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大文豪》 第一章 最后的梦境 “啊！！” 许安大口地喘着气，猛地睁开双眼，浑身大汗淋漓。 过了很长时间，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中微弱的光芒，茫然四顾，许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卧室。 “****！”他狠狠地咒骂着，一股莫名的虚弱感袭来，以至于他在下床的时候控制不住踉跄了几步，“该死的，我又没有瘫痪！” 摸索着打开台灯，直到把床头冷水杯里的水全部喝光，许安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再次躺下之后，许安没有关灯，他认为自己恐怕再也不敢关灯睡觉了，刚才梦境中无边的黑暗和恐惧依然在脑海中萦绕，以至于让他的大脑有些恍惚。 他甚至不敢闭上眼睛。 “安，你在吗？”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温柔的女声。 “妈妈？”许安翻身下床，用力地搓了搓脸，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站着一位穿着丝制睡衣的金发女人，穿着正担忧地看着许安，轻声说道：“我刚才听到了一些声音，然后看到你房间的灯亮了……” “妈妈，别担心，我很好。”许安故作轻松，却在母亲充满严厉和关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挠了挠头道：“好吧，我做了个噩梦。” “还是那个梦吗？”凯瑟琳一脸担忧，“这次又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什么？许安恍惚了一下，忽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悲伤，“呃……梦里的那个人死了，没错，他死了。” 凯瑟琳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她能感觉到儿子身上莫名的悲伤，于是她轻轻地抱住许安，“亲爱的，明天要和我一起去教堂吗？你需要做个祷告，上帝会解决你的烦恼。” 许安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妈妈，你知道的，我是无神……” “好吧好吧，儿子，不要说出来，虽然你不是教徒，但我相信上帝依然会愿意帮你的，周末我做礼拜的时候会替你祷告。”凯瑟琳乐观地说道，“那么……晚安？” “晚安，妈妈！” 凯瑟琳在许安头上轻吻了一下，“晚安，儿子。” 许安站在门口看着凯瑟琳一步步向楼下走去，忽然忍不住叫道：“妈妈！” “嗯？” “我爱你！” 凯瑟琳温柔地笑道：“我也爱你，亲爱的。” 轻轻地关上房门，许安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许多，家人，温暖，这些东西是梦境中所没有的，他是许安，而不是梦里的史蒂芬。 心情放松之下，让他有心情开始梳理自己的梦境。 梦里，他叫史蒂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美国，没错，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美国，另外一个似是而非，和现实大同小异的世界，许安称之为平行世界。 六年前，许安16岁的时候第一次梦到史蒂芬，那时候史蒂芬是一位极限运动员，他在梦中和史蒂芬一起走遍了世界各地，体验过无数次惊险刺激的运动，攀岩、低空跳伞、蹦极、极限单车等等，几乎所有的极限运动都有过尝试。 不过史蒂芬最喜欢的还是长板，他总吹嘘自己的长板是飞天扫帚，不断地用长板挑战极限场地，体验骑着“飞天扫帚”飞翔的感觉。 史蒂芬是个哈迷，这大概是他和许安唯一的相同之处，两人都无比向往那个神奇的魔法世界，不同的是，史蒂芬看的《哈利波特》只有七本，而许安看的却有十二本，史蒂芬看到的英国魔法世界的故事，而许安看到的却是法国的魔法世界。 在梦里，许安无数次尝试把自己看过的故事告诉史蒂芬，最终只能以失败告终，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种分享是单方面的。 四年前的某个夜晚，许安梦境里的史蒂芬在一次低空跳伞运动中受了重伤，虽然性命无忧，却伤到了脊椎，最终高位截瘫，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余生。 在接下来的四年时间，许安一直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陪着史蒂芬，陪他一起感受绝望、悲伤，直到最后认命的平静。 躺在病床上的史蒂芬不得不放弃心爱的运动，却在文学的世界中找到了精神的寄托，各种闻所未闻但又精彩纷呈的故事展现在了许安面前，让他深深为之着迷，刚开始史蒂芬只是看书，后期开始听音乐，看电影，当他终于走出瘫痪的阴影，开始在网络上同别人聊天的时候，医生在他身上检查出了器官衰竭的症状。 死神来的很快又毫无征兆，终于在今天晚上，梦境中的史蒂芬带着不甘死去了，但许安却没在第一时间醒来！ 在史蒂芬死去之后，许安却还在继续体验着死亡的感觉。 无边的黑暗，绝对的沉寂，最深的绝望和恐惧，这些就是许安体验到的死亡之旅。 “再见，我的朋友，愿上帝与你同在……”尽管许安是无神论者，但他还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他有种预感，困扰了他整整六年的梦境，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这种感觉让许安有些惆怅和悲伤。 静静地躺在床上，许安辗转反侧，头脑却越来越清醒，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困扰人的梦境消失了，但失眠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最后，他干脆起床开灯，坐在书桌前拿出了自己的书稿。 许安的卧室不算太大，东西也不多，一个衣柜，一张床，再就是他眼前的大书桌了，相比其他地方的整洁，许安的书桌显得有些凌乱，笔记本电脑被推在角落，其他地方全部都是杂乱的各种书籍和稿纸。 简单整理了一下，许安提起钢笔，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AClashofKings----forStephen” 在他旁边，则有一摞已经整理好了的书稿，最上面一页写着《AGameofThrones》，在这一切之下，却不是书桌的桌面，而是一张几乎占据了整个桌子的奇怪地图，大陆和海洋的分布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区域，名称也比较怪异，比如说此时随着许安不断书写而挪动的胳膊，就在一个叫“北境”的区域内。 在这块区域里，有一个城堡图样的显著标志，在许安的胳膊肘下若隐若现。 它叫“临冬城” 第二章 工作 清晨到来，许安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他写得非常认真，完全沉浸在书中那个庞大而精彩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冰与火之歌》这部书对他来说是回忆，也是创作，因为这部书的世界设定太过庞大，而许安只是看过几本书，所以那些复杂繁琐的设定集都得他独立完成，没有任何参照。 结果就是他在看过那部书的情况下，依然用了两年的业余时间才完成设定集，又用了一年时间来补充和完成第一部作品。 也正是如此，许安对这部书的原作者相当敬佩，无论是对方严谨的设定，突破天际的想象力，深厚的文字功底，都让他甘拜下风！ 同时，许安也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因为他看过的《冰与火之歌》只有五部，明显没有全部完成，所以他想尝试最终完成这部史诗之作！ 而眼下，许安还不清楚自己看过的这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 轻手轻脚的下楼，出门，许安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九月份的清晨微冷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木和泥土的清香，公寓外的社区街道上已经有人在跑步，骑着自行车的报童灵活地把报纸扔在每一户人家的门前。 许安简单地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开始跑步，一路上和社区的居民熟稔的打着招呼，最后在公园附近停了下来。 这里有个流动的便捷餐车，老杰克每天早晨都在这里售卖咖啡、热狗以及三明治等快餐，卖给那些赶着工作来不及准备早餐的上班族。 “杰克大叔，给我来杯咖啡。” “自己拿。”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杰克正忙着准备食材，听到声音后只是抬头看了眼就继续忙去了。 许安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热气腾腾的咖啡下肚，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放下钱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杰克大叔说道：“安，社区最近不是很平静，让凯瑟琳注意安全！” 许安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说那个……连环杀手？” “没错，听说那个该死的侩子手专挑女人下手！”老杰克严肃地说道。 “前几天我采访过娜塔莎女士，那个凶手毁了他们的一切，他真是该死。”许安站住了脚步，老杰克说的是最近几个月发生在皇后区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极度变态，袭击的对象全是女人，奸杀，分尸，骇人听闻，皇后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么恶劣的事件了，“罗伊警官有什么消息吗？虽然不是他的辖区，但警察局应该有消息的！” “没有，罗伊只是告诉我这里很安全！”老杰克挥了挥手上的面包，愤愤地说道：“罗伊就是个自大狂，他总以为自己管辖社区的治安是整个纽约最好的，可是那个偷了我钱箱的小偷他至今都没抓住，连线索都没有！” 许安一听这话就准备开溜了，老杰克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以前从未被人偷过，唯一的一次被盗经历让他耿耿于怀，对负责治安的罗伊警官也是满腹怨言，许安可不想听他唠叨。 “好吧，杰克大叔，祝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钱箱，我要去锻炼了，再见。” 老杰克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冲许安喊道：“再见，安，记住我的话！” “我会的。”许安挥了挥手，继续跑动起来。 虽然是清晨，但社区公园里人很多，有人戴着耳机跑步，有人提着牵引绳遛狗，甚至还有几个华人老头老太太在舞剑打太极，这里离法拉盛不远，经常能看到华人的身影。 许安跑了几圈，又打了两遍拳，回到了家里。 当许安洗澡下楼之后，发现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烤面包和煎蛋的香气，凯瑟琳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煎锅里的油正滋滋作响。 “早安，妈妈。”许安过去和凯瑟琳贴了下脸，顺手从餐桌上捏起一片面包，三两下就塞进了嘴里，昨晚一晚没睡加上早晨剧烈运动，早就让他感到饥肠辘辘了。 “早安，宝贝。”凯瑟琳关上火，转身看着儿子，“嗯，看起来精神很棒，昨晚睡得怎么样？” “唔唔，”许安用力咽下面包，空落落的胃总算是舒服了很多，“很好，没有奇怪的梦，没有失眠，妈妈，我感觉我精力充沛得可以三天三夜不用睡觉。” 说起来，连续六年日复一日的梦境，虽然让许安得以体验另一种人生，却也有很多麻烦，比如说睡眠不足，精神恍惚，持续性精神亢奋或者消沉什么的。 这些甚至影响到了他的性格和脾气，许安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个谦逊有礼的好孩子，可是自从开始做梦之后，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尽管他一直在竭力压制，但是总有些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昨天是六年来唯一一个没有做梦的夜晚，所以哪怕一晚上没睡，许安依然感觉精力充沛。 闻言，凯瑟琳顿时眉开眼笑，开心地说道：“上帝保佑，希望你再也不会做那些奇怪的梦了。” “再也不会了！”许安笑道，梦里史蒂芬被检查出器官衰竭之后，他就一直沉浸在一种悲伤绝望的情绪中不能自拔，那种厌世的情绪持续了很久，久到许安甚至以为人生就是这样无望了，现在好了，深吸一口气，他感觉面包和煎蛋是那样的香甜，连厨房的煎锅都变得很温馨，“好了，妈妈，我要迟到了，面包路上吃吧。” “嘿，还有牛奶麦片呢！” “来不及了！”许安一边喊着，一边急急忙忙地冲出家门，“对了，妈妈，听老杰克说皇后区最近不太平，你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加班。” 对于凯瑟琳的安全，他其实并不是特别担心，那个连环杀手只挑年轻女性下手，至今所有的受害人都是20岁以下，甚至还有未成年人，许安研究过一些案卷，这种有目的性的杀手一般都是有心理问题，基本不会改变自己的目标。 许安今年夏天从哥伦比亚大学的新闻学院毕业后，有幸以实习生的身份进纽约时报工作，这里的纽约时报总部依然设立在位于曼哈顿区的时代广场，距离许家所在的皇后区距离非常远，好在做为世界上最发达的快速交通系统之一，纽约地铁非常给力，只要不赶上早晨的高峰，一般都不会迟到。 一路颠簸，当许安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太阳高升，艳阳普照的时候，从皇后区的住宅区到曼哈顿的时代广场，简直就像是从一个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周边聚集了多达数十家商场和剧院，附近的楼上贴挂着数不清的电视式宣传板，到处是色彩绚烂的霓虹管广告，随处可见的街头艺人和游客，让这里显得永远是那么的繁华和忙碌。 许安不知道史蒂芬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有一个如此繁华的纽约时代广场，因为史蒂芬一直很少涉足这些城市里的商业区域，他是个环保主义者，更向往的是野外和城市角落偏僻人少的街道，显然那样的地方才更适合进行极限运动。 在梦境中，许安总是被动的接收史蒂芬的情绪和所见所闻，并没有什么自主性。 纽约时报的总部大楼位于时代广场的西北角，一整栋摩天大楼都属于纽约时报集团，而许安，则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员，实习生的地位大概也就比楼内的清洁工高那么一点。 许安任职的部门是本地新闻采访中心，平时接触较多的是纽约本地新闻采写工作，他和其他几个实习生一起，负责一些小事件的采访和信息整理，许安这个哥大高材生稍微好一些，已经开始尝试接触撰稿工作了。 新闻中心永远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大家总是忙得不可开交，新闻的时效性决定了这里快节奏的气氛，许安一边和大家打着招呼，一边打开电脑，趁开机的时间又去接了一杯咖啡回来。 坐在转椅上轻啜了一口咖啡，他忽然敏感地发现同事们情绪有些异样，看起来都在忙，但好像有不少人在偷偷看自己，等自己看过去的时候一个个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让许安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或者衣服有问题。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里奇，你看到我的录音笔了吗？”许安坐在椅子上往旁边滑去，他发现和自己同是实习生的里奇也在躲闪自己的目光！ “哦，录音笔？没看到，或许你放在家里没带回来？”里奇盯着自己的电脑，神情专注。 许安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里奇的电脑屏幕上只是简单的系统桌面和一些图标，“不，我一般都不带录音笔回家的，另外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为什么大家都在偷偷看我？” “啊，抱歉，我不知道……” “嘿伙计，你一定是知道的对吧，大家今天早晨很奇怪，你们想合伙整蛊我是不是？”许安试探着问道，“告诉你，我可是会中国功夫的，想整蛊，你们恐怕是选错了对象！” 里奇转头看向许安，目光非常怪异，他张口正准备说话，就听到副主管安德鲁的声音传来。 “安，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第三章 拳头 安德鲁是新闻中心的副主管，之一，负责实习生管理等工作，是许安他们的顶头上司，不过许安知道这家伙不喜欢自己，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许安还是从他平时的目光中发现了这一点。 现在听到安德鲁叫自己，许安愣了一下，脑海中开始不断回想最近的工作有没有什么问题，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而当他回过神的时候，许安发现几乎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在看自己，顿时有些无奈，这种同情的目光算什么？ 整蛊事件连安德鲁也有份儿？！虽然有些不可能，但许安也没有多想。 …………………… “许安，很抱歉的通知你，你被辞退了。” 许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他来到办公室之后，安德鲁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么一句话，辞退？！ “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 “开玩笑？不不不，这是正式通知，你并没有听错，你被辞退了，这是韦伯先生的意思。”安德鲁看着许安，目光中有毫不掩饰的不屑。 韦伯是纽约时报的副主编之一，在这个庞大的集体中，一名副主编的权利非常大，不要说许安只是实习生，就算是正式员工，哪怕是安德鲁这种副主管，韦伯都可以决定他们的去留。 许安皱着眉毛，急切而又不甘心地问道：“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哪怕是哥大新闻学院的毕业生，但实习期还没过就被纽约时报这样的大报社辞退，对许安日后的职业生涯来说都是个巨大的打击，再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将会很困难。 安德鲁冷笑一声，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上一篇稿件涉嫌编撰煽情新闻，韦伯先生非常震怒，所以恭喜你，你可以结束自己的实习生生活了！可惜不是升职，而是被辞退，啧啧。” “煽情新闻？！”许安被气得笑了出来，“安德鲁，编撰煽情新闻，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他是新闻专业出身，他知道纽约时报曾经因为涉及煽情新闻，一度失去公众的信任，报纸销量大幅下滑，最终迫使发行人兼社长主动辞职，新的发行人上台后最痛恨煽情新闻和类似的虚假报道，如果真是因为这种事情被辞退，那事情绝对没有回转的余地。 “我没说错，就是煽情新闻！”安德鲁肯定的说道，“你们这种人什么都不懂，最喜欢夸夸其谈，这不正是你们的风格吗？” “我们这种人？安德鲁，你能说得具体一些吗？”许安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不知道安德鲁针对的是自己的学历，还是……肤色，如果是前者，那只是嫉妒，因为安德鲁的学历并不高，只是社区大学毕业，但如果是后者，虽然美国的种族歧视问题非常严重，但是…… 许安会让他尝尝自己的铁拳！ “哈！”安德鲁夸张地笑道，“我想你会明白的，我说的就是像你一样的人，怎么？想动手？还是想控告我？可惜我什么都没说，安，你没有机会！” 许安怒视着安德鲁，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继续说道：“前天的稿件我记得是有关采访娜塔莎女士的访谈，录音记录还在我的录音笔里面，我没有夸大任何地方！为什么韦伯先生会说是煽情新闻？难道你动过我的稿件？我知道，实习生的稿件都必须经过你审查和修改，你有这个机会！” 娜塔莎女士正是皇后区连环杀手案件其中一个受害人的母亲，这也是许安最近接触的最有可能发表的新闻，当然，是夹杂在整个案件报道里。 许安至今还记得前几天去采访娜塔莎女士的情形，那是个可怜的母亲，看得出来，女儿的悲惨遭遇让她承受了巨大的打击，采访一度因为娜塔莎女士悲伤的哭泣而中断，许信甚至认为报社不应该去打扰这位悲伤地母亲，至少短期内不要。 采访过后，许安根据娜塔莎女士的录音，非常认真的做了整理，稿件中充分得体现了娜塔莎女士和家人所承受的痛苦，也表达了对凶手的愤慨，最后还加上了一点用以督促皇后区的探员尽快破案的内容。 完全按照实事写的东西，怎么可能算涉嫌编撰煽情新闻？！ “我要再看一下昨天的稿件！”许安强硬地说道，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直以来，他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在被人冤枉的情况下，还能和安德鲁和颜悦色说这么多话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听到许安的话，安德鲁笑了：“我想没必要看了，你的稿子写的很好，我没有动过，哪怕一个字母都没动过。”这时候他的表情有些嫌弃和嫉妒，非常复杂，但是马上又变得幸灾乐祸起来，“很不幸的告诉你，娜塔莎女士和负责案件的探员有私情，被她丈夫发现，然后离家出走了！” 私情，离家出走？！ 许安彻底的呆住了，开什么玩笑？！ 那么悲伤地一位母亲，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在女儿遇害不久，凶手还逍遥法外的时候？！她难道是演员吗？采访那天的悲痛和眼泪都是假的？！ 安德鲁的话让许安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他艰难地问道：“但是这和煽情新闻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安德鲁夸张地挥舞着胳膊，“这么浪荡的一个女人，你把她描写得那么悲伤，甚至痛不欲生，这难道不是煽情新闻？！韦伯主编对此非常愤怒，他认为你不仅是编撰煽情新闻，甚至还涉嫌炮制假新闻！” “我没作假！”许安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地说道，是啊，在这时候会和别的男人私奔，甚至急切到没等凶手归案，她如果真的悲伤，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且煽情新闻虽然不光彩，但还能说得过去，如果涉嫌新闻造假，那他可就麻烦大了，“还有采访录音，它可以证明我没有造假！” “或许吧，谁知道呢？”安德鲁毫不在意，他把自己又肥又短的腿翘在了桌子上，用刺耳的腔调说道：“又或者你什么时候把录音记录删除了也不一定呢？” “删掉了？！”许安一愣，“不可能，我可以确定我没有删掉录音，录音笔就在我的办公桌上，我会拿着它向韦伯主编证明我的清白的！” “你说的是这支录音笔吗？”安德鲁得意万分的里拿出一支录音笔。 “我的录音笔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许安怒道，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地从安德鲁手上抢过录音笔。 安德鲁晃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这使他吓了一跳，“嘿，嘿！小心点，安，这可是办公区，大家都在外面关注这里，你难道要用你的中国功夫袭击我吗？” 许安没兴趣搭理他，他一直在低头摆弄自己的录音笔，而安德鲁则是努力地保持住了平衡，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录音笔里面一片空白，所有录音全部被删除！ “安德鲁！！！”许安怒喝一声，眼睛慢慢变得通红，以他的脾气，面对如此明显的陷害又怎能忍受？“是你，是你删掉了我的录音！”说着，他扔掉录音笔，猛地冲了上去，抓住安德鲁的前襟，用力向后一拽，就把这头肥猪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安德鲁呼吸困难，面色涨红地抓住许安的手，试图把它从自己的衣服上掰开，可是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是徒劳，许安的手就如同一双铁钳，纹丝不动，“够了，安，你这个狗娘养的，是我删了你的录音，但是那又怎样？你根本没有证据！” “证据？！”许安狞笑，“为什么要这么做？！回答我，为什么？如果你不回答，我的拳头就是证据，你知道的，安德鲁，我会功夫！” 说着，许安一拳砸向身边的办公桌。 砰！ 树脂面的办公桌在他的拳下如同纸板一样，一下子就破了个洞，“我……”安德鲁喉部滚动着，向后退缩了一下，看着许安的目光变得充满了恐惧和厌恶，就像是看一堆吓人的垃圾，巨大的恐惧让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为什么？安，我告诉这一切是为什么！我讨厌你们这些黄皮猴子，还有那些黑鬼，我一天都受不了啦，你知道每天看到你们这些下等人在我眼前走过我有多难受吗？还有里奇，卡尔夫，杨，弗洛森，你们这些人不仅和我共处一室，将来或许还会变成我的上司，我怎么能忍受？嗯？尤其是你，安，哥大新闻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卡尔斯社长的校友？我要感谢娜塔莎那个表子，是她给了我这个机会，哈哈，安，你将会成为哥大新闻学院的耻辱……” 砰！ 以许安冲动的脾气，能忍受这么久才动手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他的拳头如此之重，以至于安德鲁的脸以一种滑稽的表情扭曲着，甚至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砰！ 第二颗牙齿，透明的玻璃门被一直在外面关注情况的报社同事推开。 砰！ 更多的血水和唾沫，让许安嫌弃地甩了甩手，但他也被慌乱的人群拉住了，场面一片混乱，“哦，天啊，天啊！”“OMG！安，你疯了吗？”“安德鲁先生！！快，快把安拉开！”“叫保安，保安！” 许安被四五个人一起拉开了，却还兀自不死心地跳着脚，试图踢到已经头昏脑涨的安德鲁，“放开我，我要杀了这头肥猪！！！” 第四章 警察局 两个小时后，在警局接受问询的许安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凯瑟琳。 “我很抱歉，妈妈！”许安双手被铐住放在桌子上，低着头说道。 “不不，亲爱的。”红着眼睛的凯瑟琳坐在许安对面，抓着儿子的手，表情略显严肃地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安的脾气很冲动，也很急躁，从来不知道谦逊忍让是什么东西，凯瑟琳为此总是感到头疼。 “安德鲁那头肥猪陷害我，他竟然还冲我说出了种族歧视的话，妈妈，我，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我真的无法忍受！我很抱歉。”许安丝毫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不想父母为他担心这些。 闻言凯瑟琳的目光缓和了下来，“安，你不需要感到抱歉，上帝不会原谅那种人的，但我不希望是由你来惩罚他，知道吗？这有可能会让你受到伤害，你的功夫甚至还没有你的祖父一半强大！” 许安笑了起来，“虽然只是一半，但足够了，不是吗？” “安！”凯瑟琳低声叫道，表情非常不满。 “好吧，以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许安敷衍道，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爸爸知道我在这里吗？” “嗯哼~”凯瑟琳有些无奈地看着儿子，“我们一起过来的，他和克里斯先生在外面和警官说话。” “克里斯先生？” “你爸爸的律师，我们需要把你带回去。” 母子俩正说着话，一名黑人警员带着许安的父亲进来了。 许安的父亲许天睿是在美国出生的中国移民后代，正统东方血统，一米八的个子，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万人迷，如今人到中年不仅没显得衰老，反而更添成熟男人的风度和魅力。 “克里斯呢？”凯瑟琳温柔的看着丈夫，许安记忆力凯瑟琳一直都是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看到这种目光，就不难知道两人当年是谁先发动的追求攻势。 “在办理保释手续！”许天睿给了妻子一个安心的眼神，又对许安说道：“很厉害嘛，安，我竟然不知道你的功夫已经这么厉害了，四颗牙齿，鼻梁骨骨折，轻度脑震荡？我想你祖父会很高兴听到自己的孙子把人打成重伤的消息的！” 许安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他一直很奇怪，这么毒舌的男人，尽管长得很帅，凯瑟琳到底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呢？“祖父说过，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他不会怪我的！” “哼！”许天睿不满地哼了一声，他显然更明白自己父亲的脾气，对于儿子冲动的性格，他比妻子更头疼，“克里斯马上会过来，你最好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向他复述一遍，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今年不会在联邦监狱度过圣诞。” “上帝！”凯瑟琳惊呼道，“他们不能这么做！” 许天睿握住妻子的手，轻轻地拍着，而凯瑟琳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许安。 “没事的，妈妈，是安德鲁……” “闭嘴，安！”许天睿制止了儿子，警告道：“克里斯来之前，你最好什么也不要说！” “OK！”许安其实很想再问一句，自己到底会不会坐牢？如果坐牢的话，会去哪座监狱？ 很快，穿着西装的克里斯敲门进来了，他是个英国人，长得有点像许安在梦里看过的一部剧集《天蝎计划》的主角，沃特，头发带着天然的小卷儿，眼窝很深，显得目光深邃，看起来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哈比警官，我要和我的当事人聊聊，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吗？”克里斯冲黑人警官说道，“还有，我的当事人已经被保释了，这是保释文件，现我想在你可以把手铐拿掉了！” 这是符合规定的，所以哈比警官耸耸肩，给许安解开了手铐，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审讯室。 “好了，安，你好，我是克里斯，经常听你父亲说起你。”克里斯和许安握了握手，惊叹道：“看起来并不强壮，但爆发力很强，这就是中国功夫？” 许安看了父亲一眼，收获了一个白眼，冲克里斯点头道：“是的，中国功夫。” “好吧，说实话，你让我大吃一惊，小伙子！”克里斯表情严肃起来，“现在，我需要你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向我复述一遍，全部，懂吗？不管谁对谁错！” 许安想了一下，就开始回忆上午的事情，从他进入安德鲁的办公室开始，两人的每一句对话，包括表情，自己的心里动作和一些怀疑，全部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克里斯。” 凯瑟琳和许天睿听到许安的复述，表情都显得有些难看，这是他们的儿子，竟然被人如此陷害和侮辱，这让他们万分恼怒。 “OK，和警察的记录完全一致，不得不说，安，你是个诚实的小伙子！”克里斯夸赞道，然后话锋一转，“但是你不应该对警察说这些的，至少是在我来之前。” “克里斯，这会对安不利吗？”凯瑟琳紧张地问道。 “不不不，没什么关系，安对警察的回答很好，只是……嗯，在一些细节上表述的有问题，有些东西我们其实完全可以换一种说法，来避免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好吧，凯瑟琳，有我在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会为安做无罪辩护的。”克里斯轻松地说道，“安，现在有两个问题，最重要的是安德鲁说出了种族歧视的言论，你有证据吗？摄像，录音或者人证？” 许安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最终无奈地说道：“呃，应该没有，主管办公室里并没有监控，也不会有人在那里录音，而且当时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安德鲁否认，我想我没办法证明这些。” 他也知道，如果有证据证明安德鲁种族歧视，那所有的问题都将不存在，哪怕他把安德鲁打得更严重一些都没关系。 “那么我们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在下个月开庭之前，找到那位叫娜塔莎的女士，请她出庭作证，证明安德鲁在新闻报道这件事情上陷害你，并对上级有所隐瞒，最好还能找到他偷拿你录音笔的目击证人，如果这样的话，我想陪审员会对你表现出一些同情的。” “上帝保佑，为什么会有那种女人？”凯瑟琳又是无奈又是愤怒地说道，在她看来，娜塔莎的行为完全不可理喻！ “我会再去娜塔莎女士家一趟，看看她的丈夫是否有什么线索。”许安说道。 “我也会请警局的朋友帮忙留意的。”克里斯说道，“另外，距离开庭还有四十多天，我们的功夫小子，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忘掉你的中国功夫，我可不想再在警局的审讯室里看到你，至少在开庭前不要，OK？” “没问题。” 第五章 似曾相识的记忆 离开了警局，克里斯先行离开，许安和父母一起开车回家。 “安，有克里斯帮忙，你会没事的！”凯瑟琳坐在后排，安慰着儿子道，看起来她对克里斯充满了信心。 “克里斯先生很厉害吗？他和你们很熟悉的样子，我怎么从没见过他？”许安好奇地问道。 “克里斯是你爸爸公司的法律顾问啊。”凯瑟琳说道，“他是豪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就是纽约最大的那家律师事务所。” 许安惊叹，“爸爸的公司会有钱雇这么厉害的律师？！” 许天睿是服装设计师出身，现在开有一家自己的服装公司，公司规模不大不小，十几个员工的样子，当然，生产手工服装的公司也不需要太多人手，以前叫工作室的，在许安看来也就是一间规模大点的裁缝铺子罢了。 纽约最有实力的服装设计师几乎都在曼哈顿区，许天睿的公司业务面向中产阶级，并不是顶级。 “嗯？”许天睿开着车，回头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以他的实力，确实请不起克里斯这种大律师。 凯瑟琳好笑地看着许安，道：“他是你外祖父的好友。” 许安这才释然，他的外祖父，也就是凯瑟琳的父亲，是一位英国贵族，落魄的英国贵族，以前也住在曼哈顿，前几年才搬回伦敦，不得不说，贵族就是贵族，哪怕已经落魄了，其底蕴依然不容小觑。 回到皇后区，许天睿去了公司，凯瑟琳也有自己的工作，她是钢琴调音师，在皇后区的斯坦威总部工作，许安则是直奔娜塔莎女士家！ 他准备去看看娜塔莎女士的丈夫那里是否有什么线索，能让他找到娜塔莎女士。 不过许安对此并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一个离家出走的女人，显然不太可能留下什么线索让家人尤其是自己的丈夫找到自己。 许安的家在皇后区的绿河社区，而娜塔莎女士的家在距离绿河社区东面两条大街距离的海莱恩社区。 站在娜塔莎女士家的门口，许安按响了门铃，一边等着开门，一边四处打量着这个老旧的社区。 看得出来，这个社区管理并不是很好，街道也不宽敞，邻里之间没有留出足够大的空间，在阁楼上就能看到邻居家里的情况，许安就发现娜塔莎女士邻居家里有个男人站在阁楼上偷偷往这边看着什么。 一个男人竟然也会有如此八卦的心，真是让人生厌，许安暗暗腹诽着，忽然就愣住了，邻居，男人，遇害的少女，有了私情离家出走的母亲…… 他忽然记起在梦境里看过的一本小说，那是在四年前史蒂文重伤不久时看的书，虽然那时候许安梦醒之后深受感动，却因为那本书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时间过得太久，竟然一时之间没想到，那本书中的情节和眼前这一家人的遭遇竟是如此相似！ 想到这里，他没来得及先回想书名和具体情节，而是再次转头向旁边的人家看去！ 下午的阳光照射在玻璃上，让许安不自觉地眯着眼睛，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那栋房子阁楼的窗户后面，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但确实是在偷窥娜塔莎家！ 许安记起来了，那本书叫《可爱的骨头》！14岁的苏西被邻居糟蹋残杀，家里人遭此横祸，立刻就崩溃了，追查凶手以至自己残废的父亲，勇敢而又聪慧的妹妹，离家出走的母亲，心灵受创的弟弟，乐观豁达的外祖母，而死去的苏西则是一直以灵魂的形式在旁观这一切，悲伤、急切、再到最后的释然。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和一个看似完美却并不合人意的结局。 苏西？ 许安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娜塔莎的女儿，也就是遇害的女孩儿名叫凯莉，他们夫妇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书中的苏西却是有弟弟有妹妹。 悲伤不分轻重，但至少书里苏西的家人还有其他孩子，娜塔莎却只有一个女儿，他忽然有些明白娜塔莎的心情了，她的悲痛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只是选择了一条荒谬而错误的道路。 虽然感觉不可能，但许安还是一直盯着旁边的阁楼，那里的人或许也注意到了许安的目光，迅速拉上了窗帘。 许安感觉他可能还站在窗帘后从缝隙里窥视着这里，也可能离开了，或许只是一个好奇心重的邻居？ 按过门铃之后，房门一直没开，许安收回目光，不得已又摁了几下并重重地敲了敲房门，却还是没人回应，直到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却开了。 一个胡子拉碴，醉醺醺的男人站在门口，朦胧着双眼看向许安。 “唔……你是谁？”男人说着还打了个酒嗝，刺鼻的酒味顿时弥漫开来，让许安皱了皱眉头，他忘了这个男人叫什么，乔治？或者是布朗什么的？ “你好，我是……” “哦，我知道，我记得你，小子，你是纽约时报的人？”男人晃晃悠悠地说道。 许安闭住气，皱眉回道：“先生，我现在已经不是……” “见鬼，小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那个男人忽然变得非常生气，他挥动着胳膊，嚷嚷了起来，“我知道，你们都想看我的笑话是吗？我刚失去了唯一的女儿，现在老婆也跑了，哈，纽约时报想要采访我吗？” “不是的……”许安无奈。 “够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看我的笑话还不够，还想让我上报纸，让全美国人都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倒霉鬼吗？！” “我……”许安试图解释一下，却没办法开口。 “现在，立刻离开我的家，听到了吗，小子，如果你再不走，我就会用我的猎枪打爆你的头！”说着，他就转身进屋去了，房门都没关，看样子真像是要回去拿枪一般。 事实证明，醉鬼是无法理喻的，很快，许安就透过门廊看到了一个提着双管猎枪的身影，正摇摆不定的向门口走来，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许安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愤怒，它来得是如此突然又不可抑制，以至于让他放弃了逃跑的打算，而是迎着那个醉鬼走到他身前，一把夺过对方手上的猎枪，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头上。 那个可怜的男人完全被酒精麻痹了，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挨了一枪托，瞬间就倒了下去。 许安把猎枪扔在身后，上前一步，抓住那个男人的衣服把他拖了起来，凶狠地喊道：“怎么样？你这个连枪都拿不住的垃圾！还想用枪打爆我的头？嗯？！” 醉鬼先生本来就神志不清，眼下更是意识模糊，他眯着眼睛看向许安，却发出一阵莫名的笑声。 看着眼前的男人，听着他的笑声，许安烦躁不已，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堵的难受，愤怒，伤感，他想起了《可爱的骨头》，想起去了天堂却一直在关注着家人的苏西，，想起了采访那天娜塔莎女士悲痛的泪水。 再看看眼前这个浑身瘫软满口酒气的男人，许安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低声咆哮道：“垃圾，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怪不得你的老婆会离开你……苏西的父亲一直都在追查凶手，他从没放弃，哪怕身受重伤，再看看你，哈，喝酒？” 许安嘲讽地嗤笑了一声，一把推开了这个醉鬼。 醉鬼一下子躺在了地上，不再发笑，而是直直地看着屋顶，眼中慢慢地蓄满了泪水，最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充满了压抑和悲伤，许安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忽然有些茫然，他不想再留在这里了，眼前的男人，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向门口走去，他忽然注意到房门的桌子上有一张照片，木质的相框，金发的女孩儿看着镜头的方向，笑得肆无忌惮。 根据受害人档案上来看，这是个好女孩儿，也是个乖女孩儿，她才17岁。 许安停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画像，心里无比期望上帝是存在的，期望会有一个天堂，期望凯莉和苏西会在那里相遇。 第六章 新的著作 回到家中，许安忘记了腹中的饥饿，抛开脑海中的悲伤，回到卧室把书桌上有关《冰与火之歌》的书稿和资料全部整理到一边，拿出一叠新的稿纸，开始写了起来。 “TheLovelyBones” 一个家庭，犹如人的周身骨骼，即使有一块破损了、缺失了，但骨架终会长全，对于缺损的部分，大家也都在忆念中感到遗憾，但经历过灾难与悲痛之后，终会愈合。 整个北美地区，每年有数十万甚至更多的人死于非命，凶杀、枪击、疾病或是交通事故，有无数家庭失去他们的亲人，许安希望这本书面世，让更多的人看到天堂，看到那个可爱女孩儿，苏西！ 但是，许安并不准备在近期找出版社出版这本书，毕竟案件还没破，书中的凶手是苏西的邻居，现实中的凶手还不知道在哪酝酿下一次凶杀案呢。 他书写的速度很快，这本书不同于《冰与火之歌》，《可爱的骨头》背景是现代社会，是根据一场连环凶杀案写的小说，不存在背景设定的问题，而《冰与火之歌》则拥有一个复杂、陌生而又庞大的世界，国家、种族、家族等等，它的设定集都比一般长篇小说还要长，而许安只是看过小说的原著，所有的设定都需要自己来推敲甚至重新构思，写起来非常缓慢和让人头疼。 而《可爱的骨头》则完全不存在这种问题。 晚饭的时候，许安已经写好了十几页的手稿，其实如果用电脑打字的话，速度会更快，但许安实在是不习惯，他一直保持着钢笔书写的习惯。 凯瑟琳下午提前下班，回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英国菜，土豆烩羊肉，熏肉，炸鱼，牛尾浓汤和甜菜根沙拉，还有苹果布丁作为甜点。 许安从小是吃英国菜和中国菜两种菜系长大的，凯瑟琳和许天睿都会做饭，而且水平都很高，如果许天睿有空闲，家里肯定是吃中国菜，以粤菜川菜为主，如果凯瑟琳有空，则会准备英国菜，不过一般都会被丈夫评价为“偷工减料”和“缺乏诚意”。 其实英国菜就是那样，以烤和煮为主，大部分菜连调料都不会放，吃的时候才会依照个人的喜好调味，说是尊重每个人的口感，也就免不了有偷工减料的嫌疑了。 许安的胃早就被调教出来了，吃什么都没问题！ “安，下午去娜塔莎女士家里有收获吗？”凯瑟琳从下班起就发现儿子的情绪不对，不过看许安在写作，也没去打扰，一直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都没有，”许安做出无奈的表情，“我到了之后只看到一个醉鬼，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我想我还是过段时间再去好了，或许几天之后娜塔莎女士就会自己回来呢？” “希望如此吧，”凯瑟琳给丈夫和儿子各盛了一晚浓汤，“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只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这都怪那个凶手！” 许安点了点头，他曾经无法理解娜塔莎女士的心里，等他想到《可爱的骨头》里面苏西的母亲时，也就释然了。 “女人的心里真是奇怪！”许天睿发表着不同的看法，“这个时候不去寻找凶手，不和丈夫一起度过难关，竟然会离家出走，简直不可理喻！” 凯瑟琳温柔地看了丈夫一眼，没有反驳。 许安也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自己也感觉娜塔莎女士不可理喻，“对了，爸爸，妈妈，我准备明天就搬出去。” 许安在纽约时报上班的时候，为了上班方便，前段时间刚在曼哈顿110街附近租了一套单身公寓，毕竟曼哈顿距离皇后区距离还是有点远，每天都有大量的时间浪费在往返上， “可是你已经不在纽约时报上班了，安！”凯瑟琳放下叉子，很明显不希望儿子搬走。 “妈妈，我交了一整年的房租呢！”说起这个，许安还有些心疼，曼哈顿的房租是真的很高，一间位置偏僻只有40多平米的单身公寓，一年租金就要15000美金，而且这还是因为公寓位于一栋老式公寓楼的六楼，没有电梯的情况下！ 以前在纽约时报上班还好说，那里的高工资足以支付公寓租金，但现在他已经失业了，日后还要继续为生计奔波，想想就头疼。 1万5已经是许安大部分的积蓄了，这些钱他本来想用来买辆车，后来还是选择了租房，因为那样可以节省出大量的时间来做其他事情，比如写书，对许安这个年纪的人来说，2万左右的存款是非常难得的，这其实得益于他身上的那一半中国血统，每年春节的时候，他总是能从父亲这边的长辈那里得到许多压岁钱，而凯瑟琳那边大多会在圣诞、新年期间送他一些礼物。 相比之下，现在许安感觉还是压岁钱比较实惠一些。 “你可以把房子转租出去，亲爱的！”凯瑟琳期待地看着儿子，建议道。 “妈妈，我已经21岁了！”许安强调道。 “可是……”凯瑟琳依然不死心，她皱眉想了一下，准备继续说服儿子，“可是你的钱都用来交房租了啊，以后拿什么生活呢？” “嘿，我可是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毕业生，我有硕士学位，而且我还会弹奏钢琴，会写作，会中国功夫，难道你担心我这么优秀的人会被饿死吗？”许安故意夸张地说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搬出去后靠什么来生活。 但是他知道，自己最有优势，最有资本的传媒行业是不可能了，在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情况下，任何一家正规报社或电视台都不会接收他。 哥大新闻系，纽约时报，都是大名鼎鼎的地方，这是他的资本，同样也是他的束缚。 “没错，你还可以去餐厅洗碗，就像你高中暑假做过的那样。”许天睿不紧不慢地说道，“也可以去送外卖！” “亲爱的！”凯瑟琳不满地冲丈夫叫道。 许天睿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又道：“当然，他也可以来我的公司打工，我可以给他开一份至少比餐厅员工要高的薪水。” “想都不要想！”许安愤愤地叫道，“我对服装设计一点都不感兴趣，爸爸，放弃这些可笑的打算吧！” 许天睿的服装公司规模不大，但却是他一生的心血所在，受中国的传统观念影响，他十分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继承自己的事业，可惜父子俩在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没有统一过，许安从没想过要去做一个服装设计师或者一个裁缝。 “OK！很有志气，希望两个月后我不会在某家餐厅的后厨看到我的儿子，不过我想到时候我是不会吃惊的！”许天睿讥讽道。 “永远不会！” 第七章 新的邻居 无论嘴上如何强硬，当许安搬入自己的单身公寓之后，生存的问题依然非常严峻。 110街上的这栋老公寓虽然租金便宜，但里面的设施老旧，除了有家具，电器基本上是没有的，洗衣服可以用楼下的公共洗衣间，冰箱却要自己买，还要交网费。 许安用了两天时间，把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搬过来，然后整理好，又购买了一台二手冰箱，以及微波炉等必须的家用电器。 破旧的装饰，二手的家电，客厅里甚至连一部电视都没有，这让看到一切的凯瑟琳非常难过，以至于许安不得不花费很大的力气去安抚她，让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以处理好这一切。 三天后的夜晚，许安是在自己的新公寓度过的，当他把一切收拾完了，账户上还剩下了2000美元左右，省吃俭用的话大概可以支撑3个月，在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情况下！ 说到收入来源，许安躺在床上开始计算了起来。 过去21年的人生中，除去懵懂的孩提时代，掌握基础知识的初高中时代之外，大学之后，他把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新闻学上，他拿到的是新闻学院的科学硕士学位，甚至还打算在工作之后继续攻读传媒学博士学位！ 但是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没有任何一家传媒机构会录取一个涉嫌编造虚假新闻或者编撰煽情新闻的新人，哪怕他是哥大新闻学院的毕业生。 一个连实习期都没完成，甚至还重伤了主管的家伙，没有人会要他！ 或许一些小报社或者地方电视台会愿意录取他，对这些地方来说，哥大新闻学院的毕业生可是从来都不敢想象的，至于煽情新闻？见鬼，那不正是他们所擅长的东西吗？如果没有夸张甚至脱离了事实的报道，那还怎么赚钱？！ 但是许安宁可去餐厅端盘子，也不想违背自己作为新闻从业者的底线。 对许安来说，传媒行业的大门可以说已经被彻底关闭了，至少是暂时关闭了，他不知道账户上的存款能不能坚持到自己证明清白的那一天。 除此之外，许安还会弹奏钢琴，这是跟母亲凯瑟琳那里学到的技艺，但并不专精，还不足以支撑他在一家咖啡厅或者餐厅找到一份演奏的工作，这里可是纽约，各种水准的钢琴家演奏者简直比路边的乞讨者还多。 另外他还会中国功夫，可以去剧组混份工作，虽然黄种人在北美的大荧幕上不受欢迎，但至少可以去做个武打演员或者替身什么的，可惜这里不是位于西海岸的洛杉矶，没有好莱坞和数不清的剧组让他选择。 但至少是一条出路，许安暗暗把这个记了下来，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可以去尝试一下。 最后，他还有一个看起来更加靠谱的选择，那就是他的那些书稿！以及他脑海中的无数作品！ 尽管许安不清楚自己看过的这些作品的价值，但毕竟都是正规出版书籍，而且看起来大部分都精彩万分，哪怕不能登上畅销书排行榜，但至少可以给他带来一定的稿费收入。 而眼下，他手上已经成书的就只有《冰与火之歌》的第一部，《权利的游戏》，前几天开始写的《可爱的骨头》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但眼下还不太适合出版，至少在皇后区连环杀人案被侦破之前不太适合。 所以选择只有一个！ 《权利的游戏》 第二天，许安咬牙购买了一台复印机和扫描仪，虽然没和出版社打过交道，但他也清楚，把原稿交给出版社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老式公寓没有电梯，许安的公寓又位于六楼，租房的时候许安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体条件爬上爬下没什么问题，可是当他搬着巨大的纸箱上上下下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了这种不方便。 楼梯陡而狭窄，许安双手抱着两个大纸箱，视线被挡得严严实实，只能凭借脚下的感觉慢慢往上磨蹭，当他爬上三楼的时候就已经累得够呛了，不是体力不行，而是这两个箱子不太好搬，有点使不上劲的感觉。 正把箱子靠在扶手上休息的时候，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 许安知道，这是有人要下楼了，他听着脚步声，准备等对方过来的时候自己尽量往角落里挪动，好让出空间让别人下楼。 抱着箱子的许安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几个杂乱的脚步声噔噔地传来，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嘿，老兄，需要帮忙吗？”有人喊道。 “谢谢，我自己能……”许安正说着话，就感觉手上一轻，上面的那个箱子就被人拿了下来，他正准备道谢，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从楼上下来的有四五个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华丽阴沉而又破旧，脸上涂着可怕的浓妆，简直和电影中的鬼怪一样。 “见鬼！”许安被吓得打了个冷战，差点把手上的东西扔掉，他的反应，让对方感到非常好笑，尤其是一个女人，声音尖锐，笑得前俯后仰，许安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笑道：“伙计们，你们吓到我了，是要去参加化妆舞会吗？” 对面接过许安箱子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脸色苍白的男人，道：“只是一场演出，瑞秋，你们先到车上等我，我马上就来……走吧伙计，我先帮你把东西搬上去，真是见鬼，纽约竟然还有不带电梯的公寓！” 许安虽然能自己把东西搬走，不过有人帮忙最好，“非常感谢，我是许安，住在六楼。” “五楼，布鲁斯，其他人都是我的舍友，也是同事。”布鲁斯搬着箱子，吃力地往上爬，他拿的是扫描仪，明明比复印机要轻很多，但看起来倒像是很沉的样子，“你是新搬来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是的，我昨天刚搬进来。”许安说道，“你们是演员？百老汇？” “哈，没错，我喜欢你这种有眼光的家伙，我们在百老汇演出，有时间你可以过来看，我能给你弄到免费票！”布鲁斯高兴地说道。 “有时间我一定去，哪家剧院？” “呃……金蔷薇剧院，你喜欢音乐剧吗？”布鲁斯脸上有一瞬间的赧然，却很快隐去。 “不知道，事实上我从没看过音乐剧，不过小时候我和家人一起看过歌剧，还有中国的戏剧，歌剧和音乐剧是一回事吗？” “不不不，完全不一样，歌剧太夸张了，伙计，来看我们的演出吧，你会喜欢上它的！”布鲁斯笃定地说道，“我们最近在排练一部有关吸血鬼的剧目，我可是主演。” “好吧，提前祝你们的演出成功。”许安停下脚步，笑道：“帮我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行，谢谢。” “OK，最后一个问题，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加拿大老头儿，他总是嫌我们吵，影响了他的休息，你知道，我们进出的时间不是很规律，有时候夜里很晚才能回来，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布鲁斯说道。 许安挥了挥手，“完全没有问题，我的作息时间也不是很规律。” “太好了，你是个好伙计，那么，再见！” 第八章 生活远比故事更离奇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许安一直在忙着扫描书稿，同时也复印了一部分，开始给出版社投稿，他并没有把全稿投出，而是准备了大约200页的书稿和部分的设定集，在网上找了大约十几家出版社，或是邮寄，或是发送了电子邮件。 这期间他还去了一次娜塔莎女士家，不过家里并没有人，同时他还特地关注了一下娜塔莎女士家的邻居，发现那家人一直拉着窗帘，他也没放在心上，拉窗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至于娜塔莎女士，还是杳无音讯，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克里斯联系了警察局的朋友，希望能找到这位女士的踪迹，却毫无所获。 于是，许安就不得不面临一个很严峻的问题——牢狱之灾！ 不过距离开庭还有一个月，这个问题还不是非常迫切，许安也不至于寝食难安，他把书稿发出去之后，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大部分出版社都是一周内给消息，这点倒是没让许安担心，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出版，甚至拍了剧集的故事，在这里没理由无法出版的。 更何况那个故事又是那么的精彩！ 许安很有信心，其实刚开始动笔的时候，他是打算把这个故事放在论坛或者博客上供大家免费阅读的，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他一直习惯于用钢笔写作，手写的书稿要想发布在网络上，还得重新输入一遍，实在麻烦，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操作。 日后，许安想起自己曾经无私的念头，不止一次庆幸自己从小养成的书写习惯。 三天时间里，许安除了出门去了一趟娜塔莎女士家，就再也没出门，连吃饭都是叫外卖解决，也也是他长这么大之后第一次宅在家中这么长时间，不过他有种预感，如果选择走上写作的道路，这种情况恐怕会经常出现。 而这期间，他那几个邻居，布鲁斯他们也完全是自己所说的那样，不一定早出，但肯定晚归，有时候还会喝酒，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 老式公寓隔音效果不好，许安却也没太在意，自从不再做梦之后，他的睡眠质量非常好，每天只需要五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第二天就可以神采奕奕，这也使他慢慢养成了晚睡的习惯，如果楼下太吵，他就塞上耳塞，坐在书桌前写作。 把《权利的游戏》书稿投递出去之后，许安并没有急着完成第二部《列王的游戏》，那部书实在太过庞大繁杂，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他在继续写《可爱的骨头》，同时在闲暇之余回忆自己看过的其他作品，不管是书还是电影，并随时记录下来，他也怕自己哪天把这些东西给忘了。 另外还有一些不错的音乐，不过许安不懂谱曲，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抽时间学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那么多动听美妙的音乐作品，如果随着时间过去被慢慢淡忘掉，就实在太过可惜了！ …………………… 清晨六点，天色刚亮，躁动了一整夜的纽约城才沉睡不久，又将迎来新的一天。 许安提着自己火红色的长板下楼，准备去附近的中央公园练拳，110街正好靠近中央公园，那里植物茂密，景色宜人，是个健身练拳的好去处。 下楼的时候，许安碰到了五楼的几个“吸血鬼”，现在他们不仅是“吸血鬼”，还是醉鬼，四五个人正互相搀扶着摇摇摆摆的上楼，虽然已经入住快要一周了，但许安和他们只见过两面，眼下又都穿着演出服装，脸上的浓妆经过一夜的时间早就乱七八糟，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恐怖的意味。 “布鲁斯？”许安不确定地叫了一声，不过那几个人明显都带着宿醉后的昏沉，也没人回答，许安耸耸肩让开地方，看着他们上楼去了。 出了公寓楼，许安踩上长板，右脚用力，蹭地一下就蹿了出去。 长板是史蒂芬最喜欢的运动，受他影响，许安这几年也慢慢学会了，可能是因为在梦中体验过了无数次，再加上强健灵活的身体，他学这个非常快，现在已经快有专业级的水准了。 一路疾驰，在中央公园滑行了一段，捎带着用公园的台阶和椅子回味了一下花样动作，动作没有丝毫生疏，许安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收起长板之后，他又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练了一个小时的拳脚，最后离开中央公园的时候还顺手买了一张当天的报纸。 《纽约时报》 就像喜欢钢笔书写一样，许安有时候很喜欢传统的东西，比如新闻，他依然喜欢纸质传媒，尽管电子新闻时效性更强一些。 翻开报纸之后，许安的目光立刻就被头版头条吸引住了。 “一个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暴徒——皇后区连环杀手于昨夜落网！” 曾经的同事们昨夜为了这条新闻一定加班到很晚……这种新闻要用至少两个整版报道才能满足市民的好奇心……凶手是谁……各种纷乱的念头在许安脑海中划过，却没有影响他阅读的速度。 这篇报道果然给了两个整版，许安习惯性地看了下各个副标题，案件回放，落网经过，凶手信息，受害人采访，议员发声……经年不变的套路。 许安越过案件回放部分，直接从凶手的落网经过看起，直到把所有报道看完之后，他张大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 生活永远比故事更加离奇，许安只能想到这句话了。 抓住凶手的是受害者凯莉的父亲，娜塔莎女士的丈夫，许安终于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了，他叫兰斯，兰斯·迪尤尔，报道说他从女儿遇害起，就一直致力于追查凶手，为女儿复仇，就好像许安那天看到的醉鬼是另一个人似的。 而凶手，竟然就是他们的邻居，也就是许安那天看到在阁楼上偷窥的男人，这让许安非常无语，那天他想到了《可爱的骨头》，看到了那个偷窥的男人，但从心底来说，他从未认为那个人真的就是凶手。 可事情偏偏就是如此巧合，那个人真的是变态杀人狂！ 兰斯给了皇后区所有警察一记响亮的耳光，但照片上这个男人丝毫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反而是痛不欲生。 因为娜塔莎女士死了！ 死在那个杀人狂手中，事实上娜塔莎女士早就怀疑自己的邻居了，她以女人天生就有的第六感觉察到了邻居的不寻常，想要和丈夫一起追查凶手，但那时候兰斯因为女儿遇害，早就变成了醉鬼，而警察又不相信她所谓的直觉，不得已，这个坚强的女人只能自己动手。 和警察私通也是事实，但她是为了从警察那里拿到警方所掌控的资料。 兰斯是发现了娜塔莎女士留下的笔记之后，才开始追查自己的邻居，进而锁定凶手的！虽然案子破了，凶手伏法，但兰斯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女儿遇害，妻子为了追查凶手也被杀害，而他在妻女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却都不在场！ 许安唏嘘不已，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兰斯的遭遇实在太过悲惨，娜塔莎女士已经遇害，而他也不需要去找那位伟大的母亲作证，来证明自己清白了，报道一出，真相大白，想必韦伯主编应该知道他并没有编撰煽情新闻了。 但他也回不了纽约时报了，安德鲁那头肥猪现在应该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不管怎么说，他一个袭击上司的罪名是跑不掉的，纽约时报不可能继续录用他，除非他能证明安德鲁说过种族歧视的话。 第九章 提前完成的作品 站在中央公园外面的路边，许安握着报纸心潮澎湃，久久无语。 相框里的凯莉笑的肆无忌惮，对着录音笔的女人满脸泪水，酒后的兰斯如行尸走肉，一张张面孔在许安脑海中滑过，让他感慨万千。 生活就是如此，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到来的是惊喜还是苦难，就好像路边那个愁眉苦脸的上班族，或许当他进入办公室之后就会得到升职加薪的通知，而那个大笑着呼啸而过的滑板男孩儿，可能接下来就会摔个大跟头！ 想到这里，许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板，一个踏步踩了上去，猛地一用力，火红色的长板顿时疾驰而出。 无论是惊喜还是意外，生活总是要继续，不是吗？ 回到公寓，许安坐在书桌前，握着钢笔，下笔如飞。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种窒息感压迫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可爱的骨头》写出来，他希望远在天堂的凯莉和娜塔莎女士能看到这本书，希望不知是否再次沉沦的兰斯先生能看到这本书，他更希望所有有过悲伤经历的人，都能认识那个可爱的姑娘，苏西…… ……………… 从三天前开始，海莱恩社区的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闪着警灯的警车，荷枪实弹的警员，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媒体记者围绕在警戒线附近，逮着身边每一个不是同行的陌生人问东问西，社区居民的脸上写满了后怕和掩饰不住的兴奋，没错，就是兴奋！仿佛家门口藏着一个如此穷凶极恶的罪犯，而自己却免遭遇难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当许安来到这里的时候，在街道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娜塔莎女士的家房门紧闭，门口有几个不甘心的记者守在门口，而他们的邻居家则是被警戒线围了起来，从外面能看到有不少警员在忙碌着，甚至有人在挖掘花园里的泥土，外面还有不少人关注着他们，大概是认为泥土之下会有腐烂的尸体？ 摄像机和长枪短炮，许安看着自己曾经的那些同行们，发现他们有人正急切地寻找着采访的目标，有人因为掌握了一些信息而显得兴奋却又不知足，却没有一个人露出悲伤或者沉痛的表情。 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对逝者的哀伤，看不到对死亡的尊重，一个个逝去的灵魂，一个个崩塌的家庭，唤不起他们任何的同情。 是事不关己？还是对生命的冷漠？ 许安忽然感觉有些难过，为这些曾经的同行，也为他自己，为他曾经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而感到难过！ “先生，请问你是他们的邻居吗？”一个长着雀斑的男生站在了许安面前，许安注意到他胸牌上写着实习记者的字样，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年轻的摄像师，“我是《晚安，纽约》的实习记者，能和我们聊聊您对这件事的看法吗？你认识兰斯一家吗？那个叫凯，凯瑞还是凯莉的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社区这么多年轻姑娘，凶手为什么会选她？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听着这些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话，许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眼前这个倒霉记者的衣服，恶狠狠地吼道：“****！闭上你的狗嘴吧！如果你敢再说一个字，我一定会把你牙打掉，不信你就给我试试！” 突然遭受的粗暴对待，并没有让这个雀斑男生感到害怕，他只是稍微退缩了一下，继而就变得兴奋了起来，与此同时，那个摄影师迅速地把镜头对准了许安。 “你很生气？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为了那个女孩儿？还是那个……凶手？你们是朋友吗？” 近乎完美的心理素质，一流的职业素养，许安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家伙恐怕很快就会成为正式员工了！ 许安却没兴趣继续和对方纠缠下去了，这里到处都是这种人，为了新闻资料而竭尽所能，对他们来说，被人揪住衣服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厌恶地说道：“滚开，小子，我真为自己曾经和你们一样而感到耻辱！”说完，许安一把推开那个实习记者，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许安记得，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时候，教授曾经和大家讨论过一个问题，新闻从业者的职业道德和社会良知，这是个选择性题目，宽泛而又灵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教授也没有具体标准，题目本身偏向于讨论新闻的真实性和个人情感之间的问题，也是新闻界一直以来就存在的一个难题，理性选择和良知冲动！ 在越来越急功近利的新闻界，这其实早就不是什么难题了，有良知冲动的都被淘汰了，懂得理性选择的才能登堂入室。 参加工作的短短几个月时间，许安看到了太多为了追求独家、时效而不顾一切的事情了，隐私、法律乃至良知，在事业进步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第一次，许安对这个乌烟瘴气的行业产生了厌恶。 或许，彻底离开纽约时报是个不错的选择？许安摇了摇头，娜塔莉女士家房门紧闭，他准备离开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压抑和气愤。 亡者的故居，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转过身，许安慢慢地向街角走去，他有些烦躁地踢起一块石头，看着这块石头飞速地划过一道弧线，啪地打在街角一棵树的树干上，然后，他很意外的发现树后面竟然躲着一个人！ 许安挑了挑眉，向那个人走去。 树后的那个人也发现了许安，仔细地看了许安两眼之后，他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主动伸出手，道：“你好，记者先生，我是兰斯。” “你好，许安。”许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报纸上铺天盖地的照片，他肯能不会把他和那天挨了一枪托的醉鬼联系在一起，眼前的兰斯虽然眼中有化不开的悲伤，却不再颓废。 兰斯摸了摸头上被许安用猎枪砸过的地方，苦涩地笑道：“需要独家专访吗？” 事实上，凶杀案告破之后，兰斯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报纸上所有的信息都是记者从社区或者警察局打听出来的，眼下所有人都在寻找这个案件的主角，兰斯和凶手，可惜两人一个躲了起来，一个被警方严加看管采访不到。 几家大型媒体已经开出了不菲的费用，想要拿到兰斯的独家专访，可是都被兰斯拒绝了，如果许安还在纽约时报实习，能拿到兰斯的专访，主编一高兴甚至可能让他正式入职。 “我早就不再是记者了。”许安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曾经的同行，有些厌恶地说道，“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兰斯先生，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正有此意！”兰斯点了点头，“我想我需要向你表示一下感谢，如果不是你那一枪托，我可能依然在醉生梦死，而那个该死的凶手还会继续逍遥法外，或许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 “哈，你不怪我下手太狠就行！” 第十章 《骨头》手稿 傍晚时分，海莱恩社区的一家咖啡馆。 兰斯坐在靠窗的位置，捂着脸失声痛哭，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叠手写的书稿。 “他太太帮他倒了一杯水，他用手指轻抚手镯上的小自行车、小芭蕾舞鞋、小花篮和小顶针，摸着摸着，他举起沾满泥巴的银手镯，他太太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 ‘这个小女孩现在一定长大喽’她说。 差不多吧。 却也不尽然。 我祝大家都幸福……” “谨以此书，送给远在天堂的苏西和凯莉，愿她们彼此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送给勇敢的娜塔莎女士，现在，她会有两个女儿围绕在身边；送给所有遭遇不幸的家庭，祝所有人都远离悲伤。” 许安，2001年9月19日凌晨，完成于曼哈顿的单身公寓。” 兰斯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颤抖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紫色的蝴蝶结水晶发卡。 看着这只漂亮的施华洛世奇发卡，兰斯心潮澎湃，这是去年圣诞节妻子送给女儿的礼物，也是凯莉遇害后遗落在犯罪现场的遗物。 抚摸着手上的发卡，兰斯仿佛回到了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日子，生活虽然不太富裕，但很平稳，以前以为那是如水般的感觉，现在他才明白，那其实是幸福的味道。 可惜…… 杯子里的咖啡早已经凉透了，兰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直到服务生看不下去，忍不住走了过来。 “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年轻的服务生小声地问道，他已经注意这位客人很久了，对方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刚开始是两个人，那个年轻的客人很快就离开了，剩下的这位客人捧着一叠稿件看了很长时间，连午饭都没吃，而且他越看越悲伤，最后竟然伤心地哭了出来！ “哦，哦，不好意思！”兰斯从回忆中醒来，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嘶哑地说道：“再帮我来一杯冰摩卡，谢谢。” “好的，您稍等。”服务生从书稿上收回目光，忍住了心中的好奇，这年头，这么厚的手写书稿可不多见，咖啡厅经常有人写作，不过一般都是用手提电脑，很少有人用钢笔写这么多东西。 服务生离开之后，兰斯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把被泪水打湿的书稿整理好，又向服务生要了份报纸把书稿包裹起来，他包的很仔细，像是在处理某件珍宝一样。 放好书稿，他拿出手机，给许安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 想了一下，他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安，你给这本书找到出版社了吗？嗯，抱歉，我想，应该有更多像我一样的人需要这样一本书。” 然后，他一口气喝完刚端上来的冰咖啡，大踏步的离开了咖啡馆。 ………… 海莱恩社区依然有不少记者逗留，皇后区的连环凶杀案是最近几天整个纽约的热点新闻，几乎所有媒体都发布了兰斯一家三口的照片，悲惨遇害的女儿和母亲，抓住凶手成功复仇的父亲，在媒体人眼里，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吸引人的噱头了。 所以当兰斯在家门口露面之后，不出意外地被人给拦住了。 “兰斯先生，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据说你们和凶手做了两年的邻居，难道一直没有发现异常吗？” “……能给我们讲讲凶手平时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长枪短炮，灯光闪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发布会现场，兰斯紧紧抿着嘴，用力地推开身边的记者和摄影师，一言不发地开门进屋去了。 尽管没得到哪怕一个字，但门口的记者们依然不死心，呼啦啦地围在门口，甚至有人用力地敲打房门。 就在记者们以为兰斯不会理会他们的时候，房门却忽然开了，最贴近门口的那个记者没能控制住自己，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哦~~”“上帝！” 趴在地上的记者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片抽气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看到兰斯手持双管猎枪，满脸冷漠地指着众人。 “离开我的房子，立刻！马上！”兰斯冰冷地说道。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私闯民宅，法律上来讲兰斯是有权开枪的，为了追求新闻，有人可以不断拉低自己的底线，但很少有人会不顾自己的生命。 看着所有人都退出了门廊的范围，兰斯咔嚓一声给枪上膛，对准门口的地板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轰！” 轰然巨响之后，木质地板毫不意外地被轰出了一个大洞，所有人心里都狠狠地一颤，几个女记者更是捂着耳朵放声尖叫了起来。 兰斯举着猎枪虚扫了一圈，所有被枪口指着的人都奋力往后退去，生怕自己挨上一枪。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兰斯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砰地一下把门摔死。 受了惊吓的记者们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很少受到采访对象如此粗暴地对待，哪怕有很多人心里厌烦记者，但却不敢做的太过分，记者们无冕之王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很多人都怕得罪他们。 不过兰斯却不怕这些，他关上门之后，径直上了二楼。 这时候，他也看到了许安给他回的信息：“当然要出版，但是原稿在你那里，记得尽快看完把原稿还给我，我准备找几家出版社试试运气的。” 兰斯打开电脑，把手机放在一旁，自言自语地说道：“哈，想出版的话，手稿可不行，首先，你需要有一份电子版的稿件……” 等待开机的时间，兰斯把书稿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然后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档，接着，房间里响起了清脆的键盘敲击声。 “我姓沙蒙，听起来就像三文鱼，名叫苏西，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六日，我被谋害时不过十四岁。七十年代报上刊登的失踪女孩照片，大部分看起来都和我一个模样：白人、灰褐色头发……在那个年代，大家还想不到会发生小孩遇到谋杀之类的事情……” 第十一章 拒稿 许安回到公寓之后，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照片上明媚的凯莉，采访时满脸泪水的娜塔莎女士，生无可恋的兰斯，以及海莱恩社区那些满脸兴奋的记者，这些东西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烦躁不已。 这一整天，他几乎什么都没干，只是躺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播放的不知所谓的剧集，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傍晚的时候，电脑提示有新邮件，许安无所谓地扫了一眼，发现是一家出版社的回信，这让他稍微有了点兴致，《权利的游戏》做为整个《冰与火之歌》系列的第一部，能否顺利出版，出版后是否畅销，直接关系到这整个系列能否面世。 说实话，虽然在这部小说上耗费了大量心血，但对许安来说那都是兴趣所在，这一系列是否受欢迎，他一点都不知道，在梦境中，他只是跟着史蒂芬看了一遍小说，至于这部小说是否畅销，他根本就无从了解，史蒂芬也从不关心这个。 不过许安记得自己不仅是看过小说的，后来还看过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集，在他想来，这部小说应该会有不少人喜欢的，不然也不会被拍成电视剧集，而且还一连拍摄了五六季。 许安满怀希望地点开邮件，可是邮件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失望了。 “Sorry……” 这是一封拒稿的邮件，尽管失望，许安还是把它看完了，对方的措辞还算婉转，大意就是不想出版这么一本设定集比正文还要复杂的小说。 他们估计不会有读者喜欢这么复杂的世界设定的。 嗤了一声，许安仰躺在床上，嘀咕道：“一群没眼光的家伙！” 显然，这封邮件让许安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了，严格说起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投稿，也是第一次被人拒稿，让人不可避免的有种挫折感。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天，许安准备出去转转，散散心顺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他刚换好衣服，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许安奇怪的过去开门，他刚搬过来没几天，想不到会有谁来找他。 “嘿，伙计，还记得我吗？”门外，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伙高兴地说道：“我今天没化妆，楼下，布鲁斯。” “哦，你好，布鲁斯。”许安兴致缺缺地打量了他一眼，“说真的，你不化妆的时候更帅一些。” 布鲁斯夸张地叫了一声：“NO，NO！应该是化不化妆都一样的帅！” “好吧，好吧！”许安无所谓地抬起手，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今天我们没有演出，我们打算去酒吧消磨一下时间。”布鲁斯笑着说道：“我和我的舍友们都认为你是个好邻居，所以打算邀请你一起去。” “好邻居？”许安挑了挑眉，“你所谓的好邻居，就是在你们半夜里吵吵闹闹时没有投诉对吗？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对于许安的讽刺，布鲁斯毫不在意，“拜托了伙计，大家都是年轻人，我认为你应该理解我们！痛快点，去，还是不去？” 对于酒吧，许安兴趣不大，有时候他会和朋友们过去喝喝酒，不过从未沉迷其中，想了一下，许安还是点了点头，今天他心情不好，出去放纵一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就走吧。”许安也不需要准备什么，随手关上门就和布鲁斯一起往楼下走去。 “哈，这就对了！”布鲁斯高兴地搂着许安的肩膀，兴奋地说道：“纽约的夜晚实在太美妙，今晚运气好的话，你或许能给自己找个异性室友回来。” 许安哈哈一笑，摇了摇头：“不，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倒是你，布鲁斯，你们每天都这样吗？排练，演出，混迹于酒吧，然后酩酊大醉？” “安，我能理解为你在嘲笑我们虚度光阴吗？”布鲁斯挥了挥手，“伙计，你还太年轻了，我们这是最后的放纵，懂吗？用不了多久，当我们的剧目登上白色大道的时候，我们将不得不整日应付全世界的演出、接不完的通告，以及烦死人的记者采访，那时候，我们将被迫告别酒吧，告别这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因为到时候我哪怕去街边买只热狗都会被人认出来，然后登上娱乐新闻！” 布鲁斯的预言，让许安目瞪口呆，他非常怀疑这家伙的大脑已经被酒精麻醉坏掉了，“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在哪个剧院演出？” “金蔷薇大剧院，安，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布鲁斯不满地说道。 “抱歉，抱歉，你知道，百老汇的剧院太多了，多到让人记不住，那金蔷薇大剧院在哪条街？我会过去捧场的。” 布鲁斯转头仔细地看了看许安，像是看他是否在敷衍，“在56街中段的位置。” 56街？许安点了点头，56街属于外百老汇，通常是举办一些低成本的戏剧实验，给不受内百老汇赏识的戏剧工作者提供演出机会的地方。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说道：“好吧，我会去观看你们的演出的，我保证！” “好吧，虽然我们是在外百老汇，但是……”布鲁斯也没有故意隐瞒，在曼哈顿区，很少有人分不清内外百老汇，许安显然是明白其中的区别，他也就没有隐瞒，“但是我们的新剧目很可能会进入内百老汇剧院的！” “酷！那我一定要去看！没准还能见证一部经典剧目的诞生！”许安笑道，然后真诚地说道：“祝你们好运！” “谢谢！”布鲁斯高兴极了，“你是个好伙计！走吧，瑞秋他们应该在楼下等我们。” “拜托，现在去酒吧难道不算太早吗？我可是还没吃晚饭呢！”许安叫道。 “当然，当然，我们先去吃饭，今天晚上我请客！”布鲁斯嘻嘻哈哈地说道：“印度菜？中国菜？或者其他什么，只要不是法国大餐，随便你选！” “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许安说着，感觉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发现是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发信人是兰斯，许安微微一笑，当《可爱的骨头》完稿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兰斯，他想让兰斯看看这部小说，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兰斯需要看一看它。 这么想，许安就这样做了，他甚至毫无戒备的把书的原稿交给了兰斯。 现在看来，他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还没回复，手机提示又收到了一条新信息：“安，你给这本书找到出版社了吗？嗯，抱歉，我想，应该有更多像我一样的人需要这样一本书。” 许安想了一下，当时写这本书的时候是因为心中的郁结，一鼓作气地写了出来，那时候没想过出版之类的事情，但是既然写完了，那自然是能出版最好了。 不过想到下午收到的那条出版社拒稿的邮件，许安对出版这件事又不那么自信了。 或许，史蒂芬看的都是一些小众作品？ 这么想着，许安随手回了一条信息，“当然要出版，但是原稿在你那里，记得尽快看完把原稿还给我，我准备找几家出版社试试运气的。” 不过许安感觉自己最好还是买几本时下的畅销书看看，最好能找到几本自己在梦境里看过的，符合当下潮流的小说试一下。 兜里的现金可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十二章 酒吧 小说和出版的事情暂时被许安抛在了脑后，现在，他忽然对晚上的酒吧之旅期待了起来，这几日事情太多，太压抑，他感觉自己需要放松一下。 布鲁斯的室友有四个人，加上布鲁斯，三男两女，许安是第一次见到没化妆的邻居们，颇有些陌生感，而且大家根本不是布鲁斯所说的那种“大家都是年轻人”，这里面除了一位名叫艾米丽的金发美女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之外，其他几个人包括布鲁斯，至少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年纪最大的亚瑟胡子拉碴，看起来足有四十多岁！ 大家互相介绍完，布鲁斯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好了伙计们，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讨论一下今天的晚餐问题吧，嗯，为了欢迎我们的新朋友，安，今天晚上我请客！” “哇哦！我要吃意大利面！” “披萨，三文鱼披萨！” “不，还是培根披萨比较好！” “我想吃炖菜！” 许安还没说话，发现大家都看了过来，他摊开手说道：“我什么都吃，拜托，能快点决定吗？我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我现在饿的能吞下一头牛！” 艾米丽笑道：“嘿，布鲁斯，既然安是新朋友，那你应该听他的才对，一头牛，安格斯牛，和牛，利木赞牛或者蒙古牛，在纽约，你可以买到任何一种！”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我可请不起这个，既然这样，那就按老规矩来吧！”说着，他把手放在了背后，其他人也照做，看起来就是五个人准备石头剪刀布一样。 许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以为他们是比输赢来决定，结果并不是，数完一二三之后，所有人都把手伸到了前面，布鲁斯伸出了两根手指，其他人有一根手指的，有三根四根的，艾米丽和布鲁斯一样，是两根手指，许安大概明白他们的规则了。 “OK！三文鱼披萨！”布鲁斯一锤定音，“出发！吃饱喝足，就是寻欢作乐的时间啦！”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往街角走去，那里有一家披萨店。 许安走在艾米丽身边，好奇地问道：“艾米丽，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牛的品种的？” 艾米丽伸手把一丝金发别在耳朵后面，笑道：“哈，我父亲在经营一家牧场，我可是在牧场长大的，这些东西不算什么。” “我可不懂这些。”许安点头道。 “当然，我可是被牛踢过了才记住各种牛的不同，看，我胳膊上还有一道伤疤呢！”说着，艾米丽挽起袖子，向许安展示着胳膊内侧的疤痕。 “哦！这可真是……我爷爷一直说想要买一块土地，经营一家牧场，看来我得劝劝他了。” “牧场可不好打理。”艾米丽不赞同地说道，“不说你爷爷了，安，你是做什么的？学生？” “不，我早就毕业了，事实上，嗯，我现在算是无业游民吧，刚刚被辞退……”许安随口说着，想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不过我最近正在写小说，希望有机会出版。” “哇，这么说你是作家了？”艾米丽笑道，“你的书出版了，一定要送我一本，而且要有亲笔签名，大家都会羡慕我的，我从没有过一个作家朋友。” “没问题……”许安还没说完，就被布鲁斯打断了，“安，你是作家？嘿，能把你的小说给我看看吗？我们可以把你的小说改编一下，然后登台演出，你知道，很多著名的歌剧都是这么来的，或许我们可以创造一部经典！” “经典会这么容易被创造吗？”亚瑟不以为然地说道，“抱歉，安，我并不是说你写的小说不好，但是你知道，并不是所有小说都适合改编成歌剧的，布鲁斯想好剧本已经想疯了。” “OK，我明白。”许安举起手，笑道：“事实上，我写的小说恐怕也不太适合改编成歌剧，不过我想以后会有机会合作的，我脑子里可是有无数精彩的点子！” “那好吧，安，有好点子记得通知我。”布鲁斯有些失望。 几个人说说笑笑进了披萨店，许安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空腹喝了几瓶啤酒，早就饿得发疯了，结果他一个人吃掉了一整张披萨，让其他人惊叹不已，离开披萨店之后，艾米丽还一脸惊叹地上下打量许安，“哇哦，安，那么大一张披萨，你是怎么吃进去的？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吃下那么多东西！” 许安拍了拍肚皮，“还好，我只是饿了而已。” 布鲁斯他们经常光顾的是一家名为“光速”的酒吧，他们来得比较早，酒吧里人并不多，舞台上只有一名披着长发的歌手，正在唱一首不知名的乡村摇滚热场，众人进场之后，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布鲁斯和朋友要了白兰地、朗姆酒和啤酒，艾米丽要了一杯霜冻玛格丽特，另一名女士瑞秋则是点了一杯比较辛辣的吉普森，一看就是常涉酒吧的资深人士，许安没要太过烈性的酒，只是要了几瓶德国黑啤。 人少的时候酒吧是最放松的时刻，几个朋友懒散地闲聊着，听着舒缓的音乐，随意地喝酒，气氛相当不错。 两杯酒下肚，酒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音乐的节奏也逐渐加快，气氛越来越热烈，布鲁斯最先按耐不住，提着一瓶啤酒就钻进了舞池，瑞秋一口干掉杯子里的吉普森，长长地哈了一口气紧随其后。 大概是舞台剧的演员都有不错的舞蹈功底，许安发现这两个家伙真是不错，两人随着音乐不断地摇摆舞动，比普通人更具美感，很快就成为了舞池的中心，布鲁斯很容易就缠上了一位小麦肤色的性感美女，瑞秋也吸引了几个帅哥，不过都被她一把给推开了。 很快，亚瑟和另一位男士埃尔维斯也按耐不住，跟着步入了舞池，艾米丽邀请了许安一下，眼见许安笑着拒绝，也没在意，自己钻进了人群。 许安也不活动，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人群，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整个脑子都放空，什么都不去想，感觉非常惬意。 忽然，劲爆的音乐骤然而停，舞池里疯狂舞动的男女像是没了电一样停下脚步，许安挠了挠耳朵，眼看着布鲁斯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回来。 休息时间到！ “安，怎么没下场？”布鲁斯灌了一大口啤酒，喘着粗气问道。 “哈，我需要预热一下，下一场我一定会过去的，布鲁斯，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超级舞步的！”许安一连喝了三四瓶黑啤，也慢慢地进入了状态，有些兴奋了起来。 “会跳舞的作家，哈哈，不错。”瑞秋涨红着脸嬉笑道。 忽然，酒吧里响起了一阵歌声。 “say-my-name，say-my-name……” 第十三章 震撼舞步 歌声不高，非常舒畅，带着小女生特有的鼻音，让人有种在炎热夏日喝了一大口冰镇汽水的感觉。 许安抬头往舞台上看去，发现台上坐着个穿T恤牛仔裤的年轻姑娘，细眉红唇，顶着一头小卷发，抱着一把吉他在话筒前自弹自唱。 “Tay？”许安看着台上，喃喃自语。 “什么？”坐在他身边的艾米丽问道，“你认识那个女孩儿？” 许安有些复杂地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身边这几个月朋友在场，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又沉入了梦境中，以史蒂夫的视角在看着这一切呢。 台上那个女孩儿，实在是像极了许安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个歌手了，一模一样的眉眼，同样的打扮，相似的嗓音，史蒂夫喜欢这个歌手喜欢到无以复加。 她有很多昵称，Tay、Swifty、T-Swizzle、小美女、TS、泰等等，她是史蒂夫生活的那个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女歌手、音乐制作人、演员和慈善家，是各种音乐奖项的常客，公告牌的冠军，《时代》年度人物，爱她的人爱到极致，就像史蒂芬，数年间对她的喜爱从未减少，讨厌她的人同样很多，他们称呼她为“集邮女”“月经贴歌手”。 “安，安？”布鲁斯伸手在许安眼前晃了几下，调笑道：“伙计，别告诉我你看上那个姑娘了，用不用我帮你找人要她的电话？” “闭嘴吧，布鲁斯！”许安没好气地笑道，“如果我想要会自己去的，姑娘们不会喜欢连电话号码都需要别人帮忙的男人！别以为我还是个雏儿！” “OK，OK，那大家就一起期待我们的情场圣手今晚有个好收获吧！”布鲁斯不怀好意地笑道，“来，祝安顺利，干杯！” 许安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啤酒，然后伸手招来侍者，又要了一杯威士忌。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功夫，许安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台上的女孩儿，看着她唱完一首歌，然后直接从台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一群年轻人那里，笑着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坐在一起喝酒，看样子应该是她的朋友们。 布鲁斯鬼鬼祟祟地碰了碰许安，“你猜那群人里面有没有她的男朋友？” 许安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 “我猜应该没有，你看那几个小伙子，他们就像是发了情的火鸡，我猜他们一会就会为了那个姑娘决斗！”布鲁斯兴奋地说道。 许安侧眼看了看，刚才唱歌的姑娘是那群人的中心，男人们看她的目光充满了热切，这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然后发现那个女孩儿对其他人并不热心之后，又感觉到一阵快意。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许安吓了一跳，这可不是梦境，他也不是史蒂芬，那个女孩儿更不可能是梦境里那个火爆全世界的Tay！ 艾米丽看了看许安，又转头看了下女歌手那边，轻笑一声主动坐了过来，轻轻碰了碰许安，笑道：“安，别告诉我们你还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 许安愣了一下，记忆中有位美丽而又强势的女孩儿跳了出来，看着他说道：“安，跟我去亚特兰大吧，纸媒已经没落了，纽约时报不适合我们！CNN是世界上最大的新闻机构，那才是我们的舞台！” “梅琳达，亚特兰大距离纽约很近的……” “不，安，这不是亚特兰大和纽约的问题……” 女孩儿略带悲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安有些恍惚，是什么让两人从校园的模范情侣走到分道扬镳的？是因为梅琳达的强势？还是自己的固执？CNN在全球各地都有记者站，纽约时报在各地同样有分支机构，地域从来都不是重点，或许只是感情不够深厚吧，许安后来想到。 “安，安？”艾米丽的叫声把许安从回忆之中拉了出来，布鲁斯坏笑着打量着他，道：“安，难道你还是个处男？哈哈，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许安冲布鲁斯伸出中指，气哼哼地说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又不是GAY，是不是处男你又没办法检查！” 众人大笑，布鲁斯差点把口中的啤酒喷出来，舞台上的歌手已经下场，音响中正在播放一首舒缓的乡村蓝调，老牌黑人乐队黑山羊组合80年代经典，《black-rose》。 歌曲慢慢进入尾声，接着是节奏比较快的一首点子合成音乐，酒吧里的气氛渐渐喧闹起来，不断有人离开座位，步入舞池。 许安一口喝掉杯中的威士忌，站起身来，背对着舞池看着布鲁斯他们，手臂很自然的向前甩着，明明是向前走，整个人却在不断后退，身体非常的顺畅自然，就像是在水面上滑行一样，很快，他就滑过近十米的距离，融入进舞池的人群中去。 布鲁斯等人目瞪口呆，周围几个看到的人也是惊叹不已。 “哇！哇！太空步！” “哈哈，酷！实在是太厉害了！”艾米丽惊讶地笑道。 布鲁斯嘴巴张成O型，惊叫道：“这小子，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啊！” 说完，几个人都放下酒杯，纷纷奔向舞池，去寻找许安，大家都想看看许安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当布鲁斯他们几个人踏入舞池边缘的时候，酒吧的灯光忽然变成七彩的闪光灯，来回晃照着，让人眼花缭乱，整个舞池已经爆发了，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悠长的口哨，美女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有人在大声叫好。 布鲁斯和艾米丽几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奋力往舞池中央挤了过去。 舞池中央有一块众人自发散开的空地，一束白色的投光灯打在中间，许安就那么站在灯光下，随着每一个音乐节拍把身体定格，身上的肌肉不断震动，让人仿佛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这是个披着仿真人皮的机器人一般，每当他停下来或开始动作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震动的动作，连续几次，又是连续的鼓点响起，许安把手放在胸口，推着自己像是心脏在胸腔跳动，一边不断地前移，让人感觉就像是心脏在推着人往前走。 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大家都在尖叫呐喊，没有人见过这么炫目，这么让人窒息的动作，艾米丽瞪大了双眼，大声叫嚷着：“哇哦，安，我爱你！”刚才舞台上唱歌的那个酷似泰勒的女歌手也随着人群放声尖叫，激动得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许安的表演还没有结束，他用滑步在地板上画着圆圈，左手像是有股波浪一样通过肩膀传到右手，几圈之后，他做出了一个梦境中的经典动作--“拜托地心引力的幻想”，整个身体向前大幅度倾斜，双脚紧贴地面，定格在了那里，虽然他没有MJ的实力能做到45度倾斜，但依然震撼人心。 “啊！！！！” 酒吧里的尖叫声简直冲破屋顶，没有人见过这样的舞蹈动作，也没有人体验过如此的视觉震撼，许安梦境中美国舞王MJ的舞蹈第一次面世，就秒杀了所有的观众。 “Encore！Encore！Encore！” 眼见许安收敛了动作，有人大喊了起来，渐渐的所有人都叫了起来，整个酒吧只剩下这个整齐划一的声音，两百多人硬是喊出了大型演唱会的气势。 许安想要离开，但前后左右都是兴奋的人群，大家阻挡着他，冲他大笑，对着他大声叫喊，还有女人对着他身上胡乱抚摸着，这着实把许安吓得不轻，他没想到机械舞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露面，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上帝保佑，他只是喝了几瓶酒，然后来了一段即兴表演而已。 在酒吧里，大家不都这样吗？ 第十四章 Tay！Tay！Tay！（上） 最后，许安还是被布鲁斯他们几个人保驾护航给接出来的，人群实在太疯狂，Breaking和Hiphop大家都见过，但Poppin却真的是闻所未闻，这种配合了想象力的高难度舞蹈一经面世，就震撼住了所有人！ “安，你一定要教给我这一招！”回到座位之后，布鲁斯急切地说道：“现在我相信你一定不是雏了，OMD，就凭这手，整个酒吧的姑娘会抢着和你过夜的！” “但是不包括我和艾米丽！”瑞秋像是看猎物一样看着许安，舔了舔嘴唇，道：“我们住楼上楼下，根本不需要和其他姑娘们抢，对不对？” 许安有些吃不消了，他可不喜欢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女人，他举起手投降道：“OK，OK，你们想学，我有时间教给你们，但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OK？” “记住你说的话！”布鲁斯兴奋地说道，接着就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期待着自己能学会许安的舞步，来酒吧里大杀四方，引无数美女青睐…… “安，你也太酷了！”艾米丽端着酒杯和许安轻轻碰了一下，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真的是作家吗？说真的，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这样的作家！” “哈，当然是真的，我不仅是跳舞最好的作家，同时还是文采最好的舞者！”许安认真地说道。 艾米丽哈哈大笑，看着许安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大家说话的时候，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都是冲着许安来的，刚才舞池里的那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撼，有人过来说上几句话，有人只是抬手示意和许安喝一杯酒，每个人都非常热情，显然许安今晚的表现已经征服了整个酒吧。 然后，许安就听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嗨，我能坐在这里吗？” 许安一转头，就看到那个细眉红唇的姑娘站在他们旁边，指着一个空座位，虽然是跟众人问好，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许安。 艾米丽撇了撇嘴，瑞秋碰了下艾米丽的胳膊，冲她意味不明地眨着眼睛，亚瑟往旁边挪了，布鲁斯夸张地叫道：“哇哦，当然可以，欢迎美女的到来！”说完，他还向许安傻笑，一脸的暧昧。 女孩儿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和所有人碰了下杯子。 “大家好，我叫泰勒。”泰勒笑吟吟地介绍着自己，“我是酒吧新来的驻唱歌手，你们经常来这里玩吗？” “泰勒·斯威夫特？”许安下意识地问道。 泰勒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许安耸耸肩，糊弄道：“猜的，怎么样？我猜对了吗？” 泰勒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闪闪地看着许安，像是要看看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对方，“嗯，没错，你猜对了，那么……你以前见过我吗？不然怎么会猜这么准？” “没有，我只是随便一说。”许安心中惊叹，还真是泰勒·斯威夫特，和梦里的那个北美巨星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外表和声音，中国人给她起了一个只有在东方才会用的昵称：霉霉。 但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梦境和现实有很多相同的东西，但毕竟是两个世界。 泰勒疑惑地看着许安，问道：“你刚才的舞蹈可真厉害，那是什么舞？” “Poppin。”许安说道，“机械舞，像机械一样的舞蹈。” “是你发明的吗？”泰勒追问着，她今天穿得很简单，也很清纯，上身一件白色T恤，露出性感的锁骨，下神是一条紧身的做旧牛仔，把她火辣的身材勾勒倒了极致，齐肩的金色短发带着自然的小卷儿，散发着清香的味道，而那张甜美的脸蛋，带着兴奋的潮红，分外诱人。 “不不，不是我，这是一群伟大的舞者发明的，我只是把它们表演出来罢了。”许安实话实说道。 不仅是泰勒，连布鲁斯他们都疑惑地看向许安，艾米丽问道：“伟大的舞者？比如？”他们都是从事歌舞相关的工作，泰勒在酒吧唱歌，艾米丽他们在百老汇表演歌舞剧，却从未见过这种舞蹈，最重要的是，发明了这种舞蹈的人不可能籍籍无名。 “啊哈，这个……”许安挠了挠头，“萨姆，萨姆·所罗门，迈克尔·杰克逊什么的，大家都不认识吗？” 其他人像傻子一样呆呆地摇头，萨姆？迈克尔？那是谁？ 许安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嘿，泰勒，回来！” 不远的地方，传来泰勒朋友们的呼唤，泰勒向那边看了一眼，回头冲许安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还会在这里见到你吗？” “当然，我叫许安！”许安笑道，受梦境的影响，他也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姑娘。 泰勒挥挥手，回朋友那边去了。 “安，加把劲，看她的眼神，你很有希望！”埃尔维斯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跟许安说道，结果被瑞秋拍了一巴掌，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电话，电话啊！”布鲁斯恨铁不成钢地叫道，“你这只弱鸡，安，你忘了留电话号码啦！” 结果，布鲁斯也被瑞秋拍了一巴掌，然后和埃尔维斯还有亚瑟一起，被瑞秋拉着拼酒去了，许安感慨，这些家伙可真能喝。 艾米丽喝了一大口酒，暗暗给自己打气，道：“安，回去之后能把你写的书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许安痛快地答应道，“不过你不一定会感兴趣。” “嗯哼？那可不一定，你的书是什么类型的？”艾米丽笑着问道。 “严肃奇幻类的书看过没有？算了，你不会喜欢那些足有上千页的设定集的书的，我还是给你看看我的新作品吧，或许你会喜欢。”因为下午的拒稿邮件，让许安忽然对自己准备了三年的《冰与火之歌》不是很自信了，“不过手稿在朋友那里，你想看可能要过几天了。” “没问题，我等着你。”艾米丽笑道，“那么，安，你喜欢写作吗？这是你的爱好，还是职业？” 爱好？职业？ 许安皱了皱眉，不确定地说道：“或许吧，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脑子里有很多精彩万分的故事，我想把它们写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好，我大学读的是新闻专业，我曾经梦想成为一名伟大的新闻工作者，想要获得普利策新闻奖，但是现在……”他摇了摇头，“我发现我并不是真的喜欢新闻行业，写作？成为一名作家？谁知道呢！”说着，他喝了一口啤酒，有些不太想讨论自己的职业生涯，被纽约时报辞退的经历并不值得夸耀，“你呢，艾米丽，你为什么会来百老汇？” “我？”艾米丽挽了挽耳边的长发，“我喜欢音乐剧，所以我来了，你知道我父亲是个牧场主，我从小在牧场长大，上约克镇偏僻而又荒芜，那时候我们没有现在这么多娱乐节目，你能想象吗？小镇上甚至很长时间都没有有线电视信号，但是我并不觉得日子枯燥，因为我们有‘德州公牛’歌舞团，镇上所有的老人，成年人和孩子，大家既是演员，也是观众，虽然大家的表演连业余演员都算不上，但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后来有线电视信号接入，网络也联通了，孩子们开始喜欢上了动画片，年轻人爱上了网络，家庭主妇们更热衷于各种肥皂剧，就再也没有人表演歌舞剧了。” 艾米丽轻轻地说着，陷入了对往日的回忆中，许安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虽然我也喜欢上网，也喜欢看电视剧集，但我同样很怀念全镇出动，大家一起表演歌舞剧的场面，我喜欢歌舞剧，我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专业的歌舞剧演员。” 梦想？许安有些羡慕艾米丽，至少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一直在为之努力着，他看着艾米丽的眼睛，真诚地说道：“你一定会成功的！你看，像你这样长得漂亮，有一副好身材，并且一直在努力的女孩儿，我想不到有什么原因会让你失败，除非你自己放弃！” 艾米丽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自信，“在百老汇，到处都是像我一样的人，布鲁斯，瑞秋，亚瑟和埃尔维斯，大家都是一样，他们在百老汇演出超过十年了，每天都有人进来，也有人退出，但更多的人还在坚持，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亚瑟那样，在这里坚持了二十年。” “谁都无法阻止你最终成功，除非你自己承认失败。”许安道。 艾米丽把许安的话轻轻重复了一遍，眼睛一亮，“我喜欢这句话，安，你是从哪看到的？还是你自己写的？” 许安摇摇头，“这是一位名叫拉尔夫的诗人说过的话。” “它是我的了！”艾米丽轻笑道。 第十五章 Tay！Tay！Tay！（下） 众人围在一起慢慢地喝着酒，谈论着各自的话题，许安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上这家酒吧了，这里有炸裂的舞池，有安静的乡村音乐，张弛有度，气氛很好。 这期间，依然不断有人过来和许安打招呼，喝酒，最主要的是，每个人都在邀请许安再上台表演一次，所有人都期待着能再次看到刚才那种震撼的舞步。 最后，连酒吧老板，一位名叫斯图亚特的大胡子男人也被惊动，亲自过来邀请，布鲁斯他们也不断怂恿许安再来一个。 许安无法拒绝大家的热情，只得答应，“但是只有一次，最后一次，OK？” “OK！一次就行！”大胡子的斯图亚特咧嘴大笑，“Good-boy，今晚你们的酒水我请，以后你来光顾，所有酒水打……九折！” 布鲁斯和斯图亚特很熟，听到这句话，气得他给了大胡子一拳，夸张地叫道：“九折？！老兄你可真是抠门，拜托，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风格，九折实在是太小气了！” 斯图亚特不为所动，而是笑着对许安说道：“当然，如果你愿意来我的酒吧驻场，我可以给你每天300美元的薪水，工作期间的酒水自然是免费供应的！” 驻场？ 许安心中一动，他兜里那点现金真的不够支撑多久了，来酒吧兼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谢谢，我想我会考虑的。” “考虑好了给我电话，布鲁斯有我的号码，也可以直接来酒吧找我。”远处有人冲斯图亚特招手，他回应了一下，道：“祝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斯图亚特就转身离开了，布鲁斯冲他的背影伸出了中指，“太小气了，300美元？安，如果是在蓝丝绒，我敢说他们愿意给你在后面加个零！” 蓝丝绒是曼哈顿区百老汇附近规模最大的酒吧，经常有成名歌手演出，许安摇了摇头，道：“你是说三千？怎么可能？想拿那个价码，我估计至少得发行过一张专辑才行！” “没错，专辑的销量还不能太难看！”亚瑟道。 “好吧好吧，不管多少，安，你真打算来酒吧兼职？”布鲁斯问道，“我认为以你刚才展现出来的舞步，完全可以选择自己发展，签音乐公司，演出，成名，发行专辑，一切都没问题！啊，你唱歌怎么样？我敢说，你唱的只要不是太差，配合你的舞蹈，你一定可以成为巨星的！” 巨星？ 就像MJ那样？ 许安想起了梦境里看过的MJ演唱会的视频，现在想来，那种场面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疯狂！哪怕是只看了视频，没有看到演出现场，许安也能感受到那种狂暴的气氛。 可惜，尽管震撼人心，但那种场面对许安没有任何吸引力，有人天生是为舞台而生，有人却对此相当无感，许安就是属于后者的，相比成为歌星，他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写书。 最重要的是…… 许安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大概是不行了，从小到大，我唱歌从来就没有找准音调，朋友们过生日的时候，他们从来不许我唱生日歌，怕我把他们都带跑了！” “哇，生日歌都不许唱，那你唱的得有多难听？”瑞秋惊叹道，“有机会你一定要让我们听听，说实话，我还从没听过那么难听的歌呢！” 许安摊摊手，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无奈了。 “走吧，安，斯图亚特在冲我们招手呢！”布鲁斯笑着拍了拍许安的肩膀。 大胡子现在舞台上，刚和DJ交流完，酒吧里很快就响起一首节奏感极强的音乐，伴随着强烈的鼓点和劲爆的电子音，听起来非常适合机械舞。 “快走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艾米丽兴奋地说道，其他人也充满期待地看着许安。 “OK，我们出发！” 斯图亚特给许安准备的场地在舞台上面，那是一块比舞池高的圆台，许安这次没有用太空步滑行过去，而是和布鲁斯勾肩搭背地走过去。 “安，说真的，你这种舞蹈不适合百老汇的风格，不然我一定要跟你学，我想到时候我一定会红得发紫的！”布鲁斯感慨道。 “那你放弃歌舞剧，你想学，我就教你！”许安认真地说道。 “好伙计！”布鲁斯锤了许安一下，半真半假地笑道：“那是我的生命，你要让我放弃生命吗？” “哈，那我就没办法了。”许安笑道。 “不过我还是要跟你学一下，至少以后来酒吧的时候不愁找到床伴了。”布鲁斯笑得很猥琐，“嗨，等一下等一下，我闻到了一股美妙的味道，你猜是什么？”布鲁斯忽然停下了脚步，伸着脖子，像猎犬那样四处嗅来嗅去。 “让我们看看，是哪个坏小子这么调皮。”布鲁斯非常兴奋地四处看着，很快，他的就盯上了旁边的一张桌子，几个男男女女正围着桌子大口地喝酒，大声地说笑着，还有人正在吞云吐雾，布鲁斯的目标正是那几个吞云吐雾的人。 “布鲁斯，有什么问题吗？”许安疑惑地问道，他发现泰勒也坐在这群人中间，却没有和身边的朋友笑闹，只是安静地喝着酒，感觉到许安的目光之后，她突然绽放出好看的笑容，冲许安挥了挥手。 许安挥手示意，疑惑地碰了碰布鲁斯，问道：“怎么回事？” 布鲁斯不怀好意地笑道：“我闻到了大M的香味，嘿嘿，希望这几个坏小子不要被斯图亚特发现，不然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许安挑了挑眉，大M？这东西在纽约州是违法的，任何一家正规酒吧都不会允许这种东西的存在，看样子这几个家伙触到了大胡子的霉头了。 看了眼和朋友们不是很融洽的泰勒，许安想到梦境里泰勒曾经被卷入吸D的丑闻，虽然后来被证实她只是在擦鼻子而已，但眼下并不是在梦境里，此泰勒也非彼泰勒，许安不知道她是否清楚朋友们在干什么。 刚准备说点什么，许安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下，身后传来瑞秋的声音：“还，街舞男孩，你在干什么？全酒吧的人都在等你，别让大家久等。” 许安又深深地看了眼泰勒，举起手投降道：“OK，OK，马上开始！”说着，他冲泰勒指了指舞台，又做了个舞蹈的姿势，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他就被朋友们簇拥着往舞台走去。 第十六章 宿醉之后 上台之前，许安心里还想着Tay的事情，可是上台之后，他很快就被现场狂热的气氛所感染，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舞蹈之中。 斯图亚特经营酒吧多年，对音乐和舞蹈很有见解，他和现场DJ商量过后，选择了一首掺杂了大量鼓点，节奏感更强烈的电子乐，这样的音乐更加适合许安所跳的机械舞，也更容易带动现场的气氛。 于是，光速酒吧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为疯狂的夜晚，劲爆的音乐，震撼的舞步，狂热的人群，燥热的气氛甚至冲出酒吧大门，影响了路上的行人，不断有人被这里热闹吸引进来，然后很快被感染，一同加入狂欢之中。 布鲁斯随着人群大声欢呼，艾米丽的目光追随着许安的舞步，闪闪发亮，泰勒拿着一瓶啤酒，随着节奏不断地摇摆着，看着许安如同机械一般的动作，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奔涌而出，那是让人感到颤栗的灵感之泉，很快，她就停下了动作，最后深深地看了许安一眼，然后就在朋友们的呼喊声中毅然离开了酒吧。 光速酒吧的狂欢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最后打烊的时候依然有很多客人流连于此不愿离去，许安跳了一段机械舞之后，被舞动的人群阻挡，没能下台，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索性留在了舞台上，和众人一起狂欢了起来，他只记得自己接着又跳了一段霹雳，不仅表演了他从未敢在公众场合跳的雷鬼，最后甚至还来了一场功夫秀。 再往后，就是不断地被人打招呼，拥抱，敬酒。 意识的最后，是大声的尖叫和呼喊，以及震耳欲聋的音乐…… ……………… “唔……” 许安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电锯锯开了一般，他呻吟着从床上坐起来，用了好久才适应窗外明亮的光线，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公寓了。 “该死的！”许安揉着脑袋，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爬下来，灌了几大口冷水，这才感觉清醒了一些，可是一团糟的大脑和火烧火燎的胃部，依然让人难受之极，他一边寻找吃的东西，一边喃喃自语：“以后谁再喝酒谁就是白痴！” “哈，这是醉鬼的座右铭！” “哦，****！”忽然响起的声音把许安吓得差点跳起来，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他这才发现书桌旁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仔细看了几眼，他恼怒地叫了起来：“嘿，兰斯？！你想把我吓死吗？你知不知道中国有句俗语，叫人吓人吓死人？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兰斯很无辜地摊开手，“我一大早就来找你，结果发现你房门没锁，就自己进来了，然后就发现你醉死在床上。” 许安仔细地看着兰斯，发现他虽然有黑眼圈，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但精神很好，眉眼间有不易察觉悲伤，但不像那种经历了生活重大变故然后被打击得一蹶不振的人。 看样子兰斯已经开始从悲痛中走出来了，许安笑骂道：“竟然没锁门？该死的布鲁斯！”看到兰斯疑惑的目光，他又解释了一番，“布鲁斯是我的邻居，昨晚我们一起去酒吧狂欢的，最后我喝醉了，应该是他送我回来的，没想到他竟然不给我锁门！” “我认为对付喝醉酒的人不能只是把他们送回来。”兰斯微妙地笑着，若有所指地说道：“为了让他们尽快醒酒，或许枪托是很好的解决办法！” 兰斯说的是两人前些天见面的时候，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无法自拔，喝得烂醉，想要拿猎枪把许安赶走，结果却被许安用枪托砸了头，也正是那一枪托，让兰斯暂时从悲伤中走出来，重新振作自己，进而发现了娜塔莎女士留下的线索，一举抓获凶手，成功为死去的娜塔莎和凯莉报仇。 “不不不，有些事情，得分人而异。”许安毫不愧疚地说道，对于那一枪托，他可没感觉后悔，“那么……你是来还手稿的？” “当然。”兰斯指着书桌上的那叠手稿，又从旁边拿起一个盒子递给许安，“不过相比手稿，我想你现在更需要这个！” 看到那个盒子，许安眼睛一亮，“披萨！哈哈，兰斯你真是个好人！”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抢过盒子，连手都不洗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兰斯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许安吃得香甜，他也拿起一块披萨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指着旁边的书桌说道：“这么说……你现在是位作家？说真的，这可是一部大部头作品。” 许安知道兰斯指的是占据了大半张书桌的《冰与火之歌》，单单是第一部《权利的游戏》，手稿和设定集就有两千多页了，确实称得上是大部头，他头也不抬地回道：“这是部非常精彩的小说，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看看。” “事实上我已经看过了，说真的，这是部非常棒的作品。”兰斯点点头，又道：“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从沙子里发现金子的眼力的。” 许安抬头看了看他，又看到旁边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昨天没关闭的退稿邮件，知道兰斯已经看到了这些，他放下手中的披萨，问道：“你真的觉得这是本好看的书？不是在安慰我？” “当然！”兰斯真诚地说道，“这是一部伟大的作品，我向上帝发誓，而且我从没看过哪怕任何一本这种类型的小说，这是什么类型？” “严肃奇幻。”许安说道。 “这是奇幻小说？”兰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看到书中和设定集里有一些奇妙的元素，但是书里的每一个人物都不会魔法或是巫术，他们甚至和现实中的普通人一样，打仗必须靠战马和双手剑，如果不是因为某些设定，这简直像是一本历史小说。” “没错，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出版社才没有兴趣出版，他们大概以为读者们喜欢的是那种每个人都会飞来飞去，人死了也会复活的小说？”许安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想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的，这是一个系列，眼下，我才刚写完第一本。” “浩大的工程！”兰斯由衷地说道，“相信我，这真的是一本非常不错的作品，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它们的！” 第十七章 电子版和代理人 吃过披萨，许安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不禁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以后再喝醉就是白痴！ 兰斯却是有些沉默，目光不断的在许安和占据了整张书桌的手稿上看来看去，心里有些想法却是一点点地坚定了起来。 “安，给你看样东西。” 兰斯擦过手，从兜里掏出一枚银色的U盘，冲许安比划了一下。 “什么？” “我想你的书如果要出版，会需要这个的……嗯，电脑给我用一下。”兰斯说着，把U盘插入电脑，简单操作几下之后打开了一个文档，“这个，《骨头》的电子版！” “哦……拜托，你不是在开玩笑？”许安目光盯着电脑屏幕，不敢置信地说道:“我是说，你昨天才拿到手稿，别告诉我你一整夜没睡，为了这个？” “当然，它值得我这么做。”兰斯点头，“你创作了这本书，而我只是把它转变成了电子版本，这不算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不必要通宵，不不不，我是说我可以自己做这件事。”许安有些不太好意思。 自己写的东西他自己明白，从纸质版转换成电子版的工作量可不小，兰斯应该是不眠不休，而且是集中精力，才能在今天早晨就完成这件事。 “哈，别这样，安。”兰斯笑道，“在最关键的时刻，你用枪托砸了我一下，把我砸醒，而一切都过去之后，是你写的这本书让我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我喜欢它，也希望有更多像我一样遭遇了不幸的人能看到它，你明白吗？” 许安愣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会尽力的，或者你希望我现在就把它投递出去？电脑里有几家出版社的投稿地址。” “不不，不用这么着急。”兰斯想了一下，问道：“安，你有自己的出版代理人吗？” “出版代理人？”许安自嘲地说道：“大概还没有哪个代理人能看上我这种新人作者吧？”说完，他发现兰斯一直在盯着自己，忽然他大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你想做我的代理人？” “可以吗？”兰斯充满期望地问道，“虽然我没有出版经纪人的资质，也没有过经验，事实上我只是做过图书销售的工作，现在也只是个刚被解雇的汽车销售员，但我想我愿意试一试，昨天我就有这种想法了，是你的这些书稿让我下定了决心。” 许安忽然感觉有些奇怪，他这样一个刚经历了退稿的新人作家，就要有自己的出版代理人了？做为一个第一次投稿被拒就破受打击的新人，他甚至没想到对兰斯的专业性表示质疑！ 而许安没说话，却让兰斯有些着急了，他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道：“成为你的代理人之后，我可以负责你日后所有的版权相关事务，你每一本作品的前后流程我都将参与其中，出版、销售和版权开发等等，你不用再自己寻找出版商投稿，出版合约也交给我，我可以尽全力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样你就可以把精力投入到写作中去，我还能帮你修改、校正或者润色稿件，甚至在你没有灵感的时候和你来一场头脑风暴，帮你寻找灵感，在你写作的紧要关头，帮你解决生活上的各种琐事，我可以要少一些的佣金，或者根据作品的销售情况来确定佣金……” “打住，打住！”许安急忙叫停，“出版代理人可不怎么负责生活琐事，兰斯，你不用这样，我可没说不同意你做我的代理人，佣金方面，也要按照标准来制定，你是新人，我也是新人啊！” “真的？！”兰斯惊喜地问道，他以为需要花费更多的功夫才能说服许安，却没想到许安答应的这么痛快，“谢谢你，安，谢谢你相信我，我想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这么说，从今天开始，我除了写作，其他所有一切都不用再管了？投稿，该死的拒稿邮件，以及将来可能会有的出版合约谈判？”许安笑道。 兰斯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你只需要写好书，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非常简单和轻松的情况下，许安和兰斯确定了两人的关系，谁都没有想到，日后，在出版界被无数人羡慕得眼红的那份代理合约，是在这种情况下决定的。 有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许安和兰斯又凑在一起讨论了很久，兰斯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根底，以及短期内的打算，许安则告诉了兰斯自己近期的写作计划，至于最重要的代理佣金问题，反倒是没浪费多少时间，兰斯要了业内最低的抽成，许安则承诺日后兰斯的职业水平提高之后，会把佣金提升到平均线以上。 离开前，兰斯带走了《权利的游戏》的初稿和设定集，准备回去把他们转换成电子版，并进行初步的校准和润色，然后他要带着《可爱的骨头》一起，亲自去各大出版社投稿，和简单的通过邮箱投稿相比，兰斯不仅要去出版社自我推荐，还要游说对方出版这两部小说，如果一切顺利，接下来就要讨论合约的问题了，兰斯需要尽可能的提高许安的版税标准，这不仅关系到许安的稿费，也直接关系到他自己的收入高低。 最后，临出门前，兰斯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安，有件事我想问你，稿纸，钢笔写作这些，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要知道现在很少有人会这么做，电脑打字速度应该更快，修改起来也更方便，不是吗？” “特殊意义？”许安摇了摇头，“不不，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这只是我个人的爱好，你难道不觉得钢笔写字时那若有若无的沙沙声非常美妙吗？我喜欢这种感觉，或许因为我这个人比较传统吧，就像现在许多人喜欢在电脑或者手机上浏览新闻，但我还是喜欢纸质的报纸。” “好吧，真是有趣的爱好。”兰斯慢慢地点了点头，他看起来有些迟疑不定，“对于小说的原稿，我是说这些手稿，你要留作纪念吗？如果不是，或许，或许你可以把《骨头》的手稿送给我，算作《骨头》这本书的代理佣金？” “用手稿算作佣金？”许安愣了一下，“兰斯，你要知道，这本书或者无人欣赏，根本不能出版，或是出版后销量不佳，但它也有可能登上畅销书排行榜的前列，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我相信它会登录畅销书排行榜的，每一家报纸都会发布评论，后面还会有影视版权，没准下一部奥斯卡最佳电影就是根据这个改编的，是的，我确信这些都会发生！”兰斯深深地看着许安，“但是对我来说，这本书不仅仅是金钱，娜塔莎，凯莉，我曾经所承受的的苦恼，我的未来，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你明白吗？” “老实说，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不管以后如何，这份手稿是你的了，兰斯。” 兰斯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把许安递过来的书稿放在一个背包里，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许安的公寓。 第十八章 随想 第二天，兰斯就准备好了正式的代理合约，包括代理人合约，以及《权利的游戏》和《可爱的骨头》的代理合约，兰斯准备得很用心，合约的条款也非常合理，甚至在许安看来，有些条款对兰斯本人有些苛刻。 简单来说，就是合约兰斯的责任和义务要大于他所能收获的权益。 许安和兰斯讨论了一番，简单的修改了几个细节，双方就签下了名字，并做了公证，代理合约正式生效，而兰斯也没耽误，签订合约之后，立刻就带着两本书的相关材料，直奔曼哈顿的一家出版社而去，这只是他的第一站，几天之内，他会走遍曼哈顿大小五家出版社，然后范围扩大到全纽约，他的行程表上最远的目的地甚至到了西海岸！ 接下来几天，许安把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列王的纷争》的写作中去，兰斯的加入，让他重新找回了信心。 一时间，许安彻底化身宅男，几乎足不出户，很多时候吃饭都是靠外卖解决，兜里的现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而有了信心之后，他也不太担心生活费的问题了，至少他可以先刷信用卡，而不用太担心逾期问题。 布鲁斯他们最近忙着新剧的排练，连酒吧都没时间去，许安有时候写作到深夜，听到他们回来会下去打个招呼，看得出来，这几个人都很用心的在准备着新作，艾米丽正式邀请许安在10月25日，也就是退伍军人节那天去观看他们新剧的首场公演。 据说这是一部有关中世纪鬼怪的歌舞剧，艾米丽称它为浪漫魔幻剧，布鲁斯他们五人和其他十几名演员一起，已经为此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到了关键时刻，每个人对此都充满了信心，在百老汇，并不是每一部新剧都有机会公演的，有太多实验性质的新剧被扼杀在了初期阶段而不为人知，可以说公演是一部剧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 夜，曼哈顿格林尼治村附近的一家音乐咖啡馆。 许安闷在家里写了一天书，晚上出来透透气，他没去光速酒吧，那里环境太吵，而且大部分熟客都记住他了，去了的话免不了被人请上台表演。 他的街舞是继承了史蒂芬的天赋，那家伙不仅是一流的极限运动员，还是一名街舞高手，尤其擅长模仿MJ的机械舞步，许安空闲的时候练习过一段时间，大概是他和史蒂芬意识共通的原因，他对史蒂芬擅长的东西都比较容易上手，再加上常年练武练就的一副好身体，所以不管是极限运动还是街舞，对他来说都没什么难度。 但这两项却都不是他的菜，相比这些刺激又能吸引眼球的东西，反倒是史蒂芬瘫痪后躺在病床上看的各种书籍更能激发他的兴趣。 就像《冰与火之歌》，许安完全是当成一件有趣的事情来做，他只看过一遍原著，然后要通过这个来把这本书复原，期间还要完成复杂庞大的设定集，眼看着一个奇妙而又庞大的异世界通过自己的笔尖，一点点的被填充起来，这让人充满了快感。 不仅仅是《冰火》，还有其他一些文学作品，史蒂芬听过的音乐，看过的电影，电视剧集，漫画，乃至那个世界的一切，这些东西都存在于许安的脑子里，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就像是找到了宝藏的寻宝猎人，一切奇妙而又让人兴奋。 许安坐在靠窗的卡座上，听着舒缓的纯音乐，慢慢地品尝着咖啡，思绪却飞向不知名的远方，他在做一个有趣的游戏，这是他今天偶然间想到的点子。 他在脑海中试图通过史蒂芬有限的视角，来还原那个世界的一切，然后玩一个类似于大家来找茬的游戏，寻找两个世界的不同。 这个玩法非常有意思，看似简单，但它有涉及到两个真实世界的庞大设定集，找到不同之后，再增加难度，继续尝试寻找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关乎逻辑学，推理学，以及想象力。 或许，它更像是一个哲学问题。 许安想到头都开始疼了，然后忍不住自嘲地摇了摇头，哲学？最伟大的哲学家恐怕都弄不明白这其中的一切，而且，所谓哲学家，要么是欺世盗名的庸才，要么就是无人理解的疯子。 这两者都不是他想要的！ 想到这里，许安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可惜这个秘密无人可以和他分享，不然两个人一起互相讨论，那一定非常有趣。 端起咖啡，许安随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却忽然发现一位金发女孩儿从咖啡馆的窗外匆匆而过，那熟悉的眉眼，清纯的打扮，正是前些天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女孩儿，泰勒。 不知道是不是受史蒂芬影响，许安对这个女孩儿充满了兴趣，梦境里的泰勒已经退去了青涩，也散掉了清纯的气质，已经是世界级的歌星，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全世界的心跳，像现在这种如邻家女孩的样子，却是没多少人见过。 不过眼下这个邻家女孩儿好像遇到了点小麻烦。 第十九章 偶遇 “泰勒，我知道有个好玩的地方，非常棒，要不要一起去试试？”有着四分卫身材的卷发男生追着泰勒，“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琼斯他们还在酒吧，叫上他们一起去。” 甩着金色齐肩短发的泰勒走得很快，丝毫不为所动，“德里克，要去你自己去，别跟着我，我要回家了。” “拜托，现在才十点钟。”德里克夸张地叫道，他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显得有些兴奋。 泰勒不理他，皱着眉毛闷头前行，德里克想要伸手拉她的胳膊，却被她躲了过去，“滚开，德里克，别缠着我！” 德里克脸上有几分错愕，又有几分无奈：“大家都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一个人回去会被他们笑死的！” “女朋友？！”泰勒叫道，她显得既惊讶又生气，满脸的不可思议，“在学校我们甚至没说过话，这也算女朋友？哈，真是太荒唐了，你怎么敢对他们这么说？！” 德里克脸上闪过几分窘迫，急切地说道：“泰勒，那我现在向你表白，做我女朋友吧？我是橄榄球队主力，全校女生的焦点，做我的女朋友，所有人都会羡慕你的！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上周琼斯带我来酒吧，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被你迷住了，我……” “嗨，闭嘴吧，德里克！”泰勒一脸不屑地笑了起来，“别拿我跟你们拉拉队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比，既然你说了，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对你没感觉，离我远点，OK？” 德里克愣了，他大概没想到泰勒会这么不给面子，拒绝得这么彻底，反应过来之后，又有些恼怒，在他看来，泰勒就像那些小地方出来的人，打扮上说好听了是清纯，性格也不够随和，而且晚上要来酒吧唱歌打工，家境也不会很好，更不会是什么乖乖女，而他，德里克，纽约大学橄榄球队主力，全校的风云人物，这种近乎王子与灰姑娘的情事，如果不是灰姑娘正好入了王子的眼，又哪来这么多事？ 对于这件事，灰姑娘哪来的权利拒绝？ “站住，泰勒，至少告诉我原因，还是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德里克脸上带着难堪的笑容，显得有些扭曲。 “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我对你没有感觉，至于我是否有男朋友，抱歉，我想这和你无关。”泰勒站住脚步，昂着头看着对方，“而且，我也不会找一个瘾君子做男朋友的！” “瘾君子？”德里克愣了一下，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容也变得自然许多，“嘿，这个词太过火了，你是说大M？那只是玩乐的道具，就像酒吧里的德国黑啤或是万宝路，有趣，又不上瘾，泰勒，你实在是太敏感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拒绝我，那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碰过更过分的东西，仅此而已，OK？” “哈，玩乐的道具？”泰勒恼怒地看着德里克，她并不是恼怒德里克吸食DM，这和她无关，只是恼怒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还差点成为朋友，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对方竟然向她表白了！“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德里克，那玩意是违法的，这里是纽约州，不是科罗里达，也不是华盛顿，而且你竟然说它不上瘾？拜托，别拿我当小孩子，连香烟都会让人上瘾……哦，上帝，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气愤地说完，泰勒转身就走，哪怕一刻也不想和德里克待在一起了，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夸张、自大，四肢发达却头脑简单，而且还公然吸食大M，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向自己表白？！ 走着走着，泰勒不禁有些抓狂：这家伙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会喜欢他的？ 德里克却没死心，依然追在泰勒身后喋喋不休：“泰勒，别这样，大家谁年轻的时候没试过这个？我敢说，总统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尝试过，这很正常，大家都在这么做，如果你不做，那就是不合群……” 泰勒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口应付道：“如果我爸爸知道我找了一个瘾君子做男朋友，他会杀了我的！” “没关系，你不说你爸爸他不会知道的。”德里克很自然地说道。 “啊！！”泰勒无语地大叫一声，猛地站住脚步，回过身冲德里克大声喊道：“闭嘴，德里克，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懂吗？如果你非要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才能懂，那我很抱歉，德里克，我讨厌你，行吗？现在你满意了吗？！” 德里克被吓了一跳，随着泰勒停下了脚步，然后当他听完对方的话之后，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用看他就知道，周围的人一定在对他指指点点，这让他感觉非常难堪。 尴尬的沉默之后，德里克感觉有一股火焰在他的胸膛燃烧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越走越远的泰勒，想都不想就冲了上去，抬起手就向对方的脑后抓去。 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扯回来，然后给她点颜色看看，没错，就是这样，德里克的大脑在愤怒和大M的双重影响下，已经一片混沌，他就像是一头受了刺激的狗熊，没有任何理性可言。 眼看着他的手掌就要抓到泰勒的头发，到时候粗大的指关节只要用力握紧，再往后一拉……德里克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大，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一样，又疼又紧。 “伙计，表白不成功就要动手，还是冲一个女孩儿？这可真是太low了！”许安用力的抓住德里克的胳膊，感觉很是吃力，这家伙不愧是橄榄球队员，力量十足，换个人来还真不一定能抓住。 德里克转头，发现抓住自己胳膊的是个亚洲人面孔，有些眼熟，但夜晚看不太清，他想挣脱许安的手，用了几下力，胳膊晃动了几下，却没能成功。 泰勒听到声音，错愕的回头，却发现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手掌，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也有些后怕，更多的却是气愤。 “德里克？！” 趁德里克被许安抓住动弹不得，泰勒想都没想，抬起穿着做旧牛仔裤的长腿就是一脚！ “哇哦！” 许安马上就松开了手，看着像是红虾一样，捂着裆部蜷缩起来的德里克，满脸惊叹！ 第二十章 急切 “这可真是太。。。太不淑女了”许安惊叹道。 泰勒看看跟红虾似的德里克，撇撇嘴，“淑女？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明亮的路灯下，姑娘的脸上闪着异样的光芒，许安看着她笑了起来：“吃？或许吧！但我想那一定不好吃！” “哈哈，没错，一定不好吃！”泰勒开心地大笑起来，然后认真地看着许安：“谢谢你，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安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咖啡馆，“你路过那里的时候我就跟上来了，事实上，我刚才差点转身回去，我可不想坏了你的好事。” “好事？！”泰勒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瞪着天蓝色的大眼叫道：“拜托，这可真是。。。。” “哈，开个玩笑而已，走吧，我送你一段。”许安说道，看着人高马大的德里克，他怕对方一会会追上去报复泰勒，别看德里克很痛苦，泰勒那一脚恐怕并没有多大力气，只是攻击点选择得太致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 泰勒迟疑了一下，一边往前走去，一边看着许安，“好吧，再次谢谢你。” “今晚你说的谢谢已经够多了。”许安带着莫名的笑意，和泰勒走在一起，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这可是史蒂芬梦寐以求的事情，为了这个，他大概愿意来次天使瀑布的徒手攀岩，“不过说真的，我觉得刚才那个肌肉男其实还不错，你为什不考虑一下呢？” 泰勒抓狂地瞪着许安，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如果你喜欢，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同性恋在纽约州虽然不合法，但我想人们是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你们的。” “哦。。。”许安愣了一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得说那家伙确实不像什么好人。” 泰勒不怀好意地笑着，许安生怕她再说什么东西恶心到自己，抢先开口：“你知道你这幅表情像什么吗？” “嗯哼？”泰勒不明所以。 “就像刚下了只蛋的小母鸡，咯咯咯，骄傲地看着别人，嘿，没有人比我还会下蛋。”许安说完就有些挠头，他平时可不这样，这简直就像是为了引起同班小女孩注意，而故意去抢对方棒棒糖的小学生才会做的事情。 “WHAT？”泰勒惊讶又好笑地望着许安，“boy，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许安尴尬地转过头，深吸一口气，然后不断地跟自己说：这不是泰勒，这不是泰勒，这不是泰勒！ 自我催眠术很有用，许安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然后转过头，又正好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又强自镇定下来，“那只是我今天在小说里用的一句话，你不用太在意。” “小说？”泰勒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还写小说？” “这很奇怪吗？” “不不，要知道你跳舞那么酷，我还以为你是一名舞者。”泰勒双手伸平，僵硬地抖动了两下，又颓然放弃，“那些动作可真是太难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强壮的身体，良好的平衡，节奏感和一点点小技巧。。。” 夜色渐深，中央公园旁明亮的路灯下，许安和泰勒的影子越拉越长，至于倒霉的德里克？大概路人会有兴趣看他几眼吧。 两人几乎绕过了半个中央公园，最后在第59街的尽头才分开，许安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泰勒也没有提出要穿过公园抄近道，只是在快要过了59街的时候才提出分开。 许安站在路边，目送着泰勒转过街角，低声道：“哈……奇妙的夜晚，史蒂芬，我这算不算替你完成了一个心愿？和女神近距离接触？” ………… 夜晚，是纽约最活跃的时间，在写字楼里待了一整天的人们需要放松，夜猫子们也结束了一天的昏睡重新投入狂欢之中。 海莱恩社区却显得很平静，缺乏保养的路灯映着斑驳的树影，大概是受前段时间连环凶杀案的影响，这个人气本来就不是很高的老旧小区越发的死气沉沉了。 兰斯家附近还能见到在风中飘荡的警戒线，社区居民路过的时候基本都会绕道而行，据说警方在那个凶手的院子里找到了几具尸骨，警戒线撤掉之后，这里大概会成为一个探险的好去处。 兰斯家的那栋二层小楼还和以前一样，男主人下午才出门修剪了草坪，给花草浇了水，并简单地打扫了院子，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这户人家刚刚经历过怎样的痛苦。 二楼的窗户上隐隐透出灯光，兰斯的影子投在窗帘上，显得孤寂而又悲伤。 书房有些乱，兰斯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他腰板笔直，双手有力，目光沉稳地盯着电脑屏幕，正在忘我的工作着。 忽然，楼下响起轻微的声音，这让他一下子从那种专注地状态中醒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兰斯仿佛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凯莉正在楼下看电视，娜塔莎准备好了晚餐，噔噔上楼准备喊他吃饭，背后的拥抱，转过头四目相对后的轻吻。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依然无法从过去的生活中走出来，他有时候想要离开这栋房子，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有时候却又舍不得，他怕换了新的环境之后，就再也嗅不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了。 最后，他还是准备把房子处理掉，离开海莱恩，离开皇后区，就像《可爱的骨头》所写的那样，他必须克服内心的创伤，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凯莉和她妈妈在天堂看着，这一定也是她们所期望的。 最近几天，他已经完成了《骨头》和《冰火》的版权注册工作，前面三分之一的书稿也被他亲自送去了那些他用心挑选的出版社，此刻，他正在准备这两本书的后续计划。 虽然没有做过出版代理人，但兰斯的眼光很不错，在他看来，这两本都是要大热的书，但却是截然不同的类型，《骨头》是少有的家庭创伤小说，但版权开发方面恐怕会很有限，纸质图书，电子版，最多再加上影视版权，而《冰火》则不一样，那是个庞大的世界，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开发了，图书，漫画，电影，剧集，游戏，周边等等等等。 所以，针对两本书的后续计划也截然不同。 不过这些计划都是建立在两本书顺利出版并畅销的基础上的。 然而出版社并没有消息传回来，大概是时间太短了，兰斯想到，他却有些等不及了，《冰火》可以慢慢来，但《骨头》却不行，他太想尽快看到这本书出版了。 他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本书，让远在天堂的凯莉和娜塔莎，让所有经历过悲苦的家庭都看到它。 第二十一章 不愉快的拜访 《可爱的骨头》对于兰斯来说并不仅仅是一本小说，可以说，是这本书支撑着他走出这段最悲伤最难捱的日子。 小说是以苏西的口吻向世人讲述一个悲伤而又温情的故事，对兰斯来说，就像凯莉在跟他喃喃私语，跟他这个父亲诉说自己一切的苦难和释然。 因为这个，兰斯宁可放弃整本书的佣金也要拿到最原始的书稿，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凯莉在天堂通过许安的手在和他交流。 第二天，兰斯一大早就开着自己那辆老式别克来到了巨石兰登书屋出版社在曼哈顿的分社，在前台登记之后，乘坐电梯上了十四楼的营销部门。 兰斯早年做过巨石兰登书屋的图书销售人员，时间不长，大概有两年左右，以前的一些同事朋友大多离职或者已经疏远了，他这几天试着联系了一下，最终联系上了一个特殊的家伙。 “哇哦，让我们来看看，是谁来了？！” 留有浓密毛发的斯坦利看起来非常友善豪爽，只是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兰斯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办公桌后面摆弄手机，看到兰斯之后，他稍有些愣神，然后马上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有些夸张地叫嚷了起来，“哈，这不是我们曾经的金牌销售，兰斯先生吗？！”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种尖酸沙哑的声音，兰斯依然有些厌恶，当年两人都是巨石兰登的销售人员，相互之间竞争得厉害，斯坦利业务水平一般，但善于钻营，而且和集团总部的一名高管关系非同一般，最终兰斯在竞争副主管的位子时被斯坦利用各种小手段打击得一败涂地，继而愤然离开了巨石兰登，斯坦利却混到了如今营销主管的位置。 “好久不见，斯坦利。”为了手中的书能尽快出版，兰斯强忍住心中的厌恶，强笑着打了个招呼，“这里……很不错，没想到你已经是营销主管了。” “只是曼哈顿分社的主管而已。”斯坦利矜持地笑道，看似谦虚，却十足的在炫耀，巨石兰登是跨国出版社，在全世界很多国家和地区都有分社，但分社和分社的档次也是不一样的，纽约做为世界的中心，曼哈顿分社可是仅次于总部的一家分社了，“如果你当年没有离开，或许这个位子应该是你的呢？” 我的？！兰斯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今天他来是有求于人，不是来翻旧账的，何况当年的事情斯坦利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但表面上兰斯是挑不出什么问题的。 “兰斯，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想以你的才华，现在应该不比我差吧？”斯坦利假笑着说道，他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兰斯，明显没有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廉价的西服，至少穿了两年的旧皮鞋。 很显然，一名主管是不会允许自己有这种打扮的，看起来就像是经常完不成保底任务的保险推销员，斯坦利一边打量，一边扯着嘴角摇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的眼神已经把他想说的一切都表达出来了。 对于斯坦利的奚落，兰斯只能默然，离开巨石兰登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他的职业生涯不断的走着下坡路，或许是没找对方向，或许是时运不济，他上一个工作是汽车推销员，业绩一直没有起色，和斯坦利相去甚远。 对于兰斯的沉默，斯坦利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绕过办公桌，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翘着腿坐了下去，虽然他的视线比兰斯低，但他感觉自己是在俯视兰斯！ “啧啧，看起来我并没有猜对。”斯坦利阴阳怪气地摇着头，“那么，兰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推销保险，还是智能坐便器？你可以开始介绍了，如果你介绍得仔细，我想我大概会买上一份的，哈哈，看在曾经同事的面子上！” 保险？坐便器？！ 兰斯恨不得给这只金毛狮子狗一拳，不过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他还是忍住了。 打开自己带来的公文包，兰斯拿出一叠书稿放在斯坦利面前，“先看看这个。” 斯坦利疑惑地看了兰斯一眼，低头看了起来：可爱的骨头……这是什么鬼产品？我姓沙蒙，听起来就像“三文鱼”……沙蒙是谁？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六日，我被谋害时不过十四岁…… 皱着眉头看了几眼，斯坦利忽然明白了过来，他大笑着说道：“兰斯，这是一部小说？！你写的小说？！哈，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写小说？！看看，十四岁，你以一个十四岁少女的口吻写了一部小说？哈哈哈，这可真是……你来找我，是想把你这本小书出版，对吗？” 兰斯皱了皱眉，没说话，他在想自己今天到这里来是不是一个错误，斯坦利的业务水平一向不高，他大概是看不出一本小说的好坏的，而且以两人的关系，他真不一定会帮这么忙。 但是想到巨石兰登的实力，以及斯坦利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关系了，兰斯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一部小说，但不是我写的，斯坦利，我想你应该耐下心好好看看这部小说，它是一部非常棒的作品。” “不是你写的？好吧，不过你还是想让我帮你把这本书出版，对吗？你做了出版代理人？”斯坦利一下就想明白了，这让他的兴致降低了很多，毕竟不能继续嘲笑兰斯幼稚的文笔了，不过没关系，他还可以继续嘲笑兰斯幼稚的眼光，“非常棒的作品？抱歉，我实在是没发现这一点，说真的，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中学生的作品，你要知道这里是巨石兰登，巨石兰登你明白吗？全世界最大的出版集团之一，不是随随便便哄小孩玩的校园刊物！” 第二十二章 争执 巨石兰登书屋，大名鼎鼎，世界级出版集团，总部设在德国，主打大众文学，不管是《骨头》还是《冰火》，能在在巨石兰登出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巨石兰登经过不断的合并重组，早已经不是兰斯工作时的那个巨石兰登了，事实上那时候这里还不叫巨石兰登，它只是巨石出版公司，后来和兰登书屋合并才改名叫巨石兰登的，而且最近报纸上刚报道了，贝塔斯曼传媒集团正在谋求收购巨石兰登。 如果收购案达成，那将诞生一家出版界的巨无霸，贝塔斯曼集团下属有多家实力雄厚的出版子公司，届时再重组整合一番，巨石兰登会拥有更加庞大的渠道和市场。 有这种实力的出版社并不多，巨石兰登是兰斯最好的选择。 他和斯坦利关系尽管恶劣，但至少他还能进到他的办公室，去其他出版社，他就只能等待漫长的出版流程。 “斯坦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眼光依然这么差劲。”兰斯奚落道，他来到这里，可不是祈求施舍的，没必要讨好斯坦利。 “但坐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你！”斯坦利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兰斯，争锋相对地说道：“而你，只能来寻求我的帮助，或许你可以去找编辑部门，也许他们会发现这本书的闪光点？” “巨石兰登的编辑们的眼光我还是十分信任的，可那毕竟太漫长了，我知道编辑部门要审核的稿件实在太多，我一刻也不想等了！”兰斯说道。 “哈，那你想怎么办？让我帮你通过审核，让这本书出版？”对于兰斯的鬼话，斯坦利一点都不相信，他还是坚持认为这是一本垃圾小说，兰斯一定是找不到出版门路了才不得不来求自己，“说真的，兰斯你的脾气倒是没什么变化，你这可不是求人帮忙应该有的态度。” “你以为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低声下气？还是痛哭流涕的求你？”兰斯撇撇嘴，“别做梦了，我今天来不是祈求什么，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哈哈，兰斯你在说些什么啊？你是在帮我？！”斯坦利简直像在听笑话，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兰斯，就像看着一个疯子，“帮我什么？你TM的在逗我开心？！” “斯坦利，对你的眼光我真是失望透顶，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主管的位子的！这么优秀的小说，你竟然会看不上，哈！”兰斯继续嘲讽，然后在斯坦利开口前继续说道：“想想吧，斯坦利，经你手发掘的一本畅销书，而且还可能是现象级畅销书，这意味着什么？贝塔斯曼正在寻求收购，曼哈顿的分社以后可能会是总部，你以后想要去哪当主管？德州？印度？在收购达成之前，你总得给自己找点加分的东西吧？说真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几年恐怕能做到中规中矩就很不容易了吧？” 贝塔斯曼的收购在报纸上吵的沸沸扬扬，兰斯能知道这个，斯坦利一点都不奇怪，事实上，兰斯所说的这些也正是他所担心的问题，不过兰斯仅凭几句话就想说服他也不可能。 “就凭这本小说？兰斯，我虽然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光比我好那么一点点，但是没有人能保证哪本书就一定能畅销！”斯坦利说道，“我不能，你也不能，甚至连巨石兰登庞大的出版部门也不能保证，只有上帝才行，收起你的小把戏吧兰斯，你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代理的小说寻求出版，不是吗？可是这有什么用？这样一本小说，就算出版了又会有多少销量？作者拿到的稿费或许还不够曼哈顿一个月的房租，而你这个代理人又能抽取多少佣金？或者够买几个汉堡？” “闭嘴吧斯坦利，这本小说好不好不需要你来说明，让我们把这一切都交给编辑部门来决定，OK？我来找你不是来和你讨论小说好坏的，在这方面我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兰斯呛声。 斯坦利感觉一股火直窜脑门，他恶狠狠地瞪着兰斯：“没有共同语言？****！那你告诉我你来干什么来了？看望老朋友？别装腔作势了，兰斯，收起你那可怜的自尊吧，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 “求人？！斯坦利，我再告诉你一遍，今天我不是来求你的，相反，关于这本书，后期可能需要你来求我，希望到时候你也能放下你的自尊！”兰斯也大声回道，他一把抓过斯坦利身前的书稿，在他眼前挥舞了几下，道：“看看这个，斯坦利，这本书去任何出版社都会受到重视，我来找你只是希望你动用一下你手中那点卑微的权利，把这本书的审核次序提前，让编辑部门马上能看到这本书，让它更快的出版，懂吗？” 斯坦利怒视着兰斯，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真是被气得不轻，在他看来兰斯简直是不可理喻，以两人之间恶劣的交情，他来求自己办事竟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兼满口胡言，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会办公椅，“滚出去吧兰斯，我们之前没有交情，以前在巨石出版公司，你处处压我一头，后来你做错了事离开，我有五年没见过你了，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你！” 斯坦利放弃了奚落打击兰斯的想法，在他看来，兰斯简直是块臭石头，依然还像当年那样自以为是，想从他身上寻找优越感实在是太困难了，哪怕他现在是主管，有明亮的办公室，一身穿着比对方身上的价值高十倍以上，这些都没用，兰斯看起来根本不在乎。 斯坦利甚至感觉自己在兰斯面前就像是穿着盛装的乞丐，而对方却是一个落魄的贵族，自己所有的优势对方根本就不在乎，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 第二十三章 说服 斯坦利恶语相向，兰斯不为所动。 “听着，斯坦利，这是一本畅销书，如果我是你，就马上联系编辑部门，找多名编辑审核这本书，他们会给你专业性的建议的，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兰斯盯着斯坦利的眼睛，努力地说服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发掘一本畅销书，功劳是编辑部门的，不是我的，哪怕这是我推荐的书，兰斯，别这么幼稚了，你在这里工作过，应该懂这里的程序，我知道你现在比较落魄，急于发掘一本好书，一个好作者，或许你迫切的需要拿到一笔佣金来支付下个月的房租，但是这一切和我无关，很抱歉兰斯，我并不想帮你这个忙。”斯坦利带着怜悯说道，然后又特意指明一点：“哪怕这真的会是一本畅销书！” 对于斯坦利的奚落，兰斯并没有生气，“它确实会是一本畅销书，但是我有办法让它变成超级畅销书，或者是一本现象级作品，让不好的作品变得畅销，让畅销的作品变得更加畅销，这不正是营销部门的工作吗？” “你有办法？兰斯，你怎么总是改不了自大的毛病呢？你以为你是谁？看看你的打扮，我敢说，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前台一定以为你是个保险推销员，如果你这么聪明，那为什么是我坐在这个办公室，而不是你？” 兰斯皱着眉头看着斯坦利，丝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厌恶，“斯坦利，你应该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无知，真不敢相信，你难道从来都不看报纸吗？最近纽约市最火的新闻你知道是哪件吗？” 最火的新闻？！ 斯坦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最近新闻上出现频率最高的无疑是皇后区连环杀手事件，案子侦破之前，报纸上充斥着大量的案件报道，遇害者介绍以及对警方的问责等等内容，案件侦破之后，这些东西又被重复了一遍，由于凶手不是警方发现的，媒体对警方的质疑甚至比破案之前更加严重…… 想到这里，斯坦利忽然灵光一闪，连环杀手，破案，兰斯？！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按说兰斯做为受害者的家属、新手抓到凶手的英雄和复仇者，报纸上应该对他有铺天盖地的报道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由于兰斯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而且因为悲伤而刻意躲避记者，导致新闻上对他的报道只有几幅模糊不清的照片和只言片语的介绍，斯坦利完全没想到报纸上的兰斯就是自己曾经的对手兼同事！ “你就是兰斯！”斯坦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兰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兰斯被他逗笑了，摊摊手，道：“我当然是兰斯！” “不不，我的意思是……”斯坦利重新坐了回去，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继续说道：“我只是太惊讶了，报纸上的照片有点模糊，而且你现在和以前相比变化很大，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兰斯，你可真是太不幸了，呃，虽然这么问有些不太礼貌，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说这个是想博取我的同情，让我帮你一下？这可不像你兰斯的风格啊！” 兰斯冷笑地看着斯坦利，实在不愿和他多说废话了，就直奔主题说道：“好好看看这部小说吧，斯坦利，如果你足够聪明，就打我的电话，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如你所说的那样，拿出求人办事的正确态度，我等着你！” 说完，兰斯把手中的书稿重重地拍在斯坦利面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斯坦利的办公室。 斯坦利盯着门口，嗤笑一声。 他摇着头站起身来，准备把兰斯留下的书稿扔掉，今天的碰面虽然不太痛快，他也没能充分展现自己的优越感，但至少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死对头如今是这么的落魄，总归还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正犹豫着该把手上的“破烂玩意儿”扔进垃圾桶还是碎纸机的时候，斯坦利忽然想起兰斯刚才所说的话来，这让他有了一点点犹豫，兰斯虽然落魄了，但看起来那副臭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故意来让他奚落的人，鬼神神差的，斯坦利又拿着书稿坐回了书桌。 “我倒是要看看你哪来那么大的信心！” 《可爱的骨头》这本书描写的非常简单，语言也很直白，随着斯坦利一行行的看下去，这本他嘴里中学校刊级别的作品，却出奇的吸引了他。 少女，凶杀案，隐藏在邻居的凶手，这些东西很容易就抓住了斯坦利的心，吸引着他不断地读下去，很快，他就把自己代入进了书中角色的世界里，看到苏西的遭遇他会感到悲伤，看到乔治·哈维逍遥法外他会感到愤怒…… 短短的一部分书稿很快就看完了，兰斯带来的是《骨头》前四分之一左右的稿件，写到哈维有不在场证明那里，斯坦利正看得投入，却发现后续部分没有了，他顿时有些烦闷地捶了一下办公桌。 《骨头》是家庭创伤小说，有治愈的力量，但那是对于整本书而言的，小说的前面一部分充满了压抑和让人愤怒的情节，斯坦利看完之后心情不免有些阴霾。 在办公桌后面坐了很长时间斯坦利才从书中的世界里清醒过来，想起兰斯的话，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连环奸·杀案，年轻的受害者，执着于复仇的父亲，狡猾的邻居，这一切不正是前段时间皇后区的凶杀案翻版吗？！斯坦利没能看完全书，不知道书中的一切和现实有多大差别，但他可以肯定，这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小说。 事实证明，斯坦利平时还是挺关心新闻时事的。 再联想到兰斯的身份，斯坦利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首先，这是一本不错的小说，能否够得上畅销书档次还不确定，但至少可以吸引他一口气读下去，对于斯坦利来说，这就算是不错，出版后不一定畅销，但至少不会让兰斯的佣金只够买汉堡。 其次，有兰斯这个近期报纸的风云人物推动，这本书一定会进入大众的视线，到时候只要兰斯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提几句，就相当于节省下一笔高额的广告推广费用。 最重要的是，有了兰斯的配合，这本书不需要多么畅销，只需要引起民众的关注，那就是他们营销部门的成功，就是他斯坦利这个营销主管的成功！ 想到这里，斯坦利马上就想要联系兰斯，结果刚掏出电话，他就改变了主意。 握着电话想了一番，斯坦利拿起书稿，出门往楼下的编辑部门去了，他决定还是先让专业人士审一遍稿，如果需要，还得让编辑部门的人出面联系作者或者兰斯，让他们把剩余的全部稿件发过来，到时候再让编辑们审一审，确定一下这本书的价值。 最后根据需要，他再决定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兰斯。 就这么贸贸然地求上门去，斯坦利十分不甘心！ 第二十四章 谈判 今天开始加速更新！ —————————— 到了晚上的时候，斯坦利就已经拿到了编辑部门的审核意见，一共五名编辑给出了意见，所有人一致认为这是一本好书，整个美国市场上难得一见的家庭创伤小说，三名编辑认为这本书语言通俗流畅，有成为畅销书的潜质！ 编辑部门已经先行联系了兰斯，让兰斯把整本书的稿件提供过来。 斯坦利就有些纠结了，一本好书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只是负责图书的营销工作，但兰斯的身份却太有吸引力了，最近纽约沸沸扬扬的连环凶杀案的受害人和复仇者，这是所有媒体和大众都喜闻乐见的角色，有他的配合，斯坦利有无数种方法来操作这本书。 最难得的是，兰斯至今为止还没接受过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 只要兰斯肯配合，斯坦利可以想象得到，《纽约时报》、《早安纽约》、《华盛顿邮报》、CNN等等这些媒体将会变成看闻到了蜂蜜的狗熊，让他挥之即来！ 这完全是在顶级媒体上的免费广告，这将是一个经典的图书营销案例，他，斯坦利！做为这一切的策划者，获得赞誉，同行的嫉妒，进入总部高层的视线等等，将会迎来事业的腾飞…… 但是有一点让斯坦利很不爽。 这本书越成功，就意味着兰斯的佣金越多，和他本人所获得的隐形好处不同，兰斯将获得的是实实在在的富兰克林，那将是一笔丰厚的数字，而兰斯不管是做为新闻报道的主角，还是图书代理人，他都会获得巨大的名气！ 这让斯坦利非常纠结，他不禁暗自腹诽，如果兰斯只是连环凶杀案的关键人物，而不是图书代理人那该有多好，那样的话，他只会获得短暂的人气，最多上上访谈或是脱口秀一类的节目，而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收益。 以斯坦利狭隘的心思，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兰斯不接受采访是不愿意揭开心里的伤疤，而这本书的代理佣金也仅是一本书的初稿而已。 如果知道这些，他可能就不会这么郁闷了，可惜兰斯根本不可能告诉他这一切。 事实上，如果不是斯坦利是兰斯在所有出版公司里唯一能搭上话的中高层，这件事也不会落到斯坦利头上，以《骨头》这本书的质量和兰斯所提出的营销方式，任何一家出版社都会重视起来的。 当第二天兰斯再次见到斯坦利的时候，是在皇后区，而不是曼哈顿，就如兰斯所说的那样，斯坦利必须拿出求人办事应有的态度才行。 为此，斯坦利换上了一身比较廉价的衣服，生怕兰斯以为他还在炫耀，他还选了一家高档的咖啡厅，环境非常棒，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低了几分。 现实摆在眼前，斯坦利比兰斯要实际得多。 “兰斯，恭喜你发掘了一位畅销书作者！”斯坦利的口气有点酸，在出版界，两种人非常让人羡慕，一是畅销书的作者，那代表了巨大的利润和名气，另一个就是资深的图书代理人，尤其是那种手握数名畅销书作者代理合约的家伙，虽然在公众面前名声不显，但他们所获得的利润有时比单一一名作者都多，而且他们往往还有不小的权利，畅销书从来都是各种版权开发的宠儿，外国版权、电子版权、电影、周边等等，代理人手握合约，是各家公司追逐的对象。 兰斯笑而不语，目光带着一丝玩味看着斯坦利。 斯坦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接着说道：“编辑部门今晚连夜校准书稿，设计部门明天就开始行动，很快就可以定稿，付印，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北美的各大书店就会看到成品书了，我们的宣传工作也要抓紧展开，对于采访媒体，兰斯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兰斯嗤笑一声，没有回答斯坦利的问题，而是道：“别把自己弄得像个新手，斯坦利，在做这些之前，我想我们需要先讨论一下版税以及合约吧？” “当然，当然。”斯坦利笑呵呵地说道，“兰斯你在出版社待过，应该知道，巨石兰登一般给新人作者的版税是8%，不过你这本书不一样，这部小说的质量很不错，我们可以给到10%的版税，不过我们要求所有版权！” “10%？” 斯坦利点头。 “所有版权？！” 斯坦利继续点头，但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再见，斯坦利！” 兰斯说完，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嗨，等等，兰斯，别着急，我想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斯坦利急忙拉住兰斯，这个项目他已经向分公司高层做过汇报了，高层很看好这个项目，给了他最大的谈判权限，版税可以参考公司任何畅销书作者。 而眼下畅销书作者的版税通常都是15%左右，偶尔一些超级畅销书作者或者影响力极大的作者版税可以提到20%，而且只有北美地区实体书的版权，其他电子版和国外版权以及各种改编权一项都拿不到，想要的话要分开谈判。 “12%，所有版权，这是最大的让步了！”斯坦利安抚好兰斯，继续说道。 兰斯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饶有兴趣地研究起了桌牌。 斯坦利额头上微微见汗，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13%！” 对他来说，能用最小的代价签下这本书，在公司和总部那里的加分就越高，如果他能用8%的版税拿下这本书的版权，那无疑是最大的胜利，所有同行都会羡慕他的！ 兰斯依然不说话，好像那该死的桌牌对他有无限吸引力一般。 斯坦利嘴巴有些发干，他抿了抿嘴唇，道：“14%，不可能再高了，要知道这只是个新人作者，没有哪家出版社会给这么高的版税的，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 “最大的诚意？！那你们算上我了吗？如果我接受《纽约时报》和CNN的采访，会给你们节省多少广告费？又会带动多少销量？而你们付出的仅仅是优先审稿，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兰斯不可思议地说道。 斯坦利有点底气不足，“不仅仅是优先审稿，这不是把版税从新人级的8%提高到14%了吗？” “不够！” “那你说多少？” “15%，北美地区实体版权……” 斯坦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兰斯说道：“不可能，一个新人，不可能拿到这样的合约，你知道的，这不合规矩！” “抱歉，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兰斯抬着眉毛问道。 斯坦利重新坐了下来，他心情有些烦乱，对方提的条件几乎是卡着他的底线，这是公司给他的最大权限，虽然也可以签约，可那就体现不出他的作用了。 而且，他也不想给这么好的条件。 这样意味着兰斯的佣金收入将会大幅提高！ 他以为兰斯让他坐下，会有其他的让步条件，却没想到兰斯却更进一步：“15%是按照码洋计算的，不能按图书的批发价计算，另外你们还需要提前支付50万美元的版税！” 在北美出版界，针对畅销书作者和各界名人，出版社提前支付版税是常有的事情，毕竟正常的版税结算周期实在有点长，为了争取到这些作者，各大出版社都会把提前支付版税这项写进合约，金额从数十万至数百万美元不等。 这个要求让斯坦利张大了嘴，相反，按码洋也就是定价的15%计算版税，在全美作家协会的推动下这已经是出版界的惯例，而不像以前兰斯在出版社工作时的那样，经常按照批发价计算版税。 “兰斯，你是在开玩笑？！”斯坦利艰难地说道，“没错，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一个新人作家，要求15%的版税，还要50万预付，这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OK！异想天开？”兰斯慢斯条理地翘起腿，“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你也可以给能做决定的人打个电话，或者你们可以等其他出版社发来通知之后再做决定，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可是投了十几家出版社的！” 第二十五章 小算盘 兰斯所谓的十几家出版社，是指《权利的游戏》这一本书，事实上，《可爱的骨头》他还没投稿，巨石兰登是他的第一选择！ 不过斯坦利不知道这一点，他现在陷入了纠结之中：答应兰斯，就意味着他的谈判失败了，而且兰斯可以获得更多的报酬；不答应呢，他可能会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毕竟畅销书不是很容易看到，而连环杀人事件就更不常见了，更难得的是还有兰斯这样一个关键人物。 兰斯带着一丝恶趣味看着斯坦利，看着他眉头皱成一团，不免有些好笑。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拒绝，正如他了解斯坦利，这种机会他不会放弃的，最多就是会难受一番，而他为什么会难受兰斯也一清二楚。 斯坦利答应这些条件，就意味着他必须准备应付媒体的采访，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对媒体已经不是那么抗拒了，想起当初的遭遇，兰斯依然免不了感到悲伤。 凯莉失踪后的急切，找到尸体的悲痛，妻子失踪后的颓废厌世，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从挨了许安那一枪托之后，他就重新站了起来，寻找线索，一举抓获凶手…… 案件告破之后，他是拒绝采访的，他不想重新揭开那些伤疤，不想让妻女的遭遇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正在迷茫的时候，许安送来了《骨头》的手稿，这本以第一人称写就的小说让他仿佛看到了凯莉的影子，他甚至复制了一份电子版，把里面苏西的名字全部替换成了凯莉，重新读了一遍！ 正是这本书，给了他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悲伤依然存在，但不会阻挡他的脚步。 而他新生活的第一步，就是帮助许安让《骨头》面世，让更多的看到这本书，能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生活，他坚信这是苏西的愿望，也一定是凯莉的愿望！ 对于媒体，他也不再抗拒，通过他的嘴说出一些东西会更有说服力，或许会让更多的人警醒，从而避免一些悲剧的发生，这比什么都重要。 一时间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气氛反倒是沉默了下来。 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斯坦利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表情也越来越轻松，“兰斯，既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兰斯疑惑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斯坦利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对这本书的心理预期是多少，十万册？还是一百万册？你要知道，一本书上市之前，除非是名气很大的作者或是畅销系列图书的后续，不然没有人能预知它的销量到底会有多少，现在平均每周销量几千本就算得上是畅销书，能进入《纽约时报》或者《出版家周刊》的大排行榜，平均周销量有三万本，就可以进入排行榜前三名，而你这本书……兰斯，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兰斯挑了挑眉，“接着说。” 斯坦利越想越兴奋，他继续说道：“我们可以签一个对赌协议，版税按照销量来决定，销量越好，版税越高，比如销量达到十万册按照一定的版税支付，达到一百万册按照另一个档次支付，你看如何？” “具体呢？” “一年内销量在五十万册以内，版税按照5%支付，以后每增加十万册，版税提高1%，怎么样？” 兰斯想了一下，问道：“如果能卖到五百万册，你们能给50%的版税？” 斯坦利吓了一跳，50%？！你可真敢说，“这怎么可能，事实上版税达到20%就已经非常危险了，出版社的利润就会变得很低，50%？！那出版社要赔一大笔钱，最高20%封顶！” “也就是说我手上的这本书如果想拿最高版税，那就必须在一年内卖200万册以上？”兰斯问道，“斯坦利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去年全美图书销量冠军是多少？有两百万册吗？” “何止，去年销量冠军足有三百多万册！”斯坦利喊道。 兰斯不屑地看着斯坦利，道：“去年销量第一的是比利亚·凯恩斯的《灰山猎人》系列，受改编电影票房大卖的影响，他这一系列三本小说去年一共卖出了390万册，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三本书390万册，平均每一本只有130万册，这还是现在最受欢迎的悬疑小说！” “不不不，兰斯，你只看到了第一，没有看到第二，去年销量亚军《贝克镇》精装本平装本可是一共卖掉了310万册，你知道它的作者罗威妮·格林的版税是多少吗？17%！比利亚·凯恩斯的《灰山猎人》前年出版第一册的时候版税只有13%，今年才提到19%，这些在出版行业并不是什么秘密，想想看吧兰斯，超越顶级畅销书作家的机会就在眼前，如果你的书能卖到两百万册，那就是20%的版税！你讲成为代理人行业炙手可热的明星！” 兰斯陷入了沉默，他并没有被斯坦利所蛊惑，现在图书市场是悬疑小说和儿童文学的天下，几大畅销书排行榜的前三乃至前五几乎全是这些类型的作品，偶有例外也是青春爱情类小说，就像《贝克镇》。 《可爱的骨头》属于家庭创伤小说，14岁少女口吻的第一人称，阴郁的文风，谁也不敢保证读者买不买账，比利亚·凯恩斯和罗威妮·格林这些人都属于老牌畅销书作家，读者群庞大，遍布世界各地，每次新书上市很轻易就可以杀入排行榜前列。 而且畅销书的销量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第一名390万册，第二名310万，第三名可能就一下子掉到了180万，一百万的销量或许就能确保前十的排行。 可是如果签订这个对赌协议，一百万册的版税将只有10%！ 这个数字对于一本超级畅销书来说绝对是个侮辱，斯坦利将成为出版界以小博大的典范，而他兰斯却会成为代理人行业的笑柄。 但是20%的数字却让兰斯有些犹豫不决，这可是最高级别的版税，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作者能跟出版社提这么高的版税。 “好吧，斯坦利，你这个该死的魔鬼，我承认我心动了，但是这件事我需要和我的作者讨论一下！”兰斯没好气地说道。 斯坦利笑了起来，主动离开了座位，“请便！” 兰斯需要和许安讨论，而他也需要请示一下出版社的高层，必要的话还得让销售部门和编辑部门联合做一个销量评估，如果评估出来的销量高于150万册，他就会收回刚才的那些话，如果低于这个数字，他就会竭力促成兰斯签约！ 第二十六章 玉米饼和烤肉 兰斯来电话的时候，许安正准备回趟哥大，今天有一场哥大银狼队和耶鲁大学斗牛犬队的一场热身篮球赛，NCAA篮球赛季马上就要开始了，全美大学生的狂欢即将来临，可惜身为哥大的学生就少了很多这方面的乐趣。 NCAA两大最有影响力的比赛不外乎橄榄球和篮球，哥大所处IvyLeague联盟虽然是一级联盟，但实力却是垫底的，拿橄榄球来说，哥大去年十战全负，在FCS的简单评分系统里排名123位，为倒数第二………而在FCS之上还有实力更强的FBS联赛共128只球队。 篮球也不用多说，经常全联盟八支球队没有一支能参加NCAA篮球锦标赛，每年的NCAA篮球锦标赛和橄榄球四大碗赛，哥大的学生连看热闹都不好意思。。。 不过许安身为银狼队的前控卫，对母校的篮球比赛一直都很关注，今年银狼队的情况有所改善，不知道是不是上帝打了盹儿，去年NSAA常规赛MVP，一名叫帕克的高中生竟然没靠体育加分，同时放弃了进入NBA的机会，以全奖的资格考入了哥大！ 听说那个帕克是个天才，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主攻金融，是个学霸，偏偏运动天赋还极为强大，是今年哥大校园最大的话题人物。 许安今天来就是想看看这个学弟的，结果刚踏入校门电话就响了。 “对赌协议？”听兰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许安也愣了一下，出版合约还有这么签的？ 其实对赌协议的范围非常广泛，在每个行业都有，那些结果悬殊的对赌协议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对象，说到底这件事和赌博没什么差别，许安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赢了固然有高额的收益，输了却不仅仅是损失一部分版税，恐怕还会很难堪。 “一百五十万册意味着15%的版税，但一百万册就是10%，相差太悬殊了，至于两百万册。。。”兰斯在给许安分析这一切的利弊。 许安忽然想起一个细节，急忙打断兰斯：“等一下，兰斯，你是说两百万册一年？唔……我想这个合约我们可以签……对对，不需要其他要求了，就按对方说的来……另外《冰火》有消息了吗？不能和《骨头》捆绑签约？好吧，你是代理人，你说了算。” 挂掉电话，许安深吸了口气，他之所以让兰斯答应对方，是因为他忽然记起梦境里看《可爱的骨头》这本书的时候，封面上有两段文字：美国年度最佳小说，连续36周《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冠军！ 那是一本再版过多次的书，史蒂芬看到它的时候，距离它面世已经超过十年了。 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但是许安相信人的情感是一样的，这种治愈系小说没理由在史蒂芬的世界畅销，而在当下的世界却无人问津。 带着一丝期待和忐忑，许安来到了哥大的篮球馆，进门之后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篮球馆内人声鼎沸。 “哇哦，这可真是太疯狂了！” 球馆内人头攒动，比赛已经开始，加油的声浪此起彼伏，这让许安惊叹不已，哥大的篮球馆已经多年没有如此盛况了，看来那个叫帕克的小子号召力真的很强大。 球场上银狼队穿着蓝白色球衣，耶鲁斗牛犬队则是黄绿色，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非常激烈，许安找了一圈没发现空位，不得已只能站着看比赛，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身穿76号队服的帕克，一个帅气的家伙，他的照片已经传遍了哥大的校园网络。 此时比赛第一节已经进入了尾声，银狼队28:****比分领先斗牛犬队，常青藤八校之间在学术方面的竞争非常厉害，体育竞技的气氛也一样火爆，大比分领先耶鲁，让哥大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后面的比赛也没什么悬念，哥大稍微给耶鲁留了一丝颜面，第四节的时候就全部换上了替补，最后领先20分结束了比赛。 “嗨，安，这里，看这里！” 许安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被人叫住了，他抬头看去，不禁笑了起来。 球场旁边有一位衣着清凉的姑娘正跳着冲他挥手，许安同样挥手示意，那是他们哥大篮球队的拉拉队长，人称“万人迷”的埃尔莎，这姑娘一身小麦色肌肤，身穿超短裤和露脐衫的样子简直能迷死人。 许安挤开人群朝埃尔莎走去，他今年刚毕业，篮球队大部分队员还是他的队友，查尔斯、兰迪、布兰特，大家看到许安过来都很高兴，纷纷上前打招呼，埃尔莎又转头拉着帕克过来做介绍。 “你好，帕克，刚才我看了大家的比赛，真的非常棒，你的实力不去NBA实在是太可惜了！”许安真诚地说道。 “安，我知道你，教练给我看过大家以前的比赛录像，你的技术也很好，可惜已经毕业了，不然我们今年至少能杀进甜蜜十六强！”帕克同样恭维了一句。 许安哈哈一笑，吐槽道：“在哥大你真不能要求太高，校董们根本不在乎这个，就好像我们是NCAA以外的球队似的，篮球还算不错了，不知道你看过橄榄球队的那些家伙没有？” “我听说橄榄球队今年准备解散了，他们连11个人都召不齐。” 一起吐槽学校的缺点，从来都是学生们乐此不疲的节目，许安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就像上半年他还没毕业时的那样，最后还和队员以及拉拉队们一起去参加了庆功part。 虽然只是一场热身赛的胜利，但球队的实力上升明显，帕克不仅是自己强大，他的组织能力也非常高，在他的带动下很多人都发挥得更好，球队的效率也明显提升了，这样的改变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part从中午持续到傍晚，大家都很开心，许安喝了点小酒，又重温了一下校园生活，心情非常不错，以至于他回到公寓上楼的时候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歌儿，却在家门口遇见了一脸笑意的艾米丽。 “安，现在我相信你说的话了，你唱的可真是……” 许安忍不住脸红，事实上从八岁以后他就尽量不在人前唱歌了，可是人都是一样的，有些时候就是忍不住想要唱几句，比如说高兴的时候，比如说洗澡的时候！ “艾米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天休息，听布鲁斯说你已经好几天宅在家里不出门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不过现在看来你的生活也不算太单调。”艾米丽笑道。 “哈，今天回校园看了场篮球比赛，然后和大家一起参加了个part……请进，地方有些小，随便坐。”许安一边说着，一边开门把艾米丽让了进去。 许安的公寓面积很小，床、衣柜和书桌就占满了大部分地方，唯一能放点东西的书桌又被各种稿纸资料占满了，艾米丽提着一个大袋子好奇地打量一番，然后冲许安示意：“我亲手做的玉米饼和德州烤肉，要不要试试？” “哇哦，这可真是太棒了，你知道我下午只喝了一肚子啤酒，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早就快饿死了，艾米丽，谢谢你！”许安既惊叹又感激，疯了一下午他早就饿了，接过艾米丽的袋子他就迫不及待的把东西拿了出来，“一起吃？” “我最近在节食，只要一块玉米饼就够了，剩下的都是你的！”艾米丽轻轻地捏了一块玉米饼，冲许安示意了一下。 “只有一块玉米饼？”许安摇了摇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艾米丽示意他随意，然后就小口小口地咬着玉米饼，看许安狼吞虎咽，今天这些东西她可着实费了不少心思，玉米饼用的玉米面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是家里牧场开辟的田地上种植的玉米，她平时一般只有想家的时候才会用这些玉米面做点玉米甜粥喝，烤肉则是用的上等牛肉，用盐、牛奶和洋葱腌制过后，抹上胡椒粉和油等调料烤出来的，看着许安吃得香，她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第二十七章 艾米丽 “这么说，你一直闷在家里写书？”艾米丽吃掉手中的玉米饼，轻轻地拍了拍手，“能让我看看你写的书吗？” “呜，没问题，你等下我找给你看，原稿在我的代理人那里，我这里还有电子版的，现在写完的一共就两本，其中一本非常复杂，你可能不会感兴趣……”许安在笔记本上摆弄几下，找出兰斯发过来的电子版稿件。 “《THE-LOVELY-BONES》？”艾米丽轻声念道，“这本书已经出版了吗？我是说我现在看没关系吧？” “没关系，随便看，当然还没出版，如果出版了我就拿成书给你看了，不过我想现在应该已经签约了，上午代理人给我来过电话……唔唔，这个烤肉你是怎么做的？真是太好吃了！”许安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吃着烤肉，至于玉米饼？虽然味道也不错，但那不是他的菜。 “独门秘方，不告诉你！”艾米丽狡黠地笑了笑，然后轻声念道：“我叫沙蒙，听起来就像三文鱼，名叫苏西……我被谋害时不过十四岁，谋害？安，我猜这是本侦探小说，对吗？” “哈哈，不要这么早下结论，继续看下去。”许安笑而不答。 艾米丽笑着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上，“在那个年代，大家还想不到小孩会遇到谋杀之类的事情……”简洁流畅的文字，阅读体验非常棒，艾米丽很快就看得入了迷。 这本书虽然是家庭创伤小说，亲情、友情和爱情都感人至深，但前半段的风格却是阴郁沉重的，苏西被变态的邻居残忍的杀害了，她的家庭一下子被推向了崩溃的边缘，但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艾米丽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尤其是书中对谋杀经过的描写和变态凶手的刻画，让人不寒而栗，非常具有侦探小说的特点，艾米丽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一定是一本侦探小说！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故事的内容渐渐的偏向了苏西的家人，文笔也开始变得幽默而充满温情，但是这一家人所遭受的巨大变故以及凶手的逍遥法外依然让人为之动容，艾米丽的眼中有大颗的泪落下，她不得不捂着嘴才能让自己不会哭出声来。 许安默默地递过一张纸巾，艾米丽小声地道谢过后，又迫不及待的读下去。 时间渐渐过去，转眼间就是十年，这一家可怜人承受了足足十年的精神折磨，苏西的朋友们也已经大学毕业，走上了各自的人生道路，父亲心脏病痊愈，母亲归来，一家人终于再次团聚，尽管苏西惨死给这个家庭带来的阴霾始终笼罩在众人头上，但他们还是开始慢慢走出阴影，互相扶持着开始新的生活。 像大树一样伟岸却有点冒失的父亲，聪颖又坚强的妹妹，乐观豁达的外婆，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情同姐妹的闺蜜，他们就像每个人身边的那些亲人朋友一样，平凡却又真挚的感情，却可以引起每一个人的共鸣。 尤其是书中的一段话，让艾米丽觉得非常棒：一个家庭，犹如人的周身骨骼，即使有一块破损了，缺失了，但骨架终会长全，作为缺损部分的她，固然依恋这个家庭，大家也都在忆念中感到遗憾，但全家经历了这场灾难与悲痛之后，终于融合。 “哈……”艾米丽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非常复杂，她目光闪亮地看着许安：“安，这真是一部非常非常棒的小说，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它真的是很……很棒！” 心情尚未平复，艾米丽感慨万分，嗓子依然有些沙哑，但神情却很兴奋，许安笑呵呵地看着她，又递过去一张纸巾：“谢谢夸奖，给，你最好再擦一下，不然等一下被布鲁斯和瑞秋他们看到，我可真是解释不清。” “哈哈。”艾米丽笑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最后干脆去洗了一下，等她重新坐下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了，“安，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它会成为畅销书的，现在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你另一本小说了，下次看我一定提前准备好纸巾，然后找一个不会被人注意的角落。” 许安摆摆手，道：“不不不，另一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那本书比较严肃，类似于历史或是传记，我想大概没有人会对着它流泪的。” 对着《权利的游戏》流泪？那是激动，还是悲伤的泪水？许安实在想象不出那种画面。 艾米丽哈哈一笑，“但我还是想看，说真的，我没想到自己楼上竟然住了一位畅销书作家，这可真是太酷了，等你的出出版了以后，我一定要买回来然后让你给我签名。” “荣幸之极！”许安也笑道，“那么，你们的演出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得不错，一切都没问题！”艾米丽点了点头，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们每个人都很努力，歌曲，舞蹈……但是看了你的小说之后，我感觉我们所要表演的那个故事好像有点，有点……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整个故事并不是那么连贯顺畅，而且那种故事随处可见，比如有些情节，感觉它在儿童读物里出现过，在书店的折价区也能看到，没有一点儿新意。” “嘿，美女，拿出点信心来，你们表演的是歌舞剧，而不是写小说，不一定要那么新颖，别忘了很多经典曲目都是几百年前的作品改编来的，但是依然很受欢迎！”许安安慰道，然后他又笑了起来，夸张地说道：“而且不要随便拿这本小说做对比，这可是今年的年度畅销书冠军作品！” “可是今年只有三个月就要过去了，你是说你这本书三个月的销量就能抵得上别人一年的销量，你确定？”艾米丽眨着眼睛笑道。 “呃……”许安无语了，还有三个月时间就是新年，而他的书可能今天才签订合约，或许是明天，然后还要设计，校订，付印，宣传，铺货……年度畅销书冠军，貌似有些天方夜谭了，他急忙补救道：“明年，我说的是明年。” “哈哈，那我就期待着你的好消息了！”艾米丽虽然感觉还是不太对，但也没细想，他们的新剧目还没有公开演出过，而舞台上表演时的感受和观众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今天她换了个视角来回想大家正在准备的新剧，虽然感觉有些小问题，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了，艾米丽，你看我这部小说适合改编成歌舞剧吗？如果合适，我可以给你们免费授权！”许安随后问了一句。 艾米丽摇摇头，道：“啊，说真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演员，这种问题你得找资深人士，或是问问编剧。” “好吧，我就是随口一说。”许安无所谓地说道，“还有一件事，你能给我找几分歌舞剧的剧本看看吗？完整的那种，新剧，老剧都行。” “没问题，这个很容易！”艾米丽说道，“你准备编写剧本？” “谁知道呢？”许安笑道：“我的大脑中有无数精彩的点子，也许有一天我会编写出一部经典的传世之作，到时候我们合作，称霸百老汇！” 关于歌舞剧，许安通过史蒂芬的视角看过几部，都是经典剧目，但相比其他的表演形式，歌舞剧更难以简单的复制，因为它还包括大量的舞蹈和歌曲，许安只认识钢琴谱，作曲作词这方面却是一窍不通，舞蹈编排也是个复杂的工作。 “哇哦，称霸百老汇？！那一定非常酷！”艾米丽大笑起来，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艾米丽看了眼时间，忽然叫了起来：“哦天啊，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许安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凌晨了。 “是瑞秋他们，我要回去了，安。”艾米丽有些懊恼，今天她只是打算来看看许安，和他聊聊天，没想到一本小说竟然让她看到这么晚。 “那拜拜，谢谢你的烤肉，真的很棒！” “你喜欢的话，有时间我再做一次。”艾米丽小声说道，然后急急忙忙地说了再见，然后匆匆离开了。 第二十八章 第一笔版税 忘记更新了，一会还有 ---------------------------------------------- 兰斯在获得许安的同意之后，斯坦利也获得了出版公司高层的授权，双方一拍即合，马上就签订了正式合约。 版税方面双方没有分歧，对于出版公司来说，如果这本书的销量不足一百万册，那么低于10%的版税和六位数的销量，将意味着丰厚的利润，如果销量达到一百五十万甚至二百万以上，哪怕是支付20%的版税，那也无伤大雅，公司依然有利可图。 而对于兰斯和许安来说，却是一场豪赌。 至于预付版税方面，巨石兰登不同意50万美金的数字，事实上，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给一名籍籍无名的新人作者预付这么高的版税，最终兰斯争取到了20万美金，这个数字可以说完全是看在兰斯的话题性上，不然也不会有这么高。 其他一些版权方面，巨石兰登象征性的争取了一下，只拿到了海外版权的优先权，其他电子版和改编权丝毫不占，这也是行业惯例，近些年出版社和作者之间的利益博弈总是没占什么上风，在全美作家协会的推动下，出版社方面节节败退，不断做出让步，利润方面压缩得厉害。 最近全美作家协会的目光又盯上了电子书这块，他们已经联合了英国等国家的作家协会一起向亚马逊等电子出版巨头施压，要求出版商把作家的版税比例提高到50%，而不是一直以来的25%。 合约签订之后，巨石兰登的出版部门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新书的校订，设计等工作马上展开，毕竟哪怕是巨石兰登这样的出版大鳄，对于一本准畅销书也要给予足够的重视，尤其是兰斯和连环杀人案件的时效性并不长，斯坦利和他的营销部门也开始行动起来，策划这本书的营销工作。 许安在三天时间里看了两次封面设计，最终在他的建议下，巨石兰登把《可爱的骨头》的封面设计成渐进的蓝色背景，一个模糊的女孩儿背影在其中若隐若现，这代表着天空、天堂和苏西，中间有一条心形项链，下方是模糊的小镇缩影，代表着一个个家庭。 封面设计定稿之后，前期准备基本就算是完成了，其他一些校对、排版等工作对于巨石兰登那些专业员工来说，实在很容易，三次校对，部门经理签字，总经理签字，当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之后，最终的稿件被送往了印刷厂，巨石兰登集团下有自己的印刷公司，《可爱的骨头》这本书被排在了印刷的第一序列，其他大部分出版物都要给它让路。 这一切少不了斯坦利的大力推动，他必须赶在连环凶杀案的热度消退之前让这本书出现在各大书店的货架上。 而兰斯，随着印刷的进行，也做好了接受媒体采访的准备。 ………… 许安拿到了自己的预付版税，足足20万美金，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不仅意味着他不必再紧巴巴的过日子，也意味着他可以憧憬一下更好的生活。 拿到钱的当天晚上，许安就出现在了皇后区的绿河社区。 凯瑟琳为了迎接儿子的归来，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难得她没有做“不太有诚意”的英国菜，而是做了杏仁苹果派、金黄色的西班牙海鲜饭、金枪鱼五彩沙拉和美味的罗宋汤，甚至不顾许天睿的反对，坚持开了一瓶对方珍藏的法国拉图葡萄酒！ “cheers，宝贝！”凯瑟琳笑容满面的举起了酒杯，看得出来，许安的归来让她非常开心。 “干杯，妈妈！” 许安端起酒杯，轻轻地和凯瑟琳碰了一下，然后好笑地看着她掐了不情不愿的许天睿一把。 “哼！”许天睿随便地示意了一下，然后心疼地抿了一口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感受着浓浓的烟熏气味以及薄荷和黑樱桃的气息在口腔中绽放，他心情就更加恶劣了！ 许安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一起偷笑。 父子俩的关系总是充满了无谓的对立，凯瑟琳一直是站在儿子这边的。 “妈妈，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许安拿过一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给凯瑟琳，笑着说道。 凯瑟琳愣了一下，“可是圣诞节在下个月底，安，现在就送礼物会不会太早了？” 许安笑而不答，只是催促道：“你先打开来看看！” 凯瑟琳疑惑地撕开包装，发现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Cartier几个英文字母赫然在列，这让她更加惊讶了，抬头看了许安一眼之后，她轻轻地掀开了盒盖。 “哦，上帝，这是……” 盒子里是一个小型的猎豹项链，玫瑰金色的身子，翠绿色的眼睛，精致而又充满魅力。 凯瑟琳惊讶极了，以她的见识自然能看出来，这是一枚卡地亚猎豹系列的项链，玫瑰金和石榴石的经典搭配，虽然只是基础款，但也不应该是许安所能承受的。 看到母亲惊讶中带着欢喜的表情，许安的内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笑道：“今天我拿到了离职以后的第一笔收入，这是我给您买的礼物，不是圣诞礼物，也不是新年礼物，只是很平常的小惊喜。” “哇，我真是太喜欢了。”凯瑟琳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开心的把项链拿了出来，递给坐在她身边的丈夫，道：“亲爱的，帮我戴上。” 许天睿一脸不爽的接过项链，给妻子戴在脖子上，然后看她炫耀般地问道：“怎么样，漂亮吗？” “嗯哼。”许天睿含糊一声，又加了一句：“就是太小了，卡地亚的猎豹系列竟然还有这么小的豹子？” 凯瑟琳闻言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对许安道：“别理他，不管大小你都没给我买过，他这是嫉妒了，谢谢你安，我非常喜欢！” 许天睿闻言更加郁闷，他是没买过猎豹系列，但是送给凯瑟琳的哪一件首饰不比这件奢侈？ “哈哈，爸爸，这是给你的！”许安又拿过一个盒子。 许天睿不咸不淡地接过盒子，打开后撇了撇嘴：“喜登路的手拿包？啧啧，又是基础款。” “如果你不想要可以给我！” 凯瑟琳伸手去抢，被许天睿给躲了过去，“男士的包你又用不上，我就凑合一下吧。”说完，他把手包从盒子里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分明是很喜欢的样子。 “哼！”凯瑟琳白了丈夫一眼，又笑着看许安，问道：“安，你做了什么？这两样东西可不便宜。” 许安看到父母很喜欢自己的礼物，也很开心，他挖了一大勺海鲜饭塞进嘴里，含糊地说道：“我出版了一本书，前两天刚签了合约，今天拿到了出版社预付的20万版税。” “20万预付版税？！安，你真是太棒了！”凯瑟琳兴奋地说道，她充满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这么说，我们家会出一位畅销书作家啦？” “不不，妈妈，是顶级畅销书作家！” “哈哈，安你是最棒的！” 许天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却习惯性地打击儿子：“不务正业，这么说你不打算回到新闻行业工作了？” “或许吧，谁知道呢？”许安无所谓地摇摇头，“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有大型传媒机构聘用我这种人了，街边小报我又不想去。” “没关系，我感觉畅销书作家比记者要好很多，安，妈妈支持你！”凯瑟琳道。 “凯瑟琳，哥大新闻学院的毕业生就只能当记者？”许天睿有些无语，“算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安，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另外出版协议这些法律方面的事情和报税你可以联系一下克里斯，这些东西他们专业。” 许安想了下，他还真得找个专业的律师，出版合约有兰斯帮忙，但他毕竟不是法律专业人士，兰斯找律师商定合约一样要花钱，另外最重要的就是报税，美国的税务制度实在是太折腾人了，不是专业人士根本别想弄明白，不过，克里斯？“豪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呢，啧啧，爸爸，我可不像你那么财大气粗，这种人我可雇不起。” 律师在美国是高收入人群，许安如果想雇佣一名水平较高的专业律师负责打理合约，税务以及平日里的法律咨询，一个月恐怕要数千美元的费用，就这样，他也只会是那名律师的主顾之一，像是豪斯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这种级别的大律师，费用通常都是按小时计算的，每小时数百美元起，而且要包含往返在路上的时间！ “不不，安，你一定要找克里斯，如果他知道你有法律方面的需要而没找他的话，他会不高兴的，相信我！他会给你最低报价的。”凯瑟琳认真地说道。 许安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他记得凯瑟琳说过克里斯是外祖父的朋友，可是什么样的朋友会这么讲义气呢？“妈妈，克里斯不会是外祖父的私生子吧？他是我的舅舅？” “噗！”凯瑟琳没忍住，把嘴里的红酒都喷了出来，一时间连连咳嗽，好不容易顺过气之后她嗔怪地瞪着许安，道：“安，这种话可别让你外祖父听到，私生子对一名贵族来说可是耻辱，而且克里斯也不是什么私生子，他是你外祖父自助的学生之一，你外祖父自助了他学生时代的所有费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经常到你外祖父家做客，所以说他是你舅舅也不算错。” “哇哦！”许安惊叹一声，为外祖父的情操，那是个老牌的英国贵族，一生从未放弃贵族的品质，骨子里对贵族这个身份有自己的认识和坚持。 “对了，说起克里斯我倒是想起来了，安，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过几天你就要出庭了！” 第二十九章 歌舞剧 出庭？ 许安愣了一下。 算算时间，还有半个月就到他出庭的时间了，说起出庭，他就又想起在纽约时报实习的那段日子，以及安德鲁那头肥猪！ 四颗牙齿，鼻梁骨骨折和轻度脑震荡，这可算得上是重伤害了！ 凯瑟琳皱起眉，急切地说道：“克里斯跟我们说过，皇后区的案件告破，就能证明你没有在新闻报道中作假，那位可怜的女士的采访记录都是真实的，你的那名主管有陷害你的嫌疑，这样你就有出手的动机了，如果你在法庭上认罪态度好一些，然后向受害人道歉，法官虽然不会判无罪释放，但也不会羁押，而是会罚一笔钱再加社区劳动。” 认罪？道歉？ 许安不可置否地撇撇嘴，首先，他是无罪的，对方种族歧视在先，他可以进行反击，只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其次，向安德鲁那头肥猪道歉？开什么玩笑？！他宁可被羁押！ 许天睿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格，让他认罪或许有可能，让他道歉却是想都不要想！ 不过他却什么也没说，对于许安时不时的用功夫解决问题，他早就有意见了，当年他对自己父亲的一身武艺丝毫没有兴趣，年幼时被强迫着学了一些，也一直是当做强身健体的手段，从来没用它来打过架。 可是许安不一样，他从小就对自己爷爷的功夫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上学期间数次用功夫帮人出头，惹了一大堆麻烦。 所以他希望趁机给儿子一点教训！反正又不是什么重罪，羁押也没关系，还可以假释或者保释而已。 凯瑟琳同样了解儿子，不过她也知道有些问题是没办法劝阻的，想让许安向自己的主管道歉那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她和自己的丈夫想法一样，给许安一个小小的教训，然后花钱保释！ 以克里斯的实力，总不可能让法官连保释的机会都不给。 抛开这个话题不谈，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晚餐，许安晚上没回曼哈顿，而是在家里住了一夜，吃过晚饭他和父母坐在沙发上一直聊到很晚。 第二天早晨，他照例出门晨练，见到了邻居的苏珊大妈和她的爱犬梅琳达，见到了公园里卖早点的杰克大叔，绿河社区一直没什么变化，就像十几年前许安一家刚搬进来时那样，平静、友好，和曼哈顿的超快节奏完全不同，曼哈顿的空气简直都像是在呼喊：“快点吸，快点吸……” 吃过凯瑟琳准备的早餐之后，许安乘坐地铁回到了曼哈顿，路上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搬回皇后区居住，写作的话对工作场地没那么多要求，而且他的代理人兰斯也住在这里，搬回来双方沟通也方便很多。 许安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在百老汇下了车，今天他和艾米丽约好了，要来看他们排练剧目，原本布鲁斯他们是邀请许安在10月25日退伍军人节那天来观看新剧公演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演出前太紧张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艾米丽对他们的新剧忽然不是那么有信心了。 布鲁斯说她就像是进产房前的准妈妈，明明产检已经确定母子健康了，在进产房之前还是会忍不住各种担心。 就因为这个，艾米丽极力邀请许安来看他们的排练，在这个傻姑娘看来，许安能把小说写得那么好，绝对是有一定的艺术鉴赏能力的。 许安还记得布鲁斯说过，他们是在56街中段的一家名为金蔷薇的大剧院演出，许安找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家所谓的“大剧院”明显有些名不副实。 至少五年没翻修过的门脸儿，狭窄的入口，感觉倒是有些乡下剧院的样子，哪怕是在外百老汇这种剧院也是不多见的，甚至连许安施施然地走进去都没人问一声。 剧院上午没有观众，大概是为了省钱没开通风机，许安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儿，这家剧院外面看起来不大，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足足有两层观众席，看起来足以容纳七八百名观众，这种规模在外百老汇来说有些浪费了，很难想象这么多座位每天如何吸引足够的观众来观看演出。 许安进场的时候，台上的排练已经开始了，舞台的背景被布置成有些阴暗的欧洲古堡样式，四周点缀着一些树木，就见一名面色苍白的黑衣女人跳着舞，做飞翔状步入舞台中央，然后边跳边唱了起来： “残月照耀回旋长廊，黑猫正在游荡，蝙蝠飞翔，伴着蔷薇的芬芳，歌德礼服的胸口上，蕾丝缎带飞扬……” 许安注意到这个女人耳朵有点尖，嘴唇猩红，扮演的应该是吸血鬼，当她唱完跳过之后，又一名粗壮的男人跑上了舞台，同样是边跳边唱：“曾为寻找我爱远涉重洋，亦曾无数次的歌唱，好吧，也许我仍需跋涉千里，直到找到属于我的唯一，如果我必须因爱而死，为了我旧梦所忆，双臂所拥……” “马库斯！” “赛琳娜，我的爱人！” 舞台上人员变换，灯光闪烁，歌曲不断响起，有的是演员唱出来，有的是背景响起音乐，渐渐地，许安看明白了，这是一部描写中世纪吸血鬼和狼人的爱情故事。 非常老套的一个情节，不外乎是两大敌对家族经年对立，但是双方的男女相爱了，还是爱得死去活来那样，双方的父亲也是族长理所当然的跳出来强烈反对，结果这对痴男怨女最后为了爱双双殉情而死…… 这就是一个披着狼人和吸血鬼外套的爱情悲剧，如果把双方的身份换成普通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梦境里的世界，这都是被用烂的狗血剧情。 许安一下子就想起来他看过的一部电影《黑夜传说》，故事的意思基本一样，就是披着奇幻外皮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种故事别说在史蒂芬的世界，就是在许安的世界也广为流传，每个国家几乎都有类似的故事。 而这种类似于《黑夜传说》的魔幻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在许安的世界也存在，至少他以前就看过类似的一本小说，应该还是前几年的一本畅销书。 而同样是恐怖浪漫主义故事，史蒂芬世界里的《暮光之城》系列却完全不一样，在烂俗的苦命鸳鸯主线之下，还融合了校园生活、恐怖悬疑和喜剧冒险等各种元素，可以说是写得清新脱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第三十章 新剧评价 《可爱的骨头》即将出版，许安最近一直在完成《冰与火之歌》的第二部《列王的纷争》，相比《骨头》全书用了数天时间写完，《冰火》的进展却相当缓慢。 史蒂芬的世界里《冰火》的作者马丁预计这本书一共七部，他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出版了五部作品，事实上如果算上构思时间，这家伙从写出第一章的草稿到第五部作品面世，足足有二十多年，许安也只看到了《魔龙的狂舞》，而作者马丁也被誉为“拖稿狂人”，他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做，参加访谈、钓鱼、客串电影，就是没时间写作！ 第六部《凛冬的寒风》推迟了五年依旧没有上市，他给自己找了无数借口，最后甚至怪罪根据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集太过爆火…… 网络上盛传马丁得了重病，甚至已经死了，给他起了一大堆外号，用尽各种办法催稿，但依旧无法阻挡他继续拖稿的事实。 许安通过史蒂芬的眼睛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也忍不住想笑，怎么会有这种作家？ 现在轮到他自己写这本书之后，他才发现一个恐怖的问题：《冰火》这部书大概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或是受到了恶毒的诅咒，就是能让人写起来无比痛苦，简直就像是便秘一样。 当然，这部书当然不会有什么魔力，也没有受到任何诅咒，马丁写的慢，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所虚构的世界太过庞大和真实了，单单是那数百个人物的描写就足以让一般人痛苦万分，这数百个人物都有迥然不同的性格、身份、地位和命运，就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这群活生生的人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作者想象和虚构的！ 这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当然，作者马丁的写作态度不够端正也是不争的事实…… 许安想要把剩下两部作品自己创作出来，就注定了他的写作速度不能太快，他要完善整部书的设定，推断每个人物的命运，要合理，更要完美，必须让《凛冬》、《春晓》和前五部完美衔接起来，让每一个人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下去，最后有一个符合许安自己想法的合理结局！ 可以说许安现在每写一个人物，一个事件，脑海中都要把五部作品中的相关情节回想串联一遍，然后再推断构思剩下两部的走向。 这可真是太难了。 最近的写作再次陷入停滞，许安有点进行不下去了的感觉，不过看了刚才的歌舞剧之后，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既然写不下去了，那就放一放，做点别的事情，转换一下思路或是找找灵感好了。 《暮光之城》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 就在许安准备踏上马丁拖稿的不归路的时候，舞台上的剧目已经表演完毕了，艾米丽在剧中是女主的妹妹，也是个吸血鬼，她早就看到了许安，现在彩排结束，她直接就从舞台上跳了下来，跑到许安身前，兴奋中又带着点不安地问道：“安，怎么样，怎么样？拜托，快点发表一下评论，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就像一个急着讨要糖果的小女孩儿，许安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非常棒，要知道我平时很少看歌舞剧，这部剧的情况我说不太好，但是你的表演很不错，歌唱得很好听，舞蹈也很优美，哇，看看你吧艾米丽，会唱歌，会跳舞，还会做美味的烤肉，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 听到许安的话，艾米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的牙齿上还戴着一个很小的牙套用来模仿吸血鬼，但是一点都不吓人，笑起来的时候反倒是非常调皮，“至少我还不会写书！” “喔喔，写作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的！”许安仰头说道。 艾米丽轻轻地打了他一下，忍不住笑道：“你也太自大了！” “嘿，你们在聊什么呢？安，评价一下我们的表演，是不是非常棒？”布鲁斯这时候穿着一身带毛的大衣走了过来，他在剧中扮演狼人，是男主角。 “艾米丽，你瞧，这里还有一个比我更自大的家伙！”许安指着布鲁斯叫道，惹得艾米丽大笑了起来，然后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最直接的感受说出来：“布鲁斯，我不想骗你，说真的，你们的表演非常棒，但是……”他狠了狠心，继续道：“但是故事情节非常老套，其他的歌曲和舞蹈方面我不懂，不过我感觉挺棒的！” “哈……”布鲁斯重重地哈了口气，收敛了笑容，有些无奈地说道：“歌曲和舞蹈都不是原创，故事情节，狼人和吸血鬼不够新颖吗？” “新颖？这只是把吸血鬼和爱情悲剧糅合在了一起，虽然我不够专业，但我知道吸血鬼和狼人方面的歌舞剧有《梦回中古》，爱情悲剧全世界都知道《玛丽罗斯》，这两部都是经典曲目，而两者融合的虽然没有歌舞剧，但前几年有一部电影叫《百年惊情》，那是近代背景，你们的新剧只不过是把背景放在了中世纪。” 在纽约，尤其是曼哈顿，身处全美歌舞艺术的中心，或许有人不喜欢歌舞剧，但至少会对它们有所了解，许安平日里很少看歌舞剧，但他看报纸，纽约的报纸经常会出现百老汇相关的报道，某部新剧引起轰动或是哪个欧洲剧团来演出什么的，所以他对这些也不算一窍不通。 “至少有一些改变了，不是吗？”布鲁斯扯了扯嘴角，神情有些低落：“安，你说的我其实都知道，但是我们找不到好剧本，那些经典的故事早就被改编成歌舞剧了，一些新故事要么不适合改编，要么版权费太贵，事实上这些歌舞和舞蹈也不是原创，想要一个完全原创的剧本实在太难了。” 所谓完全原创，是包括故事、歌曲和舞蹈这三个方面的，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通常是编剧确定了故事，再请人作曲，然后找专业人员编排舞蹈，最后还要有导演，所以说一部有影响力的新剧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或许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故事，但是歌曲和舞蹈方面就无能为力了！”许安提议道。 布鲁斯眼睛一亮，然后又暗淡了下来，道：“还是算了，艾米丽说你写故事的水平很高，我们请不起好的作词作曲家，也找不到人给我们编舞，别浪费了你的故事，而且只是有一个新故事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安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了，他通过史蒂芬的视角看过一些经典的歌舞剧，但是写不出专业的剧本，至少歌曲和舞蹈的编排他就无能为力。 布鲁斯拧了拧脖子，重新振作起来：“不过没关系，百老汇每天有无数剧目上演，经典的，普通的，除非是大型歌舞剧团，又有几个是完全创新的呢？” 布鲁斯的话没错，但许安还是不太看好他们的新剧，这种新剧大学的歌舞社团都能排练出来，编一个新瓶装旧酒的故事，找几首应景的歌曲，然后再从网上学几支舞蹈，这就是一部所谓的新剧，社团表演的时候总会吸引很多大学生来捧场，但是在百老汇恐怕就吃不开了。 细算气来，布鲁斯他们的新剧和大学社团比起来，最大可能也是唯一的优势就只有一点，那就是他们的演唱和舞蹈相对来说更加专业。 但是百老汇可不认这些，在这里有无数基础功扎实的演员，可能一辈子都混不出头来，百老汇喜欢的是经典、是灵性，按部就班永远得不到认可！ ……………………………………………………………… 感谢朋友们的推荐票和打赏，以及大海前几天发的红包，真心谢谢大家。 第三十一章 约会 “安，猜猜这部剧的编剧是谁？”布鲁斯碰了碰许安，挤眉弄眼地问道。 许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试探着回答：“你？” “bingo！”布鲁斯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我！” 许安扶额，无奈地说道：“看得出来。” “可惜我不会作曲，如果这部剧还是不能吸引到足够的观众，那我们就只能继续老老实实交钱演别人的剧目了，那样也还不错，虽然不能引起轰动，但至少混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临近公演，心里忐忑的可不仅仅是艾米丽一个人，布鲁斯一样也有些拿不准，尤其是他做为团长，为了这部剧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其实心里更加焦灼，只不过一直没有在人前表现出来。 “闭嘴吧！布鲁斯！”瑞秋加入了进来，正好听到布鲁斯刚才的话，“如果这次不能成功，那就继续尝试！布鲁斯，大家忍受着低廉的薪水，住着老旧的公寓，去酒吧都不能放开畅饮，为的是什么？难道我们来到纽约，来到百老汇就是为了演别人的剧目，然后混口饭吃？！” 瑞秋的声音很大，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布鲁斯急忙捂住她的嘴，紧紧地抱着她，安慰道：“OK，OK，瑞秋，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知道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别的意思，OK？” 瑞秋挣开布鲁斯的怀抱，踢了他一脚。 其他人远远地看着，神情也有些迷茫，在百老汇演出，其实跟在洛杉矶的好莱坞是一样的，有数量庞大的从业人员，竞争相当激烈，风光的只是很少一部分人，大部分都只是能混口饭吃，甚至为了生存有些人还必须兼职，每天都有人放弃，但更多的人为了心中的梦想还在坚持。 布鲁斯他们就是这样一群还在坚持的人，许安在剧院待到了傍晚，见识了他们平日里排练的艰苦，也认识了剧团里的其他人，这群人有像艾米丽这样的年轻人，也有像亚瑟那样的中年人，忍受着闷热的剧院和枯燥的排练，等待破茧重生的那一天。 到了傍晚，大家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剧院，工作人员开始入场，准备布景和后台，晚上是另一个剧团的演出，布鲁斯宣布大家今晚休息，然后和瑞秋单独离开，其他人也各有活动，有个年轻人来约艾米丽共进晚餐，被艾米丽拒绝了。 “你看到没有，刚才那个帅哥失望的样子？”许安坏心眼的取笑道，约艾米丽的人是个帅哥，三十多岁，看起来魅力十足，但是明明看到许安在艾米丽身边，却依然来约姑娘就有些目中无人了。 “失望？哈，放心吧，他马上会去约别的姑娘的，那家伙离开女人简直活不了，而且非常花心！”艾米丽不屑地说道，“我发誓，他一定是当成买大乐透那样每天来约我一次，或许他认为我万一哪天脑子会抽下风？” 许安哈哈大笑，道：“我敢保证，如果他听到你的话，一定不会再来约你的！” “那你可太小看他了，瑞秋说过只要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姑娘，他都会想约一下试试的！”艾米丽信誓旦旦地说道，看样子那家伙的风评确实不太好。 “至少我们得承认他勇气可嘉，对不对？约一下试试又没有什么损失，万一成功了呢？”许安笑道：“不说这家伙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 艾米丽笑着看他，眼角带着调皮的神色，道：“你这算是在约我吗？” “呃……”许安摊摊手，道：“那好，美丽的姑娘，请问我是否有幸和你共进晚餐呢？” “好吧，给你一个机会！”艾米丽俏皮地说道。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许安还是找了家不错的西餐厅，既然是约会，那就不能太随便，而且他现在收到了预付的版税，可以安心的出入这种场合了，为此艾米丽还特地回公寓换了一条紫色的长裙。 因为这些，很简单的一顿晚餐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餐厅里回荡着舒缓的音乐，但许安和艾米丽却有些相顾无言。 “咳！”许安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端起酒杯道：“艾米丽，祝你们新剧大获成功！” 艾米丽甜甜一笑，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和许安轻轻地碰碰了酒杯，微笑道：“也祝你新书畅销！” 叮！ 甘醇的美酒下肚之后，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许安举起刀叉道：“开动！”他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随意地说道：“艾米丽，今天这部剧是你们第一次排练新剧吗？” “应该说是我加入之后的第一次！”艾米丽说道，“听瑞秋说过，在我加入之前他们一共排练过三次新剧，可惜都失败了，这很正常，百老汇几乎每周都有新剧上演，很多演出时间不超过一周就无人问津了，有的甚至连第一次公演那天都没有人捧场。” 许安点了点头，道：“可以想象，如果我写的书没人愿意看，我想那种感觉一定非常糟糕！” “所以我非常担心！”艾米丽身子前倾，好像说起这个话题就忍不住紧张那样，“这是我第一次演新剧，我做过统计，那些火爆的新剧大部分都是那些大型戏剧公司出品的，他们有专业的人员，请得起好的作曲家，像我们这种实验性质的新剧，极少有获得成功的！” 说着，艾米丽狠狠地咬掉叉子上的牛排。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许安是那种不会安慰别人的人，他想了一下，继续道：“反正很大可能会失败，那还担心什么？” “担心万一成功呢？”艾米丽马上说道。 许安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一位哲学家，担心成功？这句话实在是太有哲理了！” 如果事情注定会失败，可能就不会担心了，但是有哪怕万分之一成功的可能，人们就会害怕那几乎注定的失败。 “别取笑我了，安，最近不要在我面前谈论这个话题了，一提我就紧张！”艾米丽皱眉说着，忽然又懊恼道：“哦，抱歉，今晚，这种场合，我不该这样的，这真是太扫兴了！” “没关系，艾米丽，放松一些。”许安放下刀叉，轻轻拍了拍艾米丽的手安慰道，他想了一下，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的新剧没能成功，我脑子里有个好点子，你们愿不愿意试试？” 第三十二章 歌舞剧剧本 “你是说，你写一个剧本？”艾米丽惊讶地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一个新剧本，我来写！”许安点了点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有一个好故事，但我不会编曲，也不会编舞，不过我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歌，该跳什么样的舞，我是说……我得找一个懂曲谱的人和会跳舞的人来帮我！” “什么意思？一般的人可不会编曲。”艾米丽放下酒杯，有些疑惑，她不太明白许安在说什么。 “就像这样，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许安小声地哼唱了一段节奏，然后道：“就是这样，我知道该这么唱，但是我没法把它写下来，你明白吗？” 艾米丽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哦拜托，安，我敢保证，这首歌一定不应该是这么唱的，你肯定没唱对调！” 许安拍了下额头，顿时无语，他忘了自己唱歌总是找不着调这个能力了，想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看来我得想办法学一下编曲了，这样可不行。” “你确定你想到了一些不错的歌曲，而且还可以用在歌舞剧里？”艾米丽充满怀疑地看着许安，对于许安这项独特的技能她算是完全见识到了，真的非常搞笑。 “当然，你不能怀疑我的能力，就像写作那样！”许安肯定地说道，“虽然我唱不出来，但是我可以把它们写出来！” “好吧，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艾米丽不太确定地说道，对于许安的话她还是充满怀疑，一个唱歌跑调的人，又如何会创作出好听的歌曲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许安却没有任何怀疑，他唱歌跑调不是因为他乐感太差，事实上正确的曲调都在他的脑海中，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唱出来就变了，“你会大吃一惊的，我保证！” “如果舞蹈方面也是这样，我想我可以帮上忙，刚来纽约的时候我上过不少舞蹈课，我们可以一起试试！”艾米丽说道。 “你愿意和我一起尝试一下？”许安问道。 “为什么不呢？”艾米丽眨眨眼，道：“它至少会是个好故事！” “那就等你们公演结束之后，或许这部新剧让你们一炮而红，我们就不需要这个了！”许安说道。 “也希望你的新书畅销之后还有时间来准备新剧本！”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轻轻地碰了碰，晚餐的气氛很好，两人小口地品尝着美食，随意地谈论着各种话题，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 夜晚，秋风带着一丝凉意，许安坐在书桌前，在一张稿纸上认真地写下了《暮光之城·暮色》几个字。 然后他并没有开始写书，而是在脑海中回想梦境里通过史蒂芬视角看过的几部歌舞剧，不多，只有短短六七部，没有一部是去歌剧院看的，全都是看的视频，瘫痪之前的史蒂芬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兴趣，受伤之后再也不能从事极限运动了，性情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开始热衷于各种文学作品，小说、漫画、音乐、电影和电视剧集等等，歌舞剧也看过几部影响比较广泛的。 许安现在对梦中看到的各种作品越来越感兴趣，刚开始写《冰与火之歌》是因为他被那个庞大而又严谨的奇幻世界震撼到了，想要完成这部作品，写《骨头》是有感而发。 他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兰斯拿着《可爱的骨头》的手稿，请求他用手稿抵扣代理费时的那种眼神，或许还有更多的“兰斯”看到这个，然后从心里的创伤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想了一下，他翻开了一张新的稿纸，在上面写上了一个大字：《猫》！ 《猫》是一部经典歌舞剧，被誉为史上四大音乐剧之一，它身上萦绕着无数的光环：在英国最成功，公演最久的歌舞剧，票房最高的歌舞剧，在百老汇的公演持续了十八年，也是百老汇公演时间最长，演出次数最多的剧集之一。 提起音乐剧，《猫》绝对是无法绕过的一座高峰，不过许安回想了一下这部歌舞剧，还是皱了皱眉，把稿纸揉成了一团扔进废纸篓。 这部歌舞剧在史蒂芬的世界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在许安的世界一样不会太差，许安非常想把它创作出来，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实力。 三十多位有名有姓的演员，复杂的舞台，三十多首原创歌曲，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新手所能完成的工作。 《猫》的作者安德鲁是一位真正的歌舞剧大师，他在《猫》获得巨大成功之后，又创作了一部经典剧目《歌剧魅影》，它甚至比《猫》的影响力还要大。 许安对安德鲁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家伙就像是连续两次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一样，简直是非人的成就！ 和《猫》一样，《歌剧魅影》同样很难复制，复杂的演员，大量的原创歌曲，尤其是背景所采用的大量古典音乐对许安来说就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 这些经典曲目非常美妙，许安很想把他们搬到自己的世界，让所有喜爱歌舞剧的能都能观赏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奇。 但不是现在！ 许安想了很久，才重新在稿纸上写下几个字：《妈妈咪呀》 相比《猫》和《歌剧魅影》，《妈妈咪呀》要简单很多，它的演员没有那么复杂，故事主要围绕三个老男人和三个老女人，以及一位待嫁女展开，背景是现代社会，剧中穿插的音乐几乎全部采用一个名为ABBA的瑞典乐团的经典歌曲，虽然有22首之多，但比起那两部经典动辄30首以上的歌曲来看还算是容易。 许安甚至现在就能想到，艾米丽可以饰演索菲，而瑞秋则可以饰演她的母亲唐娜！ 布鲁斯和亚瑟他们也可以有合适的角色，布鲁斯的歌舞剧团成员不多，正好可以凑齐《妈妈咪呀》的主要演员，舞蹈也相对简单，他可以和艾米丽讨论一下，不一定必须和原著保持一致，相比故事情节和剧中的歌曲，舞蹈的灵活性最大！ 第三十三章 剧本和新书 《妈妈咪呀》的剧本说简单其实很简单，整个故事只有两幕，场上的时间跨度也只有两天：婚礼前一天，以及婚礼当天，说起来算得上是一个很简单紧凑的小故事，许安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全写完了。 可它说难也挺难的，所有的舞台场景、歌曲和舞蹈全部都集中在许安的脑海中，他完全无法把这些东西转换成文字，这种感觉非常别扭。 但他却毫无办法，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 《猫》和《歌剧魅影》那么成功，也不是安德鲁一个人创作出来的，那家伙早年身后就有一个专业的创作团队，后期更是成立了喜剧公司，然后升级成戏剧集团，不仅有创作人员，同时还经营着剧院的生意，各式各样的人才一抓一大把，他只需要提供点子，自然有人让这些点子变得丰满进而组合，然后串通成一部完整的歌舞剧。 但是许安不行，他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门外汉。 不得已，他只能把写好的故事丢在一边，准备学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然后把这个故事详细地划分成电影剧本那样的分镜头，最后再想办法配乐和舞蹈。 丢开剧本，许安起身站在窗前透气，远处的摩天大楼灯火辉煌并将彻夜长明，在卫星地图上，纽约的夜晚是全球最明亮的地方，许安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繁华和快节奏，但自从他开始梦到史蒂芬之后，就变得越来越矛盾。 史蒂芬喜欢极限运动，喜欢亲近自然，尤其是一些常人看不到的风光：试问这两个世界又有几人能体会攀爬天使瀑布，水流在身边轰鸣的壮阔？为此一部名为《极盗者》的电影剧组还想找史蒂芬去做替身演员，不过那时候史蒂芬已经瘫痪很久了。 受梦境的影响，许安也越发喜欢自然风光，大学这几年的假期他都是在旅行中度过。 曼哈顿是整个纽约少有的可以让人体验“虚假”自然的地方，中央公园是全世界最大的人造自然景观之一，是这个超级繁华都市中一片难得的繁华静谧之地。 和喧闹的纽约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西北方一个叫福克斯的小镇，那里地处偏僻，又常年阴雨，那里有一个女孩儿，名叫“贝拉”。 “贝拉从未多想自己将如何死去，虽然在过去的几个月她有足够的理由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即使她有想过，也从未想到死亡将如此降临。 她屏息静气地望着房间的另一头，远远地凝视这猎人那深邃的眼眸，而他则以愉快的目光回应贝拉……” 《暮光之城》每一部的最前面都设有序幕，序幕的内容都为贝拉的梦境，目的是是为了关照情节，其内涵体现了之后文本中的高潮和斗争的激点，这种设计当然不仅是要安插一个悬念，更是为了能烘托出一个幻与真争相交织、虚与实完美结合的境界。 这本看似普通的魔幻爱情小说，其实有很深刻的内涵以及相对复杂的设定，不过这些对有过《冰与火之歌》痛苦经历的许安来说都不是问题。 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这部小说的原版和《可爱的骨头》一样，都是第一人称，最要命的是两者都是用女孩儿的口吻来创作的！ 两本书的原作者都是女性！ 但许安已经出版了一本《可爱的骨头》，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新书依旧是以女性视觉来创作，那样就算读者不把他当成变态，评论员也会说他不正常的。 所以他必须把书中的第一人称全部改成第三人称。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以贝拉的视角描写，可以充分的发掘她的内心，让读者每时每刻都了解她的一切……但仅仅以她的视角去看周围的世界，那她所看到的东西必然十分有限：书中不会随随便便就出现爱德华的心理活动，也不会出现雅各布在主角看不见的地方做什么。 而想要改成第三人称，则必须做出很多改变，例如其他人的心理描写，场景的转换等等。 所以说虽然这只是一个看似很简单的变动，却会影响整本书的风格，控制不好甚至会影响整个故事的连贯性，更将影响读者的阅读体验。 这对许安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而且这本书还有一个类似于《冰与火之歌》的问题，那就是在史蒂芬的世界里它只出版了四部，还有第五部没有完成，因为书稿提前在网络上泄露，作者甚至一度停止了第五部的创作。 但它和《冰火》不同的地方是《冰火》的整个故事并没有完成，而《暮光之城》的故事其实已经讲完了，只不过前四部是以女主角贝拉的视角在描写，第五部则是换成了男主角爱德华的口吻。 只是转换了一下视角，故事却是第一部《暮色》的故事，但是这依然让无数读者充满期待。 因为书中设定爱德华除了吸血鬼身份之外，他还有一项超能力：读心术！以他的口吻来讲故事肯定会更加具体生动，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这就将牵扯一个麻烦的问题：许安已经把这本书由第一人称换成了第三人称，第三人称也就是俗称的上帝视角，这样第五部的存在就变得毫无意义！ 许安决定放弃第五部，如果有第五部，那也会是贝拉和爱德华的女儿，那个半人半吸血鬼的小姑娘蕾妮斯梅的故事，而不是什么毫无诚意的“以爱德华的口吻讲述《暮色》的故事”——如果这样也算是一部新作品，那这个系列又岂止五部，完全可以写第六部：以爱德华的口吻讲述《新月》的故事，第七部：以爱德华的口吻讲述《月食》的故事…… 第三十三章 第一位忠实书迷 感谢邪神降的捉虫，具体回复在书评里，感谢大家不间断的推荐票，托大伙儿的福，下周有推荐位不用裸奔，嘿嘿！ …………………………………… 两天后兰斯过来的时候，许安已经把《暮色》完成了三分之一，不过这只是初稿，因为人称转换的问题，许安把原作删除了一些细节，又增加了许多其他人物的心理描写和场景转换，所以写完之后还需要整理修改。 “你又写了一本书？”兰斯拿着《暮色》的初稿，啧啧称奇，“速度可真快，看来我又要忙碌起来了。” “兰斯，你不需要这么辛苦的，修改校对工作我自己来就行，另外我准备请一个法律方面的人士帮你负责合约问题。”许安说道。 “不不不，我喜欢这种感觉，每天从早到晚忙忙碌碌，把所有的时间都填满，这样我才不会去想以前的事情。”兰斯拒绝道，“不过请一位律师还是很有必要的，合约上的各种法律条款最好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现在我们只是涉及到出版协议，以后很可能会有国外出版，改编合约等等问题，这些东西我可真是应付不过来。” 许安看了看兰斯，发现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眼上带着黑眼圈显得很疲惫，但精神非常好，目光明亮有神，“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 “不不，安，什么都别说，我全都明白！”兰斯打断了许安的话，神色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忘记过去，但我也不会让它把我拖入泥沼，我还是我，我会有新的生活，等《可爱的骨头》出版之后我准备离开皇后区，搬到曼哈顿或是布鲁克林去重新开始，斯塔滕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准备把海莱恩的房子卖掉？”许安问道。 兰斯沉默了一下，道：“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准备留着那栋房子，当我想我的妻子和凯莉的时候，我还可以回去看看她们。” 许安用力地拍了拍兰斯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他能理解兰斯心中的悲伤，那栋房子承载了他一家三口几乎全部的记忆，他继续住在那里会崩溃的，但他又舍不得卖掉它，留着它，至少在他怀念妻女的时候还可以有个地方悼念。 兰斯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精神，问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得把你的新书手稿复印一下，抽空去把版权注册下来。” “不用这么急，兰斯，这是一个预计会有四到五个故事的系列小说，你拿的只是第一部的三分之一。”许安道，“而且我前几天刚把复印机处理掉，那东西太碍事了。” “没有复印机，扫描仪也可以，我回去整理电子版，版权可是件大事，而且这些手稿就足够了，这个马虎不得。”兰斯不为所动，他打量了下这间狭窄的公寓，道：“安，你这间公寓实在是太小了，写作，生活全都挤在这么小一个房间里，你至少应该有一间专门写作用的工作室。” 许安无所谓地说道：“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暂时这里够用了。” “够用？”兰斯一边扫描《暮色》的手稿，一边指了指自己正在使用的书桌，“看看吧，《冰与火之歌》的整个系列，《暮光之城》这部新作，手稿、设定集和各种废纸，你就指望这么大一张书桌来完成它们？它甚至铺不开《冰火》的世界地图……嗯？这里还有个小故事，《妈妈咪呀》？这是新故事的大纲吗？安，我得说你绝对是个高产的作者！” “不不，兰斯，这个不用扫描，这只是个简易的剧本，它距离完成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许安急忙阻止道。 兰斯不可置否地把写着《妈妈咪呀》故事概要的稿纸放进了扫描仪，一边操作一边惊叹道：“你可真是让我惊讶，你竟然还写了个剧本？电影？电视剧集？” “歌舞剧！” “哇，你竟然还会写歌舞剧的剧本？！”兰斯惊讶地回过头看着许安，道：“这可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写作放在第一位，歌舞剧剧本？这太难了！” 许安抬起手虚压了几下，道：“放心吧兰斯，这只是个尝试，而且不会影响我的写作的，但是如果我能完成它，哈哈，我想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OK，随你！”兰斯撇撇嘴，无所谓地说道：“作家拖稿的原因人类已经研究了几百年都搞不明白，他们总会给自己的拖稿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连最棒的心理医生都无法治愈他们的拖延症。” “嘿，兰斯！”许安哭笑不得地瞪着这个家伙，“别像个家庭妇女一样，絮絮叨叨的。” “而且作家对拖稿很不以为然，又无法忍受别人的催促……” “拜托，我的写作速度足够快了，兰斯，你不需要对我说这些！”许安无奈地说道。 “不！你很需要！”兰斯郑重其事地指了指许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提前预防一下，我知道，你以后一定会拖稿的！看看网上和报纸上的读书评论吧，到处都是催稿的言论！” 许安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冲兰斯说道：“难道我的速度还不够快？你看《暮光之城》，我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完成第一部的三分之一了，这么高产的作家绝对不多见！” “但是《冰与火之歌》呢？第一部你用了多久？三年还是两年？”兰斯马上说道，“《列王的纷争》你才完成一半！这只是第二部，后面甚至还有五部作品不知在哪，你现在却开始写什么《暮光之城》，这分明是一部青春爱情小说！” 许安愣了一下，他仔细地看着兰斯，发现对方真的很急切，就试探着问道：“你很喜欢《冰与火之歌》？” “嗨，安，有谁不喜欢这部小说呢？史诗般的设定，丰富多彩的人物，史塔克一家和琼恩·雪诺，瑟曦，丹妮莉丝，我研究过你的设定集，丹妮莉丝怎么会有那么多称号？七国女王，龙之母，全境守护，龙石岛公主……剩下的我记不住了，但这真的很酷，第一部里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许安一脸无奈地看着兴致勃勃的兰斯，什么都明白了，兰斯不仅是《可爱的骨头》的第一位忠实书迷，现在也成为了《权力的游戏》的忠实书迷，而且是那种中毒颇深的，“可是兰斯，这么好的小说，却没有出版社愿意出版，对吗？” “那是他们目光短浅！最近这段时间我除了工作，其他所有时间都在研究维斯特洛大陆。”兰斯立刻说道，“这是一部史诗级作品，所有人都会喜欢上它的，但是出版社有自己的顾虑，他们说这部小说篇幅太长，背景太过庞大复杂，设定集比原书还要厚，他们怕读者没有耐心去研究这么复杂的设定，这真是见鬼，这部作品的所有优点在他们眼中竟然全部成为了缺点！” “嘿，嘿，伙计，别这么激动！”许安安抚道：“中国有一句老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不要着急，我相信这部小说总有面世的一天，读者们会喜欢它的，我的脑海中还有一个不比《冰火》差的点子，是一个发生在中土世界里关于一枚带有魔力的戒指的故事，你想不想看？” 兰斯的态度，让许安对《冰与火之歌》恢复了信心：既然有第一位忠实书迷，那就会有第二位，第三位，这是一部好作品，许安从不怀疑这点，他只是不知道读者们会不会喜欢，现在看来应该问题不大。 “不想！”兰斯马上回答道，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一点都不想，我现在想看的是七大王国，是铁王座的故事，而不是什么带有魔力的戒指，那或许是一部好作品，但不是现在，安，你要专一一些，不能总是三心二意！” 第三十四章 出版倒计时 啊，刚说收到下周的推荐通知了，然后才发现是旧版的推荐位，这可真是……不知道大家伙现在用新版还是旧版看书，当然，移动客户端的不算，那种高端推荐位暂时肯定没戏。 ……………………………………………………………… 看着兰斯一脸急切又担忧的样子，许安大笑了起来，他暂时并没有开新书的准备，《暮光之城》系列就需要很长时间准备了，同时他还得写《列王的纷争》，《暮色》需要转换人称，《列王》需要和整个系列最后两部相互呼应，都不太容易。 兰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许安和其他作者并没什么不同。 他们总是没心没肺，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就是没时间写作，写起来也是不急不缓，有时候就算是心里着急，但就是不想写，不愿写或者写不出来，殊不知读者们已经急切得恨不得用枪顶着他们的额头，让他们加快速度。 该死的拖延症！ 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会被拖延症所困扰，但作者这类人绝对是拖延症晚期患者，上帝都治不好他们！ “安，我知道这样一部作品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兰斯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放弃它，在你灵光一闪的时候抓住它，把它记录下来，我甚至能容忍你写得慢一些，但不要做出改变，就这样继续写下去，直到完成这部史诗之作，OK？” “当然，它也是我的心血！”许安点头道。 “那好吧，让我们来看看……”兰斯耸耸肩，作家的许诺从来都做不得准，但没办法，他只能选择相信，一边说着，他一边在电脑上整理刚才扫描好的文档，然后把它们打包，进入邮箱，“上传，发送……OK，记得把作品大纲发一份给我，版权注册会用到，别把它不当回事，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明白吗？还有你刚才说想聘请律师负责合约事项，有目标了吗？” “我想在豪斯律师事务所请一名律师。”许安说道。 “豪斯律师事务所？！”兰斯吓了一跳，“安，你疯了吗？我们根本付不起他们的律师费，那群家伙全是吸血鬼，你知道上个月报纸上报道过他们代理甲壳虫公司和水星集团的诉讼案代理费是多少吗？！” “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报纸上报道的是2600万美元，事实上代理费应该达到3000万美元以上，不过因为没有证据，我们只刊登了一个保守的数值。”许安道，“那时候我还在纽约时报工作，写这个新闻的是我的同事，我们只是请他们处理合约上的法律条款，用不了多少钱的。” 兰斯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用不了多少钱，可关键问题是我们这种小案子，豪斯律师事务所根本就不会接！” “不不不，他们会接的！”许安笑道，“豪斯律师事务所的一位合伙人是我外祖父的世交，事实上，按我母亲的说法，我也没有其他选择，除非我以后永远见不到对方，不然我只能选豪斯。” “哇哦，我敢说没有几个作者请得起豪斯的人，他们一般只处理大公司的案子！”兰斯惊叹不已。 “相信我，以后我们就算不凭人情，也一样请得起顶级律师！” 兰斯打了个响指，然后收拾一下，站起身道：“OK，BOY！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你最好抓紧时间写作，别忘了《列王的纷争》，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忠实的书迷正等着你！” “我保证，你有生之年一定会看到这本书的结局！”许安揶揄道。 兰斯翻了翻白眼，穿上外套往门口走去：“那就再见吧伙计，最快下周《可爱的骨头》就会出版了，巨石兰登的速度非常快，他们计划的上市日期是下周四，你要做好准备，过两天我给你拿样书过来。” 许安叫住兰斯，道：“等一下兰斯，听我说，你没有必要这么做，你知道，那些记者……”他知道兰斯为了这本书能尽快出版所付出的代价，心里感觉很过意不去，一旦兰斯同意接受采访，肯定会被揭开心底的伤疤，那一定让人很难受！ “你是说那些记者会问一些让人难堪的问题？没关系，我说过那已经过去了，我可以面对这一切。”兰斯不在意地说道，他想了想又道：“而且我并不是为了你，安，不要在意这些，我只是……只是想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让更多的人提高警惕，这或许会避免一些悲剧，况且那些和我一样承受过伤害的人需要看到这本书，它能让那些人走出悲伤，就像我这样！” 许安点了点头，兰斯所说的这些，是他写出《可爱的骨头》所获得的最大的收获，“那好吧，采访的时候需要我帮忙吗？我毕竟在报社待过，应付记者还算是有点经验！” 兰斯笑着挥了挥手，拉开了房门，“谢谢你的好意，安，我可以应付的，你要相信我！” 看着紧闭的房门，许安久久无语，希望兰斯的采访会很顺利，那些记者不会提一些让人难受的问题，尽管以他对记者这个职业的了解，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兰斯的情况有所不同，现在所有媒体都希望能采访到他这个最直接的当事人，被选中采访的媒体应该不会太为难兰斯。 看着关上的房门，许安久久无语，他也不知道兰斯是否真的从过去悲惨的遭遇中走了出来，但至少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虽然眼底带着悲伤，神色有些疲惫，但人很精神。 回到书桌前，许安正准备继续完成《暮色》，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许安一边重新整理被兰斯打乱顺序的书稿，一边接听了电话：“喂，妈妈？” “亲爱的，晚上有时间回家一趟吗？”凯瑟琳的声音传来，依然那么温柔。 “当然！”许安放下手中的书稿，奇怪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有时间，就换一套像样点的衣服回来一趟，晚上斯威夫特先生一家要过来做客。”凯瑟琳道。 许安更加奇怪了，问道：“斯威夫特先生？那是谁？” “斯威夫特先生是你爸爸公司的合作伙伴，夏天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去过他们家做客，今天要回请对方。”凯瑟琳说道。 “妈妈，既然你们去做客的时候我没去，现在我就没必要回家了吧？”许安有点不想去，这种场合很显然不会有什么乐趣，去了纯粹是受罪。 “夏天的时候你忙着毕业，根本没时间和我们一起去，今天斯威夫特先生家的孩子也会过来，出于礼貌，你应该在场，不然人家会尴尬的。”凯瑟琳不给儿子拒绝的机会，“好了，就这么定了，刚才你已经告诉我晚上有空了，不许找其他借口，然后穿得帅气点，晚上有惊喜！” “惊喜？我能不能不要……喂，喂？” 凯瑟琳已经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第三十五章 巧遇 绿河社区靠近法拉盛草原可乐娜公园，环境宜人，秋季夜晚的凉风都带着草木的清香，非常适合居住。 许安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出发的时候赶上了晚高峰，整个纽约市拥挤得一塌糊涂，哪怕纽约地铁是全世界最发达的快速交通系统，挤不上去也没有丝毫用处。 穿过安静的社区小路，许安有些忐忑，这么晚才到家，客人肯定已经都到了，他已经可以想象父亲的脸色会坏到什么程度了，甚至连好脾气的母亲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站在家门口，许安整了整在地铁上被挤得满是褶皱的西服，这还是许天睿亲手给他缝制的衣服，用了高档面料，剪裁非常合体，许安毕业典礼和工作面试的时候都是穿着这套衣服，它还从未被折腾成这样，估计许天睿看到之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想了一下他干脆把西服上衣脱了下来，直接穿着衬衫开门进屋。 餐厅里隐隐传来说笑声，许安随手把外套挂在门口，然后往餐厅走去，凯瑟琳已经听到开门的声音，正好迎出来，看到儿子之后，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嗔怪道：“亲爱的，你迟到了！” “妈妈，傍晚的纽约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不能怪我！”许安小声地辩解道。 凯瑟琳哼了一声，道：“这话你还是等客人走后跟你爸爸解释吧，我可不听，如果你能早出发一个小时，那一定不会迟到。” “我只是计算错误时间了。” 母子俩一边说着一边往餐厅走去，餐厅灯光明亮，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许安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餐桌旁的那个女孩儿，笑眯眯地露着可爱的小虎牙，就那么地看着他，顿时愣了。 凯瑟琳还没发现儿子表情不对，笑着向大家介绍道：“瞧，这就是我的宝贝儿子，许安，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斯科特·斯威夫特先生和他的夫人安德利亚·斯威夫特女士，这位美丽的姑娘是他们的女儿，泰勒·斯威夫特！” 许天睿别过头，看起来像是懒得搭理自己的儿子，而斯科特夫妇则看着进来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斯科特先生还冲许安点了点头，然后准备等对方主动和自己握手，这样到时候他就可以说几句类似于“帅气，一表人才”之类的场面话。 结果许安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无视了斯科特先生！ “安？”凯瑟琳发现儿子没有动作，转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一直在盯着斯威夫特夫妇的女儿看，连眼睛都不眨，她在心里惊呼上帝，然后一只手隐蔽地掐了许安一把，低声而严厉地说道：“安，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许天睿盯着自己的儿子，简直恨不得揍他一顿，虽然父子俩经常斗嘴，可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欠揍呢？！ “啊？哦……”许安收回目光，回过神来，他没想到会在家里看到那个名叫泰勒的姑娘，这可真是太令人惊讶了，感受着胳膊上的疼痛，他急忙收敛心神，冲坐在那里的斯威夫特夫妇打招呼：“您好，斯科特先生，安德利亚女士，我是许安，很高兴你们能来做客。” 斯科特带着一丝不满站起身和许安握了握手，安德利亚也微笑着冲许安点头示意，许安也很不好意思，刚才他真的是很没有礼貌，从迟到开始，他今天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违背了凯瑟琳从小教导他的礼仪，迟到，衣衫不整，说话走神，忽视长辈…… 许安几乎可以想象等客人们离开之后自己会受到什么待遇，所以他急忙补救道：“斯科特先生，很抱歉我刚才失礼了，我只是，嗯，只是太惊讶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会在自己家里见到泰勒。” 顿时，几位长辈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许安身上，他们也没想到两家的孩子竟然以前认识，而且不知道彼此父母的关系，这确实太巧了，许安的失态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斯科特先生的笑容变得真挚了许多，他刚才还差点以为遇见了一个没见过女人的登徒子呢，只要不是对自己的女儿心怀不轨那就没问题，“这可真是太巧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 泰勒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她是进门口看到桌子上的照片，才知道这里竟然是许安的父母家，刚才许安进来之后，她就像是只小狐狸一般，笑眯眯的躲在一旁看笑话，结果没想到斯科特竟然会问这么个问题，眼看着许安就要说话，她心里一跳，急忙打断。 “我们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对吧，安？” 说着，泰勒隐蔽得冲许安眨了眨眼睛，许安愣了一下，很快会意，道：“是啊，在校园里就认识了。” “你也在纽约大学就读？”安德利亚发现了女儿的小动作，却不明所以。 “不是，我今年刚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许安说道，然后又补充道：“我是哥大篮球队的后卫，经常去纽约大学和纽约大学的绿甲壳虫队打友谊赛，我们是在球场上认识的！” 篮球比赛？斯科特先生不明所以地看着女儿，心说难道我忽视家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泰勒，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篮球了？我记得你不是一直支持你们学校的橄榄球队吗？” “爸爸，你一定是记错了，我们学校的篮球队特别厉害，很多人都是他们的球迷！”泰勒急忙说道，事实上，她刚刚才知道自己学校的篮球队叫绿甲壳虫，以前她只听说篮球队连NCAA锦标赛都打不上，这样的弱队哪来什么球迷啊。 斯科特没有太过深究，他平时忙于生意，在家里待的时间少，和女儿交流也不多，只是以为自己记错了，“这么说来可真是太巧了，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安德利亚敏感地发现女儿和这个小伙子之间肯定有什么问题，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泰勒是纽约大学橄榄球红牛队的坚定支持者！ 红牛队可不是绿甲壳虫那种连锦标赛都打不上的弱队，那可是能参加玫瑰碗并争夺NCAA橄榄球全国联赛冠军的球队，安德利亚还被泰勒拉着看过红牛队的比赛，所以绝对不会记错。 不过现在正在别人家做客，安德利亚不好明说，她准备回家好好问问泰勒！ ………………………………………………………………………… 下章晚点，万一有幸哪位朋友在等我更新，可以明天看 第三十六章 家宴 斯科特和许天睿除了是生意上的伙伴，两人私交也非常不错，斯科特就职于证券公司，是大名鼎鼎的美琳凯证券纽约公司的总经理。 两人的相识也很有意思，许天睿继承了母亲的制衣手艺，毕业于纽约服装学院，后来又去巴黎深造过几年，他就是在那里认识了在法国上大学的凯瑟琳，学成归来之后在皇后区开了一家制衣公司，凯瑟琳为了爱情也追到了美国。 斯科特还是证券公司普通职员的时候就在许天睿那里订制服装，有时候一个人习惯很难改变，斯科特身材高大健壮，穿制式西装总是很不舒服，习惯了许天睿剪裁的衣服之后，一穿就是这么多年，如今他已经可以轻松穿得起意大利顶级裁缝的手工西装，却还是喜欢去许天睿那里，更是常年把公司职员的制服订单交给许天睿。 多年下来两人的交情也很深厚。 “安，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安德利亚问道，许安刚入座，暂时是桌上的焦点，安德利亚尤其想要了解一下这个小伙子。 许安从泰勒那里收回目光，那姑娘刚才冲他挤眉弄眼，大概是想表示一下感谢，听到安德利亚的话，他回答道：“我读的是新闻专业！” “新闻学？哥伦比亚大学的新闻学院和商学院是全世界顶级学院，这么说你现在在传媒机构任职？”斯科特问道，他的证券公司就有几名哥大商学院的毕业生。 “没有，我前段时间刚从纽约时报辞职，现在专职写作，第一部作品最快下周就能出版了。”许安说道。 新闻专业的人走上写作的道路很正常，毕竟他们大多有一定的文字功底，逻辑性也比较强，虽然许安改行的年纪有点早，但斯科特也没有多想，他端起酒杯，道：“那也很棒，来，为我们未来的畅销书作家干一杯！” “cheers！” 众人举杯，玫红色的葡萄酒在高脚杯中流转出醉人的光晕，许安看了泰勒一眼，两人目光相遇，忍不住相视一笑。 凯瑟琳出生于英国贵族家庭，非常看重礼仪，而家宴对于她来说更是马虎不得，为了招待客人，她准备了鲑鱼奶油冻，蘑菇蛋卷，乳酪焗生蚝和鹅肝沙拉等美食，主菜是一只硕大的巴黎龙虾，还有几样诱人的小甜品。 不得不说，许安从出生起就很有口福，凯瑟琳擅长英国菜和法国菜等欧洲菜系，许天睿虽然很少下厨，但川菜做得非常有特色。 “凯瑟琳，如果早知道你厨艺这么棒，我早就让斯科特带我上门了，这些菜真是太美味了，米其林餐厅也不过如此。”安德利亚对于今晚的美食称赞不已，“许，你真是太有口福了。” 许天睿得意地笑了起来，凯瑟琳谦虚道：“米其林餐厅？哇，安德利亚，你太过奖了。” “不不不，安德利亚说的很对，家的味道是任何一家餐厅都品尝不到的。”斯科特说道，“安德利亚时间充裕，也喜欢研究厨艺，不过她更擅长日本料理和中国菜，有时间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凯瑟琳知道泰勒的母亲安德利亚早年跟随自己父亲在亚洲工作生活，现在是全职家庭主妇，也很喜欢厨艺，上次她和丈夫去做客的时候吃的是神户牛肉和寿司，非常美味，两个女人找到了共同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厨艺的问题说了起来。 斯科特看了妻子一眼，然后和许天睿聊了起来，“许，你什么时候把公司开到曼哈顿去？以你的手艺，一定会大获成功的！” 许天睿的制衣手艺非常高超，他近几年正在尝试着要把中国的传统制衣手艺和欧洲故老相传的技艺相互融合，也开始越来越有自己的特色，不过他热衷于提高自己的技艺，对公司的业务却不太上心。 长辈们各有各的话题，许安和泰勒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两人对长辈们的话题都没有兴趣，许安看了看桌子上丰富的美食，道：“先吃东西，然后我们出去聊？” “我也是这么想的！”泰勒笑道。 “哈哈，来，尝尝这个生蚝，这可是我妈妈的拿手菜，就是比较麻烦，平时很少做。”许安做为主人，主动担任给女士布菜的任务。 泰勒来者不拒，吃的非常开心，“唔，太好吃了，我喜欢这个，还有这个鹅肝沙拉，凯瑟琳阿姨加了什么特别的调料吗？” “当然，她有自己的秘密调料，但是我不知道。”许安说着，又叉了一块龙虾给泰勒。 很快，许安就发现这个姑娘可真是太能吃了，叉子勺子不离手，却细嚼慢咽的非常淑女，给人一种不急不缓的感觉，但是她总能在嘴里的食物刚咽下去的时候把叉子送到嘴边，以至于许安也不自觉得感觉饿了。 凯瑟琳为了招待客人，菜量准备得非常足，可是泰勒吃的明明不快，但桌子上的东西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下去，安德利亚装作不经意地用眼神警告了女儿一下，然后就转过头当做看不见了，凯瑟琳虽然看到了，却非常开心，这是对她今晚努力的最大称赞，何况泰勒吃得多，但很斯文，一点都不失礼。 受泰勒影响，许安也吃了比平时更多的食物，两人吃饱喝足之后跟长辈们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餐桌。 “出去散散步？”许安试探着提议道，他感觉这姑娘吃得太多了，大概需要消化一下。 没想到泰勒根本不在乎，看样子就跟没吃多少东西似的，惹得许安忍不住打量她，想要看看她把这些东西吃进哪去了。 “不，我想去你房间看看。” 泰勒对眼前这个家伙真是太好奇了，学新闻专业，好像是校篮球队员，身手很棒，连德里克那种肌肉男都能控制住，跳舞也非常酷，整个酒吧的人都为他疯狂，竟然还会写书，而且马上就要出版了！ 她感觉每次碰到对方都能发现新鲜东西。 第三十七章 长板之夜 上楼之后，许安和泰勒两人相视一笑，都为这奇妙的巧合而感到开心，谁又能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宴就能让两个偶然认识的人再次相遇呢？ 许安的卧室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搬进了他现在租住的公寓，剩下的和普通男孩的卧室没什么太大差别：单人床，衣柜，墙上贴着尼克斯队的海报。 泰勒撇撇嘴，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倒是有一块斑驳的黑色滑板吸引了她的目光。 “安，你还会这个？”泰勒指着那块掉色的长板问道，很显然，这块板的使用频率很高，很多地方都有磕碰的痕迹。 许安看了下，那是他的第一块长板，在梦里见到史蒂芬踩着长板的风姿之后就迷上了这项运动，然后就买了这块长板开始练习，尽管他身体素质很好，又有史蒂芬的经验加成，但依然吃了不少苦头。 “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许安自信地说道，“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 “为什么不是现在？”泰勒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许安，“我是说现在街道上很空旷，路灯也足够亮，我现在就想见识一下。” “OK！今晚你是客人，你说了算。”许安摘下墙上的长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喂，不需要头盔和其他护具吗？”泰勒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跟在许安身后说道：“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护具不在这里，不过没关系，我技术很好。”许安自信满满地说道，融合了史蒂芬的经验，他踩着长板的时候就想操纵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常人走路会摔跤吗？上楼会摔跤吗？他滑长板也不会，“最多我滑慢一点。” 两人去餐厅打了声招呼，许天睿夫妇和斯科特夫妇依然在聊天，气氛热烈而愉快，对于孩子们活动也没理会。 门外，秋风微凉，绿河社区的夜晚静谧而安逸。 许安把长板放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上面，看着泰勒问道：“以前见过别人玩这个吗？” 泰勒愣了一下，惊讶地说道：“拜托，这只是滑板，又不是什么火箭，满大街到处都是人在玩这个。” “不不不，是长板，不是滑板！” “有什么不同吗？”泰勒奇怪地问道。 “完全不一样！长板速度更快，也更酷！”许安说着，脚下轻轻用力，伴随着轮子和柏油路面摩擦的声音缓缓地滑了出去，“嘿，看我的！” 泰勒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来吧，boy，表演的时刻到了，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许安背对着泰勒挥了挥手，然后弯下身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右脚在地上猛蹬几脚，长板的速度一下子就飙了起来。 泰勒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许安，感觉那个男孩只是在地上踩了几脚，然后就飞了出去，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尤其是路面还带着一点点缓坡，好像是一眨眼的时间许安就滑到远处了。 “嗨，安，别这么快，注意安全！”泰勒大喊着追了上去，她看到路面尽头是个弯路，但许安的速度却没降下来，顿时吓了一跳，不禁加快脚步，她以为许安没有看到那个弯路，那样他就会冲上草坪，飞进别人家里去，这么快的速度，绝对会受伤。 “快减速，安！前面是弯道！” 许安依然没有减速，泰勒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去，已经开始感到绝望了，却看到许安的身子向内侧弯了一些，整个人以一个超大的弧度擦着路边的草坪划过了弯道，长板边缘与路面摩擦带来很大的声音和一串串的火花，在夜色中如同烟火一般醒目。 然后啪地一声，许安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漂移之后停了下来。 泰勒气喘吁吁地追上去，惊叫道：“安，你忘了自己没带护具吗？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该死的，我真不该让你带我出来，你以为你很厉害，嗯？刚才只差了那么一点点我就要打911了！” 许安被泰勒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安抚道：“OK，OK，冷静一下，泰勒，这样的动作我做过无数次，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对这条路熟悉无比，放心好吗？它就像是走路跑步一样普通，没问题的，OK？” “你知道的，安，这不一样！”泰勒坚持着，她像是一只小狮子一样瞪着许安。 “好吧，你说了算，我保证接下来速度会慢下来的。”许安妥协道，然后踩着长板轻轻地滑了出去，他看着泰勒，道：“你看，就像这样。” 长板在路面上缓慢地滑行，许安轻巧的在上面踩着步子，转过身来看着泰勒，“这样就没问题了，怎么样？”他一边说话一边滑动，脚下动作不停，超过42寸的长板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在那上面来回走动，而那扇长板则像是水中的一叶小舟，左右漂浮着，这让许安像是在那上面跳舞一样，飘逸而又灵动。 泰勒已经看呆了，这套动作实在是太漂亮了，刚才的气愤也不知不觉地被扔在了脑后，她忍不住惊叹道：“哇，这可真酷！” 许安一边滑行一边踩着步子来回走动，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泰勒，他滑行一段后转了个弯，回到泰勒身边，“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就没有危险了？” “好吧，算你说得对。”泰勒低头看着许安脚下的长板，道：“只是长了这么一点点，但感觉它比滑板好玩很多，安，你教教我吧！” “没问题，来。”许安从长板上下来，伸手扶住泰勒，“慢点，左脚再往前旁边一点，这样重心比较集中，不会晃动，对，就是这样，右脚踩地。” 在许安的搀扶下，泰勒踩在长板上颤颤巍巍地滑行开来，“哇，慢点，慢点，你抓紧我的手，啊，倒了，要倒了，抓紧，哈哈……” 泰勒的惊叫声欢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许安扶着她，慢慢地小跑起来，“对，找准重心，这里是下坡，你可以把两只脚都放上去了。” 听到许安的话，泰勒试探着把两只脚都放在长板上，顺着斜坡滑行，这让她兴奋不已，“哈哈，安，看我厉害吗？” “厉害！”许安边跑边说，“泰勒，想不想更刺激一点？” “想！”泰勒兴奋地说道，她内心的冒险因子慢慢被激发了出来，“我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我来！”许安说着，快跑了两步，然后一下子跳上了长板，站在泰勒身后，长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引得泰勒大声惊叫起来。 “别动！往前看。” 许安站稳脚步，一手扶着泰勒的腰，防止她摔倒，另一只手被泰勒紧紧地攥着，然后一只脚踩在地上猛地用力，长板的速度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啊哈哈，太快了，安，太快了，哇，要冲进草坪了！”泰勒大呼小叫着，她全身绷紧，死死地贴在许安身上，紧张万分，却兴奋得脸色通红。 许安重心往左偏了一点，长板顺利地滑过这个不太急的小弯道，然后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慢慢地停了下来。 毕竟两人都没有护具，许安也不太敢冒险。 反倒是泰勒，兴奋不已，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对许安说了什么。 第三十八章 邀请 夜，月色撩人。 许安和泰勒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准备回家。 泰勒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神情依然兴奋不已：“安，我决定了，我要学这个，这可真是太好玩了。” “那你可要准备好护具，并做好受伤的准备。”许安告诫道，他发现这个姑娘有一颗追求刺激的大心脏，刚才自己都小心翼翼，她却很兴奋。 “当然，这是必须的！”看样子泰勒并没有兴奋得忘乎所以，她转头看着许安，惊奇地问道：“写作、篮球、舞蹈和长板，boy，你还会什么？干嘛不一起告诉我？” “这个得靠你慢慢发现。”许安故作神秘，又忽然想起刚才在家里，泰勒撒的那个小谎，“泰勒，刚才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是在篮球馆认识的？” “当然，我可不能让斯科特先生和安德利亚女士知道我在酒吧驻唱，那样我可是会被禁足的！”泰勒理所当然地说道，然后又强调道：“至少半年！” “不让你去酒吧？”许安问道。 泰勒摊摊手，无奈地说道：“老古板，他们总以为酒吧很混乱，不是好女孩儿应该去的地方，但我只是去唱歌！” 许安在心里默默的对斯科特夫妇的想法表示支持，却没说出来，而是问道：“你很喜欢唱歌？” “当然，我希望自己将来是一名歌手，而不是其他什么。”泰勒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唱歌对我来说是比美食和红牛队更重要的事情，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斯科特夫妇不支持你？” “不支持！”泰勒有些气愤，却又说道：“但也不反对！” 想起另一个世界那个名叫泰勒的姑娘，许安心里一动，问道：“那你会写歌吗？” 史蒂芬钟情的那个泰勒可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孩儿，会写会唱，自己或者和别人合伙创作了很多流行歌曲，而且获得了不少创作类奖项，是全世界出名的创作型女歌手。 但是眼前的泰勒并不是史蒂芬喜欢的那一个，两者除了姓名和长相，很多地方都不一样，比如说性格，比如说人生经历，但是两人都喜欢唱歌。 许安不知道眼前的泰勒是不是也懂得音乐创作。 “会！”泰勒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神色间还有些得意：“我喜欢唱歌，也喜欢创作，我们中学的校歌就是我创作的，而且我现在手上还有几首歌的版权呢，虽然它们并没有发表，但我想我以后可以把它们加进我的第一张专辑里去。” “哇，那我刚才岂不是和未来的歌坛巨星滑了一段长板？”许安惊叹不已，看起来，眼前这个姑娘比史蒂芬的那个更具音乐天赋，“这真是太荣幸了，我能要一张签名吗？” “我可以多给你几张！”泰勒故作大方地说道，“这样的话将来你就可以和朋友们吹嘘：看，这可是天后泰勒在默默无闻的时候给我签的，绝版签名，除了她学生时代老师们收到的家庭作业，再也没人能见到了！” “这么酷？那我能不能多要几张？”许安夸张地乞求道。 泰勒哈哈大笑，同时轻轻地打了许安一下，道：“哈哈哈，你这样太夸张，我接不下去了！” 许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继续问道：“能帮我个忙吗？” “嗯哼？”泰勒抬着下巴看着许安。 “是这样，你会作曲的话，我这里有一段旋律，你能不能帮我把它们写下来？”许安问完就哼唱了一段小调，期待地看着泰勒。 泰勒眨了眨眼，神色间有些不忍直视的意味，她忍不住嫌弃道：“这是什么鬼旋律？我是说你怎么会想到这么……这么特别的旋律？” 许安张了张嘴，他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哼唱的恐怕很不着调，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简直有些班门弄斧的感觉了，“不是，原本的旋律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我有点把握不准，没错，就是把握不准！” 以泰勒在音乐上的造诣，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她明白自己大概是碰到那种天生五音不全的家伙了，做为一名音乐人，她虽然知道这种人，但表示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种家伙？！ “哈哈，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懂嘛！”泰勒骄傲地说道。 “呃……”许安无语，这种事情完全无解，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说道：“这是天赋问题，上帝都没办法！” “上帝没办法，那我也没办法了，你这样我完全不能把你想表达的东西写出来啊！”泰勒摆摆手，表示爱莫能助，“如果你想把你的灵感写出来，就只能自己学习编曲了。” 许安叹了口气，这完全在他意料之中，“那你能帮我推荐一下吗？哪里才能学到编曲？”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教你，我想以我的水平，应付你这样的初学者还是没问题的。”泰勒自告奋勇地说道，“你只是想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写下来，对吗？” “没错，就是这样！” “那就没问题，安，你现在就可以称呼我为老师了！”泰勒笑道。 “如你所愿，泰勒老师！”许安从善如流地说道，他完全没想到泰勒会主动提出要教自己编曲。 “做为学生，我想你应该支付一下学费！”泰勒站住脚步，转身看着许安，她背着双手，俏皮地踮起脚尖，像个调皮的小姑娘。 路灯下的泰勒美得像个精灵，许安一低头，正好看到她精致的锁骨，性感的线条和她本人清纯的气质融合，竟有莫大的吸引力，让许安忍不住心中一跳。 “学费？什么学费？” 泰勒心有所感，却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下月底我们学校有一场新年舞会，这是纽约大学的传统，前几年我都没参加，但今年是我在校园里的最后一年了，我想去看看，但是我还没找到舞伴！” 新年舞会？舞伴？ 许安马上会意，痛快地接过话题：“我的舞技还算不错！” 第三十九章 克里斯 因为喝了酒，斯科特叫了司机过来，返程的路上，他和司机在前，泰勒和母亲坐在后座。 “真是想象不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巧，原来泰勒你和安早就认识了！”斯科特喝得有点多，迷迷糊糊地靠在座椅上感慨着。 泰勒莞尔一笑，回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当我看到他们家摆的照片时，还以为走错门了呢！” 安德利亚探身向前，拍了拍微醺的丈夫，柔声道：“亲爱的，先睡一会吧，我们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家，真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 “唔，没关系……” 斯科特的声音渐渐低沉，安德利亚坐回后座，重新系上安全带，转头看着泰勒，笑着问道：“Tay，安是你的男朋友吗？别急着否定，我看到你在餐桌上冲他挤眉弄眼了。” “不，现在还不是，妈妈，我保证！”泰勒笑着摇头，然后又道：“不过我邀请他参加新年舞会了！” “嗯哼？”安德利亚挑眉，笑道：“你竟然要参加新年舞会？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参加的，这么说来你对安很有好感？” “或许吧，我只是对他很感兴趣，他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妈妈，很特别，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放松，这算是有好感吗？”泰勒自己也不确定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和许安一共才见过三次，但很显然，许安和别的男生不一样，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哇，看起来我亲爱的女儿要谈恋爱了！”安德利亚搂着女儿笑道。 “妈妈~” 斯科特被母女俩说笑的声音惊醒，迷茫地转头问道：“嗨，亲爱的，你们在说什么呢？” 安德利亚笑着把丈夫的头推回去，嗔道：“女人的话题，你不能听！” …………………………………… 和泰勒一路说笑的愉快归途不同，许安在家里不出意外的受到了批评，介绍客人的时候走神可以说因为泰勒这个意外而解释过去，那衣衫不整的迟到就没有借口了。 幸好许天睿喝得不少，早早睡下了，不然他整晚都得面对父亲的臭脸色。 许安没回曼哈顿，他在家里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上去直接去了豪斯律师事务所，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克里斯。 这是一间足够宽敞的办公室，位于曼哈顿最繁华的街区，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远方的景色，克里斯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整个人显得严肃而自信，他亲自给许安倒了一杯咖啡，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安，下周就要开庭了，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克里斯问道。 “我没问题，凶杀案告破，足以证明安德鲁陷害我，不是吗？”许安对于这件事并不是很担心，就像他说的，安德鲁陷害在先，这件事事出有因。 “但不足以抵消你对安德鲁的伤害！”克里斯道，“你下手太重了，法官恐怕不会偏向你，最重要的是，你还是没找到那支录音笔，对吗？” “没有，当时安德鲁的办公室一片混乱，我也不知道它哪去了！” 克里斯皱了皱眉，道：“我派人联系了你曾经的那些同事，他们都没见到那支录音笔，那是最重要的证据，消除掉的录音是可以恢复的，而且你说过，在安德鲁办公室的时候你可能按下了录音键，那上面或许有安德鲁种族歧视的证据！如果有了这个东西，你甚至可以不用出庭！” 许安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在办公室里，自己从安德鲁手上拿到了空白的录音笔，气愤不已，攥着录音笔的时候应该是按下了录音键，如果是那样的话，安德鲁后来所说的话就会被录下来，成为最致命的证据。 但是…… “当时我太气愤了，后来很多人都冲了进来，我不确定是否有录音，也不知道那支笔到底被谁拿走了。” 克里斯摇了摇头，道：“既然找不到，法官是不会认可的，我们也只能当做没有这个东西，安，我要向你说明一件事情，虽然是安德鲁陷害在先，但你下手太重了，法官会考虑到事出有因，但你一定会受到惩罚！” “我明白！”许安点头，道：“但是我不后悔。” 克里斯深深地看了许安一眼，认真地说道：“你不能跟法官这么说，你受到惩罚的轻重，完全取决于你认罪的态度，法官一定会让你向受害人道歉的，如果你拒绝，那事情或许就会变得复杂，陪审团不会同情一个不知悔改的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不过……”许安摊摊手，同样认真地回答道：“我宁可坐牢！” “哈，你知道吗安，你这样和加菲尔德简直一模一样，固执，从不妥协！”克斯里无奈地看着许安，目光中带着一丝宠溺，“放心吧，我会尽量帮你解决这件事的，坐牢可不是凯瑟琳能接受的结果！” 对于坐牢，许安并不是很在意，虽然美国有些监狱比较混乱，里面挤满了各种恶棍，但他自恃有功夫，在里面并不会吃亏，但他也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他被判羁押，凯瑟琳会是什么心情，她会崩溃的。 不过好在美国的保释制度非常完善，许安并不担心自己真的会被羁押，他看着克里斯，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克里斯，我知道让你来负责这种小案子，真是大材小用了！” “不不不，安，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克里斯笑着摇摇手指，对许安说道：“你以为我们平时只代理那些有数百万乃至数千万佣金的超大型并购案？事实上我这里可以处理一切与法律相关的事务，超速、酒驾，甚至在便利店偷东西这种小案子，只要你能付得起佣金，我们来者不拒！” “付得起佣金的人可不会去便利店偷东西！”许安说道。 克里斯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点不屑地说道：“那些富豪，他们为了追求刺激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去年我有位雇主，一个富二代，在酒精和大M的刺激下，就在深夜跑去便利店偷东西，你知道，那家伙完全没有经验，当场就被抓住了，最后我不得不去警察局把他捞出来。” “我祖父说过，中国有句老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许安道。 克里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道：“没错，这句话说的太经典了。”说完之后，他笑眯眯地看着许安，道：“安，听说你的小说就要出版了？而且还找了个代理人？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认识很多律师兼职出版代理人，他们对于版权注册和出版合约非常在行！” “事实上我正准备请你帮忙。”许安道，“帮我介绍一位律师，和我的出版人一起处理版权和合约的问题，哦，还有我个人的税务问题，我已经提前拿到了预付版税。” “啊哈，还有预付版税，看起来你的新书很被出版社看重！”克里斯笑道，他想了一下，道：“没问题，这件事交给我，我把我的助理介绍给你，他可以帮你处理大部分法律问题。” ………………………………………………………………………… 今天抱歉，只有一更 第四十章 吉姆艾伦秀 克里斯的助理是一位名为马修·米尔顿的小伙子，纽约大学法学院高材生，精通商业法和税法，由他做许安的咨询律师完全没问题，他基本可以处理许安短时间内所能遇到的各种问题，就算处理不了，他也可以请示克里斯。 当然，许安为此需要支付一笔不算低的咨询费，每小时300美元，算是友情价。 从豪斯律师事务所离开，许安去了趟金蔷薇大剧院，看了看布鲁斯他们的新剧排练。 其实短短几天时间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依然还是那个老套的剧目，不过临近公演，演员们排练得更加卖力了，而且不光艾米丽，连布鲁斯和瑞秋他们也能看出明显的焦灼来。 许安没跟布鲁斯说自己有意准备新剧本的事情，怕让布鲁斯分心，也怕打击他们的信心，只是告诉偷偷告诉了艾米丽，自己找到人学编曲，过段时间就可以继续写剧本了。 看完表演，许安就回到了公寓。 他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把自己的所有物品重新翻找了一遍，可惜依然没有看到那支或许有关键证据的录音笔！ 那支笔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许安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打电话联系曾经的同事大家也都说没见过，而安德鲁那天受伤严重，被直接送往医院也不会拿录音笔。 许安想破头也想象不出来这支关键的录音笔上哪去了。 既然找不到，他干脆放弃了寻找，转而专心投入到了写作当中去。 他用了五天时间来完成《暮色》剩下的故事，不过只是初稿，必须重新审阅一遍，毕竟转换了人称，和原著相比改动比较大。 五天后，他通过电脑看到了参加CBS电视《吉姆艾伦秀》的兰斯。 《吉姆艾伦秀》是CBS的王牌脱口秀节目，也是全美收视率最高的脱口秀之一，被评为“最适合全家一起看的脱口秀”，兰斯大概就是看中了这几点才选择了这个节目，而CBS显然也明白关于发生在兰斯身上的悲剧的时效性，临时插播了这次访谈。 许安听兰斯说，巨石兰登出版公司也起到了不少作用，大公司的公关能力可见一斑。 吉姆·艾伦是美国最著名主持人和喜剧演员，以其轻松幽默的主持风格获得了观众的喜爱，粉丝包括几乎所有年龄段观众，可以说是美国脱口秀主持人中粉丝年龄最平均的一位主持人。 许安冲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 这次访谈和平时不太一样，吉姆一改平日里休闲夸张的穿衣风格，前所未见的穿上了一套黑色西装，这让所有观众都感到了惊讶。 有人甚至以为吉姆准备要尝试一下改变，也有人期待的以为他准备一本正经的胡闹。 “今天我们请来了一位特殊的嘉宾，兰斯·切尔森……算了吧，伙计们，你们肯定在说，‘嘿，兰斯是谁？吉姆你是不是念错名字了’……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们，兰斯是谁！” 吉姆把目光转向身边的沙发，镜头也跟着移动，许安看到穿着灰色西装的兰斯出现在了画面里，他今天打扮得很精神，人也非常放松，真正上了节目，他整个人反倒释然了。 “前些日子，一场连环凶杀案震惊了纽约，震惊了整个美国，一共5名少女和其中一名女孩儿的妈妈遇害，而本应该保护我们的警察却没能破案！抓获凶手的人是一位英雄，一位名叫兰斯·切尔森的英雄！让我们向英雄致敬！” 吉姆大声地介绍道，同时不忘讽刺警察的无能，原本有些兴趣缺缺的观众，听到这里不由得提起了一丝兴趣，独身一人抓住警察都无能为力的凶恶歹徒，非常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个人英雄主意在这个国家一直都很有市场！ 镜头再次转向兰斯。 “大家好，我是兰斯，很抱歉让大家失望了，因为我并不是吉姆口中的英雄，我只是一位不称职的父亲和丈夫！”兰斯声音低沉地说着，“我的小天使凯莉和我深爱的妻子娜塔莎，前不久死在了凶手的屠刀之下，永远的离开了我……” 当兰斯说道这里，现场和电视前的一部分观众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很多关注案件进展的人也意识到兰斯的身份了，一名现场的女嘉宾更是惊叫一声然后神色复杂地捂住了嘴巴。 惊讶，同情，敬佩，各种情绪冲击着大家的脑海，让人很难说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节目开始之前，兰斯跟我说，你可能需要来一场严肃点的访谈，我很想告诉他这不是我的风格，但是没办法，我根本无法拒绝，因为我也是一位父亲，一位丈夫，我能理解兰斯的悲伤，同时，我更敬佩他的勇敢和坚强，OK，欢迎大家收看今晚的吉姆艾伦秀，我是吉姆·艾伦，这是兰斯，今晚，让我们一起倾听他的故事……” 就像吉姆艾伦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场和以前风格完全不一样的脱口秀，没有嬉笑怒骂，没有插科打诨，有人聆听，有人流泪，大家一起陪着兰斯体验着他所经历的一切。 “我和大家一样，有一位深爱的妻子，我们在公园偶遇，一见钟情，我们相爱、结婚，然后有了爱情的结晶，为了我们的小天使，我和娜塔莎一起努力工作，睡前给她讲晚安故事，答应她周末一起去游乐场，因为工作的原因总是让她失望，但总归是挤出时间带她去了……” 兰斯的经历，是绝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爱情，家庭和家人，有过激情，有过惊喜，也有平淡和小矛盾，但终归是无可替代的亲人。 “我看着她，从这么大一个小肉团，长到这么大，再到这么大。”兰斯微笑着比划着，让所有正在观看节目的父母忍不住会心一笑，也让很多孩子体会到了父母的爱，“她会自己坐起来了，会爬了，然后会走、会跑，她上学了，娜塔莎说女儿步入了青春期，我开始担心自己的宝贝会不会被哪个坏小子偷走，可是有一天，她放学后没有回家！” 就像所有的灾难一样，总是让人措不及防，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心爱的人不见了，会是什么感觉？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会想她是不是在学校没回来？去朋友家了？在公园玩耍得忘了回家？ 兰斯告诉大家：“当你正不以为然的时间，或许就是你的家人正在遭受苦难的时候，因为我们的不以为然，可能就错过了最佳时机，杀人犯是我的邻居，如果当我发现凯莉没按时回家的时候第一时间寻找，或许一切就会有所不同……可是我并没有！” 吉姆艾伦并没有多大的发挥空间，他就像是失去了主持的能力，像一个普通观众那样怔怔地听着兰斯讲述这一切，脸上带着紧张和关切。 “我放弃了工作，开始酗酒，整日里醉生梦死，那时候如果给我一支嗨咯因，我会毫不犹豫地注射进去，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娜塔莎的异常，当我像个懦夫那样逃避一切的时候，她才是真正的英雄，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凶手，最终找到了线索……” 兰斯脸上带着痛苦，仿佛重新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 还是一章，今天陪妈妈在医院检查、输液，周六出院，不知道这段时间更新能不能稳定，不过明天不用检查，一整天都是输液，手机上有作家助手，可以手机码字，我尽量多写。 第四十一章 时间冲突 查理是名牙医，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诊所，在美国属于典型的中产阶级。 这天，他又像往常一样在诊所忙到天黑以后，才回到位于布鲁克林海边的家，白天除非必要他很少回家，以至于开门之后，家里久旷之后的难闻气味很久都无法散去。 一个人住的滋味非常寂寞，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不会有人絮絮叨叨然后给他拾起来，整理好挂在衣架上，厨房里也没有诱人的香气，不会有人在他回来之前，就准备好晚餐等他。 查理早就习惯了这种寂寞，他把自己也扔在了沙发上，然后随手抓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另一只手则拿着路边买来的热狗。 电视的声音给这个家带来了一丝生气，画面是CBS频道，正在播放该死的吉姆艾伦秀，查理非常讨厌这个节目，那上面每个人自始至终都在愚蠢的傻笑，从主持人到现场观众，每一张脸都让查理感到厌恶。 哪怕他们现在还没开始傻笑，但很快就会跟以前一样的！ 查理不耐的想到，然后准备换台，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总之是找个频道随便看看，让耳边有点声响，不至于像是个将死之人那样。 就在这时，电视里传来兰斯的声音：“。。。妻子娜塔莎，死在了凶手的屠刀之下，永远的离开了我。” 凶手，屠刀和离开，这几个词一下子就抓住了查理的心，他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继续看了下去。 随着节目的进行，查理的心情也随着兰斯的讲述而陷入了回忆，脸上不自觉地带着微笑，他也有深爱的妻子，可爱的儿子，也曾拥有一个充满了温暖和欢笑的家庭。 可惜几个月前的一场车祸夺去了妻子和儿子的生命，他的生活也随着坠入了黑暗。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名叫许安的家伙，我喝得烂醉，但是还记得他是纽约时报的记者，采访过娜塔莎，我以为他还准备采访我，所以我就拿出了猎枪。。。” 兰斯依然在缓缓地讲述着，许安出现在了他的故事中，这让有些观众摸不着头脑，但所有人都很有耐心的听着。 “我发誓，我只是准备吓唬他一下的，醉鬼的思维总是无法理喻，不是吗？但是安并没有被我吓住，他把猎枪夺了过去，还用枪托打我的头，他对我说：你这个连枪都拿不住的垃圾，怪不得娜塔莎会离开你。。。苏西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放弃，再看看你。。。苏西？她和凯莉一样，是我的天使，很快大家就会认识她的，她也是每一个人的天使。” 查理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手里的热狗早就被他扔在了一边，他刚才理解过兰斯，同情过兰斯，但是现在他有点嫉妒兰斯： 为什么就没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清醒过来呢？ “我醒了过来，找到了娜塔莎的日记，寻着日记我盯上了我的好邻居：安东尼，他是一个鳏夫，独自一人居住在皇后区，寡言少语，深居简出，和人说话的时候目光躲闪，却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你的孩子，我好心的以为那是他自卑的善意，没想到他却是个恶魔！” 美国近年来未成年人性*侵案件呈逐年上升的趋势，这种事是任何一个家长都无法忍受的，兰斯的话引起了每一名家长的愤慨。 “我抓住了安东尼，我同他搏斗并狠狠地打了他，最后警察赶来带走了安东尼，我真后悔没能下手更重一些，报纸上称呼我为英雄，说我为妻子和女儿报了仇，但是她们永远都无法回到我的身边了” 查理深深地依偎在沙发里，紧了紧衣服，这个房子无时无刻不让他感到寒冷。 是啊，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兰斯抓住了凶手，他花大价钱雇了最好的律师，让那个醉驾的家伙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怎么也没办法了。 “抓住那个恶魔之后，我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在街上晃荡，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敢回家，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查理缩在沙发里，喃喃道：“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对吧，伙计？” “幸运的是，我又碰到了安，在咖啡馆，他给了我一本小说的手稿，他对我说：或许你需要看看这个，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故事，关于苏西，关于爱与家人的故事！” 查理和许多观众一样，被兰斯勾起了兴趣，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现在我走出了过去的阴霾，辞去了销售员的工作，现在我是一名出版代理人，还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兰斯说着，脸上渐渐有了神采。 查理好奇地嘀咕道：“伙计，那到底是什么书，你倒是说清楚啊！它真有这么神奇？！” 他忽然对三天后的周四开始期待了起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走进阔别多年的书店，去买那本书。 许安在电脑前，看着兰斯，听他追忆过往，听他掀开悲伤，最后听到了他的解脱。 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兰斯看起来轻松不少。 他最大的目的是用自己和家人的亲身经历，让更多的人提高警惕，最好能避免灾难的发生，同时能让和他一样承受痛苦的人获得慰藉和解脱。 而让兰斯获得解脱的，正是《可爱的骨头》！ 这本还有三天上市的小说。通过收视率超高的吉姆艾伦秀，传遍了北美地区。 最想购买这本书的，首先就是查理这样家庭缺失破碎的可怜人，他们太需要有一样东西来让自己走出悲伤，获得解脱了！ 吉姆艾伦秀播出之后，第二天美国几家大型报纸相继报道了兰斯的专访或是转载，沉寂了一段时间的纽约皇后区凶杀案再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和兰斯一起频繁出现的，除了关于案件各方面的讨论之外，《可爱的骨头》也被反复提及，就像巨石兰登出版公司所希望的那样，这本北美少见的，关于家庭创伤的小说已经未售先热了。 许安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新书上市那天，正是他出庭的那天！ 这两天竟然出人意料的发生了冲突，很显然，他无论如何都将错过自己第一本作品上架的日子。 。。。。。。。。。。 在医院，继续一更，后天晚上结束，周六办理出院 第四十二章 庭审与出版（上） 周四，曼哈顿，地方法庭。 许安长这么大第一次踏入这种地方，说不紧张是假的，因为结束之前谁都无法预料最后的结局，在法律的大框架之下，法官和陪审团的意见还可以左右最后判决。 旁听的席位很空旷，许安的父母，兰斯，布鲁斯和几个团员，艾米丽，泰勒，纽约时报的同事，以及安德鲁的亲朋，连一小半席位都没坐满。 对于纽约的司法界来说，这个案子实在是件小事，完全不值得关注，只有《纽约晚报》的一名记者坐在媒体席，他是来采访下一场庭审的，来得早了，就无聊的在那里旁听。 开庭之前，许安和克里斯碰头，说了几句话，冲旁听席挥了挥手，然后就看到了他曾经的主管，安德鲁！ 安德鲁凶恶地盯着许安，看起来恨不得把他吃了，而许安则发现这家伙鼻子歪了，配上肥胖的身躯，这让他显得非常滑稽。 许安发现这点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故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把安德鲁气的浑身发抖。 克里斯发现他的小动作，急忙拉了他一把，被法官和陪审团看到可不是好事。 而当克里斯制止了许安，抬头看向法官的时候，头发灰白的法官正好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位于曼哈顿西区的巴诺书店也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随着大门被拉开，几十个早已等候多时的人涌了进来，把其中一个不明所以的店员给吓了一跳。 “琼斯，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畅销书上架吗？” “嘿，杰克，你是从火星旅行刚回来吗！你没看吉姆艾伦秀，没看报纸？！好了，店长正在叫你，回头再说吧。” 杰克也发现店长正在冲自己招手，急忙跑过去，“杰克，去库里把所有的书都搬出来，看来我们的库存可能不够了。” “所有的书？什么书？”杰克不明所以。 “哦，上帝，《可爱的骨头》啊，除了它还能有什么？你以为这些人是来买《火星城堡》，还是《橡树村历险记》的？” “《可爱的骨头》？”杰克摇摇头，向库房跑去，看样子又有一本畅销书上市了。 在他离开之后，店长也急忙拿起电话通知上级，要求调货。 像他们一样从开门就忙碌起来的书店，在全美有很多很多，一大批成年人走进书店要求购买《可爱的骨头》，没错，就是成年人，与很多以年轻人为主要购买力的畅销书不同，《可爱的骨头》在成年人群体中率先火了起来。 。。。。。。。。。。。。。。 曼哈顿地方法庭，庭审已经开始。 年老的法官严厉地盯着许安，沉声问道：“许安，针对你故意伤害的指控，你认罪吗？” 许安正准备说话，克里斯举手道：“法官，我不同意关于故意伤害罪名的指控，我的当事人是一位热血冲动的年轻人，他动手打人，是因为他一直敬佩的上级主管出卖了他，诬陷了他，这让他愤怒，而安德鲁先生的侮辱，则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敬佩的上级主管？ 许安撇了撇嘴，真恶心，安德鲁则是对克里斯怒目而视。 克里斯发言坐下之后，安德鲁身边那位穿着西装的棕发白人律师开始发言：“脑震荡，鼻梁骨骨折，面部挫伤，这都不算故意伤人，那什么才算？如果不是同事们制止，我的当事人甚至会被打死！至于刚才被告人律师说的诬陷，我不这么认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作失误，如果以后大家工作上的矛盾都要靠拳头来解决，那又置美国法律于何地？！” 凯瑟琳紧紧地抓着丈夫的手，指关节发白，对这个律师怒目而视，许天睿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着，兰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艾米丽抿着嘴唇，暗暗给许安打气，泰勒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她一家人都是天主教徒。 而那名《纽约晚报》记者，则是稍微提起了点兴趣，他看明白了，这就是一起毫无新意的普通伤人案，没有任何尿点，让他感兴趣的是案件双方，他们竟然都是他的同行，而且是大名鼎鼎的纽约时报同行！ “原告律师请注意，你所谓的失误，会让我的当事人被纽约时报开除，编造虚假新闻的污点，则会让他被所有传媒行业拒之门外，而我的当事人是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高材生，他原本应该有光明而远大的前途，却被对方所谓的一个工作失误给毁了！” 克里斯严厉地说道，“多年的教育投入，精神损失，日后的职业前景，安德鲁先生，你应该赔偿我当事人的这些损失！我计算了一下，大概是一千二百万美元！” 一千二百万美元，安德鲁被吓了一跳，克里斯说的看起来很有道理，美国类似的案件也不是没有。 而他的律师则马上抗议道：“法官。这是威胁，我抗议！” 老法官点点头，道：“被告律师所说与本案无关，请注意！” 克里斯微微低头，从善如流地说道：“抱歉，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前途远大，富有才识的年轻人就这么被毁了，这难道仅凭一句工作失误就能解决吗？” 这时候，远在布鲁克林的查理，正拿着一本《可爱的骨头》从书店走出来。 看过兰斯的采访之后，他就一直在期待这个，以至于一大早就过来排队，甚至为此不惜把诊所停业一天。 买到书之后，他急不可耐呃回到了家里，钻进书房，慢慢地翻来蓝色的封面。 书页之后，是一大段出版作品中常见的话： “谨以此书，送给远在天堂的苏西和凯莉，愿她们彼此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送给勇敢的娜塔莎女士，现在，她会有两个女儿围绕在身边；送给所有遭遇不幸的家庭，祝所有人都远离悲伤。” 查理深吸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同一时间，家里，地铁上，公园里，甚至堵车的马路上，都有很多和查理一样的人，怀着期待翻开了这本有着蓝色封面的书。 第四十三章 庭审与出版（下） 斯坦利得意洋洋地坐在办公室，他刚接到下属的电话，新书《可爱的骨头》上架后销售非常火爆，很多书店都出现了排队抢购现象，而且不少书店都要求增加供货量。 这本书已经可以预定一个纽约畅销书排行榜的席位了，成为畅销书已经不容置疑，至于是否能成为现象级图书，就得看它的后劲如何了。 两天前兰斯参加的吉姆艾伦秀播出之后，他就听到了风声，总部有人对他这次的营销策略非常赞赏，有效，省钱，又充满正能量，简直是一次完美的营销策划！ 等过段时间销量统计出来之后，大概总部的嘉奖通知就会到了，斯坦利美滋滋地想道，可惜兰斯不知道发什么疯，新书上市首日竟然借口有事，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不然有他在，结合几个现场活动，再联系媒体造势一下，销量肯定会更火爆！ 至于许安这个作者？斯坦利根本就没想起来，在这件事，这本书上，兰斯的话题性无疑完爆原作者。 有时候斯坦利不禁会想：作者为什么不是兰斯呢？ 也不知道兰斯走了什么****运，虽然遭遇了不幸，但是竟然让他发现了这样一名新作者！ 有些酸溜溜的想着，斯坦利还不忘拿起电话联系出版部门，让他们抓紧加印。 同一时间，曼哈顿地方法庭中的审判正在继续，也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对于这样一件小案子，法官和陪审团也无意麻烦，如果不是双方请来的律师比较厉害，庭审大概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上。 老法官直视着许安，看不出任何感情和倾向，他问道：“被告，对于你所做的一切，你是否感到后悔？” 克里斯闻言，皱眉看向许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旁听席许安的亲朋也一齐看着他，凯瑟琳摇了摇头，神色焦灼而无奈，艾米丽不断点头，好像这样就能影响许安，让他也跟着点头一样，泰勒动也不动，表情有些纠结。 许安看了看克里斯，又看了看陪审团，深吸一口气，道：“我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大概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知道这违反了法律，但有些时候，有些人，总是让人不得不这么做！” 说完，他看了眼旁边的安德鲁，脸上就差写上两个字：活该！ 安德鲁的辩护律师忍不住想笑，他也算是在庭审中战胜了豪斯律师事务所的大律了。 老法官皱了皱眉毛，沉声问道：“如果本庭判决你向被害人道歉，你是否服从？” 许安这次谁都没看，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拒绝！” 克里斯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小子简直跟他外祖父加菲尔德一样固执！ 凯瑟琳闭上了眼睛，艾米丽有些着急，泰勒纠结中露出了笑容。 安德鲁的代理律师露出微笑，补刀道：“有证据表明，被告许安先生掌握着一种古老暴力的搏斗技能，中国功夫，他用这项搏斗技能致使安德鲁先生重伤，我有理由相信他有暴力倾向，这种人完全是。。。” 听到这里，克里斯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反对，中国功夫，自由搏击，空手道，泰拳，摔跤，这个世界上无数人掌握这些搏斗技巧，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就判定他们有罪吗？事实上许安先生完全没有暴力倾向，我手上有许安中学和大学同学以及导师对他的评语，他是一位有爱心的年轻人，从未做出过激烈的举动。。。” 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安德鲁的律师遵从自己代理人的要求，一心想要让许安受到重罚，而克里斯却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辩护才能不断与之周旋。 法官和陪审团翻看着身前双方递交的各种材料，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老法官敲了下木锤，道：“休庭，十分钟后宣判。” 克里斯拍了拍许安的肩膀，道：“安，人在这个社会上，有时候需要约会妥协。” 许安摊摊手，妥协？或许吧，但是安德鲁不仅陷害他，还对他种族歧视，这让他如何妥协？ 他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安德鲁，自己满是担忧的亲友团，让仇人开心，身边的人难过，这是许安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至于判罚？总不会是终身监禁或者死刑，真没什么可担忧的。 《纽约晚报》的记者对这个案子越来越感兴趣了，对许安也充满了好感，不仅仅因为他是自己曾经的同行，还因为许安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没错，就是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那就是痛揍自己的顶头上司一顿。 他叫史丹利，和许安一样，也有一个混蛋主管，好大喜功，自以为是，就因为他一次无意间的冲撞，就把他打入冷宫，总是安排拜访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就像今天，下一场开庭的抢劫案！ 全美一天有无数起抢劫案，哪个读者有兴趣关注这个？这种新闻就算写出来也很可能无法发表！ 想到这里，史丹利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心里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像许安这样快意恩仇。 但是想到家里的娇妻和一对可爱的女儿，他又颓然地松开了手。 生活总是让人无奈，但它得继续，不是吗？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老法官和陪审团依次入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法官身上，就见他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地平静说道：“这是一件非常明确的伤人案件，虽然它有着种种原因，但暴力不应该被滥用。” “拜托！”凯瑟琳捂住嘴，低呼道，其他人也是一脸紧张地盯着法官，只有安德鲁和他的律师露出了微笑。 “鉴于原告拙劣的诬陷行为，陪审团讨论过后，也一度考虑过轻判，但是……被告人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我认为他对暴力的使用已经超出了应有的范围，并且被告拒绝向原告道歉，所以……” 史丹利已经可以预见后面的结果了，他暗自咒骂了一句，兰斯眉头紧锁，却一脸无奈，艾米丽感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恨不得冲上去把法官的嘴巴堵住，泰勒则和凯瑟琳一样，在身前画了个十字：“愿上帝保佑！” 法官毫不理会众人的表情，他继续说道：“经陪审团裁定，被告许安故意伤害罪罪名成立，鉴于被告没有丝毫忏悔，陪审团一致认为他需要受到足够重的刑罚，因此，判决许安需支付受害人8万美金，用于医疗和康复，判处许安监禁240天，没有缓刑，不准保释，需到罗姆拉格监狱服刑，即刻执行！” 法官判决完毕，旁听席上惊呼一片，8万赔偿，240天监禁，这都可以接受，也是在预料之中，但是连克里斯都没想到，法官竟然不仅没给缓刑，连保释的道路都给堵死了！ “该死！”史丹利暗骂一声，就见法官敲了敲木槌，沉声说道：“肃静，许安，你可以提起上诉，但是本庭的判决已经生效，必须立刻执行，我看过由你的律师递交的材料，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但是却做出了危险的举动，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遇到问题的时候可以尝试用暴力以外的方式来解决，而不是在牢狱里度过余生。” 许安沉默，这是他没有料到的结果，虽然到现在如果法官问他是否后悔，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给出自己回答，但是现在他甚至不敢回头看背后的旁听席，他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凯瑟琳的低泣声。 他忽然想到祖父说过的一句话：亲者痛仇者快！许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让亲人朋友伤心，但是让他向安德鲁道歉？那样还是大家所熟悉的自己吗？ ……………………………………………………………… 医院归来，明天开始提速，今天没收到推荐的站内信，真是太让人伤心了，大概是编辑看我更新太不给力了吧 第四十四章 买书与发现 史丹利坐在那里，心情非常不爽，这个判罚真是太让人恶心了，难道就该让那个男孩儿老老实实的受主管陷害，然后丢掉工作，甚至离开传媒行业？ 那他为这一切所付出的努力谁来偿还？ 法官吗？****！他暗骂了一声。 想起许安被带走时难受的表情，史丹利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能理解，那个男孩之所以难受，并不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而是难过自己让家人朋友伤心了。 再想到自己，变态的上司，沉重的家庭负担，史丹利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第二场庭审结束，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至于刚才的庭审内容，他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不过想来不外乎就是坏人受到惩罚，好人受到保护这些套路。 但是什么是坏人，什么是好人？ 法律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直到法庭再次空无一人，史丹利才惊醒过来，自嘲地摇了摇头，急急忙忙地跑到后面去找庭审记录去了，工作还是得继续，不是吗？ 离开地方法庭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史丹利在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老福特轿车，随着车流慢慢地向前爬行，曼哈顿的道路交通实在是太拥堵了，除了深夜，几乎就没有不堵的时候。 史丹利看着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龙，郁闷地拍了拍方向盘，早知道就不为了节省时间而直接从家里开车来法庭了，这种路况坐地铁还比较快一些。 烦闷地扯了扯领带，他打开车里的老旧收音机，听着那带刺啦声的音乐，史丹利没好气地又把它关上了，马路上的拥堵还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他无聊的往四周看去，目光很快就被路边的一家店铺给吸引了过去。 事实上很多堵车的司机都被吸引了：那家店门口排着长队，看起来在抢购什么好东西。 史丹利抬头看了眼：穆森书屋？是家书店，看起来最近又有什么畅销书上市了，他这样想到，然后目光扫过书店的橱窗，看到一张宣传海报，小字看不到，但书名那几个大字却是很显眼：《可爱的骨头》！ 事实上这张海报很有意思，斯坦利为它耗费了大量的脑力，蓝色的海报被兰斯的头像占据了三分之二空间，然后是书的封面和书名几个大字。 用人物头像做海报，一般都要选择名人的肖像，至少让路人看到之后会认出来，但斯坦利却反其道而行，兰斯虽然最近在媒体上很火，但普通人根本记不住他的脸，这样人们路过海报的时候就会惊讶：嘿，这家伙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他？ 所以海报上还附带了兰斯的一些介绍！ 再除去书名，全美第一本家庭创伤小说，吉姆艾伦力荐这些字之外，竟然没有关于作者本人的只言片语！ 事实上除了书页图案上能看到许安这两个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本书是兰斯写的呢！ 斯坦利可不管这些，和兰斯相比，许安根本没有任何话题性，谁也不会关注这样一个没有故事的普通作者，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呢？ 史丹利自然也看到了兰斯的头像，他感觉有些眼熟，不过也没在意，他是记者，最近兰斯在新闻界疯狂刷屏，新闻行业还真没几个人看他不眼熟的。 对于兰斯，史丹利既同情又佩服，他也是父亲、丈夫，完全可以想象兰斯遭受了多大的痛苦，他甚至想过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一定会自杀的，正因为如此，对于兰斯能走出悲伤重新开始，他就更加佩服了！ 同样的，他对《可爱的骨头》这本书也很有兴趣。 史丹利把头探出车窗，向前面看了看，车龙一望无际，而且丝毫没有前进的迹象，看起来前方是发生事故了，大概还要堵很久，于是他摇上车窗，把车熄火，下车往书店走去。 书店门口正在排队，但穆森书屋是大型连锁书店，曼哈顿分店的规模也很大，对于这本书的畅销程度预估的很充足，准备了不少存货，所以虽然队伍很长，但前进很快。 史丹利排在队伍末尾，一边等待，一边注意自己的车，以防交警过来贴单。 穆森书屋人手、备货都很充足，队伍前进的很快，不过在史丹利排队期间，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所以队伍并没有减少。 很快，史丹利走进了书店，在最显眼的书架上看到了那满满一排《可爱的骨头》，他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拿了一本，然后付钱离开。 出了书店之后，他发现交警正骑着摩托车从车辆的缝隙里钻过来，于是急忙快跑几步，在被抓到之前回到了车子里。 这本书被兰斯说得像是自带魔法似的，所以史丹利和很多人一样，想看看它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那么悲伤的人释然。 不过在翻开书之前，他首先被书页下方作者的名字吸引了： 许安？！ 这是个中国名字，它不像美国名字那么容易重复，尤其是在美国，史丹利一下子就想到了早晨旁听的第一场庭审，他的那个曾经的同行。 巧合？ 想到这里，史丹利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迅速抬头看向书店橱窗上的海报，那上面兰斯平静的面孔正用悲伤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来往的路人。 庭审现场，旁听席，史丹利感觉一股电流从尾椎升起，让他麻酥酥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兴奋的感觉！ 没错，他想起来了，旁听席上坐着的那些人中就有兰斯！ 兰斯，许安…… 显而易见，那个曾经的纽约时报实习记者，因为被诬陷而攻击主管，被法官判刑8个月的男孩儿，就是这本新晋畅销书的作者，许安！ 这个发现让史丹利莫名地兴奋了起来，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可爱的骨头》营销案例非常特别，完全没有原作者什么事儿，出版上市非常迅速，兰斯通过媒体的发力迅捷而有效，他意识到这些应该都是出版公司的策划。 看看书店门口的队伍吧，出版公司显然成功了，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注意到这本书的作者！ 短短几分钟，史丹利就想到了很多东西，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当然，这是不是个新闻，新闻引起的关注程度，还要看他手上这本书的质量来决定，如果这本书真有兰斯在媒体上所说的那么棒，史丹利有信心把它发掘成一个大新闻！ 第四十五章 监狱和狱友 罗姆拉格是纽约一所大型监狱，常年关押着超过两万名各种罪犯，这里既有穷凶极恶的杀人者，也有来暂住的小偷醉汉。 许安从洲警的押送车上下来，交接完后，被带往B区，这里关押着刑期不超过三年的男性罪犯。 上交个人物品，录入指纹，穿囚服，拍照，领取生活用品，许安一路沉默着被狱警领了进去。 这里关着数量庞大的罪犯，看到有新人加入，纷纷叫嚷了起来“啊哈，欢迎来到人间天堂罗姆拉格。”“警官，我这里还缺一名狱友，把他分配给我！”“小白脸，你的屁股真翘，我喜欢！” 叫声，口哨声，咒骂，欢呼，各种声音响成一片，狱警见怪不怪，许安却握紧双拳，路过一个监狱的时候狠狠地在牢门上踢了一脚。 “嘭！” 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走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狱警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警戒地看着周围，这里不是重犯关押区，极少会有暴动，也没有白痴想越狱，但毕竟是纽约最邪恶的地方，狱警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 “怎么回事？！”粗壮的黑人狱警怀疑地看着许安。 许安把被拷在一起的双手放在身前，无辜地撇撇嘴：“抱歉，警官，刚才我一害怕就撞到牢门了。” 狱警皱眉看了许安一眼，又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拿起警棍在左右牢门上狠狠地敲打了几下，吼道：“不想惹麻烦，最好都给我安分点，谁要是不服，我不介意单独把他叫出来谈谈，你们这些垃圾！” 许安轻哼一声，自嘲地撇撇嘴，垃圾？自己现在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了！ 狱警烦躁地四处警告了一番，带着许安来到15867号牢房门前。 “这就是你的家了，小子，在这里我是老大，你们最好都老实点，别给我惹麻烦，知道吗？！”狱警絮絮叨叨地打开牢门，不耐烦地对许安说道。 许安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只有一间房大小的地方，左右两张单人床，各带一张小书桌，门口的地方有洗脸盆和金属马桶，简单而又压抑。 西边那张床上躺着一个留长发的家伙，正双手枕在脑后，好奇地抬头打量许安，许安看了一眼，没说法，自顾走到东面墙边的那张空床上，一股脑把东西扔在床头，然后躺了下去。 庭审之前，许安完全是无所谓的心态，无论法官最后是什么判罚，哪怕就像现在这样坐牢他也不在乎，反而有些期待，监狱不就应该是充满危险和刺激的地方吗？或许会有些小麻烦，凭借他的中国功夫也完全可以搞定，甚至还能碰到几个有奇特人生经历的家伙，可以用来当写作的素材。 可是当判决下来之后，事情却完全不是这样，当他看到母亲流泪的样子和其他亲朋们担忧的表情之后，他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了，什么狗屁好奇心通通去见了鬼。 该死的安德鲁，该死的庭审法官！ 看看吧，许安，你就是个白痴，把一切都搞砸了！他烦躁不已地想道，甚至连牢房里的安静气氛都让他难受：这里关押的为什么不是一个恶棍呢？那样他如果来挑衅，自己就可以痛扁他一顿！ 想到这里，许安扭头往另一张床看去。 那不是一个浑身肌肉到处是纹身的家伙，反而有些瘦，头发也是正常的黑棕色，没戴鼻环，只有几颗可怜的耳钉，面色颓废就像是失眠症患者……没准只是个小偷或者醉驾的家伙，许安无聊地想道。 那人发现许安在观察自己，就翻身到床边，隔着两床之间的空地伸出右手，道：“你好。”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磁性，虽然都是男人，但许安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嗓音好听。 许安看了下两床之间的距离，只能无奈地起身，无精打采地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那人疑惑地看着许安，问道：“伙计，你不认识我？” 许安挑眉，什么意思？他往前凑了凑，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室友，脸庞消瘦棱角分明，带着黑眼圈，像是个瘾君子，然后他摇头，反问道：“你认识我？” 那家伙愣了一下，继而失笑地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认识你，我是说，你认识我吗？难道不觉得这张脸眼熟？我给你点提醒，电视，演唱会，地铁海报……有印象没有？” 许安被他彻底搞糊涂的，这家伙不会是违禁药品吃多了发疯吧？ 眼看着许安一脸懵懂，那人失望地叹了口气，翻身躺回去道：“我只是离开了一个月，大家就不认识我了，这可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看他这个样子，许安忽然明白了，试探着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那家伙笑着撇撇嘴，然后又有些神经质地抱怨道：“歌手，音乐人，巨星，你竟然不认识我，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我的新单曲昨天还在Billboard上挂着呢，今天难道就下榜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大名鼎鼎的音乐天才，布莱恩·巴瑞，曾经的公告牌冠军，唱片业协会认证的4白金歌手，最受年轻人喜爱歌手的获得者，你竟然不认识，伙计，我得说一句，你是外星人吗？！” 布莱恩·巴瑞？ 许安一下子恍然大悟，提起坏小子布莱恩，稍微关注歌唱界的人大概都知道，这是个年少成名的天才，也是个麻烦制造机，许安从不关心歌唱界，但毕竟是新闻工作者，对大名鼎鼎的坏小子却有所耳闻。 吸·毒，飙车，打架，醉酒闹事，这家伙被全美几乎所有家长抵制，认为他会带坏自己的孩子，却在年轻人群体中拥有无与伦比的人气，每次演唱会就像开了一场疯狂到极致的part。 同时他也记起一个月前的那个娱乐界大新闻：坏小子布莱恩非法持有迷幻剂，聚众吸食毒·品，被判羁押1年2个月！ 最后，他想起了这家伙的另一个身份：同性恋！ 虽然不歧视同性群体，但许安还是往后靠了靠。 “想起来了？”布莱恩看到许安的表情，顿时得意了起来，欠揍的说道：“要不要我给你在身上签个名，这样你出狱之后就可以向朋友们吹嘘了，嘿，我和大名鼎鼎的布莱恩是狱友，你们如果太想念他了，可以试着去抢抢银行什么的，那样就可以见到他了。” 许安没好气地翻了白眼，发现这家伙除了麻烦不断，还是个话唠！“闭嘴吧，布莱恩，我心情不好，别惹我！” “哦哦哦~”布莱恩叫了起来，“坏脾气的小子，你得学学我，我把它当成了度假，这是一场奇妙的经历，这里很棒，没有烦人的记者，没有整天跟踪的歌迷，不用天天练习唱歌，不用累死累活的举行演唱会，简直就像是在度假！” 许安不搭理他，布莱恩继续唠叨：“可惜这里没有嗨咯因，不然就太完美了，我听说F区那里有这些东西，那些杀人犯和大毒·枭有门路把东西带进来，为什么不把我关押在那边呢？哦，对了，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布莱恩絮絮叨叨的像是个老太太，他嗓音很好听，充满了磁性，但唠叨起来没完，许安烦躁不已，简直恨不得把他的嘴给缝上，有心不搭理这家伙，过了一会他还是说道：“故意伤人！” “哇哦，故意伤人，还被羁押了？那么肯定是重伤了，就你这小身材？”布莱恩怀疑地看着许安，道：“伙计，你攻击未成年人了？要么是女人？我说的对不对？嘿，虽然我也打架，但我得说一句，你这样实在是太没品了……” 许安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他瞪了布莱恩一眼，然后猛地挥拳打向旁边的书桌。 嘭地一声之后，书桌应声而碎。 世界清静了。 第四十六章 新闻素材 这周貌似没有推荐了，这简直太悲惨了，大家方便的话没事多投几张票安慰一下撒。 ………………………………………………………………………………………………………… “哇哦！” 布莱恩大吃一惊，叫了起来。 “中国功夫，是中国功夫对吗？！”布莱恩夸张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说着：“酷！教给我吧，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叫你老师吗？要不要下跪，就像中国武侠电影里那样？” 许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家伙发疯，久久无语。 一拳打碎一张不算结实的小破书桌，根本算不了什么，每一种武术和格斗技能都可以办到，甚至长得强壮一些的人也能随手做到。 布莱恩激动什么？！ “我以前在洛杉矶的片场见过华人替身，他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不仅厉害，而且非常酷，动作优美却充满暴力，可惜没来得及学习就离开了，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布莱恩激动不已，“想想看吧，如果我能这样，这样，还能这样，帅哥们会不会脱光了衣服把我扑倒？到时候我该反抗还是顺从？要不就象征性的抗拒一下再顺从？” “闭嘴！”想到那个画面，许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然后恶狠狠地看着布莱恩在那里上蹿下跳，像是只大马猴一般，“布莱恩，你能把你的嘴巴闭上吗？！” “不能！”布莱恩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个地方太安静了，不让我说话我会发疯的！” “如果你再不闭嘴，那我就来帮你闭上！”许安挥了挥手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布莱恩转头看了眼墙边破碎的小书桌，耸耸肩，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心里有些懊恼：住进来的为什么不是自己狂热的歌迷呢，那样的话一切就简单了。 许安看布莱恩消停了下来，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把手放在脑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史丹利把书看到一半的时候，马路终于通畅了，他迫不及待地驱车赶回报社，却没有准备今早庭审的新闻稿，而是躲在自己的办公隔断里，认真地看《可爱的骨头》。 这本书看起来很普通，文字简单却流畅，没有什么过人的文采，只是用一个十四岁已逝小女孩儿的口吻给大家讲述自己死后的故事。 但是它非常吸引人，流畅的文字，跌宕起伏的剧情，吸引着每一个看到这本书的读者，可以让人一口气把它读完。 史丹利坐在那里一直到中午，才粗略的把这本小说看完，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书中苏西的悲惨和解脱，为苏西家人的灾难和重生，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故事。 把书放在一边，史丹利准备有时间再仔细地读一遍，同时他也意识到，对畅销书排行榜的在榜作品来说，狼来了！ 这本书绝对会轻松杀入排行榜，甚至会干掉很多成名作者的新作。 想到许安年轻的面孔，史丹利忍不住有些感慨：那个男孩看起来年纪轻轻，却出人意料的有才华，纽约时报那些白痴看样子要后悔了。 放起小说，史丹利在电脑上建立了一个文档，开始记录早晨许安那场庭审的各种细节，包括双方当事人和律师的对话，法官的审判，甚至连旁听席上的人都特地做了记录，同时把旁听席那些人身份的猜测做了标记，具体的需要等他接下来调查一下才能确定。 另外关于案件本身，他也做了详细的记录，还准备下午联系纽约时报的朋友确定一下，最好能挖到更多的细节。 为了这些东西，史丹利没去吃午饭，甚至连本应该完成的新闻都给忘了。 直到午休时间过去，同事们陆陆续续回来工作，他才把自己看到、听到和猜测到的东西写完，直到主管向他要早晨的新闻的时候，他的本职工作还一点没做。 “哈，没完成？！”史丹利的主管弗兰克斯是个矮瘦的犹太人，略有些秃顶，一张脸又窄又长，看起来刻薄而严厉，“交稿时间到了，你告诉你还没完成？！那请你告诉我，一整个上午的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报社提供这么高的薪水，难道是为了让你无所事事吗？！” 弗兰克斯的声音尖锐而大声，整个办公间都能听到，有人漠不关心，有人抬头看了眼也不在意，这种事情很常见，史丹利被针对不是一次两次了，弗兰克斯没事还要找点事，何况这次史丹利自己撞上了枪口呢？ 史丹利自己也无话可说，尽管弗兰克斯说话难听，他还是得认真听，如果告诉对方自己发现了更重要的新闻，他或许会住嘴，但那样的话史丹利敢以自由女神打赌，接下来的新闻肯定会被换人跟进，自己这个发现者绝对会变成旁观者！ 所以史丹利抿着嘴，什么都不说，不狡辩也不反抗，这种态度让弗兰克斯有些难受，欺负人的快感就在于对方做无用的抗争，如果被欺负的人丝毫不反抗像是一只死狗那样，那还有什么乐趣？ “史丹利，把你准备的材料交给琼斯，这个新闻你不用管了！”弗兰克斯既然找不到骂人的乐趣，就顺便把史丹利的工作给了别人，而且没有安排别的工作，直接就回到了办公室。 这当然不是他好心让史丹利休息，事实上，报社总会有各种考核，月度，季度，年度，完成发表的新闻数量，字数，尤其是影响力，合格或者超额的自然有奖励，完不成的也会有相应的惩罚，如果多次完不成考核，甚至会面临被辞退的风险。 史丹利现在就面临这样一个境地，他连续两三个星期没采访过重要新闻了，每次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多送到编辑那里之后根本就无法上报，有的上报之后也只是口水大一点地方。 这样下去，史丹利这个月的奖金就会泡汤，下个月还这样，半年奖就会飞走，接着就是辞退！ 弗兰克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史丹利心里非常明白，如果是在往常他或许还会气愤，或者和弗兰克斯理论一番，但今天他却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走了回去，接着他整理了一番，就在同事们复杂的目光下离开了报社。 他有自己的采访任务！ 第四十七章 闻风而动的记者 下午的时候，许安见到了克里斯。 “安，很抱歉，他们驳回了我们的上诉。”克里斯无奈地看着许安。 不管什么原因，许安的故意伤人是确定无疑的，现场有那么多目击者，安德鲁身上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尽管许安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但最重要的证据他已经遗失了，他的罪名是不可能更改的。 区别只是判罚的轻重，罚款、羁押、缓刑、保释，无非就这么多结果，甚至如果许安态度好一些，诚恳的认错、道歉，添油加醋地说说自己受到的诬陷和愤怒来博取陪审团的同情，最后判社区劳动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他选择了把自己送进监狱。 虽然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许安心里还是一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该说抱歉的是我，如果不是我的固执，或许结果不会是这样，是我让你代理了一场失败的案子，让凯瑟琳伤心难过。” “不不不，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得说，你的固执让我想起了你的外祖父，加菲尔德，那个可爱而又固执的老头儿，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克里斯笑道。 对于克里斯和外祖父的故事，许安不甚了解，只以为克里斯是在安慰自己，他自嘲地一笑：“好吧，凯瑟琳怎么样了？” “她很好，她和你父亲让我转告你，照顾好自己，下次探监日就会来看你的！” 许安微微一笑，心情放松了很多，“克里斯，告诉他们我很好，放风的时候我会给他们打电话的，好吗？” “哈，你当然很好，不是吗？”克里斯笑道。 回到牢房，布莱恩正在睡觉，听到声音之后抬起头看了许安一眼，迷迷糊糊地说道：“嘿，伙计，看起来你的上诉失败了？这可不太常见！” 布莱恩自己是因为屡次触犯法律，庭审又态度不端正，惹恼了法官，以至于唱片公司费尽心思都没能给他周旋到缓刑或是保释。 而许安大概就是因为他在法庭上拒不认错的强硬态度，让法官认为他需要接受足够的惩罚。 许安没心情说话，他重重地坐在床上，倚着墙看向布莱恩。 同时，他脑海中想起了关于布莱恩的一些信息，有名的坏小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别的歌星如果犯错很可能会登上娱乐头条，对于他来说可能记者都懒得搭理，桀骜不驯到连他的经纪人和唱片公司有时候都恨不得掐死他，但总是舍不得。 他有一副上帝赐予的好嗓子，无与伦比的唱功，以及年轻群体中顶尖的人气。 忽然，许安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坏小子吸·毒，还是同性恋，会不会有艾滋病？！ 大家或许不会歧视同性恋，但没人会愿意靠近一个因为同性恋和毒·品染上艾滋的家伙！想到这里，许安往后缩了缩，道：“从现在开始，这个房间我们一人一半，你不能越线，不能来我的地盘，明白吗？如果你不照做，我会让你尝尝我的拳头的，我保证！” “WHAT？”布莱恩莫名其妙地看着许安，有些发懵，“WHY？就因为我喜欢说话？” “没有原因，但是你必须照做，每个牢房都应该有一个头儿，其他人只能听他的话，这间牢房我就是头儿，你明白吗？！”许安不容拒绝地说道。 布莱恩一脸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冲许安叫道：“嘿，你******是有什么毛病啊？你是头儿？见鬼！我……” 他正在愤愤不平地叫嚷着，忽然就感觉眼前人影一闪，一只拳头带着风声出现在了自己的鼻子前，迎面而来的是许安烦躁又认真的脸，他确定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这个拳头一定会打在自己的鼻子上！ 布莱恩咽了口唾沫，重新躺了回去，却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咒骂，同时心情变得烦躁起来，想到两人或许要一起待八个月，他就有马上找狱警调换牢房的冲动。 这个不讲道理的神经病！ ………………………………………………………… 《可爱的骨头》上架不到一天，销售火爆，很多书店的存货短时间就被抢购一空，因为巨石兰登为了抓住兰斯的话题效应，缩短了上架流程，以至于印刷公司连夜赶工，但这本书的库存依然不多。 巨石兰登公司催货的电话响个不停，公司高层已经开始筹划庆功酒会了，下面的员工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也有记者闻风而动。 一本这么火爆的畅销书的作者，不应该是默默无闻的，不是吗？ 那样岂不是显得媒体和记者太过无能？ 很快就有记者从巨石兰登公司的内部员工那里弄到了兰斯的联系方式，纷纷开始打电话或者上门拜访，和前期大家采访凶杀案的受害者不同，这次兰斯是以畅销书代理人的身份出现在媒体面前，同时，他们也必须通过兰斯才能拿到作者的联系方式。 最好是面对面的采访，专访就更棒了！ 这本小说的写作初衷，作者的人生经历，心路历程等等，这些东西都是读者愿意看到的，最好作者本人再有一些卖点，悲惨的经历，励志的故事，对记者来说多多益善。 兰斯很好找，也愿意接受采访，第一家找上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纽约时报》，传媒巨头的鼻子可是很灵敏的，当主编看到书店排队抢购的时候，马上就安排了采访，他们甚至不需要从巨石兰登那里拿联系方式，直接通过凶杀案时的采访记录上门拜访了兰斯。 来的是一位老道的记者，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派新人来，在美国，几乎每一本畅销书都是个不小的话题，如果是畅销书排行榜冠军，那就更能延伸出无数新闻来。 “兰斯先生您好，很高兴您能接受我的采访。”马歇尔拿着一支录音笔，打量着这间冷清却干净的房间，对心里有些感慨，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微笑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兰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您能给我专访权吗？” “不能。”兰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更好的版面，更大的版块？”马歇尔诱惑道。 “NO！” 马歇尔就不再奢求，这本来就不太可能，专访可不利于新书的销售。 “那么兰斯先生，我们继续……” 采访初期，马歇尔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兰斯为什么会选择做代理人，为什么又要做这本书作者的代理人，只是为了调节气氛罢了，这些东西兰斯在前段时间的采访中说过很多。 问了几个这种没什么新意的问题之后，马歇尔发现兰斯一直面无表情，看起来心情不佳，他也没多想，准备进入正题：“兰斯，我注意到这本书标注的作者名为许安，请问这是作者本名还是笔名？” “本名。”兰斯因为许安被羁押而心情不好，多一句话也不愿说，如果不是为了带动这本书的销量，他甚至都不想接受这个采访。 马歇尔也注意到了兰斯的情绪，却不明所以，在他看来，新书销售火爆，兰斯做为代理人的佣金一定不会少了，应该高兴才对，而眼下情况明显不对，兰斯是在懊恼佣金比例太少了？ “这么说作者是亚裔？” 兰斯摊了摊手，没说话。 马歇尔愣愣地看着兰斯，也摊了摊手，这是什么意思？是，或者不是？ 鉴于兰斯态度冷淡且不太配合，马歇尔直奔主题，道：“那我能采访作者本人吗？” “不能！” “好吧……”马歇尔无奈，很多作者不愿意直面媒体，这很正常，代理人的作用也体现在这方面，兰斯说不能采访，他也不算失望，大不了想办法弄到作者的身份，亲自去试试运气，失败了也无妨，“你能跟我说说作者的身份吗？” “不能！” 兰斯依然硬邦邦地拒绝，马歇尔却还自顾地说着：“年龄、性别，身高喜好，最好说说他的人生经历，还有个人喜好，读者们喜欢看这个。” 兰斯皱眉，强调道：“我说，这些我不能告诉你！” “什么？”马歇尔瞪大眼睛，“不能告诉我？” “没错！” 第四十八章 无功而返 不能！不能！不能！ 米歇尔紧了紧手中的录音笔，有种把它扔在兰斯脑袋上的冲动，这么不配合的采访对象可不多见！ “那么兰斯先生，关于作者，您能跟我透露点什么吗？” 兰斯皱眉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能透露！” “……”米歇尔想骂人，很想骂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透露？” “不为什么。”兰斯生硬地说道，他其实也想把许安的身份透露一些，畅销书作者是个有一定曝光率的身份，适当的参加一些采访还能促进作品的销量，也更有助于新作出版。 但是他能说什么？21岁，亚裔，哥大毕业生，连这些最简单的东西他都不能透露，不然以记者的本事，足以把许安的身份挖出来，然后大家就会发现： 哈，这个作者是个故意伤人的罪犯，在新书上架的当天就被抓进监狱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除非许安本人不在乎这个，不然没有他的允许，兰斯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马歇尔看兰斯的目光开始发生了变化，兰斯的拒不配合态度，让他开始怀疑兰斯是不是想要获取更大的名气和关注，而故意隐瞒作者本人的信息？ 兰斯却没心情管这个记者是怎么想的，打发走一脸不爽的米歇尔，他又接到了几个采访电话，也有和米歇尔一样上门采访的，结果没什么不同，除了作者信息，其他什么都好说。 于是纽约的新闻圈有些抓狂了，这本书如此火爆，他们竟然挖不到作者本人的任何蛛丝马迹，只有米歇尔知道许安是本名，其他人还有猜测这是个笔名的，作者的性别也是各种猜测，大部分人倾向于女性，而且是有故事的女性，年龄上有认为是年轻人，也有说是中年、老年的。 甚至还有人认为这是某个成名作者启用了新的笔名…… 但是不管记者们怎么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这些东西就不能发表，读者可不愿意看一群记者的胡思乱想。 在所有记者当中，只有史丹利抓住了关键所在，他先是通过纽约时报的朋友拿到了许安的实习档案，了解到了第一手真实信息。 然后，他并没有去采访兰斯或是许安的父母，而是去了哥伦比亚大学。 与此同时，斯坦利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你说什么？三天后的签售会作者不出席，兰斯也不参加？！”斯坦利恨不得把手里的马克杯摔出去，而他身前的下属则有些无奈，这种事又不是他能做决定的，却要承受主管的怒火。 “该死的兰斯，他这是过河拆桥！”斯坦利愤怒地叫道，他抓起电话拨通了兰斯的号码，准备亲自质问对方，却发现自己的电话被挂断了！ 嘭！ 斯坦利把手里的电话摔在了地上，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来回走动着。 “****，人渣，签约之前低声下气，上架之后却给我来这一套？！”斯坦利没有其他想法，他认为是兰斯在故意恶心他。 没有作者，没有兰斯，还举行什么签售会？！ 可怜斯坦利的营销部门这几天加班加点，联系场地，设计，组织人手，忙得天昏地暗才能这么快举行签售会，却没想到因为兰斯的原因全都搞砸了！ ………………………………………………………… 牢房中，许安因为克里斯的来访，错过了放风时间，布莱恩也没有出去，他大概是怕出去被人围观或是其他什么的。 被许安狠狠地警告之后，布莱恩老实了许多，他蹲在床尾，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墙壁上用力地扣弄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许安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很快就被布莱恩的小动作吸引，他翻了个身看过去，却被布莱恩的后背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他手上的动作。 “嘿，布莱恩，你在做什么？”许安问道。 布莱恩转过身，指了指手上的东西，又指了指墙壁，却不说话。 许安看到他手里拿了一根铁条，墙上已经被他用铁条画出了几道深刻的痕迹，这让许安有些疑惑：“你在干什么？” 布莱恩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许安。 许安无语，他翻身坐了起来，道：“好吧，布莱恩，我为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我只是心情不好，没想过自己会坐牢，我太暴躁了，抱歉伙计。” 布莱恩这才笑了起来，招招手让许安过去，像个小孩儿一样，说道：“美国的大部分监狱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年久失修，我想试试能不能越狱！” “WHAT？”许安傻眼了，越狱？为了1年零2个月的刑期而越狱？“伙计，你疯了吗？就凭你手上的这根铁条？你从哪弄来的这个东西？” “放风时我的一个歌迷给我的，让我保护好自己！”布莱恩得意地说道，“我只是试试，你看，这面墙的质量真的不怎么样，我或许能慢慢地把它打通！” 许安无语，恨不得骂这个白痴几句：“你打通这面墙干什么？换到隔壁的监狱去住？而且就靠这根铁条，等你打通之后你就该被释放了吧？” “谁知道呢？”布莱恩把手中的铁条扔进床底，无所谓地说道：“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吗，那些犯罪天才总是能用各种手段逃离监狱，而且我只是想试试，这里面太无聊，不找点事做我会发疯的！” 许安摇了摇头，回到了床上，他发现布莱恩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总喜欢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喜欢吸引别人的目光。 细想他平日里的举动，完全就像是一个吸引大人注意的小孩子。 布莱恩却趁机凑了过来，问道：“安，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以前是记者，现在正在写作，今天是我第一本书上市的日子。”许安惆怅地说道，人生第一本书上市，他竟然被关进了监狱，而且不管能否提前出狱，他都将错过整个新书期。 第一本书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那你真是太可怜了。”布莱恩深有同感地说道，“我第一张专辑发行的首日是在警察局度过的，不过好在第二天就被律师保释出来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什么都没干，整天就关注我的新专辑了，媒体评价，销量，歌迷的反馈，啧啧，那时候真是太单纯了！” 许安瞥了他一眼，单纯？如果没记错，这家伙从出道之始就是话题人物，麻烦不断，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单纯过！ 布莱恩不知道许安心中所想，自顾自地说道：“言归正传，你能教我功夫吗？” “不能！”许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年纪太大，而且我的功夫不外传。” “我才31岁，你说我年纪大？！”布莱恩不可思议地叫道。 “嗯，应该七八岁就开始练习的，你晚了太多。”许安点了点头。 布莱恩失望不已，不过他这个人思维跳跃很快，马上就越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问道：“你写的是本什么书？” “一本……嗯，小说，一本关于爱与家庭的小说，我想我很快就会收到样书的，到时候给你看看。”许安说道。 “OK，期待你的大作！”布莱恩没什么诚意地说道。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许安发现布莱恩人还不错，并不完全是外界传闻的那种坏小子，而布莱恩也放下了对许安的戒备，他感觉这家伙至少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暴力。 。。。。。。。。。。。。。。。。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打赏，以及大海的红包，今天输尿管里的那个结石又疼了，********，简直重新做人，不知何时能排出来 第四十九章 首日 夜，曼哈顿。 泰勒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 自从上午离开地方法庭之后，她一整天都无精打采。 那个法官在搞什么？不准保释，不适用缓刑？他脑子里难道是一坨大便吗？！ 因为知道许安伤人案件的始末，泰勒自然是完全偏向自己朋友的，站在原告席上的那家伙就是头肥猪，涉嫌种族歧视，难道不该挨揍吗？ 酒吧舞池里众人瞩目的许安，踩着长板神采飞扬的许安，站在法庭上，面对着决定自己命运的法官和陪审团，坚定地说出：“我拒绝！”的许安。 泰勒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实在是太酷了，而且还有今天上市的那本新书，竟然吸引读者排队购买！ 安德利亚注意到女儿的反常，关心地问道：“宝贝儿，今天在学校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泰勒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把许安打人坐牢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妈妈，想了下，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可爱的骨头》递过去，道：“妈妈，这是安的新书，有时间你可以看看，非常感人。” “感人？难道不是有趣，惊险，或是酷？”安德利亚接过书看了眼，唔，奇怪的名字，“那个男孩的书已经出版了，情况怎么样？” “这才是真的酷呢，妈妈！”泰勒想到书店的热闹景象，笑了起来，“大家都在排队，最后书店的库存都不够了，很多人只能预定，这是一本畅销书！” “哇，看样子安会成为一位畅销书作家，他还这么年轻！”安德利亚惊讶了，忽然又问道：“他向你表白了吗？” 泰勒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道：“当然没有！” “或者你准备先表白？”安德利亚调笑道。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呢！”泰勒不可置否地说道。 “看来安除了写作，一定还有什么我不了解的优点！”安德利亚说道。 “当然，他很特别！” 斯科特这时候从书房走了出来，好奇地问道：“什么？谁很特别？” 母女俩相视一笑，没有回答他，泰勒看到父亲，忍不住紧张了一下，她可不能让父亲知道许安坐牢了，急忙拿过母亲手中的书道：“看，爸爸，安的新书，今天刚上市的！” “安？许天睿和凯瑟琳的儿子？”斯科特问道，“你们看过这本书了？探险小说？悬疑小说？我知道最近这些类型比较受欢迎。” 在斯科特想来，年轻人的第一本书，能够出版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内容方面应该不会太好，销量也不会高，看看畅销书排行榜吧，很少能见到年轻人的名字，许安这本书大概会是一本跟风之作。 “不，是关于家庭的小说！”泰勒看出父亲的轻视，道：“这是一本畅销书，现在曼哈顿地区应该已经断货了！” “这么厉害？！” “嗯哼！”泰勒得意洋洋。 像泰勒一样不开心的，还有艾米丽，她一整天的排练都不在状态，记错台词，甚至在舞台上走神，这让布鲁斯非常恼火。 “艾米丽，集中精神，集中神经好吗？”布鲁斯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安，但是他没问题，他很快就会出来的，相信我，警方不会一直拒绝他的假释申请的。” 艾米丽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我知道，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相信我，艾米丽，也相信安，他会没事的，OK？” 艾米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安在法庭上同意道歉，结果会不会不同？ 这一天下来，同样不在状态的还有凯瑟琳，她没有去工作，许天睿也没去公司，而是留在家里陪自己的妻子，他是唯一感觉许安坐牢或许是件好事的人。 许天睿的想法和法官有些相似，都希望借这个判决给许安一个教训，让他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遇见事情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简单地付诸于暴力手段。 不同的是许天睿知道儿子为什么动手，法官却不知道种族歧视的事情，他只是单纯感觉许安下手太重。 深夜，布鲁克林，查理捧着亡妻和儿子的照片痛哭不已，沙发旁，一本《可爱的骨头》掉落在地上，靠近点，我们能听到他悲痛的低语：“只有一个人，也算一个家庭吗？死的为什么不是我……” 哭了很久，查理慢慢地抬起头来，深情地抚摸着手中的照片，目光中有化不开的痛苦。 最后，他把眼泪擦干，捧着照片低声说道：“米兰达，马克，你们在天堂遇见苏西了吗？你们是不是也不希望我这样？所以才会把它送到我的面前？” 和查理家两条街之隔的一栋公寓里，雷欧·特力德正坐在电脑前，闭目沉思。 电脑上正开着一个空白文档，键盘旁边则是放着一本崭新的《可爱的骨头》，雷欧·特力德是一名评书人，常年给纽约各大报纸撰稿，评论一些新书或是畅销书。 今天，《可爱的骨头》上市，雷欧不需要去书店排队，出版社自然会把样书送过来，这样的新书雷欧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有时候还不止一本。 普通的书拿到手之后，他通常都只是大体上浏览一遍，大部分都不会读第二遍，也不会写相关的书评，因为没有必要，一些上市前就炒得比较火爆的书，他一般会稍微仔细读一下，然后给出相应的评论，但不一定是夸赞还是毒舌。 因为兰斯的专访，《可爱的骨头》上市之前就已经广为人知了，雷欧对这本书抱有一定的期待，不管写得好坏，家庭创伤类小说总归是不多见的，出版社既然如此大张旗鼓的造势，故事和文笔总不会不堪入目。 拿到书的第一时间，他就通读了一遍，然后忍不住又仔细地看了第二遍，读的时候他甚至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对于一个见多识广的评书人来说是很罕见的。 不得不说，这本书让雷欧感到了震撼。 想了很久，他开始在键盘上敲打起来：“作者许安用平静的笔触和新奇的视角描绘了一段残酷的经历，孕育的却是希望与爱……值得注意的是，书中的骨头值得并不是受害者的遗骸，而是一个抽象且积极的概念……” 第五十章 评论和发作 《可爱的骨头》上市第二天，新书销售持续火爆。 同时，几家媒体刊登了新书的评论，而且大多是由影响力比较大的评论员撰稿。 《纽约时报》上刊登的是雷欧·特力德的长评，足足给了四分之一个版面，雷欧对这本新书推崇备至，认为它“用平凡的笔触，写出了伟大的故事。” 《今日美国》的罗杰姆·杰克逊则是说道：“这是一本充满了矛盾的小说，温暖中带着心酸，甜美夹杂着剧痛，种种情绪纠结，正如苏西一家人的解脱之旅……” 《出版商周刊》则称赞道：“非常让人高兴地是，我们有了一本真正的家庭创伤小说，这在美国图书市场上是不多见的，作者许安用一个14岁少女的口吻，告诉了我们什么是家庭，什么家人，什么是爱！” 也有一些媒体还没有给出评论，但同样的，媒体的评论并不全都是赞美，当大多数人喜欢它的时候，总会有些人跳出来唱唱反调。 比如《华盛顿邮报》的书评人帕特里克·比尔，他的字里行间都表现出对这本新书的厌恶：“我不知道这个社会是怎么了，纽约凶杀案的阴影刚刚过去，遇难者尚未安息，竟然有人以这桩惨祸为卖点写书骗钱？巨石兰登出版公司已经走了歪路，或许贝塔斯曼集团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他们的收购提案！” 兰斯把手中的报纸扔在一边，不屑地撇了撇嘴，报纸上总是有些哗众取宠的家伙，骗钱？歪路？哼！ 他把这些报纸的评论，好的，坏的，都整理了起来，准备留给许安，毕竟是第一本书，那家伙错过了新书期，肯定不想错过这些评论。 另外兰斯还注意到在一些读书网站上，这本书的评价越来越多，当然有好评，也少不了差评，最有意思的是对作者本人的猜测，因为没有采访到作者本人，兰斯又没透露任何信息，所以现在有人猜测作者就是兰斯本人，还有人猜测是某个有过被侵犯经历的女孩儿。 看到这些兰斯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不知道许安看到这些猜测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而此时的许安，则正在牢房里写作，他跟狱警要了纸和笔，开始继续写《暮光之城》的第二部，《新月》。 布莱恩无所事事地在一旁溜达，时不时地看看许安，无聊得要死。 “安，把笔放下吧，陪我说说话？嗯？”布莱恩像是个得了多动症的小孩儿，一刻也停不下来，“我知道你是个作者，但你现在是囚犯！” “嗯，有不少伟大的作品都是在狱中完成的！”许安头也不抬地说道。 “哦，拜托，我都快疯了，这个该死的地方是在是太无聊了！” “这是对你做错事的惩罚，你必须忍受。”许安调侃道，“或许你可以看看我写的这本书，打发一下时间？” “不，你写的太慢了！”布莱恩拒绝道，眼看着许安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又从床底抽出那根铁条，开始在墙上扣弄了起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许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继续低头写了起来。 布莱恩继续在和墙较劲，那面墙已经被他扣出了一个小洞，他想这样也不错，扣个洞还可以和旁边牢房的人说说话，而不是整日里面对着一个闷声无趣的作家。 渐渐的，他的动作慢了下来，眼前的景象一阵模糊，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该死的！”布莱恩低声骂了一句，又动了几下，却感觉脑海中有“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声音从小变大，最终变成一片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不断挤压，想要跑出来一般。 他打了个冷战，把手中的铁条扔在一边，回到床上躺了下来，顺手抓过毯子卷在自己身上，却又受不了那种束缚的感觉，皮肤上像是起了一片小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挠了挠。 瘙痒传遍整个身体，布莱恩在床上扭曲了起来，双手握成爪子，不断地在身上抓挠着。 许安不经意地抬了下头，顿时被布莱恩的状态吓了一大跳，他很快就是意思到是怎么回事了，暗骂一声：“混蛋！”然后急忙扔下手中的笔冲了过去。 他用力把床单撕开，把布莱恩的双手绑在了一起，以防止他伤害自己。 “布莱恩，布莱恩，能听到我说话吗？” 布莱恩目光分散，根本没有反应，还在舞动着双手想要抓自己，嘴巴甚至吐起了白沫，许安知道，这是嗨咯因的毒瘾发错了，身子自然的戒断反应。 中学时候学校放过不少这种宣传片，用吸毒者的悲惨状态来告诫年轻人远离毒品。 知道是知道，但这还是许安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状况，忍不住被吓到了，实在是有些惨，也没想到布莱恩会在这时候发作。 “这个混蛋！”许安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布莱恩还在挣扎，嘴里大声叫嚷着：“放开我，快放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一会又是：“让我去死吧，难受死了……” “布莱恩，坚持一会，我马上呼叫狱警！” 狱警这个词儿让布莱恩稍微清醒了一下，他用力地抓住了许安的手，道：“别，别呼叫狱警！” “WHY？”许安不明白了，都这样还不呼叫狱警。 但是布莱恩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死死地抓住许安的手，不让他离开。 许安无法，只能坐在这里陪着这个可怜鬼。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布莱恩的戒断反应稍微减弱，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布莱恩深吸了一口气，坚持着坐了起来：“明天报纸头条就会是布莱恩毒瘾发作，被紧急送医，然后配上一张照片，我不怕被人知道我吸毒，但是我不想让人见到我现在这副鬼样子，懂吗？” “可是这里是监狱！” “哈，记者可是无所不在的职业，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们采访不到的地方吗？”布莱恩虚弱地说道。 “好吧，如你所愿。”许安说道，“这就是当名人的代价，另外，你以前发作的时候怎么挨过来的？” “咬着牙坚持啊，不然能怎么办？”布莱恩摊在床上，道：“好在这种折磨人的感觉发作时间越来越长，这次已经四天没发作了！” ………………………………………………………………………… 今天一更，结石疼得受不了，去医院了，发现一个月时间了还没走到第二个狭窄处，所以老老实实的办理了住院准备体外碎石，大家放心，小毛病，很多人都有，小点甚至能自行排出，我这个稍微大了点，一更是因为疼得没心思写，汗 第五十一章 交换 “伙计们，放风时间到了，你们最好安分点，我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随着狱警的声音响起，牢门一个个被打开，一天一次的放风时间到了，对于失去自由的人来说，这是难得的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布莱恩，要去吗？”许安问道。 布莱恩经历过毒·瘾发作之后，看起来虚弱不堪，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副不想动弹的样子说道：“不，我需要休息一下。” 许安耸耸肩，自己离开了牢房。 操场上聚集了很多人，或是三三两两的散步，或是凑在一起打篮球，看起来一片和谐，没有人喧哗，也没有人闹事。 这里毕竟是普通罪犯的监区，关押的犯人服刑时间通常不超过两年，所以看起来气氛还算平静，很少有人闹事，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几个月时间咬咬牙就过去了，可如果闹事的话很可能就会面临加刑处罚，实在不合算。 许安问过一个黑人哥们，发现了操场角的那一排电话亭，径直走了过去。 打电话的人不少，探监日在下周，这之前，电话是唯一和外界联系的渠道，许安排队等了一会，运气不错，很快就轮到了一个位子，急忙钻了进去。 “妈妈，是我。。。我很好，真的，这里虽然枯燥，但是非常安静，我可以安心写作。。。是的，吃的也不错，你知道我不挑食的。。。对不起，妈妈，是我太任性，让你们担心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也爱你。”挂上电话，许安有些怅然，他能听出电话里凯瑟琳的哽咽，这让他非常难受和愧疚。 挂上电话，许安晃了晃脑袋，驱散心中沉闷的情绪，又给兰斯拨了过去：“兰斯，是我，嗯嗯，我很好，哈哈，放心吧伙计，我有中国功夫，没人能欺负我。。。嘿，别告诉我这些，我知道它会畅销的，但是我更希望出去后能看到一个惊喜，另外《暮色》我已经完成了，就在我的公寓里，有时间你过去拿，可以先联系一下出版社。。。” 结束了和兰斯的通话，许安对后面的人说了声抱歉，又给艾米丽打了过去，她应该是在排练，很长时间才接通，“嗨，艾米丽。。。拜托，每个人都会问这么一句，放心，我真的很好。。。很抱歉，我可能赶不上你们的公演了，帮我转告布鲁斯，祝你们成功。” 最后，是泰勒，她正在学校上课，“嘿，Tay……先不要问，我直接告诉你，我很好，哈哈。。。你知道我的室友是谁吗？你一定想象不到，OK，OK，我不卖关子，是布莱恩，坏小子布莱恩·巴瑞！” 不出意外，许安听到了话筒那边传来的尖叫声，泰勒痴迷于音乐，不管是音乐创作还是音乐表演，抛开布莱恩的坏小子属性，他确实值得每一个喜欢音乐的年轻人敬佩。 “签名，联系方式，还有什么吗？音乐方面的东西你可以单独请教……说真的，如果不是知道那家伙是个Gay，我一定会吃醋的！”许安笑了起来。 终于，在身后的人等得彻底不耐烦之前，许安结束了通话，放风的时间也马上就要结束了，他看了一眼依然热闹的操场，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去。 牢房里布莱恩几乎没有动过，和许安离开时的姿势一样，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趴在床上，却没有睡着，而且精神状态不错，看到许安回来还有心情调笑道：“嘿，BOY！进来后第一次和家人通电话，我以为你会哭鼻子呢！” “闭嘴吧，布莱恩！”许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打量起这个全美有名的坏小子来：黑棕色的长发，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有些过去消瘦，眼神颓废，像是看什么都没有焦距，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一样，不经意却流出桀骜不驯的光芒。 这样一个人，任谁都能看出他是个坏小子，仿佛上帝就是按照这种模板创造的这个人。 可他却是个天才，不仅音乐天赋极高，而且智商也很出众，媒体早就把他的生平挖掘得干干净净，这家伙16岁时被老牌常青藤之一的布朗大学录取，却在入学一周后的一次门萨测试之后毫无预兆地退学，惊掉了一地眼球。 退学后的布莱恩醉心于音乐，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并被万众瞩目。 宿醉、超速、持有非法药物、打架、闹事等等，这些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明星身上都是个不大不小的丑闻，但是对于布莱恩却如同家常便饭，甚至连记者都不太愿意报道这些小事。 三天两头的出状况，让他的经纪人和唱片公司头疼无比，据说公司给他配备的团队人数比其他歌星至少多一倍！ 但是这些事情却丝毫没有影响布莱恩的人气，相反，唱片公司眼中的麻烦制造机，民众眼中的坏小子，人气却是越来越高，尤其是在年轻人群体中，布莱恩就像是他们的神，拥有无与伦比的号召力。 这些疯狂的粉丝来自全世界各地，既有早早退学的混蛋学生，也有常青藤里的天之骄子，有段时间报纸上整天都在讨论这个现象，一些专家甚至惊呼：现在的年轻人难道都疯了吗？ 泰勒也是布莱恩的粉丝之一，不过却不是单纯的痴迷，更多的是对布莱恩音乐天赋的敬服。 许安回到书桌前，拿起笔之后说道：“布莱恩，你或许需要多运动运动，那样有助于减轻你的戒断反应。” 布莱恩没有动作，看起来毫不在乎，忽然又翻过身，试探着问道：“要不你教我中国功夫？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运动项目了！” 许安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不，布莱恩，不是我不愿意教你，实在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年龄太大了！” “年龄太大？”布莱恩夸张地叫道，愤愤地说：“拜托，整个美国眼中的小鲜肉，在你眼里竟然是年龄太大？那到底多大才合适？小Baby吗？” “6到10岁，相信我，你现在筋骨太硬，已经定型了，学中国功夫根本没什么用。”许安打量了布莱恩一眼，道：“而且中国功夫很多都是独家秘传，根本不能教给外人的，懂吗？” “好吧，好吧。”布莱恩趴回床上，无奈地嚷道：“就让我躺在这里生锈吧，看起来我与中国功夫无缘，嗯，缘分，是这个意思吧？你看，我对中国文化还是有所了解的！” 许安摊摊手，不再劝说，他和布莱恩刚认识不久，说多了也没用，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 不过他的写作却有些不顺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和家人朋友通过电话的原因，思路变得非常滞涩，完全不在状态。 许安干脆把笔放下，杵着脑袋发起呆来。 他忽然想起泰勒的话，然后往布莱恩那里看去，发现那家伙依然像是无骨鱼那样趴在床上，“布莱恩，你会写歌，是吗？” “嗯哼？”布莱恩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能教教我吗？”许安又问，然后想起刚才布莱恩要学功夫却被拒绝，又加了一句：“做为交换，我教你跳舞，怎么样？” ……………………………………………………………………………………………………………… 嗯，人还在医院，已经做过碎石了，碎过之后又疼了两天，现在终于不疼了，简直再世为人，悲催的是前两天犯阑尾炎了，这么痛苦的俩毛病竟然被我一起赶上了，真是幸运，哼哼，好在不重，不需要手术，打几天消炎针就好，大概要后天出院吧。 我先慢慢写，等周五或者周六出院之后开始正式恢复。 放心，暂时没考虑过要放弃，我会写下去的。 最后，谢谢大家这几天来的不离不弃，谢谢大家的支持，推荐，打赏，真的出乎我意料，也让我很惭愧。 第五十二章 大新闻 《可爱的骨头》一经上市便惊艳了整个北美的图书市场，各地书店的排队抢购，报纸上和电视上的各种讨论，几乎所有读书俱乐部的推荐，让它的销量一飞冲天，在各大畅销书排行榜上不断上升，直奔现象级图书而去。 巨石兰登为此不断追加宣传预算，报纸、杂志、电视甚至地铁站，到处都能看到这本书的广告宣传，斯坦利忙着在全美各地组织书友会，联系大型读书俱乐部做推荐，可谓是春风得意。 一本畅销书的产生有它的偶然性和必然性，高明的作家和实力强大的出版公司甚至可以联合起来包装出一本畅销书，但是现象级图书的出现就需要多方面因素，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哪怕以巨石兰登出版公司的实力也很难抓住机会。 所以他们才会不遗余力地推广这本书。 《可爱的骨头》上市之后引发了各种有关家庭、家人、犯罪和青少年保护等多方面的讨论，加上兰斯的配合，这本书充满了话题性。 引发讨论的同时，书的原作者不可避免的被人提及。 许安。 一个不知年龄，不知男女的神秘作家，神奇的是他越是神秘，就越能引发人们的好奇心，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或者她是怎样一位作者。 尤其是一些有过特殊经历的读者，不少人希望能亲眼看看这个作者，当面表示一下感谢。 还有那些被《可爱的骨头》在畅销书排行榜上不断往下踩的作者，同样想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同行。 可惜许安就像是和所有人在捉迷藏，躲在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唯一能联系上他的代理人兰斯，又拒绝透露任何相关信息。 有人猜测兰斯就是作者本人，许安只是他的笔名，也有人说作者经历过人生惨剧，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见人，甚至有报纸揣测是兰斯为了提高自己的名气，故意把作者挡在了幕后…… 随着《可爱的骨头》的销量不断攀升，关于作者的猜测也越来越多，慢慢地变成了一个被人经常提起的话题，连一些电视节目的主持人都会调侃几句。 这种猜测，在《可爱的骨头》上市一周后达到了巅峰，因为新一期的《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首位，赫然写着《THE-LOVELY-BONES》！ 除了一些老牌畅销书作家或者是各界名人，这是新人新作中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冠军最快的一本书。 一个星期！ 传媒反应速度稍慢，网络上却是一片哗然，几乎所有的读书论坛都在讨论这本书：“这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它配得上冠军这个位置！” “强烈推荐所有人都看看这本书，它有让人感动流泪的魔力，恭喜《骨头》，恭喜作者。” “我想说，这么好的书为什么不出精装版？我要买回来收藏，我要让我的孩子们好好读一读。” “不知所谓，幼稚，恶心，借凶杀案炒作、牟利！” “楼上才是真正恶心的人，我确定……” 自始至终，这本书的评价都很高，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它叫好，当然也无法避免一些人因为各种原因黑它，不过这些负面评论却像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根本无关紧要。 就在这样一种氛围中，周五的《华盛顿邮报》向所有人扔下了一个大炸弹，让本来就火热的讨论一下子爆发了。 《华盛顿邮报》的头版给了美国总统和他正在参加的世界气候大会，第二版就给了《可爱的骨头》，或者说给了它的作者，许安。 而且是一个整版！ 《畅销书作者，还是凶手？》 新闻作者是安德鲁，一个在新闻界不为人知的家伙，除了曾经的同事们，根本没人认识的家伙。 “最近，出版界被一本名为《可爱的骨头》的小说引爆了，所有人都在讨论它，有人认为它充满了温情，也有人认为它幼稚而又虚伪……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提下一个月前纽约连环凶杀案，案子的受害者家属兰斯为了这本书频频出现在各大媒体上，让人唏嘘不已，这让人不禁疑惑，兰斯和这个作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利益交换？难道仅凭代理人的佣金，就可以让他不断地用已经逝去的妻子和女儿，来为自己博取眼球吗…… 最重要的是这本书的作者，无数人都在猜测作者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有人被这本书深深打动，想要当面感谢他，对此，我不得不警告这些读者，你们恐怕要失望了…… 许安，一个华裔，曾经的哥伦比亚大学高材生，纽约时报前实习生，现在的罪犯，阶下囚！ 没错，就是一个罪犯，一个故意伤人的罪犯！ 这个年轻人有些恃才傲物，凭借着自己哥伦比亚新闻学院研究生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有些看不起自己的同事，尤其是普通大学毕业的同事，工作上好高骛远，对于一些基础性工作总是充满了抱怨，让人感觉他恨不得自己能直接坐上主编的位置…… 充满了才华的年轻人总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小毛病，大家都很理解，但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的主管怀恨在心，最终拳脚相向…… 鼻梁骨骨折，牙齿脱落，和中度脑震荡！ 他就像是面对有深仇大恨的仇家那样，攻击了自己的主管，而事情的起因仅仅是一件小小的误会，他甚至没有给自己主管任何解释的机会…… 这样一个傲慢，不逊，又充满了暴力的年轻人，写出了一本关于家庭和爱的小说，还成为了畅销书，这里面有什么故事我们不得而知，但至少有一点我得奉劝那些激动的读者，理想和现实总是充满了差距，你们或许看到了一本还算不错的虚构作品，但这并不代表它的作者会如你们想象的那样……” 新闻一出，全美轰动。 这篇文章写得非常巧妙，通篇都是猜测和诱导性的言论，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兰斯和作者有什么利益交换？傲慢暴力的作者怎么写出来的这本小说？ 它只负责抛出问题，却不负责解答！ 同时又把许安描绘成一个傲慢无礼，不服从不尊重上司，充满了暴力的年轻人。 第五十三章 舆论 自从被打住院之后，安德鲁的日子很不好过。和许安一样，他也被纽约时报开除了，凶杀案的侦破是最有利的证据，足以证明他在许安关于煽情新闻的事情上造假了。安德鲁有多用力来推动陷害许安的事情，他被辞退的就有多么干脆。事实上，如果他足够聪明，足够有耐心，哪怕事后证明许安是被诬陷，他也不一定会被辞退。可惜他实在是太心急了。养伤，开庭，安德鲁非常不痛快，八万美金这样一个打发乞丐的赔偿金，八个月这样不痛不痒的判罚，这让他非常气愤。以失去工作为代价，就换来这么个结果，这让安德鲁非常难以接受。但是上帝好像并没有抛弃他：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可爱的骨头》火了，许安也跟着火了！当所有人都在猜测作者身份的时候，安德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黄皮肤小子，同样难听而少见的名字，这肯定不会是笔名，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而且当初在纽约时报的时候，他隐约听说过许安写作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新书销量如此火爆，所有读者都翘首以待，可作者本人却不露面，这个就值得人玩味了。安德鲁知道，不是许安不想露面，而是他不能，也不愿意这时候露面。难道他会自己告诉读者：你们喜欢的作家是暴力分子，是囚犯，正在监狱服刑呢，等我出狱之后大家再好好交流……许安自己不会这么说，安德鲁决定帮他一把。他先是撰写了一片新闻稿，然后以此联系了几家报纸，索求不菲的费用，最终《华盛顿邮报》以两万美金和一个日后的特约攥稿人身份拿下了这个新闻。当所有人都在如没头苍蝇一样胡乱猜测的时候，刊登一篇揭开谜底的新闻，这是任何一家报纸都无法拒绝的，充满了话题性，独家，这一切都十分完美。至于新闻的真实性？多年以前这就不再是新闻人考虑的重点了。虚假新闻要不得，但是虚虚实实却更容易吸引眼球，不是吗？至于新闻发布之后会带来的麻烦，甚至官司，这正中报社下怀，免费送上门的新闻素材谁都喜欢，甚至安德鲁故意把稿子编得夸张了一些，他还充满了期待地等着律师上门。《可爱的骨头》这么火爆，借他的东风，安德鲁希望自己也能一飞冲天。只要是名气打出去了，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都意味着绿油油的富兰克林，最重要的是还能借此恶心一下许安，安德鲁不止一次为自己的机智喝彩。就好像被打成脑震荡之后他的智商反倒提升了似的。这篇新闻一出现，顿时引起民众的哗然，有读者不相信，说这是虚假新闻，也有读者表示无所谓，只要书好看，他们不在乎作者是什么样的人。同时，更多批评的声音冒了出来。“用凶杀案来炒作自己的新书，借死去的受害者来赚钱，许安和兰斯一样卑劣……”这是纯粹看不上《可爱的骨头》这本书的人。“一个喜欢用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的人，竟然和我们谈论爱，真是不可思议。”这是不喜欢作者的人。“巨石兰登已经堕落了，他们为了销量用尽不光彩的手段，可惜终究纸包不住火。”巨石兰登出版公司的竞争对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一个畅销书作家，首先要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行为，他不应该太过任性，畅销书作家不仅仅是荣誉，更是一种责任，许安有义务给读者们做出好的榜样。”这是来自于作品被《可爱的骨头》挤下畅销书冠军宝座的作家，加文·伯克的言论。报纸和网络上的言论越来越激烈，不断有人加入声讨的阵营，仿佛一夜之间许安就从受人欢迎的畅销书作家，变成了过街老鼠，好像每个人都开始讨厌他。傲慢，无礼，暴力，这些被安德鲁强加给许安的光环，给他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兰斯为此不得不频繁出现在媒体上发声，四处为许安灭火，可惜现在人们的目光都被许安的暴力案件吸引，兰斯的受关注度不断下降，甚至有些媒体开始拒绝他的采访要求。而许安本人却在监狱服刑，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的风雨，就算知道也无能为力，只有他的父母和朋友们暗自着急，却拿舆论毫无办法。就在评论越来越激烈的时候，斯坦利在办公室里摔了自己的咖啡杯，他气急败坏地联系上了兰斯，在电话里质问道：“兰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隐瞒作者犯罪的事情？！现在报纸上到处都是不利的消息！你知不知道这让我们有多被动？！”兰斯也被突然出现的新闻搞得焦头烂额，他声音疲惫地说道：“那篇报道是假的！”“假的？！”斯坦利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他认为自己是这场风波中受伤最大的人，因为这件事，总部的高层有人亲自过问，搞不好甚至会把他前期的功劳全部抹杀，他气哼哼地冷笑道：“假的？兰斯，你骗鬼去吧，报纸上已经报道了，那个叫许安的家伙，现在就在罗姆拉格监狱待着呢，故意伤害罪也是真的，有记者拿到了庭审记录的复印件，别说你没看过这些报道！”“这些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最初报道的作者，那个安德鲁，就是许安曾经的主管，他这是报复，是他陷害许安在前，因为这件事他已经被纽约时报开除了！”兰斯说道。“等等，陷害？开除？”斯坦利的语调低了下来，若有所思地问道。“没错，他陷害许安编造虚假新闻，其实还有种族歧视，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不过陷害的事情东窗事发了，他就被纽约时报开除了。”“兰斯，你在哪？我想我们需要见上一面了，你必须要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事情或许还可以挽回……”和兰斯约好了见面之后，斯坦利挂上了电话，不耐烦地嘀咕道：“简直就是个菜鸟！” 第五十四章 争吵 夜，曼哈顿。 泰勒背着沉重的吉他在中央公园漫步。 “记者，报纸，这些讨厌的家伙！”一块小石子被她踢开，啪的一声打在路边的垃圾桶上，把一个正在翻找垃圾的流浪汉吓了一跳，“嘿，抱歉，我……” 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翻找自己身前的垃圾，泰勒张了张嘴，烦躁地叹了口气，离开了这里。 从酒吧到家，需要横穿整个中央公园，每次演唱结束，泰勒都是步行回家，一路上风可以吹散她身上的烟酒气息。 今天结束的比较晚，当她到家的时候，斯科特和安德利亚都在家里。 “宝贝儿，今天怎么背着吉他？”斯科特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前些天我把它带到学校参加演出了，现在演出结束了，就带回来了。”泰勒语气有些低落，事实上她今晚刚从酒吧辞职。 或者说被辞退也行，就因为有客人讨论报纸上关于许安的负面消息，言语上有些难听，她和几个客人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泼了客人一身鸡尾酒。 斯科特听出来女儿心情不好，转头看了妻子一眼，安德利亚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泰勒把吉他放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换衣服、洗刷，叮叮当当的在家里走来走去，却不发一言，最后当她洗完澡准备回卧室的时候，斯科特叫住了她：“宝贝儿，过来一下，爸爸有件事要问你。” 泰勒站住脚，背对着父母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扯开嘴角，坐到沙发上。 斯科特和安德利亚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泰勒，还记得那个叫许安的小伙子吗？就是写了一本小说，前几天你还推荐给我的那个。” 泰勒心中一跳，看了母亲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当然，有什么问题吗，爸爸？” “嗯……最近你有没有看报纸？” “我只关心娱乐新闻，爸爸你知道的。”泰勒两只手叠在一起，有些紧张地说道。 安德利亚有些担心地看着女儿，她知道的东西比丈夫多，也明白女儿肯定对最近的舆论有所了解。 但斯科特只以为两人是普通朋友，联系不多的那种，他继续说道：“报纸上说那小子攻击了自己的主管，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了。” “哇……”泰勒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惊讶，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他这么做，或许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呢？” “理由？”斯科特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中度脑震荡，鼻梁骨骨折，牙齿脱落，这小子下手可真够狠的，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下这么重的手？据说如果不是被同事们拉开，他或许会把人打死，没有任何凶器，只用拳头，我得说，他是个充满了暴力的家伙！” “也可能是对方先挑衅，故意陷害，或者种族歧视什么的，谁知道呢？”泰勒皱起眉毛，说道：“这些都有可能，爸爸，你不能相信报纸上的一面之词，安本人还没说话呢！” 斯科特敏感地说道：“你叫他安？这么说你们平日里还有联系？” “当然，偶尔通通电话什么的。”泰勒若无其事地说道，“事实上那件事我也知道，许安的主管用低劣的手段诬陷他，说他编造虚假新闻，那头肥猪想毁了安的职业生涯！而且他还对许安说了种族歧视的话！” “许安告诉你的？！”斯科特是和健壮的人，他脸上棱角分明，长期身处高位使得他认真起来显得很严厉，“这种花言巧语的小把戏我见得多了，他是不是想追求你？” “爸爸！”泰勒不满地叫了起来，“这些都是真的，不是许安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看到的，庭审那天我就坐在旁听席上，不然你以为安德鲁那头肥猪会满足这种程度的判罚？他理亏，他心虚！事实上，如果不是许安拒绝道歉，他甚至不需要坐牢，法官或许准备判他社区劳动的……还有，他并没有追求我！” “现在没追求，并不代表他没有这种想法！”斯科特感觉情况比自己想得还要严重，他捏着下巴，眉头紧锁，“泰勒，我知道他们家和豪斯律师事务所关系很深，那些家伙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你还不明白人心的险恶。” 斯科特和每个父亲一样，害怕自己的女儿被人欺骗，害怕她们受伤害，为此简直操碎了心。 但是泰勒并不领情，她大声说道：“斯科特先生！我知道华尔街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但是你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所有人！” “泰勒！”安德利亚叫道：“不准你这么和爸爸说话！” 泰勒看着父亲，深吸了口气，心情慢慢地平复，然后低声说道：“抱歉，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朋友，我是说，好人还是坏人，我总要自己去经历，然后才能成长，不是吗？” 说完，她站起身，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客厅中，斯科特有些失落地坐在那里，安德利亚叹了口气，说道：“亲爱的，你不应该这样过分地干涉她的私人生活，我们的宝贝已经长大了，她不再是小孩子了。” “可是……”斯科特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和一个暴力分子交朋友吧？ 甚至这个普通朋友还可能发展成男朋友！ 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 上帝可以作证，他今天只是想随口提醒一下女儿来着，谁能想到女儿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安德利亚同样有些担心，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暴力分子，那些鼻青脸肿的女人的照片仿佛就在眼前，并不是说许安伤害了别人，以后就一定会伤害自己的爱人，但是情侣之间，分歧和争吵是很常见的事情，当一个人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那谁能保证他不会把拳头挥向自己身边的人？ 不过和斯科特不同，安德利亚和女儿之间的沟通比较多，泰勒跟她说过不少许安的事情，所以她还不至于像丈夫那样，“亲爱的，或许是我们想多了，那个孩子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而且凯瑟琳和她的丈夫人都很不错，他们的孩子没道理会是一个暴力分子。” 斯科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心里纠结无比，他现在非常后悔前段时间带泰勒去许安家里参加家宴了。 他却不知道，在那之前，许安和泰勒就已经认识了。 ………………………………………………………………………………………… 斯科特夫妇的想法，代表了时下很多人的意见，一个习惯于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人，在现如今的法制社会，你不能对他有太高的期待。 而就在斯科特先生纠结万分的时候，《纽约晚报》报社，一个名为史丹利的记者，绕过了自己的主管，向总编递交了一份足有八页的新闻稿。 《天才还是凶手，到底是谁是卑劣者？》 第五十五章 监狱生活（上） 相比外界的纷纷扰扰，监狱里的生活枯燥却很平静。 许安也看到了报纸上的评论，刚开始还气愤不已，他这二十年的人生，平淡而又普通，除了莫名的梦境之外，生活就是上学，小学，中学，大学，然后毕业、工作，就跟所有人一样平凡，没什么波澜。 哪怕他是新闻工作者，写过很多新闻稿，报纸上也留过名字，但毕竟和这次不一样，以他的名字是出现在作者栏，基本没有人会去关注。 现在却是新闻的中心，舆论的热点。 这两种感觉完全不一样，何况现在还是各种负面新闻加身！ 和许安不同，布莱恩却是各种报道中的常客，他几乎是每隔三两天就要出现在新闻的娱乐版块，有时候甚至能上头版。 坏小子喝得烂醉被人发现在大街上小便，布莱恩和同性伴侣深夜结伴回家，他抢了记者的话筒摔了录像机，他的新专辑大卖，他又登上了公告牌，音乐盛典上他获得了最佳新人奖…… 对于记者来说，布莱恩简直就是话题之王。 相比赞扬，批评的声音更多，甚至有人持续不断地黑他，他招黑的地方实在太多，多到他自己都不在乎了。 所以当许安看到那些新闻，愤怒的把报纸撕了之后，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布莱恩的嘲笑，他嘲笑许安是玻璃心，在许安亮出拳头之后，他还嬉皮笑脸，却用自己的切身经历来开导许安。 用布莱恩的话来说就是：“那些记者都是*****，为了新闻，他们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东西都敢写，不论真假，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和他们计较那才是疯了！” “有一次我和新助理一起回家，第二天新闻就说他是我的新伴侣，这可真是见鬼，为了这篇新闻我当时的男朋友一个星期都没理我！” 对于这种话，许安是不怎么相信的，布莱恩的私生活混乱是全美国人都知道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和助理一夜情，也不能说人家记者编造。 “还有那次，我喝多了，走在路上突然非常想要解手，可是四周竟然没有厕所，安，你说如果是你，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办？尿在裤子里？结果我在路边方便一下，第二天就上了新闻，被朋友们嘲笑了很长时间，****！” 许安撇嘴，非常时间用非常手段，如果真是尿急，又实在找不到厕所，难道你不会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那种事！ “还有，去年的时候……” 被布莱恩这么插科打诨，许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办法，这家伙实在是太奇葩了，简直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慢慢的，他抛开了心里的烦恼，尤其是探监日见过父母之后，就更是平静了下来。 他开始尝试着享受牢狱里的生活。 没错，就是享受，用布莱恩的话来说，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心情平静下来之后，许安慢慢发现，监狱生活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受了。 这里没有自由，但是非常安静，没有纷争，没有喧闹，他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写作，比如学习编曲。 布莱恩虽然人不太靠谱，但他在音乐上的天赋却让人佩服。 这天，许安又一本正经地坐在床边，挺直腰板，放松肩膀，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哼唱声，布莱恩站在空处，双脚在地面上不断挪动、摩擦，时不时地皱眉看许安一眼。 “伙计，我想我需要换一双鞋，另外这个地面也太过粗糙了，如果在木质地板上练习会不会容易些？”布莱恩额头见汗，看得出来他练习得不太顺利。 许安哼哼了几声，然后收敛气息，道：“如果你在这种地面上能把太空步练习好，那才算是成功了，你总不能期待以后每次表演都会有木地板给你用吧，那对你没什么好处。” “好吧，你说了算！”布莱恩耸耸肩。 许安又哼唱了一会儿，皱眉问道：“布莱恩，你听我的声音有没有提高？” “不要心急，你需要继续练习。”布莱恩像是慢镜头那样，双脚交错，慢慢地往后滑动，虽然动作没错，但是速度太慢，所以没有丝毫美感，“说真的，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着调的家伙，还记得你上次给我唱歌吗，你那简直就是在谋杀我的耳朵！” “你不能用你专业的标准来要求我，我还是个新手，而且是业余的！”许安羞恼地说道，“而且我感觉我唱的并不是太离谱！” “不离谱？！”布莱恩夸张地叫了起来，“你这都快算得上失歌症了，伙计，每个唱歌不着调的人都感觉自己唱的不错，可是对旁听者来说，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如果是失歌症，那我干脆放弃算了！”许安被打击得不轻。 “嗨，别这么玻璃心，伙计，我只是为了激励你才这么说的，你这不算失歌症，失歌症患者不仅唱歌跑调，还通常有一定的沟通障碍，而且大部分都是遗传的，你显然不算是。”布莱恩擦了把汗，说道：“说真的，你比开始的时候已经有所提高了，按我说的做，稳住气息，利用好共鸣器官，再加上我传授的一些小技巧，没问题的！” “好吧，你专业，你说了算。” 两人都被羁押在这个小小的牢房中，无聊而又烦闷，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许安请布莱恩教自己编曲，做为交换，他教布莱恩机械舞。 刚开始许安说要教布莱恩跳舞的时候，布莱恩还表现得嗤之以鼻，对他来说，什么样的舞蹈没见过，什么样的舞蹈老师找不到，又哪里需要许安这么一个外行来教他跳舞，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可是当许安给他来了一段充满了震撼的机械舞表演之后，布莱恩就彻底疯了。 酷，爆炸般的感觉，独一无二，震撼人心……这些对于布莱恩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力，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种舞蹈，配上重鼓点的摇滚乐，是会让人疯狂的！ 在见识到许安的机械舞之后，布莱恩一下子就把中国功夫什么的都扔在了脑后，相比功夫，他更喜欢舞台表演相关的东西，音乐和舞蹈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听说许安愿意教自己之后，他就一直在梦想着出狱之后开一场个人演唱会，唱自己写的歌，跳这种舞。 疯狂的观众，冲破云霄的尖叫，火热的现场，想到这些，布莱恩就有种颤栗般的感觉。 第五十六章 监狱生活（下） 许安和布莱恩的监狱生活单调却很规律，而且两人乐在其中。 上午的时候，布莱恩一大早就开始练舞，许安则是练习发声技巧，寻找乐感，两人互相指点。 下午，布莱恩休息，教导许安编曲知识，晚上许安一般会写书，布莱恩继续练舞。 许安最近开了一本新书，在看到安德鲁的那篇报道之后，书名是《基督山伯爵》，被人陷害，坐牢，不平凡的狱友，以及他所期待的复仇，还有哪本书比这个还适合他现在的处境吗？ 新书刚写没多久，第一部分还没完成，爱德蒙·唐泰斯刚被打入孤岛上的伊夫堡监狱，尚未碰到法利亚神甫，可以说这部分是全书最压抑，最沉闷的部分。 刚开始布莱恩无聊的时候还拿着手稿看看，结果看到唐泰斯被人陷害，然后是监狱里暗无天日的生活，顿时郁闷不已，直接把手稿扔回给许安，并断定这是一本垃圾小说！ “安，你这本小说不会有人愿意掏钱买的，就算有人看了，之后也会来骂你！”布莱恩信誓旦旦地说道。 许安拿着探监日时凯瑟琳带过来的钢笔，不断地在稿纸上写着，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连开头部分都没看完，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相反，我敢说这一定是本畅销书，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打赌？”布莱恩满头大汗地停下了练习，来了兴趣，他喜欢刺激，喜欢赌博，监狱里枯燥无味，打个赌也算是调剂了，不过他又有些不太放心，许安毕竟是畅销书作者，写作水平还是有的，所以他现在有些不确定，“等你写完了我们再赌？” 许安撇撇嘴，哼道：“不敢就算了，在拉斯维加斯，你难道要等荷官翻开底牌之后再下注吗？” 布莱恩点头，道：“好像有道理，那你先说赌什么？” “嗯，如果我输了，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教你功夫也可以。”许安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没打算坑布莱恩，不过是临时起意，“如果你输了，我有个朋友非常喜欢音乐，你得帮帮她。” “怎么帮？”布莱恩谨慎地问道，“另外你这个朋友不会是像你一样五音不全吧，那样我可没办法。” “不不不，她是个天才，和你一样，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许安肯定地说道，“比如说你开演唱会的时候请她做嘉宾，帮她联系唱片公司和经纪人，公共场合向你的歌迷推荐她……” “打住！我明白了，如果我输了，那我就多了个老妈？对吗？”布莱恩没好气地说道。 “随你怎么想，如果你不是同性恋，我才不会把她介绍给你呢！”许安放下笔，看着布莱恩说道：“这样，你可以先考察一下，如果她水平真的很差，那我们的赌约可以作废，怎么样？” “唔……”布莱恩迟疑，许安的要求可是相当不一般，娱乐圈中，哪怕是情侣或者兄弟姐妹都不见得会这么提携，这简直是全方位给一个新人保驾护航，还要把她推上去，“那你再说说你还有什么可以教我的，赌博可是讲究平等，你不能拿一美分来博我的一百万！” “哈，一美分，一百万？！”许安嗤笑道，“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那我就告诉你我都会什么，我是新闻专业毕业生，这个你肯定不感兴趣，另外我还是作家，会跳舞，会功夫，极限运动方面我很拿手，最后，我还会写歌……” “停停，停！”布莱恩急忙打断许安，挠了挠耳朵，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写歌？我刚教你几天，这就变成你的技能了，然后你再用它做为赌注来和我打赌，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许安得意地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你学习编曲？事实上我脑子里有很多好歌，好曲子，但是我无法把它们表达出来，所以才跟你请教，说实话，你用很多人都会的编曲换了我独一无二的霹雳舞，已经算是赚翻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布莱恩反驳道：“这可不能混为一谈，那是交换，你情我愿的事情，但我们现在是在下注，赌博，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而且我不相信你会作曲，什么好点子，好曲子，你当我是傻子？” “好吧，既然这样，我编曲学得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练习和寻找乐感，一周，一周后我给你写个曲子，如果合适，我们再重新谈赌注的事情，怎么样？” 布莱恩皱眉，挠挠头，显得有些纠结，他不相信许安会写出什么好曲子，但是许安又显得自信满满，好像他一定会答应这个赌注似的，而且他那本书一定会畅销…… 是现在就答应许安的赌注，还是一周后再说？或者直接选择让许安教他中国功夫？ 布莱恩纠结万分，他忽然发现做一个名人也不是件什么好事，自己的一切都被狗仔队挖到了报纸上，而这个室友却充满了神秘，双方的情报完全不对等！ “那就一周后再说！”布莱恩最终做出了决定，“你再把你的手稿给我看看！” “没问题，不过只限今天，明天开始你就不能再看我的手稿了，一切为了公平！”许安笑道，“最后的赌注你可以选择我擅长的东西，也可以要求我给你写几首好歌，随你选择，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布莱恩下定了决心，他决定不管怎么样都帮许安一把，就像许安说的那样，他用很多人都懂的编曲知识，换来了世界上独一无二霹雳舞技能，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何况许安教他舞蹈，除了想学习编曲，其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布莱恩有事可做，让他的身体劳累一些，以减少毒瘾的戒断反应。 这些布莱恩都一清二楚。 和许安从愤怒烦躁，到现在的认命不同，布莱恩对于坐牢完全是无所谓的，甚至感觉有些新奇，认为这是一种很酷的体验，可是现在，他却开始由衷的感谢那个做出判罚的法官和陪审团，是他们把他送进了罗姆拉格，让他遇见了这个黄皮肤的家伙！ 这种没有崇拜，没有利益诉求，带着一种人与人之间很常见的友善的普通关系，是布莱恩以前很少体验的。 从普通的陌生人，舍友，到朋友，布莱恩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第五十七章 独家新闻 《纽约晚报》报社。 主编埃文·安东尼正在做最后的审稿工作，他是一个中年人，又高又瘦，戴着一副花镜，发丝间夹着一丝灰白，人看来来严肃而有精神。 当史丹利进来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一篇弗兰克斯审阅递交的新闻：《骗子，凶手，哥伦比亚大学走出的畅销书作者》。 弗兰克斯就是那个和史丹利有矛盾的主管，这篇新闻则是关于市面上最火的畅销书作者许安的跟风新闻，内容无非就是炒冷饭，把过街老鼠许安贬得一无是处，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把哥伦比亚大学这所老牌常青藤名校给扯了进来做为噱头，但是却虎头蛇尾，通篇没几句关于哥伦比亚大学的内容。 “主编，我这里有篇新闻稿，希望您能看一下。”史丹利恭敬地递上自己准备了很多天的稿件。 埃文主编看了眼桌面上的A4纸，注意到开头写着：《天才还是凶手，到底是谁是卑劣者？》，不过却没有动它，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史丹利，道：“史丹利，你知道的，这不合规矩！” 史丹利眉头紧锁，看着严肃的主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真诚：“埃文先生，如果不把它拿给你，这篇新闻稿一定会被丢进回收站或是碎纸机，我为它准备了十多天，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你可以找弗兰克斯，我想他会把这个转交给我的！”埃文不为所动。 史丹利有些着急，他说道：“埃文先生，弗兰克斯他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的，一个字也不会，只要是我署名的东西，他连看也不会看一眼的！” 埃文挑了挑眉，有些不耐地说道：“你是来向我告状的？” “不不，不是的。”史丹利急切地说道，告状？他现在没心思搭理弗兰克斯，“埃文先生，你听我说，现在最火的那个作者，许安，还有凶杀案受害人的家属，兰斯，我认识他们，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见过他们，庭审那天，我就在现场，我是全世界唯一坐在媒体席上旁听的人，只有我自己……还有这个，完整的庭审记录，以及许安攻击安德鲁那天警察局的笔录……” 唯一的旁听媒体？ 埃文有了点兴趣，说实话，他不关心手下之间的矛盾和龌龊，一个主管显然比底层的记者重要，职场上尔虞我诈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无法适应，那就走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史丹利和弗兰克斯之间的矛盾他无心理会，甚至一开始他还以为史丹利是过来打小报告的，这让他非常不喜，职场上这是不入流的伎俩，没有上级会喜欢这个。 但是有好新闻就不一样了，报社的生存根本还是新闻，轰动性的，独家的新闻在高管们眼里可以压倒一切。 埃文一手拿起桌上的新闻稿，一手扶了下眼镜，认真地看了起来。 史丹利紧紧地盯着主编，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说实话，如果这次还不行，他真的要准备卷铺盖离开《纽约晚报》了，自己离开至少比被人赶走要体面一些，不是吗？ 埃文的阅读速度很快，几分钟之后，他就看完了手上的新闻稿，同时眼中有精光闪过。 足够的话题性，舆论的焦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视角，完全的独家，埃文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这么精彩的新闻了，在纽约这个世界中心，想要和那几家大型报纸抢独家报道实在是太难了，无论是规模、人脉还是资金，《纽约晚报》都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沉吟了一番，埃文深深地看着史丹利，问道：“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吗？” “没错，全部都是真的，每一段话我都有证据，录音笔里存着我每一个采访的录音！”史丹利隐隐有些兴奋，坚定地说道。 “很好。”埃文也有些激动，这篇报道一出，《纽约晚报》可谓是站在了所有媒体的对立面，首当其冲的就是报业巨头《华盛顿邮报》，他们将和主流媒体唱反调！ 这不是战争，但比战争更令人激动。 这是每一个新闻从业者都无法抗拒的快感，掌握真理，扇所有同行巴掌这种事情简直百年难遇。 “这些东西你想一次性全部放出去？”埃文又问道。 史丹利这次是真的兴奋了，一次性全部登报，这至少是两个版面，总统大选投票日的新闻才有的待遇，他急忙点头，道：“当然，现在舆论已经火爆了，那本书的销量还在上升，它甚至还在畅销书排行榜上毫不动摇，但是作者却一句话都没说，连兰斯的声音也从媒体上消失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还有猛料！”史丹利胸有成竹地说道，这十多天的努力可不是白做的，说起来他还要感谢弗兰克斯，如果不是他有意冷藏史丹利，史丹利根本就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这样一篇新闻。 “猛料？”埃文饶有兴趣地问道。 史丹利狠狠地点了点头，道：“没错，绝对的猛料，虽然无法决定胜负，但也够其他人头疼了……我在《纽约时报》那边找朋友采访关于许安的事情的时候，意外地得到了一些消息，关于那个主管安德鲁的消息，那家伙……” 听着史丹利的话，埃文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可以确信，报道发布之后，绝对够《华盛顿邮报》喝一壶了。 能给这个报业巨头找点小麻烦，恶心他们一下，这是埃文十分乐意看到的事情。 “那好，我会通知排版和印刷部门，两个版面，而且是最新一期报纸！”埃文做出了决断，又叮嘱道：“这个新闻你继续跟下去，除了许安亲朋同事们的采访，你最好想办法能联系到许安本人，如果能拿到他的专访最好，明白吗？” “这个，我尽量，埃文先生，许安现在在监狱里，所以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但我会通过兰斯或是许安的父母转达我的采访请求的！”史丹利并没有被兴奋冲昏了头，而是谨慎地说道。 埃文表示理解，道：“我明白，你放心去做就好！” 离开主编办公室，史丹利忍不住双手握拳，低吼了两声来表达心中的兴奋！ 头版，连续两个版面！ 对于记者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成绩，报社里所有人都会羡慕他的！ 尤其是弗兰克斯的那张臭脸，史丹利想想就感觉激动！ 第五十八章 舆论新方向 “近期上市的新书《可爱的骨头》无疑是一本优秀的作品，它是北美市场少见的描写家庭创伤的小说，无数受过伤害的人，通过这本书找到了一丝慰藉…… 这本书的作者许安，也成为了读者们讨论的对象，并因为他故意伤害的罪行成为了舆论的焦点，当几乎所有人都在声讨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小问题…… 揭露许安犯罪的，是《华盛顿邮报》刊登的一篇报道，作者是安德鲁先生，非常巧合的是，我做为这场案件庭审时唯一的旁听记者，有幸在很早的时候就见过他们双方…… 很遗憾，我所见到的事实和安德鲁先生的描述有所出入，许安9月份在纽约时报的办公室里攻击了他的主管，安德鲁先生，使得安德鲁身受重伤，这是事实，无论是在警察局，还是在庭审现场，许安都没有否认这一点…… 但是安德鲁先生夸大了自己的悲惨遭遇，却只口不提事情的起因，事实上，许安暴起伤人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安德鲁先生做为主管，用非常低劣的手段陷害手下的实习生，捏造许安编纂煽情新闻的事实，造成了许安实习期还没结束就被纽约时报解雇的结果…… 一位优秀的年轻人，中学时期的校篮球队主力，优秀毕业生，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世界上最优秀的新闻专业，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就读，本科、研究生，长达五年的努力，纽约时报的实习生，他或许会在纽约时报如鱼得水，获得升迁，或许他会是将来普利策新闻奖的得主，这在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望，仅仅因为安德鲁先生的诬陷就要化作乌有！ 我不禁问自己，如果是我处在当时的情况，我会怎么做？ 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 尽管他优秀，他努力，他甚至通过一次采访认识了兰斯一家，写出了《可爱的骨头》这样优秀的作品，但我们要承认，他还只是个年轻人…… 甚至法官和陪审团都对他的遭遇表示了同情和愤慨，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强硬态度，法官甚至准备判他无罪…… 煽情新闻，《纽约时报》最痛恨的东西，上个世纪，《纽约时报》因为煽情新闻所造成的舆论攻击，一度陷入低谷，差点就无法翻身，最终社长辞职，新社长上台才扭转了这一切…… 可想而知，《纽约时报》对煽情新闻绝对是零容忍的态度，而安德鲁竟然用这件事来诬陷许安，用心非常险恶，这也使得他本人被报社开除，同时也可以解释《纽约时报》曾经的主管，为什么会在《华盛顿邮报》上刊登新闻…… 据可靠消息，安德鲁的这篇新闻开价至少两万美金，很多报社都收到过他的报价，最终《华盛顿邮报》附带了一些条件才拿到这个独家新闻…… 我们的安德鲁先生非常聪明，借着许安和新书的热度，成功地把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却不知感恩，依然在报道里中伤那个年轻人…… 傲慢，无礼，不尊重上级，充满了暴力，为此，我用了一周的时间采访了许安小学、中学和大学的同学和老师，他曾经的同事，以及他的邻居，很遗憾，我发现安德鲁先生再一次欺骗了大家，接受采访的一共有26人，有许安的朋友，也有许安多年未曾联系的同学…… 在老师眼中，许安是一位勤奋好学，谦逊有礼的好学生，在同学们眼中，他是一位善良，乐于助人的好伙计，在同事们口中，我们听到的是一位待人和善，工作努力的小伙子，而在他的邻居们眼里，许安则像是他们家的孩子一样让人喜爱…… 在这里，我要问安德鲁先生一句：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用如此恶劣的手段诬陷一位优秀的年轻人？ 因为安德鲁先生拒绝采访，事情的原因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我在纽约时报采访时的一些传闻或许能说明一些问题：有色人种的实习生在安德鲁手下很难通过实习期，和白人相比，有色人种的通过率非常非常低…… 这或许可以解释许安冲动的原因，但是非常遗憾我们没有证据…… 最后，附上完整版的庭审记录，以及几分采访记录，更多的内容受篇幅所限，我无法一一展示给大家，但是我保存了所有的采访录音，稍后我会把它们公布在我的个人主页上……” 一片刊登在《纽约晚报》上的文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报摊和书店里，起初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这让一直关注着报纸销量反馈的埃文主编有些失望。 但是很快，一部分看过报纸的人把这些内容转述在了网络上，引起越来越多的围观，反过来带动《纽约晚报》的销量不断上涨，以至于很多报摊都开始缺货。 《纽约晚报》非常罕见的准备了不少存货，之所以一下子没有铺出去，是因为分销商担心卖不掉，根本就不愿意多要，现在很多地方断货，这些提前准备的报纸一下子就派上了用场。 埃文主编对此非常高兴，他高兴的不是这一期报纸的销量，因为这并不能带来多少利润，事实上现在的报纸本身已经没有多少利润可言了，很多报社是凭借着广告费用来生存的。 埃文主编看重的是史丹利这篇新闻的话题性和后续的影响！ 而事实也没让他失望。 报纸上市半天之后，网络做为反应速度最快的地方，已经吵翻了天。 前些日子好像所有人都在黑许安，说他暴力，说他傲慢，但是也有很多人不相信报纸上的东西，可惜却无从反驳，现在有了史丹利的新闻，那些喜欢《可爱的骨头》的读者，或是因为小说爱屋及乌喜欢许安的人，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网络上的言论纷乱而又复杂，有人说这是恶心的炒作，有人说是巨石兰登的危机公关，也有人说终于真相大白了，更有人调转风向开始怒骂安德鲁！ 第五十九章 郁闷的斯科特 埃文主编高兴了，弗兰克斯却气得要死。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那个该死的史丹利为什么会那么巧，就出现在庭审现场，想起当初是自己派他去采访那个不知所谓的抢劫案，弗兰克斯就后悔得要命。 这么好的一篇独家新闻，不仅出自让人讨厌的史丹利之手，更是没有经过他这个主管，直接被埃文主编审核了，这其中的原因和经过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让弗兰克斯难受的是，埃文主编不仅看了稿子，还越过了他这个主管，直接安排了两个整版，这简直足以让全报社的记者眼红，事实上，一年之中也很少遇到一个新闻能刊登两个版面的情况。 偏偏史丹利就碰到了！ 和弗兰克斯郁闷纠结相比，泰勒一整天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她辞掉了酒吧的兼职之后，晚上很早就回家了，当然，她没忘记带上一份报纸，而且哼着小曲儿，像是一只快乐的金丝雀。 斯科特一如既往的没能回家吃饭，餐桌上只有泰勒和安德利亚母女两人。 晚餐过后，安德利亚习惯看CBS的泡沫剧，泰勒则是欢快地走来走去，一会去卧室待几分钟，一会儿又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瞄几眼电视，然后又起身溜达一圈，去厨房找点水果，或是无聊地翻几下杂志。 “泰勒，我说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地坐上一会儿，让我安静地把这集看完，OK？”安德利亚有些烦躁地嘟囔道，很显然，泰勒影响到她了，看泡沫剧的家庭妇女可不太好惹。 泰勒摊摊手，表示明白，然后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起了报纸，几分钟后，就在安德利亚沉浸在狗血的剧情中时，她又忍不住开口说道：“妈妈，爸爸一般几点回来？” “不一定！”安德利亚皱了下眉毛，随口应付了一句。 “不一定是什么时候？我是说通常来看，他一般几点到家？”泰勒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几点？”安德利亚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烦闷地说道：“通常二十一点以后吧！” 泰勒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二十一点三十分，又道：“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了，妈妈，爸爸最晚什么时候回来？” “最晚不回来！”安德利亚火大地说道，“如果你想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那你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呢？”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吧。”泰勒期待地说道。 “我打电话？！”安德利亚感觉女儿简直无法理喻，她总算是把注意力从电视剧中抽了出来，转头好奇地问道：“泰勒，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哈，我很好啊，妈妈。”泰勒打了个哈哈，然后道：“我只是有件事要和爸爸说。” “你不是已经两三天不和他说话了吗？”安德利亚的视线重回电视屏幕，随意地说道：“因为上次他不让你和许安交往的事情。” 泰勒一时语塞，“这个……” 就在这时，门廊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泰勒噌地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往门口跑去。 安德利亚被女儿闹得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看电视了，也转过头看去。 “爸爸，你回来啦？”泰勒殷勤地给斯科特挂好西服，甜甜地说道。 斯科特一头雾水，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女儿一个星期不理自己的准备了，没想到今天回来女儿会是这种态度，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怀疑泰勒是不是有什么出格的要求。 比如以前提起过的休学唱歌，或是独自开车公路旅行之类不靠谱的事情。 同时，他心里暗暗提防，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被女儿的柔情攻势所打败。 “爸爸，你看没看今天的报纸？”泰勒像是个小狗一样跟在斯科特身后打转，一边期待地问道。 “报纸？当然看了，我每天都看！”斯科特走到沙发上坐下，和妻子对视了一眼，发现妻子也是不明所以，心里就更加疑惑了。 泰勒又问：“你都看什么报纸了？” “《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商业周刊》《纽约时报》这些，每天不都这样吗？” 泰勒有点小失望，不死心地问道：“那《纽约晚报》呢？” “《纽约晚报》？还有这么一家报纸？好像从没看过。”斯科特有点迷糊了，简直抓不住重点的感觉。 泰勒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其实她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份报纸，她是看到今天网络上关于许安的讨论之后才知道的，然后才特地去买了一份儿。 虽然有点失望，但也算是不出所料，“那你等一下。”泰勒说了一句，就急忙跑回卧室，拿了一份报纸回来，期待地递给斯科特。 斯科特无语地接过报纸，随手翻了两下，他身边的安德利亚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史丹利署名的新闻非常醒目，头版头条，而且占据了两个版面，斯科特看了个开头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安德利亚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顿时有些好笑地看着女儿。 斯科特先生虽然想清楚了，心里却更郁闷了。 这算什么事儿？！ 他已经隐隐感觉出来了，不是那个叫许安的家伙想追求自己的女儿，分明是自己的女儿想追求对方啊！ 顿时，他心中涌起一种酸溜溜，又很无奈的感觉，大抵每个有女儿的父亲都会有的那种感觉，只是斯科特没想到自己这么早就感受到了。 这和女儿以前谈恋爱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因为泰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因为一个男孩和自己吵架！ 想到这里，斯科特更加郁闷了。 草草地浏览完这篇“又臭又长”的新闻，斯科特随手把报纸放在茶几上，无所谓地说道：“好吧，我知道那小子是被冤枉的了，那又怎样？” “怎样？”泰勒愣了，“什么怎样，爸爸，你不觉得自己误会安了吗？” “不不，我可不这么认为，事实上，我并不在乎他是否编造了假新闻，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被人诬陷，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他解决问题的方式，你明白吗，宝贝儿？”斯科特语重心长地说道，“被人陷害，可以有很多办法来证明自己，不是吗？他可以寻找证据，向上级反映，以他哥伦比亚新闻学院毕业生的身份，在纽约时报那个地方，想要联系上报社的高层并不困难，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最差劲的方式：用拳头解决问题！” “可是……” “泰勒，我还是那句话，当一个人习惯了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很危险，你明白吗？”斯科特严肃地说道。 泰勒眨着眼睛，愣了一会，然后意识到父亲话中的问题，反驳道：“但是许安并不是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这个记者采访了他的同学、老师、同事和邻居，他是个好人，网络上有所有的采访录音，我听得出来，那些人说的都是真话！” “真话？”斯科特不可置否，“那他为什么攻击了自己的主管？” “因为那头肥猪种族歧视，这才是重点！”泰勒有些生气了，斯科特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有了这篇报道，父亲就会转变对许安的看法，可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爸爸，你对安有很深的偏见，你年轻的时候难道没有和人打过架？你认为自己也是一个危险的人吗？！” 说完，泰勒就怒气冲冲地回了卧室，像一头发怒的小母狮。 斯科特郁闷地看着女儿离开，心里默默算计道：第二次了，这是女儿第二次因为同一个男生和自己吵架了！ 安德利亚拍拍丈夫的胳膊，轻笑道：“你这是吃醋了，对吗？” “你在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吃醋？”斯科特坚决否认道，“他们只是朋友，好吧，就算以后是情侣，我也没必要吃醋，泰勒还很年轻，离结婚还早，不，我是说就算泰勒和他结婚，我也不会吃醋的，也不对，我……” “好啦，好啦，我都明白。”安德利亚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中肯地说道：“或许你应该抛弃成见，好好了解一下那个小伙子，他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男孩儿。” 斯科特皱着眉，哼了一声。 第六十章 律师 纽约，布朗克斯区。 一片老旧的社区中，安德鲁推开了房门，把一位帅气的小伙子迎了进去。 “你叫什么来着？抱歉，我最近忙昏了头，记忆不太好，琼斯说你是个很厉害的律师，但他没告诉我你竟然这么年轻！”安德鲁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道。 琼斯就是他曾经的代理律师，负责他和许安的案子，现在安德鲁有法律方面的事务需要咨询，但是对方没有时间，介绍了现在这位律师过来，安德鲁感觉对方有些年轻了。 “马修，马修·米歇尔，我毕业于纽约大学法学院，现在就职于豪斯律师事务所，这是我的执照。”马修打量着房间里有些寒酸的装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证件递给了安德鲁。 安德鲁接过来，认真地看了看，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示意了马修一下。 在纽约时报的时候，安德鲁是主管，拿着高薪，有公司的高额补贴，租住在曼哈顿豪华地段的单身公寓，被解雇之后，他无力继续支付那里高昂的租金，只能搬回布朗克斯来。 他是单身，妻子早就和他离婚了，也没有儿女，这套老房子显得冷清而又杂乱，和以前的风光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 这也是他痛恨许安的原因之一，每天看着这破旧的房间，自己准备晚饭，收拾房间，自己清洗衣物，每一件事都能提升他对许安的厌恶。 好在他现在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途径赚钱。 那就是凭借着许安和新书的名气炒作自己，以受害者的名义，写稿，接受采访，上电视……既能恶心到许安，又能通过这个赚钱，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吗？ 双方坐下之后，安德鲁从桌子上拿出一份《纽约晚报》递给马修，问道：“你看过这篇报道吗？” 马修接过来看了一眼，说道：“看过，这份报纸最近很火，以前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份报纸。” “谁说不是呢，纽约晚报？哼！”安德鲁不屑地撇嘴，以他在纽约时报时练就的眼光来看，他自认有资格蔑视全世界绝大部分报纸。 “你好像并不生气？”马修问道。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安德鲁惊讶地说道，“这只是又一个想要借这件事炒作的家伙罢了，就像兰斯和我一样，这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有许安那个黄皮猴子，根本不需要出面，所有人都在围着他打转，真是走了****运。” 听到安德鲁明显带有种族歧视的话，马修眼睛一亮，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继续问道：“这么说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许安攻击你的原因……” 安德鲁愣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嗯？没有真假，全都是炒作而已！” 眼见对方并不上钩，马修也不继续刨根问底，而是问道：“那你请我来的目的是？” “起诉他！”安德鲁挥舞着报纸，兴奋地说道：“我等了很久，终于出现一个和我唱反调的家伙了，而且言辞这么激烈，嘿嘿，他踩线了！没有证据竟然敢说我种族歧视？我要起诉他，大张旗鼓地起诉他！让所有人都知道！” 马修挑了挑眉，说道：“我明白，你是想要继续炒作，但是……恕我直言，围绕种族歧视这种敏感的问题来炒作，并不是多么明智的事情，而且你本人的立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正。”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刚才听到你用了一个不太对的词，你能保证自己在以前的生活中没有明确地表现出来这一点吗？如果有人站出来指正，这对你非常不利，种族歧视这件事大家心里想想就好了，拿到台上可有点见不得光。”马修说道。 安德鲁挥了挥手，道：“有人指正也无所谓，只要他们没有明确的录音或者影像证据，谁敢说我种族歧视，那就是你上场的时候了，我随时可以起诉他们诽谤！” “好吧，如你所愿！”马修不再劝他，他正了正身子，开始讨论专业性问题：“起诉这个……这个名为史丹利的记者，以诽谤的罪名，是这样吧？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仅仅是为了互相扯皮，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你能给我什么结果？”安德鲁反问。 马修自信地笑了笑，道：“我就职于豪斯律师事务所，你要相信我们的专业性，这种明确的诽谤行为，你可以像我说的那样，仅仅是为了曝光率，就像小孩子吵架那样，你来我往，结果随意，或者……以对方道歉和赔偿为目的，让他见识一下美国法律的公正和权威！” 听到这些话，安德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兴奋的问道：“如果我既要曝光，又要赔偿呢？至于道歉，嘿嘿，最好不要道歉，就像许安那个白痴那样，这样才能有更多的赔偿，不是吗？” “当然，法官和陪审团最痛恨那种不知悔改的家伙，他们会给这种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的！”马修点了点头，道：“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那就要有一定的策略，起诉史丹利，但是不能太过迫切，这期间要留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在媒体上露面，最好能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的样子，引起舆论的同情，这对最终的判决会有帮助的！” 安德鲁认真地听着，心里已经开始想象日后的风光了。 赔偿金、稿费、出场费，最后再把这个破房子卖掉，他甚至可以考虑换一间档次比较高的单身公寓，重回曼哈顿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毕竟是纽约的中心，拥挤，却充满了机会。 马修继续说道：“最好能多次开庭，不断地拖着对方，律师费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有时候光是这个就能把人拖垮，不过对方身后有一家报社，这恐怕是对方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恐怕也是你求之不得的事情吧？”安德鲁打断道。 “如果你想这么说，那我只能说你真是个精明的家伙。”马修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这正是律师这个职业让人痛恨的原因之一，我也不能例外。” “好吧，真是一群吸血鬼！”安德鲁发着牢骚，他都明白，只是有些眼红，他感觉这些家伙赚钱实在是太容易了。 律师和医生，一向是北美的中产阶级代表，每个人又都离不开他们。 “那我们继续，如果你确定自己没有把柄握在别人手中，那这个官司不管打多长时间，我们都会赢，至于最后赔偿的金额，这个要看法官和陪审团的意思，几万，或者几十万，如果你起诉的主体是史丹利个人，那赔偿就不会太高，如果是整个纽约晚报，我想最后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两者都要！”安德鲁恶狠狠地说道：“想踩着我提高知名度，他们就必须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马修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和安德鲁继续讨论了几个问题。 最后，两人谈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费用！ “我希望能采用胜诉收费的条件！”安德鲁提议道。 马修立刻拒绝，道：“不可能，这种风险收费的方式没人会同意的，我们豪斯律师事务所每天有数不清的案件要代理，如果不是琼斯，我不会来见你，你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过分了！” 所谓胜诉收费，就是代理的案件胜诉了，代理人可以从赔偿金中按照一个高额的比例获得酬金，但是如果败诉，那就没有酬劳或者极低的酬劳。 这根赌博没什么区别，通常只有那种百分百确定可以胜诉，或者是刚入行的新人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那你想怎样？计时收费？你也说了，这个案子会拖很久，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为了获得更多的酬劳，而故意把案子办得更加拖拉？”安德鲁反问道。 “协议收费，或者按诉讼标的额收费，二选一，行有行规，我可不是刚入行的新人，也不是那些不知名小律所的菜鸟！”马修说道。 协议收费，就是双方讨论出一个固定的金额，通常是前期支付一部分，结案后再支付一部分，也有一些被代理人不太靠谱的情况，律师会要求提前支付所有费用。 诉讼标的额收费，则是按照所提赔偿金的比例收费，赔偿金越高，收费就越高，这笔钱是无论胜败都要支付的费用，但是如果胜诉，通常会按照这个比例再收取一次费用，分别有专门的计算公式。 诉讼标的额收费简单明了，易于计算，而且流程非常成熟，不过有时候也不太合理，毕竟不是赔偿金额和案件的复杂程度不一定成正比。 第六十一章 圈套 “那你说赔偿金要多少比较合适？”安德鲁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马修没有多少犹豫，道：“我认为三百万是个不错的数目！” “三百万？！”安德鲁吓了一跳，又隐隐有些兴奋，在他心里，能有十万二十万的赔偿金就很不错了，三百万，控制好开销的话，这笔钱足够他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不过他又有些犹豫，想了想，他怀疑地看着马修，问道：“伙计，你不会是为了更高的佣金，才提出的这个数目吧？” “不可能！”马修自然不会承认，他严肃地说道：“诽谤，它所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名誉，职业生涯，日后的生活，别人对你的印象，这些都可以转化为金钱，而史丹利诽谤了你，纽约晚报又把它弄得人尽皆知，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想想吧，种族歧视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如果你被扣上这顶帽子，你以后就完蛋了！” “可是……” “而且三百万并不算太多，六大银行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垄断罪名，向司法部和美联储缴纳了58亿美金的罚款，辉瑞制药因为一个所谓的不当经营处方药付出了23亿美金，纽约晚报当然不能同银行和辉瑞相比，但我调查过，它的总资产也有四千八百万美元，去年俄勒冈州的一个博主，因为诽谤罪被起诉，你知道法官最后判他赔多少钱吗？”马修诱惑道。 “多少？”安德鲁咽了口唾沫。 “250万美金！”马修表情夸张地说出了一个数字，“他只是一个个人，你知道吗？250万，如果是一家公司呢？法官会罚到他们破产的！” “上帝……”安德鲁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却听得热血沸腾！ “这次我们起诉的是史丹利和他背后的纽约晚报，三百万其实并不算太多，不是吗？” “不多，确实不多！”安德鲁眼睛都红了，一个博主都能被罚250万，那一个记者加报社呢？这么算起来，300万真的不算太多啊！“要不，我们再增加赔偿金？” 马修暗暗地鄙视着安德鲁，“不不，其实过高的赔偿金并不容易获得法官的支持，而且纽约晚报不会那么痛快的支付，他们可能继续上诉，但是300万是我精心计算的一个数字，能让他们既肉疼，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的数字，懂吗？” “那……好吧，我听你的！”安德鲁现在看马修可是顺眼多了，简直就像是看着一堆美金。 “OK，那我现在就我就起草合同，你这里有打印机吗？”马修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了一份合同模板。 合同都是现成的，简单修改一番就可以使用，安德鲁不疑有他，马修打印出合同，递给安德鲁，“看一下有没有疑问，这是标准合同，没什么问题，但你还是要仔细看看，签订之后就不能修改了！” 安德鲁对法律条款其实并不在行，大部分美国人都是这样，所以律师才会成为高收入人群，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外行，只能装模作样地看。 “如果没问题，那我们就可以签字了。” “嗯……”安德鲁刚准备点头，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合同上的一块地方叫道：“这个，这是什么意思？按照赔偿金的5%收费，如果胜诉，再追加8%的费用，也就是说，我提300万的赔偿金，前期需要支付给你15万的费用，如果胜诉，一共需要支付39万？” “没错，这是惯例，事实上，看在琼斯的面子上，我少要了一个百分点，也就是3万美金，够意思吧？”马修点了点头，说道。 “你……”安德鲁无语了，他心里大骂对方是吸血鬼，简直肉疼无比。 “这样，你可以咨询一下，通常前期收费都是6%，视案件的难以程度，总费用最高能达到25%，如果不是你这个案子太简单，我是不会提这么低的费率的。”马修微笑着说道，“这笔钱并不是我一个人拿的，像是这种案子，通常需要团队配合，我们豪斯律师事务所有最专业的团队，能尽量保证代理人的利益，这点你可以放心。” “不行，我要找人问一下！”安德鲁坐不住了，官司还没打，就要支付15万美金，这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请便，需要我回避，或是改日再来吗？” “呃……不用，你先等我一会，我去楼上打个电话就行！”安德鲁咬着牙说道。 马修坐在沙发上，看着安德鲁上楼，冷笑了一声，他一点都不担心安德鲁会拒绝，豪斯律师事务所是律师行业的巨头，名气非常响亮，他所提出的收费标准又比正常水平要低不少，只要安德鲁想要巨额赔偿金，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趁这个机会，马修在合同上又做了点小手脚，大方向没问题，但具体到某些条款的用词上做了些小改动，看起来和刚才的合同一样，却能让安德鲁日后无话可说。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安德鲁才下楼。 他看起来有些纠结，迟疑着问道：“马修，这笔钱我能不能等到庭审结束再支付？或者是先支付一部分？分期付款也行！” 马修自然不会同意这种要求，他摇了摇头，不容置疑地说道：“很抱歉，先生，这不合规矩，而且我也无权做这种决定。” “嘶~”安德鲁吸了口气，像是牙疼。 “安德鲁先生，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犹豫，一笔巨款就在不久的将来等着你，而你只需要拿出其中的一小部分支付酬金，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马修诱惑道。 “那，你能保证法官一定会判我们胜诉？”安德鲁还是有些不放心，“能把这个写进合同吗？” “哈！”马修嘲笑地撇了撇嘴，“安德鲁先生，你是在开玩笑？” 安德鲁有些窘迫，他自己也清楚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但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好吧，如果，我是说如果，就算我们败诉了，你不也获得了名气吗？我们把起诉的过程弄得轰动一些，以后你可以给报纸写专栏，上真人秀，或者干脆自己出一本书，都可以让你日后衣食无忧，不是吗？我听说《华盛顿邮报》聘请你做他们的特约撰稿人？稿费应该不低吧？”马修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步步地诱惑着安德鲁。 这确实让安德鲁有些无法拒绝，没错，就算败诉，他也获得了名气。 这个社会，名气就是金钱，几乎不论好坏！ “好，我签！” 安德鲁草草地浏览了一遍合同，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代理费他会在晚些时候打入豪斯律师事务所的账户，而不是马修的私人账户，这也是让安德鲁比较放心的地方。 那么大的一家律所，总不至于来坑他一把，而且前期支付15万美金，胜诉后还有24万美金，为了更多的酬劳，他相信马修也会尽力的。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门口，马修和安德鲁重重地握了握手，然后告别。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马修露出了一丝冷笑。 回到车里，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克里斯先生，鱼儿上钩了……好的，我知道了，一会见。” 挂上电话，马修不屑地嘀咕了一声：“蠢猪！连诽谤罪里的记者保护条款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纽约时报的主管的。” 冷硬的银灰色轿车疾驰而去，房间里，安德鲁还在做着发财的美梦…… 第六十二章 惊讶的布莱恩 正式起诉需要一个过程，马修需要装模作样的准备各种诉讼材料，搜集证据。 在这之前，安德鲁并没有闲着，在史丹利发表了新闻之后，他当天晚上就撰写了一篇为自己辩解的文章，并在第二天就刊登在了《华盛顿邮报》上。 接着，双方你来我往，通过报纸吵得不可开交，几乎每天都能在报纸上见到两人的文章。 借着这股东风，《纽约晚报》的销量直线上升，这让埃文主编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只有史丹利曾经的主管弗兰克斯恶心得跟吃了苍蝇一样：现在史丹利已经不归他管了，而是直接向埃文主管负责。 没办法，史丹利手上的料实在是太多了，关于许安，关于兰斯，关于安德鲁，他足足用了一个多星期采访相关人员，其他记者可没他这么好的运气，一下子就能抓住重点，等他们想要采访的时候，一些重要人士比如兰斯，比如许安的家人，已经拒绝他们的采访了。 史丹利成了唯一能采访到他们的人！ 与此同时，《可爱的骨头》的销量不断走高，并开始有一些名人为它发声。 比如说好莱坞巨星基诺·佩皮斯就在一次采访的时候说道：“我喜欢这本书，现在我最期待的就是有人能拿到它的影视版权，我一定会去试镜的，哪怕只是龙套！” 哥伦比亚大学校长兰德尔·乔布也力挺许安：“我为自己的学生能写出这样一本小说而骄傲！” 一向以大嘴巴著称的图书评论员韦恩·普莱斯更是在自己的个人主页上写道：“能写出这样故事的人，绝对不会是坏蛋，至于有人被攻击了，那他一定是欠揍！” 相反，为安德鲁站台的名人却寥寥无几，这让安德鲁看起来有些孤立无援。 事实上并非如此，虽然没有公众人物为安德鲁说话，但网络上的舆论却把他放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毕竟《纽约晚报》的销量还是比不上《华盛顿邮报》，很多人先入为主，他们认为打人就是违法，就应该受到处罚，而不是因为他写了一本畅销书就值得宽恕。 外界的纷争还在继续，监狱里的生活却依然平静。 许安收到了史丹利通过兰斯传达的采访请求，虽然布莱恩强烈建议他同意采访，但他考虑了一番之后还是拒绝了。 牢房中，布莱恩双脚在地面上略带生涩地滑动着，从墙壁到牢门，然后再折返，几乎没有停顿，他练习得非常认真，整个人都汗流浃背。 对于这种震撼新奇的舞步，布莱恩投入了几乎全部的热情，他喜欢这些动作，也清楚这些动作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许安在牢房的另一边不停地写着新书，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丝毫不受布莱恩的影响。 许久，布莱恩浑身酸痛，他不得不停下动作，瘫倒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太空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很不简单。 想学会它并不困难，专心练习一两个周之后大部分都可以玩得有模有样，但是想要熟练它，把步子踩出行云流水般的感觉，却需要长期坚持不懈的努力。 布莱恩虽然玩世不恭，但对于歌曲和舞蹈却非常用心，他现在已经可以用太空步在地面上滑行了，却还再努力，努力要达到最好。 休息了一会儿，布莱恩转过头，看了眼还在写作的许安，说道：“伙计，休息一会吧，你说我练得怎么样了？” “还早着呢，你连我都比不上，距离最高境界更是差得太多，慢慢练吧，孩子。”许安头也不抬地说道。 “哼！我早晚会追上你的，用不了很久，我保证！”布莱恩哼道。 许安无所谓地说道：“那我等着。” 布莱恩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双眼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就嗤笑了起来，然后又从床上爬起来继续练习。 不过这次他嘴巴可没闲着，“安，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那个记者的采访？这可是出名的好机会！” “我可不想要这种名气，而且我越辩解，安德鲁那个家伙就会越得意，他一定会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的！”许安撇嘴。 “好吧，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还是感觉有些可惜。”布莱恩嘀咕道，“你新书准备得怎么样了？还有我们说好的新歌，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这个门外汉写的新歌了，会不会是儿歌改编？” “不好意思，你恐怕会失望了！”许安停下笔，从稿纸的最下面抽出一张纸，向布莱恩扬了扬，道：“看看吧，昨天晚上就写好了，等等，要不我直接唱给你听？”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看吧，如果让你唱，我怕中午吃不下饭！”布莱恩踩着太空步滑过来，一把抢过写着歌词曲谱的稿纸，讽刺道。 许安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首歌真不能唱给你听！” 布莱恩没理他，拿着稿纸认真地看了起来，“boyfriend？歌名儿可不怎么样，像是女人唱的，若我是你的男朋友，我绝不会让你离我而去，我可以带你去你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渐渐的，布莱恩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许安暗笑，这首《boyfriend》可是史蒂夫世界著名男歌手贾斯丁·比伯的代表作之一，其发行首周的数码单曲销量排美国音乐市场历史第二，达到了恐怖的52万1千张，电台点播首周更是达到了4000万次！ 布莱恩对音乐的欣赏水平非常高，一眼就能看出这首歌的好坏。 说实话，布莱恩真的被这首歌惊住了，毫无疑问，这是一首非常优秀的流行歌曲，在整个北美的音乐市场上都不多见的那种。 不过一首好歌虽然让人吃惊，但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这首歌竟然出自门外汉许安之手！ 上帝可以作证，布莱恩十天前才开始正式教许安作曲！ 这简直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伙计，说真的，我被你吓到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嗯？”布莱恩扬了扬手中的稿纸，惊讶地问道。 “这就是天赋，没办法解释的！”许安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我用它来做赌注，赌我新书的销量，如果新书不受欢迎，这首歌就是你的了，如果新书畅销，你就要答应我的条件，帮我的那位朋友一把，嗯哼？” 布莱恩瞪着许安，纠结了一番，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输赢，我都要这首歌，你如果同意我就答应你的赌注！” “成交！” 第六十三章 反转 “写书，会搞创作，极限运动，中国功夫，还是常青藤名校的毕业生……”布莱恩的神情有些愤愤，看许安的目光复杂莫名，“如果你去唱歌，我敢说，整个欧美的年轻人都会为你疯狂的！” “可惜我总是跑调，不然我倒是不介意和你竞争一番！”许安笑道。 说起这个，布莱恩又得意了起来，“嘿，这就叫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的同时，就一定会把门给你关上的！” “谁会说过这种鬼话？” “道理总没错！” 两人说笑一番，就各自忙了起来，布莱恩拿着新歌，不断地低声哼唱，许安则是继续完成《基督山伯爵》，新的故事已经渐入佳境，写到了唐泰斯装死逃离了伊夫堡监狱，并发现了基督山岛，在岛上找到了藏有宝藏的柜子，大量的古金币、钻石、金块、珍珠和宝石，使得他一下子成为了亿万富翁！ 这段剧情是全书的高氵朝，基督山岛的宝藏也正是从这里开始让无数人念念不忘，甚至有人说这是真实的故事，基督山伯爵死亡之后，他剩余的财富依然被埋藏在这个岛上！ 许安正写到唐泰斯逃离伊夫堡监狱八年之后，化名基督山伯爵，以银行家的身份回到巴黎，接下来就是报恩，复仇的故事了。 《可爱的骨头》描写的是家庭和爱，《暮光之城》是青春爱情小说，而《基督山伯爵》，则是许安复制的第一部经典巨作，就算《冰与火之歌》在很多地方与之相比也是有所差距的。 不过许安也不敢确信这本书写出来之后是否会畅销，毕竟当他在史蒂芬的世界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它已经面世一百多年了！ 但是许安还是准备试试。 古典名著里面，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本，而且坐牢的剧情和他现在的境遇有些相似，最重要的是这本书快意恩仇的故事，绝对是任何时代的人都喜闻乐见的情节。 ……………………………………………………………… 监狱外面，史丹利遇到了一些麻烦。 一大早，他就收到了安德鲁的新律师马修发来的律师函，要求他为自己在报纸上的不当言论道歉并作出赔偿，同样受到律师函的还有《纽约晚报》的法务部门。 当然，不管是史丹利还是《纽约晚报》对此都没放在心上。 和记者、报社打官司，罪名还是诽谤，这已经是很少有人愿意做的事情了，通常大部分都是发一份律师函表示一下抗议和愤慨，不会再有下文。 也就是说这种事情通常不会走法律程序。 因为美国的诽谤罪相关法律，对记者这个职业有一定的保护，不然每发一篇报道就得惹上一门官司，以后还有哪个记者敢说话？ 可惜不知道安德鲁是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保护政策，还是他已经被三百万的巨额赔偿金刺激得昏了头，当天下午，史丹利和报社又收到了第二封律师函，除了要求道歉和赔偿之外，还附带着法院起诉文书的复印件。 也就是说，安德鲁的代理律师已经向法院正式提起了诉讼！ 一天之内两封律师函，足见安德鲁的心情有多么迫切。 但是史丹利和报社依然没把它当回事，这种民事诉讼，90%以上的不会走审判程序，一般都是在审前程序里就结束了，法官不会受理这种近乎“无理取闹”的案件。 而且没有报社会拒绝这种无关痛痒的官司，提升知名度的事情谁都不会讨厌，不是吗？ 但是当第二天，最新一期的《华盛顿邮报》发行之后，史丹利发现事情变得有些不太妙了！ 《大反转，纽约晚报的欺骗和诬陷！》 安德鲁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他这是第二次登上《华盛顿邮报》的头版头条了，对于一家世界级的大型报纸来说，这可是十分难得的事情，对于安德鲁来说，他更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要知道在《纽约时报》的时候他主管的是实习生事务，几乎就没有自己写过新闻，更别提头版头条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了。 这篇新闻不出所料的批评了《纽约晚报》和史丹利的“诬陷”行为，痛斥对方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力，用不光彩的手段收买被采访人，人为制造新闻！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说辞，两家媒体打嘴仗，你来我往，互相提高知名度而已。 可是安德鲁在新闻里面提到了一个人，他手下曾经的实习生，一名韩裔记者赵光敏！ 这个人史丹利也认识，他是和许安同期的实习记者，两人之间并没有深交，却是他在采访期间偶尔提起安德鲁疑似有种族歧视的事情。 大概做为黄种人，赵光敏对此比较敏感。 也正是因为他的随口一提，让史丹利抓住了方向，开始重点调查安德鲁种族歧视的问题，他采访了几个在安德鲁手下待过的实习记者，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同这一点，但一共有三个人，包括一名亚裔，两名黑人都说自己确切的感受到了来自安德鲁的歧视。 这三个人不仅有这种感觉，甚至还同意在必要的时候出面作证，证明安德鲁有种族歧视的倾向！ 他们三个人的承诺，就是史丹利跟埃文主编说的杀手锏，他准备在最后时刻，以这几个人的采访做为纷争的终点。 在美国这个多民族的国家，种族歧视有时候并不需要证据，只要有几个人愿意出面作证，虽然无法在法律上给安德鲁定罪，但足以让他成为过街老鼠，名气大跌。 至于这个终点何时到来，史丹利和报社是不着急的。 可就是这三个重要证人之一的赵光敏，突然之间就调转了口径，把矛头对准了史丹利。 “他问我安德鲁先生是不是有种族歧视倾向，并提起一些同事们的名字，我坚决否认了这一点，但是他还是不依不饶，不断地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导，我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安德鲁先生从来都不是一个有种族歧视的人，他对每个人都很友善，我的肤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那位《纽约晚报》的记者看起来有些失望，失望我没能按照他的剧本来完成采访，看得出来，他是想搞一个大新闻，甚至为了这个不惜用金钱来引诱我，他跟我说，如果我能按照他的要求接受采访，他愿意支付一万美金的报酬…… 这个新闻对一名记者来说并不值一万美金，毕竟他的采访对象不止我一个人，但是对于一家报社来说价值就无法估量了，它可以引起话题，带动报纸的销量…… 我当然是拒绝了他们，抛开道德和法律的因素，安德鲁先生在我实习期间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不能诬陷他……” 第六十四章 解雇 “主编，这是诬陷，那个实习记者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史丹利站在主编办公室，额头已经微微冒汗，正努力的向主编解释这一切。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名叫赵光敏的家伙竟然会说这种话，当初如果不是他提起安德鲁有种族歧视倾向的话，史丹利根本不会去关注这个问题！ 埃文主编不可置否，道：“你有证据能证明自己吗？” “这个……”史丹利无语了，他还真没有什么证据，而且最让他感到心慌的是，一大早他联系赵光敏的时候，已经联系不上了，连他曾经的同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埃文手握钢笔，轻轻地点击着桌面，啪啪啪地轻响在办公室里回荡。 对他来说，独家新闻多多益善，打嘴仗更是求之不得，这些都能提高报纸的销量和知名度，哪怕被人控告诽谤也无所谓。 但是如果涉及到编纂虚假新闻，串通受访者伪造话题这些就不能容忍了。 对于一家报纸来说，可以立场不坚定，甚至可以吹捧一名罪大恶极的犯人，只要读者喜欢，一切都不成问题，但唯有一点是不能触碰的底线，那就是新闻的真实性！ 虚假新闻，哪怕编造的天花乱坠，对于一家报社来说也是致命的。 这关于到诚信问题，是新闻行业的雷区！ 尤其是被人揭发出来的假新闻！ 埃文已经可以想象报社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了：读者的声讨，安德鲁的穷追不舍，舆论的抨击，漫长的官司…… “埃文先生，请您一定要相信我，虽然我只是一名普通记者，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底线。”史丹利诚恳地说道。 “我知道。”埃文主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了解过你，勤奋，努力，你是一名非常合格的新闻从业者，一直以来，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现在你的机会来了，很可惜，却被搞砸了。” 史丹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主编办公室的，他的失魂落魄，和前几天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报社同事纷纷对他投来同情或嘲讽的目光，尤其是弗兰克斯从他身边昂首挺胸走过去的时候，那家伙故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神态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埃文主编并没有说怎么处理这件事，只是让史丹利先回到工作岗位。 但这也相当于被打入冷宫了！ 埃文主编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手上依然在下意识地用钢笔敲击桌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 进来的是弗兰克斯，他和埃文主编打了个招呼，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和史丹利相比，他这个主管面对主编的时候要随意很多。 “这么说，你也看到今天早晨的《华盛顿邮报》了？” 弗兰克斯点了点头，努力把自己得意的情绪压下去，装作一副沉重的样子说道：“我没想到史丹利为了上位，竟然会想出这种办法，简直毫无职业道德可言，最蠢的是他竟然被人揭发出来了！” “你也认为史丹利编造了假新闻，并贿赂了那个实习记者？”埃文主编目光深邃地盯着弗兰克斯，问道：“一万美金，你不觉得这个数字有些太高了吗？” 弗兰克斯有一瞬间的慌乱，却很快掩饰了过去，他努力回应主编的目光，道：“埃文先生，这都不是重点，不是吗？不管我们怎么看史丹利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读者怎么想，现在有安德鲁和那名实习记者的话，大家一定会以为史丹利造假，而且安德鲁明显想要把火引向我们报社，他根本不满足于收拾史丹利一个人！” 埃文主编没有说话，他知道弗兰克斯和史丹利不合，也知道弗兰克斯想借此机会把史丹利赶尽杀绝，同样的，他更清楚弗兰克斯说的没错。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史丹利做的，对于报社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安德鲁有人证，有证词，可以轻易的引导舆论的走向，如果处理不好，对于报社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除非能让那个实习记者翻供！ 但是很显然，安德鲁不会让人轻易找到找到赵光敏的。 就算日后赵光敏重新出现，《纽约晚报》也等不起。 …………………………………………………… 《纽约晚报》办公楼，大厅。 史丹利抱着一个纸箱，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就在弗兰克斯和埃文主编见面后不久，史丹利就收到了解雇通知，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报社。 其实看到今天的《华盛顿邮报》之后，史丹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不过他一直还抱有幻想，幻想埃文主编看在他最近工作的份上支持他一下，哪怕被冷藏，被命令休假，他都可以接受。 唯独眼下这个由弗兰克斯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宣布的通知，让史丹利非常难受。 这让他感觉到了背叛和羞辱。 但是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被解雇，他来解约金都拿不到！ 报社门口，史丹利站在那里茫然四顾，曼哈顿下午的阳光从摩天大楼的空档照射在他脸上，有些刺眼，想起家里的妻儿，沉重的房贷和保险，史丹利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来往进出的人从他身边穿行而过，甚至没几个人愿意多看他一眼，这里的空气都带着急躁，入职、离职，对所有人来说都不值得关注，只有几个认识史丹利的同事，对他报以冷漠的目光。 不远处的台阶下，有一个衣着简陋，胡子拉碴的男人，正看向大门口的保安，踟蹰着不敢前进，他这副尊荣，没有保安会允许他进入任何一栋办公大楼，这个男人显然也明白这点，他试图叫住身边走过的人，却没有人愿意搭理他，有人避之不及，也有人当做没看见。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发现了站在台阶上的史丹利。 虽然看起来史丹利有些魂不守舍，但这个男人还是准备尝试一下，他慢慢地挪了过去，看得出来，他的右腿有些瘸，走路不太方便，但他还是一步步地挪上了台阶。 “先生，您好，请问《纽约晚报》是在这里吗？”男人小声地问道。 史丹利转头看了这个有着灰白色头发和胡子的老男人一眼，点了点头，“没错。” “那您……”男人看了看史丹利手上的纸箱，和纸箱里的各种杂物，再配合他脸上失落的神情，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位被扫地出门的家伙，“您知道报社里有一位名叫史丹利的记者吗？” “史丹利？” 史丹利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找他有事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伸开右手，露出手中握着的一支蓝色的东西，道：“我有件东西想要给他。” 史丹利看着对方手上的那个东西，愣了一下。 做了这么多年的记者，他对这个小东西实在是太熟悉了，现在他手中的纸盒里还有两支。 录音笔！ 第六十五章 录音 晚些时候还有一章。 ……………………………………………………………………………………………… 豪斯律师事务所。 克里斯坐在办公桌后面，闭目沉思。 敲门声响起，马修推门走了进来，道：“老板，我找人查过了，赵光敏昨天就回韩国了。” 克里斯睁开眼，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安德鲁竟然会走这一步！不过毕竟是三百万，为了这笔钱，很多人都会愿意铤而走险，相比之下，伪造证据倒是不算什么了。” “是我考虑欠缺了。”马修道。 “这不怪你，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继续和安德鲁联系吧，看看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是急于进入庭审程序，还是准备拖一段时间来为自己获得更多的名气，尽量劝他选择后者，然后……” 克里斯叮嘱了马修一些问题，就让马修离开了。 安德鲁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克里斯和马修大吃一惊，不过他们并没有太过着急，毕竟安德鲁这次是把矛头对准了史丹利和《纽约晚报》，当初让马修接近安德鲁，最大的目的就是把安德鲁的火力从许安身上引开，克里斯可不愿意让许安背负上恶名，哪怕是被人诬陷的也不行。 现在他们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那家报社和记者恐怕会有不少的麻烦。 马修离开克里斯的办公室之后，还没等联系安德鲁，安德鲁先急不可耐地找到了他，就在豪斯律师事务所的接待室，马修见到了得意洋洋的安德鲁。 “恭喜你，安德鲁先生，我现在可对这起诉讼更有信心了！”马修违心地笑道。 安德鲁的喜色溢于言表，他满面红光，仿佛已经拿到了那三百万的赔偿金，“马修，我们能不能提高赔偿金的额度？” 马修愣了一下，他沉吟了一番才说道：“我当然希望赔偿金越高越好，这毕竟和我的代理费息息相关，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这么做，赔偿金额太高的话，对方恐怕不会轻易妥协，一场官司可能会持续一年到两年，而且容易发生变数，三百万这个数字就很好，足以让对方肉疼，咬咬牙却能承受。” “好吧，三百万就三百万！”安德鲁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这么一大笔钱即将到手，他又高兴了起来：“那我们能加快诉讼流程吗？我有些迫不及待了，你知道，钱只有装进口袋才能算是自己的。” “当然没问题，如果想快些，我这边就加快一下，今早把材料和证据整理好提交给法院，争取在审前程序的时候就让对方提出和解，走庭审程序实在是太繁琐了，而且那些法官和陪审团脾气古怪，没有人能预料庭审的结果。”马修一副为全心为顾客考虑的语气说道。 安德鲁点了点头，对这些话深有同感，“没错，上次我参加的那次庭审，法官和陪审团竟然差点判对方无罪，只是跟我道歉就行，谁需要见鬼的道歉？幸好那个家伙是个白痴，惹怒了法官，判了他八个月的监禁。” 马修没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那你不想把官司继续拖一段时间了？不管是三十万还是三百万，《纽约晚报》都不会服气的，他们一定会找律师和我们打官司，同时通过报纸进行反击，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提起这个问题，安德鲁就有些纠结，他自然是希望拖越久越好，可是那笔钱不能到手他心里又很不安，权衡了一番，他还是决定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不了，尽快让它结束吧，我想早点拿到赔偿金！至于名气，要名气还不是为了赚钱吗？” 马修点了点头，没有再劝，既然安德鲁为了三百万的赔偿金都准备做伪证了，那什么劝说都没有用。 不过马修做为安德鲁的代理律师，那案件进展的快慢就不受安德鲁控制了，想要把案子拖一拖，马修有无数办法。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叫赵光敏的实习记者，是被你收买了吧？”马修不动声色地问道。 安德鲁笑了笑，有些得意，他想要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却死死忍住了，他还不傻，这种犯法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赵光敏确实是他收买的，两万美金的前期费用，事成之后还有五万美金，在新闻发布之前，他就安排赵光敏回韩国去了，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等到最后开庭的时候，赵光敏自然会从韩国回来，做为报酬，他还会介绍对方进入《华盛顿邮报》，当然是以实习记者的身份，能否成为正式员工，就要看赵光敏自己的了。 安德鲁不说，马修口袋里的录音笔就没有作用了，但是他也不着急，时间还长着，他还有很多机会让安德鲁开口。 两人商讨了一番之后，安德鲁就志得意满地离开了豪斯律师事务所，他仿佛已经看到三百万美金在向自己招手了！ 至于许安，他决定暂时放过那个讨厌的家伙，把赔偿金拿到手再说！ ………………………………………………………… 史丹利被报社解雇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家人，他这两天依然正常地上班下班，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就在今天下午，他又去咖啡馆坐了一整天。 傍晚的时候，他算计好时间回到了家中。 “亲爱的，晚饭准备好了吗？我都快饿死了！”史丹利把衣服挂在门口，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道，他尽量把一切做得和平时一样。 不过今晚家里却没有往常饭菜的香气，史丹利皱了皱眉，他的小女儿辛迪跑了过来，委屈地向父亲告状：“爸爸，妈妈今天偷懒了，她没做晚饭。” 史丹利一把抱起自己的小可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问道：“妈妈为什么不做晚饭，是不是辛迪惹妈妈生气了？” “当然没有，妈妈心情不好！”辛迪皱着鼻子为自己辩解。 “哦？那妈妈哪去了？”史丹利心里一沉，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在卧室睡懒觉呢！” 史丹利把女儿放下，叮嘱道：“宝贝儿，先去玩一会，爸爸去看看妈妈，然后带你去海豚餐厅吃饭，怎么样？” “哇哦，我要点童话套餐！”辛迪提出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 史丹利安抚好女儿，然后走进卧室。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卧室并没有开灯，借着客厅的灯光能看到卧室床上躺着的身影，史丹利叫道：“安娜？” 他并没有得到回答，史丹利走到床边，蹲了下去，又道：“亲爱的，你不舒服吗？” 安娜带着怒气翻身坐起来，直视着自己的丈夫，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我……”史丹利皱眉，他可以肯定，妻子一定是知道自己被解雇的事情了，所以他也就不再隐瞒，道：“很抱歉，安娜，我被报社解雇了。” 留着波浪长发的安娜认真地看着丈夫，有些心痛，还有些气愤，“亲爱的，我并不想听你道歉，你被解雇，我相信这并不是你的过错，我生气的是你为什么要隐瞒我？” “我……”史丹利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我爱你，史丹利，不管什么事情你都要让我知道，而不是当我收到律师函的时候才清楚一切，你明白吗？”安娜握住丈夫的手，道：“以你的能力，再找一份工作并不困难，我们还有一些存款，可以应付一段时间，至于起诉，你是记者，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报纸上只是那个家伙的一面之词……” “安娜，安娜，你先听我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我本来打算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完之后再告诉你的。”史丹利有些愧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道：“看，前两天我被解雇的时候，在报社门口，有一个流浪汉给了我这个，这是他在垃圾桶里捡到的，纽约时报附近的垃圾桶！” “这是什么？”安娜有些疑惑，在她看起来，史丹利并没有因为被解雇而感到沮丧或是难过，反而看起来有些兴奋。 “你听……” 史丹利笑而不语，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安德鲁！！！是你，是你删掉了我的录音！……够了，安，你这个狗娘养的，是我删了你的录音，但是那又怎样？你根本没有证据……” …… “为什么？安，我告诉这一切是为什么！我讨厌你们这些黄皮猴子，还有那些黑鬼，我一天都受不了啦，你知道每天看到你们这些下等人在我眼前走过我有多难受吗？还有里奇，卡尔夫，杨，弗洛森，你们这些人不仅和我共处一室，将来或许还会变成我的上司，我怎么能忍受？嗯？尤其是你，安，哥大新闻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卡尔斯社长的校友？我要感谢娜塔莎那个表子，是她给了我这个机会，哈哈，安，你将会成为哥大新闻学院的耻辱……” “哦！”安娜惊讶地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会有人说这种话？！” 安娜吃惊地看着丈夫，史丹利笑眯眯地却不说话，还冲安娜挤了挤眼睛。 安娜愣了一会，恍然大悟，她惊叫道：“安德鲁，这是安德鲁和那个名叫许安的作者的录音，上帝，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如果安德鲁知道，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吃掉的！” 第六十六章 从天堂到地狱 “是梅森给我的，就是我说的那个流浪汉。”史丹利笑得有些感慨，“这是许安和他的律师一直在寻找的录音笔，安德鲁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这是在意外的情况下录制的，如果安德鲁知道，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到它的。” “可是它又怎么会在一个流浪汉手中？”安娜好奇地问道。 “是啊，谁能想到呢？梅森说自己是在垃圾箱里找到它的，那个垃圾箱通常存放的都是纽约时报大楼里丢的垃圾，我想了一下，大概是混乱中这支录音笔掉在了角落里，又被清洁人员不小心混在垃圾里扔掉了。”史丹利猜测到，这些都是他和梅森交谈之后，自己推测的。 “那梅森呢，他为什么会把这支录音笔给你？” “因为我是第一个公开为许安说话的人！”史丹利说道：“至于梅森的故事，我只能说那是个悲剧，他很感激许安，让自己在行将就木之前看到了那本《可爱的骨头》，他是为了帮助许安才找到我的，他希望我能继续为许安说话，也希望能通过这个让我摆脱安德鲁的陷害。” “流浪汉也看报纸？”安娜问道。 “当然，很多人看过报纸之后就会随手丢掉，这大概是梅森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了，如果不是每天看各种报纸打发时间，他也不会知道有《可爱的骨头》这本书，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了，甚至他刚开始都不知道这支录音笔记录的是什么东西，是安德鲁不断在报纸上攻击许安，才让他渐渐明白这里面的一切。” “这么说，安德鲁真的是种族歧视者，他对你的指控就不成立了，你也可以回到报社继续工作了？”安娜高兴地说道。 “回到《纽约晚报》？” 史丹利有些迟疑，他想起了弗兰克斯一直以来对他的排挤，想到了出事之后自己被毫不犹豫地扫地出门，灰溜溜离开报社的情景。 尽管明白这是竞争激烈的社会无法避免的事情，但当它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释怀。 “不回去了！”史丹利笑了，他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不回《纽约晚报》，至于找一家新的公司，依然会碰到这种事情，他也可以接受，“我通知过许安的家人了，他们决定让我全权处理这份录音，我可以把它卖出一个好价钱，甚至用它来找一份新工作！” “好吧，不管怎么样，别忘了还有我和辛迪，我们爱你。”安娜握着丈夫的手，深情地说道。 “我也爱你，亲爱的。”史丹利吻了吻妻子，然后道：“今晚我们出去吃，刚才我已经答应辛迪去海豚餐厅了。” 安娜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是不是想要童话套餐？” “你怎么知道？” “她认为吃了童话套餐，自己就能变成精灵，哈哈……” ………………………………………………………………………… 安德鲁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本该惶惶不可终日的史丹利，正享受着家庭的温暖。 清晨，当他经历过宿醉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分不清状况，一边揉着仿佛要炸开的脑袋，一边回想昨晚的事情。 很快，安德鲁就想起来了。 为了庆祝自己即将到手的三百万美金，他特地准备了西餐和红酒，想要联系前妻共进晚餐，可惜那个女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并危险他如果敢再联系，就去法院申请限制令！ 这让安德鲁感受到了羞辱，在愤怒情绪的带动下，他自己把自己喝醉了。 “碧池，等我拿到赔偿金，我会让你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的！” 他一边狠狠地咒骂着，一边草草地把杂乱无比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他准备洗刷之后，再去豪斯律师事务所一趟，去催催自己的代理律师。 洗刷过后，安德鲁把牛奶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然后出门拿了今天的报纸。 《华尔街日报》《今日美国》《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这些常年订阅的报纸之外，还有一份前些天刚加进来的《纽约晚报》。 安德鲁第一个翻开的就是《纽约晚报》。 没有史丹利署名的新闻，没有任何和安德鲁以及最近这件事有关的东西！ 安德鲁撇撇嘴，他想起前两天在这上面看到的一篇声明，内容是声明史丹利已经被解雇，他以前的行为都是个人所为，报社不承担任何责任，并且着重指出，若安德鲁和赵光敏的言论不实，报社将会追究法律责任…… “白痴，发一份声明就能解决问题，那还要联邦法院干什么？”安德鲁不屑地嘀咕道，他又想起了被扫地出门的史丹利。 安德鲁是被纽约时报解雇的，这种境遇看起来和史丹利有些相似。 不过安德鲁一点都不同情对方！ 把《纽约晚报》扔在一边，他又拿起其他几份报纸浏览了起来。 安德鲁订阅的这些，是全美销量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几份报纸，不过他也不会全看，像是全美销量第一的《华尔街日报》是一份以金融为主的报纸，他每天只是粗略的浏览一遍，其他报纸的内容也是有选择性地阅读。 《华盛顿邮报》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这家报纸最近几年在和别人唱反调的路上越走越远，但是销量却持续走高。 《今日美国》的头版头条很有意思，引起了安德鲁的兴趣，它的题目是《一名种族歧视主义者的隐匿与欺骗！》，不得不说，尽管美国的种族歧视现象普遍，但没有谁会傻到把它放在表面上，就像安德鲁自己，他尽管歧视有色人种，却从来不敢明确地说出这一点。 这个话题非常普遍，又遮遮掩掩，但是非常吸引眼球！ 安德鲁也被它吸引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下去，但是慢慢地，他的脸色变了，短短几行之后，他就回头看了眼新闻的作者，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史丹利的名字，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他把全篇新闻读完的时候，安德鲁的眼睛已经因为惊恐瞪大了，他额头冒汗，捏着报纸的手指也在不断颤抖。 “录音，录音……”一边喃喃自语，他一边冲进书房打开了电脑。 《今日美国》是全美销量前三的大型报纸，和《纽约晚报》那种小包纸不同，它不仅有纸质版，也有内容更加丰富、图文并茂的电子版。 今天的头版头条的电子版，就附带了一段录音。 “……哈哈，安，你将会成为哥大新闻学院的耻辱！”书房中传来对话声，沉默许久之后，又传来了安德鲁的嚎叫和打砸的声音。 …………………………………… 与此同时，克里斯向曼哈顿地方法院再次递交了保释申请，同时让马修着手准备新的起诉材料。 许安获许保释基本已成定局，但这件事并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了，为了这场牢狱之灾，有些人需要付出代价。 第六十七章 回家 纽约，秋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宜人，凉爽的微风带着清爽的气息。 凯瑟琳手上戴着料理手套，趴在窗户上张望了一番，然后又回到厨房继续忙碌，房间里有很多人，除了凯瑟琳夫妇，还有克里斯和马修，泰勒，布鲁斯、瑞秋和艾米丽等人。 女士们在厨房和餐厅里里忙碌着，男人则是在聚在一起聊天。 忽然，门外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几个男人向外张望了几眼，女士们则是干脆丢下手里的活计，一起跑了出去，许天睿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出狱嘛，为什么像是功臣一样？” 克里斯为这父子俩的相处模式而感到好笑，他摇摇头，向外走去，“安回来了，你不出来看看？” 许天睿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但眼神却带着关切。 “哦，我的宝贝，让妈妈看看，是不是瘦了？”凯瑟琳搂着儿子，又开心又激动，手套上的沙拉酱抹了许安一脸，她还是抱着儿子亲了一大口。 “妈妈，让你担心了。”许安抱着母亲，冲后面的朋友们露出笑脸。 克里斯走过来，拍了拍许安的肩膀，问道：“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谁能想到监狱外面竟然围了那么多记者，如果不是兰斯帮忙，我恐怕到现在还走不出来！”许安心有余悸地说道。 回想起刚出监狱大门的情景，他还是有些后怕，原本开开心心的准备出狱回家，没想到出门之后立刻就被长枪短炮围住了，那些记者一人一句话，许安在监狱里一个月时间都没感受到这种喧闹了。 “哈，这不是我们的畅销书作者，出版界新贵许安先生吗？”许天睿怪声怪气地说着话，“说真的，当名人的感觉怎么样？” “爸爸！”许安无视父亲语气中的讽刺，狠狠地抱了抱许天睿，笑道：“感觉糟糕透了，还没有在监狱里感觉好，那里没有自由，但至少很安静！” “哼！”许天睿被儿子抱了一下，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艾米丽。”许安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笑道：“很抱歉，我错过了你们的公演。” 艾米丽摇了摇头，大大方方的上前一步，拥抱了许安一下，“没关系，你说过会给我们准备一个新剧本的！” 艾米丽和布鲁斯他们剧团的公演失败了，这在百老汇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每天都有人失败，有人离开，也有更多的人准备重新开始。 “当然，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编曲了！”许安道，“这可以说是一部在牢房里完成的曲目，因为它最关键的编曲部分，我是跟狱友学习的！” “布莱恩·巴瑞？”艾米丽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这样会让很多布莱恩的歌迷嫉妒的，如果法官允许，我想他们都会愿意代替你去坐牢的。” 许安摇了摇头，道：“谁想去就去吧，布莱恩现在一个人……” “安，欢迎归来。”泰勒站在门前，目光闪闪地看着许安，她抿了抿嘴唇，也上前用力拥抱了许安一下，然后还吻了他的脸颊，“见到你真的非常高兴。” 许安回味着脸上温润的触感，看着泰勒，道：“我能说见到你更加高兴吗？” 泰勒开心地笑了起来，“当然可以！”说完，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看了旁边的艾米丽一眼，凭借直觉，她感觉到了对方的威胁。 “好啦，谁能告诉我，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像傻子一样站在门口？难道家里没有地方吗？”凯瑟琳开心地说道，自从看到许安之后，她的嘴就没合拢过，“我得再说一遍，安，欢迎回家，我给你准备了大餐，你现在需要马上上楼洗澡，换上一身新衣服，这代表了什么来着？亲爱的，这是怎么说的？” “去去晦气，嗯，就是扫除霉气的意思。”许天睿说道。 “那我还应该跨个火盆才对，爸爸，你为什么没给我准备？”许安道，“我知道中国有这个传统！你别想糊弄我！” “我怕那样会把你烧熟了！”许天睿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家中，许安立刻被凯瑟琳赶到楼上继续洗澡去了。 闻着家里熟悉的气息，看着眼前生活了多年的装饰，他忍不住大喊一声：“我回来啦！” 楼下，众人听到许安的喊声，都忍不住会心一笑，没有人会喜欢监狱那种地方，只有许天睿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说了一句：“都是他自找的！” 克里斯不同意许天睿的说法，道：“这件事可不能责怪安，安德鲁做的太过分了，任何人都无法忍受。” “你还是律师吗？！”许天睿瞪着克里斯，道：“事出有因就可以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我当然是律师，但是如果每个人都能像你说的这么冷静，那要律师还有什么用？”克里斯反驳道。 “这么说来，你当然希望这种案件越多越好了，律师都是一群吸血鬼！” “谢谢夸奖！” 另一边，兰斯和布鲁斯两人凑在一起，谈论着前些日子那场失败的公演。 “说真的，布鲁斯，我看过你们的演出，就表演水平来说，你们还是非常专业的，只是那个剧本太老套了，在百老汇那种地方如果不创新，观众是不会买账的。”兰斯说道。 “安也这么说过，不过创新哪能那么容易。”布鲁斯有些失落，尽管没指望能通过新剧一飞冲天，但是失败得一塌涂地依然让人无法接受。 “安写了一个新故事，现在就差编曲了，我感觉不错，有时间你应该看看。” 布鲁斯默默地点了点头，兴致不高，许安毕竟不是专业作家，不容易让人信服，“好吧，我会看的，谢谢你，也谢谢安。” 厨房里，凯瑟琳带着艾米丽和瑞秋准备午餐，不会做饭的泰勒被安排摆放餐具。 这让泰勒的心里冒出一种危机感，不会做饭并不算什么，但是那个叫艾米丽女孩儿看起来却很拿手的样子，泰勒就有些不服气。 很快，许安洗刷完毕，凯瑟琳她们也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一行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这让许安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从落座之后，凯瑟琳就没闲着，她完全抛开了所谓的礼仪，当着客人的面不断的给许安布菜，仿佛要把许安这些天错过的美食一下子补回去。 “妈妈，够了够了，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许安有些不好意思。 “很多吗？”凯瑟琳却并不觉得多，“你应该多吃点，这一个月你看起来瘦了很多，我想应该让你爸爸给议员发邮件，建议他们改善一下监狱伙食，选举的时候我们可出了不少献金。” 许天睿哭笑不得，道：“难道安打算什么时候故地重游吗？” “喂！”凯瑟琳不满地叫道，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许安也笑了起来，他问道：“这么多天，你们有什么新鲜的事情要告诉我吗？要知道在那里除了报纸上的新闻，我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是重归原始社会了！” 艾米丽俏皮地咬着叉子，道：“虽然我们的公演失败了，但是布鲁斯和瑞秋却打算不再等了，他们准备结婚了，这个算吗？” “哇，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许安惊讶地说道，“伙计，恭喜你，恭喜你脱离单身俱乐部！” “谢谢，谢谢。”布鲁斯道谢，瑞秋则是罕见的有些害羞了。 “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休息，度假？”克里斯问道。 “首先我要好好的睡一觉！”许安夸张地说道：“该死的布莱恩·巴瑞，竟然从来没有人爆料他睡觉说梦话，我如果回应他，他居然还能接下去！” “布莱恩？” 大家都来了兴趣，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他，但作为北美地区新生代男歌手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位，布莱恩绝对算得上是名人。 而关于名人的八卦，是每个人都感兴趣的！ “布莱恩三年前就宣布出柜了，他是个GAY！”瑞秋意味深长地笑道。 “哦，拜托，瑞秋，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上帝知道刚开始我有多么担心！”许安一副无语的样子笑道，他不歧视同性恋，只是自己无法接受。 一大桌人，说说笑笑，午餐一直持续到下午，大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当客人们离开之后，许安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轻轻松松地睡了一觉！ 第六十八章 工作 出狱之后第二天，许安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房间还算整洁，兰斯会定期找人来清理，许安过来之后只需要打开窗户通通风就行。 很快，兰斯也赶了过来。 他带来了存有《暮色》设计图稿的u盘。 “巨石兰登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许安问道，在他入狱之前，《暮色》的手稿就已经完成，他让兰斯把手稿带走并找出版社审核，最终，还是巨石兰登拿下了出版权。 “他们的动作很快，这一个月报纸上几乎都是关于你和安德鲁的话题，所以巨石兰登也想趁这个机会早点出版新书。”兰斯拿出一份合同，递给许安，道：“上市日期定在三天以后，到时候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些现场活动，另外出版公司那边希望你能多参加一些访谈，尽量提高知名度，这对新书的销量有好处。” 许安接过合同看了看，发现自己看不太明白，就把它放在了一边，稍后马修会过来，法律相关的事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对于各种活动，许安兴趣不高，他道：“我尽量吧，说真的，我不是太喜欢这些，而且我最近恐怕很忙，要准备歌舞剧本，还要写新书，另外我还准备学习一门乐器，吉他或者其他什么的。” “新书？”兰斯眼睛一亮，道：“在狱中你又写新书了？” “没错，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许安从旁边找到手稿递给兰斯。 兰斯拿在手上翻看着，念道：“《基督山伯爵》？完成多少了？” “大概不到一半吧，这可是个长篇，将来出版可能要分两册或者更多了。”许安说道。 “说真的，你可真是个高产的作家，看看吧，《骨头》《冰火》《暮色》，现在还有这个《基督山伯爵》，而且都精彩万分，看样子我很快就会发达了！”兰斯感慨道，“哦，对了，《骨头》的前期销量已经出来了，你知道上市第一个月它的销量有多少吗？” “多少？” “46万册！他们卖掉了46万册！”说起这个数字，兰斯也惊叹不已，“现在几乎所有的代理人都在羡慕我，羡慕我找到了一位超级畅销书作家！” “那它一年的销量能达到200万册吗？”许安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最终销量可是关系到他的稿酬比例的。 这本书他和巨石兰登签订的是对赌协议，一年销量超过两百万，巨石兰登就需要支付码洋的20%做为稿酬，如果销量太低，稿酬甚至有可能降到新人作者水平以下。 “可能性很大，你没看到斯坦利那家伙的脸色，简直太精彩了！”兰斯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书的销量高，斯坦利固然功劳大，但出版公司需要支付的稿酬也不断提高，这会不断抹杀斯坦利的功劳，畅销书是他发掘的，但对赌协议也是他提出来的。 15%以内是最好的结果，足够畅销，以及在可承受范围内的稿酬，但是超过200万本，增加的销量和需要支付的稿酬就不成正比了。 斯坦利现在的感受可以用痛并快乐着来形容，他最期待的就是这本书的最终销量远超200万本，而不是200万左右！ “那你呢？”许安问道，“这本书你可是没有任何佣金的！” “不不，我已经提前预支了最好的报酬，那份原始手稿对我来说是用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兰斯真心实意地说道，“而且，我们还有其他作品，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霸占畅销书排行榜的。” “我敢保证，你不会失望的！”许安也认真地说道，“对赌协议很好，可惜稿酬要一年之后才能结算。” 许安原本还想用《骨头》的稿费换个好点的住所，准备一间清静宽敞的工作室或者大书房，眼下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没关系，《暮色》的稿酬会在你把预付稿费花完之前到账的！”兰斯说道，“可惜只拿到了15%的版税，巨石兰登咬死了这点不松口。” “没关系，《暮色》只是这个系列的第一部，等到第二部的时候他们会主动把版税提上来的！”许安很有信心，无论多么畅销的系列图书，销量总是一本比一本高。 两人讨论了一些新书的问题，马修到了。 马修到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安德鲁的，“安，你准备怎么处理安德鲁的事情？” 昨天许安出狱第一天，大家在聚会的时候都没有谈到关于安德鲁的事情，以免影响心情，现在就没有这种避讳了，这也是马修的工作范围。 “起诉，以种族歧视的罪名，我要让他把从我这里拿走的八万美金还回来，而且还要追加赔偿！”许安咬牙说道，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安德鲁把他害的这么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哈哈，这也是克里斯所希望的，看来痛打落水狗的好戏就要上演了。”马修笑道。 兰斯也笑了起来，“对了，马修，听说你现在还是安德鲁的代理律师？” 听到这句话，许安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马修怎么会是安德鲁的代理律师？” 马修和兰斯相视一笑，向许安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其实很简单，克里斯不满安德鲁陷害许安，并借着许安的名气在报纸上胡言乱语给自己谋取利益，安排自己的助理给安德鲁挖了个坑，准备坑安德鲁一笔钱。 几十万美金对于克里斯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却足以让安德鲁心疼万分。 这个计策在安德鲁支付了15万美金的诉讼费之后，就已经成功了，后面无论如何，马修也不会再帮他，如果不是史丹利反击得太快，马修甚至会在后期的诉讼程序上给安德鲁拖后腿。 “哦，这可真是太刺激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呢？”许安惊叹道。 “克里斯只是想为你出口气，他本来就打算在你出狱之后再告诉你，让你高兴一下的。”马修笑道。 许安知道，对于克里斯和马修这种在高级律所工作的职业律师来说，给安德鲁设计这样一个陷阱要冒多大的风险，万一事情败露，受打击的可是他们以后的整个职业生涯，所以他既是感激又有些愧疚：“谢谢你，马修，也感谢克里斯。” “小事一桩，你别放在心上，对于专业律师来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马修神秘地笑道。 “怪不得人们都称呼你们是吸血鬼！”兰斯笑骂道。 “多谢夸奖，希望有一天我能晋升为吸血鬼亲王！”马修得意地说道，“对了，你们看没看今天的新闻？” “什么？”许安问道，“一大早我就过来整理房间了，还没来得及看呢，发生什么了？” “昨天出狱的时候，你是不是接受采访了？”马修问道。 出狱？许安想了一下，“没有正式采访，只是当时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在和我说话，后来我好想回应了几句，那些话有问题？” “当然，问题还不小！” 第六十九章 公众人物 因为出狱的时候许安回应了记者，算是间接完成了采访，做为最近一个月最火爆的公众人物，今天报纸上纷纷对此予以报道。 《纽约每日新闻》写道：“许安出狱，避谈老上司安德鲁，当记者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厌恶，据悉，有证据表明安德鲁涉嫌种族歧视，对方已经拒绝接受任何采访……” 《纽约邮报》则提及了许安的新书：“据了解，新晋畅销书作者许安的第二本新作将继续和巨石兰登合作，于三日后和读者见面，新书名为《暮色》，据许安的图书代理人兰斯说，这次许安将会带来一部青春校园小说……” 因为《骨头》畅销，因为安德鲁的不断炒作，许安现在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加之新作持续霸占畅销书排行榜首位，话题的爆点不断，所以许安出狱，引来不少媒体关注。 有一些是比较正常的言论，当然也有一些阴阳怪气的腔调出现。 《华盛顿邮报》就有些冷嘲热讽：“据许安本人所说，他这次除了带来新书之外，接下来还要准备创作一部舞台剧剧本，这个年轻人大概被最近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且不说关于青春校园的小说读者是否会买账，舞台剧剧本又岂是那么容易创作的？或许百老汇又将增加一部失败的实验剧……” 看到这里，许安转头问兰斯：“昨天我跟记者说要写舞台剧剧本了？” “你说呢，不然他们怎么会得到消息的？”兰斯反问道，“而且你不仅毫不谦虚的说自己的新书将继续畅销，还说这部音乐剧将会成为百老汇经典曲目！” “我有这么自大？” “嗯哼！” 许安无语，他果然在接下来的一些报道上看到了批评的声音，有人说他过骄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有人说他太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等等。 总之，关于新书，所有人都持观望态度，许安不是老牌畅销书作者，他只是第一本书获得了成功，这或许代表着一位天才的横空出世，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如流星般一闪而过，这种事情非常常见。 但是关于许安正在创作的舞台剧剧本，几乎每个人都不看好，小说和剧本不一样，普通剧本和舞台剧剧本又不一样，许安太过年轻，没人相信他能创作一部集优秀故事和动听音乐于一体的舞台剧剧本。 “这么说，所有人都不太看好我？”许安把一叠报纸丢还给马修，“你从哪找来的这么多报纸？” 马修摊了摊手，“律所几乎订阅了所有市面上的报刊，这还不简单？说实话，你真要准备写舞台剧剧本？” “嘿，伙计，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前期的版权兰斯早就帮我注册了，现在就等完善音乐了！”许安认真地说道。 “好吧，那就让我们一起期待你的剧本吧。” 马修对于许安的尝试并不太看好，百老汇是全世界最大的歌舞剧表演场所之一，这里几乎每天都会诞生新剧本，有无数自恃才华横溢的人想要用剧本展示自己，但事实呢，每天上演的剧目还是那些经典，观看人数最多的也大多是经典剧目，新剧想要冒头，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对于马修的不信任，许安并不在意，这是人之常情，事实上，除了他本人，恐怕没有人会对他有信心，送走了兰斯和马修之后，许安在自己的推特上发了一条消息：“新剧本名为《妈妈咪呀》，大家敬请期待！” 许安现在也算是名人了，他的推特关注人数在一个月的时间从原来的一百多，增加到了现在的二十三万，虽然比不上各路明星，但也称得上公众人物了。 他的新状态刚一发出，就被人注意到了，而且有人转发了他的消息。 许安没有继续关注，而是拿出剧本，准备把这部剧里面的音乐填充完。 说起来，《妈妈咪呀》这部剧的音乐非常有意思，它的大部分歌曲都来自于史蒂夫那个世界的一个超级乐团，ABBA，而且几乎都是脍炙人口的经典曲目，整部剧的音乐和背景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第一首，就是剧中人物苏菲来演唱的《有一个梦》。 许安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首歌，他发现要把这首歌写出来很容易，但是想要完整的制作出来却有些困难，许安只能做到作曲和填词这两项最基本的东西。 作曲不等于编曲，作曲就是像许安这样，脑子里有一段旋律，能通过曲谱把它具体的表现出来，但这这是一首歌的基本，但是真正的音乐还要编写伴奏和声，用什么乐器，选择什么节奏，怎样的色彩和旋，这才是真正考验一个人音乐功力的东西。 很显然，许安不具备这些技能，这也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东西，甚至它不光需要学习，还需要有一定的天赋才行。 许安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可不高，他也没打算学习专业的编曲，对他来说会作曲就足够了，其他的还是交给专业的音乐制作人来完成好了。 只是作曲和填词就简单很多，许安一边回忆，一边下笔如飞，《有一个梦》之后是《Honey，Honey》，《Money，Money，Money》《歌声让我飞翔》等等，一共24首。 就在许安努力写歌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 “Tay？！” 许安没想到会是泰勒，这姑娘一天没见，竟然剪了一头露耳的boylish短发，看起来既清新又帅气。 “嗨，安，我在推特上看到了你的新状态，正好现在没事，就过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泰勒甜甜地笑道。 许安把泰勒让进屋，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段时间我跟布莱恩学了编曲，不过还不太熟练，正好需要有人帮忙修改一下。” “那你有完成的曲子吗？”泰勒问道。 “有，这些都是！”许安把写好的曲谱递给泰勒，“但是还需要改正。” “哇，这都是你写的？”泰勒翻看着曲谱，惊讶地叫道：“Honey，Honey……” 对于音乐，泰勒视之为自己梦想，她从小时候起就喜欢唱歌，喜欢自己哼唱一些脑子里想到的小调儿，日后，她希望能把自己的梦想变成自己的事业。 喜欢的东西，值得认真对待，所以这些曲谱泰勒看得非常认真。 对许安写故事的能力，泰勒非常佩服，毕竟畅销书排行榜的冠军作品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但是对于许安写歌的水平……不止是泰勒一个人感到怀疑。 大概只有布鲁斯知道许安脑子里到底有多少天才般的旋律！ 所以一开始，泰勒是抱着批判的心情来看的，她甚至已经在考虑如果曲子写得太差劲，自己应该怎么说才不会让许安感到难堪。 泰勒一边看，一边慢慢地哼唱着，渐渐的，她越来越惊讶。 虽然想要马上问问许安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么棒的曲子的，但是出于对优秀音乐的喜爱，泰勒又忍不住想要把它看完，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书迷发现了一本好书，忍不住废寝忘食也要把它读完一样。 …………………………………………………………………………………… 感谢花自无心水自闲，飘过飘过ing，NOback-大海这两天的打赏，也感谢以前打赏过的朋友，说真的，看到有人打赏真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另外也感谢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推荐票，有经常投票的，也有每天都会出现的新面孔，作家助手上能看到每一个人的名字，谢谢大家 第七十章 网络评论 “上帝，你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看完手上的歌谱，泰勒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许安，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许安得意地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脑袋，道：“这可是天才的大脑，哈哈！” “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泰勒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惊讶，瞪大了眼睛的样子可爱极了。 “不过这些歌都不太适合你，不然我可以送你一首。”许安靠在椅子上说道。 “不，我相信我也可以写出优秀的作品，就在不久的将来！”泰勒自信满满地说道，她被有点被刺激到了，一个音乐方面的门外汉，竟然有这么棒的作品，她相信自己也一定能行，“事实上，我已经有大概的想法了。” “好吧，让我们拭目以待！”许安眨了眨眼睛，非常期待听到泰勒自己创作的曲子，他想看看，不同世界的泰勒·斯威夫特，是不是有一样的才华，一样的创意。 “那么，我们的词曲家朋友，你这些歌的编曲有眉目了吗？”泰勒把椅子反过来做，胳膊搭在椅背上，又把脑袋垫在胳膊上，“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还懂乐器，懂和旋，那可就太打击我了，事实上在编曲方面我还只是个初学者。” “这个我可真的不会。”许安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泰勒偷偷的松了口气，优秀的男孩儿固然让人倾慕，可如果优秀得如同妖孽，就太让人绝望了，站在那样的人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感可言。 “那你打算怎么做？” “唔，有个不太靠谱的家伙答应我要帮忙的，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他。”许安说道。 泰勒眼睛一转，挑眉问道：“布莱恩·巴瑞？” “就是那个家伙，他答应我要帮忙的，你知道，那家伙背后有一个非常专业的团队，可是他还在坐牢，假释申请又不断被法官驳回，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狱！”许安无奈地说道。 “他认识的音乐制作人当然专业，那我们就祈祷他早点出狱吧，到时候你一定别忘了通知我，我也想参与进来，这实在太难得了。”泰勒兴致勃勃地说道。 “如你所愿，女士。”许安笑道。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过得很快，许安继续完成音乐剧的配乐，泰勒则是坐在一边尝试完成自己的第一首歌曲，一直到晚上泰勒才离开，她学校的社团晚上有活动，不得不拒绝许安的晚餐邀请。 这一天，许安不仅写了《妈妈咪呀》的配乐，还在记录着其他一些好听的音乐，梦境里的记忆谁也无法保证能够长久，他怕自己有一天记忆模糊，再也记不起来那些动听的声音了。 晚上则是继续完成《基督山伯爵》，他想要完成这部长篇巨著，还需要一段时间，尤其是在他坚持钢笔写作习惯的情况下。 与此同时，许安出狱时面对记者的言论以及推特的消息在网络上不断发酵。 总得来说，对于许安的新书，有人期待，有人不看好，但是对于他的歌舞剧本，那几乎就是所有人都唱衰了，尤其是网络上有许安的中学、大学同学出面，说从未见过或者听说过许安会写剧本之后，一小部分对此有所期待的人也不说话了。 尤其是有些人转发了许安的推特或者新闻，又@了一些相关的名人，这个话题莫名其妙的就火了起来。 著名的歌舞剧制作人劳埃德·库帕就被人@了，这大概是有人故意的，因为劳埃德是个话题人物，又爱挑起事端，网络上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喜欢看热闹。 劳埃德也没让大家失望，他直言不讳地指出许安“有些忘乎所以，小说和舞台剧本是两个概念，不经过学习和锻炼，没有人能够轻易成功，编一个小故事，再配上几首流行歌曲，这样的剧本连小学生都能写出来，没什么值得吹嘘的！” 这条消息又被人转发给了许安。 许安看到消息之后有些莫名其妙，说实话，他连劳埃德是谁都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像和他有仇似的说这种话？ 翻看了劳埃德以前的状态之后，许安明白了。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战争分子，简直像是疯狗一样，逮到谁咬谁，他和明星撕，和政要也撕，和名人撕，和普通人也撕。 劳埃德做为一名歌舞剧制作人这个相对冷门的职业，除了歌舞剧的圈子，普通人根本就不认识他，比他更厉害的制作人还有很多，但一般都默默无闻，可劳埃德是个例外，他应该是歌舞剧制作人这个行业里最为人所熟知的家伙。 这一切都得益于他的毒舌属性。 偏偏还没人认为他这是故意哗众取宠，因为普通用户在他的推特上留言也经常会被喷，仿佛他天生说话就带刺一样。 事实上也就是如此，很多认识他的人都证明过，这家伙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中，就是这么一个讨厌鬼！ 以许安的脾气，被人说了自然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想了一下，写了一条状态，并@了劳埃德，“上帝总是偏心，所以才会有天才的出现，你不能以自己的才华来评论所有人，毫无疑问，《妈妈咪呀》将会是一部非常成功的作品，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劳埃德” 写完之后，许安又浏览了一下其他的评论，很多人都不看好他的剧本，甚至有人冷嘲热讽，言辞比劳埃德还要激烈，许安毫不客气地一一反击了回去。 吵吧，闹吧，他正愁这部剧将来上演的时候该如何宣传呢，眼下就有人送上门来，他自然求之不得。 当然，他也收到了很多的鼓励，朋友和同学们还会给他点赞，布鲁斯发了个大拇指的符号，问道：“这是给我们准备的剧本吗？非常期待！” 许安回复：“记得通知你们剧院的老板，一大波富兰克林正在向他飞去。” 艾米丽就说道：“非常期待剧本完成的那一天，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投入到排练当中去的！” 许安笑着回道：“等着看你扮演的苏菲在舞台上大放光彩！” 第七十一章 现场活动 时间悄悄来到11月下旬，感恩节在即，外面的商家跟疯了一样，为即将到来的黑色星期五购物狂欢做准备，网络上到处都是买买买，好像到时候东西不要钱一般。 感恩节前的那个周日，许安乘车来到了位于曼哈顿东区的四叶草书店。 “安，这里。”兰斯在书店门口招手。 今天是《暮色》正式发售的第一天，按巨石兰登的要求，许安要来这里参加一个现场的访谈和签售活动，这也是许安第一次在人前露面，所以吸引了很多书迷前来。 美国的图书行业很发达，但是实体书近年来不断受到网络线上阅读的冲击，市场呈持续萎缩状态，书店的日子也不好过。 很多书店都在寻求改变，试图找到一条能继续生存下去的途径。 书迷俱乐部和定期的读者活动就是很好的一个赢利点。 四叶草书店就是这样一家新式书店，它经营畅销书，也保存着一些市面上不常见的旧书，而且它还销售图书周边，组织着一个由附近居民和上班族组成的读书俱乐部，节假日定期组织活动。 书店门口放着巨大的海报，有《可爱的骨头》的，还有《暮色》的，现在还没开门，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和一般的签售活动不同，他们之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许安甚至看到有打扮成吸血鬼样子的人前来。 看起来巨石兰登的前期宣传不错，也不仅仅是借用兰斯和许安的名气在炒作，至少是认真地宣传过这本书，才会有人以这种古怪的装扮前来。 当然，这时候穿着cos装扮来参加活动，通常不是喜欢《暮色》的，这本书的内容还是秘密，这些人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支持许安，支持他的新书。 许安今天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前段时间报纸上刊登过他的照片，但都是过去的老照片，和本人有不小差距，以至于他下车之后，几乎没有人认出他来。 所以兰斯很顺利地把他拉到了书店后门。 敲门之后，有工作人员来开门。 许安一边往里走，一边四处打量，这里有做旧的实木书架，有宽敞的活动场地，还有供人读书休息的桌椅，他们甚至提供咖啡和点心，几乎看不出传统书店的影子。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喜欢这种地方。”许安点头称赞道，“兰斯，我们几点开始？” “九点半，还有半个多小时，你需要准备一下吗？有没有紧张？”兰斯看着许安，问道。 许安摇了摇头，事实上，他自己也有些奇怪，奇怪自己竟然不紧张，甚至还有点兴奋，这个问题从前两天出狱时面对那么多记者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种感觉，就像大学时参加篮球比赛，球馆里坐满了观众，自己进了一个好球后获得喝彩，刺激、兴奋！ 做为新闻工作者，他明白这种感觉。 通俗来讲，就是人来疯，不然出狱时面对记者他也不会说那么多话，而是应该默默离开。 许安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那种享受关注，喜欢灯光的人！ “好像还有点兴奋！” “看起来，你有成为公众人物的潜质！”兰斯说道，然后他冲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招了招手，叫道：“文森特，过来一下，你的偶像来了！” 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有个戴着眼镜，黑色头发的男孩，一直在默默地关注他们，听到兰斯的叫喊，他急忙站起来，有些拘谨地跑到兰斯跟前，目光热烈地盯着许安说道：“你，你好，安，我是文森特，文森特·休斯顿。” “你好，伙计。”许安打了个招呼，疑惑地看着兰斯。 兰斯笑着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介绍道：“文森特，你的书迷，也是我刚签下来的一位新作者，很有潜力的小伙子，今天带他来见识见识。” “哇，你签新作者了？”许安惊讶地说道，然后他笑了起来：“当初我们签约的时候，你可没带我出席过活动。” “你不需要，而且那时候我也是个新人，不懂运作，没有任何人脉，能带你去哪儿？”兰斯笑道，“事实上，我已经签了两位新作者了，都是很棒的年轻人，说起来这一切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做什么，是你自己厉害，以后会有更多作家来找你的！”许安说道，对于兰斯，他心里充满了感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了《骨头》的发售，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每一次采访，每一篇新闻，几乎都是在他心底最痛的地方撒盐。 如果没有兰斯的前期造势，《骨头》一定不会这么快就坐上畅销书排行榜的冠军！ “文森特，你有写过什么作品吗？”许安看着眼前腼腆的年轻人问道。 文森特有些尴尬地说道：“只是以前在杂志和网络上发表过一些中短篇的故事，第一部长篇故事刚完成，兰斯正在帮我校对，准备联系出版。” “我之前只写过新闻，加油吧伙计，你的新书是什么题材的？”许安又问。 “科幻。”文森特说道。 “《机械星球》，还是《火星少年》？”许安饶有兴趣地问道，科幻小说，大体上可以划分为两类，硬科幻和软科幻，前者注重科学技术，哪怕是虚构出来的黑科技，也要自圆其说，软科幻则是注重故事情节，科学技术和物理定律的重要性被降低了。 许安所说的，就是这两类科幻小说的代表作。 文森特眼睛亮了一下，颇为自得地说道：“《机械星球》，我的新书名为《莫比斯世界》，讲述的是几个地球人和外星人一起探险奇异世界的故事，事实上我构建了一个虚幻的未来世界，通过这个世界，我准备衍生出五部作品。” “很棒的设定，而且硬派科幻，那可需要很多专业知识才能写出来。”许安赞叹道。 文森特腼腆地笑了笑，兰斯则道：“文森特可是物理专业的毕业生，理论知识非常丰富。” “那就祝你的新书一切顺利，到时候别忘了送我一本！” “当然。”文森特点头，“不过在那之前，你要送我一本签名的《骨头》才行，我妈妈是你的忠实书迷，正是因为你和《骨头》，她才让我一定要找兰斯合作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七十二章 钢笔 很快，书店开门，大量的读者和书迷涌了进来，等店员维护好秩序之后，活动就正式开始了。 因为现场的书迷太多，四叶草容不下这么多人，所以不得不临时调整了顺序，把互动环节和签名售书活动调换了一下。 许安坐在书桌的后面，身旁放着高高的一摞新书。 第一位幸运的读者是个女孩儿，金色的短发，有点胖，看起来有些激动，不过她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许安打了声招呼，拿了签名的新书就下去了。 书迷不同于歌迷，相对来说要理智很多，而且现在还坚持着纸质阅读的人，大多都比较理性和传统，整个签售活动进行得有条不紊。 不知过了多久，许安的手腕有些发酸，他趁着眼前换人的机会悄悄地揉了揉手腕，很快，他身前就站上了新的读者，正准备签名的时候，许安愣了一下。 这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瘦弱，却矍铄。 “呃，先生，首先很感谢您能来参加我的活动，或许您是因为《可爱的骨头》而喜欢上我的书，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这本新书，不一定适合您看，它和《骨头》完全是两个风格！”许安好心地提醒道。 老人笑了起来，满脸褶皱，他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我的身体已经衰老了，但是我的心却永远年轻。” 许安无语。 “哈哈，开玩笑了小伙子，我买书是准备送给我的孙女的，然后借此机会来看看你，我非常喜欢你的第一本书，它是我这一生看过最好的作品。”老人家说道。 许安有些受宠若惊，站起身和老人握了握手，道：“谢谢，谢谢。” “不，应该是我说谢谢，是你写的书让我走出了持续二十年的悲伤，我很高兴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样一部作品，让我重新注意到身边的人。”老人家感慨地说道。 许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笑了起来，写作的乐趣不正在于此吗？ 有人为它开心，有人为它流泪，它能让人快乐，也能帮到一些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成就的？ “我看过很多关于你的新闻，你的代理人兰斯说过，你一直坚持着钢笔写作的习惯是吗？”老人问道。 许安点了点头，并拿起桌子上的那支雕刻着鹈鹕图案的黑色钢笔，这是他18岁生日的时候凯瑟琳送给他的礼物，一支百利金的限量小金雕墨水笔。 “是的，先生。” “听说兰斯向你索要了《骨头》的原始手稿，做为他代理你第一部作品的报酬？”老人又问。 “是的。” 老人家见许安证实了这条新闻，有些感慨和羡慕，道：“他可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不管这本书的销量如何，他都值得羡慕。” 许安没有接话，幸不幸运，这要看每个人的价值观，有人感觉兰斯放弃了数十万美金的代理费，是个白痴，兰斯自己却一点都不后悔。 “好啦，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差点把正事忘了。”老人说着，把一个手提袋放在了许安面前的桌子上，道：“这个送给你，它陪了我二十年，却一直蒙尘，现在它是你的了。” “这个……” 没等许安拒绝或者客套，老人家摆了摆手，拿着签好名的《暮色》，径直离开了签售现场，许安想去追，又被拥挤的书迷挡住了去路。 许安无奈，只能回到桌前。 正准备打开袋子看看里面的东西，一抬头又是大帮等待的书迷，他想了一下，把袋子放在了一边。 旁边，有照相机的咔嚓声响起，许安转头看去，发现有人正在拍照，他也没多想，只当是四叶草或者巨石兰登安排的宣传人员，或是来捧场的媒体记者。 平均半分钟签名一本，约定的三百本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等许安完成之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而后面还有不少没能排上队的书迷。 许安没当老好人继续签名，约定了三百本就是三百本，如果都签，恐怕他会累死，书店里不断有人离开，又有人加入。 而且他现在的影响力并不算大，等着签字的书迷很多都是后面赶来买书然后凑热闹的，拿不到签名，也不会太失望。 签售完后，中间有段休息时间，接下来是交流活动。 趁着休息的时间，许安把老人给的手提袋打开，兰斯和文森特都好奇地围了过来，连书店的店长和店员也凑了过来。 袋子里是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盒子上写着一串英文： nc 以及一个白色的六角形标志，和一串数字： 1992.9.19 兰斯和店员们都不明所以，连文森特都不明白，只有许安和那位女店长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万宝龙！” 万宝龙是位于德国的一家精品钢笔、手表和配件制造商，它旗下有多种产品，包括笔、皮具、香水、腕表和珠宝，但是相比其他产品，它最出名的还是经典书写工具。 显然，这是一支万宝龙墨水笔。 许安习惯用钢笔书写，常用的是一支价值两千美元的百利金限量金笔，对钢笔自然不乏研究，尤其是几大顶尖钢笔品牌，包括万宝龙，百利金，派克，犀飞利等等。 “钢笔？”兰斯问道，他只是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万宝龙虽然生产众多商品，但提起这个名字，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它的钢笔。 “应该是。”许安想起和那位老人的对话，点了点头。 他慢慢地把盒子打开，当看清里面的东西的那一刻，许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盒子里不仅仅是一支钢笔，而是三支，确切来说应该是一支墨水笔，一支圆珠笔和一支自动铅笔，蓝黑色的统一格调，最粗最华丽的那支就是墨水笔。 许安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万宝龙旗下大文豪系列的斯考特·伊凡，为纪念18世纪伟大的文学家斯考特而生产发售的一款限量版书写工具。 蓝黑色的钢笔是由宝蓝色和黑色树珍贵树脂制作而成，缠绕着大理石纹漆，笔帽上嵌着金色蔷薇枝蔓，镶着两粒天然蓝宝石，许安激动地拔出钢笔，入目是经典华丽的金银色交错的笔尖，雕刻着蔷薇花的纹路，写着4810和1992几个数字。 蔷薇是斯考特·伊凡家族徽章的图案，也是他日常用印章的图案，蓝黑色主题配金色装饰，则说明这是一支全球限量不超过500支的金笔。 92年的大文豪系列发行了两种限量版本，纯银装饰的银笔，和纯金装饰的金笔，发售量分别是3000和666支，做为大文豪系列的首款，时过二十年之后，斯考特金笔身价倍增。 而做为金笔套装，眼前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可谓价值不菲，许安没想到那位老人家竟然会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惊呆了。 “很棒的笔。”兰斯点头说道，可是当他看到许安的表情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这些东西很贵重？” “非常贵重，对于喜欢它的人来说，保养得这么好……不对，是如此崭新的金笔套装，可遇而不可求！”许安轻轻地把盒子里的钢笔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忽然抬头向周围的人问道：“你们谁认识刚才那位老人？”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那就是个普通的老人，谁都不认识！ 第七十三章 录音笔历险记 签售活动之后，是谈话交流活动，大家围成一圈，随意地说话，一般都是书迷提出问题，许安回答，类似于访谈或是粉丝见面会。 严格算起来，许安还只算是一个新作者，他第二本书今天刚发售，读者的反馈还没出来，市场的反应谁都不知道，可能继续畅销，也可能一片骂声，无人问津。 所以今天的交流，书迷的很多问题还是围绕他的第一部作品，而且问题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像是有一位中年男子问到了他的写作初衷，一位年轻的女孩儿问的却是他有没有女朋友，还有人问他为什么会以一个小女孩儿的视角来创作《可爱的骨头》，问他书中的苏西是否以兰斯的女儿凯莉为原型。 当有人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许安发现兰斯的眼睛有些红润，他给了那位书迷肯定的回答，然后看到兰斯背过身去，悄悄地擦眼睛。 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本书给了很多人心灵上的慰藉，给了兰斯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这就足够了。 交流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许安口干舌燥，累得浑身酸痛，尤其是右胳膊，简直都无法抬起来，他长这么大从没把自己的名字写这么多遍。 活动结束，书迷也渐渐散去，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在挑选着自己心爱的书，或是坐在空下来的椅子上安静地阅读，四叶草的气氛非常棒，很安静，很适合读书，哪怕和朋友一起来，坐上半天不怎么说话，也会感觉很愉快。 许安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兰斯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道：“安，来一下，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是《今日美国》的记者，你曾经的同行，现在被你的书迷誉为‘许安代言人’的史丹利。” 史丹利三十多岁，穿着休闲装，有点发福的样子，他脖子上挂着一架单反相机，肩膀上挎着一个单肩包，这种熟悉的装扮让许安感觉非常亲切，他甚至可以想象对方包里装着的东西：录音笔，速记本，碳素笔，记者证，胸卡等等，因为他以前就是这样。 同时许安也认出来，史丹利就是刚才一直在周围拍照的人。 “这位就不需要介绍了，许安，你或许比他本人还了解他。”兰斯开玩笑地说道，因为史丹利采访了很多许安身边的人，别人对他的印象和看法，许安本人可能都不清楚。 “你好，史丹利。”许安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道：“非常感谢这段时间你在报纸上为我说话。” “不不，我只是说出了我知道的东西，其他的都是本职工作，你不需要为此道谢。”史丹利认真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是向着我说话的，不是吗？”许安眨了眨眼睛，新闻要求尊重事实，要求公正性，但新闻是记者编写的，是人，就不免有个人喜好和偏向，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我喜欢你写的书，也佩服你敢向自己的主管挥拳。”史丹利笑道，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支蓝色的录音笔递给许安，道：“我想，这个东西应该物归原主了。” 那是许安在《纽约时报》实习时用的录音笔，先是被安德鲁删掉了所有内容，后来和安德鲁冲突的时候，许安因为激动按下了录音键，录下了他和安德鲁说的话，成为了最关键最致命的证据。 “我就知道它在你这里！”许安接过来，心里非常感慨，如果不是这里面的录音，他现在恐怕还在监狱服刑，法官依然不会同意他的假释申请，每晚还要忍受布莱恩的梦话骚扰，逼仄的空间，没有自由的空气，以及外界一些人的揣测和恶意中伤。 “你从哪找到它的？我们问遍了所有同事，有人帮我找遍了办公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它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许安好奇地问道。 史丹利想起那天自己被《纽约晚报》扫地出门，那个失魂落魄的上午，以及那位仿佛天降的流浪汉，惊叹道：“这大概是上帝的旨意吧，它应该是被清洁工送进了垃圾桶，又被一位名叫梅森的流浪汉捡到，然后梅森看到了我的报道，恰巧他又是你的书迷，就把它交给我了。” 兰斯早就知道了答案，却依然忍不住惊叹，他笑道：“安，记住这个离奇精彩的故事，你可以把它用在下一部作品里面。” 许安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曲折和巧合，这算不算录音笔历险记，一支正义的录音笔，久经挫折，历尽艰险最终回到了它的主人手里？简直可以围绕这个创作一部儿童作品了！ “善恶报应，因果循环？或许，这真是上帝的意思，我在监狱的时候凯瑟琳一定每天都在为我祈祷。” 史丹利点了点头，问道：“安，能不能给我一个专访？我刚入职《今日美国》，我需要你的帮助！” “没问题！”许安没有犹豫，他是新闻行业出身，比任何人都明白有一位倾向于自己的记者意味着什么，这是舆论导向问题，况且他真的很感谢史丹利一直以来帮他说话。 “谢谢，非常感谢。”史丹利感激道，虽然这一个月来，媒体上到处都是关于许安的消息，但是许安本人的正面采访却是一个都没有，以前是因为他在监狱，采访不到，出狱后倒是有不少媒体约访，但是都被兰斯挡了下来。 “不用谢，伙计，以前都是我采访别人，没想到今天我也会有一个专访，这真是太奇妙了！”许安笑道，“刚才我注意到你一直在拍照，没想到我也能被《今日美国》这种大型报纸关注。” 史丹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今天的活动恐怕不能上报，这只是我个人的行动。” 许安愣了一下，失笑道：“这才正常，这种活动哪够资格登上《今日美国》，我明白，你在丰富自己的资料库，对吗？” 《今日美国》是全美发行量前三的大型报纸，在某些方面，它的影响力甚至超过《纽约时报》，因为在线上新闻这方面，《今日美国》的决策者远超《纽约时报》，比它还厉害的，大概就只有《华尔街日报》了。 “没错，在报社除了日常工作，关于你的所有新闻都由我负责，不过这次专访肯定能上报，全美国的读者都在等着你的第一次专访呢！” 第七十四章 顺利的专访 史丹利拿出录音笔，速记本，事先和许安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主要是看许安是否有什么禁忌，这是关系相熟的记者和受访者才会有的流程。 “安，刚才那位老人送给你的万宝龙，能让我拍个特写吗？”史丹利问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新闻，如果能采访到那个老人，听听他背后的故事那就更棒了，哪怕不能发表在主刊上，至少一个副刊的整版是跑不了的。 “当然，如果这部分能刊登的话，我希望你帮我说一句，随时欢迎那位老人联系我。”许安说道。 打开盒子，嵌在黑丝绒底板上的蓝黑色的万宝龙斯考特典雅而又庄重，史丹利拍完照之后，许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恨不得现在就试试用它书写的感觉。 好的书写工具是能带给人快乐的东西！ 拍照完后，采访正式开始。 “现在是《可爱的骨头》登顶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榜首的第三个周，安，事先对这个成绩你有过预料吗？”史丹利遵循采访时循序渐进的习惯，先提一些欢快轻松的问题，然后再慢慢深入。 许安和兰斯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笑了起来，道：“这个问题可不好说，你知道我们和巨石兰登签的是什么协议吗？” “什么协议？” “对赌协议，这本书的销量和版税直接挂钩，以五十万册为基础，5%的版税，每超过十万册，版税提高1%，20%封顶！”许安说道。 兰斯在一旁忍不住笑，协议是他谈的，但是做决定的是许安，一开始他自己也很犹豫，毕竟销量不佳的话对许安影响太大，也会影响到他刚刚起步的图书代理人职业生涯。 没想到《可爱的骨头》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斯坦利的心情有多么糟糕，这也是他每次出入巨石兰登都要在斯坦利面前转一圈的原因。 “哇哦，5%和20%，兰斯，安，你们太让人惊讶了，这么说最开始你们就预计这本书会大卖？”史丹利惊讶地问道。 许安当然知道，他还记得自己在梦境中，用史考特的视角，看的那本不知道第几次印刷，第几个版本的《可爱的骨头》，封面上可是堂而皇之的把“连续36周畅销书排行榜冠军”这条做为卖点的。 大半年的畅销书排行榜榜首，换了个世界就会会无人问津吗？ “当然，这是一本好书，我相信读者会喜欢它的。”许安毫不谦虚地回答道。 “OK，这本书已经连续三周登顶，说真的，你已经是年龄最小的畅销书排行榜冠军作者了，你打破了一个记录，现在大家都在猜测，这本书会在榜单第一的位子待多久，你自己猜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二十周，或者三十周，谁知道呢？” “哇哦，非常有信心，读者们会喜欢的！”史丹利高兴了起来。 他本以为许安是记者出身，被采访时会很谨慎，会把这次采访搞成一次索然无味的对话，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直率，想什么说什么，就像刚才这个问题，喜欢他的人看到的是自信，讨厌他的人看到的就是自大了。 记者恐怕最喜欢这样的受访者了。 “《可爱的骨头》确实是一部非常棒的作品，它充满了温情，让人重拾生活的勇气，它的火爆毫不意外，那就祝它取得更好的成绩吧，接下来，让我们来谈谈你的新书，安，还是这个问题，你预计《暮色》会登陆畅销书排行榜吗？会拿冠军吗？” “当然，可以肯定，它一定是一部畅销书，它会进入排行榜，但它毕竟只是系列作品的第一部，或许它的步子会慢一些，或许它在冠军的宝座上待不了多久，毕竟《可爱的骨头》还霸占着第一，不是吗？”许安笑道。 “你是说它会慢热？” “很有可能，《骨头》上市的时候，兰斯太急于让读者看到这本书了，它能一飞冲天，有兰斯非常大的功劳，但是《暮色》只是一部校园小说，关于青春和爱情，它是一部很好的作品，但不会爆发。” 史丹利点了点头，把这些记了下来，虽然有录音笔，但速记是每个记者的基本功，它能帮你找到重点，“另外你的意思是《暮色》只是系列作品的第一部，它或许会慢热，但它的续作会爆发？” “当然，整个《暮光之城》将会是畅销书排行榜的常客，它的续作会引起轰动的，它会成为图书行业的又一个奇迹！”许安认真地说道。 史丹利笑了起来，这么大胆的受访者可不多见，既然许安敢说，那他也不需要担心会给对方造成麻烦了，于是，他又问了个更加尖锐的问题：“就像雷欧·克拉拉那样？” 雷欧·克拉拉是北美地区最负盛名的畅销书作家，这位留着络腮胡子，还秃了顶的胖子，在二十多年的写作生涯中，出版了近百本作品，大部分以悬疑推理为主，据说北美地区每卖出20本精装书，就有一本是雷欧的作品。 他的《苍穹》系列和《极乐鸟》系列，都曾引起过销售狂潮，尤其是《极乐鸟》的大结局出版，在全世界都引起了轰动，号称首印100万册，上市当天销售过10万，书店预定达到了六位数，打破了很多书店的预售记录。 去年福布斯作家收入排行榜上，雷欧位列北美地区亚军，年收入达到了惊人的6100万美元！ 许安也笑了，他知道这种问题是陷阱，不过他不在乎，“雷欧是一位非常棒的作家，可以说我是看着他的作品长大的，但是我更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会超越雷欧·克拉拉？” “我想试一下。” 许安没有说得太自满，不是他不自信，而是不想引起雷欧书迷的愤怒，进而被人说成自己是靠炒作来带动销量。 史丹利也没有刨根问底，接下来，他并没有问太过尖锐的问题，只是和许安谈了谈写作，生活，毕竟很多读者还是想要更深入的了解一下作者的。 关于安德鲁的问题，史丹利放在了最后，当所有准备提的问题都说完了之后，他问道：“安，对于你曾经的主管安德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因为暴力事件，你在监狱里待了一个月，你是否后悔？” 许安想了一下，道：“对于安德鲁，我只有一句话：罪有应得，至于打人，我从不后悔，用暴力解决问题是不对的，但是有些时候，你不得不举起自己的拳头，当你被人侮辱陷害的那一刻，如果退缩，那么等到你垂垂老矣，你才会真的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揍他一顿！” 第七十五章 出版公司 采访结束，史丹利立刻离开，回报社写稿去了。 而许安则是留在四叶草，挑选了几本书，就像他习惯用钢笔书写一样，读书这件事，他还是喜欢看纸质书，电子书则缺少一种质感。 兰斯等了他一会，然后两人一起去吃意式西餐。 忙碌了一天，两人都有些饿了，尤其是许安，简直饿的要死，一大盘番茄牛肉意面眨眼间就被清空，感觉到肚子里有点存货之后，才开始慢慢地收拾身前的三文鱼披萨。 “说真的，我从来没感觉意面这么好吃！”肚子里有了东西，许安感觉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兰斯吃的就比较斯文，他今天倒是没怎么累，就是中午书店提供的汉堡有些难以下咽，根本没吃饱，闻言，他笑道：“你是太饿了。” 两个单身男人，吃饭总是个大问题，一个人的时候经常随便应付了事。 “披萨也很不错……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注意读者对新书的反应，最主要的是巨石兰登那边的反馈过来了吗？”许安问道。 兰斯摇了摇手机，道：“还没有，不过快了，读者反应不会这么快的，你至少要让大家把书看完，不是吗？” “好吧。”许安点头，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道：“我注意到下午采访时说道对赌协议的时候，你笑得很开心，是不是那个营销主管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是说斯坦利？”兰斯也忍不住笑，坏心眼地说道：“我每次去巨石兰登都要去看看他，顺便提提协议的事情。” 许安摇了摇头：“可惜《暮色》他们不肯继续签对赌协议了。” “嘿，那可是20%的版税，安，巨石兰登那边现在只能期待《骨头》的销量会远超200万册，这样也算是薄利多销了，可是那实在是太困难了。”兰斯道。 许安也清楚，20%的版税在图书行业实在是有点高，除了站在金字塔顶层的那几个超级作者有实力要求这个数字之外，新人作者连超过15%都不可能，最多12%，10%才是正常数值，有些苛刻的出版社只给8%，而新人往往为了能顺利出版，也会咬牙答应。 不过出版公司也不是傻瓜，“一年销量或许不会超过两百万太多，但是两年，三年呢，所以说巨石兰登还是有利可图的。” “这倒是没错，不过《暮色》我们只让出了北美地区的实体版权，有15%的版税已经不错了，巨石兰登也不想冒险，如果这本书销量不错，我想第二册的时候我们就有资本来要求更高的版税了，我认为18%左右比较合适。”兰斯分析道。 许安想了一下，这些事情实在太麻烦，“伙计，别跟我说这个，这是你的工作，不仅仅关系到你的佣金，更代表了你职业水平，所以请继续努力吧，没有人会嫌版税太高的！” 兰斯无语，许安说的很对，这就是出版代理人的工作！ “《骨头》的其他版权情况怎么样？”许安又问道，“这些必须计算佣金，你已经为那份原始手稿付出了足够多的努力，所以……” “OK，你说了算。”兰斯没有拒绝，“国外版权有几家出版公司联系过我，巨石兰登也有意代理，不过我准备再等两个周，它在美国的影响力越大，我们就有越多的筹码，影视版权也是如此，不过还没有人联系我，只有几个不靠谱的家伙想要捡漏，被我拒绝了，倒是电子版权这块，你应该会定期获得一笔分成！” “有分成？！”许安惊喜地问道，他以为有了对赌协议，一年之后巨石兰登才能结算版税，短时间内他拿不到收益了，结果却忘了日益庞大的电子书市场，“网络上反响如何？” “还不错，实体书上市没多久，我就替你和几大电子书平台签订了协议，最主要的就是亚马逊，有分析报告说它在电子书市场的占有额已经超过了50%，另外邦诺和KOBO这些都签了，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第一个月的分成恐怕不会很多。”兰斯说道。 许安愣了一下，他几乎不看电子书，但是也知道电子书市场现在越来越火爆，虽然还比不上实体书市场，但增长势头非常猛，没道理一本作品的实体书大卖，电子书却无人问津。 “为什么不多？”许安问道。 “《骨头》在亚马逊上的电子版售价13.48美元，印刷版本售价13.98美元，差价只有0.5美元！”兰斯说道。 “13.48美元？！”许安叫了起来，“怎么会那么贵？！” 兰斯摊了摊手，道：“巨石兰登、麦克米伦、西蒙和哈伯柯林斯等几个大型出版集团联合设立了价格联盟，为了保护实体书市场，新书上市后的一段时间内，电子书不能打折，不搞活动，想要低价看电子书，就只能等一年以后实体书市场逐渐饱和才行，这是当初协议里都有的东西，我们不能违反。” “哈，价格联盟！”许安明白了，“那分成比例呢？” “这个就比较高了，原本电子版权应该是巨石兰登的，不过我没给他们，所以基本上会有50%的比例！”兰斯道。 “哇哦，如果所有人都买电子书而不买实体书……” 兰斯好笑道：“喂，醒醒吧，安，近些年虽然电子书市场发展很快，但是想要超过实体书恐怕不容易，出版公司首先就不会同意。” “我就是随口一说，纸质书确实比电子书看起来有感觉。”许安笑道，“对了，《权利的游戏》进展如何？还是没有出版公司愿意签下它吗？” “当然有，但是版税太低，巨石兰登不同意最低15%的版税，最多只同意12%，而且还要求多项版权，其他出版公司甚至还有只给8%的，这本书太过严肃，出版商担心它的市场反应，都非常谨慎。” 说起《权利的游戏》，兰斯就有些无奈，毫无疑问，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他本人就是其忠实书迷，也不是没有出版公司表现出兴趣，但是就像他所说的，这本书太过严肃，简直比历史小说还要严肃，明明有奇幻元素，却见不到神奇之处，可以说是一本披着奇幻外皮的严肃历史作品。 出版商对于这本书的成绩表示担忧，他们怕市场反应不好，收不回成本，不肯给高比例的版税。 但是兰斯又不想低价把它卖出去！ 许安也是如此，这可以说是他最用心的一部作品，又怎么可能甘心贱卖？ “如果我们有自己的出版公司就好了，想发行什么作品就发行什么作品，也不需要考虑版税的问题。”许安感慨道。 听到这句话，兰斯愣了一下，他认真地想了想，道：“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有一家出版公司！” “什么？你是在开玩笑？”许安笑了起来，“我只是随口说说，我们可没有时间组建出版公司，那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不，不需要组建，我们可以收购，收购一家现有的出版公司！”兰斯认真地说道，“受电子书冲击，实体书市场远没有过去景气，书店和出版商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美国的出版市场基本被几个大型的出版集团把持，经常有中小型出版公司破产，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个方面考虑一下！” “收购？”许安收起笑脸，认真起来。 第七十六章 首批批评论出炉 夜，公寓。 许安躺在床上，少有的失眠了。 想起晚上和兰斯的谈话，许安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心动。 拥有一家出版公司要面临很多问题，哪怕最顶级的作家也不会考虑它，首先，就是书源，单靠一个畅销书作家，是很难支撑一家出版公司的，毕竟作家的写作速度有限，每年3-5本作品的就算非常高产，很多作家一年都写不上一本。 就像《权力的游戏》原作者乔治大叔，写作速度慢得简直令人发指，甚至有人等到抓狂，向他发出了死亡威胁！ 而且同一个作家的写作风格通常比较统一，奇幻类的很少涉及军事，悬疑推理小说作者一般不去触碰科幻，如果一家出版公司全凭一名或者两名畅销书作家是不容易生存的。 通常情况下，作者写出一部作品，北美六大出版集团是他们的首要选择，几乎所有的作品都要被这几家出版商用筛子过滤一遍，实在是没人欣赏的，才会转投小型出版公司。 甚至有些出版公司是靠给人自费出版来生存的。 这些所有问题，对许安来说都不是问题！ 他脑海中有太多的作品，可以保证出版公司充足的书源。 最主要的是每一本都是好作品！ 然后是发行渠道的问题，虽然北美图书市场被几大出版集团所把持，但是出版商和书店并不是一体的，实体书产业越来越不景气，实体书店被逼不得不寻求多种途径来创造赢利点，书友会、书迷活动的兴起就是因为这个。 为了寻求利润，只要有高质量的图书，书店是不会拒绝任何出版公司的。 大型出版集团业务范围相当广泛，像是《可爱的骨头》和《暮色》这些划分在大众文学范畴内的，只是他们业务的一部分，其他还有商业类图书，政治类图书，科研读物，有声读物，儿童文学，电影胶片甚至中学、大学的教材，分别有不同的发行渠道和各自的利润点，有些书甚至只能卖给全世界的图书馆和科研机构，但一样可以盈利。 许安如果想要自己拥有一家出版公司，完全可以舍弃非大众文学类的业务，主打大众文学这一类！ 至于包装、宣传、印刷等等业务，大型出版商都是独立完成的，小型出版公司却可以外包，分润出一部分利润，把这些东邪交给专业公司来完成。 美国有最成熟的产业划分，任何产业的任何一个链条，几乎都可以找到专业公司。 “自己的出版公司？”许安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充满了期待。 他和兰斯商讨之后的结果就是，完全可以收购一家出版公司，专门来运作许安的作品，当然，这需要许安以高速度和高质量的写作为基础，这方面，许安自己比兰斯更有信心。 最后，是资金的问题！ 一家出版公司可以价值几十万美元，也可以价值几十亿，由其规模和版权库的大小来决定。 不过哪怕只是一家几十万美元的小型出版公司，许安现在也拿不出足够的现金！ 好在《可爱的骨头》大卖，其版权可以用来向银行做抵押贷款，任何一家银行都不会拒绝如此优质的抵押物的，实在不行，许安可以向父母或者长辈们借款，不过出于年轻人的自尊心，他否定了这个选项。 晚饭时，许安和兰斯商定了收购出版公司的决定之后，兰斯就开始准备物色合适的收购对象，可能明天就有结果，也可能很长时间碰不到合适的卖家。 但这足以让许安充满了期待。 辗转反侧了很长时间，许安不知何时慢慢睡了过去。 …………………………………………………… 自从在梦境中经历了史蒂芬的死亡之旅以后，许安就再也没能见到史蒂芬，也无法进入那个神奇的世界了。 但是至少他重新获得了高质量的睡眠，不再像以前那样整日昏昏欲睡。 所以尽管睡的时间不长，但早晨醒来，许安依然神采奕奕。 早晨照例是晨练，天气越来越凉，中央公园被染上了一层黄色和红色，清晨的空气冷冽而清爽，许安一身大汗地锻炼完后，在路边摊上买了几分今天的报纸。 《暮色》上市一天，比较快的书评已经可以见报了，做为畅销书冠军作者，许安有这个待遇。 许安看到的第一份评论就不太让人高兴：“吸血鬼和爱情，被人用烂了的设定再次出现在读者眼前，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作家的想象力是否已经接近枯竭，不过让人高兴的是，许安作品中的角色从14岁增长到了18岁，看起来坐牢让他成熟了很多，不过他却堕落了，上一部作品我们还能看到他对家庭和家人的探讨，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丝深度和诚意，这一部作品就直接沦为了媚俗的青春爱情小说，让人充满了失望……” 最后落款是帕特里克·比尔，再反到首页，《华盛顿邮报》的大名出现在了那里。 “****！”许安骂了一句，《华盛顿邮报》已经在和大众唱反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他直接把这份报纸塞进了垃圾桶。 还有帕特里克·比尔，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扔掉《华盛顿邮报》之后，许安特地翻出了《今日美国》，不出意外的在第16版看到了昨天的专访，应该是一篇加急新闻，能在这种大型报纸上占据半个版面，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史丹利基本上没有添油加醋，把采访的内容挑着重点写在了新闻稿中，他提到了《骨头》，也提到了对赌协议，还写了许安对自己作品的自信和预测，当然，关于雷欧·克拉拉的部分也写了上去，这可是非常吸引眼球的内容。 虽然看起来没有个人感情夹杂在其中，但还是可以从字里行间看出史丹利对许安的偏爱。 这篇报道许安非常满意，特地把它留了下来，准备带回去收藏。 接着，是《纽约时报》，不偏不倚，非常中肯地评价道：“有若即若离的情感纠葛，有一波三折的冒险历程，有瑰丽奇异的超凡想象，有惟妙惟肖的场景描写，有惊心动魄的阅读快感，也有直击心灵的温情慰藉，这是一部平均水准之上的作品！” 反应速度最快的，就是这三家全美销量靠前的报纸了，其他一些媒体的评论不会这么快就出现。 当然，反应最快的还是网络，事实上昨天晚上就有阅读速度快的读者在网上做出了评论。 亚马逊上《暮色》的评价还是五颗星，评论达到了5400多份，长评也有600多，各大读书论坛更是火爆。 珍妮·劳尔说道：“我也要买一辆雪佛兰皮卡，开着它上学简直太酷了！” 汉娜斯·佩特则是写道：“爱德华是我最喜爱的小说人物，没有之一，他就是我的忧郁王子，我愿意让他在我的脖子上咬一口！” 布伦特·乔纳斯称赞这本书是“现代校园版的灰姑娘，烂俗的设定，却俗得让人爱不释手！” 第七十七章 言论和纷争 《今日美国》的新闻给许安带来了一点小麻烦，报纸上市之后，就有雷欧·克拉拉的死忠粉公开表示，许安想要和自己的偶像比，那是不自量力！他所谓的奇迹，在《极乐鸟》系列面前全都是在搞笑。 还有人说能够超越雷欧的作家不是没有，但不可能是许安，他想做到这一点，至少还需要等二十年，等雷欧老去才有可能。 不过雷欧·克拉拉本人却没有任何回应，事实上，他正把自己关在亚特兰大的别墅里，专心准备新书，或许根本就不看报纸，也没人能采访到他。 对于雷欧读者的言论，许安没有理会，他只是表现得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并没有恶意攻击过雷欧。 接下来几天，《暮色》的销量不断提升，虽然也算是畅销，但是和《可爱的骨头》那种现象级销售热潮还是无法相比。 也有部分《骨头》的中年读者购买了这本书，却感觉并不喜欢，这使得它的网络评分从五星掉到了四星。 但是大部分年轻读者却是对它喜欢的不得了，读书论坛上年轻人的讨论非常多，推特上也有人不断点名，把它推荐给自己的朋友。 克里夫·布尼安就说：“这是我读过的最好的小说，没有之一，强烈推荐给所有人！” “浪漫、刺激、惊险，《暮色》让人欲罢不能，我买到书之后一整天都没吃饭，所有的时间都在用来读它，现在我读过了一遍，正准备读第二遍，期待《新月》，希望作者能加快写作速度@许安。”急性子姑娘布兰妮·潘西点名许安。 同时，各大媒体也给出了自己的评论。 亚马逊网站的官方评论写道：“许安精致、微妙的笔触使得这套令人惊奇的小说超越了恐怖悬疑文学的局限而跻身于优秀青少年小说之列。” 《出版商周刊》则说：“命途多舛的激情贯穿作品的始终，其中超自然的元素更是令人心醉神迷。” 不过《暮色》相比《骨头》显得不温不火地销售情况，也让一些讨厌许安的人找到了攻击他的借口，除了《华盛顿邮报》一如既往的不待见许安，《纽约晚报》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史丹利的离职，让《纽约晚报》失去了一个大新闻，不过他们显然找到了一个新方向，最近一期的《纽约晚报》上弗兰斯坦就撰文写道：“和《可爱的骨头》的火爆场面相比，《暮色》的销售现场显得有些冷清，当然，它在同期上市的作品中表现还算不错，但这里面有多少是得益于《骨头》的影响力？据说有些读者因为喜爱《骨头》而购买了许安的新书，阅读之后却大呼上当……” 不管怎么说，《纽约时报》有一点说对了，《暮色》首周销量达到了5万册，有一部分确实是受到了《骨头》的带动，尽管如此，5万册的销量还是和《骨头》相去甚远。 按照这个趋势，它能爬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但不可能进入前三名。 好在巨石兰登统计了各大书店的销售情况之后，发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那就是这本书的销量非常稳定，还隐有上升的趋势，每天都有年轻人在朋友们的介绍下走进书店，指明购买《暮色》。 对此，许安丝毫不显着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暮色》这本书的价值，整个《暮光之城》系列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金矿，虽然它前期表现不足，但后劲非常大，终有一天它会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 同样是开局平淡，整体价值巨大的《冰与火之歌》系列就没有《暮光之城》这么顺利了，出版商一如既往的不待见它，甚至有的出版公司在看到那厚重的设定集之后就明显表示了拒绝。 比一般作品正文都要长很多的设定集，有哪个读者有耐心去读完它？！ 这也坚定了许安收购一家出版公司的决心，兰斯最近正在忙着寻找合适的卖家，马修也在帮忙留意。 感恩节之前，许安又参加了两次现场书迷活动，同时应美国国家电视台邀请，参加了一次电视专访，在一档夜间的访谈节目露了个脸。 虽然节目收视率一般，但毕竟是许安第一次登上屏幕，他还是特地把节目视频收藏了一份。 其他时间，他一直都在写自己的新书，完善剧本，基本上都宅在家里。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那就是著名的大嘴巴，劳埃德·库帕！ 自从得知许安要准备新剧本之后，劳埃德先生算是找到了乐子，经常会在自己的推特上发文对许安冷嘲热讽，哪天高兴了，还@许安一下。 “小朋友的舞台剧本进展如何？@许安” “想要写好舞台剧本，你需要有大量的知识储备，除了你的写作能力，你还需要懂音乐，懂舞蹈，很显然，我没看出来你在哪里表现出了这方面的特质@许安” “今天遇到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和大家分享一下，早上，公司里的清洁工当中宣布要写一个舞台剧本，他以为舞台剧本谁都能写，哈哈！” 刚开始，劳埃德的言论还有人跟风看热闹，后来他说的越来越过分，许安还没发声，粉丝先看不过去了。 有人直接@劳埃德，质问道：“我不知道劳埃德先生是有什么毛病，只是一部舞台剧本，它就像一部小说，一首音乐，谁都可以尝试，我在高中社团的时候就曾经写过一部简单的剧本，但是那时候没有人嘲笑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说的！” 这是比较温和点的，激进一些的直接称呼为劳埃德为“疯狗”，不过人不多，得益于《骨头》的温情风格，许安的第一批读者书迷都是比较理智的，他们大多有坎坷丰富的人生经历，足以让他们冷静地看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暮色》也给许安的读者群带来了新鲜的血液，他们大多年轻，叛逆，在网络上更加肆无忌惮，劳埃德的个人主页一度被许安的书迷攻陷。 最初，许安没有理会劳埃德，不过时不时地被人点名，他想不关注对方都不行，终于，许安也怒了，直接更新了一条状态，并@了对方！ 第七十八章 坏小子出狱 “世界上最小的小人物正是最大的好事之徒，他们是社会中一种必要的调剂，这类角色是让人极端愉悦的，甚至受人宠爱——如果他们满足于自己不得不扮演的角色！” 一句充满了讽刺，带着歌曲腔调的消息出现在了许安的个人主页上，虽然没有点名，但谁都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于是状态更新之后，就有好事之徒@了劳埃德。 劳埃德先生的反应大家不得而知，或许是风轻云淡，或许是怒火冲天，总之，他很快就做出了回应：“真正有才华的人从来不逞口舌之利，什么都不会的人才会急于反驳！” 劳埃德的状态迅速引起了围观，很多人都嘲笑他连自己也一起绕进去了，毕竟事情的争端是他先挑起的。 许安懒得搭理这个家伙，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劳埃德或许是一位舞台剧作家，但在网络上，他与小丑无异。 不过劳埃德却不想放过他，眼见许安没有回复，他又更新了一条状态：“我创作舞台剧本已经有二十年了，至今对此心怀敬畏，而有些新人却狂妄自大，仿佛自己是上帝之子，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一位新人能创作出什么样的剧本。” 许安还是没有回复，他直接关了电脑，回到书桌前继续写作去了。 有这个时间在网络上扯皮，不如多写几个字。 但是有人却看不下去了，一位名为贝亚特·麦克亚当的姑娘就如同发怒的狮子一样攻击了劳埃德：“贱人，请你明白一点，创作时间长短和才华不成正比，你用了二十年没写出一部经典，那是你无能，并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安的剧本你连看都没看到，有什么资格在这里BB？！” 贝亚特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演员，16岁以参演著名导演查尔斯·莱顿的电影《死亡俱乐部》而出名，并在当年拿到了金球奖，成为金球奖获奖者中年纪第二小的女演员。 但是自那以后，她就走上了一条奇怪的道路，接连出演了一系列像是《午夜阳光》《亚特兰大之吻》《荒野巨石》等不知名影片，或是文艺片，或是独立影片，一部分连发行渠道都找不到，根本无法上映，甚至她还参演了一部充满了变态元素的NC-17级的电影！ 而她的选片标准和眼光也成了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过这个姑娘一如既往的特立独行，从不在乎外界的眼光，喜欢的独立电影剧本甚至可以投资参演，不要片酬，不喜欢的，哪怕制片人挥舞着六位数的支票她也不屑一顾。 相比劳埃德的哗众取宠，贝亚特更加直爽率真，所以哪怕近年来在荧幕上的曝光率不高，但她依然有一大票死忠粉。 对于这次许安和劳埃德的争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插上一脚，而且那么直白的攻击劳埃德，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深思。 对贝亚特来说，想到了就去做，只要自己开心，其他都不是问题。 一时间，劳埃德直接面临着许安的书迷和贝亚特的影迷两个阵营的敌人，个人主页很快就被攻陷，劳埃德不甘示弱，奋起反击，双方你来我往吵得火热。 许安暂时还不知道有人在替自己说话，他的《基督山伯爵》已经进入了高潮，也是最精彩部分的开端！ 唐泰斯逃狱8年之后，化身基督山伯爵归来，在复仇之前，他先偿还了以前的恩情，替雷莫尔先生买了一艘崭新的法老号，给他的女儿送了一笔丰厚的嫁妆。 “我已经借天主之手报答了恩人；现在复仇之神授我以他的权力，命我去惩罚仇人！” 复仇天使已经把利刃瞄准了自己的三个仇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坏事做尽的费尔南，唐泰斯的未婚妻梅尔塞苔丝也即将登场。 这是全书最大的高潮，三个仇人，三个家庭，也是三段独立的故事，许安非常佩服那个叫大仲马的家伙，他的学识之深厚，情节设计之巧妙，让人深深折服。 而就在许安写到唐泰斯离开雷莫尔先生一家，即将踏上自己的复仇之旅的时候，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之后，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布莱恩·巴瑞那玩世不恭的声音。 “伙计，纽约时报广场，东北角，靠近纽约时报大楼的那个地方，快过来接我，我被人围观了！”布莱恩的声音充满了得意，“嘿，一个个来，签名，合影，都没问题……” 没等许安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拿着手机，许安一阵无语。 很显然，布莱恩提前出狱了，而且没回洛杉矶，反倒是留在了纽约！ 这个家伙从来都是这么不靠谱，难道他没有助理，没有司机吗？许安一边腹诽，一边迅速换上鞋子，他还没买车，而且曼哈顿这里超级拥堵，最快的办法只有一个： 长板！ 至于接到了布莱恩之后怎么办，许安没多考虑，大不了让那个家伙跟在后面跑就是了。 纽约时报广场，人潮涌动。 这里本来就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之一，每天不分昼夜都有来自全球各地的人来此参观游玩，此时，东北角的一家咖啡厅门前，更是拥挤不堪，数百人挤在一起，伴随着尖叫和口哨声，感觉就像一场疯狂的派对。 如此情景，许安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隔着很远的地方他就看到布莱恩站在一张桌子上卖弄风骚，还做出了几个机械舞的动作，人群中显然有他的脑残粉，不管他做什么动作，都能引起阵阵尖叫。 这么热闹的景象，很多不是布莱恩歌迷，甚至不认识布莱恩的外国人都凑了过来，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瞧，所以人群越聚越多，不远处已经有警察在往这边跑了。 “嘿，布莱恩！布莱恩·巴瑞！”许安远远地叫道。 布莱恩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踩着火红色长板在人群中如游鱼一般穿梭前进的许安，他顿时眼睛一亮，大声地向身边围绕的人喊道：“嘿，伙计们，谁有滑板，借我一个，马上！代价是一张演唱会前排门票！” 人群中有个黑人小伙子，本来是踩着滑板在广场玩闹，被布莱恩吸引到了这里，而且他是布莱恩的死忠粉，听到偶像的话，他毫不犹豫地贡献出了自己的绿色滑板。 “哇哦，很酷的滑板，我决定邀请你做我下次演唱会的嘉宾，但是我今天赶时间，剩下的让查尔斯和你说吧。”布莱恩接过滑板，向身后叫了一声：“查尔斯，记下这家伙的联系方式，回头告诉我！” 然后，他跳下了桌子，准备离开，身后，一名高瘦的黄头发帅哥无奈地走上前来，他是布莱恩的助理，查尔斯。 给布莱恩这样叛逆不羁的家伙当助理，注定了是一件刺激而又费心的事情，经常要应付他的心血来潮，而且还得不停为他擦屁股。 而布莱恩，把事情丢给助理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只是奋力的往外面挤去，多亏他把滑板当成了武器，不然可真挤不出来，人群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是迫于布莱恩挥舞的滑板才不得不往后退，给他留出了一条通道。 许安踩着长板在人群外游弋着，灵活而又帅气，布莱恩恰好也是此中好手，他出来找到许安之后，喊道：“伙计，前面带路，找个安静的地方！” 说完，他把滑板扔在地上，稳稳地站在了上去，并迅速启动，离开了身后拥挤的人群。 于是，纽约时报广场上的人们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两个大男孩，一红一绿，像是踩着飞毯或是某种飞行物，在人群和障碍之间穿梭滑动，你追我赶，呼啸而过。 “呀吼！安，让我们来比一场吧！” 第七十九章 招待 “伙计，我今天刚出狱，没回洛杉矶的豪华别墅，没有去丽思卡尔顿，而是找到了你，我的朋友！”布莱恩心痛而又夸张地叫嚷道：“你就在这里招待我？！” 自从跟着许安一路滑行到110大街的这栋老式公寓楼下，布莱恩就一直在抱怨，嫌弃这里老旧破败的坏境，进屋之后又嫌弃这里狭窄凌乱的空间，弄得许安心烦不已。 “闭嘴吧，布莱恩，这里是我的住所，工作室，我在曼哈顿唯一的落脚点，没人逼你跟我过来，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去咖啡馆坐一会！”许安有些恼羞成怒。 当时贪图便宜而租下的单身公寓，现在看起来已经是越来越令人不满意了，狭窄的空间，不负责任的物业，差到极点的隔音效果，老旧的装饰和家具，做为上班族夜间休息的地方倒是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对于许安这种要兼顾写作的人来说，一天到晚待在这里，就有些不够了。 “OK，OK，我不说了，算你厉害，你这里有吃的没有？我都快饿死了，监狱里的伙食实在是差强人意。”布莱恩倒不是真的嫌弃许安的住处，他连在监狱里那么脏乱的环境都能安然入睡，又怎么会在乎许安这里，他只是习惯性的吐槽以及斗嘴。 说白了，就是嘴贱！ “苹果派，原味曲奇，牛奶，饮料，麦片和香肠，你随便选吧。”许安向布莱恩敞开自己的冰箱，说道。 事实证明，你不能对一个单身男人的单身公寓里的冰箱抱有太大的幻想，许安这里连厨具都没地方摆置，又怎么会有什么好吃的。 布莱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无奈地抓了一些点心和瓶装咖啡，坐在床上吃了起来，“一会我要去吃法国大餐，我要吃威灵顿牛排，要吃三文鱼寿司，伙计，你请客，做为朋友，你有义务庆祝我重获自由！” “麦当劳，德克士二选一，你要哪样？！”许安没好气地说道。 布莱恩无语，投降道：“算我倒霉，我请，你等一下，我现在就让查尔斯预定，就在丽思卡尔顿算了，吃完饭我要好好睡上一觉！” 和许安斗嘴，布莱恩从来就没赢过。 许安笑了笑，他当然不会这么吝啬，只是在牢房里养成的习惯，乐于和布莱恩斗嘴罢了，他发现布莱恩对那些甜点不太感冒，忽然想起柜子里还有一样美食，连忙把布莱恩手中的点心抢过来。 结果，许安还没说话，布莱恩就不高兴了，“什么情况，伙计，连零食都不提供了？！” “不不，我给你换一样好东西！”许安把点心扔在一边，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火红色的纸筒，“这个比点心好吃多了！” “什么？速食拉面？”布莱恩问道，“好吧，至少是热乎的，而不是冰箱里那些冰冷的点心，看得我心都凉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速食拉面！”许安神秘地笑道，他一边拆开包装，弄好调料，然后倒上热水，一边道：“这可是我在华人超市买到的好东西，据说在中国可是随处可见的美食，但是美国却极少见到，真的非常非常棒！” “这么神奇？”布莱恩有些怀疑地问道，热水冲烫调料的味道升起，他嗅了嗅，忍不住期待了起来，“对了，安，电话里你可是说过的，你的剧本配乐已经准备好了，快拿给我看看，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今天就直接回洛杉矶了！” 许安笑了起来，布莱恩虽然是个坏小子，但却是一位靠得住的朋友，他从书桌上那一摞稿纸中拿出曲谱，递给布莱恩，道：“一共24首，词曲已经全部完成了，剧本也基本写完，现在就差编曲和舞蹈两个部分，我们要尽快，剧本完成后还有一段训练时间，我想尽快让这部舞台剧上映！” 看到专业的东西，布莱恩收起嬉皮笑脸，认真了起来，他一边点头，一边翻看手中的曲谱，嘴里不断地哼唱着谱子上的旋律。 这点就让许安非常羡慕，拿到谱子就能哼唱出来，泰勒也能做到这点，而且他们不仅能哼唱，还能第一时间感受到旋律的好坏，泰勒甚至在短时间里就替他找到了几个错误和瑕疵。 如果不是经常和音乐打交道，根本就做不到这点。 布莱恩看曲谱的时间比泰勒少很多，他很快就把一叠曲谱看完，然后忍不住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许安，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把许安看得有些发毛。 “别看我，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布莱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该死，我的性取向也正常，你不能说同性恋就是错误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说错了，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是正常的取向，OK？”许安投降道，“只不过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布莱恩认真地说道，“或者说你是外星人？” 许安翻了翻白眼，拿起已经泡好的方便面递给布莱恩，道：“想把我的脑袋撬开，先练好格斗，能把我打倒再说吧啊，至于外星人，或许吧，天才总是被人恶意揣测，我已经习惯了。” “哼哼，你简直比我还自大……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布莱恩吸了一大口面条，一下子就被它丰富的味道惊艳了。 “在中国，这叫方便面，美国也有卖，不过少见，这种红烧排骨口味的只有特定的几家华人超市才能找到，非常美味！”许安说道。 “我要去买上一卡车，方便，美味，简直太棒了！” 布莱恩被一桶中国常见的方便面给征服了，狼吞虎咽的吃完面条，他连汤汁都没放过，全部喝进了肚子里，如果不是晚上准备吃大餐，他一定会让许安再准备几盒的。 “给你这个，这种面的口味有点重，吃过之后一定要清口，不然根本没法和别人说话！”许安扔给布莱恩一颗口香糖，方便面美味，但吃过之后嘴里的味道也会很重。 “啊，我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如果现在再有一张柔软的大床，舒服地睡上一整天，那简直就是天堂般的享受！” 许安笑了起来，他前不久刚经历过这种感觉，获得自由之后，第一件事想的并不是休假、旅游这些，而是吃顿可口的饭菜，再享受一次不受打扰的睡眠。 第八十章 准备开工 “安，这些歌让给我，怎么样？”布莱恩认真地说道，“几乎都是精品，这么多歌，我可以做成两张专辑了！” 许安把泡面桶扔在垃圾桶里，又拿到门外，那东西放在屋子里味道实在太大，听到布莱恩的话，他奇怪地看着这个家伙，问道：“你不感觉这些歌有点过时了？” 另一个世界，ABBA乐队80年代初期就解散了，这些歌几乎都是80年代以前的经典，放在21世纪就有些过时了。 “怎么可能，音乐还有过时的？”布莱恩一副看外行的样子，道：“好的音乐永远都不会过时！” 许安想了一下，ABBA是四个人，但一个人和四个人对歌曲本身的影响并不大，不过这些歌并不都符合布莱恩的风格，甚至有的不适合男性演唱，“说真的，这些歌有很多不太适合你，有的更适合乐队演唱，一个人唱不出那种感觉和氛围，你可以挑几首自己喜欢的，但是其他的你要帮我找到合适的人来演唱，版权我可以出售，但是我要永久的使用权！” 这些歌，毕竟是为了《妈妈咪呀》所准备的，他自己还要使用。 “成交！” 布莱恩爽快的同意了，他也知道这里面很多歌曲不适合自己，只是出于对优秀歌曲的欣赏，才想要全部独占，“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来看看我的太空步，这几天我可是一直在练习！” 说着，布莱恩就站在了墙边，然后双手轻摆，脚步交错，整个人就像是踩在滑板上一样，如行云流水般的往后滑行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对这套动作非常用心，而且也很有天赋。 “GOOD!非常棒，我正是宣布，你已经可以毕业了，剩下的就是继续练习，继续熟练，争取把它练得如同自己走路一样流畅自然！”许安称赞道。 “那接下来呢？步法，震肩，抖跨，甩腿，旋转……那些其他的动作呢？只有太空步可不行，你总不能让我整场演唱会都像是个傻子一样在台上滑来滑去吧？那不是酷，那是犯傻！”布莱恩急切地叫道。 许安拍了拍头，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在牢房里，为了给布莱恩找点事做，不让他来打扰自己，同时也是让他充分活动身体来减少毒品的戒断反应，没想到却被对方缠上了。 一个太空步，布莱恩就学了这么久，机械舞里有那么多的动作，他要教到什么时候？！ “这个……”许安有些不想干了，这件事耗时耗力，而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暮光之城》《冰与火之歌》这都是系列作品，《基督山伯爵》刚完成一半，《妈妈咪呀》这部剧本已经被他吹嘘出去了，必须要抓紧完成，他哪有时间教布莱恩练舞？ “喂喂喂，伙计，你这是什么表情？！”布莱恩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指着许安，叫嚷道：“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一整套舞蹈，你就教我一个基本动作，这算怎么回事？！” “啊？哈哈，那个，有时间我一定教你，但是大家都很忙，我要写作，你要唱歌，而且距离那么远，你通常在洛杉矶活动，而我在纽约，一东一西……”许安打着哈哈。 “我可以留在纽约，你也可以跟我去洛杉矶！”布莱恩恶狠狠地瞪着许安。 “开什么玩笑，你和我整天混在一起算什么？”许安不高兴了，“万一被媒体拍到，我的名声就完了，娱乐记者可是最没有节操的一群人了！” “什么叫你的名声就完了，和我在一起很丢人？我又不是越狱出来的，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报警的！”布莱恩针锋相对。 许安翻了个白眼，道：“但你是同性恋，我可不想出现在明天的娱乐头条，而且是以你新情侣的身份！那太恶心了！” “你歧视我？！” “没有！” “你绝对是在歧视我！” “再说我就揍你！” 当许安亮出拳头之后，布莱恩举手投降了。 “好吧，你到底怎样才肯教我？”布莱恩无奈地问道。 “有时间我一定会教你！” “你这是在敷衍！”布莱恩非常不满。 许安叹了口气，道：“这样，你尽快找人帮我搞定编曲和编舞，我给你录个视频，把我所会的所有动作和技巧全部录在视频里，你以后可以跟着视频学习，怎么样？” “视频里要有动作，有技巧，还要有讲解，有拆分动作，要尽可能详细！”布莱恩继续要求道。 “可以。” 布莱恩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掏出电话，给自己的助理拨了过去：“查尔斯……先别管我在哪，一会我们在丽思卡尔顿碰面，现在你听好，马上联系肖恩、塞缪尔和朱蒂他们，让他们马上来纽约，带上吃饭的家伙，然后联系公司在纽约的分部，我这段时间要租用场地和设备，哦哦哦，还有，还有哈里森，让他带上他的脑袋，然后不管他们在干什么，告诉他们，休假结束了，准备开工，我们将有个大工程要应付了！” “你要干什么？”许安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召集我的团队啊，你不是要编曲编舞吗？还有这些歌的版权转让，我要叫上我的律师，你最好也把自己的律师叫过来，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布莱恩理所当然地说道。 许安点了点头，他出狱后也了解了一些布莱恩的事情，知道他背后有一支专业的团队，负责他各方面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编曲、编舞这些基本工作。 “给我一天时间，后天我们正式开工，如何？我的团队需要准备，场地，设备这些，这里不是洛杉矶，而且你要最好在场，这些歌是你创作的，你需要参与讨论，然后是舞蹈，我的舞蹈助理可能没做过歌舞剧的编舞，你最好能找专业人士配合……” 说起工作，布莱恩滔滔不绝，劲头十足，这也是他能有巨大人气的原因之一，玩乐的时候比谁都疯狂，能引领年轻人的潮流，是永远的话题人物，工作的时候也毫不含糊，比别人都要努力，再加上一点点天赋，一点点运气，这一切加起来，才成就了今天的坏小子布莱恩·巴瑞。 “这么说，我要找几个朋友，晚餐的时候你不介意我带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吧？而且都是你的歌迷！” “好吧，好吧，可怜我今天刚出狱，没有放松，没有休息，马上就要投入到工作中去，我要建议唱片协会设立一个最努力歌手奖，我一定会是获奖者的！” 第八十一章 晚餐 夜，丽思卡尔顿 做为一家超五星级酒店，丽思卡尔顿的环境和服务毋庸置疑。 明亮的方桌旁，坐着男男女女十几个人，服务员穿梭往来，上菜，分餐，最高的服务素质也阻挡不了她们把目光频频转向桌旁的一位男士身上。 哪怕早就公开出柜了，但布莱恩·巴瑞的魅力依然无人可挡。 巨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既有英国菜的经典威灵顿牛排，也有法国大餐的代表鹅肝和焗蜗牛，甚至还有三文鱼刺身和甜虾寿司，简直就是大杂烩，偏偏每一道菜都精致无比。 布莱恩是打算把这两个月在监狱里亏钱的美食一次性补充回来。 在桌子的另一头，几个人坐在一起交头接耳，不时地发出惊叹声，并不断地把目光投向桌子上唯一的一个亚裔男性，许安。 他们是布莱恩团队的成员，接到查尔斯电话的时候，他们正组团在奥兰多度假，接到布莱恩的召唤之后，立刻就飞来了纽约，正好赶上这顿丰盛的晚餐。 不过看到这么多优秀的歌曲，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了，对于他们来说，好的音乐就是最美的大餐！ 除了布莱恩的团队和助手之外，餐桌旁还有艾米丽、布鲁斯、瑞秋和泰勒，除了布鲁斯，其他三个女人都是布莱恩的歌迷，谁也没想到竟然有机会和偶像共进晚餐，以至于眼前丰盛的美食都失去了颜色。 “安，现在我已经彻底相信你是异性恋了！”布莱恩一边和身前的威灵顿牛排战斗，一边冲许安挤眉弄眼，“这两个女孩儿看你的眼光可不一样！” 许安切了一块焗蜗牛送进嘴里，没好气地回答道：“我的取向问题不需要你相信，还有，男人不能太八卦，那样太没风度！” “好吧，好吧，你这个人实在是太无趣了，那你告诉我，我们打的那个赌，我需要把赌注支付给哪位女士？”布莱恩又换了个问题。 这次许安倒是没矜持，直接说道：“泰勒。” 吃饭之前，许安已经互相介绍过了，所以布莱恩知道泰勒是哪位，他眨了眨眼睛，又问道：“但是这部剧本却是为另一位女士而创作的？” 许安想了一下，《妈妈咪呀》倒不全是为了艾米丽，还有布鲁斯，还有瑞秋，这里面还多了一份朋友间的情谊，不过这个就不需要告诉布莱恩了，他随口说道：“或许吧。” 布莱恩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另一边，泰勒坐在那里，吃得索然无味，她知道《妈妈咪呀》是许安为了楼下的邻居们而创作的，艾米丽，布鲁斯，他们的歌舞剧团，但是在她看来，这更像是为艾米丽一个人而准备的。 一部非常优秀的剧本，一个有才华的男孩，以及一位漂亮的女士，这一系列的组合甚至带着一丝传奇色彩，如果这部音乐剧将来广为人知，这件事会成为一段佳话，被所有人津津乐道。 这种想法让泰勒非常难受，以至于眼前盘子里的鹅肝都带上了一股酸味儿。 一部歌舞剧最重要的就是两个部分，音乐和舞蹈，《妈妈咪呀》有二十多首原创音乐，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尤其是这些音乐全部出自一人之手的时候。 而她从未在许安面前掩饰自己对音乐的热爱，许安却从没有为她写一首歌。 相比之下，艾米丽的心情就很不错，她没想到许安竟然会和布莱恩这么熟悉，而且为了剧本，把布莱恩的整个团队都拉过来了！ 她的朋友们会羡慕死她的！ 一边美滋滋地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一边偷听旁边布莱恩团队成员的谈话。 棕色皮肤有着大胡子的是墨西哥裔的塞缪尔，白白胖胖带着黑框眼镜的是肖恩，以及干练的朱蒂，这三个人平日里主要负责的就是布莱恩的歌曲创作事务，一直说个不停的就是他们三个人，另外还有负责法务的哈里森，以及布莱恩的帅哥助理查尔斯。 塞缪尔负责布莱恩歌曲的填词和混编，他拿着一张曲谱，嘴里一直念叨着：“天才，简直就是天才！”天才这个词儿，也是他今晚说的最多的一个词。 主要负责编曲和后期制作的肖恩也惊叹不已：“那家伙简直不是人，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灵感？！很多人一辈子都写不出这样一首歌来，他倒是好，竟然一下子写了这么多！” 朱蒂则是团队的策划，对音乐也有不俗的见解，“确实是天才，不知道布莱恩和他的关系怎么样，如果可能最好把他招揽进我们的团队，那样的话，我敢说我们的坏小子将会成为世界顶级的天皇巨星！” 查尔斯闻言笑道：“别想太多了，安是畅销书作家，最近市场上最火爆的《可爱的骨头》和《暮色》就是他的作品，至于音乐和舞台剧，只是他的业余爱好！” “作家很了不起吗？音乐制作人一样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朱蒂有些不服气。 肖恩则是开玩笑似的道：“如果许安加入，我想以他的天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失业了！” 他们却是不知道，半个月前许安还是个唱歌跑调的家伙，对于词曲等音乐知识一窍不通，哪怕他现在学了一些皮毛，可以把脑子里的歌曲写出来，但是想要做一名合格的音乐制作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光是编曲他就搞不定。 最重要的是，他志不在此。 塞缪尔盯着许安，感慨道：“真想看看他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我敢说，他那里一定还有好歌！” 这句话说到了他们几个人的心里去了，对于喜欢音乐的人，没有什么比发现一首好歌更能让人兴奋了。 艾米丽斯斯文文地吃着晚餐，悄悄地偷听他们的谈话，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骄傲的感觉，她很想告诉那几个人，看，这就是我的…… 激动的情绪至此戛然而止，我的什么呢？ 朋友？ 布鲁斯和瑞秋两人在说着悄悄话，说真的，他们被许安给惊到了，优秀的剧本，动听的音乐，最顶级的团队，而在这之前，布鲁斯一直以为许安只是说说而已。 “瑞秋，曾经我的梦想就是在百老汇获得成功，然后向你求婚。”布鲁斯沉吟道，他的神色带着一丝回忆，一丝落寞，“可是每次我们都失败了，不管是什么剧目，上一部剧依然无人问津，我对自己说，我不能等下去了，那样对你太不公平……” 瑞秋深情地看着布鲁斯，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在百老汇拼搏了二十年，也蹉跎了二十年，经历过多次失败，从四处走场，到被现在的剧院收留，从漂浮不定的演员，到成立剧团，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东西，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梦想。 布鲁斯冲瑞秋笑了笑，继续说道：“现在，我们遇到了安，又有一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能感觉到，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这可能是我们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所以……” 瑞秋也笑了起来，不仅是布鲁斯有梦想，她也有同样的梦想，如果不是热爱舞台，他们或许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所以，让我们再拼尽全力，努力一把！” 第八十二章 开工！ 吃过晚餐，布莱恩回客房休息，他的团队开始进行先期的准备，而许安则是带着朋友们离开了酒店。 “布鲁斯，感觉怎么样，准备好大干一场了吗？”许安问道。 布鲁斯拍了拍胸脯，信心满满地说道：“随时可以开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谢谢你，安，这是一部非常棒的剧本，谢谢你把它交给我们！”瑞秋真诚地说道，她十几岁开始混迹于百老汇，二十年间，见证了无数风雨，所以她更加清楚一部优秀的剧本对于一个剧团来说意味着什么。 “别这么客气，瑞秋，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瑞秋笑了笑，没再说话，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即可，不一定要说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和布鲁斯一样，紧张，激动，还有一些迫不及待和忐忑。 相比他们两人，艾米丽的感触就少了很多，她还很年轻，对于新剧本，她只有期待和兴奋。 倒是泰勒，从酒店出来之后就有些沉默寡言，虽然一直微笑着看着大家，却不说话，许安没有多想，她不知道女孩心中千回百转的念头，只是问道：“泰勒，你愿意加入我们的创作团队吗？和肖恩，塞缪尔和朱蒂他们一起工作！” 泰勒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微笑着点头，道：“求之不得！” 不管怎么说，和专业团队合作，对于她来说都是宝贵的经验和难得的锻炼。 “艾米丽，布鲁斯，瑞秋，正式排练之前，我们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编舞，我脑子里有大概的想法，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我需要你们帮我！”许安又道。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番，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相比剧本和原创歌曲，编舞或许是创作过程中他们最擅长的一项工作，艾米丽笑道：“交给我们吧，你可以尽情的想象，而我们则负责把它们展现出来！” 至此，《妈妈咪呀》剧本的创作团队算是正式成立，许安提供剧本和主要创意，布莱恩的音乐团队负责歌曲，布鲁斯的人负责舞蹈。 看起来很麻烦，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也正是因为它比电影剧本复杂很多，所以在许安向外界透露出自己要写舞台剧本的想法之后，大家才会不信任他。 劳埃德做为一名专业的歌舞剧制作人，对此就更加不屑一顾了。 第二天，布莱恩的团队开始准备场地和设备，由布莱恩出面，借用了万代唱片公司纽约分部的工作室和录音棚，相应的，许安他们需要为此支付少量的租金。 接下来，众人就投入到了紧张而又繁忙的创作中去。 万代唱片的工作室，许安和泰勒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塞缪尔和肖恩已经开始工作了，工作室里有庞大复杂的设备，让许安看得眼花缭乱，而泰勒却是兴致勃勃，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编曲工作按顺序进行，从《我有一个梦》开始，然后是《Honey，Honey》，《Money，Money，Money》，直到最《说爱我》，加上前奏，间奏和穿插的各种配乐，都需要再这间工作室完成。 这是一项相对复杂的工作，许安几乎帮不上什么忙，他可以把脑海中的歌词和曲调写出来，却无法把想象中的乐器和旋这些表述出来，他最多就是能给出一点建议。 比如《Honey，Honey》，他可以告诉塞缪尔和肖恩，这首歌是流行风格，欢快的曲调，其他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他注定无法完整的复制脑海中的那些歌曲。 除非他去从头开始学习编曲，学习音乐，不过许安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他打算最多用空余的时间学点乐器，像是吉他或者小提琴什么的，再高深的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他在工作室待了一上午，下午则是去了金蔷薇剧院，布鲁斯正带着他的团员们在努力地准备着，虽然配乐没有完成，编舞也没有准备好，但至少剧本的情节已经完成了。 许安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行到第二幕了，所有人人手一份剧本，而布鲁斯则是站在大家前方指挥。 “这里有一首歌，是我和瑞秋演唱的《SOS》，我来找瑞秋，我们俩一言不合大吵了一架，瑞秋，我们的动作要激烈，舞姿奔放一些，既要表现出愤怒，又要表现出爱恋，你明白吗？”布鲁斯在剧中扮演山姆，同时还兼职了导演。 瑞秋闻言道：“就像我们平时吵架那样？放心，这个我很拿手！” 众人大笑，布鲁斯无奈地拿着剧本虚点了几下：“都严肃点，瑞秋，集中精力，这个剧本谁都不能马虎，我们不能把它搞砸了，明白吗？！” 这部音乐剧最主要的演员是唐娜和她的女儿苏菲，然后是唐娜的两个闺蜜和她的三个旧情人，三个老女人，三个老男人和一位待嫁少女，是全剧的主角，当然，还有十几位配角，总的参演人数并不多，却正好适合布鲁斯的小型剧团。 艾米丽饰演主角苏菲，她的基本功很扎实，身体灵活，声音清澈又有穿透力，是个很棒的舞台剧演员，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好的机遇。 事实上，这个歌舞剧团里大部分人都是老成员，他们平庸，无人问津，聚集在外百老汇的一家破旧的剧院里讨生活，但是每个人都是很好的演员，都有非常坚实的基础，这是他们经年练习所收获最大的财富。 这种扎实的基础或许会泯然众人，一生碌碌无为，但只要给他们一个火星，他们就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冲天而起。 许安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等布鲁斯讲解完后，才走到布鲁斯面前，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很好，大家热情高涨，恨不得马上就能开始正式排练！”布鲁斯激动地说道，混迹百老汇多年，可以让他一眼分辨出剧本的好坏，同样，他那些团员们也清楚的知道这点，所以大家都在非常努力，努力地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种完全原创，顶级团队参与制作的优秀剧本，可从来没有安排不知名的小剧团演出的情况。 “那就好，塞缪尔他们那边进程也很快，布莱恩又联系了几个专业人士，大概明后天就会到达，人员齐备之后，他们会分头行动，三首歌同时编曲，肖恩说平均一天可以完成一首歌的小样，配乐可以最后一起制作，先把曲子编好，让你们这里先练起来！”许安说道。 “这样最好，我会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的！”布鲁斯心情急切，剧本的进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样的话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排练，编舞，练歌这些同时进行，日常演出怎么办？”许安有些担心，所有的事情同时进行，强度将会非常大。 “从今天开始，日常演出已经停止了！” 第八十三章 另一家公司 “演出停了？！” 许安大吃一惊，不进行日常演出，自然可以加快排练速度，但是如果没有演出，就意味着没有收入，整个剧团二三十人，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甚至不参加演出，排练的场地都成问题，除非愿意交场地租金！ “我和瑞秋商量过了，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了，再从银行借一些，我们一定要把这部剧演到最好！”布鲁斯神情决绝地说道。 破釜沉舟！ 许安也不得不为布鲁斯的气魄而喝彩。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许安身后说道：“但就算如此，你们的资金也不足以支撑到这部剧首演的那一天！” 许安回身，发现来者是一位老人，一位非常有个性的老人，黑白相间的头发显示出他已经不再年轻，但粉色衬衫和白西裤的潮流打扮却彰显着他从未老去的内心。 看到他，许安就想起了梦境中那个世界的一个演员，摩根·弗里曼！两人真的很像！ 但并不一样，这个老人没有摩根那么黑，脸上的线条也更加柔和一些。 “安，这是剧院老板，道格拉斯·奥卡姆，也是我最好的伙计！”布鲁斯拍着老人的肩膀介绍道，“道格拉斯，这位是……” “风头正盛的畅销书作家，我知道你，许安，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道格拉斯伸出手，冲许安笑道。 许安和对方握了握手，“你好，先生。” “叫我道格拉斯，或者干脆就像布鲁斯那样，叫我道格也行。”道格拉斯是个很随性的人，他指了指下面的座椅，做出搞怪地表情：“我的剧院我八百二十一个座椅，但是为什么我们三个要像傻瓜一样站在这里？” 布鲁斯和许安一起笑了起来，三个人走下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听我说，布鲁斯，你们的那些钱撑不了多久的，没有抵押物，银行也不会提供多少钱给你们，但是接下来除了要支付你的团员们薪水之外，你还要购买服装，舞台布景，你想要把这部剧做到最好，没有钱是不行的！”道格拉斯对布鲁斯说道。 布鲁斯脸色垮了下来，无奈地说道：“事实上，我还准备把剧院的灯光和音响更新一下！” “嘿，小伙子，音响和灯光是我的问题，我早就准备把这些破烂扔掉换上新的了！”道格拉斯叫道。 “你不是也没钱吗？” 道格拉斯眨了眨眼睛：“所以我准备把剧院抵押给银行，贷上一大笔钱，借给你一部分，剩余的用来给剧院装修升级！”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道格，这个剧院你不能抵押给银行，万一……” “听着，布鲁斯，没有万一，这部剧一定会成功，你要相信自己，相信安，我在百老汇待了一辈子，你更要相信我的眼光！”道格拉斯认真地说道。 布鲁斯摇了摇头，他和道格拉斯相识十几年，当初是道格拉斯收留了他，让他在这里演出，哪怕金蔷薇破败不堪，但这里是百老汇，有品位的观众不愿意进来，但游客总是经年不绝，还不至于混不下去。 正因为相识已久，他才知道这间剧院对道格拉斯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找人投资的，百老汇有很多投资人！” 道格拉斯有些不高兴，他瞪着布鲁斯说道：“这是一部非常棒的作品，可以预见，投资人一定会赚钱的，这种好事你要甩掉我？！” “谁都不能保证投资一定会有收益！”布鲁斯坚持不想让道格拉斯冒险。 现在的道格拉斯是个老头子了，如果他再年轻哪怕十年，布鲁斯也能同意。 “两位，你们当我是空气吗？我写的剧本，我对它有信心，所以我想我也可以投资一部分！”许安忍不住说道，投资的想法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兰斯提出，马修考虑过之后建议的。 事实上，马修的建议比简单的投资更加完善。 布鲁斯眼睛一亮，想了一下却还是拒绝道：“安，你把这个剧本交给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你没有必要再这样做，哪怕你不投资，这部剧是你创作的，你有不低的票房分成，这比投资安稳许多！” “但是我想多赚一些！”许安眨了眨眼睛，“我们或许可以成立一家戏剧公司，现在有《妈妈咪呀》，以后还会有别的舞台剧，拜托，我才二十一岁，你难道以为我这一生就只能创作出这么一部剧本？！” 成立公司的想法，是马修的设想。 当然，马修并没有建议许安成立戏剧公司，他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方向，在万一《妈妈咪呀》火爆之后的经营方向，因为《妈妈咪呀》的完整版权都在许安手中，如果这部剧大火，这其中就涉及到了票房分成，以后别人想要演出时的授权，马修是许安的律师，这其中有他大量的工作要做。 所以马修就提到一个问题，成立一家戏剧公司，既方便处理各项事务，又可以想办法避税。 马修不知道《妈妈咪呀》以后会如何，所以他只是说了这么一种可行的办法，但许安清楚的知道《妈妈咪呀》的辉煌，所以当马修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他就记在了心里。 布鲁斯眼睛一亮，戏剧公司他没什么感觉，但许安所提及的更多的剧本却吸引了他，对于一名演员来说，没有什么比优秀的剧本更吸引人了，所以他几乎不用思考就回答道：“我当然相信你，你就是个天才，关于戏剧公司，你再详细说一下！” 对于布鲁斯来说，有一家合伙公司，可以尽量的把自己和许安捆绑在一起，这样才能保证日后能接演许安的新剧本，毕竟现在两人是朋友，是邻居，但是以许安的情况来看，他不可能永远的住在那个破旧的单身公寓，双方的生活没有太多的交集，以后只会渐行渐远。 可如果两人合伙成立一家戏剧公司，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没什么细节，如果布鲁斯你有兴趣，我们可以找时间好好谈谈，说真的，我对这些并不太了解。”许安道。 这时候，道格拉斯反倒是着急了，“你们不能把我扔下，我可以用我的剧院入股！” “好了，这只是一个想法，一个提议，我想大家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为妙，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许安没想到道格拉斯也感兴趣，他急忙给这个心急的老头降温。 这家能容纳八百多人的剧院，哪怕如同乡下剧院那样破旧，哪怕观众寥寥，但这里是百老汇，外百老汇也是百老汇，这里是曼哈顿，是纽约，是美国最大的城市之一，哪怕这里只是一个空壳，它什么都没有，也一样价值不菲。 如果道格拉斯用剧院入股，那公司几乎就可以说是他的了，按照投资比例来算，许安和布鲁斯谁都拿不出那么多钱！ ………………………………………………………………………………………………………… 有习惯投票的朋友拜托帮忙投投推荐票，这本书初期作得太厉害，主要赶上结石住院，有段时间更新不稳定，编辑好久不给推荐了，求个票，求点动力，谢谢大家 第八十四章 编曲完成 从布莱恩出狱开始，许安就开始了从《纽约时报》辞职之后最为充实忙碌的生活。 上午，他要去万代唱片，除了要跟进编曲进度，他还要在这里的舞蹈练习室给布莱恩录制机械舞视频，布莱恩因为有活动，已经提前回到洛杉矶去了，但每天至少两个电话，不断催促，由不得许安偷懒。 下午，他在金蔷薇大剧院，看大家排练，顺便给出一些意见，布鲁斯每天都忙到满头大汗，他一个人身兼多职，既是演员要参与排练，又要做导演执导整部剧，还得负责编排，自从工作室那边新歌出炉之后，他还要和大家一起抽空练歌。 晚上，许安则是抓紧时间写作，他发现自己现在挖得坑有点多，光是系列作品就有两部，《基督山伯爵》又是一部长篇。 而且随着《暮色》的热销，网络上已经有读者说许安不务正业了。 对于《暮色》的书迷来说，许安就应该安心准备系列第二部《新月》，而不是写什么其他的新作品，更不应该跑去准备舞台剧。 最重要的是，这种抱怨的声音不在少数，每天都有很多人跑去许安的个人主页留言，要求他加快速度，或是询问《新月》的进度，对有些书迷来说，他们恨不得第二天就能看到那本书上市。 在这些忠实读者的推动下，《暮色》上市三周后，就杀入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的第五位！ 而此时，是《可爱的骨头》登陆排行榜冠军的第六周，同一个作者的两本作品同时登陆畅销书排行榜并不算罕见，但以许安新人的身份，以他的年龄和这两本书所处的排名来看，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有人恶意的希望这是许安的巅峰，却没有人能够预料，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同时，感恩节后的第二个星期，金蔷薇戏剧公司在百老汇的金蔷薇剧院正式成立了，公司的创始人包括许安、布鲁斯和道格拉斯，公司主营戏剧业务。 许安用两本超级畅销书的版权向银行抵押，贷款一百万美金入股新公司，占公司股份40%，布鲁斯和瑞秋一起凑了五十万，占20%，道格拉斯也拿出五十万，占20%股份，另外艾米丽则向家里借钱，认购了10%的股份，布鲁斯的剧团成员零零散散的认购了5%，最后剩余5%股份做为机动，用来奖励日后对公司有贡献的员工。 新公司成立之后，分别和三位创始人签订了合约，许安独家授权金蔷薇公司运营《妈妈咪呀》，除了公司盈利，他还会拿到剧本盈利的15%。 布鲁斯名下的剧团和金蔷薇戏剧签约，成为新公司名下的第一个签约剧团，他们日后除了公司盈利分红，还会领取薪水以及商业活动分红等。 而道格拉斯则以个人身份和金蔷薇公司签订了一份超长期的租赁合约，合约规定，金蔷薇公司出资翻新剧院，购买新设备，做为代价，剧院则以一个极低的价位租给戏剧公司来做为办公和演出场所。 公司成立之后事情很多，道格拉斯做为在百老汇浸淫了一生的老人，经验丰富，成为了公司的最高管理人员，马修帮许安介绍了专业的法律和会计人员，而公司成立之后的第一笔业务，就是投资《妈妈咪呀》。 这两百万美金用来支付排练期间剧团和公司职员的薪水，聘请专业的编导、灯光和音响师，舞台布景和服装定制，还要拿出一部分翻修金蔷薇大剧院。 其中翻修部分还不能花太多，只能省着点用。 所以说以布鲁斯和瑞秋两人的资金，是不足以完成这样一部完全原创的音乐剧的。 当公司成立之后，布鲁斯虽然变得更加忙碌，但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忙，却忙而不乱，有专业的编导，可以给布鲁斯省去很多功夫，他只要和许安一起把握住大方向，监督好剧团的排练就行。 临近圣诞节，肯尼迪国际机场，许安和泰勒一起，来给塞缪尔和肖恩他们送行。 “再见，肖恩，塞缪尔。” 许安和泰勒分别和主创人员拥抱，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塞缪尔和肖恩的音乐团队完成了所有歌曲的编曲工作。 本来速度不会这么快，是洛杉矶那边布莱恩的新专辑开始准备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加班加点先把剧本的配乐完成，然后立刻动身赶往洛杉矶。 “再见，安，你真的不考虑来洛杉矶生活？你的职业是作家，在哪个城市都可以，不是吗？”塞缪尔再一次邀请许安去洛杉矶，他一直感觉以许安的才华，不在音乐方面有所发展实在太过可惜了。 许安笑着摇头，道：“或许我以后会去，但不是现在。” “好吧，记住你说的话，别让我们等太久。”塞缪尔拍了拍许安。 肖恩则是对泰勒发出了邀请：“泰勒，去唱歌吧，你是为这个而生的，别浪费了你的天赋，来万代唱片吧，我们都可以帮你推荐。” 泰勒这段时间除了上课，几乎一直泡在工作室，刚开始她只是观看学习，到后期甚至可以简单参与编曲工作，这让一众音乐制作人惊讶不已，大家熟悉了之后，泰勒也提起过自己的梦想，也在工作室表演过唱歌。 而泰勒的天赋，则是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肖恩甚至说过，泰勒是不逊于布莱恩的那种天才歌手！ 泰勒眼睛亮闪闪的，看起来非常意动。 看到这里，许安有些急了，布莱恩那里还有一个赌注呢，那个赌注可是包括了布莱恩演唱会的开场嘉宾这个重要角色，为了这个，泰勒值得再等一等。 但是现在他却不能说什么，总不能去阻止泰勒实现自己的梦想吧。 好在泰勒没有直接同意，“谢谢你，肖恩，我会考虑的，如果我做出了决定，我会去洛杉矶找大家的！” 很快，登机时间到了，塞缪尔和肖恩带着团队的一行人走入了登机通道。 在洛杉矶，等待着他们的不是休假，而是更加忙碌的工作，因为就在今天早上，布莱恩的新专辑正式对外公布了名字： 《boyfriend》！ 专辑的主打歌正是许安写的那首《boyfriend》，同时，这首歌还会做为布莱恩新专辑的宣传曲，在专辑上市之前先行公布，布莱恩也准备用它冲击一下美国公告牌百强单曲榜。 第八十五章 准备试演 “太棒了，这项工作终于完成了！” 许安振奋地说道，编曲工作的完成，意味着距离新剧上映更近了一步，布鲁斯他们的排练非常卖力，每天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空闲，几个主演连晚上都要去加班加点练习，对于新剧，他比许安更加期待。 “是啊，这一个月我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平时可没有机会能学到这些。”泰勒有些怀念地说道，她这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全泡在工作室，跟着团队学习编曲，就像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自己所能学到的一切。 泰勒对于音乐的劲头可比学习要强多了，许安可是听说她连毕业论文都没开始准备。 而她明年就要从纽约大学毕业了！ 想到这个，许安忽然又放下心来，泰勒就算想去洛杉矶，恐怕也要等半年之后大学毕业才行，这段时间足够他完成和布莱恩的赌约了！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一起去喝杯咖啡？”许安邀请道。 泰勒有些意动，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拒绝了，她有些抱歉地说道：“虽然我很想去，但是……我得回学校了，卡尔特教授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别的同学有人论文初稿都完成了，可是我还没完成选题。” 许安拍了拍脑袋，有些无语，“你竟然还没选题？！” 泰勒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最近心思都在学习编曲上面，根本没顾得上学业：“所以我必须马上回到学校！” “好吧，希望你遇到的是一位宽容的教授。” 在机场，许安和泰勒分开，他要回金蔷薇，泰勒则是去纽约大学，两人完全不顺路。 金蔷薇大剧院，剧团的人正在紧张的排练着，请来的编导编排着众人的出场顺序、动作等等，布鲁斯则纠正场上演员的神态和情绪，歌舞剧必须情绪饱满，甚至要求夸张，这样才能有感染力。 瑞秋负责舞蹈，不断观摩不断改正，没上场的演员要么仔细观看台上的排练，要么躲在一旁引吭高歌。 整个剧院就像是一个喧闹无比的市场。 许安注意到道格拉斯在第二层观众席上坐着，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爬上去坐在老头身边，好奇地问道：“道格，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哇哦，董事长大人来了！”道格拉斯的心情真的很不错，他开了个小玩笑，然后道：“这间剧院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放心吧，以后会更热闹的！”许安坚定地说道。 “那是当然！”道格拉斯也很坚信这一点，他虽然只是个籍籍无名的老者，但混迹百老汇一生，眼光却是非常棒，所有人当中，除了许安之外，他是对这部剧最有信心的一个人，“对了，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等等，我叫下布鲁斯。” 说完，道格拉斯就趴在看台的边缘冲下面的舞台大喊：“布鲁斯，上来一下！” 老人家的声音中气十足，布鲁斯交代了几句之后，匆匆跑了上来。 “安，今天早晨我和布鲁斯商量过了，准备尽快开始试演。” 许安惊讶地问道：“这么快？布鲁斯，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吗？” “再给我几天时间就没问题！”布鲁斯充满信心地说道，“安，我想通过试演来磨合演员，寻找问题，只有真正面对观众的登台演出才能看到我们有什么不足，我希望试演过后，我们会有一场完美的公演！” 许安点头，无所谓地说道：“这方面你们比我专业，我没有意见。” “但是我们需要你来召集观众。”道格拉斯看着许安说道。 许安愣了一下，“我来召集观众？什么意思？” “不管是试演还是公演，我们都需要有观众，不是吗？金蔷薇已经停业一个月了，没有人会愿意进来看一场不知好坏的新剧试演的！”道格拉斯理所当然地说道，但是自己的剧院无人问津，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当然，每一个喜爱舞台剧的人，只要他走进来，就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没有观众只是暂时的，我相信这里以后一定会场场爆满！”道格拉斯充满喜感地挥舞着胳膊，斗志昂扬。 “好吧，这里当然会场场爆满，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观众愿意走进来，你们想让我做什么？”许安问道。 “当然是利用你的影响力，召集观众啊！”道格拉斯说道。 许安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我的读者和书迷？！”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听说你在网络上很火爆，读者数以百万计，随便每天找七八百个人过来不是很容易？”道格拉斯很轻松地说道。 随着许安两本书的热销，他的书迷群体确实在飞速壮大，此时距离《可爱的骨头》上市已经有两个月，《暮色》上市也有一个月了，其中《可爱的骨头》销量直逼百万大关，《暮色》的销量统计尚未公布，但畅销书排行榜第五位的作品书迷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网络上，许安个人主页的关注人数早就突破了百万大关，他发的每一条新消息都有很多转发，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他，评论区更是热闹非凡。 让他来召集观众，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间能容纳八百多人的剧院想要坐满观众，单靠他们这些人现实生活中的亲朋好友可不行。 许安是公司里号召力最强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这个提议，许安也很有兴趣，同时他也很有信心能召集来不少感兴趣的观众。 毕竟，试演又不要钱！ “好吧，这件事交给我好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许安问道。 “新年过后就开始，1月3号是个不错的日子，假期还没结束，但又不是聚会游玩的好选择，来看一场音乐剧我想很多人还是很乐意的！”布鲁斯说道。 许安算计了一下，今天是12月22日，马上就是圣诞节，接着就是新年，这段时间对于舞台剧来说可不是好选择，想要在这段时间开演，就要面临全美无数商家店铺和电影公司的竞争。 “OK，那就1月3号，要试演多久？” 布鲁斯和道格拉斯对视了一眼，“至少半个月，这是规矩，也是对新剧的宣传和预热，少了可不行。” “好吧，希望账面上的钱能支撑到我们公演那一天！” ………………………………………………………………………………………………………… 嘿嘿，虽然收藏不多，但我发现我还是有点小小的号召力的嘛，昨晚求票之后很多人踊跃投票，哇哈哈哈，这不仅说明我有号召力，而且说明不少人在追书，而不是养肥啊，真是不错，谢谢大家 第八十六章 拉观众，赌注和CP 回到家之后，许安第一时间在网络上向自己的读者发出了邀请： “1月3日，金蔷薇大剧院，《妈妈咪呀》试演，我在百老汇等你们！” 许安的关注人数前段时间刚达到百万级别，很多人都在关注他，尤其是他的读者，大家都期待着他的最新状态，所以当他发布了邀请之后，第一时间就有人开始评论了。 “预定门票一张！” “新年期间我们全家去纽约度假，可以带家人前去吗？” “安，你为什么不能专注写作呢？《新月》到底动没动笔？什么时间上市？” “我在加拿大，你们有来加拿大演出的计划吗？” 评论数迅速增加，大部分人都表示了期待和捧场，也有一些读者表示不买账，认为他应该专注于新书的创作，而不是弄什么音乐剧！ 当然，也免不了有人不看好甚至冷嘲热讽，毕竟关注他的这一百多万人之中，有喜欢他和他的作品的，也少不了讨厌他的，许安有一次偶然就发现了安德鲁的身影，《华盛顿邮报》也有记者在时刻关注着他。 许安的消息发布之后，很快就有人@了劳埃德。 而劳埃德看起来也很清闲，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想欺骗读者，为自己的无知买账吗？如果这样也行，那我承认，舞台剧本确实是谁都能写的，至少只有你有名气，就会有人给你埋单！” 这一个月以来，许安经常在网络上晒状态，更新公布新剧的进展，劳埃德几乎每天都会来冷嘲热讽，许安有时候也会针锋相对，一来二去，劳埃德说话就越来越直白，越来越不客气了。 看到劳埃德的新发言之后，许安毫不客气地回复道：“我认为你是第一个需要观看我们演出的人，这样可以让你学到很多东西，至少以你的头脑，终你一生也写不出如此出色的剧本！” 劳埃德也不甘示弱，回复道：“无知才能无畏，你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这句话，我敢打赌，你们的公演持续不了多久，甚至无法盈利，你敢赌吗？” 看到这种不知死活的言论，许安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妈妈咪呀》演不了多久？还无法盈利？！他迅速在键盘上敲了一段话发过去，“金蔷薇有821个座椅，28个包厢，公演之后，上座率不少于800坐席，至少持续两个月，劳埃德先生，敢不敢打赌？输的人去纽约时报广场裸奔！” 许安这段话发出去之后，劳埃德还没来得及评论，网友们最先疯狂了起来。 纽约时报广场，裸奔！ 听起来就特别带劲！ 很多人疯狂的@劳埃德，还有人说他不敢赌，所以做缩头乌龟去了，总之，各种怂恿，激将法全部上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劳埃德同意这个赌注。 而劳埃德也没有让人失望，他不仅同意了赌注，还把时间限制缩短到了一个月。 “一个月，90%的上座率就行，许安，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舞台剧！”劳埃德以自己的职业经验做出了判断，毫无经验的编剧，籍籍无名的剧团，以及一家地处外百老汇的破旧剧院，新剧上映别说90%的上座率，能有50%就算是成功了！ 劳埃德所了解的这些，都是许安这段时间在网络上公布的，有排练时的剧照，也有正在翻修的剧院，劳埃德早就看不起这副穷酸的剧组了，他是专业编剧，也是百老汇顶尖的编剧之一，其代表作《疯狂姑娘》更是在百老汇最负盛名的大都会剧院连续演出长达两年。 所以劳埃德先生有足够的资本蔑视许安。 看到劳埃德应战，许安就不再搭理他了，这个赌注劳埃德根本无法抵赖，网络上数以百万计的网友会替他监督劳埃德的。 这时候，许安发现那位名叫贝利亚的女演员转发了自己的第一条状态，正在动员自己的影迷去金蔷薇给许安捧场。 这个姑娘非常有意思，许安根本就不认识她，但她却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中世纪的女剑客，一直在帮许安说话，许安给她发了几条私信，她也不回复。 这让许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同时，布莱恩也转发了许安的状态，相比许安刚破百万的关注人数，布莱恩就是彻头彻尾的明星人物了，他的推特关注人数很早以前就突破了千万级别。 他发布的每一条状态，每一条转发，都有数不清的人关注。 “安，《妈妈咪呀》的22首配乐版权，什么时候卖给我？！” 布莱恩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22首配乐的版权，先不说这些歌曲的好坏，至少这些歌全部都是原创，就冲这点，就是百老汇的高配了。 不说其他，就是22首歌的版权和制作费就是一笔不少的数字，小成本的制作根本就请不起人作词作曲！ 至于说布莱恩提到的要购买版权，大家可以先一笑而过，朋友间互相帮衬而已，谁也不能保证这些歌曲的好坏。 许安看到之后，回了一段话：“抱歉，布莱恩，这些歌曲的版权不卖了，做为补偿，我可以单独为你写几首歌。” 《妈妈咪呀》的22首配乐，取自ABBA乐队的经典流行歌曲，布莱恩一眼就看中了，想要购买版权，许安本来答应出售的，可是后来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自己留着了，他想要保证剧本版权的完整性。 布莱恩也没含糊，那些个很多都不适合他演唱，许安不想卖了也不可惜，但这并不妨碍他趁机敲诈一下。 “至少十首！水准不能低于你给我写的那首《boyfriend》！” 此言一出，网络上顿时一片哗然。 布莱恩新专辑的名字已经公布出来了，正是《boyfriend》！ 通常来讲，和专辑同名的单曲一般都是歌手精心准备的精品，况且布莱恩还要用这首单曲打榜，由此可见，至少在布莱恩和他背后的团队，以及万代唱片看来，这是一首好歌！ 而且必须是不亚于布莱恩已发行专辑主打歌的那种好歌！ 布莱恩可是有不止一首歌曲杀入过公告牌前十位的，虽然没拿过冠军，但他的实力在新生代男歌手之中是毋庸置疑的。 能让他认可的主打歌，绝对差不哪去。 现在看来，这首歌是许安写的！ 这就不能不让人惊讶了。 “布布，快说说详细情况，新专辑的主打歌真的是许安写的吗？那个作者？” “开玩笑吧，这首歌到底好不好听？什么时候放试听版啊！” “哈哈，安竟然不仅写书厉害，还会写歌，我喜欢！” 当大部分人都表示惊讶的时候，有一个用户的发言让所有人愣了，“《boyfriend》，所以说，安和布布是情侣关系？这个CP的背后感觉有很多故事啊……” 布莱恩在歌迷群体中的昵称是布布，而他同性恋的性取向在刚出道的时候就公布了，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许安写的歌名叫“男朋友”，布莱恩拿来做新专辑的主打单曲。 所有人都开始了联想！ 第八十七章 同性？异性？ 《boyfriend》，如此暧昧的歌名，狱友，如此敏感的关系，好朋友，让人浮想联翩的身份…… 一时间，关于许安和布莱恩CP的话题引爆了整个网络世界。 舆论中心是布莱恩的歌迷和许安的读者，对于两人身份的猜测，布莱恩的歌迷接受度最高，甚至很多人还发布了祝福语，也有一些人破口大骂，认为许安勾引了自己的偶像。 许安的书迷也没有激烈的举动，有一部分甚至兴致勃勃地和布莱恩的歌迷展开了讨论！ 紧接着，有人爆料，布莱恩出狱的第一天没有回洛杉矶，而是留在了纽约，两人在纽约时代广场踩着滑板疾驰的照片也被人发在了网上。 然后有万代公司的职员说许安的歌舞剧里全部歌曲都是布莱恩的音乐团队制作的，为此布莱恩拿出了自己身后的整个班底，还跟公司借了一些人，又租借了纽约分公司那边最好的工作室。 如果说这些还算属实，那有些人的煽风点火就太让人生气了。 一个刚从罗姆拉格监狱出来的男人，声称布莱恩和许安在坐牢期间就走到了一起，监狱里的人经常能看到两人在放风的时间结伴出现在操场上，手拉手散步…… 而事情的真相却是在监狱期间，布莱恩和许安除了打电话，放风时间也很少走出牢房。 嗯，这么说好像也容易引人联想。 而随着网络上的八卦之火不断蔓延，许安已经惊呆了。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为什么有人会把他和布莱恩那个死变态凑在一起……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网络上的舆论已经无法阻止了，许安晃了晃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时候再解释什么也没用了。 “该死的布莱恩！”许安恶狠狠地骂道，然后急忙上网发布新消息：“上帝可以作证，我是异性恋！出来解释一下@布莱恩！” 可惜，这条消息并没有多大作用，甚至有人说他是异性恋，但同时也是同性恋，也就是俗称的双性恋，这让许安万分郁闷。 等了很长时间，布莱恩也没出面辟谣，许安不知道他是不是忙于新专辑的制作，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那家伙躲在电脑前哈哈大笑，故意不做解释！ 正准备给布莱恩打个电话骂他一顿，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兰斯？” “哈，安，你怎么看起来情绪不高，这几天太累了？”兰斯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好奇地问道。 许安烦躁地挥了挥手，趁兰斯没注意，急忙把电脑关闭，虽然这种事情瞒不住，但也好过被兰斯在他面前发现，“大概是吧，总算是快要结束了。” “好吧，提前祝你们成功！”许安并非劳累，这点兰斯看得出来，不过他没有深究，而是转入正题：“安，最近新书准备得如何？” “你是说《基督山伯爵》，还是《新月》？”许安问道。 兰斯摊摊手，有些贪心地说道：“还有《列王的纷争》！” 他可是《冰火》系列的忠实书迷，从商业角度来看，他期待许安的新作品，从个人角度来看，他更期待《冰火》系列，尽管这个系列的第一部《权利的游戏》尚未出版。 说起这个许安就有些恼火，“《权利的游戏》还是无人问津？” 这可是他投入心血最多的一部作品，竟然被几乎所有的出版社所无视，哪怕以他畅销书作家的名头也不好用，各家出版社要么不愿出版，要么只肯给出新人级别的版税。 这让许安完全无法接受。 “情况比以前好很多，毕竟你现在可是畅销书排行榜上的冠军，而且同时两本书在榜，就为了这个他们也要重视起来，不过版税还是不高，但也没那么寒酸，矮脚鸡出版公司给出了13%的版税。”兰斯无奈地说道。 13%的版税看起来不低，但这根本不符合畅销书排行榜冠军作者的身价！ “一群没眼光的家伙！”许安无奈地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再等一等，你的书销售越火爆，他们给出的版税就会越高，等你再有一本书登上畅销书排行榜首位的时候，你哪怕拿给他们一张草纸，他们也会付钱的！”兰斯笑道。 许安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两本书无法证明他的价值，出版公司对他不够信任，“我们自己收购出版公司呢？” 上次两人提起过这件事，兰斯想了一下，道：“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我和马修讨论过这个问题，小型出版公司的宣传和发行实力太差，无法运作你的这些畅销书级别的作品，中大型出版公司我们现在根本买不起，不说别的，出版公司的版权库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好吧，看来我们只能再等一等了！”许安无可奈何地说道。 “虽然收购不可行，但我想你应该可以考虑以公司的名义，成立一家个人工作室。”兰斯建议道。 许安不明所以，问道：“工作室？” “没错，以你为中心的个人工作室，它可以包含很多工作，简单的包括新书的校对，录入，版权注册，复杂一些的像是版权运营，周边开发，都可以通过工作室来做，它可以省却你很多麻烦。”兰斯说道。 “可这些不都是你的工作吗？”许安疑惑地问道。 兰斯苦笑，他诚恳地说道：“安，我做不过来这么多工作，相信我，以你的写作速度和质量，必须有一个完整的团队来运作，仅仅是一个图书代理人是没办法把你的价值挖掘出来的！” 一本优秀的作品，它会产生非常庞大，完全可以超过作品本身的衍生价值，像是许安的新书《暮色》，它有美国地区版权或者北美版权，还有国外版权，电子版权，它还有影视版权，游戏版权以及利润可观的周边等等！ 同时，多部畅销书可以带动许安这个作者的名气，他将会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媒体上，会有采访，要上访谈节目，出席书迷活动，甚至可以接品牌代言！ 如果许安写作速度慢一些，一年一部两部作品，这些工作他本人和代理人一起也能完成，但许安的写作速度太快，自己本人又不参与这些工作。 兰斯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甚至很多情况下，负责把书稿扫描或者录入电子版的工作就需要单独一个人来完成！许安用钢笔写作的习惯非常麻烦，一部《权利的游戏》正文加设定集足有两千多页，不管是扫描还是录入，都是一项非常繁琐的工作。 事实上，如果兰斯足够贪心，他完全可以自己把这些工作都揽下来，有些做不完的工作大不了放弃，他只要抓住对他本人来说价值最高的版权部分就行。 但兰斯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把情况跟许安说了。 第八十八章 澄清 送走了兰斯之后，许安考虑了很长时间，顺便清理了一下个人资产。 现在，他的账上只有32万美元，这是《可爱的骨头》和《暮色》的预付版税，《骨头》的预付版税是20万美元，其中8万用来支付给安德鲁的赔偿了，不过这笔钱很快就能收回来，反诉安德鲁的关系就快开庭了，据马修说安德鲁有接受庭外和解的意思。 《暮色》的预付版税有35万美金，这其中要扣除兰斯的佣金，以及马修的律师费。 32万美金，真的收购不到什么像样的出版公司。 美国的六大出版巨头市值都是以十亿为单位的巨无霸，其他一些大型出版公司最少也要数千万美元，而想要有自己的宣发部门，至少得是中型出版社以上，小型出版社那就和皮包公司没什么差别了。 出版公司的资产包括很多方面，包括固定资产，设备，人员，以及最重要的版权库，就像唱片公司和影视公司一样，版权一向是利润所在。 但是许安现在却不想打包购买版权库，他只是想要一家健全的出版公司。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32万美金，还真没什么用处。 而且他还有100万美金的债务…… 倒是兰斯建议的个人工作室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当然，虽然名字是工作室，但它的本质还是一家公司，必须有完整的注册流程。 许安准备明天就联系马修注册。 就在他准备给马修打电话的时候，他才忽然看到手机屏幕上已经被翻出来却没拨通的电话： “布莱恩！！！” 想起现在网络上疯狂的言论，许安甚至没有勇气登陆自己的个人主页，脸色也越来越臭。 “布莱恩！你最好立刻马上澄清这件事，不然我立刻飞去洛杉矶，让你尝尝我的拳头！”许安在电话里恶狠狠地威胁道。 “安，这件事根本就不怪我，我是好心帮你宣传，你这么说对我太不公平！”布莱恩委屈地叫嚷道，可是许安分明听到他压抑地笑声。 布莱恩本来就宣布出柜了，同性异性对他影响不大，网络上盛传他和许安的绯闻，就跟别的明星传绯闻是一样的性质，只不过是双方性别不同罢了。 许安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你不是同性恋，就不会有这种事！还有，如果你再敢偷笑，我发誓一定让你后悔！” “OK，OK，我不笑了，但是你不能歧视同性恋，我记得你说过，你对同性恋没有意见的！”布莱恩还在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上网澄清。 他当然不想澄清，难得有机会看许安笑话，他可不想就这么简单结束。 “该死的，别跟我说这些废话，如果你还想让我帮你写歌，就去给我澄清这件事，立刻，马上！”许安怒了。 这可是布莱恩的软肋，他投降道：“好吧，好吧，十首歌，别忘了！” “只有三首，要不要随你，你不要我卖给别人！” 说完，许安就恶狠狠地挂上了电话。 打开电脑，他深吸了口气，登陆上了自己的个人主页，果不其然，经过一段时间发酵之后，他和布莱恩的绯闻愈演愈烈。 说起来，布莱恩人很帅，有股天生的坏小子气，而许安是亚欧混血，同样不乏魅力，两人个子都是一米八以上，身材都很匀称，一个写歌，一个唱歌，对于很多粉丝来说，这简直是绝配！ 显然布莱恩的歌迷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偶像是同性恋的事实了，现在既然无法改变这点，那就尽量给偶像搭配一个优秀的男生好了。 许安翻了几条留言就看不下去了，他的主页已经被布莱恩的歌迷攻陷了，有人祝福，有人花痴，还有人吃醋，简直乱七八糟。 看了几眼，许安转到布莱恩的主页上，开始不断刷新。 很快，布莱恩的新发言就出来了。 “好吧，安是个地地道道的异性恋，上帝可以作证，他甚至有两个女朋友！” …… 两个女朋友？！ 一时间，许安冲到洛杉矶杀了布莱恩的心都有了。 正准备给布莱恩打电话，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是泰勒来电，他再抬头看了眼电脑屏幕，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泰勒？” “安……”电话那头，泰勒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而且情绪不高，“你和布莱恩……” 一听这个声音，许安就抓狂了，感觉上泰勒好像当真了，他急忙叫道：“拜托，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是异性恋，完完全全的异性恋，我对同性恋的态度是不歧视，不接受，这么说你明白吗？” 电话另一边，泰勒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许安以为她不相信，顿时急了，这种事别人误会都没关系，被自己中意的女孩儿误会就太疯狂了，“泰勒，你听我说，我没有任何同性恋的倾向，上帝可以作证，我的同学、朋友、老师和父母都能给我作证，你要相信我！或者你到我这里来，我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哈哈哈哈……”泰勒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抱歉，安，我实在忍不住，哈哈，你看到网络上的言论了吗……哈哈，他们说你和布莱恩已经偷偷结婚了……” 听着电话里的大笑声，许安一头黑线，他知道，自己被这个姑娘耍了，“我真该把你叫过来，当面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和我上床？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有人说你是双性恋，哈哈！”泰勒幸灾乐祸地笑道。 “……” “喔喔喔，让我看看，布莱恩又更新了状态！”笑着笑着，泰勒发现了新东西，声音忽然拔高，“嘿，伙计，你有两个女朋友？！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布莱恩就是一个贱人！”许安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你……好吧，我要继续准备论文了，说真的，我真不该这么八卦，上帝，我一整晚都泡在网络上，什么事都没干，再见，安。”泰勒沉默了一会，听起来有话要说，却最终匆匆说了再见。 许安拿着手机愣了一会，犹豫着是不是要发个信息，或者找机会向泰勒解释一下。 再一抬头，正好看到电脑上布莱恩的主页。 “……他甚至有两个女朋友！” “*****！” 第八十九章 准备 事后，许安果然接到很多电话，除了泰勒，艾米丽和布鲁斯等朋友们，连凯瑟琳都急切地来了个电话，他生怕儿子被掰弯，母子俩对待同性恋的态度基本一致，那就是不歧视，不接受。 甚至连道格拉斯那个老家伙也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好好的取笑了许安一番。 时间飞快，网络上关于布莱恩和许安的“绯闻”因为得不到当事人的回应，渐渐平息，但是许安向读者发出的《妈妈咪呀》试演邀请却得到了热烈的回应。 尤其是纽约以及附近几个州的读者，纷纷表示一定会来捧场。 回应的人数太多，而金蔷薇剧院又只有八百多个包厢，以至于金蔷薇戏剧公司不得不紧急上线官网进行登记，结果很快注册人数就突破了五千人。 不得已，许安他们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试演门票通过抽签决定。 很快，1月3日正式到来。 许安一大早就来到了金蔷薇大剧院，经过一个月的抢修，剧院的样子已经焕然一新，火红色带着蔷薇纹路和浮雕的大门及门头，和日前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售票处也很典雅又不失现代化，不过试演期间不售票，只需要检票。 剧院内整洁明亮，座椅虽然不甚高档却很干净舒服，地面也干净得一尘不染，每个角落都有清洁公司打扫过。 布鲁斯正领着团员在舞台上紧张地排练着，唐娜三姐妹分别穿着靓丽的橙色、红色和绿色衣服，拿着话筒引吭高歌，歌名是《DancingQueen》，曲调欢快，配合着三位主演以及配舞演员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显得极富感染力。 许安看了一会，径直去了后台。 后台被分成了好几个部分，有化妆区，男女演员的换衣区，没上台的演员们正在这里准备着，几个公司聘请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则忙个不停，给演员们上妆，定型。 艾米丽站在出口的位置，身穿一套纯白色婚纱，衣服紧紧地绷在她曼妙的身上，凸显着诱人的线条，头发稍微做过修饰，棕色和金色交织在一起，十分亮眼。 “嗨，艾米丽。” 艾米丽看到许安，弯了弯嘴角，轻声叫道：“安。” 许安一看就知道这姑娘紧张了，事实上，今天是试演的第一天，剧院里每个人都很紧张，连他也不例外，但是他们这些人的紧张和要上台的演员又不一样，大家所承受的压力完全不同。 “放轻松些，艾米丽，看看你吧，傲人的身姿，清澈的嗓音，深厚的唱功和曼妙的舞姿，如果你还紧张，那其他演员岂不是要在舞台上跌倒？”许安故意夸张地叫道。 艾米丽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也泛起一丝嫣红，嗔道：“安，你太夸张了。” 许安严肃地摇了摇头，双手按着女孩儿的肩膀，直视对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艾米丽，听我说，你要相信自己，你就是最好的，你是百老汇最耀眼的新星，很快，所有人都会为你，为舞台上的每一个人疯狂，你会出现在各大报纸上，会有接不完的采访和节目邀请，会有全球巡回演出，你是要征服百老汇，征服伦敦西区的人，日后你住处的展示柜上会放着托尼奖和奥利弗奖的奖杯，而今天，只是区区一场试演而已！” 许安说得认真，艾米丽被他引导，忍不住想象着他所说的一切，做演员，无论是电影演员，电视剧演员还是舞台剧演员，没有人不喜欢出名。 能在百老汇和伦敦西区巡演，能拿到戏剧界的最高奖项，这是每一个舞台剧演员最终极的追求，因为那意味着认可，观众和专业人士的认可。 忍不住遐想了一番，艾米丽忽然回过神来，笑着拍了许安一下：“安，太夸张了，只是一场试演而已，说的好像是我马上要登上领奖台去拿回一座托尼奖奖杯一样。” 显然，艾米丽轻松了很多，许安也笑了起来，希望她能把这种放松的情绪带到今晚，只要经过一场成功的演出，以后紧张的情绪就会少很多，“我说的都是事实，相信我，艾米丽，也相信自己！” 艾米丽重重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许安一眼，转身登上了舞台。 很快，幕布后面传来艾米丽清澈而又富有穿透力的歌声，许安仔细地听了听，然后打了个响指，至少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又过了一会，布鲁斯回到后台，他满头大汗，一下场就用毛巾不断地擦脸，衣服后面也有湿透了的痕迹，看到许安之后，他匆忙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叫过一名团员，不断地叮嘱着什么，嘱咐完，他又跑去和一旁的编导说话，然后是灯光师，音响师，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事实上，这些工作很多都不需要他来做，有编导在，他只要负责好自己和团员们的演出就好，但他却一点都放不下心来，好在编导能明显看出他的紧张和激动，没有多做计较。 一直到最后，他才来到许安面前。 许安拍了拍他的胳膊，劝慰道：“放松点，伙计，你又不是艾米丽，你可是在百老汇混迹多年的老家伙了，怎么也这么紧张？” 布鲁斯笑了笑，他的笑容很疲惫，浓妆下依然能看出黑眼圈，但是精神非常振奋，那种感觉有点像布莱恩经常会露出的状态，身体很劳累，但精神很亢奋，像是一个刚吸食了某种东西的瘾君子，“说真的，在百老汇待了二十年，我从未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许安反问道：“你紧张什么？是对我的剧本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和团队没有信心？”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各种紧张，担心今晚没有人来捧场，担心舞台上会有失误，还担心观众不买账，怕最后没有掌声……” 布鲁斯絮絮叨叨地说着，许安也不去打断他，就算是给他个机会发泄一下好了，终于等布鲁斯说完，他才笑道：“伙计，你不需要安慰，其实所有的东西你都明白，我们有最好的剧本，没有名气但功底扎实的演员，而且今晚观众会坐满大厅，最后会有最热烈的掌声，你都明白，你只是在患得患失，想开点吧。”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好吧，你说得对，我们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 说着，他用力地握了握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第九十章 开演 整个白天的时间，就在各种准备和忙碌中过去了，布鲁斯的团队排练了整整一个上午，下午才稍作休息，他自己还要检查各个细节角落，基本没闲下来。 天色暗的有点早，外面天空阴沉了一整天，在傍晚时分，终于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雪花。 这让布鲁斯显得有些紧张，他非常担心因为天气和路况的原因，那些预定的观众会缺席这次演出，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百老汇的各家剧院迎来了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间。 56街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布鲁斯就一直站在门口观望着。 很快，六点钟刚过，就有一名中年男子带着妻子和女儿走了进来，这让布鲁斯非常振奋，他一直盯着对方一家三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年轻的女儿拿出一份打印的门票通过了安检，进到剧院里去。 《妈妈咪呀》的试演门票不对外发售，而是提供申请，抽签决定，申请时间越早，中签机会越大，还可以申请携带家人或情侣前来，申请通过之后，会有一份电子门票发送到个人邮箱里，演出之前观众可以凭借手机上的电子票或者打印门票入场，每一张门票都有对应的编号。 这是网络上申请的人数过多之后，他们专门请了一家软件公司做的程序，金蔷薇戏剧公司有专人负责审核，非常实用有效。 最早的一家三口入场之后，接着又有人前来，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事实上看舞台剧就像看电影，很少有一个人前来的，大多都是结伴而行，这也是门票申请时允许携带同伴的原因。 刚开始，来的人并不多，但是随着开场时间渐渐临近，观众越来越多。 很显然，爽约的人不会很多。 一直坚持到七点多，布鲁斯才不得不回到后台准备演出。 而当演出即将开始的时候，剧院的上座率已经达到了八成以上，这比许安的预期要少一些，但毕竟是第一天，新剧没有任何名气，而且外面的天气实在不佳，但布鲁斯和他的团队成员却非常满意，在百老汇，只有优秀的戏剧才会有八成以上的上座率。 后台，布鲁斯先是和编导、灯光和音响等一众技术人员确认过各方面细节，全部没有问题之后，他又在演员化妆间给自己的团员们打气。 他明明自己紧张得手脚冰凉，对团员们说的却是：“伙计们，我们今天只是试演，这里很少有资深的戏剧爱好者，没有评论员，也没有媒体，就当我们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排练，所以，不要紧张，也不要怕出错，试演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错误的，大家明白吗？”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布鲁斯的四肢都不协调了，嘴唇也有些发抖，紧张得比谁都明显，而且他说的没错，只是试演，除了几位主演之外，大部分演员是不会像他这么紧张的。 “明白了，布鲁斯，你只要正常发挥就行，我们没问题的！” “是啊，练了这么久，一切OK！” 瑞秋上前捏了捏布鲁斯的手，给他打气。 而此时，舞台下面，剧场内的空气也渐渐热了起来，场内暖气和换气设备全开，到处都充满了观众的嗡嗡声，有人来晚了正在找座位，有人则是和同伴聊天。 克拉克扭动着身子，前后左右四处看了看，对这家小剧院有些瞧不上眼，忍不住对身边的情侣抱怨：“安妮，一年一次的新年假期，我们就以这么一部莫名其妙的音乐剧收尾？” “闭嘴，克拉克，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票，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安妮没好气地说道。 克拉克是纽约人，家就在曼哈顿，从小就跟随父母来看过不少舞台剧，所以他对此并不陌生，也不反感，但今天是假期，他还指望着今晚和女朋友有一个浪漫激情的夜晚，而不是在这么一间小型的不知名的剧院里，看一部试验性质的新剧。 “我们可以去冬日花园，那里正在公演的《荒诞舞会》非常棒，或者一起去看场电影，菲力达和布雷西亚主演的《奇幻森林》据说非常棒……” 安妮皱着眉头，忍住火气不想搭理自己的男朋友，她是《暮色》的忠实粉丝，受《暮色》影响，又看了《可爱的骨头》，前者刺激浪漫，后者悲伤沉重，都让她深深着迷，爱屋及乌，她也喜欢富有才华的许安，所以在网上看到许安召集观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报了名，很幸运，她抢到了首场的门票，同时申请把自己的男朋友也带了过来。 她和克拉克的心情是一样的，新年假期期间，她也想和男朋友有一个浪漫激情的夜晚，她相信许安的舞台剧不会让她失望，可是眼看着男友一直絮絮叨叨到现在，她终于不耐烦了：“克拉克，如果你不想看就请你马上出去，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坐在一起，就闭上你的嘴，上帝，我为什么会想到和你一起来这里呢？！” 闻言，克拉克心里一跳，急忙闭嘴不言，他知道，如果再说下去，以安妮火爆的性格来看，他们俩很可能今晚就分手，而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他心里想的却是回去之后一定偷偷上网吐槽这部剧，从剧本、音乐、舞蹈到演员，全部吐槽一遍，让后来人能免受折磨。 在他看来，外百老汇的小剧院，根本不可能出现高品质的舞台剧！ 在第二层，海瑟薇、凯特和艾莉尔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她们三人海瑟薇是许安的书迷，凯特是布莱恩的歌迷，还有艾莉尔谁的粉丝都不是，却是学校戏剧社团的资深成员，被朋友强拉过来的。 “好可惜，许安和布莱恩竟然不是一对，啊啊啊，太残忍了，这么有爱的两个人！”凯特一副腐女的样子叫道。 海瑟薇轻轻打了同伴一下，不满地说道：“让你不要喜欢那个同性恋，你不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真恶心！” “喂喂，我哪里恶心了，同性恋在纽约州都合法了，你竟然还说这种话？！”凯特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叫道。 艾莉尔急忙安抚两个好友，道：“你们两个别吵了，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凯特和海瑟薇互瞪一眼，转头又凑在了一起。 “你说这部剧会不会很烂？”凯特问道，“其实还不如去逛街呢。”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了解许安的才华，他写的剧本，我相信一定会很棒！”海瑟薇替自己的偶像辩解，“艾莉尔，你说对不对？” “我不知道，但一定比我们社团排练的剧要好很多，难得可以不花钱就能欣赏到一场专业的表演，我可不想错过。”艾莉尔无所谓地说道。 与此同时，在前排，有一对老夫妇正安静地坐在那里，满头白发的两位老人，大概是这个剧场中最资深的剧迷了，他们是赛琳娜和约书亚，深爱舞台剧数十年的老观众。 对年轻人来说，剧集和电影是他们的消遣，而对赛琳娜和约书亚来说，舞台剧就是他们的最爱。 两位老人经常流连在百老汇，看过无数经典的和普通的舞台剧，今天的门票是他们的孙女送的，对两位老人来说，试验性质的新剧也值得一看，这会给他们带来新鲜的体验。 和顶级剧院坐满了资深观众不同，金蔷薇大剧院今天的观众非常复杂，甚至有许多从未看过舞台剧的，而且年轻人居多，以至开场前这里显得有些喧闹。 忽然，一阵欢快的音乐响了起来，透过专业级的音响设备在整个剧院环绕。 观众们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舞台上有灯光亮起，三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拿着话筒，跑跳着登上了舞台。 “honeyhoneyhowyouthrillme，ahahoneyhoneyhoneyhoneynearlykillme，ahahoneyhoney，ihadheardaboutyoubefore……” 第九十一章 演出和掌声（上） 歌声一经响起，现场的观众就愣了一下。 很多人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首歌是原创歌曲？！ 今天是试演第一天，来的人大部分都是从网上拿到的门票，对于许安近期在网络上的宣传以及和劳埃德之间的矛盾都很了解。 许安和布莱恩都曾经在网上说过，这部音乐剧的全部歌曲都是许安原创的。 现在歌声响起，欢快的曲调通过音响传达到剧院的每一个角落，而舞台上三位少女的表演非常赏心悦目，灵动的嗓音，轻快的舞姿，曼妙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观众传达一个意思：这不是一部小成本的实验剧！ 安妮受到感染，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示威性地看了男朋友一眼，而克拉克却是惊呆了，这就是他所以为的烂剧？！ 见鬼，就冲这首歌和几个演员专业的表演，这次就不虚此行了！ 海瑟薇、凯莉和艾莉尔激动得脸色通红，她们已经被这首欢快的歌给征服了，海瑟薇是惊叹于许安的才华，凯莉纯粹是出自于对音乐的欣赏，而艾莉尔则是因为她意识到这会是一部精彩的音乐剧。 她们感觉有很多话要说，却不忍错过舞台上的精彩表演，只能把激动的心情憋住，只是眼睛却越来越亮。 另一边，赛琳娜和约书亚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两位老人的目光中有欣赏，有惊叹，也有不可思议，他们也没想到会在外百老汇的一家小剧院看到这么出色的一部戏。 而且这是这部戏今天第一次面向观众，登台演出，非常有意义！ 同时，观赏效果最好的一号包厢里，道格拉斯和许安也在看着舞台上的一切，当艾米丽她们出现在舞台上，歌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道格拉斯忍不住拍了下巴掌，以他老道的经验来看，这部剧已经成了！ 许安看着舞台上艾米丽投入的表演，笑了起来，显然，大家一直以来的坚持和努力并没有浪费，她们将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妈妈咪呀》的故事非常简单，单身妈妈唐娜带着女儿苏菲在小岛上经营者一家旅馆，悠闲自在，逐渐长大的苏菲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而她的梦想则是找到亲生父亲，让父亲看到这一神圣时刻。 但是唐娜却守口如瓶，婚期将至，聪明的苏菲从母亲的日记和信件中找到了线索，给唐娜的三位前男友分别发出了邀请，婚礼前一天，当唐娜看到三位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的时候，大惊失色，苏菲则说出了一切。 但是寻亲之旅并没有简单结束，三个男人在经历过最初的尴尬和混乱之后，都表示自己可能是苏菲的父亲，这让苏菲非常慌乱和无助，她甚至梦到了由三个父亲陪着她走红毯的情节。 从婚礼前到婚礼当天，一切都围绕着苏菲，唐娜和她的两位密友，以及三个可能是父亲的男人展开，混乱复杂的人物关系，带来了无数的笑料和混乱。 最终，苏菲决定让母亲陪她走红毯，把她交到新郎的手中。 母女情也是全剧的主线贯穿始终，直到最后，苏菲也没有确定谁才是自己的父亲，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当她得知三个男人都曾深爱过自己的母亲，并且也宠爱着自己之后，她所有的执念都化作释然，她也从母亲身上明白了幸福的真谛，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最终做出了和未婚夫解除婚约的决定…… 舞台上，唐娜和她的好友罗茜和谭雅登场了，伴随着《Money，Money，Money》的歌声，三位身着艳丽的女人出现在观众面前，亮眼的服装和稍显夸张的表演，比艾米丽她们三个年轻女孩儿更深厚的舞台功底使得她们一出场就镇住了全场观众。 接着，是布鲁斯带领的三个老男人，伴随着《Thankyouforthemusic》这首歌登场，许安和道格拉斯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演之前，他们对大部分演员都不太担心，反倒是布鲁斯这个主角紧张得有些过分了，让许安和道格拉斯有些放不下，可是现在看来，布鲁斯表现得很不错，歌声沉稳而富有情感，动作也十分到位。 这让许安不禁感慨，专业演员的素养绝对靠得住，不管在台下如何，可是当他们登上了舞台，他们就是剧中的人物，从声音到动作都可以做到完美无缺。 舞台上，唐娜和三位前男友已经见过面了，混乱即将开始，唐娜有好友安慰，苏菲和未婚夫互诉衷肠。 很快，剧中的舞会就要开始，这是全剧的一个大高潮，几乎所有演员都将登场，舞会上，有三首歌曲穿插其中《SuperTrouper》《Gimme！Gimme！Gimme》和《Thenameofthegame》。 这时候，台下的观众已经被舞台上紧张欢快的剧情深深吸引，紧凑的节奏让人无暇他顾，欢快动听的音乐又让人恨不得打开单曲循环，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都在心中认可了这部剧。 一首《Voulez-Vous》之后，第一幕正式结束。 时间也马上要进入到婚礼当天。 趁着这一点点间隙，很多观众都忍不住了，克拉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安妮，道：“上帝，我居然在外百老汇的一家坐不满千人的小剧院，看到了这样一场音乐剧，这是不是在做梦？！” 安妮这时候也早就把开场前的那点不快抛在了脑后，听到男友的话，她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和判断，如果不是我坚持，我们就错过这一切了！” “好吧，以后都听你的！”克拉克趁机握住女友的手，问道：“明天的票还能弄到吗？” 安妮愣了一下，叹气道：“没有了，明天，后天，一连好几天的票都没了，而且每个人只能抢票一次，我们只能等公演了。” “不不不，你抢过票了，但是我没有！”克拉克高兴地说道，“回去之后你告诉我网址，我马上去注册，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再看一次了！” 二层的海瑟薇和朋友们也激动万分，凯特兴奋地看着朋友们，道：“我刚才差点忍不住偷偷录音了，这些歌真是太棒了，它们竟然都是安一个人写的？太不可思议了！” “安的才华毋庸置疑，哈哈，我就说，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海瑟薇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艾莉尔，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艾莉尔狠狠地点了点头，眼睛亮闪闪地说道：“非常棒，剧本很棒，演员也非常棒，我决定了，将来我也要做一名舞台剧演员，就像刚才那个女孩儿那样！” “哇，我们支持你，到时候你要邀请我们看你的演出，要贵宾席，我想我已经喜欢上歌舞剧了！” 另一个位置，赛琳娜感慨地说道：“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出色的歌舞剧了，没想会在这里发现惊喜，回去之后我要做梅尔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给她吃，多亏了她送来的门票。” “是啊，真高兴百老汇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剧可看，看到他们在舞台上表演，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 整个剧院，到处都是小声的交流，真心的赞美，每一个人都被这部剧征服了。 第九十二章 演出和掌声（下） 很快，第二幕开启。 时间是婚礼当天。 《Underattack》的音乐下，前一天晚上，苏菲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被三个父亲陪着走红毯并交给新郎，所以心情不好，唐娜前来劝慰，母女俩却发生了小矛盾。 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女儿，唐娜回想起了过去，《Oneofus》的歌声响起。 瑞秋的演唱功底非常棒，她的歌声高亢并富有感染力，非常动听，很快，布鲁斯饰演的山姆登场，他和瑞秋饰演的唐娜合唱了一首《SOS》，唱得非常好，很多观众都为之动容，不得不说，舞台上的功力很多时候都是靠时间和努力来堆砌的，艾米丽的声音灵动清澈，却没有瑞秋和布鲁斯的浑厚。 这就是差距，瑞秋可以唱各种类型的曲子，但艾米丽却只适合和她年龄形象相符的那些。 剧情慢慢推进，婚礼开始了，整个剧院里除了舞台上演员的歌声和对话，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所有观众都深深地沉浸在这部剧中，无法自拔。 许安所在的1号包间不仅是观赏效果最好的地方，同时也能看到整个剧院的观众席，他坐在二楼，一边欣赏着演出，一边注意着观众们的反应，现在看来，结果让人非常满意。 “安，我想我们已经成功了！”道格拉斯感慨道。 “那是当然。”许安自信地笑了起来，有最好的剧本，最棒的演员，没有道理不能成功，“相信我，这只是一个开始，好好保重身体，道格拉斯，让我们一起见证辉煌！” 道格拉斯摇了摇头，道：“能亲眼见证并参与一部顶级戏剧的诞生，我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很多像我一样在百老汇混迹一生的老家伙，直到回归上帝的时候也没能经历这样的时刻。” “我们会有超越《妈妈咪呀》的舞台剧，你难道不想看看它是什么样的吗？”许安问道。 “超越《妈妈咪呀》？就像《屋顶上的钢琴师》《星云》那种？”道格拉斯问道，他所说的这两部音乐剧，分别是纽约百老汇和伦敦西区最富有影响力，最伟大的代表作，“那是什么样的？” 许安笑了笑，道：“相信我，你会看到的，我们会成为全世界最棒的戏剧公司！” “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们俩在这里说说笑笑，舞台上，布鲁斯饰演的山姆唱过《Knowingmeknowingyou》，劝解过艾米丽饰演的苏菲，回到了后台。 舞台剧的后台永远忙碌，就像在召开一场盛大的晚会，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断地有演员从舞台上下来，又有化妆完穿上新服装的演员等着上场，布鲁斯下台之后，深深地松了口气，然后看着这忙碌的景象，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在这里傻笑，编导马尔斯不满了，冲他嚷嚷道：“嘿，布鲁斯，你为什么站在那里傻笑？你要马上准备换衣服，还有你脸上的妆也要重新补一下，吉姆，给他用些防水的化妆品。” “OK，OK，我马上就过来。”布鲁斯收敛心情，急忙跑进化妆间，这时候，他不是什么团长，不是公司合伙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 事实上，这部剧里瑞秋饰演的唐娜才是绝对的主演，她参与演唱的歌曲达到15首以上，比任何一个演员都多，而她出现的场景也是绝对第一，也多亏瑞秋虽然性格泼辣，但演唱和舞蹈水平却很扎实，这才能驾驭这个角色，如果换做艾米丽，除了年龄上不合适之外，水平上也有所欠缺。 而今天瑞秋的表现也绝对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缺，布鲁斯下场之后，在后台依然可以听到舞台上瑞秋高亢的歌声。 就在这样紧张繁忙的情况下，舞台上的表演也进入了尾声。 整部剧以苏菲的《Ihaveadream》为开端，又以苏菲演唱的同一首歌结束，在所有观众意犹未尽的情况下，这部带给人惊喜的音乐剧落下了帷幕。 然后就在观众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所有演员又重新出现在舞台上，大家一起合唱了这部剧的主题曲《MammaMia!》。 演唱结束，所有演员站在前台谢幕。 而布鲁斯他们几个站在最前面的演员鞠躬之后，就紧张地盯着观众席，事实上，因为头顶聚光灯的缘故，他们其实是看不清台下的，但每个人都在往下看，仿佛这样就能看到观众们的表情一样。 一秒，两秒，三秒！ 一阵折磨万分的静默之后，剧院里忽然想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那声音仿佛能突破穹顶，一些年轻人激动得大喊大叫，一边拍掌一边吹着口哨，还有人不断地叫喊着要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是不可能了，但布鲁斯他们脸上却慢慢绽放开了笑容，艾米丽紧紧地握着拳头，兴奋不已，这样热烈的掌声，是她从事舞台表演之后从未享受过的，虽然只有不足千人在喝彩，但却是掌声雷动，仿佛有无数的人在拍手一样。 布鲁斯激动得浑身颤抖，狠狠地抱住了瑞秋，同时也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心潮澎湃，两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会，布鲁斯松开手，捧起瑞秋的脸，亲了又亲。 最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又不断地朝台下的观众们鞠躬表示感谢。 道格拉斯在包厢中直接站了起来，兴奋得不停地鼓掌，嘴里一直不停地说着：“闻所未闻，闻所未闻，这是金蔷薇成立以来，最响亮的掌声，最响亮的掌声！” 许安也不断地拍掌，他笑着看向舞台，默默地祝贺他们。 一部优秀的音乐剧，剧本固然是灵魂，但最辛苦的无疑是台上的演员，他们为了这样两个小时的演出，付出的是无数汗水。 掌声持续了很久，布鲁斯接过后面人递过来的话筒，大声说道：“非常感谢大家，在这样的天气里来观看我们的演出，今天是《妈妈咪呀》的第一场试演，演出之前，我非常非常紧张，一连多日无法入睡，感谢大家的掌声，让我和我的团队有幸体会到了成功的喜悦，让我们有信心继续演下去，谢谢大家……” “哇，这家伙还挺煽情嘛。”许安笑道。 道格拉斯也笑了起来，道：“如果是你，我想你会比他更煽情的！” 感激和抱歉 没想到今天会写这个单章，在我还有存稿的情况下，我很抱歉。 这本书写得挺不好的，难得有书友一直追，非常感激。 一直知道写的不好，也一直奢望还会有机会，也一直在想办法提高。 结果还是坚持不下去了，每天百十张推荐票，有时候涨十几二十个收藏，有时候还会往下掉，二十二万字只有这个数据，在起点来说是相当失败的。 守着这个数据，没有任何动力，而写书是一个长久枯燥的事情，没有动力，真的无法继续。 这本小说的开篇其实年前就已经写好了，当时投了编辑的邮箱，很快就通过了，结果没等到上传，家里就出现重大变故，不得已停止了。 前两个月家里的事情告一段落，重新准备开始的时候，发现起点编辑改组了，又重新来了一遍，很幸运，签约了。 但很不幸的是，新书期间我就病倒了，结石住院期间，又阑尾炎，这俩毛病我以前从未有过，他们说我这是最近半年上火太多了，或许吧，过去一年我可真是连感冒都没有过。 不管怎么说，很对不起大家。 从下午犹豫到现在，本来想不辞而别，但还是想跟大家说一声。 很对不起大海，给我打赏，给我发红包，给我投票，我真是……对不起28050114297，花自无心水自闲等各位书友的打赏，对不起雇佣兵工会，PANAN，快高长大，死~~胖子，黑魔术士，天煞未满，57883，寻仙不问道，桃枝の妖妖，等等记不住名字的各位书友每天的推荐票鼓励。 原谅我的提前退场，或许我还会有新书，或许也会就此消失，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借口来解释这种恶劣的行为，只能最后再说一遍： 谢谢，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