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妾[重生]》 第一次见面 西魏,初冬,第一场暴雪。 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盖,死气沉沉。纷纷扬扬的雪花染着泥土在天空肆意飘洒。 一顶赤红色的花轿静静的停在山路正中,轿顶的红色绣球随风飘荡,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落下来,雪花渐渐的给轿子涂上了一层白色,风吹起轿帘,里面隐隐露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这顶简简单单的花轿停在这很久了,看做工就是用来迎娶妾氏的,因为他一没雕双龙二没雕龙凤只是在上面孤零零的绣着一个喜字。这时不知从那窜出一只纯黑色的野猫,它瞪着紫檀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轿子前凝视,良久它突然迈着优雅高贵的步子一点点的朝轿子走去,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梅花状的脚印。 “喵!”野猫在轿子前慢慢停下了脚步,抬起一只前脚,伸出舌尖舔了舔歪着头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注视。突然它不知看到了什么猛的大叫一声朝轿内跳了进去,一道白光闪现瞬间消失,花轿周围再次陷入宁静,雪越下越大如鹅毛般四处铺洒,很快大地上积攒了厚厚的一层。 苗景白突然惊醒,张开眼睛急促的呼吸,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场让他毕生难忘的战役,他不断的呼吸让自己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冷风吹过,指尖的冰冷他开始观察四周,到处是刺眼的红色,他猛的站起身头撞到了轿顶,轿上的积雪纷纷落下,记忆如洪水般倒流回他的脑海。 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不是迎娶,是嫁人为妾。 诸葛府门前张灯结彩,鼓乐大作,鞭炮声阵阵。 诸葛镜尘身上穿着红色的喜服,他站在大门口不耐烦的向远处张望,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迎娶即将入门的男妾。可没有办法,他必须得娶。站在雪地里太冷他不停的哈着热气,搓着手指躲着脚,忽然背上一热有人给他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皮绒衣。 “天冷,多穿一件衣服也是好的。”来人帮诸葛镜尘披好衣服转身离开,诸葛镜尘刚想喊住对方却被前方跑来的人给唤住了。 “二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诸葛镜尘扶住来人沉下脸训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吵嚷什么!不是让你去接人么,人呢?” 来人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混乱哆嗦的重复:“他死了,他,他死了,苗将军他死了!” “啪!”一个巴掌打在来人脸上瞬间让来人清醒了过来。诸葛镜尘对着面前的人怒吼:“撞了什么邪,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诸葛家全体出动上山寻找诸葛镜尘未过门的男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里到处是厚厚的白雪,冷风刮过的地方刺骨的冰冷,望着白茫茫的一片苗景白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擦掉了嘴角上早已结冰的血渍。如果他没记错,刚刚那一刻他是断气了。没有外伤,没有内伤,不明不白的断气。等他再醒过来迎亲的队伍已经不见了,他能想象到众人发现他死后落荒而逃的情景,任谁都会害怕。 自己死的蹊跷苗景白闭上眼睛回忆,除去受伤那就只有中毒了,仔细回想自己今日都吃了什么实在有些头疼,因为按照习俗出门前很多人给他送过吃的。 再叹一口气,苗景白觉得先不想了,走出大山才是首要的,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鲜红色的喜袍,他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山下走去。山路崎岖,下着大雪路面极滑,苗景白找了一根长树枝探路想加快速度前行,他必须在天黑透前离开这片森林,不然入夜后气温骤降山路会更加难行。 走着走着他面前出现两条岔路,一条路程比较近,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下山,只是那附近经常有野兽出没,而且路也不平坦,另一条路安全可是距离很长,他需要走两个时辰才能下山。毫不犹豫,苗景白选择了第一条路,从小他就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脑子里没有遇到困难退却跟逃避这一条。 雪地难行,苗景白不停的行走,浑身冻的冰冷,脚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知道再这样走下去他会死在这里,停下脚步他找了棵大树靠了上去。抬头望了望天空苗景白浅浅一笑,他当兵打仗什么样艰苦的环境没遇到过,这并不算什么,就在他打算休息够了就离开时,四周响起了狼的吼叫声。 苗景白立即警戒起来举起了手中的树枝,危机关头自己的佩剑不在身上实在是让人恼火,他本来是带着剑进花轿的,可家里的老佣人一定要他摘下来,说嫁人带剑不吉利,他无奈只好把剑摘了下来。 虽说是做大户人家的妾氏可自己却不能带一个随行的家人甚至奴婢,这就是做妾的规矩!手起一声惨叫,狼纷纷倒在了雪地上,血瞬间染红了苗景白周围的雪地。 脚的麻木让他的动作开始迟缓,终于在他倒下前,最后一只狼被他刺穿了喉咙挣扎了一下倒地不起。苗景白不停的喘息,脸上热滚滚的都是狼的血液,手指轻颤,二十几只野狼对于冻僵的他已经到达极限了。闭上眼睛感叹自己自从答应嫁过来就是非不断,先是备受家人的阻挠,接着大婚之日惨死,现在虽然逃出狼口可却要体力不支冻死在这里,苗景白苦笑,却越发的坚定。 诸葛家就算是虎穴狼窝他也要闯一闯!强撑着站起身,忽然周围一阵吱嘎的声响,无数火把朝他这边聚拢了过来。有人不停的大喊,“少爷,找到了,这里有脚印。” 苗景白跟他要嫁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场景,鲜血遍地,尸体交错。 第2章进门拜堂 无数支火把照亮了大地在山路上连成片,远远望去仿佛一条火龙在山涧游弋。 苗景白胃里不停的翻滚,喉咙火辣辣的疼,他已经吐了两次了。实在不是因为他体弱,任谁被打横放在马背上一路颠簸都会这样。 骏马在雪地上飞驰,苗景白根据马的脚力估算出这是一匹千里宝马,爱马之人最受不得有人虐待马,在诸葛镜尘第四次甩开鞭子的时候,苗景白伸手将诸葛镜尘的马鞭牢牢的握在了手里。强大的摩擦让苗景白的血一点点渗进了皮鞭的缝隙里。 诸葛镜尘身体失衡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大声骂道,“疯子,抓我的马鞭作甚。你差点害我摔下去!”苗景白咳了几下冷淡道:“不会骑就别拿马撒气,你再打它这样的路也快不了。” “你!好,很好,你恢复过来了是吧,反正我不着急回去,受伤的人又不是我,我真是自讨没趣。”诸葛镜尘收好马鞭开始放慢速度。苗景白蹙眉,原来这人不停的鞭打马竟然是为了赶回去给他疗伤。知道自己误会他了,苗景白支起身子单手压在马背上,瞬间就将马上稳稳坐着的诸葛镜尘牢牢的困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动作太快把诸葛镜尘吓的摇晃了几下。“你真是疯了,这多危险,要是你掉下去会摔死的!”诸葛镜尘刚刚坐稳就冲身后的人大吼大叫。 “臀部紧紧贴在马鞍上,不要被马颠起来,胯部用力,这里……用力!”随着苗景白的动作诸葛镜尘后背一阵阵热烫,反应过来才发觉对方在教他骑马,连忙认真的学了起来。 “记住了,你以后要对马儿好一点,跟它们做朋友,它们自然会带着你上山入地如履平川。”苗景白滔滔不绝的在诸葛镜尘的身后教导他。两人身下的马果然跑快了不少。处在弱势的可诸葛镜尘觉得后背越来越热连忙向前窜了一条缝隙,调侃身后的苗景白。 “苗将军恢复的还真快,看来回去拜堂也没问题了,当时那种情况我还以为你死了,正好一了百了。”诸葛镜尘收紧缰绳扔下一句就不再说话。 苗景白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回答道:“为什么上山找我?不是我死了就一了白了么?”苗景白搂着这个身材瘦弱,从今往后是自己夫君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丝的排斥,好像两人本就应该是这样的,说不上亲近但也不会觉得那里不妥。 “哼!”诸葛镜尘没回他只是冷哼了一声。 半个时辰之后,马队终于安全到达了诸葛府。站在门口张望的仆人就是前去迎接苗景白的那个,他看见诸葛镜尘的马第一个回来急忙出来迎接,却在看见诸葛镜尘身后的苗景白时脸色大变,扑通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苗将军,你快走吧,不是我们害死你的,求求你别来找我们少爷了。” 诸葛镜尘一脚揣在奴才身上,“神神叨叨说什么死不死的,人还活着呢。看我做什么,放鞭炮去,准备拜堂!”虽然不愿意成亲,可谁又可以成亲的时候遇见这么不吉利的事情,诸葛镜尘心里异常的烦躁。 苗景白挑眉,自己受了伤,要穿着这身血衣拜堂?诸葛镜尘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唇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娶妾而已没那么多讲究。” 努力站直身体苗景白也不争辩,没错,自己只是妾。 两人僵持的站在门口,这时一个纤瘦的紫红色身影从正门走了出来。来人举着一把木质的红伞在府门耀眼的灯光下红润异常。苗景白有一瞬间看呆了,男人长的这般好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回来了不赶快进房,在门口冻着。”来人将自己的红伞举高挡住了诸葛镜尘头顶不断飘下的雪花。 “天冷,宋时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万一再着凉又是几个月下不来床。”诸葛镜尘在雪地里对着那人大喊。 对方拜拜手让他安心转身面对苗景白浅笑了一下。 “你好,在下宋时,今日本是你过门的日子,诸葛家怠慢你了。”宋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苗景白,吩咐身旁的奴才道:“去找一件大少爷的红色衣服来给苗将军换上。” 苗景白连连摆手道:“宋大哥,不必麻烦了,我就这身无碍。”听闻来人就是宋时苗景白狠狠的吃惊了一下。 西魏顶顶有名的才子,十四岁嫁与诸葛镜尘为正妻,听闻他三岁能诗五岁能画,苗景白看他翩翩风采,谈吐仪表不凡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苗景白打量宋时的时候宋时也在打量他,轻轻的点头“苗将军英武不凡,看来传闻不一定都是真的。” 苗景白摆手,“让宋大哥见笑了。”正在两人尴尬不知道如何继续开口的时候奴才抱着一捆鞭炮飞奔了出来。 “少爷,糟了糟了。天气不好鞭炮进水受了潮。” 诸葛镜尘气极将手里的马鞭扔在地上,心里合计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良辰吉日,怎么干什么都不顺。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我才出去多一会就搞成这样,现在立即派人买去!还愣着……” 奴才愁着一张脸没有迈动脚步,这个时辰所有店铺都关门了,那还有卖鞭炮的。 “我不管,今天必须拜堂成亲,爹爹的最后心愿,怎么都要完成!” 宋时本想上前规劝一番,诸葛镜尘突然搬出已故的老爷,让他止住了脚步。没人比他更了解诸葛镜尘的脾气了,这时候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苗景白愣了愣,原来对方着急拜堂竟然是这个原因,不禁让他对诸葛镜尘刮目相看,看了传闻有时候确实不可信,就连至亲的亲人都不互相了解吧。他上前拉住诸葛镜尘的手腕往正门拖去。“鞭炮只是形式,不必在意这些小事,我们拜堂吧。” 诸葛镜尘刚想挣脱手臂,听了苗景白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他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苗景白向大堂走去。 宋时微微惊讶,连忙追了上去。“等等,你们不能从正门进去。” 苗景白停下了脚步,转身一脸的不解。 宋时笑了笑解释道:“妾氏进门当走偏门。你们再走一次,鞭炮可以没有礼数不可废。” “侧门就侧门快点。”诸葛镜尘开始不耐烦了。今天他倒霉透了,不止娶了不想娶的人,还要折腾一天去山上救人,刚刚还不觉怎样,现在他感觉浑身有些冰冷脚底发软,恐怕是着凉了。 宋时跟身旁的奴才低语了几句,很快奴才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方大红的喜帕,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双龙戏珠的图案。 “今日匆忙,是我们礼数不周,苗将军莫要嫌弃,这方喜帕还是我十几年前出嫁时用过的,今日就送给你吧,没有喜帕怎么入门。” 苗景白苦笑了一下,接了过来。“还是宋大哥想的周全,景白再次谢过。”将喜帕盖在头顶苗镜白伸手牢牢的抓住了诸葛镜尘的手腕,“带路吧。” 诸葛镜尘手腕刺痛心中不悦,以为苗景白心中有气才会如此对他,其实苗景白力气天生过人,自己出手总是不自知罢了,绝不是对他有气。 两人从正门绕了一圈来到侧门,宋时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跨过火盆苗景白才算正式进了诸葛家的门。 苗景白一路垂着头,小心的看着脚下,眼前一片大红,仿佛把他跟外面隔离了。怎么进门怎么跨的火盆他都没有印象,只在心里告诫自己,从今天开始无论如何他都要帮诸葛老爷守住诸葛家,完成自己的誓言。 “一拜天地……” 第3章大闹婚礼 “二拜高堂……” 诸葛老将军是苗景白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他虽然看不见灵位却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此时他跟诸葛镜尘虽然离的很进,可他不知道对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是否也跟他一样。 “夫夫对拜……” 两人终于面面相对,苗镜白垂下眼帘,透过喜帕看见对方红色的衣襟上绣着金色的祥云。正在他发呆的瞬间一个清脆带着稚气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我说,二哥,娶新人为何不通知我,难道是害怕我抢了苗将军不成?其实二哥确实应该好好考虑考虑,你已经有宋大哥这样好的了,不妨就把苗将军让给弟弟我吧。”虽然在喜帕里面,但苗景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旁的人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就听见诸葛镜尘不屑的呛声道:“镜祈!你回来做什么?就凭你也想跟我抢人,我看还是算了吧,滚出去,我大婚不欢迎你!” 来人挑衅的上翘嘴角向他们一步步靠近,浓浓的酒气从对方身上飘了过来,苗景白忽然被身旁的人拉了一把护在了身后。 “你又喝酒!想跟大哥一样变成酒鬼才甘心?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你快点离开不要打扰我们拜堂!”诸葛镜尘驱赶对方道。 苗景白站在诸葛镜尘身后,虽然疑惑对方跟弟弟的关系为何会如此,但更深的感受是心中突来的一片暖意,自己有多久没被人保护了?自从他懂事以来都只知道保护别人,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比自己弱的人保护,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涨涨的酸涩。 “大哥怎么能跟我一样,我是人醉心不醉,来让弟弟见见未来的小二嫂。”诸葛镜祈突然出手拽下了苗景白的喜帕,一时之间喜堂里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看热闹的下人们全部自觉的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就连乐声也停止了。 没有人遇到过结婚当日新人的喜帕是被新郎的弟弟揭开的。 罪魁祸首嬉笑着,喜帕还在他手中转圈,诸葛镜尘整个人都快被气晕了,双手攥拳站在那不知要说什么,他一直在隐忍不想在父亲的灵位前动手。宋时斜斜的望着苗景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并不打算出去调和,如果这样的小场面都无法应对,那等其他几位赶回来…… 苗景白双眉紧蹙看着面前的少年,一身白色锦袍腰间别着一只翠绿色的玉箫,整个人稚气之中透着倜傥。打量完毕苗景白面色不变,朝对方伸出大手,一字一顿的命令道:“拜堂之后你可以随便玩耍,但现在,请将喜帕还给我,” 对方停下动作手里的喜帕掉在了地上,很显然他被苗景白的气势吓到了。这样的口气让他想到了曾经的大哥甚至是父亲,不禁心生畏惧连连后退了几步。 就在所有人还呆愣的时候苗景白再次自己盖上了喜帕转身拉过诸葛镜尘,“继续拜堂。”整个人散发的摄人气势在那一瞬间,让在场人都忘记了呼吸。礼乐声响起,行礼继续。本想捣乱的诸葛镜祈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转身跑了出去,心里暗暗庆幸不是自己娶了苗景白。 回到新房,诸葛镜尘不知去了哪里,房间里很是清静。苗景白自己扯下了喜帕,今天从头到尾都像一出闹剧,自己却是主角。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重重的坐了下来,却被被子下的东西咯了一下。掀开床褥里面满满的花生、桂圆,甚至还有大枣跟栗子,苗景白一脸呆愣,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跑到床上去的。 起身收拾床褥把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清理好,苗景白才终于安心的躺了上去,头枕着双手有些疲累,身体再好也禁不住他今日如此的折腾。就在他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入睡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苗景白快速起身习惯性的窜了过去,刚想出手,看见来人急忙收了回来,对方身上一阵药香不禁让他重重的吸了吸,“镜尘?”。 诸葛镜尘手里拿着个药箱抬头扫了苗景白一眼,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案上,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苗景白眨了眨眼睛,动作僵在了那里。诸葛镜尘才不管他发呆径直朝他走过去拉扯起他的衣衫。“磨磨蹭蹭的,快点,我今天累了想早点休息。” 苗景白心里一跳,忽然紧张了起来,虽然心中明白那件事可他还是有些抵触,毕竟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要马上睡在一起他接受不了。 就在苗景白独自发呆的时候诸葛镜尘已经把他的衣服整个扒了下来,露出苗景白结实的胸膛。诸葛镜尘看愣了一下,胸膛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看的他心惊肉跳,可对方的好身材却让他的脸红了一下,连忙垂下头转身把桌案上的药箱拿了过来。 “我刚刚去药房里给你配了幅药,先敷上,明天看看效果,不行我再给你换一副别的。”嘴里嘟囔着手里也没放慢动作,诸葛镜尘的手托着药朝苗景白的伤口用力按了下去。 苗景白反应过来低头就只看见对方葱白一样的指尖印在他的胸口上。 “不疼?难道是我配的不对?”诸葛镜尘再次嘀嘀咕咕转着眼睛似乎在回想自己刚刚配的药方。上方的苗镜白淡淡的开口:“很疼。” “啊?”对方的声音浑厚带着重重的鼻音,发出来的时候甚至还带着热气,诸葛镜尘感觉头顶一热连忙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都忘记了说话。 “啊,疼就好,不是,我的意思是疼了就证明我配的药有效果,没什么大问题。”瞬间收回自己的手诸葛镜尘躲出苗景白一仗的距离。 看着对方磕破的额头苗景白眯起了眼睛,刚刚拜高堂的时候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用心。心中高兴却看见对方握着药箱发呆。 “今天,谢谢你。”苗景白着两个字发自内心,无论是今天对方去山上找自己带自己回来,还是刚刚对方护着他,他都欠对方这两个字。 诸葛镜尘咧嘴,摆手道:“别客气,你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苗景白挑眉,今晚不是新婚之夜么,虽然自己没准备好,可被对方这样明显的嫌弃了,他还是有几分不满,站起身渐渐靠近对方话中带着调侃道: “相公就打算这样走了么?” 第4章初次立威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诸葛镜尘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只是愣愣的看着苗景白耳根发红。 “以后喊我镜尘。”说完诸葛镜尘拉开房门想走。苗景白追了过去,刚到门口却发现对方身形晃了一下扶住了门框。 “你怎么了。”苗景白无心玩笑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诸葛镜尘。急忙伸出大手盖在了他的额头上,“你发烧了!怎么回事?” 诸葛镜尘挣脱了一下,浑身难受没什么力气就放弃了,“没事,我算是半个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放开,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苗景白拦腰把人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命令道:“今晚在这休息。” 看着苗景白坚定的眼神不知怎的诸葛镜尘竟然渐渐的妥协了,他在山上折腾一夜着了凉浑身发冷,苗景白刚刚躺过的床褥还带着淡淡的温度让他有点昏昏欲睡。虽然不乐意让苗景白这个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可诸葛镜尘还是体力不支渐渐的睡着了。 看着熟睡中不在带着保护壳的诸葛镜尘,苗景白觉得今后的日子也许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糟糕。这时一阵极轻的扣门声响起来。门口有人小声道:“奴才称心,是二公子派来伺候主子的,主子有什么事就唤我我在门外守着。” 苗景白应了他一声,起身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转身来到衣柜前抽了一件外衣套在了身上,然后轻轻的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吩咐道:“府里是不是有个药房,告诉我在那个方向。” 门外的小童愣住了,一脸的焦急,“谁病了,是二少爷么,我去禀报二夫郎。”苗景白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嘘,没人生病,二少爷已经睡了,你也去睡吧,明早再过来,我一个人想去转转。” 小童虽然疑惑但顺从的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左手边的方向,“药房就在那边转过回廊就能看见,不然我带主子过去吧。” “忙了一晚上,你去休息吧。”苗景白拒绝,小童只好不安的离开。 转身吹熄了房间里的蜡烛,苗景白出门向药房出发,刚刚他摸着诸葛镜尘的头不是很烫大约是低烧,煎副药就可以了,如果张扬开了恐怕又得是一顿折腾,他决定自己去找药,顺便熟悉一下诸葛家的地形。 走过一段长长的回廊正要转弯的时候,苗景白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在轻声交谈。 “如意,你说,等老爷的各位夫郎夫人回来发现二少爷真娶了苗将军,这诸葛府会不会鸡飞狗跳的。” “嘘,侍竹,你小声一点,主子的事情岂是我们能议论的,不过平日看二少爷跟二夫郎虽然恩爱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也说不出来,也许苗将军来了会多一个人对二少爷好,只要主子好,我们奴才也就跟着好了。” “二少爷倒是对那个苗将军不错,虽说是个妾还吧称心给了他,称心跟你可是一直跟着他的,他竟也舍得。” “给就给了吧,只要对苗将军对称心好就行,好了我们快走吧,今夜二少爷洞房花烛二夫郎肯定心情不好,我们去看看他有什么吩咐。” 谈话的人渐行渐远苗景白从墙后走了出来,嘴角上翘淡淡一笑,摇头朝药房走去。心中暗道,鸡飞狗跳么?他等着。 很快找到药房,苗景白按照自己在军中的记忆找齐了几味药在药房直接煎了起来,药在火上发出嘶嘶的响声,苗景白才专心观察起这个诺大的药房来。 药房分上下两层,上层苗景白上去简单的看了一下,是一担担堆放得杂乱无章的药材。下层分三部分,正中间是一排的药柜,左边放着三排煎药的药罐,右边则是晒药的架子,整间屋子虽然大却依然显得凌乱,苗景白伸出手指轻擦了一下煎药的桌案发现上面沾着厚厚的尘土,估计不经常有人来这里打扫。 诸葛家虽然世代为官,可家中一直也没断了祖传的药材生意,自从诸葛老爷去世以后诸葛家的生意渐渐落寞了下来,据他所知诸葛家的生意现在全由二少爷诸葛镜尘负责,宋时虽然聪慧但不知为何基本不插手诸葛家的生意。至于刚刚他听到的诸葛老爷的家眷他到没有接触过。 火渐渐越烧越旺浓浓的药香飘散开来,估算了一下时间苗景白把煎好的药倒在了碗里准备回房。 回去的路上他尽量放慢脚步想让药凉一凉,经过花园附近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吹箫,萧声空洞婉转,仔细回想吹箫的人可能就是大闹婚礼的诸葛镜祈,这时有人急匆匆的在他面前不远处径直穿进花园呼唤道:“三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大少爷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萧声停止,稚嫩中带着冰冷的声传了过来。“没看见本少爷在吹箫么,打扰了我的雅兴,大少爷回来就回来了,你叫人把他拖回房间不就行了。别烦我,都怪二哥娶什么妾,不然这种小事也会找我。” “三少爷,大少爷受伤了,人在大厅,好像是跟人打过架,送他回来的是酒肆里的老板,说等着咱们赔偿他的损失。……二夫郎跟二少爷已经睡下了,奴才也不好去打扰他们。”奴才声音轻颤继续劝说着。 诸葛镜祈不耐的回道,“别烦我,我正在练习新的曲子,你去解决就行了,不然要你这管家做什么。” 苗景白听不下去了,加快脚步把药送回了自己的房间,药太烫正好他去大厅看看发生了什么,也好让药凉一凉。 几步来到大厅,一眼就看见大厅正中站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跟他们身前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苗景白蹙眉扫了一圈才发现一个身穿黑衣的健硕男人爬在大厅的椅子上呼呼大睡。他猜想那人应该就是诸葛镜铭,曾经西魏顶顶有名的大将军。 他两步走上前,对来人拱手施礼。“不知几位到诸葛府有何事。” 为首的男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双手叉腰,看见突然出现的苗景白,轻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诸葛家的当家人他都见过,他猜想苗景白也不过就是个下人,所以压根没正眼看他。甚至不屑回答他的问话。 大厅里面诸葛家的奴才看见苗景白出现都大大松了口气,好像看见了救星,他们真怕这些人不讲理,一气之下砸了诸葛家,大闹诸葛府。 苗景白被无视了也不生气,眼神若有似无的在来人的脸上缓缓扫过,看的对方打了个冷战,他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曼声道:“几位不出声,是等着我派家丁去知府衙门报官么?深夜私闯民宅,打伤我们府上的大少爷,光这两项罪名,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吧。” 来人气急,大声呵斥道:“呸,是你们府上的大少爷跟人打架砸了我们店里的东西,你们诸葛家不赔偿我的损失,还恶人先告状,该去报官的是我才对,诸葛家已经败落了,我就不信官府今时今日还会袒护你们。” 苗景白神色自若,顺利顺自己的衣摆,“事情当真像你说的这般?你似乎少说了什么…..” 第5章新婚第一夜 大厅里安静异常,酒肆的老板额头开始冒汗,拉着衣袖不安的擦了起来,他身后的奴才们也都面面相觑,心虚的地下头。 苗景白起身,右手用力按在身旁的桌案上,顿时留下四根重重手指印,他拍了拍手上的木削笑着朝酒肆老板缓缓走进,每走一步老板就往后退一步。苗景白身上那种令人压迫的气质太强烈,酒肆老板感觉不妙快速的躲在自己带来的奴才身后结巴起来,他还不想变成苗景白手下的桌案。“你,你,你,别在靠近了,我,我,我是斯文人,我们有话好好说。”几个大汉在苗景白靠近的时候也被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吓到,又因为亲眼见了他过人的力气开始不自然的后退。 “在下洗耳恭听。”苗景白停下脚步,双手背后等着心虚的人开口。 酒肆老板吞了吞口水,顺手随意扯过自己面前的奴才把人推向苗景白,“他,他看见了,他说。”苗景白挑眉,点了点头。 被忽然推出去的人,仰头看见面前人的凌厉的目光,双腿开始打晃,“那,那,那个,事,事情,事情是这样的。诸葛大公子来喝酒,被,被人嘲笑,然后,然后就动起手来……” 听了他的解释,苗景白俯身低头拉近俩人的距离,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磕头,“不关小的的事,小的们真没打诸葛公子,小的发誓,如有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了下十八层地狱,被阎王老爷拔了舌头……” 苗景白沉默不语,直起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稍稍用力桌案的一角被他拍了下来,“谁先动的手?你们为何不上前制止!” 跪在地上的人爬到苗景白脚下继续哭诉,“是他们先动的手,诸葛大公子是自卫,不是我们不管,是老板……”声音越来越小,那人转头望了望自己的老板不在开口。 苗景白再次起身走向酒肆老板,“今日的事情双方都有责任,如果说赔偿一事,你们是否应该找先动手的人呢,再者,因为你们坐视不理,害得我们诸葛府的大公子受伤,这笔账我们也该好好清算一下。” 酒肆的老板一看偷鸡不成蚀把米急忙向门外跑去,别看他身材臃肿,跑起来还是蛮快的,边跑边假装叫嚷道:“我们这个事情,没完,我还会来找你理论的。”他带来的其他人见老板跑了也反应过来迈开大步追了出去。 苗景白见人走了,松了口气,转身回到诸葛镜铭的跟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都是皮外伤。应该不碍事,单手扶起他准备送他回房。这时旁边的奴才们才敢凑了过来,想上前帮他。 “我一个人可以,你们谁前面带路吧。最好请个大夫来给大公子仔细看看。”其中一个奴才连忙点头跑了出去。 “真啰嗦,麻烦死了,人呢,死了没。”稚气的声音带着不耐从后堂绕了出来,身后跟着垂头焦急带路的管家,苗景白看见他们愣了一下,没想到管家最终能把三少爷带来了,更意外的是三少爷肯来。 “大少爷,大少爷您没事吧。”管家刚刚看见对方那么多人有些慌了,完全没想到先给诸葛镜铭找大夫,这会看苗景白扶着他才看见诸葛镜铭带伤的脸。 “我派人请了大夫,一会应该能来了。先把送回房间吧。” 诸葛镜祈朝苗景白身后望了望,大厅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让他有一丝惊讶,撇撇嘴,“呦,小二嫂很厉害嘛,已经把那些讹钱的人给打发走了。” 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一次,苗景白蹙眉,传言某非是真的?轻轻叹气他现在不想多想,还是先送人回去重要。没有搭话苗景白扶着诸葛镜铭往内堂走去。 放下人苗镜白吩咐管家照顾诸葛镜铭,自己走回了房间。 轻轻的推开门,走到桌案前伸手试了试药温,碗里的药已经不烫了,他拿起药碗走到床前。月光下床上的人睡的正香,澄净的面容,眉眼有几分诸葛老将军的模样却少了霸气,五官虽清秀但不失男儿的俊爽。 打量完毕苗景白单手扶起他轻声唤道:“镜尘,醒醒,起来喝药。”诸葛镜尘眉梢微蹙摇了摇头。苗景白继续劝道:“喝了药病才会好,正好大夫一会来,我让他给你也看看,虽然没什么大碍还是仔细检查一下比较好。” 怀里的人怎么也唤不醒,苗景白无奈叹气拿起汤匙,掐着对方的脸颊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 “咳咳,咳。”重重的咳了几下诸葛镜尘有了丝清醒,推开苗景白,把碗掀翻在地上。“苦,拿走,不喝。” 刚喝了一少半的药全都洒在地上,苗景白叹气。准备去找大夫,让大夫看看他没有什么大碍顺便再煎一副药来。 一夜折腾,天快亮的时候苗景白终于把大夫煎好的药给诸葛镜尘灌了进去,还帮他把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换了身干净的,等一切折腾完他也昏昏沉沉的爬在床边睡了过去。 天刚亮,有人轻轻的敲响了苗景白的房门。 苗景白要随时保持警觉,睡觉从来都睡不实,几乎门刚响他就惊觉的起身动了动酸麻的腿,走到门边。“谁?” “主子请开门,奴才是称心。” 苗景白打开房门压低着声音问道,“怎么这么早,有何事?” 称心看苗景白换下了昨夜的喜服,以为他昨夜跟二少爷已经恩爱过就捂嘴浅笑,“今天是新婚第一天,新人要给长辈奉茶,还要跪拜祖先。” 昨夜诸葛镜尘病了,知道的人甚少,苗景白也没有张扬,他指了指床上的人解释道:“我去看看二少爷起了没,他昨夜有些着凉了。” 回到床前摸了摸诸葛镜尘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苗景白轻轻的推了推他,“镜尘,醒醒,要去拜祖先了。” 诸葛镜尘应了几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衣衫滑落也不着急拉扯,紧紧的闭着眼睛吩咐道:“如意,先等等洗漱,你先去吩咐一下,我今天想吃长生粥,记得多放一些花生,花生记得去皮磨细一些,冰糖不要放的太多,宋时不喜欢甜的。还要上次那个七巧杏仁酥跟水晶冬瓜虾饺,这两样都是宋时喜欢的。” 称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尴尬的站在俩人面前。 “如意?”感到周围的寂静,诸葛镜尘开始觉察到不妥,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第6章责任 窗外,天刚擦亮,房里的炭火早已熄灭。 “时候不早了,称心,你先去给二公子更衣。等拜完祖先你把二公子的饮食起居细说与我听。” “是,奴才一直是伺候二公子的,主子有什么问题奴才一定仔细回答。” 称心走进房间打开左边的柜门,苗景白不经意的扫过,发现里面整齐叠好的全是雪青色锦袍,称心从上到下仔细找出一件送到诸葛镜尘身边,“二公子,这件用金丝银线绣着你最爱的祥云,看着喜气一些,穿这件可好?” 诸葛镜尘还处在震惊当中,根本不在意称心说了什么,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眼神一直盯着他身旁神态自若的苗景白,今日苗景白换下了昨日大婚时的红衣,配上雪青色的锦袍多了几分儒雅。 称心给诸葛镜尘换好了衣服转身对苗景白询问道:“主子,您需要换一件衣衫么,您身上这件是二公子的,您穿着好像有些不合身。” 苗景白这才低头检查,发现自己穿的这件雪青色的衣衫确实有些小,恍然大悟自己昨夜拿了诸葛镜尘的衣服。 称心走到右边的柜子轻轻的打开,转身询问道:“主子您挑一件吧,这些衣衫都是事先派人按照您的尺寸新订做的。” 苗景白愣了一下,想不到诸葛府这么周到,还做好了自己尺寸的衣衫,他随手指了一件开口道:“就这件吧,来不及了,我们要再快一点才是。” 两人收拾妥当,天已经大亮,走在去祠堂的回廊上,诸葛镜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昨夜,我们……咳,我为何睡在你的房间,还……” 苗景白挑眉笑了笑,调戏他道:“洞房花烛夜,新郎不在新房会在那?” 诸葛镜尘被堵的哑口无言,脸色涨红张口想争辩又觉得自己争辩不过,索性不在搭理身旁的苗景白,闷气快步向前。 很快,两人来到了祠堂。 祠堂前的地上,雪白的耀眼,宋时穿着银红色的锦袍,正站在门前等着他们。看见他们远远走来对着他们浅浅微笑。 “本不想大早上去扰你们休息,如意也被我扣下了,反倒是我忘了尽责的称心还在。”宋时不是忘了称心,他只是没想到昨夜诸葛镜尘会睡在苗景白的房中。 诸葛镜尘看见宋时脸色微微泛红,底下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苗景白上前拱手,“劳烦宋大哥在雪地里等我们这么久,我们进去吧。” 宋时点头,三人走进祠堂。 内殿里面打扫的奴才看见主子们进来纷纷退出了门外,称心点好了香递给了三人。 诸葛镜尘红了眼睛,跪倒在地,“爹,您最后的愿望孩儿终于完成了,您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 “诸葛老将军,您的托付景白一定铭记在心,请您放心。” 宋时望了望灵堂上的排位也跪了下来,没有开口只是在心中默黙道“老爷,您答应宋时的事情,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实现。” 三人各怀心思上了香,宋时开口道:“景白,按理说从今天开始,你就算是诸葛家的人了,不过有件事我要事先提醒你,诸葛老将军的正妻虽然早逝,可还有几位侍夫尚在,等他们回来你要一一跟他们敬茶才算真真正正的进入了诸葛家。” 苗景白点了点头,诸葛镜尘听宋时提起这件事脸色微变,似乎有丝不自在。 宋时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走到诸葛镜尘面前拉住诸葛镜尘的手拍了拍,似乎在安慰他,然后转头面向苗景白,“景白,有些话我想说在前头,虽然我不知当年你跟老爷有什么约定能让你放弃骁勇大将军的头衔下嫁到我们诸葛府。不过,既然你已入了府,成了镜尘的妾就要担起责任。” 苗景白眯起眼睛,不知宋时是何意,但也轻轻的点头,表示对宋时的尊重。“请宋大哥教诲。” 看见苗景白如此认真宋时反而笑了,放下诸葛镜尘的手走到苗景白跟前,“别的事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镜尘已经成年这么久了,还没留下子嗣,你虽然与他成了亲,但你们还没圆房吧。” 完全肯定的语气跟眼神,苗景白再坦然也心虚了一下,把眼睛尴尬的转开。 诸葛镜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低头不语,他心里一直拿不准昨夜两人有没有做过什么,毕竟早上起床的时候他的衣服被脱下来整齐的放着床边,身上的亵衣,也不是自己之前的那件。最让他在意的是,苗景白也换了衣服,还穿错了自己的…… “这件事,急不得,反正迟早都会有的,你们也不用害羞。管家,您进来。”宋时看二人实在尴尬转身对着门外唤道。 管家手里抱着一摞东西费力的走了进来。 “景白,这些都是诸葛府近年来的账册,有生意上的,也有府内的开销。我希望你能了解一下,不过我也知道你擅长的并不是这些,对这些账务肯定不容易上手,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问管家,我想你能尽快帮的上忙,我也不满你,诸葛家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空壳。” 苗景白点头,果然,诸葛家跟他想的一样,再这般落寞下去恐怕…… 诸葛镜尘瞪大眼睛挡在了管家面前,强辩道:“谁说的,诸葛家由我看着,好着呢,干嘛用他这个外人帮忙,再说他一介武夫懂的什么经商之道。” 宋时叹气,拉过诸葛镜尘。“自己人面前就别逞强了,现在府里只有我们三个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逃不了谁也跑不得谁,不管景白能不能帮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总归是好的。” 诸葛镜尘气鼓鼓的甩手,被戳破自己不善经营让他羞愧不已,尤其是在苗景白面前,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被苗景白小看了去。 苗景白也不争辩,上前接过管家手中的账本,俯身道,“景白一定竭尽所能。” 深夜,苗景白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诸葛镜尘白天被朋友们抓去喝酒,一个个的都猛灌他,说他够朋友娶妾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通知他们,还说要他改日把人带出来给他们见见。诸葛镜尘躲不过也说不过喝了一杯又一杯,回来的时候脚下有些踉跄,要不是如意在身旁扶着早就摔倒了。 “别,别扶着我,本少爷走给你看。”诸葛镜尘甩开如意径直的往前走,不知怎么就来的了苗景白的门前,抬头看灯还亮着就用手大力的拍门。 “开门!快开门……” 第7章异变 听见有拍门声,苗景白挑眉,放下手中的笔,起身。 快步走到门前,伸手拉开了房门,一个带着重重酒气的人迎面扑了过来,苗景白连忙伸手扶好对方,熟悉的雪青色锦袍让他惊讶的开口,“镜尘?” 诸葛镜尘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把自己的头,轻轻的顶在苗景白的胸口上。如意追着诸葛镜尘来到苗景白门前,看见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瞬间红了脸颊垂下头悄悄的退了下去。 苗景白蹙眉,对方越不开口,他越有些担心,他宁愿怀里的人像大婚那日一般,可以强势热心可以伶牙俐齿。如今他这般如同卸去爪牙的受伤小兽模样,让人看着心中不舍。 两个人静静的站在房中,没有人开口。良久苗景白发现对方的呼吸开始沉重,不禁叹气,这样都能睡着,是喝了多少的酒? 拦腰将人抱起走到床前,苗景白不禁想到大婚当日俩人好似也是这样。今天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熟练的去柜子里找衣物,帮对方换掉满身酒气的衣物,再给只穿着亵衣的诸葛镜尘盖好被子,苗景白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对方的脸因为酒红的厉害,人在睡梦中眉头还是紧紧的锁在一起。苗景白伸手想抚平对方的眉,床上的人似乎是进入了梦境开始零零碎碎的呓语起来,苗景白听不清,俯身把耳朵凑到对方的嘴唇旁想听仔细一些。 “……好累……不要,爹爹,不要,尘儿,声尘儿不要记药名,好多,好难记……好难……”断断续续的声音陆续传进苗景白的耳中让他的心一寸一寸的收紧。 诸葛家看似人丁兴旺,可长子诸葛镜铭不知从何时开始中日以酒相伴,颓废至今,老三诸葛镜祈贪玩任性,一年中几乎有大半年都不回家根本看不见人影,整个诸葛家的重担压在诸葛镜尘的身上,确实重了一些,也难怪他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床上熟睡的人不知又梦见了什么,呼吸开始加促,滚热的气息喷洒在苗景白的耳廓上,对方的手带着烫伤人的热度牢牢的抓住了苗景白的肩膀,让他浑身一颤。那种心悸的感觉让他浑身酥麻,久违的欲念猛的涌上了心头,身体某个部位瞬间充血。苗景白大惊,他从来都是清心寡欲,今日为何只是浅浅的呼吸就让他心神不宁,甚至有隐忍不住的迹象…… 快速躲开床上的人,站直身体,苗景白深深的呼吸,想平稳自己的心神,可随着他的身体动作,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高高的举起。 他猛的转身,身后什么也没有。再次缓缓转身,眼角的余光让他发现了更震惊的东西。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手本能的向后移动,速度很慢,然后牢牢的抓住了那个让他惊慌失措的东西,仿佛被烫着一般撒开了手,然后反复将东西握在手中,手下用力,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他竟然长出一条猫的尾巴…… 明亮的烛光下,纯黑色的尾巴上的毛甚至泛着油油的光亮,苗景白不安的走到铜镜前,镜中的人还是自己,他松了口气,可仔细看去,铜镜中的自己头上也长出了两只黑色的耳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浑身无力的走回桌案,苗景白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奇怪的改变的?仔细的想了很久,终于在脑海中一个片段猛的闪过。大婚当天,中毒死在树林,花轿的座位上,有一只猫皮…… 当时他着急下山并没有注意,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把这件事彻底忘记了,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变成这样。 叹气,望了望床上的诸葛镜尘,苗景白再次陷入回忆,昨天到今天自己一直是相安无事的,为什么晚上再见到床上的人自己就会有这样的变化?难道变化还有什么契机? 越想思维越乱,双腿间的胀痛让他完全没办法思考。 他起身来到门前打开自己的房门,对门外喊道,“称心,叫人准备洗澡水送到我的房间。” 唤完人,苗景白转身快速的回到床上,拉好了床帐,将自己跟诸葛镜尘围在了里面。 称心听见吩咐马上找人一起打好水,进房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主子?” 苗景白隔着床帐吩咐道:“水放好,你们可以出去了。” 奴才们看着地上并排摆好的两双鞋纷纷捂嘴偷笑退出了房间。 这一夜,诸葛镜尘在苗景白的雕花大床上呼呼大睡,苗景白泡了半夜的凉水澡,终于在天快亮时压下了心中的欲念,此时身体肿胀的位置也安分下来。苗景白起身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耳朵,不见了,身后的尾巴,也不见了。 原来这些奇怪的特征是随着*而来的…… 嘴角上翘,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苗景白从水中站起,冰水从他健壮的胸膛滑落,他起身回到床上,诸葛镜尘眼角含泪,不知又梦见了什么,苗景白伸手帮他擦掉眼泪,便再不敢轻易靠近对方,穿好衣物躺在床边,轻轻的将两人的身体离开一条缝隙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夜很静,身旁人的呼吸声扰的苗景白心绪烦乱,这是诸葛镜尘不知在呓语什么,猛的开始抽泣,身体不住的颤抖,突然朝苗景白扑了过来,苗景白无奈伸出胳膊将人怀在了怀中,轻拍他的肩膀,“没事了,都过去了。” “宋时……”良久怀里的人终于安稳下来,轻吐出这两个字,苗景白安抚的大手停了下来,有一瞬间的失神,从来没有的滞闷感让他松开了环抱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床上的俩人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日头高升,穿过云层照射在房顶厚厚的雪层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亮。 “二少爷,今天是二侍夫回门的日子,该起了!” 拍门声响起,苗景白张开了眼睛。鼻尖冰冷,脸上却被面前人不停喷洒着热气。诸葛镜尘也在同时悠悠转醒,张开眼睛,漆黑无聚焦的眼眸眨了又眨,然后猛的起身,用手指指着他面前的人,苗景白散着长发,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表情慵懒,眼睛里带着笑意。 “醒了?” “又是你!是谁允许你擅自爬上本少爷的床的!”诸葛镜尘跟昨夜判若两人,现在完全一副斗志满满的小刺猬模样,他抿着嘴角狠狠的瞪着床边的苗镜白。 第8章救人 “似乎,这里正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不睡在自己的床上,该睡在那里?” 苗景白浅笑,瞳孔收缩,起身穿戴好衣物。诸葛镜尘疑惑的巡视四周,周围还贴着喜字,就连桌案上的蜡烛还是新婚之夜没有点完的红烛,他脸色微红,尴尬的寻找自己的衣物。 苗景白打开房门放称心进房,吩咐道:“伺候二公子梳洗。”说完大步的离开了房间。今日阳光充足,地上的积雪有融化的迹象,就连屋外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苗景白穿过回廊水榭,来的诸葛府的大门。 这一路他遇见不少仆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不在意,偶尔听见专宠什么的,他也只是浅笑不语。走出诸葛府大门的时候,苗景白转身望了望正门上高悬的匾额,思绪万千,从今往后他要跟这里荣辱与共。 今日本是他回门的日子,可他不想,不是没人挂念,只是不想年迈的奶妈伤心落泪。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有人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苗景白转身,看清来人,立即下跪,被来人阻止了。 “嘘,此地不宜张扬,我们换个地方。” 苗景白小心的跟在来人身后,一步也不敢超越对方。俩人穿过人群来到一处酒楼,苗景白要了个雅间,菜上齐后吩咐小二没有传唤不要进来打扰。 房间里终于没有人了,苗景白跪倒在地,“微臣参见皇上。” 来人起身从地上将苗景白拽了起来。“景白还是如此多礼。出门在外没有君臣,只有兄弟朋友。” “臣,不敢。”苗景白低头拱手。 “苗将军是想抗旨?” 苗景白双眉微蹙起身,坐在来人身旁,浅笑了一下,“那臣恭敬不如从命。” 对方爽朗的笑声响起,感染了苗景白,他也微微翘起了嘴角。“皇上进来可好。” “景白,这里没有外人,叫朕赵凡。” “这……” 赵凡见苗景白实在为难,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罢了,你随意吧。朕本就不想拘着你,才让你唤朕的名字。” 苗景白起身,“臣谢皇上恩典。” “这次朕微服出宫就是不放心你,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当然你的选择虽然朕不理解,但朕依然支持你。” 诸葛府。 诸葛镜尘梳洗完毕,让称心准备早膳,可一直不见苗景白的身影便询问道:“景白呢?” “回二少爷,守门的家丁看见主子在府门前跟一位公子离开了。” “什么!岂有此理!” 诸葛镜尘虽然不满意父亲给他按排的亲事,可如今人已经娶了,那就是他诸葛镜尘的人,竟然不知会自己一声大白天的跟别人走了,像什么话。诸葛镜尘心中滞闷用力踹翻了床边的椅子。 这时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二少爷,府门前有人自称是二侍夫的家人,说是来接他回门的。”诸葛镜尘猛然想到,今天本是苗景白回门的日子,早上听称心提起过,自己竟然给忘了。 西魏的规矩,凡是妾氏回门无需相公陪伴,只是妾自己回去住上三天就要马上自行回来,根本无需亲人来接,更无须相公作陪。诸葛镜尘眼睛转了两圈,苗景白的家人?据说苗景白孤身一人,没有家人,唯一亲的就是从小带大他的奶娘,苗景白嫁过来前已经把自己的府邸送给了奶娘还给他找好了仆人….. “来接二侍夫的,是男是女,什么打扮?”诸葛镜尘询问道。 管家想了一下回话道:“风采翩翩的少年,长的眉清目秀,眉眼还有几分二侍夫的影子。”诸葛镜尘更加好奇,“你去传话,让他稍后,说我马上就到。” 苗景白在酒楼跟赵凡分开后,就一个人在街上转悠了一天,思绪混乱,有些事情他需要一个人好好消化一下。 大街上突然吵嚷起来,他抬头望去,只见街角的阁楼上有人在坐在窗边手里抱着个孩子,他觉得不妥急忙快步的走过去,就听见那人哭喊道: “孩子,你跟我去了就一步一了百了,再不用受这世上的痛苦。”说完将孩子举出窗外。 楼下围观的众人看的胆战心惊,都在不停的劝说他。苗景白看了看面前的阁楼,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以他的轻功上不去那么高的距离。正在他想其他对策的时候,有人奋力冲进了人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哥,求你,求你把孩子还给我,我知道是我的错,不应该趁你怀孕的时候勾引你的相公,弟弟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是你弟弟的情分上把孩子给我吧。” 阁楼上的人看见来人,猛的把孩子抱进怀中,冷笑道:“弟弟?呵,别侮辱这个称呼,你勾引他的时候,可曾想到你是我从小疼爱的弟弟?把你的孩儿还给你,我的孩儿呢?你能把他健健康康的还给我么!” 楼下跪着的人浑身颤抖坐倒在地上。眼睛闪烁似乎想说什么却咬着嘴唇强吞了回去。 “这样的高度,不会有任何的痛苦,我今日送他一程,黄泉路上让他陪我不是很好。”楼上的男子邪邪一笑,逗弄着怀中的孩子。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其中一位汉子实在看不过去,气愤道:“楼上是谁家的夫郎,他丈夫呢,妻妾在这里要死要活的,他人跑去那了?” “就是,就是,这都要出人命了,他到甩的干净。”另一个人愤愤道。 “唉,这俩人是隔壁王员外家的,听说王员几月前不明不白的死了,官府到现在还没破案……” 听到这个消息人群安静了下来。众人依旧焦急的劝着楼上的人,没人敢轻举妄动。 这间阁楼是本地有名的酒肆,听说楼上的人所在的位置是间雅间,小二出去上菜的功夫人就坐在了窗户上。酒肆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没人敢进房。 苗景白悄悄的从酒肆后门走了进去,上到三楼看见守在楼梯上腿直打晃的小二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在那间房?” 小二转头看清苗景白的长相直接坐到了地上。苗景白单手拉起他仔细的看了看,觉得有些面熟。这时一个肥胖的身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苗景白马上伸手将人救了起来。“哎呦,哎呦,我的腰啊,你着该死的东西,死哪去了,怎么才救我,吓死老爷我了,这楼梯真他妈的滑,谁擦的,老爷我要扒了他的皮!”那人揉着腰抬头看了看苗景白,脸色瞬间煞白,震惊的喊道:“是你!” “楼上什么情况。”苗景白没搭理他,只是询问楼上的情形。 “哎呦,大侠,你一定要帮帮我,这人可不能死在我们酒肆啊,传出去我还怎么做生意啊。”老板紧紧的抓住苗景白的胳膊苦喊道。 苗景白一个手刀把人敲晕了,有他在这吵吵闹闹反倒坏事,他拉过小二道:“快说,人在那个房间。” “天子,一号。”小二结结巴巴的回答之后楼梯上哗哗的水声响起,他被吓尿了裤子。 来不及多想,苗景白冲了上去,就在他破门而入前一秒,那人跳了下去,苗景白只看见他藏青色的衣衫,然后立即跟着跳了出去。 苗景白跳跃的瞬间发觉自己的弹跳力比以前强了不止百倍,这么远的距离他跳的异常轻松。来不及细想他伸出双手抱住了急速下坠的人,那人看见苗景白愣了一下,嘴角浅笑猛的用力将手里的孩子远远的抛了出去,苗景白伸手还是晚了一步。 安全落地,大人被救了,孩子却来不及了。众人庆幸苗景白终于把人救了下来,也惋惜孩子的惨死。虽然孩子死了很可惜,可如果没有苗景白出手,那今日死去的就是两条人命。 “哈哈,哈哈哈,你的孩子没了,没了,哈哈哈哈。”那人笑的癫狂,对着楼下跪倒在地浑身轻颤的人满脸的得意。 “哥,那孩子,是你的……相公他,爱的人始终是你,娶我也只是怕他外出做生意时,你一个人在家寂寞,他,从来没有碰过我,更不会赐我孕烫。”轻轻的几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狂笑不止的人猛的止住了声音,他上前一把抓住对方,不停的摇晃,“你说什么!!你骗我,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嘶喊过后他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滑到在地。 苗景白无心再看下去,这样的事情让他封存的记忆如脱缰的野马不断的涌出,他深深的吸气将回忆压了下去,悄悄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一弯明月,高高挂起。 苗景白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回到诸葛府前,管家看见他回来急忙迎了出来。“二侍夫,你可回来了,出事了…….” 第9章学士府 “二侍夫,你可回来了,出事了…….” “慢慢说,发生了何事?” 苗景白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安抚道。 管家抓住苗景白的手臂磕磕绊绊道:“二侍夫,我交给你的账簿可看过了?” 苗景白点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从新盘算过一遍。” “可有发现什么不妥?”管家惊讶,感叹苗景白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所有账簿都看完了,还有时间再算一次。 “账目上的数字进出相差巨大,可最后竟然能完全掩盖下去,基本看不出诸葛府有财物问题,反而显示诸葛府每年都有可观的利润。” 管家眼神闪亮激动无比,他知道有苗景白在,诸葛家有救了。“这些帐一直都是老爷在管,我也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可老爷说没事。直到老爷突然辞世,二少爷管家,二少爷也发现了问题,可这些帐做的太过高明,又找不出那里有问题。可诸葛家跟账面上的完全不符,现在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偏偏这时候一直给我们供货的店家突然要我们结账,如今年关将至,府中有些闲钱那也是要准备过年的,这可如何是好?” 苗景白听了管家的话久久沉思,“目前只有供货商找我们催款,可还有别的店家?这件事二少爷可知晓?” 管家摇头,“二少爷跟您娘家的人前脚刚离开,要帐的人就来了,我去您娘家找您,可去了却不见你们的人影,我只好在这里等着您回来。” “我娘家何人?”苗景白蹙眉,奶娘他吩咐过不必来接自己,那谁又会来接他?难道……最好不是那人。 见苗景白沉默不语,管家急切的询问道:“如今这事要如何解决?奴才怕明日他们就会登门要钱,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不知有多少店家会一起冲过来,到时候恐怕会更加的麻烦。” 苗景白点头,“我先去寻二少爷回来,再跟他商量。你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宋大哥,先听听他的意见。” 深夜,漆黑的石子路上,苗景白一路急走,终于来到一处大门前,停住了脚步,他抬头看了看镀金的牌匾,眼神向下,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府门前吊着两只硕大的红色灯笼,门口的守门石狮让人望而生畏。这间大宅地处偏僻又是入夜,门前没有任何人走动。苗景白就静静的站在那,双拳紧紧的攥住,想继续向前脚步却停止不动。 良久他深吸口气,迈步走上了台阶,这里的一十八层台阶,每一层他都再熟悉不过。苗景白走上台阶毫不犹豫的敲响了大门。 “这么晚了,谁啊。”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他半眯的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门外的苗景白,又朝他身后望了望看他是一人前来一无马车二无随从不屑的撇了撇嘴,退回了身子,伸手就想关上大门,苗景白及时用力顶了上去。 “在下苗景白,劳烦请代为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你们老爷。” 来人不屑的翻了翻眼睛,“如今是报考的热季,你知道一天当中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想求见我们老爷么,你算哪根葱,省省吧。我看你面无四两肉,五行缺金,祖坟福薄,考不上的。那凉快赶紧上那呆着去吧,别打扰我们老爷休息。” 苗景白冷笑了一声,清淡的眼底闪过一丝孤傲。“若是,我今日执意要见呢?” 门口的人向后退了一步,手指轻颤,顿时觉得两人的四周充满了奇异的气氛,他不是被苗景白的气势吓倒,而是对他身上散发出的霸气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再向后退了两步,转身便跑,边跑边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苗景白推开大门,迈步走进了府门,熟悉的感觉让他瞬间双眉紧拧在一起,要不是为了诸葛镜尘,他绝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刚走出两步,苗景白便被几个手拿武器的壮汉团团围住。刚刚门口那个三角眼的奴才从壮汉中挤了出来,指着苗景白骂道:“大胆刁民竟然敢擅闯学士府!你们给我打,往死里打。” 苗景白赤手空拳跟众人周旋起来,行动中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动作比之前更快了,几乎如魅影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几个大汉愣是碰不到他的衣角就倒在地上。 三角眼看着形式对他不利,拔腿又跑了。 不出十招,十几个大汉倒在地上,苗景白挑眉,拍了拍手。拉起一人问话道:“你们老爷人在那里?” “老,老,老爷今日不在府上,去,去参加尚书大人的酒宴去了。”被苗景白弄的晕头转向的人只好老实回答。 苗景白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别怕,你再告诉我,今日府上可来了什么客人?” “来,来了,在,在……”对方没说完看见苗景白背后的人收住了想说的话,苗景白挑眉转身。 “大哥。”来人看清苗景白,随即俯身清脆的唤了一声。他身旁的奴才听见他对苗景白的称呼普通软到在地上,爬到苗景白脚下,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哭泣道:“奴狗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大公子您回府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这次!小的来生必定做牛,做马,*,做羊来报答您。” 苗景白一脚将碍眼的人踹开,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眼神中透出一丝探究,神色却依旧安然,眯起眼睛用极轻的口吻道:“你是谁?” 对方没料到苗景白如此冷淡,尴尬的上前,“大哥,你难得回来一次,父亲不在,别与我这般生疏,为何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知我们,还轻贱自己嫁人为妾……” 苗景白听了对方的话昂首浅笑,看着天空中闪亮的星光自嘲道:“一个从小被你们撵出府的人成亲,与你们何干?” 对方激动上前,“大哥!” 苗景白摆手,“在下今日不是来跟你叙旧的,请你,把你带回来的人交给在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在下区区一介商人之妾高攀不上你们学士府的大门,就连看门的人都看出我跟这里格格不入不是么?”说完苗景白用眼睛扫了下跪在地上颤抖的人。 “他竟然敢得罪大哥,弟弟替大哥处罚他,来人,把他拖下去,杖毙。” 苗景白嘴角斜斜上翘,“你手下的奴才你会不清楚?不用在我面前做戏了,今日你把诸葛镜尘带回来不就是想引我前来么?我来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诸葛老将军虽然已故,但诸葛家大公子,诸葛镜铭将军的头衔是先皇御赐的,当今皇上也没有撤去,如果他弟弟有何不测后果应该不需我多言。” 对方脸色瞬息万变,由白转红又转黑,“转身吩咐道,去请诸葛公子过来。” 第10章回家 月上中天,投射在苗景白的脸上显得他越发的冷峻孤傲。 诸葛镜尘走进院子时愣住了,低头扫视了一下周围,满院子躺倒的护卫,还有众人之间挺拔又熟悉的身影,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镜尘,到我身边来。”苗景白负手站在院中,对人淡然一笑,先开口唤道。 诸葛镜尘黑瞳微收,精光一闪似乎想通了什么,他优雅的走到苗景白身边,也不开口询问,转身对面前的人拱手施礼道:“今日打扰了,我们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夜风微微吹起诸葛镜尘脖颈处镶着的白狐衣领,雪青色的锦袍闪着盈盈光亮,他俊秀的脸庞看痴了面前的人。 苗景白蹙眉,脸色不悦,伸手拉过诸葛镜尘,命令道:“回家。”诸葛静尘似乎对回家这两个字特别满意,转身随着苗景白的脚步走出了学士府的大门。留下他身后的人依旧发呆。 月色明亮照着街道,两人并肩走了一会,苗景白沉声道:“毫无心机就不要随意跟人乱走。” 诸葛镜尘摇头失笑,“此话怎讲,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到跟我摆起脸色来了。说我随意跟人乱走?那人不是你二弟么?” “我没有二弟。”苗景白扔下一句话就不在开口,诸葛镜尘也不多言,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走了一会,诸葛镜尘觉察到身旁的苗景白神色不对,缓缓道:“今日姑且算我不对,你不愿,我下次不再踏入学士府大门就是。”苗景白没吭声,只是轻轻的点头。 诸葛镜尘本想问苗景白今日白天他跟谁走了又去了何处,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总觉得如果问了,答案他不会喜欢。两人又走了一阵,苗景白伸出大手缓缓的牵住了诸葛镜尘的手,将他冰冷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事以至此,不管你愿与不愿,此生此世我们将一起携手度过。” 诸葛镜尘手心微颤,停住了脚步,忍不住浅笑出声,“怎么?喜欢上本公子了?”他问的轻松,内心却紧张又矛盾,不知道听见对方的回答,自己要怎么接,有些骑虎难下。 苗景白目光深远,摇了摇头,“还没有。”诸葛镜尘微怒,当面被人否定让他失了面子,他想用力挣脱却被对方钳制住了手,动了几下没挣开,苗景白似乎料到他的动作特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我会喜欢上的。”这句话音调很重,不像是对诸葛镜尘说的,反倒像苗景白在安抚自己。诸葛镜尘大怒,抬脚踹在苗景白的腿上,甩开了他的手。“用不着你喜欢,我诸葛镜尘高攀不上你。更不用一生一世,三年,你我约定三年,为了我爹的遗愿,三年一过我放你自由,你想去那就去那,将军还是学士随你喜欢,我诸葛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怒吼过后,诸葛镜尘一个人气鼓鼓的走在前面,留下苗景白一人在原地发呆。他自嘲的笑了下,是他心急了,两个刚刚相识几天的人说喜欢只能是自欺欺人吧,更何况,诸葛镜尘也许心里只容的下宋时一人。自己刚刚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心里其实想试探诸葛镜尘什么,他也分不清了,苗景白再次叹气大步追了上去,也许他自己还没发现自从遇见诸葛镜尘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两人回到诸葛府迎面碰上了管家,“二少爷,您可回来了。”管家喜出望外,险些将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还好苗景白动作及快接了过来。 诸葛镜尘停下脚步诧异道:“管家何事如此惊慌,是大哥又与人喝酒打架?还是三弟又惹了烂桃花回来?” 管家一一摇头,看向他身旁的苗景白。 苗景白拉了下诸葛镜尘的衣袖,“我们回房再说,管家你托盘里盛的是何物?”刚刚东西掉落的瞬间,苗景白似乎被金色闪了一下。 “看我这记性,二少爷,这些是二夫郎的私房钱,还有一些金饰玉器,他说让奴才典当了应急。” 诸葛镜尘瞪大了眼睛,一把掀开了托盘上盖着的红布,金光闪耀,他大怒。“这些都是宋大哥嫁过来的嫁妆,怎么能拿去典当,府里出什么事了,说与我听!” 苗景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托盘,递还给面前的管家抬头吩咐道:“管家,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二公子,我出去一趟,明天你先拖着要账的商家,务必等我回来。” 转身走出几步,苗景白指了指管家手中的托盘,“金器先收好,不要去典当。” 诸葛镜尘想拦住苗景白,结果眼睛一眨人就不见,吓了他一跳,震惊什么时候开始这人的动作竟然变的如此迅速了。 听了管家的叙述诸葛镜尘一夜未眠,回到房间开始翻箱倒柜,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典当,他不是不打算相信苗景白可以解决,而是他清楚的知道苗景白有多少身价,就算他把苗家的大宅卖了估计也不够还他们诸葛家的债务。 想到苗景白又想到学士府,诸葛镜尘失笑,想不到苗景白竟然有这样的出身,不过看样子他应该不会上门去求学士府才对。越想越没有出路,还是要靠自己,诸葛镜尘继续埋头翻找自己的珍藏。 这一夜过的如此的快,诸葛镜尘张开眼睛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昨夜翻找东西又估算价格,整整忙了一夜,天亮前他实在熬不住了才坐着睡着了。看了看桌子上摆的金银玉器,他叹了口气,还是,差很多啊…… “二少爷,该起了,早膳您想吃什么?奴才先去准备。”门口如意小声询问道。 现在这样的情况诸葛镜尘实在没有心情吃东西,“不吃了,没胃口。对了,二夫郎可起了?” “回二公子,二夫郎起了,人在大厅跟管家议事。就是他吩咐奴才来问二公子想吃什么的。” 诸葛镜尘深吸了口气,继续问道:“那……算了,没别的事,你下去吧,告诉管家他们,我马上就过去。” 诸葛镜尘欲言又止,想问苗景白回来了没,却忍着没问出口。 晌午刚到,诸葛府的大门就被要账的人敲响了。 管家见苗景白还没回来,急的团团转,诸葛镜尘猛的起身拍响了桌案,“岂有此理,想当初我们诸葛府风光的时候他们求着巴结我们,如今我们落寞了,他们一个个竟然落井下石。管家,你去把他们都请到大厅来。我跟他们好好理论理论。” 第11章逆转 管家叹气,摇着头出门将客人请了进来。 一众人走进大堂,为首的竟然是位年轻人,样子不过十j□j岁,诸葛镜尘眼生转头望了望管家,结果却得到同样诧异的眼神。 来人眉眼弯弯,白净的脸上堆着笑意,看见诸葛镜尘拱手道:“在下赵远清是王员外的小妾,王员外不幸早逝,现在王家的生意有我代为打理。” 诸葛镜尘点点头,也施礼道:“赵公子,镜尘有失远迎,失礼失礼。王员外的事情在下略有耳闻难为你了。” 赵远清摆手,收起笑脸,眼神变的狡黠,却垂下眼帘,为难道:“既然诸葛公子知道我的情况,而我们两家合作多年,今日我来的目的想必诸葛公子也了解了。如不是实在有难处在下也不愿为难与你。” 其他几位店家也随着他的话纷纷点头,大有以他马首是瞻的意图。诸葛镜尘迟疑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低声下气,可怜兮兮让他无处拒绝。 宋时凤眸微挑,欲开口又若有所思望了望内堂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 管家陪着笑脸上前施礼,“赵当家,您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年关将至,府内开销巨大,您的帐我们年后一定结算给您,如何?” 赵远清垂头思索,他身后的店家全都紧紧的注视着他,怕他真的点头答应。良久他抬头蹙眉,叹了口气,面对诸葛镜尘开口道:“诸葛公子,在下实在是有难处,您也知道年关将至不止你们家要置办年货,大家伙可都等着钱过年啊。” 诸葛镜尘语塞,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就算诸葛家不还钱在场的人也绝不会没钱过年,可人这样恳求,他也没办法拒绝。他暗暗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昨夜统计的钱财开口道,“不然这样吧,我们大家一人各让一步,我先还你们一半,这样大家都能过个安生年。” 赵远清假意为难,回头跟众人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几位呼啦一下把诸葛镜尘围在了中间。你一言我一语。 “二公子,我们合作多年,您不能这样。” “是啊二公子,您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可是没有拖欠的。” “对,对,二公子,您今日务必要把钱兑现给我们。” 众人顶的诸葛镜尘哑口无言,不知道要回哪一句。赵远清低头,嘴角轻斜,见众人吵嚷的差不多了上前推开众人,开口道,“诸葛公子,其实我们今日来不只是想要回您欠我们的帐,还有关于我们继续合作的事情也要商讨商讨……”他话中有话,说一半停住了,没在接下去。 其他商家老板见他不言,以为他为难,纷纷凑了上去。 “对,对,以诸葛家现在的情况,明年我们决定不予你们合作了。” “是啊,不是我们不念旧情,实在是诸葛家现在的样子我们没办法继续合作。” 管家跟诸葛镜尘一听头翁翁作响,面前的商家基本上是诸葛家主要的供货商,没有他们供给药材,诸葛府如何支撑下去? 赵远清摇头叹气,露出非常为难的表情。 诸葛镜尘越想越气,这帮人简直就是落井下石。看着面前人吵吵嚷嚷的样子,他转身拿起座位上的茶碗“啪。”一声摔碎在地上。 “够了!别吵了,我们诸葛家不求你们,不合作就不合作。管家你去把我昨夜整理的金银玉器拿来,还有诸葛府的房契地契。” 管家拉住诸葛镜尘的胳膊劝道:“二少爷您再考虑考虑,老爷唯一留下的东西不能这样被他们拿走啊。不然,不然跟大少爷,三少爷商量商量。” 宋时站在身后叹气,当诸葛镜尘说拿出地契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又似解脱一般,最后转头望了望内殿,确定没有人出现以后上前一步淡淡道:“管家,先把我们所有的银钱算给诸位老板,不够的我们把大宅低压给他们,过一阵在赎回来。” 管家站在原地左右为难。众位商家看见要钱有望又继续为谁要什么吵嚷了起来。全程赵远清都没有多言,站在众位商家身后静静的观望。 管家跺了下脚,咬牙走回了内殿去找地契。赵远清却在这时上前,拱手施礼,“如若诸葛公子不嫌弃,诸葛府的大宅就交由远清代为保管。” “你!”诸葛镜尘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他就是冲着诸葛府的大宅来的,什么要债合作都是借口。 “诸葛府的大宅,是属于诸葛府的,今日谁也不能拿走!” 诸葛镜尘眼前一亮,面露惊喜,苗景白回来了,虽然他明知就算人回来也不一定能改变什么,但他就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迎了上去。 “景白……” 苗景白对他轻轻的点头,走到赵远清面前,上下巡视了一下,又将眼神停落在对方的面容上打转。惹的诸葛镜尘心情忽然烦闷起来,他承认赵远清面容清俊,可苗景白也不用看那么久吧。 赵远清看见突然出现的苗景白蹙起了眉头,眼前的人他有一种被看穿的胁迫感,又觉得面前的人十分的面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对方。 “阁下是?我们是否在那里见过?”赵远清心中万般不愿却还是上前对苗景白施礼。 苗景白浅浅一笑,转身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桌案,“管家,客人们大冷天远道而来,诸葛府的待客之道去那了?上茶!”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不太在意苗景白自顾自说着话的其他商家也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苗景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管家心中窃喜,虽然不知道苗景白有什么办法,可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在了肚子里。他急忙点头转身吩咐下人上茶,不一会,茶点全部送了过来,众位商家也都不情不愿的坐在了椅子上。 诸葛镜尘心中疑惑却安静的站在苗景白身后,不知怎的,只要看见苗景白他的心就会变得很平静。宋时闭上眼睛,神情忽然落寞,转身悄悄的离开了大堂。 苗景白缓缓的拿起面前的茶碗,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低头浅浅的品了一口,抬头举杯道:“诸位老板请用茶,这茶可是上好的雪山毛尖,极为难得,入口唇齿留香。” 众人不耐烦的拿起茶喝了起来,想看看苗景白要说什么。 赵远清神色慌乱,心中惴惴不安,看了看面前的茶没有动手。起身拱手,“这位公子……” 苗景白被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放下手中的茶碗打断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家兄突然丧夫丧子,身体可还康健?” 赵远清猛的瞪大眼睛,一脸惊恐,手指轻颤,想开口问清苗景白知道了什么却硬是吞了回去,此时此地他不宜开口。深思片刻拱手道:“在下家中还有要事,债务的事情明年我们再议。”说完赵远清落荒而逃,唯恐有人在他身后再追问什么。 众商家看他走了,纷纷起身,想开口要钱却对着苗景白不敢开口。 诸恶镜尘俯身在苗景白耳边低语:“走了一个,钱还是不够还的,快想办法。” 苗景白深吸了口气,将手探进怀中。 就在这时有人从大厅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二少爷,有位宫里的公公来了,让你们去前厅接旨。” 第12章秘密 “国当施仁政,养民为首,骁勇大将军苗景白屡次为国尽忠,虽因故辞官,但朕褒嘉其忠厚,特赐良田千顷,黄金万两,钦哉。” “草民领旨,谢恩。” 太监宣读完圣旨,苗景白松了口气,上前接旨跟宣旨的太监道谢:“有劳公公了。” 领过圣旨其他要账的众人脸色大变,想走又感觉尴尬,只好纷纷上前道贺,“恭喜,恭喜。”诸葛镜尘冷哼了一声,指责道:“刚刚诸位不是说,准备不跟我们诸葛家合作了么,如今到会见风使舵。果真是墙头草,那边来风那边倒。” 众人脸色涨红不在多言,纷纷告辞。 苗景白拦着还想继续开口的诸葛镜尘,拱手道:“诸位,诸葛府的帐我们会在近日内登门送上,至于以后合作一事,还请诸位多加考虑,毕竟我们诸葛府一直跟你们合作都很愉快,何不继续下去。” 众人连连点头,“苗将军放心,有您在,以后我们的生意还跟诸葛府合作。” “对对,我们还继续合作。”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苗景白满意的点点头,让管家送他们回去。 众人都离开了,苗景白放松的靠坐在椅子上,将茶碗里的茶一口喝尽。诸葛镜尘的目光落在苗景白身上转了一圈,嘴角扬起。 “挺有办法的么!竟然进宫去找皇上帮忙,以前小看你了。” 苗景白淡笑不语,起身,“既然事情解决就好,过程不重要。我累了,先回房休息。”说完转身离开,诸葛镜尘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的狡黠。 有了皇帝赏赐的金银,诸葛家暂时渡过了难关,也消停了好一阵。诸葛镜尘到也再没踏进苗景白的房间,两人一直相敬如宾。 一眨眼年关将至,又是一年最忙碌的时候。 深夜,苗景白的房间烛光依旧,面前桌案上放着的碧玉燕麦粥早已经凉透,他手指在算盘上飞舞,计算着诸葛府这一月的盈利跟支出。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诸葛镜尘做了甩手掌柜,反正技不如人他就把诸葛家的生意全全交给了苗景白,最近几日更是天天不见人影。 终于算好了帐,苗景白对着烛光叹气,诸葛镜尘不见人影也就罢了,就连精明的宋时也老是不见人影,现在诸葛府不止生意由他掌管,就连府内的大小事情也都交托给他忙的他团团转。 “主子,二少爷跟二夫郎说有事请您去前厅一叙。” 苗景白蹙眉,这两人一起消失,突然一起回来,准没有什么好事。 起身披上厚厚的披风苗景白走到大厅,还没进门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茶香,他抬手打算敲门,大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诸葛镜尘,他看见门外的苗景白眼睛立即变得闪亮。 “等了你好久,怎么才来,茶都凉了。”诸葛镜尘抱怨一句转身吩咐道:“如意,换杯热的来。”奴才拿起茶碗转身离开,苗景白疑惑的坐在了座位上。 “难得宋大哥也在,深夜叫我来,有何要事?” 诸葛镜尘面色尴尬,眼神飘动,转身不敢直视对方的视线。苗景白疑惑的转头望向宋时。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其他几位侍夫明日回来,镜尘跟我想为他们接风,不知景白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苗景白眼中微微一动,笑了下接过如意递过来的茶碗。 “一切听凭宋大哥做主就好。” 宋时一愣,没想到苗景白又把问题抛回给自己,转头看了看诸葛镜尘。 “君山银针,果然是好茶,不止颜色艳丽,香气高爽,滋味更是甘醇,让人回味无穷。”苗景白喝着茶赞不绝口,他面前的诸葛镜尘坐不住了。 “咳,其实,今日叫你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我知道这件事本应该事先告知你,但是……”诸葛镜尘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想说。 苗景白看的犹豫的模样反而笑了出来。“何事把相公为难至此,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有事不妨直说。” 诸葛镜尘猛的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睛凝视着苗景白:“你先答应我不生气。”宋时见诸葛镜尘如此也无奈浅笑。 苗景白淡然的点头,“我答应你。” “爹爹的侍夫们个个背景不简单,大侍夫是当朝太傅的长公子,在你没进门之前,诸葛家一直由他掌管,我只是帮衬。二侍夫虽是商家庶出,但家世也不一般,京城最大的金店就是他们家开的,府里的大小事情都由他掌控,后来才教给了宋大哥。还有三侍夫,年纪虽是最小,可他博学多才性格清冷……” 苗景白面色毫无波澜,摆手道:“重点。” “咳,重点就是,我当初要娶你,他们三人都不同意,死活不让你进门,说你是一介武夫,不好生养,与诸葛家无用……然后,我,我趁他们去青鸾寺替父亲守斋,就急忙把你娶进了门,也就是说,他们还没同意,也不会轻易认同你的存在。” 诸葛镜尘终于一口气说完,拿起桌案上的茶猛的喝了一口,结果喝的太急全部呛了出来。 苗景白神色淡然,放下茶碗开口道: “没有长辈的许可,你们擅自娶妾,胆子还真不小。妾氏的地位有多低你们不会不知,在这个家里,长者为尊,如果他们回来要你立刻休了我,你当如何?” 诸葛镜尘摇头,“当然不休,死也不休。” 苗景白只是吓唬一下诸葛镜尘,可看着面前人坚定又认真的表情苗景白忽然心情舒畅,浅笑继续喝茶。 “既然事情都说开了,就好办了,夜凉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宋时起身拉住诸葛镜尘的胳膊,苗景白也同时拉住诸葛镜尘的另一只胳膊,俩人对视。 “呵,二位夫人,为夫我今夜还是自己休息的好。自己……”诸葛镜尘看空气中火药味四起急忙抽身,飞一般跑走了。 宋时见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反而笑了,重新坐回在椅子上,“景白,你进门也有些日子了,可还适应,那日诸葛府被众人追债,幸亏有你相助才得以保全。虽然这句话有些晚,但还是要说,宋时在此谢过,今日无酒只好以茶代酒,明日我们在把酒言欢。” 苗景白挑眉,也举起自己手边的茶碗,浅浅的喝了一口。淡淡道:“宋大哥,以你的聪明才智,这样的问题本轮不到我出手,景白只是好奇,为何你会变成今天这样。” “守也要守的有意义,你要记得,人太过精明常常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宁愿我痴傻一些,也好过现在这般。时间不早了,景白你回去休息吧,如果我没猜错,镜尘应该在你房间等着你。”宋时眼神黯淡,似乎想到什么对苗景白挥手然后一个人离开。 这个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苗景白最后下了一个结论,摇头笑着离开,走到大门前又想到宋时孤零的背影,掉转身体朝宋时离开的方向走去。 自从发现自己可以变身,苗景白渐渐发现自己多了很多猫的特性,比如他行动之快,没有一丝声响,这能力比任何武功高强的人都更胜一筹。 他紧紧的跟在宋时身后,早在进门当日他就发现宋时会武,而且并不在自己之下,幸好他如今行动轻如鸿毛,没有人能发现他。 宋时缓步穿过正房的一道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一闪身走了进去。苗景白四处看了看,这里应该不是宋时的房间,隐约中还有几分熟悉感,他好像来过这里,什么时候来的却想不起来了。 他悄悄的起身跳了进去,身子极轻,高高的围墙一跃而过。 脚刚着地就闻见好大一股酒气,苗景白不禁蹙眉。难道这里是酒窖?看样子又不太像,院子里长满了茂密的竹子,顺着青石路向里走去,竹林当中放着一张石桌,桌案上一个人举着酒壶不停的往自己的口中灌酒。 浓厚的酒气应该就来自哪个人的身上,苗景白看了看四周,果然发现宋时躲在几棵竹子中间就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向来痴,从此醉,此生不负相见……” 听见酒醉人的话,宋时手下用力震碎了面前一大排竹子,大步走了过去。 第13章三人成虎 “自卿离别去,年年不见春。”月下石桌上的人继续往嘴里灌着酒,对身后竹子断裂甚至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完全没有反应。 宋时眯起眼睛,脸色阴沉的可怕,苗景白站在竹后也惊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宋时发火,他总以为,宋时是没有脾气的…… “喝够了么!”宋时上前一把夺过对方的酒坛,扔在地上。酒坛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竹林中异常的清脆。 那人仰头浅笑,月光下苗景白终于看清他的长相,竟然就是诸葛家的大公子,诸葛镜铭。 “帝城不禁东流水,奈何帝王不在朝。”诸葛镜铭看见来人抢了他的酒也不气恼,重新在地上拎起一坛打开盖子继续喝了起来。 宋时强压着怒火,嘴角斜斜抹出一丝冷笑,眼中却覆着一层让人窒息的苦涩。他上前单手将诸葛镜铭拽了起来,拉到自己面前。 “你到底要我怎样!还想折磨我到何时?” 诸葛镜铭砸吧砸吧嘴,笑着举起手中的酒坛,“难得的好酒,你来不来?” “啪。”酒坛应声落地,宋时把诸葛镜铭狠狠的按倒在石桌上,身体也随着压了下去。惩罚般的吻在对方唇上胡乱啃咬。宋时的吻毫无章法,带着浓浓的恨意,很快腥咸的气味便在他口中蔓延。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掌在对方的衣物上胡乱撕扯,对方结实的胸膛瞬间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冷风让桌案上的人瑟缩了一下,却也没推开他身上的人。 宋时叹气,放慢了动作,吻也变得轻柔,他先是浅啄,然后伸出舌尖舔吻。从额头到眉心一路向下,仿佛他唇下的是一件易碎的珍品。对方在石桌上一动不动,既也不挣扎,也不配合,仿佛睡着了一般。 宋时的舌尖肆无忌惮的撞入对方的口腔扫,用力过每一处角落,满嘴的酒气让他皱眉却吻的更深。 苗景白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的瞬间脚下踩进积雪中发出了声响。 “谁?”宋时警戒的望向苗景白的方向,月色下竹林里没有任何的人影,宋时松了口气,也冷静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石桌上的诸葛镜铭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叹气拉好对方的衣衫,将睡着的人打横抱了起来,走向不远处的石屋。 嘴边喃喃自语道:“你守着他,我受着你,守了一年又一年,何日你眼中才会有我。罢了,罢了。” 看宋时进入石屋,苗景白从竹子上滑落下来,刚刚幸好他动作敏捷爬了上去,不然肯定被宋时发现。他心中暗道:难道宋时喜欢的是诸葛镜铭?压下心中疑惑,苗景白决定原路返回,有人应该还在房间等着他。 苗景白回到房间的时候果然发现自己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他挑眉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怎么才回来?跟宋大哥聊了些什么?”诸葛镜尘从卧室里窜了出来跑到苗景白跟前。 苗景白摇头,淡淡道:“没什么,闲聊而已,你怎么来了?” 诸葛镜尘绕到桌案前摆弄算盘,没开口回答问题,看着桌案上的粥碗狡黠道: “咦?这里怎么还有碗凉粥,你没吃晚饭么?” 苗景白俊眸一扬,淡淡道:“没有胃口。” “那可不行,以后我监督你按时吃饭。”诸葛镜铭点头自顾自的做了决定,见苗景白没应声继续开口道:“已经一个月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就当你没说过,原谅你了。” 苗景白点点头,看了看烧的差不多的蜡烛,开口道:“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诸葛镜尘眨了眨眼睛,“没错,该休息了。”说完径直走进卧室躺倒在苗景白的床上。苗景白顺着他的动作望去摇头失笑,猜不到今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不去自己的房间休息?”苗景白走过去,望着床上合衣装睡的诸葛镜尘,眼含笑意。 “爹爹的侍夫们快回来了,我想来想去,要留住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快点生个孩子,这样他们就不能捻你走了。”诸葛镜尘紧闭着眼睛,得意的说着,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聪明睿智。 苗景白再次失笑,缓缓坐在了床边,“哦?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 诸葛镜尘挤了挤眼睛,起身咕噜到床里,翻身坐了起来。点头道:“话是如此,不过你也不用太感谢,我心领了。” 苗景白眼眸深邃,撑着胳膊爬上床,一寸一寸靠近诸葛镜尘,调侃的语气听起来却异常认真“你确定,要生孩子?” 诸葛镜尘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脑袋僵硬的点了点,然后迅速拉过被子将自己围在了里面,“没错,快睡觉。” 苗景白浅笑,难道他以为俩人盖着被子睡一起就能生孩子么,转身下地吹熄蜡烛将人连被一起抱进了怀中,听见对方说生孩子,他似乎好像,有那么点心动。 天刚蒙蒙亮,苗景白警觉的张开眼睛,屋外乱糟糟的一片,他轻轻的起身披上件衣服打开了房门。 “称心,发生何事了?” 奴才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回话道:“老爷的侍夫们回来了,人已经在前厅,大家都在忙着整理庭院的积雪,顺便准备今日的早膳。大侍夫刚刚说以后诸葛家的早膳晚膳都要一家人在一起吃才行。况且,今日主子你要给他们敬茶,奴才也要去准备准备。” 苗景白点头,挥了挥手“那你去吧,我自己去打水洗漱,二公子还没起,你们在我门前动作轻一点。” “是,主子。” 虽然有了心里准备,可走进大堂的时候,苗景白还是有一丝惊讶,厅外整整齐齐沾满了奴才,怪不得他觉得诸葛家的奴才稀少,原来是都被带走了。心中思索着走进大厅,左手边主位上坐着一位白衣公子。所谓君子如玉,明玉似水,说的仿佛就是他。他年纪看起来比诸葛三公子还要小,雪白色的衣衫衬得他的脸颊异常白皙却少了几分血色,不像真人。 在他的右手边坐着的人一身赤金色锦袍,腰际悬着翡翠腰带,他手里正摆弄一柄纯金打造的算盘,看见苗景白进门,那人抬头爽朗一笑,又低头继续拨弄算盘。 苗景白再向里望去,正主位坐着的人安静淡雅,颇有宋时的风采却又比宋时多了几分冷傲跟从容,他在苗景白进房之后眼眸就一直垂着,直到苗景白站立在他面前,他才抬头扫了面前人一眼。 一屋子的人都在注视着苗景白让他很不自然,仿佛自己是货架上的货物随时等待被人估价。 “景白见过诸位侍夫。” 旁边有奴才朗声道:“二侍夫给各位敬茶。” 苗景白接过奴才递过来的第一杯茶,单膝稳稳的着地,双手将茶碗举过头顶递了上去。 诸葛镜尘此时就站在正主位人的身后,他见苗景白礼数周全的敬茶松了口气。 主位上的人挥了挥手,冷冷的命令道:“起身吧。” 苗景白心中疑惑,茶还没喝怎么就让自己起身? 诸葛镜尘上前连忙接过苗景白手中的茶碗递给主位上的人,讨好道:“大爹爹,喝茶。”对方还是沉默不语,一时之间大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算盘摆动两声,一旁有人开口道:“老爷生前从未提过要给小二二纳妾,不明不白的人进门这杯茶恐怕是喝不得的。” 苗景白起身抚平了衣衫,暗道今日这一仗不好打。不过自己久经沙场,要是面前的三人都摆不平那不是让人笑话了去。 正当他想对策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飘了过来,“我回去了。”苗景白转头,白衣人已经起身打算离开。 “你先等等,大哥说一起吃个早饭。”算盘声停了下来。 还是飘渺的声音回答道:“我命人备了斋饭,吃过就去佛堂。” “吃了几月你还没吃够,算了我陪你。” 俩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大堂,房间里再一次冷清下来,苗景白上前再次来到主位人面前,拱手作揖,“不管你们允许与否,我已嫁镜尘为妾,这个是不争是事实,以后守护诸葛家的责任景白更不会推脱,请你们放心。” 那人根本没看苗景白一眼,淡淡的开口道:“诸葛家欠的债听说是你替我们还了?” 苗景白点头,站起身不卑不亢。 “诸葛家再落寞也不会占你一两银子,你花费的银两过几天我让管家算给你,你收拾收拾回家去吧,从此我们与你再无瓜葛,婚姻嫁娶悉随尊便。” “大爹爹!”诸葛镜尘急了,上前拦在苗景白面前,怒视着座位上的人。 “你闭嘴,回头再跟你算账。来人,把早膳送去我房间,有不清不楚的人在这碍眼,实在是食不下咽。” “等等…..”苗景白背脊笔直,双拳紧握,眼眸下垂望着地面。 第14章旧识 大堂中压抑的气息让人窒息。 转身欲走的人停下脚步回身静望着苗景白,眼神锐利。 “要如何做,你们才会承认我的存在?”虽然是请求的话语,在苗景白口中却掷地有声,让人生畏。 对方轻蔑一笑,“一月之内将诸葛府扭亏为盈,你若做到,便留下。”说完不在多留快步离开。 诸葛镜尘想追上去,人已经走远,他在对方身后大喊“大爹爹,你不能这样专横,你等等……” 苗景白上前拉住了诸葛镜尘的胳膊。 “别追了,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办到。” 诸葛镜尘点头,对着苗景白坚定的目光脸颊有些发烫,低头道:“刚刚太急,我还没来的急给你介绍,最后离开的是大爹爹,秦朗,当朝秦太傅的长公子,爹爹当年娶他多半是为了朝堂上的势力。金色衣衫的人是二爹爹,温正阳,他出身商家,虽是不起眼的庶出但经商很有头脑。当年他家金铺经营不善,爹爹为帮故友才娶了他。白衣服的是三爹爹,沈歌,他为何进府我完全不清楚,而且他比我还小,实在让我不愿接受,不过他存在感好低,这几年他在与不在我都感觉不到,仿佛诸葛府根本没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一般。” “如此,他们三人性格各异,却惟独不准我进府一事却达成一致。”苗景白眯起眼睛思索如何才能把他们三人逐一击破。 “谁知道,平日也不见他们关系多融洽,只是我想按照爹爹遗愿娶你时,他们三人却一同反对。” 两人又聊了一会,苗景白开口道:“今日怎么不见宋大哥。” 诸葛镜尘叹气,“又病了,他那身体自己都不知道爱惜,恐怕又是昨夜着凉了。” “他经常生病?什么病……” 还没听到诸葛镜尘的回答,有奴才匆匆的跑了进来。“二少爷,门口有位公子求见二侍夫。” “请人进来。”苗景白吩咐道。 诸葛镜尘疑惑道:“这么早,谁找你?”苗景白摇头,他也想知道。 很快一个碧色的身影随着奴才走了进来,来到大厅看见苗景白整个人直冲了过去挂在了苗景白身上。 “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苗景白扶额叹气,恐怕他以后的日子不会消停了。 诸葛镜尘面色阴沉,上前一把将人从苗景白身上扯了下来,“你谁啊,敢当着我的面对我的人搂搂抱抱。” 对方看了看诸葛镜尘又看了看苗景白,试探的问道:“老大,他就是你夫人?” “什么!他,他才是夫人,是我新迎娶的妾。你又是何人?”诸葛镜尘伸手拉住了身旁的苗景白立即宣示所有权。 “失礼失礼,小人,夏贝让,是苗将军手下的一员前锋小将,今日冒昧登门还望嫂子见谅。” “说了他是妾!!你是耳朵聋了么!”诸葛镜尘上前理论,被苗景白拽了回来。 “贝让,你怎么来了,可是军中出了什么问题?”苗景白双眉紧锁询问道。 夏贝让挠了挠头发,尴尬的笑了下,“不是,不是,是我想念老大就辞官来找你了。老大,你一定要收留我,你也知道我是孤儿无亲无故的,你要是不要我,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苗景白松了口气,不是军中出事他就放心了。听了夏贝让的话他又拧紧了双眉,如今他自己能不能留在诸葛家都成问题,如何再留一个? 诸葛镜尘见他为难,摆了摆手,“算了,留你可以,当下人吧,要是你同意,一会让管家跟你签契约。” “真的么!嫂子你真好。”夏贝让瞬间挂在诸葛镜尘的身上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苗景白看着他二人的互动浅笑不止。 一个月,说长却真的很短,尤其现在处在年根地下,想赚到钱真的很难,家家户户都想守着最后的余钱为了准备过年,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把手里的钱掏出来给商家。 苗景白对着账册有些犯难,毕竟他没做过生意,如果仅仅是打理之前的生意还好,诸葛家的药材生意经营多年已经上了轨道,如今想快速盈利必须要有新的想法才能实现。 诸葛镜尘端着托盘直接推门走进了苗景白的房间,托盘上是只精巧的玉碗,用一块双色翡翠雕刻而成,上面还带着雅致的花纹,样子十分讨人喜欢,此时里面不知盛着什么还冒着热气。 “快来试试我新配方的长生粥。” 听见门声闻到浓浓的香气,苗景白放下手中的账本走了过去。 “啊,好烫。怎么样,闻着味道不错吧,你尝尝味道如何?”诸葛镜尘献宝一般讲玉碗递了过去。 苗景白拿起碗用汤匙舀了几下,热气在两人中间渐渐散开,浓浓的果仁味跟药材相溶,香气四溢。 “贝让他还习惯府里的生活么?”苗景白放下手里的粥询问道。 诸葛镜尘有些不悦,敷衍道:“嗯,嗯,还不错。我有交代管家照顾他。” “谢谢。”苗景白举起粥碗舀了一勺送到诸葛镜尘嘴边,“相公请先享用。” 诸葛镜尘面色缓缓了点,张口把勺子连粥一起含进了口中。“还,么又。”口齿不清的把粥喝掉诸葛镜尘两条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如何?不好吃?”苗景白也舀了一勺送进自己的口中,入口粘糯,花生果仁的香气混着某种药材让人唇齿留香,细细回味还有种淡淡的水果甘甜。 “算了算了,我去给你换一碗,这次冰糖放多了,太了甜。”诸葛镜尘伸手想抢苗景白手中的粥碗却被躲了过去。 苗景白眸底满是赞赏,又吃了一勺。“味道极好,我很喜欢。” 诸葛镜尘盯着苗景白不断吞咽的嘴唇脸颊发烫,刚刚那个汤匙,自己好像也用了…… “啊,我粥还在烧着,先走了。” 苗景白伸手把人拦了下来。“等等。” “粥真的还在火上,我得走了。” 苗景白浅笑,舀着粥碗里的粥询问道:“这些粥里你都放了什么?我隐约尝到有药的味道。” “还以为你没尝出来,我除了长生粥原有的配方,又添加了地骨皮,跟白梨,因为昨日见你有些轻咳。加了这两样不仅可以滋补肝肾、益精明目、最主要的是可以清肺止咳。” 诸葛镜尘滔滔不绝,忽然耳边一热失了声音。 “有劳相公费心了。”苗景白不知何时凑到诸葛镜尘身后将人圈进怀中低语。惹的对方耳根发烫,脸像煮熟的虾子,立刻逃出了门外。 人走了,苗景白收起笑脸回到桌案前,他想到了可以短时间赚钱的方法,如果实行起来,日后诸葛家的生意必定如虎添翼。 大早上,天刚亮,后花园里,一个身影就在勤奋的扫雪。 诸葛镜祈打着哈欠刚从外面回府,昨夜贪玩干脆住在了朋友家。走过花园的时候一个碧色的身影猛的朝他奔了过来,瞬间挂在了他的身上。 “妈呀,有老鼠!救命!” 诸葛镜祈将人用力的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两秒钟人又挂了上去。无奈,他放开自己的手质问道,“你那个院子的,不认得本少爷么!赶快给我下来!”话音带着怒意,脚却没停下,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老,老鼠。” 诸葛镜祈不屑的浅笑。“我说,你投怀送抱能不能换个高明点的方式,冬天里那来的老鼠,有没有常识,老鼠在秋天囤积粮食,冬天就会躲进自己的洞里不会出来,它们怕冷的。” 身上的人听完他的话终于放开了手脚,人也顺了下来。 “多谢这位公子,听你说完我就放心了,那我刚刚可能是眼花,对不起,对不起。”这么老实的奴才诸葛镜祈还是第一次遇见,本以为又是艳遇,可这人压根没抬头看过自己更别说挑逗自己了。 “你那个屋的,叫什么,胆子这么小,当真怕老鼠,是不是男人?” “老子夏贝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堂堂骁勇大将军麾下小先锋,战场杀敌无数,怎么不是男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诸葛镜祈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害怕老鼠的男人竟然还说自己上阵杀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让人笑掉大牙。 夏贝让自觉刚刚的语气有些冲,开始后悔,如今他已经辞官,现在只是一个打杂的奴才,虽说二少爷照顾他,没给他安排工作,可他说到底还是奴才。他以前当兵打仗惯了闲不住,这才早起去院子里自己找活,没想到却给苗将军跟二少爷丢人了。 他伸手捂住面前人大笑的嘴,恳求道:“求你了,别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 第15章药膳 夏贝让长年舞抢刚刚又在雪地里扫雪,手心不只冰冷还带着厚茧,诸葛镜祈的脸微微有些刺痛。 “放开!”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般无礼过,诸葛镜祈恼怒,蹙眉瞪眼,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瞬间瓦解。 夏贝让感到手下温热,对方的唇瓣随着声音摩擦他的手心,让他好像被无数蚂蚁爬过身体一般急忙放开了手,猛的抬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人吞了吞口水。 诸葛镜祈最讨厌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心中怒火腾的升起,抬手一巴掌拍在夏贝让的脸颊上,立即一个红色的掌印清晰的浮现出来。 “混账东西,滚出诸葛府。别让我再看见你!” 夏贝让眨眨眼睛,心中不解为什么面前人突然性情大变,而且他挺喜欢眼前这个长得俊俏的公子,觉得对方不止像小孩子一般可爱还懂的很多道理,比如刚刚告诉自己冬天不会看见老鼠…… 诸葛镜祈越不想被夏贝让看,夏贝让反而瞪大眼睛注视他,“你,你,不许再看本少爷,你那是什么眼神!” 夏贝让挠了挠头发,傻傻的回答道:“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夏贝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撒谎。 “混蛋!”竟然被下人被调戏,诸葛镜祈气急随手抽出身上的玉箫对着夏贝让敲了过去,夏贝让身上功夫不错,左躲右闪,诸葛镜祈根本打不到他。刚刚那一巴掌要不是夏贝让走神估计诸葛镜祈也打不到他的脸。 空气中冰冷的气息让苗景白张开了双眼,又是早晨了,距离上次答应秦朗已经过去好几天,虽然手里有些眉目,但似乎还差点什么不敢轻易尝试。 苗景白起身任由锦被滑落,单手扶着额头,这才是第一次仗就这么难打,曾几何时他这样畏首畏尾过。行军布阵都难不倒他,没想到却被小小的生意困住了脚步。 翻身下床,苗景白披上衣服想走到桌案前再仔细研究一下自己想的方案,迈步经过门口的时候,一个折好的字条就夹在他的门缝中间。 苗景白蹙眉,字条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他为何没有觉察?犹豫着伸手将门缝中的纸条抽出,走到桌案前缓缓的展开,墨迹已经干透,想必很早就写好了,字迹灵秀,笔锋力度稍弱,看来写字的人可能不是用习惯的手书写的。苗景白仔细的看纸条里的内容,眼睛越长越大。 “以膳为主,主治病症,以膳为辅,助疗病疾,注重整体,辩证施食,简易膳食,糕点当选第一。红枣,补虚益气、养血安神、健脾和胃。附,红枣糕食谱……” 苗景白越看心中越喜,这正是他苦苦找寻的东西,那日他也想到药膳,可惜年关下,烫、粥都不方便携带跟品尝,但糕点不同,方便携带,并且可以作为送礼首选。妙!这场仗粮草已足,可以大干一场了。猛的站起,苗景白急匆匆的冲出房门,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是谁放的纸条? 宋时?不会,这些日子根据他的观察,宋时基本不过问诸葛家的事情,属于任其衰败,但又用一丝力量维系着。诸葛镜尘?也不像,总觉得他过于单纯,凡是都放在脸上,有什么轻易就表现出来。秦朗?更加不会,考验是他提出的,不想他通过考验的人应该也是他吧。如果是其他人,会是谁呢? 想不通,苗景白便不在多想,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他急忙去找管家,商量糕点的具体售卖方式,他不打算单开商铺,就在诸葛家的药店先试卖一段时间,等年关一过,他在想其他药膳。 苗景白急匆匆的离开,没有注意他身后的称心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也同样转身离开。 诸葛镜尘手中端着拖盘,上面冒着热气,他快步来到宋时的院子,院门是开着的,他轻轻的走进,守夜的奴才看见他连忙作揖,然后有奴才想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托盘。 诸葛镜尘轻轻摆手,“不必,我亲自拿过去。你们主子可醒了?” “回二少爷,二夫郎一夜未合眼,奴才送药他也不喝,刚刚房里还传出咳嗽声,二少爷快去看看他吧。”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诸葛镜尘用力推开房门,一个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出去,我不喝药。” “宋时,你又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再这样,我便不守约定休了你。” 床上的人不在出声,诸葛镜尘走进,先将药碗放在床边,将人扶了起来。“喝药!”宋时看着面前的药碗反而笑了,摇头叹气道:“喝了有又何用。” “不喝又有何用?”诸葛镜尘冷冷的反问让宋时合上了眼睛,接过药晚一口气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 “慢一点,自己的身子理应爱惜,不是说好了要跟他耗下去的么,怎么,准备放弃了?我认识的宋时不是这样的。” 宋时点头,淡淡道:“真想做到像你这样,与人无爱也无嗔。我还是放不下。” 诸葛镜尘浅笑,“身处红尘俗世之中谁又能真正放下,诸葛府的人又有那个敢说自己放下了。你是如此,大哥如此,就连秦朗他们亦是如此,不然为何他们还留在这里,爹爹已去,毫无意义。” 宋时点头,起身,“苗将军那……你是什么打算?” 第16章伪装 屋外寒风阵阵吹动窗纸,发出沙沙的响声。 诸葛镜尘望了望刚刚熄灭的炭火,漫不经心的拿起小锤在上面逐一敲打了几下,火苗再一次燃烧起来。 宋时浅笑,缓缓放低身子躺回了床上。“你打算就这样瞒着他一辈子?” “也未尝不可,我们俩人现在的相处没有问题,他会喜欢上那个单纯的我。” “那你呢?你喜欢他么?”宋时望着床幔追问道。 炉火嘶嘶作响,诸葛镜尘俊眸上调,轻声道:“那不重要。” 将身体移到床里,宋时拍了拍他的床边,“上来,地上凉。我见你眼睛泛红,想必又熬夜了吧。你也好久没跟我同塌而眠了,上来休息一下,我一会喊你起来。” 诸葛镜尘解开外衣躺在宋时旁边,渐渐合上了眼帘。 宋时望着身边安睡的人,心中酸涩不断扩大,这些年维持诸葛家辛苦他了,生意既不能做大,也不能完全衰落,这样的尺度真的很难把握,可他却做的很好,在外人眼中完全是滴水不漏。 两个人的温度确实比一个人来的温暖,宋时朝身旁的人靠近了几分,如果当年自己先遇到的不是诸葛镜铭,会不会现在的结局就不是这般,叹了口气,答案是什么他心中了然。冷风依旧吹着,床上的两人渐渐进入了梦乡。 花园中,朱砂梅开的正旺盛,皑皑白雪压在嫣红的枝条上让人过目不忘。 苗景白手中攥着药膳糕点的配方经过园中时也多看了它们几眼。 “二侍夫早,今年的朱砂梅比往年开的略早一些,大概它们也知道东家有喜,有些迫不及待吧。”管家正巧穿过梅林遇见苗景白就上前打招呼。 苗景白点头,继续望着梅花发呆。 管家告退道,“没有什么事奴才就先下去了,我本是想来花园找贝让的,刚才明明有人看见他往这个方向来的,可惜现在却不见人影。” 苗景白折下一支朱砂梅开口道:“贝让虽出身乡野,但为人本分诚实,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今日我正好有要事跟你商量,我们去中堂谈吧。” “好,二侍夫请。” 两人来到中堂,屏退了奴才,苗景白将手中的药膳糕点食谱跟手中的朱砂梅一并交给了管家。“您看看,这方子是否可行?再配方中再多加入一味,梅花。” 管家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接过字条仔细看了看,不住的点头,“绝妙!好点子,这样的想法虽然之前从未有人施行,但确实有利可图,我们诸葛家经营药材正好与之相辅相成。不过……” 苗景白蹙眉,询问道:“管家有话请直言,您多年打理诸葛家生意,有很多细节定当比景白熟悉。” “这糕点好是好,可包装方面,如果用纸制的包装成本过高,恐怕会失去很多普通客人。” 苗景白点头,“这个问题我有想过,我们就用荷叶作为包装管家认为可否?一来荷叶性温,可入药,作为药膳糕点的包装最为恰当,二来,我记得诸葛府的药房之中似乎堆积了很多,既然是闲置的大可好好利用。既节约了成本,又倾销了库存,一举两得。” “好!二侍夫果然心思缜密,想的周全,那奴才这就安排下去,准备明日在药店推出,看看效果。” 苗景白浅笑起身,“管家且慢,包装除了需要荷叶,我还有一个想法,月底三日过后就是除夕,家家户户走亲访友需要大量的礼品,我希望你能尽快找人设计一款食盒,既要简单大方又要方便实用,整体用金色跟酡红色,设计好以后,便作为药膳糕点的包装专门贩卖给那些商旅官宦之家。” 管家的脸上惊喜连连,不住的点头,拔腿就走,恨不能马上就实施起来,有了苗景白出谋划策,他甚至预想到今年除夕诸葛家的药膳糕点必定成为一种供不应求的新奇小吃。 苗景白等管家离开一个人去街上走走,想顺便买一些先下受欢迎的糕点带回去尝尝。刚从店铺出来迎面就碰上了一个熟人。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指着对方。 苗景白看了看他酡红色的锦袍蹙眉道:“夫君尸骨未寒,又刚失了孩子,你这样做不觉得不妥么?” 赵远清神色有些慌乱,拉过苗景白躲进糕点店的后巷,“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苗景白淡淡扫过他煞白的脸庞浅笑,“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过些什么?” “你!”赵远清语塞,双眼无神,想爆发却一直隐忍。 “诸葛家的生意,以后不会再跟你合作。还有,王员外的死如果让我查到证据,我定会将你押送至官府。” 赵远清靠着墙缓缓的滑落跌坐在地上。“不,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真的,你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苗景白挑眉,“不是你,好,就算你相公的死不是你所为,但,你敢说那孩子的死与你无关?今日我就把话跟你挑明,看在你丧子之痛的份上当日我没有揭穿你,你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苗景白转身离开了后巷,赵远清崩溃的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不是,不是的,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孩子!孩子呢?我的孩子……” 良久,他仰头望着苗景白消失的方向眼含怒意,双拳紧握,“都是你的错,当日要是你放下我哥去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不会死,我要你为我的孩儿填命!” 苗景白拎着几包糕点大步走进诸葛府的大门,有人迎面撞在了他的身上。“老,老大?”夏贝让爬在地上慌慌张张的帮苗景白捡起散落一地的糕点。 “你的脸,怎么弄的。”苗景白接过糕点伸手抬起夏贝让的下颚左右看了看,上面除了清晰的指印,还有好几处被指甲抓破的痕迹。 夏贝让连忙低头,“没事,没事,我没事,老大你还不知道我么,皮糙肉厚的。”一连着几个没事,夏贝让起身扭头跑远了,留下苗景白一个人在那左思右想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喂,糕点,闻着不错,拿给我吃。”诸葛镜尘不知何时站在苗景白跟前,伸手把糕点抢了过去,急切的从里面掏出一块塞进了嘴里。 苗景白失笑,揽过他的肩膀将人拖进了自己房间。二人所经之处奴才们指指点点,捂嘴偷笑,都在说他们感情好。苗景白浅笑也不反驳,诸葛镜尘更是假装没听见继续消灭手中的糕点。 俩人回到房间,苗景白巡视着自顾自在桌案前吃东西的诸葛镜尘。突然询问道: “诸葛家,有谁对药膳有研究?” 第17章回家大修 诸葛镜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糕点,用眼神扫了一眼苗景白,又漫不经心的拿出一块塞进口中, “这还用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苗景白浅笑,伸出大手帮忙擦了擦他脸颊边没有舔干净的糕点,摇头调侃道:“你?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诸葛镜尘因为苗景白的触碰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眯起了眼睛瞬间装作若无其事道,“不信算了,你是想问秦朗他们吧,我记得大爹爹对药材颇有研究,三爹爹更是出神入化,听说没进门前有个神医的名号。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吃了半天,你觉得哪家的糕点味道更好?”苗景白伸手拍了拍诸葛镜尘的头笑问道。 诸葛镜尘躲开他的大手,眨了眨眼睛,伸手指了指他手边的一包糕点,“福记的七巧酥皮点心。甜而不腻,入口奶香浓郁,深得我心。” “你对吃还真是挑剔,我买回这几样,你就只吃了这七巧酥皮点心。那其他这几样,你动也不动,就知道不合胃口?” 诸葛镜尘嘴角上翘,指着面前的糕点一一点评起来,“苏记的芙蓉蒸糕,香气虽然袭人,但入口太过粘腻,口感不佳。钱记的核桃酥,核桃太多,掩盖了糕点的香气,烤制的时间也过长,虽然够酥脆,可惜完全失掉了食物的香醇。还有这个,梅花饼……” 苗景白静静的望着面前的诸葛镜尘有些出神。诸葛镜尘抬头对上苗景白专注的目光自觉多言也不在开口,又专心吃起了糕点,昨夜到今天他都没吃过东西,肚子里空空的确实很饿。 “走!”诸葛镜尘吃的正欢,苗景白突然起身一把拉起诸葛镜尘就往门外走去。 “啊?去那,我还没吃饱!” 苗景白薄唇掠过一个好看的弧度,“饿不着你,跟我来。” 苗景白拉着诸葛镜尘在诸葛府里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间没人的小厨房。他吩咐称心去拿需要的食材。抱着肩膀望向诸葛镜尘,“我们来做糕点。” 诸葛镜尘诧异的抬头,“啊?开什么玩笑,我堂堂诸葛府二少爷怎么会做那种,那种东西,你要是让我品尝一二到还可以。” 苗景白浅笑,“好,那你在这帮我试吃。” 很快食材拿到了,苗景白挽起了衣袖,诸葛镜尘在一旁看呆了。门外有奴才听说苗景白要做糕点,纷纷围在了门前想看热闹。诸葛镜尘听见吵嚷声出门把人给轰走了。 苗景白利落的添水,加入酒酿,揉面团,动作熟练,完全不像第一次做这种事。揉了一会他招呼身边的诸葛镜尘,“要不要试试,其实做糕点很有意思。” “不用,我看着你弄。”好几次诸葛镜尘都想上前指正苗景白都忍了下来,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正当诸葛镜尘低头沉思的时候,苗景白走到他的跟前,“想什么这么入神?” “啊?哈哈,没事,你做好了?”诸葛镜尘扬起笑脸打算蒙混过去。 苗景白蹙眉,“还差点,你过来,帮我。”没等诸葛镜尘拒绝,苗景白已经将人拉到面团前。 一个是半吊子,一个要假装不会,两个人挣扎了半天,面团总算是弄好了。苗景白直起身看着身旁的人眼神突然深邃了起来。炙热的视线从面前人的发髻,面颊到眼睛,鼻尖,最后停在诸葛镜尘的嘴唇上,他伸出手,用指腹一次一次的擦拭,然后改用单手捧着对方的面颊,头渐渐的低了下去。 诸葛镜尘安静的站在那,瞪大了眼睛,也不闪躲,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苗景白刚刚每一次的抚摸都像烙铁烫的他面颊发红。第一次被人如此亲密的触碰,让他的心跳的飞快。 苗景白的唇在接近诸葛镜尘的唇边时微微错开绕到了耳边,低语道:“相公,你沾到面粉了。” 之后的事情诸葛镜尘完全没有印象,什么时候自己回的房间他都不记得。只是脸颊唇瓣上的热度似乎迟迟没有消退,苗景白指腹的摩擦感在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让他平日冷静的面容也消失瓦解。 做糕点弄的满身面粉,苗景白回房换好衣服走到桌案前,打算翻阅典籍找到更好的药膳配方,他很清楚糕点只是第一步。 “主子,有你的信。”称心在门外敲门道。 苗景白蹙眉,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天空飘着些零星的雪花,又下雪了…… “谁的信,交给我吧。”苗景白接过信,称心退出门外。 清晨,卯时三刻,苗府。 老管家开门看见满身是雪的苗景白,激动的流下了泪水,拉着他呜咽着,“将军,您可回来了,月前您急急忙忙的回来待了不到片刻就离开,老夫人担心您又不见您回来,就打发了奴才去送信给您,我就知道您看见信肯定会回来的。” 苗景白红了眼眶点点头,迈大步走进内堂。 苗景白是嫡长子,西魏大学士房浦远的正妻所出,在他十岁那年,亲生爹爹病故,房浦远就把他赶出了家门,理由很荒诞,就因为他从小喜好武学,不像弟弟们能七步成诗,出口成章。离开学士府不久他便从了军,十几年来大小战场出入无数,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一直到他嫁入诸葛府,曾经的生活才算过去。奶娘是曾经伺候他爹爹的奴婢,当年他被赶出学士府,只有她一直跟着苗景白,这些年苗景白也一直记挂着奶娘,希望自己在诸葛府站稳后能把奶娘也接过去。 一边回忆过往一边走进后堂,苗景白神色凝重,在诸葛府站稳确实不易,现在只能委屈奶娘了。 苗景白进门的时候,奶娘正在缝制冬衣。两人多日不见聊了很久。 忽然奶娘拉着苗景白的手劝道:“景白,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没有,你表弟住在后院好几日了,你去看看他吧。那孩子认死扣,说要是你不娶他,他就不离开,我害怕他做傻事就没把你嫁人的事情告诉他,可他最近似乎听了很多闲言闲语,不停的追问我……” “好吧,我去看看他也该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奶娘你也早点休息,别太过操劳,明早我再陪您吃早膳。” 苗府,后院。 院门前站着一个蓝色的身影,轻举着伞,含笑而立。“表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很想你。” 苗景白大步看见那人连忙上前,“子裴,多日不见,你又清瘦了。最近身体可好?我们回屋聊吧,外面冷。” 徐子裴眼眸低垂,上前几步淡淡的回答道:“没事,有些事我心急想现在就跟你问清楚。随即他将手中的伞高举,停在苗景白的头顶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跟气氛都太过暧昧,苗景白不着痕迹的稍稍移开了身子。 “我听外面的人说,表哥嫁人了,这一定是谣传,表哥你堂堂骁勇大将军,怎么可能嫁人,可是外面传的很难听,说表哥嫁去做妾,我不相信,表哥你告诉我,这可是真的?” 第18章家宴 学士府内,茶香四溢,两位锦衣公子正坐在中厅品茶。 “二哥,你也太没用了,那种简单的小事你都办不好,真不知道你这个侍郎是怎么当上的。” 房瀚目光阴冷,望着茶碗中飘动的茶叶,邪气一笑,开口道。“三弟,你别心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那日放他离开也是我的计划,一切还在我掌握之中。我们整整找了他十年才找到他,怎么能让他过的如此逍遥自在。” 这时有奴才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道:“回二公子,诸葛府今日正悄悄准备收购大枣,栗子等食材,听说要做糕点生意,根据奴才的打探这些都是大公子的点子。” “糕点?呵。堂堂学士府的大公子,御前骁勇大将军,不止嫁人为妾还学人去卖那种低贱的东西,真要笑掉外人的大牙了,从小他别的不会,就会给我们丢脸!”房瀚怒极,手中的茶碗应声而碎。 汇报的奴才跪在地上吓得颤抖不已。 房泽见他大怒反而笑了,起身挥手让跪在地上的下人离开,手指继续摩擦起手中朱红色的珊瑚佛珠,“二哥息怒,佛曰:一点嗔心火,能烧功德林,弟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动心火为好。大哥的事情我还是相信你的,既然你有好办法,那弟弟我也乐得悠闲,静候二哥佳音。”房泽说完转身悠闲的离开。 房瀚起身自言自语道:“苗景白,你以为,你改名换姓就躲的开了么,没那么容易。” 天刚入夜,一弯明月高悬夜空,冷风拂过,诸葛府门前朱红色的灯笼随风摇曳。 苗景白趁天黑前骑马赶回了诸葛府。敲开府门大步走过前厅,身后有人唤住了他。 “昨夜跟今天,你干什么去了?” 来人声音清冷,让苗景白蹙眉转身望去,只见诸葛镜尘正站在庭院中,清水般俊逸的面容透着阴沉,此时他眯着眼睛,眼神微冷,跟平日里所见的诸葛镜尘判若两人。 苗景白走了两步靠近诸葛镜尘,也不回答,眼中微微一跳,泛起一丝温柔,伸出大手抚了抚面前人的脸颊,发觉手下的温度冷的骇人,心中大惊,面前的人站在外面多久了?想到诸葛镜尘在这里久候自己,苗景白心中暖暖一片,手掌向下将人搂紧怀中。 “没干什么,老家有事,我连夜回去了一趟。” 苗景白的话出口就感觉怀中的人身体柔缓了一些,他继续询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休息,吃过晚膳了没?” 良久的沉默,就在苗景白以为对方睡着了的时候,诸葛镜尘开口道:“饿了。” 熟悉的语调声响起苗景白舒眉浅笑,拉着他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两人刚走了几步,有奴才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禀告道:“二夫郎让二少爷跟二侍夫一同去赴家宴,说是要为刚刚回府的三位侍夫接风洗尘。” 苗景白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诸葛镜尘,好像那日宋时确实说过要举行家宴,本来他以为当日众人不欢而散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今夜还是躲不过,他点点头对面前的奴才道: “走吧,前面带路。” 诸葛镜尘没动,拉住了苗景白的手,吩咐奴才道:“你先去,说我们随后就到。”见奴才走远了诸葛镜尘上下看了看苗景白的衣衫,“回去换件衣服,你穿雪青色好看些。” 苗景白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随意从家里换的衣衫笑了笑点头转身拉着身旁的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刚走进房间,诸葛镜尘便大步走到衣柜前帮苗景白挑起了衣服,然后又帮他挑选搭配的腰带,玉佩。整个把苗景白从头到尾打扮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点头。 “走吧,大家都在等我们,今日大哥三弟也会去,我要把你正正试试的介绍给大家。” 苗景白浅笑随着诸葛镜尘走出了房间,等他们到的时候,所有人似乎都早早的坐好了,主位上坐着的是秦朗,他右手边的是温正阳,左手边的是沈歌,就连平日了不见人影的诸葛镜铭跟诸葛镜祈也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秦朗一脸的不悦,沉着脸,诸葛镜尘跟宋时使了使眼神,宋时起身,对诸葛镜铭道:“大哥,这位就是镜尘新娶的妾氏,苗景白。大家都已经跟他认识了,只有你还没见过他。” 诸葛镜铭听宋时一声,大哥,神情恍惚了一下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景白,我对你的事情早有耳闻,父亲在世时对你评价颇高,常常在我面前提及你,既然你已入了我诸葛府的门从今往后就是我诸葛府的人,来大哥敬你一杯,今日我们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苗景白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举起酒杯跟诸葛镜铭对饮,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清醒的诸葛镜铭,果然器宇轩昂不愧是先帝御赐的大将军。 诸葛镜祈也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苗景白,语气调侃道:“哎,我说,小二嫂,你这身衣服到搭配的极好,比起你大婚那日的鲜红衣衫的好多。来,来,我今日也敬你一杯,希望你早日为二哥开枝散叶。我掐指算算你们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圆房?要是有不懂的地方欢迎你随时找我研究,三弟我别的东西不会,这房中之术到还是研究过一二的。” 苗景白脸色微红,举着酒杯转身望了望诸葛镜尘,笑着回答道:“多谢三弟,不过这件事就不劳烦三弟操心了,镜尘如果没意见,我跟他就今夜就圆房。” 第19章毒药 整个饭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诸葛镜尘,除了一个人。 算盘拨打的响声将众人的目光转移,温正阳手中拿着他的算盘不知在敲算什么,双眸闪亮,良久他抬起头微眯着眼睛,开了口:“苗将军算盘打的比我还要精明,让在下自愧不如。你不会是想有了孩子你就能留在诸葛家了吧,圆房一事不必操之过切,还是查询黄历再定下吉日。现在我们不妨说说你跟秦大哥打赌的事情吧,听闻如果你赢了,大哥就准许你留在诸葛府?可有此事。” 宋时看气氛紧张,连忙起身,招呼道:“镜尘,景白,你们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慢慢谈。”苗景白坐好,恭恭敬敬的转身对温正阳道,“回二爹爹,景白确实跟大爹爹有此约定,现在一月之期还没到。” 温正阳沉默不语,依旧拿起手中的金算盘上下拨弄,然后缓缓的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苗景白。又拿起右手边的茶碗,他不急着喝,先是漱了漱口,然后吧茶碗放下,才对苗景白开口道:“嗯,既然如此,等你过得了秦大哥那一关,再来后院找我,有笔买卖我要跟你谈一谈。” 秦朗轻咳了一声,开口道:“等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传膳吧。”接着他转头扫了一眼面前的苗景白,“既然苗将军没忘记我们的赌约,那可以把握好机会,时间可是就快要到了。” 苗景白起身,拱手,“多谢大爹爹提醒,景白定会遵守约定,依照约定完成。” 这会菜已经上好,诸葛镜尘左右看了看众人,独自拿起筷子夹起了起来。之后众人纷纷起筷,这顿饭吃的异常安静,再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很默契的自顾自吃着。吃到一半的功夫,诸葛镜尘伸手在桌下拽了拽苗景白的衣摆,眼神扫了扫外面。 两人一同起身告辞。他们走后众人开始一一散了。诸葛镜铭静静的坐在那等着众人离开,手上夹菜眼睛却飘向宋时。 苗景白一路跟着诸葛镜尘,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久他才发现这条路不是回房间的,刚想询问,抬头他们已经来到了后花园。 诸葛镜尘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苗景白质问道:“跟大爹爹的约定如果你无法达成你会离开诸葛家么?” 苗景白眼神忽然深邃起来,静静的凝视面的人低头浅笑,“你希望我离开?” “蠢,如果我想你离开就不会娶回来。”诸葛镜尘仰头一脸的不满。苗景白上前拉近了俩人之间的距离,轻轻的抬起双手捧住诸葛镜尘被冻得冰冷的脸颊,诸葛镜尘也不闪躲,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点点的向自己靠近,就在两个人快碰到的时候苗景白停了下来,挑眉道:“就算你现在希望我从此离开我也不会同意。”停顿了一会,苗景白继续道:“因为我发现自己开始在意你。所以不管你的三个爹爹,甚至任何人出来阻止我都不会妥协,还有,别妄想什么三年之约,那种想法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苗景白吐出的热气不断的喷洒在诸葛镜尘的脸颊上,让诸葛镜尘脸开始热烫起来。 忽然诸葛镜尘浅笑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挑,合上眼睛,俯身上前,吻在了苗景白的唇上。苗景白只觉得唇上被软软的触碰,大脑一瞬间空白。这次换成诸葛镜尘凑到苗景白耳边低语道:“夫人你既然不打算离开,就要准备好随时跟我圆房。”诸葛镜尘说完轻吹了一口气在苗景白耳边,人笑着走远了,留下苗景白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离开的那人总是能轻易扰乱他的心神。 夜深了,月光下,苗景白头上的黑j□j耳一下一下的抖动,他脸色潮红,身体的某个部位逐渐变涨,惊觉自己的不对劲他连忙转身窜回了自己的房间,幸好路上没遇见任何人,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苗府后院,琴声阵阵,忽然“嘣”一声闷响,琴弦断了一根。 一个绛紫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推门而入。 徐子裴单手抚摸着断掉的琴弦,双眸低垂,眉眼间隐含笑意,缓缓道:“大人亲自前来可是来向子裴问罪?” 来人随意擦了擦桌案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抬头扫了徐子裴一眼冷冷道:“上次让你做的事,你终究是不忍心,所以,放了他……” 徐子裴抬头直视面前人儒雅俊美的面容辩解道:“大人交代的事情,我都会一一照办。毒药是他大婚那日我扮作小厮亲眼见他喝掉的,至于他为什么死不了,我还想问,大人您的药是否有错?” 声音不卑不亢还夹着一丝恼火,让来人双眉紧蹙,然后慢慢纾解。 “是以至此,我不想与你争辩。如果你想就此罢手,我是不会答应的。再给你次机会,明日我派人送你去诸葛府,到了那你自己见机行事。”来人说完从腰间掏出一个白玉雕刻的药瓶立在桌案上,转身走到门前,叮嘱道:“这次的药是我亲手配的,见血封喉,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差池,你要小心使用。为了以防万一发生上次的事情,我另外安排了一个内应给你。你放心,他会自己联络你的。” 徐子裴起身绕到桌案前,轻轻的拿起药瓶在指尖转动,做工如此精细绝美,想不到装的竟然是要人性命的毒药。他抬头见来人要走急忙唤道:“大人留步,请别忘了事成之后我们的约定……” 来人脚步停了一下,点头离开。 翌日,诸葛府。 一个奴才打扮的小厮飞快的走进内院,转身时脚下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连忙爬起身,来不及拍打身上的积雪继续向前走去。 诸葛镜祈手里晃着玉箫看见来人远远走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哎,看见三少爷不知道打声招呼的么?真没规矩!” 夏贝让俯身拱手,“参见三公子,奴才着急去找苗将军没有看见三公子还望三公子见谅。” 诸葛镜祈用笛子点了点夏贝让的额头,不满道:“诸葛府没有什么苗将军,他嫁给我二哥就是我小二嫂,你找他做什么,你们很熟?不许去,本公子要你陪我出去一趟。” 夏贝让蹙眉,不解的抬头望了望诸葛镜祈,看见自己这几日梦见的人,此时正活生生的在眼前出现,他尴尬的红了脸把头深低,请求道:“三公子,奴才真有急事,你让我过去吧,我改日再陪您出府。” “什么事,你说与我听,我觉得满意了,才放你离开!”诸葛镜祈的玉箫戳着夏贝让的脑袋命令道。 夏贝让有丝为难,小声道:“苗将军的表弟来了,人就在诸葛府门前呢。” 诸葛镜祈挑眉“表弟?什么表弟,他表弟来了关你什么事,不许去。跟我出去转转,这几天闷坏我了。” 夏贝让气急甩开面前人,边跑边吼道:“别胡闹,人还在外面冻着,我去找苗将军了。” 苗景白起身刚用过早膳,今日想去问问管家关于药膳糕点弄的如何。刚走出门两步身后有人唤住了他。“老大,等等我。” 苗景白转身发现是夏贝让就停下了脚步:“贝让,你怎么来了,近日我事忙也没顾得上你,过几天我跟管家说让你来我这帮忙如何?” 夏贝让喘着气,磕磕绊绊道:“门口,门口来人,说,说是大哥你的表弟,管家,管,管家让我喊你去看看。” 终于把话带到,夏贝让松了口气。 苗景白双眉紧锁,疑惑的急步赶到大门口。那日他把该说的话都跟徐子裴说清了,今天他登门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徐子裴站在大门前,看见苗景白的身影出现便快步走了过去,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苗景白莫名其妙双手空举着愣在当场。 “参见二公子。”几名丫鬟俯身跟诸葛镜尘施礼。 苗景白转头,诸葛镜尘站在他左手边的拱门前,含笑不语,用一种深静的目光正凝视着他。 第20章交锋 苗景白被诸葛镜尘阴森森的看着,感觉周围的温度又冷了几分。他慌忙中推开了身上的人,结果用力过猛,徐子裴向后倒退了几步,跌倒在地。 “子裴,快起来,抱歉害你摔倒了。”苗景白急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拍打他身上的积雪。 徐子裴用眼角斜斜的望了望诸葛镜尘的方向,起身浅笑道,“不打紧,又不是玉雕的,表哥你太过担心,反而害我也紧张起来了,让外人看了笑话。” 苗景白扶着徐子裴转身也朝诸葛镜尘的方向望去。 “两位的关系还真是融洽,看的我羡慕不已,夫人,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诸葛镜尘在俩人的目光中朝他们走来,扬眉浅笑,一挥手,身旁跪着请安的奴婢纷纷起身退了下去。 苗景白的目光转动在他的脸上顿了顿,连忙介绍道:“徐子裴,我娘家表弟。”又转身对徐子裴介绍道:“子裴,这位就是诸葛家二公子,诸葛镜尘。” 诸葛镜尘听了苗景白的介绍面露不悦,目光在徐子裴的身上打转,最后掠过对方的手时目光停顿了一下,那双手修长白皙,细致柔滑,双手指甲光泽泛着亮光,惟独一根手指用一块月白色的丝布简单的包着。两手正一上一下紧紧的拉着苗景白的胳膊。 苗景白注意到他的目光,从徐子裴的手中挣脱了一下,没成功。 诸葛镜尘看着俩人的动作眉梢微挑,“听闻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真要好好感谢表弟这些年对夫人景白的照顾。”诸葛镜尘说完转身对一旁的如意吩咐道:“通知宋时准备晚宴,给客人洗尘。” “子裴见过二少爷,今日不请自来已是冒昧打扰,感谢二字严重了,晚宴更是使不得,子裴愧不敢当。”徐子裴松开双手俯身恭敬的施礼。 诸葛镜尘眉目未动,淡淡道:“不必多礼。你既是景白的表弟那我们自然是一家人,晚宴不必推辞,就是不知子裴兄今日前来是否有什么要事?” 徐子裴有些愣愕,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并无要事,只是多日未见表哥有些想念,子裴打扰二公子了。” 诸葛镜尘神情越发阴冷,眼神微眯,仔细的打量面前的徐子裴。要说宋时的俊美像冬日里的红梅,魅而不妖,冷傲,孤弃中透着坚忍。那眼前这个徐子裴虽然不及宋时,可也如春风拂柳般柔弱,加上他随时准备落泪的表情跟楚楚动人的神态任何人见了恐怕都会对他心生怜惜。 苗景白见两人站在那沉默不语,有些尴尬,连忙开口道:“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再叙。” 三人转身各自向前走进大堂。 一个身影在三人进房后也走了进去。 诸葛镜尘听见脚步诧异的转身,看见来人面露不悦,抬手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帮来人穿好。 “宋时,你穿这样单薄就出房,是想折腾自己刚好的身子不成?” 宋时浅笑抚了抚身上带着热气的披风,“无碍的,我已经大好了,你太过操心。刚刚在远处看你们聊的欢切就没上前打扰,这位是……” 宋时的目光转向徐子裴唇角微微上翘,眼波流转中愣是让面前的徐子裴看直了眼睛,从来自负美貌的他本以为诸葛镜尘跟自己不相上下已是难得,没想到眼前的人反而胜过他们几分。 “景白的表弟子裴兄远到而来,我正想着让你去准备晚宴给他接风。” 宋时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菜色方面还是你比较熟悉,跟我来一下,景白你先招呼客人。”宋时拉着诸葛镜尘转身离开,徐子裴还处在呆愣中没缓过来。 苗景白一直静静的看着诸葛镜尘走远,心绪有些烦乱。以自己刚刚对徐子裴的举动,本以为诸葛镜尘会恼怒将人赶出诸葛府,没想到诸葛镜尘对徐子裴不但不气恼,反而礼遇有加。让他摸不透对方的想法,实在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就好像这些天他一直摸不准诸葛镜尘一样,每次自己要触及到他的时候他都从自己的指间溜走。 宋时拉着诸葛镜尘来到后园,园中到处都被白雪所盖,宋时扫了一眼周围,在布满白雪的假山旁停住了脚步,挥手屏退了两人身边的下人。 诸葛镜尘莫名其妙的一路跟着宋时,见宋时停下,目光往他身上一带,不满的开口道:“何事拉我出来?” 宋时眼底轻波,淡淡的垂眸,浅笑出声,语带调侃道:“怎么?心急回去看着苗景白?” “怎么可能!到底何事?没事我回去了。”诸葛镜尘撇嘴,满脸的不耐,却露出了丝慌乱。 宋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谁说,不让苗景白看见你真正的模样?刚刚你那阴冷的目光我可看的清清楚楚,还有昨日,你恶作剧般的吻他,也全被我跟你大哥看在了眼里。” 诸葛镜尘脚向后退了一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一声脆响。双拳握紧别过头,气愤道:“你们竟然偷看我?” “不是偷看,是碰巧,谁让你们在花园亲热,虽不是光天化日,可昨夜的月光还是很明亮。要不是镜铭拉着我走了,我还想多看一会。” “……”被戳穿昨晚的事诸葛镜尘低头不语,开始恼怒自己大意。 宋时见他隐忍的模样大笑出声,“难得看见你如此惊慌失措,乱了分寸,莫不是你喜欢上他了?” 诸葛镜尘猛的抬头,眼神冷峻,唇角无声轻抿。良久开口道:“绝无可能。” “喜欢就喜欢,承认有什么困难的,也不会失了你的面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是你说让他喜欢上单纯的你,可我看你已经露出了马脚。” 重重的叹气,诸葛镜尘松开了攥紧的手指,“多谢你提醒,我会注意,你回去吧,小心再着凉,等我晚上回去再跟你好好谈谈,昨夜你跟我哥的事……” 宋时原本调笑的脸瞬间涨红,转身大步逃开。 说是晚宴,其实到场的只有五个人,诸葛镜尘坐在主位,依次是宋时,苗景白跟徐子裴。 徐子裴举起酒杯,起身面对诸葛镜尘,“按风俗,子裴不该登门,二公子大人大量,没有将子裴轰出门外子裴很是感激,在此敬二公子一杯,先干为敬。” 徐子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将酒杯翻转。 诸葛镜尘起身也将杯子里的酒饮尽,挑眉道:“我诸葛镜尘一向不屑那些世俗礼节,景白虽为妾进门,但我对他从无苛刻,待遇也不曾亏待了他。子裴兄既然好酒量,我们今夜不醉不归,诸葛家别的不多,就是房间多的很,你远道而来不妨多住几日。” 徐子裴眼睛瞬间晶亮,却假作为难,垂下头,“如此这般叨扰,不妥吧。” 苗景白刚想开口,门外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俯身施礼起身,“二公子,门外有位公子求见二侍夫。” 第21章鼎记的挑衅 “景白,你先去见客,我招待子裴兄。”诸葛镜尘说完浅笑一下给自己斟满了酒。 苗景白看了看众人,心间浮起一丝疑惑,不知谁会来找自己,连忙起身走到管家身旁。“人现在在那?带我去见他。” 管家施礼,回话道:“人现在书房等您,二侍夫请。” 走在长长的回廊之上,苗景白借机询问身旁的管家道:“药膳糕点准备的如何了?” 管家停下脚步转头回话道:“虽然之前有些阻碍,不过现在食材收购的差不多了,奴才明日就派人开始在济安堂试卖。二侍夫明日晌午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试卖的结果,如果卖的好,就准备在诸葛家所有药铺出售。” 苗景白满意的点头,“那糕点之事就有劳管家了。别让客人久候,我们快走吧。” “到了,就是这里。”两人来到房前,管家上前轻声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 苗景白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管家则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房内一个玄青色的身影,双手交握,背对房门而立。听见响声缓缓转过身,眼眸抬起扫了一眼刚进门的苗景白,冷冷一笑。 “你就是诸葛家二少爷新纳的小妾?卑贱之人果然难等大雅之堂。” 苗景白也不气恼,拱手想对方施礼,沉声道:“在下苗景白,敢问尊姓大名,不知有何事找在下。如果只是来挖苦在下,请恕在下还有事在身不能奉陪。” 那人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苗景白,转身坐了下来,双手交握转动手上的金色扳指。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我只问你,听闻诸葛家打算卖糕点是否是你出的主意?” 苗景白眼中透着寒意,轻轻点头,“正是在下。阁下有事请直言无妨。” “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京城糕点,鼎记为首。近日你派人收购红枣栗子,是准备跟我们鼎记打对台么?谁人不知我们鼎记最拿手的就是金丝枣栗糕。你胆子不小,区区一个小妾也敢在这呼风唤雨跟我们作对。” 苗景白愣了愣,京城鼎记他有所耳闻,那是一家老字号的糕点铺,只要来京城办事的人都会进去选几盒糕点带回家细细品尝,所以想吃到他们家的糕点实属不易,经常要排队购买。 见苗景白发愣,那人得意的撇了撇嘴角,起身冷冷道:“想跟我们竞争,你别妄想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整个京城谁家敢碰红枣跟栗子,最上等的食材都应该是我们鼎家的。识趣的就把你们最近收购的红枣跟栗子给我们送去,再给你句忠告,糕点这行你还是别轻易踏足为好。小心赔光了诸葛家,沾了一身腥。” 苗景白双眉微蹙,微眯起眼睛,面色沉了下来,“食材是我们诸葛府真金白银买来的,恕景白不能双手奉上,至于我们的糕点如何要卖过才知道,就不劳阁下操心了,如果没其他的事请恕景白要送客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等着,有你好受的。”来人没想到苗景白态度如此坚决,急火攻心伸手猛的拍在桌案上。 苗景白面色如常,根本不为所动,还伸手做出送客的姿态。 来人刚刚用力过猛反而震的自己手掌发麻,见苗景白如此连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酒过三巡,宋时派人给徐子裴安排住处,徐子裴终于借醉如愿的留了下来。诸葛镜尘赌气也喝了不少的酒,起身硬是不让人搀扶坚决要自己一个人回房,苗景白赶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他脚步凌乱的走在回廊上左右晃荡。 “镜尘,还好吧,我扶你。”苗景白走进见诸葛镜尘双脚轻飘面色潮红一看就知他醉的不轻。 诸葛镜尘摆手,躲开了苗景白想搀扶他的手。“你走开,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帮。你还是去管你家表弟吧。” 苗景白动作一滞,想明白了什么,嘴角不断上扬浅笑不止。他上前用力一把将人拦腰抗了起来放在肩膀上。诸葛镜尘开始挣扎,他就用双手把人牢牢的困住并威胁道:“别动,再动就把你扔去诸葛府门前,让大街上的人都来看看你诸葛二少爷醉还是没醉。” 身上的人终于停止了挣扎,低声呢喃道:“不去,镜尘不去大街上,不去……” 苗景白快步走回房间,将人放在床上才发现诸葛镜尘已经睡着了。无奈的摇头浅笑转头走到桌案前吹熄了房里的烛火,月光下诸葛镜尘安静的模样让苗景白心中微动,想到昨日那软软的触碰,他嘴角浅笑对准诸葛镜尘的唇俯身吻了上去。 有些东西是不需要学习的,苗景白用力吸允,嘴下的美味仿佛怎么都品尝不够,终于在他眼神迷离的时候放开了诸葛镜尘,连忙转身躺在了诸葛镜尘的身侧闭上眼睛平稳心绪。刚刚就在他吻诸葛镜尘的时候有一股灼烧感沿着他的小腹不断的扩散,缓缓的攀爬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所经之处温度不断攀升,欲忘再次一被身边的人挑起,苗景白有种挫败感,也许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在意诸葛镜尘。 良久房间里静悄悄的,苗景白进入了梦乡,他身旁的诸葛镜尘缓缓张开了眼睛,烟波流转,转头凝望身旁早已熟睡的他。 翌日清晨,诸葛府最大的药铺-济安堂依旧是冷冷清,门可罗雀。 伙计们无精打采的边摆着货品边闲聊。 “唉,你说,东家没事弄什么糕点,药铺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糕点摆在那半天了不还是无人问津。” “我可听说了,想出这新主意的是二公子新纳的小妾,你说这二公子也真是大度,要是我娶了小妾才不会让他这般胡作非为。” “鬼东西,就你还想娶妾,做梦去吧,快点帮我把这糕点摆好。咱药铺平时来一两个客人都算多的,我看今日也够呛。”他身旁的奴才抬脚假意踹了对方一下调笑他道。 ” 两个奴才笑闹在一起,店门口有人悠闲的迈步走了进来,在糕点前转悠了一圈不屑的挑眉冷冷道:“我当昨日苗景白那般猖狂能有多大的作为,原来不过如此,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济安堂的掌柜看有人上门,起身瞪了连个奴才一眼,连忙上前招呼道:“这位客官,要买糕点么?” 来人没开口他身后的奴才上前一把推倒了掌柜,怒道:“滚开,我们鼎少爷才不会看上你们家的破烂糕点!” “告诉你们老板,趁早撤了这些烂糕点,想跟我们鼎记斗,下辈子吧。” 第22章设计圆房 “告诉你们老板,趁早撤了这些烂糕点,想跟我们鼎记斗,下辈子吧。” 两人气焰嚣张的在济安堂里吵吵嚷嚷。这时一个雪青色身影踏进济安堂大门,伙计看见来人顿时大喜,全部围了过去,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开口。 掌柜的捂着肚子也走了过去,那人吩咐道,“把大门关上。”几个伙计七手八脚不一会就把济安堂的门给关上了。刚刚嚣张的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关在了济安堂里,门前站了一排济安堂的伙计。 “鼎少爷,随便撒野你也要分清地方,这里是济安堂,是我们诸葛家的店铺,不是你们鼎记。” “你是谁?多管闲事,不过嘛,长的倒是挺漂亮,跟本少爷回家做妾倒是正合适。”鼎富说着凑过去就要摸来人的脸。 “哎呦,我的手废了,放开,放开…..”鼎富身旁的奴才连忙上前护主,也被一脚踹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鼎老爷为人谦和,我今日给他一分薄面就绕了你,再敢来我们诸葛家撒野,你欠下巨额赌债用鼎记低压的事情,我想鼎老爷会很乐意知道。” 那人撒开手,鼎富瘫软在地上。 “开门,放他们出去。记住了,如果我在诸葛家百米之内看见你我会不高兴,后果你自己知道!” 鼎富吓的连滚带爬,拉着奴才两人飞奔出去。 掌柜的跟身旁的奴才吩咐了两句,捂住肚子走了过来,“二少爷,今日多亏您来了……” 诸葛镜尘点头,满意的伸手在奴才送过来的水盆中仔仔细细的洗了洗手,沉声道:“今日的事情不要走漏出去。糕点卖的如何?” 管家低头支支吾吾。 “现在时辰尚早,一会你派人将糕点分切成小块发给过往的行人。我先离开,记得别跟任何人提起我今日来过,如果管家他们来了你就说这是你想出的注意。” 管家点头,诸葛镜尘满意的离开。 空气中有些冰冷,苗景白猛的起身,摸了摸身旁,床褥已经凉透了。 他双眉微蹙,竟然不知道诸葛镜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起身呼唤门口的称心。 称心推门而入,俯身道:“主子,要洗漱么?早膳已经备好了。” 苗景白点头,犹豫道:“先洗漱吧……二少爷,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你早上来可看见他了?” “回禀主子,奴才早上未曾看见二少爷。不过刚刚去帮您准备早膳的时候遇见如意,他说二少爷一早就出门了。”苗景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晌午,诸葛府,后花园,梅林深处。 红梅树下,一人身着雪青色锦袍,腰间扎着金丝盘成得玉带,此时正望着梅树发呆。宋时看见那人的身影急忙迈步走了过去。 “镜尘找我何事?” 诸葛镜尘转身,嘴角浅笑,“梅花开的正艳,只是想跟你一起赏梅。” 宋时浅笑摇头,“你倒是心情不错。听说,你今日一早就出门了?我没猜错的话你又去帮他了吧。” 诸葛镜尘用手抚着梅花挑眉,“又被你发现了,真好奇我们家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宋时望着梅花出神浅笑不语。 诸葛镜尘手下用力折断一株梅花继续道:“如果我哥明白有花堪折直须折就好了。” “我不想谈他,镜尘,景白的生意进行的如何了?可否能完成跟大爹爹的赌约?” 诸葛镜尘将手中的梅花放在鼻下轻嗅了下,“有我帮忙,应该没有问题。” 宋时点头,忽又轻声道:“那我也就放心了。可你对景白的考验,是不是也该够了……” 诸葛镜尘浅笑不语,继续伸手折梅花。然后小心的抱在怀中。 “镜祈是你故意透漏风声让他只知道你要娶妾的,镜铭醉酒闹事你假装生病,就连那些债主也是你派人给他们说诸葛家还不起债务,这么多的考验我想应该够了。” “梅花的香气总是让人心旷神怡,可惜花总有落败的一天,所以这些花你拿去送给大哥,希望有一天他终能清醒,珍惜身旁的人。”诸葛镜尘浅笑,将手中的花递给宋时。 停顿了片刻,见宋时蹙眉他补充道:“我以为做的滴水不漏,想不到还是被宋时你发现了,不过有一件事你没说对,大哥醉酒那日我是真的病了。” “镜尘,别在试探了,苗景白就是最适合你的人,老爷肯定是因为这样才为你选了他。” 诸葛镜尘摇头,笑的灿烂,“宋时,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诸葛府新推出的药膳糕点卖的非常好,苗景白忙前忙后,日子到也过的充实。徐子裴那日酒醉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苗景白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就快年关,徐子裴家里也没有亲人,捻他走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入夜,苗景白坐在桌案前正在核查账目,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主子,晚膳送来了。” 苗景白应了一声也没抬头,继续看着账本,称心进门将食物一一摆好,“主子,今日的菜是大主子,二主子,三主子特意给您跟二少爷预备的,说是奖励您这几日让诸葛家收益增加了一倍。” 苗景白听了称心的话这才抬头,起身绕过桌案走了过去,果然今日的菜色比往日更加精致丰富,除了好菜他还隐隐闻到了醇香的酒气,光是闻味就知道这酒定然是好酒。 “二公子人在何处?”苗景白抬头询问道。 “回禀主子,二公子说马上就到。”称心的话音还没落下,诸葛镜尘走了进来直奔桌子上的酒菜,大致扫了一圈后眼神闪烁了一下,起身笑道:“老远就闻见了香味,果然今日的菜色好的很。称心,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称心转身走出门外,关好房门,遣走了苗景白房间附近所有奴才。 苗景白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给诸葛镜尘跟自己填满了酒。 “镜尘,敬你一杯,我嫁入诸葛府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 诸葛镜尘浅笑,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你嫁入诸葛府就是我诸葛镜尘的人,说照顾有些见外,更何况,我也没照顾什么,反倒是你一直在帮着诸葛家,这杯酒该我敬你才对。” 两人互相敬酒,两杯酒下肚,苗景白就发现面前的诸葛镜尘有些不对劲,白皙的脸庞变得潮红,说话有些凌乱。 “这酒,酒是大爹爹的珍藏,看来他是认可你了,不然不会拿出来给你喝。好酒,我们再喝。” 苗景白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发烫的迹象,呼吸也很正常,酒似乎没什么不妥。正在他发呆的功夫,诸葛镜尘一个人坐在那自斟自饮,等苗景白拿起酒壶的时候里面空空的一滴都没剩下。 “景白,好热,你房间点了几盆炭火,热死人了。”诸葛镜尘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自己的外衣甩在了地上。 “不行,受不了了,我出去吹吹风,你这也太热了。”诸葛镜尘走到门前推了两下门,没有推开。苗景白叹气,似乎觉得那酒有问题,想到前几日在家宴上大伙说让他们圆房的事情,苗景白然了。 一定是秦朗承认了他,想留下他,又怕他终有一天会离开,才想出了这个主意,让他们圆方,可他喝了酒却没反应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诸葛镜尘推不开门转身回到苗景白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嘟囔道:“我,我开不开门了,景白你去帮我打开它。” 话没说完,诸葛镜尘整个人都挂在了苗景白的身上,双手环在了苗景白的脖子上,脸颊凑近像小动物一般嗅了嗅,笑着道:“景白,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你,你不热么,为什么你身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两个人滚烫的呼吸中混合着浓浓的酒气,苗景白刚刚的冷静瞬间瓦解,变得口干舌燥,头皮一麻来不及撤退,诸葛镜尘唤着他的名字唇也递了过去,轻轻的吻在了他的左脸上。 “景白……” 第23章亲昵 “徐公子,您不能进去。”称心跟如意俩人守在苗景白院外,看见徐子裴连忙把人拦了下来。 徐子裴冷哼一声,眼角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推开俩人的胳膊,“诸葛府的奴才好大的口气,我去见我表哥还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么?笑话!” 两人呆愣的功夫徐子裴一个人大步走了进去,称心连忙让如意去找人帮忙,他则追了上去。 徐子裴大步走到苗景白房门前,两个烛影在窗户上相依,然后纠缠着倒了下去。徐子裴眼角泛红,双拳紧握。称心跑过去小声道:“大主子让他们今夜圆房,徐公子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冰刀一样的眼神扫过称心,让称心惊的退后一步。徐子裴转身快步离开,如意找到其他家丁来的时候正好跟他撞上了,看他一脸阴沉也吓的连忙给他让路。 刚刚徐子裴的眼神太过骇人,称心缓过来摇摇头,跟如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其他人一起悄悄的退出了苗景白的院子。 诸葛镜尘将苗景白压倒在床上,热烫的手指轻轻的拨弄苗景白的下颚。 苗景白双拳紧握,极力的隐忍。推着诸葛镜尘,开口的声音带着沙哑:“镜尘,你醉了,清醒一点。”明知道这样不对,可苗景白就是做不到推开在自己身上点火的人,他现在的心跳的飞快,思绪有些混乱,也许自己认为的在意就是喜欢也不一定。 诸葛镜尘眯着眼睛,双眸迷离中闪着光亮,嘴角含笑起身。 忽然间身上的热烫跟酒气消失了,苗景白放松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就在他以为可以相安无事的时候双手手腕上突然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绕在了一起。他猛的张大眼睛,面前的诸葛镜尘正将自己的金色腰带缠在他的手腕上,一圈,一圈绕紧。捆绑好了,诸葛镜尘红着脸爬到苗景白身上不停的磨蹭,嚷着,“热……帮我。” 苗景白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上因为隐忍起了细细的汗珠,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身上的人重重的压着,动弹不得。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诸葛镜尘不满的隔着衣物一下一下的摩擦。 苗景白一动不动看着对方的动作,下腹的火苗蹭蹭的窜起如蜘蛛网一般蔓延全身,被这样挑逗他鬓边也开始冒汗。太阳穴一跳一跳,他用力睁开了双手的禁锢,轻轻的拍打对方的脸颊, “镜尘,醒一醒,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没等诸葛镜尘开口,苗景白就惊觉的发现自己的头顶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他急忙伸手挡住了诸葛镜尘的眼睛。 “好热,好难受…..帮我……”掌下被热烫柔滑的舌尖一点一点的j□j,苗景白从头酥麻到脚,他单手解下自己的发把诸葛镜尘的眼睛遮了起来。 被人蒙住了眼睛,诸葛镜尘有一瞬间停止了动作,不过很快又激烈的扭动着身体,扯着自己的衣物,他想找到发谢的方式,却不得其法,难过破锁的声音不断的从他嘴里发出“嗯……” 他这种无意识的动作,让苗景白下腹的热气瞬间蔓延到全身,他头上出现的黑j□j耳不停的颤动。面对眼前双颊泛红蒙着眼睛的诸葛镜尘,苗景白终于忍耐不住,单手掐着对方的下颚,低头吻了上去。 诸葛镜尘极度配合的张开了嘴,苗景白的舌头长驱直入,完全没有了第一次偷亲他时的阻碍。软软滑滑奇特的触感让诸葛镜尘不安的想闭上嘴唇,却让俩人贴合的更近。 纠缠的银丝顺着诸葛镜尘洁白的脖颈缓缓流下,让苗景白看的直了,眼神越发的深邃。良久他才伸手用拇指轻轻的擦拭,惹得诸葛镜尘颤抖不已,想抓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像是在确认什么,苗景白轻声在诸葛镜尘耳边低语道:“镜白,可知我是谁?” 诸葛镜尘用力向上挺着身子,身体的某个部位想发泄却发泄不出来,只能在苗景白的身上毫无章法的摩擦。耳边突然出现蛊惑的声音,让他不安的动了动肩膀,想回答对方,出口的确是极浅的哼声。 苗景白根本没想放过他,抓住他乱动的双手压在他的头顶上方继续追问道:“说,我是谁?” “景,景白……” 终于说出口,苗景白满意的浅笑,另一只手轻轻揉弄他的耳垂。 诸葛镜尘在苗景白身上猛的用力蹭了几下,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苗景白伸过手去摸了摸摇头笑道:“竟然这么快,不会…..以前没自己用手弄过么?” 床上的人面颊红的滴血,不知有没有听懂苗景白的话只是不停的摇头。苗景白轻轻将人揽进怀中,扯下两人的衣衫。此时的诸葛镜尘浑身瘫软,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苗景白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热烫的位置,“帮我。” 清楚的明白苗景白的意思诸葛镜尘耳根红的彻底,伸出去的手急忙想抽回又被拉住,反复几次,他知道躲不过,干脆一把握了上去。 第一次帮人的诸葛镜尘,笨拙的要命,手总是掌握不好力度,苗景白说的很对,刚刚真的是他头一次…… “手放慢一点,握紧,向下,再快一点。”终于教导成功,苗景白在他耳边吹气调侃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什么。” 卖力的手忽然顿了一下,苗景白更加确信诸葛镜尘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知道这一点他开心的咧开了嘴角,被诸葛镜尘握住的部位明显又增大了一圈,烫的诸葛镜尘松开了手掌。 “继续,别松开。” 第24章喜欢 “继续,别松开。” 苗景白次拉住诸葛镜尘的手,凑到他耳边低语道:“你做的很好,很舒服,继续吧。” 诸葛镜尘被调戏的人面色涨红,猛的将苗景白压倒在了床上,两人的位置颠倒了。 苗景白闷哼一声,似乎被压疼了。诸葛镜尘双眉微蹙,抿了抿嘴角。想抓掉自己眼睛上的遮盖看看苗景白,奈何手腕被苗景白用力的抓着他拽不出来。 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异常亲密,身体相互纠缠着,诸葛镜尘感觉呼吸有些急促,不安的动了一下大腿,忽然俩人一起停住了动作。 苗景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大腿根部被炙热的东西顶住了。他嘴角含笑,猛的翻身,成功将诸葛镜尘压在了床上,他单手压着他的俩只手腕,另一只手缓缓的向下,划过腰际引的诸葛镜尘身体不住的轻颤。 “药效可能没过,还是我帮你吧。”苗景白微笑着,手指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诸葛镜尘被抓住,浑身瘫软,紧闭着嘴压抑着嘴里发出的声响。 看着对方动情隐忍的可爱模样,苗景白不由得浅笑出声,手上也加快了动作。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比上一次长了很多,苗景白故意掐着不让诸葛镜尘出来,等终于释放后,诸葛镜尘气急一把来过苗景尘咬在了他的下颚上,无比清晰的红色牙印被立即印了上去。 苗景白呼吸不稳,倒吸一口气,身体某处刚刚还笔直笔直的,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弄在了诸葛镜尘的小腹上,烫的对方立即松开了牙齿一动不动冷在了当场。 就在俩人尴尬僵持时,苗景白手中的热烫再一次精神了起来,秦朗的药看来下的分量不轻,苗景白失笑,如果明日清晨诸葛镜尘不宰了自己,自己一定要登门去感谢秦朗。 再次进入状态,苗景白这一次,也不着急,手指尖一下一下极轻的摩擦,两个人的气息再次混乱了起来。诸葛镜尘身体微微的打颤,脸撇向一边,眼睛缠着月白色的发带暧昧异常,看的苗景白猛的吞了吞口水,喉头的滚动牵动了下颚一阵刺痛,刚刚诸葛镜尘咬的不轻,苗景白眼神闪烁,嘴角噙着笑意俯下身在诸葛镜尘白洁的肩膀上嗦了一口,感觉不过瘾又用牙齿细细的摩擦听见对方惊呼出声这才满意的抬头。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这一次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长,大约是诸葛镜尘已经开始适应了,苗景白手下卖力,额头,胸膛,后背全都布满了汗水。 两个人粘腻的贴在一起诸葛镜尘在他加快的动作中彻底累晕了过去。 苗景白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颊,浅吻了他的额头,轻声道:“这次先绕过你,我们有的是时间……下一次绝不会再这样轻易放过你……” 见对方没有反应,苗景白停顿了两秒再次开口,用极低的声音呢喃道:“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望着对方的出神,苗景白暗自感叹,如果没有这次的亲密接触,自己恐怕还不知道,床上的人竟然可以如此牵动自己的心。 徐子裴愤怒的绕回自己的院落,用力踹开房门,发现自己的房中竟然有人,他立即警戒了起来。冷声道:“谁?” 对方被对着他,房间太黑让他看不清衣着,只能依稀听见对方故意弄出的浓重鼻音,“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主人让我来协助你,计划什么时候进行,你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要忘了你此行的目的。” 徐子裴冷哼一声,双臂抱肩,“不用阁下提醒,计划需要时机,三日后的除夕夜就是个好时候,到时候一定让你主子满意,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对目标投入过分的感情,免得你无法完成任务。” “我没有!” 来人似是不相信他的话大笑两声,嗖的一声从窗户翻了出去。徐子裴走到窗前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鼎家大宅。 深夜里鼎富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东西碎裂的声音不断的响起。门外奴才束手无策,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刚刚就有人不知好歹进房,结果被鼎富打破了脑袋自己爬了出来。 这时有奴才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小声对看门的奴才说道:“门口有两担大枣,不知是谁放在我们门前的,还有这个…..” 一大清早苗景白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称心回报说济安堂有事让苗景白去一趟,苗景白转头看了看依然昏睡的诸葛镜尘起身给他拉了拉被子,小声回答道:“我马上就过去,你别叫醒二少爷,去准备洗澡水,再吩咐下去早膳多做一点二少爷爱吃的点心,我晌午前就回来。” 昨夜发生了什么,称心心知肚明,听了苗景白的话更是偷笑着点头退出了门外。苗景白起身穿戴好,对着铜镜检查发现自己的发带不见了,应该还在诸葛镜尘的眼睛上,他转头扫视了一圈,地上到处凌乱着俩人的衣衫,忽然他发现衣衫中静静的躺着一只雕刻精致的木簪,他俯身轻轻捡起,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好像是诸葛镜尘一直带着的,他满意的带在自己头上,转身出门。 日头已高,苗景白赶到济安堂的时候大门还没有打开,平日里这个时辰济安堂早就打开门做生意了,苗景白疑惑的上前拍打大门。不一会掌柜打开了门把他迎了进去。 门厅里几名伙计东倒西歪的坐在椅子上,苗景白进门时有人突然跳起来冲回了后院,接着大家你拉我扯纷纷往后院跑去。 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焦急道:“二侍夫,出事了,你刚刚也看见了,店里的几名伙计全都上吐下泻的,不知道是怎么了。不巧今日坐诊的大夫没来,我已经去请了别的分店的大夫可人现在还没到。” 苗景白蹙眉,询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发生这些症状的?” 掌柜想了想回答道:“今天早上开店前,不知怎么的一个个都变成这样了。” 苗景白沉默了一会继续追问道:“伙计们早饭吃了什么,可有不妥之处?” “早饭跟平常一样,我们是一起吃的,可我却相安无事,问题不会是出在早膳上。”掌柜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几日药店可以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掌柜再摇头,“没有,一起如常,哦,除了新推出的药膳糕点卖的还算不错。” 午后房间里阳光耀眼,诸葛镜尘在床上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他猛的起身用力抓下了蒙着眼睛的东西,握在手中看了看,思绪如洪水一般倒流回他的脑海,脸色涨红,昨天晚上,他跟苗景白……虽然开始他被药物迷了心智,可来他是完全清醒的......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称心看见他起身连忙躬身道,“二少爷您醒了,奴才准备好了洗澡水,现在要送过来么?”称心偷偷抬头望向诸葛镜尘,盯着他脖颈处的红痕愣住了,脸瞬间涨红。 诸葛镜尘直勾勾的看着床幔,脑袋还有点混乱。昨晚虽然被挡住了眼睛,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可触感却比往日清晰百倍,尤其是自己的那个地方被人牢牢的包裹住的…..越想脸颊越红,诸葛镜尘连忙收回心神。冷冷道:“把水抬进来吧。” 诸葛镜尘小心的下地,感觉腿有点打晃,脖颈有些疼,其他还好,走过去踏进木头热气瞬间将他包围,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日过三竿才起身,称心在门外觉得洗澡水可能不够热,便拉着如意俩人准备再去烧一些。 济安堂的问题没有解决,苗景白忧心忡忡的回到诸葛府打算跟诸葛镜尘商量一番,刚踏进自己的院子,徐子裴突然从大树后出现上前拉住了他。 “表哥,我有事找你。” 苗景白愣了一下。点头道:“外面冷,我们回房间再谈,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俩人一路沉默来门前,苗景白推开房门,慵懒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 “称心,再加点热水…..” 第25章集体中毒事件 “那么惹人怜爱的人,你就忍心这样打发走?”诸葛镜尘穿好衣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拿着苗景白的发带。 苗景白浅笑,“他不走,我怕有人打翻醋坛子。不然我唤他回来?” 诸葛镜尘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坐在了桌案前,也将手中的发带放在了桌案上。 称心低头偷笑着在俩人面前各放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带着一缕苦涩,两人都不在开口,满室寂静。 苗景白手中的茶碗白净小巧,其上雕工精致漆色华丽,以红梅花样搭配杯沿,艳而不俗,茶叶在碗中飘晃,举着茶碗的人却在发呆。进房的那一瞬间,屏风后的诸葛镜尘让他乱了心神,昨夜的放纵不断在眼前闪现。他甚至不想任何人看见诸葛镜尘的影子连忙将徐子裴推出了门外,想到刚刚自己的慌乱举止真是有点他百思不得其解。 “景白,你的茶要凉了。”清水般的声音淡淡响起,苗景白愣了一下,将茶碗放在了桌案上,慌乱中烫了手指。 看见苗景白笨拙的动作,诸葛镜尘眼神狡黠开口道:“昨天晚上…..” 苗景白刚扶稳的茶碗一下碰翻在桌案上,茶水顺着桌角流了下来。 “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诸葛镜尘说出这样的话,苗景白呆了片刻,然后猛的从座椅上起身,眼中透着怒意,走到诸葛镜尘的面前,一手按住对方的肩膀,一手掐着他的下颚,用力吻了上去,刚刚看见诸葛镜尘喝茶时蠕动的嘴唇他就想这样做了,现在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苗景白想狠狠的惩罚他。 诸葛镜尘没料到苗景白突然亲过来,想起身还是慢了一步,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给了对方可乘之机,苗景白的舌快速的顶了进去,不断的吸取他口中的一切,搅动他的舌头,两人之间的温度开始上升,呼吸交缠气息暧昧。 良久,苗景白抬起头,将对方拥进了怀中。诸葛镜尘用头抵着苗景白的肩膀,心中思绪万千,从昨夜俩人发生的事情,他隐约猜到,苗景白已经开始渐渐的喜欢上他了,他的计划可以说进行的很顺利,这样苗景白就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可他心中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如果有一天苗景白知道,自己不喜欢他,只是想留住他…… 不敢多想,诸葛镜尘眯起眼睛,调整好呼吸,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用力推开苗景白道:“今日时辰尚早你就回府了,可是药铺发生了什么事?” 苗景白收起浅笑,双眉紧锁,回答道:“你不提醒,差点误了大事,早上济安堂的伙计集体中毒,大夫正赶过去,我正想找你商量商量,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诸葛镜尘起身,在房内走了两圈,猛的停住脚步开口道:“除了济安堂的伙计可有其他人中毒。” “糟了。”苗景白猛的大喊一声,拉着诸葛镜尘的胳膊冲出了房门,边走边喊道:“称心,备马,我跟二少爷出去一趟。” 俩人急急忙忙的赶到其他店铺,发现有也有部分伙计出现了中毒的现象,两人安抚了伙计,暂时关了药铺。最后回到了济安堂,因为济安堂中毒的伙计数量最多,两人决定在那里找到根源。回到店里,诸葛镜尘走过去仔细检查伙计中毒的现象,询问道:“你们之前可是吃了什么?” 所有人一起摇头,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伙计回答道:“回禀二少爷,我们早上吃的跟平时一样,掌柜的可以作证,我们没吃其他的东西。” 诸葛镜尘垂眸,摸了摸怀中的银针,犹豫要不要出手相救,这些伙计体内的毒,量很少,不会致命,如果他出手绝对可以立即治好他们,可他不想在苗景白面前过多的暴露自己,也不知道下毒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正在诸葛镜尘犹豫的时候,济安堂的大门被猛烈的敲响了。 掌柜的急忙上前开门,如意喘着气跑了进来,磕磕绊绊道: “二,二少爷,大主子让您尽快回府,有,有大批的客人吃了我们家的糕点中毒了,现在他们的家眷聚集在诸葛府前,说要我们给他们一个交代。” 诸葛镜尘跟身边的苗景白对视,一同转头望向济安堂的伙计,苗景白上前拉过一个伙计,声音微冷:“你是不是吃了店里的药膳糕点!” 伙计瘫软了身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抖,颤颤道:“是……是……奴才不该贪嘴偷吃糕点,奴才再也不敢了,不敢……” 所有伙计你看我,我看你全部跪倒在地,爬到苗景白脚边求饶。 苗景白一时间不在说话,众人伏在地上,额头汗水一滴一滴落下。 诸葛镜尘拉过苗景白沉声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先回府。” 苗景白点头,转身对掌柜的开口道:“劳烦掌柜的叫上其他分店的掌柜到诸葛家,我们一同商议一下对策。”吩咐好掌柜的,苗景白对如意吩咐道:“你去其他分店,找坐堂的大夫,让他们尽快研制出解药,救人如救火,现在中毒人数颇多,而且看情况每个人中毒轻重不同,一定不能耽搁。” 掌柜的跟如意脚下没动,一起望了望苗景白身边的诸葛镜尘,诸葛镜尘上前一步点了点头,“一切照二侍夫说的办,快去吧。” 苗景白略觉意外,下意识的抬起眼帘望向诸葛镜尘,心底竟不能抑制地微微震动。他从未想过诸葛镜尘会这样支持跟肯定自己的决定。从嫁入诸葛府,到他接受诸葛家的生意,他一直认为诸葛镜尘不愿让他接手诸葛家的生意而且并不信任他,可随着这段日子他跟诸葛镜尘的接触,事情似乎跟他想的有很大出入。还有诸葛镜尘对他的态度更是让他琢磨不透,好像在渐渐靠近,又好像一直站在原地静静的观望。 诸葛镜尘拉住苗景白的衣衫开口道:“别发呆了,快回府看看,这件事绝不能闹大,否则对我们诸葛府不利。” 两匹骏马如风一般,眨眼的工夫就回到了诸葛府的后门。苗景白甩蹬下马,将马鞭一掷,丢给了在门口等候的称心,跟诸葛镜尘大步走进了诸葛府。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二夫郎怕那些人闹事坏了诸葛府的名声已经将他们请到了大厅,现在正在极力的安抚他们,可是他们的情绪很激动,有几户人家的病人似乎病的很重,他们都叫嚷着要见二侍夫,说如果他们亲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还,还要二侍夫给他们填命……” 第26章追查 诸葛镜尘打断了称心的话,转身拉住苗景白的胳膊沉声道。“你留下,我一个人过去。” 苗景白蹙眉:“我以为你相信我…..” 诸葛镜尘温和一笑,却又冷下神情,淡淡道:“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让你留下。你在这等各个店铺的掌柜到齐仔细询问,我相信你可以找到这次大家中毒的原因还诸葛家清白。” 苗景白眸光沉静,看着面前的诸葛镜尘若有所思,突然笑道:“好,我定不负你不所望。” 风吹动苗景白的墨色的衣衫,他认真又坚定模样让诸葛镜尘看的呆了,思绪似乎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一样沉静又自信的目光,带着坚毅执着的神情逐渐蔓延到诸葛镜尘的心口,漾的满满的,让小小的诸葛镜尘想要靠近,想要独占。 称心在旁边拽了拽诸葛镜尘的衣角,提醒他该进去帮忙了。诸葛镜尘对苗景白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刚迈出两步苗景白在他身后幽幽而笑,淡淡道:“到底那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疾步行走的诸葛镜尘听见身后的话语脚步开始慌了,自己以为的滴水不漏,果然还是被苗景白察觉到了,现在没时间思考这些,他没停下脚步强作镇定的快步离开。 天不知不觉阴了下来,书房里静的能只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各个店铺的掌柜坐满了房间,众人几乎全都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抓着扶手,不时抬头偷瞄,苗景白身上散发出的威严跟冷峻吓的他们不敢言语。 “今日叫各位掌柜来不是想兴师问罪,而是要大家齐心协力找到药膳糕点中毒的原因!”苗景白目光严邃冷冽扫视了一圈。 济安堂的赵掌柜张开轻轻的啊了一声,犹豫片刻又低下了头。在坐的其他掌柜看了他一眼,全体保持沉默。 “赵掌柜可是有话要说?这间屋子里面的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苗景白的话终于让犹豫不决的赵掌柜鼓起了勇气,起身作揖道:“回禀主子,药膳糕点是统一制作再分发给我们各个分铺,而这次几乎所有店铺无一幸免都有人中毒,也就是说毒源出在糕点制作上。” 负责糕点制作的厨师正是诸葛府的掌厨也是同慧堂李掌柜的侄子。突然被人点名,同慧堂李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嚷道:“主子明察,我侄子他为人老实手脚绝对干净,在诸葛府尽心尽力十多年了,诸葛老爷在世时他就在这里做工,下毒这么大的事绝不会是他干的。” 苗景白听了大皱眉头,吩咐门外的奴才道:“速去把李掌厨带过来。” 房间里的气氛更加的紧张了,李掌柜瘫在地上,一抽一抽的,他一生无子,唯一宝贝的就是他这个侄子。 不一会,人就被带到了书房,来人见自己的叔父跪倒在地泪流不止也连忙跪在了旁边,刚刚有人吃了糕点中毒大闹诸葛府的事情,他早就听说了,本来他一直在厨房胆战心惊,也想逃跑,可又觉得自己冤枉,最后一咬牙留了下来,他也想找到原因证明自己的清白。 苗景白仔细观察了一下来人,上前一把将人扶了起来,然后把跪着的李掌柜也同样扶起, “两位请起,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你们不必如此,我苗景白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诸葛府更是不会,李掌厨,你把今早做糕点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说一遍,我们大家一起分析一下,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李掌厨挺着肚子用肥厚的大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开始回忆起来。“奴才今日早上跟往常一般,先是让人帮忙挑出枣核……” 他的话刚说一半,苗景白出声打断道:“每日糕点所用的大枣板栗诸葛府是否有囤积?” 对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本来是有很多食材囤积,可是冬日里大枣比较稀少,前日糕点卖的又很好,大枣就用没了,今天早上的大枣是天没亮时有人新送过来的。” 苗景白眼光闪烁,追问道:“可有大枣剩余?” “没了,今儿送的大枣少了些,我就都给用掉了。”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苗景白思索片刻,猛的起身,走到门前,众人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他对众人摆手拉开了书房的大门,吩咐道:“李掌厨,你随我来。其他人委屈你们在房间稍后,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擅自离开。” 诸葛府的厨房很大,一眼望不到头,所有厨师在门口站成一排,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小声嘀咕不知道苗景白要干什么。 “今日所有的食材是否都在这里?”苗景白走了一圈突然出声询问道。 李掌厨俯身道:“回禀主子,除了早上做好的吃食,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苗景白点头,继续问道:“早膳是谁负责?” 一个身材高瘦的厨师走了出来:“回禀主子,今日轮到奴才负责。” 苗景白走到他跟前,打量了他一番询问道:“早膳可有用到大枣?” 对方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早膳跟往常一样,珍米粥配香煎包,还有几样平日里常吃的糕点,没有用到大枣。” 苗景白蹙眉,在原地站直望着水案上的食材发呆,事情进展到这里就卡住了,弄不清中毒的根源,就找不到下毒的人。 突然刚刚的出色哎呀一声,苗景白转头,瞪大眼睛凝视着他,“如何?可是想到了什么?” 那人猛点头,急切道:“有,奴才有用到大枣,昨夜大主子特意让身边的奴才过来嘱咐奴才说要炖一碗大枣莲子汤给二少爷跟二侍夫,说你们今早要喝。” 对方说完,苗景白想到昨夜的情景,脸颊发烫尴尬的咳了一下,继续道:“我早膳没用,二少爷可吃过了?” “还没,听伺候二少爷的奴才如意说,二少爷很晚才起身,早膳没用直接出府了。” 苗景白大喜,抓过他焦急的追问:“你说的大枣可是从今早李掌厨做药膳的担子里拿的?” 对方不知发生了什么,笨拙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是……” “在那?快拿过来。” 苗景白拿着那碗红枣莲子快步的回到书房,当着众人的面找来一根银针探进一点,果然银针变成了黑色。问题真的出在大枣上。 “李掌厨,我们诸葛府的大枣都是从哪家商铺进货的。今早可还是他们送的货?” 李掌厨一拍脑袋回答道:“坏了,主子你一问我才想起,今早送大枣的人有些面生,奴才之前没见过,本以为是枣行换了送货的奴才也就没在意,原来…..” 苗景白皱眉,盯着手中的黑色银针发呆,事情抽丝剥茧查到这里,没想到线索又断了,可他不能让诸葛镜尘失望,一定要找到中毒的根源。 现在问题肯定是出在大枣上,可这些有毒的大枣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又是什么人送来的,既然大枣没有了,那也许装枣的担子上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来人,把装大枣的担子搬来书房。” 奴才把担子小心翼翼的搬进书房,苗景白蹲下身体沿着四周仔细的观察,忽然他发现担子的凹槽处有一小块彩色的瓷片,他伸手小心的拿了出来,瓷片质地细腻,色泽匀称,价值绝对不菲。 这次终于可以找到送大枣的人了…… 第27章心意 “正老板,今日冒昧请您过来是有一事相求。您看一下,可识得此物?” “可惜,可惜了,这件两面彩全京城至此一件,是几日前经我们珍宝斋卖出去的。双面彩瓷质极薄,背面也暗雕龙花,表里可以映见。虽然现在只有小小的一片我也不会认错。”珍宝斋的正老板捋着胡须回答道。 苗景白唇角如刀锋般锐利,连忙追问道:“正老板可否告知在下,这件瓷器卖给了什么人。” 正老板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依据行规,本不该将客人的事情告知于你,可苗将军曾经为国尽忠,保卫我西魏不受边陲小国的滋扰,是铁铮铮的好汉子,既然你问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好,破例我告诉你吧,卖这件瓷器的人就是鼎记的大公子,鼎富,此人酷爱收集瓷器,但脾气不佳,动不动摔破瓷器出气,几乎几天就会上门挑选瓷器,少则几件多则数十件。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老朽真不想把店里的件瓷器卖给他,唉,糟蹋了。” 苗景白淡淡一笑。拱手道:“多谢正老板直言,不知可否跟在下走一趟衙门为在下作个证。” 正老板眯着眼睛点头,笑道:“苗将军客气了,如此小事老朽乐意之至。” 几经波折,苗景白回到诸葛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知府看过苗景白提供的证据派人去鼎家搜查,果然在鼎府找到了还为来得及清理的其他陶瓷碎片,而当日送大枣的人也在李掌厨的指认下在鼎家找到,证据确凿这次终于可以还诸葛府一个清白。 苗景白满心欢喜走在长长的回廊上,月光下回廊有些幽暗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可他脚下走的极快,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诸葛镜尘。 脚下急切很快他就赶到了诸葛镜尘的院子里,如意手中正端着托盘前行,见他进门快步迎了过去,“二侍夫您可回来了,二少爷受伤了。” 苗景白大惊,用力抓住如意的胳膊:“他怎么了?” “哎呦,好疼。”如意吃痛险些摔了手里的托盘,苗景白迅速伸手接了过来。 “二侍夫力气真大,奴才这手差点就被您给废了。您先别急,二少爷伤的不重只是皮外伤,奴才正准备了药膏要给他送进去。” 苗景白松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药膏我会拿进去帮二少爷上药。” 如意咧开嘴角开心道:“嗯,有二侍夫您照顾二少爷奴才就放心了,那奴才先下去了。” 月光如水,冷冷的照射在院子里的枯树枝上,倒落下的树影跟枯树一般孤寂冷清,苗景白深吸了口气,抬手敲响了诸葛镜尘的房门,敲了两声见没人回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床榻上,诸葛镜尘合衣而眠,呼吸平稳,似乎已经入睡好一会了,他脸颊上出现一道浅浅的红色伤疤还有些微微的肿起,手背上也有,让人看了心生怜悯。苗景将手中的托盘轻轻的放在桌案上,拿起药膏走了过去。 他来到床边蹲在诸葛镜尘面前,开始深深的自责,他曾带领西魏的精兵铁骑,南征北战,攻城略地,扫平西魏周边纷扰的小国,可谓战无不胜,可是,褪去战袍,他竟然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让他挡在自己前面保护自己而受到伤害…… 苗景白双拳紧握,想到自己刚刚脑海中出现的心爱两字两手松了下来,起身坐在了床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诸葛镜尘受伤的脸颊,原来在他心中,诸葛镜尘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了这么多的位置,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床上的这个人是何时走进自己心中的?苗景白不停的在心中思索,是第一次两人见面时对视的那个瞬间,又或者是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两个人太多的第一次让他陷入迷茫,可是想保护对方的心却异常清澈。 伸手打开药膏,浅浅的涂抹在熟睡人的脸颊上,苗景白的心柔软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床上的人哼了一声,然后翻个身继续熟睡。苗景白浅笑,今天一定是把他累坏了,听闻是他一个人搞定了那么多人,也确实没少费心力。 轻手轻脚的除去鞋子,苗景白跳上了床,拉过诸葛镜尘的手背继续涂抹药膏,眼前人的手掌细长白皙,早在俩人洞房花烛那夜苗景白就发现了,现在他将对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感觉手中的手掌纤细又柔软,让人想含在口中一根一根品尝它的滋味,情不自禁,苗景白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马上察看对方有没有醒,见对方依据睡的安稳苗景白松了口气,有点懊恼自己太不克制了。 擦好药膏,苗景白小心的从床上离开,叹气的摸了摸自己突然出现的耳朵,苦恼不已,这东西到底是如何出现的,要怎么才能消失?如果自己想跟面前的人亲近是不是首先还要学会控制它们,不然还真是没办法,难不成每次俩人亲热都要用丝带遮住对方的眼睛么、他不想这样,他想真真正正的在对方清醒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占有对方,这也是那次两人喝酒之后他没有付诸行动的原因。 凝视哲诸葛镜尘,他睡的很安稳,房间里只能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声,苗景白眼睛开始浮现诸葛镜尘那夜削魂的模样,觉得自己面颊越来越烫,身体里熟悉的感觉又有复苏的迹象。为了克制自己不再去乱想,他叹气转身走到了桌案前。 桌案上到处摆放着散乱的纸张,有些是大字,有些是诗词,最让苗景白诧异的是里面零星的竟然还有几章未完成的曲谱。嘴角上翘,他果然一直看见的诸葛镜尘只是整座山峰小小的一角,到底自己嫁的这个人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他开始越来越好奇。 将桌案上杂乱无章的纸张收好,苗景白坐在椅子上也打算练习书法,当年在军中,自己的字还是诸葛老将军手把手教授的,他还记得自己那时不愿习字,老将军就告诉他,想要做称职的将军必须要文武双全,这样才能用兵如神,制敌千里,不至于刚愎自用,有勇无谋。 磨墨落笔,苗景白竟然无意识的写了镜尘二字,最后收笔的瞬间他盯着自己的字浅笑不已,早不知情爱二字,想不到确是这般折磨人。 怕被诸葛镜尘看见,他随手团成一团,刚想扔在地上,转身发现背后的书架上竟然藏书众多,最高处的一排,装订简单,苗景白挑起,随意抽出一本,原来是诸葛镜尘钻研古籍的手抄版本。 他饶有兴趣的坐了下来,看着诸葛镜尘的字迹细细品读,一页一页不知疲惫。窗外的光亮渐渐扩大,清晨的曙光照进屋子,苗景白伸手打了个哈欠,继续翻下一页,在他低头看字的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第28章开端 夜里降温,冷风夹着沙石掀得窗户哗哗作响。 “嗯,如意……” 诸葛镜尘被风声吵醒了。苗景白听见响动快速将手中的书册卷起藏于袖中,随意拽了一本诗词压在下面伏在桌案上假寐。 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诸葛镜尘起身,活动了几下肩膀,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蹭了蹭,手指尖有些粘腻,放在鼻下吻了吻,刺鼻的药味是自己平日里最常用的金疮药味道,他睡着时有人帮他给伤口擦了药 疑惑的抬头,他正好望见苗景白伏在桌案上,诸葛镜尘惊讶了一下,起身拿起床边的披风悄悄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帮苗景白盖好,手来不及收回就被苗景白一把抓住整个人倒向对方怀中。 “哎?”诸葛镜尘大呼一声,苗景白另一支手捂住他的嘴。“清晨就大呼小叫,外人会误会的……”苗景白单手钳制着对方,嘴角噙着笑意。 “你是装睡,还是被我吵醒的?” 苗景白凑近诸葛镜尘的耳边低声道:“你猜。” 诸葛镜尘浑身一颤猛的起身,可惜没挣脱开再一次坐在苗景白腿上。咬牙切齿道:“不猜,你赶快放开我,如意马上就进来给我洗漱了。” “好吧,不闹你了。说正事。”苗景白哈哈一笑,放开了怀中的人。 诸葛镜尘起身抚平了衣衫,挑眉道:“何事?” 苗景白收起调笑的眼神,沉声道:“鼎富的事情,想必已经有人通知你了。” 诸葛镜尘点头,“嗯,你辛苦了,这回你又帮了诸葛家一次。” 苗景白笑着摇头也不反驳继续道:“中毒的人已经痊愈,我想去求知府网开一面,轻饶鼎富。不知你赞同否?” “绕了他?他上门折辱于你,还在糕点中下毒,你为何想就这样轻易放了他?”诸葛镜尘疑惑不已,摸着下巴凝视苗景白,等他解释。 “第一,这次事件没有伤及人命,第二嘛,我认为鼎富我另有他用。”苗景白微微垂眸淡淡的回答道。 诸葛镜尘眼神转动,摆了摆手,“随你,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对诸葛家也没有什么影响,你想怎么做就去做。” 苗景白起身,向前一步几乎跟诸葛镜尘贴在了一切,他面前的人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扭头向后,苗景白凝视着对方,眼眸无底的深邃倒影出诸葛镜尘的身影,他伸手用力一拽,唇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感觉对方轻轻颤抖,他轻喃道:“谢谢。”说完没等对方回应就放开了对方,转身走到房门前,微微一笑离开了房间。留下诸葛镜尘摸着自己的额头站在原地久久呆滞。 大牢,阴冷又潮湿。 苗景白跟着狱卒走到关押鼎富的牢房前,“苗将军,按您的吩咐,这里没有其他犯人,只有鼎富一人,你们慢慢谈。” 苗景白掏出些碎银子塞进狱卒手中,狱卒满意的笑着离开,看着牢房里蹲在一角的鼎富苗景白叹了口气,喊道:“鼎富。” 监牢里垂着头发呆的人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吓的向后蹭了两步,背抵在了监牢的土墙上。“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我不是知府大人,你抬头看看我是谁?”苗景白双手背后,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 鼎富猛的抬头,看见苗景白后起身一个箭步飞冲了过来,晃着监牢的木桩怒喉道:“你来干什么,嘲笑我,还是想稀落回去?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鼎富绝不会向你低头的,这次是我不小心,要不是那日我正好摔碎了双面彩瓷花瓶,你们能找到我?笑话。” 苗景白叹气,摇了摇头:“如今你欠下巨资,又深陷牢狱,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因为你的事情已经病重在床,我不是来嘲笑你,更不会稀落于你。今日来我是有笔生意要跟你谈。” 听见父亲重病鼎富瞪大双眼,焦急道:“我父亲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你大可放心,不过如果你不出去的话,之后的事情没人能预料的到。” “好,什么生意,你说与我听。” “果然是孝子,我没看错人,如果我没猜错那个花瓶是你买来准备送给你父亲庆祝他六十大寿的吧,外人只道你好赌成性,为人倨傲不逊,我却不这样认为,你好赌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只能说你识人不明。至于倨傲,你有傲气的资本,小小的鼎记糕点确实埋没了你,我说的可对?” 鼎富眼神闪烁,放下了紧抓着木桩的双手,一脸震惊的望着面前的苗景白。 “你那日突然出现在诸葛府是因为不满我区区小妾卑贱之人竟然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而你却被你父亲处处压制不能施展,鼎记你根本插不上手,你志也并不在鼎记。说了这么多,来谈谈我们的生意,你的赌债,我帮你还清,条件是鼎记归我所有……” “办不到!鼎记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怎可轻易给你!” “如果你到时还不清赌债,那鼎记一样不保,你冷静听我说完。债我帮你还,条件是你要为我效力,就以两年为期,两年一到我还你自己之身,我要你帮我经营陶器生意,两年以后我要整个京城人提起陶器就会想到你的店铺,如果你办成了,鼎记我双手归还,陶瓷店的一半也归你所有。” 鼎富听完苗景白的话,沉默不语,良久抬头急切道:“我也得能出去,这次中毒事件……” 苗景白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已经心动,“我会跟知府求情,免去你充军塞外,但皮肉之苦你是一定要受的。” “好!成交。不过我也有两个条件,你要答应我,我才能安心帮你。” 苗景白挑眉,浅笑一声点点头:“你说。如果合情合理,我答应你。” 鼎富整理了下衣衫,郑重其事道:“第一,你要保证找人医治好我的父亲,第二,如果陶瓷店由我经营,你就不得过问干预,当然账簿我会每月奉上,绝不欺瞒。” 苗景白闭目沉思了一会,看的鼎富紧张万分,当他的手伸手进牢房,一声“合作愉快。”鼎富仿佛从此得到了重生。他也没有料到,这是他全新而精彩生活的开始。 年关将至,大街小巷一片喜庆之色,来来往往的行人脚步不在匆匆,纷纷放慢脚步用心挑选着除夕夜需要的各种物品。 苗景白停在路中间,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掏出昨夜他看的那本书册,望着来往的人群心中五味混杂,书册的后几页大约是主人写倦了,换了手,左手字迹清秀工整笔锋少了霸气,多了几分柔和,应该跟他那日他收到的药膳糕点的配方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第29章除夕夜上 灯火依稀,楼台之上,一人负手而立,夜风迎面吹动,他雪白色的披风随风鼓动。 “回禀主子,下毒之事,失败了。” “哦?败了么?呵,卑贱之人就是做不了大事。本也没指望他能成事,还好他懂的找替死鬼,你去让他最近小心些,叫他别露出马脚被人发现,苗景白聪明的很,要是再找那些没用的东西办事小心他的脑袋。” “是,主子。” 夜色璀璨,苗景白抬头望了望,入夜后的街头到处能听到歌声酒声欢笑声,原来他不知不觉走了这么久,停下脚步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他立即掉转方向朝附近一处巷子里走去。 “人呢?刚刚还在,大哥你看都是你,把人跟丢了!” “别嚷嚷,我们快回诸葛府。” “乐南,乐北!”黑暗中一个身影缓步走了出来。 两人拱手单膝跪倒在地“苗将军!” 苗景白听出两人熟悉的声音蹙眉,疑惑道:“你们为何也来了?” “我们兄弟的命是苗将军救的,一定誓死追随苗将军,求将军不要捻我们走!” 苗景白叹气,上前扶起二人,“先起来,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两人拉着苗景白的胳膊坚定道:“将军不答应我们,我们就不起来。” “对!求将军答应!” “你们先起身,我们换个地方再议。”苗景白蹙眉,强行将两人拽起。 客栈,烛影闪烁。 “想不到你们也辞官了……”苗景白给面前两人斟茶,顿时满屋茶香四溢。 两人一同起身,低头抱拳,“劳将军倒茶,属下不敢!” 苗景白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这里没有将军,没有将士,如果你们当我是好兄弟就坐下,不然我马上离开。” 二人对视一眼,尴尬的挠头坐在了椅子上。 “将军你在的时候,边陲安定。自你走后,我们很久没打过仗了,我二人一直在打探你的行踪,可怎么也打探不到。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你,求你留下我们为你效力。”两人还是有些拘谨,身体坐的笔直,眼眸下垂不敢直视苗景白的眼睛。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莫非是贝让那小子给你们通风报信?” 两人尴尬脸色涨红,不回答也不反驳。 苗景白嘴角忽然轻轻一弯,“好了,别这么拘谨,我说过,这里只有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们若再是如此,我就真的要离开了。” “将军!”两人异口同声惹的苗景白大笑了两声。 “你们说要跟着我是真的决定好不回军中了?”苗景白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喝了口茶水。 两人一同起身,拱手道:“誓死追随将军!” 苗景白起身,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如今天下太平,我正需要人手帮忙,那你们便留下吧,现在诸葛家不方便,你们就先暂时住在这里,年关一过,会有你们忙的。” “多谢将军收留!”两人再次俯身激动的跪在了地上。 诸葛府,西侧偏院。 秦朗手中的黑子稳稳落下,嘴角上翘,“镜尘你又输了,今天你心神慌乱,难道是,有喜了?” 诸葛镜尘手中的几颗白子“啪,怕”两声落在棋盘上,脸色涨红,怒道:“大爹爹你干的好事,我没跟你理论你到还敢提起。” 秦朗挑眉,悠闲的侧卧在榻上,“我以为你要来感谢我的,怎么反倒怪起我了,莫非是因为我下的药效太少你们没有成事?那还真是可惜了,可惜。” “……”诸葛镜尘气急甩袖起身准备离开。 “生气了?我知道你身体有抗药性,那些药迷惑不了你多久,那夜愿不愿意你自己说的算,怎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真的没成事么?还是你其实并不愿意,我还以为小尘尘你很想留下他才助你一臂之力……虽然我还是喜欢宋时那小子。” 诸葛镜尘眼眸低垂,低声道:“我自有办法留住他,不劳烦大爹爹你多管闲事……” “你从小太过聪慧什么事都思虑周全,不过有些事尤其是情爱之事,小心弄巧成拙。” 诸葛镜尘挑眉,冷哼一声扭头不语。 “我虽然替你考验过他了,也相信他确实值得留下,不过你其他两位爹爹可不这样认为,他们那关恐怕没那么好过。”秦朗起身将散落在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捡起分放在瓮中。 “我看中的人,我自然会帮他……”诸葛镜尘笑容璀璨自信满满。 除夕夜,诸葛府前两盏通明的灯笼将府前照的明亮异常,灯影散落在路边的积雪上印的红彤彤一片美丽异常。 院内的青石路上,晴朗的夜空洒下几点星光,似是也想为这欢聚的夜晚添一份色彩。夜幕中远远走来一个人影,他一手举着托盘,脚步迟缓,一袭碧色锦缎衣衫将他衬托的格外俊逸。 徐子裴手中举着托盘,心中慌乱,事情成败就在今夜了。他脚步虽缓但步调却没有凌乱,指甲紧压手中的托盘,他知道他一定可以成功。 “子裴表弟。” 身后一声浅浅的呼唤,让徐子裴心中一颤,险些就将手中的托盘打翻,他稳住心神缓缓转身。 诸葛镜尘难得的一身酡红色锦袍,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肤色玉白,此时正对着他微笑。 徐子裴手指轻颤,不知为何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俯身施礼“镜尘兄有礼了,在下正想跟你当面道谢,如果不是你留我在诸葛府,今日除夕恐怕又是我一人孤单度过。” “子裴表弟多礼了,是我们招呼不周才是,下次你来我们定当好好招待。”诸葛镜尘声音清冷,薄唇微微挑起,难以琢磨的双眸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徐子裴,让刚抬起头对视他的人手抖了一下,打了个冷战。 诸葛镜尘伸手扶住对方的手腕,浅笑道:“子裴兄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眼神轻扫托盘吓的徐子裴胸中气血一阵翻滚,胳膊不自然的收回了几分。 “哦,这是我拿手的糕点,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今日是除夕夜我想请大家品尝一番。”徐子裴说完,眼神闪烁,胳膊微微向下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子裴表弟亲手做的,想必很美味,我们快走吧,大家肯定等急了。”诸葛镜尘浅笑放开手转身大步向前,他身后的徐子裴微微松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几步,诸葛镜尘突然转过身,“子裴表弟,雪地路滑,托盘你也举了半天了,不如我帮你拿着吧……” 第30章除夕夜〔下〕 “我可以的,不必劳烦镜尘兄。”徐子裴将托盘收到胸前,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 诸葛镜尘眼神狡黠,盯着徐子裴笑意盈盈,趁面前的人不注意猛的伸手拉住了托盘:“我们是一家人,子裴表弟不要跟我客气。” 徐子裴神情慌乱,手牢牢的拽住托盘,“真的不用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诸葛镜尘突然放开手,挑眉道:“好吧,既然不用那就算了。”徐子裴用力过猛被诸葛镜尘猛的撒开糕点洒了大半,滚的满地都是,他恨的咬牙切齿却拿一脸无辜的诸葛镜尘无可奈何。 “好可惜,洒了这么多,都是我的错,一会我罚酒三杯给子裴表弟赔罪。”诸葛镜尘说完拉住呆愣人的胳膊,继续道:“走吧,酒宴应该已经开始了,大家还在等着我们。” 两人走进大厅的时候,众人已经依次坐好,见他们二人结伴前来均是一愣。苗景白对徐子裴点头,然后起身来到诸葛镜尘面前,捂住他的手不满道:“手这么冰,怎么才来,大家都等急了,快来坐下吧,今夜是团圆夜,我们好好庆祝一番,我还有好事跟大家宣布。” 苗景白拉着诸葛镜尘来到圆桌前,坐在了三个空位中间,诸葛镜尘挑眉拽了拽他的衣襟示意他坐边上,自己坐在了中间,硬是将准备挨着苗景白坐的徐子裴给隔开了。 秦朗看人齐了就宣布上菜。 一道道精美的食物不一会就摆满了,徐子裴将自己做的所剩无几的糕点放在了他左手边。嘴角微微上翘,虽然他不知道诸葛镜尘是不是知道他的计划,不过,对方似乎小看了他,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会愚蠢的将药下在自己做的糕点里面,真正的毒药他擦在了自己的小拇指上,只要一会他有机会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苗景白下药让他瞬间毙命。 “来,今夜我们诸葛家不止迎来了新的成员,还有客人一起过年,我们大家干一杯吧。”秦朗起身,敬酒,众人纷纷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落座苗景白却依旧站在那,举起酒杯开口道:“今日借着这个好日子,景白在这跟大家说件开心事,上个月推出的药膳糕点卖的很出色,尤其是除夕前那几天礼盒包装更是卖到脱销,诸葛府的收入也大大超出了原有的两倍。” 秦朗点头,摆手道:“不错,我们这场赌约你赢了,你可以依约留在诸葛府。” 温正阳从苗景白讲话开始就一直在拨弄算盘,苗景白话落他起身道:“大哥是让你留下了,可我还没同意,我们的买卖该商量商量了,明日你来我院子,我们再谈。” 苗景白早就料到了也没惊讶点头沉默坐了下来,徐子裴伸出小拇指刚要起身,他身旁的诸葛镜尘快他一步举杯到他面前,“子裴表弟你是客人,我敬你。” 徐子裴收回手指尴尬的低头拿起自己的酒杯,“不敢当。” 苗景白坐在诸葛镜尘身边觉得今日的气氛有些奇怪,什么时候诸葛镜尘跟徐子裴的关系这般要好起来了,刚刚两人还是一起来的,感觉有点突然了点。诸葛镜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苗景白蹙起眉头提醒道: “镜尘你不胜酒力少喝几杯。” 诸葛镜尘摆手:“今日是除夕我高兴,多喝几杯不碍事的。” 徐子裴浅笑没有坐下,刚想举杯走向苗景白又被面前的诸葛镜尘拦了下来。“哎,子裴表弟我们刚刚说好的罚酒三杯还没喝完,你别走啊。” 徐子裴臭着脸停下了脚步转回身,“镜尘兄言重了,小事一桩不必介怀。” “这可不行,我诸葛镜尘言出必行,今日这酒必须的喝,来干杯。”诸葛镜尘又接连饮了两杯整个人猛的向后靠在苗景白的身上,“失礼了,难怪景白说我不胜酒力,我还真是有些醉了,景白你送我回房吧。” 徐子裴手中紧紧的攥着酒杯见苗景白要走想拦又没有借口,眼睛瞪的溜圆心中焦急。他不知道今天的诸葛镜尘到底在搞什么鬼,好像处处都在阻止他下毒。他决不能就这样放弃,徐子裴眼神转动忽然一亮。 苗景白虽然有些疑惑,可他低头见诸葛镜尘脸颊红润也没怀疑,扶着他跟其他人告辞。两人刚转身,就听见徐子裴在他们身后唤道:“表哥稍等,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们没怎么吃东西,就拿回去吃吧。”说完徐子裴将手中的盘子递给了苗景白,盘子里放着零星的几颗糕点。苗景白犹豫了一下,想到诸葛镜尘确实没怎么吃东西就伸手想接过来。 手指刚进接触盘子的瞬间,徐子裴用小拇指扫过盘底,低头嘴角斜了斜浅笑了一下。他事先服过解药所以无事,可只要苗景白摸过盘底毒药就会渗进他的身体,要不了多久就会毒发身亡。 正在他得意的瞬间,诸葛镜尘伸手用力拽了一下苗景白的胳膊,糕点盘子“啪”一声掉在地上诸葛镜尘猛的弯腰,“哇”一口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在了地上的碎裂的盘子跟糕点上。 徐子裴瞪大双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谋划了几天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他谋划至今认为只有今天诸葛府的人最齐又是节庆肯定疏于防范,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下毒才不会被发现,没想到现在却功亏一篑。 “回,回房。”诸葛镜尘捂住嘴催促道。苗景白眼睛微眯一把将诸葛镜尘抱了起来,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看着俩人离去的身影徐子裴双拳紧握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就这样放弃,他一定会再找机会下毒的。 苗景白抱着诸葛镜尘回到房间将人放在床上,走到桌案前倒了一杯清水送到他的嘴边,声音清冷命令道:“簌簌口。” 诸葛镜尘扫了面前人一眼,觉得他神色不太正常,但还是听话的漱了漱口。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你今日假装醉酒给子裴难堪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因为嫉妒,我虽然开心,可你也要分场合,这样任性只会让所有人扫了兴,毕竟是除夕……” 被指责,诸葛镜尘迟疑了片刻,冷哼一声,挑衅道:“我就是任性了,怎样?” 苗景白触到他明亮的眼神,心中微微一荡。一把拉起他吻了上去,粗鲁的啃咬让诸葛镜尘吃痛的推拒身上的人。苗景白似乎没想就这么放开他,他越推反而越加深了这个吻,直到诸葛镜尘喘不过气他才将人放开命令道:“不许有下次!” 诸葛镜尘大口大口的喘息,嘴唇红润,想说什么最终也没开口只是狠狠的瞪了苗景白一眼不在言语转身将自己整个人藏进了被子里。吼道:“滚出去!我要睡觉。” 苗景白心中烦闷,本来是想找两人单独的时间,好好问问诸葛镜尘关于药膳糕点配方的事情,可没想到好不容易俩人共处一室却……苦笑了一下,他吹熄了蜡烛脱掉鞋子跟外衣侧身躺在他旁边,两人背靠背谁也不在开口。 夜已深,琴声凌乱。 徐子裴越拨琴弦声越乱,几乎曲不成调。忽然出现的身影让他停住了不断拨弄的手指。来人依旧是背对着他,冷冷的月光下看不清模样,只依稀根据轮廓发觉来人身材笔直魁梧。 “啧啧,这样的琴声真是刺耳。” 徐子裴“啪”一掌拍在琴声,起身怒道:“关你何事!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来人浅笑一声,继续道:“主人没有耐心了,让我带话给你,限你三天之内解决目标,不然他不死,你死。” 飞雪漫天,散落大地,放眼望去只是白,无穷无尽的白。 “这里是一万两银票,我不管你用任何办法十日之内双倍返还,办不到你离开诸葛府。”温正阳拨弄着算盘眼角带笑扫了一眼面前的苗景白。 “这……”十日怎么能把一万两变成两万两,这明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想到这个温正阳比秦朗还不好对付。苗景白极轻微的叹气,面对雪花心纷飞心绪更加烦乱。 温正阳起身,将金算盘压在厚厚的银票上,开口道:“怎么?这么小的考验你就想退缩了?” 苗景白起身,施礼回道:“景白定当在限期内完成。” 同一时间诸葛镜尘围着披风快步走在雪地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良久在一处院落前停下脚步,仔细聆听似乎有人在弹琴,他浅露笑意推门走了进去。 “子裴表弟果然好兴致。” 第31章误解 徐子裴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唤自己,便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看见来人是诸葛镜尘微微蹙眉,瞬间变成笑脸迎出门外。“镜尘兄这么大的雪怎么来了?” 诸葛镜尘浅笑上前,“昨日我失礼了,今日想邀你一同观雪给你赔罪,不知子裴表弟可否赏脸。” 徐子裴有些犹豫,他猜不透诸葛镜尘邀自己出去到底是何用意,可又不好当面拒绝,只能点头道:“说赔罪严重了,一同观雪道是不错,稍等片刻我回房取伞。” 关上房门,徐子裴将银针淬毒藏于衣袖中,如果诸葛镜尘真的发现了他的诡计,那他就趁四下无人解决了他。 诸葛镜尘拒绝了徐子裴的好意,没有打伞一个人走在前面,徐子裴举着伞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无话只能听见脚落下时吱嘎吱嘎的响声。 周围四下无人,徐子裴越想越觉得昨天的事情不是巧合,要杀掉苗景白诸葛镜尘留不得,他悄悄伸出毒针打算趁机下手。身体不自然的前倾,纸伞也随着向前盖住了他一半的脸颊。 “啊,噗。”本想狠下毒手的徐子裴突然摔倒在地,一头扎进雪地里,浑身沾满了雪花,眼前一片雪白,冻的他只打哆嗦,想起身却没起来,脚踝处一阵疼痛,膝盖也隐约发麻似乎是被东西刺了一下。为了怕诸葛镜尘发觉他急忙将手中的毒针藏进雪中。 诸葛镜尘惊讶转身,蹲下身子低头望着雪中的徐子裴道:“子裴表弟,你没事吧,路上滑怎么不小心些。为了防下人们的人口舌,我实在不便扶你起来。你别着急,等着我,等我现在马上去找人扶你起来……” 徐子裴没来得及喊住诸葛镜尘,人一晃就不见了,气的他咬牙切齿抓起地上的雪朝人消失的方向仍了过去,少部分雪入手瞬间融化冰的他刺痛发麻。 诸葛镜尘心情大好,快步走到回廊注视着不远处趴在地上捶地的徐子裴,昨夜他就隐隐发觉对方有些可疑所以才处处刁难,今日本想喊他出来做警告让他尽快离开诸葛府,没想到对方忍不住先他一步出手,还好徐子裴的纸伞出卖了他的动作,刚刚感觉到身后有风诸葛镜尘便先他一步出手,不然现在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诸葛镜尘嘴角噙笑,身后两名奴才举着托盘经过,看见他上前俯身请安,低头的瞬间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徐子裴。 “二少爷,您看前面有人摔倒了,好像是徐公子,要不要我们去扶起他。” 诸葛镜尘摆手,“不必,你们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俩人心中疑惑也不敢多言起身刚想离开诸葛镜尘又吩咐道:“等等,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再回来扶他。” “是,二少爷。”奴才退下去,一个身影出现在诸葛镜尘身后,冷冷的开口道:“本以为你昨日只是嫉妒,没想到你如此心狠,我看错你了。如果你看我表弟不顺眼大可以让他离开,这样做只会让我看低了你。” 苗景白好不容易想到办法搞定那一万两银子急匆匆回家就让他听见了诸葛镜尘对奴才的话,顿时黑了脸。冷哼一声朝徐子裴走了过去。 诸葛镜尘感觉自己的心从高处重重落下,又好像被浸在冰水中不停转动,滞闷的感觉让他呼吸都困难起来,想开口解释,最后忍了下来,双手攥拳低头本想就这样转身离开,可他又担心只有他们二人在徐子裴会对苗景白不利,他平稳呼吸最后追了上去。 徐子裴正一个人坐在雪在地上生闷气,忽然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仰头一看竟然是苗景白便把刚刚对诸葛镜尘的恨意一起放在了他的身上,心中顿时冒出杀意,这时对方不小心碰倒了他的脚让他收回了心神,心里骂道:“该死的诸葛镜尘,要不是他害自己摔倒,今日一定可以了结了苗景白。” 诸葛镜尘追上来苗景白已经抱起了雪地上的人,徐子裴眼睛的斜光扫到诸葛镜尘得意的伸出双手套在苗景白的脖子上委屈道:“表哥,要不是你回来了恐怕今日我就是冻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管,你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别人的脸色。”说着说着还委屈的将头靠在苗景白的胸膛上。 苗景白双眉紧锁,轻轻点了点头,看见追上来的诸葛镜尘叹气大步离开。 雪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下,诸葛镜尘仰面矗立任由片片雪花落在自己的面颊上,融化的雪花不断刺痛他的面颊。不知他站在雪里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宋时接到奴才的通知急忙跑了过来,看见诸葛镜尘仰面发呆拖着将人拽到了回廊下,身手摸着他脸上的冰渣,看着对方冻的通红的脸训斥道:“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拿自己的身体置气!” 诸葛镜尘咧了咧嘴角,冻伤了的脸颊疼的他皱紧了眉头。“没事。心血来潮想淋雪而已,又不是第一次。” “快走,回房我帮你暖暖,你看都冻伤了。以前你喜欢淋雪也没像这次这样,回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我跟你没完!” 两人回到房间,宋时帮他换了件新衣裳,递上热茶,热气袅袅向上飘散,两人坐在桌案前沉默不语。 “我没猜错的话今天的事跟苗景白有关吧……”宋时放下手中的茶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诸葛镜尘苦笑了一下,喝了口茶水咳嗽了几下,“你猜错了,跟他没关系。” 宋时伸手帮诸葛镜尘将额前的发丝放的耳后淡淡道:“我们从小算一起长大,你骗不了我。” “茶挺不错的,怎么没有点心。”诸葛镜尘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极力转移。 宋时起身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告诉我吧,我比你年长几岁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弟弟,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说,有些事说出来会好一点。” 诸葛镜尘合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身体渐渐向后靠在宋时的身上,他对宋时的感觉也是一样,那种感觉好像比自己的亲大哥还要亲。他缓缓的开口,“真没事。” 宋时像小时候一样摸着他的头安抚道:“怎么?你们吵架了?是谁当初自信满满的跟我说,苗景白会喜欢上你,你们因为什么吵架。” “什么是喜欢?”诸葛镜尘没回答突然问道,宋时停住手,想了片刻回答道:“应该是在意吧,你在意苗景白么?” 披着夜幕归来的苗景白想来给诸葛镜尘道歉,他觉得下午的时候说的话重了一些,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宋时问诸葛镜尘话就停住了脚步,自从能变身他不止发现自己身体灵活了,就连听力也是极佳,他放慢呼吸仔细的听着房间里的对话,他也想知道诸葛镜尘真正的想法,到底他喜欢不喜欢自己。 “我……” 第32章珍宝 “我……何曾在意过什么?更不会去喜欢上任何人。”诸葛镜尘眼中掠过一丝阴冷,自嘲的笑了下。 苗景白站在雪中,攥紧的双拳缓缓的松开,转身跳跃离开诸葛镜尘的院子。剜心的疼痛,噬入骨髓,转身的那个瞬间他需要用全身的力量去抵挡,才能潇洒的离开。 脚尖点在积雪上,苗景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该去哪里。如果不曾动情,也许安安稳稳的留在诸葛府就是他的希望,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诸葛镜尘。当亲耳听见诸葛镜尘说不的时候,那种无尽的黑暗瞬间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良久的沉默,房间里的炭火啪啪作响,宋时叹气,轻轻拍了拍诸葛镜尘的肩膀似安慰又似不舍。“你还在介意那件事对么?逝者已矣,如果可以忘却就忘了吧。” 诸葛镜尘低头深深的饮了口茶,鼻子酸涩微微侧头回答道:“让我忘记爹爹爱一个人,在意一个人最后含恨而死我办不到。让我忘记那人狠心的命人将我们扔进冰冷的江水中,我亲眼目睹最亲的人慢慢的沉入水底我更加办不到!我在那个时候就发誓不会喜欢,不会爱,更不会在意任何人,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受到伤害……” “抱歉,今日是我多言才提及你的伤心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宋时再一次深深叹气推门离开,诸葛镜尘一动不动的望着烛光,眼中噙不住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他不姓诸葛,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苗景白跌跌撞撞无处可去,最后不知不觉来到了乐南跟乐北落脚的客栈,硬是拉着他二人喝了好几坛酒,醉的不省人事。 静谧无声的雪帘,长垂于天地。 诸葛镜祈神情低落站在窗前迎着风雪,萧声优美凄婉,带着淡淡的忧伤。夏贝让办好苗景白安排的事情回府脚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诸葛镜祈的院落。听着这样的萧声他渐渐被吸引住了,站在雪中一动不动细细聆听。 “咳咳” “谁?”诸葛镜祈放下玉箫推门而出看见夏贝让浑身是雪的站在院子中间,一时愣没看出是谁吓了一跳。 “打扰了三公子,奴才这就离开。”夏贝让尴尬低头转身想走,被终于看请他是谁的诸葛镜祈拦住了去路。 “这几日你跑去那里了?为何老是不见你的人影。”诸葛镜祈伸出玉箫敲了一下夏贝让的头质问道。 夏贝让捂着脑袋呲牙咧嘴回答道:“苗将军让我跟管家学习经商,说以后有事情安排我去做,我刚刚也是帮他办事去了,才刚回府。” “哼,最好是这样,不然……”诸葛镜祈举萧威胁夏贝让狠狠的说道。 夏贝让向后跳了一步护住自己的脑袋询问道:“不敢有所欺瞒……嗯……那个,三公子近日可还安好?” 看着面前人冻的通红的脸颊跟浑身颤抖的模样,诸葛镜祈拉着对方走向自己的房间。边走边调侃道:“我安不安好有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大夫……我看你才不安好,这么大的雪不回房在外面冻成这样,真是不知道你这么蠢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三少爷,别拉我衣服,这个你不能脱……”两人回到房间,诸葛镜尘把人拉到炭火前,快速的找出一套干净衣服就开始拉扯对方,每次他看见这个蠢笨的奴才就很生气,可自从上次俩人动过手以后他却时常想起对方,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好,我不脱……你自己脱。”诸葛镜祈挑眉,双手抱肩上上下下巡视着夏贝让。 “这个,奴才还是回房去换好了。”夏贝让脸色通红,觉得在诸葛镜祈面前换衣服怪怪的身体更是热的出奇。眼角不经意间扫过眼前人白皙的面颊,一张一合的嘴唇让他不停的想吞口水。 “磨磨蹭蹭,还是我来吧!”诸葛镜祈上前三下就把夏贝让的衣服除了,看着他精壮的胸膛一瞬间有些呆滞。 夏贝让被对方的目光盯着不该有反应的地方渐渐站了起来,他连忙俯吓身捂住吓身,“三少爷你快转过身去。” 诸葛镜祈反应半天才明白,恼羞成怒抽出玉箫追着夏贝让打了起来,“狗奴才,竟然敢觊觎本少爷,你活够了是不是!” “不敢了,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欢闹声不时从房间里传出。 一连两日苗景白都没有回诸葛府,全府上下都战战兢兢,唯恐诸葛镜尘会迁怒与他们。此时苗景正坐在桌案前,对面坐着三人,分别是夏贝让跟乐南乐北。 “现在我手里这一万两白银要在十日之内变成两万,大家可有什么好主意?一人技短我们商量商量。”苗景白双眉紧锁,早已经凉透的茶杯在他指间缓慢的转动。 夏贝让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开店做生意已经来不及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完连忙用手碰了一下自己淤青的嘴角,刚刚说话好像又扯到伤口了。 苗景白起身矗立窗前,看着窗外雪白一片叹了口气:“是啊,来不及了。”那日心疼难忍只能喝的烂醉缓解痛处,可为什么现在他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根本愈合不了。可他还是决定完成考验继续留在诸葛府,只是对诸葛镜尘,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去面对,只好躲在客栈没有回府。 乐南拍了拍夏贝让的肩膀,关心道:“贝让你让谁打成这样,我看你还是先别说话了,小心你的伤口。” 夏贝让嘿嘿一笑,哎呦一下,被问到伤口反而脸色微红,想到最后他没控制住自己才被对方真的打到就觉得划算。 “哥,我看夏大哥是撞邪了,今天来了就一直在傻笑都没正常过。”乐北也起身拿起自己的披风给苗景白披了上去。“苗大哥,我们一起慢慢想,总会想到办法的,你别发愁了。” “嗯,我知道,对了,乐北,你心思细腻明日我安排你去鼎记帮忙,你帮我照看好,这里有五千两银子你先收着,开春重新装饰一下鼎记。” 乐北接过钱点了点头,追问道:“那我哥呢,不跟我一起?” 苗景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道:“不了,我另有任务安排给他。” “听说了么,翼王爷要为王妃生辰寻找奇珍异宝,他们的感情还真好,羡煞旁人啊。” “就是,我也听说了,翼王十年只娶一妃对他疼爱有加,还发誓此生只娶一人,啧啧啧,又是一个痴情的汉子。” 两个人经过苗景白他们的门外小声讨论着,房间里其他人听不见,苗景白却听的一清二楚。他们说笑着进隔壁的房间,看四下无人继续说道。 “唉,你手里有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我听说珍宝斋最近快被人潮挤爆了,只要有好东西的人都往哪里跑,说是可以寄卖,就是把自己的宝贝放在珍宝斋如果被翼王爷相中了,就可以直接卖给王爷,这么好的事情大家都红眼了,既能赚钱又能拉拢王爷谁人不想啊!我说老兄你要是有什么宝贝可赶紧送过去,别错失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别逗了,我有几斤几两兄弟你还不知道么,哪有什么奇珍异宝啊,看来这个机会要白白错过了。” “不如这样,我们合伙买……” 两人继续说着苗景白微微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口喝掉了桌子上的凉茶。“我有主意了……” 第33章失策 暖日,天空万里无云,冷风。 有人缓缓的打开了翼王府的侧门,开门人先露出半个头左右望了望,发现附近没人,这才安心的从门里蹦了出来,他身后跟着的奴才刚发出一个字就被他捂住了嘴,威胁道:“嘘,在外面不准叫王妃,还有,不准把我今天偷溜出府的事情告诉王爷,不然…….我就告诉王爷说你对我不规矩,你自己看着办吧。” 奴才听了他的威胁吓傻了,不停点头,要是被王爷误会自己轻薄了王妃那就不是死能解决的了。 一位俊俏的红衣公子,身后跟着个小心翼翼的奴才,两人悄悄的走出后巷,一个极轻的身影从房顶翩然跃下,嘴角上翘,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苗景白等了三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王…..公子,我们早点回去吧,您已经逛了半天了,一会王爷从宫里面回来看不见你又该发火了。”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马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让我再多逛一下。别在我身边唠唠叨叨,好像被我师兄附身一样……”红衣公子拉着身旁的奴才挤进了珍宝斋。 这里人来人往很多人举着宝贝兴致勃勃的冲进来又败兴而回,因为这里不是什么宝贝都收的,一些普通的物品掌柜的根本看也不看一眼。 苗景白在暗处一直跟着对方,看对方走进珍宝斋也跟了进去。对方走进去问了几样东西的价格,最后相中了店里的镇店之宝一尊碧红色的珊瑚在珊瑚面前久久凝视不愿离去。可不知为何虽然他好像很喜欢,最后还是默默的离开了。红衣公子离开后,苗景白没跟上他而是走到店家面前询问红珊瑚的价钱。这时有人也走了过来跟他一起询问,却慢了苗景白一步,对方显然被苗景白出神的速度惊讶到了,半天才缓过来,询问道: “掌柜的,这尊红珊瑚多少银子” 红珊瑚是珍宝斋的镇店之宝,每日询问价钱的人多不胜数。可被俩位顾客一同询问却是头一次,掌柜的不禁暗喜也许今日这个珊瑚能卖出去也不一定。 “掌柜的,价格是我先问的,这尊珊瑚理应归我。”苗景白对身旁的人浅笑点头上前一步,直视掌柜的眼睛。 那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在一旁也没着急争辩,却单手背在身后将银票放在案台上,“本……咳,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位公子可否将这尊红珊瑚让与在下,掌柜的,这里是五千两银票你点点。” 对方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苗景白神情自若俊面带笑转身拱手,“实在抱歉,这尊珊瑚在下也势在必得。” 掌柜的一看面前俩人僵持住了,虽然不想得罪任何一方可也的选一个人卖出珊瑚,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把珊瑚卖给谁才好。 “额,二位客官,这尊红珊瑚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价格嘛,确实是五千两白银,可在商言商,既然二位都喜欢,那价高者得。”掌柜的转身将那尊碧红色的珊瑚搬了出来,扫视面前的俩人等他们出价。 苗景白看了看桌案上轻薄的银票,狡黠的目光转了几下,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放在桌案上,“掌柜的,这里是一万两,你点点,珊瑚我要了。” 那人明显惊愕了一下,想再多拿几张银票奈何今日来的匆忙,根本没预计要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所以也没带那么多银票在身上,他尴尬的抬头对掌柜的说道:“我出两万,明日派人给掌柜送来。” 苗景白浅笑不语,薄唇微微上翘。掌柜的面露难色,将对方之前放在案台上的银票推了出去,“这位客官实在是抱歉,本店没有赊账的规矩。”很明显老板是不相信那人,准备将红珊瑚卖给苗景白,对方苦笑一下,摇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回身又望了望苗景白,对上苗景白的视线还微微的点头。 走出珍宝斋苗景白望着天空长出一口气,心中的重担放下来抱着红珊瑚一路向前,脚步都轻松了很多,跟踪对方这么久终于成事,成败就看这次了。 房间里凌乱不堪,碎纸堆了满地。 最后一笔收起,诸葛镜尘拿起桌案上的画蹙起眉头,瞬间揉碎扔在地上。如意走上前放下茶杯,“二少爷,喝杯茶休息一下吧,您这几天你不是写就是画,您看您的手指都肿了。” “他回来了没有?”诸葛镜尘揉着额头放松靠在椅背上淡淡道。 如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回话道:“还,还没。”诸葛镜尘手抖了一下,起身又重新抽出了一张纸。 这几日苗景白只是说有事外出具体去了那里他并没有告诉诸葛镜尘,应该从那日两人因为徐子裴的事情吵架以后就没再见过面。诸葛镜尘表面平静,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乱的不行,他甚至有些惧怕苗景白会从此一去不返,这样的感觉让他破天荒的心慌,他拼命写字画画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第二日晌午一过,苗景白收拾妥当带着红珊瑚来到了翼王府的门口,递上了拜帖。 很快,奴才带着他来到了翼王府的偏厅。 正在苗景白观察翼王府的功夫两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那红珊瑚我虽喜欢,可…….还是算了吧不要了,怪浪费银子的。” 他身旁的人大笑两声,揉着他的头安慰道:“什么时候我的王妃也会节俭了,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多少银子本王都不在乎。” 俩人出现的瞬间,苗景白微微惊讶了一下,却了然一笑,俯身道:“草民参见王爷,那日不只是王爷多有得罪还望王爷见谅。” 那人扫了苗景白一眼,脸色阴沉了下来,并没有理睬苗景白拉着身旁的人走到高位坐了下来。“你千方百计的跟本王争这尊红珊瑚,本王还以为你是真心喜爱,没想到你也只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黑心商人而已。” 苗景白起身,将红珊瑚放于桌案。又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放在珊瑚旁边,拱手道:“王爷,今日草民来不是想将这珊瑚高价卖于王爷,而是想跟王爷做比生意。” 翼王挑眉,面露惊讶,“哦?那本王到要听听你要跟本王做什么生意。” “这尊红珊瑚我可以无条件送给王妃,但恳请王爷赠于在下两万两白银,时限一年,一年之后在下如数奉还。”苗景白说完,翼王眼神微眯看着苗景白久久不语。 翼王妃瞪了苗景白一眼,拽了拽翼王的衣角在他耳畔低语道:“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这桩买卖到也是咱们划算,量他也不敢欺瞒当今的王爷。” 苗景白心中暗笑,将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禁大喜,看来今日必定事成。 翼王拍了拍王妃的手背起身走到苗景白身旁,缓缓道:“本王从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件事本王会考虑考虑,珊瑚留下,你可以走了。” 苗景白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强要了自己的珊瑚,如果对方耍赖珊瑚跟银两都不给自己,那自己不仅输了一万两白银子还输了跟温正阳的赌注,这代表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这……” 见苗景白犹豫,翼王冷冷道:“怎么?信不过本王?” “草民不敢。”苗景白俯身跪倒在地。 翼王带着王妃离开,王妃上前抱起珊瑚还对地上跪着的苗景白做了个鬼脸。 失了珊瑚又没有银两,苗景白漫无目的晃荡到深夜才失落的回到客栈,乐北看见他连忙上前,焦急道:“苗大哥你可回来了,刚刚我去徐公子的房间发现他人不见了,包袱还在,小二说从昨夜开始就没看见他出来。” 那日苗景白抱着受伤的徐子裴不知要去何处,最后只好把人安排在乐南乐北所住的客栈。忽然听闻徐子裴不见了,他飞一般来到对方房间仔细查找果然不见对方身影,可对方的衣服包袱全在应该不是独自离去,更何况他的脚伤未愈,难不成是被谁带走了? 苗景白转身出门,直奔诸葛府。 烛光下诸葛镜尘双眉微拧,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发呆。今夜苗景白又不会回来了吧,他暗暗想着,心中酸涩。忽然房门被人撞开了,苗景白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见诸葛镜尘微微愣了一下,短短几日不见对方就瘦了一圈。压下心中的不舍,想到他的绝情,苗景白上前一把拉起他质问道:“你把人带去哪里了?” 诸葛镜尘莫名其妙,不明白苗景白问的是什么,仰头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这几日你不回府到底去那了?你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苗景白心口微疼,徐子裴平日里很少跟人接触,唯一跟他有矛盾的人就是诸葛镜尘,他虽然不相信就是诸葛镜尘带走徐子裴的,可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把人带走。 诸葛镜尘见苗景白没有回答,气急,这时如意听见响声来到房间,看见苗景白抓住诸葛镜尘,连忙跪倒在地,“二侍夫你可回来了,二少爷……”他话没说完诸葛镜尘冷冷的打断道:“出去!没我的命令谁也别靠近这间房,还有把门给我锁死。” 苗景白不知面前的人要敢什么,转身想走脖颈处一根银针顶了上去。 “今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去床上。”这样冰冷的诸葛镜尘苗景白还是第一次看见,平日里他虽然有些察觉可他觉得今日的诸葛镜尘冷的让人畏惧,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能瞬间冰封身边所有的一切。 “立刻放我离开,子裴失踪了,我要去找他。”苗景白放缓语气开口道。 诸葛镜尘嘴角微翘冷哼了一声,“我不许!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去床上,把衣服脱了。” 苗景白愣了愣,颈脖刺痛他无奈走到床边解开自己的衣衫,在他晃神的瞬间双手已经被对方绑在了床上。 第34章V1 苗景白抬眸,眼中掠过一丝冷笑,“你的?呵也对,你说的没错,我嫁入诸葛府那天起就是你的。可你别忘了,如果我想离开也没人可以阻止。” 诸葛镜尘苦笑了一下,手中的银针在对方脖颈处微微颤抖。 “怎么?不再伪装了是么,准备揭开你的面具了?这样的你才是真真正正的你,我说的没错吧。之前那些又算什么?刻意伪装,不累么,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虽然诸葛老将军的确让我照顾诸葛家,照顾你,但是,他也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就随时可以走出这个家门,任何人不得阻拦,我想他一定也跟你交代过吧。”苗景白嘴角浅笑眼神失落。 诸葛镜尘神情慌乱,手下的银针再一次划破了对方脖颈处的皮肤,鲜红色的血顺着苗景白的脖颈缓缓流下,划过他坚实的胸膛,让两个人同时颤抖了一下,这样的气氛暧昧又迷乱。 房间里的炭火明暗交替烘的房间异常温暖,一丝一缕的檀香从其中散发出来,布满整个房间不时燃烧的炭条还发出噼啪的响声。 诸葛镜尘眼底泛红,邪笑了一下,起身缓缓的解着自己的衣物,他用目光静静的望着对方,嘴角泛着矛盾的苦涩盯的苗景白心口震荡,仿佛在这一刻他舍不得自己,是喜欢他的,甚至是爱着他。可那种眼神瞬间消失,却而代之的是已经冰冷的目光,诸葛镜尘脱下了只穿着白色的亵衣就爬上了床,来到苗景白的面前冰冷的身体挤进了苗景白的双腿间。 “你很想离开诸葛家是么?可以!留个孩子,你随时可以离开。”冰冷的话语如利箭一般瞬间刺透苗景白的心,曾经在雪夜里的那道伤疤再次被撕开滴血,是啊,动情的只有自己而已他不爱自己,不爱。 苗景白不在隐忍,双手用力一带,两只手轻易的回复了自由,他真的只是想留下听诸葛镜尘的心声,他还抱有一丝丝希望,却没想到一切终究是他的奢求,到头来自己再一次受伤。心已死,万事俱灭。 他眼神微眯,面无表情,如魔鬼一般单手狠狠的抓住诸葛镜尘的下颚道:“想要孩子是么,孩子真的那么重要对么,只要是任何人给你的你的都满心接受对么?呵,好今日我给你便是,想要,你自己生!” 诸葛镜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瞬间翻身将他压在了身吓,两人的位置颠倒。他惊呼一声,苗景白扯下他的亵衣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接着又快速的接下他的发带,牢牢的蒙住了诸葛镜尘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诸葛镜尘的世界是昏暗的,他颤抖着身体,微微的抽搐,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早在那次跟苗景白亲近后他就把家中那些从不触碰的书细细读了一遍,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他把那些羞人的图画记得一清二楚,怎么进行下一步甚至最后一步他都历历在目,这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盘美食正放在桌案上准备被人享用。 苗景白的舌尖探过来的时候,诸葛镜尘浑身激烈的颤抖了,眼前的漆黑让他的触觉敏锐的可怕,他能清楚对方炙热舌尖上的细纹,每添一下都像在进行最严厉的酷刑,苗景白坚实紧绷的腰身挤进他的双腿之间,用他同样坚实粗糙的手掌牢牢的将他挣扎的双手按在床上,舌尖不停的在他的锁骨处游走,从左之右,由上到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随着热气不断向下,诸葛镜尘如风中的落叶抖的厉害,苗景白不断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平坦的小腹,甚至是大腿的内侧。 对方那种细致又带着眷恋的触觉让诸葛镜尘放弃了挣扎,浑身热的难受瘫软无力,想开口阻止苗景白,嘴却被堵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破碎细微的呜咽声仿佛更加刺激了对方,温柔,怜爱,通通在进入的瞬间消失殆尽,没有精心的开垦,没有从无到有的适应,蛮力的直接闯入带给诸葛镜尘的是无尽的痛楚,仿佛将他撕裂一般。 诸葛镜尘的泪水几乎在苗景白进入的同时不受控的崩盘涌了出来,疼痛带来的不断的战栗,眩晕跟抽搐折磨的他差一点崩溃,他甚至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完全记不得自己是谁,谁又在自己的身上,身体渐渐放空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他颤抖着轻轻的在心中呢喃道:“好疼……” 他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说出这样两个字,五年,十年甚至更多,从唯一的亲人去世起他就知道,无论自己有多疼都不会在有人去在意。命运果然是这样,就算他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不向命运低头还是不行么……诸葛镜尘迷糊中感到对方低下头,撤掉了塞住他嘴的衣物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缠住他的舌头不断纠缠,抱紧他的双腿重重的打开,腰部用力一挺,一口气推到了最深处,诸葛镜尘眼前一黑,胸口窒息,巨大的痛楚让他直接晕死了过去。 苗景白抱着怀中如纸片一般的人一进到底,不断的动着,直到他闷哼一身结束才渐渐清醒了过来。看着满身伤痕早已昏死的人,苗景白刚刚心中满满的怨恨瞬间崩塌,他张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因为愤怒都做了什么,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抱起怀中的人,温柔的浅吻对方的额头,轻抚他的发丝,让诸葛镜尘整个人轻轻的靠在自己滚烫的胸膛上,大手不停的顺着他的背,呢喃道:“醒醒,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镜尘,你醒醒,别吓我,千万不要有事。” 怀中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苗景白吓呆了,他伸手颤抖着将手指放在诸葛镜尘的鼻下,身体瞬间放松靠在墙上,对方应该只是疼晕了过去,还没死。他松了口气起身用清水帮床上的人清理干净,看见他红肿不堪的伤痕,深深的自责,简单的用药箱里的药帮诸葛镜尘上好药,苗景白从新回到床上将人搂紧,无论怀中的人在意不在意自己,甚至是不喜欢自己他都决定要永远守护着他,因为他知道此生自己的爱不会再分给任何人。 房间里的炭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熄灭,整间屋子变得冰冷,苗景白用被子裹住俩人,渐渐入睡。匀称的呼吸声在屋子里回荡,他身边的诸葛镜尘缓缓张开了眼睛,伸出手压着眼睛,轻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曾经还想要依靠你……甚至还想,将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妄想你可以保护我……” 刚刚诸葛镜尘只是一时气愤,他并没有真的想对苗景白做什么,可事情却变成了现在这样,似乎一切都晚了,无法挽回。 第二日清晨,诸葛镜尘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变的冰凉,心中的凉意却比身旁强烈百倍,如意听见响动推门进房。 “二少爷,您可算起了,都已经晌午了,要不要吃些东西,还是想先沐浴?” 诸葛镜尘被如意扶着起身坐在桌案前,看见案上放着的纸条拿了起来。 “急事外出,镜尘,等我。”面无表情的用力撕碎手中的纸条,诸葛镜尘淡淡命令道:“如意,先帮我准备热水洗澡,再煮一碗孕烫过来。” 如意点头然后不解的抬头,苗景白明明已经离开了,煮孕烫……他不明白诸葛镜尘的用意,诸葛镜尘没有解释独自艰难的走回床榻躺了上去,身后撕裂般的疼痛似乎已经好了很多,身为大夫他知道定是昨夜有人帮自己上了药,可那又如何……身体的伤痕可以痊愈,可心中的那块裂口要如何去填满…… 诸葛镜尘泡在温水中心却依然冰冷,接过如意递过来的孕烫难闻刺鼻的气味熏的他几乎窒息,还没喝恶心感就充斥他的口腔,他屏住呼吸掐着鼻子将碗里黑乎乎的汤水一饮而尽。起身从水中站了起来,如意接过他递过来的碗,惊叹他身上那么多瘀痕,却赶忙低头不敢多言。 “二公子,午膳准备好了,您要现在用么?” “我不饿,如意,你去帮我研磨。” 穿好衣物的诸葛镜尘走到桌案前,拿出一张白纸,思索了片刻想下笔,手抖的厉害,他迟迟也没写出一个字。 “二少爷,你累了,写不出不如明日再写。”如意在他旁边劝道。 “有些事,做错了,早一点结束才能让我安心。”诸葛镜尘说完又重新拿出一张纸在桌案上铺平平。合上双眼深深的呼吸,再张开眼睛强支撑着写下了第一个字,“休……” 诸葛府院落众多,前院后院数也数不完。 诸葛镜祈叫嚷着从一个院子里出来再到另一个院子去。“夏贝让,给少爷我滚出来!你死去那了!快出来……” 管家闻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俯身道:“三少爷,您别喊了,夏贝让在厨房学做糕点,不在这,你再往前就到三主子的玲珑别院了,您可千万不能去打扰他。” 诸葛镜祈撇了撇嘴,“沈歌的院子?哼,他算什么主子,区区一个小妾,父亲在时就神神秘秘谁知道他什么来路。算了,你带路我要去找夏贝让。” 玲珑别院是诸葛府最为特别的院落。当年沈歌嫁进来时诸葛老将军命人从新改造,如今它是诸葛府内唯一的院中院府中府,完全跟诸葛府隔离又地处诸葛府中,它的整体布置清幽雅静,里面假山人工湖应有尽有,最为奇特的是它里面还有一汪四季不变的温泉,可以说这里的建筑比诸葛府还要精致百倍,一草一木都透着淡淡仙气。 温泉中水声潺潺,热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如流水般传出“泉水清澈暖人,你也下来泡一下吧。”话音清透还带着回音让人不敢相信他的真实,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接着是稀稀簌簌脱衣物的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会发出三章~ 第35章V2 落水声跟质问声同时响起,“沈歌,你还留在诸葛府到底想得到什么?” 对方舀起一勺水浇在身上,任由水流冲刷自己,整个人在水中被烘的粉红,他抬头淡淡回道:“皇上的安排,我当然没的选择。”池水晃动,两个身影在模糊的视线的中凝视对方的轮廓。 来人将身体缓缓下滑融进水中,温暖的水流瞬间打开他的毛孔让他舒服的哼了一声。良久他起身抹了掉脸上的水滴继续道:“你竟然说皇上的安排?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堂堂邪医能让北晋西魏人人畏惧会听命于皇上,你能说出是北晋的皇上还是西魏的皇上?我看你恐怕是说不出吧。” 沈歌嘴角微斜闭目让自己也渐渐沉入水中根本不想回答对方的问话。对方气急,猛的起身,带起哗哗的水声,起身走向他,雾气缭绕,等他终于看清沈歌后立即停住了脚步,脚下一滑快速转身。惊恐道: “你,怎么没穿衣服!” 沈歌渐渐朝他靠近,水滴顺着他洁白的身体缓缓滑落,他咯咯一笑反问道:“正阳你是可爱的很,洗澡为什么要穿衣服,你不也没穿么?” 温正阳尴尬的低头,脸红的厉害,他其实想说,我是没穿,可我还穿着亵裤,刚刚他走进的瞬间连对方平坦的小腹,都看的一清二楚,就连那个地方也是若隐若现……看的他口干舌燥气血上涌,可他说不出口只能结巴道:“从,从来都说不过你,我,我走了。” 身后没有声音,突然扑通一声温正阳转身,寻找沈歌的身影,却发生人不见了,正在的好奇的瞬间,自己的亵裤缓缓的从腰间下滑,最终完全掉了下去。他大惊连忙蹲□子,沈歌大笑从水中窜了出来,顺着不停的从他的发间滑落,他笑的如此灿烂让温正阳施失了心神,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冰一样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有什么东西正暖暖的撞击着他的胸膛。 沈歌转身轻轻道:“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确实比我的大一些,这次我们扯平了,还有,正阳你为什么总是想知道我留下的原因。” 久久沉默……接着是水急促的波动声跟穿衣声,还有脚步凌乱的奔跑声。 沈歌浅笑起身,走到池边,捡起地上白色亵衣披着肩上,脚下猛的刺痛让他蹲□,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在他的脚下,他眼神狡黠把东西捡起来摇晃了几下发出刷刷的响声。 苗景白回到客栈,乐北告诉他徐子裴回来了,他大惊,急忙走到徐子裴的房间想确认,轻轻敲响了对方的门,良久就在他以为房内无人的时候,里面的人开口道:“表哥,我累了,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 苗景白点头,心中的懊悔不断加深,自己昨夜到底干了什么,他转身快步离开,此时此刻他想见到诸葛镜尘,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可以,只要对方能原谅自己。 徐子裴躺在床榻上,泪水不断滑落,昨夜他本想跟踪苗景白,结果脚上的伤让他吃痛,最后跌倒在黑暗的路边,那帮乞丐……屈辱的泪水再次涌出,他双眼空洞的望着一点,不想再回忆,可昨夜的细节却历历在目,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恶心的气息仿佛还在他周围环绕,这种感觉将他整个人都禁锢了,他回来已经洗了几次澡可还是无法洗掉身上的味道。 房门不知怎么被人打开了,徐子裴猛的起身,“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对方还是背对着他,冷冷道:“主人果然没看错人,经历过昨晚的一切你竟然还能这般生龙活虎。不过你脸上的泪水是流给谁看的?可笑,愚蠢。” 提到昨晚徐子裴被激怒了,他朝来人猛的冲了过去,看清来人的面容大惊失色,颤抖着身体“是,是你……” 来人浅笑一声,抚摸他的鬓角,“如何?昨夜的*可还满意?兄弟们可是很满意呢。” 徐子裴拍掉对方的手抓住对方的领口嘶喊道:“什么,竟然是你搞的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对方轻易扯开他的手,冷冷道:“不是我,你以为区区几名乞丐就能将你制服?听好了,你不用去怨谁,这一切都是主人的命令。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三日已过,主人可是说过,他不死你死,主人没有杀你只是小小惩戒你应该心存感激才对。” 听了对方的话,徐子裴跌落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如果用昨夜的不堪来换取生命,他宁愿选择去死。 对方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嘴角噙笑,弯腰将地上的他一把抱了起来,走到床边,解着身上的衣物。 徐子裴警觉起来不断退后,挣扎中脚刺骨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再次向后跌倒却正好跌进对方手臂上。 “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你既然跟了主人就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世间上从来没有白得的便宜,目标既然是你想杀的,主人帮你完成心愿,你就要回报!” 徐子裴魅惑一笑,不在挣扎,而是起身双腿跪在床榻上,伸出胳膊环住面前的人,缓缓俯身轻咬对方的耳垂,诱惑道:“你也会帮我,是不是?帮我,杀了他们!还有昨夜的人,你也一同帮我杀掉他们!” 对方将他压在身下掐住他的下颚,“不要跟我讲条件。”话落野蛮的吻落了下去。徐子裴摆动着身体不断的迎合对方,讨好对方,直到对方满意,他也如枯叶一般从对方身上滑落。 双拳紧握,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今日所受的一切屈辱都要苗景白跟诸葛镜尘一样一样偿还! 苗景白大步跑进诸葛镜尘的院落,却被如意拦了下来。 “二侍夫您不能进去,二少爷有令说您回来就把这个交给你。”如意将手中的信塞给苗景白连连叹气。 “他还好么?可有说了什么?”苗景白接过信在手中小心摩擦,心中五味翻滚不敢打开,抬头询问如意。 如意点头:“二少爷晌午起来后心情不佳,不过刚刚喝了参汤已经睡下了。二侍夫您还是赶快看信吧,奴才先下去了,希望您别去打扰二少爷。” 诸葛镜尘拿着信站在院子里,手指微颤,他不敢打开。这时称心从院外快步走了进来,走到苗景白跟前俯身道:“主子,刚刚大门前有人送信给你,我问他是谁他说你看了信自然就知道了。” 苗景白接过信愣了一下,今日是怎么了,众人为何都喜欢送信给他。他拿起称心给他的信小心的撕开,他还是不敢看诸葛镜尘给他的信写了什么只好先拆开这一封。 信封打开苗景白从里面抽出一看愣住了,里面放着的根本就不是信,而是一张两万两的银票,苗景白激动的合上眼睛,这个赌注他赌赢了,赌翼王妃是真的喜欢那尊红珊瑚,赌翼王爷真心喜爱王妃,他终于完成了第二道考验,这么想想只要再完成沈歌的最后一道考验他就可以永远留在诸葛府了。心情大好,舒展眉头想立即拆开诸葛镜尘给他的信,这时一个生面孔的奴才走了过来,俯身道:“二侍夫安好,二主子让您立刻过去一趟。” 苗景白停下手,仔细想了想这人应该是温正阳贴身的奴才便点头道:“好,我这就过去,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他。”将诸葛镜尘的信顺手塞进怀中,苗景白跟随来人的脚步走向温正阳的别院。 两个人走在回廊上,遇见的奴才都指着他窃窃私语,苗景白没有心情去听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心急的往温正阳的院落走去,他想要尽快完成第三个考验,真真正正的站在诸葛镜尘身旁。 温正阳的房间里放了两盆炭火,烘的屋里温暖如春,苗景白大步上前俯身跟坐着的人请安,然后将两万两银票放在对方面前。 温正阳抬眸扫了一眼面前的银票,习惯性的想摆弄自己的算盘,伸出手摸向腰间,结果空空如也金算盘不见了。 “……”细细回忆,昨夜的种种瞬间流回脑海,他想起算盘丢在何处,又想到昨夜不该看见的脸颊变得微红,想想昨夜好像还是他吃亏了,他只看了个若隐若现,可那人却将他全部看了去,摇头打断思绪温正阳尴尬的咳了一下。 苗景白再次起身施礼,“二爹爹,您的任务我完成了。” 没有了从小带着的算盘,温正阳浑身不对劲,但还是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一个包裹来到苗景白面前。叹气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不过你算得上奇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承认你了,只可惜……” 苗景白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包袱愣了一下,出声问道:“这是?”苗景白不解,接过包袱快速的打开,最上面的是几张银票,数目正好是上次皇上赏赐给他的,下面几本也是皇上赏给他的田地契。这些……苗景白不解的抬头看着面前的温正阳。 温正阳叹气,询问道:“你还没看镜尘写给你的信吧。”肯定的话语让苗景白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窜出,他急忙放下包裹从怀中掏出诸葛镜尘给他的信,用力撕开,展开只看清上面的两个字他整个人就呆滞在了原地。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休书…… 手指一松纸片从指间滑落,在空中转了两圈最后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会有一章 第36章V3 做错了事有的人也许可以挽回,可苗景白却没这样的机会,直到他离开,诸葛镜尘一直拒绝再见他一面。 时间一晃而过,明媚的阳光异常耀眼,暖风微醺已是春来到。 噼啪的爆竹声响起,这是苗景白离开诸葛府后开的第三间店铺,那日离开诸葛府,温正阳将他最后得来的两万两银票也给了他。可是苗景白拒绝了,他拿着自己的钱跟诸葛镜尘给他的休书轻身离开了诸葛府。 有了钱他第一时间把两万两还给了翼王,这样的举动让翼王震惊异常,却也从新开始审视苗景白并对他刮目相看,苗景白当年在朝时翼王正带着王妃四处游玩所以不知道他的身份,如今因为一尊红碧珊瑚俩人也算不打不相识,渐渐成为惺惺相惜的知己。结交到王爷加上皇上赏赐给他的钱财成就了苗景白的生意。 现在苗景白手上除了两间隐形的店铺:鼎记,瓷器店,还有一间银号,一间丝绸店,今天开张的是一间中药铺,说不清什么原因,他想开一间这样的药铺,不为赚钱,只是想着一个人,也许淡淡的药香才能让他想起那人,也只有想起他苗景白的心情方能平静。现在他想做的就是在暗中帮助诸葛家,保护诸葛镜尘,可两人却在这个小小的京城中再也没见过面,每每他想念对方想偷偷去看对方都被自己压制了下去,他怕自己再一次伤害对方,如果诸葛镜尘这样的选择是对俩个人最好,那他只能顺他的心意,不去勉强。 苗景白瞬间在商场撅起的姿态让京城商界为之震惊。而他被休离的妾氏身份也被众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只要提起苗景白众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哦,诸葛家被休的小妾。苗景白完全不在乎这些,闲言闲语没有阻止他的脚步,他的生意如今正蒸蒸日上。 经过一番折腾苗景白在京城买了府邸,不大不小的宅子,两进两出,布置的简单雅致,他也如愿将奶娘接了过来跟他住在一起。现在的苗府比从前可热闹多了,夏贝让,乐南,乐北都住了进来,当然还有苗景白的表弟徐子裴。 人一多生活就变得充实起来,苗景白日夜忙着跑生意,想皆由此来忘却心中的伤痛,也想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想证明给对方看,自己是有能力保护他的人,在他心中诸葛镜尘就像一道伤痕留在他的心口,恐怕永远也抹不掉。 每天早上的家宴都热闹非常,因为忙着生意全家人只有早膳是到的最齐的,夏贝让他们吃的狼吞虎咽,大约是在从军时呆惯了吃起东西飞快满桌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奶娘夹菜放进苗景白的碗中淡淡道:“景白,你的事奶娘从不过问,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再找个伴了,子裴我觉得不错,你考虑看看。” 一句话,让所有人停下了碗筷,徐子裴攥紧拳头假装害羞低头,自从那次的事情后他反而不想轻易的杀掉苗景白了,让一个人死很容易,他偏偏要对方生不如死,这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其他几人见饭桌上气氛尴尬,纷纷放下筷子,“苗大哥我们吃饱了,先去去店里了。”几人匆匆离开,徐子裴也起身离去。苗景白看人走光了,才跟奶娘开口道:“奶娘,景白此生不娶,更不会再嫁。” 奶娘叹气,也起身离开,躲在门口的徐子裴愤恨的离开,一次一次被苗景白推开,他心中的恨已经到达了极致,回到房间推掉桌案上的茶杯徐子裴的气还没消除。 “啧啧,怎么了。谁又惹到你了。不会又是那个苗景白吧,早就说过让你快点了解了他,主人那边我可快替你顶不住了。”来人坐在床边,拍了拍床榻,徐子裴乖乖的走了过去,整个人偎在了对方怀中。 “再帮我跟主人说说,我会尽快收拾他们!” 又是忙碌的一天,跟几个商家谈好生意,苗景白疲惫的走回家中。 最近他总觉得把徐子裴留在府中不太妥当,如果不能回应对方的感情还是不要耽误对方为好,他想去徐子裴的院子找他打算好好劝劝他。脚步刚走到院门口极佳的听力让他停下了脚步。 “嗯,轻一点,太深了,嗯……”如此的声音让苗景白脸色瞬间阴沉,这个平时斯斯文文的表弟竟然…… 他转身想离开,却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加紧了,这么一点力气你就不行了么。贱人听好了主人很生气,命你尽快除掉苗景白,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嗯,知,知道了,你,你慢一点。”俩人的声音极轻,如果不是苗景白的听力异于常人恐怕绝对听不到。可这样的内容让苗景白心中猛烈撕扯,自己最亲近的表弟,从小当做亲弟弟的人竟然想要自己的命。他到底把什么样的人留在了身边……甚至也许当然自己是误会了诸葛镜尘,所有的一切在眼前闪过,苗景白心口疼痛滞闷。 他双拳紧握转身离开院子,徐子裴想怎么样他现在先不管,可在诸葛镜尘身边竟然有这样一个人却让他胆颤心惊,他要立刻去告知诸葛镜尘,不然他会寝食难安。 一路飞奔,苗景白再一次走向熟悉的庭院,当翻身落地的瞬间,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镜尘是胖了还是瘦了,过的好还是不好,双眉紧锁,他小心翼翼的朝诸葛镜尘的院落走去。 走在青石路上,明明他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却好像昨天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让他熟悉异常,当初他入府的时候还是冬季,整个诸葛府一片衰败,如今却是万物复苏,地上不时冒出的青草让人心情澎湃,穿过花园,满园的桃花香气让苗景白失神。 “镜尘,就快当爹爹了,心情如何?”宋时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凉亭中传出,苗景白脚下一顿险些摔倒,心中不停的翻滚,镜尘当爹爹…… 身体里的力气消耗殆尽,肌肉瞬间收缩。他闭上眼睛甚至想捂住耳朵,可脚下却被钉住了一般迈不开步伐,也无法离去。 “笑我?你不是跟我一样,好像孩子不叫你爹爹一样。”诸葛镜尘快速的反击,宋石大笑两声,伸手环住诸葛镜尘的肩膀,“对对对,我们就快当爹了,走吧回房去,虽然入了春可你不能再受凉了,小心冻坏了我的儿子。” 两人笑着从凉亭中走出,相依相偎的情景让苗景白极尽崩溃,心里再骗自己他们没有什么已经是不可能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灵敏的听力跟过人的眼力,如果没有这些变异他就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不会如此的痛彻心扉。 他紧闭双眼,浑身痛难忍尤其是心脏无数次强烈的收缩几乎让他窒息,胸口撕裂口中腥咸,一口血吐了出来,喷洒在他身边粉嫩的桃花上,花瓣片片飞落就好像他此时的心情一般。 “谁?”奴才听见响声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苗景白捂住胸口踉跄的转身,迈步瞬间消失。 房间冰冷,夏贝让推门进房也没点燃蜡烛,他不紧不慢的解开衣衫,今天一整天在外面跑生意累的他腿都快断了,曾经还认为做生意比打仗简单现在却再也不敢这样认为。 闭眼走到床前起跳扑倒在床上,却觉得身下柔软的不可思议,何时加厚了床铺他怎么不知道?伸手摸了摸发现床铺还暖暖的…… “混蛋,你快起来,压死我了。”床是竟然有人说话吓的他差点跌落到地上,还好对方及时拉了他一把,才让他幸免于难,眨了眨眼睛此时俩人的位置暧昧异常,他正叠在对方身上,俩个人还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三,三少爷……”夏贝让吃惊想起身却舍不得身下的柔软。 诸葛镜祈知道自己每天吃喝玩乐身材是比以前圆润了一些,可他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把自己当做褥子给压了,现在他的胃里海翻江倒海差点把晚膳给吐出来。 “你个混蛋,说走就走,也不跟我告别,害我找了你多久才找到你,你说我要怎么罚你!” 夏贝让眨眨眼睛,挠了挠头发,盯着对方的唇不停的吞咽口水。那日不小心轻轻触碰到,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现在诱惑就在眼前只要他一低头就能碰到这让他浑身难耐。 “三,三……” “三什么三,你除了会说这一个字就不会说其他的了么!亏我到处找你,你可倒好,肯定把本少爷给忘了!” 夏贝让猛的捧住诸葛镜祈的脸颊,争辩道:“没忘!绝不会忘了三少爷!” 看他吓呆的模样,诸葛镜祈眼神转动,猛的抬头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夏白让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唇上被什么东西软软的触碰,极轻,痒痒的,像羽毛在轻划他的脚心。他不满足这个浅吻,化被动为主动用力吸住对方的嘴唇,诸葛镜祈只是玩闹,想收回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夏贝让不知何时竟然用有力的胳膊困住了他,张开嘴呼救对方的舌头却自然的送了进来不停的搅拌,吞掉了他的呼声。 “唔…..停……” 夏贝让仿佛饥渴了很久的人完全听不进诸葛镜祈的呼声,他滚烫的大手一寸一寸抚摸着对方,似乎不满足只是如此,他竟然轻轻的解开了对方的衣扣,吻也不断向下,两人中间到处都是吻,到处都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完毕~ 第37章V4 “嗯……放……” 夏贝让撤掉诸葛镜祈最后一层衣物,唇对着他胸前吻了上前,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传遍诸葛镜祈全身,让他忍不住勾起了脚尖。 “啪啪,啪啪啪。”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贝让!贝让你小子快出,我们去喝酒……”大力的拍门声让床上的俩人僵住了动作。 夏贝让抬起头,嘴边还带着一根银丝,听清是苗景白的声音整个人吓的摔在地上,“苗,苗大哥,你别进来,我马上出去……” 诸葛镜祈怒视着床下的人,拉回自己的衣服,夏贝让猛的扑过去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别开口,然后慌忙用被子将人盖在了下面。 “走,喝酒去,乐南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今夜我们不醉不归。”苗景白神情落寞却强颜欢笑没进房门就一把拉住在门口开门的夏贝让,拽着他往院外走去,夏贝让怕诸葛镜祈追出来几次回头想看向自己的房间,胆战心惊的跟在苗景白后面,直到俩人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对方也没出现,夏贝让才安心下来。 大厅里乐北已经备好了酒菜,看见他们进门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苗景白心情低落坐在位置上一杯一杯闷头喝酒,他身旁的几人也发现了他的异常。 “苗大哥,是不是店铺有什么问题?”乐北出声打破了众人之间的沉默。 “商铺一切都好,乐北你们做的很好,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苗景白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起身也纷纷举杯“苗大哥,我们是好兄弟这些都是应该的,来我们也敬你。”乐北带头也干了一杯。 苗景白望着杯中的酒发呆,酒水穿肠而过苦辣灼喉却能让他暂时忘掉心中的伤痛,此时此刻他有点理解诸葛镜铭的举动了,也许变成酒鬼真的可以忘情,心也就不会那么痛。 “苗大哥,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佳,不如我们改日再聚。”乐北继续劝道。 苗景白摆了摆手,回到道:“无事,我们继续,今日大醉一场,明日要养精蓄锐争取下月要再开一间新商铺。” 众人点头眼神激动,看见苗景白重新燃起斗志,他们也稍稍放心了一些。苗景白紧紧的握住酒杯,决定只放纵自己这一次,明日他要更加奋发,虽然不能跟诸葛镜尘在一起,但他也不想被对方看轻了自己。 “对了,苗大哥。你可听说皇上要高价大肆收购药材一事。最近众商家纷纷囤积药材就是因为这件事,这可是笔大买卖。”乐南喝下酒出声询问。 苗景白双眉紧蹙,摇头道:“果有此事?我前日也听闻了,只是没有在意,如果传闻是真的那我们的药铺当然要积极争取,但如果此事是假的,那商铺的损失将不可估量。乐北,我们的储备银两还有多少?” 乐北放下酒杯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回苗大哥,为鼎记偿还债务从新装饰总共花费三千两黄金,景轩瓷器店,包括建造瓷窑共花费三千两黄金,其他两间店铺各花费一千两,加上苗家新添大宅现在我们所剩余的资金不多了。” 苗景白点头,“如此,那我们先按兵不动,等我去打探一下事情的虚实,如果真有此事我们在收购药材。还有,乐北,你估算一下,过几月播种季我想把手上的良田雇人耕种,只种粮食大约要花费多少银两。” 乐北点头追问道:“只种粮食可有什么用意?” “日后再告之你们,这还只是我的推测。来,我们还是喝酒吧。” 酒过三巡,众人皆醉纷纷告辞,留下苗景白一人越是喝酒心中却越是清明,他无奈起身拿着酒壶漫无目的在后花园里散步。 走到桃林入口,一阵阵熟悉的琴声从里面飘了出来,整个苗府能在此时弹琴的只有徐子裴,他弹的正式当年广为流传的《比目》,这首曲子清脆婉转寓意也是极佳。此时此刻徐子裴弹这首曲子想表达什么苗景白心中明了然,眼神却透着中冰冷,他停下脚步叹气转身想躲过徐子裴,没想到对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琴声停止,呼唤声传了出来: “表哥,是你么?”徐子裴匆匆跑了过来。 苗景白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想要杀自己,直视着对方,苗景白深邃的瞳仁微微一收,那纯粹的颜色让奔跑过来的徐子裴顿了下脚步,声音微弱了几分。 “表哥。” “嗯,夜这么深了,子裴怎么还不去休息。”强忍着想质问对方的冲动,苗景白淡淡的开口,他不能在此时戳破对方,他要顺着徐子裴查到幕后那个人。 “我听闻你们在前厅喝酒,我怕打扰到你们就在这里弹琴,你回房必定路过此处,我想见见表哥。”徐子裴说完上前来到苗景白跟前,手中的毒针滑到指尖。 “子裴在这里等我可有什么事?”苗景白微微挪动脚步跟对方拉开了距离,徐子裴只好先收起了毒针。可他不死心,再向前一步,想伸手拉苗景白的手却慢了一步,苗景白在他靠过来的瞬间把手背在了身后,并再向后退了一步。 徐子裴眼神转动,急忙道:“表哥,你已经被诸葛家休离,不知我可还有机会?那日知你嫁人我才死心的,如今你是再也赶不走我,我要嫁给表哥永远陪着表哥。”徐子裴上前一把抓住苗景白的前襟神情激动的靠了上去,手指摩擦着毒针的尾部。 苗景白明显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靠过来,挑眉将徐子裴拉开,淡淡道:“夜深了,我送你回房,这件事我会考虑。” 徐子裴双眼闪亮,这是他第一次听苗景白说要考虑他们的事情,以往都是他粘上去然后被推开,被拒绝,他欣喜对方开始在意自己了。越想越开心脚下的步伐也轻飘了起来,指尖的毒针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他完全把今夜想杀苗景白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 苗景白低头,眼神在落地的毒针上扫过,嘴角噙笑,不屑的大步向前。徐子裴傻笑着快步跟了上去。 如云的柳絮纷纷扬扬,扑面而来。 诸葛镜尘坐在庭院里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称心走上前给他披上了件衣服劝道:“二少爷,回房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我不冷,刚刚只是柳絮钻了鼻子,我还想在着晒晒太阳。”诸葛镜尘摆手,蹭了蹭鼻尖。 管家匆匆走进院子,看见诸葛镜尘急忙走了过去,俯身道:“二公子,关于上次您跟我提的要收购药材一事,收购有些阻碍,外间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上要药材,众商家开始大肆收购,如今市面上的药材已经被抢购一空,这如何是好?” 诸葛镜尘拿起手边的清茶抿了一口,催然一笑,幽幽开口道,“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管家不解,直愣愣的看着诸葛镜尘。“这是为何?” “这个消息就算我不让人传出去,要不了多久也会被人走漏风声,于其让一两家药铺跟我们一起瓜分药材,不如让所有商家行动起来,全京城有多少药材你我都清楚,就算我们诸葛家全收购回来恐怕也不够皇上所需,而此时从各地收购是来不及的,唯一的办法……” 管家猛的抬头满脸惊喜却瞬间低沉“二少爷的意思是……这可行么?这件事关系重大,又该让谁去才稳妥?一时间去那找合适的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诸葛镜尘起身笑着走上回廊。留下管家在他身后呆滞,自从苗景白被休,诸葛镜尘完全变了,尤其是对诸葛家的生意开始积极了起来,他行事果断,完全跟从前判若两人。管家良久缓过神笑着也离开了院子,心中暗道这样的诸葛镜尘老爷如果还在世应该会感到欣慰吧。 诸葛镜尘刚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就看见宋时黑着一张脸,正站在那等他。 “进房,我有事跟你说,称心,如意,你们下去,别让人靠近。”宋时看见他走过来一把拉他进房。 “何事?”诸葛镜尘看宋时关上房门不解的询问。 宋时不开口只是站在那瞪着他,良久叹气道:“你要去北晋,对不对?” 诸葛镜尘拍了拍身旁的座椅,“过来坐,我们慢慢谈,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在跟我生气。” 宋时用力拉过椅子坐了上去,怒道:“你让我如何不生气,别人不知,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么?作为大夫,你自己说,怀着孩子你能冒险长途跋涉么!万一路上有什么闪失,你让我如何跟过世的老爷交代。” 诸葛镜尘低头抚摸自己的手掌淡淡道:“正因为我自己是大夫,我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你无须操心,也不必再劝我,北晋我是一定要去的,只有冒险走水路去北晋才能用最快的时间收齐齐皇上所需的药材,我想皇上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碍于西魏跟北晋的关系不便明言也不便派人前往。这次如果能完成,所得的收入足够我们诸葛府翻身。” “我们不是说好了,再等两年么,为什么你突然心急了,之前一直韬光养晦不露锋芒就是不想树大招风,整个西魏多少人正盯着我们,你不会不知道。就连后院那三个都各怀心思,内忧外患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宋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一直这样畏首畏尾的日子我过够了,你不要再拦着我了,我答应你我会万事小心不会让诸葛府消失。” “好,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跟你一起去。”宋时起身准备离开。 诸葛镜尘拽住他的胳膊阻止道:“你不能去,我走了,你要帮我看着诸葛府,看着我大哥跟三弟,大哥消沉,三弟贪玩我不想他们担心,更不想别人加害于他们,你在,我放心。” 宋时重新坐回椅子上叹气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每次都拿你没办法。你速去速回,万事小心!” 诸葛镜尘点头,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哥他知道你怀孕可有什么失常的地方?” 宋时微愣,摇头,“没有,一切如常。看来你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位置。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守着他好了,我认了。” “先别灰心,我想到一个也许能打破你们之间困境的办法,你等我回来,我们再商量。去北晋的船我已经找好了,我一会还要去打点一下,家里就拜你了。” 苗府,书房。 乐北将手里的账册递给苗景白,开心道:“苗大哥,那姓鼎的小子果然是奇才,这才一个月陶瓷店已经开始盈利了。” 苗景白起身接过账册大致翻了几页,不住点头,“不错,我没帮错人。” “苗大哥,上次你说药材的事情打探的如何了,我可听说现在全京城的药材都被收购的差不多了,咱们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可。” 苗景白放下账册伸手揉了揉乐北的脑袋笑道:“别心急,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你最近把手头上的事情交代给乐南跟贝让。我有其他事情要你跟我去办。” 夜深人静,半月高悬。 徐子裴靠在身旁人的怀中,对方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擦着他光滑的下颚,让他很不舒服,他忍着没有发作眼中却充满了恨意。 “什么时候才能杀了苗景白,你动作太慢了,是不是你还爱着他所以下不去手!” “不,不是的,我怎么会下不去手,我对他根本没有爱,只有恨。”徐子裴眼神闪烁心虚的低头。 对方浅笑两声,收回手指将他压在床上,解着他的衣衫,大手伸进去肆无忌惮的摸索,“哼,最好是这样,你听着,苗景白也找了船要离开京城,目前还不知他要去那,你务必想办法跟着他,然后找机会下手杀了他。我最近也要离开几日,你一个人最好小心行事,这次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再失败我也保不住你。” “嗯,疼,你轻一点,我,我知道了。” 两日后,卯时刚过,天微亮。 如意将洗漱的水放好,见诸葛镜尘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张字条发呆,连忙提醒道: “二公子,水准备好了,快洗漱吧,您不是说开船的时辰已经定好了,迟到不得。” 诸葛镜尘将纸条塞进怀中点头。心中疑惑不解,前夜不知是谁将这张字条塞进自己的门缝之中。看字迹他完全不熟悉,纸张跟墨汁是最便宜的那种,完全没有线索显示出主人的身份,看样子写纸条的很小心,可字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会是谁写呢? 天还没有亮透,诸葛镜尘带着称心走到大门口,秦朗正站在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前笑望着他们。 “小尘尘,你这是打算去那?” 诸葛镜尘微微蹙眉,然后笑着回答道:“大爹爹,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约了人谈生意要来不及了,今日就不陪您了。” 秦朗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小尘尘,看你心急的,是多大的生意?不如我陪你一同去吧也好有人跟你一同商量商量。” 诸葛镜尘双眉紧锁,抬头看了看天色,再晚他就赶不上船了。秘密去北晋的船这个月至此一趟,他一定要赶上。 “多谢大爹爹美意,真的不必了,小生意,我一个人可以的就不劳烦大爹爹。” “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跟我见外,走吧,我们一起。”秦朗笑着踏上门口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俯身钻了进去。 第38章V5 天色微亮,到处是灰蒙蒙的一片。 “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苗景白从房间里大步走出,门口乐南,乐北跟夏贝让正等着他看见他走出来纷纷围拢了过去。 “苗大哥。”三人一口同声。 苗景白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你们什么也别说,我这里有两封信,一封给乐南另一封是给贝让,你们先各自收好,等我走后再看,看完务必烧掉。” 两人点头将苗景白递过来的信收进怀中。苗景白又从腰间解下一个缁色的酒囊递给乐北,小声叮嘱道:“这个你收好,此去路途遥远,如有意外迫使我们分开你再打开来看。” 乐北挠了挠头发疑惑的接过酒囊,这个酒囊拿在手上感觉轻飘飘的,他放在耳边用力摇晃了一下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水流动的哗哗声,这个酒囊是空的……他神情一滞不解的抬头望向苗景白,“这……” 苗景白浅笑,拍着他的头解释道:“为了保险,囊口我已经用蜡封好了,你暂时帮我收好便是,但愿这个封口是由我亲自打开……” “放心吧,苗大哥,我会牢牢看住这个酒囊的,囊在人在。”乐北抓住酒囊绑在自己的腰间,感觉不结实又打了个死结,坚定的回答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船应该已经靠岸了。”苗景白抬手拍了拍乐南跟夏贝让的肩膀迈步离开,乐北跟在他身后追了上去。 俩人来到大门口,苗景白耳朵动了动脚步迟疑了一下,他感觉马车里面有人却继续前进…… “表哥,你要去那?” 苗景白走到马车前跳了上去,还没等撩开帘子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他动作一僵还是钻进了马车。 昏暗的马车中,徐子裴端坐在那正望着他,似乎是在这里久候他多时了。 “子裴,你怎么在这?快回去,我们有事情要办,带着你不方便。”苗景白眼中掠过一丝冷光训斥道。 徐子裴抬眸撇了一眼苗景白淡淡道:“表哥,我不管你去那我今日都跟定你了,你是赶不走我的,当年你说去从军结果一去十几年,今日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离开,你要么带着我,要么跟我回去。” 苗景白的目光与徐子裴相,他叹气交沉默不语,乐北撩开帘子催促道:“苗大哥,时辰不早了,我们再不走就赶不及了。” 苗景白眉目不动,淡淡道:“你当真要跟着我?”徐子裴重重的点头,眼神坚定。 苗景白微微沉吟道:“好,既然如此。乐北,出发!”,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街角的路口。 昏暗的天边仿佛被人扯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渐渐越来越明亮。 温正阳推开房门深深吸了口气,吩咐身旁的奴才道:“今儿早膳你拿到玲珑别院去,我到那去吃。”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人准备。”奴才退了下去,温正阳迈开大步朝玲珑别院走去很快就来到了院门前。 “沈歌!沈歌……”他用力敲打院门一个奴才跑了出来。 “你们主子呢?”温正阳从门缝挤进去边往院子里走边询问身旁的奴才。 “这……” 温正阳见对方支支吾吾猛的停住脚步,急急问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说,别吞吞吐吐的,但说无妨。” “主子他……他从昨夜到现在就一直没回来……”奴才弓着身子浑身发抖轻声回道。 温正阳闻言眉心紧锁面露诧异,一把拉起身旁的奴才,“你说他不在房间?他离开没交代要去做什么去么?” 奴才摇头,温正阳哼了一声,推开他转身大步离开。 湖面碧波盈盈,水天溶为一色,一只大船扬帆起航正拨开水面缓缓前行。 苗景白瞧了一眼身旁的徐子裴眼神微微眯起,“子裴,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跟乐北谈谈。” 徐子裴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乐北见人离开拿起桌案上的水壶对着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苗大哥,你干嘛让他跟来,这不是给我们找麻烦么。” 苗景白起身,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确定门口无人回话道:“放心,我会看着他,于其把他留在府里让我担心,带着他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哦,原来如此,你想就近监视他,苗大哥果然想的周全。苗大哥我刚刚按你吩咐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这艘船上总共有三个货仓,我们现在在一号仓,也就是说船上除了几位船夫跟我们还有其他人……” 苗景白心下猛的一沉,“我们上船的时候天还没亮,是我们疏忽了,你再去打探一下其他两间仓里都是什么人,看他们去北晋都要做什么。” “好,我这就去。”乐北打开仓门走了出去。 苗景白看了看周围到处堆放的货物心绪有些烦躁,这次秘密去北晋竟然会有人跟他们一起,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人,在加上带着徐子裴要处处防备,看来这一路不会太平了…… 正在苗景白沉思的时候船仓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表哥,我刚看见乐北在外面,你们谈完了吧。” 徐子裴笑着弯腰走进船仓,来到苗景白跟前想靠上去,苗景白却退后一步躲开了。 “嗯,我们谈完了,你先休息吧,一会水流急起来你可能也会不适应,我出去透透气。”苗景白没理会徐子裴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徐子裴在船仓中双拳紧握咬牙切齿跺着脚。心中合计虽然苗景白答应考虑他们之间的事情,可对他的态度根本没有变化,他开始怀疑苗景白是真的会考虑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船板上微风阵阵轻拂着苗景白的面颊,吹动他的衣衫,他倚在船的桅杆上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河水,船下潺潺的水声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知道无论这次去北晋有多少阻碍自己都会坚持下去。 此时,第二间船仓,两个人正在小声争吵。 “呦,我果然没看错,还真是你!你这点仪容技巧也许可以瞒过其他人,可惜瞒不过我,雕虫小技。”一个声音粗狂却轻拂的声音首先响起。 “是我又如何?别仗着自己跟主子时间久就倚老卖老。主子交给你的事情这么久了都办不好,你还真是没用,我看你要是没本事就趁早告诉主子,是把任务交给我去完成好了。” “你!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这次来就是要杀他的,这次一定会成功,不过你这次跟来可是主子吩咐的?” “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这里是我的船仓不欢迎你,你快走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是想杀了他报仇对吧,好啊,我们就各凭本事,看谁能先杀了他。” 船板摇晃,如意拿起水杯倒了几次水都没成功,诸葛镜尘一把抢过水壶喝了几口又递给他命令道:“给,你也喝一点,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才能到达北晋,出门在外就别讲究这些了。” 如意心中感激诸葛镜尘没有把自己当奴才看待,接过水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不住点头,回答道:“是,二少爷。” “这里有些闷,我出去转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诸葛镜尘看了看周围散乱的货物轻蹙眉头跟身旁的人建议道。 如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上前拉住诸葛镜尘道:“不行,二少爷,您不能出去,二夫郎临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交代我说,让我牢牢的看着您,任何有危险的地方都不能让您去,现在外面风大,万一您不小心掉进水里怎么办,我看您还是在船仓里休息就好了,千万别出去。” 诸葛镜尘失笑,按着如意的肩膀安慰他道:“行了,行了,你都抬出宋时压我了,我不出去就是,你快坐好喝水吧。” 两个人喝过水后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打盹,就在他们快睡着的时候船仓被人轻轻的打开了,有人轻轻的走了进来,听见声响。诸葛镜尘张开一只眼睛抬眸撇了对方一眼没有出声。 “小尘尘,你别这样,还在生大爹爹的气是不是?我这次跟来也是为了你好,此去北晋路途遥远,我不跟着你怎么能放心。” 诸葛镜尘的面色缓和了一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如意发觉对方已经睡熟了,他起身道:“我不怪你了大爹爹,你也早点休息,我出去转转,一会就回来,这里待得人胸口发闷。” 秦朗见他要走一把将人拉了下来,抓住他的胳膊道:“外面风大,别出去了,坐在着陪我下棋。” 诸葛镜尘犹豫片刻,摇头道:“下棋不急在一时,等我转一圈吹吹风就回来陪您下棋。”说完、诸葛镜尘伸手去拉舱门。 “怎么不急,我新摆的棋局正等着你破,快跟我过来。大不了我们下完棋我再陪你出去转也不迟啊。” “这……”诸葛镜尘拉着仓门的手犹豫了。 “怎么,难不成镜尘不想跟我下棋?”秦朗挑眉望着面前的诸葛镜尘。 诸葛镜尘看见面前人心急的模样有些诧异,别人越是不想让他出去他就越想出去。他一把拉开舱门,挣脱掉秦朗的手笑道:“大爹爹,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吧,我快去快回,等我回来再陪你下棋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平安夜快乐!!提前剩蛋快乐呦! PS:谢谢包子宝贝扔的蛋蛋~么么哒 第39章V6 舟行水上,一晕荡着一晕,两岸翠绿一片j□j盎然。 苗景白靠在桅杆上时间长了渐渐开始手脚无力,脸色发白,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缓步走下来扶着船舷胃里一阵阵搅动,“哇”一声猛的吐了出来。 乐北出来寻他正看见他滑坐在地上急忙跑了过去,“苗大哥,你怎么了。” 苗景白眯着眼睛看清来人摆了摆手,“没什么,大概是不适应有些晕船。” “那我扶你回去休息吧。”乐北扶起苗景白往船仓走去。船晃了一下前方有脚步声走进,苗景白抬头看清来人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眸中透着的柔软,声音沙哑开口道:“镜尘……” 诸葛镜尘同样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乐北眨眨眼睛看了看苗景白又看了看眼前的来人有些疑惑,听见苗景白唤他的名字猛然想到这人应该就是休了苗景白的诸葛镜尘,因为苗景白乐北对诸葛镜尘没什么好感他拉着苗景白劝道: “苗大哥,你不舒服,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苗景白忍着胃里的翻滚点了点头,他不想诸葛镜尘看见他这幅模样,轻轻挣脱了乐北的搀扶勉强一个人走了两步,谁知他脚下不稳船身又摇晃,冷不防踉跄了一下就向前倒了下去,诸葛镜尘伸手快一步扶了上去将他护在怀中稳稳的站住。两人四目交汇,苗景白的眸光深不见底,诸葛镜尘心中微颤即刻别过头,急忙退后一步收回了扶着对方的手,神色有几封尴尬。 两人一步之遥苗景白不甘心被甩开上前一步反手将他的胳膊握住,坚毅的眸子闪过一丝流光嘴里轻声唤道:“镜尘……” 此时苗景白的身体虚软,抓住对方的手用力不大,诸葛镜尘像被烫着一般立即挣脱了出来,避开他的目光眉心微拢。只是垂眸站在那,眼神有些闪烁,他似乎也感觉俩人之间气氛有些暧昧,不自然的轻咳了一下抬头问苗景白身旁的乐北道: “他怎么如此虚弱?” 看了两人刚刚的互动乐北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然听见诸葛镜尘的问话连忙出声答道:“苗大哥不习惯坐船可能是晕船了。” 苗景白的面色比刚刚更苍白了几分,眼中似含了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他只是笑了笑便站稳身体俯身对诸葛镜尘拱手道:“刚刚…….多谢了。” 诸葛镜尘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人心中酸涩五味混杂,两月不见对方瘦了一圈,现在这般虚弱的模样那还有曾经的潇洒倜傥,自信傲气。对比面前人诸葛镜尘抬手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脸颊,惊讶的发现自己这阵竟然因为孩子反而圆润了几分,不禁叹气,明明受伤的是自己为何他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乐北,我们回去吧。”苗景白见面前人不开口落寞转身,刚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手腕。他愕然转身眼中闪着惊喜的光亮,有些不太敢相信。 “果然如此,你脉象浮而无力,可是最近几日受过内伤?”诸葛镜尘望着苗景白一脸不解。 苗景白合上眼帘稳了稳心神抬起头淡淡道:“不碍事的,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见他虚弱诸葛镜尘举步上前扶住他的另一支胳膊,开口问道:“你们在几仓?” 乐北连忙回道:“我们在一号仓。” 诸葛镜尘点头,面向苗景白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再帮你仔细检查一下,你是有些晕船,不过下船就没事了,但内伤就可大可小马虎不得。” 苗景白心中窃喜,点头反手握住了诸葛镜尘扶着他的手并将身体的中心也朝他移了过去。乐北低头浅笑,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苗景白露出这般听话的模样,似乎这个人无论说什么苗景白都会立即点头同意一般。他刚刚还对诸葛镜尘存有敌意,可看他如此关心苗景白乐北终于放下了心结,他觉得这俩人根本就还互相关心也许还有机会再在一起。 三人很快来到船仓前,乐北上前拉门,猛的从里面窜出一个身影扑在苗景白的身上,“表哥你可回来了。” 苗景白本就虚弱突然被扑险些摔倒还好诸葛镜尘在他身后及时扶了他一把。徐子裴这才发现苗景白身后的诸葛镜尘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苗景白虚弱的样子,抬手对着诸葛镜尘就是一巴掌,诸葛镜尘扶着苗景白怕他摔倒闪躲不急,左边脸颊立即红了一片上面还带着两条血痕。 苗景白抓住徐子裴的手腕厉声训斥道:“你干嘛!”徐子裴挣扎喊道:“表哥你还帮着他,你刚刚明明好好的,肯定是他弄的你变成现在这样,你放开我,我再打他几巴掌,当初在诸葛府他就处处为难我,表哥你是知道的!” “够了!”苗景白一把推开徐子裴将人推了个踉跄。 诸葛镜尘将苗景白交给身旁的乐北转身道:“今日是我多管闲事,先告辞了。” 苗景白拉着他的衣衫大手附上他肿起来的脸颊心疼道:“先进来吧,你这脸上被指甲划伤了,我帮你上点药,小心别留下疤痕。” “我自己就是大夫,就不劳烦苗将军了,告辞。” 诸葛镜尘又看了看跌在地上的徐子裴,沉暗的眼神中透着怒意,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开口道:“我今日给苗将军面子不与你计较,他日你再这般放肆这一巴掌我随时双倍奉还……” “你敢!我表哥他会保护我的,你休想动我一根头发。”徐子裴怒气冲冲的起身抬手还想打人,诸葛镜尘冷笑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 “怎么?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白,滚开!” 徐子裴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胳膊疼的直打滚。诸葛镜尘刚刚用力卸了他的胳膊。 苗景白跟乐北都愣住了,没想到诸葛镜尘会真的出手教训徐子裴。乐北更是激动他早就看徐子裴不顺眼了,这次诸葛镜尘出手他立即喜欢上了诸葛镜尘,心里暗想只有这样果敢的人才配的上苗景白。 “下次别在招惹我。”诸葛镜尘转身想离开苗景白拉住了他的胳膊。 诸葛镜尘深吸了口气淡淡道:“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我走了。” 苗景白无奈松开了手指,诸葛镜尘弯腰走出了船仓。徐子裴还在那不停的嚷嚷咒骂诸葛镜尘,乐北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没搭理他扶着苗景白靠在了货堆上,询问道:“苗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好一些,再忍忍等我们到岸就去给你找大夫,可你什么时候受了内伤我怎么不知道?” 苗景白合上眼睛思绪回到那个让他伤心不已的夜晚,诸葛镜尘跟宋时相依的画面再一次浮现了出来,胸口滞闷嘴里一阵咸腥,“我没事,你去把子裴扶过来,我帮他把胳膊接上。” 乐北点头撅着嘴走到徐子裴跟前拽起他拖了过来,苗景白强忍着眩晕起身拉过徐子裴的胳膊几下接了上去。 “如何?” 徐子裴活动了几下发现不疼了,止住眼泪怒吼道:“表哥你干嘛不修理那个诸葛镜尘,还让他欺负我!你忘了他是怎么羞辱你的么,堂堂将军下嫁给他还被他休,你怎么忍的下这口气。” 苗景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是你先出手打人还伤了他,他还手有哪里不对?再者说我现在的状况想护你也是有心无力。至于他休我一事,我不想多谈总之是我对他不起,你也别在提起了。” “哼!说到底你还是维护他,我就不明白他有什么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为他,你明明跟我说你是为了报答诸葛老将军救命之恩才答应下嫁给诸葛镜尘的,可我看事实并不是这样,你倒是乐意的很,还跟他眉来眼去,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那我呢,我喜欢你这么久你为什么从来没在意过我,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徐子裴喊的声嘶力竭转身冲出了船仓。 苗景白看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滞闷,一阵恶心夹着刚刚强忍下去的血一起吐了出来。乐北连忙帮他清理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苗大哥,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如果他真的是再意你喜欢你又怎么会想杀你。”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我一直猜不透他的想法,或者是我的错他才会这样,当年初见他时他才六岁,还稚气的仰着红红的小脸说长大了要给嫁我,我以为他只是童言稚语没有当真,也许真的是我负了他,才让他恨我想杀了我。”苗景白靠在身后的货袋上虚弱的喘息。 乐北将脏东西收拾好给苗景白倒了杯水,劝道:“苗大哥,别想了,身体重要,我如果早知道你有内伤就不会让你出这趟门。” 苗景白接过水杯漱了漱口浅笑道:“我没事,以前也不曾晕船这一次不知道为何,看见河水竟也有些不适应,让你受累了。” “别这么说,苗大哥当初在军中你一直把我跟我大哥当亲兄弟一般照顾,还为了救我大哥中了一箭险些丧命,这些恩情是我们两兄弟做牛做马都无法回报的,你就不要在跟我客气了,休息吧,睡一下也许会好一点。” 苗景白合上眼睛点了点头。 一弯明月斜斜的挂在天空,苗府后花园中偶而清风吹拂带动树枝摇曳。 “最近有人经常去药铺买药数量很多,我怕苗大哥回来收购的药材不够真不知如何是好。”夏贝让靠着一株矮树伸手拽下一片树叶塞进嘴里。 乐南浅笑拽掉了他嘴边的树叶,调侃道:“怎么这点小事就难住你了,当初在战场冲锋陷阵的勇猛劲去那了?” 夏贝让挠头,“哎呀,乐南你就别挖苦我了,做生意我真是拿不定主意,都说商场如战场,还说的真没差,搞的我焦头烂额,乐南你有什么好办法快告诉我吧,我真怕没等苗大哥回来我就把药铺给关门大吉了。” 乐南伸出胳膊一把勒住了夏贝让的脖子笑道:“好啊,你先告诉我,那天我看见你房间半夜出现的人影是谁我就大发慈悲帮帮你。” “咳咳,咳咳,放手,你肯定是眼花了,我房间从来都是我一个,真的真的,你就放了我吧。”夏贝让涨红了脸抓着乐南的胳膊求饶道。 乐南大笑松开了手,“行吧,姑且信了你这臭小子,我也好心帮你这次。” 夏贝让松了口气,猛的跳起窜到乐南身上挂住大笑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心软,你跟乐北长的一模一样就这点不一样!”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你这个毛病怎么还没改啊,一高兴就挂人身上,赶快给我下来,让人看见成何体统。”乐南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夏贝让扯了下来训斥道。 夏贝让挠了挠头发尴尬的底下了头支吾道:“从我懂事起就是一个人,跟乞丐抢饭吃,跟野狗打架,对家人的记忆只有依稀的记得小时候每次挂在爹爹身上他就会开心的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突然家人都不见了,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他们。” 乐南向前一步拍了拍夏贝让的肩膀安慰他道:“别难过,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虽然你找不到亲人可你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等苗大哥他们回来我就跟苗大哥说给你娶个媳妇那时你不就有家了。” 提到媳妇夏贝让不知为何眼前闪过一个人的样子瞬间红了脸颊。 “啧啧,还不承认房中有人,看你那一脸思春的模样。” “没,别逗我了乐南,你知道我嘴笨说不过你。”夏贝让求饶,乐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跟我回房我们研究一下药铺的问题,既然苗大哥相信我们把药铺交给我们打理,我们就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晚上风起,吹动船帆发出沙沙的响声。 苗景白睡了一觉起来感觉身体好了很多,张开眼睛发现徐子裴跟乐北已经各自一边睡熟了,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出了船仓。 诸葛镜尘矗立在船舷旁,他就静静的站在那清风吹动衣袂仿若翩然,月光下他笔直俊逸的身影仿佛融入在这片水光之中。 苗景白停下脚步不禁看的呆了,想上前又不忍心打扰,就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不知过了多久,诸葛镜尘低头轻咳了一声,苗景白解下自己的披风上前几步盖在了他的身上。 “夜里风大,回仓里吧。” 诸葛镜尘没有转头淡淡道:“我想再吹吹风,你……好些了吧。” 苗景白点头,发绝对方看不见,开口回道:“嗯,好多了,今日谢谢你……” “举手之劳,再说我也没帮什么忙,还出手伤了你的心上人你不怪我?” “怎么会,本应是我带他跟你道歉才是,刚刚是他动手伤人在先不怪你。心上人?……”苗景白欲言又止,他想解释可又觉得有些多余,现在他跟诸葛镜尘能如此平静的谈话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不想去破坏诸葛镜尘跟宋时之间,而且他始终欠诸葛镜尘一句抱歉。 “嗯?”苗景白突然噤声诸葛镜尘转过头两人目光相对,对方的身影倒影在彼此的眼中,停了两秒苗景白错开了对方的视线低下头深吸了口气,“你可还气我,那日的事,我很抱歉。当时我不该……” 作者有话要说:剩蛋快乐~ 第40章V7 “别说了,能晚的事情我不想在提起。”诸葛镜尘瞬间变了脸色,转身想走,苗景白将人一把拉住圈进怀中。“镜尘,你听我说。”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间诸葛镜尘身子微微一晃:“你什么也不用说,事以至此没什么好说的,放开。” 苗景白身上透心的冰冷,他渐渐松开了怀抱,“好,我放开,你别走,我还想跟你多聊聊,这次去北晋可也为了收购药材?” “难不成你也是?”诸葛镜尘退了一步身体靠在船舷上一脸惊讶。 苗景白点头,“没错,此去北晋我当然也是为了药材,没想到我们不止有缘想到了一起,竟然还能坐同一条船,这笔生意既是你想要的,那我退出,到岸后我立即返回绝不与你争抢。” “生意场上没有亲人朋友,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大可不必如此,谁能成功我们各凭本事。”诸葛镜尘平静的看了苗景白一眼淡淡道。 苗景白浅笑,习惯性的拍了拍面前人的头回答道:“好,我们各凭本事,谁也不许让谁。” 诸葛镜尘完全愣住了,曾经无数次俩人亲密的片段浮现眼前,他脸上顿时烧起一片云霞轻咳了一下,“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你身体未愈最好也早点休息。” 夜色沉沉,苗景白看着诸葛镜尘的背影消失走进船仓,他的眼神始终温暖并含着笑意。这样就好,俩人能这样毫无芥蒂的交谈是他从未想过的,如果不能得到对方,就做为朋友在他身边关心他守护他,这样的关系对自己来讲已经算是奢求。 回到船仓,苗景白合上眼睛伴随着船的摇晃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徐子裴缓缓的张开眼睛,手小心翼翼的伸进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他事先擦了毒药,这一次他绝不允许自己再失手。 他借着微弱的光亮一步一步朝苗景白靠近,握着刀的右手微微发颤,脚下似是被黏住了一般前进的速度有些缓慢。 黑暗中,徐子裴的动作虽慢还是不小心碰了下桌脚,发出轻微的响动,他连忙将匕首藏在身后,看了看苗景白发现他睡的很熟没有醒过来,又望了眼乐北,看他在一角也安静的睡着。徐子裴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缓步向前,终于他走到苗景白跟前蹲□子静静的看了对方一会,眼神冰冷嘴角得意的上翘,他将背后的刀子从袖口中放了下来慢慢的举起。这时船身一 阵摇晃,徐子裴险些摔倒连忙心虚的将刀收回了背后。 船终于稳了下来,徐子裴再次起身朝苗景白靠近。 “镜尘……”睡眠中的苗景白似是梦到了什么突然呓语了一声,吓的徐子裴急忙收回了准备出手的匕首。他的心剧烈的跳着紧张的额头流下汗珠,吞了吞口水他看对方只是梦话才放下心来。 “徐子裴你在干什么!”突然一声大喊让徐子裴连忙将匕首收回袖子里转身解释道:“乐北,你别嚷嚷,我只是想看看表哥怎么样了,你这么大呼小叫的会吵醒他。” 乐北眼前迷茫连忙揉了揉眼睛,船身颠簸他也有些头脑发沉,不然绝不会睡的这么死,他半信半疑的走到徐子裴跟前看他神色可疑压低声音道:“苗大哥不用你照看,你不气他就是好的了,我在他旁边照顾他,你去那边休息去吧。” 徐子裴点头急忙转身回到自己刚刚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双手都是汗心一直跳的厉害,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是乐北醒过来他一定可以成功,心中懊恼不禁攥起双拳。 乐北用衣袖帮苗景白擦了擦汗水,有些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不高这才放下心来,可他再不敢合眼总觉得那个徐子裴随时可能动手,苗景白将他放在身边还真是养虎为患。 船摇晃中迎来了日出,苗景白缓缓张开眼睛身体还是有几分无力,深深吸气支持着身体起来乐北在旁边连忙扶了他一下。“苗大哥你醒了,昨夜睡的可好。” 苗景白点头,回答道:“睡的还好,就是起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乐北递过水杯劝道:“喝点水能好一些,你等着我去拿些干粮过来,在忍忍明早我们就能达到北晋了。” “嗯,你这一路也辛苦了,去休息一会吧,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没全好但是比起昨天要好多了。” 乐北摇头:“我没事,苗大哥你跟我不用客气,你等着我去拿你多少吃一点不然怎么有力气。” 徐子裴听见俩人的对话也醒了过来,他想到昨夜差一点成功心中烦闷起身道:“我出去转转。” 苗景白将目光扫向他询问道:“子裴你的伤可还有大碍?早上天凉船上风又大你还是别出去了。” “我全好了,这里船仓又阴又闷,我出去转转去去就回。”徐子裴说完拉开仓门跑了出去。 他前脚离开乐北小声开口道:“昨夜我看他鬼鬼祟祟的靠近你,绝对是没按好心,苗大哥你还要将这种人留在身边多危险啊。” “嗯,我也知道,可最近查探却总差不到跟他接头的人是谁,我想查出到底是谁想杀我。” “不是他想杀你难道还有别人?”乐北吃惊的问道,他只是听苗景白提过小心徐子裴这个人说他想杀自己,可却没听苗景白提起过徐子裴背后还有其他人。 苗景白起身活动了一□体,解释道:“我也只是猜测,那日离的太远也可能是我听错。” 日出时分天边被一片橘红色笼罩,光线照射在水面上泛起波光粼粼带着一丝神秘美轮美奂。 徐子裴心中气闷站在船舷前又踢又踹尽情发泄。 “这位公子你不能砸船舷万一船出事我们大家可就都完了。”一名船夫从远处看见徐子裴的动作急忙跑来劝阻。 徐子裴正火大看见一个船夫也敢对他指手画脚心中气急眼中露出杀意,对方还在他面前喋喋不休,他眼神转动快速变脸浅笑招手道,“船夫大哥,我不是故意砸船的,你过来看看,这船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船夫见他长的俊俏心中好感大增没有怀疑就走了过去,他弯下腰朝船下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现。“这里什么也没……唔。”徐子裴左右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快速出刀插进船夫后腰,一刀不够又再补了一刀,手不忘捂住对方的嘴唇防止出声,等人停止挣扎他俯身抱起对方双腿将人直接扔进了河水中。 轻轻两下拍掌声在他身后响起,他惊慌举起刀猛的转身看清来人后慢慢把刀放了起来。来人上下扫了他几下拿起船上的水桶朝他走了过去。“杀人的动作一气呵成真是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杀人,如果对我们的目标你也有这样的决心恐怕就不会拖到现在。” 来人走到徐子裴身前蹲□子用水桶中的水帮他清洗手上跟身上的血迹。“这衣服脏了,你等我去找一件相同颜色的给你换上。” 徐子裴一把抓住来人的胳膊惊讶道:“你怎么也在这?你说离开几天原竟是要去北晋?” “没错,当初知道要去北晋但不知你会去。” 徐子裴点头这才将匕首收回。“我昨晚差点成功,可惜……” “没有什么可惜,今晚是最后一次机会,只许成功!” 二号仓内。 两人正用笔交谈。 “主子,东西都已经分放好了,入夜便可行动。” “做的好,上次都怪那个姓鼎的太蠢坏了我的计划,还连累我被主子责罚,这次我一定让苗景白血债血偿为我的孩儿填命。” 船摇晃中天已经大亮,徐子裴回到房间默不作声靠在货袋上休息。这时仓口有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客官请开一下门。” 乐北上前疑惑的将仓门打开,一个船夫弯腰走了进来扫了一圈船仓询问道“几位客官可曾看到我们的一个同伴?今早他出来检查船身结果一直就不见人影。” 乐北摇头回答道:“我们有人晕船刚刚就一直在仓内休息没有出去,也没有人进来。” 船夫点头嘴里嘀咕着奇怪转身出去了。 苗景白看了看闭着眼假寐的徐子裴,开口问道:“子裴表弟刚刚你出去可曾看见那个船夫?” 徐子裴平静的摇头,回答道:“没有,我站了一会风太大就回来了,一路没遇见任何人。” “你这身衣服是不是换过了?”苗景白诧异的询问,徐子裴顿了一下开口道:“没有,昨日我就穿的这件,表哥不是眼花看错了吧。” “也许是我看错了,不过船上有人失踪这件事很蹊跷,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苗景白起身,乐北也跟了过去。俩人都离开后,徐子裴微眯起眼睛走到桌案前望着水杯凝视了一会嘴角微微勾起。 苗景白走出船仓便望见诸葛镜尘一袭青白色衣衫也随着船夫一块寻找,他脚下停顿直了直身子上前开口道:“镜尘可发现了什么线索。” 诸葛镜尘闻声转身,看见来人是苗景白浑身微微一颤,仰头回答道:“我刚刚跟如意仔细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有船夫无缘无故的失踪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苗景白点头,思索了片刻出声道:“二号仓可曾查看过?” 诸葛镜尘摇头,“听船夫说二号仓的客人年事已高晕船的厉害一直没有出来,只有他的伙计出来要过一次水。” “我也让乐北打探过,听说他们是回北晋寻亲的。” “既然没有头绪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诸葛镜尘建议道。 苗景白摇头,眼底浮现出复杂的神色。举步向前朝诸葛镜尘靠近了一分,刚想开口胃里又是一阵翻滚。诸葛镜尘看他脸色苍白上连忙前扶着他叹气道:“快去我仓里,我帮你好好检查一下。” “那就有劳了。”苗景白嘴角噙笑霸道的握紧诸葛镜尘伸出的手。 诸葛镜尘挣扎几下没挣脱开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面前的人伤了他,他本应该恨他,可见他这样自己又于心不忍。 俩人回到诸葛镜尘的仓前,俯身走了进去。乐北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眼神带着笑意,据他的观察这个诸葛镜尘面冷心热还是很关心苗景白的。他很乐意看到俩人能和好如初。 秦朗手中攥着棋子见诸葛镜尘回来,身边还跟着苗景白不禁双眉微锁。苗景白没想到船仓还有人也微愣了一下。 “坐吧。”秦朗打破众人之间的寂静率先开口道。 苗景白点头刚想开口唤人,想到自己的身份连忙换了称呼,“谢谢,秦公子是随跟镜尘一起去北晋吧。” 秦朗点头,面朝诸葛镜尘开口道:“镜尘你快过来陪我下棋,今日可不能再逃了。” 诸葛镜尘望了望苗景白,又看了看秦朗,不知如何是好,苗景白看他为难轻轻推了推他,“去吧,我没事,就坐在这边休息一下,等你们下完棋再帮我看也不迟。” “过来吧镜尘。”秦朗再次招呼诸葛镜尘无奈走了过去。 俩人你来我往整盘棋从早上一直下到入夜,中间乐北劝苗景白回仓被苗景白拒绝了,他此时只想静静的待在诸葛镜尘身边,更何况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下棋的诸葛镜尘,烛光下的他沉静似水,温润如玉,让人移不开眼睛。 “可惜了,可惜,镜尘你最后这一步自乱阵脚,急于求败不然输的就会是我。”秦朗放下棋子起身看了看苗景白,转身走出了船仓。 诸葛镜尘转身走到苗景白跟前仔细的帮他把脉又看了看他的面色跟舌苔。然后起身吩咐如意研磨他提笔写了张方子递给了乐北,“方子你替他收着,回去把药抓齐了煎给他喝,一日三副连服七天。” 乐北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方子收进怀中。 苗景白起身拱手道:“有劳镜尘,多谢。”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过了今夜明日就到北晋了,希望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要相让与我,我们公平竞争。” 苗景白点头依依不舍的由乐北扶着走出了诸葛镜尘的船仓。 “苗大哥,我看的出,你还是很在意他,怎么就分开了。”乐北好奇的询问道。 “一言难尽……” 乐北挠了挠头继续道:“当初你跟诸葛老将军的约定我也听说过,还曾为你抱过不平,实在不理解为何诸葛老将军会如此要求于你,而你也竟然答应了,如今见过诸葛镜尘我算是明白了。表面上他是冰冷的需要你这团火去温暖,可其实你也是一样的冰冷,你们需要互相温暖。我想诸葛老将军一定是不放心你们才硬是将你们拉在了一起,希望你们互相照顾对方。” 苗景白闻言愣在原地,久久不语。是这样么,原来旁人看的比自己还要清楚。从小被至亲抛弃的自己虽然表面温热其实心一直是冰封的,似乎是遇见诸葛镜尘后才慢慢融化……可他却错过了。 “苗大哥,苗大哥,你没事吧,都怪我多嘴不懂乱说,你别在意,我们回去吧。” 船仓里徐子裴坐立不安,想出去寻苗景白又怕被人发现是他杀了那个船夫,正焦急的时候就见他们俩人走了进来。 “表哥,你一天去那了,可曾找到失踪的船夫?” 苗景白叹气摇头。徐子裴则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我今日累了,表哥我先去休息。”徐子裴破天荒的没有继续纠缠苗景白一个人乖乖的走去船仓一角靠在货袋上准备睡觉。 苗景白跟乐北俩人对视一下有些不解,但也没在意,坐在了桌子旁休息。 “明日就能到达北晋,希望能赶在诸葛镜尘之前收齐药材。” 乐北点头,身体放松双手向后,不经意间碰到腰间的酒囊好奇的摇晃了两下。“苗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能赶在他之前的,对了,这个酒囊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我可以打开了吧。”说完伸手就要去解。 苗景白连忙制止他道:“别心急,等我们下了船在打开也不迟。” 乐北点头,拿起桌上的水壶分别倒了两杯水,递给面前的苗景白一杯,“苗大哥,喝点水早点休息吧。” 在角落假寐的徐子裴听见水声猛的张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 苗景白接过水杯点了点头,举起来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你今日也早些休息,养精蓄锐……”苗景白话音没落仓外一阵混乱声响起,接着一声巨响,船身剧烈的摇晃。 “苗大哥你呆在船仓我去外面看看。”乐北快速的走了出去,徐子裴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冷笑一声。 “苗景白,这加了剧毒的水味道可好?想不到你终究还是会死在我的手上。” 第41章V8 “你我一同长大亲如兄弟,为何你要杀我,” 苗景白胃部一阵抽痛,今日如果不是他受了内伤就不会如此大意,他怒视着徐子裴冷冷的质问道。 徐子裴嘴角上翘大笑了三声,一字一顿的回答道,“亲如兄弟,那只是你自己异想天开罢了,我从未当你做亲兄弟,我想要你,想嫁给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认定了你,一天一天盼着自己赶快长大,这样就可以与你厮守在一起,可你呢,一走就是几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终于我将你盼回来了,可你竟然要嫁人为妾!当我在门外亲耳听到你跟奶娘说要嫁人时我好恨,恨不得生吞了你,你让我这么多年苦苦的等候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空。” “子裴……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那有为何……”苗景白虚弱的抚着身边的货物脸色惨白,他已经没有力气开口,也没想到徐子裴对他的爱如此的深恨意也如此的大。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还打算亲手送你上路,只可惜你命太好,当初那碗毒药也没能了解了你。本来以为你死定了,却听到你到底嫁人诸葛家的消息,我当时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再找到你杀了你,没想到你却自己乖乖的送上门。” 苗景白睁大眼睛震惊的望着徐子裴,当初他不明不白的死在荒山野岭,也曾暗暗打探过给自己下毒的人,可惜没有查到,想不到竟然是...... “别露出这么吃惊的模样,其实我一直犹豫,想杀你却又舍不得,每次出手都后悔万分,本来前几日你说要考虑我们的婚事我打算就这样绕过你,只可惜你让我看清你的心中根本从来就没有我,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诸葛镜尘,他到底有什么好,呵,既然你如此喜欢他那我就成全你,杀了他让你们做对鬼鸳鸯。你在这里慢慢等着肠穿肚烂吧,我这就去找他陪你上路。”徐子裴说完拉开仓门大步走了出去。 苗景白疼痛难忍,想追他却跌倒在船仓内晕了过去。 船仓外一片混乱,船尾冒起浓浓的黑烟,徐子裴眯着眼睛捂住嘴朝三号仓走去。 “船尾不知道什么东西起火了,客官你别过去,那边危险。”一个船夫拉拦住了徐子裴的去路,徐子裴神色一变猛的拉住他的胳膊惊慌道:“我的同伴还在三号仓,他们有没有出来?” 船夫捂住嘴回答道:“应该已经出来,去了船头,你去那边找找看吧。”徐子裴点头转身朝船头走去。 到处是浓烟隐约可见人影,徐子裴扶着船舷缓缓走着猛的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怎么出来了?苗大哥呢!” 徐子裴抬头,来人正是出去折返的乐北。 徐子裴假意摇头道:“你久久未归,烟又太大了,我让他在仓里休息,想出来看看仓外的情况。”乐北点头,“现在船头比较安全,我去船尾看看能不能帮忙灭火再回去找他!”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出一步觉得事情不对,依苗景白的脾性是不会放心让徐子裴一人出来犯险的。刚想转身唤住徐子裴背后有人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身子一歪被人一掌打下了船。 “没有我在你还是如此不小心,你这个时候在这,想必是已经解决了目标。” 徐子裴听见落水声转身,看见来人脚步不禁后退了一下。“是你?这个是当然。” 来人点点头,追问道:“做的好。船尾起火了,我顾不得你,你自己小心。” 见来人要走徐子裴猛的拉住来人宽大的衣袖“你去那?别走,等我杀了该杀的人带我离开这里。” 对方浅浅一笑,扯下了他的手,“既然你已经完成了主人交给你的任务,那主人答应你的事情也定会办到,你我本就不在一条船上,今后各走各路,你独自逃命去吧。” “利用完了就想这样轻易的扔下我?你要去那?”徐子裴双手攥拳眼含杀意。 “从来我们之间都是你情我愿,无所谓扔下不扔下。至于我,当然要去做我该做的事。” 徐子裴咬牙切齿道:“该做的事?去救诸葛镜尘么?他到底哪里比我强,你们一个一个都要选择他!哈哈,哈哈哈,好。好啊,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杀了他,让你们谁也得不到。” “你敢!”来人上前挡住徐子裴的去路企图阻止他。徐子裴将衣袖中的匕首拔出抬手就是一刀,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船尾处又是一声巨响,船身猛的摇晃了起来,船舷禁不住晃动应声断裂,两人站在船舷旁双双跌进水中。 此时,船头。 看着船尾越烧越旺的大火,诸葛镜尘捂住口鼻抓住一个准备跳船的船夫询问道:“你要去那?船尾的火熄灭了没?我们是不是坚持不到北晋了!” 船夫垂头丧气回答道:“哎呦,我说客官,你怎么还在这,快点跳船吧,别说北晋了,就是下一个岸边我们都到不了了。唉!”船夫说完挣脱诸葛镜尘的手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如意拉住诸葛镜尘的胳膊劝道:“二少爷,我们也快点弃船吧,不然火烧过来就麻烦了。” “不行,大爹爹帮我去找苗景白还没回来,我要在这里等他们。”诸葛镜尘话落船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如意惊呼,“二少爷,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没准他们已经弃船了。你安全了他们才能安心啊!” 诸葛镜尘转身吩咐道:“我要去船仓找他们,前面不知道烧成什么样,如意你别跟着我了你先跳下去。” 如意拼命摇头,“不行,二少爷,奴才是不会扔下你独自离开的,出来前二夫郎千叮咛万嘱咐我要照看好你,如果你出了事我有什么脸独活。” 诸葛镜尘转回身,情绪缓和了一些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苦笑了一下。如意以为他回心转意打算跟自己一同走便拉着他走到了船舷旁。 “二少爷,你先跳。” “我怕水,还是你先下去接着我。”诸葛镜尘淡淡道,其实他早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般怕水了。甚至说游的还比常人要好几分,就因为他不想当初的悲剧再次重演。 如意没怀疑先一步跳了下去,诸葛镜尘见他跳了下去安心的转身离去。任凭如意再怎么呼唤他也没有回头。 他沿着船舷摸索着前进,心里惴惴不安,苗景白内伤未愈,身体本就虚弱还有些晕船,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让他很担心。 此时,一号仓。 一个身影蹲在苗景白跟前嘴角噙着笑,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孩儿,你看,我为你报仇了。这个当初狠心不救你的人已经死了,他死了……可你在那呢,爹爹好想你,你在那?别玩了,快出来,爹爹失去了最爱的人,也失去了最亲的哥哥,本以为只有你了,为什么你也要狠心的仍下我?为什么从小到大什么都是哥哥的,父亲喜欢哥哥,家人都喜欢哥哥,就连自己喜欢的人爱的也是哥哥!为什么?呵,没关系,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所以他们都得死!我杀了最爱的你,逼疯了亲哥哥,现在就连这个苗景白也被我弄死了。不过他最该死,是他害死我的孩儿,我要你死无全尸!”刀光一闪,就朝苗景白的身上刺去。 就在这时,船仓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诸葛镜尘只听见最后一句银针跟着飞了过去。那人应声倒地。针不偏不倚刺在他的太阳穴上,他走过去踹了几下确认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死了,离近才看清来人竟然是赵远清,不禁惊讶了一下。既然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转身面向苗景白,昏暗中看见了货堆旁苗景白,就静静的躺在那,腿上还压在一包货物。 诸葛镜尘颤抖着手将他身上的货推开,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不停的摇晃。“景白,景白你醒醒。苗景白!” 船仓不时的摇晃却静的可怕,怀中的人身上是冰冷的,诸葛镜尘的心仿佛跌进了一片泥潭重重的下落,任他如何挣脱也挣脱不开。他不敢伸手试探苗景白的鼻息,怕最后的希望落空。小腹阵阵绞痛也没能让他有一丝求生的*,他想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对方,甚至想跟船一同沉入江底。嘴角苦笑这时他才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来要的就不是这个孩子,而是苗景白。 五年前,西魏再次出兵征讨屡屡犯境的边陲小国,得胜而归。 全国欢庆,诸葛府也不例外。 那一日是诸葛镜尘第一次看见苗景白,只是一个侧身的背影让他愣在大门口,甚至忘了迎接即将走进家门的诸葛老将军,直到被人拍了头顶他才仰头微笑对着来人微笑。 “恭喜父亲,得胜而归!” “尘儿独自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帮忙照看弟弟?” “有啊,弟弟又胖了,不信父亲去瞧就是了。” “好孩子,父亲该奖励才是,说吧你想要什么?无论多稀有父亲都想办法帮你去寻来。” “……孩儿,孩儿想要刚刚那个在父亲身边骑着白马的少年,孩儿要娶他。” 诸葛老将军望着那个早已离去的身影久久发呆,然后蹲□子望着诸葛镜尘的眼睛郑重的答应道:“好,既然是尘儿要的,那父亲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 想不到当初一句童言稚语却被诸葛老将军当了真,也让他跟怀中的人纠缠在了一起。 回忆终结,诸葛镜尘的眼角一滴泪水滑落滴在苗景白的脸颊上。 “你落泪可是为了我?” 怀中人声音响起让诸葛镜尘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跟苗景白视线交汇。连忙转头狡辩道: “你眼花了。” 苗景白伸手抹掉脸颊上泪滴开心的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事,刚刚确实是腹痛难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抽离了一般,可现在仿佛没事一般,大约又是跟自己的猫耳变异有关。 苗景白强撑着支起身子,烟雾太大他咳嗽了几声。却发现自己的小腿受伤了,根本动不了。 “你还能动么,我们得抓紧离开这里。”诸葛镜尘转回头看了看他受伤的脚询问道。 苗景白摇头,“动不了,应该是断了。你不用管我,快离开这里。”周围越来越多的烟雾告诉他所在的船坚持不了多久了。 诸葛镜尘没开口,起身一把将苗景白背在肩膀上朝门口走去。 “镜尘,快放我下来,带着我你是逃不掉的。”苗景白心急的呼喊,背着他的人完全不为所动,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 “收了你的休书,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不用你救,快放下我。”苗景白继续劝着。 “救你跟休书无关,更何况那只是一张纸而已,你不用白费力气劝我了,说什么也不会扔下你不理的。”诸葛镜尘停下脚步转头淡淡道。 苗景白刚想挣扎,诸葛镜尘继续道:“如果你挣扎我就用银针刺晕你,这样我们反而更不容易离开,你看着办。” 苗景白终于放弃了反抗,爬在了诸葛镜尘的肩膀上。吐气轻喃:“你什么要救我?” 诸葛镜尘小腹从刚刚就有些阵痛,现在又疼了起来,他脸色发白汗水也不停的留了下来。 “你没事吧。”苗景白见他突然弯腰,额上冒汗焦急的询问道。 “我,我没事。”诸葛镜尘勉强回答,连忙从怀中掏出银针找准穴位刺了下去,顿时疼痛缓解了不少,他抬脚继续向前。 船这时猛烈的摇晃,诸葛镜尘背着苗景白脚下不稳险些摔倒,还好他及时抓住了船舷。但船摇晃的太厉害,他刚站稳又是一次剧烈的晃动,这一次他中心不稳跟苗景白一起掉进了水中。 睡梦中浑身发冷,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苗景白猛的张开眼睛,耀目的光亮顿时刺的他眼睛发酸,使得他不得不伸手挡住了耀眼的光线,一时之间所有的记忆倒流回脑海。 他们坐的船整个烧着了,他跟诸葛镜尘也掉入了水中,剩下的记忆就只有被人牢牢抓住的手腕跟冰冷的河水。苗景白想坐起身,手下的尖石隔得他手掌生疼,剧烈的动作更是拉动他左腿的伤口,疼痛让他蹙起了双眉。 适应了周围的光亮苗景白再一次缓缓张开了眼睛,入眼到处是青山环绕,树林丛生,身后左右无边无际的翠色仿佛将他包围其中。 苗景白愣了一下开始大肆呼唤诸葛镜尘的名字,他茫然的环顾四周,可惜没有人回答,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指尖刺入掌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小腿处的伤口明显有人为自己包扎,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诸葛镜尘。想到诸葛镜尘还活着,苗景白的心才缓缓的落下,剜心的疼痛也缓和了一点。 就在这时,前方树林中树枝摇晃,一个身影走了出来。熟悉的声音在苗景白耳边环绕,“你醒了。” 苗景白猛起身想靠近来人却险些摔倒,对方快速的来到他的身边一把将他抱住。俩个人跌坐在了草地上。 “镜尘……”苗景白就这样一直牢牢的抱着诸葛镜尘,仿佛稍一撒手人就会消失不见,所有的顾虑全部被他抛出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那就是他要回到这个人的身边,无论是什么身份,就算对方已经有了宋时,有了跟宋时的孩子他也要回去。 “快,快起来,你压到我了。”诸葛镜尘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昨夜在水中他动了胎气,抓住苗景白的手腕却始终没有放开,就在他腹痛难忍要沉入水底的时候有人救了他跟苗景白,然后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自己跟苗景白就已经在这片森林里了。到底是谁救的他们,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苗景白强撑着身体起身,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四目相交,他抓住面前人的肩膀吻了上去。灾难过后的亲吻让他更加珍惜,苗景白吻的异常仔细,似乎是不想放过诸葛镜尘口中任何一个角落,他怀中的诸葛镜尘开始反抗渐渐的也放弃了,就任由苗景白吻着,直到俩个人的呼吸不稳才停了下来。 苗景白心中一颤,猛的摸向自己的头,没有耳朵,手伸向后背,也,没有尾巴。他很肯定自己现在不该硬的地方硬了,可猫的特征却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就跟它当初突然出现的一般。仔细的回想也许第一次中毒让自己有了这些特征,那这一次中毒也许一次就将这些特征也带走了。由死到生俩次让他看清了很多事,也更加想要珍惜身边的这个人。 诸葛镜尘见面前人吻完自己就一直在发呆,原本气闷的心不禁担心起来,他拍了拍苗景白的肩膀关心道:“你,还好吧?” 苗景白扬起头,猛的抓着他的手宣布道:“镜尘,我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要永远跟你在一起!这一次你再不会轻易的把我赶走……” 诸葛镜尘抽出自己的手抚向面前人的额头,摇头道:“没发烧,说什么胡话。快起来,你,咳,顶到我了。我们现在这样你还有的心情……” 苗景白低头浅笑,完全没有一丝羞愧,他俯身将自己跟诸葛镜尘拉近距离,吐气道:“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完全没有反应才不正常吧。刚刚忘了告诉你,你的嘴很甜,让人欲罢不能。” “你!”诸葛镜尘猛的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苗景白一把推开,懊恼的用力擦着自己的嘴角。 苗景白忍着疼痛仰面倒在地上,嘴角噙着笑意。喃喃道:“能再见到你如此有生气的模样真让人欣慰,比你你冰冰的脸孔好太多,我还以为此生再也看不见了。” 诸葛镜尘听见他的话停止了动作,面色又回复了平日的冷静,叹气,蹲□子检查苗景白的小腿。 “伤口有渗血,可能是挣开了。我再帮你从新包扎一下,有点疼你忍一下。” 苗景白望着天空中缓缓飘动的白云,用力吸气闻着周围浓浓的青草香,心情比刚醒来时平静了很多。 “我们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诸葛镜尘继续手上的动作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已经在北晋了。” 苗景白点头,双手枕在头下淡淡道:“已经,到了啊。”想到此行的目的,苗景白心情又沉重了下来,这次他们俩人都是为了生意而来,虽然自己知道对手是诸葛镜尘已经没有了继续的兴趣,可看对方必胜的模样也许并不这样认为。 “既然到了北晋我们找个村庄先休息一下,你不要管我,先走吧,等我伤好了,自然会回西魏的。” 诸葛镜尘诧异的抬头看向苗景白,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要跟自己不分开的人现在要撵走自己…… 苗景白半撑起身子笑了笑,为诸葛镜尘解惑道:“这次的生意我以为你是志在必得。” 诸葛镜尘了然,起身走到苗景白跟前将人扶了起来,塞了一根树枝在他手上出声道:“试一下,看看顺不顺手。” 苗景白用手上的树枝走了一步发现很顺手,就算没人搀扶也能勉强行走。“谢……”感谢的话还没出口,手上的树枝就被他身后的人抽走了,扔了出去。 “还是我背你吧,伤口再裂开恐怕你以后都只能瘸着走路了。” 苗景白还来不及制止,身子一轻就被诸葛镜尘背在了身上。“别愣着,手扶好,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找到村落,不然就要露宿深山了。”对方如此的举动让苗景白更加坚定的要回到他的身边,从来都是他照顾军队里的士兵,被人像孩子一般照顾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心中慢慢的逸出对诸葛镜尘的喜欢收也收不回去。 两人勉强走了一会,诸葛镜尘脚下有些不稳。 “我看你从刚刚就脸色不好,你还是放下我吧,我自己可以。”苗景白不安的劝道。 诸葛镜尘摸了摸小腹,摇了摇头,“我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不必担心。”对于诸葛镜尘的脾气苗景白是知道的,自己就算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于是他不再开口,将胳膊环在了对方的脖间。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渐渐意识开始恍惚了起来。 诸葛镜尘不安的动了动肩膀,想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两人艰难的走着,等看见房舍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诸葛镜尘放下苗景白单手捂着小腹走到一处农家,伸手推开了竹篱走进院内,“请问,有人在么。”借着天上的月光,他能依稀看见院子里栽种着不少青菜都刚刚露出小芽,左边院角一棵桃树花开的正浓,满院弥漫着花的清香,让人不自知的沉醉。 问了良久房间里也没人理睬他。这时旁边院落里有人披着衣服缓步走了出来,隔着竹篱开口道:“咳咳,我儿子上山打猎还没回来,你们二位是?”来人看了看诸葛镜尘又望了望苗景白。 诸葛镜尘打量来人,对方弓着身子,一件打着补丁的衣服披在身上,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声音也是有气无力,一看便知顽疾缠身。 “老人家,深夜打扰,请见谅。我们二人路过此处,他不巧伤了腿,行动多有不便,我们想在这里借住几日养伤。” 诸葛镜尘说明来意老人有些犹豫,苗景白摸了摸衣衫发现什么都没有,不禁摇了摇头,看样子银两是被水冲走了。诸葛镜尘也正无奈的望着他,看样子他的银两也没有了。 老人见两人为难的样子叹气道:“那你们就暂时住在我儿子的院子里吧,他刚上山,这几日都不会回来的。有什么需你们随时来找我,夜里风大,我得回房了。” 老人走后,站在院子里的两人相视而笑,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身为分文窘迫的情景。诸葛镜尘扶着苗景白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收拾的清爽干净,墙上正中挂着一张白虎皮,左右两边则挂着格式的弓箭,房间里其余几件摆设皆是竹制,安排的错落有致。 诸葛镜尘撩起竹帘,扶着苗景白走进卧房,房内装饰的更加简洁,一张床榻,左侧靠近窗户旁摆放一张小案,案上堆放着雕刻竹子的小刀跟几节断竹,应该是主人没有完成的半成品。 将苗景白放在床上,又在他背后用被褥垫好,诸葛镜尘开口道:“你先休息一下,别睡着了,我去找点吃的东西马上回来,你要吃过东西才能休息。” 苗景白点头,目送诸葛镜尘离开。 良久,诸葛镜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卧房,在床上假寐的苗景白闻到香气张开眼睛,询问道:“是什么,老远我就闻到香气了。” “嗯?只是简单的清粥而已,你怕是饿了才觉得好闻。”诸葛镜尘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粥张口试了试温度,放下勺子时想到苗景白只是伤到腿完全可以自己尝,脸色不禁涨红,尴尬的将粥碗塞进他的手中。“快吃吧,吃完我还要再帮你换药,刚刚走了这么久伤口好像又有些渗血。” 大约是真的饿了,苗景白乖乖的拿起粥碗喝了起来,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诸葛镜尘走到床边的桌案前研究起上面的断竹,房间的主人手巧的很,竟然将一节断竹做成了水壶,大约是想带着它进山也不会受渴。 苗景白一碗粥下肚胃里暖暖的,望着桌案前的诸葛镜尘,心中一片柔软。他拍了拍床榻唤道:“镜尘,你过来。” 诸葛镜尘放下手中的竹节,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天色晚了,我看家中粮食所剩不多,主人不在我也不敢多拿,今夜你先忍忍,等明日我再上山给你找吃的……” 突然跌进对方的怀中诸葛镜尘愣住了,声音静止在苗景白温暖的怀抱中。 “镜尘,原谅我,让我回诸葛府吧。” 怀中的人身体僵住了,伸手推开了苗景白。转头淡淡道:“你说我刻意伪装,为人虚假。” 苗景白抓住他的手浅笑道:“处处都是马脚的伪装是因为怕我离开不是么?” 诸葛镜尘没想到自己被苗景白看的如此透彻,不禁气恼的甩开他的手,“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谁害怕你离开诸葛府!你不是怪我欺负你的宝贝表弟还想找我算账么?” “子裴他想杀我,我已经知道了,当初是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 对方声音如此示弱,诸葛镜尘还是第一次听到,让他有些慌乱。苗景白却一把将他拉回了自己的身边,嘴角贴在他的鬓角处不断斯磨。“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那夜我对你的伤害太深了,请你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我所犯下的过失,如何?” “我的粥还没喝,要凉了。”诸葛镜尘起身,清俊的容颜有一丝红润,还夹着些慌乱。苗景白任由他离开,也不阻止,笑望着他离去时凌乱的脚步。猜想诸葛镜尘也许心中也有他,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窗外夜色如水,星光满天。 诸葛镜尘给苗景白换过药对方已经睡下。他却爬在窗边的桌案上一丝倦意也没有。刚刚他借着喝粥去厨房把自己白天在山里采的安胎药喝了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比他还要顽强,折腾了几次如今也安稳了下来。那日两人落水,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苗景白的安危而不是他肚子中的孩子,现在想想才开始后怕。也许人在为难关头最先想到的才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他现在心中矛盾,不知要不要答应苗景白的提议,让他回诸葛府。当日休了他确实是自己太过伤心,更多的是他想斩断自己的不舍,也许从最开始见苗景白这种不舍便种在了他的心中,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以为只是自己多年的孤寂需要人陪伴,甚至想留下一个孩子来陪伴自己。 可现在他终于发现,不是谁都可以代替苗景白在他心中的位置,就连他们的孩子也不行。这就是所谓的喜欢? 诸葛镜尘摇了摇头,想到喜欢人的后果,他坐直身子,,不愿承认。抬手轻轻的推开窗棂,窗外黑夜漫漫,无尽的落寞瞬间陇上人的心头,至亲沉入水中的在冰冷感一下一下划过他的心间,瞬间五味混杂顶到胸口,让他感到窒息。他不愿去多想,关上窗子,走到苗景白的床前,望着对方熟睡安静的容颜,心才渐渐平稳缓和了下来。想到他们曾经在诸葛府开心的日子,他的心开始从一角漫漫的融化,也许这个人是特殊的,也许他可以放纵自己试着喜欢一次…… 天色渐明,屋外几声鸡叫让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苗景白张开眼睛,他很久没有睡的如此安稳了,动了动胳膊发现很重又麻,转头发现诸葛镜尘正枕在他的胳膊上熟睡。一手还抚着自己的小腹,苗景白有一丝疑惑,从昨日起他就发现了对方这个小动作,想开口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看见对方睡的正香就想以后再问。 苗景白慢慢办坐起身,想把诸葛镜尘抱上床,可他一只手被对方压着,腿又动弹不得只好放弃了。小心翼翼的拉过被子盖着了对方身上。 诸葛镜尘背上一热猛的起身张开眼睛,被子滑落地下。 “抱歉,本是怕你着凉,却把你弄醒了。既然醒了,你到床上来睡吧。”苗景白挪动身体让出了床边。 诸葛镜尘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倒头就躺在了床上。身子刚沾到床人就清醒了过来,他尴尬的起身下地捡起了被子。 “你的腿还痛么?这几日千万别乱动,你再休息一下,我出去找些吃的。” 苗景白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了诸葛镜尘离开。“我还不饿,你先别走,坐下我们聊聊天。” 既然一次不能打动对方,苗景白决定在这几日要多加努力。 诸葛镜尘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暧昧,连忙转身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跟苗景白保持一点距离。 “我给你的纸条你收到了没。”苗景白突然开口询问道。 “原来那个古怪的纸条是你给我的,我还一直在猜想到底是谁会给我这样一个纸条。你在纸条里说的到底是何意?” 苗景白双眉紧锁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他跟徐子裴……现在我还没有证据,总之你日后要小心他才好,对了你说我们落水有人相救,你可看清是谁?” “没有,眼前一片白色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哦,对了,当时我进入你的船仓看见了赵远清,他似乎是想杀你。不过我倒奇怪,他为何要制你于死地。” 苗景白动了动身子朝诸葛镜尘移动了几分,“赵远清?原来如此,那船上的火应该就是他放的了,我当时中了毒意识不清,还好你来的及时,我欠你一命,不如用我一生来还?” 正经事说了两句苗景白就绕到两个人的事情上,诸葛镜尘这次却没有回避,挑了挑俊眉。淡淡回答道:“确实如此,你欠我一命,如不让你还这笔买卖我做的太亏。” “镜尘!这么说你答应我了?”苗景白激动的起身带动了伤口,跌回了床上,诸葛镜尘叹气将人扶好。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大家圆蛋快乐~ 第42章V9 房间忽然静了下来。 诸葛镜尘心中虽然早已答应苗景白,可还是有道过不去的坎,他打算等苗景白伤好再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微微轻咳了一下诸葛镜尘打断了苗景白的自说自话,“要不要与你做这笔买卖我们回去再商议,你先休息,我出打探一下这里是那再找些吃的跟草药,你的伤口也需要换药了。” 苗景白虽然没亲眼看到诸葛镜尘点头答应,不过对方的口气明显已经缓和了不少,这让他信心大增,也安心的躺回床上叮嘱对方道,“好,我在这等你回来,你一个人出门上山万事小心,附近这片山虽然没有什么野兽不过也要小心毒蛇。” 诸葛镜尘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已深,京城最大的歌舞坊依旧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酒气熏天。 室内正中放着一只雕花的铜质香炉,此时炉口正轻轻升起袅袅烟气,紫檀罗帐中隐约一个身影侧卧其上,合着眼睛假寐。 一袭湖绿色衣衫的俊俏少年眉眼含笑朝床上人走了过去,他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将一颗葡萄缓缓递到床上人的面前。 “拿开,不吃!烦死了。” 诸葛镜祈从床上起身烦躁的在房中绕来绕去,他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呆了整整两天了,虽然他也曾经常跟朋友来这看歌舞,可这一次他是故意来这的,他很生气,很烦躁。 那日他跟夏贝让亲热完,不知道到自己发了什么疯竟然对那姓夏的小子念念不忘,他那里好?柔美清丽比自己面前的美人差远了,可躺在床上他还是烦躁不已,每时每刻都注意着门口希望有人来找寻自己,可惜他等了两日,也没有人来找过他。虽然这歌舞坊每日轻歌曼舞逍遥快活可却让他越来越烦躁,心中怄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少年以为诸葛镜祈不爱葡萄,转身包了瓣橘子又回到他身旁递了过去。 “绿鹄,我都说了,不吃,行了行了你退下吧。” 诸葛镜祈双手枕在头仰面倒在了床上。少年白了脸色转身缓缓退出了房门。 刚出门口被人拦住了去路。 “绿鹄你怎么回事?又被里面的客人赶出来了?你个没用东西,跟我过来。”来人拉着少年来到一处没人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拿着,将这个混在酒里,剩下的你总知道要怎么做了吧,跟你说那是条大鱼让你牢牢抓住你就是不听,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不成功就别回来见我。”来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湖绿色的小瓷瓶塞在白衣少年手中叮嘱道。 绿鹄眼神闪烁,点点头,他很有信心,只要对方尝过他的身体一次就会对他迷恋不已,这个诸葛公子经常来这里看歌舞,他早已倾心不已,只是苦无机会,这次可算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夏贝让这几天一直忙着药铺里的生意,今晨更是约好了要跟一个药材商谈生意,结果俩人在酒楼谈到一半谈到了诸葛镜祈,原来这个商家之前跟诸葛家就有生意往来,对诸葛家的人都很熟悉,听他说昨日晚上在歌舞坊看见了诸葛镜祈,说诸葛镜祈肯定现在还醉倒在温柔乡没出来,更说了很多诸葛镜祈平日里喜欢跟朋友鬼混的闲言闲语,最后夏贝让“啪”一掌拍碎了桌子气鼓鼓的离开了酒楼。 从酒楼出来,夏贝让不想回苗府,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那商家说的歌舞坊,他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诸葛镜祈躺在床上越想夏贝让越是生气,每次都被他占去便宜,对方却反而完全不当一回事,到底是把自己置于何地了? 他怒气冲冲的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酒壶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很快一壶酒就被他喝光了,他还是觉得心中烦闷,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大嚷道:“有人没有,拿酒来……” “诸葛少爷,让您久等了。”绿鹄手中拿着一只白色的酒壶,上面靛蓝色的花纹淡雅别致让诸葛镜祈眼前一亮,甜香的酒气更是不停窜入鼻间,诸葛镜祈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 “这壶倒是好看,酒闻着也还过得去,就不知道好不好喝,行了,既然酒已经送到,你退下吧别来打扰我,我要去喝酒了。” 绿鹄愣住了,这跟他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啊。美人送酒不是应该俩人一起一醉方休然后*帐暖的么,怎么这诸葛公子只要了酒却把他留着了门外。想到他加了料的酒绿鹄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要如何解决眼前这个突发状况,诸葛镜祈看他发愣撇了撇嘴角将对方推出房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夏贝让好不容易逃过歌舞坊老板的纠缠一个人走上了二楼雅间的楼梯,隐约就听见了诸葛镜祈的声音,等他走到二楼竟然不见诸葛镜祈人的身影。他探头探脑的张望,看见一个白衣公子低着头呆愣愣的站在房间门口,像是在犹豫什么,接着他转动眼神猛的抬头用力推门走了进去。 夏贝让看这人行为古怪道也没注意,他这次来主要是找诸葛镜祈的,别人他没兴趣多管闲事,摇了摇头他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诸葛镜祈喝光了壶里所有的酒,打着饱嗝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不知怎么的突然浑身燥热起来,脸颊也越来越烫,正在他难受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湖绿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轻轻的唤道:“诸葛公子?” “谁?滚出去。别来烦本公子。”诸葛镜尘扯开衣领不安的在床上扭动。 来人走到床前,整个人愣了一下,他身在歌舞坊几年了,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各种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他都不曾动容,可看见被玉火折磨的诸葛镜祈竟然心颤了几下。 诸葛镜祈微眯起眼睛瞪着面前的人,气息急促道:“绿鹄?你怎么又回来了,出去,出去。我没唤你,你进来作甚。” “诸葛公子,所谓*一刻值千金,今夜就让绿鹄来陪您吧。” “本公子来你们歌舞坊什么时候找过人过夜,你赶快出去,本公子不需要人陪。” 绿鹄低头浅笑,坐在床沿边伸出白洁如葱根的手指划过诸葛镜祈的脸颊,柔声劝道:“诸葛公子,请你不要将绿鹄推开,你看你额上出了这么多的汗,我来帮你擦掉。” 诸葛镜祈浑身热烫,四肢发软已经动弹不得,他吃力的抬手打掉对方伸过来的手,怒视对方。“我让你滚出去,快滚!” 冰冷的触感还是抚在了诸葛镜祈的额头上,让他浑身一颤,舒服不已。他抓住对方的手本意想甩开,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甚至想得到更多…… 绿鹄咯咯一笑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物,“别心急,诸葛公子,等我马上就让你欲仙欲死。” “用不着,立刻给我滚!”诸葛镜祈大怒,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他敢肯定面前这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诸葛公子,绿鹄不会说话,有些话说了你也别不爱听,我们这歌舞坊里的客人,哪一个不是来这里找乐子的,你次次来不也是为的这个,有什么可害羞的,不会还是个雏吧。如果真是那样也不要紧的,今夜绿鹄就成全了您,让您真真正正做一次男人。保证尝过一次您就会爱上这种感觉,相信绿鹄吧,让我来温暖你,帮你泻火。” 诸葛镜祈的手攥着床上的被褥心死的闭上了眼睛,如今这样的情形都怪他自己,此时没有人能来救他,想到前几次他也曾被人灌的烂醉都是诸葛镜尘将他拽出来,如今他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听他二哥的话不在来这种地方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虽然他明白对方不会把他怎样,大不了就是勉强自己抱他,可他还是不甘心,那种屈辱感让他气的浑身发颤。 这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阳光下那人对着他傻笑。可他知道这是妄想,他都消失两天了那人都没来寻他,此时此刻又怎么会来救他出水火? “公子你看,这药效果然不错,它已经蓄势待发了,形状也很可爱,想到它一会进入我身体我就浑身发热兴奋难耐,不过我们不着急,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 绿鹄拉开诸葛镜祈的衣服,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诸葛镜祈,白嫩的脸颊也开始微微泛红,他脱下衣衫光着身子上了床榻。 夏贝让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诸葛镜祈的身影,关着门的屋子他也不敢挨个进去硬闯,只是在门口听听动静,一间一间屋子走过,夏贝让突然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这个房中散发出的香气跟其他的不同,那种檀香气他特别的熟悉,因为他每次都在诸葛镜祈的身上问过相同的气味,这应该是诸葛镜祈喜欢的熏香。 “镜祈,镜祈你是不是在里面!”夏贝让在门口拍打房门,久久没有人来开门,他心中不安,急忙向后倒退两步,猛的撞了进去。 诸葛镜祈躺在床上,下面被人握着让他不停颤抖,这时他的目光撞却进夏贝让的眼中,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还是诸葛镜祈先反应过来,他虚弱的伸出手朝向夏贝让小声喊道:“救,救我……” 夏贝让完全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可听到诸葛镜祈的求救才发觉床上的人脸色红的不正常也完全动弹不得。 “你是谁,敢打扰我的好事,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绿鹄终于反应过来拉起床上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夏贝让怒极,大步走过去,挥手就是一巴掌往绿鹄脸上扇去,啪地一声脆响,狠狠给了对方一个耳光。他猛的扯过对方身上的被子盖在了诸葛镜祈的身上将人拦腰抱起。脸色阴沉的可怕,“留下解药滚出去,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别让我在看见你。” 诸葛镜祈眯着眼睛注视着夏贝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非常慑人,吓的他赶忙闭上眼睛不敢在张开,此时他惊觉自己就连喘息的气都是热的。 被打肿脸的绿鹄抱着肩膀□的颤抖着,听到夏贝让的话咕噜到地上,抓起自己的衣服边走边结巴道:“眉骨醉人,没,没有解药,必,必须要,要发泄出来。”说完话绿鹄飞一般的光着身子跑出了房间,他刚刚见夏贝让吃人的眼神吓的魂飞魄散,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夏贝让是想撕了他的…… “走……”诸葛镜祈也听到了绿鹄的话催促夏贝让道,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夏贝让轻轻点头应道:“好,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天高气爽,几缕薄云在天际浮动。风夹着青草的气息轻轻吹拂,让人心旷神怡。 诸葛镜尘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仰头望了望天空,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他有很久没亲自上山采药了,这种久违的熟悉感在他的心头涨的满满的让他开心不已。他放慢脚步根据周围草木的涨势跟土壤的颜色找到看几株自己需要的草药。不一会他背上翠色的竹篮里除了草药还装满了给苗景白找的水果,外加一只野鸡,一会下山他准备熬汤给苗景白喝,这样苗景白的伤也能好的快一点。 走着走着,诸葛镜尘放慢了速度,面前是一排灌木,他拿出镰刀将眼前阻挡他的灌木一一砍掉,眼前立即出现很大一块空地,周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生长在那,只有空地延展的前方有一只药草孤零零的茁壮生长,他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他一直都记得当年师傅曾经告诉过他的话,人参周围不长草,但常有野兽出没,因为人参旁边的养分都会被人参吸走,所以周围没有其他植物能存活很久,而人参的气味常常引来野兽在它身旁徘徊,尤其他见眼前的这株人参顶上开出嫩绿色的小花,正是气味浓郁的时候。这样的人参少说也长了有几十年非常难得。山上没有野兽出没,那就一定会有毒蛇盘绕。诸葛镜尘手握镰刀,缓缓前行,边走边注意周围的动静,如果他将这棵人参挖到,那苗景白的内伤就会很快痊愈,所以就算有危险他也势在必得。 他脚步向前,每一步都踩在树林里的石子上发出刷刷的响声。突然诸葛镜尘停下了脚步,那株人参旁果然有一条青绿色的小蛇盘在那。 这条蛇诸葛镜尘不熟悉,但根据颜色判断此蛇剧毒,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两根银针,朝蛇的三寸,七寸位置分别刺了过去。地上的蛇嘶嘶了几声便没了动静,诸葛镜尘暗暗放下心来,用镰刀将蛇挑起扔了出去。 没有了阻碍,诸葛镜尘来到人参旁蹲□子开始细心的挖了起来。他有一个习惯哪就是挖药从不用药铲,因为他既怕药铲伤了药草,又怕用药铲挖不够仔细浪费了药草。尤其对人参这种珍贵的药材他更是不忍心用工具伤了它。 挽起衣袖诸葛镜尘蹲在地上,用双手一点一点的挖松人参周围的土壤,每一下动作都极轻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天色渐暗,诸葛镜尘看着快挖好的人参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样的满足感让他挖的越发起劲,却没发觉自己十根手指全都磨破了上面染满了红色的血渍。 终于将人参连着根须完整的挖了出来,诸葛镜尘单手撑地坐在了土地上,另一支手拿着人参仔细的打量欣喜不已。忽然手尖传来一丝丝刺痛让他转头,入眼猛的一惊,挖到人参的他大意了,忘了人参周围虽然不长草但总有那样一种极细的苔藓植物伴随人参,他刚刚的手直接按在了这从植物上。这种植物名为七星天麻,它茎部如针般细小呈透明状,一般不宜发觉,虽然无毒却有着极其强烈的麻醉药效,被麻者根据体质不同大约会昏迷七个时辰左右。诸葛镜尘刚想到它的药性,七星天麻就已经顺着他破损的指尖迅速渗透,不一会他整个胳膊都麻木了,然后呼吸开始缓慢,手上还攥着人参,身子一斜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知觉。 苗景白在床上躺了一天,黄昏的时候他起身活动了一□体,在房间里找到一根竹竿拿在手中摆弄了几下觉得和很顺手就当起了拐杖。他见诸葛镜尘还没回来有些担心,穿好衣服一瘸一拐的沿着小路朝山中走去。 经过昨日诸葛镜尘的药,苗景白腿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虽然走的艰难但却不至于寸步难行。但苗景白走的很慢,他还记得诸葛镜尘给他的警告,如果用力过猛挣开伤口那他恐怕以后都要瘸着走路了。 苗景白越走天色越暗,抬头望去山路崎岖绵延,却不见诸葛镜尘的身影让苗景白担心不已,他暗自发誓绝不再让诸葛镜尘一个人单独上山,要是对方出了什么事他恐怕要懊悔终生。 继续前行,苗景白发现周围的灌木有被人为砍断的痕迹,不禁激动起来,他猜想诸葛镜尘一定是从这里进入的。他不禁加快脚步也钻进了灌木丛。 越过灌木丛,眼前出现一片空地,苗景白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中间的雪青色身影,他急忙走了过去,扶起诸葛镜尘抱在怀中,“镜尘,镜尘醒醒。” 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身体冰冷,苗景白伸出手指颤抖着放在对方的鼻下,绵缓的呼吸让他高悬的心渐渐落回。看情形对方应该只是睡着了。 苗景白叹气,转头发现了诸葛镜尘手中攥着的人参,心被灼痛。对方一定是为了这株人参才昏迷的,而这种年头的人参治疗内伤是最好的良药,苗景白感动的将人收进怀中用身体渐渐将对方冰冷的身体温暖了几分。 诸葛镜尘总是在默默的为他付出,看似冷漠其实并不是这样,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从暗中助自己在诸葛家立足塞进药膳配方,到一纸修书修了自己,其实满满的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当时的他根本是想放自己自由…… 水中相救,采药昏迷,这些都足以证明他是真心对自己的。苗景白低头轻轻的吻在对方的额头上。将抱着人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夜越来越深,山上的夜晚极冷,一阵阵冷风吹过,苗景白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低头看了看怀中还在昏睡的诸葛镜尘,连忙将自己的外衣解了下来盖在对方身上。他刚刚出来匆忙没有带取火的工具,而两人之前落水身上的火折子早就不能再用。现在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对方。他也想过带着诸葛镜尘下山,可他现在的腿一个人尚且吃力,更何况是带上一个人。 月明星稀。苗景白浑身打颤抱着诸葛镜尘仰头望天发呆。渐渐的他止不住身上的寒意抱着诸葛镜尘倒了下去。 稀稀疏疏的晨光透进树林,落在翠绿的树叶上清亮一片。林中万物复苏,虫鸣鸟叫。 诸葛镜尘眼睛转动,缓缓的张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让他想伸手遮挡却发现他的胳膊动弹不得。猛的张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人牢牢的圈在怀中,身上还盖着对方的衣衫。 这件衣服他熟悉,正是苗景白昨日穿着的。他转头发现苗景白躺在他身旁,脸色苍白,嘴唇无色。 “景白,醒醒,景白。”他唤了几声,对方完全没有回应,看着对方只穿着亵衣,他连忙伸手抚上对方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 苗景白昨夜为了他不着凉就这样一直抱着他还把自己的衣服也给了他。诸葛镜尘鼻尖酸涩,连忙将衣服帮苗景白穿好,将人背在了身上。苗景白烧成这样,在不下山就来不及了。 诸葛镜尘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去。 回到竹屋,诸葛镜尘连忙将人放在床上,手伸过去,入手滚烫,对方烧的更加厉害了。他连忙去厨房熬药,又打来一盆清水。 熬好了药诸葛镜尘掐着苗景白的嘴想把药罐进去,可惜洒了很多,他心急自己喝下一口药对着苗景白的嘴将药汤送了过去。顶开苗景白炙热的唇齿,药缓缓的流入,诸葛镜尘终于放心心。接着用布巾蘸水敷在苗景白的额头上帮对方降温。 如此折腾到了黄昏,对方的体温终于降下了不少,诸葛镜尘想到厨房有坛烈酒,急忙去取了来帮苗景白擦身,这样对方会好的更快一些。 房间里烛火莹亮,火苗闪动,诸葛镜尘手中拿着浸了酒的布巾渐渐在苗景白的身旁昏睡了过去。 天破晓,窗外是熟悉的鸡鸣。 苗景白悠悠转醒,嘴中草药的苦涩不禁让他蹙眉,刺鼻的酒气让他张开眼睛。环顾四周,这里是他跟诸葛镜尘暂借的小屋。诸葛镜尘爬在他的床榻旁,看来是累坏了。苗景白昨日的记忆渐渐浮现。 “嗯…….景白……”床榻旁传出微弱的声响,苗景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镜尘,醒醒。” 诸葛镜尘抬起头,眼神顿时闪亮,他伸出手抚向苗景白的额头激动道:“你醒了?烧终于退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那么冷的山上,你怎么傻到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给我?你不要命了么!” 苗景白看着对方慌乱,猛的抓住了面前人的手,眼角含笑道:“我的命早就不要了。你可以为我上山采药昏迷深处险境,你可以在船起火时不顾自己危险来船仓救我,,你可以在水中牢牢抓住我的手腕,你都可以为我如此,我为什么不行?如果能为了你去死我也是甘愿的……” 诸葛镜尘瞪大眼睛,语塞,想抽出自己被攥牢的手却没成功。 叹气道:“先放开,我要去给你煎药,你的烧虽然退了,但还是不能大意,要再喝几副药才……” 苗景白没等面前人罗嗦完就俯身拦腰一抱将人抱到了床榻上,压了下去。 “你!”诸葛镜尘吐出一个字,便被苗景白用一个手指堵住了嘴唇。 “嘘,别说话,让我看看你,昨日我在山上看见你昏迷不醒,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一想到我会永远失去你,我整个人都慌了,这可比打了败仗还难以让我接受,所以,不管你有千万种理由,又或者无数次拒绝,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会一直等你答应。” 两人在这种奇异的情绪中静默,久久对视,苗景白的双眸中无底的幽深倒映出诸葛镜尘的身影,诸葛镜尘猛的回过神来,两人中间浓烈的酒气画作热气突然烧上了他的脸庞。他连忙转头,避开苗景白的眼睛,轻声道:“看够了没?看够了放我起身,我去煎药顺便弄点吃的。” 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苗景白大喜,单手固定面前人的脸庞吻了上去。 浅浅的吻扫过诸葛镜尘的唇边让他轻轻的颤栗。苗景白没有简单的放过他,开始将吻逐渐下移,吻过对方的下颚,脖颈,手指轻易的挑开碍事的衣物,重重的吻上诸葛镜尘的锁骨处。 诸葛镜尘感觉一阵刺痛,浑身颤抖,那日发生的事情太过可怕让他如今也没能忘怀,蹙眉想推开苗景白的双手按在对方身上使不出力气。 “这里我留下了印记,很漂亮,不信你去铜镜前看看。”苗景白也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笑着起身躺在诸葛镜尘的身旁。 诸葛镜尘快速的起身果然看见自己的锁骨处有一处深深的暗影。 苗景白本以为他会发火,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转回身静静的看了他一会便拉好衣服镇静的走出了房间,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只是他转身的瞬间还是让苗景白发现他红了耳根。 两个人在这样安静的深山中待了数日,房子的主人一直就没有回来,诸葛镜尘帮隔壁的老人看病,让老人跟他们渐渐亲近起来。苗景白探查到这个村子其实只有几户人家,现在是狩猎的好季节,他们结伴翻过几个山头去打猎了,老人的儿子也是其中之一。老人因为身体不便不想打扰儿子便搬出了这间屋子,他儿子拗不过他只好在旁边也搭了一间屋子给老人居住。 这一日,苗景白的腿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一只白鸽扑腾着落在了他们窗外,苗景白打开窗子一把抓住鸽子从它脚下把字条展开。 “吾依囊计行事顺利,请速报平安。” 苗景白看着字条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乐北也安全了,那日坠船他还曾担心,可想到对方在军中就擅长凫水便稍稍安心下来。现在又收到了他的字条,终于让他不再担心。想到那日给乐北酒囊中的东西,苗景白深深蹙眉。 诸葛镜尘推门进房。苗景白快速的把字条攥紧手中。 “你的腿再有几日就会痊愈了,我明日就去找船,我们回西魏。” 苗景白望着面前人淡淡道:“在这里的这几日真的很开心,想就这样一直待在这,我可以上山打猎,你在家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用膳。” 诸葛镜尘听出苗景白话中含义,轻咳了一下,他想是时候告诉苗景白他的心意了,这几日的相处让他们彼此更了解对方,他也有几分不想离开。可他身上还有很多责任,如意跟大爹爹失踪他还要去寻找,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他不能如此自私只顾自己。想到要告诉苗景白自己的心意,诸葛镜尘竟然语塞了起来,吞吞吐吐的张不开口。 “我……” 苗景白见他低着他沉默不语,以为他还是没有答应自己,不禁有些落寞,可也不气恼。抬头问道,“镜尘,药材生意泡汤。我们就这样回去西魏,你甘心么?” 苗景白的话打断了诸葛镜尘想出口的话,他摇了摇头,眼神闪烁:“不甘心又如何,如今时日不多,就算我们现在去收购也来不及了。错过这次机会虽然很可惜,不过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还可以找到其他办法让诸葛家渐渐恢复曾经的荣耀。” 诸葛镜尘的话让苗景白动容,也让苗景白更加敬佩对方,不禁感叹他刚刚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镜尘,我饿了,有什么吃的?”苗景白转的太快诸葛镜尘愣了一下回答道:“早上的饭菜还有剩余,我去热了给你端来。” 诸葛镜尘走出房间后,苗景白起身来到桌案前研磨写了张字条,打开窗子抓回信鸽将字条绑在了它的腿上。 尚书府,佛堂。 房泽嘴唇蠕动将最后一句经文念完,俯身摆了三拜,起身走向背后的人。 “二哥好兴致,竟然想到来佛堂找弟弟我。” 房瀚浅笑,得意的抚了抚衣角,“当然是有天大的好事才来找你,我的人得手了,放火少了苗景白坐的船,现在船已经沉底了。” 房泽挑眉,“死了?” “*不离十,这几日我去苗府打探一直也没有他的消息,应该是死了。”房瀚走上前,随手抽出两支香点燃拜了三拜放在了香炉里。 “二哥果然好兴致,竟然也会上起香来,不过你拿错了香的根数,注定得不得佛祖的庇佑。依弟弟愚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说人死了还为时过早。” 房瀚刚想反驳,这时有个奴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房瀚面露喜色转身道:“哥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弟弟参佛了。告辞!” 房瀚书房。 “主人。” “嗯,你回来了,事情可办成了?” “回主人,目标身中剧毒,我们所坐的大船沉入江底,徐子裴也已经让属下溺毙。” “嗯,这一次你做的好,但诸葛家你还得继续待下去。” “是,任凭主人差遣,属下还有一事要跟主人回禀,赵远清擅自出海也已经随船沉江。” “哦?他也死了?嗯,算了,死了也干净,留着也是祸患。这几日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来人听了房瀚的话没有动作,房瀚疑惑的问道:“你还有何事?” “主人,属下想斗胆问一下,您当初答应徐子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房瀚挑眉,向前走了几步俯视跪在地上的人,“你真的想知道?” “属下逾越,这就退下。”来人匆匆离去,房瀚走回座位轻敲着桌案,忽然想到了什么,拍掌道:“暗卫,去帮我办件事。把知道徐子裴还有哥哥的人全部解决,我要这件事世上再也无人知晓。” 此时,诸葛府门前。 “喂,沈歌,怎么说我排老大,你排老三,你能不能对我客气一点!” 秦朗被人突然放下险些摔倒。 沈歌不屑的目光闪了闪,冷淡道:“既然知道自己的位置就不要做这么蠢的事。要不是我不放心你们偷偷尾随,你被人迷晕在二号仓早沉江了。” 秦朗快速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小声道:“嘘,小心隔墙有耳,这次是我大意了,可我也是为了保护小尘尘,难道我知道有人暗中监视他还放他一个远行么?” 沈歌拉开对方的手踮脚上前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蠢笨,可惜你叮错人了。” “不是他,不是么?那是谁!喂你等等我,别走啊。你把小尘尘跟那个苗景白单独留在北晋我还没找你算账。” 温正阳看见沈歌跟秦朗二人一前一后进门脸色阴沉,转身气闷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诸葛镜祈此时爬在桌案上看着一堆美食叹气。 “来人,把菜都撤下去,我不吃!” 奴才慌张走进来,劝道:“三少爷,你好歹吃几口,你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人都瘦了一大圈。” 上次夏贝让帮他解毒,想不到竟然是用手,气的他回来就日日茶饭不思,气死他了。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么?为什么夏贝让不要他,越想越气,诸葛镜祈将手边的一盘青菜扔在奴才脚步,“出去!都滚出去,我不吃饭,让我饿死算了,反正也没有人喜欢!” 这一日,苗景白跟诸葛镜尘早早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村子。 隔壁的老人看见他么准备离开有些不舍,“你们不如再多待些时日,我看苗娃身子还没大好。” 诸葛镜尘拱手道:“多谢老人家这几日对我们的照拂,我们家中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老人点头,不舍道:“好吧,既然你们去意已决,我也就不强留你们了,本还想等我儿子回来跟你们见上一面,这几日我也多亏了尘娃你的照顾,谢谢了。你们等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你。”老人留着他们一个人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时不远处人声嘈杂,一队人渐渐走进村子,他们个个手上拿着木棒,腰间挎着弓箭,身上扛满了猎物,其中领头的人背上扛着一只黑熊,他不时回头照顾队伍,看见有人猎物下滑还帮忙搀扶一下。 等众人走进就发现了苗景白跟诸葛镜尘的身影。 带头的年轻人见苗景白身上穿的是他的衣物将背上的熊扔在地上,举着弓箭对着苗景白他们询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们村子意欲何为!” “对,你们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是不是偷了我们的东西,快交出来。”其他人纷纷放下猎物将苗景白他们团团围住。 “杀了他们!入村者死!” “对!杀了他们。” 第43章10 微风拂过,烛影浮动。 原本静垂的床帏被人用手带过发出沙沙的响动。 房泽猛然转头,拿起左手边还滚烫的茶盏朝床帏方向抛了过去,冷冷道,“阁下擅自闯入,是自负可以全身而退,还是低估了我房泽。” 一盏热茶扑面而来,那人只轻轻转身便躲了过去,他弯下腰扶着床褥浅浅一笑,缓缓侧坐在房泽的床榻上,抬起下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书案后的房泽一眼淡淡道,“房三公子敬茶给小王,小王福薄可受不起,可惜了这么好的贡茶,可惜……” 白玉琉璃茶盏碎裂声在这样寂静的深夜格外清脆,惊动了房门外守夜的奴才。门被急急敲响, “三公子,您没事吧。奴才们刚刚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可要派人进去打扫?” 房泽皱了皱眉头,声音不怒而威吩咐:“无碍,你们都退下吧,今夜没有我的吩咐别让人靠近这间屋子。” 奴才们对视一下疑惑退下,房泽起身眯眼看着自己床榻上的人眼神若有所思。 “你自称小王,到底是何人?房某不记得有结交过这位公子。” 那人靠在床边整个人缓缓滑落躺在床榻上闭目回道:“三公子不认识小王,那可认识这件信物?” 房泽瞪眼望着那人举起的玉佩右眼跳了两下,声音也缓和了不少,俯身道:“房泽不知小王爷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还请小王爷勿怪。” “虚礼就不必了,这次的合作,事关重大,我父王这次对北晋皇位势在必得,他不放心你的计划,所以特派我来协助与你,你先将计划说与我听。”床榻上的人伸手打着哈欠一脸的倦意。 房泽走过去迟疑了一下,回话道:“我做事从来不喜外人插手,今日恐怕不能如小王爷所愿……” 房间一阵沉默,只能听见两人平稳的呼吸声,良久就在房泽以为床上人已经睡着时对方突然开口道:“有点意思。我父王既然在西魏只找了你一人,想必你一定有什么过人的地方。不过,本王也有个习惯,那就是想插手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小王爷何苦为难于在下,既然我答应了你父王,那事情必然会做的,也定然会成功。等到西魏大乱,皇帝自然无暇顾及北晋,王爷的大事也定能如愿。” “看你如此自信满满,小王我更加想知道你的计划了,来快说。别吊小王我的胃口。” 房泽手中念着佛珠一脸不耐,他最不愿别人干涉他的做法,而这次跟对方的合作本来很顺利,这个小王爷突然出现,纠缠不休完全打乱了他平静的心。 “还是说不得?唉,其实小王我只是好奇,这次合作你能从中得到什么?毕竟,无利可图之事没人愿意沾,小王我也只是替我父担心,怕他养虎为患…..反被虎殇。”对方轻描淡写的话语让房瀚挑了下眉,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小王爷,您这次来,恐怕不是受王爷所托吧。” 房瀚的话让床上的人动作一僵,猛的张开合着的眼睛凝望着他。 “我果然猜对了。小王爷,夜已深,没有其他事情您请回吧。”房瀚浅笑两声,双手背后转身回到桌案前,完全无视床上依旧发呆的人。 “你……哼!算你聪明,我们来日方长。”床榻上的人气急,快速起身仰着下巴拂袖而去,脚下难掩慌乱。 确定那个小王爷离开后,房瀚用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面前的桌案,一个身影突然静默的出现在他眼前,单膝跪地。 “主人有何吩咐?” 房瀚转动手中佛珠沉默了片刻,询问道:“找人替我看着那个小王爷,别让他怀了我的计划。诸葛府里的一切可安排妥当了?这次的计划不容有失。” “回禀主子,一切的计划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 “只是如何?有话便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回主子的话,老爷交代只是让您监视诸葛家,我们这样做,会不会……” 房瀚起身,冷笑了一下,“我父亲太过优柔寡断,二哥太过自负。其实无论是诸葛家,还是苗景白,只要阻挡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下。仔细小心的连根拔起才是上策,否则后患无穷。你给我记得,这几日给我密切留意诸葛府,根据我的估计,苗景白他们就快要回来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马上向我汇报,还有,这次的计划不能透露给我二哥跟老爷知道,要是走漏了一丁点风声,我为你是问。” 地上跪着的人哆嗦着身子点头退了下去。 天刚擦亮,寂静的石子路上忽然嘈杂了起来,十几辆马车由远及近出现在诸葛府的后门。 “谁啊,大早上的。”奴才听见敲门声,慌张的跑了出来,打开诸葛府的后门,凌乱中裤子还没提好,眯着眼睛探头出来看了看门外,震惊的整个人顿时清醒险些掉了裤子。 “抱歉,这么早惊扰了小哥休息,在下乐北,请求拜见宋时,宋当家。” “是,是,你在这,这等,等……”开门人连滚带爬的跑回房叫人。乐北望着身后的马车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自己一人完成了这次的药材收购,那日苗景白给他的酒囊里装着的就是这次要购买药材的银两,还有一张字条,写满了要收购药材的品种,等级,包括北晋详细的药材商都一一罗列。 当时他被人打入水中,万幸他水性极好,保住了小命,等他再回去寻苗景白他们时却发现船已经沉了。他焦急万分的时候想到了苗景白给他的酒囊,急忙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虽然非常担心苗景白的安危可找不到人,他只能先按照字条上面的吩咐一个人收集好了药材,这时他也终于用飞鸽传书联系上了苗景白。可苗景白给他回话让他把药材直接送到诸葛家还是让他大为惊讶,想不通,可还是照办了。 宋时走到诸葛府后门,上下打量了一下乐北,又扫了一眼门前十几车货物,神情倒是镇定开口询问道。 “阁下是?” 乐北上前,低头俯身道:“在下乐北,奉我家主子跟诸葛公子所托将药草送达府上。” 竹屋,酒香。 “原来是这样,在下刚刚鲁莽了,还望两位恕罪。这几日多亏你们照顾我爹爹,在下不胜感激,敬你们一杯。” 就在众人将苗景白跟诸葛镜尘团团围住的时候,老人及时出现化解了这场干戈。老人的儿子更是说什么都不放他们离开,说要请他们喝酒吃肉表示歉意跟感谢。苗景白他们推脱不掉,此时又回到了竹屋内。 “不敢当,应该我们感谢你们收留我们二人才是。”苗景白起身举起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爽朗大笑。 他面前的人眼神泛出一丝光亮,起身为他填酒。“苗大哥,好酒量,我们再干。” 诸葛镜尘坐在苗景白跟前,面色越来越阴沉,他总感觉对方热情太过,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对方望着苗景白那种着□裸的眼神,更是让此时的他如坐针毡,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带着苗景白离开。 “苗大哥,小弟有事好奇,多嘴一问,还请你不要介怀,不知这位诸葛公子是苗大哥的什么人”放下竹制的酒碗,对方开口询问道。 苗景白一愣,转头看了看诸葛镜尘,这个问题确实是难住他了,如今他跟诸葛镜尘的关系,还真是说不清,理又不明。说是夫夫,可他早已经被诸葛镜尘给休了,说不是,可他却一直 没有死心,只是诸葛镜尘还没有点头答应他。 “朋友……” “夫……” 苗景白刚开口吐出一个字,他身旁的诸葛镜尘淡淡的开口。整个酒桌顿时安静了。 “咳,咳咳咳…….”诸葛镜尘正在赌气,一口酒喝的猛了,狂咳了起来,转头想起身离开,眼前一片黑,他险些晕过去。还好苗景白在他身旁及时将他扶住。 “镜尘,你没事吧。”苗景被越发好奇,最近的诸葛镜尘看上去健康,可身体却大不如前,机会到了弱不禁风的状态,这也是他想快些离开的主要原因,不然他真想就懒在这里多跟对方待上几日,忘却一切纷扰。 诸葛镜尘知道自己只是怀孕身体虚弱,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们继续吧,不要因为我坏了大家的兴致,我一个人出去转转。” 苗景白不放心他一个人就这样出去,刚想阻拦,诸葛镜尘却已经甩开了他的手快步走出了房间。 “大伙都回来了,有人站岗,我们村子安全的很,苗大哥不必过于担心,来我们喝酒吧。” “对,对,喝酒,喝酒。” “来来,老汉我也敬你一杯。” 酒桌上所有人都起身对他举杯,苗景白无奈收回想追出去的脚步,笑着应对。他刚刚也被诸葛镜尘那句朋友,刺痛了心,可仔细想想,两人现在的关系却真的只是如对方所言,仅仅的朋友罢了。 诸葛镜尘出门口一路小跑,胸口胀痛,腹中恶心。虽然他刚刚想说的不是朋友,可他还是没勇气说出口,临到嘴边变成了朋友二字。 单手扶着面前的大树,诸葛镜尘将刚刚吃掉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折腾了一会,他起身给自己把脉,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不过开始会折腾人了。想到孩子是属于他跟苗景白两个人的,诸葛镜尘冷冷的面容缓和了很多。 “你……可是有喜了?”身后一个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诸葛镜尘一惊,摸出怀中的银针转身。 对方也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连连摆手继续道:“诸葛公子,别紧张,是我。” 诸葛镜尘眼神微眯,不知对方是何意却发现是认识的人便手中的银针先收了回去。回答道:“与你无关。” “苗大哥不放心,我代他出来看看你。你没事吧……”对方话中虽然是关心却加重了语气。 这人便是他们这些日子暂住的房子主人,也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在下无碍,劳烦村长了。”诸葛镜尘扯动嘴角,对面前人笑了笑。刚刚在酒桌上他明显感觉到眼前人对苗景白的兴趣,这让他胸口越发烦闷,一阵恶心感又涌了出来,转头吐了几口。 “看来,诸葛公子果然是有喜了。既然诸葛公子刚刚说你跟苗大哥只是朋友,那,想必这孩子的父亲也不会是苗大哥了,既然如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诸葛公子可否成全在下。” 对方的话步步紧逼,诸葛镜澈扶着大树低笑了一声。“孩子的父亲是谁,想必只有我最清楚不过,还不需要别人在这里指手画脚,妄加揣测。至于你的所谓不情之请就更加谈不上了,村长收留我们在这,有何事,但说无妨。” “诸葛公子切勿见怪,在下口拙,不如你见多识广,也不想与你争辩什么。只是在想万分倾慕苗大哥,当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此生非他莫属,还请诸葛公子成全。” 诸葛镜尘起身,朝面前的人走进了两步,对方被他的气势所破,退后了两步。“你想我怎么做?”诸葛镜尘大笑了两声开口问道。 “在下的要求确实是不情之请,诸葛公子切勿见怪。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留苗大哥一人多待几日在村子,诸葛公子可否成全?” 诸葛镜尘挑眉,“你怎知我会答应你,更何况,就算我答应了,他未必也会答应。” 对方摇了摇头,“我刚刚已经询问过苗大哥了,他说他想留下。”对方故意撇到苗景白想与诸葛镜尘一同留下而突出苗景白想留下,果然这句话触动了诸葛镜尘。 一阵沉默,诸葛镜尘双拳紧握,转身道:“我亲自去问他。” 目送诸葛镜尘离开,对方弯腰折断一根野菜放在嘴边。眼含笑意,虽然这样做有失风度,不过为了苗景白,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也许苗景白不记得他了,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苗景白。 当初北晋跟西魏还处在长年的战火中,那次西魏国主身披金甲奋力迎敌,他还只是北晋王麾下的一名小兵,战场中兵戎相见,如果不是苗景白在马上剑下留情,他也不会活到今日,自从那日过后,他便对战争心灰意冷带着老父隐居山野,收留饱受战苦的人。渐渐的村庄壮大了起来。可他一直也没忘记苗景白,他坚信老天把对方送到他的面前,就是再给他一次计划,所以他要牢牢把握住,就算费尽心机也绝不放手。 苗景白举杯,眼神却不时扫着门口,刚刚他想亲自出去找诸葛镜尘,结果被村长拦了下来,说帮忙去找,他虽不放心,可还是点头答应了,这会他却万分后悔,心中担心的不得了。可他现在被热情的众人团团围住,想动弹都动弹不得。 “喝……” “苗兄弟,多留几日再走,我们不醉不归。放心你醉了,就继续住在村长家,村长不会介意的。” “对对对,苗兄弟,你觉得我们村长如何?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可要不是他照顾我们,也就没有我们大伙的今天了,他是个好人。” “苗兄弟家中可有妻妾,不然娶了我们村长如何,村长能文能武,你娶了不吃亏。” “这注意极好啊,村子里好久没热闹热闹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娶的,娶的!” 诸葛镜尘悄悄的在门外听了一会,心中胀满了酸涩,有些后悔那日没开口跟苗景白吐露自己的心声,如今这样他开不了口了,可一想到苗景白喜欢上别人,他的心就仿佛被利器划过一般刺痛。 酒过三巡,苗景白躺在床榻上,脸颊泛红,望着竹帘发呆。诸葛镜尘走到他的跟前,轻声问道:“醉了?” 苗景白摇头,看见他回来露出微笑,“你去那了,村长回来说你想一个人静一会,我就没出去寻你。” “在树林里转转,这里鸟语花香景色宜人,我们之前都没好好驻足观赏实在是可惜了。” “那我们多留几日!”苗景白起身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真很想跟诸葛镜尘这样单独多待些日子,回去西魏,又不知何时才能如此逍遥。 诸葛镜尘手指微动,想到村子白日在树林跟他说的话,心咯噔一下,苗景白果然如他所言是想留下的……. “夜深了,睡吧。”苗景白不知诸葛镜尘为何突然神情落寞,想开口又怕逼得对方太紧反而逼走了对方就收住了想开口的话,山里的酒后劲极强,苗景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清风拂过,柳条迎风摆动,摇曳多姿。树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只喜鹊,正叫的欢快。这时一只笔飞过直接刺穿了喜鹊,跌落树下。 房泽从新拿起一只笔,挑眉看着面前跪着的人沉声道:“不是告诉过你小心行事,白日里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万一被人看见了,你担当的起后果么?” 对方浑身颤抖,开始结巴起来:“主,主子,奴,奴才,奴才有要事禀报。” “哦?你最好祈祷自己说的事情让我敢兴趣,不然……” 地上跪着的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阻止汗水继续滑进眼睛,小声回答道:“诸,诸,诸葛镜尘,回,回来了。” 喧闹的街市上,一处朴实却别致茶楼的大厅。 自从在北晋一个人回来,诸葛镜尘整个人都像失了魂,每日里想着苗景白,猜测他是否是接受了村长。整日来坐立不安,茶饭不思。就连宋时都看不下去了,打发他出来茶馆听听书,喝喝茶放松放松。 戏台上说书人口沫横飞,说的正是精彩,这部帝王金甲打破北晋的故事他听了不下十遍,可就是有人喜欢听,他每次来总会遇见有人点。而说书的人似乎也很喜欢,一说起来就添油加醋没完没了。 茶馆里的人一时间也都被说书人牵引去了注意力,大家专心听故事,整个大厅说话声渐消。 诸葛镜尘端坐在红木椅子上,面前的清茶早已经凉透,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想为他换新的,诸葛镜尘拜拜手,示意他先下去。他有些烦躁的抽搐嘴角,继续听他身旁不远处的位置上的人闲聊。整个大厅也就只有他身旁这桌人还有点意思,不知在议论什么,没有被说书人的故事打扰。 一位身穿锦袍年长的人扒着花生神神秘秘道:“听说没,诸葛家不知从那搞的一批药材,已经交去皇宫了,这次他们家算是东山再起,大赚了一笔。” “哦?这块肥肉让诸葛家吞下了?有多少,这个数?”对方伸出五根手指在面前人眼前晃了晃。 他面前的人抛弃一粒花生丢进嘴里,神神秘秘的凑近对方轻声道:“双倍……” “啪”一声,茶桌被拍的震响,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就连台上说书的先生都停下了嘴里的故事,不悦的望着那桌客人。 “抱歉,抱歉。你们继续,继续。没事,没事。”一桌人连忙纷纷跟周围人道歉,瞪了拍桌人一眼,轻声道:“王八蛋,你激动什么,又不是你赚到了。” “嗨,,诸位哥哥别气恼,小弟只是眼红了而已,这么大一口肥肉,诸葛家竟然不声不响的就独自吞了下去,也不怕腻着他。” “嘘,小声一点,如今边关局势不稳,说不定什么时候,诸葛将军就会再披战上阵杀敌呢,到那时诸葛家鼎盛时期就又一次开始了。” “行了,行了,别人得势你们眼馋什么,不如说点实在的,听说最近城北城南接连开了两家银号,对我们这种生意人极为有利,借贷方便的很,我打算去看看,你们一会有没有人一起?” 众人捣蒜一般的点头附和,有便宜不占妄为奸商,大家一拍即合放下一锭银子瞬间在茶馆里消失。 诸葛镜尘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茶是冰凉的,他忘了换,刚刚对方说诸葛家的话只说对了一半,他们诸葛家确实吞了块肥肉,不过不是独吞的,更何况这肥肉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吞掉的,让他气恼不已。 苗景白竟然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让人把药材送到诸葛家并连夜送去了皇宫,所得的钱财诸葛家跟苗景白对分,这个结果他是怎么也没料到,本来想放弃的心在听说苗景白独自一人回来时又一次动摇了。想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却一直犹豫着裹足不前。 叹了口气,诸葛镜尘起身,放好茶钱准备也去众人口中新开的银号去转转,以后诸葛家做生意少不了银钱的借贷,如果是诚信的店家那他也绝不能放过。 苗景白将桌案上叠的如小山高的账簿一一拿下来查阅,多日为回来积攒了这么多,说明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努力。仔细合账,这些日子店铺生意越发的好了,就连鼎记跟那件隐藏的陶瓷店生意都很理想,如今鼎富已经将陶瓷店开到了五家分店,正在准备第六家开张,可以说成绩非凡,当初他的眼光果然没错。 那日在北晋,诸葛镜尘独自离开,苗景白到现在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何事,直到村长跟自己表明心意,他才明白了几分,想到诸葛镜尘因为这样离开,他的心反倒安慰了不少,对方还是在意他的,不是一个人在努力。诸葛镜尘会吃醋代表心中有他。苗景白最后婉拒了村长追着诸葛镜尘回到西魏,离开太久接连几日的忙碌他还没来的急见一见对方。 这时门口有敲门声响了起来,“苗大哥,苗大哥,不好了,快,快。” 苗景白听见拍门声跟喊声急急忙忙的起身打开房门,乐北气喘吁吁的急切道:“诸葛,诸葛家被查封了,诸葛府所有人都被抓进了天牢,就连奴才都没放过。” “什么!?”苗景白听到消息气血上涌,本已好了大半的内伤再次蠢蠢欲动。他压下胸口的灼烧一把抓住门口的乐北追问道:“可打探到因为何事?” 乐北抓了抓头发,“具体的不清楚,只是大街上的人都在传,说,说……” 苗景白心急,手不自知的加重了力道,乐北叫了一声躲开了苗景白的钳制,“苗大哥,你先别激动,只是传闻,还得不得真,大家现在都说诸葛府里通外国,跟边陲几个屡屡犯我边境的小国有勾结。” “混账!简直一派胡言。这话到底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不行,我要去宫中一趟,家里就交给你先照看着。” 乐北上前伸出双臂拦住了苗景白的身体,“苗大哥,你不能去,这个时候你去了就更说不清楚了,你可曾记得,之前的几次你都奉命带兵绞杀犯境者,而你又曾嫁于诸葛镜尘,你要是去了,那不是表明你也跟这件事有干系么,不能去啊,万万去不得。更何况,银号才刚刚上轨道,你不在谁主持大局,第三家,第四家银号马上就要开张了,还有第二第三家丝绸店,这都需要你在啊,你千万别一时冲动,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苗景白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乐北,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安全,可我能有如今的一切都只因我做镜尘坚实的后盾,让他再无后顾之忧,如果我失去他,那我眼前的这一切就如同梦幻泡影水中之月,我要它何用,你不用拦着我了,让我去,我相信当今圣上不会昏庸如此,他会听我一言……” “苗大哥,对不起。”苗景白话没说完只觉得脖后震痛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贝让收回手刀,喊了一声面前还在震惊中的乐北。“还愣着,快,我们一起把他抬进屋去。你去找根绳子,我们就是绑也不能让他此时去送死,皇上刚刚已经下令,后日午时将诸葛府一干人等问斩,苗大哥要是去了,那就死定了。” 乐北慌慌张张的扶着苗景白回到房间,焦急道:“那我们也要想个办法救救诸葛镜尘,不然等苗大哥醒了,我们如果向他交代啊。” 夏贝让安抚他道:“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查查这次这件事到底是谁像皇帝告的密,目的又是什么,我明日启程去边境一趟,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希望还来的急。” 乐北点头,看着夏贝让有丝出神,眼前这个蛮厚耿直的少年如今已经在商场中磨练的更加圆滑,除了曾经在沙场奋勇杀敌的猛此时更添了一分周全跟谨慎。 “好了,你先把苗大哥绑在床榻上,我去喊乐南过来给你帮忙,对了,银号跟丝绸店的事情也不能耽搁,明日开张势在必行,我估计此时城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我们,切记万事小心,我走了。” 夏贝让走后,乐北跟乐南一起将苗景白牢牢的捆好,两人分头去准备即将开张的店铺。 皇宫,天牢。 诸葛镜尘望着四处阴暗的墙壁,有丝晃神,莫名其妙的被抓了进来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到现在还没明白。他最后的记忆是他去新开的银号查看,觉得各方面都不错,他还准备第二日去找他们老板谈谈,商量生意,却不想深夜就被抓进了这暗无天日的监牢里。 他起身,脚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嘴角不觉浅笑,想不到皇上还真看的起他,用这么厚的链子把他拴在这里,恐怕是怕有人来劫牢吧,如今能救他的除了苗景白,恐怕再无他人,皇上肯定也是知道只一点才会如此防范。 想到自己被如此对待,诸葛镜尘开始担心诸葛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宋时,昨晚,他才帮他实现了他的梦想,可今日竟会落到如此田地,早知道就不白费力气了。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跟宋时肚子里可能会有的孩子,诸葛镜尘眼神锐利,若有所思,他绝不能在这里等死,他不是不相信苗景白会来就自己,可如果有什么差池,就怕苗景白会自身难保,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一家因为什么被抓,不过这么大的阵仗,估计被安的罪名不轻。 二更天刚过,喧闹的街道上沉静了下来,天空中开始飘洒起细细的雨滴,此时一匹黑马穿过雨夜在青石街道上飞驰。 夏贝让不停鞭打着马背,他的心不比苗景白轻松多少,自己心爱的人被抓进大牢他是心急如焚。对于诸葛镜祈,他从开始的迷茫,到如今的清明总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甚至曾经意味的退缩,可如今对方有难,他不想在视而不见,他要努力把对方安全的救出来,如果自己失败了,那他宁愿在对方坟前追随而去。 “前面的,什么人,停下来,皇上有令,边境异动,任何人不得出城,你快停下来!”守门的士兵将夏贝让团团围住,惊的夏贝让的马长啸不止,差点将夏贝让从马背上给让扔出去。 皇宫,上书房。 厚重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吱嘎的响动,如毛的雨点趁势冲进殿内,来人快速关上房门将雨水拦着门外。 “皇后,你深夜来访,可是想朕了?” 来人瞪了桌案前黄色的身影一眼,将手中的灯笼吹熄。“人小鬼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给我摆什么皇帝的架子。” 找凡嘴角噙笑,放下手中的奏折,乖乖起身从桌案前绕了出来。来到对方跟前将人环抱在怀中,“皇后教训的是,朕的错,当罚,不知皇后要如何罚朕。不如……罚朕抱你连转三圈如何?” 没等对方开口,赵凡一把将来人抱起扛在肩上,转了一圈。 “放,放我下来,你这样成何体统,让你的臣民看见了,你天威何在!” 浅陶抓紧对方的龙袍,生怕自己被甩出去。对方坚实有力的胳膊牢牢的困着他,让他的心跳的飞快,想到对方还比自己年幼浅陶脸红的彻底。曾经儿时的玩笑没想到却成就了两日的因缘,他更加没有想到这个比自己小的皇帝竟然在自己拒婚后亲自到北晋把自己抓了来。一切的一切明明已经过去好久他却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身上的人不在喊叫,赵凡有丝担心,将人放了下来,紧紧的抱住。垂下头下颚抵在对方的肩膀上,眉头紧锁。曾经何时他也想有人依靠,从小失去至亲变成孤儿,他也没埋怨过什么,可心中的那种孤独却没有人可以同他一起体会,直到他遇见了总是喜欢那他开玩笑的浅陶,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心。随着他渐渐成年,想将对方独占的那份心情也越发明显,当他知道对方拒绝嫁给自己时他用了最令人不齿的做法,直接将人绑了回来,也许正是他的疯狂才让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可小小年纪就继承大统的他这些年实在是太累了,日日为国事操劳,让他有些体力不支,他需要休息,可他没有这个机会,也不能休息,如果他放松了,那就是给敌人可乘之机。 “浅,我好累。” 身为一国之君,赵凡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才会流露出自己的本性,他才是刚刚半大的孩子而已,可全国除了自己身旁的人又有谁在意担心过。 浅陶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一如从前一般安抚道:“累了就歇一歇,如果没有人依靠,你还有我,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累垮的,我的夫君,我来帮。你还有那些奏章没看,我来弄。”浅陶放开赵凡走到桌案前,望着堆积的奏章蹙起了眉头,这帮大臣真该好好管管了,这是要累死皇上么! 赵凡点头,他何其庆幸自己能娶到眼前人为妻,如果不是嫁给了自己,浅陶如今应该是北晋的皇上了吧…… 浅陶走到桌案前,眼睛扫到左手边的奏章愣了片刻,抬头道:“凡,你真的要处斩诸葛府一家?” 赵凡毫不犹豫的点头,“君无戏言……” 第44章 番外 两岸高山叠翠,夕阳的余晖隐隐铺洒在水面上,泛起波光粼粼。一艘小船自北晋河翩然而下,船头逆水而行,轻易间划破平静的湖面,惹得水波不停荡漾。 船身前迎风站着一位撑杆的少年,他动作轻盈,年约十三四岁,一身白衣风姿绰约,极美的面容抬头冷冷的望向空中,两排迁飞的大雁正在变化队形,突然他眼神微微眯起,宽大的衣袖中落下一枚赤金色的三抓暗器,暗器尾部还缠着密密的金线,阳光晃过金线耀在他的脸颊上一闪而过。。 “嘎,嘎。”两声惨叫头雁被击中,少年手中金线一收大雁跌落在船上。重物跌落的声音让船舱中休息的人慵懒的抬手探出身子。 船舱中的男人虽然看不出年龄,可他浑身透出的尊贵的气质浑然天成,两道剑眉不怒而威让人连靠近都怕会被他灼伤。 此时他似乎刚刚睡醒,垂眸望了望船上的大雁打着哈欠问道:“灏儿,你的眼力跟手法真是越来越纯熟了,不过下次不要射大雁,大雁是忠贞之鸟,队伍里很少出现单数,他们从不独活,如果今日这只死了,恐怕那些大雁里的会有一只随着它死去。更何况这只大雁我们恐怕也吃不上。” 男人话音还没落,船上的大雁嗖一声以一个漂亮的弧度跌落水中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别仍了啊,可惜,可惜,既然它已经被你杀了,那我们不吃也可以当做待会的登门礼啊,你这孩子未免太性急。不知跟谁学的,明明我们的个性不是这样,按道理……”男人开始碎碎念,少年眉头微蹙,为了耳根清净,他再次将手中的飞镖朝水中打去,转眼一条大鱼落在船上,扑腾起水花溅在船舱里男人的脸上身上。 “父亲,你还是回舱里吧,小心再被鱼弄脏了衣服。”少年冷冷的开口,男人无奈叹气坐回船舱。回身的瞬间望见少年冰冷的眼神想到了某人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 少年似乎也发现了,嘴角撇了撇,嘴上嘲讽心中却是满满的关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为老不尊闹什么别扭,不如我们还是转头早些回家吧。” 男人猛的从船舱中走出,急冲冲道:“哼!不行,我这次离家出走是走定了,让他看不到我心急才好。” 少年叹气,摇了摇头继续撑船,渐渐手中加快了速度,他望着天色如果再不快一些就要入夜了。男人见少年理自己独自望着落下半边的夕阳暗暗抬起,神情变得越发落寞,他双手背后喃喃道:“灏儿,你说,他会出来找我们么?” “不会……” 男人气的七窍生烟,甩袖走回船舱愤愤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这般成熟做什么,心细如发到学了他十成十,怎地就不会安慰父亲一下,朽木不可雕。你看着吧,我这次就赌他一定会来!”想到马上要达到的地方,男人松开了眉头,老朋友十几年未见是该去好好叙叙旧了,别的地方他不敢保证,可某人要是知道他去了诸葛家就必定会来寻他。 少年摇头,默不作声,头微微垂下,原本冰雕一般的面容浅浅露出一丝微笑,继续加快速度撑船,虽然他不知道父亲这次要去那,不过他会一直陪伴,直到被某人追上…… 诸葛府,华灯初上。诸葛镜铭的房间里檀香飘渺缓缓从香炉中升起,飘到半空再一点点慢慢散去。 床榻上的两个身体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汗渍伴着檀香散发出一种让人迷醉的气味。宋时的吻轻柔的印在诸葛镜铭的身上,他还不时用舌尖舔吻对方的耳后,脖间,手指尖轻轻滑过诸葛镜铭的前胸又缓缓的绕到腰后,满意的看着怀中人微微轻颤,脸色涨红。 诸葛镜铭终于受不了宋时的骚扰一把抓住了他使坏的手,带着重重的鼻音求饶道:“嗯,放过我吧。” 宋时笑着摇头,支起身子手指一下一下触碰诸葛镜铭的要害,轻声在诸葛镜铭耳边吹气,手指也渐渐绕了上去,牢牢的攥住,又开始缓缓的滑动。由浅到深,自上到下,一次次加重频率,惹得诸葛镜铭喘息连连,浑身发颤。“啊!” 感觉手下的炙热不断扩大,宋时另一支手也没闲着,轻重交替拨弄对方的上身“哦?想我放过你,可以,你也来帮忙,我就绕了你。”宋时嘴上答应手下却加快了速度。 不满意自己处于下风,诸葛镜铭也伸出手附上对方的身体。“再,快一点。”宋时舒服的合上眼帘催促道,两个人的手渐渐变成一个频率动了起来。 日夜相对如今两个人的身体竟然变得如此的契合,诸葛镜铭也不禁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不断的摩擦,终于在猛的挺起后,两人一起发泄了出来。宋时翻身压在诸葛镜铭的身上,询问道:“今日可以么?”两人这样的慰藉根本不能满足他,他想要的比这还多的多,他将自己的身体跟对方紧紧的融合在一起。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床上的人,诸葛镜铭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眼睛撇过头,犹豫的开口:“今日就到这里吧,我还有兵书没有看完,最近几个边陲小国屡屡犯境我有些不太放心。” 宋时失落的躺回诸葛镜铭的身侧,点了点头。叮嘱道:“嗯,我明白,那你去看书吧,我先睡了。” 诸葛镜铭起身穿好衣物来到桌案前,单手握着书卷看了起来,可是他的心却无法平静,一直随着床上人的动作而分神。 宋时再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在说转头面朝床里合上了眼睛。一晃眼他跟诸葛镜铭成亲也已经十年了,虽然两人连孩子都有了,也算相敬如宾,可他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床边空空如也已经变的微凉,宋时摸了摸刚刚诸葛镜铭躺过的被褥,指尖的冰凉让他的心一点一点不断的下沉,他不是没有察觉两人之间还是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就其原因就是那个失踪了十多年的人,那个曾经在诸葛镜铭心中留下深深烙印让他难以忘怀的人。 宋时张开眼睛,拉起被褥盖在身上,他心中的不安随着时间越聚越浓,当年他答应嫁给诸葛镜铭却没有听到对方亲口说爱他,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觉得眼前的所有幸福都如同梦幻泡影一般虚幻,又像是水中捞月一般脆弱不堪,总有一天,那个人回来了,这一切将会烟消云散。 夜风微凉,诸葛镜铭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放下手中的兵书走到宋时的床榻边,望着床榻上的人摇头叹气,拉起宋时不知何时掀开的被子帮他盖好。 两人成亲这么久,他对宋时充满了感激,当年他那么不易为自己生下一子,自己才能从颓废中彻底挣脱出身,享受天伦之乐。缓缓俯身,轻轻的吻上对方的额头,诸葛镜铭的心暖暖的,他爱眼前这个人,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对方爱自己,可他没有好好珍惜,如今俩人牵手十年,他有信心,他们可以继续走下一个十年,再下一个十年,直到生命的尽头。 正在诸葛镜铭深深陷入回忆时,俩人的房门被人敲响。 诸葛镜铭连忙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小厮走到庭院才开口询问道:“这么晚了,何事惊扰?” 小厮俯身回道:“回大少爷,府门外有客来访,说是您的故交想要见见您。”小厮说完抬眼看向诸葛镜铭,他实在猜不到来人的身份。刚刚门外的俩人好生奇怪,明明生的气质不凡,衣着虽然不华丽可也至不太过寒酸,可他们竟然给了他一条大鱼说是拜礼,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诸葛镜铭双眉微蹙,沉默了片刻,他实在想不到这么晚了谁会前来拜访。只能头吩咐道:“去把客人带到我书房,再让人备些茶点,就说我马上就到。” 小厮点头退了下去,诸葛镜铭迈步回到房间,先轻步走到床前看了看宋时,确认他睡的是否安稳,见对方呼吸匀称这才安心的走出房间朝书房走去。 没想到诸葛镜铭走出几还没出回廊步就听见身后有零碎的脚步声传来。 “爹爹,等等孩儿。” “洛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诸葛镜铭惊讶转身,抬手摸了摸来人的头顶。一晃十年,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实在让他很欣慰。 “孩儿刚在看兵书,有一处计策“树上开花”,还有一处阵法“长蛇阵”实在看不懂就想来请教爹爹。” 看着孩子手里拿着书乖巧的模样,诸葛镜铭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今天太晚了,爹爹要去见客人,明日再给你讲解你先回去休息吧。” 诸葛洛点了点头,又好奇的询问道:“孩儿现在也没有困意,不知这么晚了来的是什么客人,爹爹能带孩儿去看看么?” 诸葛镜铭嘴角微翘点点头,弯腰拉起诸葛洛的小手,“爹爹也不知是什么客人,既然洛儿好奇,那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 此时,书房内,左侧立着几个朴拙的古木书阁,里面堆满了各样的兵书。 赵恒放下兵书,走回座椅前拿起小厮刚刚送来的糕点递给身旁的赵灏,劝道:“灏儿饿了吧,先吃点垫垫肚子,没想到走了这么久才到诸葛府,早知道刚刚就把那条大鱼烤了吃了。” 赵灏蹙眉用眼睛扫了一下面前人手中的糕点,头轻轻转开,叹气。如果有人跟他说,他的父亲曾经是西魏的皇帝,他打死都不会相信。哪有一个皇帝这般孩子气,又这般贪吃。或者真如前年他师伯来说的那样,他父亲被他爹爹给宠坏了,完全没有了曾经皇帝的样子。 眼见赵灏不理自己,赵恒摇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一会桌案上的糕点就被他收进了肚子里。吃饱了再喝几口茶水顺顺胃,赵恒满意的摸了摸肚子。 “这里的糕点比起你爹爹做的东西好吃多了,你刚刚不吃,亏了。” 赵灏撇了撇嘴角,不屑道:“不好吃为何父亲每次都吃的很干净?我道是认为,只要是爹爹做的,我都爱吃。父亲你还要闹别扭到何时,玩够了就跟孩儿回家吧。” 赵恒摇头刚想开口反驳,书房的门被人敲响,诸葛镜铭推门而入。俩人的视线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瞬间交汇。 “微臣,叩,叩见皇上。”诸葛洛被弄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诸葛镜铭拉着一起跪了下来。 赵恒坐正身体,连忙起身将地上跪着的人扶了起来。叹气道:“镜铭,使不得,我已经不是皇上了,怎受的你如此大礼。更何况我们是好兄弟,就算我还是皇上那些无聊的礼仪不要也罢。”赵灏诧异的转头看着身旁的父亲,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跪自己的父亲,而父亲的气质竟然在这一瞬间完全的改变了,天生王者的尊贵霸气耀的他不敢相信,几乎差一点认不出。他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睛。可没错,面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自己那个贪嘴爱碎碎念的父亲。 诸葛镜铭红了眼眶,被赵恒扶起后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十几年了,一晃就过了这么久,自己竟然有这么久没有跟面前的这个人再次相面。当初对方的不辞而别是他心中的永远的一抹伤痛。他一直认为就算作为朋友,也不该是这样…… 赵恒上前环抱住诸葛镜铭,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兄弟,一别十几年未见,你过得可还顺心?” “臣,臣很好。”诸葛镜铭声音微颤,一滴泪水在眼眶转了几圈,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爱了眼前这个男人多久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为了对方披战衣上战场,一起出生入死经历无数次战役。而他对面前人的爱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当年赵恒带着苏砡展就那样消失,放弃朝堂,放弃臣民,真的是伤透了他的心,可如今他有了宋时他才渐渐的明白,跟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也都情有可原。 赵恒拉着对方坐下,不满道:“唉,你可别再自称是臣啊臣的了,我早已不是皇帝,而你也不在是我的将军,一晃数年。我们,都老了……” 赵灏站在一旁,面色依旧白的毫无血色,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只是太阳穴蹦了几下,他父亲从他记事起模样就不曾改变,现在竟然抱着人说自己老了?亏他说的出口。伸手按了几下太阳穴赵灏眼角的余光这才发现房间中还有第四个人在。 门口立着的是一个粉刁玉琢的少年,银红色的锦袍镶着银色的领口、袖口,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好看的花纹,此时他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朝赵灏这边张望。 赵灏淡淡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他看父亲正跟故交叙旧,反正又没他什么事情,就索性坐下来闭目养神。 “啊,差一点忘了介绍,镜铭,这是我的孩子,你叫他灏儿就好。”突然被点名,赵灏不情不愿的张开眼睛起身朝俩人走了过去,俯身作揖,淡淡的气质冰冷的眼神一句话都没有说。 诸葛镜铭看着赵灏的面容愣了一下,然后不住的摸着下巴点头道:“像,像,实在是像,这孩子无论是模样还是脾气都跟砡展一模一样,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赵恒也在旁边点点头,“就是,他像砡展,连脾气都一模一样。镜铭你说的对,这孩子太像砡展了,反而跟我一点都不像。” “谁说的,这孩子眉眼处也有你小时候的模样。对了,皇上,这是微臣的孩子,洛儿。” 诸葛镜铭一把拉过还在旁边看着赵灏发呆的诸葛洛介绍道。 诸葛洛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给赵恒磕头,稚气的声音道:“草民参见皇上。”那小大人的模样把赵恒弄的一愣一愣的,忘记了让他起身就惊讶的对身旁的诸葛镜铭道:“这孩子还真是聪慧伶俐,比我那冰块木头一样的灏儿可强多了,不如给我家灏儿做夫郎吧。” 一句玩笑话让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在开口。 赵灏瞪了身旁的父亲一眼,也不开口反驳。赵恒跟诸葛镜铭俩人看着俩个孩子又欣慰的大笑起来。 宋时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张开眼睛起身望了望窗户发现天还暗着,桌案前早已经没了诸葛镜铭的身影,他疑惑的披上外衣起身走出了房门。 门口守门的小厮看见他出门上前作揖。宋时开口询问道:“大少爷去那里了?” “回大夫郎,大少爷有客到,现在人在书房待客。” 宋时诧异的眨了眨眼睛,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好奇的迈步朝书房走去。 “难得皇上远道而来,我们喝几杯吧,我去让人准备酒菜。”诸葛镜铭建议道。 赵恒看了看身边的赵灏点了点头,他刚刚吃过糕点已经不饿了,可那孩子大半日没有进食肯定饿的不轻,“好,今夜我们不醉不归,你也别再唤我皇上,你就跟我们小时候一般,直呼我的姓名就好。” 诸葛镜铭不停的点头,握住了赵恒的手。面前人突然的出现让他的心微微的颤动,曾经的记也不停的轮番出现在他的脑海。他不是对赵恒旧情难忘,只是两人曾经的友谊实在是难得也让人难以忘怀。 不一会,书房里的桌案上就摆满了酒菜,诸葛镜铭起身举起酒杯给赵恒敬酒,“好兄弟,这杯酒我敬你。” 赵恒也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他们喝的欢快,两个孩子坐在旁边也悄悄的吃了起来。赵灏确实饿了,他夹起一块肉摇了摇头,放了下去。眼神巡视了一圈桌子上的菜夹起一根青菜开心的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他正满意的吃着,忽然碗里多出一块油腻的肥肉。一个稚嫩的声音随之响起,“大哥哥,我父亲说,不吃肉是不会长高的,你不能挑食。” 赵灏看也没看对方一眼就把碗中的肉扔了出去,继续在满桌菜里挑青菜。 宋时还没走近书房就闻到了酒气,经过当年的事情,诸葛镜铭已经很少碰酒了,今日到底是何方贵客让他破例饮酒呢?带着好奇,宋时脚步放轻走到了书房的门口。 诸葛镜铭正跟赵恒喝的高兴,频频碰杯,“镜铭,这杯酒罚我自罚,当年我不告而别就跟砡展离开为兄我做的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皇……” “哎?又犯规,自罚,自罚。”诸葛镜铭忘了称呼只好大笑着摇头喝酒。 入耳那个“皇”字,让门外宋时的心仿佛被人握在手心狠狠的攥了一下。他立即转身飞一般的逃了。十年了,担心了十年这一日终成现实,那个人还是回来了。也罢,对他来说回来反而是中解脱,他再也不用担心,再也不用受怕。可他心中的那种酸涩,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宋时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将房门紧紧的锁住,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么,爱上对方,让他变得迷失了自己,在这一刻他只想将自己藏起来,不愿听到诸葛镜铭当面告诉自己,他其实爱的人还是曾经的皇上。 深夜,诸葛镜铭满身酒气的回房,脚步踉跄,他将赵恒父子安排在了客房,俩人都醉了,也解开了这十几年的心结。今夜让他更加明确他所爱的人是宋时,而赵恒已经回到了曾经朋友的位置。诸葛镜铭满心欢喜来到门前想推开门却发现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他微微一愣,再次伸手推了推,结果还是没有推开,望着天边大而明的满月,跟早已没了光亮的房间,诸葛镜尘满不在意的转身朝旁边的房间走去。他不想吵醒睡梦中的宋时,而且自己这样一身酒气,宋时见了肯定又要生气。 刚走出几步,一阵冷风吹过,诸葛镜铭“哇”一声将肚子里的酒吐出了大半,房内虽然漆黑一片,宋时还是听见了声音翻身下地,来到房门前却停住了脚步克制自己前进。 诸葛镜铭吐完了,也终于舒服了一点,他抬头擦了擦嘴角,嘿嘿傻笑了一下,今日太过高兴,差点忘了大事。当年宋时给他的惊喜,他也想给对方,手抚摸上小腹,两月前他偷偷喝了孕汤,如今也许已经给洛儿添了个弟弟。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拒绝跟宋时在一起的原因。嘴角带着傻笑脚步凌乱的走进他平时偶尔来睡的偏房,诸葛镜铭一头扎在床上睡了过去,十年中也许今晚他睡的最香甜。 月光下,赵恒停下脚步抬头仰望星空,赵灏在他身侧也不催促。风吹拂他的白衣,让猛然低头的赵恒晃了心神,误认苏砡展就站在他的面前。不禁将人抱进怀中轻声呢喃道: “砡展,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离开……我们再也不冷战了,好不好,你答应我。” 赵灏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知道他只是醉了,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只因心中有惑。这些年自他懂事他一直看着他们一路走来,也许爹爹是冷了一些,可每次爹爹望向他父亲的眼神都是暖暖的,带着无限的眷恋,父亲也许没发现,才有了今日的离家出走,事情的起因如今已经说不清,俩个人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争吵,却冷战了几日,父亲一气之下便带着他出来了,其实他比谁都清楚,父亲刚出家门就后悔了,只是身为帝王的那份傲气让他放不□段回家,他希望爹爹早日出现来接它们,这样他们也能早点回家。 “砡展,当年你还会对着我微笑,为什么这几年你却不对我笑了,大家都说你宠着我,可我却总觉得少了什么,我是贪心了,你不要离开我可好,永远都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赵恒的手臂收的紧了,让他怀中的人不安的扭动了一下。 “父亲,父亲你清醒一点。我是灏儿啊。” 赵恒听见呼唤声才清醒过来,他叹气摸了摸怀中人的头,“灏儿,我想你爹爹了,我决定要投降了,我们明日就回家吧。”赵灏轻轻点头,父亲终于决定回家了,也好,这样一来就算爹爹不出来寻他们,他们也能尽快回家了。 将父亲送回房,赵灏轻轻的退出了父亲的房间。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大哥哥,你不会笑么?” 赵灏猛的转身,刚刚那个小孩竟然就站在他的跟前,正歪着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也许是刚刚太过专心安慰父亲竟然连对方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实在是失策。赵灏懊恼了起来。 低头对着面前好奇的小脸,赵灏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他并不打算回答对方的问话。劳累一天他现在只想休息。 “大哥哥,你的脸为什么总是冰冰的,不会冷么?还是你其实心里很冷,所以面容才是冰的。”对方锲而不舍继续跟在赵灏身后追问。 仿佛他今夜不给一个回复就不会罢手。 “大哥哥,大哥哥……”喋喋不休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赵灏的耳边,他蹙起双眉停下脚步,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人头猛的撞在他的腰上,让他吃痛,他转身蹲□子,将小小的身体圈进怀中,玩笑般的亲吻了对方的嘴唇,成功阻止了对方继续聒噪下去。 诸葛洛傻呆呆站在院子里的回廊上,直到他一直跟着的人消失不见他才反应过来,脸颊滚烫,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亲自己,脑子里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漂亮哥哥的嘴唇没有温度却异常软绵。 宋时在房间里一夜未合眼,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他便不安的起身,走到偏房的时候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床榻上,诸葛镜铭还在沉沉的睡着,宋时俯身坐在了他的床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人的睡颜,心里盘算着,诸葛镜铭醒来之后会不会告诉自己,他其实爱的还是皇上……心中酸涩扯痛的感觉再次浮起,将他纠缠。宋时轻轻叹气,抬手指尖滑过对方的脸颊。他真的不愿放手,可他希望他爱的人能过的开心,幸福。 从诸葛镜铭房中出来,宋时决定去见一见赵恒,他对当年赵恒身披金甲与诸葛镜镜铭一同策马飞驰的身影一直耿耿于怀,那样神一般的人物浑身散发出的尊贵与傲气是他再努力也无法触及的,也是因为这样他一直觉得自己比不上赵恒。 走出院子跟小厮打探到赵恒的住处,宋时犹豫着走了过去,却不想在对方的门前发现了自家的孩子诸葛洛。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双手放于背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惹的宋时噗一下笑出声来。 “洛儿,你怎么在这?” 诸葛洛晃了一下,转过头看清是宋时连忙跑了过来。伸出胳膊环抱住宋时的双腿,“父亲。” 宋时点头,追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诸葛洛眨了眨眼睛,垂下头面露羞涩,支支吾吾回道:“父亲,孩儿昨夜翻阅典籍,发现,发现孩儿可能喜欢上一个人,还想嫁给他。” “啊?”宋时大惊,自己的孩子就是个小书呆,每日最喜欢研究兵书古籍,甚至奇门遁甲他也喜欢。他还以为这孩子会跟书为伴对情爱之事很晚才会开窍。今日他突然说喜欢上一个人实在让宋时诧异,他蹲□子,摸着对方的头确认道:“洛儿,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你知道喜欢是什么么?” 诸葛洛摇头,双眼透着求知,“孩儿查阅了很多典籍还是没弄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只是孩儿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对方,因为孩儿想跟对方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宋时语塞,活了一把年纪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情爱之事,他真不知道要如何劝自己的孩子。俩人僵持在院中,身侧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房中走了出来,诸葛洛看见来人挣脱出宋时的怀抱飞一般的冲了过去。 “大哥哥。你早啊!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赵灏拽了拽自己的衣角,目光冷冷的扫过对方露出一丝惊讶,这孩子怎么还缠着他,难道昨夜的事情他都忘了不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时看清白衣少年的面容眼前一亮,好一张漂亮干净的面容,虽然面无血色却丝毫不减他的风采。看着他如今的模样想必长大后也是个祸害。他迈步走到两个孩子的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不住的点头,原来他的洛儿给自己选了个好夫君,这个少年他很满意。他不禁开口询问道: “你是谁家的孩子?”话刚出口宋时就微微一愣,这个院子小厮说是诸葛镜铭安排赵恒住下的,那这个孩子是否跟赵恒有什么关系,莫非传闻是真的,当年赵恒真的为男后放弃皇位远走他乡,那这个孩子岂不是…… “赵灏。”扔下自己的名字赵灏转身离开,他练功的时辰到了,在者说他根本不愿跟人面前的俩人过多的纠缠,或者说他不愿跟任何人纠缠,他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打扰别人,别人也别打扰他。 宋时倒吸一口气,果然,这孩子是赵恒跟男后的孩子。低头发现身旁人露出不舍的眼神,他俯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洛儿乖,那孩子身份尊贵,我们高攀不上,况且看他对你冷冷淡淡的,你还是放弃吧,如果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你会痛苦一生……” 宋时欲言又止,看着诸葛洛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爱上诸葛镜铭似乎也在这个年龄,却不想年幼的执拗一爱就再也没放开手。 “父亲,我想呆在他身旁,不管干什么都好,抚琴,看书,研究兵法,不然只是静静的待着也好,虽然他人冷冰冰的,可孩儿在他身边心就会变得暖暖的,父亲,孩儿要去追他。” 诸葛洛说完径直朝赵灏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宋时摇头叹气,他真不愿诸葛洛走上跟他相同的道路,看来找机会他要再劝劝他。 赵恒听见门口的交谈声从床上起身,推门走了出来,望见门口的宋时愣了一下,曾经他一直认为苏砡展很俊美,可他面前的这个人却丝毫不会逊色,俩人唯有气质不同而已。打量片刻他又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猛然间一张小脸蹦出眼前,昨夜诸葛镜铭带来的孩子竟然跟面前人有j□j分相似。难道说? “草民宋时参见皇上。”宋时俯身作揖,赵恒连忙上前搀扶。“快请起,你是?” 宋时浅笑回答道:“诸葛镜铭是我的夫君。”两人保持这个姿势还没撒开,一个冷哼声从二人身后想起。 赵恒连忙放手,惊喜的望向来人,径直迎了上去。 宋时见两人这般情景也没法再待下去,想跟赵恒开口的话更是没法说,他只好转身告退,将小院留给俩人。 诸葛镜铭起身收拾妥当准备去见赵恒,刚走出门外就是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变得颠倒凌乱。他急忙伸手扶住房门,稳了一会才缓缓张开眼睛,好在那种感觉消失了。诸葛镜铭身体的种种不妥让我心中疑惑,他走出院门,决定先去赵诸葛镜尘帮他把把脉。 诸葛镜尘此时正在院中指导孩子们抚琴,看见诸葛镜铭急忙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镜尘……”看见诸葛镜铭欲言又止脸色红白交替诸葛镜尘心中疑惑。 诸葛镜铭犹豫再三拉过他小声道:“帮我把把脉。” “把脉而已,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大哥你真是今日奇怪的很。”诸葛镜尘伸手搭上诸葛镜铭的手腕仔仔细细检查了起来。良久他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指着对方确认道:“大哥你!你是,莫非……” 看见对方的表情诸葛镜铭已经明白,他猜对了。点点头诸葛镜铭叮嘱道:“小声点,别声张,我要给宋时一个惊喜。” 诸葛镜尘了然的笑了笑:“噢,懂了,那弟弟就先恭喜大哥了。不过,最近边陲几个小国又蠢蠢欲动,景白他最近已经放下手中的生意准备出征,大哥你这个时候有孕,要如何是好。”收回笑脸诸葛镜尘一脸的为难。 “我最近研习兵书就是觉得边境不平,想不到这么快敌人就来了。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我会小心为上,镜尘你千万要帮我保密,我不想宋时担心。” 诸葛镜尘点点头,妥协道:“我会的,不过我还是担心,不然现在趁皇上还没下旨,我让景白先去跟皇上求情让他这次别派你随军出征了。” “不可,国家被扰我岂能置之不理,更何况我是个堂堂两朝大将军,再者说景白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诸葛镜铭摇头反驳道。 “大哥,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要跟宋时商量商量,别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不告诉他,有些事情放在心中对方并不容易知晓,尤其是宋大哥心思细腻对你用情至深,稍有差池他会很伤心的。” 诸葛镜铭点头,他确实有很多很多话没有跟宋时开口说清楚,包括他深爱着对方,可他就是说不出口,有些话到嘴边打转也难以启齿,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善言辞之人。 两人在一起十年,第二个孩子也已经有了,有些话他确实要当面跟对方说清楚。让对方能明白他的心意以免以后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更何况赵恒的归来想必宋时肯定会知道,只是不知宋时知道以后又回是什么态度。 走出诸葛镜尘的院子,诸葛镜铭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厮。 “大少爷,可找到你了,前厅圣旨到,我找了你半天,快去接旨。” 诸葛镜铭右眼皮跳了一下,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诸葛府偏院客房。 赵恒坐在椅子上想起身却不敢,只是拿眼神扫着面前的人没有行动。 苏砡展纤细苍白的手指轻击桌案一下一下,声音清脆却敲的赵恒额头冒汗。赵恒明显的感觉到苏砡展生气了。 “为何,离家出走。”等了好半天,苏砡展终于开口,赵恒悬着的心微微下落,他起身绕到对方跟前,小声回话道:“至此一次,再也不敢有下次,砡展你原谅我可好,我离家出走还不是你每日对着药草冷落我的关系。” 苏砡展叹气,将头靠在赵恒怀中喃喃道:“你当年为了救我留下病根,我岂能坐视不理,这些日子我一直研究药草就是希望能找到帮你去了病根的方法。” 赵恒将怀中人猛的抱紧惭愧道:“是我做错了,竟然无视你一片苦心,不然你罚我吧。” 苏砡展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继续轻声道:“惩罚皇上,臣妾可不敢。” 赵恒撇嘴,怀中这个人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刚想反驳,苏砡展继续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这两个月一直跟你分房而睡。” 一句话正中赵恒心间,他其实很在意这件事,不同房才是最让他懊恼不已的事情。 苏砡展明显感觉身后人的僵硬,他挑眉继续道:“你曾经不是说只有灏儿一个孩子太过冷清么,这次你满意了,灏儿有弟弟了。” 赵恒听了苏于展的话完全僵住了,眼前闪过无数星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低头对准怀中人的唇吻了上去,用力的吸允,舌尖缠绕对方久久没有放开,两人抱做一团,仿佛要将对方融进彼此的身体里。 “咳,咳。”两声轻咳让纠缠在一起的俩人快速的分开,赵恒看清来人懊恼的开口道:“灏儿,你真煞风景,又不是没看过我们亲热,你捣什么乱。” 苏砡展脸颊热烫瞪了赵恒一眼,在孩子面前亲热他到是还能理直气壮。轻轻走到赵灏面前,苏砡展顺了顺对方的鬓角,淡声道:“这几日让你受累了,我们这就回家。” 赵灏眼神闪动,轻轻的点头。 天高气爽,初秋的天蓝的有些不真实,远远望去总是带着丝淡淡的忧愁,就好比此时房中的俩个人,气氛凝重。 诸葛镜铭房中满室静谧,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个独自忙碌,一个静静的坐在那低头沉思。 宋时默默的为诸葛镜铭整理行装,每一件衣服都仔仔细细的叠好。早上的圣旨打乱了他所有的步调,他甚至再没有心情去找赵恒。所有的情爱在分离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每次诸葛镜铭出征他都很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谁都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诸葛镜铭似乎察觉了他的不安,起身走到他身后将他环抱住。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宋时叹气转身将对方抱紧,没有开口却将他深深的不舍传给了对方。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了一会,宋时松开怀抱,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面前的诸葛镜铭。想到对方将要离开,宋时鼓起勇气开口道:“赵恒……”虽然面前开口,可那种利剑划心的滋味实在让人难受。宋时只开了头却没勇气继续。 无需多言,诸葛镜铭立即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原来这么多年,赵恒这个隔阂一直在宋时心中没有散去,这都自己不好,明明爱对方却没有清楚的表露出来,也没有将自己的爱好好的传达给对方,这才让宋时如此的不安跟焦虑。 诸葛镜铭拉过宋时的手坐在床沿,酝酿了好久开口道:“他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宋时点头。 “我早上见了他,他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虽然气质有所改变,可却越发让人想亲近了。” 诸葛镜铭赞同的点头,后又马上摇头。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宋时,我……”欲言又止,话到嘴边诸葛镜铭却如鲠在喉没有说出来。 宋时手心微凉,无力感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全身,他不想听到诸葛镜铭跟自己说,他爱的人还是赵恒,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又算什么?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诸葛镜尘连忙抓住宋时想收回的手,吞吐道:“都过去了。我是说,曾经在我心中的他已经不在了。” 宋时的手颤抖了一下,猛的抬头。 “我……”吞了几下口水,诸葛镜铭哎呀一声将宋时抱进怀中,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今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告诉你我的心意。宋时,十年了,我们在一起整整十年了,可你爱我的时间却远远不止这简简单单的十年,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是数也数不完的,你对我的这些我不是没有心。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时爱上你的,也许是你第一次抢过我的酒壶狠狠的摔碎在地上,也许是你第一次将我按在冰冷的石桌上亲吻,又或者是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总之在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狠狠的刺入我的心中,微微一动都会让我扯痛不已。对赵恒,我承认我曾经深爱过他,可在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放下他了,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爱的人都只会是你,也只有你。这句话我放在心底很久很久,我以为我不说你也会感觉到,可我今日看你对赵恒回来的小心询问,噤若寒蝉,我才知道你是那么的不安,那么的不自信。其实你大可放心,此生此世再也没有人能如你这般走进我的心,我……爱你。” 宋时鼻子微酸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这辈子深爱的人也爱着他,世间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幸福的事了。 两个人都没再开口,直到小厮敲门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诸葛镜铭打开房门,小厮回报道:“大少爷,住在偏殿的客人已经离开了。这封信是他留给你的。” 接过信诸葛镜铭直接递给了宋时。“你帮我收着吧,不看我也能知道他写了什么。十年前我就知道他早已经选择了苏砡展,是我当时陷入的太深看不清事实。其实我明明知道他只把我当做是兄弟。” 宋时浅笑,掏出火折子,将信的一角对准火苗烧了起来。“一切都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宋时悠悠转醒,他摸了摸早已凉透的床边推算出诸葛镜铭早已经离开。习惯的起身收拾妥当。开门却见到诸葛镜尘正站在他门前举着要敲门的手。 “镜尘,这么早你也睡不着吧,景白跟你大哥一起走了,家里又只剩下我们。” 诸葛镜尘懊恼了一会开口道:“管不了了,大哥不让我说,我今日也要告诉你,他有了你们的孩子却还要坚持上战场,你快去拦下他。” 宋时愣住了,诸葛镜尘继续道:“两个月前他一个人偷偷喝了孕烫,说要体会你曾经生洛儿的苦,还不让我告诉你,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可如今他带着孩子上战场,这太危险了。这样一定不行。” 诸葛镜尘一口气说完,宋时却转身回了房间。 “宋时,你不去追他么,你还真是冷静。我都要急死了。万一大哥出什么事,那可是一尸两命……” 宋时从柜子里拿出衣物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找他,不是拦下他,而是要跟他一起出征,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会陪着他。镜尘,我们不在的日子,劳烦你,帮我照顾洛儿。” 诸葛镜尘点头,还是宋时了解他大哥,就算他追过去也一定拦不住对方的脚步,也许这样在一起才是上策。 苗景白跟诸葛镜铭两人上了战场,诸葛府这一日消停了不少,诸葛镜尘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宋时离开诸葛府,他就没见到诸葛洛的身影,越想越不对劲他匆匆忙忙的来到诸葛洛的房间,就看见了桌案上的信。 “洛儿跟父亲一样去追寻自己在意的人了,请不要担心洛儿,等找到他洛儿自会归家。” 诸葛镜尘叹气,他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希望他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陪在自己心爱人的身边这种事,连一向冷静的他都有些心动了…… 夕阳下飞鸟入林,暮色的余光耀在人的身上,让人心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三个人策马在路上突然放慢了速度。 苏砡展回头望了望树林深处,眸光转出一抹清澈的笑容,对身旁的赵灏道:“他跟了我们好几天了,你就这样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 赵恒也在一旁帮衬,微微扬唇道:“那孩子不错,灏儿不妨考虑考虑。” 赵灏眉头微蹙,飒然一带马缰,停了下来。他是不是要提醒旁边这俩个人,他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而身后跟着的人也才刚刚十岁,到底要考虑什么! 赵灏的马虽然停了下来,可苏砡展跟赵恒的马却没有停下,二人并肩前行,青山渐远,山路回转蜿蜒。 “喂,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赵灏掉转马头将身后的少年拦了下来。 诸葛洛停下马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难住他了,他也不知要跟到何时,只是心底有个声音让他就这样跟着对方,一日也罢,半日也好,只要能见到对方,他就感到心满意足。 “唉,你别再跟着我了。”赵灏转身想离开,忽觉身后一暖,一个身体紧紧的贴了上来。“大哥哥,你要去那,带着我吧。” 找灏大惊,转头训斥道:“快起来,你这个小鬼,到底要干嘛,别缠着我。” 诸葛洛将身子靠在赵灏的后背上,喃喃道:“大哥哥,洛儿想这样跟在你身后一辈子,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不,快点放开我。”赵灏虽然嘴硬,心中却是暖暖的一片,在他的世界里,这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强硬的闯入进来,打破了他平静的心湖,甚至一直不停的搅乱他的生活,而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渐渐的被这个小小的少年所融化。就算现在这样被对方抱着,他明明可以很轻易的甩开对方,可是他却没有,他单手策马,钳住对方的小手威胁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撒开,那今生今世,我便不会放手,你可考虑好了?” 这是赵灏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诸葛洛心中慢慢的欢喜,连连点头,开心的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蹭在赵灏的白衣上,气的赵灏大呼小叫,完全没了之前冷静的模样,他敢肯定,这个小鬼一定是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也或者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他也不一定…… 两人一骥走在山路上,正在回家的路上,赵灏在考虑,他这样做算不算拐走了诸葛家的孩子,日后他的亲人知道了,又会不会来找他算账…… 此时的赵灏一切都不在乎了,心中那片小温暖,是身后那个小不点带给他的,他很珍惜,也回用尽一生来呵护。 此时远在战场的俩人并肩站在桌案前研究布阵,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十年后的番外 第45章 (11) 昏黄的油灯忽明忽暗,天牢里的犯人全体聚集在自己的牢房口,或坐或站,饥饿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其中一个牢房。 吸引他们目光的仅仅是一只明晃晃并泛着油腻色泽的鸡腿。这只鸡腿被送来有一会功夫了,所以才吸引来这么多双注明的眼睛。那么多目光带着渴求狠狠盯在它上面,估计没有监牢的栏杆众人就要随时要冲过去将它撕碎吞入一般。渐渐的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拥有那只鸡腿的牢房只是一很间普通的牢房,里面那人是刚刚被官兵突然带进来的。很多人没有看见他的样子,只是知道他们又有了新的同伴。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烦人,很明显不是等着秋后问斩就是终身监禁的。有人看见新来的也只是冷漠的闭上眼睛继续睡觉,谁的加入都不会影响他们因为犯人们根本不会去关注新来者的身份,他们只是对那人的吃食深感兴趣。因为他们被关押在这里很久了,日日夜夜看不见荤腥,所以面对鸡腿,所有人立即沸腾了起来,唾液在口中不停的分泌。也许有少数人还是猜测过牢房里人的身份,毕竟这样丰盛的牢房他们见所未见,可惜那人自从进来以后就一直很安静,安静到大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突然出现的美食…… 此时,鸡腿的主人诸葛镜尘正静静的靠在牢房一角,从那碗带着鸡腿的丰盛晚餐出现,他就已经闻到了香气,可他这会一点食欲都没有,甚至还因为牢房里的各种味道有些反胃。进入牢房后他就冷静的坐在了那堆乱草上,根本没想过起身,他的心很乱,也很累。紧闭着双目好似睡着了一般,黑暗跟均匀的呼吸瞬间隔绝了他周围的一切。 就在大家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诸葛镜尘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是被众人的吞咽声打断思绪,这才迫不得已的站了起来。张开眼睛望了望他面前惹事的鸡腿。这时吞咽声栏杆晃动声越来越刺耳了。诸葛镜尘站起身几步走到鸡腿前弯腰把它端了起来,转手递给了他隔壁的牢房,嘴唇微动,轻吐道:“给。” 隔壁的年轻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听见诸葛镜尘的话,面对送到嘴边的美食喉头吞咽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诸葛镜尘又重复一遍他的话,对方这才颤抖的伸出自己的手。开始对方还有些迟疑,可能是被这个新关进来的漂亮公子第一次说话惊到了,也可能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砸到他的头上,刚刚他一直在盯着那个鸡腿也盯着他鸡腿牢房里的人,他敢肯定这人把鸡腿给他明显就是因为顺手,不禁让他有些感到万幸。最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把将饭碗抢了过去。 “啪。”饭碗被人打翻在地,碎裂声让准备回头的诸葛镜尘停下了脚步。 “都给我安静点,大半夜的,吵什么吵。睡觉!” 紧接着阵阵皮鞭声脆响在天牢里面。很快周围便安静了下来,一个牢头打扮的人手握皮鞭悄悄的站在诸葛镜尘的牢门口,扔进一个纸团,又左右看了看,见没有被同伴发现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刚刚隔壁牢房犯人突然用力的撕扯让诸葛镜尘的手指微微的疼了一下,他才没在意周围快速发生的事情,等他发觉周围已经安静下来,牢房里很安静,牢头门继续回去喝酒了,犯人们也都纷纷回到床铺睡觉。 诸葛镜尘也想转身却发现了脚边的纸团,他四处观察了一下,快速的俯身捡了起来,大步走到牢房的一角,确定周围没人能发现他的动作后才小心翼翼的展开。 字条上只写了一个字“等。” 熟悉的字迹让诸葛镜尘浅笑了一下,然后将字条吞进口。他的思绪瞬间清醒了,很多事情渐渐开始明朗。今夜的计策是打小跟随着自己的称心背叛了。其实对称心他并不是没有察觉,不然他也不会把称心调到苗景白身边,希望他远离自己,只是没想到事情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实在不愿想起,那天深夜无数官兵举着火把将诸葛府团团围住,接着就是一出设计完美的陷阱给他安的罪命简单致命,投敌叛国,罪证确凿。看来幕后的人还真是大手笔。能做到这一步的定然不简单,也许称心都只是对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想了很多,诸葛镜尘才从新抬起头望向牢房前的木栏。这里拦不住他,当然也拦不住他家里的其他人,不过,他不知道大家都被关押在何处,他很清楚的感觉这里只有他自己,现在他被隔离开了。想到刚刚字条,诸葛镜尘又笑了笑,就算没人提醒,他现在也不会离开,这里是最安全的,他敢肯定,如果他走出这个监牢,那守候在周围的人随时可以要了自己的命。陷害他的人是不会给他走出去的机会的。根据他的了解诸葛府其他人也是断然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人走了就是默认罪名,诸葛府要清清白白的立在西魏,不能受这不白之冤。大家不会离开,那现在能救他们的似乎只有苗景白了吧,想到那个人,诸葛镜尘苦笑一下,他们俩人总是这样纠缠在一起,一个人欠一个人,一个人去还债,然后另一个欠债,再还债。如此循环还是还不清。这样算是爱么?算?也许……不算。 也许他们之间不是爱,只是感恩。有个声音一直在他心里告诉他,他们这样的牵扯不是爱,只是责任,因为他们当初在一起的原因是恩情,没错,还是恩情这两个字,当初苗景白无怨无悔的嫁给他不就是为了换父亲的恩情么。 想到这,诸葛镜尘的心隐隐作痛像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的剜着。这时他才发觉其实他这样纠结无非就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的这样深了。嵌入血肉,钻入骨髓。而苗景白只是,恩情。良久微弱的烛光彻底暗了下来,大约是夜已经深了,牢头更是醉了。没有人乐意在这样时间再来给油灯加油。 诸葛镜尘的心就如同这牢房中的烛光一般渐渐的暗去。连夜的折腾让他的肚子有些轻微的阵痛,他才猛然间想起自己还有孩子,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想到孩子他才有了一丝欣慰,他想也许这次的事情是老天爷给他这个机会要他看清所有,就算没有苗景白他还有孩子。不是因为爱在一起的俩人,也许真的应该彻底的分开。也许他离开是对苗景白最好的决定。苗景白可以再娶,不必在为两人之间那些纠缠不清的恩情还债。而自己放了他,也就是放了自己。往后的日子有孩子陪着自己就足够了。心累的很,诸葛镜尘什么都不愿去想了,渐渐的在黑暗中合上了眼睛。 此时,皇宫偏殿。 三位衣着华丽的人正悠闲的喝着茶水,不时还在争论着什么。 “姓苗的能靠的住?”算盘声停止三人中其中一人抬头疑惑道。这人正是温正阳。 秦朗蹙眉回答道:“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的事情可以说跟他有点关系,让他出面处理,等事成了也给镜尘一个台阶原谅他让他回诸葛府。” 听了他们的对话,一直沉默的沈歌放下茶杯开口道:“难,可镜尘心里有他。” 完全一句对不上的话却让在座的俩人同时摇了摇头。 “镜铭他们不会有事吧。”算盘声再次响起。 “不会,依皇帝的性格,估计只有镜尘被关在天牢当诱饵,其他人应该跟我们一样只是被软禁了起来。”秦朗肯定的回答到。 “皇帝一定有了什么计划,我们坐等就是了,他不会伤害我们诸葛家人。我们此时也不能出去打草惊蛇。不过等这事完了,今日这笔账,我必须要跟皇帝好好计算一下,看他要补偿我们诸葛府多少银两压惊才是。” 沈歌转头用眼睛扫了一□旁的人,然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他刚刚微动在嘴唇大意是对温正阳的提议有些不满,这铁公鸡越来越会精打细算,竟然打起皇帝的注意了,也不怕得的好处太硬卡在喉咙吞不下去。 连日来最震惊京城的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诸葛家走入巅峰又瞬间衰败。前一月刚刚风风光光的夺得皇宫药材的采买权,后一月就被皇帝以通敌叛国罪全家压入天牢等候问斩。 而另一件就是被诸葛家休掉的苗景白竟然在皇城附近连开几家商铺,身价翻倍,一跃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商贾可谓风光无限。 深夜苗府后院。 “苗大哥,白天的事情是我们不对,你怎么处罚我们都可以,但你千万不能去皇宫送死。”乐北跪在苗景白面前满脸的担忧。 苗景白叹气,俯身把面前的人拉了起来。 “昨日是我一时冲动,让你们担心了,快起来。” 乐北眼神闪烁红了眼眶。苗景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还有三天时间,要抓紧了。” “苗大哥贝让去边关了,你看……” “有贝让看着边关暂时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你还是先派人打探一下,诸葛家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有,务必派人去天牢打点一下别让他们为难诸葛家的人。” 乐北点点头转身出门,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转身又回到苗景白面前。 苗景白轻轻的点了点头。乐北这才放心的离开。苗景白刚刚那坚毅的眼神让他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那个在战场上屡次运筹帷幄,克敌制胜的苗景白回来了,只要他不被感情迷了心智乐北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一切都会好起来。 送走了乐北,苗景白换上一身黑衣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46章 (12) 深夜,昏暗无风,树影冷寂。 戒备森严的皇宫中突然出现一个矫健的身影,他俯身快速的前行,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宫墙外停住了身形,脚尖轻点高墙越了进去。 “臣参见皇上。”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衣物摩擦的响动,一个身影缓缓的站了起来,月光透过窗缝投射在他身上泛起淡淡的黄色光晕。 “如此沉不住气可不像是朕的常胜将军,爱卿你对诸葛家的是真动心了吧。” “请皇上恕罪,臣…….”来人吞吐了一下额头的汗渍渐渐滑下双拳紧紧的握起。嫁诸葛家不是皇上指派,皇上知道后也没有怪罪,只是让他别忘了自己改完成的任务,可君心难测,苗景白一时间不知道皇上的心意到底为何,生怕说错什么害了诸葛镜尘所以只能沉默。 “罢了,虽然君无戏言,不过还有法外开恩,朕不会真的处决他的,你不必过分担心没等敌人出手就自乱了阵脚。等抓出叛贼事情终了朕就成全你们二人,重新为你们赐婚。”苗景白在听到对方说不会处决四个字后松开了攥紧的双拳,长出了一口气。良久没有人出声屋子里一阵沉默。 “不过……如今国库空虚,边关战事又一触即发,你是不是应该在你该待的位置替朕分忧。” “臣遵旨。”皇上既然作保,苗景白落下心中大石准备退出房门。 这时面前人在昏暗中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下开口唤住了他:“边关的事,你先不要过问,算时间砡……额,咳,夏贝让应该已经在半路了吧,他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现在筹备粮草才是当务之急。” 苗景白身形停了一下,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有一些影像突然冲进他的脑海又快速飘散。嘴里不自觉的说道:“砡飞顶不住多久。”话一出口他自己就愣在了当场,砡飞两个字在脑海翻腾,自己为什么叫夏贝让砡飞?而且又非常的自然好像事实就是如此,砡飞又是谁?他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刚刚那一瞬间他确实说了出口。小心翼翼的转身望向黑暗中那抹金黄额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呵,爱卿果然睿智,原竟然早就知道了,本来朕还打算瞒你一段时间,不想倒是爱卿再一直瞒着朕,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以后就帮朕看着他,这段时间难为他了,事后也该给他恢复身份。他如果有什么事朕也实在不好跟父后交待。其实当初朕并不知道他去了边关还当了你的副将,一切既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你们的命定吧。好了,时间紧迫,既然你说他顶不住多久那你速去筹备银两,朕也会召集大臣想办法的,退下吧。” 苗景白运用轻功跳跃在黑夜中,脑中一片混乱,刚刚的片段又冒了出来,他眼前竟然出现了边关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景。摇了摇头他只好加快速度回家,必须要理清自己所看见的,难道这就是猫妖离开的后遗症么?这些日子的平静让他以为不会再起波澜,可惜…… “那些片段到底代表着什么?。”自言自语后苗景白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躺倒在床榻上。他终于想起苏砡飞这个名字,曾经第一任传奇男后苏砡展唯一的弟弟。可是他怎么会是夏贝让?自己的得力的副将?想到刚刚皇上的态度,大约是知道这件事,而且没准还是他安排苏砡飞来协助自己的,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监视自己…… 天边见白,苗景白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脑中有太多解不开的疑问却好像隔着纱布明明看到轮廓却看不清事实,而且他感觉如果自己再找不到真相就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这种浓浓的危险气息让他内心很是不安,如今诸葛镜尘还深陷牢狱,就算皇上不会拿他如何,但敌人在暗不知还会有什么动作,未知的危险也时时可能发生,这样总是令他不安,他必须加快速度。 翌日 乐北放下账册,抬头蹙眉看了看对面桌上认真拨弄算盘的苗景白,对方的脸上一脸倦色一看就没有好好休息。“苗大哥,账本上可以动用的银两只有五万……” “嗯,我这边也只能凑出两万来,晚上我去跟吉祥商号谈合作,争取明日凑齐十万两。”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苗景白淡淡的回答道。 “别太勉强自己了,身体也很重要……”乐北吞下后半句没有开口,他本想说如果他病了那诸葛镜尘要怎么办,可想到诸葛镜尘又不得不想到明日就是皇上下旨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诸葛镜尘就要被处决了,可他怎么想也不通,为什么自从那日夏贝让走后苗景白一直在整理账本,快速抽调出可以支配的流动银两还打算卖掉新宅搬去老宅。这一切太诡异让他摸不着头脑。 苗景白似乎感到对方的沉默突然开口道:“一会你派人整理一下,买主近期会搬进来,我们也要尽快搬到老宅去。” “啊!哦,好,我这就去安排。”乐北摸着脑袋愣愣的走出了房门,苗景白这速度真够快的早上说卖立即就把屋子给卖了也没有犹豫跟不舍。 京城外三里,距边关还有两日路程。 管道上一骥白马正快速奔跑。忽然另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追了上来,马上的白衣人手拿一支玉箫发丝飞扬很快来到白马旁边一个跳跃落在了白马上,手臂快速的缠在骑马人的腰间,催促道:“快,继续啊,别停下。” 苏砡飞剑眉微蹙,嘴角勾起一个浅笑抬手甩了一鞭,马儿加速奔跑起来。 终于按照几位爹爹的提示找到了这人,诸葛镜祈心中酸涩又甜蜜,虽然感觉怀中的人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渐渐的鼻尖萦绕对方身上专属的气味终于让他安心的把头贴在了对方的后背上并攥紧了手指中的玉萧,心中发誓无论如何他怀中的这个人他都不会放弃,无论有什么危险他都要跟他一起面对,哪怕是生死与共。 三日后的行刑果然没有发生,临行刑前皇帝以皇后怀孕大赦天下为由将诸葛一家发配充军。等着看好戏的人大失所望,而有人则临时改变了计划。 豪华的马车上,诸葛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着茶,吃着糕点,一家人虽然没有说有笑气氛也很是融洽,根本不像是在逃亡。 “说是让镜铭一个人代替我们充军,我们还的赶去陪他,这买卖亏啊!”温正阳表情痛苦可嘴却没闲着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秦朗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回答到:“是时候让他回到军营里了,不然你打算如何做这笔买卖?如果这次镜铭可以冲破身上的枷锁那我们是亏还是赚?” 沈歌静静的喝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宋时,并在他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望了过去。 似乎有所感觉宋时开口道:“我没事,镜尘说我一切都好。我也不担心镜铭,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他不幸牺牲了,我就带着孩子去陪他好了。” 众人瞬间变了脸色,就连淡漠的沈歌也愣了片刻。 “我说,宋时你可别瞎想,一赔二这生意做不得啊做不得,亏死。再说我们镜铭骁勇善战不会有事,等我们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跟老大就去帮你看着他。” 秦朗点头附和。“放心。” 宋时挑眉浅笑,“我到觉得大家应该多担心镜尘一点才对,皇上他为什么还不放了他。我心里总是不安。” 温正阳又吞了一块糕点宽慰他道:“镜尘?他没事,皇上不敢亏待他的。虽然这次我们都瞒着他,可我们也是为了他能跟姓苗的赶快复合,希望这次的事情快点解决,你们也知道他还怀着孩子我也不放下他跟我们奔波。不过,宋时你跟他真是都不让我们放心!一个两个赶着怀孩子,一个意外还好,你凑什么热闹,又是喝药又是喝那个的,你真是……胆大妄为!” “我比较担心苗景白,这次边关动乱希望他不要卷进去。”秦朗突然插话让众人一惊,大家似乎都忘了苗景白的身份,常胜将军,战无败绩,如果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那皇上肯定会派他再披战衣。到时候全家担心的人就又多了一个。真是头痛啊头痛。 “还有镜祈。”沈歌温润清冷的声音响起成功让众人闭上了眼睛共同叹气,又多了一个,好似这个还是他们给拱手送出去的…… 五日,苗景白凑齐了十万两白银分成十几个大木桶悄悄的送进了皇城。 全程乐北都心疼的瞪大了眼睛,可是当知道他们一直的后盾就是皇上后整个人也就释然了。银子还可以再赚,靠山倒了可就会倒霉了。 苗景白目送着银子,本该放松的心情却异常的沉重。他还是没有镜尘的消息,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很糟。而边关昨日传来消息称夏贝让联手诸葛镜铭大退敌军,如今敌军已经退至边关三里外,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可这个好消息也没能让他安心下来,脑中的片段到底是什么他还是琢磨不定。现在他只能等,等银子换成粮草送到边关,这样他才能放心。还有一点他也要等,等幕后捣鬼的人知道粮草后露出马脚。 这一次,没有兵马的战场,他这个将军等着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