然不能人事,为何还要留宿于自己这里。难道她不怕自己说出去?还是有其他的理由? 她说爱自己,可既然不能人事,为何要说这种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越想越觉得这个陛下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倾城坐起来,双手抱臂,低头俯视着皇甫景彦,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疑惑。 “陛下,你在其他嫔妃那里也是如此?” “什么?” 皇甫景彦茫然的看着慕倾城,不明她话里的意思。 “陛下,你在其他嫔妃那里也是如此就寝的?” 望着这个带着奇怪语气说话的女人,皇甫景彦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严重。自己在其他嫔妃那里都是通宵,还未同床共枕过。 “城儿,你在意?” “在意甚么?” 明知故问,慕倾城也不好意思开口,若真是陛下的问题,自己到省了很多麻烦,即使每日相拥而眠也不会少些甚么。若不是,那该如何?不要说陛下完全不懂男女之欢,那种话在这个博学多才的陛下身上,可是要成为笑话的。 “没什么?城儿早些就寝,明日皓儿要过来学习,可能会有些辛苦。” 皇甫景彦忽然觉得这个夜漫长的让人感觉它未曾移动过,她在怀疑自己。可自己现在又不能表明身份,若是真的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她会如何?会直接逃跑,还是避而不见,又或者完全陌路? “不碍事的,明日即使授课也只是一些基本的,不学书卷上的。陛下先休息,臣妾灭了烛火。” 慕倾城桃花眼一转,转身素手一弹,烛火熄灭,随身躺下。侧过身子,两眼直视皇甫景彦,看到她闭眼,呼吸均匀,随身一翻,压了上去。 皇甫景彦蓦然睁开眼,惊讶的望着自己上方的那张熟悉的俏颜,完全失了方寸。此刻是何状况? “城……城儿,你……你……” 言语结结巴巴,一脸惊恐失措的模样。 慕倾城低头俯视着这个一脸受惊吓的陛下,那表情真是让人不禁莞尔。好似自己要欺负与她。 “呵呵,臣妾睡觉不老实,不知为何就上了陛下身。臣妾这就下去。” 慕倾城“呵呵”两声,慢悠悠的从皇甫景彦身上爬下来。随后看到她的表情转为释然,更是觉得奇怪。 “城儿,早些休息。莫要熬夜伤了身子。” 这个女人纯粹是要了自己的心脏,睡觉不老实,这种话,鬼才信。却也不明她为何会如此,这是在考验自己?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和她进行男女之欢,有些诧异?不过依着她的性子,这不应该是一种好事吗? “陛下也早些休息。” 慕倾城翻身背对着皇甫景彦,此刻的气氛有些尴尬。自己方才好似闻到一股味道,对,那是何味道?思忖片刻,觉得这个味道莫名的熟悉。梅花,梅花的味道。 慕倾城瞬间睁开眼睛,这个人身上为何会有女子的体香。若是男子不应该是汗臭的味道?很多女子喜梅花之香,且因她高傲自洁,不为世事折了自己的情操。 陛下就算长得有七分女子之气,也不可能有女子之香。这真是怪事。 忽又记起方才自己的手似乎碰到软软的东西?软软的?那不是小腹啊,应该是胸前。男子胸前都如此软吗? 悄悄从锦被露出纤纤玉指,左右瞧了几遍。这手确实是摸到软软的东西啊,低头掀起锦被,仔细看看自己胸前,复又把手放在上面,那触感,真的差不多啊。 若是触感差不多,那么……那么……陛下是……是……女子??? 慕倾城“咻”的一下坐了起来,脑子如晴天霹雳,墨色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之状。现在整个大脑中只有两个字“女人”。 “城儿,你怎了?” 慕倾城如此大的动静,吓了皇甫景彦一跳。缓缓的坐起来,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问了好久,始终无人应答,墨色的眸子似受到什么刺激,惊恐万分。 “城儿?” 皇甫景彦伸手拍了一下慕倾城的肩膀。 慕倾城惊吓的一躲,侧过脸惊诧的望着皇甫景彦。眼睛一眨不眨,就似定在那里,没了动作。 “城儿,你是不是做了噩梦?” 看到她如此模样,皇甫景彦心疼万分。还以为是她做了噩梦,才会变得如此。 “什么?哦……陛下,臣妾不碍事的。很晚快些休息吧。” 慕倾城觉得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了,只是还有太多疑点,她要好好思虑清楚。话没说完,猝然躺下。不再理会皇甫景彦。 皇甫景彦纵然觉得奇怪,见她不愿意说,也就作罢,躺下复又睡去,。 第七十一章 变故 慕倾城整晚都因着自己那个惊世骇俗的想法,无法入眠。这个太过震惊,用一晚上来消化这个消息。 夜漫长,却又在紧张中度过。一夜无眠的人,翌日清晨,顶着两只熊猫眼缓缓不想起床。 “小姐,陛下都走半个时辰,你也该起了?” 冬雪把洗漱的铜盆放在一旁,拿起慕倾城的衣衫,等着她起床。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是没人回应。冬雪只好掀开床幔,只是看到是两眼失神望着床顶的人。 冬雪纳闷,这是怎了?难道陛下昨晚对小姐做了过分是事?复又看到锦被上的几滴血渍,更是好奇,担心慕倾城出事,坐下大声的唤她。 “小姐?是不是发生别的事情了?陛下欺负与你,还是对你做了过分的事?” 这次慕倾城终于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冬雪,可那眼神真是楚楚可怜,一副被人虐过的模样。这些冬雪更是担心,绣眉紧蹙,伸手握住那个还在锦被外面的玉手。 “小姐,到底发生何事?你快些说啊,我都担心死了。” “哇呜……呜……冬雪……冬雪,陛下是个女人。” 慕倾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里带着满腔的委屈。可在冬雪这里,这委屈是从何来?陛下是女的,对小姐来说,应该是好事,为何她要哭呢? 看着两道决堤的泪痕顺着眼角滑下,冬雪心里有一丝心疼。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这样孩子气的大哭。 “陛下是女人对小姐来说不应该是好事吗?为何要哭?” 冬雪伸手帮有些孩子气的慕倾城拭去眼泪,清丽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哄孩子的语气。若是别人听到,也不知又有何谣言在这偌大的宫廷蔓延。 瞧着冬雪如此淡定的模样,慕倾城怔然片刻,有些抱怨的说道。 “冬雪,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是女人?” “对啊,我是大夫,当然很容易看出来的。不过小姐,你先不要担心陛下的身份,而是担心自己起床请安的事。许久没去永乐宫,今日必须去了。” “冬雪,我一晚上未睡,可以不去吗?明日一定去。” 慕倾城握着冬雪的手,满脸委屈。若是在永乐宫遇到那个女人,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一直视作男人的人,有一天忽然知晓她是个女人,那种心情和错愕,真的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消化的。 望着一脸憔悴的慕倾城,冬雪心下一软,柔声说道。 “小姐,先睡会。不去请安了,我去让夏香准备早膳。” 来了宫里之后,慕倾城还是喜欢夏香的手艺,至于宫廷的饭菜,她实在喜欢不起来。也有宫人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对于这些自己只当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不予理会。 不知何时冬雪打开了内室的窗户,温暖惬意的阳光洒了满室的光辉。 慕倾城瞧着这明亮的内室,又想起今日安逸王可能会来学习,睡意也消去大半。 “冬雪,更衣起床吧。今日安逸王要过来,若是还像往日赖床不起,怕是会闹了笑话。” 说着话,伸出白皙的玉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醒神片刻,坐起下了床榻。 冬雪在一旁拿起慕倾城的宫装,有些好奇这个小王爷。话说这宫中,这位主子应和小姐不熟,为何突然来访这雪梨宫。宫中人都知晓他与皇后的关系甚好,这是要倒向的趋势? “这安逸王怎会来得我们这雪梨宫?” 慕倾城伸开胳膊,让冬雪伺候穿衣。对于宫中这种繁琐的衣服,她多少是不甚喜欢的。在民间呆惯了,出门也是粗制布衣,偶尔回到逍遥楼才会穿些小姐的衣服。可谁知进宫之后这宫中的衣服更是讲究,这一年多来,总是学不会如何穿才是正式,偶尔一两次自己穿衣,还闹了笑话。 “陛下让他来雪梨宫跟我学习诗书,也不知这到底是谁的意思?对于这个小王爷,我倒是曾经见过一面,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思及第一次见到皇甫景皓,慕倾城还是喜欢的,见面就叫自己“嫂子”,这在宫中还是极少见的。宫里的规矩繁多,他却不拘礼节,有着孩童般的天真,看来那个人把他保护的很好。 “教书?小姐,陛下没有搞错吧?放着那些学士先生不要,让小姐来教王爷读书,这不是太荒唐了吗?若是外人知晓又要说些不中听的,这纯粹是给小姐惹麻烦。” 冬雪脸上有些抱怨的情绪,低头帮着慕倾城系好腰间的玉带。对于陛下如此的做法,有着不解,更多是又要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心里更是不舒服。 “这倒不是甚么麻烦,想必是有人在小王爷那里说着些甚么?他才会如此。且不说这受教之事,就陛下多次在这雪梨宫就寝,也早已让人羡慕嫉妒恨了。再多一事,未必就真的成坏事。好事多磨,看似坏事,将来也许真的就变成好事。我们且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有些事早晚会明了。” 至于推荐之人,慕倾城倒不怎好奇。她倒是挺感激她,原本这宫中就是无趣的很,小王爷一来这里倒是热闹几分。更何况,陛下之所以同意,也是因着相信自己吧。既然陛下想传位与他,那自己为了这天下的百姓,就此辛苦一下也没甚好委屈的。 “小姐,总是这样想的开,若是有人敢对小姐图谋不轨,倒时小姐你可别怪我对那些人出手狠辣。” 冬雪替慕倾城更完宫装,又弄好洗脸水,在一旁拿块手帕,递给她。 对于小姐的对人总是不心存戒备,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这宫闱,岂是小姐这样安逸生活就能逃过那些人的暗算? 又因陛下的宠爱,就算后宫之中未有人惦记,可宫外可有人希望小姐早日消失,这些人时时刻刻注意着小姐的一举一动,哪能如此安逸。 “噗,冬雪,你这样很吓人呢?这后宫要说有人暗算倒不必担心。她们可是都有自己的势力,各自安逸的过自己的日子,谁也不会想着抢陛下。甚至她们还害怕陛下真的看上她们,那才是□□烦。” “小姐,我知道。可眼下陛下打算消藩,这后宫的嫔妃身份各个都不简单。她们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小姐不利。” 那些人身边都藏着人,冬雪不担心那些。只是在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有些人会狗急跳墙,做些出格的事。消藩,那些郡主的身份会有所影响。她们真的会坐视不理? 慕倾城洗漱好,坐在铜镜前,冬雪帮她把发髻盘好,画了妆容。 “她们对于家族利益虽然很在乎,可是她们更在乎的是自己爱的人。只要在保护她们家人不受到伤害的前提下,即使变成有名无权的郡主,多少也是不在意的。” 慕倾城起身坐到窗前,复又说道。 “陛下消藩,她们多少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再说国家的目前的形势,她们又怎不了解。说不定她们对于消藩还有些帮助,比如兰妃,她的父王就她一个女儿。在进宫之时,可是哭的一塌糊涂。如此不在意形象,也说明他很在乎这个女儿。更何况肖武王本就了解这国家之势,宜信王多次想要买通他,他就是不买账,就此说明他很有正义感。对于这个王位,他早已厌倦,今日还在其位,主要是为这个女儿增加点势力吧。” 慕倾城把事情的说的有条有理,墨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敬佩之意。些许阳光打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倒是增添了些许红晕。 朝中之事,她早已分析透彻。现在只需等待时机,若是自乱阵脚,反让敌人得了利益去。她从来不会急于求成,却在不变中应万变。 “看来小姐有了对策,不过这肖武王恐会被其他王所不容。这次消藩,他定是会相应陛下,那除去宜信王不说,其他各王也会对他不利。那我们该如何去做呢?” 冬雪走到殿外对着宫人吩咐一声,复又进来到了一盏茶水,放在慕倾城面前。 消藩,这宜信王的势力必受损失,他定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三大王爷和他关系甚密,也是日后他弑君篡位的有利帮手,怎可就此容易称了陛下的意。 “我已让春雨秋月出宫送信去了,过不了多久这肖武王就会有所动作。他知道如何去做,就算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会如此。这肖王妃经常思女落泪,若是有一日把女儿送到他们身边,他们定是欢喜的。” 慕倾城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拿起茶盖来回轻叩几下,吹了几口热气,放在嘴边细细的抿了一口。 整个动作优雅的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冗余,让人见了不由得想多瞧上几眼。 “小姐想把兰妃送出宫?这样会不会给人烙下话柄,说你嫉妒兰妃,害她失宠,那些宫人纵使好听的话,到了他们嘴里都变成害人之语了。” 冬雪害怕慕倾城遭人非议,也怕她因此惹上麻烦。后宫真正的主人是太后,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人送出宫,朝堂也会有所争议的,倒时麻烦会接连不断,对于小姐的计划怕是有所影响。 “莫要担心这些,若是总是瞻前顾后,我们的计划何时才能完成?将来出宫的恐怕不止有兰妃一人,接连还会有其他人出宫。后宫会变成何样,谁又知晓?我也只是想要保全她们,若是她们配合,在不久之后,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若是选择与陛下作对,做些过分的事,我也只能做了坏人。世间哪有两全之事,有得必有失。我们是不必在意那些无所谓的事情,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慕倾城抬头看向窗前,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眯着小眼,伸手在额前挡着。以后的路还很长,若是一开始就害怕,那日后那些如何处理。现知晓陛下的身份,将来更是难办。这恐怕会成为那些人威胁的武器吧。 想起陛下的身份,慕倾城觉得自己的计划要有所变动。如若不然在敌人知晓之前,自己还未有其他动作,那到时所有的都会前功尽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皇甫王朝的江山要乱了。 第七十二章 安逸王 因知晓了皇甫景彦的身份,慕倾城知道事情已经不是自己想想的那样只对付宜信王了。自己不能急,为了应对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也许只能从后宫下手。 冬雪瞧着慕倾城如此自信,也就不再说甚么。见宫人端着早膳过来,起身对慕倾城说道。 “小姐,用早膳了。” 说着上前收拾好座椅,不一会功夫,桌子上的饭菜都上齐了。随声说了几句话,让宫人下去用膳。夏香忙活完,也跟着进来。 慕倾城瞧着满桌的佳肴,心情瞬间爽朗起来。 “夏香,你真的抓住我的胃了。你说谁要娶了你,我不是一大损失?估计要饿肚子了。” 拍拍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双桃花眼,像是瞧见了甚么无价之宝,闪烁着喜悦的亮光。 右手准备伸手去抓,却被冬雪用玉箸敲打了一下,随及又用眼睛瞪了她一下,把一双玉箸递到她的手上。慕倾城“嘿嘿”两声接过玉箸,夹起一块鸡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夏香听了慕倾城的话,撅了噘嘴,有些委屈的坐下。 “小姐说什么嫁人,除了跟着小姐,我哪里也不去。更何况,哪能找到比小姐还好的人啊。傻子才会去嫁人。” 夏香一个人坐着低着头拿着玉箸嘀咕,声音虽细若蚊吟,可这里的其他两人都听得分明。 “夏香,万一哪天有人看上你,非要要走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看看春雨,就糊里糊涂的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你说这责任如何负?还不是将来把人领回家呗。早晚有一天,小姐会和陛下要了那人的。” 冬雪在一旁打趣夏香,这会提到春雨。她的意思是将来万一做了糊涂事,这责任还是要负的。 “我又不是春雨,况且我也不喝酒啊。所以这个不用担心。那种酒后乱性的事,绝对……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听到冬雪把自己和那个坏嘴巴的春雨一起比,夏香更是不满。狠狠的嚼了一口饭菜,大声的对着冬雪说话。 慕倾城听到两人对话在一旁偷笑,将来变数太多,谁会知晓。不过这样子的两人倒是可爱许多。 “快些吃饭,过会安逸王可能会过来。倒时且不可怠慢了人家。” 慕倾城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也知时辰不早。催促两人快些吃饭,两人应了一声,各自闭嘴乖乖吃饭。 半个时辰之后,用过早膳,收拾好桌椅,慕倾城趁着阳光明媚,和冬雪,夏香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歇息。 偶尔些许斑驳的树影随着清风来回游动,增添不少生机。 放在石桌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一缕轻烟,徐徐上升,如游龙般,直冲上空。 慕倾城百无聊赖的伸手放在轻烟之上,来回的移动。又想起昨晚之事,若说陛下真是女的,自己日后如何和她相处?似乎又想到那里不对,记得年前自己去过百花园,见过一个女子和陛下长得很像,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慕倾城惊得坐直了身子,越想越觉得不可能。那个女人简直是蛮横无理,怎会和陛下是一个人? 夏香,冬雪有些奇怪瞧着这个表情瞬息万变的慕倾城,更不是不解其意,何事会让她如此不可置信? 虽过去一年时间,可对那个无理女人的样子还是记得清楚几分。再想想陛下的各种特点,总是希望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真的不希望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除了脾气臭了点,越看越和陛下相似,就连那深情,冷漠的眼神,甚至有些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瞬间觉得真的没有爱了。她们是同一个人,那么陛下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想到陛下突然关注自己的时间,和自己在百花园与她相遇的时间,那不是一前一后的事吗?陛下那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还知道自己喜欢女人?想起自己亲她的那一刻,现在只觉得自己当时肯定脑子进水了。她不会因着自己喜欢女人,又亲了她,这是跑来让自己负责吧? 慕倾城越想越觉得可怕,又想起,她一直隐瞒自己,又觉得愤恨。比起愤恨,更是在意自己要了人家初吻之事。 这是跑来让自己负责的啊,这算是自己做了甚么**事吗?要自食恶果了? 慕倾城此刻脑子混乱异常,眼下又不能和她摊牌,摊牌了更难相处。陛下是女子,那她表明心意,多少也是因着自己喜欢女子,既然她放弃身份,喜欢自己,这牺牲着实也大。自己是不是也该回应一下? 若陛下是男子,就按照自己以前想的做。即使有一天自己离开了,也会有人很快代替自己地位。现在不同了,她是女子,女子一旦动情,就是痴心一生,越想越觉得自己原本单纯的想法,是个错误。 “小嫂嫂?” 忽然一个可爱的小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慕倾城抬起头看着这个带着笑容,和皇甫景彦有几分相似的容颜,良久,缓缓开口。 “安逸王来了,快些坐下。” “谢谢小嫂嫂。” 安逸王这是嘴甜,左一个嫂嫂右一个嫂嫂,可在慕倾城这里却是异常的别扭。现已知晓陛下身份,这个称呼更是让人多番不适应。 冬雪和夏香也急忙起身行礼。 “安逸王千岁。” “这里是小嫂嫂的寝殿,你们无需对本王行礼。” 说着话,又转身看向慕倾城,笑呵呵的说道。 “小嫂嫂,陛下哥哥和我说,你同意了,我立马就跑过来了。没想过,我昨日才求着哥哥让你教我学问。这么快,那就答应了。” 脸上兴奋地表情,也知他是多么期待自己教他读书。只是自己未曾教过学生,平时读书多是自己研习的多,除了小时候有过几日正式的授课,其他真的都是自己学习的。 今日答应授课,且不想违背了那个之人的好意,可若是真的正统学习,自己定是不会完全包揽。陛下为他选的授课先生定是博学多才之人,自己还是偶尔授些他感兴趣的课就好,莫要耽误正常的学习。 “谢谢安逸王对本宫的信任,不知安逸王想和本宫学习那些诗书?” 慕倾城简直要哭晕,那个人到底在安逸王面前说了甚么?让他如此崇拜,若是日后让安逸王失望,自己不是祸害这未来的国君吗?天下的老百姓,自己是不是要成为罪人了? “治国之道,不过琴棋书画都可以学的,尤其是弹琴。陛下哥哥让我和嫂嫂学习治国之道,不过我也想学习弹琴。” 安逸王一脸孩子气,在这充满危机的宫墙之内还保持如此纯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已经十三四的年纪,也该好好的学习为君之道。宜信王始终盯着,一旦陛下身份暴露,这孩子受牵连的必是第一个。 “好,不过安逸王,你必须答应本宫的条件才行,若不答应,本宫是不会授课的。” “不是太难的问题吧,若是简单的,我可以做到的,一定答应小嫂嫂。” 安逸王歪着脑袋,思索一会,有些为难的开口。 “不难,第一,安逸王每月的双号,来这里授课,单号去跟着师傅学习;第二,本宫虽是妇道人家,这治国之道,也不敢承诺自己会做好,切不可听本宫一人之言,俗话说,为君之道,在于多礼贤下士,能够多方听信谏言。比如陛下就是如此之人,切不可刚愎自用,听信小人谗言;第三,就是本宫经常让人教你骑射之术,虽然辛苦,却也是将来必用的。” 慕倾城把自己所想的说了一遍,这些话,也许安逸王现在不懂,可在不久的将来必是要明白的。为君之道,哪是自己一个人可以传授的。很多在于本性。 “就这些?那我都答应小嫂嫂,这些太简单了。” 安逸王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是些难题,看这些都是自己学过的,到没甚放在心上。 “还有一个,就是私下能不能不要叫本宫小嫂嫂,直接称呼姐姐吧,这个好听。” 慕倾城伸手勾勾,示意让安逸王过来与他耳语。安逸王顺从的过去,听到她那些话不明其意。却也答应于她。 “好。” 慕倾城满意的笑笑,小孩子就是好哄。 夏香和冬雪在一旁瞧见慕倾城脸上邪魅的笑,也知道她又在做坏心眼。 “以后安逸王叫本宫姐姐,本宫也不那么生疏,就和陛下一样叫你皓儿。既然要学习,那皓儿就跟我到书房选书吧。” 慕倾城起身牵着皇甫景皓的手,走进了大殿内的书房。夏香去备茶点,冬雪紧跟在后面。 皇甫景皓进了书房,看到那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有些吓傻眼。这里的书比自己书房还要多上好几倍,就连陛下哥哥也未曾有过如此多的书籍。好多都是有些破旧的,一看就知是经常翻阅。那个人说的真的一点都不假。她真是皇甫王朝第一才女,哥哥都要黯淡无光了。 “姐姐,你的书也太多了。好多都是我未曾见过的。” 皇甫景皓兴奋的跑过去,随便拿出一本书瞧了几眼,上面有好多密密麻麻的注解,而且都很详细,看来这书的主人是非常用心的。 “你喜欢可以随意看,不过我必须先了解皓儿平日里学习那些书籍,也好不要重复。” 慕倾城坐在书房屏风一旁的椅子上,品着普洱茶,心情大好。 皇甫景皓拿起一本《越绝书》坐到慕倾城一侧,开心的笑道。 “都是些《诗经》《论语》之类的书籍,还未成见过这样有趣的书。” 兴许是《越绝书》上介绍的事情有趣,瞧了两眼甚是欢喜。 《越绝书》主要以春秋末期到战国初期吴越争霸为主干的书籍,讲述的事情比较广泛,是一本地方志性质的书。 慕倾城伸手拿过皇甫景皓手里的书,温柔笑道。 “皓儿,此书你可以拿回去看,不过看完一定与我说说你从书里学到的内容。你即已从先生那里学了那些书籍,日后我会定是抽考,看你学的如何。今日,我先不授课,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要学的内容,我也会提前准备好,有些东西不是记在脑子里就好了,是要用的。你可明白。若是你不好好学习,我定会向陛下辞了这职务。” 看到如此认真的慕倾城,皇甫景彦也知她是真的打算教自己读书。心中一阵暖流,也倍感欣慰。刚开始还害怕她只是应付,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就像哥哥说的,世上真正有智慧的人,都是那隐于市的。第一见到就觉得她是不一般人,若是日后和她学习,自己定要多下几分心思。 “我一定听话,姐姐就放心吧。” “好,那今日你先拿着这本书回去看,后日过来,我是要考里面的内容的。若是过了会有奖励,不过也会有惩罚。不要把我想的太好,陛下把你送到我这里,我必须对你负责。你若喜欢这里今日也可在这里读书,用午膳时,让人唤你。” “嘿嘿,我不走了,在这里就好。” 慕倾城拿书轻轻的拍了几下皇甫景皓的脑袋,无奈笑笑,摇摇头带着冬雪出去,也吩咐宫人在一旁守着。 第七十三章 又来了 四月的微雨,朦朦胧胧,有点像娇气的孩子,一会停,一会下。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更是增添了更多的无奈。 雪梨宫,也因着阴雨,整个宫殿都有些闷闷的感觉,慕倾城有些无聊的趴在窗前瞧着那细雨轻拍着梨树叶。偶尔也因着无法承受的重量,抱成一团,缓缓的垂落下来。 墨色的眸子望着有些冷清的院落,忽然之间想到,若是没有陛下的爱,是不是自己在宫中的生活就是如此。无人问津,即使连宫里的宫人也会瞧不起自己,也许因着慕家的身份,有人惧怕。若是慕家有一日没落了,自己的地位也许还不如宫人吧。 “小姐,你又不听话,不加衣服。” 冬雪有些无奈的叹气,下雨天气凉,这个不听话的小姐,还是穿着一件单衣,而且还是趴在窗口,这不是要染风寒吗? “没事,已经入夏了,不会太凉的。” 慕倾城笑着回头看着冬雪,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一阵微风拂过,慕倾城身子一个哆嗦,随即一个喷嚏喷出口。 “这是谁说的不会太凉,先把衣服穿上。秋月和春雨回来了。” 冬雪拿着衣服帮着慕倾城穿好,顺手帮她拿过一个手炉,让她捧着。 慕倾城看到这些,也只能乖乖听话,这夏天捂着手炉多少有些奇怪,只是在自己寝殿,也就不计较这些。 “好,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走至内室,瞧见两人刚洗漱完出来。 “你们两个怎回来了,下雨待在怡心阁就好。” 慕倾城怕两人淋雨感冒,何况这已经是日暮时分,虽下着雨,却还是有些凉意的。 “本来打算如此的,可是鬼姬回来,我们可不想半夜去打扰她们的好事。” 春雨系好腰带,倒了一盏茶,毫无形象的一口饮下。想到见到鬼姬的样子,都觉得今晚是漫长的夜晚。 “哈哈……鬼姬今晚会被修理的很惨,真想看到她挂彩。” 说起鬼姬,慕倾城脸上那是一个不怀好意,除了桃花眼带出的邪魅,更多的是更期待那种场景。 “小姐,你不要先笑了,咱们救得那个人她想找你,不过被我拒绝了。” 春雨看不得小姐这样坏心眼,常常欺负老实人。 “她找我?找我作何?我们又不认识,还有我对她虽然感兴趣,可现在还不想见面。” 春雨提到那个前些日子救得的人,慕倾城虽猜到她的身份,可现在不是时候。在没有摸清那个人来皇甫王朝的目的,怎会轻易去见?一个国求荣的罪名可承担不起。时机不对,那就没有必要去见。 “我也不知,似乎那个人认识小姐?” 春雨想起那个人见到自己之后的反应,有些不正常。记得前两天去见她,他因为伤势过重,不能开口说话。这次她问自己是不是小姐救她?自己回答之后她却说“又一次被她救了”,这话分明是小姐以前救过她。 可是春雨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何那个人会认为救她的就是自家小姐,并为同一个人?若是她知道是同一个人,那必定认识自己或者秋月。 秋月和自己是从去年跟着小姐的,也就是从去年开始,她偶然见过小姐。小姐救人?除了去杭州,还有来帝都的时候。来帝都根本没有救过人,那就是去杭州,且在杭州救过的,杭州?? 春雨越想事情越觉得复杂,也不知何时救过那个人。 “噢?真的?那事情就越来越有意思了。” 慕倾城顺手拿过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完全不在意那人过去和自己是否相识,而是更期待日后的见面。 春雨瞧着这个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人,多少也猜到是这种结果。她哪是会为了这种不知道结果的事,在意呢。估计心里有了更好的打算。 “小姐,你打算如何处理?” “养好伤,让她离开。至于见我之事,就说有缘自然会见。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太久,她来帝都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定是要见什么人。不过这些我们不用管,应该有人去留意她了。那个人的办事手段比咱们还厉害,不急。” 慕倾城躺在椅子上,真的是一副悠哉惬意的样子。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雨淅淅沥沥还没有停的的趋势,暮色早已覆盖了整个天空。瞧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似把所有的生机都没入的黑暗。 “小姐,你让处理的那事,文音已经处理好了。估计不久就会传到慕容姑娘那里,就算文音再如何圆说,慕容姑娘也猜到多半是你派人做的。” 春雨很聪明,四人里面,冬雪睿智,细腻;春雨聪明,善于分析;秋月,单纯一根筋,做事莽撞些,却正直善良;夏香则是看起来有些软弱,胆小,其实性子刚烈,忠心。四人个性不一样,却有着互补,所以相处起来更融洽。 “我知晓,不过她好就行。对了,让她们查的那家名冠楼可有消息?” 慕倾城似乎对关于慕容含影有关的事情都释然了,不会刻意去在意。 名冠楼的出现,对于慕倾城来说才是最大的兴趣。一个在江湖上短时间内崛起的这个组织,又怎能让人轻易的认为它只是简单的一家呢? “小姐,她们做的太谨慎,不好查。好像她们的楼主不在楼里,貌似已经离开好一段时间。那里一直有着一个叫艳姬的女人打理。来往的人里面江湖上的一些小门派比较多,也有一些事朝廷中人。不过还没查到她们到底有何阴谋。” 春雨拿出一封信递给慕倾城,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陷入谜团。好像很多进行的都不是很顺利。 慕倾城接过信笺,打开仔细看了信上的内容,脸上没有喜悦的表情,反而有些凝重。在一旁的冬雪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姐,发生何事?” “被发现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早已预料到是事情。 “怎么可能,这逍遥楼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这么快就被人发现,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冬雪对于逍遥楼的自信,那是真的发自肺腑。她见识过逍遥楼那些做影卫的人,功夫办事能力都是一等一的。这么多年还没在江湖上出过差错,为何短短几天就被人知晓? “有内鬼,不过还好他们没事,若是有事那个人,我定时不饶的。春雨,煞音阁阁主的弟弟,废其武功,逐出逍遥楼。艳姬,有意思的女人。” 慕倾城嘴角挂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那种让人见了整个血液都会感觉在倒流,心脏被人压住,完全让旁人掌控节拍的恐惧感的笑,渗到骨血里,只觉让人生不如死。 四人瞧见慕倾城如此诡异,却无法猜测的笑容,心中一凛,要变天了。 “小姐,煞音阁阁主那里我们该如何交代?他毕竟为逍遥楼做了这么多事,如今动他最爱的弟弟,这会不会逼着他谋反?” 冬雪知晓那个煞音阁阁主季夔十分疼爱这个弟弟,因着如今这世上只有兄弟两人,他把很多的心思都放在上面,如今废了武功,逐出逍遥楼,难免会让他有外心。 “他?不敢。他的命是慕容救得,没有要了他弟弟的命,这已给他面子,在逍遥楼若是内奸,他知道结果的。若是不知足,那也就不能留了。敢对慕容有邪念的人,一个不留。” 慕倾城把信笺撕的粉碎,墨色眸子中的那份坚决,让人看了浑身一阵恶寒。 四人感叹,慕容姑娘果然是小姐的软肋。这世上哪有人敢动,正经动过的,也早已在阎罗王那里报道了。 春雨歪着脑袋似乎想起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小姐,平南王和安城王如今水火不容,可宜信王似乎从中调和,两人打算摒弃前嫌,打算和好。这样我们的计划,不是要泡汤了吗?” 原本消藩的计划,现在变成为宜信王增添势力,这样的结局,有些出乎意料。 “不会啊,这样正合我意。消藩,我们只针对四大外姓王,并不打算动宜信王,你说这最后的结果如何?做这些事情的都是宜信王的人,只是让他们更加的依赖宜信王,然后再让宜信王承认消藩,亲自去做,这样不是更好吗?” “小姐,你……” 春雨听到这个计划,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这样的计划,也就小姐能想的出来。 “你们来了,一会咱们就用晚膳吧。最近阴雨天气,真的让人有些烦躁。想出去走走了。” 慕倾城瞧着外面的黑幕,心情有些黯然,已经好几日不曾出去,一直憋在这寝殿里,都有些发霉了。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小姐,我们不等陛下吗?” 夏香可记得,有个人经常来这里蹭饭,不仅这些还蹭睡。 “不等了,我让她去兰妃那里了。” 话刚说出,就听见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朕刚从兰妃那里过来,夏香准备晚膳。” 慕倾城一脸惊讶的坐直身子,两眼不敢眨一下,这个人,这个人,不是让她去兰妃那里住了吗,怎又回来了? 四人看到慕倾城的表情,捂着嘴,轻笑的离开。 第七十四章 生气 “城儿,不想见朕?” 原本清冷的性子,因着这句话显得有些哀怨。 怨妇,慕倾城听到那个有些不自然的语气,脑海里只有那两个字。自古闺怨颇多,这陛下是何怨?后宫女人如此多,专自己好吗?自己可不想成为后宫女人攻击的对象。 “陛下,臣妾以为你要在兰妃那里过夜的,你看这天气也不好,琉璃宫离鸾鸣宫最近,这阴雨天气,陛下再跑一趟雪梨宫,臣妾怕是染了风寒,到时就有些麻烦了。” 慕倾城说的振振有词,那是一个不卑不亢。 皇甫景彦瞧着这个理直气壮的女人,不知该夸她这样想着自己,还是该怨她这样把自己往外推。这个女人,和她讲道理,真的是你再有理,也会变得无理。 “城儿如此关心朕,更应该来了。” 皇甫景彦很不客气的坐到慕倾城一旁,两个人就此直视。 慕倾城也不敢示弱,桃花眼毫不客气的瞪着皇甫景彦。心里还不停的嘀咕,你以为你是陛下,我就怕了?就算你是冰山大川,我也照样把你变成小绵羊。 “陛下既然如此喜欢这雪梨宫,臣妾也是欢喜的很。” 微扬的嘴角挂着一转即逝的笑意,皇甫景彦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在望向那双墨色的桃花眼时,浑身血液仿佛莫名的停滞,整个身子开始不自然起来。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诡异,忽然感觉这雪梨宫异常的安静,静的让人连汗毛都直立起来,有股寒流直冲毛孔,直到骨髓。 “城儿,该用膳了,我们去准备一下。” 逃,这是皇甫景彦唯一想到的。总感觉下一刻自己会被吞噬,没有任何的策略和防备。 “陛下,晚膳还未上来,急甚?” 想逃,你挑起了本姑娘的兴趣,能逃得了吗?陛下这是你先惹臣妾的,那就别怪臣妾无理了。 慕倾城眼疾手快,在皇甫景彦离开椅子的一刹那,瞬间起身一屁股在皇甫景彦的大腿之上,伸出藕臂攀住皇甫景彦的脖颈,一脸的邪魅。 皇甫景彦傻愣当场,又来这一招?湛蓝色的眸子闪烁几下。身子僵硬的挺的笔直。看起来特别的别扭。 “城儿,你……你……能不能先下来,这样的姿势,朕有些不舒服。” 虽不知会发生何事,却有一点皇甫景彦知晓,自己若是不快些逃开,注定被欺负的很惨。这个女人很明显在生气,她那个不按章出牌的性子,自己哪知道会如何死掉? “陛下哪里不舒服,可否让臣妾瞧瞧?虽未治过病,可这么多年吃药也足以成为半个大夫?” 慕倾城小声的在皇甫景彦的耳边低语,热气一股股的萦绕着耳际,一点扩散的迹象都没有,反而好似都聚集在了一起,使得热气原来越多。 不知怎的,皇甫景彦身子猛地一颤。耳朵好热好痒,有个湿湿软软的东西不断在耳际,来回的移动,软的能酥到骨子里。浑身有种被万千蚂蚁爬过的异样感。身子有些软,褪开始变得无力,而耳际那个柔软湿热的东西还未停下来。 身子好热,好像解开,太热了。脸感觉到似被熊熊烈火烘烤着,热的仿佛血液都要膨胀了。 “城……城儿,朕……朕好热……” 皇父景彦说话吞吞吐吐,声音都带着些许颤音,似带着某些娇媚。 慕倾城微微一笑,这一点就受不了了,果真是个纯情的人啊。不过自己还未出完气,怎会如此就放过你呢? “陛下,是不是染了风寒?臣妾帮你瞧上一瞧?” 慕倾城很有好意的带着笑容看着皇甫景彦,一只玉手开始不停地在那个微露脖颈的肌肤处,来回摩挲。薄薄软软的唇边慢慢的敷在了皇甫景彦的额际。 皇甫景彦浑身一个哆嗦,这是在帮自己看病吗?分明是折磨,现在该如何去做,完全被挑起来,浑身无力,又热的想要让人给自己去热。好难受,身子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瞧着那个薄薄的似泛着幽香的唇瓣,好想去品尝。缓缓倾身,慢慢的移动着距离,刚要触碰,怀里的人“咻”的一下转身离开怀抱。 “陛下,臣妾帮你看了,陛下只是虚火比较旺盛,洗个凉水澡就好了。” 慕倾城转身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身慵懒的模样,顺手拿起了一旁的茶盏,细细抿了一口茶。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脸上表情千变万化的人。 “冬雪,她们上菜了,陛下请用膳吧?” 慕倾城兴致大好的起身,也不管后面的人表情如何变化,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冬雪几人进来,瞧见皇甫景彦一副傻愣的模样,而且这张平日里冷的没有一丝表情的“面瘫脸”居然泛起了红晕,真是千古奇谈。侧头又瞧瞧自家小姐,那副得意的模样,也知晓又有人作恶了。 “陛下,请用膳。” 夏香虽然觉得今日的陛下怪怪的,却夜也未曾多想,放好菜肴,行礼叫了一声皇甫景彦。 皇甫景彦终于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发窘。这个女人总是能轻易的挑起自己*。 用完膳时,皇甫景彦时不时的瞧向慕倾城,可那人吃的是开开心心,完全不看向自己,甚至把自己喜欢吃的饭菜,掠去了大半。 两个人,为何只有自己每次吃饭时是最受罪的,却还是喜欢来这里吃饭?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用过晚膳,休息一会,慕倾城说要去沐浴,顺便还叫上皇甫景彦。当时皇甫景彦的模样,真是直接绿了。这鸳鸯浴,她还真的敢洗? 多番推却,最后好不容易拒绝掉。谁知那个恶女,居然在她沐浴完之后,说了一句。 “陛下,你必须沐浴,如若不然,别想睡觉。” 皇甫景彦不知该如何做,怕自己身份暴露。若是沐浴出了闪失,到时如何是何?又想到这里是她的地盘,又有那个不知死活的会闯进来,估计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第一次在自己宫殿意外的地方这样舒服的享受这样的沐浴,除了那次在百花园遇到她,自己几乎很少去哪里了。也许怕是有更多的意外吧。 浴桶里的热气,像迷雾一样萦绕着。梅花的花香,肆意蔓延在整个浴室。 虽然很喜欢这个味道却也不敢洗的时间太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匆匆从浴桶里出来。 慕倾城瞧见那个发尾有些微湿的人,睁大那双桃花眼。她真的去沐浴了?若不是瞧见湿发,真的怀疑她是在骗自己。这样能洗的干净吗? “你出来了?” 慕倾城不可置信的看着皇甫景彦,脸上的表情满是疑惑。 “对啊,洗完了?朕可以休息了吧?” 皇甫景彦微微一笑,也不管慕倾城答不答应,先快一步上了,钻进薄被里。 慕倾城瞪着眼睛一路瞧着这个以往冷艳的陛下,今日也够厚脸皮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慕倾城撅噘嘴,低头瞧着已经躺进被窝的人。现在真想拿起枕头,狠狠的暴打一顿这个假装高冷的人。 “陛下,你最近是不是特别闲?” “何意?” 皇甫景彦侧过身子有些疑惑的看着慕倾城,皇帝哪有闲的,天天被朝政折磨的都快死掉了,哪里还会闲? “你最近晚上睡得真的很早,臣妾进宫之前常听别人说,陛下可是个勤于国事的英明国君,每日必忙到子时方才睡去。可最近陛下似乎在酉时就急着休息,这不是说明陛下很闲吗?” 慕倾城左手托着下巴,似在认真思索。若是瞧见她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定然不会如此想。 那双眼睛专门盯着人,折磨的人的,这陛下平时很聪明,可到了慕倾城这里怎变成有点傻小白? “咳咳……朕最近感觉有些疲累,就早些休息了。城儿,莫要听了外人胡说,朕也是凡人,那样天天熬夜,身子也吃不消。莫要听信了。” 皇甫景彦是极力否认,心里还不停的嘀咕,以前是没有喜欢的人,现在有了怎能让自己独守空房,这样太委屈自己了。 想想以前的日子,真的,那真的不能算是日子了,简直是折磨。 “是吗?看来陛下未必有别人说的那样英明神武。恩恩,臣妾知晓了。” 慕倾城很了然的点点头,那一副真的很明了样子,很想让人去海扁一顿。 皇甫景彦看了,不觉头冒黑线,这个女人说话,能不能好听一次。为何对自己这个堂堂的九五之尊,就没有和颜悦色过? 慕倾城灭灯躺下,一时间两人无语。 过了一会,皇甫景彦忍不住开口说话。 “城儿,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朕?” “不讨厌啊,陛下怎会如此想?陛下很好,真的。在宫里,若是没有陛下,臣妾的日子估计过得异常艰辛。” 慕倾城说话的语气带着中肯,可这中肯里面的还有另一层含义。 皇甫景彦撇嘴,这话的意思怎么这么不喜欢听呢。 话说自从这个女人进宫之后,自己的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冰火两重天里度过。常常被欺负的脸红脖子粗,也未曾想过还手。自己还傻不伶仃的跟着那个女人的节奏走,真是自己找虐。 “城儿,睡……” 话还未说完,嘴就被一个湿热柔软的东西堵住说不出来,闷哼两声再也没有声响。 第七十五章 失控 自己又被非礼了,这是皇甫景彦再一次感受到的。身子有些僵硬,手臂也使不上力气。浑身上下都似被别人掌控。皓齿被霸道的撬开,软软湿热的灵舌如游龙般伸了进来,并与自己的交缠在一起。 皇甫景彦在这种状况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如挺尸般的跟着慕倾城的节奏走。里衣好像被解开,有一双纤细酥软的玉手在自己敏感的肌肤来回的抚摸。身子也随之她的动作开始扭动。 现在到底是何状况,皇甫景彦完全摸不清状况。她总感觉自己是在做,似乎又不是。 活了二十个年头,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身体里有一种奇痒有难耐的感觉,好像找人帮自己从这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中的救赎出来。身上的那个人,就似张开恶魔的手掌,把自己尽情的掌控在她的手中。 随着动作的加快,身子扭动的更加厉害,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嗯啊”的声音,娇媚的能让血液瞬间达到沸腾。 “城……城儿……朕……朕的身子好……好难……难受,嗯啊……” 慕倾城玩的尽兴,完全失了掌控。在听到皇甫景彦如此魅惑人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再低头瞧瞧身下那个已经露出大片凝肌,还有那紧裹的白色布料,脑子瞬间醒了过来。 “咻”的一下,从皇甫景彦的身上下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就是因为生气想对她发发脾气,为何会控制不住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会对她有感觉,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出错了。 不是说过不要动她吗,又低头瞧瞧那个人的下半身,看着还穿着白色的里衣。须臾间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把人吃了,这责任真的要负一辈子。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动她。 瞧着躺在榻之上有些难耐的人,慕倾城真的很想暴打自己一顿。怎么能对陛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可又回头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在乎两人的感觉,而不是身份。就算自己真的要了陛下,陛下也不会将自己定罪的。 慕倾城是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只是上那个被她挑起□□的人,她要不负责吗?慕倾城快速下去倒了一杯冰水,一大口喝进自己嘴里,然后直接对上皇甫景彦,就这样亲密的传递过去。 皇甫景彦感觉有一股寒意从嘴巴直接到了小腹,一路畅通无阻的流了下去。身子的燥热感觉蓦然间下去很多。只是身上空空的感觉,有些让人不爽。 慢慢的睁开湛蓝色的眸子,感觉自己的胸前有股凉意,抬头一看,立刻傻愣当场。衣服被解开了,那就是说刚刚的不是梦,是真实的? 两眼惊讶的望着慕倾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惊慌失措的扯好衣服,快速的用被子掩上。 “城……城儿,你……你知晓了?” 身份终于暴露了吗?努力隐藏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暴露了。 慕倾城愣神片刻,本以为是她在意自己对她做了那种事,那知她居然先担心自己知晓她的身份,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女人不是先在乎自己的清白吗?为何先担心那个身份问题。 “恩” “对不起,朕不是有意瞒你的。朕也是迫不得已。” 听到她的回答如此淡定,皇甫景彦不知改用何种态度来解释此刻的状况。这样的反应有些□□静了,不是吗?一个人在知道陛下真实身份的时候,不是惊慌的吗,她却如此淡定的反应,是不是说明她很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了? “知晓你的难处,不会声张的。” 慕倾城回答的是轻声细语,和平时有些张牙舞爪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 “城儿,你会在意我是女子吗?” 虽然知道她喜欢女人,可是还是想知道结果。也许是自己想要从她那里知晓她也是可以爱自己的那个可怜的理由吧。 “不会,很喜欢。” 皇甫景彦听到慕倾城说喜欢,湛蓝色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心情也开始大好起来。她也许也是可以喜欢自己的,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皇甫景彦才想起自己好像被人差点吃了。又记起方才自己那种娇媚的模样,脸刷的一下红了彻底。 慕倾城觉得皇甫景彦莫名其妙的红了脸,真是一件怪事。她怎么会红脸?自己可没对她做别的事情。方才做的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若是她再有别的反应,绝对不是自己做的。 “陛下,臣妾有些乏了,睡觉了,陛下也早些休息。” 慕倾城才不想被人赖上一个的名号,躺下背对着皇甫景彦,不再看她。本来想出气,现在脑子全乱成一团,哪里还想着出气的事。 “好。” 慕倾城休息,皇甫景彦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台阶。也就顺着下了。都发生那种事了,皇甫景彦怎么还能入睡?脑子一直播放着方才的那些场景,想要闭上眼睛,不要想,可是闭上眼睛,画面却是更清晰。 眼睛闭了睁,睁了闭,就是没有办法睡觉。侧过脸去瞧身边的人,正好对上她墨色的眸子。 慕倾城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刚翻身过来,就直接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一时尴尬不知该说什么话。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怎会睡得着,更何况她还睡在自己身边,更是无法安睡。这是老天的惩罚,一定。慕倾城把所有的事情都抛给老天爷。 皇甫景彦有些失措的望着慕倾城,在她准备转身的一刹那,伸手搂住了她的腰际。 “城儿,朕……朕可以搂着你睡吗?” 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冒出这样一句话。 慕倾城眨了几下眼睛,方才这个人在说什么?搂着自己?确定没有搞错,不怕自己对她那样的事?难道她就没有一点危机感?真不知道该说她单纯,还是说她没大脑。 “陛下喜欢就好。” 看着慕倾城答应了,皇甫景彦快速移动身子贴了上去。现在两个人真的是衣服相贴,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还有胸前起伏的动作。 慕倾城发觉现在才是最为尴尬的,害怕自己再一次错乱,只好僵直身子,双手放在胸前,好防止自己做坏事。 皇甫景彦顺带着把慕倾城搂进怀里,下颚低着她的脑袋,左手搂紧她的腰际,满脸的喜悦。现在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抱着这个女人了,真好。 陛下觉得很舒服,可慕倾城却不是如此,淡淡的梅花香充斥着整个鼻子。 薄薄的樱色唇边时不时会碰上那个被裹着白色布条的丰腴,想要躲开,又不能乱动,害怕眼前的多想。真的好尴尬。 过了好一会,慕倾城实在受不了,只好把脑袋从皇甫景彦的怀里移开。 “陛下,臣妾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恩,城儿问吧。” 皇甫景彦已经卸下所有的防备,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 “陛下可不可以把胸部的裹着的布拿掉,清晨起来再裹上?” 女子的身体每一个部位都是特别珍贵的,一个人这样裹着自己的胸部这么多年,是多么残酷的事啊。慕倾城有些心疼。 皇甫景彦不明其意,用着疑惑的眼光看着慕倾城。 昏暗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可两个人都是学习过内功的,这种目视之事,简直小菜一碟。 “城儿,你……” “陛下,不要误会,臣妾只是觉得这样对陛下的身子好,若是总是这样裹着,对身体是一种残害。自古重男轻女,这种残害女性的事,真的太没有仁德了。” 慕倾城愤愤不平,更多的是对皇甫景彦的疼惜。为了成为一个君王,必须隐瞒自己的真实性别,还要如此摧残自己的身体,这种事怎么能原谅? 听着这个女人如此为自己着想,皇甫景彦更是开心,幸福。她觉得自己爱的女人没有错,这个人真的是个值得自己去深爱的人。 “不碍事的,已经习惯了。” 皇甫景彦笑笑,装作不在意。 看到那个笑容,慕倾城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什么是习惯?这种事怎么能习惯。越想越觉得气愤,有些不爽的对着皇甫景彦说道。 “陛下,这种事绝对不能习惯。我也不会让它成为习惯,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堂堂正正的穿着女装坐到那个龙椅之上。武后可以成为一代女皇,陛下同样也可以,我会帮着陛下做到的,不管用任何方法。” 慕倾城就是受不了女人不爱惜自己,皇甫景彦那样的话更加的触动她。说话也不顾身份,有些霸道,有些蛮不讲理,却深深的打动了皇甫景彦的心。 皇甫景彦眼角些许的晶莹,早已布满了双眼。这是活了这么久,第一个如此想着自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的人。心,被幸福充斥的满满的,再也不想去想那些烦人的朝政,还有要背负的责任,只想好好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就好。 “城儿,朕太幸福了,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若是想活的久点,现在就把裹布给我拿下来,明日我给你裹上。” 慕倾城不自觉的软下来,她不想用太重的话,害怕更加触动皇甫景彦悲伤的过去。 皇甫景彦乖乖的坐起来,解开里衣的系带,轻轻的褪去衣服。 “城儿,你帮朕取下来吧,朕想让你成为第一个为朕取下裹布的人。” 慕倾城看了皇甫景彦一眼,坐起身,缓缓的伸出手,拿着裹布一圈一圈的解开,动作轻缓,生怕弄疼了她。 第七十六章 疯了 随着自己手中动作一圈圈的绕开,慕倾城居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她不知自己为何要紧张,不就是帮这个女人解开裹胸,为何心会跳的如此之快,自己都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 慕倾城为了压制自己的紧张,咽了一口口水,可这个咽口水的声音,真的有些怪怪的,怎么感觉像是流着哈喇子,忍不住**,想要扑上去的前奏。 在最后一圈,慕倾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手中的裹布,就似珍宝终于在最后一刻显现出来一样,既有满脸的期待,又有一点忧伤。 左手拿着裹布的前端,缓缓的移动,随着动作的进行,最后的一丝遮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打开。紧接着第一个丰腴出现在自己眼前,慢慢的是第二个,最后裹布完全脱离了主人,全数落在了慕倾城的手上。 慕倾城瞧着眼前的景象,惊吓一跳。肤如凝脂,那两个硕大的丰腴,就如同西王母蟠桃园最美的桃子,就算是禁欲系的人,见到这副景象,恐怕也会被完全治愈。因着长期紧裹,那两个丰腴虽不是别的女子那样挺拔好看,却也不会影响她给人带来的震撼。 这个女人居然把这个女人最美好的珍宝隐藏起来不加珍惜,真是太浪费了。不过若是往后的日子,多多注意,很快应会恢复过来。慕倾城心里各种预测,各种想象。 低头瞧瞧自己,自己不裹胸,还长成小馒头。若是裹胸,那不得连馒头都没了,这世道太不公平了。为何这个女人的如此之好,那两个硕大的丰腴,简直羡慕嫉妒恨。也不知将来哪个家伙有福气,太让人嫉妒了。 皇甫景彦可是瞧见某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口水咽了一次又一次。从自己裹胸的布取下来开始,那双眼睛可是一下都没离开自己胸。而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就似一头饥饿的豺狼,好似在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眼前的人,忽然对自己感兴趣,皇甫景彦倒是有些害羞。她有*,也许就是好事,起码她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无法抵挡的。有人说对于喜欢的人,人都是有着强烈的*的。眼前的女人有,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今晚这个人的表现总是特别的热情,自己虽不懂感情,尤其两个女子的爱情,却也因着她,觉得其实两个女子的幸福,未必会比那些才子佳人的差。 “城……城儿……” 皇甫景彦轻声唤了一下慕倾城,这样敞开着上半身,时间一长还是有些凉意的。自己也不能任由这个女人一直盯着到天亮。 “什么?” 慕倾城惊得一下抬起头看了皇甫景彦一眼,复又低头瞧着她敞开的上半身,猛然回过头来。自己在干嘛?怎会对这个女人的身体感兴趣,一定是疯了,疯了。身子怎会莫名的有些热,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慕倾城使劲的甩着脑袋,试图让自己从某种幻想中清醒过来。今晚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失控,对于这个女人,自己怎会有感觉,这种感觉是对慕容意外的人,还是第一次。自己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心情烦躁的有些失去理智了? 总是找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只是那些蹩脚的理由,无意不在说明对于眼前的人,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感觉了。 忽然之间,慕倾城疯狂的摇着脑袋,皇甫景彦以为发生大事,吓了一跳。一脸担心的伸手双手放在她的肩上。 “城儿,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没事。天气稍微有些凉,快点穿好衣服休息吧。” 慕倾城冷静下来,温柔一笑。可这笑容有太多的勉强,似乎是拼着很大的力气才扯出来的一个笑容。 “真的没事?” 还是有些担心,皇甫景彦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个女人一直都是特别辛苦的。 “真的没事,我帮陛下把衣服穿了。陛下以后就这样睡觉好了,这样身子也舒服,莫要把自己逼得太紧,那样太累了。你也是女子,白日已够辛苦自己,这晚上无人,适当的放松自己,这样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慕倾城此刻就似一个温柔的能融化所有的悲伤的暖流,划过心房,融进血液。 皇甫景彦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温润如风,细如山泉,徜徉如海洋。以前的她都是狡黠随性,高傲如雪;今晚的热烈,温柔,让人再一次见到另一个不一样的她。这样的她是最温柔,最淡雅,却也让自己的心再次无可自拔的深陷。 伸手拿起落在榻之上的白色丝绸里衣,缓缓的帮着皇甫景彦穿上。动作轻缓温柔,每一个动作都是优雅到了极致。皇甫景彦觉得这世间还有如此美的人吗?也许就像是自己有幸遇到仙人,她为自己倾尽所有的温柔。 慕倾城在最后一个衣带之处打了个结,抬起头轻笑的瞧着皇甫景彦,温声说道。 “陛下,穿好了,早点歇息吧?” 不知是有意还是刻意,皇甫景彦是爱极了这个样子的慕倾城。狡黠如狐狸,聪慧如诸葛,高傲如莲花,温柔如流水,热情如骄阳。不管哪一种的她,都是最真实的。也是偶尔会发发小脾气,却从来不会做作。这是在深宫中很多的女人,所没有的。 皇甫景彦热泪盈眶,心里被无限的温暖充斥,伸出藕臂,轻轻的把慕倾城搂紧怀里。这种感觉真好。 慕倾城完全没有料到皇甫景彦会来这样的一个动作,极力忍着把自己伪装起来。她倒好一下子把自己所有的伪装打破。脸这次真的直扑那两个丰腴之间,脑袋本来就不是很大,被她这样一个动作,完全夹在了中间。脸瞬间热了起来。解开裹布,这两个丰腴是彻底把人迷惑起来。 淡淡的梅花香,似有带着一股牛奶的味道。慕倾城感觉自己的脑子快炸了,心里直接叫苦连天。在心里不断的默念:慕倾城,忍住,忍住,忍住……说好的不能随便动她,不能动她。 紧闭双眼,握紧双拳,身子还在一点点的发酵中,最后终于忍不住,猛然从皇甫景彦的怀里的弹开。一个转身,大步下了榻。一手抓过剩下的冰水,一饮而尽。感觉还不够,又跑去外殿,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是一顿狂饮,感觉终于舒服了些,“砰”的一声放下茶壶,嘴里还不停的叫嚷。 “要死了,要死了。今日自己到底是中了甚么邪魔,怎会做出那样的事。一定疯了,疯了,绝对是疯了。” 双手按压在桌面,一边直呼,一边抱怨。 过了一会终于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心里想着自己晚上的种种,只觉自己定是犯了糊涂。都是女人,自己为何要对她的感兴趣?一定是这段时间积压的郁闷太多造成的,天气放晴,自己一定出宫走走。 慕倾城把所有的归结为自己的情绪,又想到现在也应快到子时。天亮还有好长时间,这段时间如何去熬?若是回去,自己怕又要犯错,纠结不知该如何去做。方才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也不知那个人如何?自己要是跑到书房睡觉,一定怪怪的,更何况书房连都没有。更别说被子,若是真的睡了,估计明日定会染上风寒。 各种纠结,慕倾城这次真的犯难了。还是第一次如此的难选择,趴在桌子上一个人想着如何度过今晚的方法。 “城儿,你怎跑出来,也不披件外衫,小心染上风寒。” 皇甫景彦在慕倾城跑下来之后,就一直跟着。方才她的话也听到几分,只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又见她趴在桌子上,不打算回去休息,更是担心她的身体。最近阴雨天气,还是有些凉意。 “啊……” 慕倾城完全陷入自己思绪,被人这样一吵,倒是吓出来个惊魂。坐直身子看清是皇甫景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碍事的,马上就去休息了。陛下,怎的也下来了?” 慕倾城瞧着穿着单衣的皇甫景彦,心里倒是有些责怪自己的莽撞了。若是这人因着自己染了风寒,自己的罪过似乎有些大了。这个人太要强,估计生病也不会休息一下。更何况最近忙着消藩的事情,朝中早已乱成一团,她更是不会让自己多休息半分。 “怕你出事,就过来看看。很晚了,去休息吧。” “好。” 慕倾城怕皇甫景彦因着担心自己,也怕她陪着自己在这里挨冻,心下有些不忍,轻声应道,起身和她一块进了内室,一起休息。 躺下上,慕倾城感觉自己鼻翼总是被淡淡的梅花香围绕。想要静下心来休息,心却失了节奏的狂跳。 某个人还不知死活的非要靠过来抱着自己,身子似乎又开始不正常。无法只好翻身,把后背留给了那个已经平稳呼吸的人。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慕倾城觉得自己似乎也快习惯这种状态了。 第七十七章 月朦胧 慕倾城再一次失眠,这辈子她觉得自己因为遇到皇甫景彦,只会死的更快。想起昨晚更是恼怒万分,要是自己定力差点,是不是就成为第一个拿下陛下的人了?虽说光荣,可是这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到日后若是有幸自己活了下来,让她在皇位和自己之间做选择,她一定会痛苦万分。也许自己太自私,若是在宫中陪她兴许是件幸事。 这世间没有如果,也没有十全十美。现在的利益,只是朝着好的方向走,那一步始终都要走到的。 在利益面前,人会做出很多选择,可是她是君王。她的选择利益在前,感情在后,这是注定的。自己要走的那条路,将来会不会形同陌路?谁又知道,涉及到了朝堂的事,爱情就显得苍白无力。 一个影响帝王君威的妃子,一个让帝王之位可能受到威胁的女人,一个太聪明又太坏的权谋者,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暗算者,这样一个存在于君王身边的人,她的选择不是很清楚了吗? 躺在贵妃椅上仰望着碧海蓝天,握在手里的书卷,一直停留在刚开始看的那一页。心,莫名其妙的乱了。 “小姐,有心事吗?” 冬雪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叹息声一直萦绕耳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倾城,有些忧伤,更多的是落寞。 “冬雪,你对花魅影的感情是怎样的?” 冬雪完全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问这个问题?这语气不像是调戏,而是很认真的在问,难道小姐遇到感情上的问题了? 又想起这几日陛下一直留宿雪梨宫,更是怀疑这问题出在这里?小姐真的选择陛下了? 说道花魅影,冬雪不知该如何去说,从来没有想过。从小到大一直接受着她对自己自己的好,本以为这和小姐对自己的好是一样的,只是上次小姐提到花魅影喜欢自己,自己有些错乱。 感情的事,自己不懂,更不明白。若真是她喜欢自己,这份感情自己现在真的无法回应,因为有着比感情更为重要的人要等着自己照顾。 “小姐,我现在只看着小姐。至于感情,那个人我没办法回应,也从未想过和她会有什么结果,对于现在我很知足,所以不期待其他的感情。” “你还真是死心眼,有时候我倒觉得你和慕容很像。重感情,却又执着。对于自己想要的,都会拿着命去拼,只看着一个方向。” 慕倾城放下书卷,莞尔一笑。瞧着头顶梨树的果子,倒是有些羡慕它们。开花结果,有着自己的规律。年复一年,也从未改变过自己。 “满城梨花促成双,今年赴的梨花约,来年花开依旧,独留孤影凄凄。花落为果果相依,今日酒香佳人约,明日谁来赴佳期,落的酒醇人未归。” 一身忧伤,惹得梨叶也感伤起来。轻飘飘的飞落几片,划过慕倾城的脸颊。 “小姐,你……今日我们出宫吧,清明刚过,护城河的柳树早已垂满枝头,更何况今日的天气也是很好,出去走走,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冬雪瞧着这个满腹伤感的人,有些心痛。她知道每次只要这样,小姐定是遇到难解的问题,这次更是严重。 “好,我正有此意。叫上她们三个,我去永乐宫给太后报备一下。收拾一下,我们出宫三日,就说回慕府了。” 说到出宫,慕倾城倒是一脸的兴奋。原本伤感的人,此刻像是得到宝贝兴奋的孩子。就差手足舞蹈一番,来宣示自己兴奋不已的样子。 冬雪还想再说话,话还未脱出口,某个想着出宫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一卷书册,来证明她方才还在的痕迹。 无奈的笑笑,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卷,踏着小碎步进了大殿。 慕倾城总是有那种轻易说服人的理由,到了永乐宫说了几句话,太后就准她出宫。 一个时辰之后,五个人早已浩浩荡荡的走在帝都的大街上。街市上不断有着叫嚷的商贩,还有那些往来的商户旅客,倒是使帝都更加的热闹。 到了街市,慕倾城让春雨,夏香和秋月三人各自游玩,因着三人特别喜欢玩,又因着慕倾城真的想静静,就留下冬雪在身边伺候。 两人在街道上走得有些累,去了一家茶楼。刚进茶楼,就有一股茶香扑鼻而来。对于爱茶之人,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走进茶楼,里面的装饰俨然不像一家茶楼,更像是进入了溪水潺潺,仙乐萦耳的世外桃源。进了茶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的假山,假山上的流水,发出悦耳的声音,听了不仅让人心情舒畅,更让人把烦忧忘得一干二净。 在假山的一侧,有几节楼梯,慕倾城和冬雪轻踏而上。随着自己的步子,优美的琴音,一点点的清晰起来。如仙子吟唱,又似百鸟献唱,起起伏伏,惹得人的更好奇这弹琴之人。 慕倾城随着琴音传来的方向,缓缓踏步而去。都说知音难寻,对于一个爱琴之人来说,遇到好的知音,这是人生之幸。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在茶楼迂回宛转的尽头,出现一个房间。琴声还在继续,琴音虽美,只是这弹琴之人流露出来的悲戚的感情,更让人心生怜悯。 走到门口,瞧见一个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忘情的拨弄着琴弦,似乎那琴弦也和她玉指合二为一,每个节奏都是如此的洒脱,却又带着悲戚。 烟眉蹙黛,杏花尤放,含樱如珠,女子之姿,到了这种程度,已不是小家碧玉,或者用美人来形容。慕倾城脑中只有一句“傲雪如骨,仙人折花,百花羞遮”,一个可以让百花见了也要害羞的女子,她的姿色该是如何呢? 这世上除了陛下和慕容之外,居然也有如此脱尘如雪的女子,到底是自己孤陋寡闻,还是许久不入江湖,错过了太多的故事。 女子似乎察觉到来人,抬起头看向门口。先是愣了片刻,复又恢复原来的神色,而冬雪也是如此。 “不知姑娘走入这品仙居禁地作何?” 女子委婉一笑,对着慕倾城说道。 “在下只是寻着琴音而来,没想到竟入了贵店的禁地。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慕倾城缓缓行了一礼,言谈举止温婉淡雅,娴静端庄有礼。偶尔飘入的药香,也有些迷了人的神智。 “姑娘也听得懂曲子里的所表达的感情?” “活跃洒脱,看似是一曲欢乐之曲,只是弹奏之人把自己的感情倾注与上,到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女子微微一愣,这世上居然可以懂的琴心的人,难得。 “姑娘是高人,若是不嫌弃,可在此弹一曲,就当是彼此见面的缘分如何?” 女子缓缓起身,走到慕倾城身旁。嘴角挂着一抹清雅如雪的笑意,让人一时痴迷。 “姑娘谬赞了,在下只是略懂一二。能够遇见姑娘,又听得如此美的曲子,是在下之幸。姑娘不嫌弃在下笨拙的琴艺,那只好献丑了。” 慕倾城抱拳又是一礼,也许是猜到这人身份不简单,多半也是江湖中人,所以用了江湖中的礼节。 “姑娘请。” 女子躬身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冬雪一路都在仔细看着女子的一举一动。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这点,时不时也会看向冬雪一眼,只是眼中更多的是探寻的眼光。 慕倾城两步上前,坐到方才女子坐的琴桌旁。伸出纤细修长的玉指,在琴弦上挑拨两下,声音清脆悦耳,未有一丝杂音,嘴角轻弯,温婉一笑。 “果真是把好琴,好琴配美人,果真是世间一大美事。都说美酒应有美人陪,可一把绝世好琴,也只有动它的绝世佳人才能配得。” 一口一个赞赞不绝,冬雪还是第一次见到慕倾城如此夸人。看来是极喜欢这把琴的,估计对这女子也是极为欣赏。 “多谢姑娘抬爱,遇到姑娘才是在下之幸。” 女子在琴桌左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墨色眸子从见到慕倾城开始,就未曾离开过。里面闪烁着复杂的感情。 “今日遇见姑娘也算是有缘,在下就弹一曲《高山流水》赠与姑娘如何?” 慕倾城真的是喜欢极了这个女子,那种遇到知音的喜悦与兴奋,早已让她忘记还未知这个女子真实名姓,甚至更不了解她的身份。 “好。” 食指按在琴弦,随着双手缓缓抬起的动作,十指也随之动作,紧接着似把人带入了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不定;紧接着是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直叫人赞叹。行云流水,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 随着琴音慢慢的走向尾声,犹如轻舟已过,势就倘佯,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最后的节奏轻快,流水复回。 女子听得身子都未敢移动半分,完全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墨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瞧着慕倾城脸上的变化。她能读懂这是真正懂琴之人脸上,所流露出的那份爱恋。 随着最后的一个动作的结束,顿时整个房间鸦雀无声。过了良久,慕倾城稳定心神,起身对着女子说道。 “在下献丑了。” “人琴合一,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居然有幸听得到如此琴音,此生足矣。” 女子一脸赞叹,更是钦佩。 “多谢姑娘夸奖。”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冬雪知道现在的形势有些不妙,也怕小姐以后为难,所以也不管失礼之处,直接插话进来。 慕倾城和女子听了冬雪的话,看了她一眼,只是两人心中所想不一而已。 “姑娘今日叨扰了,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慕倾城永远很听话,冬雪如此说一定有理由,她却始终相信来着。 “好,姑娘临走之前可否告诉在下你的名姓?” 女子突然出口问了名字,慕倾城才意识到,自己和这女子真的是很不熟,连对方名字还不知晓。 “慕倾城。” “在下月朦胧。” 听到女子介绍完名字,慕倾城稍愣片刻,随即又恢复过来。 “有缘再见,在下告辞。” 慕倾城作揖一礼,带着冬雪走了出去。 第七十八章 缘分 两人离开茶楼,原本有些加快步伐的慕倾城,走路的步子开始减慢。到了护城河一个石凳前停了下来。 月朦胧,慕倾城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表达自己此刻的惊讶。该见的人的终于见到了,心中却觉得有些可惜,随即也有些失落。 “冬雪,你的药还真是很见效的,这才几天,她就好得如此透彻。” 慕倾城站在护城河的护栏旁,两眼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河中的水草,偶尔随着游鱼的移动,随意的摆动身子。几只小船划过,惊吓了正在游戏的几只白金相间的金鱼。 在知道名字的一刹那,心似乎有些落寞。也许是遇到一位知音,却偏偏是敌人,这种心情复杂的有些让人不知该如何表达。 “小姐,也许当初我们不该救她。她是个厉害的角色,更何况她的势力可能已经扩大到了皇甫王朝。能在皇甫王朝有如此势力,这朝中一定有人帮她。” 冬雪今日见了月朦胧真正的样子,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在她心中,最美的只有自家小姐慕倾城。 不惊讶不代表不怀疑,一个在这样茶楼可以随意弹琴的人,定是身份不凡之人,多半是那家茶楼的主人。那种奢华的茶楼,去的人应该都是儒雅文人,也许朝廷中的文人墨客比较多吧。 慕倾城转脸看着冬雪,看她片刻,忽然轻笑起来。 “小姐,你笑我作甚?” “笑你傻,就算知道她的真实的身份,还是会救不是吗?” “……” 冬雪噘噘嘴,不语。 “噗,不要再噘嘴了,很丑的。” 转身复又看向那绵延而去的护城河,淡然一笑。 “将来的事,谁又知晓?既然是未知的,何必过早的担心她对我们真的会不利。即使她真的会如此,我们未必就真的畏惧,不是吗?相遇既然是一种缘分,那就随缘吧。” “小姐,若是她和宜信王联手,我们该如何?” 冬雪觉得若是朝廷中的势力,除了宜信王,真的想不到别人。朝廷只有两股势力,慕家和宜信王。依着慕家的性子,绝对不会和夕月有所勾结,那么只有宜信王了。一个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一个是深不可测的敌国公主,两个人联手,这皇甫王朝的江山真的还能保得住吗? “一只狐狸,一只老虎,就算合作,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他们之间并非因为信任才在一起合作的,既然如此,只要利益恰当,这倒戈之势不是很明显吗?有价码的利益,谁都想以最小的牺牲,得到最大的利益。他们也是如此,我们何必担心他们真的会做出甚么大事。” 此刻平静的水平面,谁又能猜到水下会不会是和平的。利益,生存趋势下的平静,只是为了遮掩目的,等到利益不均衡的时候,这河水未必就是今日的平静。 “我明白了,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不是我想的周到,只是我看的比较透。” 看穿了生死,很早就学会为爱的人,争取最大的利益和幸福,让自己有了超越年龄的成熟。这些对于自己来说,只不过是做事情必须有的经验。 “小姐,我们出宫是打算住在怡心阁还是回慕府?” “鬼姬还在怡心阁?” “文音禁足她半年不能离开怡心阁,估计现在在文音身边撒娇呢?” 冬雪想到鬼姬撒娇的模样,就浑身汗毛直竖。那简直太有水平了,足以酥到骨子里的魅音,只想躲得远远的,就害怕羞红滴出血来。 “那回慕府吧,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死在鬼姬身边。” 慕倾城一个嫌弃的眼神,有鬼姬和肖文音的地方,坚决躲得远远的,不想被某人腻死。 “好,可我们几时回去?现在天色已到用午膳的时间,我们是否直接回去?” 冬雪看一下头上顶着的火辣辣的大太阳,也知这用膳的时间的早已到了。只是有些纠结去哪里用膳。 “不回了,晚上回去。我们先去天香楼用膳,晚上去庙里瞧瞧,听说有庙会。” 出宫就是来玩的,慕倾城也是绝对不想浪费半点时间。 “好,我们现在就去。” 冬雪二人,说着离开护城河去了天香楼。 此时在茶楼的月朦胧脸色有些凝重的望着楼下的荷花池。旁边站着一位着青色长裙的女子,眼神有些疼惜,更多的是温柔。 “公主,为何不除掉她?” 青色长裙女子话语间,有着不解,可眼睛里却有股阴狠的眸光。 “为何要除掉她?华朔,宜信王都杀不了她,你认为咱们可以?她若真的死了,我们也会完蛋,整个夕月也会陷入动乱。她不是一个我们可以动的人。” 月朦胧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人。不是自己胆小懦弱,而是那个人身上所表现出的气势,看似温和无邪,只是对于敌人,那种力压群雄的气势,早已让人忌惮三分。 “为何?难道因为慕家?” 华朔还是不解,只不过是一位千金小姐,有何动不得的。宜信王暗杀失败只能说明他派去的人是群无用的废物,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若是厉害的杀手,怎会杀不了。 “慕家?” 月朦胧很轻蔑的一笑,慕家在她眼里真的不算很强。 “她是逍遥楼的楼主,让逍遥楼一夜成为整个江湖忌惮的天下第一楼,你说这样一个人,她会很简单?方才她的琴艺你也听见了,那种超越了生死,在如此复杂的环境,还能掌控琴心的人,她定是拥有着大智慧的人。” “你以为宜信王能斗得过她?一只狐狸,如何能逃出猎人的手掌心。她将来也许会改变整个皇甫王朝的命运,皇甫景彦如此宠她,也许不久我们也可以回到夕月,结束这样逃亡的日子。” 对于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月朦胧心里有着自己对那个人的定位。至少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被她身上的那种气质吸引。 灼灼其华,淡雅脱俗,温婉傲骨。一个女子,她占据所有女子的优点,甚至就连仙人,也未必有她才华,或者容貌的半分。 “公主想与她合作?” 华朔实在想不通一向自信满满的公主,今日却变得哀伤起来。那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女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公主一直贬低自己,却夸耀那个慕府的三小姐,却是有些让人费解。 “不是合作,因为她还未真正的出手。我们现在只能和宜信王合作,他想要的那些,只有和我们合作才能得到,所以他会不择手段的派出自己的人,去除掉任何一个妨碍他的人。恰好,慕家就是其中之一,那个人怎会做事不理?我们也是等着机会和她合作,可她未必会看上我们。” 月朦胧不知在害怕甚么,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慕倾城会是颠覆整个皇甫王朝的人,自己一直期待的回去完成父皇的遗愿,可因着哥哥的赶尽杀绝,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公主,我们也很厉害,何必长了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华朔听着月朦胧一直都在夸慕倾城,心里有些不爽。在她心里,公主就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可以超越她半分,更何况那个是位弱不禁风的小姐。 “不说了,记住以后华朔你不要去招惹她,若不然因为你影响我们的计划,我不会念及我们之间十几年的情意的。还有若是你敢伤她半分,那你也就不要再回来。” 月朦胧了解华朔的性子,怕她真的去暗杀慕倾城。慕倾城是慕容含影的挚爱,敢动她的人,下场都是一样的。就如同敢动慕容含影,下场也是同样。 想到两个人的关系,月朦胧倒是有些嫉妒。即使慕倾城嫁人成了妃子,对于慕容含影的感情,却是永远不变。皇甫景彦再如何宠她,这慕容含影的位置,永远也不会有人取代。 “诺。对了公主,今晚的庙会,宜信王安排你和小王爷见面,不知公主去不去?” “皇甫景瑞?他回来了?” 说道皇甫龙泰的儿子,月朦胧对他的印象倒是很深。面如冠玉,温文尔雅,谦卑有礼,俨然和宜信王不是同一类人。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游历,这突然回帝都,不知是为何事? “是的,好像是宜信王想要让他掌握兵权,只是依着这个小王爷的性子,谈论琴棋书画倒还可以,领兵打仗,估计会很快挂了。” 华朔对皇甫景瑞的倒是很了解,原本是寄希望于他身上,在了解他的事情之后,失望至极。 一个只知道游山玩水的人,如何有着鸿鹄大志。 “他只是不喜朝廷纷争而已,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今晚我去赴约,你派人去通知一声。” 月朦胧阖上窗户,回到枣红色的椅子上坐下。对于今晚的事情,她倒是有些期待。 “诺。” 华朔退下去之后,月朦胧两眼有些哀戚的望着方才慕倾城弹琴的地方,猝然起身,踏着小碎步走了过去。白皙修长的玉指,轻轻划过琴弦。 “越女送清歌,花月几时休。信步上青苔,危楼休独倚。五弦轻指挑,佳人且回眸。相约陌上花,孔雀东南飞。” “我与你的缘分,到底是有多深?你能否为我回眸,即使没有结果,我也是心甘。” 琴弦早已没了她的温度,却留下了她的影子。月朦胧的心,在这一刻开始,不再是只为了□□计划,而是有了一种为着幸福,也心甘情愿承受无尽痛苦的决心。 第七十九章 皇甫景瑞 帝都的夜晚,皓月当空,点点繁星如白色珍珠镶嵌在黑色的夜空。街道两旁的灯笼高挂,各种台子落地而起。叫嚷声,喧嚣声,异常热闹。 来来往往的人群,年轻男女倒是多了不少。兴许因着今日特殊的日子,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也走出闺房,来着街市看些热闹。偶尔华丽的马车驶过街道,引得一些年轻的男子侧目。 慕倾城几人踏着小碎步,东瞧瞧西瞧瞧,贪玩的秋月几人也买些小的饰品。人太多,想要加快一下步子,都有些困难。人挤人,肩并肩,偶尔的前脚踩后脚,这些尴尬的事,时常发生,却也没有人太多争执或在意。也许大家对于这种的事故,见得比较多,又或者今日的日子特殊,大家也都相互体谅。 “哎哟。” 一声吆喝,有人摔倒在地。 “小姐,小姐,你没事吗?” 冬雪看到慕倾城被人挤倒,快速上前扶她。 “不碍事。” 同时一个男子也摔倒慕倾城一侧,冬雪狠狠的瞪了那个穿着青衫书生装扮的男子。衣着华丽,看一眼也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可冬雪不管这些,怒目而视,大声的朝着男子叱喝。 “你不长眼吗,若是伤到我家小姐,你就算有十条命,也没得还。”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姑娘没有伤到吧?” 男子双手撑地快速的站了起来,忙着双手作揖行礼道歉。言谈举止,温文尔雅,看起来倒是很有礼貌。 “不碍事。” 慕倾城在冬雪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温柔淡雅的笑着对男子说道,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如水一样温柔,如月一样皓洁。 男子痴痴的望了两眼,心莫名的加快速度。 “我家小姐都说没事了,你怎么还这么看着人,不觉得很失礼吗?” 冬雪瞧着这个长得面如冠玉的男子,两眼傻愣的望着自家小姐,一时更火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无理的男人,虽说看人的眼光不是那种带着歪心思的人,只是这样毫无遮掩的望着一个女子发呆,怎么看都是很不礼貌。 “噢?对不起,对不起,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小姐莫要怪罪。” 男子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倒是弄得慕倾城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公子莫要记挂,我家丫头太担心我,对公子有些失礼,公子莫要计较才是。” 这人举止文雅,身上有一股王室气息,估计也是朝廷中哪个王爷的子弟。慕倾城也不敢过多计较。 “姑娘训的是,是在下失礼了。” 男子颔首,温柔的笑着。 “公子,我们还有急事,就不多说了。今日就当是场缘分,有缘再见。” 慕倾城不想多说话,她觉得再如此说下去,估计也会被自己酸死。带着有些微怒的冬雪快步离开。 男子抬起头,痴痴地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若是慕倾城听了这句话,估计会吐了一地鲜血。在她眼里自己可不是淑女,那些不了解的人,都自认为自己是淑女,可是了解的人,都说是狐狸。 “小姐,你干嘛对那个人客气。看到那张脸,就觉得他是个特别啰嗦的男人。他刚才看小姐的眼神真是讨厌,当时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 冬雪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堆,越说越觉得可气。 “噗,人家都道歉了,咱们也不能无理不是?你就别气了,那个人不像是个坏人,就是书生气太浓了,让人觉得啰嗦了点。” 慕倾城转身拉过冬雪的手,想给她安慰,让她莫要坏了自己的兴致。今晚都是出来玩的,因为一个男人,坏了所有的兴致,倒是觉得不值。 “我就是看着不顺眼而已,小姐,她们三个又乱跑了。哎,让她们跟着真是够辛苦的。” “你也知道?她们三个在宫里都憋出病了。这次不好好玩玩,估计要等很久了。我们这次回宫之后,就没有以往那么闲了。” 慕倾城很是理解她们三个,每个人都是喜欢自由的性子,怎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宫中。这次出宫多半是散心,偶尔解决一下小的问题。 “是啊,消藩,四大王爷,有三个要解决,尤其德妃的父亲安顺王,那个最难解决。若是宜信王在从中作梗,怕是更为棘手。” 对于消藩的事,冬雪知道的不多,却也在进宫之前听得几大王爷的名声。这里面安顺王久居蜀地,那里的大多数都是他的势力。想要动,不简单。 “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船头自然直。怕什么,快点走吧,庙会就要开始了。” 慕倾城很是乐观,拉着冬雪就朝庙会赶去。 大概三炷香的时间,两人终于赶到。只是看到那密密麻麻如蝼蚁的人群,差点吓得花容失色。 “我的娘啊,这是在干嘛?这人也太多了,吓死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慕倾城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来来回回移动却看不清面容的人群,瞬间觉得自己若是能进去,也会提前在里面见了阎王。人太多,哪有站脚的地方。抬头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间茶楼,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冬雪,我们走。” 冬雪不明所以的被慕倾城拉着离开,走进茶楼更是莫名其妙,不是来看庙会吗?为何要来茶楼? 上了三楼,两人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下,却瞧见了两个熟悉的影子,停下步子,蓦然觉得尴尬。 什么人不遇到偏偏遇到这两个人,都不是熟人,却是有过一面之缘。一面仅限于慕倾城自己,人家未必就是一面之缘。 月朦胧感觉有人看着自己,抬头望去,愣了片刻,微微一笑。 “慕姑娘来了,不如坐在一块吧?” 慕倾城很有眼色,这才子佳人,多半是约会,自己上去算啥事?本想拒绝,看看四周,就那个地方空着座位,为了看庙会,自己真的要这样厚颜无耻吗?搅了人家好事,自己是不是有点坏? 对面的男子也顺着月朦胧的眼光看过来,一看有傻眼了。居然是方才自己撞的姑娘。 “原来是两位,其他的桌子都满了,不如来我们这里坐吧?” 别人盛情邀约,慕倾城却是左右为难。冬雪从方才慕倾城的举动,也猜得她的意图。 现在有两个人邀请,不去白不去。别的地方没有了位置,只好委屈一下,坐在那个讨厌的人旁边了。 “小姐,月姑娘都如此邀请了,我们拒绝倒是辜负她的好意,不如大家坐在一块,就当叙叙旧。” “是啊,慕姑娘,就莫要再拒绝。” 月朦胧再一次盛情邀约,冬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着慕倾城到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 慕倾城知道这次自己真的做了次坏事,有些抱歉的笑道。 “多谢二位盛情邀约,二位也是来看庙会的吗?” 明知故问,慕倾城也是豁出老脸去了,没办法,没话题,只好找话题,免得尴尬。 “恩,只是人太多,坐在这里看比较方便。方才撞了姑娘,还不知姑娘芳名?” 皇甫景瑞很是客气,原本月朦胧想要搭话,反被他抢去。 月朦胧用着疑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脉脉的深情,也知原来是他动了心。忽然之间又觉得好笑,两个人的父亲都是死对头,慕倾城又是皇妃,这种心思若是他也敢动的话,以后这皇家必是热闹不少。 皇甫景瑞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更无法得到,除非他成为自己父亲的力量,不择手段的得到皇位,如若不然,这慕倾城绝对不会是他的。自己虽是夕月公主,若是终有一日,自己坐了皇位,得了天下,再一举吞掉皇甫王朝,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可那个机会,这个女人会给吗? “慕倾城。” 听到名字,皇甫景瑞身子一紧,有些诧异。这不是慕家三小姐吗?还有她是自己堂弟兼陛下的妃子,怎么可能会是她?又或许只是同名而已。 “在下皇甫景瑞。” 皇甫景瑞伸手一礼,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在一旁的冬雪看了有些奇怪他的举止。 “原来是宜信王府的小王爷,有幸见到真人,真是万幸。” 慕倾城忽然觉得,今日的日子是格外的好。两个将来都要见到的人,居然在同一日都遇见了,不得不说是奇葩。 “我也没想到,慕姑娘和朦胧是朋友。真是一种缘分。” 皇甫景瑞的视线一直未曾离开慕倾城,心里的那份欣赏,毫无保留的挂在脸上。 慕倾城可不喜欢这样,尤其被一个男人这样看着,更是觉得讨厌。随即把头转向月朦胧。 “能够认识两位,也是我的福气。都说有缘才能相见,我们三人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这是一大幸事。” “也是,慕姑娘的才华,在整个皇甫王朝,恐怕无人能及。景瑞喜欢结交文人墨客,我们今日相见,也算是缘分所致。” 月朦胧有些讨厌皇甫景瑞用那种眼神看着慕倾城,她觉得这是一种亵渎。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开始讨厌他。 “月姑娘客气了,天下有才能的比比即是,我也只是多读了两本书,若要排名,恐怕在帝都也是排不上的。日后月姑娘莫要说如此说,会让人笑话的。” 又开始文绉绉的话题,慕倾城只觉得头疼。她觉得这些王宫贵族的公子小姐见面是个特别累的事。想到在江湖上,彼此见面都免了那些繁文缛节,好酒一上,醉死方休。那是多么痛快的事,哪像现在直接把人活生生的困死这里。 “朦胧如此夸慕姑娘,慕姑娘定是受得的。她是从来不会夸人的,慕姑娘也莫要谦虚了。” 月朦胧本就是性子高傲之人,能这样赏识慕倾城,那她的才学一定会在月朦胧之上。皇甫景瑞了解月朦胧,听了她的话,更是喜欢慕倾城。 慕倾城只能莞尔一笑,正打算说些甚么?看到对面那个熟悉的影子,呆若木鸡的定在那里,再也无话。 第八十章 分寸 “城儿。” 皇甫景彦找了慕倾城好久才找到人,下了早朝,有人说贤妃又出宫去了,而且还要三日。当时皇甫景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人要逃跑。也不知是什么在作怪,每次只要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都会害怕她一声不吭的走掉。 皇甫景瑞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还有那个冷要冻结一切的气息,也知是那个人。 侧过脸,有些惊讶。这个人也会出宫游玩?她也会享乐吗?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出宫。她认识慕倾城,那么这个人真的是慕家三小姐,也就是皇妃了。 原本还带着些许的期盼,只是所有的都变成了一种讽刺。那个人后宫佳丽那么多,自己却偏偏晚了一步。 “景瑞哥也在。” “陛……陛……景彦。” 皇甫景瑞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当今陛下,若是直呼万岁,必要行礼,更何况这是宫外,她出宫必是微服,所以称呼不可能是陛下,那只有唤名字了。按照兄弟的之间的称呼最为合适。 “你怎么来了?” 慕倾城回过神来,有点惊讶的问道。 自己出宫就是为了躲她,她倒好跟来了。今日庙会,外面肯定很乱,就这样带着竹影一人出宫,万一出事怎么办?真是够莽撞的。 “来找你。” 皇甫景彦好不避讳,说话的声音虽带着冷意,却也代表了她的决心。 月朦胧侧脸昂头瞧着这个所谓的皇甫王朝的陛下,冷傲凛然,带着一股王者之气,果真是是名不虚传。 这样一个人若是站在慕倾城的身边,看起来有些不协调,又觉得她们很般配。一冷一热,有些互不相容,可是在某种气质上,两个人却有着相同的气息。 慕倾城本预反驳,只是现在有着外人,不能随便开口。 “我一会回去,你若不忙就先坐一会吧?看一会庙会就回去。” “好。” 皇甫景彦很不客气的坐到慕倾城的对面,这幅架势真的让人觉得有些霸道无理。 慕倾城瞧着皇甫景彦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带着不爽,也不知她不爽何事。自己出宫都是请示过了,她不会那么小气为了自己没有亲自对她请示生气吧? “相公,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月朦胧,我们刚认识的朋友。小王爷我就不介绍了,你们比我熟。” 慕倾城起身对着皇甫景彦介绍月朦胧,这里只有两人不认识。本不想介绍,可她坐下来了,再怎么不介绍,都觉得失礼。 皇甫景彦听着慕倾城的介绍,对着月朦胧点了一下头,并未开口说话。月朦胧也是如此。 慕倾城在一旁看着,第一次见到如此默契的人。给人家介绍,自己动了嘴皮子,两人连句话都没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足。 皇甫景彦对于慕倾城的称呼很满意,这两个字很简单,对于自己而言,这是一种拥有的意思。 “今日庙会,大家有缘相见也是缘分,今日不如好好的欣赏这帝都之美,也是件幸事。” 皇甫景彦一坐下,这里静的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慕倾城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不得不开口说话。所有的看庙会的兴致一扫而光。 “慕姑娘,今日有幸听得你的琴艺,如遇知己,此生无憾。” 月朦胧看着慕倾城一个人在那里围着场,随即也开始符合。不过对于她的琴艺,自己真的是自愧不如。世间能有如此琴艺的人,恐怕只有江湖传言的琴魔容三,再无人可以与她相比的。 皇甫景彦和皇甫景瑞听到月朦胧如此说,双双抬脸看向慕倾城。 慕倾城的琴艺,皇甫景彦听过,那琴艺真的举世无双,无人能及。只是她不喜在外显露琴艺,为何会在这个叫月朦胧的人身旁献技,这恐怕里面有别的故事。 皇甫景瑞虽未听过慕倾城的琴艺,可月朦胧都自叹不如的人,那她的琴技一定高的无人能及。夕月公主是夕月第一才女,夕月王朝未有一人可以及她一分才力,她被誉为夕月的神话。这样一个神话一样存在的女人,若是也有她自叹不如的人,那么这个人必是拥有者举世无双的才华。 “月姑娘的琴技也是出神入化,在下也只是献丑,休要再提那事。在下一时莽撞,无意叨扰了姑娘的清静。姑娘没怪罪,已是在下的荣幸。” 慕倾城报以微笑,有些羞赧的看着月朦胧。那件事只是意外,能遇见一个真正懂琴之人,实属万幸。只是站在两个不同的立场,自己若不是为了保护爱的人,定会和她交朋友。慕倾城在心里非常欣赏月朦胧。 “不说那些过往了,慕姑娘今晚也是为了庙会而来,定是相中某些物什。都说这一年一度的庙会,东西可是齐全的很,平时很少看到的东西,今晚都能见到。” “我倒没有可买之物,只是出来凑个热闹,本打算看上几眼就打算回去。只是能遇到月姑娘有些意外,不知姑娘是和小王爷打算去买需要的物什吗?” 对于帝都的庙会,慕倾城一直听闻热闹非凡,这里聚集了全国各地最多的文人墨客,以及江湖侠客,还有那些喜欢凑些热闹的富家子弟。那些做买卖的商贩更是相中了这里的人,纷纷不远万里跑到这里。 “在下也和慕姑娘一样凑个热闹,并没有要买的物什。不知小王爷有没有要买之物?” 月朦胧微微一笑,把话题抛给皇甫景瑞。 “我也只是来图个热闹,正好遇到朦胧在帝都,就出来一起看个庙会。在这里遇见慕姑娘实属意外,却也是这一种难得的缘分。” 皇甫景瑞文雅的笑着,话语之间的语气甚是轻柔,就似他本就是个文雅的公子一般。 “听闻小王爷常年在外,今日见到,必是刚回帝都不久。” 虽不是可以在意,可是他是宜信王的儿子,自己不想留意都不行。只希望他不要和他父亲一般大逆不道,将来犯下欺君之罪。到时只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今日一早到的,过两日正打算再离开,只是现在有了不离开的理由,可能要待上一阵子。” 皇甫景瑞脉脉含情的望着慕倾城,墨色的眸子里满是爱意。 皇甫景彦看到这个景象,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就算是自己的哥哥,也不能打自己女人的主意。而且还当着自己面表现的如此暧昧,这简直是不把自己这个君王眼里。瞬间身上的寒意四射,湛蓝色的眸子冰冷的似能把人瞬间冻结。 “城儿,庙会也看的差不多,该回去了。” 如冬日寒风凛冽,刺破肌肤,让人不敢回头看这说话人一眼。 突然转换的气氛,慕倾城觉得怪异,完全不知发生何事。只感觉到皇甫景彦非常的不悦,脸上那冷的穿透骨髓的寒意,想要忽略很难。 “好。” 慕倾城知晓该走了,若是再不走,这个陛下恐怕要闹出大动静。起身作揖行礼。 “今日有幸认识两位是在下之幸,有缘再见。” “慕姑娘慢走。”两人也是作揖行了一礼。 皇甫景彦在慕倾城起身之后,也紧随着起身。在慕倾城走到她身边时,跟着她一起离开。 慕倾城因为皇甫景彦的表现很是生气,她一来所有的是气氛都变了,不仅如此,她说的语气就像是吃了枪药,谁惹她了。好好的心情,现在一团糟。 慕倾城走得很快,皇甫景彦在后面紧追,她也知晓她生气了。可是当时那种情况,面对两个对自己女人感兴趣的人,自己怎能淡定。不是自己没有自信,而是自己害怕有人先自己一步夺走她。 “城儿,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皇甫景彦跟在后面连连道歉,那个凛冽的样子,早已消失不见,只剩担心。 慕倾城不理她,还是大步向前走,脚下的步伐,有些加快。出来散心,现在呢,只剩下一肚子的气。 “城儿,你慢点。人多,撞到你了。” 皇甫景彦害怕慕倾城走得太快被人撞到,已经脚下不是走了,而是极力奔跑。 “我不用你管,你自己回宫,我不会回宫的。” 慕倾城忽然停了下来,正好撞上急速而来的皇甫景彦。 “小心。” 皇甫景彦快速伸手拦住慕倾城的腰,把她从向下到的架势拉过来。 “你放开我,我不想见到你。” 慕倾城奋力的挣开皇甫景彦的怀抱,从来没有这样恼火过。这个人只要一出现在,自己从来没有遇见一件好事。 “城儿,你不要这样,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道歉好不好?你要是不见我,我会疯的。” 皇甫景彦不知死活的上前握着慕倾城的手,眉头紧蹙,一脸乞求的眼神。 “你干嘛要来,我好不容易清静一下,你总是像个粘屁虫一样跟着我,我真的很烦。你就让我安静几天不好吗?为何你总是让人讨厌。” 慕倾城现在气得脸有些微红,说话更是脱出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细想。 她说讨厌自己,皇甫景彦的心一下子跌入万年冰川,冷的让人发颤。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感,现在一下子全部消耗殆尽了吗? “城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只是气愤,你是我的女人,她们还敢觊觎,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心痛的如被人一刀刀的凌迟,自己为何会如此,一直都是很冷静自制的,为何今晚偏偏的就失了分寸? 第八十一章 小孩子气 皇甫景彦自己也是痛恨现在的自己,总是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在看到那些人用着含情脉脉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城儿看的时候,胸中就似有一股刺破的心脏的怒火,急于奔出。这么多年的冷静自制,也因着别人对于这个女人的觊觎,崩塌的完无防备。 慕倾城瞧着这个看起来脆弱的放下所有尊严,就似个无助的孩子的人,在不停的对自己道歉,心里的某一处柔软被激起。 说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自己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她,未免有失公允。心情一团糟,让自己也失去理智了吧。 街道两旁微弱的灯光映照在她有些无助的俏颜,平时冷艳绝美的容颜,此刻只剩下无助与乞求,忽然之间,慕倾城觉得自己很坏。若是自己不出现,她会不会还是过着那个依旧不变的生活,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在她的脸上,也不会出现这种表情,甚至也不会失去自己的个性。 “你怎么出宫了?” 声音不再是冷漠恼怒,而是放缓了带着些许的温柔。 “想你,害怕你不回宫,害怕你丢下我不回来,害怕你会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害怕你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第一次感觉没有你的生活,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皇甫景彦一股脑的把自己心里想的一切都说出来,她希望慕倾城能够明白自己的心。 听着这个君王诉说着自己的心意,额间早已蹙成如树皮一般,就害怕自己说的这些不能完完全全表达出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该用何种词才能清清楚楚的描摹出自己心里所想所念。 “我只是出来散散心,不会离开,所以你不要担心了。这样一个人出宫,若是出现意外,会天下大乱的。以后不要再如此。若是担心就派个人跟着我们,也不要自己这样贸然的出宫,这样不安全。” 慕倾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该用何种的语气与她说话,这种心情自己也曾有过,也明白她的心意,只是若因着自己受了伤害,就算让自己此刻死掉也不能赎了自己的罪过。 情深如海,爱而不得,锥心刺骨啊。彷彷惶惶,整日在担心害怕中度过,害怕失去,害怕逃避,害怕从此再也看不到那抹熟悉的影子,从此失去自我,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突然放缓语气的慕倾城对于皇甫景彦来说却是最好的安慰,望着不再发怒的女人,整颗心都不再彷徨,害怕。 “我下次已经考虑周全再出宫。” 皇甫景彦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慕倾城不知该如何接话,这个人还是要出宫啊,还要考虑周全。这宫外危机重重,难道她不知晓吗?那个人随时都等着要她的命,她还想着出宫,这是往别人刀刃上送命啊。 “事情还未解决以前就尽量少出宫,你也知道宫外危机四伏,莫要让敌人知道你的行踪对你不利。” “我想和你在一起。” 慕倾城带着训话的语气和皇甫景彦说话,可有人明知道危险还是要出宫,说话声音细若蚊吟,但是慕倾城还是听了进去。 慕倾城听了皇甫景彦的话,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人在撒娇吗?只是纵使有再多的理由,她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出宫,总是会惹来祸患。消藩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那些人现在很多恐怕成了宜信王的势力。 计划刚开始实施,就遇到很多的麻烦。尤其那些利益受到损害的人,恐怕各个都在惦记着这个陛下的脑袋,该防的必须防,这是对天下百姓负责,也是对自己身边的人负责。 “理由再多也不能冒险,我这次回去会好好的待在宫中,你不要总是乱想,我是跑不掉的。现在你立刻回宫去,今晚是庙会,人多嘴杂,若是发生突发事件也不好查。” 慕倾城一脸严肃的看着皇甫景彦,希望她能听进自己的话。 “你何时回去?” “三日后。” 皇甫景彦撅噘嘴,自己还要忍受三日,这比死还难熬。以前从来不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慢,今日她离开,方才发现,时间仿佛停滞了,心慌的把人冻结在她离开的那一刻,看不到她归来的期限。 慕倾城低眉斜眼瞧着眼前这个犹如孩子不满的人,这么大的人,她也会有如此的模样?居然还会嘟嘴。谁说陛下是高冷来着,这个人哪里高冷了,简直比自己还小孩子气好吗?果然这谣传是听不得的。 “你不打算回去?” 看着一直站着如树干的人,不说话,也不走,就像个傻瓜定在那里。都说让她回宫了,为何还在这里? “想和你一起走。” “我有事要三日后才回去,你先回去,朝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真是赖定自己了,这个人真的没有一点成熟的样子,都说恋爱的人都是傻子,果真是如此。 “那些不重要,我会处理好的。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你……你为何如此执拗,我都说宫外不安全,你为何就是不听话?” 慕倾城直接把皇甫景彦当成不听话的孩子来训话,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加重。若她真是自己孩子,慕倾城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下手去打了,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你和我回去明日再出来不行吗,我给你出宫的令牌,你可以随时出宫。” 今晚不想一个人睡觉,已经习惯有她气息的日子。若是醒来怀里没有她,自己会失望,会担心,会害怕,会恐慌。 “不行,我三日后再回去,你自己现在立刻给我回去。若是不听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慕倾城双手掐腰,一副母夜叉的气势。这个孩子太不听话,又不能打不能骂,心里超级不爽。第一次遇见如此难驯化的人。 “我……我……” 皇甫景彦还想反驳,可看到慕倾城发怒的样子,想说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嘴角蠕动两下,不再说话。 “我什么啊,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现在立刻给我回宫去,再不走,你就做好这辈子见不到我的准备吧。” 慕倾城也不管皇甫景彦听不听自己的话,说完有些恼怒转身就走,再也不理身后的皇甫景彦。 皇甫景彦一看形势不妙,慕倾城这次是动真格的,立马紧随其后,惊慌失措的说道。 “城儿,你不要生气,我立刻回宫,现在就走。” 说着话,就大跑开始往皇宫的方向跑,竹影现在才知道陛下是如此的没有出息,怕媳妇怕的要命。 慕倾城瞧着皇甫景彦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第一次发如此大的脾气,也不知道为何到了这个人的问题上,自己那种淡然的性子,总是被打破。 “小姐,陛下这样好吗?” 冬雪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只想捂着嘴大笑,陛下真是惧内。若是让外人知晓,不知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她就是任性而已,我以前还以为她是那种做事果断,雷厉风行,冷淡寡言之人,现在才发现,她用一张冷漠的外表把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了,造成了多人对她的错误认识。” 慕倾城也是感叹自己的眼拙,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陛下真的就是受型,还是超级弱的那种。 “哈哈……小姐,陛下其实只有在你面前这样,若是别人,她还是那个冷艳凛然的陛下。也许太在乎小姐,有些迷失自己。” 说道皇甫景彦,冬雪觉得这样挺好,起码不用那么强势,对于小姐而言往后的日子也许不会太过辛苦。 “也许让她真正的认识一下对我的感情才好,若是把爱活的太懦弱,她终有一天会累的。那时她就会学着逃避,最后痛苦逃离。” 爱的没有自我,这样就不是真正的皇甫景彦,即使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也不会开心,就像自己和慕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爱的很累。 “陛下把感情的看的太重,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得到幸福,也是第一次打破自己的常规,选择这样的生活,也许将来她会失去一切。可从她的表现来看,她一定是很慎重的考虑过这个事情,也知道后果,所以才会拼命的抓住。” 爱的太懦弱,最终的结果,只是把两人慢慢的从爱情中剥离。 “我明白,所以我才出宫散心,想要好好的考虑和她的感情。慕容,我这辈子真的给不了她要的。也希望她能看到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对于慕容的爱,我这辈子也不会忘掉,只是选择另一种的方式存在。冬雪,我若是选择陛下,那样真的对吗?” 慕倾城也是彷徨,对于慕容含影自己是彻底的不抱希望,应该说从来就没有期待过,只想好好的守护她,希望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护她周全。 对于陛下,自己能不能接受?这样残破的身子,真的可以接受她的感情吗?自己能爱上她吗?若是只是霸占着她不放,自己的预言中了如何?难道还要留她孤独一世在世上? 爱情终是没有两全,将来她得了江山还会如此吗?人的心也会因着*有所改变?今生不希望自己得到爱情,却也不想因着自己让人苦苦的守着自己的牌位过上一世。 “小姐,按照你的心去做吧,那样起码不会后悔。” 冬雪不太懂感情,却始终相信自家小姐能好好的处理这件事。 “冬雪,我想回宫了。” “好。” 夜,还在悄无声息的流逝着,而人的心也在悄悄发生改变 第八十二章 温柔 慕倾城和冬雪两人回宫,留下夏香三人在外。就这样突然回宫,到让宫里的那些宫人有些奇怪。 慕倾城沐浴完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月色,突然一股凄凉之感袭上心头。已经快接近四月下旬了,为何还是如此的冷。 凄冷银色的月光任意挥洒在慕倾城有些苍白的脸颊上,不知这是在故意昭示自己的光辉,还是想要为她遮掩身上所散发出来较弱气息。 “小姐,吃完药,早些休息,今日有些劳神,身子又开始不好了。” 冬雪在回来的路上发现自家小姐喘气有些急促,脸色也有些苍白,把脉一看原来是伤神过度。也许这种事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小姐不同,她要吃药至少还要休养三天,这是在好的情况下。若是一早情况恶化,估计又是发高烧的征兆。 “不碍事的,只是今日对陛下发了脾气,才会如此。” 慕倾城淡然一笑,说话的声音已不是今晚吵架时的模样,此刻声音有些低沉,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气力。 “小姐,不要总是这样委屈自己,也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适当的把对别人的好,放在自己身上一分,你的身体也不会如此了。” 冬雪拿过一件外衫帮着慕倾城披上,她不知道小姐为何总是这样。害怕对别人带来伤害,害怕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一直独自忍受着一切。过去对着慕容姑娘如此,现在又是陛下。若是再多一个恐怕她这身子早晚会垮掉。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本来身子就这样。时好时坏,活到现在已经很感激了。过去我总是任性,可是现在觉得若是自己做的好一点,慕容,还有你们就不会如此辛苦。” 慕倾城觉得自己不是在抱怨诉苦,她只是有些愧疚自己以前没能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爱的人。 “小姐,你对我们来说,已经做的够好,给了我们最好的生活。我们很自足,也很感激,所以以后为自己想一下,就那么一次也好。” 冬雪站在慕倾城的身边,帮她紧好衣衫。以前一直认为小姐是个无忧无虑的人,有着慕容姑娘的宠爱,有着显赫的家族,还有峨眉最好的师傅,师姐妹。自从跟了她这两年才知道,原来她不是看起来那样的潇洒。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别人,而自己呢,多一分好,都不肯给。 也不知道这是幸事还是不幸,小姐为了爱的人也许手段很残忍,可那些人多为十恶不赦之人。从来不看好陛下,陛下这个人不一定是个好的良人,至少她给不了小姐想要的。 “我很好,冬雪你啊,越来越像慕容那样啰嗦了。她以前也和你这样啰嗦,有时候就像老婆婆。” 慕倾城温柔的笑着,伸手紧握着冬雪的手。这里面有着更多的是感激,这么久以来都是这个人操心自己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考虑,这份感情,自己这一生都没办回报。 “因为小姐不听话啊,我觉得慕容姑娘更辛苦,照顾小姐这个不听话的人八年。我才照顾两年,每天这样训着小姐,都快成训人大师了。” 冬雪拿来煎好的药,递给慕倾城。嘴边带着调侃的笑意,可心里更多是心疼。几乎每个月都会忙着熬药,有时更是一连几个月如此。就算是大夫,谁又能把这事当成一件值得荣幸的事。 慕倾城接过药,笑语盈盈的逗弄着冬雪。 “冬雪师傅好,以后多多关照了。” 望着手里的药碗,苦苦的看了两眼,真心的不想喝。这东西喝了十七年也没有喝习惯。 “喝完药,就去休息吧。我已经命人让她们三个明日一早回宫。” “让她们在宫外玩几天吧,我这里有你就行了。她们好不容易出去,就好好的玩,日后我不出宫,她们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呆了。” 慕倾城转身去了内室,嘴里还不断的想着三人。 “她们知道小姐回来了,也不会玩的太开心的。她们更担心你的身子,尤其夏香。她每日给你安排合理的膳食,若是一天不在,就怕你吃了不消化的物什,闹出毛病。” 冬雪刚把慕倾城脱下的外衫挂在衣架上,就听见有人匆匆的进了大殿。正欲出去瞧瞧,转身之际,早已有人跑至内室,如风一样。 “城儿,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皇甫景彦飞奔过来,直接搂住欲要上床榻的慕倾城。声音里满是欢喜,湛蓝色的眸子,带着些许晶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 慕倾城被这突入起来的冲击力,压得有些气喘。 “陛下,你搂的太紧了,臣妾没办法呼吸。” “对不起,是朕莽撞了。你有没有事?我听宫人说你回来,就立刻过来了。没想到真的回来。朕太开心了,朕的城儿回来了。” 皇甫景彦开心的握着慕倾城的手,嘴角带着兴奋的笑容,这个笑容真是难得一见。 冬雪很识趣的离开,留下两人独处。 “臣妾说过会回来的,让陛下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嘴角轻弯,淡淡温柔一笑。似乎倾尽了所有的温柔。就连眉宇间的那抹愁容,也烟消云散,转为一抹温柔。 “好,朕再也不想失去城儿,再也不想过没有城儿的日子。” 也许太过兴奋,皇甫景彦说话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反之慕倾城却是淡定自若,完全一副很理智的状态。 “陛下可曾用过晚膳?” 晚上很晚才回宫,此时又是亥时。想想依着陛下的性子多少不会用膳。 “朕不饿,看到城儿,朕心里只有高兴。” “那也吃点吧,这里还有糕点,夏香不在,没办法做饭,去御膳房折腾,估计会到很晚,还要早朝,吃些早点休息。” 声音温柔似水,就如潺潺溪流划过心间最柔软的地方。 皇甫景彦看着这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凶巴巴的,也不想以前那样喜欢调戏欺负自己,现在更像个温柔的妻子。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沉沦于这种温柔。 “好。” 只想抓住,这抹温柔,想把它留住。 慕倾城松开皇甫景彦的手,去了外室取来糕点和茶水。放在内室的原形棕木色的桌子上。 “陛下过来用膳吧?” 皇甫景彦两个大步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由于吃的太快,噎到了,大声咳了几声。 “咳咳……” “慢点,不要吃这么快,没人和你抢的。” 慕倾城一边帮着皇甫景彦拍拍后背,一边递了一杯水到她嘴边。 “咳咳……朕只是想吃的快些,好早些去睡觉。” 顺过气来的皇甫景彦拍拍自己的胸口两下,又端起一碗茶水一饮而尽。 慕倾城不知该如何说,这个人今日真的特别孩子气,不知道这是她的本性,还是只是表面的担心自己。这个人,并不是一个特别好懂的人。 抬头瞧见皇甫景彦的嘴角还有些点心沫,取出手帕,伸手帮她拭去。因为慕倾城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皇甫景彦身子一紧,定在那里不再敢动。心跳莫名的加速,今日的城儿好温柔。 “嘴角有些点心沫,臣妾帮你擦掉了。快点吃吧。” 慕倾城报以微笑,收了手帕放进自己的衣袖里。 皇甫景彦有些呆呆的吃着点心,她不知道突然之间转换的人,为何会这样温柔。记得在宫外还对自己大发雷霆,这刚回宫一会,就完全转变了性格,这到底是为何。 “城儿,你今晚为何如此温柔?” 真的很好奇,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自己也贪恋这样的温柔,只是不想就这样莫名的接受。 “我本来就是这这样啊,陛下不喜欢?” 慕倾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温柔的,陛下问,她就如实回答。 本来就是这样?那为何对自己一直是那种欺负的坏坏的样子,而且更可恶还经常调戏自己。 “喜欢,我吃好了。” 皇甫景彦吃完最后一块糕点,擦擦嘴,一脸笑意的看着慕倾城。 “吃完就去睡吧,陛下还要沐浴吗?” “朕在琉璃宫沐浴完了。” “那去睡吧。” 慕倾城起身离开凳子,朝床榻走过去。皇甫景彦紧随其后。 两人很快上了床榻,慕倾城有些疲乏,身子也不是特别舒适,刚吃了药,有些想要昏昏欲睡。可皇甫景彦却是还处在兴奋的状态。 “城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待上三日吗?” 明明说要三日,此刻又回来,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只是想回来了,陛下若是将来臣妾不在了,你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一直都在在意这个问题,不是自己对她无情,而是无法忍受在自己离世之后,她们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好不容易甩开慕容,不想再有下一个慕容。 “城儿,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皇甫景彦不明白慕倾城为何要说这种话题,她不在了会去哪里?自己一直想着如何把她留在只是身边,离开那种事,她曾经说过,可自己一直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把她留在宫里。 “城儿,还是想着离开朕吗?真的不能接受朕吗?” 这份感情真的不能拥有吗?自己都如此对她,把最真实的自己给她,她为何还要走? “我终有一天会离开的,我只是不想你们因着我的离开,太过伤怀。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所以从来不期待太多。你说你爱我,我不是不能爱你,而是害怕我将来离开给你带来太过的痛苦。” 原来说的不是那个离开,可这个更人悲痛。真的不能陪自己到老吗?她不爱自己,原来是因为害怕自己太过伤心,害怕自己做傻事。今日已经尝试了没有她的生活,若是从此她消失在自己世界,自己会如何?还是变回以前那个冷漠的自己,又或者接受另一段感情,又或者带着她的回忆过完这一生? 过去无法改变,将来无法预料,那抓住现在是不是会更好? “带着有你的日子活下去,对我来说也是种幸福。” 慕倾城听着皇甫景彦回答,微微一笑,也许她要的就是这个答案。若是慕容,她的回答定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誓死相随。 “好,我们休息吧。” 慕倾城笑着闭上眼睛,所有的困意,带着些许的心满意足,很快的进入梦乡,皇甫景彦紧紧的环住慕倾城,也慢慢的睡去。 第八十三章 病倒 清晨的阳光肆意的挥洒着她的温柔,雪梨宫的梨树也因着它的温柔渡上金色的外衣,挂在碧绿色树叶上的点点晶莹,投射着五彩缤纷的色彩。梨树下的小石凳还处在休憩之中,些许的晨露敷在上面犹如晶莹剔透的珍珠,魅力折射四方。 大殿的窗户和红色的大门大大的敞开着,洒了一室的温暖。 此时从院子里匆匆赶来三个人,满脸焦急,每个人的脸上的神色都是如此的慌张,好似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冬雪,小姐?” 跑进大殿不见有人,秋月开始大喊。昨晚说小姐回去了,那样喜欢外面世界的小姐,怎会突然之间就回来。所有人的心都是悬着的,怕发生大事,因着这件事一点也不像小姐的作风。 “冬雪,小姐?你们在吗?” 春雨也是匆忙的东瞧瞧西瞧瞧,始终未发现有人出来。 “春雨,小姐人呢?她去哪里了,小姐,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她那样聪明,又有智慧的人,不会出任何事的。” 夏香站着在一旁打转,带着哭泣的嗓音,一遍遍的安慰自己。那挂在眼角的泪珠,终是抵不住,最终落了下来。 三人在大殿寻了个遍,都未曾发现两人。按照小姐平时的习惯,她此时应该在大殿或者院子里才是。这样突然静谧的如同暗夜里被黑暗笼罩的看不到尽头的魔障,让人害怕。 “小姐去哪里了?不是回宫了吗?为何冬雪和小姐都不见了,春雨你说小姐去哪里了?” 心里被恐慌袭击的夏香,害怕了,这次比上次小姐病危还要恐怖。 “不会有事的,她们可能去太后那里了,一定是。除了太后那里,小姐平时也不去别处。” 春雨心里也没谱,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她尽量安慰好夏香两人,若是闹出太大的动静不好。 “我们去太后那里瞧瞧。” 秋月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永乐宫,比起等待,她更想让自己忙起来,这样那颗恐惧的心,才能好好的静下来。 “好,我们三个一起去。” 春雨带着两人匆匆忙忙的刚要踏出大殿的门槛,就先撞上迎面而来的冬雪。 “哎哟……” 冬雪端着药前脚刚踏进大殿就被人撞了,身子正打算想后倒时,春雨眼疾手快,伸手拉了她一把,才没有摔个四脚朝天。 冬雪稳下身子,春雨就瞧见了她手里端的黑乎乎的药碗。 “这药是谁的?小姐的?” “对啊,还好没有全部洒掉,要不然又要重新熬。” 冬雪端着药进大殿,也没有多看三人一眼。 “小姐怎么了?身子又不好了?” 夏香紧跟在后面,有些担心的问冬雪,走路的步子急促很多。 “小姐思神过度,身子有些不适。今日还未醒,估计这一觉又要到傍晚了。” 冬雪端着药进了内室,瞧着躺在睡得安详的慕倾城,心就似被人狠狠的揪着。 “小姐昨天还好好的,为何今日就病了?” 春雨上前端着药,冬雪坐在床头,伸手左手把慕倾城扶起来,让她依偎在自己肩头。 “小姐最近因为陛下的事,心情不太好。春雨你来喂小姐药,夏香去熬些粥,小姐还未进食。秋月你飞鸽传书,让人查查夕月公主和宜信王府的小王爷。” “好。” 三人听了吩咐纷纷各自忙去。 春雨有些不明白冬雪为何要查那两人,只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冬雪,夕月公主和小姐认识?” 若是不认识,或者未有任何交集,冬雪不会这么紧张。这些一直都是由小姐去做的,现在冬雪开口了,事情似乎变得很复杂。 “昨日遇见了,只是怕小姐将来辛苦,提前查清楚比较好。” 冬雪嘴上虽是如此说,可心里的打算却不是如此。太了解小姐,所以有些事,她需要亲自出马。 “我们上次救得那个人?” 春雨想起上次救得人,记得慕倾城提过,她好像是夕月的公主,自己也见过一两次,对那个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对。” “可宜信王府的小王爷,我们要查他作甚?他好像不参与朝政,一直在民间游历。” 若是查宜信王,春雨觉得可能性比较大,现在对宜信王府的小王爷感兴趣,倒是有些怪了。那个小王爷,面如冠玉,也是鼎鼎大名的才子,只是不喜官场的尔虞我诈,一直不在帝都。此时要查这个人,难道他会威胁小姐? “昨日有缘见了一面,因着他,小姐才变成这样。” 冬雪想起那个人看着小姐的眼神,真的觉得有些厌恶。居然当着陛下的面觊觎小姐,那不是打陛下的脸吗?陛下当时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让小姐受了委屈。 “什么?我们昨日分开,你和小姐到底遇到何事,居然一日之间认识那两个大人物?” 春雨喂完最后一勺药,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在上。 “那个小王爷好像看上小姐了,所以麻烦。他说他不走了,估计会有大事要发生。那个夕月的公主更不简单,上次小姐在怡心阁见过她,居然没有认出来。也是,依着小姐的性子,除了慕容姑娘,她是不会关心其他人的。那个人对小姐的兴趣颇大,她和宜信王的关系怕是不简单。” 冬雪心思缜密细腻,能够很容易注意到别人的言谈举止。在茶楼,她注意到了两个人眼神似乎和平常人的不一样,还有陛下那强烈的反应,足以证实那两个人真的不一般。 “你……你说的都是真……真的?” 听了冬雪的叙述,春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们都对小姐有意思?那这天下真是要大乱了。 “小姐,还真是喜欢招惹桃花。” 春雨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对于慕倾城这种男女通吃的人,她真的觉得是个大麻烦。第一,小姐真的不擅长处理感情;第二,小姐这个人脾气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会去伤害爱她的人;第三,对于自己爱的人,拼了所有去保护,最后总是弄得自己筋疲力尽,伤神过度,身子每况愈下。 “也许是小姐身上那股安详的气息吧?很多人总会被她表面的气息影响,往往降低了自己的判断力。小姐其实并不是他们认为的那样,陛下这点现在还未明白,不知日后知道了,会如何?” 冬雪倒了一盏茶,有些担心陛下,更是担心小姐。君王的宠爱不是无极限的,终有一日当两人坦诚相对的时候,不知陛下还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这样爱小姐。小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小姐选择陛下了吗?” 春雨也是担心,怕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家小姐。 “嗯,可小姐心里爱的是慕容姑娘,所以她才会辛苦。也许并不讨厌陛下,可若是到了爱的程度,这是完全达不到了。就算将来终有一日小姐真的爱上陛下,慕容姑娘在小姐心中的地位,也是没有人可以动摇的。” 想到慕容含影,冬雪心里也是一痛。两个想爱的人,最后走到这个地步,到底是悲,还是幸。慕容姑娘也会为了小姐选择那个人,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吗? 小姐拼命保护的人,都是在牺牲自己的基础上。因为知晓将来陛下没有自己也可以活的很好,才去接受这段感情。若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陛下纵使是女子,小姐为了弥补上在感情上亏欠,会拼命的帮她得到天下,将来这天下会有一位真正的女帝,可是这样了,那小姐的身份又是什么? 两个女子的感情怎会得到全天下人的认可,因为猜到自己会早早的离开,才会如此委屈自己。 “对啊,慕容姑娘曾经说过,小姐是天下最大的傻瓜。总是希望每一个人好,从未对自己好过,就连对自己施舍一分的好,都不肯。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会放任小姐离开。” 春雨心里也能理解自家小姐现在的处境,以前只是简单想着快些离宫,现在呢,却是为了保护爱的人,完全抛弃了自己。 两人谈着这个话题,心里都特别的伤感,正在伤心之际。夏香端着一碗粥过来,跟在身后还有丽妃李嫣。 “冬雪,春雨,丽妃娘娘来了。” 夏香端着粥放在圆形桌上,回头看着李嫣。 春雨,冬雪一听是李嫣,忙着起身行礼。 “丽妃娘娘贵安。” “你们不用对本宫客气,城儿这是怎了?” 李嫣走到床榻前瞧着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慕倾城,心里又是一痛。自己这段时日有些忙,未曾过来,今日一来她又躺在床榻不起。 “回禀丽妃,我家娘娘最近思虑过度,身子有些不适,不过不会有大碍的。” 冬雪低头回答李嫣的话。 “何时能醒?” “大概要到傍晚之后了,依着以往的状况,至少傍晚之后,若是严重有可能明日。不过已经吃过药,晚上应该可以醒的。” 冬雪虽如此说,心里也是没有多大的谱。小姐的身子,一向都特殊。 “传太医了吗?” 李嫣知晓冬雪的医术厉害,可心里也是有些担心,怕耽误了慕倾城的病。毕竟御医的医术都是一等一的。 “未曾,小姐也不喜让太医治病,一直都是由着奴婢帮她治疗。” 冬雪知道丽妃对小姐也是好意,她对小姐的感情,也许更不简单。 “不是很严重?” 李嫣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还好,这次算是好的。” “那就好,夏香端粥过来是给城儿的吗?” 李嫣也注意到了,那些粥都是慕倾城喜欢吃的,这么晚饿了除了她也没外人。 “是。” 夏香端过粥,走了过来。 “把粥给本宫吧,本宫喂。” 李嫣伸出手去接粥,可夏香端着貌似不想给。 “给本宫吧。” 李嫣再次说了一次,她们护主,可自己也是心疼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啊。 夏香看了李嫣两眼,最后还是把碗递了过去。 第八十四章 苏醒 冬雪走过去扶起自家小姐,对于丽妃行为多少有些在意。毕竟自家小姐和这位娘娘的关系还未到这么要好的地步,最好的程度也只有普通朋友好一点吧。 李嫣小心翼翼的舀一勺粥,轻轻的递到慕倾城的嘴边,看着她那泛白的唇颐,心里的滋味就像嘴里含着黄莲,苦的无法自已。 熟睡中的慕倾城也是老实,在李嫣的细心照顾下,居然喝了半碗粥。因着冬雪也是对这个丽妃另眼相看,这世上可以让自家小姐生病睡着的时候,喝上半碗粥的人,除了慕容姑娘之外,这个丽妃还是第一人,不知这到底是何种奇葩的缘分? 用过膳,李嫣帮慕倾城掩好锦被,坐在床沿含情脉脉的望着躺在病榻之上的女子。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深情的对望,也只有此时可以做吧。 自己回宫也听宫人说了些闲言碎语,陛下常住雪梨宫。自己当时的心情真的说不上好,陛下如此的宠爱,这是宫里从来未有人得到的。不知她是否也是如此在意陛下。两个人都是女子,自己只想好好的守护再她身旁,不期待能和她有结果,只要能时常看到她的身影,看到她的笑容就好。至于其他的妄念,自己从不奢望。 冬雪在一旁,李嫣的一举一动全部映入她的眼里。她也是心惊,为何那么多的女子都喜欢自家小姐。就算她的才艺卓越,可都是女子,对于官宦之家,这种是不伦之恋,是有辱家门的事。这些官宦家的子女,不比江湖女子。江湖人对于这种事看的比较开,就应了那句,江湖人的豪爽,不拘礼节。 夕月公主,陛下,现在又是丽妃,这些人对于小姐来说到底意味着何种因缘?各个身份高贵,最重要的是她们对于小姐来说都是敌对方的人,不管她们是否参与,将来的那场恶战,始终都会发生,没有人可以改变。 依着小姐的性子,不想伤害她们最好的方法就是伤害自己。都是棘手的人啊,转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脸色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如此虚弱的人,纵使有着最聪明的大脑,可她始终是凡人,又能保了多少人的平安? “丽妃娘娘,我家娘娘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你先去休息,等到我家娘娘醒了,奴婢派人传个消息给你。” 能阻止,就阻止,冬雪只想将来自家小姐不要过多的为难自己。丽妃始终都是乱臣贼子的子女,这种罪名,小姐要如何去抹灭?她做不到,丽妃同样也是。两个人将来不希望变成仇人,也不希望因为某种关系,把自家小姐拉进这罪恶的深渊。 “不用,本宫也没事,在这里待着就好。你们先去忙吧,这里由本宫照顾就好。” 温婉淑雅的嗓音,让人不忍心拒绝。 “丽妃娘娘,辛苦了。奴婢先下去忙别的,我家娘娘劳烦你照顾。” 冬雪行了一礼道谢。 “你们先退下吧。” “诺。” 冬雪应了一声,转身端着碗,递给两人一个眼神,两人会意,也随着冬雪出去。 偌大的房间只有李嫣和慕倾城两人,纤细修长的玉指,轻轻的握上慕倾城的苍白无力的手。 这手瘦的似乎都能看到骨节,心不由的被狠狠的戳了一下。这个人啊,为何总是养不胖。第一次见她也是很瘦,身材好似十二三岁的孩子。那时自己简直无法相信,她已经有十六岁了。这一年多来,她似乎只有两种状态,生病,养病。 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若不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外人还真的以为她已不在了。 李嫣已经不记得一年来她有多少个时日是这样躺着的,梨花开的时候,她是最开心的,因为有着专注的爱,即使下着小雨她还会撑着油纸伞呆呆的站在院子里,默默的看着梨花在雨中洗礼。 时间总是悄无声息的溜走,夜,来的有些急促,似乎在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丽妃娘娘,你在这里一整天了,回去休息吧。娘娘醒了,奴婢立刻派人去通知你,你这样,娘娘醒来会心疼的。” 冬雪瞧着这个从清晨一直坐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女人,心里有一丝心疼。她此刻才知道,女人有时候太过专情,真的也是一种负担。她更明白,若是将来自家小姐知道,更是辛苦。因为自家小姐对每个爱她的人,都是狠不起来的,她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去伤害她们。 “不碍事的,城儿快醒了吗?一天了,为何还不醒?” 李嫣有些担心,自己在这里一天,也未见过她有一丝的动静,害怕这个人真的昏睡过去。 “应该快了,娘娘时常会这样的,丽妃娘娘不用担心。” “时常?她以前经常这样?” 李嫣别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冬雪。 “对啊,小姐身子不好,尤其是受伤或者思虑过度,就会如此,严重的时候,会睡上三天三夜。刚开始我们也害怕,不过娘娘总能在别人最担心她的时候,自己醒来。也许是有老天的眷顾吧。” 李嫣不可置信的看着冬雪,这个人的身子到底有多差,以前听说她是个药罐子,此刻看来这话真的不是谣传。可是她这样的身子,为何还会受伤,思虑过度?慕家是个大家族,女子应该不会操心家里的事,更何况在峨眉的话,也不应该会有经常受伤的事,那里只是个修炼的地方,很少有人敢去挑事。峨眉毕竟是武林四大派之一。 “城儿的身子,难道无法治好吗?这样总是受罪。还有她这样的身子,以后有了孩子,不是会要了她的命吗?” 孩子?冬雪倒是吓了一跳,小姐怎么可能有孩子。她不喜欢男人,也不会和男人结婚。 “丽妃娘娘,小姐这样的身子是不能怀孕的,这个不用担心。小姐将来不会有孩子,就算有,也许她也不期待吧。” “可是在宫里,若是没有子嗣,这后宫的地位始终不能保全啊。陛下对她宠爱,随着时间的流逝,终是失了姿色,倒时该如何?” 李嫣总是担心慕倾城将来失宠,怕她受到委屈。也因着自己对于争宠也没甚兴趣,父亲纵使提过,可自己不喜,也不愿参与。更不想伤害与她。 “我家娘娘也许等不到那时吧,她对自己的身子有把握,也知道自己何时该离开。这点丽妃娘娘不用担心,我家娘娘知道很多事情的取舍。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要的。” 冬雪的话,深深的触动了李嫣。等不到,是不是真的会应验了民间那个谣传? “她会好的。” 望着那个熟睡的人,李嫣微微一笑。 冬雪见劝人也是无用,只好站至一旁看着。在她看来,这个李嫣真的是个非常执着的女人。 戌时,皇甫景彦忙完赶来,在内室瞧见了李嫣,愣了片刻。这么晚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始终让她有些不解。 “丽妃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李嫣见皇甫景彦来,起身行礼。 “平身,丽妃这么晚来贤妃这里可是有事?” “臣妾知晓贤妃娘娘病了,就过来瞧瞧。” 李嫣起身,站在床榻一旁。 “病了?你说城儿病了?” 皇甫景彦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两个大步走到床榻前坐下。伸手敷在慕倾城的额际,看她额头没有滚烫的样子,有些纳闷。转脸看向冬雪。 “冬雪,城儿到底怎了?” “回禀陛下,娘娘只是忧神过度,多睡了些,不碍事的。” 冬雪欠身回答,可她又不想说的太严重,怕陛下担心,又不能随便糊弄,只好说了“多睡了些”。 “你说她从早晨到现在都未醒过?” “诺,娘娘的身子一向如此,陛下莫要太过担心。今日丽妃娘娘也担心一日,其实娘娘的身子并没有如此差,丽妃娘娘和陛下,放宽心就好。” 冬雪说丽妃担心一日,皇甫景彦看了她两眼,侧脸又去瞧李嫣。心里的感觉怪怪的,李嫣低着头,未曾多看皇甫景彦一眼,这样更是让她不爽。她觉得这个李嫣对城儿的好,有些过头了。就算姐妹情深,这也有些过了,这是后宫,不是在家里。 “丽妃,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贤妃这里交给朕就好了。今日辛苦你了。” 李嫣见皇甫景彦如此说,也不好在赖在这里。应声正准备退下,却听见一个虚弱又有些不悦的声音传入耳畔。 “谁啊,着实吵得很。” “城儿?你醒了?” 皇甫景彦和李嫣听到声音,焦急的唤出声。 这异口同声的声音在传出之后,这里站着的人,都惊讶的望着两人。 皇甫景彦更是错愕?这个李嫣果真不简单,她也在打城儿的主意。 慕倾城微微睁开有些疲累的眼睛,眼前好似有着影子一直再晃,努力眨了几下,终于睁开看清了人。 “陛下,你怎在这里?” 声音细若蚊吟,却又温柔似水。 “你病了,为何不和朕说?” 皇甫景彦紧紧的握着慕倾城的手,一脸的担心与焦急。 “臣妾不碍事的。” 眼睛的余光又瞧见李嫣,也是好奇她为何也在这里。 “嫣儿也在。你也是担心我吗?” “今日来看城儿,见你又生病了,就留下来等你醒来。” 虽不能离她最近,却想把自己的心意传给她。 “不碍事的,明日就好了。嫣儿先回去休息,看见你的神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好些去蝶舞宫看你。” 慕倾城也能瞧出李嫣脸上的憔悴,她不知缘由,却也不想让她多分心于自己。 “好,我先回去,明日我再来看你。陛下,臣妾告退。” 李嫣知道慕倾城醒了,那个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很多,待在那里怕陛下生疑,就先行退下。 第八十五章 谢谢 李嫣离开之后,内室只剩下皇甫景彦和慕倾城两人。冬雪几人见到情况,也都兀自退去。 夜幕已经袭来,雪梨宫外的天空被黑暗笼罩。因着乌云压过点点繁星,使得这暗夜更是让人畏惧几分。 殿内的烛火,偶尔摇曳,皎洁的烛光扫在两人的侧脸。一时的无话,让整个内室的气氛更加的尴尬。 “城儿,你的身体不好,为何不告诉朕?” 皇甫景彦忍不住还是开了口,不是在怨她,而是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自己是有责任照顾好她的。更何况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不碍事的,陛下不用自责,都是小毛病。” 慕倾城倚着靠枕,看着皇甫景彦有些自责的眼神,微微一笑,让她放下心来。 “这样昏睡一天,还是小毛病吗?” 紧握着她冰冷的双手,心里更是难受,为何这都夏天了,她的手就是捂不热。晚上睡觉,身子也是如此。若不是听到呼吸声,自己真的害怕她就此离开自己。 “陛下习惯就好了,国事最近有些多。听说安城王和平南王和好如初了,准备造反?” 即使天天闷在宫里,慕倾城还是能够知晓宫外的事情。她从来不会疏忽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取得有用价值信息的机会。 “嗯,估计宜信王暗示他们的。他们毕竟手里握着几十万精兵,李敖去说服他们,本身就对我们不利。不过这样出手也许会更好。” 皇甫景彦这几日因着朝廷总有人举报两大王爷举兵造反,弄得整个朝堂的气氛异常的严峻。尤其宜信王更是张狂,竟然想让自己亲征。 “陛下想亲征吗?” 慕倾城用手拽了一下锦被,让自己的身子得到更多的温暖。宜信王一直闹着让陛下亲征,这事她知道。可是陛下的态度,她不知道如何。宜信王想要通过这件事除掉陛下,只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陛下亲征若是出了事,他宜信王的责任最大,是不是他还有下一步棋子? “城儿想让朕去?” 宜信王的阴谋,皇甫景彦也能猜到一下,即使如此,这亲征之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自己亲征朝堂必有人代理执政,这里除了宜信王,不会有第二人选。 “陛下觉得对付他们需要你亲自动手吗?他们不是还没有反吗?这出自旁人之口的话,没有证据,要如何亲征。就算有证据,朝堂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能对付他们的?” 慕倾城轻声细语,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微弯的嘴角,面如白纸的脸庞,看起来虚弱异常,可思维敏捷,思路清晰。 “朝堂除了肖武王,没有别人。那些将军很多都是宜信王的人,李敖的用兵之术很是厉害。若是派他也是可以,可他昨日说自己受了重伤,申请在家养病。” 想起昨日在朝堂之事,就特别气愤。那分明是想逃脱责任。 “这样不好吗?若是陛下的人去,打败两大王爷,就可以得到几十万的精兵,这样的结局不好吗?” “可是朕在朝堂没有那样厉害的人啊?” 皇甫景彦一脸苦涩,要是自己有人,还怕宜信王吗?这么多年自己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扩展自己是势力,可那些人有能力没有兵权啊。如何打仗,更何况都是新人,连战场都没去过。 “臣妾记得去年的武状元是贺子正,他可是文武双全。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是人才。他的妻子也是过世的林然将军的女儿。我在外,常听人言,林家有女似男儿,文武双全,如在世诸葛。你可以派他去,依着他的性子,多半会带着她的妻子林书帷去。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城儿,你……” 皇甫景彦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倾城,她不知道自己的女人居然如此厉害。知道的事情比自己还多,而且智慧如此超绝。 贺子正,自己都快把他忘了。中了状元,他申请在青州做个小小的知县,当时自己问他为何如此,他说若是当好一县之令并非易事。天下当以百姓为重,为百姓牟福,才是他应考的目的。 一个不畏权贵有着赤字之心的人,自己居然把他忘了,想起来更是惭愧。 “城儿,你真是朕的福星。这个你也能想到,不过让他出山不容易。当初他把自己放在青州老家,多次提拔他都拒之,这次也不容易。” 贺子正的性子耿直,又特别的拗。他参加科举考试多半是为了他妻子,这次让他领兵打仗更是难啊。 “这有何难,陛下下一道圣旨说,让他进宫即可。顺便让他带着他妻子来。倒时臣妾自会办法让他亲自带兵出征。” “城儿有何妙计?” 瞧着这个憔悴的女人,皇甫景彦有一丝心疼。原本不想让她劳心劳肺,可是现在局势紧张,若是发生战事,这遭殃的只有百姓,心里不忍啊。 “他来了,陛下就知道了。他只是想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这可能是很多有志之人的高傲吧?” 慕倾城在调查贺子正的时候,也为他的志气折服。可能两个人的志趣一样,都喜欢游山玩水,偶尔路见不平管管闲事,所以能更好的理解他。 “小姐,该喝药了。” 冬雪端着药进来,她虽不想打扰,只是这药是万万不能断的。 “朕来吧。” 皇甫景彦接过药碗,望着黑乎乎的汤药,心里满是苦楚。这药才停了多久,又开始喝上了。 忽又想起那个谣传,心里更是难受。 冬雪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小姐喝完药都是要吃蜜饯的这个陛下不知道吧?依着小姐的性子,也不会亲自和陛下要,那样只会让她觉得尴尬,其实小姐也有傲娇的一面。 “冬雪,你把蜜饯拿过来,城儿喝了药,一会吃个那个就不苦了。” 看着药,皇甫景彦也觉得奇苦无比。看了眼冬雪让她拿些蜜饯,这样也许这个人就不觉得苦了。 “诺。” 冬雪眉眼带笑的应声下去。 皇甫景彦倒是好奇,自己只不过让她拿蜜饯,为何她能开心成那样? 慕倾城暗笑不语,她就知道冬雪会帮自己的。 “城儿,过来喝药吧。” 皇甫景彦端过药,正打算一勺一勺的喂。虽是好意,可慕倾城怎能忍受这样的苦。喝药对她来说本就是折磨,还要一勺一勺的喝,那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陛下,你把药给臣妾吧。” 慕倾城笑着伸手上前准备去端药,皇甫景彦殷勤的很,没有把药给她。 “城儿,朕来喂你吧。” 慕倾城瞪了一会,心里更是苦了一把,这又不是粥,能这样喂吗? “陛下,你还是让臣妾自己来吧。” 慕倾城也不管皇甫景彦给不给,上前伸手直接夺过药碗。她觉得若是让皇甫景彦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先去见了阎王。 药碗就这样被人硬生生的夺走,皇甫景彦有些惊讶,湛蓝色的眸子有些疑惑的望着慕倾城。她不知道为何这个人不让自己喂药,看她刚刚的手劲,应该用了不小的力气。 慕倾城瞧见冬雪来了,端起药碗,一饮而下。冬雪眼疾手快,在她喝下去的一刹那,立刻把蜜饯放进了她的嘴里。 慕倾城伸了一下脖子,把嘴里那股苦涩的味道想全部咽进肚子里。 看到慕倾城那个样子,皇甫景彦似乎明白什么?微微一笑,忽然之觉得这个有些坏坏的人,也有害怕的东西啊。 冬雪又倒了杯水让慕倾城喝了下去,紧接着就拿着药碗行礼退了出去。 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皇甫景彦只觉得这主仆两个的合作是特别的默契。更为冬雪的细心感到赞叹。 “冬雪一直跟着城儿吗?看她对你非常了解。” “不是啊,她跟着臣妾也就两年吧。以前她是在万花谷学医,因着臣妾来帝都,慕容才把她派来的。” 说起冬雪,慕倾城忽又想起慕容含影,心里又是一痛。那个人的好,这辈子真的没有办法回报。即使给她一个爱她的理由都是如此的难。 “是吗?慕容含影还真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啊。” 皇甫景彦想到慕容含影,心里五味杂谈。她知道若是有一天慕倾城爱她,也不是因为单纯的只是为了喜欢她,而是为了慕容含影,蓦然间觉得有些凄凉。自己的爱情,对于这个女人而言,只是一种目的吧? “也许吧。世间的事,有谁又能猜的透,活着想要简单都是奢侈。” 声音带着些许的悲凉,更多是对世间所有的境遇的一种释然。而皇甫景彦不喜欢这样子的慕倾城,在她眼里,慕倾城应该是个为了自己想要的拼命争取的人。可是与她相处的那些日子以来,她发现这个女人根本不会爱自己,也不知道爱自己,更多的是她对生活的期待真的少的可怜。 “城儿,后悔吗?跟朕回来。” 慕倾城斜眼看了皇甫景彦一眼,不解其意。 “陛下这是何意?” “离开那个人,你真的不后悔吗?” 慕倾城温柔一笑,完全一副淡然的模样。 “为何后悔,人生不是用来后悔的。臣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选择的时候,臣妾从来不会考虑回头。陛下难道在后悔?” 后悔?在决定把她彻底的推开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失去她了,也没有去爱她的资格。现在说着后悔,可最后自己还是要走这条路,这就是自己的命。 慕倾城第一次这样认命,以前她只会顺其自然,有时候也会和病魔抗争,可这次却放弃争取,而是选择认命。 “不会啊,若是这是你来到朕身边唯一的理由,朕为何还要后悔。只要你在朕身边,朕就自足了。这辈子就这样活过一次,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甫景彦紧握着慕倾城枯瘦的双手,嘴角微微一笑,脸上已不再是冰冷的模样,而是充满爱意的温柔。 “陛下,谢谢你。” 慕倾城眼角被朦胧的湿意笼罩,倾身向前搂住皇甫景彦的脖颈,心里的情绪复杂却又甜蜜 第八十六章 朕错了 慕倾城一直在雪梨宫养病,李嫣时常过来,皇甫景彦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可碍于慕倾城的面子,一直不敢发作。 这日安逸王过来学习,李嫣也在。几个人聊得倒是开心。 “皓儿,你的《左传》学的不错,下一卷就学《孙子兵法》,接连着一块学了《孙膑兵法》。这些都是兵书,以后领兵打仗的事,也要学的。” 慕倾城放下书卷,看了皇甫景皓做的笔记。自己也提问了不少,他都对答如流,心里很是满意。 “都是城姐姐教的好。” 皇甫景皓见慕倾城如此夸自己,心里很是高兴。完全忘记这里还有外人,叫了一声“城姐姐”。 “城姐姐?” 李嫣有些奇怪安逸王对慕倾城的称呼,不是以前叫嫂子吗,怎么改了姐姐? “咳咳……嫣儿,不要在意,是我让皓儿这样称呼的。那个嫂子的称呼着实有些奇怪,这个称呼比较好,在外面还是改回原来的称呼的。” 慕倾城坐直身子,咳嗽两声,她也有些尴尬。虽然李嫣不是外人,毕竟这个称呼在宫里非常不合适。 “噗,是不是宫里的嫂子太多,你不适应?” 李嫣抿嘴一笑,也知道慕倾城这样称呼的缘由。这个女人就是喜欢搞些新鲜的。 “也不是啦,就是不习惯而已,呵呵。不说了,皓儿,如此用功读书,该如何奖励呢?皓儿你想要什么?” 慕倾城笑着看着皇甫景皓,自从跟着自己学习,这个孩子进步很快,头脑也特别好使,估计和陛下一样都是文武双全的主。 皇甫景彦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眼睛一亮笑呵呵的说道。 “城姐姐有一本《寻花录》,可否赠与我。那本书真的很好,上面对琴技的介绍,以及一些著名的曲子的讲解特别详细,我非常的喜欢。” “《寻花录》?那是我写的书,你喜欢?那么多好书不要为何偏要我写的那个乱七八糟的书。” 那本书也是慕倾城自己即兴写的,很多地方都是随意描摹,说是乱也是有道理的。可是那里面好多她对于一些名曲的介绍,以及自己独特的见解,若是懂琴之人,学了必有大用。 “那怎么会是乱七八糟的书,明明是一本千古难得的奇书。我看了也知你下了不少的功夫,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值得学习和深思的。” 听到慕倾城如此说自己的书,皇甫景皓有些不愿意。在他眼里那本书,有着它独特的地方。若是认真加以整理,定是千古奇书。 “城儿那里的书好多都是些奇书,改日我也借上一两本瞧瞧。” 对于慕倾城写的书,李嫣不知晓。可曾经她送过自己两本琴谱,都是难得的宝物。里面的曲子不能说全是经典,可至少一半以上,都是世间难得的奇曲。 “你若有喜欢的和皓儿一块去书房好了,选上几本。” 慕倾城倒也不小气,她对于书很是爱惜,却对于爱书之人,却是愿意忍痛割爱。 “好,我对城儿可是一点也不客气的。” 李嫣笑笑,和慕倾城熟起来之后,觉得这个人的脾气性格都是特别的好。为人豪爽,不拘礼节。更是大度,有着过人的智慧,更是有着宽广的胸怀。 “不客气才好,哈哈。我带你们去选书。” 慕倾城大笑一声,起身带着两人去了书房。慕倾城对于书很痴迷,却又不执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到了书房。 李嫣第一次来慕倾城的书房,在进来看到那些如浩瀚海洋般的书籍,一下子惊呆了。这么多的书,都是她一个人的?简直不敢相信。比起自己的书房,两个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城儿果真是爱书之人啊。” 有着感慨,有着赞叹。 “嫣儿也不一样?” “我和你是没办法比的,都说我是帝都第一才女,若是你在,我根本排不上号。此刻想来,那些什么才子,才女第一、第二的根本不作数的,真正有才学的人是不会轻易让人知道她的才能啊。” 记得选妃之时,慕倾城的表现,再与此刻如此多的书籍相比,忽然间觉得这个人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这倒未必,有些人是真的很有才学,比如你。嫣儿是名副其实的才女,这一点没有人敢否认。我们两个的个性不一样,看待事物的态度也不同,所以这些都是无法比较的。” 慕倾城能感受出李嫣身上的那股失落,她对于李嫣的才学真心的敬佩。一个女子有着惊人的才学,这比男子还要出色的才学,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这已经超出人的想想。 “城儿莫要安慰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李嫣笑笑,对于慕倾城的关心,她心里清楚。 “不说了,你快去选书吧。一会晚了就不作数了。” 慕倾城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推让着李嫣往书房里面走。 李嫣也不客气,取出几本书瞧瞧,看到满意的就留了下来。皇甫景皓也是在找到一本喜欢的书时,直接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看了起来。慕倾城也不管,一个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茶悠闲自在。 过了好一会书房门前出现一个人影,冬雪几人欠身行礼。 “陛下万安。” 慕倾城抬起脸看向来人,明黄色的黄袍,脸上犹如千年寒冰的模样,湛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冰冷。 慕倾城不知道为何这个人心情不悦,自己可没招惹她。何况现在还不到午时用膳的时间,她干嘛来这里? “陛下万安,不知陛下来这里何事?” 在里面看书的两人听到陛下来了,都纷纷出来。 “陛下万安。” “陛下哥哥,你怎来了?” 皇甫景皓笑着跑了过去挽住皇甫景彦的胳膊,脸上的喜悦和兴奋更是表露的无法遮掩。 “看看你学习如何了?” 皇甫景彦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更多的是那份冷漠,还在一点点的增加。 “我学的很好,贤妃娘娘奖励了我这本书,我很喜欢。” 皇甫景皓把手里的手摊开在皇甫景彦面前,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可是上面的几个大字娟秀文雅,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喜欢就好。” 复又转脸看着低头的李嫣,脸上的表情更是僵硬,冷然。 “丽妃也在,丽妃和贤妃的关系真是好的很。太后方才还念叨你,说你请过安之后就匆匆回来,还以为发生了大事。看来贤妃的功劳很大啊。” 皇甫景彦说话的语气乖乖的,众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李嫣多少能猜出一二,可有一点她很奇怪,就是陛下为何会在意自己和慕倾城的关系。就算关系好,不应该怀疑是姐妹之间的吗,为何这醋味十足? “臣妾害怕贤妃一个人在宫里寂寞,就过来和她聊聊天。她身子不好出不得远门。臣妾来这里替她解闷。” 李嫣也不畏惧皇甫景彦,说话的语气也是心平气和,完全没有一丝紧张与害怕。在她眼里,慕倾城是第一位,陛下也只是名义上的“丈夫”。 慕倾城感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有种烈火燃烧的趋势。陛下和李嫣,她觉得两人应该不是那种容易计较的人,现在这阵仗,分明是在置气。 “陛下,朝中的事物忙完了吗?” “还好,没有什么大事。担心城儿的身子,过来看看。” 这说话忽转温柔,更让众人怀疑陛下这是在闹脾气。 “臣妾已经不碍事了,劳烦陛下费神,臣妾心有愧疚。臣妾这里已无大事,陛下就去忙自己的吧。” 这里面的转换,慕倾城也猜到和李嫣有关。她觉得皇甫景彦不是个小气的人,对于李敖大事情,她不会怪罪在李嫣身上,可这股不悦又是为何? “朕已无事,准备今日陪着贤妃。” 皇甫景彦的目的,李嫣怎会不懂。她也识趣,不想打扰两人。 “陛下臣妾还有事,先行告退。” 复又转身看向慕倾城。 “城儿,这几本书,我先行暂借几日,看完再还与你。” 李嫣把书放在慕倾城眼前,让她看看那几本书的模样。 “不用了,就当我送给嫣儿的。这些书我都会背了。” 慕倾城淡然一笑,李嫣为何突然回去,她也知晓原因,心里也是颇为尴尬、愧疚。 “好,我先走了,改日再来。” 李嫣微微一笑,对着皇甫景彦欠身转身离开。 李嫣走后,皇甫景彦又看看在自己面前的皇甫景皓,温柔的说道。 “皓儿,太后让你回去用膳,今日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快些去吧。” 皇甫景皓知道这个“哥哥”这时来雪梨宫不走,一定有别的目的。又见的方才她的语气,更是知晓她是吃醋了,所以也想快些溜掉。 “陛下哥哥,我先退下了。贤妃娘娘,后天我再来学习。” 说完人直接窜了。 “陛下,你有事吗?” 本来好好的心情,也因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变得有些郁闷。 “朕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你今日身体可好些?” 皇甫景彦听出慕倾城话语里的不悦,只是自己每次看到她和李嫣在一块,心里就是不爽。想要控制,现在反而更强烈。自己承认是自己小气,是自己嫉妒。 “好了许多,陛下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早些回去吧。陛下未曾说来,臣妾也没有备陛下的午膳。” 慕倾城低着头,不去看皇甫景彦。心里的气还未消半分。 “城儿,朕错了。” 第八十七章 认错 皇甫景彦低着头认错,自己是小气了。可是心里也是委屈,自己的媳妇现在还未真正成为自己的人,就有那么多的人盯上了。虽说自己出色,可是这感情的事不是出色就能解决的。自己脑袋聪明,但对感情一窍不通,尤其不懂浪漫,又因着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爱她,从各方面来说,自己都是处于劣势的。 有人忽然认错,慕倾城还是吃了一惊。话说这陛下也是性子倔强之人,这么快就低头认错,是不是把她在自己心中伟大的形象彻底的颠覆了?想起第一次那个凶巴巴的女子,再看看现在这个低着头像个犯错孩子模样的人,简直无法放在一起比较。 “陛下严重了,陛下何错之有?这样到让臣妾有些惶恐。” 慕倾城站直身子,在一旁木着一张脸。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更是嘲讽的意味。皇甫景彦更是害怕因着这个,她会疏远自己。 “城儿,朕方才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头。最近的脾气也不甚好,净说些浑话,你莫要往心里去。” 最近因着李嫣时常出现在这里,皇甫景彦每次看到慕倾城和李嫣亲密,就会胡思乱想,醋意乱飞。终是惹得不欢而散。 慕倾城一次次的不发作,只是不想让皇甫景彦难堪。次数多了,她也会厌烦,今日就是让她忍受不了,心里直接发作,对着皇甫景彦闹了脾气。 “陛下日理万机,总是往臣妾这里跑,会不会让那些朝臣说些闲话,说臣妾乱了朝纲,误了国事,让陛下日夜流连于这脂粉之地?” 心里就是超不爽,若不是李嫣时常过来陪自己解闷,慕倾城真的感觉会很快闷死在这雪梨宫。冬雪几人在,也因是宫廷,耳目众多,也不敢肆意妄为,只能偶尔闹上一闹。 消藩之事,慕倾城也知道似乎有人已经开始留意这雪梨宫,更是不敢做的太过分。日夜忍受着各种繁琐的规矩和郁闷,终是遇到一个可以说些真心的话的人,陛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闹得气氛特别的尴尬。 同样是后宫的妃子,这样差别待遇,慕倾城也怕李嫣多想,更是不想因着这个缘由,失去唯一可以在宫里说话的人。 “城儿,朕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朕这次吧,朕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甫景彦举起右手发誓,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做事情总是站在自己立场考虑,不顾及城儿的感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次伤了她的心。 “陛下,这认错之事,还是算了。臣妾只是这后宫的妃子,可不敢让陛下给臣妾认错。更何况这要是让外面的宫人知晓,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幺蛾子,乱了这后宫的礼法。” 慕倾城依旧站着,脸上的表情放缓了许多。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有些不饶人的样子,却不再是句句带刺。 “城儿,朕真的知道错了。因着你和丽妃走的太近,朕有些嫉妒,有些吃醋,所以做的事情过了。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如此。” 皇甫景彦两步上前,走到慕倾城的身边,伸手握上她那双有些微凉的双手。语气终是软了再软,就怕自己会一时话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她似乎也摸透了慕倾城的弱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若是对着干,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还有一点,这个女人似乎有些记仇。心情不好容易拿着旧事闹脾气。 慕倾城听着皇甫景彦的解释,也是有些惊讶她竟然因着自己和李嫣的关系吃醋?李嫣,自己一直把她当做知己朋友,不会有别的想法。她以为皇甫景彦是了解自己的,可是现在看来貌似不是。 一直都很好奇,这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缘由。自己并不是特别出色的女人吧,至少在众人面前不是。论长相,宫里的其他女子不比自己差。难道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喜欢女子才会如此? 若是这个缘由,那真的是爱吗?又或者因为好奇,寂寞,才会觉得自己是她喜欢的类型;又或者因着自己特殊的身份,更有甚者是想利用自己达到她的目的。 不管哪种,慕倾城都觉得皇甫景彦应该不是那种会利用自己的人。若是因为爱,这个理由。那自己需要真正明白她对自己的爱到底是那种,不想因为一时的迷惑,来造就更多的悲剧。 “陛下何必如此,我们都是陛下的妃子。关系好些,也未必是陛下想的那样。陛下也应知晓,臣妾并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所有的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了。陛下是一国之君,这点请永远记得,你的言谈举止,代表着整个皇甫王朝。只要陛下在位一日,就不要忘记这个职责。” 慕倾城不是故意说这些,只是想时刻提醒皇甫景彦,作为一国之君,她该有自己的风范。就算对自己爱的女人也是如此,形势不一样,一国之君的风范该有的必须有。若是落下把柄,也会成为某些人的利器。 对于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不能理解。她认为对自己的女人撒娇认错,这就像平常夫妻之间的家常事,不应该会引起一些不有必要的麻烦。听到慕倾城如此说自己,心里更是委屈。怕她还在生气,又或者是故意疏离自己的表现。 蓦然间,觉得爱一个人,总是小心翼翼的是件非常累的事情。每天忙于朝政,还要应付这些事情。弄得人筋疲力尽,纵使不管如何付出,她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总是用着那些礼节,章法来约束自己,心里更是苦闷。 “朕知道了。” 看着这个说着明白,湛蓝色的眸子却闪烁着一股落寞的人,心里多少能猜到她心里的委屈。即使如此,慕倾城也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在关键时期。自己是不能做错一件事。 “陛下知道就好,马上用午膳了,陛下下去用膳吧。” 慕倾城微微一笑,心里有着苦楚,但她不能说。不想日后让她陷得太深,也不想日后觉得有些亏欠。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很好,可明知道结局会变得凄凉,也不去阻止,这也许是一种任性的行为。决定接受她的感情,并不代表让她深陷其中。 “好。” 皇甫景彦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转身在前,带着落寞的背影离开。这一刻,慕倾城的心猛地一痛,仿佛被人狠狠的戳了一下。她捂紧胸口,喘气有些急促。冬雪感觉不对劲,走了进来。 “小姐,胸口疼吗?” “不碍事的,可能有点忧神了。你给我的药还有,一会用过午膳,吃上一粒就好了。” 慕倾城淡然一笑,想要表现的自然,可始终无法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小姐,你先休息一下。” 冬雪扶着慕倾城坐下,看着她有些发白的俏颜,心里有些不好受。 “小姐,莫要一个人承受太多。我知道你为了陛下好,可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你始终是承受不来的。我相信陛下也有能力帮你分担,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该如何是好?” 冬雪心疼,现在刚开始,就要承受如此多的压力,那以后呢?是不是直接要了自家小姐的命。有时候陛下是任性了点,可也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做些过分的事。 “冬雪,不用担心,会熬过去的。慢慢来就好,这些事若是她现在就有压力,日后该如何办?她一人忍受这么多年的痛苦,我不想让她在继续痛苦下去。现在她可能会心里不舒服,怨我,可终有一日她会明白的。” 感觉胸口缓和许多,慕倾城起身,准备下楼。冬雪怕她出事,伸手扶着她右臂。 “小姐,这一切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承受的。你的身体,也承受不了这些。陛下是个大人了,她能承受这些的。小姐纵使心疼陛下,可也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慕容姑娘知晓,又该不悦了。” 冬雪扶着慕倾城慢慢下楼,脸上的表情未有一丝放松。她觉得若是慕容含影在,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两个都是有着大智慧的女人,更何况慕容姑娘如此爱自家小姐,定不会让她如此辛劳。 提到慕容含影,慕倾城墨色的眸子一暗,心里更是难受。她觉得自己似乎让很多人伤心,原本只是让她们快乐,最后都变成悲伤。 “会好的,我只是想要保护她而已。能让她少一天的烦忧,我也知足了。那些事,她若知晓,定会亲自处理。若处理不好,也会增添更多的麻烦。她的人很厉害,不代表能解决所有的事。我能替她解决的,就自己来的好。” 下了楼,慕倾城看见大厅里一张冷脸坐着的皇甫景彦。她原本就是这副样子,也许以后也是这样才是最好的。若是终有一个人陪她到老,让她展开笑颜,那么也希望在解决所有的事情之后。这段痛苦的时间,自己来陪她度过。 “哎……” 冬雪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她未尝不懂慕倾城的话。可她心里更多的是希望她能好好的爱自己一次。以前未进宫之前,有着慕容姑娘的爱护。进宫之后呢,陛下那个性子,根本管不了小姐,反而更让她忧神。这样的反差,只会让这个人更加的虚弱下去。 慕倾城坐到皇甫景彦的对面,脸上苍白的样子,已经恢复一些。 皇甫景彦有些纳闷为何她下楼如此之慢,自己都下来一炷香时间,她才出现。 见人来齐,皇甫景彦才开始用膳。慕倾城因着身体不舒服,吃的很少。两人席间无话。用过午膳,皇甫景彦说了两句就此离开。慕倾城吃过药,也一个人去歇息。两人之间第一次变得如此冷漠 第八十八章 说服 也不知是两个人都彼此的默契,还是各自心里开始怀疑这段感情。慕倾城变得有些沉默了,一直在雪梨宫养病。至于太后那里,她似乎已经很久未去。每次过节或者别的事情,都是派人去的。这病来的突然,竟然一个月才开始好转,因为生病,直接停了安逸王的课。 皇甫景彦自那日后,再也未去过雪梨宫。偶尔有些日子是留宿在兰妃那里,慕倾城病了,宫里的人除了偶尔去看她的李嫣,再也没有知晓。 慕倾城安于养病,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好不容易养胖了的身体,又因为这一个月的病,再次瘦如枯柴。好几次夏香都哭的一塌糊涂,因着自己无论如何也养不胖自家小姐而自责。 一转眼,因为消藩,安城王和平南王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偶尔有一些帮派势力也加入里面,这点到让慕倾城吃了一惊。不过也介于那些帮派都是三教九流之类,也就没有对他们出手。 一直调查名冠楼,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有些眉目。只是很多都牵扯到朝堂和一些江湖上隐藏的势力,慕倾城只好暗中做些准备。她知晓这些人不会参与消藩之事,而是为了更大的目标。 五月下旬的一天,慕倾城和李嫣坐在梨树下下棋。却听到有人通传说有个叫贺子正的人来求见,对于这个人,慕倾城并不陌生。这个时候来,恐怕事情已经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 慕倾城让人传唤他进来,却对他置之不理。一心和李嫣下棋。 贺子正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求见人却被人冷落在一旁。一直处于欠身行礼的状态。而她的妻子林书帷行礼礼之后,一直站着,不言不语。 “嫣儿,你确定要走这一步?” 慕倾城执着黑子,面露笑容。似乎带着一份得意。 “啊?我再想想。” 李嫣听到慕倾城的话,急速的把自己放下的白子收了回来。 看到李嫣这个动作,慕倾城的眼睛都笑弯了,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李嫣抬起头看了慕倾城两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记得这一上午的时间,自己这是第几次收回自己的棋子了? 林书帷看着两个人下棋着实有趣,她能看出这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故意使诈,动摇了对面那个穿水蓝色长裙的女子。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清理绝俗,看气质也知晓都是有着大智慧的女子。 李嫣在棋盘仔细的看了一遍,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瞧见,对面那个女子嘴角挂着的邪邪的笑容,又想起,今日似乎每次落败都是因着她的这样一句话,才恍然大悟,得知自己中了她的道。 回想前几次的败局,好像这个时候是关键,可就是不知道这个棋子该不该落?最后一想还是按着自己的思路来吧,复又放了回去。白子刚放下,就听见有人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都说了这个地方让你好好的考虑的。” 慕倾城放下黑子,在那一块地方捡了一大堆的白子,脸上的奸笑更是表露无遗。 李嫣看着她那个动作,一下子傻眼了。自己这次真的落败了,不过自己若是换了别的地方也未必会赢,忽然又欣然接受了。这个人很会使诈,和她下棋,自己岂有赢得机会? “你又赢了,城儿,你是不是一直都在使诈?” “咳咳……怎能如此说,我那是好心提醒,好心提醒。” 慕倾城才不会承认自己使诈,扰乱对方的思路。 “好心的提醒?我的思路全乱了。好了,时辰不早了,不下了。” 李嫣把棋子收了起来,复又看看站着的两人。 贺子正看到有机会,又开始欠身行礼。 “微臣贺子正参见贤妃娘娘,丽妃娘娘。” 慕倾城这次终于肯转过身来,抬起脸,带着一副莫名的笑意。这让贺子正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觉得这个贤妃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贺状元啊,平身吧。” 复又转脸看向一旁的林书帷,清丽秀雅,果真是奇女子。见她不行礼,也未怪罪,悄然一笑。 “冬雪给贺状元和贺夫人让座。” “诺。” 冬雪听到命令,冬雪应了一声,眼神示意两位宫人,搬来了椅子。 “贺状元找本宫何事?” 明知故问,虽然知晓原因,还是假装问一下缘由。对于李嫣在场,她也毫不避讳。 “陛下让微臣携夫人来参见贤妃娘娘,说是见了娘娘,微臣就会改变初衷。” 贺子正也是好奇这位传说中的贤妃娘娘,慕府是大户,整个皇甫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主要因着慕府有一位三小姐,传言是个药罐子,活不过二十。这在民间都快成神话了。 “是吗?” 慕倾城微微一笑,不再去看贺子正,而是转向林书帷。 “听说夫人是林然将军的女儿,当年林然将军随先帝东征西战,才有了今日的皇甫王朝。夫人相比也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帷国女侠。” “娘娘过奖了,民女只是识得些诗书罢了。” 慕倾城突然这样夸自己,林书帷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自认为和这个贤妃没有任何交集,见她这样抬高自己,不明其意。 “夫人谦虚了,夫人才智过人,可胜过当世男儿,这一点也不夸张。这当真若说才女,夫人也不落与丽妃之后。更何况,你的用兵之法,若是男儿,在战场必是所向披靡。那还能让那些夕月人在我们的边关,胡作非为。” 慕倾城执手抿了一口茶水,脸上的赞赏之意,表露无遗。 贺子正见着这个贤妃专门夸自己夫人,完全把自己当成空气,心里有些不畅,今日来这里找她的是自己。她和自己夫人这样套近乎,这是作何? 林书帷瞪大眼睛瞧着慕倾城,这个女人居然知道自己,那就说明她已经调查过了,果真是早有预谋。想起陛下说来这里就可以改变夫君推掉的任职将军,参与消藩之事。这消蕃本事皇家内部的事,自己不愿让夫君参与主要是那些人都是与父亲一起打江山的故人,她要说服,恐怕必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娘娘,女子无才便是德。民女只是多读了几本书,并未有娘娘说的那般厉害。” 好聪明的女子,慕倾城真的很敬佩。她多少猜到这个林书帷已经知道自己和他们谈的事情。这样故意避开,恐怕是她也不愿自己丈夫参与此事。 “夫人真是一位有趣的人,俗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国安,则家定。作为有着治世才学的人,看到国之动乱,却安于自己的小家,夫人你说这是爱国吗?” 慕倾城说话很随意,语气也没有质问的口吻,就像是两个很熟的朋友之间的对话。 林书帷听了慕倾城的话,愣了片刻,复又回道。 “民女只是小女子,不曾考虑这些。保家卫国,自古是男儿之事,民女一个妇人,纵有满腔热血,也只是空想罢了。” “自古每朝每代都有巾帼不让须眉的传奇女子,夫人何必如此过谦。女儿家的才德未必输于男儿。只是世人思想顽固,听信了古人的那些教条,说甚女子就应该待在闺房,相夫教子。这些话,本宫可是不屑理会的。相比夫人对此也是颇有不甘吧?” 慕倾城一直都知道这个林书帷一心想一展才能,苦于是女子,无法和男子一样出入朝堂。 听到慕倾城的话,贺子正和林书帷,以及李嫣都愣了神。 “既然是先人的话,定是不会错的。女子相比于出入朝堂,更适合待在家中。” 林书帷虽被慕倾城的话触动,却也不敢违了这礼法。谁又能敢挑战这先人的定下的几千年的礼法。 “夫人真的如此想?女子哪里输于男儿?先人定下的规矩未必就是对的,既然不是对的,那就去改。本宫相信陛下定是个明事理,且又爱才之人。将来这皇甫王朝有女官出入未尝不是好事?能够治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才是天下的老百姓想要的,对于那个让他们得到安定且又过上幸福日子的人,未必会真的在乎性别吧?” 慕倾城是想极力说服林书帷,因为只要说服了林书帷,贺子正只要几句话,就会妥协。 “这……” 林书帷有些疑惑慕倾城为何一定说服自己,她诏自己和夫君来,不是为了夫君的事,为何一直和自己攀谈,却忽略自家夫君?陛下的意思很明显是让自家夫君领兵打仗,并不是自己。她这样苦口婆心的说服自己,到底目的何在? “娘娘一直在说服民女,不知何意?” “本宫想让夫人协同贺状元一起去平乱,让夫人做参谋如何?” 听到慕倾城的话,三人俱是一惊。这种事自古有几人敢做,这个贤妃几句话,就让天下人接受女子做官之事,真的可行吗?她如此做的意义又是甚么? “不知娘娘为何看中民女?” 慕倾城淡然一笑,放下茶盏,缓缓开口。 “因为夫人是个奇女子,定会为皇甫王朝的百姓带来福祉。天下百姓需要夫人,皇甫王朝更需要,夫人难道还要推辞吗?” 慕倾城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可是她不能妥协,将来皇甫景彦的事情被拆穿,早晚会引起大的动乱。现在就让天下人识得女子之才,即使将来会被知晓,大家也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思索之后定然也会欣然接受。 林书帷知晓慕倾城是真心实意想让自己去做这个官,也由衷敬佩她的勇气与胆识。忽然觉得自己渺小许多。 “娘娘既然如此说了,民女定不如使命。” 林书帷跪下行礼,脸上的表情一片欣然。 贺子正见到自己夫人接受授官之事,也扑通一声跪下。 “多谢娘娘对夫人的抬爱。” “贺状元,你现在还要推辞吗?” “微臣领命讨伐叛乱。” 贺子正磕头谢恩,他听了慕倾城一席话,认为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见识不如一个病弱女子,心里汗颜,更是羞愧。 “既然贺状元同意了,那在帝都的府邸,今日就搬过去吧。有缺的物什,直接派人说一声,本宫定会送去。” “多谢娘娘抬爱,微臣感激不尽。” “相比两位长途奔波也是累了,那就先下去休息,明日陛下定会召见。养精蓄锐,本宫期待你们夫妇的好消息。” “诺,微臣告退。” 贺子正和林书帷领命退下,慕倾城大舒几口气,脸色又开始苍白起来。 第八十九章 决心 因着慕倾城的身子,李嫣倒是有了很多的借口去她那里。慕倾城对于感情从来不是个细心的人,应该说别人未告知她之前,她从来不会往感情的方面去想。若说例外,也只有慕容含影了。 “城儿,你去休息吧,身子方恢复一些,莫要再操劳?” 李嫣望着在贺子正夫妇离开之后,脸色发白的慕倾城。方才冬雪喂了一粒药丸,看着这气色还未有好转,心里有些急躁。 “不碍事的,老毛病了。嫣儿,快到用午膳的时间,在这里用午膳吧?” 慕倾城微微一笑,很是淡然。两手放在石桌上,那透明的骨节,就似水晶一样。 “我要回去下午去太后那里请安回家一趟,我母亲身子不太好,许久没有回去,这次回去好好的住上两日。” “伯母身子微恙,你替我带着补品过去,这些都是上好的补身食药。好多还是冬雪专门调配的,上次回去,我给我娘亲带了一些,殿里还剩不少,你带回去让伯母按时服用,过些日子,定会好些。” 听到李嫣说她母亲身子不是很好,慕倾城觉得和李嫣的关系情如姐妹,多少也把她的母亲看作是尊敬的长辈。那些食疗药品,以前专门为她调制,后来因为殷月华的身子也不太好,慕倾城又让冬雪重新调配些许。前段时间回家,带了些许回去,现在还剩几盒,全数给了李嫣。 “家里有许多补药,这样收了城儿送于伯母的东西,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还是城儿留着给伯母吧?” “嫣儿,和我生疏了不是?若是需要,我再让冬雪调配就是,这次的嫣儿拿去,若是有甚需要和我说声。冬雪的医术也不输于任何一位太医,倒时若是需要,嫣儿过来说一声就好。” 侧脸又看向冬雪,轻声说道。 “冬雪,你把上次剩的那些药膳给嫣儿拿过来,看看别的补品是否有用,有用的也一块拿来。” “诺。” 冬雪领命下去,慕倾城又和李嫣说了些话。等到冬雪从殿内出来,就看见秋月和春雨抱着两大盒东西出来。 “娘娘,这些都是冬雪要送于丽妃娘娘的东西。” 春雨抱着东西站在慕倾城身旁,眼睛还时不时的看了李嫣几眼。这些都是上等的补品,不知是冬雪大方,还是小姐大方,多少心里有些不舒畅。 “这些?城儿,这……这有些多了。拿上一些就好了,这些足够吃上一年半载。” 李嫣看着这些东西,还真是不少,心下对慕倾城的好感又增了不少。这个人对自己是真诚以待,从方才谈事情就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待自己的。 按理说李家和慕家的关系,真的是两个派别。不能说是水火不容,却也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现在两人关系好到这种地步,将来因为家族利益,那时又会是何种场景? 李嫣很多事心里明白,却又不愿和慕倾城划清界限,更重要的是她心里爱慕慕倾城,不想放下。 “不多,这些应该是冬雪按着季节时令给的,我想应该有使用方法。伯母病好了,嫣儿心情舒畅,我的心情自然也会好很多。快些回去用膳,早些休息,过了未时之后方行回府,那是日光开始西沉,不算毒辣。” “好,我先回去,过些时日回来,再来看看城儿。城儿要多顾及一下自己身子,莫要操劳过度。” 起身让身边的宫人接过药膳,又看向刚从殿内出来的冬雪。 “冬雪,城儿你要多费些心思,莫要让她思虑过度,身子方好,莫再让她生病?” 冬雪能够管住慕倾城,李嫣在和她接触不久之后就知晓了。虽不知是何缘由,若有人能管住慕倾城,与她而言,是件幸事。 “冬雪会好好照顾娘娘的,丽妃娘娘回去,若是有需要,派人来说一声就好。那些药膳的使用方法,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娘娘回去好好看一下就好。祝老夫人早日康复。” 冬雪递过自己写的纸条,对李嫣欠身行礼一笑。 “好,多谢冬雪。城儿,我先走了。” 李嫣接过纸条,转身带着宫人离开。 春雨不明白为何慕倾城对李嫣如此之好,因着慕家的关系,她不想让慕倾城和李嫣的走的太近。 “小姐,你为何要把那些贵重的东西送人?” 慕倾城瞧着噘嘴不悦的春雨,素雅一笑。 “嫣儿,并不是坏人。我知道春雨担心的那些,那是父辈的恩怨,与我们无关。将来也许有些事情会牵连到李家,可也不能因为这样,伤了嫣儿的心。她是真心待我,我怎能因为家族恩怨,故意远离她。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人的命,谁又能掌控?” 慕倾城对着碧海蓝天无奈的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忧伤。 “冬雪做好午膳了,小姐,我们去用膳吧。” 冬雪不想让慕倾城太过感伤,转移话题避开。 “好,走吧。” 慕倾城起身离开,冬雪几人紧随其后,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子,三人心里俱是一痛。 又过了几日,皇甫景彦封贺子正为左大将军协同妻子林书帷一起去了军营。因着一个多月未见慕倾城,心里也是痛苦万分。 这一个多月,她想了很多。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最累的,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付出,不管作何都要忍让着慕倾城。心里委屈,又很无奈。可是在知道她让林书帷去兵营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解。女子出入兵营,这是违背了常理的。 在朝堂因着这事,闹得乌烟瘴气,最后还是慕丞相出面才调停的。下朝之后,回去仔细想了一遍。总感觉,那个人做这些是有目的的?记得慕威在朝堂的那句话“这天下女子才德不输于任何一位男子,只要能够治国平天下,让子民过上安稳日子,男女又何妨”。 细细一想这话恐怕是出自那个人之口,让人传达给慕威的。她让女子进入朝堂,这种乱了祖宗礼法的事,她意欲何为? 曾记得,她说过要帮自己得到天下,又知晓自己的女儿之身,难道是为了让自己将来恢复身份?若真是如此,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 想到这些,心里一暖。若是真是如此,那个人心里也许是有自己。而自己有这样闹脾气一个月,总认为自己是付出最多的,也许她的付出比自己更多,自己心眼太小了。 六月初,大雨连绵下了几日。慕倾城一个人待在雪梨宫,弹弹琴,读读书。日子过得也是惬意。没有李嫣和皇甫景彦的叨扰,她到慢慢的喜欢上了这样孤独的日子。乏的时候,睡个懒觉。精神好的时候,就弹上一曲,或者和冬雪几人说说话。 天气越来越热,慕倾城很少出去晒太阳,近来天气阴雨不断,更是让她懒得走动。 桐木色的贵妃椅上,躺着一位白衣女子,眼睛紧闭。身上搭着一件淡黄色的毯子。 冬雪看着这个已经睡了两个时辰还未醒的人,心里有些担心。上前伸手搭在她的额头,看着不是很烫,放下心来。这阴雨天气已经有五日了,她担心自家小姐的身子受不了这种忽冷忽热的天气,再染了风寒。 正要转身想要去拿件厚点的毯子,看见身后出现一个多月未曾来的人。 “陛下万安。” 冬雪欠身行礼,对于这个突然闯入的人,有些好奇。这一个多月,从未出现,此刻冒着雨过来,是不是有事情要谈? “平身,城儿睡着了?” 皇甫景彦看了躺在贵妃椅上的人两眼,又瘦了,脸色也不算太好。心里一痛,对于这一个月自己对她的疏忽感到自责。 “恩,奴婢给娘娘拿件厚点的毯子,这个太薄了,怕是会染风寒。” “好,去吧。” 冬雪退下,皇甫景彦走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含情脉脉的望着躺在贵妃椅上的人。 如此近距离的凝视她,只会让自己更心痛。这个人啊,为何总是养不胖,为何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经常出去走走? 皇甫景彦已经不记得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多少是她身体健健康康的。总是因为她不能多看自己几眼,心里恼她。有时也会因着旁人对她的过分热络生气,吃醋。不管什么,自己似乎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事情,从未站在她的立场。而她呢,似乎一直在默默的守护自己。 因为太瘦,眼睛都有些凸出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偶尔浮动的睫毛,看起来更像是精灵。 冬雪拿来毯子,帮着慕倾城盖上。她不知道这个突来到访的人,是出于何样的目的,可她不想再想自家小姐费神,她太累了。累的已经经不起太多的磨折。 “冬雪,城儿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么久?” 皇甫景彦有些惊讶冬雪回答的问题,她知道这个人嗜睡,可是这么长时间的睡眠,是不是有些问题?“ “城儿最近一直这样吗?” “今日还好些吧,睡得有些晚。前几日都是睡上三四个时辰的。” 冬雪也是害怕,有时候看着人一直长睡不醒,心里的恐惧,就如同暗夜来临前的恐惧,连心脏就快停止了。 “城儿为何会如此?” 皇甫景彦不懂,这个人身子虽然很差,但还没到这种地步。这种昏睡不醒的状况是不是有些过了? “思虑过度,还有就是她的身子一直未完全康复,这有病了一个月,让她的身体再一次受到更大的伤害,估计以后会很辛苦。” “病了一个月?城儿何时病的?” 这个人生病,自己居然不知道。皇甫景彦的心如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想起慕容含影说过的一句话“她不会爱自己,所以你要学着爱她,不然她只会走的越快”。 当时自己不懂,此刻才恍然大悟。真的万分痛恨自己的愚钝。 “一个多月了。陛下是找娘娘有事?” “没有,朕来看看她,是朕疏忽了。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 伸手握向那个已经瘦的指节透亮的女子,似乎下定了决心。那个人放手,也许早已经知道,这个人不会回去。一直是自己愚钝,才会错过很多的机会,让她受尽了磨折。 冬雪看着这个湛蓝色眸子如此坚决的人,心里有些悲伤。 第九十章 属于 冬雪不想打扰两人,帮着慕倾城盖好毯子,就去忙别的事情。 皇甫景彦瞧着这张在心里想了无数遍的面孔,有那么一瞬觉得她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也有几年了。那时她救自己,身体看起来很好。现在呢,为何如此之差?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淌着,到了酉时,慕倾城方才醒来。而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皇甫景彦,多少心里也是惊讶一番。 “陛下何时来了雪梨宫?” “来了一段时间了,要起身吗?” 看着慕倾城起身的动作,皇甫景彦快速上前去扶她。 “睡得太久,身子有些僵了。” 慕倾城温柔一笑,双手撑在贵妃椅上。身子挪动几下,双腿落了下来,放到鞋子里。 “朕给你按摩几下吧?” “……” 慕倾城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看向皇甫景彦。这个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按摩?她真的要做?这一个多月未见,一来就如此热情,着实让人惊吓。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慕倾城视线移向殿外,看着黑漆漆的一片,才知道自己又睡过头了。 “陛下,用过晚膳了吗?” “等着城儿一块。” 皇甫景彦还是扶着慕倾城的姿势,抓着她的藕臂,似能抓到他的骨头。心里因着这种感觉,有些心痛。她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错了。 “好,去用膳吧。” 慕倾城缓缓起身,这几日随着睡眠的增多,身子却更加的疲惫。 皇甫景彦本欲要扶着慕倾城去用膳,却被制止了。看着这个走路有些不稳的人,心里的更加责备自己。 “娘娘。” 冬雪见慕倾城过来上前扶住她在餐桌一旁坐下,可能是猜到慕倾城这个时辰会起来,所以桌子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用膳的时候,两个人异常安静。慕倾城低着头,一直看着自己碗里的莲子粥,偶尔里面会有些药草味。 两人的距离不是很远,皇甫景彦对于那股不甚好闻的味道,也能闻到一些。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却唯独自己一个人在吃,心里莫名的一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一切的结果,终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又怎能心安理得的吃着这些美味。 慕倾城一边一勺勺的喝着粥,一边不断的变换眉头。这里面的草药味真的有些刺鼻了,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可是还是不习惯,也不知道这次里面加了何种草药,味道如此之大。以前虽然有过,但是都被掩盖过去,这次显然有些刺鼻了。 忍着这种不甚好闻的味道,花了一炷多香的时间,方才喝完。在喝完的一瞬间,慕倾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喝完粥,慕倾城并没有想要在去碰其他饭菜的意思,脸上那种如遇大赦的表情,不知她是为自己庆幸还是觉得终于解脱。 “城儿用完了?” 吃这么少,难怪养不胖。皇甫景彦望着那个空碗,巴掌大的碗,自己至少喝上两三碗也不一定够,而她因为喝上一碗就觉得满足,这是不是有些让人看起来更悲伤? “恩,臣妾的饭量本来也不大,陛下慢慢用,莫急,臣妾在一旁等着。” 慕倾城相视一笑,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着自己若是走了,怕这位陛下也会放下碗筷,紧随自己。 皇甫景彦本欲说些什么,嘴角蠕动两下,再也没了动作。 两人就这样用了晚膳,话不多,各自心里都藏着秘密。 慕倾城因着睡了一天,用过晚膳倒是不困了。为了减缓身子的僵硬,她在寝殿沐浴完走动了一段时间。而皇甫景彦则是在一旁看着,无话。 到了戌时,慕倾城意识到自己若是不睡,这个忙于政事的陛下万岁,那是绝对不会去就寝的。那张脸已经冷了一晚上,一句话不说,一点也不像她的性子,慕倾城猜想估计是她心里有事才会如此。 “陛下,早些休息吧。” 慕倾城两步上前,看着在那里像尊佛像的皇甫景彦。 “好。” 起身,走至慕倾城身边,伸手直接去握了慕倾城的右手,手上的劲道恰到好处。 慕倾城被这个突入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心里不明白这个冷艳女帝,为何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每次无缘无故的消失,又无缘无故的出现。从来没有一个合理的相处方式。慕倾城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怪胎,最近皇甫景彦一系列的表现,让她知晓,这世上的怪胎可能是随处可见。 慕倾城被皇甫景彦牵着进了里间,伸手想要帮着慕倾城退去外衫,她的动作刚放在慕倾城的胸前,就听到一个有些惊诧的桑音。 “陛下,你是不是生病了?” 慕倾城绝对怀疑这个人非常的不正常,一会扶自己,一会牵自己手,这会又要帮自己脱衣,这些事情太过不正常。她消失一个月,心里定是有着委屈和怨言,为何一出现就表现的如此殷勤? 这些热络,让慕倾城更加的不安,她害怕这个人真的是出了甚么毛病,这偌大的江山,是不是要沦为贼人之手? “城儿为何如此说?” 皇甫景彦看了慕倾城两眼,看不懂她眼里纠结的事情。 慕倾城没有搭话,而是伸手直接放在皇甫景彦的额头。感觉到额头的温度很正常,侧脸想了一下,有些难以捉摸。 “陛下,你今日的表现太过奇怪?一点也不像你往日的性子?这一个月,你是不是发生了甚么事?” 慕倾城伸手自己脱下外衫,把它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未曾发生。” 皇甫景彦也解开玉带,褪下衣服,上了床榻。因着她睡在里面,慕倾城在她上去之后,也紧跟着上去。 “未发生就好,陛下早些休息,明日早朝,还要解决消藩的事情。” 消藩迫在眉睫,慕倾城知道皇甫景彦很忙,那些朝臣已够她忙活很久,更何况军营的事,她多少还是担心,贺子正从未领兵打仗,让他去消藩,这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城儿,对不起。” 皇甫景彦伸手搂住慕倾城的腰际,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细若蚊吟却带着深深的自责。 慕倾城被搞得一头雾水,她不知道皇甫景彦今日为何转变如此之大。按照常理,她不应该如此。 “陛下,为何道歉?陛下做错甚么了吗?” “朕这一个多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真的对不起。也不应该耍小性子,明知道你比朕还要辛苦,却因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生你的气。这一个月对你不管不问,连你生病都不知晓,朕真是太差劲了。” 今日若是不来,皇甫景彦不知自己会变成何样?明知道这个人受了委屈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明知道她身子不好,还要惹她生气;明知道她不是那种三心两意之人,却还在乱吃飞醋。 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总是不在她身边。一直想让她回头看看自己,自己的那些表现,如何让她回头。 慕容含影爱她,放她离开。自己呢,自以为爱不输于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爱和慕容含影相比是多么的渺小。自己终是输给了那个懦弱的,心胸狭窄的自己。 慕倾城听着皇甫景彦一连串的自责,虽有些莫名其妙,仔细想过之后,却也明白其中的意义。 “陛下只是太过害怕失去而已,其实这些并不是陛下的错,一切都是缘分,这也只是相处的一个过程,陛下做好自己就好。做在真正的自己,就不会这样。若是因为爱,失去了自我,臣妾会认为自己不合格。若是有一日,我会爱上陛下,那个陛下一定是有着自信,能够独揽一面,心胸宽广之人。” “陛下不是神,只是凡人。所以慢慢的了解自己,然后接纳一切,那样即使将来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能够独自一个人解决,而不是和臣妾联手。你是一国之君,这是作为君王必须有的风范。” 慕倾城滔滔不绝的说着那些宽慰的话,她想让皇甫景彦明白,做真正的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那是作为君王该有的作为。 “恩,朕都听城儿的,以后不会再如此。” 有些撒娇的口吻,声音软绵绵的就似那踩在雪地里,柔软,轻声踏步。 对于这样时不时发生在皇甫景彦身上的事情,慕倾城开始学着慢慢习惯。若是再不习惯,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早晚提前破裂。 “陛下早些休息,很晚了。” 慕倾城侧过脸,向上扯了一下锦被。一直等着皇甫景彦自己松开手,可是等啊等,腰部那双温热的玉手,就是不松开。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陛下,还不打算休息吗?” 就算她不休息,慕倾城觉得自己还是要休息的。最近的睡眠超多,估计冬雪她们很是担心。 “城儿,我们何事才能真正的在一起?” 声音带着羞涩,温柔的似能滴出水来。 慕倾城不解其意,现在不是在一起吗?什么才是真正的在一起? “陛下,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为何还如此问?” 皇甫景彦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开口。 “朕说的是……是……是城儿何时是朕的人?” 结结巴巴,羞赧的嗓音萦绕在慕倾城的耳畔。 慕倾城身子一紧,这人的话是何意?让自己成为她的人?她真的如此想? “陛下知道如何让臣妾成为你的人?” 慕倾城可是知晓某人对这女女之事一窍不通,那个人真的明白其中的奥妙? “……” 皇甫景彦环住慕倾城的手,微微一紧。 “朕是说……是说,朕何时完完全全属于城儿一个人。朕这一生只想和城儿在一起,所以只想成为城儿的女人,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如此。” 心在被她打开的时候,也许就注定所有的一切。父皇和嬷嬷的话,也许早就知晓这一切,他们认可自己的这份感情。也知晓将来自己定会遇到这样一个改变自己一生的人。缘分不是你想躲,她就会离开。 第九十一章 交心 慕倾城呆若木鸡,“冰人”方才说的是……是她要成为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她堂堂一国之君,也想过这个问题吗?难道她喜欢承欢膝下的感觉?慕倾城无法相信她说的话,这一定是玩笑,怎么可能? “陛下,你……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日后莫要再开。” “朕不是开玩笑,朕是真心的。城儿是朕的妻子,这辈子朕也只想做城儿一个人的妻子。城儿难道不喜欢这样?” 皇甫景彦因着慕倾城不相信的语气,心里有些失落。自己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是那种态度,也许她从未想过让自己成为她的人。想到至此,感觉到自己有些厚颜无耻了。 慕倾城转过脸来,两眼直视皇甫景彦。这种事不是过家家,它是两个人相守一生的彼此交付。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她知道自己以后要面临的困难吗? 爱情纵使再美好,还是需要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来验证。一时的冲动,也许会造成终生的悔恨。自己是个给不了她未来的人,她真的思考过吗? “陛下,你真的打算如此?也认真考虑过以后?陛下可知臣妾是个随时可能离开的人,你能接受臣妾的离开?臣妾不是不爱陛下,而是不能把陛下的人生陷入这样的困境。” “臣妾以前想过,陛下是男的,臣妾即使给了陛下,将来也会有其他的女人接替臣妾的位置。也许在我还未离开之前,就遇到那个陛下爱的女人。现在不一样,陛下的身份,臣妾不能把陛下的人生毁了。女人痴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是有一日臣妾真的走了,陛下怎么办?陛下,你告诉臣妾,丢下你一个人离开,臣妾如何安息?” 声音里带着些许颤音,似乎心在无声的哭泣。无奈,静默,孤独,悲伤。 慕倾城想要把自己心里所有的话都一股脑说出来,一直很想说的话,忍了那么久,今日只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倾诉出来,传达给她。 纠缠了那么久,该做个了结了。心里很痛,那必须忍着。不知何时,心也开始因着这个人痛了。本以为只会为慕容,此刻也会为这个人痛,是不是自己已经把她放进心里了? 这些话如同当头一喝,皇甫景彦未曾想到慕倾城为自己考虑这么多。以前她对自己从未温柔过,总是耍着各种小性子,就像是让自己讨厌她一般。 第一次听她说如此多的话,每一句都是为了自己。心仿佛连跳动的力量都没有了,自己误会了一个月,自己一直都在怨她,而她对自己呢?从未想过伤害,也从未为她自己想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这个女人,让自己拿她怎么办?她这样无条件的为自己付出,连一丝回报也未曾想过。 她为自己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自己又有何理由让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若是她真的不能与自己偕老,那么自己守着她,就算带着回忆过一辈子又有何妨?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无法白首,那得到她的心,在她最后的岁月,一切携手,这对自己也是最大的幸运。 缓缓抬起双手,温柔的放在有些苍白的脸颊。这个人的俏颜,就这样捧在自己的手心,这最后的一抹温柔,只想留给她,再也不想去触摸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倾身缓缓的去贪恋那有些凉意的温柔,香香的,有着梨花的味道。这属于她最独特的味道。 想要贪恋更久,甚至再也不想离开,可她的身子不好,耳边已经萦绕着她急促的呼吸声。 “城儿,这是朕的决心。朕若是未曾遇见你,现在是何等模样。也许只是个冷漠的一国之君,不懂爱情,不懂人情。你想让朕没有痛苦的过完一生,那样的人生,与朕而言,真的是最好的吗?” “遇见你之后,朕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也学会了怨恨,懂的爱情,知晓了很多朕不知道的事,明白如何做一国之君。对着你,不开心的时候,会表现出来,开心的时候,可以笑出来。看到你和别的人亲近会闹小脾气,也会吃醋。看到有人用着爱慕的眼神看你,心里会超不爽。一个知道喜怒哀乐的人,这个才是正常人啊,所以城儿,你就让朕好好的爱你。哪怕只有一天,朕也自足了,起码知道自己也曾爱过。” 伸手把这个娇小的女人搂进怀里,身上为何只有咯人的骨头。明明两个人都是女人,她却如同枯瘦如柴的孩子。 多久没有这样把她拥进怀里,只是这样抱着,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一点点的移到她的身上,把她身上的那些凉意,驱赶走,再也不要回来。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夜,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它还有天亮的痕迹。琉璃瓦上,清脆悦耳的滴答声,就像是举行一场盛大的欢乐盛典,完全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慕倾城的心深深的被触动,墨色眼眸中被朦胧覆盖。伸手搂紧那个比自己宽上好多的后背,嘴角微弯的笑意。脸颊顺流之下的两道痕迹,微微紧闭的双眼。心里那个叫嚷已久的声音,再也不想逃避。 烛光摇曳着身姿,似在起舞。 慕倾城妥协了,这次真的妥协了。就这样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就这么一次,人生就这样放任自己一次。 “陛下,臣妾不知道会活多久,但是最后的岁月,臣妾陪着你一起度过。” “好。” 彼此相拥的人,用着最温柔的动作,最简单的话语,定了这一生的誓言。 也不知两人何时就这样相拥睡去,这一夜慕倾城睡得很香,很熟。就像是十七年唯一一次睡得最香的一晚。 雨,终于停了。慕倾城慵懒的趴在窗前,看着院子里被雨水压弯的树叶,树叶上点点发亮的水珠,就像是五彩缤纷的七色珍珠,来回游移。 “小姐,该吃药了。” 冬雪端着药过来,看着那一副慵懒模样的人,也不知道她甚么时候能像秋月,春雨那样活跃。 “冬雪,这药还要喝多久?” 听到冬雪说喝药,慕倾城抬起头,一副可怜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看了有几分心疼。 “三天。” “三天?能不能明天就不喝了。你看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慕倾城实在不想再喝药,那个药味,她现在是闻到就觉得胃快要倒出来。起身,转个圈给冬雪看。 冬雪岂不知慕倾城的心里的小九九?微微一笑,很坚定的说道。 “必须三天,知道你不喜欢,我才调了药,虽然比往日苦了些,可不用服用七天啊。若是你不喜欢,咱们换回来,喝七天如何?” “呵呵,不用。” 慕倾城听到七天,手一把夺过冬雪手里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要是七天,我指不定先挂了。” 冬雪收回药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着今日心情美好的小姐,多少猜到里面的一些猫腻。 “和陛下和好了?” “你想知道?” 慕倾城嘴角扯出一抹神秘的笑意,笑的有些毛骨悚然。 “呵呵,不想知道了。我先去送碗,小姐,好生在这里休息。” 冬雪看到那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后背发凉,拿起碗急匆匆的离开。 “听说花魅影来帝都了?” 在冬雪刚踏出三步的距离,就听见身后传来那个有些坏坏的声音。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冬雪停下脚步,快速的转身。 “哎哟,某人不是不喜欢人家吗?看看听到人家来帝都,脸上那个兴奋的样子,啧啧,就像是小情人要来一样。” 慕倾城一脸玩味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茶盏。墨色的眸子根本不去看冬雪,而是看着手里转圈的茶盏。 “我……小姐,她真的来了?” 已经半年多未曾见过那个人,冬雪若说不想,定是假的。那个女人纵使很坏,可对自己是真心好。以前总是忽略她的存在,在宫里久了,反而有些怀念与她在一起的日子。 “对啊,有人飞鸽传书,她能不来吗?” 慕倾城知道冬雪做的那些事情,心里感激,从未说破。 “小姐,我……” “你什么?她在怡心阁,你要去见她吗?” 放下茶盏,慕倾城踏着步子,几步走到冬雪身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放在她的手里。 “拿去吧,她应该在等你。那些药让夏香熬就行,你在宫外待上几天。” 慕倾城把手背到伸手,复又说道。 “冬雪,这主权的问题,一定拿到。咱逍遥楼的人,一定拿着聘礼去万花谷。这个你一定做到,咱们逍遥楼的脸面全看你了。” 说完,慕倾城拿过冬雪手里的药碗,走向院外。 冬雪看着手里的出宫的令牌,又看看那个消失在院子里的身影,心里暖的一塌糊涂。 她知道不管何时,这个小姐,总是会为了她们,不顾一切。嘴上会说些看似很重视的话,其实心里从未如此想过,就像她说的“幸福本来不易,又何必在乎谁给的多少”。 冬雪去卧室收拾一下行礼,让秋月紧随一起出了宫。 第九十二章 碧霄宫 冬雪出宫了,慕倾城觉得日子瞬间明朗了,没有人管的日子,作甚都好顺心。就这样一天,到了第二日,她开始变得无聊。即使没人管,也只有一个人无聊,一个人听着春雨叽叽喳喳。夏香本来话就少,这下倒好只剩一个说话的话唠。 “春雨,你说冬雪何时能回来?” 慕倾城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两眼时不时瞧向院门。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连一只小鸟都未曾飞过的院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姐,冬雪在,你日日盼她快些离开。可她走了,你却如此,我觉得小姐你又受虐的体质。” 春雨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手上的飞镖,擦拭干净,放进桌子上的黑色布兜里。 夏香在一旁看着书,偶尔抬头看看那个从早晨就开始抱怨的小姐。记得冬雪走的那一晚,她可是大大的庆祝一番,说甚摆脱了牢笼,自由了。这才一日好吗?就变成这样,该说她没出息,还是她喜欢找虐。 “有吗?我觉得陛下才是有受虐的体质。像我这么可爱的女人,怎会喜欢受虐。” 慕倾城坐起来,完全不相信春雨的话。还伸手摆摆,示意自己完全不是那类人。 不管慕倾城如何反驳,两个人似乎并不吃她那套。还是自顾自的忙着自己手中的活。慕倾城一看,这两个人完全无视自己的态度,有些恼火。 “哼,我都说我不是受虐体质。不信拉倒,我要去碧霄宫拜访德妃,你们两个谁去?” 慕倾城双手掐腰,一副恶妇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更是霸道。两人看到俱是抿嘴一笑。 “都去。” 两人齐声应道,收好手里的物什,各自站起来。 “好吧,不过这个德妃不好惹,你们最好不要轻易上了她的套。” 说着慕倾城伸手把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礼品,放进春雨的手里,转身出了大殿。 在去碧霄宫的路上,六月的阳光比较热烈,夏香还特意备了一把油纸伞撑着。 经过御花园,扑鼻而来的花香,有些迷醉人的神智。六月的天气本就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这样飘然而至的花香,到让人忘记还在炎热的日光下忍受着煎熬。 慕倾城顺手摘了一朵紫色的话,对于花,慕倾城真的不甚了解。这些都是冬雪的爱好,以前的时候,慕容也时常在自己的别院种些别致的花草。也时常讲些关于那些的花的来历,不到两日还是一如既往的忘个全无,致使后来没人愿意和自己提那些花的事情,害怕自己一次次的问,干脆在每一棵的花草旁立个牌子,写上花名,偶尔也会刻些花的来历。 “春雨,你知道这花叫何名?看起来很漂亮。” 慕倾城一边走,一边把花放在春雨眼前,让她瞧瞧。 “不知晓,冬雪应该知道。我对花草甚么,真的不怎有兴趣。那是冬雪的专长,我只对暗器和□□感兴趣。” 春雨苦笑,避开慕倾城递过来的花。她觉得这些花,都是娇滴滴的小姐才会摆弄的东西,自己是江湖儿女,对这些没甚兴趣。 “夏香,你认识吗?” 慕倾城又把花递到夏香面前,夏香更是向后仰了一下身子,直接绕道一旁。这花名和小姐说了,她明日想起来还是要问。所以夏香考虑要不要说,跟何况,自己也不确定,还是不要说了,等到冬雪来了,再和小姐说。 “小姐,我除了对蔬菜水果感兴趣,这些花花草草,我也是一个不识。还有我们是不是快些走,过会就要晌午,我们要在碧霄宫用午膳吗?” 想着小姐清晨醒来说着去碧霄宫,此刻已经辰时过半,再这样慢慢悠悠,估计到了午时才能到了。 “我可不要在那个狐狸那里用膳,就她那性子,我若是打扰她的好事,估计自己也是要惹上麻烦的。” 说道韩玉儿,慕倾城心里也是惧怕三分。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想起她把安逸王弄到自己那里,看起来是好意,估计是不想让自己过得安逸吧。她心里嫉妒呗,自己不用去太后那里请安,陛下也百般宠溺,心里不舒服。 想到她身边还有江城月那个厉害角色,瞬间觉得自己这是进入狐狸窝,被算计的可能性极大。这消蕃之事,她多少也是有所耳闻。虽暂时没有动她的父王,可这是早晚的事,她怎会到现在还安逸的待在宫里,未曾有所动作? “噗,小姐若是德妃听到你的话,估计会气得炸毛。” 春雨接过慕倾城手里的花,把它放在一旁的水池,让它慢慢凋落。 “不会,她一定会带着笑脸和我说话,然后在我喝茶的空闲,给我下个药,又或者在椅子上做个手脚,让我摔倒,又或者在我跨出碧霄宫大门的一瞬间,让我与这暖和的大地来个热情的拥抱。” 慕倾城一个个数着自己可能遭受到的待遇,虽和韩玉儿接触不长,多少也是了解她的性子。那双勾魂的眼睛,足以让人神魂颠倒,姑且不说她的那些手段,身边那个江城月,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主。 “小姐,德妃有那么坏吗?” 夏香也就见过德妃一两面,看着那个人待人接物还是挺有礼数的。可能说话有些直,但人未必就是那种喜欢使计谋,耍手段的人。 三人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为了不在碧霄宫用午膳,慕倾城也是以小跑的速度前进了。因着夏香不会武功,也会时而放慢步子。 “夏香,你有时候和秋月一样,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宫里的人,哪个简单?就算兰妃未必是个简单的人物,能够让步苏青多年执着的人,恐怕也是有两把刷子的。看起来单纯,那是还未触及到她的利益,真的碰了她的底线,她一定会做出惊天的大事。步苏青的女人,怎会如此简单?” 慕倾城莞尔一笑,刚开始也觉得兰妃真的很简单。这一年来,通过对宫里那些人的分析,反而觉得,这人兰妃最为棘手。韩玉儿是表现在行为动作上,而兰妃却是暗地里做事,这种更让人防不胜防。 “小姐,我才不会和秋月一样。秋月就是个呆子,我比她聪明多了。” 夏香噘嘴,小姐拿着自己和秋月比,心里有些不服气。 “哈哈,你也知道秋月就那样。若是让她开窍不容易,除非遇到可以降服她的人。” …… 几人闲聊,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碧霄宫。 三人让人通传,然后再由宫人带领来到碧霄宫。刚进大殿就看见,坐在主殿椅子上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红衣女子。 慕倾城向前两步,欠身行礼。 “城儿给姐姐请安。” 韩玉儿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看着殿下的慕倾城。心里有疑惑,可是她不会表现在脸上。进宫一年,第一次来着碧霄宫的人,她怎不好奇。 “城儿来姐姐这碧霄宫,可谓是贵气临门,先坐下,咱们姐妹许久不见,今日多唠唠。月儿,备些茶点。” “诺。” 韩玉儿吩咐江城月去备茶点,一个人坐在那里。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今日来姐姐这里也未曾准备甚好的礼物,这城儿托人在杭州带来的一些蜀地特产,知晓姐姐是蜀地人,姐姐见了莫要嫌弃的才好。” 慕倾城示意春雨把礼品呈上,递给一旁宫人。 “妹妹客气了,自从姐姐来了这宫中,还未曾吃过蜀地的物什。妹妹今日带来这些可是让姐姐更加怀念着在蜀地的时日,也可解了一下思乡之情。” 韩玉儿眉眼带笑,心里可又是另一番想想。慕倾城特意派人大老远弄来蜀地的特产,其中的目的定不简单。想到可能因消藩之事,心里更是紧张一番。她不知慕倾城的实力如何,更不了解她的手段,心里多少会忌惮。 “城儿也是怕姐姐在宫中思念蜀地生活,才特意备了这礼品。大都是一些家常的点心,姐姐不嫌弃,城儿已经很开心了。” 慕倾城莞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从进殿开始,脸上的表情,从未变过。那种淡然,还有坦然自若,让人更加的害怕这笑容之下隐藏的汹涌之浪。 “妹妹送的,姐姐怎会嫌弃。不知妹妹来这碧霄宫可是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韩玉儿知晓这个可是病秧子。碧霄宫到雪梨宫,快则三炷香时间,慢着半个时辰。这还是炎炎夏日,不在雪梨宫好生养着,跑到自己这碧霄宫,任谁也不会相信她只是过来闲聊的。 江城月欠身放下茶点,帮着慕倾城倒了一盏茶。退后两步回到韩玉儿身边。 慕倾城的目光一直盯着江城月的脖颈,她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印记。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大,心里乐呵一声,这碧霄宫可真是夜夜笙歌啊。 “城儿也未曾有甚大事,只是许久未曾见到姐姐,过来瞧瞧。这六月的天气,姐姐也不喜串门,城儿就过来瞧瞧姐姐身体可好。宫里最近传言,有人中暑,怕姐姐这里也有人会如此,还特意备了些去暑的药材,都在礼品盒里了。姐姐有时间,让宫人熬些,那些药材对身子也好,有些是滋养的补品,对女人很好的。” 韩玉儿看着慕倾城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还有这些话是何意?宫里有人中暑,自己这个消息最灵通的碧霄宫为何不知晓,滋养的补品是什么鬼?为何自己要喝?还是她有别的含义? “让妹妹破费了,姐姐有些过意不去。妹妹身子不好,还要特意跑一趟,姐姐真的很感动。听说陛下时常留宿雪梨宫,看着妹妹气色,很是不错。看来陛下也是很会照顾人的。” 慕倾城听着韩玉儿的话,这是话里有话。拐弯抹角说自己和陛下关系好呗。不过里面到没有醋味,更多的是想看笑话。慕倾城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有人拐弯抹角说自己,她一定会讨回去。 第九十三章 痕迹 “姐姐过奖了,陛下疼惜城儿身子骨弱,多番费心。陛下本是姐姐们和妹妹共同的夫君,因着城儿这残破不堪的身子,忽略了姐姐们,城儿时常心里愧疚非常。又想着,姐姐们平日里为人和蔼,待城儿如亲姐妹,也会更加理解陛下,所以才趁着身子好些多来走动一下,以免姐姐记挂。” 慕倾城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喊得那是亲热。墨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光,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没有一处不是彰显出她说的那些话,是真心实意的。 手中白色的绣着梨花雨温柔飘下的真丝丝绢,在那个能够清晰看到骨节的雪玉般的玉手里紧握着。端正坐在枣红色梨木椅子上,双腿并拢,俨然一副闺阁千金小姐的淑女模样。 “妹妹身子骨弱,陛下多费心,那是应该的。妹妹莫要自责,姐姐们都理解。陛下近日忙于政事,若是忽略了妹妹,定要和姐姐们说,姐姐也可替陛下多分担一些。” 韩玉儿这次倒是表现的有些过于正经了,伸手在袖口掏出丝绢,轻轻的拭了一下红玫瑰色的唇颐。方才抿了几口茶,怕留下水渍。 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殿下的慕倾城,她心里想知道这个人来这里真正的意图。没有人会相信她真的是来看自己的。那种鬼话,连鬼都不会相信。 “劳烦姐姐操心,城儿实感愧疚。城儿身子依然好了许多,陛下忙于消藩,估计一时半刻不会闲下来。两大王爷造反,这是陛下继位以来遇到最为棘手的问题,陛下多费心也是常理。听说姐姐自从进宫就未曾回过蜀地,不知姐姐是否又回去的打算?” 慕倾城依旧淡雅轻笑,言谈举止提及消藩之事,也就像是一个无关的人,随意的提及的话题,未曾放在心上半分。 韩玉儿和江城月听到慕倾城的话,俱是一愣。陛下一直不放人回去,这个病秧子似的贤妃,居然说让人回去?她这话是个人随口一问,还是陛下的意思? 若是随口一问,简单敷衍就好,若是陛下的意思,这事情可就复杂了。 “城儿为何有如此一问?” “姐姐来宫里也有些日子,这许久不回去,王爷和王妃就姐姐一个女儿,定是想念的紧。姐姐回去两位必是高兴的。” 韩玉儿想从慕倾城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只是那张脸原本血色就不多,除了淡淡的笑容,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心里直呼,这个慕家的三小姐,可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近日天气正属酷暑,相对于蜀地,姐姐觉得帝都的天气更好。” 只字未提回不回的事,可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这话里的意思。慕倾城脸上的笑意忽然之间像似转了方向,笑的有些怪,更让人奇怪的是,她那抹笑意之后会是何模样。 “姐姐也觉得帝都好,那就天气凉爽的时节,再想着回去也好。” 慕倾城眼睛慢慢移向韩玉儿身边的人,墨色的眼眸中,有着异样的光彩。 “听说江小姐,也是位传奇的女子,为了德妃姐姐入宫这么多年,也着实辛苦。不知江小姐在宫中的生活是否还习惯,这宫中宫人的生活和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江小姐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改日本宫和陛下说声,纳江小姐做个妃子,也算是在宫中熬出了头,江小姐觉得如何?” 韩玉儿一看这人居然打自己女人的主意,心下更想知道慕倾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阿月和消藩无关,也会被她盯上,她到底知晓多少事? 江城月淡然一笑,缓缓回道。 “谢谢贤妃娘娘的好意,奴婢跟在娘娘身边过得很开心。至于纳妃之事,还是莫要提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小姐真是兰心蕙质的姑娘,就这样留在宫里可惜了。江南第一才女进宫当了宫人,这让多少江南才子心碎。女人这辈子始终还是要结婚了,更何况江小姐是名臣之后,陛下定不会让你长期待在宫中,江小姐还是要做心理准备,毕竟陛下的决定,也不是谁能改变的。'' 慕倾城低头端起茶盏,手轻轻拨了几下茶盖,细细的抿了一口茶。动作优雅,轻而缓。看上去倒像是定格在画里女子执茶的姿态,娴静极了。 慕倾城的话是何等的明显,这是要送人走。韩玉儿双手紧握着椅子上的扶手,嘴角抽搐两下,来人的意思这是要谈条件。明目张胆的来威胁人,心里的那份气愤犹如烈火直窜脑门。 江城月感受到韩玉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伸手轻轻的伏在韩玉儿的紧握的左手上。 慕倾城低头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两人,看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心里乐呵一把。真是急脾气的女人,这点就受不住,以后怎么办呢? “女婢誓死待在娘娘身边,陛下的一片好心,恐怕要辜负了。” “好忠贞的一个女子,且不说陛下,前段时间陛下还特意派人去了趟江府,而且也提了让小姐归家的事。比起陛下,江老爷和夫人更迫切的期待小姐早日归家呢?若是小姐执意待在宫中,那陛下答应江老爷和夫人送小姐回去的话,岂不是变成戏言了?” 慕倾城放下茶盏,温柔的看着江城月。这个女人探查清楚,以后才能更好办事。 两人听到陛下许诺之事,心里俱是一沉,陛下开口了,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欺君之罪,这可是灭族之罪。 慕倾城一直绕着两个人的话题,看起来一番好意,可最终的目的就是这个贤妃是想方设法把两人送回蜀地?可两人不明白回蜀地对她又有何好处? “贤妃此次前来有话请直说,这样拐弯抹角,都是伤了姐妹间的感情。” 韩玉儿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那种邪魅的笑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姐姐这话说的,倒是让妹妹有些做了坏人的感觉。妹妹此次前来并未有其他的意思,除了看望姐姐,也未曾有何别的看法。告诉姐姐和江小姐这些,城儿只是让姐姐和江小姐有个心理准备,倒时若因此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伤了人,那损失就有些大了。” “妹妹这是一片好心啊,姐姐收下了。” 韩玉儿这些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心里明白,这件事若是真的。她必须和阿月分开。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束缚,两个人这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现在居然有人来破坏,心里更加气愤异常。 “姐姐既已知晓,这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妹妹就先走了。若姐姐有事情需要妹妹帮忙,去雪梨宫找城儿就好,城儿一定尽我所能帮助姐姐。” 慕倾城起身,微微颔首。在转身之际,看了两人一眼。有些悻悻然的说道。 “江小姐,这六月的天气,蚊虫特多,还是多注意些。本宫那里有些去蚊虫的药膏,拿来放在房间里就好,省的被蚊虫咬了一口又一口。用手挠,会伤到肌肤的。若是不想被咬,里衣的领子,稍微高些,以免咬到脖颈,留下痕迹。让人误会那就不太好了。” 说完,慕倾城带着春雨和夏香邪邪一笑,踏着小碎步慢悠悠的离开碧霄宫。 慕倾城离开之后的碧霄宫,犹如河东狮哄般的嗓门。 “阿月,那个慕倾城是何意思,她……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何意思。我这碧霄宫何时有蚊虫了,她哪只眼睛看到有了。这个女人今日来纯粹是来找麻烦的。看起来病怏怏的,十足是个阴险的女人。” 韩玉儿对着大殿慕倾城离开的方向大吼,双手掐腰,手还时不时的挥舞着。 江城月思索片刻,想起有人清晨在自己脖颈使坏。她觉得一定留下痕迹被那个贤妃看到了,她说蚊虫咬,其实只是映射吧,不过她似乎知道一些秘密。 “玉儿,不要恼了,这个贤妃应该知晓了我们的事。” “什么?那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她怎么可能知道?” 韩玉儿一脸惊讶的看着江城月,她一直认为两个人做的很隐秘了,应该不会有人知晓,那个只不过是看起来不足年的病秧子,为何会懂这些女人之事? “看看这里,是谁弄得?估计那个贤妃在我倒茶的时候,无意间瞧见的。她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啊,在暗示我们。” 韩玉儿看着自己留下的罪证,缩了缩脑袋,慢慢的坐会椅子上。有些叹气的说道。 “你说怎么办,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心机颇多的人,还有陛下帮她,我们如何和她斗?” “她一直暗示让我们回蜀地,这会不会和消藩有关。王爷毕竟是除了宜信王之外势力最大的人,蜀地地势险峻,难攻易守,若是像对付平南王他们那样,使用武力,恐怕不会有优势。那贤妃这个时候来,必是有别的意思。” 江城月站在一旁低头思索,消藩之事,必然会引起整个皇甫王朝的动荡。原本这国家大事都是陛下和朝臣的责任,她一个病重的女人,为何要参与?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 “她也许是想利用我们对付父王吧,不过父王也不是一般人,岂是她一个女子可以算计的?” 韩玉儿有些不屑慕倾城的这些手段,在她心里,自己的父王就像神一样存在人,没有人可以撼动他。 “玉儿,那个女人我们不能低估她的能力。她也许可以帮我们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一个知道女女之事,却不反感的人。那几句提醒的话,让江城月看到了另一个有可能发生的事。 第九十四章 誓言 慕倾城离开碧霄宫,抬起头看看那个足以把人烤焦的日头,心里开始像有些抱怨不应该上午出门,下午去一样。害怕搅了那两个人的好事,才会上午去。这下倒好,自己遭罪了。 春雨和夏香看着一直哀声叹气的小姐,不明就里。 “小姐,你那里不舒服吗?” 春雨歪着脑袋看着油纸伞下面的哀怨女子,出了碧霄宫,人就完全变了样,这转变也太快了。 “太阳太热了,闷得慌,想快些回去洗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 慕倾城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个软乎乎的床榻,六月天出门真是遭罪。 “噗,小姐,你就算睡觉,也要用过午膳。等到夏香做出来也要到午时三刻之后了。” 春雨知晓这个人怕热,看着她哀怨的眼神,心里有些好笑。这样的小姐才是真实的,那个精于算计的小姐太累了。 “夏香,能不能先不做午膳,醒来再吃?” 慕倾城转身看向一侧撑伞的夏香,她心里多期待夏香能答应。 “不行,冬雪说了,小姐必须按时用膳。如若不然,回来我要受罚的。” 夏香言辞坚定,完全不想去看那个有着怨妇眼神的人。 慕倾城看了夏香一眼,肩膀松了下来,就知道会如此。冬雪出门会把所有的安排好,这是她一向的性子。 “小姐,你为何要说咱们宫里有驱蚊虫的药,还有宫里有人中暑吗?我记得没有啊。” 春雨很好奇自己小姐为何会说出那种话,而且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若是人家真的相信怎么办,难道还要让冬雪回来专门调制去蚊虫的药?宫里有人中暑吗?自己的消息可是最灵通了,为何没有听说过? “对啊,我也好奇。” 在碧霄宫听到自家小姐说那些话,心里好奇的不得了。宫里消息若说知晓程度,除了这个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应该没有多少人不知道。能够逃过自己和春雨的耳朵,而直接到了小姐耳朵里的消息,至今还未见过。今日听小姐如此说,更是狐疑这小姐消息的来源。 “我骗她们的。” 很随意的几个字,简单的一句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两个人瞪大眼睛瞧着这连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小姐,她们可是当成真的啊。这世上还有比小姐还能说的人吗?而且自己说谎之后还一副为了别人好的样子,想想这世上也只有慕容姑娘能治得了小姐了。陛下性子冷,为人严谨,可对付小姐,显然不是对手。小姐是谁,连狐狸都怕的女人。 “小姐你为何要骗她们?” 春雨不解其意,若说中暑之事只是来碧霄宫的理由,那蚊虫之事又是何意? “你想知道?” 春雨两眼好奇的使劲点头,她早已好奇的要死。自家小姐总能找到娱乐的事情,在这憋闷的皇宫,因着有小姐日子才不会无聊。 慕倾城看着春雨的眼睛好奇的都快跑出来了,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春雨,你最近有没有去找竹影?” “噫?小姐为何如此问?” 春雨不明其意,今日之事还和竹影有关吗? “看了你的反应,就知道你没去找人家。” 慕倾城叹了口气,也不再看春雨。一旁的夏香只抿着嘴窃笑。 “小姐今日之事和我找竹影有何关系?” 春雨被慕倾城弄得晕头晕脑,明明说着碧霄宫的事,为何现在突然转到自己身上。 “你今晚把竹影请来吧,我们雪梨宫现在有空的房间,让她来住一晚。你就说我的意思。” 听着慕倾城的话,春雨弄得一头雾水。把竹影请过来作甚?还要住一晚?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小姐,为何要请竹影?她一个人来会尴尬的,你也知晓她的性子。” 春雨想要阻止现在即将发生的事情,她觉得自家小姐有计谋。 “你不是问我为何要说谎吗?竹影住一晚,应该所有的问题都能解答。” 慕倾城双手环胸,一副你只要相信我的话,就会知晓答案的眼神。 春雨更加狐疑自家小姐葫芦里卖的药,碧霄宫的事,扯到自己身上,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呵呵,小姐,我不想知道了。快点走吧,已经到了午时了。哎呀,今日的太阳见鬼一般的热。” 说着话,春雨还特意伸手扇扇。慕倾城和夏香看了只是抿嘴笑着,不说话。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人回到雪梨宫。看到一位大神坐在大殿里悠哉的看书。 “陛下,你怎么来了?” 慕倾城一进大殿就看见那个认真看书的人,这个人消失一天一夜,今日就这样冒出来,也不知她是真的忙完了,还是忙里偷闲。 “朕想城儿就来了。” 嘴角淡淡的笑容,说话也不避讳。 慕倾城第一次闪瞎眼,这人也能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如此直白。这不是直接告诉众人,她是个伪高冷吗? 还好都是自己宫里的人,若是别人估计明日会成为皇宫第一头条消息。 “可曾用过午膳?” 慕倾城坐在皇甫景彦左手边的椅子上,对于皇甫景彦她现在连行礼都省了。 “未曾,等着城儿一起。” 依旧回答的淡雅恬静,仿佛她原本就是这样的温柔。 慕倾城眨巴两下眼睛,还好夏香、春雨都去忙着午膳的事,若是看到这一幕,是不是她们会直接晕过去。这个人突然之间转性了,难道要走温柔路线?可表面看起来,哪里有温柔的样子,不会表白心意之后,她就打回原形了? “臣妾若是不回来,陛下难道一直等下去?” “你不会,德妃那里你不会留下来用膳的。” 皇甫景彦回答的自信满满,这让慕倾城一惊。这个人莫非很了解自己? “陛下很自信啊,看来是臣妾小瞧陛下了。” 对皇甫景彦说话,慕倾城现在已经不再藏着掖着,想说的也不再拐弯抹角。不是因为了解,而是她觉得她要让皇甫景彦接受真实的自己,不想两个人以后因着不了解对方,受到伤害。 “城儿现在去找德妃,若是只是闲聊,你更喜欢柔软的大床不是吗?去了定是有事,有事,依你的性子断然不会在那里用膳的。” 皇甫景彦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脸上的宠溺早已融化冰山大川。 “好吧,臣妾找德妃只是想与她合作。她父王,我们能不打就不打。打仗,蜀地我们并不占优势。也不想因着消藩消耗更多的国力,夕月的事,我们还未解决,边关最近战事吃紧,若是与各大王爷再打仗,只会劳民伤财,让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百姓,再次陷入战乱。” 慕倾城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着更多的无奈。事情发展的并不是特别顺利,平南王和安城王之事,迫在眉睫,战事随时会发生。若是能不动干戈,就不动,打仗最后苦的只有百姓。 听到慕倾城这番话,皇甫景彦心里一痛。这江山终是由她来巩固,她身子不好还要操心这些原本与她无关的事。伸手轻轻敷在慕倾城放在扶手上的玉手,手上只有咯人的骨头,皇甫景彦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戳了一下。 “对不起,是朕无能还让城儿为国家操心。” “陛下,臣妾也只是为了自己,顺道帮着陛下解决这些麻烦。所以不要太过难过,这些都是臣妾心甘情愿的。” 慕倾城能看出那湛蓝色眸子中所显露出来的伤痛,微微一笑,左手敷在皇甫景彦压在自己右手的双手。 “遇见你真好。” 皇甫景彦笑着,可心里更多的是感激。 “臣妾也是,遇见陛下真好。还有谢谢你爱我。” 慕倾城微微倾身,在皇甫景彦桃红色的唇,轻轻一啄。也许彼此打开了心结,摆脱了束缚,现在反而更能坦诚对待彼此的感情。 “城儿,朕……朕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所以你要一辈子都待在朕的身边,不要去朕找不到的地方。” 在慕倾城那方柔软离开的一刹那,皇甫景彦伸手把她搂紧怀里。眼角挂着泪珠,似乎想要把这个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拿出来,再也不要让她离开。 “好,若是陛下一直如此爱臣妾,臣妾会留下来,直到生命的终结。” 慕倾城伸手环住皇甫景彦的后背,这个比自己宽了好多的背,看起来却是如此的脆弱。以前只想守着慕容,现在是她。对慕容不是不爱,而是再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放进心里。对于这个此刻抱着的人,只想好好的把她放进心里,好好的爱一次。不是因为同情,又或者感动,而是因为爱她,只想爱她。 爱情不是想丢就能丢的,也不是想要就能要的。心里住过的人,谁又能彻底的拿走,想要放进心里的人,谁又能阻止靠近的心。 以前慕倾城不懂如何爱一个人,现在她懂了。 “朕答应城儿,此生只爱你。” 皇甫景彦的誓言,在慕倾城的眼里,也许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她慢慢离开皇甫景彦的怀抱,墨色眸子直视着皇甫景彦湛蓝的眼睛。 “陛下,你不需要这辈子只爱我。也许我会先离开你,所以在我离开之前,你爱我就足够了。我希望离开之后,你能遇见最好的人爱你。” 慕倾城也想贪心,可她不能,因着自己可能活不多久。又因着这是皇宫,她是一国之君,世间变化无常,谁又能知晓明日之后的事。誓言再好,不如在拥有的时候好好的爱。以前自己未曾好好珍惜慕容,应该说自己不够勇敢放开她。那将来自己也不期待会有多好的未来,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彼此珍惜就好。 知道无法反驳,皇甫景彦只好再次拥紧这个枯瘦如柴的女人。 第九十五章 劣根性 午膳过后,皇甫景彦赖在雪梨宫不走。慕倾城也懒得理她,独自去午睡。某只冰人,偏偏脸皮厚的也跟着去午睡,走到哪里粘到哪里,弄得慕倾城一个脑袋两个大。 “你还让人睡觉吗?” 慕倾城恶狠狠的瞪着这个嬉皮笑脸搂着自己腰际的女人,她现在真的好后悔这么快就应了她。早知道多磨磨她的性子好了。看看现在自己被欺负成何等模样? “你睡你的就好,朕又没做其他的事情。” 皇甫景彦死皮赖脸的笑着,那双纤细白嫩的玉手,就像是黏在了慕倾城腰际年皮膏,不管慕倾城如何瞪眼,就是不拿开。 “你这样,我如何睡觉,你丫的,找死是不?若是再不老实让本姑娘睡觉,你以后再也不要踏进这雪梨宫半步。” 慕倾城双手掐腰,对着皇甫景彦大吼。声音之高,仿佛整个雪梨宫都在颤动。 搂就搂吧,那两只贼手,来回在腰际移动是怎个意思。这些先不说,自己的玉带怎么开了?那贼手都伸到衣服里面去了。这还让人睡觉吗? 微敞的衣衫,因着恼怒早已涨红的脸。还有那个一张一合的唇颐,就像是三月里,最后一抹桃红,看着让人身子都会不自觉的有些躁动。 “好好,朕不动手动脚了。城儿睡觉,睡觉。” 皇甫景彦终于依依不舍的把手从慕倾城身上拿开,她可是知道这女人说到做到。这感情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若是就此把自己的驱赶出去,这往后的日子,不是寂寞空虚冷吗?有着自己的女人不抱着,搂着,一个人去空守闺房,这绝对是自虐。皇甫景彦觉得自己不是个喜欢自虐的人,所以现在老实一点,以后有的是日子。 慕倾城看她老实的听话,见着玉带也早已解开,一个转身,把身上的长裙直接褪去仍在一旁的衣架上,扯上锦被一个人蒙头大睡。 皇甫景彦惊讶于这个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让人来不及反应。可是她把自己包成粽子一样,那自己睡觉盖什么? 叹了一口气,有些委屈的躺下。慢慢的用手轻轻的拉扯着被子的一角,拉扯好一会,始终不见动静,无奈最后自己只好一把抱过去,连人和被子一起抱在一起。 这样被人抱着,慕倾城觉得憋闷。探头脑袋,用着狠厉的眼光看着皇甫景彦。 “呵呵,城儿,朕也想盖被子,虽是六月天,可这样不盖任何物什就睡觉,也容易染风寒不是?” 皇甫景彦说的特委屈,就像是慕倾城欺负她一样。慕倾城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人,最后嘴角抽搐两下,扯出被子的一角,弄出个偌大的空间,让某人进来。 看到有人终于让自己进被窝了,心里早已乐的不着南北。屁颠屁颠的钻了进去,最后还是死皮赖脸的搂着慕倾城,只是手放老实了而已。 慕倾城见她也不再胡闹,也就顺着她,过了一炷香时间,两人昏昏睡去。 也不知怎地,这次慕倾城睡了一个时辰就弄了个自然醒。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有个人托着下巴,很是惬意的欣赏着自己。 慕倾城发觉自己一定是脑抽了,这个人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她是高冷的人呢?这现在哪还有高冷的样子。她那高冷纯粹是装给被人看的,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只饿狼一样。 “你不起来去处理政事?” 慕倾城有点想赶人的语气,她现在只想捞个清净。 “不用,你才是正事。” 皇甫景彦依旧笑着,很淡,却又带着惬意。 丫丫的,慕倾城现在只想一拳过去,打晕这个浑人。什么时候自己成她的正事了。这油嘴滑舌的功夫跟谁学的,以前一直觉得她对感情有些白痴,看现在的状况,更像是她一直再装纯真呢? “是吗?陛下真的如此觉得?” 慕倾城也毫不客气的坐起身,睡了一觉精神很好呢。这么久没有活动筋骨是不是该做些甚么? 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的有些毛骨悚然。 皇甫景彦发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就似腊月凛冽的寒风吹过。这个笑容笑的好诡异。 “城儿,朕还有事需要处理,先走一步。” 发觉到不对劲,皇甫景彦知道玩的有些过火,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想逃?晚了。慕倾城在心里“嘿嘿”两声,居然敢调戏自己,这胆子也忒肥了。那油嘴滑舌的功夫,自己还想多学学呢,就这样了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学到。 “陛下,你不是说,臣妾就是正事吗?既然如此何必急呢?” 慕倾城微微一笑,在皇甫景彦欲要下床的功夫,一把把她拉回床上,倾身直接压了下去。 “呵呵,城儿,朕方才都是玩笑话,莫要当真。” 皇甫景彦感觉到危机来了,惹毛了这位女侠,自己纯粹是找死。只不过想要调戏一下,谁知形势变成如此模样。 “这个笑话,很好,臣妾喜欢的紧?” 慕倾城嘴里说着话,手上也不闲着。压着人顺带着把陛下的玉带解开,顺手直接扔到不知名的地方。 “城儿,城儿,你就饶了朕这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皇甫景彦想要阻止,谁知早已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半分。唯有求饶,希望能尽快逃脱魔爪。 “陛下,你这是求情吗?臣妾觉得吗?陛下这样挺可爱的,以前可是从未见过这样可爱的陛下,你看看,这裹布,若是臣妾一点点的解开会有什么样的情景?” 慕倾城笑的一脸邪魅,皇甫景彦的衣衫早就大敞着,白皙如凝脂的肌肤,一起一伏的小腹,如牛奶般泛着红晕的脸颊。这一切就像是一顿美美的大餐。 “城儿,你……” 听到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又羞又气。她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恶魔级的女人。折磨人,也不用这样啊。 “我什么?陛下,臣妾还未好好的欣赏过你的玉体,反正你也没有政事,只有臣妾这个正事,不如改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让臣妾一睹风采吧?” 嘴角的笑意不知能弯到何种程度,裹布在一点点的脱离皇甫景彦的身体。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两只贼手,接连的动作,最后完全脱离自己的身体。似有冷风吹来,丝丝凉意打在胸口。 “城儿,你……你要作甚?” 皇甫景彦不敢想象,也不能想想自己接下来将要发生何事,只有一种预感,自己的身体可能会失控。 “陛下想知道?不急,慢慢的就会知晓了。” 慕倾城依旧笑的邪魅,只是那种笑里,现在带着某种魅惑。皇甫景彦浑身一个哆嗦。 慕倾城的劣根性,没有多少人知晓,除了慕倾含影。而最后能够把她的劣根性完全发掘的人却是这个躺在床榻之上,等着人品尝的皇甫景彦。 慕倾城很坏,当坏水延伸到了骨子里,她就是恶魔的化身。 皇甫景彦最后连身上唯一的底裤也完全脱离了身躯,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大睡去了。春光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慕倾城现在正在很认真的欣赏着一具完美到了极致的身材,那种凹凸有致的曲线,真是让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胸没胸的人,好生嫉妒。 皇甫景彦有一种羞愤致死的念头,闭着眼不敢看慕倾城,嘴唇紧闭着嘴不说话。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兴趣。自己当初作死了,才会想着去挑逗她。 “陛下你的身材真是火辣极了,日后我定要让你穿最美的女装,让你成为世上最美的女人。” 慕倾城嘴里呢喃着,俯身缓缓压了上去。她发现自己现在是喜欢极了这个女人的身子。不管哪里都是有着致命的诱惑。还好床幔是放下的,如若不然让无意间闯入的人看到,不知是何景象。慕倾城也是极度小气的,自己的她从来不会让人窥见,甚至觊觎。 笑意袭染着慕倾城每一个细胞,就连血液也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湿热的唇颐带着淡淡的梨花香,皇甫景彦原本紧闭的双唇被人温柔的却又霸道的撬开。一个如游龙般的柔软无骨的灵舌在狭小的空间里,施展着它最迷人,又缠人的功夫,第一次尝到这种如甘饴的味道。皇甫景彦身子有些僵硬,却又慢慢的缓和下来。缓缓的紧跟慕倾城的脚步。 也许是慕倾城太过霸道,不一会功夫,有些技术生涩的皇甫景彦有些急喘。慕倾城还好,见好就收,不会多做动作,却也不会放着美好的食物不去品尝。脸开始如火一般在慢慢的加热中。 皇甫景彦唯一感受到就是自己有些沉迷,爱极了这样子的慕倾城,想要不断的索取更多的甘甜。 耳际被温热的带着热气的灵舌温柔的抚摸着,有些痒,可是这种痒却又莫名的牵动着身体里的某种作怪的因子。随着幅度的增大,热气和奇痒的区域一点点的扩散。皇甫景彦居然会感受到身体里有股难耐到极致的,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想紧紧的抱着自己身上的人,想着也如此去做。穴道何时被解开,她也不知晓,只是紧紧的拥紧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融入每一个细胞。 慕倾城很满意皇甫景彦的反应,她以前就觉得这个人的身体有些特别,那就是特别的敏感。自己稍微有所动作,就会变得如羞红的牡丹花,让人无可自拔。 一室春光,满城桃花。一次玩笑,恶魔的劣根性。在这个最祥和的午后,皇甫景彦彻底的让自己变成女人,而且还是慕倾城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第九十六章 坏女人 春雨到了晚膳的时辰去慕倾城的寝殿唤她用膳,可刚踏进一步,就看见满地的狼藉,瞬间定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衣物,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自家的小姐这是献身了? 缓缓的扭头看向那落下的床帐,傻傻了站了好久,最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慢慢的离开。 夏香见了表情有些怪异的春雨,上前好奇的问她。她只说了一句“小姐被人吃了”。最后弄得夏香莫名其妙,不是让她去叫小姐吃饭,怎么最后小姐被人吃了? 看着问春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自己亲自去看,在看到那些满地衣物,还有充满暧昧味道的床榻,羞红了脸跑了出来。对于这个未经人事的人,她怎能不害羞。 到了亥时,慕倾城缓缓张开自己的眼睛,浑身感觉疲累不堪。腰酸背痛,明明是自己劳动,为何还会这样?这不应该是身旁的人吗? 还好自己身体刚刚恢复,没有多大动作,要是好的体质。就自己那个没节制的性子,也不知这个人会遭何种罪。脖颈间有着她淡淡的清香的味道,呼出的温热的气体,一点点的击打着自己脖颈。 慕倾城转过头,伸手右手温柔的抚摸着皇甫景彦熟睡的脸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这个女人啊,彻底成了自己的女人,这辈子恐怕想要甩都甩不掉了。也许对她的爱没有慕容深,又或者,她和慕容是无法相比,因为两个人的位置不同。也许以后自己望着她就好了,慕容啊,自己只想远远的保护着就好,以家人的身份,而她就用着爱人的身份活到最后吧。 皇甫景彦感受到有人抚摸自己,眨巴两下湛蓝色的眸子,最后缓缓张开,看着漆黑一片,也知是晚上了。 发觉皇甫景彦醒了,慕倾城温柔的注视着她。 “饿吗?起来弄些夜宵如何?” “不饿。” 皇甫景彦想起下午的情景还是有些羞涩,第一次知道女人之也可以这样亲密无间的交付彼此。 以前的时候,总是会抱怨自己身为女儿身,还要背负这样的使命。也许习惯了这种生活,渐渐的冷漠了,也忘记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自从遇见这个女人,她发现自己真的又活过来。而今日则是彻底的让自己变回了女人。 她说让自己成为最美的女人,自己知道她能做得到。想到日后自己可以与她这样有着肌肤之亲,享受着彼此最真挚的爱,心里似充满了蜜糖,甜的让人迷醉。 “身子还好吗?” 慕倾城问的很认真,不似在调戏。 听到这话,皇甫景彦把头埋进慕倾城的肩窝,脸上有些发热,细若蚊吟的应道。 “还好。” 慕倾城低头看向这个还在害羞的人,都过了啊,还害羞吗?想起下午那个充满情|欲的样子,只感觉这个人那个时候也许是最美的,美的连自己都不舍得放手。要不是自己身子差些,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嗯嗯,陛下其实你害羞的时候,也是超迷人的。以后多些机会才行,看来臣妾得好好的养身子了。” 慕倾城伸手在皇甫景彦的下巴,轻轻一抬,在她的樱色的唇颐之上,淡淡的一啄。嘴角挂着坏坏的笑。想起皇甫景彦那个害羞的模样,浑身还为之一酥。世上居然还会有这么迷人的女人,让人的血液膨胀到暴走。 皇甫景彦听到这个坏到骨子里的女人,居然还在调戏自己,心里为之羞怒,狠狠的瞪了慕倾城一眼。自己变成那样谁害的,不知道是第一次吗?没经验。 第一次?皇甫景彦觉得慕倾城也应该是第一次,可是为何她会如此熟门着路,难道她是个有经验的老手?可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花心滥情的人,可这熟练的程度,真的有些让人吃惊。 “城儿,你怎会懂得这些事情?” 皇甫景彦问道羞涩,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开口。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也只习过武的慕倾城能听得清楚? “那些事情?” 慕倾城故意侧着身子,在皇甫景彦的耳边轻轻呼出几口热气,带着魅惑声音扫过她的耳际。 皇甫景彦心里更是狠狠的暴打慕倾城千百遍,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绝对是。傲娇的翻身不再理会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人。以前怎么不知道她坏成这样,本以为她是个才华横溢的奇女子,现在才知她绝对是个伪温柔的坏女人。 慕倾城看着皇甫景彦转过身去,伸手勾住她的腰际,用力一拉,人就扑倒在自己怀里。 “陛下真的想知道?” 皇甫景彦傲娇不爽的瞪着慕倾城,当初怎么会爱上这么个一肚子除了坏水还是坏水的女人? “哈哈,陛下,真是太可爱了。” 慕倾城瞧着皇甫景彦又羞又怒,脸上飘出几朵红晕,红的如王母的蟠桃上那一抹最迷人的红色,想要让人咬上一口。 “慕倾城,你真是太坏了。” 皇甫景彦被调戏的最后只剩下怒容。对着慕倾城就来个一个大吼。只是某只坏水的女人,对于这不痛不痒的吼叫完全不放在心里,依旧在一旁“咯咯”的大笑。 “好了,我不笑了。今日实在是太高兴了,陛下真的完全属于我一个人了,这是这辈子从未想过的事。太幸福了,幸福的有点像是在睡梦中一样。我啊,以前只想着守护好身边的人就好,从不奢求爱情,这次我却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这辈子,也许就这样放任一次,这样痛快的爱过一次,也不算白白走一遭。” 慕倾城恢复温柔的模样,下巴抵在皇甫景彦的头顶,伸手紧紧的搂住她的后背,语气如同最静谧的一泉清池,平和却迷人。 “朕也是,城儿相信下辈子吗?” 皇甫景彦心里也是害怕,也许对于得到这样的爱情,还不够自信。又或者害怕,终有一日,梦醒来发现,还是孤独寂寞的一个人。也许只是想得到某种承诺,可慕倾城并不是一个会给人承诺的人,尤其爱情,她是不会给的。 “这辈子,我很自足,不期待来生。下辈子,那是我死了之后的事,只有死了之后才知道。” 慕倾城其实知道皇甫景彦害怕甚么,也知道她心里的恐惧。可自己给的只有这些。与其给她希望,不如让她学会释然。 “陛下,我答应你,你爱我多少,我爱你多少。若是有一日,我成为你的痛苦,我会离开。若是有一日你遇见了一个可以让你真正爱的人,那么我会痛快的转身,再也不回头。对于爱情,我从不奢望,却也从来不委屈将就。” 慕倾城就是这样一个决绝的人,对于爱的人,她嘴上说的永远只是平等交易爱情,可是付出了,往往是不顾一切。同时她也喜欢纠缠,爱就是爱,不爱了,就潇洒的走。不回头,两不相欠。 皇甫景彦微微一笑,她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这个人如何会丢下自己走掉?也许有一天真的会走掉,那也只能说明,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已经不需要相守了。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城儿,朕会用这一生来爱你。” 抱紧眼前这个瘦弱只有咯人骨头的女人,自己想要给她承诺。即使她给不了自己那么一点的奢望,自己还是希望她和自己爱她一样,爱着自己。 慕倾城没有吱声,只是搂着自己怀里的人。她知道她会爱自己,也许会是一生,又或许是几世。可自己知道自己要走的路,那条路也许是她极度嫌弃,甚至鄙夷的。即使那样,自己也要走,因为终究自己会先她一步离开。 “陛下睡觉吧,明日还要早朝。把身子休息好,才能有精神上朝啊。” 慕倾城这次没有用调戏的语气,而是温柔的柔到骨子里的关心。 “下午睡多了不是很困,这还是朕第一次睡得如此多的午觉。” 皇甫景彦笑笑,好久没有睡的这样香甜,就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那好吧,我们聊聊天吧。” 慕倾城平躺着,左手紧握着皇甫景彦的右手,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欣赏这黑漆的月夜,脸上表情平静淡雅。 “说点甚么好呢?城儿,若是朕一直在皇宫,你也会一直陪着朕吗?” “不知道,也许会,又或许不会。我以前个陛下说过,我帮陛下得到江山,陛下放我自由。若是有一日真的如此了?陛下会放我自由吗?” 慕倾城一直都记着这句话,似乎它已经刻进脑子里,相忘也忘不掉,想抹也抹不去。也许一直给自己留着后路,也知晓自己今后会有那样的命运。即使现在幸福的让人忘乎所以,可将来的事,谁又能预料,谁又能改变? “不会,没有你,朕会活不下去。没有你,朕的人生只有天下了。没有你,朕只是个活着的死人罢了。” 皇甫景彦只是单纯的想着自己将来若是没有慕倾城,可能出现的状况,而她根本没有去细细深思这所有的一切,以至于将来的某一日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才猛然见发现,自己一直活在慕倾城编制的美好的世界里,让她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苦楚。 慕倾城侧脸静静的看着她,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 “睡吧,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忙。” 皇甫景彦看着慕倾城闭上眼睛,以为她是困了,也就没有在多言,侧身抱着她入眠。 慕倾城闭着眼,她知道有一天这个女人,也许会成为自己世界之外的人。即使没有自己,她也会活的很好。 第九十七章 策略 慕倾城和皇甫景彦因着有了肌肤之亲,两个人开始更重视彼此之间的感情。尤其慕倾城,若是以前总是选择逃避的态度,现在呢,关系发展到了已经让她开始正视这段感情。 消藩之事,因着平南王和安城王的造反,正式拉开帷幕。贺子正在林书帷给他出的策略中,使得反贼节节败退,三个月之后两大王爷孤立无援,被俘虏回京。 五大王爷已除去两个,其他三个除了宜信王不能动,剩下的两位王爷都有一个特性,就是只有一个女儿,且都进宫当了陛下的妃子。 叛乱虽平,可真正难对付的人在后面。安顺王占据蜀地,那个地方更是难攻,平乱虽伤亡不大,可是在兵力上,慕倾城真的没有把握一举拿下。安顺王让他主动让出兵权,似乎有很大的难度。 再有宜信王从中挑拨,更是无法轻易的说服安顺王,让他同意放弃兵权。为此,慕倾城想从韩玉儿下手。但是韩玉儿同时和她父王一样都是笑里藏刀的人,不好对付。 “叛乱一平,陛下又在琢磨些什么糟心事?” 慕倾城一个人躺在院中的躺椅上,闭眼晒着太阳,已经十月天,天气开始转凉。巳时阳光正好,不冷不热。倒也让人享受一下最后秋末的温暖。 皇甫景彦蹙着眉,一直看着手里的奏折。下朝之后,直奔雪梨宫。 “安顺王在增加兵力。” 蜀地本就难攻,若是兵力再胜过朝廷,定会出大乱子。宜信王兵力很强,可是根本指望不上,只要他们不一起造反,已经是难得的幸事。 “这是准备打仗吗?” 慕倾城坐起身子,冬雪帮着把躺椅折了一下,加个靠垫,让慕倾城倚着。腿上的滑下来的毯子,又重新掖好。手炉直接放进慕倾城的手里,让她好生暖着。 “打不起来,若是真的打仗,最后的结局只有让整个皇甫王朝的国事更加衰败而已。安顺王更懂得这些,他增兵多少只是为了防护,以防患于未然。” 安顺王,皇甫景彦多少了解一些。虽然脾气有些怪,对百姓却是极为爱戴。蜀地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发展的很好。即使如此,这消蕃必须做。藩王的势力太大了,日后怕是会引起祸患。 放下奏折,皇甫景彦帮着慕倾城倒了一杯茶,暖暖身子。虽然经过调理身子已经很好,可是体质偏寒,也不是一两个月可以治好的。这几个月至少没有染上风寒,吃饭也多了。现在脸上有些肉,肤色也变得红润多了,不会是以前那种娇弱苍白的模样。 “那不是很好吗?宜信王想要参与其中,安顺王也不是傻子。他的意图,多少能猜出来的,对于宜信王,安顺王只是表面的附和,背后是何打算,也不是旁人轻易知晓的。” 慕倾城放下手炉,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复又拿起手炉放在手里捂着。只要碰了手炉,慕倾城一般不会轻易放手。睡觉汤婆子暖脚,每日都是如此。 “宜信王也在屯兵了,他是随时准备造反。” 皇甫景彦一说起这个叔叔,心里还是有些愤怒的。右手握紧拳头,脸上的表情有着一种阴狠。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气,让人不由得哆嗦几分。 慕倾城看了一眼在那里愤怒的皇甫景彦,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她不喜欢这个人总是这副模样,每日过的提心吊胆。 “他现在不会造反,消藩未曾把他放在里面。消藩也只是探他的虚实,他有所动作是好事。一直隐忍,也该出来露露脸,这样日后打起来才会顺手。” 一阵冷风吹过,慕倾城浑身一个哆嗦。这天气始终有些勉强了,快到冬日了,又是一个难熬的时间啊。 “城儿,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把他计划在内?” 皇甫景彦看着一脸笑意的慕倾城,笑的有些邪魅。微扬的唇角,带着些魅惑。只要每次有这样的表情,表明她现在的心情很好。 “就算计划了,又能改变什么?他的势力太大了,根本动摇不了。既然无法一下子动摇,倒不如慢慢的削弱他的势力。敌不动,我们怎先动。若是动必须有一举歼灭的能力,没有那个能力之前就不能出手,观望有时未尝不是件好事。” 接近午时的阳光有些热情,院子里的梨树树叶也几近飘落完全。若是没有人,到有一种苍凉的悲伤感。 又一阵的冷风吹过,一叶枯黄的梨树叶飘落在石桌上。慕倾城伸出纤细修长的玉手,轻轻的拿起,放在眼前,仔细看了几眼。复又抬脸看向皇甫景彦,淡淡的说道。 “再强的敌人,也经不起一次次精神的摧残。能帮他的四大王爷若是都消失了,他只有孤立无援。江湖的那些势力,不足为据,利益使然。至于夕月吗?夕月的国内形势紧张,暂时不会把矛头指向皇甫。宜信王就算想造反,也没有那个把握一定能赢,所以陛下就不用担心这些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会好起来的。” 慕倾城说的很轻松,完全没有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一般。皇甫景彦看到这样的慕倾城,心里有些难受。她知道,她说的很简单,心里未必就是轻松了,为了安慰自己,她总是表现的如此洒脱坦然。 “城儿说的是,是朕多虑了。” 皇甫景彦微微一笑,她也想让对面的女子能够多一些快乐。这几个月,一直为了消藩的事操心,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陛下只是忧国罢了,这是天下百姓之幸。快到午时了,陛下要在这里用膳吗?” 慕倾城知晓皇甫景彦很忙,因着兰妃近日身子不适,也希望她能多去照顾一下。步苏青的女人,必须照顾好了,日后才能好好的相处。 “不了,要去兰妃那里。风寒已经染了半个月,也没见起色。朕多去陪陪她,以免肖武王担心。” 皇甫景彦即使和慕倾城好了,对于其他宫的人,还是会去经常走动,也许只是为了不让她们在宫里太过寂寞,过得不舒服吧。 “一会冬雪跟着陛下去瞧瞧,也许能帮上忙,臣妾想去,冬雪也不愿意的。有些补品,顺便一块带去,也算是心意。” 慕倾城早就想去,一直被冬雪阻止。体质太差,若是去了回来定会发病。大家都担心,就算想去,也没人应允。 “好,冬雪,你去准备一下。” 皇甫景彦看着冬雪,让她去收拾一下去兰妃那里。冬雪退了下去,慕倾城看向皇甫景彦,又慢慢开口道。 “陛下最近天冷了,记得多穿些。你看你现在穿的还不如臣妾的一半多,若是你病了,定会出大事的。贺子正这次取得如此政绩,陛下定要好好的奖励一番。记得林书帷,直接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明年的春试,可以试着让一些官宦家的小姐参加一下。” 慕倾城的计划,似乎一步步计划的很顺利。有些事情也许有些棘手,会发生很多的变故,可她总是会想出好几手准备,以至于不会弄得太过狼狈。 “让女子参加科举考试?” 皇甫景彦听到这个吓了一跳,自古女子是不入朝堂的。这样一来是不是违背了祖宗礼法。 “对啊,可以不用参加政事。成绩好,可以分配在宫里当差。朝堂吗?慢慢来。臣妾听说梁太医的女儿医术了得,若是她愿意,可以直接进入太医院学习医术,那里的医术更多。” 慕倾城知道直接进入朝堂有些难,可她可以一步步深入,有时候只需要契机,机会来了,即使有再多的人阻止,条件可以,没有人可以改变。 “城儿,你到底在想甚么。朕知道你想帮朕,可是让女子参加科考,这是违背祖宗礼法的。朕如何做的?” 皇甫景彦害怕这个引起整个朝堂的公愤,更害怕老百姓有所怨言。女子参政,自古都是最为忌讳的。 “规矩是人定的,祖宗定的未必都是对的。女人和男人有何区别?男人能打天下,女人一样可以。那些老祖宗把女人看的如此低,臣妾要让世人知道,女人一样可以撑起这个天下。陛下难道想要退缩吗?有时候总是喜欢按部就班的做事,未必就是好事。学会变通,把最有利的留给自己,这才是出路。” 皇甫景彦的反应,慕倾城早已料到。不过她也不畏惧,她要做的,没有人可以改变。就算皇甫景彦反对,她也会如此的。这是必走的路,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与其将来强制让人接受,不如慢慢的融入,将来身份被揭穿,也不会闹得天下大乱。 望着慕倾城坚定的眼神,皇甫景彦知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改变不了的。她如此做,多少为了自己。女子的身份,怎会一直欺骗下去。她心里的计划,恐怕早就想好,等着自己去实施。 这时候朝堂因着消藩的事,闹得有些僵,也许把这个消息散发出去,大家的视线会转移。消藩也可以悄悄的进行,安顺王和肖武王,绝对不能用武力解决。只能比智力和才略了。 “既然是城儿的想法,朕会去照做的。明日城儿给朕一个合理的方案,也可在朝堂通过。” 阻止不了,不如顺从。皇甫景彦相信慕倾城,更相信自己爱的女人是个最聪慧的女子。 “好,冬雪来了,陛下早些去。也可和兰妃一块用午膳。” 慕倾城收好手炉,见着冬雪出来,就让皇甫景彦快些离开。 “朕先走了,城儿好好用膳,休息好了再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皇甫景彦起身,冬雪跟在身后拿着礼品。 “陛下慢走。” 慕倾城起身对着皇甫景彦微微一笑,然后目送她们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方回了大殿休息。 第九十八章 摊牌 自从几个月前慕倾城去了一趟碧霄宫,再也没去。碧霄宫里的人倒也沉住气,一直不来拜访雪梨宫。 平南王和安城王是事情败露,到他们被俘虏。这段时间,有些人心里是极不安分的。 用过早膳,慕倾城刚躺在躺椅上,准备晒晒太阳,谁知就有贵客到访了。 慕倾城坐起身子,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两个美人,啧啧,终于来了,真是沉得住气啊。 “姐姐来城儿这雪梨宫可是有事?” 慕倾城从躺椅上下来,欠身行个礼。两眼带着淡淡的笑意,墨色的眸子里都是精光。嘴角弯起的弧度,就像是等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那种心情愉悦的样子。 “听说妹妹受不了这冬日寒气,马上入冬,怕妹妹身子有碍,就带些家乡的补品送来给妹妹补补身子。驱寒的效果很好呢。” 韩玉儿让身后的江城月把礼品奉上,冬雪伸手过来接住。点头很是感谢。 “让姐姐破费了,我们姐妹许久未见到宫里坐下叙叙旧如何?” “也好,多日不见妹妹,最近休养的很好呢,比上次见到的气色好了许多,也精神不少。” 韩玉儿斜身侧过,和慕倾城肩并肩走进大殿。 大殿里早已升起了火炉,进屋一阵热气袭来,横扫了一身的寒气。 “妹妹这里还真是暖和。” “姐姐请坐,妹妹身子骨弱,到了十月必须靠这些物什养活。如若不然,定是要大病一场,整个冬日未必会好。” 慕倾城和韩玉儿相邻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梨木枣红色方桌。夏香上了茶点,两人这样看起来真的有点像姐妹情深。相对于上次韩玉儿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这样倒是显得亲近多了。 韩玉儿执手端起茶盏,拨着茶盖,轻轻的抿了一口,斜眼看了慕倾城一眼。对面的人不管何时总是如此淡定,真想看看她发火的样子。 “若是去了蜀地生活,妹妹未必会受这冬日气息的影响。妹妹在蜀地待过,也知道那里一年四季如春,若是有机会可以一起回去生活。” 蜀地确实是一年四季如春,尤其大理,那更是四季如春,人美花香。 “将来有机会一定去,姐姐来城儿这里可是有事?” 慕倾城可不想一直这样热络,现在的事情都是迫在眉睫。除去两大王爷,剩下的估计也有所戒备。肖武王先不说,他最想陛下马上撤了他的爵位。安顺王和宜信王,这两个最为棘手。 “妹妹既然说了,那姐姐也就不拐外抹角了。” 韩玉儿斜眼看了慕倾城一眼,又看看众人。 慕倾城知晓其意,对着冬雪几人说道。 “冬雪,你们几个先行退下。” “诺。” 几人行礼退去。 “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慕倾城端正姿态,有着一本正经的模样。香炉里的檀香,还在冒着烟,有些摇曳的使得整个大殿带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大殿里只剩下三人,空荡荡犹如深谷里的回响。 “妹妹上次说让姐姐回蜀地,这是何意?” 韩玉儿这几个月一直琢磨这事,江城月也是从中分析。一直看形势的发展,两大王爷被除,剩下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若是回蜀地,就能解决这些祸端,未必不是坏事。皇宫这些年也是呆的够了,小心心翼翼的生活,实在太累。更何况,有些事情迟早拆穿,人多嘴杂的皇宫,隔墙有耳啊。 “江小姐和姐姐是青梅竹马吧?” 慕倾城没有回答韩玉儿的话,反而抬脸看向江城月。她觉得江城月是个聪明的女人。相对于沟通,韩玉儿没有她想的全面仔细。 “是。” 江城月低头应道,慕倾城总是喜欢绕道而行,自己已经习惯。不过对于这位贤妃娘娘如此看好自己,倒是有些意外。 “这女人吗?若是感情深了,容易走向另一条道。妹妹觉得,姐姐和江小姐应该不是单纯的姐妹情深那么简单。至于另一条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喜欢,又何必在意太多,努力争取就好。” 这样直白的对话,两人都是吃了一惊。这个慕倾城到底知道多少。上次的事情就已猜到她已经知晓两人的关系,现在又如此挑明,这是在威胁人吗? 韩玉儿不是害怕,而是怕她用这件事威胁。倒时定会惹下惑乱,更会波及父王母妃。消藩之事更是直接了当的挂上了罪臣的名号。 “妹妹说的姐姐似乎听得不太懂,姐妹情深,这不是正常的吗?至于妹妹说的另一条道,姐姐并不知晓。女人之间还有另一层的关系吗?” 慕倾城微微一笑,这人说话的语气变了。看来多少猜到,这是怕自己威胁她?真是个急脾气的人。 “妹妹喜欢女人,姐姐也许并不知晓。姐姐呢?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城儿觉得喜欢何必在乎性别,遇到了,心动了,过分执着于礼教和身份真的好吗?一辈子不长,总要争取一下。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爱的那个人是女人,这也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不是吗?” 慕倾城把玩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说话的语气极其平静,但是听的人却是张着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对面的人就这样把这种被世人认为违背伦理的事,说的如此理智气壮。她说喜欢女人,可是和陛下的关系如此之好,这又怎能相信? 韩玉儿怕她故意使之,更是害怕自己承认之后,她再以此威胁。她说喜欢女人,这种事,根本无法相信。 “妹妹可真是有趣,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定要惹来灾祸的。” 慕倾城轻笑的望着韩玉儿,她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急促。她也知她可能在害怕,这皇宫里的人,怎会如此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每个人都是为着自己的利益生活。 “姐姐,妹妹说的都是实话。妹妹确实是喜欢女人,终有一日你定会知晓。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出来,也是为了姐姐好。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秘密总有一日会拆穿。妹妹的也是一样,与其让秘密被揭穿束手无策,倒不如提前做好应对所有可能发生事情的准备。所以妹妹才需要姐姐帮忙。” 慕倾城觉得若是和韩玉儿再拐外抹角下去,她最后终是要退缩的。有些事牵扯到太多的人命,没有人会去冒险,也不会轻易拿着自己爱的人去冒险。 韩玉儿和江城月有些不解的看着慕倾城,她这样说,是不是表明她有秘密,而且自己能帮她解决。她喜欢女人是个秘密,那她如何解决。总不能让天下人接受这些吧? “妹妹需要姐姐如何去做?” “消藩,姐姐的父王兵权也有整个皇甫王朝的五分之一吧。若是收回兵权,姐姐觉得会怎样?” 果真是冲着这个来的,韩玉儿心里有些嫌恶。她不想让父王为难,收回了兵权,等于让父王成了没有实权的王爷,他怎能受得了。这江山起码也有父亲一份功劳,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妹妹若是只谈这件事,恕姐姐无能无力,帮不到妹妹了。” 说着正打算起身走人,却被身边的江城月扯住,让她好好的坐下。 “娘娘,是否把事情说清楚?” 江城月很是礼貌的看着慕倾城,她认为慕倾城可以如此坦率的说出来,定是有了解决之法,或者有更好的策略。消藩之事,恐怕不是两个人能解决的。即使不帮她,她也能解决,不是吗?她想通过玉儿和自己解决,多少是想让事情和平化吧。 “江小姐果真是个聪慧的女子。” 韩玉儿听到这话,樱色的小嘴,噘着有些不服气。 “谢谢娘娘夸奖。” “江小姐应该知道宜信王的势力很大,也听过有些传言。藩王势力过大,这君主的地位终是不保,若是真的有了叛乱,国家首先遭殃是百姓。集中军权,起码稳定了国内能够引发的内乱不是吗?” 慕倾城现在想要一点点的说服两个人,她不想打仗,更不想让更多的百姓受害。 “娘娘说的极是。” “自古藩王作乱的例子还少吗?西周分封诸侯,西汉的七国之乱,这些都是,其他的有些不是诸侯也因着君王的宠溺,最后权力膨胀作乱,那些先不说。这藩王势力对于君王来说始终是种祸患。” “宜信王一心想要造反,陛下消藩主要不想要将来其他藩王符合作乱而已。这造反一事迟早发生,也许姐姐觉得妹妹危言耸听。陛下有自己的难处,妹妹只是想帮着她解决这些而已,妹妹也有想要保护的家人,将来若是发生弑君之事,妹妹的家人首当其害。那姐姐的家人真的就会免了祸患了吗?一国无二君,姐姐觉得自己父王的势力,对于将来的君主来说不是威胁吗?” 两人听着慕倾城的话,有些动容。她说的都是事实,藩王势力过大,始终是种祸患。可是她的举动完全超越了一个妃子的权利。自古后宫不参政,她这是要参政的意思。陛下难道会让她去参政,再出现另一个武则天? 看着陛下是个聪明的人,不应该会让此事发生,这里面似乎藏着不少的秘密。 “娘娘说的这些,奴婢和德妃能够理解,可女子参权,是不是会惹来更大的非议?” 江城月想要知道慕倾城到底如何做,只有明白其中的缘由,她才能相好策略去做。 “不是女子参权,将来朝堂还会有女官出现。下一年的春试,陛下决定让官宦家的女子参加。也许说不定将来还会出现女帝,妹妹这身子骨若是能耐熬到那时,定然要一览女帝的风采。” 慕倾城说的极为认真,江城月看着她一张一阖的樱唇,似乎在说着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她说喜欢女子,也许是真的。女帝,那会不会出现皇夫,又或者是皇后?那样是不是女子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在一起? 第九十九章 合作 江城月认为自己和这位贤妃娘娘接触甚少,平时日里她是深入简出,若不是来着雪梨宫,连见她一面都难。今日她这样的一席话,让人半信半疑。虽然说得很多都很在理,可她到底帮谁,谁又知晓? 朝堂之上的事,变化万千,今日跟着这派,明日可能倒戈。这慕家虽一直和陛下走的亲近,国无二君,藩王势力过大,陛下担心,可朝臣的势力过大,不一样威胁着陛下吗?慕家可是掌控皇甫王朝一半的国运,陛下怎会甘心一直做傀儡。若是帮陛下,不如间接说帮着慕家。 还有就是陛下不管如何宠信贤妃,对于自己的军权,她是必得之心。将来天下大定,首个要解决的不是慕家吗?贤妃保护家人的意思,到底是作何?女帝?难道她要登基?不过从她话里,她又不像是想要做女帝,那这消蕃帮不帮,必须慎重考虑。一个不慎,江家和韩家会是灭九族之罪。 “那些都是将来之事,不是还未发生吗?将来谁又能决定这些变数?娘娘想要与我们合作,主要为了消藩。陛下难道不同样畏惧慕丞相的势力吗?” 江城月也不怕说开,既然走到这步,大家最好知底,否则,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这种杀头之罪,没人能承担的起,纵使再如何想着和玉儿在一起,也绝对不能为着爱情冲昏头脑。 “慕家?将来有一日这朝堂不会再有慕家的人。慕家于陛下而言是威胁,可现在慕家与那些想要叛逆的人而言,更是除之而后快。孰轻孰重,本宫还是考虑的很清楚。就像本宫本就不属于皇宫,慕家离开朝堂的时候,也许本宫离开皇宫也不远了。” 慕倾城会动慕家,那会是在解决叛逆之前就要让慕家彻底脱离朝堂。有些事,动手忌晚不忌早。 两人听了慕倾城的话,俱是一惊。慕倾城要动慕家?怎么可能,那是自己的族人,还有自己的父亲。她真的会动吗? 江城月觉得慕倾城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她这样做是不是有别的准备。她要离开皇宫,难道和陛下有别的协议?陛下如此宠信她,整个皇甫王朝的人都知晓,慕家的病怏怏的三小姐在皇宫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放弃荣华富贵,离开皇宫,真的现实吗?陛下不是三岁的孩子,她是个按兵不动,心里和明镜一样的人,该除的人,她心里有数。 慕倾城这个人到底心里在计划些甚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说着为了陛下和慕家,她又是如何平衡。慕家离开朝堂,陛下会轻易放过削减慕家势力的机会? 安顺王势力很大,可相比慕家同样不是差了三分?这样一个个的开刀,恐怕后面的结局,未必就是所有人想要的。 “娘娘离开皇宫,陛下哪里能过?陛下对娘娘的宠爱,这是举国皆知的事。” 举国皆知吗?慕倾城相信也许会是这样,可终有一日,两个人也许会站在不同的界限,谁又能保证将来,自己都无法算到,何况别人?爱一个人是有底线的,超越了底线,爱变相的会变成一种恨,到时候这到底是爱还是恨,谁又能知晓? “江小姐这是羡慕吗?” 慕倾城温柔一笑,笑的有些苦涩。有时候活的太聪明未必真的就是好事,自己要走的路很明朗,同样对着爱情看得也很明白。放手去爱,现在会很幸福,不等于将来也会,涉及到利益爱情,终是多磨折,最终的命运,只有天知晓。 江城月墨色的眸子仔细打量着慕倾城,能看出她眼里的那抹黯然。心里有些触动,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太聪明了,所以也能猜到将来的命运,也许她一直都在打算着随时离开的准备。 “娘娘是个聪明的人,奴婢叹服。娘娘既然说让我们帮你,那就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谈了这么久,似乎最重要的没有说吧?” 女人之间的小心思,和男人相比倒是细腻很多。江城月懂,慕倾城更是如此。 “两位想要离开皇宫吗?陛下给你机会,你们也能在一起,陛下会下一道让你们永远在一起的圣旨,这样不仅可以陪在亲人身边,更能永远在一起。” 这皇宫里的人该走的都会走,该消失的都会消失,即使将来会是另一种身份出现,那永远不再是现在的身份。 两人惊诧了看了一眼慕倾城,又转脸看向对方,这是要逐人出宫吗?永远在一起?若是有机会,谁又不愿意呢?可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娘娘想如何做?” 慕倾城看着两个动容的人,心里多少是羡慕的。若是自己能出宫,再也不回来,那样即使少活一年也许自己也是开心的。 “你们回去劝安顺王交出兵权,陛下会以奖励为名,把德妃姐姐以侍奉二老为由送到蜀地,从此再也不用入宫。江小姐则以侍女的身份,终生服侍姐姐。有了陛下的圣旨,没有人可以把你们分开。想必王爷王妃多少也是知晓你们的事,才会如此在陛下的人去蜀地的时,说若是有可能可以让姐姐回家。” 慕倾城抿了一口茶,复又说道。 “姐姐,王爷和王妃怕你们的事情暴露,才会如此。若是陛下以此作为交换,怕是会损了王爷的威严。所以妹妹想通过姐姐之口,回去让王爷自动交出兵权。这样王爷有了台阶可下,陛下也可做个顺水人情。动武的最后结果也只是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何必呢?王爷如此爱民,姐姐和江小姐回去进行一番劝告,定会让事情和平化,王爷也可安度晚年。” 慕倾城一字一句流露出来的都是真情,她是真不想打仗。以前经常在外走动,能都看到边关那些百姓,真的是苦不堪言。战乱停了,才会少了更多的妻离子散。 “我们若是回去何时出发?” 既然回去,从帝都到蜀地至少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变化。谁又能料想的到。 “两位书信就好,写的详细点。妹妹派人加急送到,不到一个月就能到蜀地。” 慕倾城想要利用逍遥楼的人,她也知晓,慕容含影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动态。听说她和三谷主好了,不知是刻意还是真的,若是她好,自己也能安心。 “娘娘如此煞费苦心,看来陛下是非常信任娘娘的。看着娘娘是个聪明人,这次奴婢和德妃娘娘暂且信了。” 江城月和韩玉儿相视一眼,她们心里也期待这是一丝希望。这么多年隐藏在这里,实在有些累了,回去好好的过日子,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能帮着陛下,陛下也会开心的。将来若是有一日女子可以结婚,希望你们能够举行自己的婚礼。若是妹妹这个病秧子能够活到那时,定要去参加姐姐和江小姐的的婚礼。” 慕倾城说的很坚定,似乎这样的事情,将来一定会发生。她眼睛里有着那份自信。语气更是让人想要去信服这样的话,女子可以结婚,这种奢望的事,也许终有一日不再是奢望,而是希望。 “若是有那一日,娘娘定要带着喜欢的人来见我们才是。” 江城月从心底开始相信这样的话,她信任慕倾城,因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没有算计,而是赤城。 “有缘总会见,到时不要惊讶才好。姐姐来了这雪梨宫,用过午膳再走吧,夏香的厨艺比宫里的厨子好很多呢?” 看着聊了不少时间,想要留着韩玉儿和江城月用午膳。所有的都摊开了,没有必要遮掩。 “谢谢妹妹,今日说的话,姐姐回去会好好思量。到时会给妹妹一个满意的答复。姐姐和阿月,先行回去,午膳就免了。妹妹到了冬日,还是好好的养着为好,姐姐先告辞了。” 许久未说话的韩玉儿终是开了口,她心里多少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她需要思虑清楚,也需要时间理理头绪。 “好,妹妹送姐姐回去。” 慕倾城起身,微微一笑。不反对,就是事情谈的很妥当。江城月更聪明,她知道如何做,心里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放下。 韩玉儿起身带着江城月离开,慕倾城看着两个消失在雪梨宫的背影。心里有着羡慕,更是为着她们能够坚守自己的爱情感动。 “小姐,事情都谈妥了吗?” 冬雪进来,看着一身轻松的慕倾城,知晓她又解开一个心结。上次花魅影调制治疗寒疾的药,真的起了不少作用。看着日渐转好的小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嗯,在等消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知晓了。下午让春雨和秋月出宫一趟吧,也许文音有消息告诉她们。” 慕倾城揉揉额头,感觉有些疲累。转身走到一旁的贵妃椅上躺下。 “我一会转告她们,小姐午膳是要等会再去做吗?你先休息一会。今日还未休息呢?近日又开始劳神,身子有些撑不住了。” 冬雪去拿了一条毯子,把碳炉移到离慕倾城比较近的地方。弄好汤婆子让她暖脚。 “冬雪,有时间写封信给花魅影,正好让她们两人送去,你这样总是冷落人家,我这病她一生气不治了,不是特别吃亏?” 慕倾城笑的邪魅,冬雪知道小姐又在打趣自己,拿着毯子向上一扯,有些羞恼的说道。 “你睡觉还那么多话,再不睡。我可下针了。” 说着做出那针的姿势。 “可别,我马上睡,嘿嘿。” 慕倾城扯好毯子,合上眼,还真的有着睡觉的模样了。 冬雪见她老实了,也自己下去写信。 第一百章 拜访 进入初冬,慕倾城真的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大小姐。偶尔出来的时候,也只有辰时末到了午时之前这段时间。她都是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偶然走走。那一身的武艺,也不知何时荒废的都早已忘记自己曾经习过武。 德妃写了书信去蜀地,慕倾城知晓这要一个月的时间。得到消息至少来回将近两个月。她似乎也不急于知道这些,或许心里多少有了定数。 初冬的日子还算不错,花魅影调制的驱寒毒的药也起了不少作用,起码现在出来不用时时刻刻带着手炉,穿的像个大熊一样。即使如此,冬雪也从来不会放松一分,就怕因着天冷,让她穿的少些染上风寒。 在雪梨宫的日子很是惬意,不用去太后那里请安,偶尔丽妃会过来转转。闲暇的时候看看书,弹弹琴,安逸王的课,在进入冬日的时候就停了。陛下怕她太过辛苦。每次上完课,安逸王还是时常过来看看她,也会给她带些好玩的东西。兴许是喜欢上雪梨宫的氛围,在这里过得更轻松,所以两三天就会跑来一趟,借本书,看看慕倾城。 冬天雪梨宫梨树上仅存的几片叶子,也在涩涩凛冽的寒风中摇曳,初冬的一场小雨,彻底把它们留在了黄色的土地里。 今日没有太阳,天气也说不上寒冷,有些湿气。广阔的天空阴沉沉的,冬雪说今日可能会有雨雪。慕倾城倚在躺椅上,两眼有些无奈的望着那灰暗的天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机的庭院,让她的看起来更加的落寞。 陛下这几日忙着朝中的事务,一直未曾过来。听说太后身子不是很好,几乎所有的时间的都留在了那里。走不出去,也几乎没有人进来,就这样的过得不算日子的日子。 “小姐,冷了,进去吧。” 冬雪看着一直都在发呆的慕倾城,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冬雪,我们进宫多久了?” 慕倾城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她心里也许是寂寞了,又或许只是有些寂寞而已。 “一年半了。” 想想进宫的这些日子,冬雪有很多是不愿意去回忆的。太多的都是让人伤感的回忆,她也多少知晓这个人又开始想着外面的世界了。 “已经这么久了啊,我都忘记自己何时进的宫了。每天都是重复着同样的日子,也不知道是我颓废了,还是时间停止了。” 慕倾城双手从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里伸出来,轻轻的向上扯了几下。 “小姐,想回家了?我也想回去了。想逍遥楼里的青竹,想慕容姑娘严肃样子。” 冬雪抬眼看向那道宫墙,心里不知道该是感伤,还是凄凉。进宫后的日子,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出不去,只能冷眼旁观的看着别人的世界,听着别人八卦着宫里的各种人文趣事。 “更想万花谷的大谷主吧?” 慕倾城侧过头,微微一笑。 “小姐,你就不能正经一次。” 冬雪假装生气的大声对着慕倾城吼了一声,每次都会出其不意的来一句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这个小姐,脑子里装着哪些东西,都没一个正经的。 “我哪有不正经。你看看人家花魅影把我的病治的多好,冬天不怕冷了。你上次见面没有感谢人家吗?你何时可以去万花谷下聘礼,你也不小了,再不娶媳妇,你媳妇可要被人领走了哟。” 慕倾城“呵呵”一笑,看着冬雪每次这样羞答答的模样,就想调戏一番。 冬雪看着这个越来越不正经的小姐,真想拿起书狠狠的敲打她一顿。 “领走就领走,谁愿意要,谁领走。” 丢下一句话,有些羞恼的离开。 “哈哈,你这是承认花魅影是你媳妇了。” 慕倾城没有形象的在后面捧腹大笑,冬雪也就这个时候最可爱了。 “小姐,你在笑就要岔气了。” 春雨端着茶点过来,看见在那里完全不顾形象的人,也不知她在笑什么,如此开心。 “没事,对了春雨,听说昨日竹影来了。” 调戏完一个,又来一个,慕倾城今日绝对调戏上瘾了。 听到慕倾城的话,春雨放在茶盘的上的手一顿,回头有些狐疑的看着慕倾城,小姐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自己还不知道?方才冬雪那个模样,估计是被小姐调戏,这是转移对象了。 “小姐,近日那个叫月朦胧的人和宜信王来往比较密切,不知你如何看?” 忽然转移话题的人,慕倾城知道这个人猜到自己想要调戏她。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在躺椅上躺好。 “来往才好,看来私底下要行动了。夕月的陛下似乎快不行了,也不知能熬过多久,夕月陛下若是驾崩,这皇甫王朝也不安宁了。” 月术有勇无谋,残暴百姓,怎么可能会是位好的君主。夕月和皇甫素来关系紧张,因着这几年夕月陛下身体微恙,朝中大权几乎全掌控在月术手上。 想到这些慕倾城就头痛,皇甫王朝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对付夕月。消藩使得那些藩王更是拉拢自己的势力,若是把大量的精力都用在对付月术,那么宜信王可能会明目张胆的昭示自己的势力,让陛下畏惧。 “那如何是好?” 春雨知晓边关战事若是吃紧,国内的消藩必要往后拖延,这样使得那些藩王的势力更加的扩张,到时候回头来消藩已经不是件易事了。 “那就让花魅影去一趟夕月,至少让夕月王活上半年,那样我们才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慕倾城认为夕月陛下只要活着,就可以拖住月术把大部分的士兵移向边关。他其实也在争取时间找到女儿,让她继承皇位。他知道月术会让夕月灭国,也知晓只有那个女儿能让夕月再次存续。 “小姐,我马上飞鸽传书,让人通知花谷主。” “春雨,你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出宫。” 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要下雪了,可是有些事也不能拖了。该见面了。 “小姐,缓上两天吧。这马上要下雪了,看着还是大雪,这样出去不安全。” 春雨看着天空阴成那样,知晓这必是一场大的风雪。这样出宫,路上出个事故,会出人命的啊。 “不碍事的,让冬雪跟着。我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明日必须出宫。宜信王又在计划暗杀朝中重臣的把戏,该停止了。我去找文音,让她解决,听说前两天有人去逍遥楼刺杀慕容?” 说到刺杀,春雨浑身一个哆嗦,没有人告诉小姐,她如何知晓的?慕容姑娘说过不能告诉她的,这里就四个人,知道消息也只有冬雪和自己,冬雪绝对不会说的,那谁告诉小姐的?难道小姐还有别打暗线? “小姐,那些人都被除掉了。” 春雨有些害怕,小姐表现的太平静了,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越是这样越是害怕。每次出大事之前,小姐都是一副异常平静的模样,好似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可是事后的结果,所有人都会吓破肝胆。 “嗯,明日准备出宫吧。” 慕倾城从躺椅上下来,拿着毯子回了大殿。看着这样淡然的小姐,春雨知道要出大事,江湖上恐怕不安宁了。 第二日,慕倾城带着冬雪几人出了宫,这次谁也没有通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她让秋月和夏香去了怡心阁,她带着冬雪和春雨去了别处。 “小姐,我们这样贸然过来,月姑娘若是不在,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春雨心里多少是担心的,事情现在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没有人能猜测小姐心里想的,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会在的。” 到了目的地,停下马车,春雨让人通传,果然月朦胧就在府上。 大雪还在下着,街道上两道深深车辕的痕迹,证明此时极少有人出现在街上。春雨时不时帮着慕倾城拍打身上的积雪,在一片茫茫的白雪中,她看起来还是如此的瘦弱,脸色更加的苍白。 三人进了府,在佣人的带领下到了一处别院,院子里的几株梅花开的正艳,好似她们完全喜欢极了现在的样子。 进到走廊,走到尽头一处别致的院子出现在眼前,过了一会几人进到院子里,进了台阶,待人去里面通传一声,方才进了屋子。 “月姑娘好久不见,如此天气还来叨扰,实感抱歉。” 慕倾城进屋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梨木椅子上喝茶的月朦胧,上前颔首打声招呼。 月朦胧看着这个好几个月不见的人,也是有些惊讶。在人通传的时候,还不相信,此刻看到真人,才知道真的是那人。 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子,倒像是雪白里的一抹樱红,煞是好看。 “城儿怎么来了?快些坐下,真的让我有些意外。这雪下了一日多,也不见停的气势。你这样出来,路上可否安全?” 月朦胧快些招呼慕倾城坐下,让人倒了杯热茶。 “不碍事的,有车倒也方便。” 慕倾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斜眼看了月朦胧一眼,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城儿来找我可是有事?” 月朦胧可不会相信,这样下着鹅毛大雪的天气,慕倾城只是来找自己叙旧。定是有了重要的事,如若不然,她是不会出宫的。她的身子多少也是听说过,冬日几乎是不出门的。 “也算吧,月姑娘可是知晓自己父亲的消息?” 慕倾城放下茶盏,仔细的打量着月朦胧。她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和自己合作,不过必须试一试。 “城儿,你这是何意?” 月朦胧不知道慕倾城突然提到这个到底作何,她应该知晓自己的身份,那今日来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 “夕月陛下病的不轻,若是夕月陛下出个意外,你应该知晓自己从处境。我并非来威胁月姑娘,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合作。” 突然这样过来谈合作,月朦胧真的很意外。她觉得自己和这个贤妃娘娘应该没有需要合作的事情,这样突然来访定是大事,而且还和自己有关的大事。 第一百零一章 窥探 自己的父王身子一向不好,这点自己从早就知晓。最近变得更差了,作为父王的女儿,自己也想去看他,可哥哥的人到处找自己,回去了也是死。倒不如在这里耐心等着时机,夕月的江山绝对不能毁在哥哥的手里。 月朦胧心里明白,现在和宜信王合作有很大的风险。在皇甫王朝他的势力很大,却因着心怀不轨,想要伺机篡位弑君。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密不透风,若是他失势,自己也会受到不小的威胁。若是哥哥再以夕月弑君的罪名加到自己身上,这皇甫王朝定是待不下去的。 慕倾城她只是相府的三千金,宫里的贤妃娘娘。她是很聪明,自己也敬佩她的智慧,但这些与自己将来的大事并不一定有太大的帮助。 当初看上她,自己以为即使宜信王失势,靠着这个人,也许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这几个月,都没有见她有动静,自己的人也没有探出其他的事情。每日最多的就是这位娘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在宫里,不是睡觉就是一个人看书,也没见过她有其他的动静。 院子里的大雪似乎有了加重的样子,屋内的火炉一点也不受外面天气的影响,泛着火红的光亮,散发着自己的温度。 “城儿此话何意?即使我是夕月的公主,城儿也知晓皇甫王朝和夕月的关系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谈合作,不会让人误会吗?” 月朦胧想要先试探一下慕倾城,知人知彼方能抓住先机。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斜眼看着慕倾城。 慕倾城微微一笑,笑的很淡然。似乎并未在意月朦胧话。 “夕月不是你哥哥的天下吗?上次你被追杀,应该也是你哥哥的杰作。我不想兜圈子,既然来了,我还是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意好了。” 慕倾城墨色眸子直视着月朦胧,兜圈子太累了。况且和月朦胧也没有什么好含蓄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都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谁能给,就靠向一边,这不是很正常嘛? 说道被哥哥追杀,月朦胧脸色一暗。虽然是同父异母,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应该说是非常凄凉的事情。 “城儿请讲。” 月朦胧也不想再打哑谜,既然对方这样坦诚,自己也没必要装着深沉。事情自己只会让它朝着有利自己的方向走。宜信王现在可以帮自己,不等于将来也可以。多个靠山,也是好事。 “暗影楼和名冠楼是不是一起派人去暗杀朝中的重臣?” 名冠楼自己一直以为只是为了获取情报,可是最近活跃的有些过分,那些女人的身手也是各中高手,若是真的无关,还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提到名冠楼,月朦胧身子一怔,抬起头对视着慕倾城的眼睛。这种事都能查到的人,看来自己似乎低估了她的能力。名冠楼一直做得□□无缝,即使有人查到最多是获取情报,这杀人的买卖,应该没有几人能知道吧? “我不明白城儿为何如此问?我与宜信王是有来往,可与这些江湖的组织并没有多大关系吧?” “名冠楼的楼主不是朦胧身边的人吗?” 慕倾城莞尔,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一如是淡淡的笑意。一手端着茶盘,一手执着茶盖,就这样放在腿上。 “城儿盯着我很久了吗?” 知道瞒不过去,月朦胧只好托盘。姣好的容颜上,并没有被人知道秘密后的惊慌,反而很淡然。好似那个秘密与她而言,只是别人的故事。 “不算久,一年而已。” 室内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两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只是淡淡的笑着。就像是在说着家常的姐妹。冬雪在一旁也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不仅在心里嘀咕,谈合作有她们这样的吗?好似这个合作根本就是一个拜家家的游戏。 一年?好一个一年,月朦胧这次在心里有些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看起来病歪歪的。做事情却是如此的不留痕迹。 名冠楼成立也就一年的时间,被人盯了一年居然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败用人不当。 “名冠楼的事,城儿也知晓不少吧?” “还好,只是知道一些朦胧知道的秘密而已。” 慕倾城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让想要极力淡定的月朦胧有些冒火。自己知道的秘密,这个意思很深,是知道所有还是一部分。若是所有,那定是要出大事的。 自己和宜信王的合作,很多都是通过名冠楼来完成。名义上名冠楼是自己筹集资金的地方,可事实上,自己很多的势力都在名冠楼。自己的秘密,这个女人知道多少,还要自己那些暗地里和一些门派的关系,她是不是都知道? 还有她是进宫之前就盯着名冠楼,还是进宫之后?进宫之前的话,那她是不是担心自己的势力会影响她?难道她也有自己的势力在江湖上? 月朦胧脑海里全是疑问,这些都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甚至都未曾察觉有人盯着自己那么久了。 “宜信王如此做的目的,城儿也应知晓原因吧?” “除去陛下的势力,然后插入自己的势力。这不就是他的目的?” 这种事,慕倾城本来想着只要除去暗影楼就好了,偏偏名冠楼□□来,这样一来,自己必须对付两股势力。不是自己怕,而是还不想和月朦胧为敌,她始终都要回夕月去。对皇甫王朝来说暂时未曾构成威胁,若是能够合作还能为己所用,增添不少力量。 “城儿,是想让名冠楼退出吗?” 知道这些,来的理由应该就是合作,让名冠楼退出。她为何看中自己,月朦胧心里没有多少把握,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应该说除了她能够显示出来的身份,其他的根本一点不知晓。被她盯着那么久,还有能够在哥哥的势力范围把自己救出,这样的能力,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查过怡心阁,最后的结果很简单,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酒楼,外加一些钱庄。哥哥的人当初找到名冠楼,最后却无功而返,这始终让人怀疑那个地方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强。 “朦胧是聪明人不是吗,七日之内,这世上不会再有暗影楼。难道还需要再加别的吗?” 月朦胧身子一震,暗影楼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更没有人敢去挑战,即使有人知道是暗影楼的人下手的,也只能在背后恼怒谩骂,却不敢去挑衅。她一句让暗影楼七日之内消失的话,这话真的可信吗?她后面的意思又是什么?难道她也打算对付名冠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内心作祟,月朦胧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似有一股寒流从背后窜入。 慕倾城,到底是何人也? 一个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灭到一个在江湖上人人惧怕的门派,那么她在江湖上的势力,是不是也可以说只要她一跺脚,整个江湖就会晃上一晃。 “名冠楼就是客人寻欢作乐地方,不会有其他的,这点城儿可以放心。” 月朦胧有些后怕,若是自己不退出,是不是苦苦经营的一切就会毁之一旦? 一个看起来弱的连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女人,明明看起来是如此的温和,为何她说出的话,却让人不敢怀疑半分。 “皇甫王朝希望与夕月较好,朦胧也知道,这些年与夕月的战事,让两国的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夕月将来有一位贤明的君主,我想夕月陛下一定是非常开心的。我听在夕月的朋友说,陛下有意传位于你,不知道你是何意?我认为夕月在朦胧手里会发展的更好。” 慕倾城把茶盏放在桐木色的桌子上,眼神里满满的真诚。 月朦胧想从慕倾城墨色的眸子里看出她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回头一想,她来找自己不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吗?忽然之间觉得,自从遇到这个女人,自己的变得愚钝不少。 “城儿这意思是想要帮我夺江山了?” 月朦胧随意一笑,说的话看似玩笑,却也有几分认真。 “为何是夺,不是光明正大的继承?夕月本来就是朦胧的,用夺这个字,有些重了。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没有做像宜信王那样的事不是吗?” 慕倾城因着茶水凉了,也没有暖手的物什,只好把手放进宽大的衣袖里。冬雪见状,把手里拿着的手炉递了上去。时间一长可能没有如此暖和,却也不冷。 “城儿说的极是,我倒糊涂了。城儿这是打算如何合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月朦胧认为自己再不识趣,就是自讨苦吃了。若是宜信王和慕倾城相比,慕倾城赢得把握应该大些。深藏不漏,能够盯着自己一年,不被自己发现,这个实力,岂是暗影楼可以比的。 想到一年前,宜信王派人杀她,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暗影楼的人都没办法伤她一毫,那自己和宜信王合作与她作对,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 “尽量少和宜信王合作,还有皇甫王朝的事,你不能再随意插手。我不阻止你和他合作,但也不要随意做些对我们陛下不利的事情。这天下即使变天,将来也不会是宜信王的,这点我向你保证。” “你的父王,我派人过去,维持他至少半年的性命,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我也希望你这半年把自己的势力移向夕月,而不是皇甫王朝。你父王的有几个亲信的部下,你要多与他们联络。至于掌握兵权的几位将军,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变成自己人,就看你的本事。” 慕倾城从袖口取出一张纸递给月朦胧,月朦胧有些狐疑的瞧着慕倾城,这个人对夕月如此了解,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将来会不会对夕月造成威胁? “城儿这是打算让我回去?” 月朦胧打开纸,看到上面的名字,也知道是那些人。她帮自己到这种地步,至少可以相信,她不是在说谎。 “皇甫王朝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夕月,在夕月皇宫,还有那个皇位,那才是你坐的位子,而不是现在这个位子。” 温柔的笑,似乎就像是一种誓言。月朦胧望着慕倾城的眼神有些失神,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呼唤,让自己信她的话。 “城儿看来是真的为了我而来的,城儿的话,我尽力去做。皇甫王朝的事,我也不参与,城儿的意见,我听取。” “嗯,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实现你的愿望。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今日就先告辞。” 慕倾城起身和月朦胧拜别,事情已经谈妥,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怡心阁。 “外面还在下雪,若是事情不急,等雪小点再走?” “谢谢,下午还要急着回宫,今日叨扰了。改日再见。” “那好,改日有机会我定要请城儿尝尝我们夕月的饭菜。” 月朦胧起身送慕倾城到门外,本预要出去送,却被慕倾城挡了回来。 “好,今日就到这里,外面的路着实滑的很,朦胧就送到这里吧。下次再见。” 慕倾城停在门口阻止月朦胧出去,紧接着跟着佣人出了府邸。 第一零二章 落幕之音 慕倾城离开月朦胧放府邸回了怡心阁,雪飞漫舞,白雪皑皑的街道,唯有两道车辕的痕迹,证明还有人在这雪花疾飞的日子,曾在这样的街道行驶。 在怡心阁的暖阁里,慕倾城坐在炭炉旁,冻的有些微红的双手放在上面取暖,良久之后才有所缓和。 “小姐,你决定除掉了吗?” 肖文音在接到有人暗杀慕容含影消息的那一刻,早已知道结果。这个人绝对不会容忍任何敢伤害慕容的人存在,多少年了,那些敢伤害慕容的人,又有几人是活着的呢?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不是可以容忍,而是必须除掉。 “嗯。” 慕倾城头也没抬,专心把手放在碳炉上取暖。对于肖文音的话,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声。想要多一个解释都没有。 望着那个脸上因着长时间取暖,有些红晕的脸颊,看起来是个多么温和的人,可那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的话,是个无法撤回的命令。 “月术,小姐准备怎么办?” “派人盯着就好,还有他的那些手下有多少可以收买的,尽量都揽进来。夕月的事能拖的时间长点,就尽量去拖。” 慕倾城微微的抬起头,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异常坚定的语气。 “灭了暗影楼,盯紧宜信王。狗急也会跳墙,他想拿着逍遥楼当他聚集资金的金库,那么我也会让他知道,逍遥楼也是断掉他左臂的地方。” “好。” 慕倾城发火,这下江湖又要多起事端,不安宁了。宜信王那些江湖势力,这次要悄无声息的消失。就像它从来不在世人面前露面,同样也不会让人知道它消失的时候,能让人发觉它的存在。 肖文音太了解慕倾城的脾气,若是表现的越平静,那么事情就连舒缓的余地都没有。若是她能多解释两个字,至少还有转机。没有解释,表现的又平淡无常,那么再多的请求也是没有任何作用。 “以后我出宫的日子不多了,宫外的事情,你多操心一下。一切以安全第一,暗影楼就让十八煞去做吧,你留在帝都。” “十八煞?小姐这是准备彻底一个活口不留了?那么花三谷主那里可能也会出手,我们不留给她一些吗?” 只有鬼知道,这十八煞出手了。就连一个飞鸟也不会逃脱,人家花三谷主为了心爱的女人除掉那些败类,至少给个机会表现啊。 “我们能出手,就不必麻烦万花谷了。若是她出了事,花魅影会和我们没完的。何必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现在不能和万花谷闹得太僵。” 慕倾城也希望给那个花三谷主一个机会,只是暗影楼不是一般的门派,若是留下祸患,必会引来大的麻烦。将来有她表现的机会,不急在一时。 “月朦胧那里我们该如何办?她和宜信王关系甚密。陛下好像派赤炎暗中盯着她,那我们的人若是碰到赤炎该如何?” 盯着月朦胧的人不止一路,好几路。陛下的人,始终不能动,却也在特殊的情况下,是不是需要一些特殊的帮助? “随她去就好,不要发生冲突。其他路的人,只要碍眼的就让他们消失吧。” 炭火火红的火光照在慕倾城已经恢复许多的俏颜之上,红红的就似一层晶莹剔透的火红晶莹之色,美的好似一戳就会破的天光。 “好,我这就去安排。到了中午,我让夏香她们把午膳端上来。” 肖文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中午用过午膳。慕倾城去了幕府一趟,然后辗转回宫去了。路上的大雪已经快要埋没一半的车辕,行进的特别缓慢。到了雪梨宫已经到了酉时。 白茫茫的一片,即使完全深陷漆黑的夜幕中,也不影响人的视觉。这一路没有灯笼,走的却也顺当。 “城儿,你去哪里了?” 皇甫景彦在看到车里走下的娇小的身影时,几步上前奔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把人搂紧自己怀里。这样的天气还要出门在,真的要急死人啊。 “臣妾只是出去办点事,陛下外面冷,进大殿暖暖吧?” 慕倾城不知道这个人在那里等了多久,从她脸上的寒气也能看出你是长时间的站立,才会有的表情。 “好。” 皇甫景彦伸手一个横抱,把慕倾城毫不费力的抱起快速奔向大殿。 慕倾城惊讶的看着这个完全不顾形象的人,这里这么多人,她居然敢做这个动作。那个平时一副性冷淡的模样,这样可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样子啊。明日宫里又要传出各种花样消息了。 冬雪几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那个高冷的陛下会做的事,就算怎么爱自己小姐,也不用表现的如此明显,这样真的很容易树敌的。 皇甫景彦把慕倾城放在炭炉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陛下,臣妾脸上有长东西吗?” 知道你热情,也不用时时刻刻盯着啊。身边还有人看着,脸皮薄,容易害羞的。 慕倾城心里各种腹诽,却也觉得幸福极了。 “怕你消失,今日一来,宫人说你出宫了。吓得真的魂都快没了。今日的雪下的如此大,很容易出事,你又特别怕冷,若是染了风寒该怎么办?” 皇甫景彦一脸温柔的看着慕倾城,双手紧握着那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手,手上除了咯人的骨节,就是白皙似雪的肌肤。 老天爷不眷顾她,为何这个女人对自己就不能好一些。若是对自己能好上一分,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虚弱如风倒的样子。 “有冬雪跟着不碍事的,陛下可曾用过晚膳?” “未曾,等着你一直不回来,悬着的心都快疯了,哪里还有心思用膳。” 皇甫景彦发觉这辈子自己若是能发疯,她是唯一的理由,也是最后的理由。 “夏香,给陛下做晚膳吧。冬雪你们几个回去休息,今日着实冷的厉害,早些休息,莫要染了寒疾。” 慕倾城吩咐四人,她也想去去休息。见到皇甫景彦为了等自己,连晚膳都未用,心里有些不舍。 “诺。” 四人下去,皇甫景彦直接坐到慕倾城身旁,把她搂紧自己怀里。好几日未来,自己心里一直如同在火上烤着,难熬的连呼吸都变得虚弱。 “城儿,这样抱着你到老多好。朕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这次只有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老天爷应该会答应吧?” 如风一样温柔的嗓音划过耳际,听在慕倾城耳里就像是一曲可以让人感动的情话。 慕倾城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却也希望有人能陪着一起走完最后的岁月。 “陛下是个好的国君,老天爷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慕倾城伸手搂住这个比自己宽阔几分的腰际,有些微热的脸贴在皇甫景彦起伏的胸口。那个愿望都知道是奢侈的事,可心里也更多的希望真的有那么一日。 “朕只希望老天爷城儿好一点,朕的城儿受了太多的苦,也该受够了,让你好好的过舒服日子。” “臣妾现在很知足,也觉得以前那些并不苦,而是为了相遇爱的人,才要经历那些磨折。现在很幸福,依然知足,不再强求。” 慕倾城从来没有抱怨过,她认为一切命运的安排都有它的道理。若是自己没有生病,就不会去峨眉,也不会遇见慕容。若自己只是一个慕家简单的三小姐。真的还会和陛下相见吗? 命运就像一条指引自己找到属于自己幸福的单行线,不需要太过奢华,却在磨折中幸福。 “朕的城儿太过容易自足,才会一次次经历那些坎坷。以后有朕陪着,一定不会让城儿再受半点委屈。” 皇甫景彦搂紧自己怀里娇小的人儿,她是多么想和她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好,陛下消藩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慕倾城也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刻,提及那个让人不怎么开心的话题。存在的问题,不管如何逃避最后都要面对。 “肖武王交出兵权了,安城王还没有消息,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如此大的诱惑,他不答应也难。” 说到消藩在,这次全部的功劳应该归咎于自己怀里的女人吧?想到嬷嬷的话,皇甫景彦心里又是一痛,若她只是为了帮自己得到天下的存在,那么自己得到天下之后呢?她要离开吗? 那个二十岁的谣言到底是真是假,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三年内天下大定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问题。那么是不是所有的成了定局之后,一切都是自己做梦一场? “那就好。” 慕倾城离开皇甫景彦的怀抱,身子似乎有一种放松的状态,也许是许久的紧绷状态,终于有所缓和。 “城儿你有想要的吗,若是有一定告诉朕,朕只要能做到,一定尽力去做。” 想到这么久以来还未曾给过自己的女人任何承诺,就连一个定情之物都没有。心里有些难受,自己始终不是个好的爱人啊。 “现在没有,将来会有,只要陛下舍得,臣妾定不会客气。” 将来有啊,还是很多。只是那时一国之君的你,也许已不是现在的心态。又或许带着另一种眼光看人,那时的是爱是恨,又有谁知道。 “好,朕等着。” 过了两炷香时间,夏香端过晚膳过来。慕倾城看着皇甫景彦用膳,吩咐夏香下去休息。 雪依旧在下,大殿里的人,各种带着复杂的心绪,各自生活。表面的平和,也许只是一种不被打破的寂静。 第一百零三章 离别 冬天到了慕倾城却也安逸的待在雪梨宫,皇甫景彦再忙,每日必会来这里一趟,即使不住下,也会过来看看。慕倾城想说些“天冷,若是太忙不必过来的话”,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 今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年的要冷许多。慕倾城连出去的勇气也没有了,每日守在炭炉旁,看看书,弹弹琴,画画。有时候挨不过冬雪的唠叨,中午时分会出去晒晒太阳。 雪梨宫的人过得安逸,可在宜信王府的人,却是吓得脸色铁青,完全不敢相信信上写的事情。 “你告诉本王,是谁寄来的信?名冠楼?” 皇甫龙泰无法相信,自己苦苦经营了十年的组织,就这样一夕之间消失在这世上,而且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那个送信人害怕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自己只是送信怎会知晓这些事。 “王爷饶命,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在门外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公子,他把信递给奴才就走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自己就不去接信了。 那个吓人冷汗直流,好似自己下一刻自己脑袋就会搬家一样。 “你甚么都不知道,本王用你作甚?” 皇甫龙泰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一手掷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那个奴才额头鲜血汩汩。 “奴才该死,王爷饶命。” 奴才连忙磕头求饶,鲜血早已从脸颊顺了下来。 “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皇甫龙泰把信撕得粉碎,他不会相信这些。暗影楼江湖上没有个人敢动,怎会一夜被人灭了?那简直是笑话,天下最大的笑话。在暗影楼建立的那一刻,只有它来灭别人,从来没有人敢动它。 心里有着狂傲,却也隐隐有些担心。暗影楼的仇家很多,可真的能动的真的没有。这封信莫名其妙,居然不敢光明正大的给自己,那一定是想吓唬自己了。 皇甫龙泰方平静下来,坐在椅子上,就有侍卫走进来。 “启禀王爷,门外有人送两箱东西给王爷,不知是否收下?” 又是送东西,还真没完了。 “你给本王抬进来,本王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送东西进宜信王府。” 皇甫龙泰放缓神情,又转为恼怒。这入冬以来就没一件好事。名冠楼不参与暗杀,方才又送进来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现在又是两箱东西,这是有人公然挑衅。 侍卫抬着两箱东西进来,皇甫龙泰看着两个黑色的大箱子,握紧双拳,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你把箱子打开。” 侍卫收到命令,拔出手里的剑,一剑挥了下去,锁被斩断掉在地上。伸手一把抬起箱子盖,在看到箱子里东西一刹那有些木然。 复又转身,低头复命。 “启禀王爷箱子里是个死人。” 死人?皇甫龙泰右手拍桌而起,气冲冲的走到箱子面前,在看到箱子里的人同时,脸色直接变成惊恐状。暗影楼楼主,怎会是他? 方才的书信难道是真的?皇甫龙泰不可置信的走到另一个箱子面前,伸手拔出一旁侍卫的剑,一剑下去,劈开箱子上的锁。把剑往地上一扔,一手打开箱子。 暗灵,自己最信任的部下。他比一千人的精英部队都要厉害的人,他是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年的人,居然就这样死了? 怎么可能,这两个人的武功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身上居然没有血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谁又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毫发无伤的要了他们的命。 皇甫龙泰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这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就这样没有呼吸的躺在箱子里。 他低下身子,一把抓过箱子里的人,撕开他的衣服,想要找出一个被杀的理由。看着宽阔的胸膛,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又仔细一看,在胸口看到一个红点。 复又转身走到暗影楼主身边,撕开他的衣服,除了一个小的红点,再也没有其他。 皇甫龙泰无法相信这些,有些失控的向后退了几步。最后撞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有人居然可以如此轻易的杀掉自己的亲信,那人的实力该有多么强大?自己并未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与自己作对,如此狠的想要灭掉自己。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得罪江湖上的人。朝廷那些遭暗杀的人,根本没有如此大的势力。那这世上能够动自己的还有谁? 忽然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名,慕容含影,自己前段时间让人暗杀失败,难道是逍遥楼的人做的? 逍遥楼自己派人盯着,并未有多大动静,那还有谁会如此?难道逍遥楼还有别的势力? 皇甫龙泰心里有些惧怕了,若真是逍遥楼,那这个不除去将来必成大患。现在是不能动了,即使动,也绝对不能动用自己的势力,那只好想别的办法。 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皇甫龙泰心里多少是有些惧怕逍遥楼了。这暗杀之事也需要暂时停下,若此时不是逍遥楼干的,那必是被人盯着了。 江湖上的那些小组织虽然也重要,终不敌暗影楼一毫。 “抬下去好好的安葬他们。” “诺。” 皇甫龙泰挥手让侍卫把箱子带下去,今日之事是个教训,他记下了。 这个冬日过得很安静,未曾发生什么大事,最多的就是万花谷三谷主讨好慕容含影的事未做成,又把慕倾城记了一账。 等到来年的三月,春暖花开。满院的梨花,使得慕倾城的心情好了不少。整个冬日都闷在雪梨宫,没病也憋出病来了。 答应安顺王的事,还未办,也该办了。 “陛下,德妃姐姐该送她回蜀地了。” 上次因为是冬日,持续不断地大雪,根本无法出发。为了安全,就改为来年春暖花开。 皇甫景彦放下手里的书卷,不说这事,自己到快忘了。 “城儿说的极是。” 看着躺在贵妃椅上摆弄花瓣的女子,皇甫景彦心里满是欢喜。两个人的日子不知何时开始,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她的身子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虽没有常人那样健健康康,起码也不会动不动就会感冒。吃的也多了,脸上都多了一圈的肉,只是自己还未翻身。明明自己体力比她好很多,为何每次都是在下面的一个? 皇甫景彦心里多少有些在意自己的位置,作为一国之君,自己的在闺房的威严完全处在劣势。 “陛下,你不去拟圣旨,这样看着臣妾作甚?” 慕倾城狐疑的看着湛蓝色眸子一直打转的人,眼珠子这样转一定没有好事。难道还在意床笫之事?谁叫她如此容易害羞呢。自己只不过挑逗几下,人就行了。没有实力,只好委屈在下了。 “朕这就去。” 皇甫景彦一副被人看穿小秘密的样子,慌张的离开雪梨宫。看到皇甫景彦落荒而逃,慕倾城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 月底,韩玉儿从帝都出发回蜀地。慕倾城把她送到城外十里,皇甫景彦本欲要来,却不知来了又能作何?只好让慕倾城代自己送行。 三月底的梨花开满城外,不管走在那里都飘散着梨花的花香。 慕倾城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这一别也不知多久能见面。也许无缘再见了吧? “姐姐,这次离宫,再也不回来了。在宫外,比在宫里自由许多,要好好的生活才是。” 慕倾城把自己作的画递到韩玉儿手上,这是自己为她作的画。 “姐姐收下吧,城儿画的帝都三月梨花。日后姐姐来帝看梨花的日子不多了,妹妹画下帝都全貌,若是姐姐想了看看这画,也算一解宽慰。” 韩玉儿接过装画的匣子,手猛地一沉,幸好自己抓的紧。若是一个放松,估计也会摔倒地上。 如此有重量,还是帝都全貌的梨花图。这篇幅得有多大?见识过慕倾城的书画,若是她画这帝都,该是多么气势磅礴。 古有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那慕倾城送自己的画,与它相比也不会差上几分。 “城儿,我可以看看嘛?这如此贵重的礼物,若是天下人知晓,定要嫉妒了。” 韩玉儿出了宫,也不会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更不会拿着在宫里的气势来和慕倾城说话。都是自由人了,何必在意宫里的事。 “好,妹妹帮着姐姐打开。” 韩玉儿打开匣子,慕倾城拿着画的一头画轴,向后走去。江城月托着画的一端,不一会功夫,终是见了画了全貌。 韩玉儿和众人惊讶的张着嘴巴,这画先不说画技如何,可这长度,也不是几日之功。 看起来也有十丈之长,又上前看看上面的画面。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景物美的让人沉醉。梨花弥散的帝都,那些细细碎碎的梨花,飘散在空中,地上。画上居然也有自己的碧霄宫,还有自己院子里的梨树。 泪眼朦胧,韩玉儿抬起头看向慕倾城。这个人是何时开始画的呢?身子不是不好吗?还如此辛苦的为自己作画?总觉得对帝都未有什么可留念的,也许现在有了。一个人不一定深交,她带你如何,从她的举止就可以看出。 “城儿,你身子不好,为何还要如此辛苦?” 慕倾城合上画,走到韩玉儿身旁。紧握她的手。温柔一笑。 “姐姐是家人,也许曾经有过不愉快,可这一切都过去了。这些年姐姐受了不少委屈,妹妹并未有多大的礼物,在闲暇时间,画了这幅话,上面的题词是陛下写的。陛下对姐姐,心里也很抱歉,本欲来送姐姐,也不知说何话,就让妹妹代替了。” 想到皇甫景彦那个扭捏的样子,慕倾城就想笑。还真没见过比她别扭的人。 “妹妹代我回去和陛下说声谢谢,这些年她并未亏待我,反而包容我的各种小性子。” 这些年,韩玉儿知晓皇甫景彦对自己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即使闯些祸,也是闭口不说。 “好,姐姐快些出发吧,晚了路上不好找城镇。若是将来有机会,妹妹定要去蜀地找你们。” 慕倾城看上江城月,把她的手放在韩玉儿的手上。 “你们要幸福,路上都有妹妹的人保护。不会有人敢伤害你们的。” 慕倾城的这份心意,江城月是感激不尽。期待了多少年,最后还是这人帮着自己和玉儿在一起。 “谢谢娘娘,我和玉儿会记住你的恩情。这辈子死也不会忘。” “若是想要报恩,那就努力让你和姐姐幸福吧。那样本宫才会开心,快些走吧。” 慕倾城淡然一笑,起码有人可以幸福不是吗?送两人上了马车,慕倾城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启程吧。” 慕倾城让侍卫驾车启程,韩玉儿透过车窗看向慕倾城哭的稀里哗啦。 “城儿,一定来蜀地看我。你可不能食言。” “好。” 看着马车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飘散的梨花,带走了所有的伤感。 走了,三月真是个适合离别日子。慕倾城在郊外待到午时方才回去。 第一百零四章 交易 韩玉儿与江城月离开帝都,慕倾城心里虽有羡慕,却也未受其影响,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四月初,繁花落尽,颓然了一城雪白。慕倾城站在梨树下看着枝芽上的新绿,眼神里有一丝黯然。又是一年梨花落,想到自己想要达到目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心中有些伤感,下一年的梨花,是否有今年的美。 “慕三小姐好大的雅兴,这梨花都落了,还要赏这新绿。” 一个带着调戏意味的话传入慕倾城的耳畔,不用去看,也知晓是谁。 悄然转身,脸上浮出一个优美的笑意,似乎连落花都觉得羞愧,随风飘远。 “步苏青,你一日不损我,你是不舒服的。改日我去请兰姐姐过来,一同与我赏这美景,不知道我们的大楼主该说何话?” 慕倾城完全不在意,两步上前,坐到石凳上,倒了一盏茶,举起细细抿了一口。 “你果真是狐狸。” 步苏青收起手里的玉扇,几个快步坐到慕倾城对面,毫不客气的斟了一盏茶,大口喝下。喝完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不远千里把自己请到这里来的人,这一个“请”字,也知晓这人没有啥好事等着。 “说话,何事?” “瞧你这话说的,像是我求你一样。你说我是狐狸,你同样是只偷人的狼,不是吗?” 慕倾城放下茶盏,玉指放在茶盖把玩。穿越树梢的斑驳影像打在石桌,来回随风摇曳,增添了些许生机。 偷人,“狐狸”说自己偷人。呵呵,这是知晓了自己和君儿的事。不过她不是个喜欢威胁的人,可这样把自己请来,这事多少应该和君儿有关。 步苏青是个聪明人,不然做了这么多年的楼主,算是白当了。 “我偷我的人,你也有意见?” “你说呢?她可是陛下的人,你说这意见该有吗?” “你同样不是慕容的人?虽然现在不是了,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不是吗?那个陛下心里多少是介意的吧,表面没事,不代表心里没事。” 慕倾城表情一僵,随后哑然失笑。这个问题自己也想过,也许日后也会成为两个人关系恶化的原因之一。 “那是她的事,不过你难道没有想过要和兰姐姐永远在一起?” 步苏青苦笑,永远在一起,怎么可能?帝王家的女人,这辈子就注定一生都要困在这里。自己能够经常来看她已经是奢侈的事,在一起已经不奢望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 “有我在,你觉得呢?你说我是狐狸,难道不知晓狐狸最擅长什么?” 听到慕倾城的话,步苏青眼睛一亮。对啊,这是只狐狸,有多少事,是她做不了的。她可以掌控逍遥楼,可以让江湖一夜之间大乱,同样也可以把君儿弄出宫。 想到慕倾城请自己来,多半是为了这事。而且也许有求于自己作为交换,如若不然,她是不会为了这事单独见自己的。 “说吧,你的条件?” “步楼主果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慕倾城停下手里的动作,嘴角微翘,墨色的眸子直视着步苏青。 “你不用夸我了,只要你夸人,十有*不是好事。快点说条件,不然我可就走了。” 步苏青才不会听慕倾城那一套谄媚的说辞,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好,我说正题。我若把兰姐姐送出宫,你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是何条件,说出来看看,若是不伤害君儿,我又能做到,必不会推辞。” 认识慕倾城也快十年了,若是简单的事情。自己一向不推辞,这次和自己谈条件,估计一些棘手的事情。 “让你的人帮我除掉宜信王在边境的亲信,那里你的地盘,你比我熟,下手也方便许多,那些人可是狡猾的很。” 慕倾城说得很随意,玉指轻轻的敲着石桌。一脸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 这样的慕倾城在步苏青的眼里,其实应该有着很多的无奈。认识这么多年,每次这样的表情,必是她已经别无选择。 “怕用你的人,慕容知晓吗?” 慕倾城多大的势力,慕容含影也许并不知道。因着为了不让她参与那些纷争,一直瞒着她做了不少并不光彩的事。 慕倾城放在桌子上的手,因着步苏青的话,停止敲打。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片刻之后,转为淡然一笑,抿嘴未说话。 “你应该知晓,你的事她并非一无所知。文音毕竟也算是她的人,你的势力,这么多年她是多少能猜到的。她不说,因着怕你担心。她不参与,为了让你放心。” 慕容含影,步苏青与她对战这么多年,还是了解几分的。看起来像神一样存在的人,在外面不管如何强大,最后还是逃不一个情字。 “情”之一字,困了多少人?步苏青苦笑。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被“情”字困住,遍体鳞伤的,幸福如花的都有,而最多的都是因“情”字,伤的体无完肤。 “也许吧,我说的你可否答应?” “好,不过你给的好处是?” 若是能和爱的人在一起,步苏青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冰焰火山,定要去的。 “若是成了,过几个月,我派人送她出宫。” “你可要说话算数?” “我何曾食言过?你不是了解我吗?不过杀掉的人,我都会安排人顶替。文音会安排人的,你倒是找她就好。” 说着慕倾城从袖口掏出一张信笺递到步苏青面前,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好,我去做。我最近可能不回来宫中,君儿你替我多照顾。还有我们的事,暂时不让她知晓,否则她会担心的。” 步苏青收好信笺,放到袖口。郑重的和慕倾城谈话,这次的事情,不大不小。若是失败了,会牵连到很多人。还要找自己最亲信的人,一旦和朝廷扯上关系,想甩都甩不掉。 “这是应该的,我在宫中,没人敢动她。” “那我先回去了,这次托你的福,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宫。以前都是偷偷摸摸的。我去看看君儿,来一次不容易,我得好好的利用。” 步苏青抿了一口茶,起身正欲离开,慕倾城脸色凝重的说道:“一切小心。” “呵呵,我若是死了,阎王爷看是你害的,他也会不敢收的。走了,冬雪送我去君儿那里吧?” “去吧。” 冬雪带着步苏青离开,慕倾城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黯然。这次把她们牵扯进来,迫不得已。若是败露,宜信王心狠手辣的性子,她们也会遭殃的。 抬头望着碧海蓝天,入夏的四月,看起来却有些凉意。 慕倾城下意识的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披风,不知是因为心里冷,还是外界天气冷。 一切开始步入正局,已经没有办法退缩,也不能让自己退缩。暗影楼灭了,宜信王背后那个真正的暗杀组织也该浮出来了。有多少人能逃过这场厄运? 很多事都是未知,慕倾城仰天长叹,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伸手捂住胸口,扶着石桌坐了下来。 春雨从屋内出来看见慕倾城脸色苍白,吓了脸色铁青。焦急的飞奔到她身边。 “小姐,你怎了,哪里不舒服” “不碍事,只是胸口有些闷,坐一会就好了。” 慕倾城微微一笑,露出一个不要担心的笑容。只是握紧的双拳,让她这个笑容显得更加的牵强。 “冬雪去哪里了?小姐,我找赵冬雪,她不好好的待在你身边,乱跑作甚?” 春雨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手放在慕倾城后背帮她顺气,一手放在她的肩膀。脸色都变了,怎会是小事? “她陪步苏青去兰妃那里了,我真的不碍事。你把屋里摆在琴座旁的一瓶梅花图的瓷瓶拿过来,我吃了药就没事了。” “好,小姐你等着。” 春雨收到指示,大步跑向大殿,找到瓷瓶快速返回。 “小姐,给你。” 春雨跑到慕倾城身边,把瓷瓶递到她的手里。 慕倾城倒出两粒药,放进嘴里,快速咽了下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胸口好了很多。 “小姐,你这病许久未曾犯过,为何偏偏这时候就犯了?” 这种胸口痛的毛病,春雨记得慕倾城应该有一年多未犯,本以为是好了,现在这样比以前还要严重,怕是病情加重了。 “最近事情多,一操劳就这样了。你不能和冬雪说,不然她会担心的。吃了药,我去休息一会就好了。不是什么大病,好好休息,两日就好全了。” 慕倾城收起药,坐在一旁休息。春雨懂她的意思,可是这事若是瞒着冬雪,日后若是被她知晓,这命还有才怪?不过含蓄的说一下也好,宁愿对不起小姐,也不可得罪冬雪。 “小姐,你知道冬雪的性子,我若是不说,以后死的特别难看。稍微和她说一点好不好?” 春雨一旁讨价还价,慕倾城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就作罢。 “她回来你和她说吧,我去休息一下。不过不可说的太重,她是大夫,多少能看出来。随口一说就行,让她自己来找我。” 觉得舒服许多,慕倾城起身回了大殿。春雨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样的背影却成了以后见怪不怪的身影,而且是一次比一次的娇小。 第一百零五章 陛下莫急 五月初,天气开始热起来,慕倾城的身子恢复的不错。这一个月没有出现别的异样,皇甫景彦忙着朝中的事情,朝中一些老臣年前被暗杀,忽然那些杀手没了踪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暗影楼被人灭了,江湖上的一些组织也因为头目的被人取了性命,树倒猢狲散,各自逃命去了。就这样安静了将近半年,似乎有着更大的阴谋将要发生。 此刻在雪梨宫的宫墙外经过,能够听到优美的琴音。琴音欢快洒脱,有些暖心。空中漆黑的暗幕,也因着这样的音律,有了生机的模样。院中的宫灯,还在散发着皎洁的光亮。 偶尔夏日的虫鸣,更是增添了不一样的音符。大开的窗户,一个披着瀑布一样墨发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色薄纱,坐在窗前,来回轻压暗挑着琴弦,发出一个个悦人的旋律。 “小姐这是何时就寝?” 春雨伸手捂住打着哈欠的嘴,困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姐心里高兴,许久没见了。就让她开心一下吧。” 冬雪合上手里的医书,转脸看向完全沉浸在琴音中的人。今日中午收到一封信,一直开心到现在,似乎有事情解决了。 “真难得你没有催小姐去就寝,破天荒的一次。小姐不睡,我们可是快困死了,你看看秋月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夏香再点头下去,不一会脸也会和这梨木桌亲密接触。” 春雨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轻微打鼾的秋月,又侧脸看看闭上眼睛,一直东倒西歪的夏香,这都睡着了还能坐着,真是不容易。 冬雪笑笑,看着三人着实困得不行,伸手敲敲桌子。结果听见的却是秋月大喊的声音。 “小姐快逃,我来杀了那些贼人。” 秋月身子忽然反弹的站起来,晃了几下身子,脑袋转了几圈,最后缓缓睁开眼,看着三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为何这样瞧我?” “快被你吓死了,你狼嚎作甚?” 夏香蓦然从惊魂回过神来,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似乎吓出不少细汗。 “我说什么了吗?” 秋月一脸无辜,完全不明白夏香说的话。 大家一脸无奈,这个人能让她记住些什么? “困了就去睡吧,我还不困,等会就去就寝。” 正在专心弹琴的慕倾城,也因着秋月那一声嚎叫,吓得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这里,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小姐,都已过了亥时,该去就寝了。” 冬雪无奈的摇摇头,进宫这么久第一次见小姐如此开心。原本也不想坏了她的兴致,子时都到了,若是不睡,明日又该懒床。 “再等一会,脑袋太过兴奋,完全无法入睡。” 慕倾笑嘻嘻的来到冬雪身旁,伸手挽着她的胳膊,转着圆溜溜的眼睛,煞是可爱。 “我让她三人先去就寝,我陪着小……” 冬雪说话都一半,戛然而止,两眼惊讶的看着一侧不远的地方。 大家奇怪,俱顺着冬雪视线望去,看着那个穿着黄色锦袍的人,都傻了眼。大半夜这是梦游? “陛下万岁万万岁。” 四人俱是行礼跪下,而慕倾城眨巴两下眼睛不敢相信。伸手捏捏自己牛奶色的奶蛋,“嘶”的一声,会疼啊。难道不是做梦,这可是消失一个多月的人啊,怎地半夜三更的来这雪梨宫? 忽又想起,这人有半夜出没的习惯。上前很是礼貌的欠身一礼。 “陛下。” “平身吧,城儿还未曾就寝?是有何愉悦之事?” 皇甫景彦绕过众人,坐到一旁的梨木椅子上。冬雪下去沏茶,其他三人均站在一旁,低着头。 慕倾城瞧着这个精神奕奕的陛下,湛蓝色的眸子里全是精光。看来心情不错,她心情好,不代表自己好。消失这么久,忽然半夜出现,任谁也会不爽的。 “陛下,若说愉悦,陛下来了不就是最大的乐事,不是吗?” 慕倾城站在一旁,双手交叠放下腹前,稍微低头,眸光若隐若现。俏颜完全埋在一旁雕着御龙的雕花大柱的影子里,让人瞧不清她的表情变化。 皇甫景彦听着这话,完全不像慕倾城平日里的语气。她也学会说谄媚的话了?有些不对劲。 湛蓝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这个仅穿着一层薄纱的女子,若隐若现的娇弱身姿。虽比不上宫里其他的女子,却也不输于一般人。 墨色及腰的长发,用一个碧绿色的玉簪,简单的挽个发髻,看起来如同刚出浴的仙子。 一时失神,皇甫景彦咽了一口口水,顺手拿过冬雪刚沏好的茶,准备喝上一口,缓解自己此刻的尴尬。 “噗……好烫。” 茶刚进嘴里,就被皇甫景彦吐了出来。放下茶盏,快速用手扇扇烫的有些生疼的灵舌。 “陛下。” 冬雪见状快速上前递了一条干净的丝帕,看看这主子是否伤到。 下面的四人,包括慕倾城均用奇怪的眼神瞧着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这陛下也太急了,雪梨宫的茶再好热,也不能如此心急。 “朕不碍事,你们先退下,朕与你们娘娘有话说。” 皇甫景彦把手放在嘴边,轻咳两声,示意自己很好。 冬雪四人有些不明状况,俱是转头看向慕倾城,一脸迷惑。 “陛下让你们回去休息,就快点下去。” 慕倾城对着四人使个眼色,让她们快些下去。四人会意,欠身行礼。 “奴婢告退。” 四人下去之后,慕倾城稍微伸伸脖子,用眼睛的余光去瞧瞧坐在椅子上的冷艳美人。看着她那微红的脸颊,顿觉好笑。把头低了许多,偷偷的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是有趣。 慕倾城在偷笑,皇甫景彦怎会看不出来,只是好气自己,居然如此失态。又不是没见过,为何会有那些淫/意男子的*,对她垂涎的身子都快有反应了。 “城儿,朕乏了,伺候朕就寝吧。” 皇甫景彦调整自己的心绪,起身未曾多看慕倾城一样去了隔间。 慕倾城一头雾水的看着远去的身影,这厮今日来专程来睡觉的。叹口气,紧跟着去了内间。 慕倾城走进去看到的一幕就是人家陛下已经把衣裳解开放在衣架,只剩里面的内衣。这速度也忒快了,她就那么困?鬼才信,方才看见她的眼睛可是咕噜咕噜转,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陛下先沐浴吧,臣妾去准备热水。” 慕倾城完全没兴趣看人家完美的让人嫉妒的身材,夏日不洗澡,虽都是女子,这汗味也不甚好闻的。 “不用了,朕在琉璃宫沐浴完过来的。” 若不是想的快要丢魂,估计今日还不会来。朝中事,忙的人都快窒息。晚上怕她休息,就未曾过来,今日也是只想瞧瞧,居然在院外听到琴音,似是遇到极为开心的事。 想到自己日理万机,忙的头发都快白了,这个人却是夜半笙歌,怎不让人嫉妒,还好这次未曾错过。 慕倾城用着疑惑的眼光上下扫着皇甫景彦,这厮沐浴完跑到这雪梨宫,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现已子时过半,她来这雪梨宫逛游,可不会让人想成她纯粹是想自己,辗转难眠,无奈跑到这里瞧瞧。 “陛下先睡吧,臣妾忙完再睡。” 慕倾城帮着皇甫景彦铺好床铺,示意她躺进去。心情大好,睡觉都是浮云。 听到这话,皇甫景彦不干了。想到往日被压的经历。作为一国之君,到现在都未翻身,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这一月,自己看的不少书,学的也是不赖。今日专门来翻身的。 “城儿。” 皇甫景彦伸手搂住慕倾城的腰际,发出羞赧迷惑人的魅音。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不断的呼出热气,刺激慕倾城敏感的耳朵。 慕倾城身子一僵,这厮这是要干嘛?诱惑人?可真不是她的风格。这声音娇滴滴的,好似小媳妇。耳朵带来的热度,有些奇痒。 这下子身子真的不能就这样做事不管,虽不知她要作甚。慕倾城完全不想放过眼前娇气羞答答的人儿,人家拱手送上来,自己岂有不要之理? 转身,仰起脸,一脸笑意,带着迷情的望着皇甫景彦。手轻轻的抚摸到皇甫景彦有些红晕的脸颊,用着足以勾人心魂的声音说道:“陛下,真是心急呢。几日不见,学了不少功夫呢。” 纤细的手指,如游龙一般,绕过耳际,脖颈,最后停留在锁骨。然后在锁骨画起了小圈圈,轻柔的仿佛蝴蝶落在花朵一样,让人身体里,发出一股难耐的气息。 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睛里带着炙热的目光,皇甫景彦憋在嗓子里的话,想说却说不出来。身体里似乎有着模样东西在逃窜,抓不住,也摸不着。 一个转身把慕倾城压在柔软的锦被上,忍了一个多月,自己都快疯了。皇甫景彦大口喘着粗气,上下起伏的胸口,脸上如夕阳的霞光,似能透出水来。 “陛下的性子,真是越来越急了。你看看,臣妾的衣衫都被你弄得敞开大半。” 慕倾城勾住皇甫景彦的脖颈,声音带着些许娇喘,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如此。 皇甫景彦低头看向身下人的胸口,瞪大眼睛好大一片的凝脂闪现在自己眼前。上下起伏的胸口,乳白色的肚兜绣着几朵梅花,也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抖动着。 这是什么状况,自己根本就未曾解过她的衣衫,为何会这样大敞着,把自己完全当成孟浪了。 第一百零六章 陛下翻身了 皇甫景彦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状况。脑袋发热,也完全没有细想这些。衣服自己开了,到省了自己不少麻烦。 慕倾城看着这个心急的人,脸上的红晕早已晕荡开来,哪还有以往冷静自持的模样。有时候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陛下,你这是……” 慕倾城说话娇滴滴的,如同一股热流激起全身的血液更加的沸腾。 皇甫景彦发觉身子燥热的厉害,似乎只有眼前的人,才能完全让自己释放体内那种难耐的感觉。 “城儿,朕……朕今日可不可以在上?” 羞涩的如同盛开的桃花,皇甫景彦视线不敢看向慕倾城,低着瞧着那抹胸口的凝脂。 慕倾城望着这个想要在上的人,就这样也想在上?真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 “只要陛下想,城儿随时恭候。” 嘴上随时如此说,可心里的想的却是就算你这厮在上,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自己反攻的功夫也不是一般。 听了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就像是得到允诺,兴奋的湛蓝色的眸子撒发着迷人的光彩。 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身下的人,慢慢的俯身吻上那个带着梨花香的柔软唇颐。这个味道自己日思夜想,今日终于品尝到了。 温柔的触摸着那个带着温热的薄唇,伸出灵舌缓缓的撬开皓齿。这一路都是畅通无阻,似是有人引导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挥舞着胜利的旗帜。 皇甫景彦喜欢极了这种占有主导地位的感觉,灵舌进入那个湿热的狭小的空间,纠缠几番,最终缠上让她跟着自己的步伐前进,随着舞动的幅度放增大,带着些许娇喘。 慕倾城倒是欢喜这个人学习的速度,这么快找到窍门,不容易。皎洁的灯光,也许是羞于这样的画面,开始舞动着身子。两个纠缠的身影,随着灯光舞动,更增添了几分魅惑。 几番追逐,慕倾城有些喘不气来。皇甫景彦也是如此。最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陛……陛下,是不是需要灭灯?或许这样亮灯也不错?” 慕倾城娇喘几声,嗲嗲嗓音的飘在皇甫景彦耳畔。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里,此刻只有迷情。手指抖动两下,整个卧室里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陛下喜欢黑夜活动啊,臣妾觉得其实有灯光也挺好,看的清楚。” “没有灯光,朕一样看的清楚。” 皇甫景彦邪魅的一笑,再一次霸道的吻上那个香软的唇颐。堵住身下人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她知晓,若是论口才,自己可是比不上这个女人。 慕倾城攀上皇甫景彦的后背,发觉隔着一层柔滑丝绸着实碍事,趁着皇甫景彦完全投入的时刻,褪去她身上的内衣,脚下一用力身下的裤子,随之滑到脚踝。身子一扭,右侧一用力,身子一翻,直接把皇甫景彦压在身下,右脚来了一个挑的动作,裤子彻底的滑落。 对于自己的成果,慕倾城很是满意。搂在后背的手,手指稍稍一挑,裹着的白色裹布,也脱落开来。 皇甫景彦瞪大眼睛看着压在自己上方的人,一股股凉意袭来才发觉,自己何时竟然身子除了松散开来的裹布,居然不着一物。嘴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完全惊讶于上面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作。 “城儿,你……” “陛下,臣妾觉得,还是上了床榻比较好。身上穿着衣服也着实不舒服,臣妾稍微动手,亲自帮着陛下褪去。若是陛下觉得不爽,也可帮着臣妾褪去。” 慕倾城说的有模有样,从皇甫景彦身上退了下来,坐到床榻之上,等着皇甫景彦来褪去衣服。 皇甫景彦惊叹于这个女人的口才,这说的如此好听,理由也充分,还需自己亲自动手帮她褪去衣服,明明她自己可以轻易褪去,却要经过自己的手褪去,真是够坏的。 坐直身子,身上的裹布这次彻底的滑落到了腰际。皇甫景彦盘腿坐到慕倾城对面,看着这个带着愉悦笑容的女人,总有一种掉进火坑的预感。 “咳咳,城儿,你……你说朕可以在上的。” 现在的形势,皇甫景彦知道若是慕倾城不同意在上,自己绝对没有机会的。经验不足,书上也未曾教过如何会成为攻。心里有些害怕今晚自己又是被压的一方。 “嗯,陛下不帮臣妾褪去衣服?难道陛下喜欢穿衣服运动?臣妾不喜欢呢?太碍事了。” 慕倾城噘着小嘴,一副撒娇的模样。 皇甫景彦感觉自己嗓子好干,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女人撒娇起来居然如此可爱,心里想着会不会中计,手却诚实的率先伸了出去,先帮帮着退去外衫,又把手伸到慕倾城身后,帮她解开亵衣的系带。 手指在触碰到慕倾城肌肤的那一刻,身子就像触电一样酥麻的让人只想紧紧的拥紧眼前的人儿。 “陛下的动作好慢,解个系带那么长时间,若是再慢点,估计天要亮了。” 慕倾城伸手勾住皇甫景彦的脖颈,右手慢慢的从后面滑落到前面,在锁骨的地方停住,细细描摹曲线。 原本就极力忍耐的皇甫景彦因着整个挑逗的动作,浑身一个激颤。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若是再慢下去,她觉得自己一定抓狂而死。 亵衣缓缓的从脖颈滑下,慕倾城又伸出双腿搭在皇甫景彦的大腿之上。 “陛下,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了,再麻烦一下。” 慕倾城双手撑在床榻之上,一脸笑嘻嘻的望着皇甫景彦。 看着那个悠哉的女人,皇甫景彦彻底的抓狂,这个女人绝对是魔女,折磨人的魔女。 伸手快速褪去内裤,看着赤/裸相见的人,皇甫景彦的脸一下子红个彻底。湛蓝色的眸子想要移开视线,却似被黏住。盯在那两个似桃子般柔软之上。 “陛下想要一直这样盯着?” 慕倾城看着像呆子一样的人,伸手向前倾身,再次攀上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呼出一波波热浪,击打在皇甫景彦的耳畔。 “城儿,你让朕彻底发狂了,这都是你的错,所以今晚你必须全权负责。” 皇甫景彦再也忍不下去,身体早已热得快要爆炸。身下似在下雨,早已泛滥。 狠狠的吻上那个梨花香的唇颐,缓缓压下去。 灵舌在狭小的空间里追逐,手停在两个桃子之上来回的揉捏。轻轻的按压那个粉嫩的草莓,让它一点点在身下变得坚/挺。 激战一番,灵舌沿着唇颐,脸颊一路到耳际。轻轻舔舐,身下人因着自己每一次的轻触,发出“嗯/嗯”之声。 纤细是手指缓缓下移,直到四个桃子相遇,手停放在柔软无骨的腰际,从一侧轻柔的滑到小腹。 灵舌沿着耳际,顺着脖颈,滑到如蝴蝶镶嵌的锁骨,在那里缓慢的描摹优美的曲线,从右侧到左侧,身下的人儿身子时不时的扭动,更让人兴奋。 轻/吟之声在不断的延长,皇甫景彦喜欢极了现在慕倾城在自己身下的样子。 手从小腹一路向下,路过迷雾深林。 “城儿,你说爱朕,朕就让你彻底释放?” 皇甫景彦忽然之间耍起坏来,看着完全动情的人,乐得眉毛都弯了。 慕倾城早已快失了神智,这个人学习如此之快,到让她惊讶。才想到她可能看了那些书,心下有些气恼,不过也无法,今日这翻身恐怕不易,身子早就瘫成一泉清水。 “皇甫景彦,你……你个混蛋,我……我爱你。” 身体里好似有着东西堵着,难受的要爆炸。慕倾城咬着牙,恨极了这个自认为是个清纯冷艳女人的人。 “你以后不许再看那些书,若是我发现……发现绝对全部烧掉。” 手紧紧的抓住锦被,这是唯一的依靠,若是没了她怕身子会失去控制。 “好,再也不看。” 皇甫景彦欢喜慕倾城在身下犹如娇羞牡丹一样的样子,让人不可自拔。 手下的动作一个用力,只听见一个划破黑幕的声音。 “啊……” 慕倾城感觉身下一痛,身子弓到最大的幅度。 一夜春宵,情到深时,方知爱有多浓。 夜幕帷帐轻落,床榻之上两个相依的女子,脸上淡淡的红晕,映照着这一室最美的风景。 “城儿,有哪里不舒服吗?” 皇甫景彦知晓慕倾城身子不好,只要了两次就停了。把这个弱小的女人搂在怀里。满满的幸福感,她终于彻底成为自己的女人了。期待了多久,念了多久,今日终于实现了。 “还好,你到底看了多少那些书?” 这人的功力一看就是老手,这书定是看了不少。慕倾城可不会相信她是跟自己学的。有些手法自己都没有用过,绝对是在别处学的。 “不多,就十几本而已。” 皇甫景彦嘿嘿一笑,为了找那些书,竹影是非常辛苦的。竹影能找到这些自己开始有些奇怪。想到春雨,才晓得她也是被压的一个,估计为了翻身,看了不少书。 “十几本而已?你还想看多少?” 比自己看的都多,慕倾城惊讶的看着这个不知足的女人。那些书,她真的能看下去?看起来是个如此正经的人,居然也会学那些书上的。 果真越是正经的人,越是最不正经。想到以后翻身的问题,慕倾城下决心多学习,多看书,看的还要比这个人高级。 “若是不看书,下次还会被城儿压回来的。朕是一国之君。必须主动些。” 搂紧怀里的人,帮她掖好锦被,幸福感充满全身。 “一国之君也看那种书,传出去,陛下这一国之君的威名恐怕要扫地了。” 慕倾城把手放在皇甫景彦的腰际,她真想知道皇甫景彦看到那些书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可爱到腻死人。 “咳咳,城儿睡觉吧。朕明天不用去早朝,一整天都陪你。” 皇甫景彦在慕倾城的额头轻轻一吻,闭上眼,享受着这个女人给予自己的一切。 “好。” 慕倾城困意袭来,缓缓的闭上眼睛,很快入了梦乡。 夜悄然的走着,幸福也在慢慢的前进,一切都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第一百零七章 信任 慕倾城第二日依然睡到日晒三竿,对于这种行为人家还理直气壮的说是睡觉本就是人之本性,说的比唱的好听。皇甫景彦在一旁看着这个讲歪理的人,脖子不粗脸不红,捂嘴在一旁轻笑。 “再笑小心背气过去,我可不会救人的。” 慕倾城白了一眼一直在一旁看笑话的某人,心里想着,这人也不怕脸笑抽了。 “哈哈,朕又没说让你救,不是有冬雪在吗?” 皇甫景彦放下捂着嘴的手,捧腹大笑起来。看到慕倾城那个傲娇的模样,就像个不承认错误的孩子。 “冬雪不会救背气过去的人。” 慕倾城甩一记刀眼给皇甫景彦,起晚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昨晚要不是她,自己还能起的再早些。 “冬雪你真的不会救吗?” 皇甫景彦笑着看向冬雪,很郑重问她这个问题。 正看着书的冬雪,哪知问题会突然指向自己,抬起头愣神片刻,最后喏喏的说道:“回陛下,这得视情况而定。” 梨木桌上茶盏的热气,从一侧慢慢的溢出。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欢腾起来。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朕还有救。哈哈,城儿,朕终于知道冬雪每日为何会如此辛苦了。有你在,她就算想休息,也会担心你会偷懒。” “陛下注意形象,你这样笑下去,高冷的形象会全毁了的。隔墙有耳,若是被哪个有心的听去,你的那些粉丝会不会心碎的从帝都的城楼跳下去。” 慕倾城悠哉的躺在躺椅上,手里摆弄着一只小兔子,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 “朕高冷吗?” 皇甫景彦故作不知的问道,嘴角掩不住的笑意,显示着她此刻的幸福。 冬雪几人知趣的退了下去,给两人留下空间。她们也不想做着随时被拉进战场的准备,一个是陛下,一个是小姐,哪个都不能得罪,避开战场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不冷,你脸冷。” 慕倾城轻轻丢出一句,她看着这个伪高冷,心里多少有些替那些迷恋于她高冷气质的人,感到悲痛。心就这样被人骗了,还沉醉其中。 “城儿怎知朕脸冷?” 皇甫景彦一副探寻的模样,她坐到慕倾城的旁边,想要听听她的高见。 “你脸看起来冷,浑身都冷。陛下觉得自己不冷?” 慕倾城坐起来,把怀里的小兔子放到一旁的。两眼直视着皇甫景彦,嘴角带着淡淡的微不可察的笑意。双手伸过来勾住皇甫景彦的脖颈,慢悠悠的说道:“陛下,其实你身体是热的,臣妾知道。要不咱们现场验证一下?” 皇甫景彦浑身一个激灵,她知道眼前的女人说到做到。这光天化日之下,如何能做出那种事,更何况女子身份若被人知晓,这天也会变的。 “不用,城儿说的都对。” 皇甫景彦很快妥协,慕倾城很满意的笑了。收回双手,复又抱起白胖胖的小兔子,躺回原来的姿势。 脖子忽然一空,皇甫景彦感觉少了什么,有些空荡荡的。 “陛下若是有政事就去处理,不必在这里陪着。国家大事要紧。” 皇甫景彦勤政,消藩刚过一段时间,朝堂之中的老臣多少会担心自己的官位不保,日日都在想着明哲保身的策略,有些人已经倒向宜信王。 慕倾城知道结果会如此,不过这也不阻碍自己的计划。那些老家伙除掉了,可以给朝廷换些有抱负的人。依着先帝给的恩德,有些老臣没少捞银子。 “也没甚大事,现在朝廷和夕月的战事刚刚暂停,百姓也可以安稳一些日子,就是不知能安稳多久?” 想到边关的百姓,皇甫景彦心里总是寝食难安。战事持续多年,终于消停了,又担心后面来的战争会是更残忍的。 “该来的总会来,边关很多都不是陛下的人。夕月王驾崩,也许战事就会开始,陛下首先做的是如何拿回兵权,倒时就能解决边关之事了。” 慕倾城似乎能够猜到这些,手轻抚着软软的兔毛,有一下没一下的,兔子倒是安逸,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为何城儿如此淡定?做任何事都能比朕看的开。若是你是一国之君,这天下早就安定了。” 皇甫景彦心里叹服,很多事都是她出谋划策,自己只是被动的执行。望着那双墨色的眸子,有那么一瞬,把天下让她这个人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臣妾可不想每天面对那些老头子,没完没了的唠叨。生活还是自由的好,别贪心。走走停停,一辈子就那样过了。千秋万代什么的,都是坑人的话。臣妾不想成为陛下那样每日为了天下百姓活的人,能够守住自己爱的人依然知足。” 慕倾城明白皇甫景彦话里的意思,温柔笑着,眼睛盯着她湛蓝色的眸子。似乎时间在这一刻停滞,通过深邃的眸子,彼此都能看到内心想的一切。 “城儿果真是个不喜宫廷生活的人。” 皇甫景彦苦苦一笑,这样困住这个女人,让她失去自由,不知所有的事情解决之后,两个人又是何种的方式相处? 手不自觉的上前握住那个正在抚摸兔毛的手,真的希望抓住一辈子都要放开。这是自己唯一的渴求。 慕倾城在皇甫景彦的湛蓝色的眸子里看到了悲伤,她知晓这些很多因着自己。不过以后的路,真的会变成连自己都无法预测的路,那时自己也许已经不是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她喜欢的那个女人。 “陛下,你这样看起来很像个老人。以后能多笑就多笑,不要憋着,忍着。那样太辛苦,皓儿过一年也有十五了,也该为他准备大婚了。” 皇甫景彦听了慕倾城的话,有些不明,皓儿还小,为何要急着为他娶妃?自己还能扛上几年,这样早早的大婚,未必对他是好事,将来这天下是皓儿的,只是这大婚也不是轻易就做主的。 握着手顿了一下,湛蓝色的眸子里全是探寻的目光。有着不解,有着疑惑。 “为何如此急?” “他十五该学着上朝听政,学习治国之策。将来若你不在朝堂,他有能力监国。” “城儿,你?” 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知道这是为了国家好,只是不想让皓儿过早的经历那些事情。自己一生都困在朝堂,没有自由,至少可以让皓儿,多自由几年,这样对他也算公平。 “既然是一国之君的唯一人选,他必须学这些,这是他的责任。陛下不要让你的仁慈,害了他的一生。有些事瞒不过去,宜信王的势力现在越来越大,若是失控,陛下知道结果。” 慕倾城一脸的认真,表情已经不是嬉笑的模样,墨色的眸光里透露着坚定。 “城儿,你太聪明了,会累的。” 皇甫景彦有些心疼,本应自己操心的事,全让她一个人承担了。有时候觉得遇到她是人生中的大幸,有时又觉得把她的人生变得悲凉的自己是个恶人。 白皙的手轻轻抚摸着这个面色苍白的人,心有些窒息。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多想让她自由,开开心心的生活。 “对不起,城儿。” “陛下,没有对不起臣妾,遇见陛下是这辈子注定的缘分,依然幸福过,所以不会怨。” 慕倾城把手环在皇甫景彦的后背,想给她一丝安慰。淡淡的香气,涌入鼻翼,满满的幸福。 “有你真好。” 太过幸福,有时也会溢,也会让人嫉妒。 “陛下,下个月让皓儿上朝吧,提前也许对他是好的。皇甫景瑞下个月不是也会上朝为官了吗?也许等不了多久,就会生变故,陛下还是让皓儿早些熟悉政务要紧。” 想到皇甫景瑞,慕倾城没有太多好感。不是因为他是宜信王的儿子,而是从骨子里不怎么喜欢。 说道皇甫景瑞,皇甫景彦多少有些不舒服。上次的事的心里多少有些计较,这入朝为官,定是有机会来着雪梨宫。自己的妃子被别人惦记,任谁也不会过得舒坦。 “城儿,你要答应朕,将来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朕一个人走。” 皇甫景彦一脸郑重的看着慕倾城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她是害怕这个人突然消失,宫外那个夕月公主,也不是善茬。看着面善,谁知心里是如何想的。 “陛下,臣妾会在陛下需要的时候留在你的身边,此生不离。” “好,这可是你说了。” 皇甫景彦以为这是慕倾城对她的承诺,可她有未曾好好的体会这句话。 慕倾城说是在她需要的时候,若是不需要,也许就是另一种状况。 这也是在将来慕倾城离开之后多年明白的一句话,那时候她在细细回味现在的这句话,方才明白她真正的心。 “陛下,不管将来如何,一定记住你是一国之君。” 慕倾城加重“一国之君”四个字,她只是提醒皇甫景彦,一国之君的威严,何时都不能掉。 “有城儿在,朕什么也不怕了。” “陛下,臣妾只是凡人,没有多大能力,只会提前算计好。也有会失控的时候,你是君王,不要太过信任一个人的好,这样将来也不会让人左右你的判断。” 慕倾城不想让皇甫景彦将来太过后悔信任自己,那样的痛苦,不是一个君王可以承受的。 皇甫景彦知道慕倾城话,心里记下,却还是依旧信任着她。 第一百零八章 莫名来访 慕倾城一直注意着宫外人的举动,不管宜信王还是月朦胧,她都在监视。月朦胧也知晓两个人只有合作关系,彼此都是为了利益,即使自己有私心,也不曾有机会。 名冠楼势力很大,即使它建立只有两年的时间。慕倾城也没有那个自信能一举灭了它。 名冠楼和暗影楼不一样,暗影楼自己了解的多,名冠楼只查到一些信息,不是全部。更何况与月朦胧合作,将来她有机会登基,对于皇甫王朝未必是坏事。 六月帝都的天气依旧热的让人不想踏出门槛一步,慕倾城窝在躺椅上,微眯着双眼,双手搭在盖在身上的薄毯上,脸上的看起来很平和。 “春雨,你有事吗?” 冬雪放下书,见到急匆匆进来的春雨,抬起头好奇的问她。 “宜信王府的小王爷要来见咱家小姐,这该如何是好?” 春雨心里急啊,外面的人似乎非要见到人才肯走。小姐又在睡觉,怕吵到自己遭殃。 “你去回,就说咱家小姐在休息,此刻还未醒,让他先行回去,有时间再来。” 这种时候这个人来这里定没好事,冬雪对于皇甫景瑞的的印象也不甚好。上次引起的事,害的小姐生了一场大病,这次再来怕是陛下会吃醋,倒时更是说不清。 “说了,他说可以等小姐醒来再进来。他手里提着东西应该是送给小姐的,你说该怎么办?外面天气如此热,若是让他站在外面,定要传出难听的话来。” 春雨懂冬雪的意思,可外面的人也是倔强的人,站在如此炎热的阳光下,额际的汗哗哗的流,朝服都有些湿透了。不懂他执着的原因,却知道小姐不喜欢这样的人。 冬雪思忖片刻,起身走到慕倾城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唤。 “小姐,皇甫公子来求见。” 慕倾城觉得有些吵,皱皱眉头,翻身不予理会。 “小姐,有人求见。” 冬雪这次把声音放大一些,小姐的性子,估计不说的声音大,她绝对认为你在为她挠痒痒,更懒得起。 “冬雪,你不要闹。这晒死人的天气,谁会来求见。” 慕倾城伸手示意冬雪不要再吵她睡觉,眉宇间多了一份抱怨。 “是皇甫公子。” “皇甫公子是谁啊?” 慕倾城不甘其扰,只好转过身,微微睁开双眼,从细小的缝隙里仔细看看冬雪,又瞧瞧大殿里是否有陌生人的气息。 “宜信王府的小王爷。” “宜信王府的小王来我们这里作甚?吃饱撑……” 话未说完,慕倾城似是想起了什么。快速的坐直身子,在脑海里搜索这个所谓的宜信王府的小王的信息。上个月和陛下提过此人,他应当下朝了,为何来这雪梨宫。 “小姐,让他进来吗?” 春雨在一旁搭话,她害怕让人等太久,让别人说雪梨宫的人怠慢宜信王府的人,这种闲话一旦说起来,必会引来各种谣传,甚至会引发政治上的斗争。 “春雨,他现在在哪里?” 慕倾城恢复神智,从躺椅上下来穿好鞋子。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装束,觉得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方坐回主位。 “在院外等着。” “你去请人进来吧。” 慕倾城示意春雨下去传人进来,又抬起头看着一旁的冬雪,疑惑的问道:“冬雪,他是不是就是上次庙会遇见的那个怪人?” 听到慕倾城对皇甫景瑞的描述,不知道该不该笑。人家长的风度翩翩,为何在小姐眼里成了怪人。 “是。” “真的是他啊,我们与他不熟吧,为何他要来雪梨宫,难道雪梨宫由他要的东西?” 慕倾城认为自己和这位小王爷并未有什么交集,这样突然来访到让人意外。 这天下人都知道宜信王府和慕府是死对头,这样公然来雪梨宫,难道是示好? 示好这种事,慕倾城绝对不会相信。若是来找茬,她到会信。 “这我可不知,应该是来看小姐的。” 冬雪知道皇甫景瑞对自家小姐有心思,估计这次来不是单纯来送东西,应该是来看人。小姐对于感□□,一向简单又反应迟钝,让她发现除非梨花再无花期。 “我有何看头,我们又不熟,关系也不近,真是个怪人,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噗,小姐,你若是好奇,见到人不就知晓了。” 冬雪捂嘴轻笑,小姐那一副嫌弃的模样,若是皇甫景瑞看到,不知心情会如何? 看着在一旁窃笑的冬雪,慕倾城知道自己似乎问了很蠢的问题。正要开口问,就见一个穿着华丽锦服的男子,面如冠玉,皮肤白皙,眉目清澈,一点也没有外面那些富家公子的浮夸之气。 这一印象到让慕倾城有些意外,上次似乎见过,因为是夜晚,未曾多注意。后来在茶楼,因着陛下的到来,更未曾多留意,今日一见,这人长得还算顺眼。 “微臣参见贤妃娘娘。” 皇甫景瑞躬身行了一礼,低着头未曾敢看慕倾城。 “小王爷来本宫的雪梨宫,倒是让人有些意外。冬雪给小王爷备茶点。” 慕倾城一本正经的坐好,脸上挂着认真严肃的表情。这样平时见惯她慵懒模样的四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小姐也可以这样啊。 “诺。” 冬雪下去,慕倾城又看向大殿上站着的皇甫景瑞,想起忘了让座了。 “小王爷坐吧。” “谢娘娘。” 皇甫景瑞找到右边的椅子坐下,因为这边看人看的比较清楚。 “不知小王爷来本宫这里可是有事?” 慕倾城端庄的模样,与第一次见面相比,倒是另有一番味道。皇甫景瑞含情脉脉的看着,这许久不见,她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容颜依旧。气色也比那时好许多。 “微臣的朋友在南疆得了些补品,对祛寒症的效果很好。时常听人说娘娘身子骨弱,这次特意送来这些补品,让娘娘食用。” 说着把手里的礼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放的动作,也能看出他是个细心的人。 “这么贵重的礼物,本宫收下岂不是夺人所爱。” 慕倾城虽不知这个小王爷为何要送礼给自己,不过有一点可以说明,他其实不是来找茬的。想到这点,慕倾城倒是放心不少。 “只要娘娘身子安康,就算是天山雪莲,微臣也会不遗余力得到。” 皇甫景瑞句句真诚,脸上坚定的表情,让慕倾城一头雾水。 自己还不想落个和宜信王王府小王爷较好的名声,就陛下那喜欢吃醋的性子,指不定又耍小脾气。 “小王爷的心意,本宫收下了。冬雪把礼物收下吧。” 冬雪正好送茶点来,慕倾城吩咐她一声。 “诺。” 冬雪放下茶点,把礼盒收了起来。 礼也送了,见人还不走,慕倾城真的很好奇这人真是专门来送礼的? “听说小王爷入朝为官了,本宫还未说恭喜呢。入了朝堂很多身不由己,相信小王爷也是正直之人,日后也好好为百姓谋福利。咱这皇甫王朝,还未安定,将来还要依仗小王爷呢。” 慕倾城左手执盏,细细抿了一口茶。她上下打量着这位小王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倒像是正派人。心里多少也不希望他像他父王,做了乱臣贼子。 “微臣定谨记娘娘的教诲。一直听闻娘娘身子骨弱,不知现在如何?微臣到认识几位医术高超的朋友,倒时也可为娘娘看上一看。” 在见到慕倾城第一面之后,皇甫景瑞没少去调查慕倾城的过往。她身子弱,常年靠吃药活着,为了这个,他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直在外寻医术高明的医者。 “都是些小毛病,已无大碍,多谢小王爷记挂。” 慕倾城墨色的眸子盯着皇甫景彦的眼睛,想知道他这个人来雪梨宫何事? 一进殿就是自己身子的事,难道他真是为了看病而来?想到自己和他的交际,仅是一面之缘而已,他这样做未免让人怀疑他有别的目的。 “这都是微臣该做的事,娘娘身子好了,微臣也会开心的。” 皇甫景彦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微一红。慕倾城注意到这一点,脑海里更是乱作一团。这个小王爷脸皮如此之薄,怕是会影响他的仕途。 “我们也是一家人,日后小王爷不必如此客气。” “诺,我们是一家人。” 皇甫景彦饮完茶,原本因着阳光长时间直射晕眩的感觉好了许多。他喜欢这样静静的看着慕倾城,明知道是不能够喜欢的人,脑海中还是时常浮现第一见面她的模样,辗转难眠好几个月,最后决定进宫。只有进宫才有机会见她。 “小王爷最近高温,莫要再像今日如此,若是小王爷有个好歹,本宫无法向宜信王交代。” 慕倾城还是知晓这宜信王府可是不能明目张胆得罪的人,暗地里江湖的恩怨,私底下解决。若是明面上有冲突,必然引起朝堂的轩然大波。 “微臣知晓了,日后若是来看娘娘定选个日光不太强的时候。” “……” 慕倾城无语,这人为何执着见自己。真是个麻烦的人,陛下闹小脾气的日子也快到了。 “小王爷下朝就来了本宫这里,早些回去休息。好让宜信王放心。” 慕倾城不喜欢皇甫景瑞这种执着的脾气,也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只想打发人早些走。 “好,微臣先行告退。” 皇甫景瑞能看出慕倾城似乎有些不悦,不知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为了不让她厌烦自己,早些退下。 “冬雪替本宫恭送小王爷。” “诺。” 冬雪下去行了一礼,示意皇甫景瑞离开,皇甫景瑞作揖行了一礼离开。 第一零九章 不懂幽默 皇甫景瑞去雪梨宫拜访的事,很快传到皇甫景彦的耳里,当场她就发了脾气。还好当时只有秦公公一人,如若不然,不知又要引起何种风波。 自己的女人被人盯上,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进了她的寝殿,若是皇甫景彦再如此淡定,那才叫不正常。 皇甫景彦满脸冰霜的赶到雪梨宫,还没到大殿就开始大声唤着慕倾城的名字。 “城儿,城儿。” 慕倾城正打算午睡,就听见一个急促的大喊之声。她这雪梨宫不大,却也有慕府一半大,这个陛下,就不怕隔壁的什么妃子,宫人的听见她这狼嚎之声吗? 慕倾城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把它盖在自己头上,捂住耳朵,想要完全隔绝这种震破耳膜的声响。 “城儿,城儿。” 皇甫景彦迈着大的步子,急速的跑到大殿,开始在殿里找人。在看到那个蒙着头的人,两步过去,伸手直接拿了下来。“ “城儿,你没事吧?” 皇甫景彦坐到躺椅一侧的凳子上,看着极不情愿睁眼的人。 “你不来没事,你来了就有事了。” 慕倾城狠狠的瞪着来人,吃过饭也不让人安静一会。今日倒是奇了怪了,上午是那个小王爷,下午又是这个伪高冷的陛下,这皇甫家的人,怎么喜欢干扰人清梦的事。 “听说皇甫景瑞来找你了,是不是真的?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皇甫景彦紧蹙着眉头,双手紧紧的握着慕倾城放在小腹上的手。 “他能对臣妾怎么样,又不能吃了臣妾?” 慕倾城一脸的不悦,皇甫景彦为何而来她还不知晓?上次好像也是为了那个人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今日又要如此? “不是,朕怕他对你做些不规矩的事。” 皇甫景彦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怎么说怎么尴尬。双手紧紧握着,连一个缝隙也不留给慕倾城。 “他不敢,除非不想活了。他只是送补品来的,送完臣妾就让他走了。” 慕倾城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整张脸从进来就紧绷的人。眉宇间那个褶皱看起来真的很丑。 慕倾城微微皱眉,把手从皇甫景彦的手里拿出来,在她的眉宇间轻轻按摩几下。温柔的说道:“以后不要总是皱眉,很丑的。你变丑了,臣妾可不要了。” “再丑也是你的‘夫君’,想甩都甩不掉。” 见慕倾城没事,皇甫景彦嘴角一扬,眉目横挑。一种想要耍赖的样子。 “陛下这是赖定臣妾了?这下麻烦了,万一哪天臣妾遇到一个比陛下更好的人怎么办?要不要跟她走。” 慕倾城右手托腮,故做沉思。俏脸扭向一侧,墨色的眸子里一脸的认真。 “你敢,你始终朕的,这辈子只能是朕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的。” 皇甫景彦脸色变得严肃,双手掰过慕倾城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湛蓝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坚定,不可违抗。 “噗,哈哈……陛下,你看你的脸色都变绿了。臣妾只是开个玩笑。你作何如此认真。” 望着皇甫景彦一脸认真的神色,慕倾城双脚从躺椅上放了下来,双手上前勾住皇甫景彦的脖颈,大笑起来。 这个人真的不擅长幽默,这样的事情就这么容易认真,若是以后有些别的,会不会受伤更深? 慕倾城不敢想将来,因着将来的太遥远,又因着不想让那种悲伤的气氛影响现在的一切。她想给皇甫景彦幸福的回忆,至少在两个人可以坦诚相对的时候。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皇甫景彦绯色的唇颐紧紧的抿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不悦。双手搂紧慕倾城的腰际,她只是不想放手而已。 “陛下真的很无趣。你这样整日严肃的就像别人欠你几百万两银子似得,得多辛苦。偶尔自娱自乐,生活也许就不会苦闷了。” 慕倾城倾身在皇甫景彦翘起的唇角,来了一个蜻蜓点水。 “有你在,真的的生活不苦闷。” 皇甫景彦恢复淡然的神色,她知道自从这个女人来了,自己的人生最多的只有开心,以后也会如此。以后只要好好的守护好她,其他的依然不那么重要。 慕倾城望着眼前这个只看着自己的人,心里莫名的一痛。墨色的眸子里有一丝黯然。 “陛下,不要只看着一个地方。别处的风景依然独好,为了一处风景,忽略可能会遇到的更好的,这样值得吗?” 曾几何时,慕倾城也这样问过自己。对于皇甫景彦的付出,还有自己为她做的一切,对她来说是好是坏?注定的命运,有谁能够打破? “若是自己喜欢太多,如何能做到专一?若是不专注一个地方,又怎能知晓其他的地方一定比这处美?守住一片美好就好,太多了反而都守不住,只会一无所有。” 皇甫景彦伸手在慕倾城的眼角擦拭及下,明明未曾流泪,她却能感受这个女人心里其实有着很多的眼泪。光滑细腻的脸颊,不知何时出现一丝红润。 能够这样看到她脸色有些许血色,真的不容易。这两年来,这样的日子屈指可数。甚至连个好的记忆的都未曾留下。 “陛下这样以后会辛苦的,臣妾从来不会轻易许诺陛下,也不会妄言自己有多大能力,一定帮陛下守住这江山。现在臣妾只是按照自己能做的去做,将来的一切都要看天意。” 慕倾城两眼直视着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她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今日很多事情,她只想说个明白,也想让她明白,自己能给她的不多。 感觉到慕倾城蓦然认真起来的眼神,皇甫景彦心里一个突兀。这样的她,自己从未见过,今日似乎要有些不一样个事情发生。 “城儿。” 皇甫景彦轻声唤了一声,她害怕,心里也是想要逃避,这样的慕倾城让她有一种会失去她的错觉。那种恐慌,心里好似被人掏空,想要努力补空,完全没有任何的力气。 “陛下,臣妾只是不让你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到臣妾这里,你是一国之君,你心里装的是天下为重。即使臣妾有一日不在了,你也要让自己做好一国之君的位置。” 慕倾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心里的那种不安,想要极力说明,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放在脖颈的手,微微一用力,弄痛了皇甫景彦。 皇甫景彦缩了一下脖子,望着眉头早已蹙成一团的人,她想要说的也许只是让自己在以后没有她的日子,也能过得好吧。又或许她希望自己在将来会爱上别人。 将来的太多未知,眼前这个女人,心里藏着秘密,一个自己不能说的秘密,她也许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又或许仅是为了保护自己。 皇甫景彦总是朝着好的方向去想,而慕倾城却是朝着坏的方向去走。就这样,两个人在将来未知的某一日,彻底的成为两个极端的人也未曾可知。 “朕知晓,朕会努力成为一位明君的。”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陛下今日来就是为了皇甫景瑞的事?” 慕倾城现在还想不到会有别的事情,会让这个陛下失控。 “对啊,听说他对你大献殷勤,朕就一肚子火。你已经是真的女人,这皇甫王朝哪个人不知晓,他却这样不知好歹,总有一天,朕会让他好看。” 看着浑身散发醋味的人,慕倾城脚尖微微点地,一个转身坐到皇甫景彦的大腿上,近在咫尺的望着这个爱自己的女人。 “陛下,人家有未曾对臣妾做些过分的事,你如此恼火,岂不是让别人说你小气了?” 慕倾城向前靠去,在皇甫景彦的耳边,耳膜私语。嘤嘤之声,微热的气息带着一阵柔风,在耳际周围回旋。 皇甫景彦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扑鼻而来,耳际有些瘙痒,激的身体里犹如千万个蚂蚁在逃窜。 “朕本来就未大气过,朕的女人,被人是觊觎不得的,就算他是朕的哥哥也不行。” 皇甫景彦噘着嘴,有些委屈的抗议。这辈子就遇见一个喜欢的女人,那么多人跟着抢,想想心里就来气。宫外有几个,这后宫也有。 “臣妾一个病秧子,除了慕……” 慕倾城话未说完,停在那里没了动作。应该说慕容吧。这时怎会提及她,心里一阵苦笑,又低头看看皇甫景彦,她的脸色似乎也不怎么好。 慕容始终是敏感的话题,一直想要避过,今日怎的就这样脱口而出。 “朕知道,城儿心里其实也有她的。不过朕不嫉妒,因为她她替朕保护了你那么多年,应该说朕应该感激她,若不是她如此爱你,也许朕也不能娶到你。” 皇甫景彦唇角挂起一个淡淡的笑,一开始也许嫉妒,只从上次从杭州回来,那场大病,已经知晓这个女人被她保护的有多好。 “对不起,也许对于陛下,臣妾做不到只能装下你一个人。在遇到你之前,她已经住进臣妾的心里,若是拿出来,这辈子依然没了可能,不过陛下,臣妾一样爱你,和慕容相比,你和她都一样,没有谁轻谁重。” 慕倾城不希望皇甫景彦误会,更不希望将来因为这个陛下针对逍遥楼做些什么。 逍遥楼将来必定会被人拉到朝廷,这是必然的。上次慕容遇刺的事,已经说明,朝廷已经开始注意它。 “朕懂,不会因为她,让城儿和自己受委屈的。” “陛下懂,臣妾很感激。对了,兰姐姐的事,臣妾想和陛下谈一谈。” 慕倾城从皇甫景彦的腿上下来,径自走到梨木桌旁,倒了两盏茶,一盏递给皇甫景彦,一盏自己拿着。 第一百一十章 携手白首 慕倾城突然提及兰妃,皇甫景彦有些奇怪。两个人几乎没有太多交集,兰妃似乎很喜欢城儿,只是甚少来雪梨宫。宫中是非多,兰妃也怕惹上事端吧。 城儿是慕府的三小姐,朝中两股最大的势力,一个慕家,一个宜信王,宫里的人避开这些也可以理解。 “城儿,要和朕说兰妃何事?” “陛下比臣妾聪明多了,不是吗?这皇宫戒备森严,却有人经常半夜出入这宫廷,陛下岂会不知?” 慕倾城说这话,皇甫景彦一听就知道是何事。即使知道,又能如何? “城儿想说什么” 皇甫景彦可不会相信慕倾城只是随口一提,这事情恐怕不简单。宫里的女人又有哪个简单?尤其皇后,以前不知道,现在自己也有了喜欢的人,她对太后那种炙热的眼神,还有她进宫的原因似乎依然明朗。 “上次消藩陛下说过要放兰姐姐回家,这话可作数?” 慕倾城轻捏着茶盖,嘴角如月牙弯。墨色的眸子盯着皇甫景彦。 “朕说话一言九鼎,为何不作数?” “下个月可否送她回家?” “城儿,你……” 这是第二个被她送出宫的妃子,今年依然两个。自己是答应过,并不代表立刻就放人出宫。 “陛下说过的话,既然作数,那就找个机会,送人出宫如何?” 慕倾城不想和皇甫景彦打哑谜,她认为没有必要,也不需要拐外抹角。步苏青能够毫无阻拦的进入皇宫,这种事她多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城儿,很喜欢把朕的妃子送出宫。” 皇甫景彦不知道慕倾城要作何,若是宫里的妃子一一出宫,这必然会引起朝堂的大肆议论,更会引起一些事端。 慕倾城怎会不懂皇甫景彦话里的意思,不过已经别无选择,这是必须走的路。 “陛下不喜欢?还是想要留住兰姐姐?兰姐姐早晚都要出宫,早些不更好吗?” “城儿,你知道后宫的妃子,若是在减少,比会引起天下大乱的。” 皇甫景彦摩挲杯沿的手一紧,她对于慕倾城的宠溺也许已经够好,却也不能一再放肆她在后宫的行为。总要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 “没有兰姐姐,这天下该大乱的也会大乱。又何必让一个人成为这政治的牺牲品,陛下以前放任只是不想得罪江湖的的势力,现在消藩成功了,该放手了。” 步苏青的势力,慕倾城猜到皇甫景彦多少是知晓的。她若动了兰妃,步苏青必会与她作对。步苏青的势力虽比不得国家军队的力量,却也不会输于其他江湖势力。 “城儿是不是和那个人做了交易?” 除了这点,皇甫景彦想不到其他。留住兰妃,她是想利用兰妃控制步苏青,城儿这样放人,不是等于让自己失去筹码?现在自己需要这种势力为自己效劳。 “是,臣妾答应她,七月份送兰姐姐出宫。她现在做到答应臣妾的事,臣妾也要做到答应她的事。” “城儿答应她何事?” 皇甫景彦好奇,慕倾城和步苏青会有什么样的交易,值得让那个人如此付出。 湛蓝色的眸子此刻依然没有了深情,而是探寻,好奇。 “这个臣妾暂时不能告诉陛下,日后时机到了自然会说。” 慕倾城不想让皇甫景彦知道自己的势力已经介入军队,就算再相爱的人,两个人之间还有利益在里面,谁又能一直信任彼此。现在信任,将来呢? 变数太多,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事情现在开始朝着无法的挽回的趋势走下去。慕倾城能够想到将来和皇甫景彦的关系变得如何糟糕,也能猜测两个人将来的立场。 今日依然提醒过她,不要过于相信一个人,也不要把所有的注意力用在一个人身上。 “朕以为城儿对朕都是坦诚相见的,今日怎地如此?” 皇甫景彦不是愤怒,也不是不爽,而是无奈。 慕倾城的信任,一直都想要,也许她一直相信自己,又或者她有着无法相信自己的理由,才会有所隐瞒。 皇甫景彦本欲再喝一口茶,只见茶盏空了。叹了口气,放下茶盏。走到慕倾城身边坐下,她不希望这个人承担太多,不管是好是坏,就算她不相信自己,至少现在还是信任的。 “陛下,臣妾今日对你说的话,你都要记住,这是对陛下好。臣妾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将来谁又知晓是何样貌?” 慕倾城拉过皇甫景彦白皙的手,把它们放在自己瘦如枯骨的手里,指节凸起的骨节,有些醒目。 “城儿心里一直都有个大的秘密,朕一直都知道。可那个秘密你一个人承担,朕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明白朕的意思吗?朕可以利用任何一个人,唯独你不行。” 也许一开始娶她进宫是带着目的,现在已经不是了。只想好好的守护她,就这么简单。 “陛下,臣妾在杭州说的话你还记得?之所以回宫,臣妾只是想要守护好的自己爱的人。仅此而已,在这场博弈中,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慕倾城起身把皇甫景彦拥进怀里,双手搂着她墨色的青丝。心里有着无数个挣扎,不想伤害太多人,最后还是有很多人受伤,所以只有用另一种方式偿还。 皇甫景彦满是心疼,脸颊埋在慕倾城的胸间,眼角挂着些许湿润。她懂她的意思,可自己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其他人都是注定的命运,她为何要去改变? “城儿会辛苦的,朕将来若是不理解你,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不理解只是一时的,总有一日的会理解,陛下比任何人都聪慧,这只是时间问题。” 慕倾城说的很简单,似乎只是一两日的事而已。可是等到真的发生,她在忍受着那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孤独寂寞的时候,若是想到今日的话,不知是何感想。 殿外的日光在慢慢地变的柔和,殿内相依偎的两个人心里都有着各自不为人知的秘密。 “兰妃的事,朕答应你,但是你不能拿自己冒险你知道吗?你是朕的命,不管朕将来如何对你,朕都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搂紧眼前的人,淡淡的梨花香,让人更想沉醉她的温柔,可这种温柔始终都是奢侈。 “臣妾知道,陛下谢谢你。臣妾这一世本以为亏欠最多的事慕容,现在看来对于陛下的亏欠,这辈子也无法还清。” 慕倾城瘦小的肩膀松垮下来,脸上有着太多的无奈,即将面临的一切,她不知道陛下会如何承受,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熬到最后。 “那就下辈子还吧。” 皇甫景彦的鼻翼有些酸酸的,难受。这个女人总是说亏欠别人,别人何尝不是亏欠她。 “下辈子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各自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好。这一世臣妾已经爱过了,下一世不想再来过。” 慕倾城不是不期待下一世的见面,而是害怕再次经历同样的人生。她害怕孤独寂寞的慕容,又害怕太会伪装自己的陛下,不管哪个,她都不愿意见到。 她认为若是注定相遇会经历这些人生,如果不相遇就会各种过着简单的生活,未必不是好事。 “城儿这是想丢下朕一个人走,可朕偏不依。下辈子就算同样的人生,朕还是要这样与你相遇。即使生不如死,也要让你守在朕的身边。” 皇甫景彦的嗓音里带着颤音,她害怕老天爷会真的开玩笑,让她来生成为陌路。害怕今生太短,来生无法再续前缘。 这份感情会不被认可,这又如何,有她,即使将来放弃了江山,自己也不会有所后悔。 “陛下,这样会变丑的。” 慕倾城稍微蹲下身子,温柔一笑看着两道泪痕。今日只是谈兰妃的事,为何说了这么多? 第一次看到她掉眼泪,心里莫名的窒息感,真的不舒服. “丑了又如何,城儿不会嫌弃的。” 皇甫景彦伸手拭去眼泪,哭笑着看着眼前的人。 “对啊,臣妾怎会嫌弃。” 微微倾身,柔软的唇颐从眼角,温柔的下移,最后停在嘴角。身子侧到一旁,坐在皇甫景彦的大腿之上。伸手攀住她的脖颈,最后紧紧的扣上那个湿热柔软的味道。 皇甫景彦闭上眼睛,搂紧怀里人的腰际。慢慢的加深这个长吻。湿热的灵舌探索几次,最后撬开那两排皓齿,与里面那个同样柔软的灵舌纠缠一起。 殿内充满情/欲的味道,很有眼色的几人,早早的退了出去。若是看到这一幕,单纯的人,还不羞得面红耳赤。 两个忘情的人,彼此攀附在一起。也许这样的吻已经不满足皇甫景彦,她起身抱起慕倾城直奔内殿。 两人到了内殿,皇甫景彦把慕倾城轻柔的放在床榻之上。身子压在上面,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城儿,朕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让你成为朕唯一的女人,即使那时你已经遇到爱的人,朕还会从她手里把你抢回来。因为你只能属于朕一个人。” 说完话,还未等慕倾城开口,依然欺压在上面。 这一世,许你一世繁华,下一世,依然不弃,生生世世,携手白首。 第一百一十章 兰妃出宫 皇甫景彦松口,慕倾城当然会顺着自己的意思去做。她心里或多或少知道陛下其实很计较,也许是自己打乱了她的计划,又或者自己管的太多了,干预了朝政。 不管皇甫景彦以前如何说,慕倾城知道一点,就是她是陛下,完全不喜欢别人对她指手画脚。当初答应合作,也许只是觉得自己对她未曾造成影响,现在不同了。她发现自己有染/指后宫,那她多年的计划,也会因着自己功亏一篑。 若不如此做,慕倾城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她怕自己时间不够,因为这是最快又最直接除掉那些人的方法。 现在的形势在朝着不可预想的方向发展,每一步都不能疏忽,更不能随意更改。就算陛下等的起,她自己也等不起啊,到二十岁还有两年,以前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现在忽然在意了。 六月末的天气依旧热的让人不想出门,比起炎热的夏季,这夏末更为烦躁。 慕倾城一早就带着冬雪出门,原本冬雪想要为她执伞,她却拒绝了。 “小姐,这天气热,你还是遮一下阳吧?” 冬雪再次打开伞,放在慕倾城头上。 “不碍事的,这样的天气我还受的住。以往很少出来,今日倒也不热,不遮也没关系。” 见冬雪依然把伞撑在自己头顶,慕倾城也没有多说什么。 “身子刚好些,多注意些。这次去看兰妃,是不是打算让她做好出宫的准备?” 冬雪一边撑伞,一遍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表情。 “嗯,我答应步苏青的事,一定办到。更何况将来也要引发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送走她,也许就会减少很多的麻烦。留在宫里的人越少越好。” 慕倾城叹了一口气,走路的步伐不自觉地的加快,似乎想要快点赶到兰妃那里。 夏末的御花园,还是一片绿意盎然,偶尔飘过的花草的清香,还在昭示这夏日还要持续一些时间。 “小姐,不要太辛苦自己。陛下她聪慧,能够解决的。” “我知道,只是我怕自己等不了。陛下能够隐忍这么多年,她也有把握自己解决。而我不一样,没有太多的时间,冬雪知晓我的身体状况,不是吗?” 慕倾城微微一笑,墨色的眸子里一丝黯然。她知晓现在的身子只是表相,应该说是经不起太多的磨折,若是真的来了一场大的变故,谁又能保证自己能熬过去? “小姐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小姐有事。花谷主配得药已经起的很大的作用,再食用有些时日,定能康复。” 冬雪脸上挂着一丝坚决,同时又有些苦涩。她确实还未找到很好的治疗方法。现在按照花魅影的方子一直在调理。虽然总体上了好了很多,若是真的经历大起大落,这身子恐又遭殃。 “好,冬雪的话,我听,我一定会没事的。快些走吧,一会真的晒成鱼干了。” 慕倾城用余光瞧见冬雪脸上自责的表情,故意转移话题。这些年最辛苦的就是她,她心里明白。 “小姐,就算快,也不能急啊。” 冬雪小跑跟着眼前这个快步走的人,害怕她走的太急,一会又喘的难受。 慕倾城只是呵呵的傻笑,还是未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赶到鸾鸣宫。 冬雪让人通报,不一会功夫,兰慧君亲自出来迎接。 “城儿,你怎来了?” 兰慧君倒是惊讶,方才宫人通报,她还有些不敢相信,此刻见了人也就信了。 “想兰姐姐就过来了,身子一直不好,进宫两年也未曾多过来瞧瞧,趁着身子好些,多过来走动走动,怕以后没了机会。” 慕倾城上前握住兰慧君的手,很是亲切。兰慧君对于慕倾城从来不生分,她一开始就喜欢极了这个人的性格。 “身子不好,就多休息,有事就让宫人传话就行。最近事情比较多,也未曾抽空去看你,也不知你的身子如何了。” 兰慧君一边走一边拉着慕倾城的右手,言语上比刚认识的时候的成熟很多。 慕倾城依然记得那个时候,兰慧君更多的是孩子气,。现在到有了一些成熟女人的味道。不知是宫中的经历,还是别的事情,让她一下子成熟很多。 “妹妹的身子也就那样,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刚跨进大殿门口,慕倾城给冬雪使个眼色,让她留在外面。 兰慧君也是聪明,也给一旁的宫人使个眼色。她此刻知道这人是有备而来。 兰慧君扶着慕倾城,让她坐在自己一旁的雕花笼的梨木椅上。吩咐宫人备些茶点。 “城儿,你今日来是否有事?” 兰慧君也不大哑谜,她觉得自己开口问比较好。若是慕倾城可能更为直接的说出来,怕到时尴尬。 “不瞒姐姐,这次来却是有事。” 慕倾城打开天窗说亮话,早点说完,早点回去。今日的太阳也是热的让人昏眩。 “何事?看着妹妹一脸严肃,怕是大事。” 慕倾城以往的脸上总是面带笑容,很少看到这样郑重。心下也奇怪,自己和她似乎并没有过深的交往,这能有什么大事,让她如此郑重?兰慧君一时也琢磨不透。 “姐姐,可识的明月楼楼主步苏青?” 慕倾城明知故问,就是不想问的太直接,怕把关系弄得太僵。 “妹妹为何有此一问?” 兰慧君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上次冬雪带着步苏青过来,她以为自己和她的关系慕倾城已然知晓,现在又见她问,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认识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说不认识,又不知慕倾城心里如何想,怕错过一些事情。她今日能来,必是带着重要的事情,否则依着她的性子,宁愿在雪梨宫睡懒觉。 “妹妹只是想知道而已,妹妹在民间的时候,和步苏青的关系甚好,上次冬雪带她来,妹妹也猜到她定是非常注重你的。她的性子妹妹多少了解。” 慕倾城嘴角含笑,端起宫人刚送来的茶,细细抿了一口。 “我和她从小就认识,是很好的朋友。” 兰慧君也不打算期满她与步苏青的关系,却也不敢说的太明白,隔墙有耳,宫里的人有几人能信? “是吗,仅仅是朋友?若是陛下放姐姐出宫,姐姐是打算去明月楼还是回王府?” “陛下放我回去?为何?” 兰慧君简直不能够相信这个消息,入宫以来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因着回去怕给父王,母妃引来麻烦,又害怕忍不住去见她。 “陛下当初答应过你的父王,要放你回去。这不平时政务太忙,忘了此事。前些日子忽然想起,就让妹妹过来问问姐姐是否打算出宫。” 慕倾城有些苍白的脸颊,挂着温柔的笑容,让人不知她心里所想。 “那妹妹为何要问起苏姐姐来?” 兰慧君两眼直视着慕倾城,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是否有其他的阴谋。不是她不相信人,而是皇宫里的人不可信。 “因为她说过要娶你啊。” “什么?娶我?” 兰慧君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倾城,她不相信步苏青会和她说这些。除非两个人的关系好到这些秘密足以倾诉的地步,可以前从未听步苏青提过她和慕倾城认识的事,现在这样真的无法判断她说的真假。 “是啊,她经常夜闯皇宫,可不要说是为了简单的看你?” 慕倾城笑的有些诡异,看着她的笑容,兰慧君的脸颊出现一些红晕。 “这个……” “喜欢女人又不是什么值得谴责的事。谁又能管住自己的心,人一辈子能遇见一个知心人,不容易,得好好珍惜不是?” 看着有人害羞,慕倾城倒是起了调戏之心。小脸凑到兰慧君面前,有些坏坏的。 “妹妹不讨厌吗?是两个女人啊,这是违背人伦的事。” 兰慧君倒是有些奇怪慕倾城对这件事的看法,这种事不被认可,难道她不觉得恶心? “为什么是违背人伦?妹妹觉得正常啊。只不过性别不一样而已,为何姐姐有如此想法?喜欢了就勇敢的和她在一起,只要有机会,莫要到了老了再行后悔。” 慕倾城伸出双手把兰慧君的右手握在手心,给她勇气,也让她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妹妹如此善解人意,定是聪慧的女子。” “姐姐夸奖了。妹妹此次前来只是传陛下的意思,姐姐出宫,可要珍惜。一辈子不长,也不短,外面总比皇宫好多了,有她在,这江湖还未有人敢说姐姐一句坏话。” 慕倾城用着坚定的眼神看着兰慧君,让她勇敢的接受这段世人不被认可的感情。 “苏姐姐很厉害,我知晓。我只怕父王,母妃到时不答应,为难与她。” 这种事传出去,定是败坏家风的。对于侯府之家,这种事绝对不允许,也不会让它传出去。这是豪门贵族为了家风,足以六亲不认的做事风格啊。 “这个不用担心,妹妹已让人给你父王和母妃送了书信过去,信里依然写清楚,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妹妹为何如此帮我们?” 兰慧君搞不懂,慕倾城为何要做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就算有利益牵扯在里面,她做的也有些多了。 “只是不想让你们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太多人受到伤害,能减少一个是一个。妹妹也希望步苏青能安定下来,这些年她一个人太辛苦了。” 看着慕倾城真挚的表情,兰慧君真的相信这次的事情是真的。不管什么原因,她觉得慕倾城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步苏青真的认识她,上次冬雪带人来就知晓。看来现在也没有必要怀疑,能够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事。 “妹妹如此为我们着想,姐姐不胜感激,这次出宫怕是不能再回来,若是妹妹有事让人传信明月楼就好,我和苏姐姐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好,姐姐这是答应出宫了。妹妹也算了却了一段心事。” “这次的事,多谢妹妹帮忙,姐姐很感激,不知该说些什么?” 兰慧君热泪盈眶,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心里的那份喜悦不知该如何形容。 “姐姐若是想要感谢,就让自己幸福起来,这样就当是对妹妹最大的感激了。妹妹与陛下说,让姐姐七月七出宫,倒时也要步苏青来接姐姐可好?” “一切听妹妹的吩咐。” 七月七,乞巧节,今年终于可以和她一起过了。兰慧君心里满是眼泪,太过振奋,太过喜悦。 “姐姐那就准备一下出宫的事情,妹妹也不打扰了,这就回去让陛下宣旨。” 慕倾城起身,再不走一会太阳真的要把人烤糊了。 “好,姐姐送妹妹回去。” 兰慧君起身挽着慕倾城的胳膊,左手拭去眼角的眼泪。 走到大殿门口,慕倾城停下转身对着兰慧君说道:“姐姐就送到这里吧,外面太热,妹妹先告辞了。” “那我就不送了,妹妹路上小心些。冬雪把伞撑开,莫要晒伤你家娘娘。” 兰慧君见慕倾城执意不让自己送,外面天气着实太热,就让冬雪撑伞。 “诺。” 冬雪撑伞,放在慕倾城的头顶。慕倾城欠身一礼,转身离开。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安定的心 慕倾城回去晚上和皇甫景彦表明了此事,躺在床榻之上的皇甫景彦侧很看着眼前说话的人,终于问出心里许久的疑问。 “城儿是打算把后宫个人都送出宫吗?” 皇甫景彦害怕慕倾城的肯定回答,不是怕她害怕自己会移情别恋,而是怕有着更大的目的。 “臣妾若说是真的如此呢?陛下又如何做?” 慕倾城注视着皇甫景彦,眼神里没有任何的闪躲。事情早晚都会发生,这话她早晚也会问,此刻问比预期的早些,却比想象中好,起码她没有大发雷霆。 “城儿应该知道,让她们进宫主要是为了牵制那些势力。若是都出了宫,朕恐怕会失去筹码的。” 皇甫景彦微微叹气,筹备了这么多年,现在因为一个女人全部乱了,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臣妾只是想让陛下知道,臣妾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陛下好,纵使有一天臣妾变成十恶不赦,让天下人唾弃的女人,陛下也不要怀疑臣妾会有害你之心。” 慕倾城双手捂住皇甫景彦放在胸口的手,她知道将来的结果,只是不想让这个人太过伤心。想要得到总要失去,不舍怎有得。 “朕知道城儿为朕好,可你一个人做那么多,朕怕你太辛苦。这朝堂之事,后宫参与过多,终会有人弹劾的。” 皇甫景彦怕以后有人把这事扯到朝堂,到时更为麻烦,私下的一些小事能提提意见就好,莫要过多的参与,这是最好的保身方法。自己纵使再宠她,也不一定能保住她。因为自己不能拿天下百姓开玩笑。 “臣妾知道,定然也会让天下人闭嘴,陛下不用担心。陛下明日宣旨让兰姐姐七月七出宫即可,臣妾会处理妥当。” 慕倾城不想再多言,说多了,皇甫景彦也不一定能了解。就算能了解,又能怎样,她除了担心,又或者有别的想法,若是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猜测不透。 “朕知晓了。” 皇甫景彦听着慕倾城的语气不想多说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有些苦涩。现在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这种事真的不好。 “陛下,八月份开始,臣妾每日都会去永乐宫请安。这两年身子不好,未曾去,现在好些了,定要多去走动。” 突然说起向太后请安的事,皇甫景彦有些疑惑,以前她的身子好的时候,都没想过去请安,为何现在突然就想去了,还是每日都要去,这到底何意?难道又要打算找下一位嫔妃下手? 脸色蓦然变得有些冷意,她不喜欢这样让人猜不透的慕倾城。她喜欢那个简单的,容易让人看懂的她的城儿,而不是这个一脸算计,城府很深的慕倾城。 “为何突然如此?” 身边人身上传来的冷意,慕倾城怎会感受不出来,她心里有些痛,却又无奈。 “只是想去了,怕以后没了机会。” “净说些胡话,若是想去就去,不要太勉强自己。” 听了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不甚喜欢。 “只是想想出去走动一下,陛下莫要担心。在宫里一个人,也着实闷得慌,去了永乐宫,也能和姐姐们说说话,这样心情就会好很多。” 慕倾城说的很随意,就像她只是想散散心而已。而这些话,在皇甫景彦眼里,却是另一番的含义。 她知道慕倾城去绝对不是简单的散心,一定是盯上了某人。宫里的人,现在只有皇后和卫贵妃,还有丽妃。 这三个人,不管是谁,应该不足以对她造成威胁。以前德妃是为了消藩,现在送兰妃出宫,也是因消藩引起。剩下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涉及朝堂问题。 “城儿喜欢就好,身子若是不好,也不要太勉强。” “嗯,陛下一直忙于政事,平时对于安逸王的教导,也不要疏忽,这两个月,不知他在朝中的表现如何?” 自从上朝,安逸王很少来雪梨宫,这是慕倾城在他上朝之前说的。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乖乖听话,一直未曾来这里,偶尔派宫人来取一些学习的书籍。 “皓儿很聪明,也很有谋略。朕都不知道他如此聪慧,以前一直以为他只是孩子,现在看来他已经长大了。” 想到在朝堂自己皇弟的表现,皇甫景彦脸上总是挂不住赞叹。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居然有那种深谋远虑的见识,真是一个国君的好苗子。 “皓儿本来就聪明,只是陛下太多宠他,一直把他当成孩子。来年就为他选妃吧,也该赐他一座府邸,搬出皇宫了。” 皇甫景彦透过黑暗,注视着慕倾城墨色的眸子。她觉得这个人不是管的一般宽那么简单,而是很宽,足以让她插足皇室大事。 她知道这个人也把自己的弟弟作为她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她到底要让如何做,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皓儿还小,过几年再说吧。这些事都是太后操心,城儿就不要过问了。” 皇甫景彦把手从慕倾城手里抽离,侧身平躺。闭上眼睛,不想多说。 “臣妾知道逾举了,可陛下也为皓儿着想,你要抓住他到何时?他马上就要到及笄的年龄,已经是大人了。陛下难道还以为,有人一直把他当做孩子看待?他入朝为官,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孩子。” 慕倾城知道皇甫景彦不悦,可她还要说。只有说服陛下,所有的事情,才会一步步进行下去。 听到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身子一僵。原来自己依然犯了大的错误,若是不让皓儿入朝为官,也许就不会让人盯上,她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心里很不爽。 “城儿,你不要做得太过分。皓儿的事情,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利用他?” 皇甫景彦恼怒的从床榻之上坐起,怒视着慕倾城。 “利用?陛下觉得臣妾在利用皓儿?” 慕倾城在皇甫景彦说“利用”两个字的时候,心一下子凉个彻底,再深的感情,在两个人还未完全了解之前,总是会容易产生误会,甚至破裂。 她自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说自作自受。也许幸福就持续到这里了,又或者会有转机,这些只是一种考验而已。想骗骗自己,只是事实就是事实。 “城儿,你应知晓皓儿对朕和太后的重要性。你不应该把他牵扯到这种明争暗斗里面。” 知道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重,皇甫景彦又稍微放低了声音。 “陛下,真的是为皓儿好吗?这是皇族,是朝廷,不是平常百姓家,没有什么可争得东西。朝廷现在的局势,陛下不是很清楚吗?陛下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慕倾城冷笑,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似是在说自己,又是在说这皇家的无情。 “城儿,你……” 皇甫景彦一时语噻,慕倾城说的话都是事实。现在的局势朝着失控方向发展。那些朝中老臣慢慢都在靠向宜信王,朝廷的势力,有失衡的趋势。 “陛下觉得为皓儿好,未必就是真的好。这皇甫王朝的天下,有多少人惦记?宜信王的势力现在有多大,陛下不会不知道,夕月陛下若是驾崩,这皇甫王朝的边境就会大乱,战事定是接连不断,陛下有多少兵力用在那里?” 慕倾城说话好不留情,句句戳到皇甫景彦的痛楚。还未等皇甫景彦开口,慕倾城复又说起。 “陛下,臣妾这样做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人,有错吗?皓儿是陛下的弟弟,陛下也不要忘了一点,他是皇甫王朝的继承人,他要走的路,是帝王之道,不是那些豪门府邸的公子哥之路。” 看着眼前如此激动地人,皇甫景彦有些担心,她动怒了。自己惹她生气了。 “城儿,你别急,是朕错了。你先休息一下。” “咳咳……” 还未等皇甫景彦伸手过去扶她,慕倾城就开始狂咳不停。 “城儿,你先休息一下,先顺顺气。” 皇甫景彦赶快过去,一手放在慕倾城的后背帮她顺气,一手在她的胸前安抚。 “咳咳……” 慕倾城还是咳个不停,脸上的表情变得苍白如纸灰。吓得皇甫景彦快要急出眼泪。 “城儿,朕这就去叫冬雪。” 皇甫景彦急于下床,慕倾城一手抓住她,慢慢的开口说道:“陛……陛下,臣……臣妾不碍事的,休息……休息一下就好。” “你都这样了,怎会没事,朕去叫冬雪帮你瞧瞧。” 皇甫景彦不放心,还是执意下床。 “陛下,不要……不要去打扰她休息了,很晚了。” 慕倾城大口喘了几口气复又说道:“陛下,你帮臣妾把……把床前柜子第二个抽屉里……白色的瓷瓶拿过来。” 慕倾城极力想要把话说的完整。只是胸口的憋闷还是让她说的断断续续。 “好,朕这就去拿。” 皇甫景彦下床掌灯,快速的去翻抽屉,果然在第二个抽屉看到一个白色瓷瓶,拿过直接递给慕倾城。 慕倾城接过瓷瓶,倒了三粒药丸放进嘴里,快速咽下。休息好一会,才顺过气来。 看到慕倾城的脸色没有先前那么难看,皇甫景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少。 “城儿,对不起,朕知道错了,你不要气了好不好?” 皇甫景彦爬上床,坐在慕倾城对面,握着她的手开始道歉。 “陛下,臣妾并未生你的气,只是说了一些事实。臣妾这样做确实有自己的目的,可这也是为陛下好。臣妾定是不能陪陛下太久了,这点陛下可是明白?” 慕倾城表情变得温柔,纸灰色的脸颊,此刻也变得有些血色。 “朕不要听这样的话,城儿说过要陪朕的,怎会提前离开。” 皇甫景彦向前紧紧的拥紧慕倾城,她承认自己害怕,害怕失去她,即使她真的利用了自己,只要不失去她,真的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 “陛下。” 慕倾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想这样,只是命运就是如此,没人能改变。 “城儿,不要说了,朕不会让你离开的,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把你从朕的身边抢走。” “陛下,没有人谁抢走臣妾,真的。很晚了,我们休息吧,明日的早朝还有许多事情处理。” 慕倾城轻轻拍拍皇甫景彦的后背,让她镇定一下。 “好,我们睡觉,明日醒了,今晚的事情,就会过去,就会过去。” 皇甫景彦搂着慕倾城躺下,把她紧紧的环在自己的臂膀之内,一点也不敢放松半分。 慕倾城无奈,只好顺着她。两个人就这样带着不安定的心入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请安 皇甫景彦应了慕倾城,没有回绝的余地,最后传旨让兰妃出宫。不知是宫里宫人制造消息的速度太快,还是有人在后面故意宣扬,慕倾城一时成了宫里最热门的人物。 德妃出宫的事,早些时候,宫里就传言是她得罪了宫里最受宠的贤妃娘娘,被陷害贬黜宫廷。那个时候,慕倾城只是一笑置之。此次又是因着八百年不去鸾鸣宫的贤妃娘娘,竟然大热天跑去拜访,而第二日陛下就下旨让她回家伺候父母,这背后不得不让人怀疑是慕倾城搞得鬼。 慕倾城一次次的参与这些在外人看来是争风吃醋嫉妒的事,那些整日无事的宫人们,为了茶饭余后找些乐子,定会传的神乎其神。 对于这些冬雪几人每次听到都想为自家小姐鸣不平,可又不想惹上麻烦,除了狠狠的瞪上几眼,也不能做其他。 每次回去和慕倾城说,她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会拿出这些事开玩笑,久而久之,大家再也不想说什么?因为大家都很无奈,就连小姐自己,她们也感受出心里的那份苦楚。 皇甫景彦每日忙于政事,对于这些议论,从未留意过。 七月七,兰妃离开帝都,慕倾城未曾去送,只是让冬雪送些书画过去。兰妃走了,慕倾城的日子倒也无聊起来。每日除了待在雪梨宫,其他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皇甫景彦有些在意自己参与朝中的事,她知晓,所以决定消停一段时间。 宫里的流言蜚语迅速的传到宫外,有些在意的人,总会刻意去留意。 七月中旬,秋老虎的威力远远比想象中可怕。那种闷热的,无风的感觉,让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快暴走。还好在清晨和傍晚,至少有些微风,让人舒适一些。 夕阳的日暮,已经将天边染成一片片红霞。映照在它身下的世界,泛着红光。就连人的肌肤似乎一下子浸泡在红色的海洋里。 慕倾城坐在院子里,看着日暮一点点的落下。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因着这夕阳的日光,泛起了红晕。 “小姐,小王爷来雪梨宫,是否让他进来?” 冬雪看着如此安静看夕阳的人,真心不想打扰,可外面那个人似乎更难缠。 “他又来了?这次是为何事?” 慕倾城微微皱眉,原本好心情,一下子阴云笼罩。每次他来,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次还是傍晚,估计流言会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整个宫廷。 “不知,他未说。” “若是无事,就让他回去吧。” 慕倾城坐直身子,抬起头看了冬雪两眼。有些无奈。想要安静一下,总是有人喜欢惹事。 “他似乎下定决心非要见到小姐才肯走。” 冬雪站立在一旁,方才看到皇甫景瑞的模样,就是一个年皮膏,想让他走,谈何容易。 听了冬雪的话,慕倾城这次眉头直接蹙成川字。心里有几分懊恼。 “你传他进来。” “是。” 本不想惹事,这次真的是非要惹事不成?这个皇甫景瑞真不知他来这作何?雪梨宫未有他入眼的物什才是,宜信王府的那些宝贝,足以媲美皇宫,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来雪梨宫,难道有阴谋? 不想猜忌他,因身份立场不同,不多想恐又担心日后摊上麻烦。慕倾城下了躺椅,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皇甫景瑞进来看到的是慕倾城悠哉的喝茶,本以为她会因着那些流言蜚语受委屈,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没事。 “景瑞参见贤妃娘娘。” 皇甫景瑞双手作揖行了一个大礼,站在离慕倾城有两丈的地方。 “小王爷平身吧,不知小王爷来本宫这雪梨宫何事?” 慕倾城放下茶盏,抬起头看向远处的皇甫景瑞。眼神里有着探寻。 “微臣担心娘娘受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伤了身子。特意过来看看。” 皇甫景彦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向慕倾城。 “本宫身子很好,若是为了此事,多谢小王爷担心,本宫未曾有事。不知宫里又有人在背后嚼舌根,看来这后宫也该好好的清理一下了。” “娘娘没事就好,微臣总算放心了。” 慕倾城墨色的眸子一直盯着皇甫景瑞,可那个人低着头,未曾看清他的表情。 “若是无其他事,小王爷早些回去。这后宫本就不安宁,小王爷时常出入这雪梨宫,怕是会惹上事端。嘴长在别人身上,想堵都难。” “诺,是微臣疏忽了。微臣这就告退。” “冬雪送送小王爷。” 慕倾城把茶盏往石桌中央一放,起身离开。 “小王爷请。” 冬雪做出送客的姿势,皇甫景瑞看着那个有些落寞的瘦小的身影,心里一阵刺痛。见慕倾城消失在大殿,才肯离去。 冬雪送完皇甫景瑞回来,看到又躺在贵妃椅上闭眼的慕倾城,有些心疼。一向浅眠,又特别嗜睡的小姐,这次连睡觉都无法安宁了。 “小姐出宫看看吧?” 冬雪在一旁劝慰道,把方才放在石桌上的茶盘端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出宫?好久没出去了。不过出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在这里就好,出宫被人盯上帕耶麻烦。” 慕倾城断然拒绝,微微睁开眼看着冬雪。不是不想出宫,而是出宫作何?去慕家?去了只会让家里人担心,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小姐,你在宫里时间长了,身子怕是受不住的。出宫就当散散心,我们不回去也可以。” “出宫,必须告知陛下和太后,再蹩脚的理由,最后都要去慕家不是吗?” 慕倾城双手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的坐起。下了躺椅。 “小姐。” 冬雪轻唤一声,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听说花魅影治好了夕月王?” 慕倾城在冬雪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嗯,听说如此。不过夕月王的身子最多熬上一年,这已经是极限。” “一年也好,时间还算充裕。” 慕倾城两眼望着大殿外已经进入夜幕的道路,两眼有些茫然。似乎对于这个未知的将来,未曾抱有多大的希望。 “小姐,事情总会好起来的。慕容姑娘和三谷主,下个月要大婚,我们备贺礼吗?” 冬雪不想说出来,可始终都要知晓的事情,如何能隐瞒? “是吗?备上一些林罗绸缎,还有珠宝就好。你看着办,我对这些不懂,你就多操心一些。” 慕容要结婚了,慕倾城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说完一个人去了内室。 冬雪看着那个娇弱的一阵风就能吹走的人,双眼朦胧。满是苦涩。 这一晚慕倾城未曾用午膳,早早的睡去。皇甫景彦又开始忙于政事,来雪梨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到了八月份,秋意带来了凉凉的冷意。慕倾城双手遮在眼前,微微露出一个缝隙,看着清晨不算热烈的微红的天空,有种晕眩的感觉。 清晨时而吹来的秋风,让长时间站立在院外的慕倾城浑身打个冷颤。对于凉意,永远比别人敏感许多。 “小姐,穿上披风,再去永乐宫行礼吧?” 冬雪拿着披风走了过来,看着眼前一直望着东边泛着红晕的天空的人,不知她到底再瞧甚,竟如此认真。 “嗯,今日你陪我去吧。让她们待在雪梨宫。” 慕倾城把双手放下来,任由冬雪帮着自己披上披风,然后记上脖颈间的衣绳。 “好,时辰不早了,早些去,早些回。” 慕倾城转身看了冬雪一眼,微微一笑,走在前面。 两人走的不算太快,到了永乐宫用了将近半个时辰。若是往日,自家小姐万万是早起不来的。可自从说要来永乐宫请安,反而比她们起的都早。这点让冬雪有些纳闷,到底是何事,让小姐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许久不来请安,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大家的是视线,都有些惊讶,尤其太后。 “城儿,身子可好些?若是还未恢复,在雪梨宫养着就好。” 太后看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的慕倾城,也有些担心。怕她太过勉强,加重了病情。 “城儿的身子已然恢复,只要每日按时喝药,就无大碍。进宫这两年来,未曾尽到儿臣的责任,城儿心里有愧。趁身子好些多过来走动一下。” 慕倾城坐在皇后欧阳晴雪对面,眼睛的余光时不时瞟上几眼。看着她看太后那个炙热的眼神,还有太后故意避开的样子,嘴角轻微一扬。 “本宫又不是走不动的老太太,不用每日都来的。” “城儿应该向皇后姐姐学习,她不畏严寒风雨,每日都按时来给太后请安,这种精神是城儿和宫里的姐妹学习的榜样。” 慕倾城故意扯到欧阳晴雪,欧阳晴雪听到慕倾城如此说自己,扭过头看她,不明其中意思。 贵妃卫霜儿,本就不热络这些,只是默默的听着。 太后一时语噻,想到欧阳晴雪那份情意,始终无法回应。这种*的事情,断然不能发生在后宫,这事关国家的名节。 “城儿妹妹过奖了,姐姐只是想着太后每日操劳后宫事物,每日过来能分担一二也是好事。” 欧阳晴雪见到太后的脸色一紧,赶紧接话。 “妹妹身子孱弱,未曾帮着姐姐和太后分担一二,实感愧疚。日后城儿也学着姐姐按时来请安,也好能帮上一帮,这后宫……” “陛下驾到。” 慕倾城话未说完,宫人传皇甫景彦到了。众人均朝着大殿门口瞧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莫待花落空折枝 皇甫景彦穿着黄色锦袍,头戴皇冠,一脸冷意的走进大殿。第一眼就瞧见了慕倾城,湛蓝色的眸子也就那么一瞥,然后向前作揖对太后行礼。 “皇儿给母后请安。” “陛下,快过来坐。” 太后招呼皇甫景彦到身边来坐下,从她冷意的脸上,似乎对于贤妃来这里并无好感。 “诺。” 皇甫景彦紧挨着太后坐下,此时大殿一片静谧,让人有些畏惧这突然冷下来的气氛。 “皇儿最近忙于朝政,若是乏了,回宫休息即可,不必再来哀家这里。” “都是些琐事,让朝臣解决就好,皇儿也就听听意见。” 皇甫景彦微微低头,态度甚是谦和。与她脸上冷意的表情有些不和谐。 慕倾城黑色珍珠般的眼睛来回的打转,时不时在太后,皇后几人身上探寻。握在手里的丝帕,早已被扭捏的不成样子。 卫霜儿也能感受出慕倾城偶尔投射过来的目光,她故作不知,两眼低头瞧着手里的鸳鸯丝帕,静听周围的变化。 欧阳晴雪眼里只有太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里,慕倾城怎么瞧她,只要不过分,估计她也不知晓。 皇甫景彦比任何人都更加的在意慕倾城,她的那些小动作,她全部看在眼里。心里想着她是不是又在寻找新的目标,对于她的行为一直不解,她到底要的是什么?德妃走了,兰妃也走了,剩下又会是谁? “城儿,许久未来永乐宫,今日多陪陪太后才是。” “诺。” 慕倾城欠身行礼应了一声,再无其他。 这样安静的人,到让皇甫景彦有些哑然。湛蓝色的眸子盯着微微低头的慕倾城,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依然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去雪梨宫,难道她在生气? “城儿身子孱弱,雪梨宫到这永乐宫也要好长一段距离,每日过来请安倒是为难她了。” 太后看着慕倾城低头不语,又看向皇甫景彦探寻的目光,心下猜疑两人可能吵架,她在生闷气。 “城儿日后会像皇后姐姐,和贵妃姐姐学习,每日按时来给太后请安。多走动一下,对身体也好。” 慕倾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那一潭清泉,温柔的连心都在荡漾。 “身子不好,不要太勉强,太后这里朕每日来就好。” “臣妾的身子依然好了不少,想趁着现在多走动一下……” 慕倾城未把话说完,在场的人,却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时辰不早了,你们方行退下,回去好好的休息一番。哀家有些乏了,想去休息片刻。” 太后看着气氛朝着越来越糟糕的形势走,想快些驱散众人。 “母后,德妃姐姐前几日派人给城儿送了一些蜀地的特产,城儿正想着派人送来,记性太差给忘记了。皇后姐姐离城儿的宫殿最近,过会让姐姐送来给母后。” 慕倾城嘴角弯弯,带着甜美的笑意望着欧阳晴雪。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挺直,举止之间,流露出满是真诚。 欧阳晴雪带着探寻的目光瞧着慕倾城,执着白色丝帕的右手微微动了几下,两弯眉黛,上挑几下,一脸淡然。 “那是德妃不远万里送给城儿的,哀家怎可收了,还是城儿自己留着食用,这宫里的美食也不少的。” 太后斜眼看着故意把话题引开的慕倾城,桃色的唇颐,露出优雅一笑。好似三月的梨花,羞红满城桃花。 未央宫确实离雪梨宫近,流华宫岂不是更近。若是送东西,贵妃不是更合适?太后心里在琢磨这个慕倾城心里到底在打甚主意,好似今日来请安,带着目的来的。 “皇后姐姐,贵妃姐姐都有,怎能少了母后的。城儿回去,让人直接送到未央宫,好让姐姐快些送来,趁着新鲜吃,口感更好。” “妹妹如此想着母后,姐姐就当是个跑腿的,过会给母后送来。” 欧阳晴雪樱唇含着笑意看着慕倾城,她知道慕倾城是想让自己多来太后这里,虽不明何意,如果有机会接近太后,自己岂有拒绝之理? 想到这里几年来,苦苦的守护,她也未曾多看自己几眼,心里黯然神伤。若是能让她多瞧自己一眼,就那么一眼,自己也知足了。 “母后,儿臣正好要去雪梨宫,过会让儿臣替你带来可好?”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看着大殿里的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不知她们是故意如此,还是无意。总之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慕倾城的目光一直在太后和皇后之间打量,皇后又把自己的所有注意力放在太后身上。 慕倾城给个台阶,只要与太后有关,皇后绝对会上。皇甫景彦能从两个人的言谈举止中,瞧出她们似乎都在进行着自己的小计划。 后宫之中,皇后和太后,不管如何,绝对不可能做逾举的事。慕倾城她心里有自己的计划,就算是为了这皇甫王朝的江山,也绝不能让她在后宫胡作非为。 皇后觊觎太后,这是欺君之罪,要灭九族的。不管哪种情况,后宫都不会让人染指。 慕倾城和欧阳晴雪听到皇甫景彦的话,俱是把视线移向皇甫景彦。看着那个人脸上个冷意,心突兀一下,心里暗自嘀咕,莫非自己的心思被看出来了? “既然陛下要送,那就不劳烦皇后姐姐了。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众姐妹也该让太后好好休息,太后是后宫之主,平日里操持着宫中的事物,想必此刻也是累了。” “好,母后,儿臣和城儿,霜儿,先告退,您好好好休息。” 欧阳晴雪起身,对着太后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儿臣告退,陛下,臣妾先行退下。” “城儿也告退。” “儿臣告退。” 三人都是如此的默契,一一告退,退后几步,离开永乐宫。太后本欲要说话,却被慕倾城的话抢先,紧接着是卫霜儿。等到三人一次离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母后,您觉得皇后如何?” 皇甫景彦看向一脸落寞的太后,知晓她进宫十年来,都是一个人承受着一切,连一个知心的人都未曾有过。她进宫,放弃自由也是因为她是母后的妹妹,唯一可以在母后去世后,登上六宫之主的人。 心里有着心疼,却也不会拿着帝王家的尊严让人践踏。进了帝王家,要以皇家名誉为重。 “挺好的。” 太后不明皇甫景彦问话的意思。想起方才她阻拦皇后送东西过来,也猜到她可能知晓了皇后的心思。墨色的眸子,盯着皇甫景彦,未曾有一丝的躲闪。 “恩,儿臣也是如此认为的。时辰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 皇甫景彦起身,离开永乐宫。方才太后眼里的坚定,难道真的不知晓皇后的心思吗?还是故意隐瞒。 慕倾城和欧阳晴雪,卫霜儿三人离开永乐宫,走在御花园的路上。 望着只剩绿叶的花枝,慕倾城悠悠开口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姐姐,你觉得这句话如何?” 慕倾城欠身弯腰,在花园里,折了一支空枝,递到欧阳晴雪面前。苍白毫无血色的纤细玉指,称的这有些微黄的枝条更加的凄然。 “莫待花落空折枝,若是花太高,未必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了。只能看着它们慢慢掉落,独自感伤罢了。” 欧阳晴雪接过慕倾城递过的枯枝,默然伤神。看着那花落之后留下的痕迹,心里更加的苍然。 那个人始终不是自己能够够到的,再如何努力,也是徒劳。这是宫廷,不是民间。皇家要的是脸面,她是绝对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坏了这皇家的名誉。 “未曾努力,怎知够不到?若是一直把她当做高高在上的,把自己看的太过弱小,永远也不会和她并肩。人生就那么长,却把自己活在卑微的世界,对于那个人来说真的就是好事?” 欧阳晴雪拿着枯枝的手一顿,原来自己的心思,全被看出来。她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主动去追?她为何要如此,到底是何目的? “人活着不能太自私,若是为了自己的*,放着人伦不顾,是要被世人谴责的。” “世人看的只是表面,他们何曾真正了解过?人本来就是自私的,若是两个人能幸福,又何必只是仰望?人伦,有时候只是人的偏见,老祖宗的道理未必全是对的,姐姐说是与不是?” 慕倾城两眼盯着欧阳晴雪的眼睛,让她逃离不得,也不许她逃离。 “城儿,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如此看的开。有时候默默的守护,未必就是坏事。” 欧阳晴雪苦涩的一笑,乌云遮过的骄阳,那个瘦小的身影看起来更加的凄凉。 “守护?也许那个人也期待着你的走进,若是一直默默的守着,那岂不是白白苦了相思。不前进,就不知晓未来的路如何?姐姐,花在高,只要找到足够高的梯子,就能够到。又或者,你有足够的勇气,让她弯下腰,让你采摘。一切皆有可能。” 慕倾城拿过欧阳晴雪手里的枯枝,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背影给她。 第一百一十五章 注定的命运 慕倾城回到雪梨宫,独自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开始变黄的梨树树叶。偶尔被秋风吹落两片落到她的身上,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捻起。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折射出的金黄色的光彩,复又低头瞧瞧手里的微黄的叶子,苍然开口道:“花落叶更旺,叶落留空枝。你不努力,最后的结局是她一生对你的愧疚。命运是靠自己改变的,莫要为了所谓的礼教,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一阵秋风袭来,慕倾城浑身一个冷颤。手里的枯叶,因为自己手一个哆嗦,悄然随着秋风落下。看着它离开自己的手指,想要伸手去接,最后只能任它从手掌划过。 “留不住的,放她走是最好的选择。这次我放你走,下一个秋日,陪着你的未必是我。时光荏苒,谁又能轻易改变别人的命运。欧阳晴雪,机会我给你,你抓住,那是你的命,你抓不住,那也是你的命。命运可以改变,看你自己有没有勇气?” 右手举到半空,任温暖的阳光划过指间的缝隙。今日和欧阳晴雪说开了,欧阳家的命运,没有人可以改变,将来她是随着欧阳家消失在这个世界,还是选择另一种身份回到她的身边。慕倾城能够想到,能够做到仅此而已。 皇甫景彦来到雪梨宫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着白衣的女子,躺在棕色的躺椅上,伸着玉指,望着天空,清理绝俗的容颜带着一丝落寞。 微微愣神,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倾城。看起来就像是带着忧伤的女子,整个人身上充斥着让人心痛的气息。想要靠近,想要把她拥进怀里,好好的疼惜。 “奴婢给陛下请安。” 冬雪从大殿里出来看到远处走过来的皇甫景彦,快速的上前请安。 慕倾城被冬雪的声音从自己的世界拉回来,侧头看向皇甫景彦来的方向,愣神片刻,默然起身,欠身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甫景彦瞧着这个忽然间转换了神色的人,仿佛方才看到的是幻境。她此刻脸上那还有忧伤,只是疏离,还有几分的算计。 “都平身吧。” “谢陛下。” 冬雪起身,去扶一旁跪在地上的慕倾城。除了上次打了陛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行如此大礼。心下多少猜到,小姐这是刻意保持距离,也许她已经看出陛下对她的防备。 “朕来帮太后拿城儿送的东西……” “冬雪,快去取昨日备好的点心。” 未等皇甫景彦把话说完,慕倾城早已大声吩咐冬雪。 “诺。” 冬雪转身离开,皇甫景彦瞧着眼前的女人未有一丝让自己进殿的打算,两个人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生疏,现在也给自己行大礼了。这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吗? “城儿,你对朕有很大的意见?” “臣妾不敢。” 慕倾城低着头,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腹前,谦恭的像个对长辈行礼的晚辈。 “好一个不敢,朕知晓你生朕的气,不过朕这次也不能妥协,朕的后宫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地方。朕纵使再爱你,终不能放着皇家的脸面不要。。” 皇甫景彦双手背于身后,湛蓝色的眸子俯视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很痛,却又无奈。 “陛下说话未免有些过了,臣妾未曾想过染指后宫。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城儿可未有本事改变别人的命运。” 慕倾城言语倔强,带着冷意的嗓音里,有些许不满。 “好,就当是朕说话有些过了,不过城儿,朕是一国之君,是一宫之主,这点你要记住。不要玩过了,到时就算是朕,也保不了你。” 想到皇后和太后的事情,皇甫景彦就非常的气愤。慕倾城这次主意打到太后头上,未免有些大胆。 “玩?陛下一直都在认为臣妾是玩?呵呵……” 慕倾城蓦然抬起头,双眼好不遮掩的望向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 “陛下当初不也是陪着臣妾一起玩的吗?现在决定退出了?陛下不要忘了,现在的皇甫王朝岌岌可危,各路势力都盯着。陛下这么多年积攒的势力很强,若是几大势力加起来,陛下,这皇甫王朝的命运如何,难道不知晓?” “城儿,你……” 皇甫景彦语塞,她没想到慕倾城会说这些。似乎她已经有些微怒了。 “陛下,臣妾只想保护慕家和逍遥楼,其他的不在臣妾保护的范围之内,臣妾也不想去保护。这皇甫王朝的命运同样与臣妾无关,这点陛下要明白。” 慕倾城墨色的眸子,有些许猩红,她心痛。很早就遇见的命运,在它到来的时候,是如此的痛,痛的好似千万只蚂蚁死咬着自己的心。 皇甫景彦默然的看着慕倾城,放在背后的手攥紧,希望通过指甲陷进肉里的痛意,让自己清醒几分。 “为了慕家和逍遥楼,你要弃朕于不顾?” “臣妾在杭州与陛下说过,臣妾帮你得到天下,陛下放臣妾自由,这话可作数?” “城儿?” 皇甫景彦脸色变得阴冷,对着慕倾城大喊,冷的刺骨的嗓音,表示她已经恼怒。 “陛下可作数?” 慕倾城无视掉皇甫景彦的恼怒,墨色的眸子盯着她带着愤怒的湛蓝色的眸子,再一次问了一遍。 “你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些?一直都是这些?” 皇甫景彦上前抓住慕倾城的肩膀,肩膀传来的痛意,未让慕倾城退却半分,今日就要个结果。自己曾经幻想过结局会不一样,也能想过陪她一起度过这一生。 命运太过会捉弄人,就像是自己永远无法掌控别人的命运,同样自己也无法改变这种对立的局面。 “臣妾想要的陛下给不了,陛下要的,臣妾也给不了。就像你当初娶我是为了依靠慕家的势力来牵制宜信王,那现在臣妾帮你牵制宜信王,帮你除掉那些势力,让你永坐江山,陛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你说,你有没有爱过朕?朕也可以保护慕家和逍遥楼,我们的关系非要走这一步吗?” 皇甫景彦不懂,自己那么努力,为何这个女人从未想过依靠自己,还是自己在她眼里一直都是软弱的。若是一开始爱只是谎言,那自己岂不成了笑话? “陛下自己觉得呢?臣妾说的陛下能信?陛下也说过你是一国之君,一宫之主。陛下的权利也是有限的不是吗?慕家和逍遥楼,陛下想过如何保护?” 慕倾城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皇甫景彦抓住的肩膀的痛意仿佛嵌入了骨头里。她始终不想屈服,也不能屈服。 “……” 皇甫景彦哑然,双手微微一松。望着慕倾城质问的眸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按照陛下以前的性子,定时等到不需要慕家,或者慕家对陛下造成了威胁时,一举端了慕家吧?慕家最好的命运的就是发配边疆,不是吗?逍遥楼,呵呵,一个江湖组织。它的势力过大,陛下会发动朝廷的力量除掉,陛下难道没有这样想过?” 慕倾城再一次狠狠的打击了皇甫景彦,这些话她承认以前是想过。可现在不同了,自己爱上这个女人,慕家和逍遥楼若是除掉,会彻底失去她。 心思全被猜透,皇甫景彦无法可说。 “这是和朕做交易?” 愣神半天,皇甫景彦终于缓慢的说了一句。 “是,臣妾答应陛下,等到陛下不再有任何威胁,稳坐皇位,臣妾彻底离开陛下的视线,再也不出现。” 慕倾城一字一顿的和皇甫景彦说话,眼神里的坚定,还有那份倔强,不容人质疑半分。 “不再出现?城儿这是抛弃朕?” 到了如今的地步,皇甫景彦感觉自己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曾经的誓言,如今看来就像一场笑话,彻底的笑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陛下是要做一国之君,臣妾是要做一个逍遥的江湖人,不同路,也无法同路。” “那你说现在需要什么?” 既然注定陌路,不如在一起的时候,彼此珍惜一下,难道这也是奢侈? “做后宫之主,学武皇与君王同出朝堂。” 听了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的身子一紧。她这是想要参与朝政?嬷嬷说过,她会给皇甫王朝带来福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福祉? 若真的如此,那皇甫家的脸面岂不是被自己败光了。 “城儿,你知晓,就凭你今日说这话,朕就可以治你死罪。” 皇甫景彦左手被于身后,右手指着慕倾城大发雷霆。 “知晓,陛下不是和臣妾做交易吗?这是交易里面必然走的路,不管这条路如何,结果是一样的。皇甫王朝永远是你的,臣妾的作用也只在陛下稳坐稳江山以前。” 慕倾城感受到肩膀有种灼烧的痛感,吹过的秋风,让身子更加的冷。 “好,朕答应你。只不过城儿,朕不希望你伤害太后,她这一生不容易,朕只想让她过得安宁些,其他的依然不期待。” 知道自己说话太重,皇甫景彦放缓了声音。 “知晓,臣妾绝对不会伤害她。” “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们抽时间再谈,冬雪来了,朕给太后送东西去。” 皇甫景彦上前接过冬雪送来的锦盒,转身走了几步,对慕倾城说道:“城儿,朕今日有些冲动,你莫要往心里去。晚上朕会来看你。” 看着背对着自己说话离开的人,慕倾城墨色的眸子里的有些凄然。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私心 皇甫景彦离开之后,冬雪快速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慕倾城,让她倚在怀里。过了好一会,终于缓过劲来。才扶着她进了大殿。 “小姐,让我看看你的肩膀吧?” 方才的一幕,冬雪看到了,却无法上前阻止。 “不碍事的。” 慕倾城躺在贵妃椅上,脸色泛白。 冬雪拿来一条毯子,帮慕倾城盖上。又拿了一瓶止痛的药膏过来,在慕倾城一侧站着。 “怎会不碍事,陛下可是练过武,她的手劲比一般男人还要大上好几倍,你的脸色都变了,无事才怪。” 冬雪也不等慕倾城同意,伸手扒开她的肩膀处的衣衫,赫然看到一片猩红的手印。都出血丝了,陛下这是用了多大的手劲?分明想要小姐的命。 冬雪倒出一些药膏涂在伤处,慕倾城“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姐,痛就喊出来,肩膀已经淤青一片,有的地方都有血丝冒出,不疼才怪。陛下也太过分了,明知道小姐的身子弱,还如此对你。“ 想到皇甫景彦对慕倾城做的事情,心里那是一个气,就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愤怒起来。 “她不是故意的,是我有错在先。” 慕倾城感受到肩膀传来的冰与火的碰撞,比起一开始那个钻入骨髓的痛意,此刻倒是舒服不少。身子起来一些,方便冬雪上药。双手放在躺椅两旁的扶手上,找到一个支撑点。 “小姐有错吗?这是命,谁又能改变。小姐若是未进宫,这皇甫王朝的天下是何样,又有谁知晓?注定的命运,小姐有错吗?要说错,不应该是陛下吗?她当初若不是为了控制慕家,会让小姐进宫吗?” 冬雪右侧上好药膏,帮着慕倾城理了一下衣衫,又去左侧。 “小姐,陛下始终是把天下放在第一位,这是帝王的职责。小姐若是所有的结束了,我们回杭州吧。我们四个会把小姐伺候的很好,听小姐扶曲,看秋月舞剑,嘴里吃着夏香做的糕点,你说好不好?” “好,完了我们就走。不过我答应花魅影,让你娶她怎么办?” 慕倾城侧脸温柔淡雅的笑看冬雪,眉眼微弯。 “小姐……” 冬雪故作嗔怒,涂抹药膏的手,一用力,只听慕倾城“啊”的一声,响彻整个雪梨宫。 “冬雪,你想谋杀我吗?” 慕倾城狼嚎的对着冬雪吼叫,肩膀的痛意,让她温柔的俏颜失了颜色。 “谁让你胡说八道,若是做再乱说,改明儿,我给你上药都用烈性的,让你痛哭个痛快。” 冬雪收好药膏,帮着慕倾城整好衣衫,看着那个痛的还在皱眉的人。一日不教训她,她就会开自己玩笑。 “别,你的烈性药,就算是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我这个娇滴滴的女人。呵呵,还是用这种就好。不过我说的也没错,我确实答应花魅影了。她能死心搭地去夕月,我的条件是等到事情结束,让你去万花谷抬着花轿迎她。” 慕倾城开始还在求情,后面说道花魅影的事,嗓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吟。身子缩在躺椅上,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慕倾城,你……你居然背着我,让我娶那个妖女?你……下次我一定给你用最烈的,哼……” 冬雪听慕倾城的话,她居然把个女人塞给自己,而且还是个难伺候的妖女。和她生活那么多年一直以为她是个很好的女人,直到上次出宫,出宫……那个女人居然对自己……对自己做了…… 不愿再想下去,反正清白没了,那个人,绝对不能把她娶进来,要不然自己的好日子绝对到头了。 冬雪双手掐腰,怒气冲冲的对着慕倾城吼了一声,大步的离开。 看着那个浑身火药味的女人离开,慕倾城从躺椅上起来,自言自语道:“那个女人说你把人家吃了,为了负责,才答应的。” 今日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日子,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团糟。欧阳晴雪的事,有些不好处理。陛下说晚上过来,估计也不会处的愉快。事情已然发生,想要改变,已经无力。 慕倾城骨子里是倔强的,她认定的,很难妥协。这就是她这么多年对慕容含影过分执着的原因。为了慕家和逍遥楼,她宁愿和皇甫景彦闹翻,弄到如此地步,不是她不爱她,而是她知道这份爱情很难开花很久,就似昙花一现,也就幸福那么一刻。 阻碍太多,利益太多。皇甫景彦一心统一皇甫王朝,慕家必须是踏板,在所有都结束的时候,慕家这块踏板又必须除掉,而且还要彻底。 逍遥楼,江湖组织。它和慕家关系甚密,又能牵动各大势力,不除,至少要削弱它的力量。 慕倾城很想朝着好的方向去想,纵然结果再多,都逃不过朝廷的对它的讨伐。 慕倾城在躺椅上,闭眼休息。想让自己的脑袋休息一下,最近操劳过多,它又开始不安分,失眠,噩梦,成了每晚必须经历的日子。 院外的秋风依然吹着,偶尔传来的鸟鸣之声,倒成了催眠之曲。 傍晚皇甫景彦来的不算早,用完晚膳,她的身影才出现在雪梨宫。 慕倾城用过晚膳,早早的上了床榻。最近噩梦纠缠,让她更想让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好的休息。她害怕,害怕撑不到二十岁。 “城儿,你身子不舒服吗?” 皇甫景彦是破天荒的看到慕倾城居然会早早的上了床榻,虽然没有就寝的意思。可看到她那疲惫的脸色,也知她是打算就寝的。 “没有,只是想早点休息。陛下忙完了?” 慕倾城淡淡一笑,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看来气势消了。 “恩,城儿,朕今日对你有些过分了,对不起。朕也知道,这是你的选择,不过朕也有想要守护的人,所以啊,城儿,你不要伤害他们好不好?” 皇甫景彦坐在床沿,低头望着床榻之上的人,回去想了很多。终是明白,自己也许从未想过好好的了解过这个女人,不懂她的心。曾经以为只要在一起了,一切都能克服,等到利益冲突是时候,原来爱情变得如此脆弱。 “臣妾未曾想过伤害她们,她们注定的命运,臣妾改变不了。臣妾只希望用最小的伤害,保护好自己的家人。陛下也不是如此吗?江山和爱的都要守护,臣妾只需要保护好家人就好。” “爱一个人,必须走到这一步吗?” “爱,不一定在一起。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人,陪你走到最后,不一定是一生都陪你的人,至少有那么一个在你人生最后的时刻陪你的人。” 慕倾城说的很淡然,好似她已经看开所有。脸上平静的表情,就似不会轻易起涟漪的明镜。 “那你会是那个人,那个陪朕走到最后的人吗?” 皇甫景彦苦涩的望着这个好像看淡一切的女人,放在床沿的手,想要上前握着她放在锦被上如玉的手。那双手又小了不少。最后还是忍着,没有移过去。 “不是。” 不是吗?回答的如此的坚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脸上的表情未曾有任何浮动,既即使一个假装的皱眉,心疼也未出现。 “那城儿希望谁陪你到最后?” “不知道,太遥远了。谁又能预测未来,若是希望将来有人陪,必须过好现在不是吗?陛下想要遇到一个陪你到最后的人,必须天下安定,那样才能更好的爱她。” 皇甫景彦笑笑,笑的心都在一滴滴的滴血。终究是有缘无份吗?还是自己索要太多,连老天爷都嫉妒了。 “也许吧,朕还不知道城儿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随遇而安,自在逍遥就好,哪里都一样。” “这么简单?若是朕将来想要去寻你,到哪里去呢?” “有梨花的都好,每年都会去赏梨花。” “原来如此。” 银色的烛光,舞动几下,斑驳暗影,就似一抹忧郁,使得此刻的气氛更加的悲伤。 随遇而安,梨花开的地方。皇甫景彦在心里苦笑一番,这是答案吗?皇甫王朝这么大,整个江山都被梨花覆盖,去哪里找? “城儿,你想要坐皇后的位子,可那个位子,已经有人了,所以换个吧。朕可以答应其他的,只要能做到的。” 湛蓝色的眸子里写满悲伤,就连身上的那份冷艳,也变得更加的落寞,让人的心痛的快要窒息。 慕倾城微微侧头,不去看她的视线。害怕会自己会流泪,会心软,会就此妥协。 “臣妾要的,陛下给不了,不是吗?何必自欺欺人,皇后姐姐最后的路怎样,陛下是真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这真的是为了太后好吗?” “城儿想如何?难道让朕废后?呵呵,雪儿为了进宫,努力了那么久,想要废掉她,也不是朕可以做主的。” 私心,有,皇甫景彦不否认。为了太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废后。废后这欧阳家会有所动作,就连宜信王也会在朝堂大肆闹事。 “皇后姐姐的命,是注定的。她必须离开那个位子,陛下难道让乱臣贼子的女儿做皇后?陛下同意,朝堂的文武百官如何答应?皇后姐姐自己也会不答应。陛下这是命,谁也改变不了。” “朕知晓,至少让她多陪陪太后。那样太后也不会太寂寞。” 皇家人的命运都是和利益挂钩,谁又能一个人决定。皇甫景彦懂慕倾城的话,也明白最后那条路终是要走的。如果能让她来的晚些,那就晚来也好。 “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寂寞?陛下能拯救多少人?何必最后弄得凄惨,断了魂,还自责一生。” 慕倾城不会妥协,至少她有能力改变那种凄惨的结局,手段也许不光明,目的达到了不是更好吗? 眼睑开始打架,慕倾城极力撑着不让自己睡着,最后还是无力的闭上。 “也是,能拯救多少?” 皇甫景彦苦笑,看向慕倾城,她的眼睛已经闭上。 “城儿?城儿?” 轻唤两声,无人应声,微微叹了口气,褪了衣衫,上榻抱着慕倾城睡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折花 皇甫景彦心里开始纠结这份感情的何去何从,明明刚刚开始,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了尾声。 她不懂慕倾城心里想的,也不明白她要作甚,更为让人窝火的是,这份感情到现在该如何收放,已然成了最大的问题。 不想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又无法阻止她要做的事情。 她说要做正宫之位,又想不明白她坐了正宫又能改变什么。还说要和帝王同出朝堂,这是垂帘听政,还是明目张胆的欺压皇权。 不管哪一个,都不可能实现。朝廷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控制的,若是她进了朝堂,这天下必会大乱。 纠结了几日,终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永乐宫,她成了常客。明知道她的阴谋,却无法阻止。 慕倾城每日很早都会去永乐宫请安,这让太后也是惊诧不已。 贵妃卫霜儿有些好奇慕倾城的举动,却也不想八卦,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欧阳晴雪很明了这其中的缘由,对于慕倾城的热心肠,总是怀疑带着某种目的。她不想入套,也不想正面的与她作对。 在清心阁,太后带着几人来这里的看景。这接近八月末的天气,秋老虎已悄悄的溜走,带来了几丝凉意。还好今日的阳光还算明媚,秋风拂过,也不会觉得冷。 四人坐在亭子中,看着清心阁外的小桥流水,还有些许的绿意。风景优美,如画中人,仙中景。 “母后,城儿还不知这宫中竟有如此美的地方。进宫两载有余,却辜负这优美静雅的精致,很是遗憾。” 慕倾城望着清心阁附近的景色,小桥流水,灵鸟浅唱,偶尔随风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香气,迷人心神,万般舒畅。 “妹妹若是喜欢,下一年来即可。这里每年的景色都是如此之美。” 欧阳晴雪浅笑看着一脸赞叹的慕倾城,看出她是真心喜欢这里。 “姐姐说的极是,只不过今日之景,岂是来年可以比的。俗话说的好,今日之景非昨日可比拟。来年的景色又是另一番的景象,今年的依然错过,来年想看,也只是来年的美而已。就像人一样,每日过得都不同。看似一样,其实本就有区别,哪有步调一致的时候,姐姐说对吗?” 慕倾城右手拿着丝绢放在石桌上,左手放在腹前。墨色的眸子,含笑的看着欧阳晴雪。语气轻缓温雅,好似溪水缓缓流过,留下的清丽之声。 欧阳晴雪也毫无躲闪的看着慕倾城,带笑的唇角,咸咸淡淡,好似她就这么一个表情。 “妹妹说的极是,每一年的景终是不同的。” “母后,这清心阁的名字果真是好。纵使有万千烦恼,来到这里,真的会静心。景太美,不忍辜负。相比母后知道这清心阁的来历。” 慕倾城转向太后柳意涵,女主人一直不言不语,看着两人说话,终是这戏是独角啊。 “这亭子是先帝为了让皇后姐姐静养才建的,当时是下了一番心思。时隔多年,这里的景色依旧如此之美,到让人有些意外。” 太后有些感慨着清心阁多年经历岁月的洗礼,依旧保持当初优美的模样,好似沧桑的岁月,在它身上,未留下任何痕迹。 “都说岁月是一把无情刀,这里却未曾看出已经有数十年的光景,好似昨日一般。人,总是希望留住青春,可时光无情,只能任由它洗刷,看着脸上生出一道道皱纹。年少不珍惜,老了还有什么盼头?” 慕倾城看着河边的树木,偶有泛黄的树叶,经不住秋风的诱惑,最后飘然而下,落入水中,铺在地上。 “妹妹今日很是感慨,这是有心事?” 欧阳晴雪听着慕倾城这口气,真像个带着悲□□彩的老人。和她往日的习性大相径庭,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倒也不是,忽然感慨错过太多的时光。姐姐今年有二十有二吧,不知对自己是否有遗憾?” 慕倾城很不客气的问欧阳晴雪,双眼探寻的看着她,当她听到自己的问话,墨色的眼眸里有那么一丝慌张。这点反应,也足以让慕倾城兴奋。 太后也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欧阳晴雪,端着茶盏的手,停了许久,未曾放下。 “人这辈子都有遗憾,姐姐只是凡人,当然也有。” 欧阳晴雪用余光看了一眼太后,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神,下意识的躲闪,低下头。 “姐姐说的对,人都有遗憾。妹妹也认为,若是现在知晓会成为遗憾的事,不如努力争取,让遗憾变成手里的幸福。姐姐若是有机会,会去争取吗?” 欧阳晴雪在心里狠狠的暴打慕倾城一顿,这个贤妃,不知是专门与自己作对,还是怎了。问起来没完没了了。 太后这下对于慕倾城也是满腹疑问,这两人似乎在打哑谜。这一答一问,显然只有她们两个人。卫贵妃从来了一句话都未曾出口,只是默默的看着。 还有慕倾城偶尔问自己的话,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心里纵使疑惑,也不能说出口。只能仔细静听两人谈话。 “妹妹,有机会谁也不愿错过。可事情并不是都可以人为。” “人定胜天,这点姐姐也要明白,这事在人为,不是空头白话。不努力,终是错过。妹妹先前可是说过,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这花,若是喜欢,何必只看花落,不去折取?” 慕倾城端起茶盏,细细抿了两口茶,眉眼带笑的看向欧阳晴雪。事情最好的突破口是皇后,太后应该喜欢被动的,她也只能是被动的。 这个慕倾城,今日是非要闹出个笑话来?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太后面前显摆,不是让人难堪吗? 欧阳晴雪从未如此大胆的在太后面前说些类似情话之类的话,一直很注重两个人之间的和平相处的模式。若是因为这个被打破,那么太后一定会逃得远远的。 “妹妹,陛下不喜折花,花再好也是无用。” 这话若是别人听了一定会说皇后在吃醋,陛下宠幸贤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陛下不喜折花,一语道破不受宠的事实。 太后愣神片刻,眼神里有些许的心疼。莫名的让人心焦,即使只是一瞬,慕倾城也是瞧得清楚。 “姐姐,这是在吃醋?陛下因着妹妹身子孱弱,多走动一下,因此忽略了姐姐的感受,妹妹在这里先行赔罪了。妹妹身子好些了,一定劝陛下多去姐姐那里走动。” “可别,陛下日理万机,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劳烦与她。陛下担心妹妹,这实属正常,姐姐可未曾吃妹妹醋,这点妹妹不是很清楚吗?” 欧阳晴雪快速反驳,她怕慕倾城真的劝皇甫景彦去她那里,那样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陛下对着她一晚,真的就像是防贼一样,太累了,还是一个人清净。 “妹妹玩笑而已,姐姐何必认真。姐姐想折花,记得要及时,莫要错过花期,时光不等人。母后觉得城儿说的对吗?” 慕倾城又转向太后,看着那个一直静静喝茶的女人,心里更加的笃定,从欧阳晴雪下手是最好的计策。她太深沉,藏得深,不容易攻略,最主要太过理智。 “城儿说的对,皇后,你若是喜欢折花,下次就不要错过了。” “母后也同意儿臣折花?” 欧阳晴雪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柳意涵,这折花的意思,她真的懂?还是只是简单的理解为普通的折花。 “皇后喜欢就好,不用经过哀家的同意。” 柳意涵两眼盯着茶盏的茶盖,这折花的意思,她懂。但是皇后要折花,折哪里的花,她不明白。方才她和贤妃的对话,分明是吃醋,若是她喜欢陛下,这未尝不可。心里有些失落,但这是现实,谁也改变不了。 “姐姐,你看母后都同意,所以这花,到了适当的时机,一定要折。莫要错过哟?” 慕倾城好心的提醒,太后这句话无疑不是给了欧阳晴雪勇气,。也许并不是特别的明显,聪明的人,终是明白里面的含义。 “妹妹,一直都很积极的劝姐姐折花,莫非有别的想法?” 欧阳晴雪今日也想让慕倾城出丑一次,这么明显的暗示,。只会让那个人误会,想到方才她那么失落的眼神,真想用眼神发射无数小箭,射向对面的慕倾城。 “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觉得,这折花,还是堪折直须折,莫要误了花期。姐姐若是折了花,母后也会高兴的,母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喜欢就好。” 话题又莫名其妙的投向自己,太后真心觉得这两个人有猫腻,还不简单。 “姐姐,你看母后都为你高兴了。你说你若不折这花,岂不是让母后失望?” 慕倾城是见缝就插,欧阳晴雪双眼就差恶狠狠的看着慕倾城。她这是让人没有退路啊,太后这朵花,是能随便折的? “母后,这时辰不早了,儿臣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行退下。” 欧阳晴雪起身要告退,再在这里待下去,自己早晚会被这个慕倾城弄死。 “儿臣也有事情,正好和姐姐一块回去。” 慕倾城也是积极的凑热闹,卫霜儿和太后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一唱一和完了,临了还要一起回去。 “你们有事就回去,卫贵妃也一起吧。哀家回永乐宫处理一下浩儿的事情。” “诺。” 卫霜儿起身,也一起打算告退。 “母后,儿臣先行告退。” 三人行礼,离开清心阁。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面圣 三人离开清心阁,欧阳晴雪加快脚上的步伐,就是想和慕倾城保持距离!她不想再次受她影响。 思及至此,真的有些想念回家常住的李嫣。若是有她在,一定可以对付一肚子坏水的慕倾城。 以前一直认为这个孱弱的女人,应该不会搞出什么事来,可如今看来,她这分明是要惑乱后宫。 “皇后姐姐,莫要走如此急,等等城儿。” 慕倾城在后面小跑的追人,两人原本身高就有差别。欧阳晴雪急走,和小跑差不多。慕倾城若不加快步伐,早晚落后。 卫霜儿不急于追人,慢慢悠悠的踏着小碎步。和前面两人早已有数十丈距离之隔。 一直都是以一个局外人的态度观察着所有的一切,从未想过想要去踏足这种事情中来。 慕倾城在后面疾步追赶着,因着体质在上次受伤之后就变得极度的孱弱,一身的武艺,也就此算是半废掉。将近两年的时间,未曾活动过筋骨,现在小跑起来,就会喘得厉害。 欧阳晴雪充耳不闻,加快脚下的步伐,生怕慢了半分,后面的人就会赶上。 慕倾城看着两人的距离在一点点的增大,强烈的光线,使得她的眼睛有些晕眩。在一处城墙的拐角处,终是看着人影消失,她有些无力的扶墙休息一下,缓解胸口的憋闷感。 冬雪疾步跑来,看着脸色煞白的慕倾城,快速的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进慕倾城的嘴里。在后背,轻轻的帮她顺气。 “小姐,你怎跑如此急。有事我们可以去未央宫,不必这样赶的。” “我……我只是不想……不想跑去未央宫才如此。” 慕倾城终是顺过一丝气来,身子紧贴着冰冷的宫墙,让自己的身子找到支撑点。八月末的强烈光线,刺激着她的眼睛,伸手放在额前,遮挡些许光线,让晕眩感减少一些。 “那也不能不顾及自己身子,我们先回宫再说别的。” 冬雪看着那越发苍白的脸色,脸上的神情就凝重一分。双手扶住她的右臂,以免她无力顺着宫墙滑落下去。 “让我休息一下,胸口有些不舒服。” “好。” 两人休息一会,等到慕倾城的身子恢复不少,慢慢的走回雪梨宫。 回到宫殿,慕倾城最想念的还是她舒适的躺椅。躺在上面,闭上眼睛休憩片刻。冬雪写了单子让春雨去抓药。 慕倾城不知是太累还是因为晚上失眠的原因,躺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人就睡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浑身的冷汗,双手紧紧的抓住躺椅的扶手,满脸的痛苦。 对于这些,冬雪只能开些安神的药,晚上点上静神的檀香。 日子不知为何过得越来越辛苦,晚上那些噩梦纠缠的就像如约而至的朋友,未曾缺席每一个夜晚。 药和檀香只对前半夜管用,后半夜依旧是噩梦纠缠。写信问过花魅影,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雪梨宫最近安静了,永乐宫也是如此。慕倾城每日依旧按时请安,只不过不再停留。忽然转变的态度,让在场的人又是一脸懵状。 皇甫景彦更是搞不懂这样的慕倾城,而欧阳晴雪心里则是在琢磨慕倾城是不是又要搞出其他的名堂。一下子整个后宫的人,因着慕倾城的转变,各怀心思。 李嫣回宫,让所有的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九月中旬,日子似乎过得有些无聊。慕倾城的身子好了许多,应该说晚上终于可以睡上一两个时辰的好觉。噩梦也只是偶尔的纠缠,却也在未曾像以往那样折磨的人憔悴的只剩下一具残壳。 雪梨宫院子里的梨树泛黄的树叶,好多都是摇摇欲坠的挂在枝头。不知道来一场深秋的大雨,它们会不会都化为尘土。 今日的阳光不算太过热烈,偶尔吹来的深秋的寒风,还会让坐下躺椅上的慕倾城浑身一个哆嗦。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稀稀落落的树枝挂着几片残叶,眼神有些许伤感。 “城儿,一个人在这里,记得多穿件外衣。” 一个温柔的声音飘然而至,夹杂着深秋的凉意,显得更加的温暖。 慕倾城缓缓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一个穿着金黄色绸缎男子装束的人,悄然站在石桌旁,离着躺椅也只不过几步的距离。 “陛下。” 慕倾城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起身打算行礼,皇甫景彦却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即将欠身的身子。 “陛下今日来这里可是有事?” “算是吧。” 皇甫景彦扶着慕倾城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怕凳子太凉,冬雪已经做好几个柔软的点子放了上面。 “逍遥楼?” “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城儿。” 皇甫景彦苦笑,朝堂的事,她终是时刻关注着。 “陛下想如何处置?” 慕倾城斜眼瞥了皇甫景彦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就似一滩清水,毫无波澜。同样也让人更加猜不透她心里所想的一切。 “宜信王有确凿的证据,还有人证,朕该如何去做?逍遥楼和夕月勾结,泄露皇甫王朝的机密。这样的罪名,逍遥楼想摆脱不容易。” 想起这两日在朝堂的事,皇甫景彦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宜信王提供人证和物证,告发逍遥楼。她知道事情也许真的不会如此,却又不能够完全相信,证据摆在面前,想否定很难。 “关键是陛下如何看?” “城儿想让朕如何?” “是啊,陛下又能如何去做?” 慕倾城有些苍白的脸颊带着苦涩,放在桌子上的右手,轻轻地敲打着石桌。 “按照陛下想的去做就好了,不用顾忌臣妾。不过明日臣妾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城儿……” 皇甫景彦完全不懂慕倾城为何会如此,她连最基本的解释都没有。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好似很多事情,她都知晓。还想好了各种退路。 她说要给一个交代,这个交代是什么?她又能交代什么? “陛下还有其他事情吗?” 慕倾城温柔的笑着,仿佛这个世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随风轻飘的白色裙摆,几缕吹乱的青丝,浮在她苍白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更遥远,好似极力的伸手去抓住她的身影,她就会消失的更快。 “没有了。” 皇甫景彦小声的说出口,就怕一个大桑门,她就会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陛下,今日母后有些不舒服,多陪母后要紧。” “好,朕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城儿。” 皇甫景彦起身面无表情的离开,她不知道等到明日之后见到慕倾城时候,两人依然是另一番光景。 “小姐,都安排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冬雪在皇甫景彦走后,从大殿走了出来。看着全身充斥着悲伤的小姐,她也开始怀疑,小姐让办的事情,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做好就好,等着明日吧。冬雪,锦绣坊在进宫之前送我一件真丝凤凰衣,你帮我找出来吧,明日我要穿,还有那个凤羽珍珠钗,也一起找出来,我明日也要戴。” “小姐……” 冬雪满是疑惑的看着眼前淡然的女子,那些东西,她本就不太喜欢。因为比起那些名贵的衣衫珠宝,她更喜欢素雅。 “冬雪,明日就知道了。” 慕倾城给冬雪一个温柔的笑,笑的冬雪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明日之后会如何?为何小姐一味地强调明日? 这一刻冬雪所有的戒备,一下子轰然冲出大脑。 “小姐,我去准备一下。” 冬雪看了慕倾城两眼,转身离开。整个院子里,蓦然间只剩下慕倾城一个人。 原本孤寂的深秋,在此刻更加的苍凉。抬起头看着万里晴空,这是仅剩的一点蓝色。 翌日,皇甫景彦在朝堂和大臣商讨关于处置逍遥楼的事,两派依然争得面红耳赤,正当大家都沉浸在激烈的议论之中,有侍卫进殿禀告说要逍遥楼的楼主要面圣。 皇甫景彦在听到逍遥楼楼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朝堂的议论之声,也因着这个传话,立刻鸦雀无声,所有都探着脑袋想知道这个逍遥楼的楼主是何人也,竟然公然闯进皇宫。 两派唯一步调一致,也许就是这个探出脑袋,看向大殿外的动作吧。 “宣。” 皇甫景彦恢复心神之后,对着殿下跪着的侍卫说道。 比起大殿里的人,她更好奇这个女人要做什么?她说要给个交代,今日这是要给吗? “诺。” 侍卫退了下去,在大殿外台阶停下,大声的喊道:“宣逍遥楼楼主进殿。” “宣逍遥楼楼主进殿。” …… 依次不知喊了几声,声音总是交叠着出现,在最后一声落话之前,未曾间断。 逍遥楼楼主迈着轻快的步子,一阶阶的走上阶梯,远远望去,好似天梯一样。她还是提着裙摆,不急不慢的走在每一阶的阶梯上。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完所有的阶梯,踏着步子跨过大殿的门槛,昂首挺胸的走进大殿,最后在大殿的正中央停下,提起裙摆向前,双膝缓缓弯曲,身子慢慢的蹲了下去,双手合在一起,跪在地上。 “民女,逍遥楼楼主慕倾城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证人 皇甫景彦两眼惊诧的望着站在大殿里的女人,一袭火红色的凤凰衣,身上那一对栩栩如生的金凤凰,昂头向天做出展翅飞翔的样子,远远望去,凤凰浴火重生,仿佛就在眼前。 那一头泼墨般的墨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支凤羽珍珠钗插着。原本有些泛白的脸颊,因这身火红的衣着,称的有了几丝血色。 褪去嫁为人妇的装束,这副模样更为惊艳。本以为白色最为贴合她的性子,可这火红的颜色,更称的她的孤傲与不可冒犯。 “平身。” 声音依旧是冷的让人看不出她脸上还会有其他的表情,亦或是还有其他的情绪变化。 “谢陛下。” 慕倾城缓缓起身,抬起头直视着坐在大殿之上的皇甫景彦。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望向站在大殿上的女人,此刻她有些陌生,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慵懒与算计,更多是疏离,冷冽,还有高不可攀的气势。 “慕楼主见朕可有事?” “民女听闻王爷抓到逍遥楼的叛徒,且把他带入宫中面圣。民女怕有人冒充逍遥楼的人,来行刺陛下,让逍遥楼担下弑君的罪名。” 慕倾城说的不卑不亢,尤其“叛徒”和“弑君”两个词特意加重了音量。王爷是谁,她不说,众人也知晓是谁。慕威对于女儿所作所为不打算过问,只是站在一旁瞧着事情的发展。 皇甫景浩这几个月在朝中学了不少为官之道,变得冷静自持很多。心里对于慕倾城来这里有很多的意外,更多是她竟然是逍遥楼的楼主。忽又想起她往日教自己的那些学问,深深地折服。 以前刚学的时候本以为都是无用的东西,当入朝为官,还有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教的那些为人之道,为君之道,也许有些过于的圆滑,可真正用的时候,却是非常的实用,不仅如此,更多的是那些东西至少可以帮助自己化解一些潜在的危险。 皇甫景瑞更是惊诧,她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别的身份,还是个如此惊人的身份,还是自己父王一心要除掉的人。心在这一刻有些茫然。 “逍遥楼的叛徒,可是宜信王带来了那个揭发逍遥楼通敌卖国的人?” 皇甫景彦冷着一张脸,说话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 “是,民女听手下的人说,逍遥楼出了叛徒,至今未抓到,没想到居然被宜信王抓了。” 慕倾城说的一脸正气,还有眼神里带着的一份自责。 “宜信王你怎么看?” 皇甫景彦把目光转向宜信王,想听听他的看法。 “陛下,这是她为了逃脱罪责的说辞。那个人为了揭发逍遥楼的阴谋,才死里逃生,找到本王,好让这些卖国求荣之人绳之以法。” 宜信王双手作揖,欠身行礼。 “是吗?看来宜信王和逍遥楼主说的不一样,那众爱卿看该如何抉择?” 皇甫景彦把问题抛给大殿里的大臣,看着那些交头接耳,东看看西看看的大臣,也知道他们心里想的那些。 慕倾城不管身份如何,那她是陛下最宠的妃子,又是慕威的女儿,这样的身份,谁敢出来说话?除非在官场不想混了。 不过总有些露头青会站出来,左丞相欧阳冲站出来说话。 “陛下,这卖国求荣可是关系到皇甫王朝的命运,该严办。” “左丞相,卖国求荣对于一般的百姓而言是不是有些重了。逍遥楼做的是生意,一不参政,二不与官场打交道,何来卖国求荣?” 慕倾城唇角微扬,淡淡的笑着看着欧阳冲。 “慕楼主,这逍遥楼经营生意,必定全国都有,估计在敌国也不会少,若是想要打探皇甫王朝的消息,凭着逍遥楼的实力,还是做得到的。你说呢,慕楼主?” “也是,不过真相如何,不是应该有人证物证吗?那个人说逍遥楼通敌卖国,那么我倒要看看他有如何说辞,还有证据。” 慕倾城不急不躁,依旧是保持温婉的微笑。完全不受别人议论的影响。 “既然如此,宜信王,你再传一次证人来和慕楼主对峙,这样结果岂不是更好?” 皇甫景彦不知道慕倾城打算弄什么方法化解逍遥楼这次是事情,不过她一个人对付宜信王的人,未必能够顺利的过关。 “陛下说的正是,微臣这就派人去传。” 宜信王转身对着门口的侍卫说声,让人去带人。 在侍卫下去之后,大殿恢复了安静。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没有。他们心里有疑惑,也有忌惮。怕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惹恼在场的人。 大家都在耐心等着带人来的侍卫,过了三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侍卫匆匆忙忙的把人带到。 “启禀陛下,人已带到。” 侍卫下跪报告。 “好,带人进来。” “诺。” 侍卫退下,把人带了进来,退了出去。 “草民贾希然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 看着殿下跪着的人,皇甫景彦心里有一丝冷然。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怎么样。 “谢陛下。” 贾希然起身退到宜信王一侧,抬头看了他两眼。 “贾希然,你可认识站在对面的人?” 皇甫景彦把目光再次锁定慕倾城,看着她一直看着贾希然,脸上的表情未曾有任何变化,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贾希然抬头看向慕倾城,从上到下打量许久,最后作揖行礼说道:“这位姑娘是慕容含影朋友,关系很好。应该说是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慕倾城身份没有几个人知道,见过的人,也不会把她想成楼主,第一,她平时里最怕慕容含影,只要慕容含影说的话,她几乎都是顺从的;第二,她从来不参与逍遥楼的任何事,应该说没有人知道她在背后帮着逍遥楼。 “哦,你确定?你可认识逍遥楼楼主?” 皇甫景彦对于这样的回答显然有些意外,心里猜测着慕倾城的身份是不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不认识,楼主从不露面,都是慕容执事管着逍遥楼的大小事务,草民只是副堂主的身份,不曾见过。” “慕楼主,你可曾认识贾希然?” 在逍遥楼一个副堂主都未曾见过楼主,那么其他人更不可能。皇甫景彦惊诧慕倾城藏得够深。 “贾希然,昔风堂副堂主,因着哥哥是逍遥楼的昔风堂的堂主,也因着哥哥觉得对他有亏欠,才把他提到副堂主的位置。两眼=年前,因为与外贼勾结,劫了逍遥楼的货物,打伤自己的大哥,被逍遥楼逐出。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真是难得的缘分。” 慕倾城一脸笑意的看着贾希然,双眸间有了那么一丝狠然。想到当初看在贾希烈的面子,饶他一条命,没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麻烦。 “你……你胡说八道。慕容含影勾结夕月国太子,密谋弑君篡政。我是发现她的秘密,才逃跑的。” 被人说出实情,贾希然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结巴。 “逃跑?你要找你哥哥对峙吗?你一个副堂主,怎么知道那么多秘密?逍遥楼的秘密,,只是各个分帮的楼主和阁主知道内情,就连堂主都没有资格知道,他们只听吩咐做事。你能跃然那些楼主和阁主之上,能力也太强了吧?” 慕倾城脸色变得冰冷,两眼深邃的不见底。浑身散发的寒气,让整个大殿的气氛紧张起来。 “你……你居然冒充逍遥楼楼主?谁会相信?你只不过是慕容含影的朋友,怎么知道这些事情?逍遥楼的事,除了楼内的人,外人是不能泄密的。你是不是夕月国的奸细?” 看到慕倾城骤然变得表情,贾希然浑身一个哆嗦,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奸细?你觉得呢?一个叛徒说的话,能信?你不是有逍遥楼和夕月太子的信笺吗,不如拿出来瞧瞧,我倒看看这信里写的有多动情。” 蓦然下降的温度,大殿里的人都看向贾希然,事情的经过虽然已经见过,可这样的对峙,无疑很少见的。 “为何让你看,这都是密件,你是不是打算毁了?” “你诬陷逍遥楼通敌卖国,我这个做楼主的不应该看看那些所谓的证据吗?” “楼主?你……你说谎。” 贾希然双目惊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是楼主? “说谎,你觉得可能吗?逍遥楼里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还想让人来对峙?这个东西你应该见过。” 慕倾城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黄金雕刻的令牌,上面用篆书写着三个字“逍遥令”。 “逍遥令?你……” 贾希然哑然,逍遥楼乃至江湖的人都知道,逍遥楼逍遥令一出,那一定是逍遥楼楼主身份的象征。 江湖上只是传说,从未有人真的见过逍遥令。有了逍遥令可以掌管整个逍遥楼,只要是逍遥楼的人,都必须听命令。 “这个你既然认识,那么我也不想多说。你把书信拿出来,让陛下和在场的人看看事情的真相。” 贾希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浑身都在哆嗦。他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人丢进了千年的寒潭,冻得都忘记呼吸。 看着贾希然的表现,宜信王眸光一暗。上前作揖说道:“陛下,微臣认为这是慕楼主在威胁贾希然。” “宜信王,做事讲究证据。至于威胁,朕未曾看出来,只不过,既然是对峙,那就把书信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又何妨?” 第一百二十章 信笺真假 皇甫景彦对着站在大殿里的宜信王冷声说道,脸上的神色比方才的还要冷上几分。 皇甫景彦的脸色变得极为不悦,大殿里的众人,心神一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诺。” 宜信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打信封,躬身上前。 “宜信王,你让慕楼主看一下,看她是否上面的字?” 皇甫景彦知道那些信件里,没有一封是出自慕倾城的手笔,那么最后可能是慕容含影。 “诺。” 宜信王两步走到慕倾城面前,把信递给她。然后嘲讽的说道:“慕楼主可要看清楚了,过会莫要说没有看清。” “多谢宜信王。” 慕倾城带着淡淡的笑意接过信件,然后一封封的打开。当看到里面的字时,已经知道结果。不过有些字,就算在模仿,它也只是模仿,并不是真实的。可是描摹和真的笔迹总会有细微的差别。 等到慕倾城看完,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温和的模样,这样在场的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 “慕楼主可是看清?” 皇甫景彦看着慕倾城淡然的神色,还以为她是不识得上面的字。 “看清了,多谢宜信王。” 慕倾城回了皇甫景彦一声,侧身把信全数还给皇甫龙泰。 “慕楼主既然看清了,那一定知道上面的字出自谁的手笔。” 宜信王就是想抓住机会整治一番慕倾城,这次给了机会,也可能会把慕威给解决掉,所以更加的得意。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是□□无缝,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大有人在。 “慕容含影,这次大部分是出自慕容含影,逍遥楼的执事。” 慕倾城说的很大声,就怕大殿里的其他人听不到她说的人是谁。这种明显高出好几分贝的嗓音,让皇甫景彦的心木得一沉。她现在完全不知道慕倾城到底要做什么,慕容含影如果真是这信件的主人,那么她肯定是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慕楼主是确认逍遥楼与夕月勾结了?” 宜信王看着慕倾城如此快承认,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这个表现太过反常,反常的让人忐忑。 “宜信王就这么希望逍遥楼与夕月勾结?方才说的话,似乎你未曾听得清楚。我可没说逍遥楼的执事与夕月勾结。” 慕倾城樱色的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眼角的笑意,似带着某种诱惑。 “信件出自逍遥楼执事的手笔,慕楼主,你又怎能否定她未曾勾结夕月?” 宜信王冷哼一声,站至到一旁,两眼冷然的看着慕倾城要如何狡辩。 大殿里亲王派更是想要看慕倾城的笑话,如果慕倾城出事,慕威也逃不了罪名,这样在大殿里就会少个敌人,他们怎会不高兴? “宜信王似乎未曾听清我的话,我说的是大部分字迹是慕容的,并没有说全部都是。” “这有区别?有慕容含影的字迹,那就说明她是通敌卖国的贼人,慕楼主还想狡辩?” 宜信王步步紧逼,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这个样子,更让慕倾城觉得好笑。 “一张信笺上出现不同的字迹,宜信王不觉得奇怪吗?” 慕倾城根本不屑与他理会,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才懒得来这里说这些事情。 “慕楼主这话什么意思?” 皇甫景彦好奇的问出来,果真里面有蹊跷。 “回禀陛下,这些信,显然是人伪造的。不过民间有个拼字的游戏,就是把写下的字,最后拼在一起组合。而这几封心里都是这样做的。” “果真有此事?宜信王你怎么解释?” 皇甫景彦眉头紧促,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自己都未曾看出那些字迹的不同,慕倾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她对于慕容含影的了解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心莫名的有些憋闷。 “陛下,慕楼主说的一派胡言,这些确实是出自慕容含影的亲笔书信。贾希然可以证明。” 宜信王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了,他自认为做的是□□无缝,而慕倾城如此轻易的就看穿所有,这让他更加坚信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女人,绝对是个棘手的人物。 相比这些年和慕威斗得不相上下,可眼前这个传说活不过二十的慕家三小姐,似乎比她的父亲更加的难对付。 “宜信王,慕楼主说的这些未必就是假的。至于贾希然,朕会自行问他。” 皇甫景彦多少还是站在慕倾城这边,如果事情是真的,会有很多人被牵扯,首先慕家就会以灭门之罪论处。现在的朝堂失去慕家,这对于宜信王来说简直是老天赐给他除去敌人的机会。 “贾希然,宜信王说的可都属实,若你敢有半点欺瞒,定当欺君之罪立刻拉出去斩首。” 皇甫景彦看向贾希然,那个人一直低着头。不过他的身子似乎不怎么对劲,哆嗦的是不是太厉害了? “草民,草民说的句句……句句都是实话。” 贾希然显然是感受到宜信王投来的阴狠视线,说话战战兢兢,几乎快不完整了。跪在地上,双手不停的哆嗦。慕倾城看着他如此的执着,估计是害怕宜信王。 贾希烈为逍遥楼做过很多的事,原本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对他这个弟弟做些什么,现在看来他这是欺君,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救他。事情败露,宜信王会把所有的事情推给他。如果成功,宜信王同时也不可能留他。他知道太多,又太危险,唯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慕楼主,你说这信件是假的,可有证据?” 皇甫景彦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过度的明显的偏向她。明知道是宜信王的阴谋,自己却没有办法帮她。 前些日子还在抱怨她干政太多,现在她一个人面对如此危险的人物,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审判,甚至有可能把她送进那凄冷阴暗的牢房。如果真的如此,自己宁愿她干政,也不想看着她受折磨。 “回禀陛下,这信件是有人拼凑而成的。里面的一些字确实是慕容含影的,而有些是别人仿效她的字迹填补上去的,以做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慕倾城欠身行礼,说话的语气轻柔缓慢,又不*份。 “何以见得?” 皇甫景彦从未听过还有此等事情,一直待在宫中,并未了解民间还有此等能力的人。 “能够得到慕容含影的字迹,那个人一定和逍遥楼有生意来往,而且还是逍遥楼重要的生意伙伴。因为有些协议需要她来亲自书写,除此之外想要得到慕容含影的字迹,几乎无可能。” 慕倾城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出卖逍遥楼,不过今日的事情,似乎不能一时半刻解决。 “那如何让一张信件里出现不同的字迹?” “有人把慕容的字剪下来,然后拼在一起,这一封信不可能所有的字都能拼凑,那么没有的字,只有让人模仿,最后拼出一封完整的信。” 慕倾城说完,大殿里的人唏嘘不已,不知是感叹这种技术,还是在愤恨这件令人不齿的事。 “既然是拼凑的字,为何信笺上未曾出现裁剪过的痕迹?” 皇甫景彦好奇,那些信,自己也亲眼看过,上面根本没有任何拼凑的痕迹,一眼看去,就像是一气呵成。如果是拼凑的,这也太完美了吧? “陛下是否能命人端来一盆水,水一定要温的。” “好,来人。” 皇甫景彦大声应下,宣人进来。 “陛下。” “你按照慕楼主的吩咐去端一盆温水过来。” “诺。” 大家都在好奇慕倾城要端水作何?事情依然朝着慕倾城的方向发展,这几乎是所有人心里的猜测。 侍卫下去端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侍卫端着水进来,放在大殿的地上。 “慕楼主,朕已经派人把水端来了,你打算如何做?” 皇甫景彦轻声问着慕倾城,方才在大殿里的冷然模样,已经温和许多。 “陛下,民女可否请宜信王把取出其中一个信笺,平铺到这盆水里。” “宜信王,你看?” 皇甫景彦看向宜信王,看到他脸上未曾出现太多表情变化,还以为他很有自信。 “诺。” 宜信王去除一封信,完全铺开放在盛温水的盆里。过了片刻之后,信笺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而上面未曾出现其他的变化。这下全场的人,开始议论。 慕倾城看到盆里的那张信笺,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经看过的。她觉得里面有问题,方才一时疏忽未曾在他放下信笺的时候观察,这下有些麻烦了。显然这个不是自己看的那几封信。 “慕楼主,你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 宜信王一脸奸邪的笑对慕倾城,仿佛早预料的结局。 慕倾城春山眉黛一蹙,显然不能再次要求宜信王如此。他是做足了准备啊,自己完全是现场发挥,随机应对。 “宜信王很自信,既然信笺无恙,那么可否三日后,我们再次议谈?” 慕倾城淡雅一笑,双手作揖对着宜信王行了一礼。 “慕楼主这是承认这些信是真的了?” “呵,宜信王既然如此的强调这信件的真实性,三日之后,民女一定会让众人知晓这些信件的来源和真假,难道王爷等不了三日?” 宜信王知道慕倾城要耍花招,他心里那肯在拖上三日,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还好自己多个心眼,藏在衣袖里一封完全模仿的信笺,不然今日定要出丑。 “慕楼主这是想要逃?” “逃?你觉得民女能逃到哪里去?” 慕倾城脸色依旧温和,好似她完全不受这个结果的影响,一脸淡然自若。 “陛下,事情已经如此,还请陛下定夺。” 宜信王把问题抛给皇甫景彦,皇甫景彦左右为难。这次她不能帮慕倾城,又不能顺了宜信王的意,一时半刻没了主意。 “陛下,民女愿者三日收押刑部大牢,三日后,自会把所有的证据拿来,洗去逍遥楼的冤屈。” 慕倾城已经没了别的选择,事情只有这样发展才能有一丝机会。 “这……你的身体?” 皇甫景彦的剑眉蹙了又蹙,如果进了监狱,想出来未必容易。 “陛下,凡是讲究证据,宜信王手里握着所谓逍遥楼勾结外敌的证据,那么民女同样也有证据,只是时间问题。宜信王怕民女逃跑,那么收押不是最好的选择?” 慕倾城劝皇甫景彦能够听从自己的意见,此刻只要她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 “陛下,这是她强词夺理。” 宜信王大声说道,脸上神情严肃异常。 “宜信王,你说逍遥楼卖国求荣,那么起码也要让人家有伸冤的机会。那么今日议朝到此为止,来人把慕楼主押进刑部大牢三日,三日后提审。退朝。” 皇甫景彦冷声说完,一个人退了下去。 宜信王脸色很难看,藏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握紧,很是恼怒。 侍卫把慕倾城押到刑部大牢,事情等待三日后的复审。 第一二十一章 信件再现 慕倾城把自己弄进牢里,这是皇甫景彦从未料想到的。而这些对于慕倾城来说却是在计划之中。 她不想把慕容含影弄出来对峙,又不想让皇甫景彦为难,唯有把自己弄进去,然后查明真相,所有的来的太快。她一点准备也没有。在朝堂她最多是给宜信王一个下马威,警告他逍遥楼不好惹而已。 她一个宠妃,又拥有另一层的身份很快在宫中传开。慕倾城在牢里,对于皇甫龙泰来说这无疑是除去她的最好方式。因为他知道三日后,所有的都将发生改变。 这三日他需要做很多的事情,除去阻碍自己的目标和证据。慕倾城同样也能猜测到,但是她阻止不了所有的。 为了保护慕倾城,皇甫景彦把自己的最得力的暗卫都派去保护她,甚至下旨,除了雪梨宫的人,不得入内探视。因为这道圣旨还有严密的防御,彻底让宜信王的人失去了机会,几次尝试,最后折损了几名重要干将,连大牢的门都未曾进去。 每日送餐的只有春雨和夏香两人,其余的再也未曾见过一个人进入牢房。 而这三日,宜信王府出了事。那些指明逍遥楼的书信被盗,贾希然被杀。事情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前戏,在三日后的朝堂。 慕倾城跪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白皙的脸颊如同一张白纸,惨白的可怖。有些干裂泛白的薄唇,衬的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皇甫景彦在看到这个俨然与三日之前站在这里相差甚远,或者说根本让人看不出她还是三日前的那个高傲,不可轻视的女人,心如刀绞。 “陛下,民女这里有逍遥楼慕容含影的亲笔书信。虽宜信王王府的信件已失,那查看这封信依然无多大意义。不过民女还是请陛下和众位大臣看一眼为好。只要认真看过那些书信的人,一定能看出一些字迹的不同。” “秦公公,你帮朕把信拿上来。” 皇甫景彦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淮,命他把信呈上来。慕倾城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封信和宜信王手里的信不同,字迹不一样。 “诺。” 秦淮下去把信呈了上来,皇甫景彦打开看了一眼,果真这信笺上的字迹有些和宜信王呈上来的不同。如此看来,宜信王的那些信里的字迹有些根据慕容含影字迹揣测出来,可惜与本人的相比还是差很多的。 “众位大臣也很好奇吧,秦淮递下去,让大家看个明白。” 秦淮把信笺递了下去,众位大臣的表情各异。小声的低语,偶尔也是能传入皇甫景彦和宜信王的耳里的。 “诸位爱卿看完是何感想?” 皇甫景彦看到下面的反应,也猜出结果。不过即使知道真相,对于两派的人来说,还是各自保持沉默的为好。事情牵扯到慕威,又和江湖组织扯上关系。这个卖国求荣的罪名一旦下来,受牵连的不在少数。聪明的人,一定不会出来说话。 宜信王的人,本来就理亏,更不会挺身而出来充到冤大头。 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皇甫景彦只能冷笑。为了自保这些人表现的真是够明显的。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么就说明宜信王的信件可能是假的了?” “陛下,那些信件都是贾希然给微臣的。前些日子他来找微臣说有逍遥楼和夕月勾结的密信,微臣当时以事关重大赶紧报了上来,若是那些信件真的全是假的,那又是何人明目张胆的来微臣府上杀人,毁信件?” 宜信王快速的上前澄清自己和这些信件完全无关的事实,句句看似陈恳,心里是何想法,只有明眼人看的出来。 “宜信王府一向戒备森严,居然能让人堂而皇之的进入,还未曾伤到一个贼人,这实在让朕想不通,那些贼人的功夫到底好的什么程度。”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冷然的望着站在大殿上的宜信王。心里早已知晓这贼喊捉贼的功夫,能在这皇甫王朝大殿上用的,也只有他宜信王一人了。 “微臣一时疏忽,让贼人钻了空子,丢失重要书信和证人,还请陛下治微臣的罪。” 皇甫龙泰下跪,说的好生无辜。 “起来吧,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你的罪还是以后再说吧。” 复又转向慕倾城,轻声问道:“慕楼主,可还有其他的证据,证明那些书信的出处?” “回禀陛下,这些书信都是来自一个叫宋柯的人手中。他是江南一大富商之一。和逍遥楼有生意往来也有两年的时间,而两日前,宋柯悬梁自尽死在自己家中,所以想要找他对峙已经无法。不过逍遥楼和他来往的信件合约还在,本就是一式两份,他的丢失,逍遥楼的却在。如果想要在再现那些书信,民女可以做到?” 慕倾城从自己宽大的衣袖里,取出几封信件,双手执在手里,举到自己额前,躬身站着。 “你可以再现?朕到了忘了,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些信件让诸位大臣瞧瞧,然后再制造出几封和宜信王所呈的信件,估计大家都好奇你的本事。” 皇甫景彦声音放缓了又缓,大殿里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冷情的陛下,会有如此柔和的一面。对于这贤妃受宠一事再无怀疑。 “诸位请。” 慕倾城把信件递给上去,诸位大臣一一过目之后,最后有秦淮呈了上去。 皇甫景彦其实看出这慕容含影的字迹,很多和慕倾城还是有几分相似。她们从小在一起学习,这点也不足为奇。 “慕楼主是打算如何再现那些已经消失的书信?” “民女需一把剪刀,一张木桌,还有笔墨纸砚,还请陛下派人呈上。” “好,秦淮,你派人把慕楼主要求的这些都拿上来。” “诺。” 秦淮下去吩咐,不一会功夫,一个侍卫搬了一张枣红色木桌,一个宫女拿这剪刀和笔墨纸砚过来。 “秦淮,你书信呈给慕楼主,。” 秦淮把书信递了下去,慕倾城把几封信笺一一摊开放在桌子上,又从衣袖里取出一条白色的丝绸类似丝帕的东西,可是这条帕子摊开,未曾有任何刺绣,纯白如雪。 “陛下,民女要完成这项工作,可能需要一些耐心,时间稍微长些。还请陛下和诸位大臣莫要怪罪。” “无碍,你继续就好。” 皇甫景彦坐在龙椅上,看着站在大殿里的那个瘦弱的女子。此刻突然觉得她遥不可及,想要触摸,却又如此陌生。那副慵懒,偶尔狡黠的模样,早已消失在她那苍白的脸颊,此刻只有专注。 “多谢陛□□谅。” 慕倾城谢恩行礼,开始着手自己手里的工作。 她取出一张信笺,然后左右,上下折叠几下,完全是等份,看到那些字迹未曾在折叠线上,才开始下手把那些字迹一个个的剪开。每一次下剪都是小心翼翼,极其仔细。 过了一炷多香的时间,一张信笺剪完,她又把那些字迹一一摊开,然后挑出分类。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依次到了第六张。 等到这些剪完,慕倾城已经满头大汗,眼睛有些晕眩,她还是极力的保持镇定。 皇甫景彦能够看出她似乎体力有些透支,却又不能立刻阻止。 皇甫景皓看的也是心急,眉头蹙了又蹙,想要开口说话,看到她认真的模样,终是闭嘴未开口。 慕倾城又在那条摊开的丝帕上铺了一张信纸,然后把剪下来的字,一个个的摆上去,然后就看见一行行的字出现,只是中间有很多缺字的地方。最后慕倾城又把那些缺字的地方,自己写了上去。 过了一会,等字迹干了,她又把那些字剪了下来,最后和那些从信笺上剪下来的字放在一起。也不知她何时又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上面有些白色透明黏糊糊的东西,她顺着那些拼凑的字块涂了上去。 过了片刻之后,她又用白色丝帕摊开放在那些拼凑好的字块上面按压了好一会,等到她把丝帕拿开的时候,最后呈现在的大家面前的赫然是一张完好无损的信笺。大家看了都唏嘘不已,同时也感叹这种技术的高超。 “陛下,民女已经做好一张,还请陛下过目。” 整整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做好这些。皇甫景彦从慕倾城的低弱的嗓音里,听出她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好,秦淮,快点呈上来,让朕看看。” “诺。” 秦淮小跑下去,把慕倾城做好的信笺呈了上来。 看过一眼,皇甫景彦还真的以为看到原来的那张,果真是一字不差的弄了出来。 “诸位大臣还有意见吗?” 皇甫景彦话锋转冷,湛蓝色的眸子里全是深不见底的冰潭,让人不敢直视半分。 “臣无异议。” 诸位大臣看到现场表演,怎还敢乱说话。宜信王嘴角抽搐,脸上又多了几分阴狠模样。 “既然无异议,那逍遥楼的事,诸位爱卿如何看?” “臣等认为逍遥楼忠心与我皇甫王朝,那些纯属诬陷。” 大臣们看出了这位冷情陛下生气了,说话的语气很明显是说逍遥楼是冤枉的纷纷附和。没有证据,谁也不会去说逍遥楼的不是。 “宜信王,你可还有异议?” 皇甫景彦转向皇甫龙泰,他是这起事件的主要人物,不让他心服,如何服众。 “臣无异议,当初微臣受人蛊惑,说逍遥楼叛国,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赐罪。” 皇甫龙泰下跪请罪,在他刚跪下,后面的大臣就开始为他说好话。 “陛下,宜信王是被奸人欺骗,才会如此,看在他对皇甫王朝一片忠心的份上,赦免他无罪。” “请陛下赦免宜信王的罪。” 众位大臣纷纷下跪替宜信王求情,这样皇甫景彦更为窝火。有火又不能发出来,最后只冷冷的说了一句。 “宜信王,你好好回去反省半月。若是诸位爱卿无事要议,那就退朝。” “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甫景彦转身离开朝堂,等到诸位大臣都离开了。慕倾城和慕威说了几句话,也离开大殿。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在去雪梨宫的路上,春雨紧紧跟着,就怕慕倾城出现意外。 可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慕倾城再也撑不下。眼睛眨了几下,无力的倒了下来去。 吓得春雨脸色煞白,抱住欲要倒下去慕倾城大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我们马上去找冬雪。” 说着抱着人,就朝雪梨宫飞奔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安全感 慕倾城晕倒,再次引起不小的轰动。后宫的诸位主子都过来探望,皇甫景彦在听到的那一刻,吓得失去理智,直奔雪梨宫。 晕了两日之后,慕倾城方是醒了。高烧还有各种旧疾,把她休养了这半年多所养的精气神,全部消耗殆尽。 慕容含影在收到书信的那一刻,吓得脸色铁青,原本想要来,却被独孤思雨拦下。这次事情,慕倾城本就是瞒着她做的,心里原本也是恼怒,却又知晓她的性格,最后只好作罢。可她居然拿着自己的生命打赌,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纵使再怨,再恼怒,终是没了合适的身份。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选择,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彼此关心。 “身子好些吗?” 皇甫景彦看着躺在床榻上身体虚弱的慕倾城,心就像被人拧了一圈又一圈,痛的无法呼吸。 “好很多了,陛下,你有事情就去忙吧,臣妾这里已经无碍。” 慕倾城扯出一抹笑容,很淡很轻。苍白的脸颊,配合着她说话泛白的薄唇,谁也看不出她是好很多的迹象。 “朕没有事情处理,在这里陪你就好。朕喜欢这样陪着你。” 皇甫景彦不想把气氛搞得太过紧张,一直在努力缓解。 “噗,我们又不是什么年轻夫妻,干嘛弄得像小情侣一样。臣妾真的没事,陛下有很多事要处理,国事重要。” 慕倾城还是极力劝着皇甫景彦,她也希望皇甫景彦陪她。只不过现在的形势不同了。宜信王开始下手了,一个疏忽,有可能引发大患。 “城儿,你就这样想着赶朕走?” 皇甫景彦有些伤心,她真的很想陪在她的身边。经过这次事情,忽然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努力陪着她,很快就会失去她了。就是有着预感,她很快就要离开自己。在这种想法冲破脑海的时候,心一下去失去平衡。 “陛下。” 慕倾城望着皇甫景彦悲伤的眸子,心一下子软了。 “如果陛下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臣妾只是不想让陛下为了臣妾的事,误了国事而已。” “朕会处理好的,城儿就不要担心了。” 皇甫景彦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两个人有多久未曾这样好好的在一起。似乎已经很久远了。 慕倾城只是笑笑,再也无话,一时陷入沉默。 “城儿,你有恨过朕吗?” 过了良久,皇甫景彦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闭着眼休息的慕倾城猛地睁开眼。 “陛下为何如此问?” “朕总是想,如果朕未曾让你进宫,你还是那个无拘无束的你,就不会经历这些痛苦的事。” 皇甫景彦苦笑,笑的极为痛苦。双手放在床沿,很是无力。 “没有如果不是吗?就算不进宫,臣妾也未必会过的开心。命运都是安排好的,又何必去抱怨。与陛下相遇,臣妾从未后悔过。也许臣妾爱你,未曾有陛下爱臣妾那么深,可臣妾也幸福过,至少不会后悔来世上一遭。” 慕倾城从锦被里伸出指节泛白的右手,握上皇甫景彦放在床沿的右手。给她一个淡然的微笑。 望着慕倾城苍白的脸颊挂着温柔的笑意,皇甫景彦有一种凝噎的冲动。在大殿之上,她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而站在的大殿之中的所有人,未曾有一人及她分毫。她遗世独立,翩然于人间,其他的凡人又能如何与她相比。 因为她这种不容于世的气质,反而衬的自己更加的渺小。恍惚间,她就像是随时会离开的,暂留在这浮华宫殿的一树梨花,洁白,不染纤尘。任世间再污浊的旋流,到她这里,都会轻而易举的化开。 她说她幸福过,皇甫景彦在心里苦笑。这是说现在她的已经不幸福,那个停留在过去的幸福,现在已经是过去了吗? “城儿,是朕错了吗?” 慕倾城怔然看着带着落寞悲伤的皇甫景彦,她这句错了是何意?难道后悔彼此喜欢?又或者是娶自己? “如果陛下抓住过去不放,又或者一直以这种心绪生活,难道不累吗?每日都在琢磨这些不可能改变的事,独自黯然很伤。人世间,很多事,都有她的姻缘,既然是姻缘,何必过分在意她的得失。爱了就是爱了,何必后悔。陛下太过在意得失,反而给自己增加苦恼。” 慕倾城看的开,敢爱敢恨,她比别人看的清,这种理智让她知道她自己想要的一切,为了这些她都在努力争取。 有些人认为慕倾城太过狡猾,也许吧,因为太过狡猾,从来都未曾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是朕糊涂了。城儿乏了就小憩一会,朕在这里看着,过会叫醒你。” 皇甫景彦轻笑一声,耸了一下肩膀。 “不困,睡了两日,若是再睡下去,可能真的醒不了了。和陛下说说话吧。” 慕倾城双手撑床,想要起身坐着,奈何浑身无一丝力气,试了两次,最后还是皇甫景彦伸手搂住她腰,扶她坐了起来。 “这身子真是够糟糕的。” 坐起身,皇甫景彦把锦被向上帮着慕倾城扯了一下,盖住她多半个身子,又拿了一件外衫披在慕倾城背后,帮她围好。 “多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牢里太过阴暗潮湿,你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待了三日,定要吃些苦头的。” 皇甫景彦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也许她休息几天,又可以活蹦乱跳,又或者又可以和自己斗嘴。还可以时常生个闷气。 “陛下也会哄人了,不过这次事情不会就此结束。逍遥楼躲过一劫,下一步又该谁遭殃,未曾可知。陛下还是加紧防范的好,宫里他的眼线不少,各个功夫深不可测。” 想到宜信王这次事情未得逞,慕倾城眉头蹙了又蹙。事情已经朝着不二预测的方向去了。 “朕知道,也很注意防范,有些藏得太深,怕一时半刻找不出来。” 皇甫景彦也注意到,身边盯着自己的人,忽然间多了起来。他们在暗处,想要查出来,不容易。又不能打草惊蛇,查起来更麻烦。 “看来要快点下手了。” 听了皇甫景彦的话,慕倾城自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下什么手?” 皇甫景彦疑惑的问道,她不知道慕倾城计划。她做事情从未和她说过,她一直都认为慕倾城根本就不信任她,如果信任,为何做事情总是瞒着她,暗地里做。 “哦,没什么。陛下渴了吗?要冬雪再加点热茶吧。” 慕倾城扯了一下嘴角,轻柔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 “无碍,朕不渴。城儿,你真的信任朕吗?” 皇甫景彦心里黯然,她一直想成为慕倾城的依靠,最后呢?一次次把她置到危险的境地。 “那陛下相信过臣妾吗?” 慕倾城直视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反问她,苍白的脸上未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哈哈,城儿总是让朕哑口无言。若是城儿是朕的敌人,那朕是不是连招架之力都没了?” 看着慕倾城一脸严肃的样子,皇甫景彦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那陛下大可放心,这辈子臣妾都不会与你作对的。” “城儿,你这样会累的。” 皇甫景彦叹了一口气,慕倾城总是这样承受那么多,她那瘦弱的肩膀能扛多少?又能扛多久?这次事情,她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若是下次,是不是再也从鬼门关走不回来。 “累了也要走,陛下比臣妾更累,却一直坚持到现在。臣妾的和陛下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前路漫漫,慕倾城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预测到了所有结局。她不是什么神人,而是知道自己的选择,至少结果预测到了个大概。 “城儿,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会如何?” “还是选择这条路,因为这条路臣妾自己选的,再选一次,还是如此。” 慕倾城回答的诚恳,长长微弯的睫毛跳动几下,让她的话更坚定。 “真是个倔强的人,明知道是条辛苦的路,还要走,明知道会受很多委屈,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朕小瞧你了,一直认为你在后宫是胡作非为,弄得乌烟瘴气。现在看来城儿每走一步路都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一点也不茫然。” 此刻才明白以前对于她的猜忌是多么可笑的事,还和她冷战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知道她不会害自己就好了,为何还要在意其他,让她伤心。 “臣妾确实在胡作非为,以后还有弄出更大的乱子,也会把这皇甫王朝搞得乌烟瘴气,陛下一直认为的并没有错。” 慕倾城坚定的嗓音从那张泛白的双唇里吐出,皇甫景彦一时怔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弄出些是非来? “城儿真的很会说笑。” 怎么可能,她不会伤及无辜,皇甫景彦一直都认为慕倾城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她有着自己的善良。 “陛下,臣妾未曾说笑。将来的事情太过复杂,谁也无法预测,不过臣妾知晓自己要走的路,这路上要遇到的人。陛下只要记住一点,做好你君王之位,其他的不要多管,也不要多问。终是有一日臣妾会给你一个交代。那个交代至少是你平定夕月之后。” 望着慕倾城一脸郑重的样子,皇甫景彦开始变得迷茫,此刻的慕倾城有些模糊。她知道自己将来的路,那是不是她已经知道结局? “城儿知晓自己的结局?” “恩,所以臣妾才会和陛下说这些。陛下的责任是当好一国之君,将来统一整个皇甫王朝,让天下的臣民过上安定的日子,边关再无流民,百姓再也不用忍受逃亡,饥饿,还有无尽的追兵追杀。” 在边关待过一段时间,慕倾城无法想象那些老百姓是如何生活的。经常会在路上看到饿死的饥民,很多要忍受夕月士兵的追杀。在边关的那些日子就像是人间地狱。 “那城儿可以预测一下朕和你的结局是什么吗?” 如果她真的有这种能力,皇甫景彦真的很想知晓和她的缘分有多深。 “臣妾又不是神仙,怎会预料陛下的人生。臣妾也只是胡乱揣测的,不能当真的。” 慕倾城轻笑两声,看着一脸认真的皇甫景彦,心里五味杂谈。就是因为知晓,所以才不能开口说。 “不说了,城儿还是休息片刻,等着用晚膳,今晚都是夏香做的拿手菜,朕因为城儿的关系,可有福了。” “好,陛下扶臣妾躺下吧。” “恩。” 皇甫景彦扶着慕倾城躺下,看着她闭上眼睛,湛蓝色的眸子未曾离开半分。有时候望着这张苍白的脸,居然有种安心的感觉,她觉得这也许就是慕倾城给她的安全感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食性色也 慕倾城的身子调养了半个多月,终于可以好了大半。事情发展的太快,她已经感觉到了疲累。为了加快进度,她不得以做出了最快的选择。 “小姐,天气冷,你出门多穿些。已经到了九月末,多注意身子。” 冬雪拿着手里的披风一路跟着,嘴里还不听的念着。 “冬雪,你都说了一路,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慕倾城突然停下步子,双手掐腰,圆目微瞪,做出凶巴巴的模样。 冬雪在慕倾城停下的一刻赶紧刹住步伐,完全忽略她的怒相,而把披风直接披在她的身后,然后在脖颈打了个结。 “就算你把刀驾到我脖子上,我还是要说的。” 看着披风规矩的穿在慕倾城身上,冬雪满意的笑了。 “哎,真拿你没办法,这个花魅影怎么还不来提亲,真的非要我去提才行?” 慕倾城叹口气,有些幽怨的往前迈着步伐。身后的冬雪听了她的话,优美的唇角抽搐两下,紧跟在慕倾城身后。 晚秋的天气,带着丝丝凉意,高大红色的宫墙所围成的小道,除了高墙的影子,就剩几片还未来得及打扫的树叶掉落在石板小道上。 慕倾城加快脚上的步伐,显然在这感受不到任何暖气的小道,她从未感觉浑身还有暖意流淌。从脸颊到脚心,无一处是带着热气的。习惯了冰冷,却不习惯这样没有阳光的日子。 “小姐,你慢点,身子刚好一些,莫要赶得如此急,一会又要胸口痛了。” 冬雪有些气喘,从出了雪梨宫,还未曾好好的喘一口气。前面的人走路特别快,她一路小跑追着。 “再不快些,皇后娘娘去了长乐宫就麻烦了。” “那也不能不要命啊。” 身子刚好,用过早膳,慕倾城就急着去长乐宫。也不说去干嘛,只说有事找皇后。冬雪劝了几次都不管用,最后只好跟着出来。 “我已经派人打听好了,她这几日请安就会回寝宫,到了午膳时间又会回永乐宫,到时我就见不到她了。” 慕倾城说着话,也未曾减慢脚下的步子。看着长乐宫就在不远的地方,心仿佛看到了希望,脚上的步子更加快了。 冬雪知道说不过她,也就紧跟着,怕她出个闪失。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慕倾城让人通传,自己和冬雪在院外等着。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宫人宣让人进去,她和冬雪才不急不慢的踩着小碎步,缓缓踏进长乐宫。 等到慕倾城来了正殿,见到欧阳晴雪正坐在大殿正位上惬意的喝着茶,太后病了,这个女人怎么心情这么好?慕倾城有些好奇她是不是在太后那里捞到好处了。 “城儿给皇后姐姐请安。” 慕倾城欠身行礼,欧阳晴雪抬起俏颜看了慕倾城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妹妹不必客气,这是姐姐的宫殿,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身子刚好,快些坐下休息。” 欧阳晴雪自是客气,自上次躲着她,这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见面。 “谢谢姐姐。” 慕倾城找个位置坐下,抬起头,笑语盈盈的看着欧阳晴雪,轻声说道:“姐姐,近日可好?妹妹身子欠安,已经许久未见姐姐,也不知姐姐过得如何?” “还好,妹妹这大老远的跑到姐姐这里来,想必是有事情要谈。” 欧阳晴雪也急着出门,和慕倾城说话不打算兜圈子。 “姐姐果真是聪明人,冬雪,你先下去。” 慕倾城转脸对着身边的冬雪说了一声,又看向坐在高位的欧阳晴雪。 “本宫和贤妃娘娘有事要谈,你们都先下去。” 欧阳晴雪也吩咐众位宫人下去,她从慕倾城郑重的脸上看出,这次的事情似乎不一般。她不知道自己和慕倾城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这样相处,起码两个人的关系还未曾到了这个亲密的地步。 平时姐姐妹妹的称呼,只是后宫的礼仪罢了,谁又会去真的搞个姐妹情深的戏码。 众人退下去,欧阳晴雪淡淡的开口。 “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姐姐也是个爽快人,那妹妹也就不拐歪抹角了。姐姐可曾想过与爱的的人长相厮守?” 慕倾城端起茶盏,纤细的手指摩挲几下茶盖,斜眼看向欧阳晴雪。 “妹妹这话何意?” 欧阳晴雪脸上并无太过表情变化,在深宫这么多年,她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姐姐会不懂?令尊是何派,姐姐不会不知晓吧?” 欧阳晴雪听到慕倾城提到父亲,眉头终于紧了一下,然后有些冷意的说道:“妹妹今日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欧阳晴雪最讨厌这些政治斗争牵扯到后宫,自己父亲的事,她一向不管。慕倾城偏偏要问,她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 “妹妹只想说,这天下未来只有两个陛下,一个是现任陛下,另一个是皇甫景皓。这五十年,不会再出现第三个人,姐姐这话可懂?” 慕倾城不介意欧阳晴雪互转的态度,她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说话不急不慢。 “这些与本宫无关,妹妹说这些姐姐倒是听不懂何意?” 欧阳晴雪深锁着眉头,紧握着茶盏的手,紧了又紧。眼睛一直望着慕倾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目的。后宫不干政,而她的表现已经逾举了。 “姐姐,将来若是发生宫廷政变,姐姐是向着谁?如果政变成功,那令尊就是开国功臣。如果失败,姐姐应该知晓后果?” 慕倾城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如果欧阳晴雪一直以这种态度谈话,今日恐怕谈的不会太过顺利。 “妹妹,你可知你这是干政?” 欧阳晴雪的声音冷了又冷,她这次真的对慕倾城的话题好奇了,可又不想就此妥协,只好慢慢的探出虚实。 “干政又何妨?妹妹只想保护自己的家人。姐姐也有家人,可家人与爱人之间终是要做出选择的,姐姐难道从未想过事情的结局?” “你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吧。” 欧阳晴雪终是妥协了,她觉得慕倾城如此坦诚,怕事情会牵扯到很多人,她也觉得慕倾城不会害自己。 “姐姐,妹妹帮姐姐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姐姐的中宫之位。” 慕倾城好不避讳,直言自己的要求。 欧阳晴雪被慕倾城的话惊到,她怎么也未曾想过她是为了皇后之位。这个人实在是隐藏的太深,看来筹码足够有诱人才行。 “这也要看妹妹能帮姐姐到何种地步。” “让姐姐永远待在太后身边,保欧阳家全尸,免灭九族之祸。至少可以让欧阳家不参与这次政变的妇孺免遭杀头之祸,令尊和令兄,妹妹也只能留全尸。” 慕倾城也不怕欧阳晴雪生气,她说的这些,估计坐在上位的人必然也猜到可能的结果。 弑君造反之罪,自古都是重罪,岂能逃脱灭族之祸? “妹妹,你这是知道结果?” 欧阳晴雪敬佩慕倾城的大胆,自己的父亲和宜信王来往甚密。多次劝过,终是无效。很早就能看出陛下要对付宜信王,宜信王倒,和他有关的人,必然会遭殃,这是必然。 “妹妹在谋划,因为妹妹想保全家人,所以陛下必须坐稳了这君王之位,姐姐可懂?” “妹妹打算如何?” 既然已经摊开,欧阳晴雪也不会拿什么后宫之主的位置来吓慕倾城。显然对方根本就把她的位置放在眼里。 “逼宜信王造反,姐姐若想和太后在一起,必须彻底消失,然后以另一种身份出现,不过在离开之前,姐姐是不是需要先拿下太后?” 等到慕倾城说完,欧阳晴雪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这个慕倾城居然知道自己对太后的心思,不仅如此她还打算帮自己和太后在一起?这话该不该信?后宫岂是可以*的地方? “妹妹说话可要注意言辞,若是有心计的人听去,怕是要招惹祸端的。” 欧阳晴雪板着脸,她只想陪在她的身边,从未想过要和她有进一步的关系。只要看着,已经很满足,岂能做出那种惑乱后宫的事。 “妹妹说的难道不是?姐姐,既然等了十几年,何必去在乎那些礼节。太后是单身,又是处子之身,姐姐不想一辈子抱着太后?” 慕倾城说话越来越直白,她才不怕欧阳晴雪雷霆众怒,不直接,她认为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开窍。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是太后,本宫……本宫是皇后,这……” 欧阳晴雪说话开始语无伦次,她真的不知道慕倾城可以如此轻易的说出这种羞耻的话来。 “姐姐,这有什么,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好吗?你看看德妃和江小姐,兰妃和步苏青,人家两对不都是好好的吗?姐姐干嘛害怕和太后在一起。更可况先帝娶太后真的只是为了陛下和安逸王,他对皇后如此痴情,根本不会碰太后,姐姐不会不知道吧?” 慕倾城可是把事情都调查的很清楚,太后的个性应该是为了姐姐的两个孩子才坐上这后宫之位的。 “她们……她们真的……” 欧阳晴雪也没想到慕倾城说到出宫的两位会是这种身份,她以为她们两个是被陛下逐出皇宫,现在看来这位的功劳很大。 “对啊,妹妹和她们的父王做了交易,最后就变成这样了。姐姐,你和太后,妹妹觉得还是有戏的。太后看妹妹的眼神可没有姐姐温柔,若是姐姐拿下太后,这下就圆满了。至于以后发生的事情,姐姐大可放心,妹妹答应的一定做到。” 慕倾城脸上挂着诚恳的笑容,一副“你就相信我吧”的表情。 说到这些欧阳晴雪有些动容,能和太后在一起,这是这辈子从未想过的事情,如果真的能在一起,又何必只是看着。谁不想和爱的人长相厮守,自己又不是傻瓜,干嘛不去尝试一下。 “妹妹打算如何去做?” “太后最近生病了,妹妹也未曾去探望,既然姐姐照顾太后,不如先下手为强,妹妹这里有样东西很有用,姐姐找到机会给太后喝下,表明心意,然后妹妹会在太后耳边吹风,至于之后的事情,妹妹一会全部告知。” 慕倾城从衣袖里取出一包东西,上前递到欧阳晴雪手里。 欧阳晴雪狐疑的看着慕倾城,这包东西就能改变她和太后的关系,她有些不信。 “这是……” “□□,对了,最好是晚上给太后喝。还有要支开所有宫人,就说你留宿照顾太后,让其他人退下。妹妹觉得姐姐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的,在下面的那个人可是姐姐。” 慕倾城说完,低着头,伸手不好意思的摸了两下鼻子。 “……” 这个女人也太直接了吧,太后会不会做还不知道,她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对了这里有本书,姐姐还是好好的研究一下比较好。如果不想在下,那就学好这本书,然后把太后压倒也行。妹妹看着一直是太后强势,觉得姐姐在下比较好。又介意太后不会学这些,那姐姐来也不错。” 慕倾城像是献宝一样,又把自己衣袖里的书递到欧阳晴雪面前。 欧阳晴雪微皱着眉头,慢慢接过,然后看看书的名字《百花露》。挺正经的名字,觉得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可以看的内容。于是带着好奇心打开,在看到里面画面的一瞬间,立刻面红耳赤。这里面也太…… 立马合上书,很有深意的看着慕倾城,这个家伙居然拿着春宫图,里面好像是两个女人来着。反正就是□□之物。 “妹妹,你……” 欧阳晴雪羞红了脸,第一次知道这个慕倾城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女人。 “姐姐,这有啥,食色性也。姐姐按照妹妹说的求做就好,反正妹妹不会害姐姐。” “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欧阳晴雪可不会好心的以为慕倾城只是简单的帮她,她要后宫之位,自己必须消失,那时间在何时? “接下来就该妹妹出场了,先走一步再说,姐姐做完了,妹妹就会告诉姐姐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姐姐是否同意这场交易?” 欧阳晴雪思索片刻,然后开口淡然道:“姐姐还有选择吗?” 想到家族的今后的命运,这已经没得选了。 “姐姐果真是聪明人,妹妹今日该说的都说了,就不打扰姐姐去永乐宫看太后,妹妹告辞。祝姐姐马到成功。” 慕倾城含笑欠身行礼,转身离开长乐宫。欧阳晴雪看看手里的东西,更多的是期待后续的发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哀怨 慕倾城回到雪梨宫,很耐心的等着欧阳晴雪的消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她觉得欧阳晴雪已别无选择。 爱人和家人之间,谁的命运她都改变不了。唯有改变自己的,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十月初,太后初愈。慕倾城收拾好所有的坏心情,很开心的奔向永乐宫。昨晚听说欧阳晴雪未回宫,那么事情已经发展到何种地步,今日一看便知晓。 到了永乐宫请安,便看到太后阴沉着一张脸,欧阳晴雪耸拉着脸看向站在大殿的慕倾城,很是委屈。 “城儿给母后请安。” 慕倾城嗓音很亮,如同幽谷的悦耳流水之声。 “城儿起身坐吧。” 太后看到慕倾城来给自己请安,心情好了许多,又狠狠的瞪了欧阳晴雪一眼。 “谢母后。” 慕倾城紧挨着欧阳晴雪坐着,对面是卫霜儿。她淡然的看着慕倾城,并未有太多表情变化。 “母后的身子可好些?” “好了许多,还劳烦城儿挂念,母后很是歉意。” 太后一直认为慕倾城身子孱弱,这身子骨一月一大病,十天一小病,让她记挂,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母后,儿臣也未曾做什么,都是皇后姐姐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您看看她这段时间都清瘦了不少。母后应该感谢的人是她。” 慕倾城笑语盈盈的看向太后和欧阳晴雪,看着太后对她的态度,事情发展的不错吗? “城儿身子已经痊愈?若是还未好全,每日来母后寝宫请安的事就免了吧?” 太后故意忽略欧阳晴雪,慕倾城说的话,她就当耳旁风,完全未听进心里去。 “已经好全了,谢谢母后。哎,城儿这身子本就孱弱,能多活一日也是赚的。想到日后若是早些离世,怕陛下伤怀。若是相爱,都想长久,谁也不愿天人永隔,有时又是造化弄人,世事不如人愿。” 慕倾城说的幽怨悲叹,好不动容。几人听了俱是伤怀,一时大殿安静异常。过了片刻,太后终是缓缓开口说道:“城儿不必伤怀,人活一世,能够幸福一遭,又何必在乎长短。有人活了一世,却是悲惨凄凉,倒不如得了片刻幸福的好。” “母后说的极是,不过,若是有机会能和爱人多活一日,又何必为了各种险阻,拒人千里之外。人活一世,不就求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世人太不懂珍惜,在失去之后,才想着后悔,为时已晚,又何必自欺欺人。” 今日的慕倾城忽然论起这世情来,到让大家吃了一惊,可她说的句句在理,又能勾起大家心里的那抹软弱,所以气氛有些凝重。 “城儿不必担心陛下,陛下是个重情之人,不会辜负你的。” 太后以为慕倾城这是在诉苦,赶紧替皇甫景彦说好话。 “陛下自然是重情之人,可感情的事,谁又能保证一世?若是能相守,却要推开,城儿却觉得这人定是太过怯弱。感情本就在两情相悦,越是一味地逃避,终有一日老去,必然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年轻的时候,抓住机会,老了也能有个念头,这岂不更好,母后,城儿说的对吗?” 慕倾城慢慢的把太后绕进去,她的心思,在一旁的欧阳晴雪在心里不停的嘀咕,这个苦情戏吗,慕倾城是不是演的太过投入了?看看说的那些话,太后的脸色都变了。 太后听了慕倾城的话,似是想起什么,侧脸看了欧阳晴雪一眼,微微的叹了口气。 “城儿今日到是感慨起来了,正好母后这里有些上好的人参,你们三人拿回去好好的补补身子,至于丽妃的,母后派人送回她的宫里。她的母亲这一病到是辛苦她了。” 李嫣隔三差五的回娘家,宫里人是默许的。皇甫景彦感念她的孝心,就给她批了个随时可以出宫的令牌。 “恩,我们都该像嫣儿学习。” 慕倾城看着人家太后转移话题,知道该适可而止。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今日就到这里吧,本宫乏了,你们三个回去好好休息。天凉了注意保暖。” 太后看着如此沉重的气氛,也就无心说下去。只好打发几人先回去再说。 “儿臣先行退下,母后好生休息才是。” 慕倾城看到这太后要赶人了,很识趣的退下。 “儿臣暂时回寝宫,晚些时候再来看母后。” 欧阳晴雪有些依依不舍,在她行礼准备退下,却听到一个极冷的声音。 “本宫已经痊愈,皇后没事就忙自己的,不要总往这永乐宫跑。后宫的事还要多麻烦你操心。”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欧阳晴雪,很是不悦。 “诺。儿臣告退。” 欧阳晴雪很委屈的退下,浑身散发着失落的气息。 “母后,皇后姐姐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病的这几日,她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你。饭吃下,常常因为您夜不能寐,也不曾好好休息过一晚。母后,我们几个里面,也就姐姐对您最好了。” 慕倾城赶紧插话,这太后对欧阳晴雪的态度是极其的不好。这昨晚之事,难道没办成? “母后知晓了,你们都先行退下吧。” 太后说了一句,自己先行从椅子上起来,去了隔间。 “儿臣恭送母后。” 三人齐声应道。 这太后的气不小啊,慕倾城侧脸看着欧阳晴雪,三人无话,缓缓走出永乐宫。 在回寝宫的路上,慕倾城瞧着欧阳晴雪还是一副哀怨的样子,就随意开口问道:“姐姐惹太后生气了?” “哎,城儿,我……她居然……” 欧阳晴雪一想起早晨的情景,就伤心不已。又瞧见卫霜儿也在,话卡在咽喉,再也未说出口。 “姐姐,太后也许还一时接受不了,等过些日子就好了。开花了,就不怕不结果。这些都是时间问题。” 从欧阳晴雪的态度,慕倾城也能猜出□□不离十。方才太后走路有些不稳的样子,怕是木已成舟,生米煮熟饭了。 太后在宫里这么多年,一直坚守着自己的职责,从未逾举半分。这些倒好,欧阳晴雪居然把她睡了,还是压在她下面的一个。 太后本就是要强的性子,居然被一个女人压了,还是自己外甥的媳妇,她这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也是可以理解的。 “真的,她不会讨厌我?看到她对我冷冷的表情,我就心里发怵。我好害怕她不理我。” 欧阳晴雪哀怨的对着慕倾城诉苦,说话早已不在用“本宫”而是“我”。心里的有着恐惧,害怕这十几年来的努力就此白费,最后连留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当一个人固守在一个城里,她眼光看到的只有城里的世界。忽然间,有人打破她所坚守的一切,而且还把她以前的那些认知相违背,她心里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接受。等到她消化完,体会到其中的幸福,慢慢开始回味这一切。那么不是苦尽甘来吗?” 慕倾城含笑轻柔的说着话,脚上的步子并没有加快的意思。在一旁的卫霜儿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打算询问原因,只是安静的跟着她们的步伐,静静聆听。 “希望真的是如此,今日看到她大发雷霆,自己当时感觉这个世界都昏暗了。有那么一瞬,真的好希望所有的都未曾发生,只是那样远远的看着。” 欧阳晴雪昂起头看向碧蓝海洋般的天空,晚秋的骄阳不似夏日那样灼热,却又有自己的一份的温柔。今日真的有那么一瞬以为要彻底的失去,恐惧袭来,当时的自己都麻木了。 “止步不前,真的对她就是好的。爱情里,本来就是靠勇敢来得到。太过懦弱,它只会在自己手中,慢慢随着岁月流逝。直到将来的某一刻才知晓,当初未曾努力是件多么遗憾的事。” 慕倾城似是有感而发,语气里透露着很多的无奈,还有那份落寞。 “城儿也失去过吗?” 看着慕倾城这样怅然若失的样子,欧阳晴雪开口问道。 “曾经逃避过,最后彻底的失去了。本以为只要看着她好就可以了,直到有一天当两个人无从选择时候,才知道当初的选择于她而言,是种折磨。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以后好好的向前看,不要再错过,努力争取。” 慕倾城淡然的看着欧阳晴雪笑了,笑的释然,又有些无力。眼神里有太多不舍,无奈,更多的是悲伤。 “也许吧。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霜儿总是如此安静,不受外界的干扰,也不用忍受我们所拥有的烦恼。” 瞧着一直安静跟在身边的卫霜儿,欧阳晴雪有些羡慕的看着她。宫里就她最安静,最无世与争。 “恩,贵妃姐姐脾气很好。对了,最近小郡主来看姐姐了吗?” 慕倾城也投过眼神去看卫霜儿,然后嘴角微扬的问她。 “她最近生病了,就没来。” 卫霜儿说的随意,可眼神里带着一抹担心,还是被慕倾城瞧出来。 “姐姐不用担心,小郡主会没事的。最近天气变化大,一般风寒而已,几日就会痊愈。要不姐姐出宫去看看如何?” 慕倾城在一旁敲锣打鼓,这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人家,生病了就应该好好的表现。 “不用,过些日子兴许就能见到人了。” 卫霜儿不知慕倾城是何目的,如此关心自己和皇甫聘婷,总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是吗,妹妹这里正好有出宫的腰牌,正准备借于姐姐,既然姐姐不去宜信王府,那妹妹也就只好收了。” 慕倾城把腰牌在卫霜儿眼前一晃,然后又收回手里。一脸的可惜。 “城儿就借于霜儿妹妹吧,好歹这小郡主也是我们宫里的常客,平时咱们姐妹关系也不错,让霜儿妹妹去瞧瞧,我们也好安心。” 欧阳晴雪似是瞧出什么,快速伸手握住慕倾城欲收回腰牌的手。温婉笑着,让她把腰牌借于卫霜儿。 “恩,这样也好。贵妃姐姐就麻烦你跑一趟了,我们就此分别,回来派人通知我们一声。也好知晓小郡主的情况。” 慕倾城说完就把腰牌塞进卫霜儿手里,拉着欧阳晴雪快步上前走。 卫霜儿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自己还未说要去,她们怎么就把腰牌给自己了?低头看看腰牌,不期然的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番外(一) 慕倾城那日走了之后,欧阳晴雪就开始琢磨如何对太后下手。一连几日,眼见太后的病马上痊愈,心里更是火急火燎。 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再挣扎,说这样做不是真的爱她,不应该做出这种有为人伦的事。 爱与不爱,欧阳晴雪比谁都清楚。这是皇宫,每一处都暗藏危机。这里禁锢女人的地方,是让所有的女人为了那仅存的一点的恩宠,甚至出卖自己灵魂的地方。 如果向她表明心意,她只会逃得更远,想要再次靠近,难如登天。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个女人比登那上青天更难。 皇宫禁锢了她的思想,她眼里全是规章典范,何来这异类。更别说女子之爱,到了她的眼里,只怕是论悖伦常,逆天为之。 从小接受的公主教育,成为一代才女。她活了三十年怕是连春宫图都未曾看过,更别说男女之事。一个处子之身的人,怎会体会那些。而两个女人之间的,她避之而不及。若是等她想通,恐怕这白了青丝,也不会等到她的回应。 慕倾城太过了解太后,才会给的这种药吧。欧阳晴雪心里琢磨来琢磨去,就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已经到了十月初,事情还未曾有一丝进步。无法,看着日渐转好的太后,欧阳晴雪下决心今晚动手。 早晨请过安,回到长乐宫。开始计划如何晚上能够得逞,害怕紧张,到了傍晚时分,用过晚膳,欧阳晴雪才急匆匆的赶往永乐宫。 看到太后在用膳,笑语盈盈的走了过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这晚上怎地来了,快些坐吧。” 柳意涵其轻笑着招呼欧阳晴雪坐下,示意一旁的宫女退下去。 “看着母后食欲如此之好,这病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瞧着柳意涵今日的饭量显然比往日多了大半,欧阳晴雪心里有一丝紧张。 “已经好全了,这也要谢谢皇后这几日的照顾,也许上天感动,让哀家好的快些。” 柳意涵放下玉箸,摆手示意宫人可以把饭菜退下了。起身走到正位坐下,看着深夜来此的欧阳晴雪,难免心里好奇。 “皇后是有事才来的?” “没有,就是想着瞧瞧母后,看看这病是否好全。下午忙着宫里的事情,一时为赶过来,想着晚上有时间就过来了。” 欧阳晴雪说的很温柔,双手执茶,细细抿了一口。用眼睛的余光瞧着柳意涵脸上的变化。 “哀家已经痊愈,劳烦皇后挂心了。” “关心母后是儿臣分内的事,母后病了,本就应该有儿臣照料,这是应该做的。” 欧阳晴雪脸上挂着一抹极为温柔的笑,柳意涵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笑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以前她也经常在自己面前笑,可从来没有一刻有现在这么美。仿佛这帝都三月最美的梨花都被她比下去。 原本就长得清秀优雅绝俗,再加上这个笑容。柳意涵怔怔的看着,好像时间就此停住,心猛然间开始毫无节奏的狂跳,似要从胸口飞奔而出,直接跃到她的面前。 “母后?” 欧阳晴雪看着柳意涵看着自己发愣,轻声唤了她一下。 “哦,皇后打算说什么?” 柳意涵终是因欧阳晴雪的轻唤回过神来,移开视线看向她出。白皙如水的脸颊出现些许绯红,有点像王母娘娘的蟠桃上挂着的那抹红晕。 “母后的脸有些红,是不是不舒服?” 欧阳晴雪瞧着柳意涵脸瞬间变得红晕,怀疑她的病还未好全,眉头又蹙了起来。斜歪着脑袋直视着她的脸。 被欧阳晴雪这么一问,柳意涵更为尴尬。方才莫名其妙觉得她好看,一定是自己这几日病重留下的后遗症。一定这样,明日一定让御医好好瞧瞧。柳意涵在心里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这只是意外。 “咳咳,不碍事。天色不早了,皇后早些回宫休息吧。” 柳意涵用丝帕轻捂着樱唇,咳了两声,想快些赶人回去。接下来怕发生更为惹人尴尬的事。 “母后这样,儿臣怎能回去。儿臣一定等到母后休息方能回去休息,不然不放心。” 欧阳晴雪眉头依然蹙着,脸上满是愁容。她害怕柳意涵有病瞒着她。想到要给她下药的事,开始有些心软了。 “皇后放心吧,哀家已然好全,方才可能刚用过晚膳,有些微热而已。你先回去休息,若是真的有事,哀家派人通知你可好?” 柳意涵能看出欧阳晴雪的真心,她进宫这七年来,几乎每日都来这里陪着。如果没有她,不知这些年该如何熬过来。冷清的后宫,几乎很少有人光顾。若是有人来,很多都是带着自己的小心思。 不知是习惯了她的存在,还是本就该这样生活。她现在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有一日她请安晚了些许,心就会变得不安定。时刻都想知道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出了事。 而近日心里的这份不安反而更为强烈,生病的这几日,她一日十二个时辰至少十个时辰是在这里。晚上也是在一旁的软榻上休息。好不容易好些,她才放心些许。 柳意涵不明白自己对她的为何会对她有种牵挂的感觉,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喜欢她偶尔的俏皮。她生病,自己会心里心疼。若是她和陛下走的太近,心里仿佛憋着什么,有些闷闷的感觉,不甚舒服。 今日心居然跳的失了章法,自己还会脸红。这样柳意涵有些紧张,有些纠结。 “不行,儿臣必须陪着母后才行。看着母后生病,儿臣如何能安心就寝。” 欧阳晴雪脸上突显坚定的神色,不容人置辩。 “好吧,那哀家这就去就寝可好?” 柳意涵无法,只好随了欧阳晴雪。笑着起身,去内室。 “母后,儿臣扶您吧。” 欧阳晴雪眼尖的快速从梨木椅上下来,两个大步,伸手去扶柳意涵。 “哀家还没老,你这样紧张作甚?” 瞧着欧阳晴雪紧张的样子,柳意涵觉得好笑。心里更是温暖,宫里这样真心的人已经很少了。 “没老,也是母后,难道唤声姐姐?好似儿臣已经好久没有喊过母后姐姐了,记得小时候经常在母后屁股后面,涵姐姐,涵姐姐的叫着,真是怀念啊。” 欧阳晴雪无意间体提及过去的事,柳意涵听到脸色暗了下来,墨色的眼眸中变得更深邃,更让人心疼。 欧阳晴雪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故意转移话题。 “母后,您才三十岁,如果您说老,那儿臣也算是个半个老人了。” 说着,轻声笑了出来。挽着柳意涵的手臂,更加的不舍得松手。 “你啊,就是淘气。宫里人都以为你性子温和,其实骨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淘气的没大没小。” 柳意涵开怀了,她喜欢这样的气氛。记得以前她,个头才到自己肩膀,第一次见了自己之后,就耍各种赖皮缠着人。每次回宫都要用各种小手段,搞得自己迟迟不能回来。 若是自己不出宫,她就想方设法混进宫来找人。可自从自己和先帝结婚,她再也未曾进宫,即使连个书信都未曾让人捎来。还以为她是忘记了,那个时候因着这个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偶尔会听说她的消息,后来她成了帝都第一才女,再后来她进宫选妃了,而且被选为皇后。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何种模样? 因为又能见到她,心里窃喜许久。又因为她成了皇后,心里更加的难过。身份变了,自己成了她的母后,日后相见,就有了长辈之间的礼仪。 在她第一次请安的时候,那个场景此刻想来,仍记忆犹新。 大红色的凤凰嫁衣,微弯的小山眉,点点鹅黄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的夺目。点点朱砂樱唇,仿佛是世间最美的一抹红色。看到第一眼,完全让人痴迷。她的美,竟然让自己一时词穷,即使清丽绝俗也无法描摹出她的半分美来。 她轻声唤了句“母后”,自己当时的眼角却刮挂起了点点晶莹。再次相见的疏离,那一刻心却痛的让人无法呼吸。后来她照旧每日来请安,有时候会说一些家常,有时候话很少,只是静静的陪在身边。即使这样,自己也有一种满足感。 抬起眼眸,斜着用余光瞧了一下她的面容,温柔优雅,如梨花一样的女子。 “也只有在母后面前了,若是在别人跟前,肯定会被当成病人的。” 欧阳晴雪温声笑着,把柳意涵扶至床榻,看着蜡烛快要燃完,在一旁取了一支,准备燃上,不慎衣袖里的一包东西掉入出来,落在了蜡泪里,随着火焰燃了起来。本想拿出来,看着已经火光大现,也就作罢。 “皇后什么物什燃了?” 看到忽然窜出的火光,柳意涵侧头瞧去。 “是儿臣的东西,不慎掉入了蜡泪里燃了起来。母后不用担心,片刻之后就好了。” 欧阳晴雪片刻之后,换上新的蜡烛。去外间告诉宫人太后要就寝,让她们莫要打扰。 说完回来,看着还坐在那里的柳意涵,有些纳闷,奇声问道:“母后为何还不就寝,难道身体真的不舒服?” “没有,就是在等你。” 柳意涵看着欧阳晴雪过来,起身做出让她更衣的姿势。 欧阳晴雪因为她的话微愣片刻,随后淡然的笑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番外(二) 一个“等”字,让欧阳晴雪非常的感动。这话就像是恋人之间的情话,看着她脸上泛出的点点红晕,在烛光的映衬下,更加的迷人,心在这一刻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 偌大的房间仿佛飘散着一种奇异的香味,能让人瞬间舒畅很多。欧阳晴雪略微低下头,踏着小碎步缓缓的走到柳意涵身边。 “母后。” 声音轻的仿佛山涧的清泉,潺潺流淌到身体里的每一处,带着某种奇异的微痒,心起了涟漪,一圈圈的荡漾而去。 柳意涵低头瞧着准备帮自己解开玉带的欧阳晴雪,看到她的脸颊带着些许的绯红,如同夕阳的一抹最绚丽的光彩。看着看着竟然入了迷,泛着晶莹光泽的脸颊,忍不住想让人去咬上一口,它看在眼里是多么的美味。 伸手右手,缓缓的向前,放在欧阳晴雪的下巴上,温柔的挑起。那张让人如痴如醉美玉一般的脸,慢慢的呈现在眼前。眼中深情如浩瀚海洋般的眸子,瞬间把人全部吸引进去。 视线一点点的下移,高翘的鼻翼,在烛光的映衬下,泛着异彩光芒。那个带着如血玉般色彩的唇颐,泛着樱桃光滑水润的光泽。看起来好柔软,好想一口把她含在嘴里,再也不松开。 身子微微前倾,就在两个最迷人香气触碰的一瞬间,柳意涵猛地推开欧阳晴雪。 “皇后,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声音里有着些许的懊恼,背过身,不再去看那个被自己推了两步远的人。 欧阳晴雪完全一头雾水,方才发生何事?而现在又是何种情况?眨了两下眼睛,又晃了几下脑袋想要自己清醒过来。认真回忆方才发生的事情。所有的片段如画般呈现在自己脑海。 方才她试图吻自己,这是欧阳晴雪唯一的共识。为何突然推开,她不知道原因,但可以确定前方的那个人对自己是有感情的,那么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怎还会就此离开? 若是这次走了,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她。她日后必然会躲得远远的,连一丁点的机会,也不会给自己。 如果是那样,那么为何今晚不挑明?不顾一切,这是最后的赌注。只是想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也想知道她其实也是爱自己,这样就足够了。日后自己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欧阳晴雪轻手轻脚的走向前去,在后面搂住柳意涵。白皙的脸颊贴着她的后背。 “母后,不要拒绝好不好?涵姐姐,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进宫的吗?为了能够进宫,我已经准备了十几年,在你和先帝成亲的那一年我就在准备,我要入宫,入宫来找你,来陪你。” 欧阳晴雪说的很动容,眼角流淌出来的湿润打湿了柳意涵的华裳。 “涵姐姐,我爱你啊,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所以我拼命读书学习琴棋书画,成为帝都第一才女。只有那样我才有进宫的资格。你知道我在得到可以进宫的消息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我感觉自己可以活下去了,来到你的身边,即使只是看着,我依然知足了。” 柳意涵听着背后的人说着过去的点滴,她从来未曾想过会是这个样子。以前故意搬出长辈的架势,是为了防止自己走的太近,现在她如此说了,该如何去做? 她是一国之母,自己又是太后,就算有太多的留恋,这种身份依然不可能有结果。既然如此,那就当断的断,万万不能藕断丝连,害了她和陛下。 “皇后,你放手。你可知你的身份?你这样放陛下于何处?” 柳意涵大声呵斥,脸上满是厉色。 “我和陛下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涵姐姐,我们真的是如此。陛下从未碰过我,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欧阳晴雪抱的更紧,她害怕她会立刻把人推开。 “你说什么?你和陛下?” 柳意涵很震惊,想到陛下到现在都没有子嗣,难道是有原因的?陛下和其他的后宫妃子也是如此? 可又想到慕倾城,陛下和她之间似乎不是有名无实的样子。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还是陛下不喜欢皇后,又或者其他的嫔妃?这些妃子都是她自己选的,为何还要如此?德妃和兰妃出宫,难道里面也是这样的原因? 柳意涵脑子里现在乱做一团,她发现后宫似乎有了不得了的事情。陛下和慕倾城的关系,其他后宫嫔妃之间的问题。 如果陛下和其他妃子之间也是如此,那么卫霜儿,李嫣,还有慕倾城,她们私下从未争风吃醋,在偌大的后宫是不是太过诡异了。 “涵姐姐,我和陛下真的没什么,陛下是在我那里过夜过,可是我们之间常常都是对弈一晚上,有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处理政事。根本不会去床榻就寝的。” 欧阳晴雪极力的解释,她害怕柳意涵介意。因为柳意涵同样是处子之身,还有她也害怕她因自己搞出一个*的罪名。 “雪儿,可我们的身份始终无法改变。这是□□后宫,我不想毁了这皇甫王朝的名誉,你知道吗?” 柳意涵放缓了声音,转过身来,看向欧阳晴雪,她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我懂,可我不能忍受你总是一个人孤独。我们都是正常的女人,我爱你,这有错吗。我想每日抱着你就寝,这样也有错?” 欧阳晴雪脸上尽是悲情,她双手紧紧的抓住柳意涵的双臂,希望她也能像自己一样跨出这一步。 “有时候我们不能任性,雪儿。我们都是大人了,有些事不能做,必须遵守各自的职责。” “我不管,我只要你。其他的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从来想要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涵姐姐,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珍珠般的泪珠,化作两道痕线,一路沿着脸颊,最后在下巴处,一滴滴的流下。 柳意涵看着心疼,她发觉自己动容了。但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做出有悖伦理的事。 “皇后,你该回去了。” 柳意涵奋力甩开欧阳晴雪,独自走到床榻旁,背对着她。 “我不要回去,今晚我要成为你的女人。” 欧阳晴雪大步上前,双手扳过柳意涵的身子,让她看向自己。 “如果我不能成为你的女人,那么你成为我的女人也一样。我不要再等了,我想让你幸福。你也知道我的族人将来的结局。我不想自己死后,你连幸福都不知道,即使只有一晚,我也要让你知道自己是个曾经幸福的女人。” 欧阳晴雪眼睛里冒着火光,她的理智已经频临崩溃。所有的冤屈,所有的痛苦,此刻只想化为一股柔情,完全融化眼前的人。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柳意涵被欧阳晴雪的话震惊了,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可是两个女人如何去做?这显然是不容于世的。 “我今天就大逆不道了。” 欧阳晴雪站直身子,手缓缓放在自己的玉带上,然后一下下的解开。过了片刻,玉带早已被她仍在地上。 “涵姐姐,你就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柳意涵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欧阳晴雪把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一退下,最后只剩了亵衣和底裤。 “你……你这是作何?” “涵姐姐。” 欧阳晴雪双眼婆娑,点点晶莹让她更加的楚楚动人。这一刻柳意涵怔愣,想要大声呵斥她不知廉耻,但是话憋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想要伸手去阻止她的动作,蓦然间,自己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真的很美,比第一次进宫时还要美上十倍不止。她就像是浑身焕发着某种光彩,让你一点点的靠近,然后搂进怀里,含在嘴里。 欧阳晴雪缓缓移动身子,当两个人靠近的,连彼此呼出的气息都能感受到,这一刻眼睛里再也没有别人,只有她。 伸手慢慢的攀上她的脖颈,斜侧着脸,看到那个犹如世间美味的樱色的唇颐,缓缓闭上双眼,一点点的感受着气息的靠近,最后完全无阻隔的镶嵌在一起,好似这才是她们原有的模样。 柳意涵惊诧的连眼睛都忘记闭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好温柔好柔软,甜腻的如同蜜糕。皓齿慢慢的张开,一个柔软的东西以飞快的速度侵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来回搜寻,最后寻到它,来回的追逐缠绵。 柳意涵贪婪这种味道,这种感觉。身体里莫名的燥热的难受,仿佛有人在里面各种翻腾,好想褪去这所有的阻碍,与她坦诚相对。 闭上双眼,向前搂紧她的后背,一步步把她带入床榻,最后珠帘翠帐滑落。遮掩了一室的缠绵。 翌日一早,柳意涵缓缓的挣开双眼。总感觉腰部以下的位置有些酸痛感。微微皱了几下眉头,准备伸手去看,却发现自己胸口多了一条玉臂,更让人不爽的是它放的位置还是自己的酥胸之上。 惊慌之下,看了自己的状况,瞬间傻眼,□□,还有那个睡得香甜的美人,这是什么状况? 回头细细去想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些画面如同仙卷一样浮现在自己眼前。直到最后才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被压了,还是强行被压了。皇甫王朝的太后被皇后压,这太……太不像话了。 “你怎醒的如此早?” 欧阳晴雪揉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微眯着看着望着帐子发愣的柳意涵。 听到欧阳晴雪的声音,柳意涵回头蹙着眉头看着她。然后冷冷的说道:“起来,马上穿衣服。” 赶人走,已是清晨,怕外面会有流言蜚语,只好忍着心中的怒气。冷眼看着躺在只是身侧的人。 “哦。” 欧阳晴雪很听话,起来找衣服穿,昨晚脱在地上,所以只能□□的走下床。 柳意涵看到这种场景,眉头蹙了又蹙,紧了又紧。这个女人,真是……真是让人无语。 等到欧阳晴雪穿好衣衫,柳意涵又冷冷的说道:“你梳洗打扮完,就出去让她们准备早膳。” “好。” 欧阳晴雪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管柳意涵如何冷,人家都是乖乖的听着。 柳意涵看到她这样听话的样子,瞬间没了脾气。只能趁她化妆的空,自己更衣。 “母后,儿臣帮你盘头吧?” 看着穿好衣衫,站在一旁的柳意涵,欧阳晴雪温声问她。 “不用,你出去,用过早膳都会过来请安。昨晚的事,以后再说。” “好。” 欧阳晴雪出去洗漱,让人进来帮柳意涵。她知道木已成舟,以后的事情只能向前走,没有回头的余地。这个女人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爱之名 欧阳晴雪和慕倾城走在回宫的路上,两个人步幅很慢。就像是在闲散的散步,信马由缰。 欧阳晴雪想起昨晚的事,还心有余悸。当时自己的举动太过异常,就算自己再想要得到柳意涵,也不能直接把自己直接那样献上。还有她后来的热情,多少有些奇怪。 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怔神间想起昨晚慕倾城给自己的药,掉进烛火里的事,难道是药的关系?那个药不是下在茶里喝的吗? 如果是催情的药,当时两个人做的,早晨应该不会完全记起来,可看到太后的样子,显然是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侧脸瞧了慕倾城一眼。 “姐姐这样看妹妹,难道妹妹脸上有东西?” 欧阳晴雪的视线很炙热,慕倾城回头好奇的问她。 “哦,没有。” “那姐姐是有事要问?” 慕倾城发觉欧阳晴雪有些奇怪,欲言又止,仿佛是难以启齿的事。 “那个……就是那个药是不是必须放在茶里才有作用?” 欧阳晴雪有些别扭的看着慕倾城的眼睛,这种事于她而言,太难以启齿,又太过尴尬了。 “不是啊,放在茶里的话会改变一些药性。喝了之后,身体会发热异常,人的理智也会失去很多。就是那种做了之后,不一定完全记住的样子。” 慕倾城很认真的和欧阳晴雪解释,她总感觉今日的太后表现的是不是有些过了?那种看着皇后的眼神里面没有怨恨,反而只是恼怒。如果一早发现自己被睡了,这表现也太过冷静,除非太后记得晚上发生的事,那么也就是那个药没有下进茶里。 心里纵使有疑问也不方便说出来,人家情人间的私事,再怎么好奇,也不能去八卦。 “是这样啊,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把它放进火里烧了会是什么效果?” 欧阳晴雪记得昨晚明明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还有后面不受控制的自我表白,这些既不是让人失去理智的样子,可又不是明智人会做的事。自己当时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没有停下来,反而选择去放任,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你说放火里?” 慕倾城的眸子闪了几下,惊讶的望着欧阳晴雪。 “对啊,怎么了?” 看到慕倾城的神情,欧阳晴雪更好奇结果了。 “那个,你不会走真的放进火里了吧?” 慕倾城的嘴巴张的大大的,显然对于这个结果还是非常的意外。 “是我不小心掉进去了。” 欧阳晴雪尴尬的笑笑,昨晚原本打算放弃的,最后却弄巧成拙变成那样的结果。不过结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听到欧阳晴雪的话,慕倾城真的相信这老天爷其实还是很公平的。相爱的人终是不想让她们错过。 慕倾城凑到欧阳晴雪的耳边,轻声细语道:“如果那个药放到火里,人就是不受自己理智控制,把自己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对方对你若是有感情,她即使想拒绝,最后还是会诚实的接受你的一切,然后就……不过最让人……那个就是两个人做过之后,对彼此之间的做的事,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是意乱情迷,忘了所有。” 欧阳晴雪听到这些,眼睛睁的大大的。昨天两个人之间做的事,也就是说太后记得清清楚楚,早晨才会有那样个表现? 想到昨晚的事,脸上飞出两朵红霞。 “哦。” “姐姐,妹妹为你以后的性福生活甚是堪忧。” 慕倾城托着下巴,做出深思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担心。 “为何如此说?” “母后太要强了,还有些腹黑。第一次居然是这种情况,心里多少是有些压力的。哎,姐姐祝你好运,妹妹先行回宫,你回去好好想想应对之策。” 慕倾城拍拍欧阳晴雪的肩膀,很是无奈的摇摇的头。迈着小碎步,朝着自己寝宫的小道走去。 欧阳晴雪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抽搐,满脸的愁容。 回了雪梨宫,慕倾城却意外见到了皇甫景彦。今日未在太后那里见她,居然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有事? “臣妾参见陛下。” 慕倾城行礼,一脸的平静。 “平身吧。城儿你的身子还未好全,为何还要去请安?” 皇甫景彦起身走到慕倾城的面前,伸手双手扶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对于皇甫景彦的热情,慕倾城很是意外。从三月份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就开始发生变化。今日的改变,她自己有些惶恐。 “陛下来雪梨宫可是有事?” 慕倾城轻柔的笑着,摆手示意冬雪几人下去。 “朕没事就不能来了?” 皇甫景彦轻笑,笑的有些开怀。这和以往的她完全判若两人,慕倾城看着她的笑更为怪异。 怔然片刻,淡淡的说道:“这里随时欢迎陛下。” “城儿,你现在是不是有些疏离朕了?” 皇甫景彦面露苦涩的坐在慕倾城一侧的椅子上,看到这样的陛下,慕倾城有些心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又被生生的刺痛,她最不愿意看到皇甫景彦露出这样的表情。太过让人心疼,又无法帮她抚平。 “陛下何出此言?” 慕倾城扯了一下唇角,看着皇甫景彦,笑的很温柔。温柔的如柳絮拂过。 “朕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你这次生病,朕想了很多。以前是朕计较太多了,所以以后朕会尽量的体谅你的心情。” “陛下未曾做错,何来计较之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也都有自己需要坚守的事,陛下只是在坚守自己的指责,并未曾有过什么过错。臣妾擅自介入朝政,这本就违了礼法,陛下不怪罪,臣妾已经感激不尽。” 慕倾城说的很诚恳,这让皇甫景彦心里更加的自责。不管发生任何状况,这个女人表现的都太镇定。她有着过人的智慧,可这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老练,更让人心疼。 有时候想着她会怨恨自己一点也好,那样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可就是这点她的完全理解,完全让人拿她没办法。是不是知晓自己命运的结果,所以才会如此淡定? 那她的命运是什么,皇甫景彦很好奇。一个人如果可以猜到自己命运的结果,这是不是可以说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因为有把握,所以才会如此的看淡一切? “城儿,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吗?” 不想开口,但是在面对慕倾城所带来的的疏离感,这让皇甫景彦有些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她会在不知不觉中走远。 慕倾城不解其意的望着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片刻过后,悠悠开口。 “陛下,臣妾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臣妾要的,早已经和你说了。即使那样你也会保持初见时的心情吗?或者还会以同样的心境面对臣妾吗?” 皇甫景彦无言,湛蓝色的眸子此刻深邃的让人看不透,猜不透。有那么一瞬,仿佛世界就此凝固,让人不寒而栗。 这蓦然间转冷的气氛,让慕倾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苦笑。爱情再伟大,也有它的底线,再爱一个人,不可能做到所有的都会包容。不是爱的不够深,而是人想要的东西太多,所以最后所有的都不能两全。 “陛下,若是不忙就留下来用过午膳再走吧?” 慕倾城依旧温柔的如春风般,话语很柔,能够直接触摸到人心坎的柔软。 “如果,如果朕给你想要的一切,你会如何做?” 这次换做慕倾城哑口无言,她从未想过她会如此问,这太不像她了。 “臣妾可能会更贪心。” 轻笑,好似一句玩笑话,又好似这发自她本心的实话。 皇甫景彦面无表情的望着慕倾城黑色的眸子,里面一片清澈,这让她有些慌神。看不透,看不懂。 “你还爱着慕容含影吗?” 这互转的话题,让慕倾城有些吃不消。今日的皇甫景彦太过奇怪,整个人都不像她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让她如此,可结果未必是好的。 “陛下,臣妾说如果,如果有一日臣妾离开了,陛下遇到另一个女人,很爱的女人,那陛下会彻底的忘掉臣妾吗?” “朕不会爱其他的女人。” 慕倾城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淡笑道:“这世上没有绝对。以前臣妾也觉得对慕容的爱是一生一世的,这辈子不会爱上她之外的人,可最后呢,臣妾还是爱上了陛下。陛下,你我都不是太过绝情的人,所以结果,不用臣妾回答你也猜到不是吗?” 皇甫景彦表情有些苦涩,放在桌子上的手,紧了紧。 慕倾城说的话,她明白,心里也许有些嫉妒,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现在两个人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脑子里乱作一团。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太过计较,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说要六宫之主的位置,她说要在朝堂和自己临朝听政。这是她的*吗?如果是,那是该阻止,还是任由她去做?爱到底到那种程度才算是真爱? 第一百二十八章 恩宠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有些迷离。爱走的太快,又或者有些东西已经超越爱情之上,让它完全失去光彩和本来的意义。 都说入了宫的女人,没有不贪心的。这个女人她直言自己的贪心,就因为这样,才对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宫之位,岂是她能随随便便坐的?太后那一关首先要过,太后待皇后和平常人无异,但她骨子里是向着皇后的。还有满朝文武,一个刚入宫两年的女人,要坐上一国之母的位置,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欧阳家和宜信王首先会反对,这些年皇后把后宫打理的仅仅有条,这天下人看在眼里,皇后之位,至少现在她是坐不得的。 对她的纵容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还不够?一定要坐上皇后之位,临朝听政才可以救慕家?这个女人想的只有这些吗? 皇甫景彦自己也迷惑了,她想要留住爱情,只是这爱情和利益挂钩了,这还是她自己一直想要的爱情吗? “城儿,非要坐那个位置,你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陛下,目前的形势,已经不是臣妾要不要坐那个位置的问题,而是这宫变何时发生的问题。陛下不会还期待那个人一直有耐心的等下去吧?” 慕倾城一针见血式的语气,完全没有丝毫想要同情,或者替皇甫景彦心疼的表情。一脸的质问,甚至带了些嘲弄。 也许看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确在皇甫景彦的眼里也看到这些,但是她未曾想过生气,这件事她认为慕倾城说的事实,宜信王的势力已经扩大到了半个皇甫王朝。消藩对他的影响很大,这次诬陷逍遥楼,不就是想要垮掉它对朝廷和江湖的影响力吗?还有资金,逍遥楼可是富可敌国,日后打仗这些都是必备的。 “城儿坐上那个位置就可以改变一切?” 皇甫景彦苦笑,如果一个女人就能动摇这皇甫王朝,那她这个帝王是不是当的太没用了? “不是臣妾坐上那个位置可以改变,而是陛下和臣妾携手一起改变。俗话说的好,演戏都要有双面孔,陛下觉得臣妾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没有依仗的势力,就算想要掀起大风大浪,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慕倾城唇角带笑,笑的有些奸诈,有些让人陌生。一张很会算计的脸,言谈举止怎么看都是个很会耍手段的女人。这样的她,在皇甫景彦面前毫无遮掩,完全暴露在她的面前。 皇甫景彦怔然,演戏都会,但是她不想拿着天下的百姓来打这场赌注,代价太大。 “我们一起合作一定会成功吗?” “不会,世间万物没有绝对。陛下,臣妾只能说有八成的把握。同时也要很多人牺牲和付出代价。陛下,皇后那个位置,她能坐多久?一年?两年?如果宜信王谋反,那么欧阳家不是第一个该解决吗?陛下想要护她,不如放了她。” “此话何意?” 皇甫景彦不解慕倾城说的话,眉头微微一蹙,放在椅子上的手,紧了一下。 “现在废后,与她而言是好事,起码不用经受欧阳家带来的压力。宜信王要造反,欧阳家必然会找她,那她该如何选择?太后和陛下她断然不会背叛,自己的家族啊,她同样不能不孝,倒戈陛下。在双重的压力下,她会选择什么样的结果,陛下可曾知?” 慕倾城说的轻声细语,就像是在和皇甫景彦耐心商量一般。苍白的脸颊,带着点点的温柔,让人舒心,又柔软。 皇甫景彦静静的看着慕倾城,心这一刻被她的聪慧折服。她总是想的很远,能够把将来可能发生的事,一一记在心里去计划。 皇后在欧阳家和太后之间如果可以选择,她也许只有自尽这一条路。可又如何护她?欧阳家出事,她多少都是要担罪责的。就算不自杀,同样皇后之位她也坐不了,就连宫里一个普通的嫔妃恐怕也难以安置。 “城儿想如何做?” “废后,冷宫。这是唯一可以做的,臣妾坐上这六宫之主的位置,会给她一条出路。但是这条路是什么,恕臣妾无理,暂时不能告诉陛下。” 慕倾城有些抱歉的看着皇甫景彦,略带歉意的黑色眼眸,让人心底那一片柔软,再次软了下去。 “城儿……” 皇甫景彦轻唤道,很多事情她都不知晓,她同样也知晓慕倾城不会害她,即使这样她还是想知道她的计划。 “陛下,臣妾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如何做,陛下可知晓?六宫之主的位置,臣妾是坐定了。还有太后和皇后的事,已经逾越了那道线。想比日后太后会更加的为难,还是希望陛下多陪陪她。后宫的女人都是苦命人,陛下终有一日也会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管理这天下,所以还是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好?” 慕倾城脸色恢复平和,看向皇甫景彦的墨色眸子,带着某种坚定不移,同时也带着某种让人猜不透的深邃。 皇甫景彦就这样望着,有那么一刻,她发觉这个女人真的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明明就在眼前,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到那时你如何做?” “违者杀无赦。” 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带着不容人质疑,反驳的语气。 “城儿……” “所以陛下做好准备了吗?陛下的身份应该不会隐藏太久了,如果皇后进了冷宫,臣妾一定坐上这个位置。陛下,慕家的势力太大了,陛下想动很容易,同样又很难,那么臣妾出手难道不好吗?这皇后之位臣妾又能当多少年?” 慕倾城说话声音很轻很柔,有种害怕瓷瓶碎掉的感觉。皇甫景彦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可看到她那样祥和平静的脸,又不忍发脾气。 “城儿,莫要说这些。你的身子又不是没治。不会有事的。” 皇甫景彦伸手握着慕倾城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温柔的握在手里。她心里其实一直都在害怕,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上次冬雪说了,她养了半年多的身子,在牢里三天全部糟蹋了,想要再次调养好,如果不安心静养,又再过分的操劳,恐怕会熬不过几年了。 离她二十岁还有两年,难道仅仅只有这两年了吗?从来不信老天爷会如此残忍,但是她一次次的大病不起,同样证实她的身体在一点点的虚弱下去。 “陛下,臣妾会帮你稳定天下的,这是承诺,所以在这之前,臣妾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慕倾城轻柔的笑了,笑的很温和,很暖心。连那弯弯的柳叶眉也舒展的笑了起来。 “朕答应你,让你坐六宫之主的位置,但是你要保证,不能让自己太过操劳。朕能给你的,也许只有这些了。” “谢谢陛下的抬爱,陛下,不要总往着一个地方,去看看别的地方,也许风景会不一样的。” 慕倾城伸出左手,轻轻放在皇甫景彦紧握着自己的右手,想给她一点安慰。 “别处的风景再美,城儿,你应该知道朕现在是要不得,更何况有了你,别处的风景再美,与朕有何关系?朕有你就足够了。一以前是朕太过小气,害怕你伤害后宫的人,现在不会了。” 是啊,她能放弃自己的爱情,选择在后宫生活,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牺牲。就算她心里住着慕容含影又如何?至少她现在属于自己。就像她说的,她心里同样有一块地方是留给自己的,这点已经很知足。 皇甫景彦脑子瞬间清明起来,好似纠结了许久的问题,这一刻完全释然了。 “陛下只是太过在乎,才会如此。如果换做臣妾,也许连陛下的一半都做不到。快到午膳的时辰,陛下许久未曾留下来用膳,今日就留下来吧?” “好。” 慕倾城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用过午膳,皇甫景彦回了永乐宫去看太后。慕倾城一个人坐在书房整理资料,在一旁的冬雪,看着她一个人忙活,想要帮忙,只是那个人一点让人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小姐,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就好?” 冬雪在一旁看的都心急了,身子刚好些就开始忙碌,怎么可能吃的消。 “不用,已经睡了半个多月,早就睡够了。这些都是宜信王的资料,我必须快速看完,想着依他的性子,这宫变应该不会太久,恐怕最多一年。他的年岁也大了,还有陛下在一点点的削减他的势力,他再不出手,多耽搁两年怕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慕倾城拿着一直低头看着,完全没有去看冬雪脸上是何表情。 “那也不能这样拼命的看啊,身子重要。还有慕容姑娘似乎派人来帝都了,小姐若是不听话的话,她估计又要生气了。这次你私自做主她把扣押在楼里,她已经很恼火,如果你再出些岔子,怕是要杀进宫里来了。” 在书信上,看到独孤思雨写的话,冬雪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此刻想起,心里还有些发毛。这慕容含影平时不怎么发火,真的发火,后果不堪设想。 “真的?慕容也太小气了,我只不过派人禁足她五天而已,至于这样发火吗?” 慕倾城缩缩脑袋,似乎也是有些后怕。 “小姐觉得呢?你一个人私自做主,不要命的把自己送进监狱,她没来帝都已经是万幸了。若是你再不听话,把自己的身子搞垮,估计她会冲进宫,把你掠走,直接囚禁。” 冬雪双手环臂,一副你不听话,只能接受这样命运的眼神。 “哎呀,我去休息还不行吗?看完这一点,就剩两张了,看完你帮我烧掉,我去休息,这样总行了吧?” 看到冬雪的架势,慕倾城立刻软下来。她能够想想自己如果不去做,后果如何? “这还差不多。” “……” 慕倾城抬头看了冬雪一眼,然后在心里嘀咕一句,怎么连冬雪都腹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诅咒 “她最近如何?” 青竹的绿叶已经开始泛黄,寒风吹过,如雪花般飘落在小竹林。一个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女子,轻轻伸出白皙的手掌接住飘落而下的几片黄叶,琉璃色的眸子,带着孤寂落寞。 “慕容,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不要担心了。那个人会对她好的,至少不会伤害她。” 独孤思雨望着慕容含影纤细瘦弱的身影,心里有那么一抹心疼。就算结婚,还是忘不掉。 “思雨啊,那个人保护不了她的。反而只会她反过来保护她。” 慕容含影缓缓的翻过手心,让落在手心的黄叶,飘飘然落下。看的有些入神,眸光中,有了更多的悲伤。 “担心她的身体吗?有冬雪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花魅影打冬雪的主意,这点她心里明白,所以花魅影不会让她有事的。她不开口,花魅影绝对娶不到冬雪。” 独孤思雨走近慕容含影,带笑的眸子里,给她更多的是安心。 “入冬了,今年她能熬过去吗?” 抬起头,看着树叶所剩无几的合欢树,慕容含影眼睛里有了更多的迷离。 “慕容,你要对她有自信。她要做的事情,还未做完,所以谁也带不走她。如果让她知道你不快乐,她该自责了。” “思雨,我现在才懂她当初为何会选择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是无法陪她离开的人,而我可以。我和她对爱都太决绝,所以没办法在一起。原来我们两个从来都是最自私的人。” 慕容含影对着清冷的天空苦笑,脸上反而有一种释然。 “你懂她就好,虽然不能够在一起,至少知道她一直都爱你。即使她心里现在有了另一个人,但是你在她心中的位置,从来没有改变。那个人幸运得到她,如果不好好珍惜,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彻底失去了,才明白她的真心。” “当皇权与爱情挂钩,谁又能做到完全的信任。没有圣人,所以所有的结局都是提前写好的。她既然选择这样的宿命,那么我帮她完成。你吩咐下去,这两年派人盯紧帝都,还有只要她要做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帮她做到。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慕容含影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独孤思雨一眼。迈着沉重的步伐,一个人落寞的离开。 “慕容走了啊,看着真让人心疼。花乱措那家伙真的不会疼媳妇,到现在都没有打开她的心结。” 一个痞子样的人走了过来,嬉皮笑脸,到让人喜欢几分。 “凤鸣,你让人盯着帝都一下。你们百里山庄在帝都的势力大,也好帮着小姐。小姐的身子怕是熬不过三年了。” 独孤思雨深情的望着百里凤鸣,看着她,她发觉自己比所有人都幸运。爱的人就在身边,一直都在。 “好的,不过媳妇,慕容知道这事吗?” 百丽凤鸣小声的说道,怕太大声,让外人听了去。 “不知道,不敢告诉她。依着她的性子,瞒不了多久的。小姐原本不用这么麻烦,偏偏为了那个人走了一道险棋,把自己也赔了进去。如果那个人对她不够好,小姐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吗?” “谁知道呢?爱情里面本来就没有值不值的。如果心甘情愿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小姐当初就知道,所以才如此。” 百里凤鸣把红了眼睛的独孤思雨搂紧在怀里,轻柔的仿佛拥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也许吧,我们去准备一下去大理的事,后天慕容要去大理。” “恩。” 独孤思雨在离开之前,看了几眼紧闭的房门。这个院子的主人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又或许她再没有机会。 十月中旬,帝都开始下起小雪。慕倾城围着炉火,看着手里的信,看完放进炭炉里,望着它们变成灰烬。秀眉微蹙,看着炉火开始发呆。 在一旁的冬雪看到她的表情,担心的问道:“夕月出了问题吗?” “有些不顺,夕月王被月术控制,他现在监国。看来过完年开春,这战事是要起了。” 慕倾城有些疲乏的倚着椅子,火红的炭火,映衬着她的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出手了?” “皇后和太后刚和好,我不想破坏这种气氛。但是我现在不下手,怕所有的事情都会超出自己的预想。我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慕倾城很无奈的望着冬雪,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痛苦的神色。 “恩,等着小姐发话。” “好,那后天找个时机下手吧。” 慕倾城说完,起身离开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不断飘落的雪花,瘦弱的身子看起来更加的孱弱。 两日后,整个雪梨宫乱做一团。 “小姐,小姐?” 冬雪大声呼唤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慕倾城,不管她如何摇晃,都未曾看到床榻上的人有一点的动静。 “冬雪,小姐到底怎么了?怎地好端端的早晨就醒不来了?” 在一旁的秋月急红了眼,从寅时到巳时,躺在床上的人不管她们如何呼喊就是未曾有一点的动静。冬雪都束手无策,这下更为让人担心。 “小姐从未如此,可能被人诅咒了。” 沉默许久的冬雪,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冬雪,你开玩笑吧,小姐怎么可能被人诅咒。” 春雨不可置信的冷笑,这种话,如果别人说,也许她会信,可她是冬雪啊。从来不会信那些妖魔鬼怪的人,这话的说服力太小了。 “除了被人诅咒,小姐怎么平白无故如此?你去禀告陛下,让御医来。” 冬雪默然的看了春雨一眼,一旁的夏香坐在床榻旁,掩声哭泣。这让众人更加心疼难过。 “我马上去。” 春雨转身离去,冬雪看着在一旁的秋月和夏香,悲声吩咐道:“你们两个搜搜小姐住的房间里和大殿,看看是否有别的诅咒的东西,如果小姐明日寅时之前醒不来,怕是再也醒不来了。” “冬雪,你别吓人,小姐怎么会醒不来?要不我去请花魅影,她一定有办法的。” 秋月俏颜吓得变了颜色,圆目怔愣,若是再大点声音,怕是魂魄也会出窍。 “花魅影在夕月,你如何请?我们现在是想办法找出导致小姐昏迷不醒的东西。你和夏香好好的搜。不要错漏一个地方,我去查查相关的医书,看看是否有办法解除这个诅咒。” 冬雪满脸的愁容,光滑的额头,早已被紧蹙褶皱占满。起身帮慕倾城掩好锦被,看了两人一眼,急匆匆的离开。 秋月和夏香两人相看一眼,各自按照冬雪的吩咐,开始在慕倾城的卧房搜寻。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皇甫景彦急匆匆的赶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御医。几个大步跑到慕倾城的床榻前,看着犹如熟睡的人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就连长长如月牙般的睫毛,也未曾出现片刻的舞动。 心在这一刻有些慌了,以前从来未曾想过她会离自己而去。此刻看到她熟睡的样子,心开始害怕,惊慌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点帮城儿治病?” 皇甫景彦大声对着下面站着的几位太医呵斥,平日里冰冷的面容,增添了许多的怒容。 “诺,微臣这就帮着娘娘治病。” 为首的御医上前过来看慕倾城的脸色,伸手从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条细线,和脉枕,递给一旁的宫女。 宫女示意,把它系在了慕倾城的右手腕。过了片刻,御医把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放在细线上,然后开始把脉。不过原本布满皱纹的额头,因为自己手里的动作,一再蹙下去,最后连那双细小苍老的眼睛,都快闭上了。 皇甫景彦看着御医脸上一再变换的神色,心悬在那里,却更加的害怕起来。 过了片刻之后,那个御医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陛下,微臣医术浅薄,未曾看出娘娘是何状况。除了本身身子虚弱之外,脉搏忽快忽慢。微臣行医四十年,还未曾见过如此凌乱的脉象。” “什么?人昏迷不醒,为何会看不出状况?你们一个个来,今日朕非要个结果来。” 皇甫景彦听了御医的话,更加的愤怒。又看了一下周围,除了春雨,慕倾城身边的丫头,再无一人,这让她更加的好奇和恼怒。 “春雨,其他人呢?冬雪去哪里了?城儿病重,她不守着,干嘛去了?” 从未见过皇甫景彦雷霆大怒的样子,跪在地上的御医,听了这些话,双腿都在哆嗦。 “奴婢这就去找人。” 春雨也被下了吓了一跳,欠身行礼转身就走,刚走两步,恰好碰见疾步而来的秋月。 “秋月你去哪里了?怎么把小姐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看着秋月,春雨也是急了,说话有些重。 “冬雪说小姐被人诅咒了,让我和夏香去找。我这不在大殿的青花瓷瓶里发现这个,冬雪人呢?” 秋月完全忽略忽然卧房里多出的众人,眼睛一一搜寻,看看是否有自己要找的人。 “你说什么?城儿被诅咒?” 皇甫景彦听见秋月的话,立刻从床榻上站起来,大步走到秋月面前。 “陛下……” 秋月睁大眼睛看着从自己手里抢走东西的人,完全傻愣在那里。 皇甫景彦看着这个用华丽绸缎做成的小人。上面写着一行字,娃娃的胸口插着一根银针,额头也有。怎么看都是用来诅咒人的。 “这是从谁做的?” 皇甫景彦怒不可遏,脸色已经变成怒红如火烧。 “奴婢不知,兴许冬雪知道。” 秋月也被皇甫景彦脸上的表情吓得浑身哆嗦。比起现在,她觉得以前那个面瘫的陛下还是极度温和的。 “那你们快去找冬雪过来啊,都愣着干什么?” “诺,奴在这就去。” 秋月拉着春雨打算离开,就看见冬雪拿着书急匆匆的走过来。 第一百三十章 解符 皇甫景彦看到冬雪出现,紧张的心,终于缓和许多。 “冬雪,城儿到底怎了,为何到现在不醒?” “陛下,娘娘被人诅咒了。奴婢刚找查了一些关于咒符的相关书籍,这种状况怕是一时不好解决。奴婢需要看看诅咒的物什和咒语,才知如何解。” 冬雪低头行礼,说话声音有些大,完全失了平时里温和的性子。 “那你快看看这个。” 皇甫景彦快速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冬雪,让她瞧瞧上面的话何意? 冬雪伸手接过,仔细端详了那个布娃娃。又伸手在布娃娃的心口,用力一撕,“嗞”的一声,布娃娃的胸口裂开个口子,猛然间,从里面掉出一个纸团来。 冬雪蹲下捡起地上的东西,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必死无疑”。 皇甫景彦看到这四个字,原本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又转为愤怒。 “这到底是谁做的,竟敢在后宫使用这种鬼把戏,让朕知道,一定砍了她脑袋。” 说着话,愤怒的把手抓上一旁的衣杆,只听“嘎吱”一声,衣杆断裂。 “陛下,这种咒语怕是一起出现的。书上说,这需要两个诅咒的娃娃,一个留在被害人处,一个留在诅咒人的住处。看着这个布料,怕是出自后宫身在高位的人。派人查查谁那里有这种绸缎就好了。” 发现了布娃娃,冬雪反而安心了不少。说话也没有那么急躁,恢复了以往的性子。 “好,朕这就派人去查。可城儿何时能醒?” “需在明日寅时之前找到另一个布娃娃,然后一同烧掉。如若不然,寅时过后,小姐怕是醒不来了。” 说着冬雪也开始担心起来,转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心里也莫名担心起来。 “什么?就没有其他办法?” 皇甫景彦也开始焦躁起来,她害怕明日寅时之前找不到那个布娃娃。这后宫也不是谁都可以搜的。 “没有,陛下还是抓紧时间查出这布料的出处为好。” 冬雪绕过皇甫景彦,走到慕倾城身边,伸手替她再次诊脉。 皇甫景彦见状,立刻吩咐后面的竹影和秦淮,让他们立刻派人去查。 两个人急匆匆领命离开,皇甫景彦坐在床沿看着慕倾城的睡颜,心莫名的慌了毫无章法。 雪梨宫的人一直都在等消息,而慕倾城的昏迷不醒,闹得整个后宫乱作一团。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宫人间不胫而走。 太后闻言,也是急匆匆的赶来。到了雪梨宫,正好竹影也急匆匆赶来。 皇甫景彦看到太后来了,快些上前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不必多礼了,城儿还未醒来?” 柳意涵摆手让众人也无须多礼,走到床榻前看着躺在上面的人,这种情景不知已经见了多少次。每次来雪梨宫,怕是都是这幅场面吧。 “还未醒来,儿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抬起头看向竹影,大声问道:“竹影,事情查的如何?” “回禀陛下,那些布料是出自长乐宫。上面用的是中秋节陛下特意赏赐的绸缎,而且只有长乐宫有。” 竹影双手作揖欠身行礼,一五一十的回答。 “什么?长乐宫?怎么可能?” 皇甫景彦显然是无法相信这个答案,可竹影办事很少出纰漏,又不能完全否决。 “皇后做了何事?” 柳意涵听了皇甫景彦提到长乐宫,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怕不是什么好事。担心的问道。 “母后,还没有证据,等着儿臣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皇甫景彦不敢直言是皇后,她也怕自己冤枉她。这事关后宫的大事,不是一两句就可以开脱的。 转身对着竹影又命令道:“竹影,你陪朕去趟长乐宫。” “诺。” 皇甫景彦对着太后行礼退下,带着竹影离开。几位御医一直跪着,双腿都麻木了,皇甫景彦走了,他们却更不敢吱声。 柳意涵见状,也知道缘由,让他们平身到殿外候着。 皇甫景彦带着竹影来到长乐宫,欧阳晴雪大殿坐着看书。对突然来访的皇甫景彦多少还是惊讶的,起身快速行礼。 “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皇甫景彦面无表情,湛蓝色的眸子盯着欧阳晴雪墨色的眸子,想要看看她脸上是否有别的表情变化。 “不知陛下来长乐宫何事?” 欧阳晴雪淡然笑着问道,举止优雅有度,让人心生怜惜。 “这个你可认得?” 皇甫景彦把手里的布娃娃递到欧阳晴雪面前,让她仔细瞧。 欧阳晴雪在看到布娃娃的一刻,眉头蹙了一下,墨色的眸子微闪,然后又恢复自然道:“不认识,不知陛下从何处得到这个?” 皇甫景彦把欧阳晴雪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在她看到布娃娃的一刻,那个惊讶,又意外的神色,分明是知道这个的。如果知道,只有一个解释。 “来人,去搜永乐宫,一个地方也不能落下。” 皇甫景彦命令身后的侍卫去搜,她一个人正对着有些慌乱的欧阳晴雪。 欧阳晴雪见状,急声问道:“陛下这是何意?为何要搜长乐宫?” “待会皇后就知晓了。” 皇甫景彦甩手走进大殿,坐在椅子上,看着忙活的众人。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个侍卫大声喊道:“这里有个东西。” 他抱着一个木制的盒子跑到皇甫景彦面前,快速呈上。 皇甫景彦接过盒子,伸手打开。果不其然里面躺着和自己方才手里拿着一模一样的布娃娃,这下她的脸色阴沉的很难看。 抬起头,阴沉着脸看向皇后。 “皇后,你如何解释这些?” 欧阳晴雪看到两个布娃娃,一下子慌了神,双腿发软,最后晕了过去。 皇甫景彦见状,已经明白所有,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好好照顾皇后,不允许任何人来见她。” “诺。” 宫人应下,皇甫景彦拿着布娃娃去了雪梨宫。 等到到了雪梨宫,已接近戌时。看着还未离开的太后,皇甫景彦不知该如何开口。 “母后,还未回去休息?” “事情解决了?” 柳意涵看着皇甫景彦手里多出来的东西,也明白事情多少是处理完了。 “恩,母后先行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儿臣就好。” “好,母后先回去,陛下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柳意涵叹了一口气,离开雪梨宫。 太后走了以后,皇甫景彦拿出东西递到冬雪手里。 冬雪认真看了之后,喜出望外。 “是了,就是这只。奴婢这就做法,烧了这两个布娃娃。” 冬雪拿着两个布娃娃走出去,又不知在纸上写了什么,过了片刻,拿着纸和布娃娃,找到火盆,放进去燃烧。 燃烧过后,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过来,让慕倾城喝下。最后安心的笑了。 夏香看着冬雪的表情,好奇的问道:“冬雪,你给小姐喝的什么?小姐这样就好了吗?” “对啊,解符的药。大概子时小姐就可以醒来了。” “真的?城儿,真的可以醒了?” 皇甫景彦听到冬雪如此说,开心的抓住她的双手。 “恩,陛下不用担心了,小姐已经喝了药,药效发挥作用,大概晚一些,不过已经不碍事了。” 看到冬雪的笑容,皇甫景彦终于安心了,又想到殿外还站着的御医,她又吩咐竹影,让那些人都回去。 到了子时,慕倾城真的醒了过来。只是片刻过后又睡了过去,皇甫景彦见人醒了没事,彻底的放心了。长乐宫来了人禀告说皇后醒了,她觉得这件事需要马上解决,就直奔长乐宫。 等到慕倾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而她听到的消息就是皇后被废,还打入了冷宫。 对于这个结果她一点也不意外,太后知道了真相也是无法开口说什么。只能任由事情发展。她想着等着皇甫景彦消气了,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慕倾城安心在雪梨宫养病,外面发生什么事,好似都与她无关一样。 皇后被废,欧阳家势必受了影响,又因着有宜信王做靠山,别人也说不的什么。 至于立后之事,等到了元宵节过后,才有人提及。 对于立后,皇甫景彦曾经答应过慕倾城,她定然不会失信。 在雪梨宫,慕倾城翻阅着关于朝中各位大臣的资料。皇甫景彦轻踏着步子进来,看到的就是认真阅读资料的慕倾城。 “身子不好就不要那么辛苦了。” 慕倾城听到声音,温柔的笑着抬起头看向走到自己眼前的人,柔声说道:“陛下,你怎来了?” “来看你啊,大臣们都在逼着朕立后,所以想着和你来商量一下。” 皇甫景彦一把抱起慕倾城,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轻轻的环着她。 “陛下想如何做?” 慕倾城斜着脑袋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温和。 “朕说过要立你为后,不会食言,至于你要临朝听政,怕是有些难了。” 皇甫景彦做出一个很为难的表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春闱三月底就开始了吧?” “是啊,怎么了?” 皇甫景彦很好奇慕倾城为何关心科举的事,她觉得这事和立后没啥关系吧? “立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改科举制度,让女子参加科考。” “什么?女子?城儿,这是不是……” 皇甫景彦完全不能够相信,以前她也曾提过,一直以为只是半开玩笑的话,未曾当真,现在她这样认真的语气,让人不由得不相信,她已经计划了很久。 “为何不可?如果女子可以参加科举,那么朝中女子任职,将来对于陛下来说是好事。” 皇甫景彦认真思考了慕倾城的话,才明白她想要这样做的目的,瞬间胸口被暖流包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封后 望着慕倾城如夜明珠般墨色的眸子,皇甫景彦在这一瞬间感受到的全是满满的爱。曾经在心里问了无数次,在她心里自己和慕容含影哪个爱的更多,现在细细想来,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爱,她不是选择了吗?多少真的可以衡量出来?经历这么多,她纵使有很多事瞒着,却从来未曾隐瞒过她的野心。 看似这野心大的惊人,若是细细的追究起来,怕她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保护那个身在皇位的自己。 人总是很贪婪,然后就会变得更加的自私。以前对她的冷淡,她从未计较过半分,如今做的所有的一切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身份被揭穿。 “谢谢你,城儿。” “陛下,为何谢谢?事情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出现而已。皇甫王朝有才能的女子多的是,她们并不输于任何一个有志气的男儿。若是她们想要一展抱负,就当给她们一个平台,这样皇甫王朝的未来会更好的。” 慕倾城攀着皇甫景彦的脖颈,向后倚着身子,轻柔笑着看着她。平和白皙的脸颊,显得更加的有灵气。 “城儿比朕聪明多了,朕自以为很聪明,可与城儿相比,还差很远呢?” 皇甫景彦向前倾身,在慕倾城的樱桃小嘴上轻轻一啄,极为轻柔。 “陛下的聪慧,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只是不善于心计而已,臣妾对于管理不怎么在行,但是算计人,可是个中高手。” “哈哈,还真是如此。” 皇甫景彦被慕倾城可爱的表情逗笑了,她发觉还是喜欢这样的慕倾城。即使知道她很会算计,却喜欢她的直言,坦率。 “陛下后悔吗?走到现在这一步。陛下计划了这么多年,因为臣妾可能变成空欢喜一场。” 慕倾城表情变得凝重,直视着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心底闪过一丝疼惜。 皇甫景彦表情变得柔和,轻柔的开口说道:“城儿,如果这是命运,那么朕愿意接受这一切。以前朕不懂你,现在懂了,也许并不完全。却是了解了你的心意。是朕以前糊涂了。” 听了皇甫景彦的话,慕倾城微愣片刻,很快又恢复原来的神色。 “不说这些了,陛下来难道只是说立后的事?” 慕倾城从皇甫景彦的身上下来,伸手去整理桌子上的资料。把一些看过的全部放在一旁的火盆里,点了火烛,燃烧起来。看着它们全部变成灰烬,才移开视线。 “那些朝中的大臣整日唠叨,这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再不立后怕是他们要大闹后宫了。”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一直盯着慕倾城的一举一动。未曾有一刻离开视线。她现在非常珍惜和慕倾城在一起的日子,也许害怕自己的梦应验吧? 想到她昏睡不起的日子,真的很恐怖。有时候更害怕,她在睡梦中就此长睡不起。从何时开始害怕这些,又是从何时开始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皇甫景彦从未细想过,她只知道把握好和她一起的日子,这是她唯一能留住她的理由。 “就按照陛下想的来吧,不过科举的事也要多些关心。皓儿到了适婚的年纪,该给他选妃了。” 慕倾城并未去看皇甫景彦的视线,而是一个人极为认真的整理书架上的资料。把那些重要的放在一起,偶尔也会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 “皓儿还小,能不能晚两年?想必他也不愿意纳妃的,要不给他选侍妾好了?” 想到弟弟还未满十六岁,就大婚,让他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着实为难他了。这个年纪,别人都在读书玩耍,而他早已入朝为官,如果再大婚,这岂不是让他更加没了自由。 “侍妾?陛下觉得皓儿会同意?他的性子也是耿直的很。女人只有唯一,没有第二。侍妾就算了,将来他的妃子要成为一国之母,选也得选配得上身份的人,陛下觉得哪家的小姐合适?” 慕倾城整理好资料,坐在书案右侧不远地方的椅子上,与皇甫景彦对视。 “这也是,可选也得他中意才行。要不让他自己选吧?这是一辈子的事,他自己来比较好。” 皇甫景彦耸了一下肩膀,对此没有办法表态。 “他自己选,还不知猴年马月。臣妾觉得卫贵妃的妹妹不错,温婉贤淑,才貌双全,是个不错的姑娘。陛下意下如何?” “卫贵妃的妹妹?你说卫如意?城儿,你见过她?” 皇甫景彦对于慕倾城提及卫霜儿的妹妹有些在意,这卫氏姐妹看起来性子温和,可骨子里都是不好伺候的主。卫霜儿在宫中看起来脾气好,话又少,其实她心里和明镜一样,知道很多事,又能很好的避开麻烦,非常聪明的女人。 “调查过,将来她能帮皓儿,就看皓儿有没有这个福气,俘虏她的心了。这是个不得了姑娘,和皓儿同龄,却比皓儿看事情更远。” 慕倾城云淡风轻的说着给皇甫景皓选的女孩,即使未曾谋面,却给与了很高的评价。 “是个不好伺候的主,皓儿那个性子,估计有些吃力。” 听到慕倾城话,皇甫景彦伸手摸了几下自己鼻翼,开始有些为弟弟担心。 “不会啊,那个丫头可是暗恋咱家皓儿的。去年年初皓儿出宫曾遇见过她,好像帮她解围来着,那丫头那时候就盯上人了。所以让她嫁给皓儿,皓儿绝对不会吃亏。” 慕倾城摆弄着手里的丝绢,低着头看着右手的手指一圈圈的打转。 “这倒也是,城儿看上的人,朕觉得一定是个合适皓儿的。” 皇甫景彦起身走到慕倾城身边,蹲在身子,仰视着看着她墨色的眸子,希望她能把视线移向自己。双手握上正在把玩丝绢的双手。 “合不合适,他们结合之后才会知晓。陛下有时间多陪陪太后吧,自从皇后被打入冷宫,她一直郁郁寡欢。” 想到太后,慕倾城还是很心疼。毕竟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两个人刚和好,就要这样被分开,任谁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句话不是平白的空话,生死相许,这种爱情,有多少?有些爱情已经超越生死,这就是大爱了吧? 皇后进了冷宫几个月,慕倾城一直安排人照顾,但是冷宫生活再好,能与这皇后的生活相比?也许立后之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皇后的事。 “朕知晓,但是她的心结,只有皇后能解开。朕陪着她,她反而更伤心。皇后的过错,冷宫已经是很大的宽容了。太后再怨,朕能做的就那些,城儿说该如何办?” 太后心里对皇甫景彦有芥蒂了,她一直都知道。太后相信皇后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而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亲口承认的,这如何开罪?在后宫制造巫蛊之事,还刻意陷害人,这已经是重罪。再宽容,也只有打入冷宫算好的了。 “各有各的命吧,陛下不说这些,已到午时用膳的时辰,去楼下用膳吧?” 慕倾城起身握着皇甫景彦的手,她对于皇后和太后的事,只能说到这里,再说下去,都是无意义的话。 “恩,朕真的爱上夏香做的饭菜了。想着以后能不能直接变成朕御用的厨师?” 皇甫景彦牵着慕倾城的手,向外走。嘴里还在打着夏香的主意。 “想都别想,她是臣妾一个人的厨子,其他免谈。” 慕倾城双手掐腰,做出谁敢打夏香的主意,我和你拼命的表情。 皇甫景彦看到这个样子的慕倾城笑乐了,只好很委屈的说了一句:“以后朕只能来雪梨宫蹭饭了。” “这还差不多。” 慕倾城放下手,转身独自下楼。皇甫景彦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也跟着下去用膳。 二月十六,黄历写着是个好日子。立后之事和太后商议之后,在这一日皇甫景彦举行了封后大典,并且宣布了三月春闱满十四岁以上的女子皆可以参加。大臣反对的很多,皇甫景彦表情不悦,又因是封后大典,朝臣也不管破坏了兴致,惹陛下雷霆大怒,只好忍着不发。 这一日,慕倾城真的很风光,和皇甫景彦一起出现在朝堂,然后接受朝臣的跪拜,这里也许最不高兴的是皇甫景瑞和他的父亲皇甫龙泰吧。 册封仪式繁琐,还要穿着厚重宽大的衣服,慕倾城着实累的不轻。仪式完了,回到雪梨宫,就立刻换下那身厚重的衣服。 “小姐,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今日着实累的不轻。对了太后派人来说,小姐是不是要搬到长乐宫去?” 冬雪把慕倾城的礼服脱下,给她换身轻便的衣衫,让她坐在躺椅上休息。 “不用了,长乐宫除了比雪梨宫大殿,豪华点,其他的和雪梨宫没甚区别。更何况,我住惯了这里,搬去更不适应了。在这里就好,派人回话,顺便带些补品给太后。” 慕倾城说完,就闭眼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正式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她要养足了精神,然后一一去解决要除掉的障碍。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冷宫失火 封后大典结束第二日,慕倾城就去了冷宫。她和欧阳晴雪谈了一个多时辰,没有人知道她们到底谈了什么?回来慕倾城的脸色带着满意的笑容,似乎很愉悦。 晚上后宫大火,这位前任皇后葬身火海。宫人们都在极力的抢救,最后还是只见两具烧了面目全非的女尸,一位她的手腕戴着属于前任皇后的玉镯。这位前任皇后就此结束了在皇宫的所有生活。 这场大火最后的调查结果是某位宫人对前任皇后不满,此前故意陷害,制造巫蛊事件。皇后被打入冷宫,还不罢休,又在深夜放火杀人,只是火势太大,她自己也未能幸免,葬身火海。 陛下以皇后的礼仪下葬,入皇陵,谥号孝仁端庄静婉皇后。这件事对于皇家的说辞就是这样,但是在朝臣和民间的看法,又是一番模样。 大家对于这位新册封的皇后颇有微言,前任皇后离世那天,她去见她,还密谈了好久,晚上就发生火灾。 册封大典当日又修改科举制度,还要和陛下临朝听政。大家不知道陛下对这位皇后到底有多宠爱,就这些行为来看,前任皇后的离奇离世和她绝对脱不了关系。 民间也只是在坊间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有些不满的会滔滔不绝说一大通的抱怨话离开,有些觉得和自己没甚关系,也就是听听,当成消遣的乐子。 前任皇后去世,国丧三日,帝都所有的商业不得进行营业。三日不得进行丧事,喜事半月不可进行。大家虽不认识这位前任皇后,却也听过她的德行。国丧那日,也纷纷去帝都的街头为她送行。 前任皇后过世,这欧阳家是首先需要进行奖励的。很多人不是升官,就是赏黄金珠宝,以示对于这位前任皇后家人的照顾。 慕倾城从未去想过别人对她的评论。她安于自己做的事。国丧大臣没有重要的事,不需要上朝。太后因为欧阳晴雪的离世,受刺激,大病不起。 永乐宫因为太后的大病,气氛比以前更为沉重了。没有人敢提及欧阳晴雪,更没有人会去劝说,让她好好的养病之类的话,说了只会引来更多的痛苦。 慕倾城望着躺在床榻上面容苍白的柳意涵,一脸的心疼。把锦被向里掖了一下,满是关切的说道:“母后,您适当的用些饭菜吧,您这样她也会心疼的。这后宫需要您,陛下也需要您。” “你回去休息吧,身子本来就不好,就不要在这里伺候哀家了。” 柳意涵苍白的脸颊,没有过多的表情。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机械,像是应付,又像是在随意打发人。 “母后在恨儿臣吗?姐姐的离世,母后也觉得是儿臣做的?” 慕倾城很是随意的一问,低着头的墨色眸子,斜着余光瞧着柳意涵苍白的脸。 “城儿自己认为如何呢?” “母后,儿臣只是为了自己要保护人而已,那个人同样也是如此。儿臣做这些之前都是和她商议过的,她选择用这样的命运结束自己,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她是个聪明的人不是吗?” 慕倾城有些泛白的樱唇,一张一合,就似在说着一个很伟大的人。心里有着无比的仰望。 “她自己的选择吗?城儿,她和你是不是有什么协议?” 柳意涵不会单纯的相信这一切,只是她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付出,这里面一定有其他的缘由。她不是个会轻易做这种傻事的人。 “姐姐说她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所以这种方法是唯一可以解脱现在这种尴尬局面的方式。母后也想和爱的人在一起吗?如果母后也是那样想的,那么更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也许老天爷会眷顾她,让她和自己爱的人走在一起。” 慕倾城墨色的眸子盯着柳意涵探寻的目光,说话的语气轻柔,带着淡淡的能够融化人内心深处最脆弱的温柔。 柳意涵怔愣片刻,又细细琢磨她这话的意思。似乎一下子找到希望一样,表情变得柔和许多。 “母后,好好休息吧,国丧已过就是春闱,而且牵着到女子科考,怕是事情颇多。六月份要给皓儿大婚,臣妾和陛下商议过了,就选卫尚书的小女儿吧。她是聪慧的姑娘,将来对皓儿也有帮助,可能这次春闱她会参加,母后也好帮帮皓儿看看这姑娘如何?贵妃姐姐的妹妹,应该差到哪里去?” 慕倾城看着柳意涵的脸色好了许多,就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柳意涵也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的反驳。苍白的脸色上一直都是挂着淡淡的笑,很是温柔。 “辛苦城儿了,哀家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皓儿的事,劳烦你多操心了。皓儿一直都很敬重你,你给他选的人,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柳意涵看着这个瘦的几近皮包骨头的人,明明看起来是如此的柔弱,却有着圣人一般的智慧。聪慧,豁达,又能够顾全大局。这皇甫王朝有她在,也许会变得不一样,至少可以改变朝中的格局。 “那是和皓儿生活一辈子的人,要他喜欢才行。母后,皓儿大婚过后,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到时候母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今年是不安定的一年,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也许这天快变了吧?” 慕倾城缓缓扬起头,看着雕龙画柱。墨色的眸子里有着迷茫,也有着更多的深邃。 她总有一种预感,有些事情好似提前了。她又参不透,更是弄不明白这些异样是事情,到底预示着什么。 “好,辛苦城儿和陛下了。哀家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放心吧。” “恩,儿臣就先回去,母后好生休息,陛下过会可能会过来。儿臣就先退下了。” 慕倾城起身对着柳意涵欠身行礼,转身带着冬雪离开。 冬雪紧跟着慕倾城,方才的话,她心有疑惑。那些话明显再说欧阳晴雪未死,现在举行国丧,这种事是不是说的不合时宜了。 “小姐,今日和太后说的是不是有些多了?如果让旁人听去,然后去找欧阳姑娘,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冬雪斜侧着脑袋看着慕倾城,双手握着丝帕,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就算旁人听去又能如何,找到欧阳晴雪能改变什么?皇后之位?不会,因为宫里的这位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她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更何况现在的局势,她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没有人会去关注她的。” 慕倾城做出个无所谓的表情,轻笑的唇角,带着满满的自信。在夕阳的映衬下,原本苍白的脸颊,透着一丝红晕。纤细的如雪玉一样透明的指节,衬的她她原本瘦弱的身子,更加的孱弱。 二月春风还带着丝丝凉意,偶尔拂面,让慕倾城蓦然间打个冷颤。伸手紧了一下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微微缩一下脑袋,仿佛只有这样,身子才会暖和一些。身上的暖意,才不会就这样被偷走。 “皇上那里该如何交代?这次的事情,她是有情绪的。她也觉得是小姐故意做的这件事,事情似乎已经开始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冬雪想起那场火灾过后,陛下来雪梨宫质问小姐的情景。从未见过陛下发过如此大的脾气,那日差点就打了小姐。她认为小姐做的有些过分了,再大的事情也不应该要了欧阳晴雪的性命。 陛下说小姐为了确保自己后位再无威胁才做出这种事情,就算如此为了太后也不应该一把火烧死她。 事情过了一天之后,陛下特意的嘉奖欧阳家,还有那些封号和洗冤的事,小姐从未发表过意见,她只是默默的看着陛下如此做。 冬雪心里早已得出一个结论,陛下要承担的太多,对于小姐绝对的信任那是不可能做到的,这就是身在皇位,必须学会防范身边的每一个人所具有的心理吧? “再坏能有比死还糟糕?只要活着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只要她好,我就知足了。因为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她也不必如此难过。以前活着只想着保护好慕家和逍遥楼,而现在活着只想守护好她,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慕倾城的肩膀耸拉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有着无尽的无奈,说也说不明白,只能憋在心里,等着它们自己慢慢的消失。 看着前方无尽头的石板小道,高高耸立的红色宫墙,就像是一种永远逃不脱的囚笼,想出去出不去,外面人的想进来,也只是被无情的阻隔在外。 大唐时的“不重生男重生女”,如果仅仅是为了把女儿送进宫当成一种对女人重视的偏见,那么进了宫的女人又有多少逃脱这宫中女人的命运? 杨贵妃的命运好吗?最后还不是“君王掩面救不得”。想到这些,慕倾城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起码不用等到人老珠黄,落得冷落后宫的下场,在最好的年纪得到最好的爱情,然后离开,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只是为小姐心疼,小姐一个人背负的太多了,还要忍受最爱的人质问,猜疑。原本应该有一个人可以与你一起扛起这些,现在呢?小姐一个人瘦弱的肩膀却要扛起这整个皇甫王朝的命运,这有些不公平。” 冬雪说话嘟嘴,很是不平。气嘟嘟的小脸,鼓了起来反而更加的可爱。 “这世上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要自己人认为值得,那就是值得。” 慕倾城说完,转身对着身旁的冬雪狡黠的笑道:“冬雪,我觉得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平时太一板一眼了。想着花魅影若是看到,会不会迷得连魂都丢了?” 慕倾城说的极为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而冬雪轻易察觉到那个笑容之下坏坏的笑,这次更是气嘟嘟的一跺脚,大声对着慕倾城吼道:“小姐!不理你了。” 说着甩袖大步朝前走,留在后面大笑出声的慕倾城一个人仰面大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卫如意 皇甫景彦给了欧阳晴雪最为隆重的葬礼,它超越以前任何一位后宫女人过世的礼仪。这位陛下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大家不得而知,只知道陛下对前任皇后也是极为宠爱的。 国丧结束,紧接着就是春闱,男女考试分开。关于欧阳晴雪的事,皇甫景彦心里开始不舒服,过了一段时间她似乎也是想通了什么,对慕倾城也就没有那么的冷淡。 春闱结束,慕倾城把考官们审阅的试卷又一一得看了一遍,看没有什么疏漏,就订好这今年极为特殊的科考状元。不过在看了两个人的试卷之后,很欣慰的笑了。 皇甫景彦看着对着两个试卷傻笑的慕倾城,有些奇怪的问道:“城儿,那两份试卷有如此好笑?” “是啊,果真是夫妻,居然连答得题都是如此的相似。如果不是男女分开,还以为他们有作弊的嫌疑呢?” 慕倾城笑着把试卷递到皇甫景彦面前,让她好好的看看这两份试卷,一个是字迹刚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男子的手笔,另一个隽秀清雅,多了几分柔弱之气,不过看起来更为灵秀,这是出自女子之手。 又去翻阅看了一下考生的名字黄甫浩,另一个是卫如意。看着对比了两个人的答题答案,还真是奇了,真的是几乎一样,就连一些用词都是恰到好处。第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事,还有怎么觉得这个字迹有些眼熟?黄甫浩,皇甫?这是皓儿的字迹吗?他居然去参加科考了,还弄了这么一出。 “这个皓儿太过胡闹,若真的封他为状元,岂不是惹了笑话?” 皇甫景彦把试卷放在一旁,有些无奈的看着慕倾城。 “皓儿也只是想要试试,依他的能力这个状元是非他莫属。可惜他不能参加殿试,那就再找一位看看吧?就算不封他为状元,见了他自己的媳妇,估计也知道结果了。” 慕倾城趴在桌子上,仰着脸看着皇甫景彦,脸上的笑容如三月的梨花,美的让人抵不住诱惑。梨花白而静雅,不张扬,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望着此刻的慕倾城,皇甫景彦心里就像是看到这世间最为纯净的笑容,仿佛能够洗去这世间的所有污浊之气。 “城儿,这大婚之事,你可与皓儿提过?” 皇甫景彦还是有些好奇,这安逸王大婚,可不是小事,如果不提前安排好,怕是会闹了笑话的。 “还未提,今日臣妾已经命人去通传,让皓儿用过午膳到雪梨宫来一趟。陛下是否也去?” 慕倾城把案卷整理好放在一旁,单独拿了皇甫景皓和卫如意的出来,直接放进宽大的衣袖里,起身就要走人。 皇甫景彦看这状况,这是打算撂挑子,让人一个人干活啊。起身快了一步,在身后搂住慕倾城柳腰,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城儿,怎么舍得丢下朕一个人走呢?” “陛下日理万机,臣妾可不敢再叨扰。陛下这是打算为了红颜,抛弃国政?” 慕倾城转身,一脸凝重的望着皇甫景彦,有些红晕的脸颊倒有些女人的娇羞模样。 “偶尔偷懒,才能更好的处理国事不是?” “是吗?陛下打算如何偷懒?” “城儿,好久没有……” 皇甫景彦说的极为羞赧,原本有些冰冷的脸颊,浮现两朵红云。 “昨晚不是刚做过吗?难道陛下要在这里?” 慕倾城到没有显出多少热情,伸手指着一旁休息的软塌,问皇甫景彦。 “城儿,这次换我了。不能每次都是你啊,这太不公平了。” 皇甫景彦嘟嘴,委屈的像只小白兔。她承认自己一直都被压来着,明明开始在上,为何最后就变了样。看着慕倾城的小身板,完全搞不明白这是何原因。 “快到午膳的时辰,陛下和臣妾用膳吧。过会皓儿要来,不过今晚你可以先在上,记得千万别再被臣妾压回来。” 慕倾城说着话,墨色的眸子还时不时在皇甫景彦的身上瞧,然后露出疑惑的神色。 皇甫景彦见状,好奇的问道:“城儿,为何这样看着朕?” “陛下明明比臣妾结实多了,为了总是被压呢?真是怪事。” 慕倾城说完,掰开皇甫景彦的手,独自一个人出了大殿,皇甫景彦小跑着跟在身后。 其实这个事情,皇甫景彦自己也好奇。堂堂一国之君,为何总是被压的翻不了身,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两个人回了雪梨宫,一起用过午膳。到了未时一刻,皇甫景皓果真来了。 “皓儿给陛下,皇嫂请安。” 皇甫景皓行礼,只是称呼一直都是皇嫂,即使慕倾城的身份变了,也未曾改过称呼。 “皓儿,都是自家人,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必客气。” 慕倾城招手皇甫景皓过来坐在自己身边,而皇甫景彦很识趣的去做了正位。 “皇嫂派人传皓儿来,可是有事?” 皇甫景皓在府里忙着政务,宫里忽然派人通传进宫,心下也是不明所以。 “皓儿也到了大婚的年纪,可有心仪的对象?” 慕倾城端起茶盏,低头喝茶,用着余光瞧着皇甫景皓脸上的表情变化。 听到慕倾城的话,这皇甫景皓才明白这是准备赐婚啊。不过他是从未想过大婚之事,觉得至少过了二十才会考虑。现在倒好皇嫂提了。里面多少有别的事情,也不管贸然拒绝,只能观其事态变化。 “未曾有。” “是吗?皇嫂到有一位合适的人选,不知皓儿可否满意?” 慕倾城也瞧出皇甫景皓并未有反驳的意思,放下茶盏,双手叠放在一起,侧脸看着他。 “若是皇嫂选的,定时合适的人选,皓儿会听从皇嫂的安排。” 皇甫景皓面带笑容,很是温和,早已脱去了那个稚嫩的脸庞,有了成熟男子的模样。 “皓儿长大了,不过这过日子是皓儿和媳妇过,不是皇嫂陪你们,所以皓儿若是反对,皇嫂也不会勉强的。” “皓儿听从皇嫂的安排,皇嫂看上的人,皓儿也会喜欢的。” 皇甫景彦看着自家的皇弟,心下也是好奇,他为何如此听慕倾城的话。这太不正常了。 想到欧阳晴雪的去世,他是一句话也没问。表现的很平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想来这宫里她和欧阳晴雪的关系也不输于慕倾城,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模样,这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了。 “卫尚书的小女儿卫如意,你可识得?” “帝都去年才女大赛的第一名,琴棋书画,才艺双全的女子,听过未曾见过。” 对于卫如意,皇甫景皓真的没有太多的印象。这个名字很熟,在街上几次都是擦肩而过,还都是在她走了之后,听到旁人提及才知道那个女子是帝都第一才女卫如意。看着背影,身材纤瘦,姿态优美,步伐轻盈,一看就是非常端庄的官家小姐。 今日这皇嫂提及,怕这赐婚的对象多半是她。想到是她,皇甫景皓,心里到有种释然的感觉,还带着那么一丝喜悦。 “是吗?这个可是皓儿的?” 慕倾城从衣袖里取出一份答卷,递到皇甫景皓面前。 皇甫景皓看了慕倾城一眼,伸手打开那份答卷。看到上面的字,才羞赧的低头笑道:“皓儿也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就参加了这次的科举,还希望陛下和皇嫂网开一面,不要怪罪。” 看到自己的试卷,皇甫景皓也明白其中的缘由,赶紧起身行礼请罪。 “皇嫂又未怪罪皓儿,干嘛请罪。快些坐下,皇嫂还有东西让你看。” 慕倾城快点摆手让皇甫景皓坐下,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皇甫景皓疑惑的看着这慕倾城要给自己看什么,她心情会如此高兴。 “皇嫂要给皓儿看什么?定是好的东西了。” “当然了,这个给你,你瞧瞧里面写的。” 慕倾城又从自己衣袖里拿出一份答卷,直接递到皇甫景皓的手上。 皇甫景皓疑惑的看着她,又看看试卷,最后还是好奇的打开了。 开始看第一眼表情很是赞赏,这字迹太过秀美。说实话除了见过这位皇嫂的字迹之后,还未曾见过能够和她旗鼓相当的人,这个明显是出自女子之手。今年春闱有女子科考,那这定是其中哪位女子的考卷。 再继续瞧下去,圆目微瞪,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个人的答题和自己的怎么如此相似。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定是会怀疑有人窃了自己的试卷去。男女分开考试,试题都是考试前一日皇嫂和陛下定下的,这考题泄露之事,根本不可能,这也太玄乎了。 “皇嫂这是出自哪位女子之手?真是为奇女子啊,将来定是皇甫王朝的栋梁之才。” 皇甫景彦用过赞叹的语气看着试卷,满脸的喜悦与敬佩不言于表。 “你的未婚妻啊,卫如意,最下角有她的名字。” 看到皇甫景皓的表情,慕倾城知晓这婚事定是敲定了。 皇甫景皓顺着慕倾城的话往下看,在最不显眼的一角看到那三个隽秀的小字——卫如意。 “皇嫂,你这是……” 皇甫景皓好奇慕倾城为何让自己看卫如意的试卷,难道仅仅是因为赐婚? “她是状元啊,皇甫王朝的第一个女状元,未来的安逸王妃。所以在殿试的时候,直接封她做你的妃子好了。你的状元之位,也就有你媳妇代劳。你出面怕是会尴尬。” 慕倾城伸出纤细的手,把握在皇甫景皓手里的试卷拿了回来,放回衣袖。抬脸看着皇甫景皓脸上表情的变化。 “一切谨遵皇嫂的安排。” 皇甫景皓起身下跪行礼,温和的脸颊红云密布,到有了些害羞孩子的模样。 “你还不赶紧回去想着如何布置彩礼?你这大婚,皇嫂出力、出钱,可你也要安排一下结婚的事宜吧?” 慕倾城拿起梨木桌上的试卷,轻轻在皇甫景皓的头上一拍,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皓儿这就去准备。” 皇甫景皓快速起身,撒腿就往大殿外奔去,似乎忘了什么,又折身返回,拿过慕倾城手里的试卷,傻乎乎的跑了。 全场都处在冷场状态的皇甫景彦,看着自己那个弟弟没有出息的样子,完全傻眼了,这人是不是想媳妇想疯了,看他这殷勤劲,谁会怀疑他不想媳妇。 “城儿,皓儿他……” 皇甫景彦伸手指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张着嘴,不敢置信。 “陛下,皓儿大婚,你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要多出些彩礼?” 慕倾城才不理会皇甫景彦惊讶的模样,丢下一句话,独自上楼去了书房。 “哦……” 皇甫景彦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再也没有下文。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也紧跟着去了楼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女状元 皇甫景皓再成熟,可毕竟才十五六岁,偶尔还是会表现出孩子心性。慕倾城从来不担心这场赐婚会改变什么,因为她知晓事情现在发展的才刚刚好。春闱,大婚,紧接着会是什么?那种不好的预感,每日会纠缠的噩梦? 殿试,皇甫景彦封卫如意为皇甫王朝第一女状元,还赐婚于安逸王,对于这场赐婚,在朝堂引起不小的风波。还好卫尚书和卫如意未曾有任何意见,皇甫景彦还特意嘉奖了卫尚书。 殿试结束后过了一日,太后召见卫如意,此时的永乐宫在欧阳晴雪被打入冷宫到她去世,再到这次赐婚,今日是最为热闹的一天。 在大殿上,柳意涵坐正位。慕倾城和卫霜儿坐在柳意涵两侧的位置,而今日也来了一位常客,就是皇甫娉婷。 皇甫景皓仪态端正的坐在慕倾城下面的位置,看起来有些严肃。慕倾城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想笑。 卫如意此刻站在大殿的中央,刚行完礼,低头看着自己的紧握丝帕的白皙玉指。 身着水绿色的长裙,头上简单的挽个发髻,明黄色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舞动两下。 柳意涵经常见卫霜儿,此刻再看看卫如意,显然两个姐妹还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看起来都是特别喜静。 “卫小姐,不用太过拘谨,你姐姐是皓儿的嫂子,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快些到皓儿身旁的椅子坐下。 柳意涵这一个多月恢复的不错,已经没有了那副病娇的模样。也许是慕倾城的话给了她希望,又或者她自己似乎想通了什么。 “谢太后。” 卫如意也未像一些大家闺秀那样扭捏,行礼完毕就迈着小碎步做到皇甫景皓的身旁。 这皇甫景皓腰板因为卫如意挺得更直,在一旁的慕倾城伸手捂嘴,差点笑出声来。她发觉此刻的皇甫景皓英俊的脸颊竟然泛起点点的绯红。这是脸红的节奏啊。 “皓儿,卫姑娘坐到你的身旁,你不说句话?” 慕倾城起了看好戏的心思,这样的皇甫景皓看到实属不易,今日定要看个够。 慕倾城忽然抛出这么一句话,还处在紧张状态的皇甫景皓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的问了一句。 “什么?” 看到一副呆瓜模样的皇甫景皓,在场的人一下子乐了。 “皇后娘娘问你卫姑娘坐到你身旁,你不应该行一下君子之礼?” 坐在卫霜儿一旁的皇甫娉婷嬉笑着对皇甫景皓说话,显然她是有些意外今日的状况。 “哦,好。” 此刻才反应过来的皇甫景皓,呆头呆脑的应了一声,接下来的回答更是让人怀疑他真是那个能够有状元之才的人? “恭喜如意姑娘博得状元之……位……” 转身对着一旁的卫如意温柔的说话,只是说到最后就结巴了,眼睛直接盯着人不说话,开始犯起呆来。 众人瞧着这是如同新媳妇第一次见新郎的皇甫景皓,微张着嘴,如同傻瓜一样直接盯着人家一个姑娘家,目光毫不避讳的呈现出惊艳与赞叹,更多的是温柔到骨子里的暖意。 “母后,今日这皓儿铁定是犯了傻了,从卫姑娘出现,整个人都变了,这是何状况?新媳妇第一次坐花轿?” 慕倾城贴过身子过去,小声在柳意涵耳畔耳语。柳意涵听了慕倾城的话,又抬起头瞧瞧皇甫景皓,还真是那副模样,不自觉的笑了。 “卫小姐,不要介意。其实我们家皓儿平时不是这副模样。今日怎地变得有些呆傻了,你姐姐常年在宫中,可是知晓这点的。” 太后害怕卫如意误会,快些说些皇甫景皓的好话。平时很机灵的孩子,怎地见了自己未婚妻就变傻了? 听到太后的话,皇甫景皓才知晓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快速的转过头,目视前方,双手放在大腿上,轻声咳了两下。心里暗骂自己有些登徒子了,早晚都是自己的媳妇,再美也不能像个花痴一样。 卫如意见状,莞尔一笑,温声说道:“安逸王温文尔雅,臣女觉得他这样只是真性情而已,不会介意的。” “啧啧,母后您看看还未进家门就开始为未来的夫君说话,怕以后若是调戏皓儿,咱们也要看场合了?” 慕倾城欢声笑着,毫不掩饰她的开心。 她的话,把在场的人一下子逗乐了。这下皇甫景皓的俊脸彻底的红透。 “皇嫂,你又在欺负皓儿了。” 皇甫景皓听到慕倾城这番话,更是羞赧。第一次见到皇嫂如此欺负人,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不害羞才怪。 “皇嫂也就在你为成亲之前欺负你一次,若是成了亲,媳妇还是皇甫王朝的第一女状元,到时想要欺负也要看看你媳妇的脸色不是?” 慕倾城的话总是能够引起很好的氛围,柳意涵看着在场的众人,心里莫名的难受。若是她还在也许会更热闹吧?皓儿要成亲了,她知道吗?会不会来看? “皇嫂,你再说,皓儿可要走了?” 皇甫景皓见到慕倾城这是打算欺负到底,气鼓鼓的有些羞恼。 “母后,你看看皓儿,这样就恼了。哈哈,不说你了,你今日是主角,要是走了岂不是让我们这些配角无趣?” 慕倾城恢复温的模样,能够看到皇甫景皓如此的幸福,她觉得这场赐婚也不算太坏。 “城儿,莫要再取笑皓儿,看他都被你是说的不好意思了。” 卫霜儿难得的出面解围,对于这个未来的妹婿,她是了解的。今日见到他这个样子,倒有些奇特,却也不想让妹妹干冷场。 “贵妃姐姐都出面情了,那皇嫂就放你一马。卫姑娘,咱都是一家了,皇嫂以后就叫你如意好了,这样也不生分。我家皓儿为人如何,皇嫂不说,之前也是了解的。” 慕倾城给她一个明了的表情,卫如意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的话,似乎明白什么。抿嘴笑笑点头。 卫如意也时常听自家姐姐提及这位传说中的皇后,在她被封皇后之后在民间更是知晓她的。民间很多人不满,当时也只是听听,此刻见到真人,猛然间发觉她是有着大智慧的女人。她的言谈举止,还有那双看似澄澈的墨色眼眸,也许会有宫中人的算计,可并无半分待人的虚假。 皇甫景皓看着两个女人打哑谜,更是一头雾水。难道之前自己认识卫如意? “大婚,皇嫂和太后看了黄历。觉得五月二十不错,是个大吉的日子。你们的婚事就定在那天了,如意本是女状元,陛下先前还在说要不要封你为官,皇嫂希望你能好好的扶持皓儿,暂时不给你任何职务,你看如何?” 慕倾城转变了方才的嬉笑的模样,此刻到有了当家主母的样子。 卫如意看着这忽然转换的人,能够在任何场合游刃有余的发挥自己的角色,这样的女子,谁又能说她是祸国殃民呢?民间对她的恶言,也许她是知晓的,这样聪慧的女子,又怎能算不出自己做事情的结果? “一切听从娘娘的安排。” “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我们家皓儿娶了你是他三生修的福分。若是日后皓儿欺负与你,告诉皇嫂,定不饶他。” 慕倾城温言和卫如意说话,又斜眼狠狠的瞪了皇甫景皓一眼,意思很明显。 “恩,谢谢皇后娘娘。” “以后你也像皓儿一样唤本宫皇嫂,这样更亲切。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些客气的话。送到卫府的聘礼,也不知你喜欢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可以与皇嫂说,再给你们备些。” 慕倾城稍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皓儿本就节俭,安逸王府也不会像外人说的那样多么奢华。皇嫂也多次提议给他修修这府院,他都是一句‘人不多,修了也是浪费人力财力’,安逸王府侍卫、佣人再加上一个王爷也就十人,嫁过去之后,也希望你不要嫌弃,多操持些。“ “臣女素来听说安逸王勤俭,为人又贤达。能够嫁给他,已是如意的福气,何来嫌弃之说。只要王爷不嫌弃如意的笨拙就好。” 卫如意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刻意派人查过,也时常问问姐姐关于他的一些情况。在了解之后反而更加的喜欢。 “如意如此说,皇嫂总算放心了。这卫尚书果真是教育出了两个优秀的女儿,能够嫁到我们皇甫家来,真是莫大的福气啊。” 慕倾城一个人絮叨,柳意涵和卫霜儿在一旁听着,也不打算说话。她们知晓她一个人能处理好,倒也省了一份心。 “皇嫂,这应该是如意的福气。” 卫如意现在越来喜欢和慕倾城说话,她觉得这个人是个从来不虚假的人。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避讳,也从来不计较什么繁文缛节,完全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呵呵,不说些客气的了。皇嫂只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好好的过日子,这豪门贵族的生活,不像平常百姓。今后不管发生何事,都要相互扶持,相敬如宾。一辈子也就那么长,多理解,多尊重,多包容,什么样的日子都会走过去的。” 慕倾城又开始絮絮叨叨,但是皇甫景皓和卫如意却是认真听着。卫如意能够看出皇甫景皓对于慕倾城的尊重与仰慕,自己爱的人尊敬的人,她也会去喜欢的。 “谨遵皇嫂教诲。” “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絮絮叨叨,你们不嫌烦就好。快到午膳的时辰,今日难得。咱们一家人就在一起用膳如何?母后你看在哪里合适?” 慕倾城看向一直安静的柳意涵,她是后宫之主,至少这件事必须遵从她的意见。 “在这里就好,好些日子未曾如此热闹。让人通传一下,让陛下忙完也来永乐宫一起午膳吧?” “好,儿臣这就派人去。” 柳意涵很喜欢这种氛围,这是在欧阳晴雪离去之后,皇甫家最为开心的事。她不想破坏,更不想让那个等的人失望。 皇甫景皓和卫如意的婚事,就此敲定。皇甫王朝的大婚,同时也在预警着另一些人的下一步动作。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婚 婚事定下来之后,皇甫景彦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不过同时他也担心在大婚那日,有人做手脚。 坐在床榻搂着慕倾城,有些担心的问道:“城儿,皓儿大婚,他们会不会动手?” “陛下觉得呢?” 慕倾城昂起头反问,墨色的眸子看着皇甫景彦焦虑的侧脸。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又是皓儿大婚,真的不想破坏气氛。” 皇甫景彦低下头与慕倾城对视,她现在才明白,很多事自己都是无从下手。而有这个女人在,心底就会燃起希望之火,然后帮着自己解开这一个个的心结。 “皓儿大婚,预示着他即将有子嗣。陛下一直没有孩子,那些人可能猜到要么陛下身子不行,就是陛下身份有问题。怕现在他们已经转移到第二种情况上来了。宫中今日莫名多出的人,想也不用想是谁的人。” 慕倾城拉扯一下皇甫景彦绕过自己脖颈的胳膊,双手把她的右手放在手里把玩,好似找到有趣的宝贝。 昏暗的烛光,透过床帷投射进来些许微光,两个人看起来更为朦胧和谐。 “难道他们真的会派人动手?” 听到慕倾城的话,皇甫景彦惊诧的看着她。连身子不自觉的紧了一下。 “这是下手的好时机,平时安逸王府人少,但是他们都知道很多暗卫在暗中保护,万不敢轻举妄动。这大婚不同了,人多又杂乱,想要隐身很容易。就算戒备再严,也不能阻止百姓去看热闹吧?所以下手岂不是最合适?” 慕倾城说话云淡风轻,完全一副不担心的样子。皇甫景彦看到她这样的模样,心下也了然几分,有人都做了充足准备,自己担心个什么劲? “是吗?反正有人管,朕只想好好的搂着女人睡觉,不再操那份闲心了。” 皇甫景彦侧身,不知手里有何物什飞了出去,卧房的烛火瞬间灭了。 “陛下,臣妾还未说完呢?” 慕倾城惊呼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这人还真是心急。话说半截就不说了。 “还说什么?城儿不是已经都做了吗?” 皇甫景彦一脸奸邪的笑着,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臣妾做什么了?” 慕倾城攀住皇甫景彦的脖颈,很疑惑的问她。她可不记得自己多说什么话? “城儿安排的婚事,所以该想的早想好了。朕就不用操心了,嘿嘿。” 皇甫景彦在慕倾城的樱唇上轻柔一啄,有些痞痞的样子。 “陛下这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臣妾一人了?确定这样做?” 慕倾城此刻笑的太过温柔,温柔的能把人瞬间融成一滩春水。皇甫景彦有些迷离,愣神许久,愣是一句话未说出来。 “陛下,今晚……” 慕倾城拉长了尾音,好似让皇甫景彦恢复些许理智。看着有些呆呆的人,忽然想起皇甫景皓见到卫如意的情景,这两个姐弟犯起傻来,怎地都是同一副模样? “城儿……今晚我就在上吧,每次做到一半就会莫名其妙的转换位置,真的太奇怪了?” 皇甫景彦想到以往的种种情景,总感觉还有些玄妙。这转换太快,都让人捉摸不透。 “陛下想知道?” 慕倾城让自己滚烫的脸颊靠近皇甫景彦,这个呆子还真的很在意这种事呢。今晚不如就满足她吧? “恩恩。” 皇甫景彦拼命的点头,她太想知道了,每次都会压在下面真的很不爽,至少可以翻身一次,就一次也好的。 “噗,臣妾只不过用瞬间转移*而已,陛下玩起来,可是每个掌控力道的。臣妾再不换回来,明日起不来的人是谁,陛下可知晓?” 慕倾城说的皇甫景彦蓦地脸颊红如火烧,有时候可能会那样。也不是每次都是这样啦,情不自禁就多要了一次呗。 “看看陛下的表情,臣妾说的有道理吧?不过,今晚表现好的话,以后可以考虑一下。” 慕倾城说着,把手伸进皇甫景彦的里衣,由胸口缓缓地转移到后背,紧紧的搂着。 这忽然之间袭来的触感,让皇甫景彦浑身一个激灵。明白慕倾城话里的意思,反而更为温柔的吻了上去。 一室轻歌浅吟,半世浮华。初夏的夜晚,总是带着阵阵凉爽,寝殿外的静谧,使得室内更加的迷乱。 安逸王大婚,原本是要搞得奢华一些。皇甫景皓认为最近边关战事吃紧,不能再过分的的消耗财力,也是在卫尚书和卫如意的同意下,举办了简单的迎亲仪式。 原本是等着大动作的人,看到那个简单的仪仗队,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们也感觉周围有人盯着,武功都在他们之上。 看着出手不容易,所以想等到了安逸王府再下手,可花轿偏偏没有去安逸王府,而是进了皇宫,这让他们一下子乱了阵脚。情报有误,进了皇宫,想要行刺更难,眼睁睁的看着安逸王的花轿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城的大门,他们彻底的失去了机会。 慕倾城在之前就料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一路上派人监视那些人,还特意在护城河让花轿调转方向,这样那些人万不敢在皇城门口下手的,除非都不怕灭九族。 到了皇宫,迎亲的队伍去了以前安逸王住的寝殿,这里慕倾城又好好的装修一番,希望两人以后回来的时候,住起来也方便。 举行完仪式,慕倾城吩咐快点赶皇甫景皓下去。她不是怕大家闹得太过,而是怕他喝酒太多,万一中了奸人的计谋。宫中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皇甫景皓心里也明白,所以慕倾城说的话,他几乎是百分百的信。 等到宴会散了,皇甫景皓坐在床榻旁,拿着喜杆,举起又放下,一会深呼吸,一会搓搓手。过了许久这个喜帕愣是没有揭开。 在里面的卫如意开始是欢喜的,等啊等,旁边的人就是没动静,她心里有些急了。这结婚女人都不吃东西,快一天了,难道准备把人饿晕? “王爷?” “恩?” 身旁的人突然说话了,皇甫景皓手一哆嗦,喜杆直接掉在了地上。 听到“铛”的一声,卫如意以为出现什么状况,双手掀起喜帕看看情况,正好对上弯腰蹲下捡喜杆的皇甫景皓。 刚捡起来的喜杆,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清丽绝俗的容颜,又顺着手掌滑了下去。 卫如意看到这个呆样,真的很想笑。都说安逸王文韬武略甚是精湛,可现在的表现是不是有些? “王爷,这是?” “哦,我……我……喜杆掉了,我……我捡起来。” 皇甫景皓低下头,快下把喜杆捡起来,看着卫如意把喜帕放下,右手一用力,眯着眼把喜帕挑开了。 卫如意侧头看着紧闭着双眼的人,向前倾身,在皇甫景皓带着点点绯红的脸颊一啄。 皇甫景皓因为这个动作,猛地睁开眼。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这么主动。 “王爷怎地如此闷闷的,等到王爷主动,臣妾是不是就要一头青丝换白发了?” 卫如意笑对着皇甫景彦说话,弯弯的柳叶眉,纯净澄澈的墨色眸子,犹如月牙般的樱色唇颐,笑起来更加的迷人。 “我……我……” 皇甫景皓想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奈何那些话,到了嗓子眼就像是堵在那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啦,王爷我们喝交杯酒吧,然后吃点东西。你一个人一直忙活,也没见你吃东西,估计肚子早饿了。” 卫如意拉着还在支支吾吾的皇甫景皓,拉他走到桌子旁,然后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皇甫景皓,自己右手也举起一杯。 “我们喝了交杯酒就是一世的夫妻了,王爷以后可不能随便纳妾哟。” 卫如意说这些很多部分都是玩笑话,这皇族,有几个没有几个侍妾的,嫁给他的时候,也曾想过,只不过既然认定了,那就随心吧。 “我不会娶其他女人的,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皇嫂说过,遇到一个值得爱的人,是人等待几千年的彼岸花开才遇到了。这辈子不能太过贪心,不然失去的时候,再找回来,就算等上几万年的彼岸花开,再也不会遇到。” 皇甫景皓说的很郑重,他好似把慕倾城的话当成一种信仰,她说的,他都会去听去做。 卫如意看着皇甫景皓此刻认真的表情,有些哑然。她不得不佩服慕倾城对他的影响力。心里尽管有些不是滋味,却也知道慕倾城在他的以前的生活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 “恩,夫君记好今日说的话哟。” 卫如意举起杯子绕过皇甫景皓的手臂,对他微微一笑,一杯酒一饮而尽。皇甫景皓看了一眼,也同样一饮而尽。 “好了,我们吃些东西,然后一块说些关于皇嫂的事吧?” 卫如意扶着皇甫景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帮他把点心放在眼前。自己坐在他的对面,一边拿着点心,一边看着皇甫景皓。 “王爷很喜欢皇嫂?” “皇嫂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她教我为人处世,教我骑射武功,还有治国之策。她的身体一向不好,却从未因此对我的教育疏忽过半分。” 皇甫景皓咬了一口绿豆糕,又慢慢说道:“她有时候看起来像是个坏女人,其实她一点都不是。她是个有着大胸怀,大智慧的人,你要是见到她读的书,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人。她不在乎那些繁琐的礼教,更多的是随和。” 皇甫景皓说起慕倾城连眼神都变得温柔多了,这样子的他,比害羞的时候更让人喜欢。 卫如意静静的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她相信他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 “想来皇嫂是个才女,以前听人说她选秀的时候表现最差,看来当初是故意这样做的。” “这件事啊,皇嫂不想进宫,就弄了那一出。其实琴棋书画,还有武功都是一流的。这些年身子不好,估计武功可能废了不少,但是她的才学,这世上有她三分的人那已经是不得了的人了。” “果真是奇人,改日我也想见识一下。” 听着皇甫景皓说的如此神乎,卫如意更想知道慕倾城是不是他口中说的那样出色。 “恩,不过这次大婚,皇嫂就把她的大部分书籍全部送到安逸王府了。她说那些就当是给我的贺礼,明日回到安逸王府,你可以瞧瞧那些书的。”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王爷吃饱了吗?” 卫如意可是知道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夜,就算有再多的话题,以后有的是时间,大喜之夜人生可就这么一次,怎么就这么浪费掉。 “好了。” 皇甫景皓看了一眼卫如意,应了一声。 “那我们就就寝吧?” 卫如意起身走到皇甫景皓面前,拉起他的手,她觉得那个皇嫂教了自家相公很多的东西,唯独没有洞房之事。 “恩?” 皇甫景皓被卫如意任意拉扯着走到床榻旁,然后看着她一点点的褪去自己的喜服,最后只留里衣。 “王爷,你难道不打算替妾身把衣服褪去?” 看着呆傻模样的皇甫景皓,卫如意好心的提醒一句。 “哦。” 皇甫景皓应了一声,伸手就去解卫如意身上的玉带,可惜从未解过女子玉带的他,捣鼓了半天,玉带还是纹丝不动,额头都急出一层薄汗了。 “王妃,我……” 皇甫景皓可怜兮兮的看着卫如意,双手放在她的腰间,一头雾水。 “王爷可看好了,妾身解给你看。” 原本没有这个礼仪,卫如意想要逗逗他,谁知人就轻易上钩了。 她慢慢的解着,皇甫景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就怕一个闪神,错过任何一个步骤。 “好了,剩下是不是该王爷做了?” 面对卫如意的挑逗,皇甫景皓慢慢的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也是很善于学习的,媳妇愿意教,他肯定愿意学。 “恩。” 笑的一脸纯真,伸手帮着卫如意褪去喜服,然后任它们滑落在地上。看着仅剩的亵衣和底裤,皇甫景皓微微一笑。伸手抱起卫如意,把她轻放在红色的锦被之上。 “王妃,如此*一刻,莫要辜负了今晚的大好时光。” 卫如意完全未曾留意着突如其来的转换,明明这个人方才还一副呆傻模样,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腹黑的主。 心里再抱怨识人不清,却也愿意享受他赠予的一切。 “好戏上演了?” 此刻坐在雪梨宫等着消息的慕倾城,一脸贼兮兮的模样。 “恩。” 春雨羞红了脸,还不忘在心里抱怨,干嘛派她去偷看人家洞房的事。 “既然如此,我也该睡觉去了。对了春雨,今晚我让竹影住你的房间了。” 慕倾城丢下一句话,闪身走人。冬雪几人抿嘴笑着也跟着走了。留下一脸傻样的春雨。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相 大婚之后,所有的一切化为平静,仿佛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平静的湖水下破涛汹涌。 越是平静,慕倾城越是害怕。转眼间到了八月份,调查的人未曾有一丝异常的动向。夕月和皇甫王朝的战事越来越频繁,夕月王最终还是未曾熬过去,在七月底驾崩。 夕月王的驾崩,更是进一步加大了皇甫王朝的不安定,这几年的内忧外患,大量的耗费国库财力,已经让朝廷有些吃力。如果边关的战事变得更为频繁,那么更给了那些作乱的人机会。 八月初,李嫣的母亲病逝。慕倾城亲自去了李府一趟,而这无疑是给了李嫣最大的安慰。 丧事结束,李嫣回宫。九月份初,看是平和的一天,而朝堂却像是惊天的秘密被发现,乱做一团。 “陛下是女子,怎可期满了朝臣和天下数十年?这是欺君之罪,乱了祖宗宗法。” 宜信王终是知道了这个秘密,今日贸然捅开,怕是他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力量来反抗朝廷。 因为宜信王说陛下是女子身份,满朝文武惊慌不已。在朝堂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不能够相信,有的满脸愁容。 “祖宗宗法?老祖宗可没有说过女子不可以当政的。” 慕倾城冷哼看着站在大殿上咄咄逼人的宜信王,这个老狐狸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打算出这一招啊。真是够狠的。 “自古后宫不得参政,陛下冒充皇子,还登基坐上皇位,这是逆天违之,天下会大乱的。” “天下大乱?天下的老百姓在乎谁做君王吗?君王是男是女,他们多少在意的?他们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天下太平,衣食无忧。陛下这些年把国家管理的紧紧有条,老百姓现在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以前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们一个个说说?” 慕倾城对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大吼,挥手的动作,就像是一位威震天下的女王形象。 文武百官看着皇后发火了,而坐在一旁的陛下却是沉着冷静,完全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 其实皇甫景彦也是意外今日之事,她现在不能说一句话。朝堂的人,现在都在等着她开口,等着她下台。她不会衬了那些人的意。 “自古的礼法不可破,天下的百姓更是在意这种乱了礼法的朝廷。礼法乱了,如何管理天下的百姓。” 宜信王依旧是振振有词的说着,他似乎自信。 “宜信王觉得谁合适坐上这君王之位?这里站着的文武百官谁有胆子坐上这个位子?” “朝臣会选出合适的人来,陛下既然身份被识破,为了这皇甫王朝的将来,还请陛下退位。” “请陛下退位让贤。” 站在宜信王一派的人,完全是附和他,逼着皇甫景彦退位。这才几句话,直接扯到退位。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逼着陛下退位。本宫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去做?这皇甫王朝还没乱,你们到先逼宫了。” 慕倾城顺手拿起一旁的一个青花瓷,一手扔到了那些下跪请求皇甫景彦退位的人身上,只见花瓶碎了一地,还有斑斑鲜血在滴。 慕倾城这一下子让在场的人,吓个不轻,尤其那个被花瓶砸到的人,额头一个大窟窿,怎地不害怕。 看着瞬间静下来的大殿,慕倾城站起身冷冷的对着下面的人说道:“还有人逼宫吗?” “自古礼法不可破,陛下还是退位让贤,免得为难了文武百官。” 一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慕倾城更是期待有那么一个不怕死的出来当那一个杀一儆百的对象。 “刘御史这是对陛下不满了,你打算让谁来坐这个君王之位?” 慕倾城笑了,笑的温柔,更多的是带着渗人的威慑力。 “自古君王传男不传女,陛下违了祖宗的礼法,本就该以罪论之,今日朝臣逼宫,已经是对陛下的宽容,还请陛下自动退位。” 刘御史说的义正言辞,好似他真的就是正义的化身。 “是吗?刘御史也该知道逼宫的后果?来人啊,把刘御史给本宫拉到午门斩首示众。” 慕倾城站起身冰冷着脸,唤侍卫来把刘御史拉下去。 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满朝文武,慕倾城站起身大声的对着下面的人宣告道:“这皇甫王朝的陛下不仅是女子,从明日开始,她还要穿女帝的朝服上朝。本宫告诉你们,这皇甫王朝今日就要变天了。你们吃着皇粮,拿着国家的俸禄,不去管理自己分内事务,到学着那些前人,学着逼宫了。呵呵,如果谁再敢提陛下退位之事,那就自己领着脑袋去午门。” 满朝文武看着慕倾城发狠,心里更是惧怕万分。他们都知道这皇后娘娘说到做到,绝对不对心慈手软。 “还有,你们都给我记好了,如果谁想罢朝不上,那么明日就把官印给本宫交上来,这朝廷可不白养不干正事的官员。今年长江发生洪灾,到底是谁的责任,你们心底应该有数,本宫和陛下不追究,并不代表不知晓。你们府上多少家产,本宫这里都有本子,不想被灭九族,就好好的拿着俸禄做事。” 慕倾城拿过秦淮抱着的一大摞账本,随手拿了一本,扔了下去。 “你们好好给本宫看看,秦淮,你发下去,一个官员都不要漏下。那个刘御史,派人给本宫抄家。你们好好想清楚,好自为之。退朝。” 慕倾城丢下一句话,拉着皇甫景彦退了下去。秦淮派人把那些账本发了下去,而那些变换的脸色,就像是戏剧里变脸人物在看到自己的账本后,最后只能摸摸额头低落的冷汗。 皇甫景彦回了寝殿,让宫人退下,伸手一把搂紧怀里的慕倾城。她真的吓坏了,从来没有感觉如此惧怕过。所有的一切来得太快,让人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 “城儿……” 慕倾城伸手搂紧还在颤抖的皇甫景彦,她知道她害怕。假装了这么多年的身份,今日就这样被戳破,她心里的那块石头算是放下了。 在朝堂发生的那一幕幕真的从未想象,自己怀里的女人居然就那么几句话轻易的解决了所有。若是自己会如何?恐怕最后只能是手足无措。皇甫景彦心里此刻更是发觉慕倾城真的是上天派给她的救星。 “陛下,都过去了,会好起来。臣妾为陛下准备的女装,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穿上了。” 慕倾城轻笑着拍打着皇甫景彦的后背,很温柔,话语很轻,彻底融化她内心的那些恐惧。 “城儿,有你真好。” 皇甫景彦眼角的泪水形成两道河流,流过唇角,却是甜甜的滋味。 “陛下以后就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切,接下来的路更难走。逼宫是小,宫乱是大。想着宜信王会利用这次的事情,在不久之后发生宫变,陛下做好准备啊。” 慕倾城想到这几个月的安静,再细想今日发生的事,原来那个人一直在找一个合适造反的借口。沉寂了这么久,准备的兵力怕是早已部署了各个州府了,接下来要解决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宜信王所有的亲信部下解决。 想到夕月最近频繁的动向,原来他早已和夕月勾结,制造事端,转移注意力。 “宫变?城儿,你说会发生宫变?” 皇甫景彦有些接受不了,身份刚被揭穿就发生宫变,这不是直接动摇了皇甫王朝的根基吗? 这皇甫王朝刚稳定几年,根基本就不稳。再发生宫变,这天下怕是又要大乱了。 “陛下真的以为今日宜信王的目的是逼你退位?不是,他想制造一个可以宫变的借口,就算陛下退位,还有皓儿,这皇位轮一圈,绝对不会到他手里。那么想要坐上皇位,唯一的方式是什么?” 慕倾城对视着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说话的嗓音不大,却也足以让皇甫景彦重视。 “一个可以说服天下人逼宫的理由?” “对,就是这个。陛下的身份他应该不是最近知晓的,怕已经知晓好几个月,甚至更久。今日他出面揭穿陛下的身份,只说明他已经做好的逼宫的准备。陛下,应该知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吧?” 慕倾城面色凝重,这一切来得太快,她真的有些措手不及,现在最主要的是部署好皇城的兵力,敌人在暗,稍有差池,有可能会输的一败涂地。 原本预算着,就算造反,最迟也得到明年立秋之后,而现在看来,怕这个春节熬过去依然不错了。 “恩,朕这就去派暗卫调查。” “竹影。” 皇甫景彦大唤一声守在外面的竹影,现在形势紧迫,没有多少时间去做一些无聊的事情。 “属下在。” 竹影快速闪现在皇甫景彦面前行礼。 “你去告诉朱砂几人,派人盯紧信宜王府,欧阳家,还有李府,一有动静就来报告。” “诺。” “退下吧。” 竹影离开之后,慕倾城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一件极为华丽的宫装来,皇甫景彦看到感到莫名其妙。 “城儿,这是……” “陛下穿啊,穿着去见太后。恐怕现在很多人都在母后那里等着你了。” 慕倾城把衣衫放在一旁,上前替皇甫景彦解衣。皇甫景彦一听,浑身不自在。双手紧握着自己腰间的玉带,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城儿,这身挺好的,就不要穿女装了。” “不行,除非你以后再也不去雪梨宫。” 慕倾城看着皇甫景彦扭捏,顽强抵抗,只好拿出杀手锏。 “不去雪梨宫也行,你来琉璃宫吧?” 皇甫景彦眼睛瞟向那身女装,怎么看,怎么别扭。从小到大还未曾想过要穿女装,这下倒好,今天若穿了,还不得羞死人。 “陛下觉得可能吗?脱还是不脱?不脱,臣妾可要一个人去了。” 慕倾城双手掐腰,俨然一副河东狮吼的模样。 皇甫景彦委屈的最后缓缓松开手,比起天天搂着自己的女人,这女装算什么?眼一闭,心一横,一切都会过去。 慕倾城看到她一副就死赴义的慕倾城,着实好笑。 “这还差不多。” 满意的笑笑,开始为皇甫景彦换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女帝 此刻在永乐宫,所有人都齐聚一堂,仿佛知道陛下是女子的身份,一下子接受不了,或者觉得不真实。 皇甫景皓下了朝堂,就直奔永乐宫,他希望能从太后这里知晓一些情况。从小到大一直崇拜的兄长,转眼间变成皇姐,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坐在他一旁的卫如意则是盯着自己的姐姐看,陛下是女子,那么姐姐该如何?总不能和陛下过日子吧? 卫霜儿到未曾因为皇甫景彦身份的转换,有太大的态度变化,反而有一种释然。 太后呢,面色沉静。这点早就怀疑,却一直当做不知道。又或者先帝在去世前暗示过,却未曾多想。 慕倾城和皇甫景彦一同来永乐宫,这一路皇甫景彦都不敢抬起头,她已经感受到那些宫人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看她,眼睛灼热的能把人烤掉。 慕倾城多次皱眉,又用胳膊碰她,好心提醒她看好路。皇甫景彦从未感受过走路还能如此累过,脚上的步子越走越快,后来直接不听使唤了。 慕倾城见状,只能叹气,脚步跟不上,只好和冬雪在后面慢慢的走。皇甫景彦到了永乐宫,看看身边根本就没有人,转身去看,在十丈开外的地方,有两个小身影,慢悠悠的走着,显然一点也不急。 等了好一会,慕倾城终是赶上了。 “陛下走的如此快,不累?”慕倾城好笑的问了一句。 “不累。” 现在只想快点进大殿,哪还有心思考虑累的问题? “不累就走吧。” 慕倾城拉着皇甫景彦的手,一起朝着大殿走去。 过了片刻,两人松开手,走进大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两人齐声行礼问安,众人在她们两个走进来的一刹那,嘴巴张的到现在都未曾合上。 话说慕倾城身边的女人是谁?陛下?这也太美了吧?明黄色的华裳,头戴玉冠,脸上偶尔出现的腮红,还有两片薄薄的唇颐上如血玉色胭脂,真的看不出她以前穿男装的模样。 “陛下?” 皇甫景皓瞪大眼睛看着皇甫景彦,他真的无法相信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自己的那个皇兄,这太震撼了。看惯了她以前冷漠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带着些许女人味的容颜,无法把她和以往的人在一起相比。 “皓儿。” 皇甫景彦笑笑,很温柔。毫不掩饰对他的宠溺。 “你真的是皇兄,哦,不是应该是皇姐,又不是,应该是……” 一下子转变,皇甫景皓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皓儿,陛下还是陛下,不管是皇姐还是皇兄,都是皓儿的家人不是吗?” 慕倾城上前化解这种尴尬,这个皇甫景皓在朝堂就看出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此刻的表现更是证实了。 “这倒是,不管是皇姐,皇兄,都是皓儿的家人,只不过称呼变了,或者说有一个称呼未变就是陛下。” 皇甫景皓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羞涩的模样。卫如意在一旁看着自家相公出丑。 “陛下不管是男子是女子,这身份不会改变。陛下快点到母后这里来,让母后瞧瞧你穿女装的样子。” 柳意涵一下子接受了这一切,先前也许为了欧阳晴雪的事,心里有所抱歉,现在知晓身份,反而心里更加的坦然。也许当初那件事并不是什么坏事。 “母后。” 皇甫景彦上前走到柳意涵身边坐下,慕倾城也坐到卫霜儿身边。她给了卫霜儿一个眼神,示意让她稍微侧过来一下。 卫如意看着两个人在那里说悄悄话,也不知道在热聊什么,姐姐的表情一会羞涩,一会紧张的。 皇甫景彦坐在柳意涵身边,双手被她紧握着。 柳意涵看着皇甫景彦,眼角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真像,真的很像她。” 看着开心哭了柳意涵,皇甫景彦好奇的问道。 “像谁?” “你母后,你和她实在太像了。你以前着男装,虽然也像她,不过现在的样子真的和她一模一样。” 说起自己的姐姐,柳意涵很激动又想到姐姐英年早逝,更是伤心。 “真的吗?姐姐和母后很像?” 皇甫景皓从未见过自己母亲,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是由柳意涵带大的,所以柳意涵说到他的母亲,他也很激动。 “恩,你母后从小身子弱,和先帝结婚十年一直无子嗣,后来得了陛下,她当时开心的哭了好久。” 柳意涵其实也不太愿提及过去,因为没有子嗣的那段时间,她的姐姐过得并不好。先帝再宠爱,一直无子嗣,心里压力可想而知。所以原本虚弱的身子,在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最终没有熬过去。 “这些年,母后您最辛苦了,养育我们两个。” 不管已经去世的母后多好,皇甫景彦最感恩的还是柳意涵为他们姐弟两个的付出。 “不说这些伤心的话题了,陛下身份本揭穿,这朝堂如何交代?” 柳意涵也知朝堂局势不稳,她害怕这次事情成为所有事情的□□,最后害了天下百姓。 “母后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皇甫景彦握紧柳意涵的双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李嫣一直一个人坐着,皇甫景彦的身份被揭穿,慕倾城没有去在意。反而帮她,可能她很早就知晓她的身份,如果知晓还和她在一起,只有一种解释,慕倾城喜欢女人,想到这点,她再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龌龊了。 “母后,您就不用担心了,所有的事情,儿臣会帮陛下解决的。儿臣觉得陛下穿女装才好看,男装真的太冷了,一点也不可爱。” 慕倾城看着气氛有些凝重,就开起皇甫景彦的玩笑来。 “城儿……” 皇甫景彦听了慕倾城的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母后,您看陛下还瞪儿臣了,看来陛下是害羞了。儿臣那里还有些上好的绸缎,正好帮着陛下做几件漂亮的女装来,这样穿起来更为方便。这身还是儿臣提前准备的,这次总算派上用场了。” 慕倾城笑着,完全不去看皇甫景彦羞红的脸颊。一个人有说有笑的。她的几句话,这场上的气氛瞬间变了样,逗得大家乐呵呵的。 “城儿总是想的周到。” 柳意涵瞧着慕倾城的模样,也知晓这些事情都是她安排的。在朝堂,她那一招杀一儆百,怕是奏效了。 “陛下不管是女子,男子,都是儿臣的夫君。所以儿臣为她准备好一切才好。如今如意有了身孕,陛下也不担心这皇甫王朝无后了。” 慕倾城这些话说的恳切,在场的人,尤其卫如意和皇甫景皓觉得奇怪,心里却也敬佩这位皇嫂的博大智慧。朝堂几句话轻易化解危机,现在这句话,又表明了她的决心。让众人无话可说。 “呵呵,皇嫂不介意,我们才不会在意那么多。正好我也多了个姐姐。” 皇甫景皓乐呵呵的瞧着慕倾城,他很早就知道这个皇嫂是个不一般的角色,今日当真是见识了。 “皓儿,你的责任是照顾好如意,你小子够争气,这才结婚多久,如意孩子都三个多月了。本来皇嫂还担心你们,怕你们太小,最好不要太早要孩子。这下倒好,皇嫂还未开口说,你们就把孩子怀上了。” 慕倾城欺负起皇甫景皓,就没打算松口。其实她是真的打算说那些话,女人一般二十岁之后要孩子最好。当初忙着宫里的事,忘记提醒,不过有了孩子也不是坏事。至少卫如意的身子骨比较好。 “皇嫂,你又在欺负我。” 皇甫景皓嘟着嘴看着慕倾城,又转头看着自己媳妇。人家卫如意眼睛瞧着前方,根本就不去看他。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有些孩子气,可是骨子里可是黑的不能再黑了。想到大婚一夜,简直是瞧见了某人真实面容。 “看看如意都不帮你,估计发现你的真面目,皇嫂真为你以后的幸福担忧。” 慕倾城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俏颜为皇甫景皓担心的神色,全部展现在众人面前。大家看了这副模样的慕倾城,更是乐了。 瞧着慕倾城欺负自家相公,不打算放手。卫如意只好出面求情。 “皇嫂,就不要欺负王爷了。他知道错了。” “哈哈,如意,这是心疼了啊。” 慕倾城不顾形象的大笑,柳意涵也笑着对她说:“城儿就不要欺负人家夫妻两了,若是吓得他们以后不来哀家这永乐宫,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是是,儿臣知错了。” 慕倾城快些认错,众人可没看出她认错的诚意。 “好了,今日的事大家知晓了,闹完了,都回宫吧。想必陛下也有很多事要处理。” 柳意涵急着赶人回去,因为这里的卫霜儿和李嫣显然是处于最尴尬的位置。如果不快点结束,不知道接下来会引发什么问题。后宫的问题,她认为慕倾城和皇甫景彦自己可以处理好。 “好,那儿臣就先回去了。” 皇甫景彦快速起身行礼打算离开,说实话她早就坐不住了,慕倾城开启玩笑来,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 “陛下这就走吗?” 瞧着急着要走的皇甫景彦,慕倾城窃笑着看着她。 “恩。” 应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慕倾城看着急匆匆离开的人,笑着也行礼。 “儿臣先告退,嫣儿,贵妃姐姐也一起走吧?” “好,儿臣先行告退。” 李嫣和卫霜儿也行礼跟着慕倾城一块出去,最后皇甫景皓也不能干愣着不走,同样行礼带着媳妇离开。 第一百三十八章 捐款 慕倾城和卫霜儿,李嫣一块走在会寝宫的小道上。九月临近深秋,石砌小道上飘落着还未来得及清扫的落叶。温和的日光照射在小道上,增添了许多的暖意。 陛下的身份被揭穿,看着两个人表现的如此平静,慕倾城也有些意外。卫霜儿也就罢了,李嫣为何也如此,难道她从未喜欢过陛下,或者从未期待得到陛下的恩宠过? “贵妃姐姐和嫣儿想过出宫吗?” 慕倾城看似随口一问的话,听在两个人的耳里,又是别的意味。 两人俱是回头看向慕倾城,完全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宫里的生活也不错,出了宫未必就会比宫里好。” 卫霜儿看着前方无限延伸的石砌小道,唇边有着笑意,而这个笑容看起来却很苦涩。 “宫外的自由,宫墙内禁锢,谁又能知晓哪个好,哪个坏?随心而来,那就随心而去。” 李嫣顺手拈起了一旁还挂在树梢的黄叶,伸开手,轻轻一吹,翩然落于早已枯萎的草地上。 “原来如此,今年是个多事之秋,贵妃姐姐和嫣儿好生照顾自己。” 慕倾城看了两人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们不愿意离开,自己也不能逼着她们走。嫁入皇宫的女人,走到哪里也改变不了命运。 “城儿身子弱,快入冬了,多添些衣服,这个冬季不怎么好熬。” 李嫣心里总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有时候做梦也会梦见慕倾城一个人站在悬崖边,自己拼命的奔过去之后,伸手去触碰她,她就会化为一缕青烟消失无际。 心中一直都在在意这个,她真的会消失吗?过完年她就二十了啊。那个谣言仅仅只是谣言吗? “恩,谢谢嫣儿。你也照顾好自己。” 李嫣的关心,慕倾城是暖在心里的,但是世间又有多少是圆满的呢? 稍微探探身子,看向卫霜儿。 “贵妃姐姐,郡主最近常来宫里吗?许久未曾见过她了。” “最近王府管的严,进宫的次数少了。” 说到皇甫娉婷,卫霜儿不知道该如形容自己的心情。今日听说陛下是女子,心里反而有种沉重的东西放下的感觉。还有些许庆幸,为何会如此? “恩,贵妃姐姐,人生都要遇到很多人。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人天天在身边陪着你,她的角色也只是在心房之外的位置。” 一丝凉风拂过慕倾城的脸颊,她反射性的缩了一下脖子,伸手快速的紧了一下衣领。 “谢谢城儿妹妹的关心。” 卫霜儿虽然觉得慕倾城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却也知晓这是关心自己的话。 “今日就先到这里,妹妹要回雪梨宫了。嫣儿和贵妃姐姐慢走。” 慕倾城和两人道了声离别的话,带着冬雪转身离开,朝雪梨宫走去。 慕倾城回到雪梨宫,派人去了慕府一趟,还送上了书信。第二日的早朝依旧,而皇甫景彦则是光明正大的穿上了女装。 满朝文武看着这位女子装束的帝王,无不为她的绝世容颜倾倒。 慕倾城依旧坐在皇甫景彦旁边,在临朝听政之后,朝堂上所有的事,皇甫景彦大部分都交于慕倾城。知道大臣已经有所不满,她却未曾多在意,又或者说,她只是假装不在意而已。 慕倾城放眼瞧着站在大殿上的诸位大臣,大家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估计昨日的事情,他们是吓到了。 “诸位爱卿难道都没有事要奏?” 站在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他们不发言,不代表慕倾城没有话说。 她站起身,都在阶前,俯视站在朝堂上的众臣,微笑的开口:“看着今日有人未来上朝,这是打算辞官了吗?” 慕倾城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数百号人,到底谁没来。 她转头看向秦淮,眼神示意他上前来。 “秦公公,你去数数到底少了哪几位大臣?” “诺。” 秦淮欠身下去,开始在朝堂上一一数人,然后再与自己脑海中的人物作对比。 过了一炷香世间,秦淮上来双手作揖行礼。 “回禀娘娘,慕丞相,韩御史,封尚书未来早朝。” “哦,可有请假?” “未曾。” “哼……” 慕倾城冷哼,甩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冷言对着满朝的文武百官说道:“昨日本宫已经与你们说了,不来早朝的是何结果。既然不想为朝廷做事,朝廷也不会养闲人,秦淮吩咐下去,现在派人去他们三人府上把官印给本宫收来。” “这……这……慕丞相可能身体不适。所以……” 慕威是慕倾城的父亲,秦淮再有胆子,万不敢派人去没收了他的官印。慕家可是开国功臣,怎能因为一日未早朝就赶出朝廷。 “即使是本宫的父亲,也不能有特殊照顾。难道因为是国戚就与旁人不同?本宫告诉你们,这天下姓皇甫,其他人没有任何特权。就算本宫的父亲也不行。” 慕倾城一手拍在扶手上,“啪”的一声如惊雷,站在大殿上胆小的人,身子都一个哆嗦。他们认为皇后敢动自己的父亲,他们这些小人物,哪还敢张狂。 “慕丞相年事已高,也该回苏州老家养老了。至于韩御史,他是前朝老人,相比也该回家颐养千年,享享儿孙福,都快八十的人了,还在为朝廷奔波实在太辛苦了。封尚书,不是喜欢诗词歌赋,那就派他去柳州怀仁书院当先生好了。你们还有想要不来早朝的吗?” 众位大臣一听这皇后娘娘的安排,听起来是好事,可这些明明是罢官,流放。柳州那种地方,山高皇帝远,想要调回,没有人,谁会去管这事? 丞相说是养老,直接赶回老家,这慕家很大一部分势力在帝都,养老这是把人都赶到苏州去了。真够狠的。 “娘娘,丞相若是回去辞官,这朝廷定会人心不稳,还请三思。” 卫尚书是慕威的半个学生,平日里两个人关系也不错。而且这朝中两派,慕家一派,宜信王一派。慕威一走,这朝廷局势肯定会倒向宜信王,这样国家大乱也不远了。 “卫尚书,这朝廷又不是离了慕丞相,就不再是朝廷。既然慕丞相回故里养老,那么丞相之位暂且有你代替。” 慕倾城一转方才冷言的性子,对着卫尚书说话温和几分。 “臣惶恐,自知才疏学浅,未有能力胜任丞相之职,还望娘娘收回成命。” 卫尚书一看慕倾城这是要封他做丞相,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他也自知自己没有多少能力与宜信王相斗,更怕因己之错,害了两个女儿。高处不胜寒啊,那个位置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本宫觉得你可以就可以,卫尚书不要太过自谦,你刚正不阿,为人严谨,这丞相之位非你莫属。朝廷的不正之风也该好好的惩治一番,以后这朝廷还要仰仗着你来解决这些腐烂的臭肉。” 慕倾城也给他太多反驳的机会,她让他坐上这个位子就是看到他满身的正气,不阿附于人。 “娘娘……” “好了,这该说的本宫都说了,那么今日咱们也该好好的谈谈正事。” 慕倾城轻笑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扶手边缘,饶有深意的望着站在大殿上的众人,然后缓缓开口道:“昨日本宫给各位的账本可还喜欢?” 众臣一听又提昨日之事,有些吓得腿直哆嗦,有的脸色泛白,身后一直在额头擦拭着冷汗。慕倾城瞧着下面的人,心里觉得好笑。 “大家也知晓,今年边关战事吃紧,朝廷刚建国数十年,国库的银两已经入不敷出。作为皇甫王朝的官员,你们是不是也该贡献一些出来?” 慕倾城招手秦淮过来,复又继续说道:“现在是你们该出力为朝廷着想的时候了,这里有笔墨纸砚,你们上前来,把你们要捐献的钱写上。本宫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也不用担心掉脑袋,本宫和陛下不追究,说明那些事都已经过去,陛下如此对你们,那你们也该让陛下看看你们的真心。” 秦淮派人搬来一张桌子,摆好笔墨纸砚。 满朝文武看着这场捐献,多少也明白昨日的那些账本不是凭空来得,而是为了今日之事。 既然陛下不追究,他们也不能假装廉洁,只是捐献几两纹银而已。家产都知晓,做的那些事,怕也早已入了册子。再不识趣,也不能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大部分变得都很实诚,这一招让慕倾城解决了边关资金短缺的情况。 大臣们写完,慕倾城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退朝。慕倾城和皇甫景彦回了御书房,看着那一沓纸张的字。秦淮站在一旁感叹。 “娘娘,这一招可真管用,一下子多出了好几百万两,这足够边关用上一年的了。” “他们贪污那么多,当然都要吐出来,真是苦了天下百姓。贪官污吏,自古都是严打不尽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放老实些。” 慕倾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奏折,皇甫景彦则是在一旁傻乎乎的望着她。她觉得自己娶了一个不得了的媳妇,太会赚钱了。 “陛下没有事可忙?” “暂时没有。” “真的?” “……” 又要忙的吗,媳妇都解决了,自己还忙啥? “那么多张纸,你不变现,岂不都是废纸?” 听了慕倾城话,皇甫景彦幡然醒悟,坐直身子对着秦淮说道:“秦淮拿着这些,你带人去收账。” “诺。” 秦淮拿着那一沓纸,笑着离开。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迫在眉睫 秦淮走了之后,皇甫景彦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有些莫名的看着慕倾城。 “城儿,为何把慕丞相送回苏州?朝廷的局势,朕觉得还是需要他出面的。” “他该走了,留下来也不会改变什么。朝廷的局势早已注定,宫变是早晚的事。” 慕倾城不以为意,一个人仍旧认真的看着奏折,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皇甫景彦瞧着慕倾城的模样,似乎明了了什么。宫乱他们第一个下手的就是慕府,如果现在慕威离开朝堂。就算将来发生宫乱,那么也没有人会去特意针对谁。 卫尚书做了丞相,对于宜信王根本构不成威胁,所以他们不会对他做什么,除了劝他劝降,绝对不会轻易动他。 已故的宜信王妃和卫尚书的夫人是远方的表姐妹关系,宜信王再想篡位,也绝对不会对这个还算有亲戚关系的人下手,不然卫夫人的娘家定要闹得朝廷鸡犬不宁。 皇甫景彦从头分析了一下情况,才知道慕倾城把所有的事情都是计划的如此恰到好处。 如果慕家退出了,那也说明她的目的达到了。那么接下来的又是什么? “城儿……” 皇甫景彦从慕倾城身后伸手搂住她的脖颈,轻声温柔的呼唤着慕倾□□字。 这一声呼唤让慕倾城缓缓侧过脸来看她,墨色眸子里是极其轻柔的,又带着深情的暖意。 “陛下。” “城儿,真想就这样抱着你一辈子。” “这不是抱着吗?” 慕倾城带着宠溺的笑容望着皇甫景彦温和的容颜,她喜欢这样看着她,仿佛能够忘却所有烦心的朝政,就此只有她们两个人,不会被外人打扰。 慕倾城曾经幻想过,如果皇甫景彦不是帝王,她们会不会就像平常的夫妻一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可是后来又想,如果她不是帝王,自己还有爱她的机会吗? 这世间没有如果,就算真的有,也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原本相遇就是注定的,世间一切皆是因果。 “恩,这样抱着你,才发觉自己可以如此幸福。” 皇甫景彦轻声的呢喃,像是自言细语,又像是在说给慕倾城听。细若蚊吟,却又好听的连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遇见陛下臣妾也幸福。” “真的?朕还害怕你会不幸福。有时候更害怕你会突然消失,最近连做梦都会如此了。” 想到连日来的噩梦,皇甫景彦总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可每次看到她温柔的眼神,又觉得自己那种想法可笑。 “陛下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了,晚上让冬雪燃上有助安眠的香,这样就不会做恶梦了。” “好。” “陛下,你是不是需要把边关的事安排一下,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年底似乎要有事情发生。” 慕倾城的那种不安定的预感越来越频繁,她的预感很多时候都是对的。所以她发觉这次的事情很大,在梦里几次都是莫名其妙的掉眼泪。 想到这次的变故,再加上身份被揭穿,还有这次募捐,怕朝廷早有非议。最能松懈是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迎新春,根本不会把过多的心思放在戒备上,所以她想着这次这个春节过得并不太顺利。 “城儿,边关大部分是宜信王的亲信,我们该如何处理?” “陛下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陛下的势力也很大啊,所以不用害怕。这些事情早些解决,才能快些解决夕月的问题。夕月才是那块毒瘤。有它在,皇甫王朝的百姓不会过安宁的,也给了那些反贼通敌的机会。” 慕倾城抱双手握在皇甫景彦的手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城儿的意思?” “来年大事已过,陛下就要亲自来解决夕月。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得民心,立国威。周边的小国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夕月和皇甫王朝。俗话说这大国乱,那些小国至少可以分一羹粥。” 慕倾城示意皇甫景彦坐到自己身旁,她向左移了半张椅子的空间。 “朕如果亲征,国事怎么办?” “皓儿来年也十七了吧,而且也做了父亲,这是他将来的重担,无论如何都要慢慢的来承担。至少臣妾可以在一旁帮他,直到陛下凯旋而归。” “城儿,得你是皇甫王朝百姓之福啊。” 皇甫景彦伸手把慕倾城搂在怀里,一直都很庆幸,遇到她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如此艰辛。 “百姓的福气是因为陛下,将来陛下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慕倾城从未觉得自己给皇甫王朝的百姓带来什么,她做这些的目的也只为保住慕家和逍遥楼。如果没有慕家和逍遥楼,恐怕这种爱国之事,她绝对不会去做的。 保家卫国,自古是君王和朝臣的事,她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怎能去做这些与身份不符的事? “好了,我们去母后那儿吧。母后因为朕身份被揭穿的事,心里一直担心会出事,我们多陪陪她,让她安心。” “好。” 两人离开御书房,去了永乐宫。 自皇甫景彦的身份被揭穿,在民间到未引起多大的风波。先前的女子科举为官之事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些女子在地方治理上很多远远超过先前的官员。这点足以让老百姓相信,这女子也不输于男儿的话。重男轻女的思想自此改变不少。 朝廷上,君王是女是男,他们更多的是看朝堂的局势。现在未曾出现说话的人,还有就是帝王是女子,帝后也是女子。这种原本违背了伦理纲常的事,就因为帝后的阴狠的手段,谁也不愿意出来当冤大头。 他们安心拿着俸禄做着自己的事,谁会去找死的戳破这层薄纸。 所有的人都相安于此刻生活的平静,没有人会去想将来会发生什么?马上就要春节,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在腊月初八,入冬以来的第四场大雪。雪梨宫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宫院里的梨树枝都压弯了腰。金色的琉璃瓦全被白茫茫的一片覆盖。庭院里的石桌,石凳,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雪梨宫内,炭炉里冒着点点星火。慕倾城躺在一旁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右手握着一本书籍看的正是入神,猛然间,有人“嘎吱”一声推开了大殿的朱漆木门,还未来的及掩上,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飞进了大殿。 “春雨,快些关上。” 冬雪看着这个披着厚重的白裘的人,白裘上堆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恩。” 春雨快些把门掩上,解下白裘在一旁的空地拍落积雪。 “你就不会在走廊把雪拍掉吗?看看弄得大殿都是水渍了。” 冬雪抱怨的看着春雨拍落之后,瞬间在地上化为水渍的雪水,白了她一眼。 “嘿嘿,外面风太大,又冷,就忘记了。” 弄好,春雨把白裘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走了过来,坐在火炉旁,一边吹吹手,一边烤火暖手。 “可有情报?” 冬雪可知晓这人出去是做什么去了,这个时辰来,怕情报很急。 “哦,我忘了,这里有封信交于小姐的。太冷了,只顾着暖身子。” 春雨惊呼一声,快些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来,起身递到慕倾城的手里。 “辛苦你了。” 慕倾城放下书卷,接过信封,坐直了身子。 “不辛苦,下雪之前在外面玩的挺开心的。” 春雨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傻乎乎的笑着。 “啧啧,我怎么说竹影这两天不见人,原来出宫了啊。” 冬雪略有深意的看向有点呆样的春雨,让她出去办事,人家顺带着还携了媳妇去。 “冬雪,就你话多。” 春雨瞪了冬雪一眼,小跑过去就去给她挠痒痒,冬雪痒的难受直求饶在大殿里奔跑。 慕倾城看着两人玩的开心,笑笑伸手从信封里取出一张信笺来。 打开看了上面的字迹,过了片刻,随手扔进一旁的炭炉里,化为灰烬。 冬雪两人瞧见慕倾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更为奇怪。停下嬉闹,走了过来。 “小姐,是不是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冬雪一直都在担心外面的情况,因为最近的情报来得太勤了,勤的仿佛把几年的都合在了一起。 “有军队朝帝都来了,还不少,边关因为大雪封路,根本不能及时到帝都。我们在帝都的兵力不多,李家掌握了帝都三分之二的兵力,有些棘手。” 逍遥楼的消息从来都是及其准确的,整个腊月几乎每日都会有一封急信,这说明已经迫在眉睫了。 “那怎么办?兵力集中帝都,这是明显的想要逼宫啊。” 春雨皱着眉,问出口。 “我们是不是需要调动在长安的地下暗卫?这样至少可以来个偷梁换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冬雪,那些士兵都是皇甫王朝的子民,他们也是听命行事。我不能那样做,传令下去,让贺子正带着他的兵立刻回帝都。” 迫在眉睫,事情只是一触即发的情况。放松一刻就可能输得一败涂地。慕倾城忽然有种终于要结束的感觉,将近四年,没有一日不期待这一刻,结束之后又是怎样的光景,她已经不期待。 “小姐,这大雪怕是一时半刻也出发不了。” 冬雪也担心眼下的状况,只是今年的大雪似乎比往年多了几倍。从入了冬,就开始雨雪不停,每场大雪都会给百姓造成大的损失。 民间因为大雪瘟疫传染也成了普遍的问题,帝都城南流浪的人比较多。病死,饿死,最近这两天听说有了瘟疫,宫里的御医都前去诊病,更何况其他的地方? “让他带一千人就好,不必太多。冬雪,天晴了你就去回杭杭州吧。也正好一路帮帮路上的百姓,你的医术,我信得过。” 慕倾城也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伸手纤细的手,放在火炉上暖和。她没有去看冬雪的脸,应该说她不敢。冬雪是大夫,怎会一眼看不出她的状况。 “小姐认为我回去会是何种结果?你要是出事,我能活?就算她不责怪,可我又能心安过一世?” 冬雪探过脸,瞧向慕倾城墨色的眸子。这种话她能听吗?今年是个灾年,大雪不止,雪崩接连不断,朝局又处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性子还不了解?陛下不能注意她的状况,自己可是大夫,她再如何伪装,她那吹纸可破的身子,能熬过这个冬天已经是上天恩赐,不是帝都的御医不行,而是他们很多不了解她的病,还有习惯,她病发,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冬雪?哎,随你吧。春雨雪小些,你就出宫通传吧?秋月和夏香在苏州过得应该还可以吧?” 隔着朱漆大门,慕倾城想着苏州至少不会像帝都这样大雪不止,起码家人都生活的还好。杭州的人也是如此吧。 “应该吧,小姐,你在哪里,冬雪就在哪里?这是当年你买下我时,我发过的誓言,所以你别想像支开秋月和夏香那样把我支开。” 冬雪一脸严肃,说话的口气不容人反驳一句。 “我也是,小姐在哪里,春雨在哪里?没有小姐的日子,我早晚会闷死的。” 春雨笑嘻嘻的,如同跟屁虫的孩子。慕倾城给她的一切,她这辈子除了陪着她,没有别的了。 看着两人的态度如此坚决,慕倾城笑笑,没在说话。起身走向软塌,把软榻上的薄被往身上一盖,闭上眼养神休息。 第一百四十章 劝说 帝都的大雪终于在腊月的第十日停了,自从入了冬,慕倾城很少去上朝。雨雪的天气,冬雪根本不让她出门,更别说别的地方。朝廷的事,大部分都是听皇甫景彦讲述的。 朝堂的很多事已经解决了大半,慕倾城也落的清净。整日对着那些顽固的老头子,她发觉自己有一日早晚会闷死。大雪到给了她偷懒的借口。 许久未见慕倾城,李嫣在天转晴的那一日,从永乐宫回来,直接去雪梨宫。 慕倾城看着出现在自己大殿门口的人,开心不已。终于有外人来了,这里整日对着冬雪说教的脸,她早就憋坏了。 “嫣儿,你来啊,快些过来,这里有碳炉,暖和。” 慕倾城快些招手让李嫣过来,苍白的脸颊,带着异常兴奋的表情。 “恩。” 李嫣淡笑着走向慕倾城,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雪终于停了,城儿的身子不碍事吧?” “每日都守着碳炉,想要有事都难。今年是个灾年,就是苦了天下的百姓和边关的战士了。” 看向外面白雪皑皑,慕倾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总会好的。” “嫣儿说的也是,过年开春三月,帝都又是梨花覆盖整个帝都,处处梨花香,处处梨花巷,想着就美的让人迷醉。” 想到来年梨花盛开的模样,慕倾城仿佛自己就置身其中,徜徉在那美好的时光之中。 “是啊,今年的雨雪多,梅花几乎快开了一季,来年的梨花定必往年的美。” “会的,到时候我还想和嫣儿一块去郊外赏梨花,对饮几杯。” 炭炉里的火光映照在两人的脸颊,有些晶莹剔透,仿佛抹上了一层红晕,煞是好看。 “我们一同进宫,还未曾一同赏过梨花,真的好可惜。真的很期待来年的梨花开。” 李嫣看着慕倾城柔和的侧脸,心莫名的温暖。能这样与她靠近,有着无语言表的幸福感。 “嫣儿,想过出宫吗?上次我问你要不要出宫,你拒绝了。这次真的希望你回答是‘想’,我可以派人送你到远离帝都的地方,让你一世衣食无忧。” 慕倾城掩去嬉笑的表情,变为一脸的真诚。 李嫣有些莫名的看着她,为何一直强调要出宫?上次可能因为身份,这次呢?是什么?绝对不是上次的事情。还是远离帝都的地方,帝都要发生什么吗? “城儿喜欢宫外的生活吗?” “喜欢啊,喜欢自由自在。宫里太闷了,事情太多。都是烦心的,同时也很累。宫外没人管,做着自己喜欢的事,逍遥自在,欢乐无忧。” 说到宫外的生活,慕倾城略带绯红的脸颊荡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城儿喜欢宫外的生活啊,我以为城儿喜静,比较适合宫里的生活。” “什么?宫里的生活?嫣儿,你看看我哪点适合宫里了?从上到下一身的江湖气。喜静是自然,以前身子不好,又不能经常出去,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里看书消遣。慢慢就养成了这个性子,不过骨子里可是很喜欢洒脱自由的。” 李嫣说她适合宫里,慕倾城惊呼一声,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身体里有适合宫里的东西。宫里又憋又闷,繁文缛节,各种规矩,到处是尔虞我诈。在这里心早晚累死,别说多活几年了。 “呵呵,城儿这样一说话到有了豪爽的样子。我什么都不会,出了宫又能如何?只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千金小姐。” “嫣儿学问好,可以当夫子啊。现在朝廷都有女官了,这授课一事,女人也可以的。出了宫,我会安排的,我得人到处都有,他们绝对把你照顾的好好的,指不定也会遇到意中人呢?” “意中人?我可没想过,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所以什么遇到就算了,现在的生活挺好,我很知足。” 意中人啊,就在眼前。静静的看着她,这辈子也很知足。得不到,才能保持那份美好。 “嫣儿有喜欢的啊,谁啊,说给我听听,指不定我可以做媒?” 慕倾城一听李嫣说有意中人,就有了做起媒人的心思。她最喜欢撮合了。 瞧着慕倾城脸上挂着的热情的笑意,李嫣暗自叫苦,若是说出来,怕来雪梨宫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有喜欢的人了,我这样看着她,已经觉得幸福了,在不在一起,已经不重要。” “原来如此,真是可惜了。嫣儿这么好的人,她怎么会不喜欢呢?肯定眼睛有问题。” 慕倾城嘟嘴,对着那个不懂得珍惜李嫣的觉得惋惜。 李嫣瞧着她的模样,一下子开怀的笑了。 “哈哈,她眼睛有问题,我们只是遇到的时机不对。不过还好,能这样守着她我已然很幸福,人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值得自己喜欢的人,真的不容易。” “是啊,遇到,错过,再遇到,然后……人这一辈子就那么长,能够好好的爱这一次,觉得这辈子也值了。” 慕倾城抿嘴笑笑,她很知足,遇到慕容,遇到陛下,虽然人生不算很长,却经历了很多,那些回忆,也够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回忆一生。 “嫣儿,如果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遇到你这个知己,真的很满足。我希望你一辈子好,一辈子幸福。但是人这一辈子就有很难选择的时候,将来若是有一日我们不得已陌路了,我也希望你下半生是幸福的。”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慕倾城怎么会不在意呢?如果宫变成功,李家必要满门抄斩的。如果失败,依着她的性子,定要懊悔一生。不管哪种,都希望她好。 望着慕倾城真诚的墨色眸子,李嫣也猜到她可能说的事情。自己父亲是何人?宜信王的亲信。宜信王一直都想篡位弑君,将来若是发生宫变,结果只有两个。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城儿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恩,我这里有上好的普洱,过会回去的时候,嫣儿带些回去。嫣儿喜欢喝茶,这些都是上乘的茶。比宫里的都好,你可别给陛下说,我给她喝的都是宫里赐的一般的茶,不然她又要小气了。” “好。” 两人说说笑笑,聊得非常开心。 大雪过后,天气一直很好。也许是即将立春,天气也开始渐渐的转暖。慕倾城偶尔抽空也会去永乐宫转转。 贺子正带着人在十日后来了帝都,慕倾城派人安排了一下。人很少,就算宜信王怀疑,也绝对不会对这一千士兵怀疑的。 转眼间到了小年,宫里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各种的都忙活着过节准备的物什。慕倾城很懒,这些几乎都是冬雪和春雨两个人干,她一个人落的清闲。 过小年这日李嫣过来坐了一会就回去忙了,下午卫霜儿却是破天荒了跑了一趟,慕倾城当时在看到她的时候,下巴都快惊掉了。 她记得这个贵妃姐姐,自从她进宫,来得次数可是手指能数过来的次数,今日如此忙,她怎地来了? “姐姐,你怎地来了?” 慕倾城笑着迎上前去,当了皇后之后,她让宫里人对她的称呼不要变,那样觉得更为亲切,皇后的称呼太过疏远,大家知道她的性子就随了她。 “过来看看你,过节准备的如何?” 卫霜儿也难得的开怀,过节忙里偷闲,忙了几日,想着出来透透气,就来了这里。 “都是她们准备,我不操心这些。看着姐姐的样子,定是备的妥当了。” 两人坐在碳炉旁,冬雪拿了些茶点来。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姐姐,听说郡主许久未曾进宫了。” “恩,可能忙吧?” 想到皇甫娉婷,卫霜儿这些日子终于明白自己的心,知道了她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自己贸然说出口,只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复杂。 “姐姐,过完节来年三月,我送你出宫吧?” “出宫?为何?” 卫霜儿真的不懂慕倾城为何一再强调让她出宫,宫里的生活也许并不怎么好,却也不差,衣食无忧。出了宫,还能过什么样的生活,从未想象。 “郡主对姐姐的心思,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什么?城儿的意思?” “妹妹说郡主应该是爱姐姐的,这点姐姐想过没有?” “爱我?怎么可能?” 卫霜儿苦笑,她们一块长大,关系一直很好,若说到爱,真的有些远了。最多是喜欢的地步吧,很好的姐妹关系。 “姐姐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妹妹每次见到郡主看姐姐的眼神都是特别的深情,像是望着恋人一样。妹妹识人无数,绝对不会看错。姐姐也可以想象自己和郡主日常生活中的点滴,也许会有所发现。” 慕倾城想到皇甫娉婷用着含情脉脉的眸子看着卫霜儿,还有自己调查的情报,除了深爱,绝对不会到了十九的年纪,还未出阁。 宜信王给她挑选了无数个文武双全的男子,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拒绝,即使被软禁,也未曾妥协过。这种坚决的态度,除了有对象,还能如何解释。 卫霜儿听了慕倾城的话,细细想着过去,越想越觉得慕倾城说的是真实的。郡主一直都喜欢自己?而自己一直都不知晓,这真是太傻了。 看着卫霜儿表情的变化,最后变得沉默不语,也晓得她多少是猜到了。两个人明明深爱,却一直不知晓,真心辛苦。 “那城儿,我该如何去做?” “姐姐出宫吧,现在也可以,又或者来年三月。如果现在出宫,怕也很难见到郡主。宜信王不让她进宫,多少是知晓了情况,又或者不想让她与宫里的人来往过密。” “如果软禁了,岂不是永远见不到了?” 卫霜儿无法想象皇甫娉婷被软禁的日子,一直都以为她是个极为乐观的人,两个人相差两岁,一直都是以姐妹身份相处,现在突然变了,脑海中一团乱麻。 “不会啊,来年宜信王定要逼着郡主成亲,到时你带她走就好了。又或许不用等到那个时候。” 慕倾城给了卫霜儿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卫霜儿有些不懂。 “只要她好,我就知足了。” 想到两人的身份,卫家那关必须过,父母怎会同意自己和一个女子在一起?还有宜信王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逃走?能逃到哪里去?宜信王的人遍布天下,想找人很容易。 “抽时间我会去说服丞相大人的,姐姐不用担心,至于宜信王,各有各的命吧。姐姐切不可放弃希望,现在如果不想出宫,那就来年三月看看吧?” 慕倾城知道她为难什么,做这些她只是觉得好人不应该因为父辈的事,影响了这辈子的幸福。她身子不好,更渴望所有相爱的人得到幸福。 “恩,谢谢你。” “这是妹妹应该做的,姐姐幸福了,陛下也会开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绕开话题说些别的。大概在雪梨宫待了半个多时辰,卫霜儿回了自己住处,她要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烦躁的心绪,理清了,她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宫乱 大年除夕,整个帝都都洋溢在过新年欢乐氛围之中,皇宫里更为热闹,今年皇甫景彦邀了满朝文武一起在宫中过新年。 不过当中也有请假的,例如李敖父子。官员请假,皇甫景彦也不为难,一一批准。 除夕晚上,皇宫的完全被欢乐气氛包围。琴艺歌舞表演,还有大臣们之间的互动。每个人完全忘情的享受其中,可总有那么几个人特殊。 宜信王一直客气的回应着各位官员的对饮,慕倾城的视线也未曾离开过他。这只老狐狸今日要唱戏了,很大的戏。帝都城里突然间多出的士兵,不是单单跟着他们的主子来这里祝贺。 “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大家随意不要太过拘谨。” 慕倾城看着有些还是比较拘谨的大臣,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今日这后宫的人都来齐了,可以说是皇家齐聚一堂。 “谢皇后娘娘。” 众大臣看着皇后娘娘说话了,心里也放心不少。这里谁都知道,这个皇后,陛下都让她几分,太后不管事,更不用提了,所以皇后娘娘的话绝对是权威的。 “今日是除夕,本宫预祝各位大臣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福禄高照。” 慕倾城举杯高饮,众位大臣看到这个场面,更是快些附和,紧接着跟着喝下一杯。 皇甫景彦在慕倾城说完之后,也是各种过年祝贺的贺词。皇宫热闹非凡,帝都城外却是另一幅模样。 几万的精锐的士兵,将帝都的各个出口围堵的连一只老鼠也逃不出去。城内百姓用过晚膳,都出来在护城河,还有寺庙附近看杂技,赏烟花。而不知从哪来得一批批士兵,却把整个御街霸占完,不容人进去。 百姓们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要发生大事了,吓得仓皇而逃,转眼间,原本热闹的大街,除了士兵,再无一个老百姓,街道两旁的人家,偶尔也会从自己家的楼上,微开些许窗户,瞧着下面的情况。 训练有素整齐的部队,直冲皇宫。守在皇宫门口的侍卫,看到这种状况,吓得快些紧闭宫门,不让人进来。 “咚咚”撞击宫门的巨大的响声响彻整个皇城,宫外士兵口中大喊着“陛下退位,斩杀妖后。” 站在城墙上的侍卫总管,看了这是造反,让人快速准备守城,派人快去宫里禀告状况。 “总管,这是有人造反啊。” 一个士兵对着站在城墙上观察情况的人说道。 “还用你说吗?那些人一看就是反贼。” 那个总管伸手提着那个士兵的衣领对着他大吼,原本打算过了半个时辰就可以换班回家过年,这倒好,反贼居然来了,大过年的真是扫兴。 皇宫里的御宣殿里,大臣们正玩得尽兴。歌舞美人,可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慕倾城因为不能多饮酒,皇甫景彦出面挡了所有的酒。看着大家尽兴,她也未曾多做规矩。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灰头土脸的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有人造反,已经在攻打宫门了。” “什么?”慕倾城和皇甫景彦原本带笑的脸庞瞬间变得颜色。 众大臣听了更是吓得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都不知晓。双眼望着跪在下面的士兵,只剩下惊恐。 “是什么人造反?” “末将不知。” “不知道,你来禀告什么?还不快去弄清楚状况?” 慕倾城对着士兵大吼,士兵听了哆嗦着身子跑了出去,在门口还跌了个跟头,撞到了门框。 “这是何人敢在大年除夕戒备最疏松的时候造反?” 慕倾城阴沉着脸,把手里的御杯,往地上一掷。完全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朕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是谁要造反?朕数到三,如果不出来,事情结束,让朕查出,所有的都要灭九族。” 皇甫景彦起身冷着一张脸,纤纤玉指指着坐在大殿下的众位大臣警告道。 “自古君王都是有皇子继承,而陛下隐瞒身份不说,居然让这样一个妖后当政,坏了这皇甫王朝几十年来的基业。自从这个妖后封后以来,把祖宗的宗法全部改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女人,该杀。” 右丞相欧阳晴雪的父亲欧阳冲第一个站出来说话,那说话的口气,眼里完全没了君王。 “右丞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造反,就不怕灭九族吗?” 卫丞相看到右丞相这样,拍桌而起,直接对着对面的人大吼。他心里是尊敬陛下和皇后的,因为两个女儿对她们可是赞不绝口。 “我说的是实话,你问问在坐的各位,谁心里服。自从这个女人干政以来,这皇甫王朝就灾难不断。当初说她勾结夕月,那绝对是真实的。各位出城去瞧瞧那些冻死饿死的老百姓,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当政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右丞相站在大殿的中央,举着右手对着各位大臣说着各种慕倾城的不是,所有的天灾*,全部归咎于她。 “一派胡言,这是天灾*,为何怨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心为国,没有她,这边关的战士早就因为没有粮草饿死了。边关出事的时候,你们都在干嘛,大把的捞银子,今日谁敢动陛下和皇后娘娘,先从本相尸体上踏过去,不然定然以国法论治。” 卫丞相作为左丞相,说话大义凛然,完全不顾生死。慕倾城心里敢动,这里看看其他大臣,除了他估计没有几个可以出来说话的。 “右丞相说本宫祸国殃民就好了,何必讲那么多的歪理。陛下不适合当政,那谁适合?” 慕倾城完全不生气,面带微笑的看着站在大殿上的人。好戏才开始。 “这里大家应该知道宜信王当年跟着先帝创下无数战功,他的丰功伟绩,各位有目共睹。他又是先帝亲弟弟,这君王之位当然他坐合适。” 众位大臣听了右丞相的话,站在宜信王一边的人都在连连点头说“正是如此”。而左丞相这边的大臣各个紧缩着眉头,显然很不认同这种话。 “喔,宜信王,你觉得右丞相说的话如何?” 慕倾城把话抛给皇甫龙泰,真正的主角才上场。 皇甫龙泰笑着起身,然后欠身一礼,对着慕倾城说道:“望各位大臣不弃,如此抬举本王,那本王岂能让大家失望,让天下人失望。” “你……皇甫龙泰,今日要造反的人是你?” 慕倾城站起身对着皇甫龙泰怒吼,气的身子直哆嗦。 “是本王又如何,这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如果不是我晚些领兵进城,怎会落到他的手里。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有什么错?” 皇甫龙泰一转方才的笑脸,变成一张阴狠狰狞的样子。 “造反还找理由了,朕今天问问你们到底支持谁?” 皇甫景彦冷哼的看了宜信王一眼,然后转向众位大臣。 宜信王这边的大臣犹豫片刻之后,纷纷站起身,对着皇甫景彦道:“还请陛下退位让贤。” “你们……好,你们够狠。今日朕就还告诉你们,这皇甫王朝就算变天,也绝对不是他宜信王的。” 皇甫景彦随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御杯朝着大殿扔去,怒不可遏的面容已经不再是那张冷漠的样子。 “那陛下就试试,来人啊,把左丞相那边的大臣一个个给本王抓起来。” 这一声令下,殿外来了好多士兵直接把大殿包围,看着如此阵仗,好多大臣都吓软了腿。 “宜信王,你这是要逼宫。” “本王准备二十多年,今晚一定要一句铲除你们这群祸国殃民的贼人。” “祸国殃民?贼人?你不觉得反了吗?” 皇甫景彦觉得这话可笑,贼喊捉贼,说的再多不就是为了登基找个借口吗? “陛下还是不要挣扎了,整个皇城都是本王的兵。边关如果再相应,最后的下场,陛下应该自己知道结果。” 皇甫龙泰冷笑着看着在那里发威的皇甫景彦,眼里满是不屑。 大臣现在完全乱了阵脚,他们只看着大殿上陛下和宜信王对话,大气不敢喘一下。 “最后到底是谁那种下场还说不定,宜信王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皇甫景彦甩手又坐回龙椅上,冷眼看着大殿上的情景。慕倾城坐在一旁由李嫣扶着,沉默不语。 这时穿着一身军装的李敖带着士兵走了进了,李嫣看到这种状况,心默然的沉了下去。 “王爷,我已经把整个皇城包围了,就算一只耗子也逃不出去。” 李敖带着得意的笑容走到宜信王面前行礼,今日的战果他自认为自己是最大的功劳。 “好,陛下还有话可说吗?” 宜信王开怀大笑,今日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你们……” 皇甫景彦看着李敖,脸色更加的难看,气的说不出话来。 “李敖,你把那个妖后,立刻给本王杀了,以振士气。” “好,我今日就要为民除害,把这个妖后杀了。” 李敖领命走向慕倾城,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她的身边,大喊一声道:“嫣儿,让开点,别让这妖后的血溅了你一身。” “爹,放手吧,这是造反,要灭九族的。” 李嫣哭着求着父亲,她知道这场宫乱李家是绝对捞不到好处的。慕倾城不是一般的的女人,她当时问自己要不要出宫,早就算出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此刻之所以让这种事发生,她只是想要找出所有想要造反的人,一网打尽。 “嫣儿,你胡说什么,这个妖后祸国,爹今日就要杀了她,你若是再阻挡,爹可就不客气了。” 李敖完全不听劝,拔剑举到慕倾城前面。 “爹,如果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吧。” 李嫣挺身挡在慕倾城面前,完全不惧生死。 “嫣儿,你让开。” 慕倾城不想李嫣受到伤害,唤了一声,让她让开。 “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你……” 慕倾城完全未料到是这种状况,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嫣儿,你说什么傻话,快点让开。”看着女儿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李敖又对着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把丽妃娘娘给我拉开。” “诺。” 两个侍卫领命伸手把李嫣拉开,李嫣哭喊着,李敖完全听不进去。 “妖后,今日我就杀了你,为天下人除害。” 锋利带着寒光的宝剑瞬间刺向慕倾城,李嫣大喊一声“不要”,挣开侍卫的钳制,扑向慕倾城,在宝剑即将刺向慕倾城胸口的一刹那,她把人推了出去,而那把剑却刺入了她的心脏。 “嫣儿?” 李敖根本未曾想过是这种结果,看着女儿胸口的鲜血汩汩往外冒,吓得手直接脱离了宝剑。 “嫣儿,嫣儿……” 慕倾城爬起来大声喊着李嫣的名字,扑倒她的面前把她抱在怀里大哭。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啊,你不是说要和我去看梨花吗,你怎么会如此傻。” 慕倾城的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大坝,全部流向李嫣的脸颊。 “因为我爱你啊,我进宫是为了你,你这个傻子。能够爱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你的笑,你的温柔,我都刻在脑子里。能为你而死,我觉得很幸福。” 李嫣笑着伸手抚摸着慕倾城哭泣的脸颊,替她拭去脸颊的眼泪。 “如果爱我,就不会这样让我难过了。你不能这样啊,你让我怎么办?嫣儿。” 慕倾城把李嫣的脑袋紧紧的搂紧在自己怀里,仿佛这样感受她的呼吸,才能骗自己她会好起来的。 “不要难过,城儿,这辈子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在我离开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慕倾城低头看向李嫣,她的唇角不知何事竟然冒出了鲜血。 “你能不能给我父亲和哥哥留个全尸,我知道他们犯了灭族之罪,但是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还有瑶儿才两岁,她是无辜的。你就饶了她性命吧。” 李瑶是李嫣哥哥的女儿,李嫣这也是最后的请求了。 “好,我全都答应你,你不能死,冬雪,你快点过来看看,你不能让嫣儿死,绝对不能让她死。” 慕倾城看向身后的冬雪,哭喊着让她过来。 “城……城儿,我不行了,你……你身子不好,不要太伤心。至少我……我遇见你,非常的幸福。” 话说完,李嫣的右手从慕倾城的脸颊直直的垂下,再无其他动作。 “嫣儿,嫣儿……” 慕倾城抱着李嫣对着大殿大声的哭喊着,仿佛这辈子从未如此的让她伤心过。 “噗……”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慕倾城脸色瞬间变成苍白阴黑。冬雪见状快些上前扶住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到出几粒药丸,放到慕倾城嘴里。 大殿里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皇甫景彦更是惊得忘了自己该如何做。 “冬雪吩咐下去,今日所有造反的人都赐一杯酒,他们的族人全部发配边疆,百年不得入帝都半步。” 慕倾城也不知从哪里来得力气,抱着李嫣的尸体,离开了大殿。 “朱雀,出来,刚刚主子的话,你可听见。” 冬雪唤了一声,不知从哪里飞出一个人来,对着冬雪行礼。 “是,姑娘,手下这就去做。” 朱雀应了一声,转眼消失无踪。 “枫泾,吩咐下去,这里的人一个不能逃掉,让贺子正把宫外的人都押回来,各赐一杯毒酒。” “是。” 冬雪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吩咐完,转身追着慕倾城而去。 所有人还没有摸清状况,外面就来大批的士兵,各个着装威武,让人一看就是精锐之师。 这场宫变最后以这种结局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