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规上位[重生GL]》 第1章 重生 付左笙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好像被单独剥了出来,浸在辣椒水里一样。 这样的疼痛持续了很久,久到神经都仿佛不复存在,意识才收拢,随后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脚下是是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闭着眼睛特别安详。 这具跟自己迷之相似的尸体立刻被人推进了火化炉里,工作人员道:“唉,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死了。你说拍戏而已,用得着那么认真吗?该吊威亚还是得吊……” 另外一个道:“嘘,死者为大,不要讨论这些。” 付左笙这才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死了。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又从辣椒水一样的疼痛里把记忆捞出来。 这段记忆血淋淋的,让付左笙又痛又难过。 她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入行的时候不懂事,签了一份十年约。公司一直不捧,她也就一直沉寂,要靠着没通告的时候倒卖化妆品才能养活自己。 说实话,倒卖化妆品的收入比当艺人还要高。 好不容易熬到合约快要结束,她却在一部低成本武侠片场坠树而亡——是的,你没看错,坠树。 她演的应该是一个反派女配,仗着长得好看捞了个露脸,从树尖上翩然而下而下,挥舞着道具,红衣飘飘。 这年头反派都要靠气质。 剧本上是这样写的,没想到下一秒她就摔下去,死了。 得,剧本拿错了。 这种死法憋屈得很,付左笙也不由得为自己哀叹。她的灵魂飘荡在整个城市,在夜空下孤苦无依。 她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将存续到什么时候,她甚至没有在城市找到除她之外的任何一条孤魂野鬼。 做鬼的滋味很不好受,没人聊天没人交流,她坐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遇到穿超短裙的可爱女孩子经过的时候,吹一两口气,看看自己能不能把人家裙子掀起来。 这当然是不成功的,不过三天以后就产生了新的都市传说:这条街上有鬼,时不时就袭来阴风,叫人害怕的很。三天后,这条街上就没有穿得花花绿绿的清凉小姑娘了。 付左笙:…… 付左笙只好换个地盘接着吹裙子。 吹裙子这事也是有技巧的,首先要选择漂亮的小姑娘,其次要选择容易轻便的布料,再者吹的角度要刁钻。最后,一定不能过于猥琐,水平视线必须高于腰际。 由于最后一条的限制,付左笙几乎就没成功过。不过她也不气馁,一条街一条街换过去,倒是把众生百态看了个遍。 付左笙倒也不是真的想看裙底,不然的话直接朝大马路上一躺就是了。 她只是太无聊了。 快要无聊到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她听见有个女孩子说了自己的名字,听上去是个粉丝。于是她漂在人家身后,跟着人家回了家。 她看到那个女孩登陆了微博号,在自己最后一条微博上点蜡烛,把自己演得最好的一部片子拿出来看,截图,调色。 看完电影之后上匿版抒发感情,接着遇到黑子,跟黑子大战了三百回合。 付左笙围观着这一切,觉得自己还是有真爱粉的嘛,突然有点小高兴。她想劝这个女孩子不要为了自己跟别人掐架,这不值得。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传达自己的体贴,就看见微博上刷出来一条她自己的黑料。女孩子看了之后皱了皱眉,说:“原来她是这样的人啊。” 然后删了电影,删了微博,只剩匿版的掐架贴还飘在首页。 亲眼看着“真爱粉”在两小时之内脱粉,付左笙心情格外复杂。她早知道粉丝靠不住,没想到这么靠不住。 这下子鬼生真的了无趣味了。 付左笙自暴自弃地想:黑白无常什么时候才能来勾魂啊。 也许每个鬼都是这样被逼上绝路的,突然付左笙耳畔响起了一阵欢快的铃声,她感到一阵眩晕。这铃声就像是招魂符一样,把她吸进了某具身体里。 也许是灵魂在外面飘荡久了,回魂的感觉竟然让她觉得很难受。 她揉着脑袋坐起来,随手一勾,一个手机出现在了眼前。 七个闹钟依次排下来,声势浩大。付左笙眯着眼睛看,竟然还看到了一条短信。 点开来看,是经纪人发来的。 梁炳炎:【那我拒绝万总了?】 万总……谁是万总? 付左笙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的很,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对方跟自己的交集。 眼神不自觉瞟到锁屏时间上,付左笙这才灵光一闪。 万总……万宜宁? 五年前万宜宁的确提过包养的事,不过自己那时候想请假去西藏玩,并不想要把自己绑在万宜宁身边,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死了么? 付左笙试图理清各种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自己明明死了却还有知觉,比如手机和房子都回到了五年前,比如万宜宁。 她随便翻了翻收信箱,看见了梁炳炎发过来的一堆拒信,全是自己试镜被拒的结果。 那时候自己演技很不咋样,可偏偏做着一飞冲天的美梦。现在演技稍微好一点了,对自己的认识也更精准了一些,于是不切实际的妄想也都消失了。 她现在只想赶快解约,不想做这个职业了,死了连个真心的蜡烛都捞不到。这才十年约的第四年,想起这个,付左笙就觉得自己当年脑子一定是被猪啃了,俗称的“啃脑”。 听说万宜宁人还挺不错的,对小情人也都还蛮宽容的。 这样想着,付左笙给梁炳炎发了个短信。 【可以反悔么?】 【说不好。】梁炳炎很快回复过来。 不对…… 付左笙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一个很关键的事情。 自己这是……重生了吗? 第2章 试镜 涉及到包养关系的双方,地位一定是不平等的。 比如对于万宜宁来说,包养一个小明星只是心血来潮;对于付左笙来说,拒绝被包养就是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想再搭上这条大腿就很困难了。 梁炳炎真是一个好经纪人,就算付左笙改变主意了,他也没有指责付左笙出尔反尔,而是费尽心思帮她搭线。 想爬上万宜宁的床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个付左笙拒绝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有一千个左付笙想要挤上去。万宜宁作为总裁,自然也是有身价的,被拒绝过一次之后再吃回头草的机会不大。 其实梁炳炎觉得很悬,估计没戏了。 在找金主之余,梁炳炎还给付左笙接了几个试镜。毕竟付左笙本职是艺人,而不是小白脸。 梁炳炎找了好几个试镜机会,付左笙推掉了好几个,选了几个认真准备。 梁炳炎对她的选择很满意,那些被付左笙刷掉的剧组都很不入流,导演不走心,演员也不够大牌。姑且放上来只是凑数而已。 不过付左笙留下了一个网剧,这倒是让他很意外。 付左笙的解释是:这部剧一定会爆红的。 梁炳炎将信将疑,他了解过这个剧组,导演是刚毕业的新人,剧本的原著是几年前小范围火过一阵子的小说,演员是在大学里办比赛挑选出来的。 全剧组上上下下写着两个大字:稚嫩。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梁炳炎并不看好这帮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娱乐圈这么大,折损的理想主义新兵蛋子不知道有多少,不在乎多这一组。 付左笙知道这个网剧的未来,男女主都凭借这部网剧一炮而红,一举跻身娱乐圈三线。对于网剧的投入成本来说,回报率已经高到离谱了。 付左笙对梁炳炎说:“这部剧一定会火,试镜一下又没有关系。” 梁炳炎对照了一下行程表,发现网剧试镜那天付左笙还真的没有安排。于是无奈地挥了挥手,说:“你想去就去,被刷了的话不要说是我手底下的人。” 付左笙自信满满:“拿不下电影就算了,哪能连个网剧都拿不下来呢?” 于是此刻,她出现在了试镜会。 梁炳炎有别的艺人要带,因此付左笙只能自己独自来。好在她现在没名气,混在一群没有进过娱乐圈的试镜大学生里,也不算那么违和。 她登记完名字,领了试镜号码之后,便找了个角落坐着,开始观察会场里其他的女孩子。 付左笙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观察人类。面对同一件事情,不同人的反应迥然相反。这对于付左笙来说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坐在角落里体察世界的时候,会场某一处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朝某一个方向挤,似乎有人在辟道清场。 付左笙觉得好奇,踮起脚尖朝骚乱源头看过去。“这是怎么了?”她问旁边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了她一眼,说:“万总来了,那边在开路呢。” 万总?娱乐圈还有那个跟“万”相关的排场这么大的总吗? 付左笙心里一动,一个不靠谱的猜测在心里浮现。 难道万宜宁亲自来这里了? 她拨开重重人群朝前钻,钻到工作人员架起来的围栏前,被工作人员挥着手驱赶开来。 不就是一个娱乐圈总裁吗,为什么架子那么大?当全世界的人都认识她? 她装作朝后退,眼神却一直盯着工作人员最多的部分,万宜宁应该就是从那边过来。 付左笙挑了一个视野宽阔的地方站着盯梢,想看看这么摆谱的万宜宁到底长什么样子。况且,以万宜宁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要来这么一个不入流的网剧试镜会? 付左笙对万宜宁还挺感兴趣的。传说中这位总裁雷厉风行,对待小情人的时候又如春风化雨。每一个从她床上爬下来的艺人至少升上二线,甚至还有一线影后。 这种出手大方的富豪们通常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的性癖,付左笙暗戳戳地打听过是不是因为这个,梁炳炎明确表示没有这回事。 既然如此,付左笙也就放心了。她站在角落琢磨着:万宜宁是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她又是个怎么样的人? 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等着被“临幸”的待宰小羊羔。 正在胡思乱想着,入口处出现了人影。 先是一群身着黑西装的保镖。 闷骚。 再是身着小礼服的戴墨镜的女人的身影。 还以为会是职场皇后,没想到穿衣风格这么不庄重。 女人身后跟着另外一个穿白色西装西裤的女人,裁剪得体。两人正在有说有笑地聊天。 付左笙一眼看出来,后出来的那一位的服装明显比前一位要低调精良,应该是自己判断失误。后面这一位才是万宜宁。 万宜宁走起路来气场十足,似乎身上就带着巨大的标签牌:【女强人】。 女强人啊……付左笙摸了摸下巴,眯起了眼睛。 倒也是没有遇见过的类型,说不定挺有趣的。 付左笙打量着万宜宁,心里给万宜宁的颜值打分。保养不错,衣着不错,气质不错。综合起来大概能得个80分吧。扣了二十分主要是因为万宜宁的面部棱角较为英气,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种。 不过也算是个美人。 看完万宜宁,付左笙转眼把目光转向了前一位戴墨镜的礼服女人,跟在万宜宁身边,姿态亲密,也许是万宜宁的另一个小情人。 ……等等,“另一个”这个形容词是怎么回事?准确来说,自己还不是万宜宁的人吧? 话说,万宜宁到底还有意向包养自己吗?一直吊着不给个说法,这做法也是有点可恶噢…… 据说万宜宁同一时间只包养一个人,罕见而微妙的……专一?既然她身边有人了,意思是自己被刷了吗? 付左笙撇了撇嘴,仔细观察礼服女人的衣服的时候,这才发现对方有些眼熟。 这个女人……怎么长得这么像石砚玺? 万宜宁曾经有过的,逼格最高的情人。曾经的一姐,现在的国民女神。 她们原来还搅合在一块儿?不是网传早就分手了么? 第3章 认错 付左笙在这边猜测万宜宁的事情,转眼间万宜宁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付左笙没去看万宜宁,而是盯着石砚玺看个不停。 石砚玺不愧是蝉联“最性感影后”宝座两年的女人,简单地走个路都风情无限,一颦一笑自带荷尔蒙。 付左笙最是抵抗不了这种女人味十足的尤物,心下叹道:被这样的人打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尤物结局却令人扼腕。 付左笙拥有着未来五年的记忆,稍作联想,便想起来了这桩娱乐圈惨案。 她摇了摇头,看向石砚玺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同情与惋惜。 也许是她的目光在一片赞赏与鲜艳里太过特殊,石砚玺竟然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石砚玺带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因此付左笙并不能确定是不是看向自己,她四处张望了一番,看看周围有没有别的人引起了影后的注意。 石砚玺轻轻地笑了笑,将墨镜朝下勾了勾。这下子视线很明显了,就是看着付左笙的。 付左笙诧异极了,伸出一根食指反过来指着自己,以唇形道:“我?” 石砚玺没回应她,而是转头对万宜宁说了几句话,万宜宁闻言也看了过来,盯着付左笙看了几秒。 付左笙这下子很确定,她们一定是在讨论自己。万宜宁的眼神不若石砚玺游离,明确而狠辣。 付左笙跟万宜宁了一秒,率先避开了目光。 她举起了手,比了一个弱智的v字,然后对着万宜宁笑了笑。 万宜宁没有理她,直接转开了目光,催着石砚玺向前走。石砚玺反倒噗嗤一下,似乎被逗乐了似的。她摘下了墨镜,对着付左笙笑了笑,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最后跟着万宜宁进了试镜厅。 付左笙愣了一会儿,想:石砚玺看上去挺随和的,一点也不摆架子。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调戏我么?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驱逐出了脑海。倒不是因为不喜欢石砚玺,而是她不能接受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被调戏。 要是自己不傻呼呼地比v字,说不定还能调戏影后一波呢。付左笙这样想着,冷不防被人拍了拍后背。 一个女生问她:“你认识石砚玺么?” 付左笙回头,莫名其妙回答:“难道你不认识?” 女生又问:“你认识万副总么?” “不认识。”今天之前的确不认识,“怎么了?” 等、等等,万“副”总?不是万总? 付左笙诧异地反问:“刚刚的不是万宜宁?” 那个女生露出了一个“你刚刚的确没骗我”的怜悯表情,好心解释道:“刚刚是万总的表妹,万韵程万副总。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我还以为你是来参加选拔的呢。” 说完这句话,女生自顾自地走远了,似乎不想跟“连这都不知道”的付左笙多讲一句话。付左笙问了一句“试镜不本来就是选拔么”,那女生也什么都没有回答。 付左笙一个人站在大厅里愣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拿起手机,百度起nix传媒的股份构成和高管了。 马上就要面对主考官了,现在临时抱佛脚还有用吗? . 不管这佛脚抱的如何,付左笙的号很快就排到了。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她看到万韵程和石砚玺坐在了面试座。 石砚玺靠在椅背上,慵懒地抱着臂。她的墨镜已经取下来了,正勾在小拇指上摇摇欲坠。万韵程则是一丝不苟地坐着,看上去活像要面试财务官一样。 见到付左笙进来了,石砚玺勾起一半嘴角,笑了笑。 她甚至还对着石砚玺扬了扬墨镜。 付左笙这下子终于确定,刚刚石砚玺的确是在对自己抛媚眼。 不过进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试镜角色,就算见到了计划之外的人,付左笙也不会被完全带走注意力。 付左笙的目光掠过了石砚玺和万韵程,直直地落在了选角导演的身上。她微微一笑,说:“您好,我叫付左笙,是来面试卫蓉这个角色的。” 导演看着她,点了点头,递给她一个本子,说:“试一试这个场景。” 付左笙接过来,飞快地瞟了本子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底。 她喜欢这部网剧,在它刚刚出来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看过几遍,因此对剧情本身相当熟悉。 她试镜的这个角色不是主角,在原著里没占多少戏份,不过电视剧里着墨较多,被编剧捧出了彩。 导演交给付左笙的这一段,是卫蓉打脸朋友的渣男男朋友的剧情,要点是干脆利落,要大快人心。 也许是这种气质太难得,卫蓉的选角不太令人满意,将将做到了睚眦必报,但是性格中的洒脱干脆却没有表演到位,付左笙当时就很遗憾,觉得自己来没准更好。 现在,这个“没准”竟然有了实现的机会。 付左笙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是卫蓉了——她知道自己要面卫蓉,进来之前一直在酝酿情绪,于是现在入戏特别快。 付左笙抬头看着某个虚无的点,也就是假定的男性身高处,淡淡道:“就你?” 就凭这一个眼神,导演看了心里拍手叫好。 他试镜了好几个卫蓉,但是演员都演不出那种帅t总攻气质,只有付左笙,一个眼神就让角色活灵活现了。 那个不存在的“朋友的渣男男朋友”说了某句话,付左笙的眼神变得更加轻蔑了。她眯起眼睛盯着那个虚无的点,明明是仰,却优雅得如同俯视。付左笙说:“你对你天王老子有什么意见吗?” 这句话一出来,石砚玺噗嗤地笑了出来,在静寂的试镜厅里格外明显。 付左笙继续按照剧本演戏,似乎丝毫不为影后的嘲笑所动,心里却道:石砚玺难道不知道这是剧本台词吗?! 第4章 面试 付左笙试镜完毕之后,竟然接到了梁炳炎的电话,叫她直接去停车场,说是来接她了。 付左笙吓了一跳,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梁炳炎是个好经纪人,但也仅此而已。他根据艺人的名气和努力程度决定资源的分配,关心不会少一分,但也不会少于应得的。 所以,说了付左笙自己解决,那就是自己解决。现在突然说来接她,付左笙还真有点心慌慌的。 梁炳炎甚至从停车场上了一层,专门去接付左笙。他问付左笙:“试镜怎么样?” 付左笙如实回答:“还不错吧,我挺入戏的。剩下的就看有没有人有背景,直接把我挤下去了。” 梁炳炎笑了笑,说:“很有自信?” 付左笙道:“差不多吧。” “要是你其他面试都挂了,我就帮你争取一下这个,这点背景我还是有的。”梁炳炎说。老实说在付左笙最近的所有试镜里,这个资源最普通。梁炳炎这么说也不是不为付左笙好,而是觉得有更好的机会的话,就没必要在这上面多下功夫了。 付左笙也笑了笑,说:“谢谢。”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梁炳炎突然问道:“今天面试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付左笙心神一震,知道这就是梁炳炎特意来接她的原因了。“见到了万宜宁她表妹和石砚玺,石砚玺真人比照片上美。” 梁炳炎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她们没对你说什么吗?” “她们”。 付左笙敏感地注意到这两个字,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跟自己求包养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难道万韵程和石砚玺是来……为万宜宁选妃的? 梁炳炎注意到她惊讶的表情,说:“怎么你不知道吗?万宜宁的小情人全部是万韵程帮着处理的,我还以为这次是来跟你接触的。看你的反应,应该不是。” 付左笙惊讶道:“万韵程还真是来选妃的啊!万宜宁以为她是皇帝吗?” “身为娱乐公司的老总,旗下这么多漂亮艺人,跟皇帝也差不多了。这娱乐帝国的皇帝,你应付起来要小心点。”梁炳炎说,不忘嘱咐付左笙。 付左笙却奇怪道:“听你这意思,我还有机会?我以为万韵程的举动说明我被刷了。” 她说的倒也是事实。以万宜宁的身份,九成九不可能吃回头草。付左笙在已经拒绝过万宜宁的情况下心血来潮,只不过是在为难梁炳炎罢了。 可是,谁叫她这一次不想去西藏了嘛。 梁炳炎听完却诧异地挑了挑眉,说:“我怎么听说石砚玺对你挺满意的?” 付左笙伸出双手,在胸前摆了一个拒绝的姿势,道:“别别别,说好的万宜宁怎么又成石砚玺了?不是说石砚玺跟万宜宁有过,这不是神特么尴尬!” 梁炳炎看了她一眼,说:“你以为你都拒绝过一次了,没人引荐你还有可能爬上万宜宁的床?” 付左笙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要真是靠石砚玺才能成的话,那我还是不要爬上去了。这万宜宁听上去挺花心的,我还不稀罕呢。” “说来奇怪,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前几天不是还宁死不屈的?”梁炳炎饶有兴趣地问,眯着眼看向付左笙。 能有什么原因,宁死不屈宁死不屈,死过一次自然就屈从了呗。 要真成了,她打算跟万宜宁谈条件来着,只是这条件大概要辜负梁炳炎了。 付左笙看着梁炳炎,并不敢说出自己求包养的真实原因,因此只能打着哈哈道:“悄悄跟你说,我是隔壁公司派来的间谍!” 梁炳炎挑了挑眉。 “他们觉得我特别有红颜祸水的潜力,希望我能够发挥祸国殃民的本事,叫万宜宁神魂颠倒,色令智昏。”付左笙眺望远方,表情迷醉,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上位的未来,“以我的手段,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梁炳炎无情打击她:“可现实是,万宜宁都看不上你。” 付左笙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这说明别的地方更加需要我!我可以在别的领域成就一番事业!说不定是……鸡蛋灌饼?” 可下一秒,另外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谁说我看上你了?” 付左笙闻言诧异回头,看到一个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女人穿得比万韵程还要考究,一身裙装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同时又完美凹显身材,腰将将盈盈一握,腿又细又直。 付左笙粗略地扫了一眼对方,提炼出了好几个信息: 能干、严肃、美人。 结合对方说的话,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梁炳炎比付左笙还要先反应过来,他换上职业笑容,道:“万总好。” 付左笙也跟风道:“万总好。” 怎么偏偏这时候遇到了万宜宁啊! 这说明说人坏话的时候一定要环顾四周,不然谁知道会不会像付左笙一样被抓现行…… 万宜宁没去理会这例行式的问候,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付左笙,说:“我应该没有看上过你,你这姿色还没有能吸引我的地方。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万宜宁说话的时候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冷若冰霜。付左笙听到这话都要气笑了。 说要包养自己的也是你,说看不上我的也是你。就算我拒绝了你之后又腆着脸求上,这事显得比较没节操,你也不至于两三天一个审美吧? 付左笙笑了笑,对着万宜宁抛了一个媚眼,随后上前几步走到万宜宁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万宜宁的脸,深情款款道:“宝贝儿,别闹。” 万宜宁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一步,一脸厌恶地看着付左笙,说:“你和我那天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唷你看,这不是记得我了吗? 付左笙胸有成竹,笑容更深了一些。 万宜宁转过视线,看向梁炳炎道:“后天上午八点来我办公室,带上……她。” 万宜宁一脸厌恶地指了指付左笙,随后立即收回手指,转身回了车上。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车子,一骑绝尘地消失在了停车场,留下梁炳炎和付左笙面面相觑。 唔,这算是……通过面试了? 付左笙得意洋洋地看向梁炳炎,却见梁炳炎无力地扶了扶额,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啊,果然不是一个人了么?” 短短一周,怎么就从柔弱无力菟丝花变成了撩人小能手? 付左笙耸了耸肩,说:“反正成功了,后天就要上任啰1 梁炳炎点了点头,心想这样也不是坏事。 付左笙却看向万宜宁消失的方向,后知后觉地想:万宜宁怎么这么矮? 对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也不过到自己肩膀而已。之前气场太盛发觉不了,靠近时才能细细比较。万宜宁个子小小的,面无表情的时候自己还没什么*,皱眉的时候却可怜得不得了,让人想要拥抱入怀。 可惜当时只摸了脸。付左笙遗憾地咂了咂嘴。 第5章 条件 后天,早上,八点。 付左笙六点钟起床,绕着小区晨跑了一圈,又上楼洗了个澡,这才整理好仪容,前往万宜宁的办公室。 万宜宁办公室在nix大厦的最高一层,拥有一览无余的君临视角,顶楼墙壁还是透明玻璃。 付左笙登顶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好高,万宜宁难道不恐高吗? 第二反应是:这种视野,还真符合“娱乐王国皇帝”的身份啊。 万宜宁的秘书一见他俩上楼来了,便刷开了总裁办的门,微笑着为他们指路。 付左笙看了秘书两眼,心想万宜宁一定是个颜控,看上自己这么好看的人当情人也就算了,连秘书也长得这样好看。 秘书以为她有什么要求要提,颔首示意,谁知付左笙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一下,说:“谢谢。” 秘书一愣,随后脸颊微微泛红,道:“付小姐,万总等您很久了。” 付左笙随口问道:“她几点起床?” 秘书又愣了愣,说:“我……我不知道。” “没事,我自己去问她吧。”付左笙说,随手关上了总裁办的门。 梁炳炎跟在她身后,目睹了整个交流过程,突然有些无力,想扶额。 自家艺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啊喂。梁炳炎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付左笙已经让他有点看不懂了。 总裁办公室的装修走的简洁风,看上去清心寡欲得很。万宜宁正靠在靠椅上看着电脑,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哟,”付左笙先打招呼:“万总好。” 万宜宁这才从电脑上移开了目光,对付左笙点了点头,说:“等我下。” 付左笙和梁炳炎坐到会客沙发上,眼见着万宜宁以飞快地速度在键盘上敲了敲,然后坐到了两人对面。 万宜宁说:“都考虑好了?” 付左笙心想:有什么要考虑的么? 秘书敲了敲门,送进来几份合同,分别摆在三人的面前,又端上来三杯水,随后不动声色地推了下去。 付左笙道:“谢谢。” 然后翻开合同细看。 ……付左笙活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包养也有合同规定的。虽然这合同里把“包养”称作“身心健康陪护服务”,但是也改变不了本质。 喂喂喂万总,你到底是对自己的权势多不信任,才需要借助合同来规范被包养者的行为?该担心的是我们这群菟丝花儿吧? 就连梁炳炎的表情也很震惊。他对于包养与被包养没有什么看法,也曾经送很多艺人走上这条路,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形式。 说不定这是万宜宁的癖好? 万宜宁看着两人惊异的眼神,仍然不动声色,抱臂问:“有什么疑问么?没有的话可以签合同了。” 付左笙抬头看了万宜宁一眼,说:“每次都要签吗?” “嗯?”万宜宁说。 “就是每次找新的……”付左笙看了合同一眼,找到了特定的词组,道:“身心健康陪护服务的时候,都是要签合同的吗?”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词,付左笙又想要吐槽了。还未等万宜宁回答,付左笙又叨叨道:“话说这个服务,还需要保护您的心理健康吗?” 按照付左笙自己的理解,既然身体健康指的是床上功夫,那么心理健康难道是……谈恋爱? 不不不,这个想法太奇怪了。付左笙很快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说不定是嘘寒问暖之类的温存假象而已。 万宜宁轻轻地笑了笑,说:“毕竟是nix的艺人,任何工作都应该给予基本保障。不想签也可以,我从不强迫。” 言下之意是,这合同说到底是为了保护你的权益,看在你是我们家艺人的份上才给你的。 付左笙再次低头,仔细打量合同。合同条款规定得很完善,对于包养的持续时间,规定“甲方或者乙方自愿退出为止”,付左笙挑了挑眉,心想原来自己也有终止权,那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在一溜儿包养案例中,这个规定真是一缕清流。多少小明星鬼迷心窍误入歧途,后来发现金主有什么难以言述的癖好,但为时已晚,进退两难。相比之下,这个条款给了弱势方很大的保护,搞得包养人像做慈善似的,也不知道这个规定是不是万宜宁对nix艺人特别给予的优待。 这个条款正好和付左笙求包养的目的不谋而合,就算在意着“身心健康陪护”的言外之意,她也恨不得当下就签了这份合同。 只不过…… 付左笙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看向万宜宁。 她现在是要谈条件,因此搬出了最为委屈、我见犹怜的那副面孔,算作秘密武器,虽然不知道万宜宁吃不吃这一套。 不过万宜宁既然喜欢自己的脸,应该还是聊有效果的。“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万宜宁冷哼了一声,靠在背后的沙发上,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我考虑一下。” 梁炳炎一看万总这表情就觉得大事不好,合同都已经拿到手,难道还能签不下? 他叫了一声“笙笙”,企图阻止不知天高地厚的付左笙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提议——从付左笙说要联系万宜宁开始,他就已经搞不懂她的出牌套路了。 跟一周前相比,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连吵着闹着请假要去的西藏也不提了,而是对万宜宁兴趣盎然。 他怕付左笙乱来,结果付左笙还真的乱来了—— “一年以后,可以无责解除我跟nix的合约吗?” 万宜宁没有表态,倒是梁炳炎先大发雷霆:“你说什么?!” 付左笙早已对这个反应有了心理准备,她看向梁炳炎,安抚地笑了笑,说:“梁哥,我待会跟你解释,现在先让我跟万总谈完。” 她微笑地直视万宜宁,发现装可怜对万宜宁不管用之后,便收起了那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直接道:“万总,这个条件,您看还行么?” 万宜宁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那把合同时限也改为一年,今天就搬到巴黎水榭去住。” 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谈着解约的事情,梁炳炎觉得很绝望:你想离开娱乐圈早说啊!非得搭上万宜宁干什么?! 第6章 萝莉 为什么非得搭上万宜宁? 付左笙也说不上为什么,大概只是好玩儿吧,毕竟她也没有体会过在娱乐圈有靠山的感觉。 万宜宁有洁癖,一次一个,据说也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爱好,对小情人又大方,说不定是最完美的金主人选。 而付左笙活过一世,已经玩腻娱乐圈,早就有了拖完合约期就滚蛋的消极怠工态度。可惜合同期太长太严,上辈子拖到死也没有逃离成功,这辈子重来一次,体验靠山的同时还能尽快获得自由,也是美事一桩。 付左笙已经安排好自己“退休后”的生活了:卖鸡蛋灌饼或者开花店、考研考博搞科研、或者当个小白领,去巴黎搞艺术、去星巴克搞创业,这些都是存在于未来的无限。 人生有那么多种可能性,囿于一隅实在是太不该了。 她任性的很,决定了之后从未给梁炳炎透过口风,这时候承受来自经纪人的怒火也是理所应当。 “你不想混娱乐圈了,你就通过这种方式来抗议?!找金主,然后滚蛋?!别人找金主都是为了红,你怎么就想跑呢?想跑就算了,不要搭上万宜宁,把资源让给别人啊!!我早知道你心不在这里,没想到你现在连样子也不愿意做了!这捷径找的还爽吧?你还真会‘利用’人脉和资源,啊?”梁炳炎气得要死,叉着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他一直不太懂付左笙,这个艺人有天赋,但是心思飘忽。能为了陶艺课推试镜,能为了去西藏推万宜宁,能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推掉工作,似乎每一件事都比工作重要,可又说不出哪些最重要。所以梁炳炎一直不敢把重要的有分量的工作交给她,只能给几个不痛不痒的机会,以便付左笙心血来潮的时候有人可替。 付左笙一直以为梁炳炎公平公正,自己不红所以没机会,可从不知道态度决定一切,随性烂漫的她也不可能有红的机会。 大概小女孩爱玩,浪。梁炳炎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在付左笙说要反悔求万宜宁包养的时候,梁炳炎有考虑过要不要帮忙出力搭线,他怕付左笙再次后悔,到时候就很难做了。 没想到付左笙求包养的想法很坚决,出发点却与他以为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怪乎他要发火了。 付左笙知道这些,因此这时候低下头听训,装得比小学一年级都要乖巧。 梁炳炎当然清楚付左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变脸”神技,因此抬手挡住了付左笙的脸,说:“得得得你别说话,你想走随便你,我要带着肯吃苦愿意往上爬的新人去走红毯了。就算你不跟万总,我也没法送别人上她的床。就当这个资源白费了算了。” 他指了指付左笙,愠着脸叮嘱道:“这话我们私底下说,一年后你要解约,万总也同意了,这我只能接受,但是这一年我不会管你了,也不会给你拉资源了。你能接受吧?” 付左笙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梁炳炎就捂着胸口痛苦道:“你别说话,我听见你声音我就要心脏病了。” 付左笙只得闭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梁炳炎又道:“这一年你别给我惹什么事,好好伺候万宜宁然后解约,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期盼了,ok?” 梁炳炎的手还捂在胸口上,似乎心脏病随时待命随时发作。付左笙遗憾地点了点头,为自己的“被禁言”而默哀。 梁炳炎又挥了挥手,说:“现在先收拾东西搬家,巴黎水榭,万总已经给你准备好住处了。” . 万宜宁的动作真是快,上午跟付左笙签完合同,晚上就吩咐付左笙搬进去。 付左笙东西还蛮多的,搬起来较为麻烦。梁炳炎说人先过去,东西之后再收拾也没有关系。 付左笙刚刚得罪了梁炳炎,不敢多加违逆,只能无奈同意,带了最喜欢的大熊和洗漱用品,就去了巴黎水榭,洒脱的很。 万宜宁提供的是一栋别墅,从外面看上去环境优美,装修精良。付左笙心想:这是金屋藏娇?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还有机会自比陈阿娇。一定是因为我太好看了。 梁炳炎陪着她进别墅,一个小女孩在门口等他们。见着人之后率先鞠躬,道:“付小姐,梁先生,您好。我是白洛莉,负责您搬家事宜的。” 她的笑容热情又职业,一看就知道办事很有一手。付左笙笑了笑,说:“白洛莉白萝莉,听名字像是个萝莉,结果本人这么漂亮,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人。” 梁炳炎又开始扶额。 谁知白洛莉跟她聊上了:“这么说来,付小姐不喜欢萝莉?” 付左笙心里一顿,立刻想到了万宜宁,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白洛莉来。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啊,打蛇随棍上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要是说不喜欢萝莉,那可就陪护失责了。 付左笙重新挽起一个笑容,道:“,萝莉有三好,小白啊,你还是太嫩了点。” 白洛莉笑而不语,身后横出一个声音:“身娇体柔易推倒?” 付左笙回头,看见万宜宁从别墅内部走了出来,正板着脸看她。 结合声音的温度来说……莫非是生气了? 付左笙瞪了梁炳炎一眼:你怎么不提醒我! 梁炳炎也很委屈:你调戏妹子那么嗨,声音走得比我眼神都远,我怎么拦得住! 付左笙谄媚地笑了笑,说:“不是不是,是人美心善衣好看!” 万宜宁说:“收起你那副笑容吧,反正我又不是萝莉。洛洛,帮付小姐拿东西,去安顿一下。” 万宜宁的声音还是很冷,脸还是板着,但是在“反正我又不是萝莉”的佐证下,这个生气好像也不是……那么严重?付左笙一愣,再看看白洛莉嘴唇微翘,笑容都已经压不住了。 付左笙感觉到自己中计了,白洛莉仗着了解万宜宁,故意激自己说出这种话,果不其然见着了万宜宁傲娇的一面。 不过……傲娇也有傲娇的好。付左笙看着前方万宜宁的背影,觉得这波交易说不定自己不亏。 第7章 直白 万宜宁将别墅交付给付左笙之后,并不常露面。据白洛莉透露,是最近公司太忙了。 白洛莉还说:“付小姐安心住着就好,生活照常。万总过来的时候我会提前告知您的。” 这些天来,有关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全是白洛莉在操办,业务熟练,手法娴熟,一看就是深谙此道。付左笙没忍住,问白洛莉:“历任都是你安排的么?” 结果白洛莉神秘地笑了笑,说:“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问的。” 付左笙叹了一口气,又问:“那么,我能问问万总什么时候来这里么?” 她搬进来之后已经过了一周,可是万宜宁没有出现过。付左笙从小公寓搬到了大别墅,平白无故接住了个大馅饼。 白洛莉说:“我也不知道,付小姐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万总来之前会交代的。” 付左笙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结果,也只能无奈放弃。 等呗。等万宜宁什么时候想起来这里还有个金丝雀儿等着她临幸,付左笙也就知道自己到底签了个什么合约了。 这一周内,试镜的结果陆陆续续地下来了。付左笙得到了好几个积极结果,有了挑选的余地,倒让梁炳炎感到十分难以置信。 他本来以为付左笙能拿下一个都不错了。 付左笙倒是很残念,因为她真正想演的只有那个网剧。原著还在网上连载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粉丝了,情怀加成相当大。加上编剧改编得不错,避开了所有审核点的同时保持了剧情的张力,未来将成为网剧里不可多得的精品。 得到那么多机会之后,梁炳炎并不会在网剧上多下功夫了,可想而知她肯定没办法如愿以偿。 不过刚刚因为包养的事情得罪了梁炳炎,付左笙并不敢一意孤行地违逆他。因此只得叹了一口气,从得到的角色中选了一个戏很足的反派女二。 万宜宁从未出现过,得到白洛莉的首肯之后,付左笙与往常一样,训练上课一个不漏,除了换了一座稍微一点的华贵住宅外,生活并没有区别。 付左笙忍不住感慨:万宜宁包养个小明星而已,倒搞得像是在做慈善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万宜宁有读心术,在付左笙生出这样感慨的当天晚上,妖风阵阵,乌云大作,眼看着是要下雨了。 阳台的落地窗被风刮得哗哗作响,付左笙去关窗的时候,看见别墅外停着一辆车。车子旁边站着一个人,一言不发地望着这边,叫人心里发寒。 那人影似乎有备而来,一袭宽松的雨衣把身影遮了个完全。他直戳戳地站着,一动也不动,在山雨欲来的时刻显出一点不同寻常的诡异来。 付左笙站在阳台上,与那人对望半晌,心里完全摸不清楚那人的底细。 这块别墅区不是物业一流,不允许闲人出入吗? 付左笙也是胆大,仗着自己站在房子里就放肆地打量对方,甚至还抬起了手对对方摇了摇。 闪电劈下,那人的脸被映得煞白。可惜离的太远,付左笙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在这一秒内,那人影甚至还对付左笙回了招手礼。 付左笙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真有趣,大雨天跑来巴黎水榭跟自己招手玩儿呢。 她笑着摇了摇头,退出阳台,把阳台的落地窗给关严实了。 一转头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自己身后。 “啊!”付左笙吓了一跳,下意识大叫。 面前的人影出声道:“你鬼叫什么?” 声音很冷淡,付左笙一下子就认出来是谁了。她“啪”地把灯摁开,道:“万总,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付左笙转头看了看阳台外,她一转头就看到万宜宁,下意识以为是窗外的那个人瞬移了。 可那道黑色的人影已经没有了踪影。 “你在看什么?”万宜宁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同样看向窗外。 付左笙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 这是自签订合约之后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却是在这样雨黑得像墨水一样的雨夜。 付左笙不知道说什么,细细打量起这个不苟言笑的总裁来。 老天爷一视同仁,就算万宜宁有钱,照样被雨“照顾”得头发都湿了,额边的鬓发服帖地贴着脸颊。万宜宁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装,裙子的下摆颜色要更深一些,明显是被雨水淋湿了。 这一身矛盾地和谐,狼狈得楚楚可怜。 付左笙一直不说话,反倒是万宜宁先绷不住了。她问付左笙:“你看什么?” 付左笙笑了笑,走到万宜宁面前,接过万宜宁手中的提包,道:“今天雨来得这样急,万总吃饭了么?” 接过提包之后,付左笙双手捏住万宜宁的肩膀,使得万宜宁转了个身,两人朝着门口走去。“没吃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之前付左笙站在窗台上挥手的场景,万宜宁可是一秒没落。她对这一行为颇为在意,再次转头朝窗外看了看,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也许是付左笙发神经了吧,这人一直挺会自娱自乐的。 万宜宁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随后转移话题,问付左笙道:“你还没吃饭吗?” 付左笙说:“知道万总今天要过来,特意等着呢。” 万宜宁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移开了目光,说:“洛洛没跟你说过我要来?你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而且楼下门关着。” 付左笙一愣,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她才刚说过“特意等着”,马上万宜宁就说自己刚刚很惊讶。这要是承认了,不就是妥妥打脸吗? 付左笙随口道:“没想到万总今天这么……” 她低头,目光从上往下流泻下去,最终停在了某个地方,饶有兴味地笑了。“妖娆。” 万宜宁顺着付左笙的目光,看到了从凌乱的衬衫中露出来的一抹□□。她笑了笑,干脆把外套脱了下来,随手丢在了沙发上。“嘴甜。”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客厅。付左笙叫万宜宁坐下,自己去了厨房,道:“万总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厨房小露一手先。” 万宜宁坐在沙发上,却反手拉住了付左笙。 付左笙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直接摔在了万宜宁腿上。 万宜宁挑眉看着她,说:“嘴甜,别的地方甜吗?” 付左笙愣神的空当,一只手已经顺着上衣下摆滑了进去。这只手刚刚从夜雨里归来,带着冰凉而刺激的触感,一路向上。 万宜宁的表情看上去危险极了,付左笙这才知道,自己之前做过的诸如“萝莉”和“狼狈得楚楚可怜”之类的判断,完全是错觉。 这一定是站在食肉动物巅峰的女人,正如对方脚下踩着大半个娱乐圈一样。 付左笙的目光方才停在了不合时宜的地方,万宜宁的手也就如法炮制,手指绕进了内衣的钢圈,轻轻地刮着柔软的肌肤,说:“吃饭不急,有件事情我要先教教你。” 付左笙断然没有料想到对方的讨债来得这样快,才正式见了第一面就直奔主题,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付左笙还想着先做顿饭什么的,做出一点温存体贴的假象,现在看来并没有必要了。 她回身抱着万宜宁的头,问:“什么事?” 万宜宁笑了笑,另一只手熟练地解开了内衣扣。 “是我睡你,不是你泡我。” 第8章 角色 雨后的清晨,空气如同被洗过一般,入鼻是水汽的微凉。 付左笙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晨风把窗帘吹了起来。她肩头一冷,马上清醒了过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万宜宁说是“教学”,还真就是教学。最开始也许是看在付左笙没经验的份上手把手教了些技巧,后来看她掌握之后,就放手让她“练习”了。 付左笙揉着自己的手腕心想,这比当年奋笔疾书写试卷的时候累多了。 好在万宜宁是个好老板,也许是知道付左笙昨晚累到了,因此今天没有为难她,而是留了一半床给付左笙睡懒觉。 付左笙爬了起来,随手披了一件衣服,从房里走出去。走出去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第二天的十点多了。 她先看到万宜宁的背影。 万宜宁坐在高脚凳上,因为身高原因,一只脚荡在空中。 她穿着付左笙的吊带睡衣,露出了大片的雪白的肩膀。 付左笙早已有幸品尝过这香肩,因此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她凝视着万宜宁的背影,后又忿忿不平地低头看自己的穿着,心想:为什么一来就抢了我的睡衣啊,害的我只能穿一件外套就出(房间)门。 付左笙走到万宜宁的旁边,问:“万总,您吃早饭了么?” 万宜宁一边翻着手上的文件,一边漫不经心道:“午饭你做还是出去吃?” 付左笙:“……” 好吧,自己的确就是个打工的。 想到昨晚的厨艺展示并没有成功,早餐倒也是个机会。付左笙刚想回答“我来做”,结果瞥清万宜宁手上的东西之后,顿时愣住了。 那是她接的剧本。 也不知道万宜宁有没有认真看,她一边看一边晃动着脚,手指还在桌子上敲击着。 付左笙突然觉得心虚,脚下一歪,便趴到了万宜宁的背上。她冲着万宜宁耳朵上吹了一口气,说:“做和吃,不都是一个意思么?” 被晨风吹了一会儿,万宜宁□□的肌肤光滑而冰凉,贴上去十分舒服,付左笙没忍住蹭了一下。 万宜宁回头,与肩膀上的付左笙四眼相对,鼻息相交。她定定地看了付左笙一会儿,然后笑了,说:“还有力气么?手不酸?” 付左笙还是笑。 万宜宁便合上了手上的剧本,说:“好不容易等醒你了,我们出去吃吧,洛洛已经订好座位了。” 都定好了,还问我做还是出去吃?付左笙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可是看着万宜宁的侧脸,她又不敢表达怒火,只能捏了捏万宜宁的脸颊,说:“万总还挺幽默的嘛。” 万宜宁从高脚凳上“滑”下去,睡裙被勾在凳子上,大腿露出了一大片,又很快被重新滑下去的睡裙遮了个严实。她一边走进卧室一边道:“我们洗个澡,洛洛来接。还有找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我没有带换洗衣物。” 付左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把自己的剧本好好地收好,转头跟在万宜宁身后。“万总,那边是卧室,卫生间在这边。” 万宜宁赤脚在地板上走,闻言一顿,过了一会儿转身,面无表情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起床之后有没有叠被子。” 付左笙不由得笑了。其实万总也挺有意思的嘛。 白洛莉是在万宜宁洗澡的时候到的,她见到付左笙之后先晃了晃手上的袋子,道:“万总洗完澡了么?她要的衣服在这里。” 付左笙心下诧异,伸手去接袋子,打听道:“万总让你送来的?” 明明吩咐白洛莉送衣服过来了,还要让自己准备干净衣服。万宜宁又在玩自己么? “昨天没有通知我,我就猜到万总没有带衣服。”白洛莉甜甜地笑了笑,又问:“付小姐吃过早餐了么?” 付左笙不由得为自己刚刚的龌龊想法感到羞愧:万总不就是傲娇了一点,霸道了一点,自己怎么能把万总想的这么无耻呢! 她“真诚”地悔过完之后,给白洛莉倒了一杯水:“我把衣服给万总送过去。” 结果万宜宁看见白洛莉准备的衣服,倒像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道:“也行吧。” 她拍了拍付左笙的屁股,说:“快点洗,洗完就去吃饭。” 付左笙被拍得浑身一震,大概是还不能适应这种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吃豆腐。 温热的洗澡水将身体捂热,付左笙这才像理智回笼一样意识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她昨晚跟万宜宁睡过了。 对于这具身体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同性性体验。虽然付左笙并不觉得陌生,但也觉得过得太没有仪式感了。 不过自己既然已经卖身了……付左笙耸了耸肩,心想:万宜宁身体这么软这么滑,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 万宜宁带着付左笙去的,是一家以环境优雅闻名的高档餐厅。 付左笙看得心里一慌,没成想土豪连吃个饭都这么土豪,一顿普通午饭而已,用得着在体现本市最高经济水平的餐厅吃吗? 付左笙沾沾自喜,觉得一定是自己让老板非常满意,于是老板打算犒劳犒劳自己。 想到这里她心花怒放,向旁边挪了几步,揽住万宜宁的肩膀。 不得不说,万宜宁的身高真的太萝莉了,揽肩的时候付左笙竟然有一种照顾小朋友的感觉。 这样一想,昨晚那可不就是犯罪么…… 付左笙忍俊不禁,一个笑容漾出嘴角。 万宜宁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笑什么?” 付左笙当然不能承认实情,只得说:“万总请我来这种地方吃饭,我觉得开心,就笑了啊。” 又怕万宜宁不信,信誓旦旦地补充了一句:“毕竟我拜金嘛!” 这个标签贴得太不合时宜,付左笙都能看清万宜宁眼中浓浓的无奈了。 万宜宁叹了一口气,说:“快进去吧,今天不止是来吃饭的。” 不止是来吃饭,那是来干什么的? 付左笙的手从万宜宁的肩膀滑倒了腰际,甚至还挠了挠腰上的痒痒肉,可万宜宁毫无反应,似乎完全没有这件事情一样。 这个反应让付左笙觉得没趣,本来以为能惹得总裁当街跳脚,那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她停住了作恶的手,随着白洛莉推开包厢的门,看清楚了里面坐着的人。 万韵程。 妈哒这还真不是来吃饭的,是来……见亲属的? 付左笙下意识想要把手挪开,刚刚松手还没来得及拿开就被万宜宁看了一眼。这一眼轻飘飘的,却把付左笙的动作定在了原地。 反正万韵程什么都知道,自己也不需要掩饰什么了。 付左笙揽得更紧了些,浅笑吟吟朝包厢里走:“万副总,您怎么也来啦?” 万韵程神情诡异地看了万宜宁一眼,明显想说什么,却只是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连付左笙的招呼都没有回应。 付左笙和万宜宁一坐下,白洛莉便贴心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带上门。 万韵程喝完了水,正襟危坐地看向万宜宁,问道:“东西我带过来了。” 说着她递给付左笙一个文件夹。 付左笙下意识接过来,看了看万宜宁,得到了万宜宁的首肯之后才拆开来看。 里头的东西付左笙非常熟悉,是剧本。 万韵程嘱咐道:“看了不要说出去,大部分还在筹备阶段。” 这些“筹备阶段”的剧本质量惊人,付左笙随便翻了翻就能够确定,这比自己现在拥有的机会要有钱途得多。 她看着万宜宁问:“让我挑的?” 万宜宁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说:“看中哪个告诉韵程,你接的那几个都推掉。” 付左笙心里一惊,原来万宜宁早上竟然真的在认真看剧本。 心里生出一种浓烈而又微妙的不适感,说不上来为什么,对于自己的事业被时刻关心着这件事来说,付左笙总觉得有些膈应。 好在这膈应来的快去的也快,付左笙调整了一下表情,夸张道:“万总你对我太好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剧本!” 万韵程的奇异表情又来了,她看了看付左笙,再次喝了一口水。 大概只有喝水才能抑制住她吐槽的*。 付左笙装模做样地翻开每一个剧本,惊讶道:“还有石砚玺的《长安往事》!” 这次是真的惊讶。 上次见过石砚玺之后,付左笙便连带着回想起了大影后的下场——被狂热粉丝跟踪并杀死。 讣告传来的时候,《长安往事》还在拍摄中,这部片子竟成绝唱。为了让大众有机会看到影后死前的音容笑貌,导演大胆采用替身策略,让只演了一半的石砚玺当了女主角。 原来时间线已经这么接近了,大美人香消玉殒,还真是遗憾。付左笙咂咂嘴。 这番心理活动略过不谈,万韵程诧异道:“还在跟石砚玺谈,你怎么确定是她的?” 付左笙自知失言,只能糊弄道:“小道消息。” 万韵程“哦”了一声,道:“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只是没想到小道消息这么快。除了这部的女主,其余的女主女配随便选。” 付左笙把所有的剧本都翻了一遍,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万宜宁问她:“想要哪个?” 付左笙却摇了摇头,说:“我都不想要。” 正如梁炳炎所说,自己一个马上要离开娱乐圈的人,占着这么好的资源还真是暴殄天物,不如留给其他人。 万宜宁却挑眉看了看她,说:“都不想要,那就我来挑。” 她拿过付左笙面前的一沓剧本,指着其中一个说:“那就《长安往事》的女主角吧。” 第9章 授课 《长安往事》…… 付左笙怎么也没有想到,万宜宁尽显金主本色,一张口就是鸿篇巨制的女主角,还是把影后拉下来踩着上位的那种。 付左笙心里突然有点方,自己要真接下来这个角色,会被石砚玺的团队针对吗?会被石砚玺的粉丝狂喷吗? 万总有考虑过石砚玺会不会愿意吗? 想到死后看到的那个粉丝,付左笙突然陷入了深深地忧郁之中。 她心里清楚那个女孩子顶多只能算一个路人粉,可是转变速度太过惊人,也不得不让付左笙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没有粉丝。 签了十年长约,转瞬九年已逝,自己却没有收获多少粉丝,这是很令人沮丧的事情。 与其再混五年后黯然离场,倒不如借着万宜宁的东风早早转身,还能捞到几年好年华,去做一些没有体验过的事情。 付左笙觉得娱乐圈也就这么个样,没有多大意思。大家也不过是讨一口光鲜亮丽的饭吃而已。 她对娱乐圈没有留恋,又怕被粉丝的口水淹没,因此并不想抢这么一个机会上位。 于是回绝万宜宁:“我拒绝。” 万韵程听到万宜宁的开价之后相当吃惊,不由得多看了付左笙一眼,以为这女人是以退为进,以此谋求更多的利益。 若不是设计的她堂姐,她都要赞叹一句好手段,放在商场上绝对不吃亏……不愧是拒绝过万宜宁还能重新爬上床的女人。 付左笙说出拒绝之后,万韵程反倒更吃惊了:“为什么?!” 这质问来得比万宜宁还要快,语气还要惊讶。 付左笙回答:“没兴趣罢了,还不如《情敌》。”想到这里,付左笙反而来了兴致,她睁大了眼睛看万宜宁,道:“让我随意挑,我可以挑这里边没有的么?” 万宜宁摊了摊手,做了一个请君自便的手势,同时问道:“情敌是谁?圈内还有能拿出这么好资源的人?” 付左笙先是一愣,听到后来硬生生地笑出了声——万宜宁到底对自己存在着怎样的误解,甚至以为还会有人像她一样对小情人这么优待?她对着万宜宁诧异的面孔解释道:“我看中了一部网剧,最近正要开拍。如果可以的话,能去演这个吗?” 万宜宁短暂的愣神之后点了点头,说:“网剧?成本多少万?” “反正拍完就要离开圈子了,留下来的最后作品质量如何投资如何都不重要,高兴就好。你说对吧,万总?”付左笙把水杯塞到了万宜宁的手里,然后笑了笑。 既然做好决定要走,那还不如演自己想演的,也不用在意这是不是万宜宁的错误使用方式·标准版。 万韵程听得一愣一愣的,面前的两人已经把手握到了一起,剑拔弩张到了自己随时都要规避清场的气氛。 可付左笙的话让她义愤填膺:“nix投资了那么多片子,你确定你要选择网剧?” “这些剧本,还是交给更加有才华的人来演吧。”付左笙自嘲地笑了笑,说:“目前我也就够格演网剧,要真演了《长安往事》的女主角,那上位姿势该多难看。” 万宜宁挑了挑眉,动了动身子对付左笙悄声附耳道:“放心,昨晚看过了,不难看。” 还没等付左笙反应过来,她又舒适地靠回了靠椅上,道:“笙笙喜欢,那就这个《情敌》吧。”她看着万韵程道:“找人跟原作者接触,尽早把这事给定下来。” 万韵程的反应很职业:“就这几天吧。” 付左笙一脸懵逼,忙问道:“接触什么?用不着原作者点名吧?” 万宜宁没回答这个问题,却给了付左笙另外的命令:“演技不行没自信,那就找老师辅导。” 万宜宁看了看手边,然后道:“把下午空出来,正好上一堂演技课。” . 万宜宁太雷厉风行,付左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替她通知了梁炳炎,说是推掉所有通告,空出一下午来。 梁炳炎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指示来自万宜宁本人,因此梁炳炎只能先照办,再质问付左笙。 没成想付左笙也是一问三不知,全然的吃瓜群众。 “我不知道啊,万总就说让我上课……老师是谁不知道啊,万总没说……上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啊……” 问到后来梁炳炎都绝望了,干脆不理付左笙,直接按照万宜宁给的号码,朝练习室去了。 一开门,两人都吃了一惊。门后赫然坐着他们俩绝对没有想过的、足以开设演技课程的名人。 石砚玺。 石砚玺坐在转椅上转了一圈,道:“欢迎你呀,小付。” 付左笙转头去看梁炳炎,似乎是在寻求认同:我眼睛没出错么,这真的是石砚玺? 而梁炳炎的表情忠实地反映着客观世界:是的很遗憾你没看错,万宜宁给你找的老师就是石砚玺。 石砚玺看到两人震惊的表情,呆了一秒之后忍不住笑了:“你们俩用不着这么吃惊吧?” 付左笙回过神来,忙回答:“没想到是您而已,我是墨宝啊!” 因为石砚玺的名字听上去很有书卷气息,因此她的粉丝统一叫做墨宝。 石砚玺歪头道:“这是真心话,还是拍马屁?” “当然是真心话!”付左笙拍着胸脯保证。 石砚玺又问:“看我的作品了吗?买周边了吗?打榜了吗?” 呃…… 除了第一项或多或少涉猎过一些,后面就…… 一见付左笙为难的表情,石砚玺什么都懂了。付左笙犹豫道:“路人粉也算粉……吧?” 虽然想到死后看到的那个路人粉,付左笙有些心塞就是了。 石砚玺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扔给付左笙,道:“来,赐你粉籍。” 付左笙接住细看,发现是印着q版石砚玺的钥匙扣。这钥匙扣是石砚玺代言的某游戏品牌出售的,倒也算官方周边。不过游戏运营不要脸,总共也就出了一千个编号出售,搞得奇货可居,网上已经炒到了好几千一个。 这个倒也足够自证粉籍。 只是…… 付左笙看了看钥匙扣,编号两百多,号码还算靠前,可是石砚玺本人随身带着自己的钥匙扣干什么?是自恋还是无聊?甚至还转手送人? 琢磨着那句“赐你粉籍”,付左笙莞尔一笑,说:“那就谢主隆恩?” “别别别,你这样万总会打死我的!”石砚玺摆了摆手,作势道。 付左笙笑:“砚姐,你跟万总关系很好嘛。” 有过同床共枕的情谊,帮着挑情人,现在还无偿授课……怎么看也不会是泛泛之交。 付左笙倒也不是膈应,只是好奇。这样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石砚玺笑容淡了一些,说:“既然说到这里,我们开始授课吧,不要浪费万总给你交的补课费。经纪人可以先去忙,待会儿我一定将笙笙完璧归赵。” 石砚玺对着付左笙眨眼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付左笙回头看了梁炳炎一眼,梁炳炎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后退出了练习室。 付左笙摸不准这套路,感情这还不是无偿授课啊,自己果然把人想得太甜了。不过影后时间宝贵,不知道万总交了多少学费呢……说不定是直接投了一部电影? 付左笙开小差的空当,石砚玺已经拿出了一个剧本递给她,道:“你演技底子还行,应付电视剧没问题,电影还需要再精细一点。摸底测验先把这段演给我看看。” 刚刚的妩媚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面无表情的严辞铁面。付左笙被这个反差搅得有些晕乎,拿着剧本呆呆道:“啊?” 石砚玺拿着剧本在付左笙的脑门上敲了敲,道:“啊什么啊,快审题。” 付左笙:“……” 好不容易步入社会工作了,怎么又遇上高中班主任了? 第10章 电影 万宜宁给付左笙预定了一周的课程,也不知道为什么,石砚玺竟然每天都能抽出一两个小时来授课。 影后不应该很忙么? 对此,石砚玺的回答是:“万总让我推了,给了我很多好处。”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不要问到底是什么哦~” 付左笙笑了笑,做了一个缄默不语的动作。 这一周里付左笙没什么大事,基本上就是跟着石砚玺学演戏。石砚玺不愧是影后,对演戏之道颇有心得,每每展示总令付左笙赞叹不已。 石砚玺演戏一流,是个彻彻底底的实践派,教起付左笙来却有些力不从心。有些技巧她自己能掌握,却表达不出来;能一遍一遍演示,却没法手把手地教。 付左笙不知道万宜宁知不知道术业有专攻这回事,在叫人演戏这回事上,一个普通的表演老师可比影后靠谱多了。 不过石砚玺也不仅仅只教导演技,她偶尔也会问付左笙的感情近况。 说感情近况,无非就是跟金主的进展。 付左笙都不好意思说,自从上次之后,万宜宁再次失踪,也没预告下一次见面。 石砚玺听到之后笑了笑,说:“没事儿,万总是真的忙,不是要换人了。” 付左笙惊讶道:“万总忙成那样,还有时间换人?!” 石砚玺说:“你没经历过,我怕你乱想嘛。有机会抓住万总的人可不多。” 石砚玺说起这个的时候,表情平静,又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淡然。付左笙八卦的很,差点没忍住,想问问她跟万宜宁的轶事是不是真的。 石砚玺的传闻很多:早年以包养出道、郁郁不得志了很久、打压过新人、私生活混乱、睡过粉丝、被粉丝刺杀身亡…… 虽然正面新闻更多,但是□□的存在时间更长,影响力更大,就连付左笙都有点被洗脑。 付左笙看着石砚玺,对方虽然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沉浮了那么多年,但是笑容却很纯粹。 付左笙心里一动,问:“砚姐你粉丝那么多,有认识什么很特别的粉丝吗?” 比如可以同床共枕的粉丝;又比如可能对你有仇的粉丝。 石砚玺看了她一眼,努努嘴道:“不就是你吗?本宫亲自册封的粉丝。” 付左笙:“……” 好吧,我现在姑且也算是你的粉丝。 可她并不是想说这个。跟石砚玺的接触多了,交情也深了一些,她不想看到一年后石砚玺的讣告。 付左笙说:“那你跟粉丝关系都这样?” 石砚玺诧异道:“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就认识一个粉丝,就这还是你装的,我真的好心痛啊,我到底有没有真爱粉啊!” 影后浮夸地痛心疾首着,付左笙却心有戚戚焉。 我没有石砚玺这样的天赋,是真正的没粉。要是有的话,也就不会死得那样凄凉了吧。 付左笙总是会假设,若自己拥簇无数,有人因自己的死亡感而涕下,那自己是否还死不瞑目,是否有可能就此往生? 这些念头也曾一闪而过,可付左笙从来没有抓住过它,也从未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沮丧。石砚玺无心的一句话却直接把这种情绪绑到了付左笙的面前,告诉她:你其实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九年的时光都浪费了,死后没人记得没人缅怀,只有报纸知道她曾经死过。 . 万宜宁消失一周,之后准时出现在别墅。这一次白洛莉倒是有预告过,因此付左笙还算有准备。 万宜宁一出现,就扔给了付左笙一份合同。 是一份版权合同,关于《情敌》的电影改编权。 付左笙不知道原作者对于这份合同的反应,她只知道自己仿佛在做梦一样。 万宜宁原来是这样的人设么?一言不合就甩合同? 她原本只是想拿一个网剧的角色而已,没成想万宜宁直接丢过来一个电影。这财大气粗的,就算自己是受益的一方,付左笙也吓到了。 可万宜宁偏偏还漫不经心地坐在座位上喝果汁,道:“看中哪个角色告诉洛洛,她给安排。” 付左笙暗中捏了捏自己胳膊,痛觉告诉她这是真的。她这才敢小步挪到万宜宁的身边,道:“万总……” 万宜宁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付左笙期期艾艾,道:“那个,你今天带换洗衣服了么?” 万宜宁刚刚吸了一大口果汁,结果付左笙一句话让她呛住了,咳嗽个不停。 付左笙吓了一跳,连忙抽了一张卫生纸帮万宜宁擦脸,一边擦一边道:“万总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万宜宁凉凉地看了付左笙一眼,心里很微妙。她本来以为付左笙会说一些感谢的话,甚至以实际行为表达自己的感谢,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这个人就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包养的么?! 其实万宜宁想错了,付左笙并不是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只不过对于这种直白的好,她还不知道如何反应,因此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万宜宁二话不说买了原著改编权,不管她们之间是不是纯粹的利益关系,都令付左笙感动。及时万宜宁有资本,也没必要为了付左笙一句话去签一个电影。这不是一串糖葫芦一支玫瑰而已。 眼见着万宜宁呛到了,她只能尽可能表达自己的关心,也许出自真心,也许出自假意,没人说得清楚。 然而付左笙的眼神越是关切,万宜宁就越是心塞。这学费交得太值了,她竟然从中看不出一丝伪装的成分。 万宜宁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小脸通红,眼睛里还泛着泪花。 付左笙伸出手指刮掉了泪花,道:“万总别哭,没带衣服我们去买就是了,不用这么着急的。” 万宜宁抓住了付左笙的手,说:“你出钱吗?” 付左笙一愣,心说:这搞法不太对啊,我只是想撩一撩而已! 万宜宁却站起了身子,说:“既然决定了要买,那就出发吧。” 付左笙:“???” 万宜宁拉着付左笙的手腕,已经走到了门口:“这几年我都没有自己买过衣服了。” 付左笙立即报以深深的同情的眼神,不购物的女人,那还是女人吗? 万宜宁仿佛读懂了脑后方发来的电波,突兀地回头,正好对上付左笙的“悲天悯人”一般的眼神,万宜宁更加心塞了,说:“你不想要电影了?一套衣服换一个电影,其实还是很划算的。” 万宜宁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这些话,实际上只是想拉着付左笙出门而已。 她有些洁癖,上次来得匆忙没有带衣服也就算了,这次还那样过一夜,她是绝对不能忍受的。趁着时间还早,去逛个衣服也不是难事。 谁知付左笙却道:“如果只是担心衣服的话,电影倒是不用了,我这里有给万总准备新衣服。” 闻言,万宜宁回头看了付左笙一眼,同时停下了脚步:“什么时候准备的?” “洛洛姐通知您要过来之后,我就准备好了。”付左笙回答:“现在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万宜宁挑了挑眉:“嗯?什么意思?” “您看起来很想跟我逛街的意思,早知道我就不多此一举了。”付左笙笑了笑。 万宜宁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为了利益,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嗯?” “看起来你也不是很想演电影,”万宜宁笑了笑,“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如说说看?” 万宜宁站在门前,转身靠在门框上,饶有兴味地看着付左笙。 这也许是最近几年里最有趣的一个情人了。 第11章 目的 白洛莉觉得,她最近有些摸不懂万宜宁的心思。 她做万宜宁的秘书已经有六年多了,公事私事一应经手,自以为已经足够懂自家老板,这才使得工资一涨再涨,公司里人事变动,她也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会被炒。 可最近她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在跟付左笙有关的事情上。 万宜宁看见付左笙,是在某饮料广告上。付左笙是女主角,青春洋溢又光芒万丈,光是笑容就令人烦恼尽除。 虽然跟万宜宁往常的品味不太一样,可万宜宁的眼神还是在付左笙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是这一会儿,白洛莉确定,自己要去联系这个小艺人了。她正是凭借着这样杰出的观察力,才能稳居万宜宁“贴身侍卫”一职长达六年之久。 白洛莉以为会很顺利,如同往常那么多次一样顺利。可她万万没想到,付左笙竟然拒绝了这次机会。 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有的女艺人自视清高,有的女艺人不能接受同性,有的心里有人…… 做这一行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白洛莉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应对,直到付左笙告诉她:她拒绝万宜宁,因为她要去西藏旅行。 哈? 白洛莉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这个消息是梁炳炎用简讯传给她的,怎么也不至于出错。 那时候白洛莉就觉得,付左笙这人不着四六。 她把反馈消极的结果报给万宜宁,万宜宁竟然难得问了一下为什么。得知付左笙这样敷衍的原因的时候,万宜宁竟然笑了一下,说:“有趣。” 白洛莉一惊,心想:难道这才是引起总裁注意的正确方式?她回想起上一任,万宜宁提出终止合约的时候对方要死要活,早知道用这一招欲擒故纵不就好了,哪还需要割腕自杀。 白洛莉问:“要继续沟通吗?” 万宜宁想了想,说:“小女孩想玩就算了,我也不缺这一个。” 是不缺这一个,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有物色到新人选、万宜宁身边一直空着的时候,白洛莉就意识到,大事不好了。 紧接着,梁炳炎又传来消息:付左笙愿意接受了。 白洛莉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就算身边没人,nix总裁也不能让你随便回头啊,不然显得我们nix多没面子。 她承认这个心思有点幼稚,可是当时她的确不觉得万宜宁还会允许付左笙反悔,她便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万宜宁。 可付左笙神通广大,不知道怎么又搭上了万宜宁,万宜宁甚至问了万韵程。 万韵程把白洛莉训了一通,吩咐道:“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于是白洛莉真的不再自作主张,有关付左笙的一切事情都报告给了万宜宁。 付左笙又去试镜了; 试镜结果出来了; 付左笙没有出门,宅在别墅里…… 万宜宁第一次跟付左笙睡,第二天就带着她跟万韵程谈事情。那时候白洛莉就知道,付左笙要飞黄腾达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付左笙竟然拒绝了所有的角色,甚至包括她自己凭借试镜接到的角色,而执意要接一部网剧。 白洛莉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处理《情敌》的电影改编权时她才惊觉:付左笙好手段!一手以退为进玩得太溜了! 万总大概就吃这一套吧,最开始注意到这个人,不也是因为她不走寻常路么? 白洛莉这样认定着,同时觉得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地面对付左笙。套路玩的溜,城府又深,说不定地位会比其他人都高一点。 她对万宜宁赞道:“付小姐好厉害……” 她没说是哪方面厉害,但是万宜宁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笑了笑,说:“你信不信,这个角色她不会要。” 白洛莉惊讶道:“那她要什么?《长安往事》的女主角她都拒绝了!” 虽然说不定是出于别的考虑,比如不想得罪石砚玺。 万宜宁的眼神落在虚无的某一点:“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呢?” . 自己究竟要什么呢? 付左笙竟然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确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无非是为了早日离开娱乐圈,这样一来电影邀约反而是适得其反,背道而驰。 可付左笙没法说出口,这样的想法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大约只有她这个死过一次的人才会这样奇葩。 因为我,已经知道结局了啊。 失神一瞬之后,付左笙迅速地回过神来。她对上万宜宁探究的眼神,道:“大概是为了万总您吧。” 万宜宁挑眉看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付左笙道:“小道消息,万总为人良善,对我们这种小喽啰更是公平公正。我想看看您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真一半假一半,前一句是事实陈述,后一句也的确是原因之一,只是不够决定性而已。这样说出来也不是欺骗,不过万宜宁相信多少那又是另说了。 万宜宁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笑了,摊开手道:“现在看到了,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付左笙说:“惊艳的,阔绰的,性感的。” 说到最后一个词语的时候,付左笙的眼神朝下瞥了,又扬起了一个意味暧昧的笑。 她甚至还舔了舔嘴唇,生怕自己的暗示传递不过去似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万宜宁付左笙就想到了这些污秽的事情。 万宜宁可比她解风情的多,于是转眼解了付左笙的衬衫下摆的扣子,手已经探进去,摸上了平坦的腹部。 万宜宁摸了两把就懒得继续解扣子了,她扬了扬下巴,说:“继续。” 付左笙腹部传来痒痒麻麻的感觉,对方的手纤细修长,在腹部弹奏着不知名的曲调,却平白撩得自己蠢蠢欲动。 付左笙觉得,自己甚至能分辨的清楚对方的指纹。 付左笙一把抓住万宜宁的胳膊,用力将对方拉到自己身前。两个人腹部紧紧贴合着,万宜宁的手被夹在了中间。 手倒也不是动弹不得,万宜宁却没动作了,说:“手夹坏了你赔?” “我赔不起,”付左笙说,“万总的手精贵着呢。” 她这么说着,另一只手揽住了万宜宁的腰,把她抱离了地面。 万宜宁身高矮,身材却很纤瘦。付左笙抱在手上,手感跟抱一个小朋友似的,当即皱了皱眉,说:“太瘦了。” 万宜宁的手这次真真正正被夹在中间,加上整个身体失去了支点另一只手只能抱住了付左笙的脖颈,道:“你比我还瘦。” 付左笙搂着万宜宁,一步一步走到了卧室。她把万宜宁轻轻地放在床上,俯下身在万宜宁耳边道:“依照万总的身价来看,这肉只怕是很值钱吧?” 万宜宁仰躺在枕头上,笑了笑,说:“是挺值钱,你要么?” 付左笙一把把万宜宁的衬衫拉了上去,露出了平坦的腹部和起伏的山峦。她亲吻那山脊和山谷,一刻也不停歇。 “当然要。”付左笙用牙齿把胸罩往上推,露出了更为白嫩的部位。 付左笙披散着头发,因此发梢散落在万宜宁肚子的各个部位,挠得痒痒的。万宜宁被发梢微微刺痛,可又无法自持地笑出声来:“头发……” 万宜宁将对方的头发拢作一束,权当自卫。可付左笙的牙口反击得利索,轻轻地在胸脯上咬了一口,惊得万宜宁手上用了些力,大概是扯到发根了。 付左笙“啊”了一声,头被迫扬了起来,与万宜宁对视。 万宜宁分明躺在床上一副慵懒姿态,加上衣衫不整,举止自然也显得孟浪了一些。 可她表情淡定,却似乎没有沉浸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之中。她勾了勾嘴角,咬牙切齿,却又耳鬓厮磨:“总有一天,要让你演个尼姑!” 付左笙笑着说:“早知道万总嫌我这头发碍事,我下午就该把它剪掉的。” 万宜宁松开了手,那一头长发顺滑地从指缝中溜走,再次落在了万宜宁的腹部。万宜宁叹了一口气是,说:“现在也来不及了,那就……” 她话没说完,翻了个身将付左笙压在了身下,彼此关系完全颠倒。付左笙措手不及,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万宜宁,说:“怎么,万总要亲自动手了?” 万宜宁的头发梳得自持,服帖地盘在脑后,还真不像付左笙一样麻烦。万宜宁瞥着付左笙的衬衫,方才在门口已经解开了下摆的两颗扣子,现在对方乖巧地躺在床上,正是上下其手的好机会。 可付左笙的笑容让她有些忍不住了,她嫌弃地判断出这件衬衫的价位,然后通知道:“这件衣服报废了。” 于是扣子哗啦啦滚了一地。 万宜宁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她亲了亲付左笙的嘴唇,道:“你不说要什么,那我可就拿走我想要的了。” 付左笙张开了双臂,微笑道:“来啊。” 第12章 进组 “我不想演《情敌》的电影……”付左笙告诉万宜宁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个人刚刚*完。 付左笙想着直接拒绝不太好,先上完床才好说话。上完床之后也心惊胆战,生怕万宜宁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自己是对资源不满意。 ——上一次万宜宁以为自己不满意的时候,直接甩了《长安往事》的女主角过来,付左笙可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看了万宜宁一眼。万宜宁神色平静,带着餍足的淡淡疲倦,说:“行吧,那你要演网剧?” 付左笙犹豫地点了点头,说:“是的。” 她看着万宜宁看不出想法的脸,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吗?” 万宜宁说:“随你。” 付左笙什么都不要,总让她觉得不踏实。这本来就是一场公平且简单的权色交易,可一方看上去无欲无求,这就有点难办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万宜宁仔细地检查了付左笙的背景,也看不出什么阴谋味的东西来。 难道这人真的只想脱离娱乐圈而已?毕竟这是她唯一要求的东西。 万宜宁想了许多,却什么也没说。她拍了拍付左笙的肩膀,说:“该去洗澡了。” . 经过万宜宁首肯的事情,总是执行地特别快。 第二天付左笙就接到了进组通知和剧本,说再过两天就正式开拍了。据说导演二话不说把原来的女主角踹掉了,换上了付左笙。一个网剧的女主角,又有多大了不起。 因此还没进组,组里就已经风声一片,说是有人空降。当然,这些付左笙都不知道就是了。 付左笙知道的是,她多了一个助理,一个前一天还是万宜宁秘书的助理。 白洛莉递过来了一杯水,说:“付小姐,您喝。” 付左笙连忙站起来,说:“洛洛,你太客气了……” 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白洛莉昨天还是万宜宁的秘书,今天就“下放”成自己助理了,可想而知心里有多郁闷。 她很有自知之明,因此生怕触了白洛莉霉头。可白洛莉一直把水往她手里塞,说:“现在我是助理嘛,付小姐饿不饿?” 付左笙手里捧着这杯水,期期艾艾了半天,才扭捏道:“那个……我能去上厕所吗?我有点……内急……” 白洛莉:“……” 白洛莉觉得心里很苦,猜不中万总心思也就罢了,现在连付左笙的心思都猜不中了。 怪不得自己只能来当助理了。 白洛莉载着付左笙直接从别墅出发,去了片场。片场闹哄哄的,秩序混乱,跟正轨剧组还是不太一样。付左笙和白洛莉进去的时候甚至还有大学生装扮的工作人员呵斥她们:“演戏呢,别乱看!” 付左笙笑了笑,说:“没有杨子溪,你们还演的好?” 那个工作人员表情一变,忙说:“进去吧。” 付左笙和白洛莉一直走到了导演处,却发现导演正在跟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子交流:“大庭广众,哭得多不像话!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骂完又立刻安抚道:“不就是一个角色吗,这个没有了,下次再来就是了。或者这里还有个比女主角讨喜的角色,你要演这个吗?” 一听就是在跟那个被抢走角色的女孩子说话。 周围三三两两有几个工作人员,粗看上去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仔细看却能发现,大家耳朵都支了起来,在听戏呢。 付左笙好奇,立刻拉住白洛莉不让她继续走动,两人随便围着某台摄影机,伪装起吃瓜群众来。 原定女主角继续哭得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可是那不就是一个睡上去的扑街女艺人吗,凭什么抢这个角色……我、我花了好多功夫才获得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盯着导演,似乎非得要讨个说法。 白洛莉看了付左笙一眼,没想到这里都有风言风语了。万宜宁包养付左笙的事情本来该是暗中进行的,可是付左笙往新别墅里一搬,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白洛莉怕付左笙不能忍受这些——有的女艺人对名声还是比较看中的。 谁知付左笙的表情没有丝毫负面情绪,反而饶有兴味地看戏:“哎,我跟你说,这个女主角肯定跟导演睡过了。” 白洛莉倒是惊讶得不行,虽然她一直做的事情与性伴侣联系紧密,可是她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导演也能得逞。一个网剧角色,至于吗? 可是,付左笙又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事后爆出来的呗。付左笙拿着五年的外挂,对于八卦这些还是很了解的。 可她不能这样说,因此只能跟白洛莉瞎扯:“你看她的眼神,看向导演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导演眼睛到处转,一直强调不要在大庭广众说,不就是怕女主角嘴上不把门,把事情全部都说出去么。说起这个,我也不知道女主角到底是真蠢还是真机智了,闹得导演没法搪塞,其实也挺好的。” 她胡乱分析一通,配合着现场来看还的确有这么个意思。白洛莉点了点头,心想:原来真正的剧组是这样的。 付左笙跟白洛莉正看戏呢,突然有个工作人员大声叫道:“这是谁?” 又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在门口放她们进来的那个人高声道:“女主啊!” 这下子导演那边顿住了。 女主角正哭得带劲,一颗眼泪挂在睫毛,将落未落的。她转头看向付左笙,付左笙被那么多道视线盯着,只能选了其中一个方向,冲着女主和导演那边招了招手道:“嗨,我来了~” 导演连忙从导演椅上站了起来,道:“小付来了啊,怎么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 付左笙笑了笑,没有去看女主角,只是道:“想着万一迷路了就给您联系,结果没想到挺顺利的。” 她不去提刚刚的闹剧,也不去说自己看到、推断出了多少。跟导演打完招呼之后便站在原地。 导演回头看了女主角一眼,说:“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私下里说。” 女主角忿忿不平,瞪了付左笙一眼,才对着导演说:“她都来了,那我怎么办?” 导演也很为难,只能厉声道:“先回去!在这里吵吵嚷嚷地像什么话!” 女主角被突如其来的高音吓了一跳,身体抖了一下,刚刚那滴眼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女主角楞楞地看了导演好一会儿,这才抿紧嘴唇,跺了跺脚,道:“你不是人!” 女主角转身就跑,经过付左笙道时候还停了一下,说:“你会遭报应的!” 付左笙目瞪口呆,心里何其无辜:你演不好女主,人也睡不到位,怪我啰?还遭报应? 可女主已经一溜烟跑不见了。 付左笙表情不对,导演立刻上来打圆场道:“刚刚到,还有些辛苦吧。要不要先坐一下,看看剧本什么的?我们待会开工。” 付左笙已经看过很多遍剧本了,这时候还是乖巧地坐下,同时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对白洛莉道:“洛洛,你开车辛苦了,坐。你要喝水么?我给你倒?” 白洛莉:“……” 第13章 可乐 白洛莉不愧是秘书中的战斗机,即使被发配过来当助理,那也是一等一的尽职尽责。 就算付左笙现在是个三等艺人,事情并没有多少,她也能忙得日理万机。 她把剧组内的情况全部打听了一遍,发现跟她们猜测得不一样,女主角并没有跟导演睡过。可上次的对话误导性太强,真实情况如何已经没办法知道了。 付左笙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否则人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拿到的角色,被自己一句话就给抢了,自己还真有点于心不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见万宜宁这样的好金主的,而木已成舟,自己断然不可能再把角色让出去。 因为这角色来得不够“正规”,付左笙在剧组里低调得不行,只是兢兢业业老实本分地演着自己的戏,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并不愿意拿演员以外的身份说事。可还是有人上前套近乎道:“笙笙姐在圈里很多年了吧?” 这是一个小女孩儿,演个没多少戏份的配角,叫做郝莲的。 付左笙不知道对方来意,只能“沉稳”地微笑道:“混日子罢了,把圈活活混成了juan。” 郝莲一愣,说:“娱乐juan?”她读了一遍,然后乐不可支地笑了,说:“笙笙姐你真有趣。” 付左笙继续微笑。 郝莲笑够之后,偷偷指了指白洛莉,说:“笙笙姐怎么认识白姐的啊?” 付左笙:“嗯?” 正好撞上郝莲眼神探究:“听说白姐在很厉害的人手底下当秘书,可是她怎么又成了你的助理?” 付左笙心下了然,这位哪是来套自己近乎的,分明是来套白洛莉近乎的。 大家都知道白洛莉是万宜宁秘书,也知道付左笙是空降,大概都猜测着背后的推手是不是万宜宁,这才有了这么一出投石问路。 付左笙笑了,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她装疯卖傻,可郝莲接着道:“笙笙姐难道真的认识万宜宁?” 对方都这样说了,自己再装什么也不知道也就不太妥当。付左笙笑了笑,开玩笑道:“怎么,想要我引荐吗?” 谁知郝莲却换了表情,神神秘秘道:“既然真的像传说那样,那您可要小心一点。” 付左笙诧异地挑了挑眉:“嗯?这话怎么解释?” 郝莲说:“孙馨月前几天扬言说要报复你,她说到做到,我有点担心笙笙姐,所以来跟你透个底儿。” 郝莲神情关切,眉宇间皆是忧愁。 付左笙闻言先是一愣,观察了郝莲一会儿之后又笑道:“谢谢啊,我会注意的。” 付左笙与郝莲的线下接触就这么些,等到下一次再对话的时候,已经是在戏里了。 戏里的郝莲递给付左笙一杯水,在剧里是一杯用来缓解痛经的红糖水,在戏外也就是一杯可乐而已。 付左笙不疑有他,接过来仰口边喝。入口才觉出不对来——这是一杯苦的可乐。 她没有准备,刚入口便喷了出去,差点喷了郝莲一身,还好及时转了头,才吐到了空地上。 导演大声喊卡,遥问为什么。郝莲也关切地抚上付左笙的背,同时递上卫生纸,问:“怎么了?笙笙姐还好吧?” 付左笙胡乱擦了擦嘴,勉强地笑了笑,说:“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吐。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不动声色地端着可乐,经过白洛莉的时候顺手递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道:“留着这个,拿去验验。” 她不知道这里头加了什么,若是只是改变味道的什么东西还好,怕就怕有副作用。 白洛莉也靠谱,表情愣是一变没变,随手接过可乐,非常自然地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知道了。” . 万宜宁问付左笙:“拍网剧拍得还习惯吗?” 付左笙想起剧场里喝到的一杯苦可乐,想了想却没有提这个,只是说:“习惯啊,在哪里拍戏不是拍,都无所谓的。” 闻言万宜宁有些好奇,问:“你演了多少部作品?有没有最满意的,什么时候拿出来观摩观摩?” 万宜宁忙,不常看剧,这次捡到付左笙还全托了那只小广告的福。听到付左笙这么说,她还挺好奇,付左笙为了这个推掉的了《长安往事》的电影,看上去还真的自得其乐。 一个网剧而已,有什么吸引付左笙的地方? 要不……抽空去剧组看一看? 这是万宜宁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念头。她日理万机,根本不可能抽出时间探班,何况付左笙对她而言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小情人而已。 万宜宁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抛到脑后。 万宜宁一边看电脑一边漫不经心问道:“那学习学得怎么样了?砚玺教的还行么?” 自从付左笙进组之后,石砚玺的授课便停止了。但是不得不说,石砚玺不愧是影后,就算语言表达能力跟不上她强悍的演技,可光是示范便足以让付左笙受益良多。 因此她真诚道:“学到了很多,砚姐真厉害。” 万宜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想不想当影后?” 付左笙一惊,诧异道:“这不能吧,哪有网剧角逐影后的!” 万宜宁无奈地笑,说:“你说什么呢,我让你好好磨练演技,你倒是好,尽想些歪门邪道。砚玺的影后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拿到的,演技扎实,含金量高得很。” 付左笙摊了摊手,说:“我以为万总嫌弃我咖位不够,没想到是嫌我业务不精。好的万总,我会好好努力的。” 万宜宁还没来得及说话,付左笙又补充道:“不过我马上要离开娱乐圈了,其实也没什么用了。” 想到自己跟郝莲开过的“娱乐juan”玩笑,付左笙难以自抑地笑出了声:这不是把自己比作牲口吗,那万宜宁是什么?养猪人? 万宜宁莫名其妙,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身旁的这个人倒自顾自笑起来了。她疑惑地看着付左笙,道:“离开娱乐圈有这么开心吗?离开娱乐圈之后想干什么?” 万宜宁问过付左笙很多次“想要干什么”,可付左笙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 万宜宁瞥着付左笙,不知道这种问法是不是能稍微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以及想要什么。 付左笙想了想,说:“想先去旅游吧。” “旅游?”万宜宁想起来第一次联系付左笙的时候,对方就说要去西藏旅游,因此才拒绝了自己。“你想去哪里?” “现在想去海边,海边风景好。”付左笙眼神飘忽,因为想到了以后的快活日子,表情格外满足,“不过那都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当然还是满足万总的需求比较优先。” “我的需求?”万宜宁冷哼了一声,“我的需求就是你先练练演技,好用在正途上。” 付左笙问:“什么是正途?” 万宜宁的目光将付左笙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她眯着眼睛,意味不明地说:“最近打算让洛洛买几套特殊一点儿的衣服,让你在家里穿,你说好不好?” 这话淫.秽得隐晦,可付左笙还是一秒就反应过来了。她呆呆地看了万宜宁一两秒,这才道:“没想到啊,万总竟然好这口。难不成砚姐的演技都是这么磨练出来的?” 万宜宁拍了拍付左笙的屁股,说:“她演技比你扎实多了,你啊,还要多练练。” 这个动作成功地开启了某些少儿不宜的开关,付左笙笑着扑到万宜宁身上,说:“虽然万总这么嫌弃我,但是我演个攻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14章 欲望 可乐还没查出来是谁干的,付左笙的衣柜里发现了一条玩具蛇。 她换戏服,刚刚把戏服抖开就看到一团黑影,下意识往后一退,那团黑影“啪”地掉在地上,舒展开来。 付左笙平时最怕长条状动物,是个连泥鳅鳝鱼都不敢吃的主,怂得不行。又亲眼目睹这一幕,差点被吓晕厥过去,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还惨叫了一声。 隔壁试衣间正好是郝莲,忙问:“怎么了?” 付左笙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说:“没什么,吊嗓子而已。” 那条玩具蛇做得逼真,正盘踞在付左笙的脚下,头朝着墙角像是要逃窜似的。 付左笙皱了皱眉头,说:“莲啊,你出去之后帮我把洛洛叫进来可以吗?我有点事找她。” 郝莲的笑声传了过来:“笙笙姐该不是来月经,被血吓到了吧?” 这么说着的同时,隔壁传来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郝莲换好了衣服,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出去了。 付左笙留在更衣室里,对着这一团玩具沉思不已。 一定是被针对了,可是对手是谁? 进组之后她一直很低调,要说矛盾,顶多是跟原定女主角孙馨月完全对立,不可调和。 会是孙馨月吗? 可自从开机之后,孙馨月一直没有出现在剧组,就算要做这些事情,也一定要人帮忙。会是谁呢? 思考间,白洛莉已经带着卫生棉走了进来,轻声道:“付小姐,你在哪个隔间?” 付左笙举起双手,在隔板上方挥了挥:“这里!” 紧接着,那双挥舞的双手里对了一包卫生棉,是白洛莉递过来的。 付左笙:“……” “我不是要这个,”付左笙叹了一口气,把隔间门打开了,“洛洛姐,你进来看看吧。” 白洛莉:“啊,这个,这个有点不妥吧……万总她……” “你在想什么呢,我穿了衣服的!”付左笙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让你看。” 白洛莉这才打开门进去了。 隔间很小,两个人错身站着都有点挤。白洛莉艰难地钻了进去,一下子就看见了地上的东西,神情复杂地看了付左笙一眼:“这……” “夹在戏服里带进来的,”付左笙回望白洛莉,说:“这件事情可能要拜托洛洛姐帮忙查一查了。” 白洛莉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裹着玩具蛇,捡了起来。 付左笙道:“那我出去演戏啦。” 说着推开了隔间的门。 脚步都已经迈出去了,付左笙才像是回想起什么似的,探头进来叮嘱:“洛洛姐,你不会告诉万总吧?” 白洛莉一愣,没说话。这种事情都出了,怎么能不告诉万总? 付左笙双手合十道:“这种小事就不用告诉万总了吧,这种小事我都不能解决的话,那不就是拜拜浪费万总的时间么。” 白洛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道:“快去拍戏吧,导演都要进来捞你了。” . 《长安往事》这项目出了一点小岔子。 原定去的取景地,如今正在发大水,根本无法拍摄。内景可以先拍着,可外景就很艰难了。 导演组一致决定先拍内景,随时注意着取景地的情况,一有好消息就赶过去,跟大自然打打游击,把故事拍完。 这个方法也不是说不行,就是操作起来比较麻烦颠簸,而且档期不太好排。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做了。 万韵程正在给万宜宁报告这件事情,说是预算可能还要做大一点,一切以安全为主。 万宜宁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你现在是副总裁啊我的妹妹,不用事事都问我,这点决定权还是没问题的。” 万韵程点了点头,一边收拾文件一边道:“习惯了,报告一下也不是难事。待会洛洛要来跟你开会吧,那我先走了。” 万宜宁低头看文件,说:“去吧,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工作,也要好好放松放松。” “习惯了,”万韵程还是这句话,“不过你把洛洛调去给付左笙当助理,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万宜宁低头处理文件,并没有抬头看万韵程,“洛洛这几年跟在我身边辛苦了,她又跟你一样不懂劳逸结合,我只能让她去当助理,给她放个假了。” 万韵程:“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你倒是劳逸结合了,把握好度,不要玩物丧志。” 万韵程说的是付左笙。 万宜宁说别人不懂休息,但是她本质上也是工作狂一个,偶尔包养长得漂亮、机灵体贴小情人解决生理需要,逗弄逗弄,权当闲暇之余的放松。比起其他娱乐方式来说,这条路省时省心,只需要投钱投资源就可以了,所以万宜宁一向相当大方。 她没时间谈恋爱,也没有特别大的情感需求,床笫之欢时小情人甜言蜜语几句,对她而言就足够了。 可这一次有些大方过了头,《长安往事》的女主角说给就给,《情敌》电影改编版权说签就签,比以往的手笔大了不少。偏偏万宜宁还自得其乐,把白洛莉也调过去了。 白洛莉什么人?跟了万宜宁六年,从未出过什么大茬子,当个小公司的总裁绰绰有余了。 万韵程这么说,实在是已经到了忍不下去的地步了。 万宜宁闻言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她很有趣,让人连一掷千金的机会都没有。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先回去吧。” 万韵程还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无话可说,只能叹了一口气,朝门外走去。 万宜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看我投入的阵仗越来越大,等她什么时候真的接受了,那也就离换人不远了。” 万韵程身体一顿,这才继续往前走。 出门的时候万韵程正好跟白洛莉擦肩而过,道:“洛洛,好久不见。” 白洛莉道:“副总好。” “表姐在等你,你先进去吧。”万韵程道。 白洛莉推门而入,发现万宜宁还在低头看文件。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白洛莉之后便笑着道:“坐。” 白洛莉坐在万宜宁附近的椅子上,开始播报最近的近况:“剧已经拍了三分之一,一切运转正常。付小姐工作努力,积极上进,并没有梁炳炎报告的那种情况。” 在签署合同之后,白洛莉便向梁炳炎了解过付左笙的情况,包括生理数值、心理状况、性格等各个方面,从这个角度来说,没准白洛莉比万宜宁更了解付左笙。 所以万宜宁才需要这个报告。 听完之后万宜宁支起了脑袋,想了想,问道:“也就是说对工作还挺上心的?这怎么跟我认识的她不太像。” 万宜宁认知里的付左笙,是无心上进的,是得过且过的。手头还有戏要演,就已经想着解约之后满世界浪了,万宜宁有时候很奇怪:以自己对付左笙经济状况的了解,付左笙的某些计划实在是有些天马行空了。 白洛莉道:“至少在演戏过程中,付小姐不怎么开小差。为人也很低调,没有不良行为。” “那行吧,”万宜宁点了点头,说:“她有表现过后悔的情绪吗?她可是推了那么多东西,跑去演那样一个东西。” 说起这个网剧,万宜宁还是比较嫌弃的。在付左笙提起之前,万宜宁从未将某一部单独的网剧放在眼里,而只是将它看作是一种新型的投资项目而已。 这是万宜宁第一个能真正叫上名字的网剧,她一直很希望看见付左笙后悔。 ——付左笙后悔的话,就证明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欲无求,便还是可以推测和控制的。 万宜宁喜欢所有事情都能被资本解释,那样世界就会容易得多。 可白洛莉回答:“没有,付小姐很少表现出负面情绪。” 就算接连遭遇了苦可乐和玩具蛇事件,付左笙的表现也很镇定,没有太大波动。 不像对自己的选择后悔的样子。 想到这里,白洛莉咬了咬嘴唇,道:“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万宜宁挑了挑眉,说:“什么事?” “不,没什么。”白洛莉瞬息之间做出决定。 不是因为付左笙不让她说,而是这种事情的确不该惊动万宜宁。她跟在万宜宁身边那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务参与不少,大多数情人的安顿问题都是她负责的。 比起被寄威胁信,付左笙遭遇的事情要简单多了。可自己怎么会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万宜宁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当助理,第一次感受现场,才会如此惊慌失措? 自己要是连这都不能解决,那也该卷铺盖滚蛋了。 万宜宁狐疑地看着白洛莉,却没有逼迫,只是叮嘱道:“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免得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白洛莉点了点头,却还是坚持道:“真的没别的事情了。” 第15章 恋爱 万宜宁一直嫌弃付左笙演技不好,付左笙严正地思考了一下为什么。难道自己没有扮演好情人这个角色,叫老板不高兴了? 付左笙心想不可能,她自我感觉超级良好,觉得万宜宁好像还挺喜欢自己的。可是一直叫自己到石砚玺那里补课是怎么回事? 不过石砚玺好歹是影后,这样的机会难得。付左笙顶多在心里悄悄腹诽反思,然后跑练习室跑得比谁都勤。 石砚玺时间也紧,每次做几个示范,讲几个技巧,这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付左笙跟着练,还真觉得自己进步了不少。 有一天石砚玺突然问她,“想叫万总来验一验成果吗?” 付左笙一愣,下意识回答:“万总那么忙,没时间的吧?” 石砚玺笑了笑,说:“你可以试着邀请一下,说不定万总宠你,就过来了呢?” 石砚玺说这话的语气特别像开玩笑,但还是把种子种进了付左笙心里。 付左笙忍不住想:万宜宁明知道自己想离开娱乐圈,还是催着自己提高演技,是不是真的有点这方面的嗜好?不然也用不着一直包养圈里的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娱乐公司大老板潜规则手下小员工,听起来也不怎么霸气。 这件事一直横亘在付左笙心里,她琢磨着到底要在什么情况下提出这个邀请,才会显得比较自然,比较——“演技好”。 那天下大雨,剧组早早地收班,罕见地放了个假。 付左笙还没来得及抱着自己的衣服进更衣室,就听见白洛莉叫她:“付小姐,今天万总在水玉佳华定了位置,叫您一块儿去吃晚饭。” 付左笙笑着说:“还好今天天气不好,收班早,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抉择……” 笑到一半她觉出不对了,悄悄问白洛莉:“这事儿,”指了指正在收拾道具的工作人员,“该不是万总搞出来的吧?” 白洛莉但笑不语,说:“有些事情,付小姐就不要刨根问底了。” 白洛莉没有戴眼镜,但是眼底却依稀反射出精光。付左笙随口道:“你这个态度本来就是剧透了啊,笨蛋。” 白洛莉还是笑着不说话。 付左笙一边朝更衣室走,一边问白洛莉:“对了,之前那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她走去更衣室才想起来那两桩奇案,因此顺口问一句。 白洛莉道:“孙馨月被顶掉之后一直没去上课,班上同学都说不知道她在哪里,听说有来过影视城。” “这么说,你觉得是孙馨月干的?”付左笙总结道。 白洛莉说:“还不能确定,不过传闻说郝莲之前跟她关系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郝莲提醒你,对方有可能报复。” “说不定是怕闺蜜误入歧途呢,这种事情谁说得准。”付左笙随口猜测着,然后进了更衣室,“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搞不出什么大新闻,不用太在意了。” . 资本家吃顿饭花得代价不小,万宜宁没有告诉付左笙,此刻万韵程正在酒桌上代替她胡侃吹天,她是推掉了几百万的合同饭局过来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吃顿饭而已。 白洛莉自觉避嫌,送付左笙进包房之后便退了出去,留下付左笙和万宜宁在偌大的房间里。 菜已经点好了,付左笙一到,厨房就接到了通知,把保温中的菜品都送了上来。 付左笙摩拳擦掌道:“万总对我真好,我还在路上呢,菜就点上了,一来正好开始吃!” 她两眼放光,随手就夹了一块鱼。 万宜宁皱着眉头道:“我工资开少了吗?你这么饿?” 话还没说完,那一筷子水煮鱼就已经到了自己唇前。 万宜宁愣了愣,眼神对上付左笙浅笑吟吟,听见对方说:“第一口要上贡给老板,第二口才能自己吃。” 付左笙笑得实在是太真诚了,万宜宁顿了顿,就着筷子把鱼肉吞进嘴里。 付左笙收回筷子,仍旧盯着这边看。 “你看什么?”万宜宁好不容易把鱼肉吞了下去,道。 付左笙笑了笑,又夹起另一块鱼肉,喂到嘴里,甚至还伸出舌尖舔了筷子尖。“看万总你啊。” 万宜宁:“……” 万宜宁眯眼看付左笙,对对方的挑逗行为不置可否,又叉了一筷子鱼,吃了进去。 “你很喜欢吃鱼?”万宜宁问。 万宜宁眯眼的表情满足极了,让付左笙忍不住回想起了每一个缠绵的晚上。 对方也是用这样的表情躺在床上,性感又怡然,让付左笙忍不住再揩一手或者一嘴油。 不得不说,两个人在床上真的相当合拍。 付左笙看了眼桌子上的山珍海味,道:“我啊,更喜欢吃你呀。” 闻言万宜宁轻松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你这样说话,让我有一种你在谈恋爱的错觉。” 付左笙却奇怪道:“我们不是本来就是在谈恋爱么?” 万宜宁一愣,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付左笙建立了包养之间的关系。就算付左笙有这样的认知,那也一定是单方面的。 不过……跟包养的情人恋爱么?倒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万宜宁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付左笙又接着说:“身心健康陪护服务,不是这个意思么?就算万总不这么认为,可你这么可爱,我倒是很想追追看。” 她这个表情倒夸张的很,嘴角噙着笑,像是故意跟万宜宁逗似的。 万宜宁说:“怎么,你这是要把我们的关系再升华一下?” 说着,万宜宁夹了一筷子水煮鱼,喂到付左笙的嘴边,道:“啊——” 这种语气像极了喂食小朋友,付左笙从无数妈妈的嘴里听到过类似的语调。 万宜宁顶着一个萝莉的身体,做起这个动作来却不那么违和。付左笙本来想调侃几句,结果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将鱼肉抿进嘴去。 万宜宁挑了挑眉,说:“我倒是想问问,是怎么个追法?” 付左笙想了想,问:“万总有几个朋友?” “很多,”万宜宁说:“不过不包括你。” 付左笙笑了笑,说:“我跟其他人可不一样,我可是跟您上过床的。” 万宜宁不禁失笑:“跟我上过床的多了去了,那你跟这些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万宜宁这么问了,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 她包养过的小情人,无一不是阿谀奉承的,少有几个能拿出平等自然的态度来面对她。可就算是这罕见的几个,笑容里也总是带着拘谨,不敢大声笑,亦不敢大声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每一个想从万宜宁这里拿利益的人,都是瞻前顾后的。 可付左笙不一样,她一心想要逃离娱乐圈。万宜宁最开始疑心甚重,现在却不得不信。 只有不在意后续利益的人,才有可能一直……“调戏”自己,甚至说出了“追追看”的言论。 追追看,追得上就好,追不上就掰。洒脱淡然得很,似乎真的单单发乎情。 付左笙探身过去,说:“可只有我想追你。” 万宜宁笑了笑,说:“要追我,却还叫我万总?” 付左笙眼睛一亮,声音微微低了一些:“宜宁,下次……去剧组探班吧?” 她几乎是贴着万宜宁的耳廓说话,温热的气流全数送进了耳朵里,又吹进了大脑,吹进了心里。 万宜宁把付左笙稍微推远了一些,一脸嫌弃道:“你知道我一个小时值多少钱吗,等你为公司创收达到一小时的价值,再来跟我说这些。” 第16章 撞车 万宜宁那样说或许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不管怎么说,的确拒绝了去剧组的邀约。 付左笙撇了撇嘴角,并未就这个问题多加纠缠。 ——看,就说万宜宁不会接受吧。下次一定要跟石砚玺报告这件事情,证明她是错的。 不过付左笙并不在意,仍然跟万宜宁吃着聊着,舒坦地磨着洋工,完成她业余的“兼职”。 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两个人才终于离开包厢,出了餐厅。 “万总,你就没有想过休假吗?听洛洛说,你每天都在工作,就没有想过要休息的时候?”付左笙把手搭在万宜宁的肩膀上,有一搭没有搭地敲打手指。 万宜宁侧头看了手指一眼,手指修长白皙,好看倒是好看的,可对方俨然未觉这个姿势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这种像高中生一样的勾肩搭背是怎么回事? 万宜宁道:“你就不能把手拿开吗?” 付左笙笑嘻嘻地每个正形,道:“万总允许我把手拿到你的手上么?我倒是挺乐意的,就怕万总嫌弃。” 万宜宁看了她一眼,说:“快退圈了是吧?” 付左笙点了点头,“对啊。” 万宜宁又说:“不在乎绯闻对吧?” 付左笙一愣,不知道万宜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万宜宁懒着付左笙的腰,轻声笑道:“一般出于安全考虑,我都尽量不跟你们在公众场合有联系。可这次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万宜宁说着,把付左笙的腰揽得更紧了些。 付左笙惊讶之余,手就从万宜宁的肩膀上滑开了。 “在这餐厅外面等着拍绯闻的还不少,前段时间那谁谁出轨就是在这里被拍的,说不定现在还有留守的哦。”万宜宁半真半假地说着,同时注意付左笙的表情。 付左笙果然有些惊慌了,对于艺人来说,做坏事的时候躲避记者几乎已经是本能了。不仅手拿开了,腰甚至也想挪开。 见到付左笙左顾右盼的样子,万宜宁突然觉得心情愉悦。叫你关上门浪,一出来开始乖乖怂了。 万宜宁也不是真的想要要挟什么,小小地威胁了一下之后便放开了手,道:“以后别跟我闹,我的顾虑比你少多了。” 付左笙心下觉得不服气,想反驳自己无欲则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余光瞥见一辆车打着闪光灯,刺得人眼睛疼。 付左笙拉着万宜宁朝旁边退了一步,说:“我们好像挡到路了。” 下一秒就看见车子飞一般地行驶着,以一种不要命的姿态冲了过来。 付左笙诧异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摆出来,就被万宜宁推到了一边。 付左笙的高跟鞋跟太高,被推得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 旁边就是台阶,付左笙摔得坐在台阶上,人倒是没有大事,不过膝盖却蹭破了一块皮。 万宜宁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探看伤口,而是盯着那辆飞驰而过的车子。 “车牌号被遮住了,司机探头缺人了我们的情况,”她眯着眼睛,眼神危险,得出结论:“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万宜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万韵程,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对方总是第一时间接起她的电话。 “怎么了?”万韵程说,背景音是吵吵嚷嚷的饭桌残声。 万宜宁道:“刚刚有车撞我们,目标是我还是笙笙不能确定,你找个时间查一下。具体情况我待会邮件给你。” 万韵程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道:“要我现在着手么?” 这个表妹什么都好,就是遇到事情太冷静太有主意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慌不忙的腔调。好在万宜宁清楚她的性格,对方虽然听上去毫不慌乱,心里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了。 万宜宁道:“你先谈生意,这件事不急。水玉佳华监控都在,配合一下很容易查到。” 万韵程道:“好,我这边还有工作,就先挂了。” “嗯。” 通话完毕,万宜宁才低头察看付左笙的伤势。方才她余光瞥见付左笙跌坐在台阶上,又没有听到惨叫,于是认定了没有什么大碍。 “还好么?”万宜宁问。 这一低头,万宜宁却看见付左笙的膝盖蹭破了一块皮,右手食指的指甲盖也磕破了一块。 付左笙倒吸了一口气,慢慢伸直腿,看样子是想把高跟鞋脱下来,却碍于膝盖的伤,没法独自完成动作。 付左笙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万宜宁,说:“万总能帮我一下吗?” 万宜宁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握着付左笙的脚踝,把高跟鞋脱了下来。 一摸上去,就见付左笙瑟缩了一下。触感与往常不一样,明显是崴了,都鼓起包了。万宜宁关切地看向付左笙,说:“这么严重?我刚刚不该推你。” 付左笙笑了笑,说:“不推我的话,说不定我就死在那里了。谢谢万总。” 她从包里拿出一盒创可贴,问万宜宁:“万总手上了吗?需要这个吗?” 万宜宁倒是完好无损,但还是伸手拿了一个,然后贴在了付左笙肿起的脚踝处。 付左笙一愣,没想到身为总裁和包养人,万宜宁竟然真的会为自己干这种事情。 她顿了顿,想要开口调侃一下这件事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闭了嘴。她拿了另外一个创可贴,往膝盖上贴着。 一条腿被两个人照看着,两个创可贴同时贴上去,显得遍体鳞伤,可怜极了。 贴完之后,付左笙遗憾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十分钟前,这条腿还那么好看,现在就变成这样了,真是遗憾。” 她撇了撇嘴,似乎真的对这个情况心痛不已。 万宜宁蹲在付左笙面前,看见付左笙用那双刚刚拍过自己肩膀的手拍对方的大腿,红色的指甲油缺了一块,格外显眼。 万宜宁抓住了付左笙手,问:“你指甲不疼吗?” 付左笙笑着摆摆手,说:“不疼,只是缺了一块而已,没有劈到肉。可惜要重新做指甲了。” 付左笙一直关心她的腿和她的指甲,万宜宁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皱着眉头问:“对刚刚的事件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有什么思绪吗?” 付左笙哪能什么都没想,她一边漫不经心贴创可贴、抱怨指甲,脑子里却转过了好几个弯。 是可乐和玩具蛇的升级版吗?原因是自己抢了角色吗? 是孙馨月? 一个角色而已,真的有这么大仇,跟着自己到餐厅,还苦等两三个小时?万一撞死自己或者撞上万宜宁了呢? 这代价太大,正常人绝对不会报复到这个地步。可想起上次打照面时,孙馨月咬牙切齿的恨意,付左笙也有些不确定了。 她权衡了一番,觉得这件事既然都威胁到了万宜宁的安危,最好还是告诉万宜宁本人吧。 “我想到了一个人,”付左笙说,“还不确定是不是她。” 万宜宁挑眉看她,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可这一秒,付左笙灵光一闪,倏忽想起某一个雨夜站在别墅外头的人影来。 比起可乐和玩具蛇这样恐吓式的小打小闹,撞车事件的性质跟雨夜挥手反而更为相似。 近在咫尺的监视,守株待兔的等待。 付左笙念头一转,脱口而出:“是不是雨衣人!” 万宜宁眉头皱得更紧了:“雨衣人?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第17章 探班 万宜宁对那天遭遇的事情很重视,不管怎么说,生命终究是最重要的东西。 付左笙说出的事情令万宜宁很惊讶,她那天隐隐约约觉出不对了,但只以为是付左笙的自娱自乐,没有想过竟然还会带出这么严重的后果。 万宜宁叫万韵程去查这两件事情,不管是水玉佳华还是巴黎水榭,都有严格的安保设施,查个视频或者车牌还是很容易的。 万韵程办事相当靠谱,只需要等结果就好了。万宜宁便抽了半天时间,去剧组里探班。 原因无他,被车撞的第二天,付左笙还兢兢业业地去了剧组,生怕拍不完似的。 想到付左笙曾经邀请自己去剧组探班,万宜宁就有些蠢蠢欲动。难道付左笙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吗?毕竟这个邀约实在来得奇特。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万宜宁没有告诉付左笙,自己带着个秘书就去了剧组。 她想看付左笙惊讶的表情。 站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分明还拦过付左笙,可万宜宁趾高气扬地带着秘书出现,他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就放行了。 也许是因为万宜宁看上去底气太足了。 甫一出现,就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万宜宁。万宜宁人长得好,气场又足,跟剧组里的大部分还没毕业的演员全然不一样。 万宜宁巡视一圈,很快找到了付左笙的所在地。 她正在拍戏。 万宜宁笑了笑,直接坐在了一把搭着外套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付左笙。 平常见到付左笙的时候,大多是两人单独相处,付左笙的目光基本上都在自己身上。现在以第三方的视角观察付左笙,又有另一番感触。 万宜宁看中付左笙,全因一只广告。那里头的付左笙青春洋溢,充满了少女的跳脱感,盯着皮肤看都能看出胶原蛋白似的。 可短短几个月之后再相见,付左笙这个人已经不太一样了,精神气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她不再充满干劲,不再热血激昂,整个人带着一点倦倦的懒散气息,对未来的规划模糊不清,走一步看一步,与印象中的付左笙大不相同。 万宜宁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付左笙,她觉得付左笙自带的矛盾感很有趣。明明才刚进娱乐圈、事业处于上升期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倦颓? 看付左笙演戏,那种矛盾感便又涌了上来。万宜宁嘴上嫌弃付左笙演技不行,但实际上,对方演技老练,就算是《长安往事》,说不定也是扛得过去的。 这种老练是用时间和经验磨出来的,万宜宁接触这一行这么久,就算不能演戏,但看出这点还是没有问题的。 更有趣了,明明演出经历乏善可陈,演戏却这样老道。 万宜宁不自觉地看笑起来,连白洛莉走到她背后站着都没有发现。 白洛莉道:“万总,您怎么来了?” 万宜宁瞥了白洛莉一眼,说:“她撒娇叫我来探班,被磨得不行了,就来看看。你一直在这边呆着,剧组里一切正常吧?” 说着,万宜宁随手端起了一杯放在一旁的冰水。 还没靠近嘴,就被白洛莉抢走了。 万宜宁诧异地看着白洛莉,对于白洛莉来说,这个举动可算是过界了。 白洛莉道:“这杯水是付小姐喝过的,我再给您端一杯。” 说着,白洛莉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儿,朝着饮水处走去。 万宜宁眯着眼看白洛莉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这剧组里一定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白洛莉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付左笙也不说? 万宜宁扭头去看付左笙,正好与付左笙四目相对。万宜宁笑着对付左笙招了招手,却付左笙的眼里划过一瞬惊讶,随后又转过了头。 也不知道是演戏需要,还是只是想躲开目光。 万宜宁调整了一下姿势,朝秘书伸了伸手,想要让秘书将平板递过来。 她事务繁杂,这样的见缝插针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可是新秘书到岗没几天,还不能成功get到老板的意图,呆愣愣地问:“啊,什么?” 万宜宁看了秘书一眼,正打算批评教育来着,下一秒一杯水已经递到了自己手中。 白洛莉笑着对万宜宁道:“万总,您喝。”又站直了身子对新秘书正色道:“快把ipad拿出来,万总要处理公务了。” 秘书这才如梦方醒,从包包里掏出了平板。 万宜宁喝了两口水,说:“还是洛洛贴心。” 白洛莉说:“新人磨练个五六年的,说不定比我还贴心呢。”她碰了碰新秘书,说:“站在万总的立场,多想想万总需要什么。” 新秘书忙不迟疑地点头。 万宜宁一边查看邮件,一边漫不经心道:“洛洛,你知道我现在最需要什么吗?” 白洛莉看了看正在演戏的付左笙,推测道:“我现在去把付小姐叫过来?” “她在工作,不用了,”万宜宁说着话,抬头看白洛莉,道:“不过也跟笙笙有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白洛莉心中一顿,立刻明白万宜宁指的是什么。 她神色复杂地瞥了付左笙一眼,又看回万宜宁,说:“不敢隐瞒万总,该说的都说了。” 万宜宁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边回复邮件一边道:“那你知道我前几天被车撞了吗?” 白洛莉大惊失色,道:“什么?!怎么会?!万总你还好吧?!” 万宜宁道:“没断胳膊断腿,怎么,这事笙笙还没跟你说?” “说了,但是没说跟您在一块儿,这件事情我已经在查了……”白洛莉脸上浮现出自责的神色。 万宜宁没有说话,目光一直黏着在平板上。 新来的秘书本能地觉得气氛不对,但是一位是boss,一位是老前辈,这两位对峙的时候可没有她加入的份儿,于是也三缄其口当了个木头人。不过眼神在两人之间梭巡的时候,却发现万总早已处理完邮件了,现在正在看……娱乐新闻? 新来的秘书心想,那这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吧,万总还有心情逛娱乐论坛呢,明明以前从不逛的。 白洛莉沉默地站在原地,几乎站成了一根石柱。 等万宜宁爬完天涯的几栋长楼之后,白洛莉开口说话了:“抱歉万总,我不该自作主张,瞒着您。付小姐在剧组的确……有一些麻烦,不过我正在查了。” 万宜宁敲了敲把手,说:“嗯,反省到这个程度的话也就不用查了,明天起去给韵程打下手吧,她也在查这事儿。” 白洛莉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调离了付左笙身边。 白洛莉想说些什么,结果付左笙刚刚拍完了戏,正欢脱地跑过来。她一出现便径自坐在把手上,万宜宁只得把手挪开,顺势放在了付左笙的腰上。 “哟,万总今天怎么来片场了?”付左笙笑得格外开心。 万宜宁捏了捏她的腰,说:“查岗,看看你有没有认真给我赚钱呗。” 付左笙腰部受袭,也不甘示弱,伸手在万宜宁脸上揩了一把油,大有一报还一报的架势。 万宜宁笑着躲开了,说:“别闹,公众场合呢,没看见有人看过来了吗?” 付左笙作势环顾四周,果真看到好几个人盯着这边看。工作人员和同组演员都有,一见到付左笙看他们,他们也都转过了视线,装作非礼勿视。 付左笙于是站了起来,说:“好吧好吧,我让开。” 万宜宁满意地看了看她,然后站了起来,说:“验完货了,我也该走了。” 付左笙表情诧异:“这才坐了没一会儿呢,就要走了?” 万宜宁说:“我还有事,今晚回巴黎水榭,等我。”她笑了笑,又挤了挤眼,什么意思都很清楚了。 付左笙也笑了笑,拍了拍万宜宁的肩膀,说:“回儿见,万总。” 万宜宁带着秘书转身,走了没两步都倒转回来,对付左笙说,“给你换个助理吧。” 付左笙差异道:“谁?” 万宜宁指了指秘书,说:“她。” “那洛洛呢?”付左笙一脸懵逼,看了看白洛莉,又看了看万宜宁。 刚刚还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白洛莉咬着嘴唇,看上去委屈而隐忍。 第18章 误会 对于白洛莉被调走一事,不止是白洛莉,连付左笙也很惊讶。 看白洛莉的样子,并不像是之前有过沟通的样子,估计是万宜宁临时起意。 当天晚上,万宜宁果不其然去了巴黎水榭,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付左笙拍完一天戏,有一点累了,万宜宁还贴心地送上了一杯热水。 这种举动在万宜宁身上可不常见,付左笙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打工的而已,何德何能让老板端水,忙不迟疑地接过去一饮而尽。 万宜宁随手接过去放在茶几上,道:“有什么事情要问的么?” 既然万宜宁主动开口了,付左笙也就不客气地问了:“洛洛有什么失职的地方吗?” 万宜宁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朝旁边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座位,道:“坐,我给你看个东西。” 付左笙不知道万宜宁葫芦里卖什么药,依言坐下,还尽职尽责地靠在了万宜宁的肩膀上。 万宜宁笑了笑,点击开桌面上的一个视频文件。画面糊得很,付左笙脱口而出:“是要一起看片吗?” 饶是她们俩的关系这样直白,万宜宁也不由得被这句话震惊了一秒。她挑眉盯着付左笙看了几秒,语气轻佻道:“这个我们可以之后再谈,先看看这个。” 付左笙努了努嘴,这才把视线移向屏幕。 这是个监控视频,监控的区域付左笙相当熟悉,正是回别墅的必经之路。 视频里大雨滂沱,连个路面都录不完全。因为是高档别墅小区,所以车流量较少,前十秒钟都是除了大雨空无一物。 付左笙诧异地看了万宜宁一眼,心中已经清楚这是什么。 万宜宁说:“接着看。” 话音刚落,屏幕里便出现了变化。一台车飞似地驶过。 视频到这里就停止了,万宜宁伸手关了,说:“你知道这是谁的车么?” “万总这么问,肯定是我认识的人,”付左笙说:“是万副总?” 万宜宁看了她一眼,说:“你当演员真是可惜了,改行想去当编剧么,叫公司给你留个位置?” 没想到付左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道:“可以现在实习么?” “……”万宜宁怒拍她的头,说:“你还是猜谜语吧!” 付左笙配合得低下头,然后笑了笑,说:“我猜了啊,万总不是说我猜错了么。” 万宜宁本来打算故作神秘来着,被付左笙搞得气氛全没了,只好平铺直叙了:“是洛洛。你知道洛洛之后干什么了吗?” 付左笙大惊失色,道:“难道雨衣人是洛洛?可是她……” 她跟我并没有能结仇的地方啊。 付左笙刚刚被万宜宁“夸”过有编剧天赋,立刻就脑洞大开:难道洛洛暗恋我已久,这次终于有了机会近距离接触,所以一直stalk我? 付左笙自恋得很,已经脑补了一系列边缘而又隐忍的故事,荡气回肠得要在万宜宁面前哭了出来。 万宜宁问:“你在想什么?” 付左笙一边擦去眼角从未出现过的眼泪,感伤道:“洛洛真是太可怜了……暗恋我就直说,虽然我已经卖身给了万总,但是我心里的位置还是空着的啊,你还是有可能的啊……” “……”万宜宁心想,这人智商一定存在某种缺陷,不能把她单独丢在一旁,不然她会脑补出神经病来的。 然而,万宜宁说:“你不是说我追我?才没一周就改口,信誉也太差。” 付左笙悲痛的表情顿了一顿,立刻变得面无表情:“那是因为万总您不肯住进来。” 万宜宁风里雨里那么多年,什么情话没见过,真讲起来只怕比付左笙还要溜。只见她轻蔑地哼了一声,说:“洛洛的确是你说的那个……” “……‘雨衣人’。”万宜宁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出这三个字,也许是嫌弃这个称呼太令人尴尬了。 猜测被万宜宁坐实,付左笙这才收起了玩笑的势态,声音低沉道:“这……” 万宜宁“嗯”了一声,语音拖得特别长,似乎是在思考。“你又在想什么?” 付左笙神情严肃,并不说话。她发现可乐和玩具蛇事件之后,都是直接交由白洛莉处理的,因为白洛莉是万宜宁派给她的人,她放心。 “我猜猜看,”万宜宁说,“白洛莉贴身照顾你那么久你都没有看出来,你在心里为白洛莉开脱,并不承认我的判断。” 付左笙反问道:“洛洛跟了您那么久,万总这么轻易地就怀疑她?”的确是在为白洛莉说话。 “我从不轻易怀疑人,这次证据确凿,也没什么冤枉不冤枉的。”万宜宁说。 付左笙不可思议地看向万宜宁,就算白洛莉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对她心怀怨恨,那也绝对不会冒着万宜宁可以被误伤的风险撞自己。 白洛莉跟了万宜宁六年,对万宜宁忠心耿耿,至少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洛洛是雨衣人,我已经找她自己确认过了。我说了,我不会轻易地怀疑人。”万宜宁补充道:“可是,除了客串漫画角色,洛洛并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你在剧组遇到的,在水玉佳华外面遇到的,全部都是别的人。” “啊?” “可是,”万宜宁说,“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这件事情?非要拖到被车撞了才抖出来?你是觉得我没法处理,还是觉得” “我担心打扰到万总嘛,毕竟万总日理万机,不应该为这种小事伤脑筋。”付左笙说。 “要是问一下洛洛的话,你就会知道那天的情况是,我坐着她的车回这里,她联系不上你,所以向你挥手示意。根本没有你脑补的那些东西。”万宜宁解释道:“你怕打扰我,ok我可以理解,可你连洛洛也不说,这样是不合格的。” 付左笙一愣,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她当时没想太多,雨夜黑衣人这种存在,只有回想起来的时候才会一阵后怕。当时看到的时候她只觉得搞笑。 还好是一场虚惊。 万宜宁说:“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不愿意告诉我的话跟洛洛说也可以。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你就等着惩罚吧。” “什么惩罚?”付左笙问。 万宜宁笑了笑,“你说呢?” 第19章 黑手 尽管惩罚内容不能详细描写,但是毫无疑问,付左笙为她的失误付出了难以言说的代价——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手臂无力,差点连被子都掀不开。 当然,兴起之时万宜宁也做了很多微小的工作,所以付左笙还有点腰酸背痛的。 付左笙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道:“万总啊,我今天能不能跟剧组请假啊?” 万宜宁一边扣内衣带一边回头看她,眼神带笑:“你的工作,你随意。” 由于还没来得及穿衬衫,腰部曲线一览无余。付左笙明明昨天已经亲手抚上过着腰线,但此刻还是感叹不已:“你说你一个大总裁,身材保持得这么好干什么,有些小明星的身材还没你好呢。” ——虽然比您高了一点儿。 不过后面这句话付左笙没敢说。 万宜宁的眼神却变了一变,说:“你看过谁的身材?小明星?” “我啊。”付左笙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滑落,露出了大片的肌肤,不过她已经不在意了,反正该做的都做了。 她扒拉着肚子上的肉,好不容易捏起来一小坨,献宝似地指给万宜宁看,说:“就这样,你看。” 万宜宁:“……” 这种勉强攒出来的小肚子,是个人都会有吧。 都这么久了,万宜宁终于认识付左笙的脑回路不太正常。把她丢到沙漠里,她估计能玩沙子玩一整天。 万宜宁放弃上班之前的无效沟通,穿好衣服之后直接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今天还去拍戏吗?去的话我送你,不去的话我给你请假。” 早晨的温存来得太突然,付左笙差点热泪盈眶,“万总,你对我太好了!” 万宜宁:“少废话,上不上班?” “上!”付左笙斩钉截铁,随后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万宜宁当真把付左笙送到了片场,不过一下车付左笙就飞也似的跑远了。 万宜宁一人一车被丢在原地,刚想下车说一些临别感言,没想到就看见了一个洒脱的背影。万宜宁愣了一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么急。” 她也不是没有送过小情人去上班,但是像付左笙这样一去不回头的,也没有几个。 万宜宁摇了摇头,刚刚打算调转车头朝着公司而去,却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尾随在付左笙身后,跟着进了片场。 付左笙进片场的时候毫无阻拦,这个女人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一下,对话几句之后才溜了进去。 溜进去之前还四处张望,正好跟万宜宁四目相对。 看到万宜宁之后,那个女人的目光立刻躲开了,然后钻进了片场。 万宜宁很确定,这个人有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在那一瞬她想了很多:这人是冲着付左笙去的吗?会是车祸事件的罪魁祸首吗? 脑子里还没把问题条分缕析地摆出来,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行动:她打开了车门。 万宜宁一边走出去一边质问自己:我还有晨会要开,为什么不把付左笙交给新秘书来处理?大庭广众之下,那女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可是下一秒就听到了工作人员的声音:“请出示您的证件。” 万宜宁抬头,冷冷地盯着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工作人员就已经拿开了手,还附带一句:“请。” 万宜宁一边横行霸道地走了进去一边心想:这片场的安保措施不过关啊。 . 付左笙到片场之后,稍事休息便去了更衣室。 今天拍摄计划赶,不如早换早安心。 因为受过玩具蛇的恐吓,付左笙每次开箱子之前都要谨慎地试探一番,她甚至还在柜子旁立了一根木棍,就为了戳一戳。 上次是玩具蛇,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假戏真做? 她戳完自己的柜子,将木棍放下来的时候却瞥见郝莲的柜子门开着。 郝莲平常谨慎的很,基本上保持着人走柜关的优良传统,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失误呢? 她随意往那边瞟了一眼,这一眼就看见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里头,有一条玩具蛇。 这玩具蛇看着眼熟,否则付左笙也就不会一眼认出来了。她凑近了些,手持木棍想要挑开看一看。 随即一旁窜出一个人,迎头就冲了过来,倒把付左笙吓了一跳。 付左笙捂着胸口看向那人,心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蛇成精了呢…… 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人她是见过的。 原定的女主角,被她抢掉女主角色之后怒目而视的孙馨月。 这是付左笙第二次见到孙馨月,观感却大不一样。 上一次这姑娘很愤怒,一副要杀了自己的表情,这一次却显得比较焦急。 她着急地对着付左笙解释:“这条蛇是我的,上次是我放到你柜子里的!” 付左笙:“……?” 孙馨月又说:“因为你抢了我的角色,我心怀怨恨,所以想到来报复你。就往你柜子里放了玩具蛇!” 付左笙狐疑地瞅了瞅孙馨月,又瞅了瞅那个柜子,心中充满疑惑。 孙馨月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还在思考是不是剧组有谁心理变态,对所有主要角色无差别打击,报复完女一号就轮到了女二号。 孙馨月一出来搅和,她就不由得怀疑,郝莲才是那个幕后黑手了。 付左笙道:“那可乐也是你搞的鬼?我衣柜里的口水也是你吐的?开车撞我的也是你?” 孙馨月愣了一下,回答:“我没有吐过口水啊……口水太脏了……” 付左笙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孙馨月又连忙补充道:“我是真的恨你,你要相信我!” 付左笙表情无奈,说:“所以呢,你恨我报复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现在坦白?不怕我叫人过来,将你送警吗?” 孙馨月咬了咬下唇,说:“我找不到工作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干的,我只想求你给我一个工作。” 付左笙一愣,下意识回答:“你找不到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 孙馨月突然鞠了一躬,把付左笙吓了一跳。 “求你了!我报复是我不对!跟郝莲绝对没有关系!求你放过我吧!” 付左笙说:“你先站起来,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孙馨月迷茫地看着她。 “如果事情是你做的,那蛇为什么会在郝莲的柜子里?难道你还想报复郝莲?她可没有抢你的角色。” 孙馨月咬了咬下唇,说:“我、我……反正绝对不是郝莲做的!” 付左笙叹了一口气,说:“姑娘,你这样无力地为郝莲‘开脱’,莫非是来黑她的?” 孙馨月口口声声说自己恨付左笙,却口口声声不离郝莲。 这条蛇出现在郝莲的衣柜,既可以做出“郝莲是幕后黑手”的假设,也可以做出“有人故意陷害郝莲”的假设。 鉴于孙馨月“洗白”地太不走心,付左笙更相信是后面那一种。 听到这句话,孙馨月立刻卸下所有的伪装,表情不再焦急,不再茫然无奈,而是一种诡异的平静,道:“你凭什么这样认为,我为什么要黑郝莲?” 付左笙摊了摊手,说:“这我怎么知道,你先想一想怎么对郝莲解释吧。” 孙馨月一愣,回头看到郝莲就站在身后。 郝莲表情诧异得很,问:“馨月,你怎么进来的?” 付左笙拿手头那根木棍指了指玩具蛇,说:“你的衣柜里有一条玩具蛇,我先出去了,你们要不要……解决一下?” 郝莲对付左笙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不好意思,我跟馨月聊一聊,马上就换好衣服出去。” 付左笙“嗯”了一声,甩着木棍哼着歌出了更衣室。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郝莲跟孙馨月关系还不错啊,出了这种事竟然不生气,第一反应竟然是“聊一聊”。 “你心情很好?”旁边突地响起一个声音。 付左笙循声望过去,看见了抱臂似笑非笑的万宜宁。 “你怎么进来的?”付左笙问,无意识中使用了跟郝莲一样的句式。 第20章 她们 万宜宁抱臂看着付左笙,说:“怎么,我来不得?” 付左笙语塞道:“不是,你不是走了吗?” 万宜宁朝换衣间里瞟了一眼,说:“你不是进去换衣服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了?” 付左笙回头看了半掩的门一眼,表情有些纠结,道:“里面有人,我待会再去换吧。” 不知道为什么,付左笙下意识隐瞒了自己刚刚的经历。 可是想到昨天,万宜宁才刚刚叮嘱她,要及时与老板沟通,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其实,恶作剧的人刚刚出现了,跟我认错来着。” 万宜宁依旧抱臂,心里有些不大高兴——感情你觉得那些只是恶作剧? 不过付左笙主动坦白,她还是有些满意的。她放下手臂,去牵付左笙的手,说:“确定是她吗?人查出来就好了。” 付左笙被万宜宁拉着走,随口答道:“我之前猜过是她,大概就是了吧,动机也说得过去。” 想到孙馨月的报复动机和道歉动机,付左笙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转头问万宜宁:“万总,你有下令封杀过她吗?就是我这个角色原定的女孩子。” 万宜宁不屑地嗤之以鼻,道:“有什么必要吗?我又不是为了针对她才让你来的,是你想要。” 付左笙又问:“那还有谁会因为她报复我了,就封杀她呢……” 万宜宁看了她一眼,眼神仿若看智障一样:“难道我会因为她报复你就封杀她?” 付左笙愣了一下,说:“呃,不会吗?” 她弱弱地看向万宜宁,表情很是无辜,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万宜宁被这撒娇似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软,只得无奈地摆了摆头,说:“说吧,你想封杀谁?” 付左笙愣了愣,随后“噗”地笑了出来。 虽然她清楚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听在心里却心情愉悦,颇有一种奇特的骄傲感。 “宜宁,你真好!”付左笙挽着万宜宁的胳膊,啪唧一口亲在了脸颊。 万宜宁坐怀不乱,淡淡地瞥过去,说:“这时候就不叫万总了?” 万宜宁看了眼手表,说:“我也没时间跟你继续扯,确认你没有事就ok。我去上班了,你好好演戏。” “嗯!”付左笙重重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万宜宁又说:“刚刚那条玩具蛇,是红色衣服的那个女人放进去的。” “你看到了?”付左笙一愣,随即小声呢喃道:“还真的是孙馨月吗……” 也就是说,孙馨月为了嫁祸郝莲,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万宜宁拍了拍她的脸,说:“大事告诉我,急事告诉洛洛,跑腿的事情交给秘书。想不通的事情不要多想,这件事情交给韵程去处理就可以了。” 付左笙被一连串的人名砸了个昏天暗地,一时间觉得自己有无数的人可以差遣一样,心里暗爽不已。 万宜宁说:“好好拍戏,我查完岗,该走了。” 付左笙将万宜宁一路送到门口,亲眼看着她进了车子,掉转了车头,才往里走。 站在门口围观的工作人员纠结了好久,终于开口问了:“请问,刚刚那人是谁啊?是您认识的吗?” 最近天天看见她往这儿跑,又不是剧组的人,倒像是跟女主角关系匪浅的样子。 他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心里猜测可能是金主,但是…… 有这么矮的金主吗? 付左笙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问:“你竟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工作人员说:“所以才来问你嘛。” “那你放她进来干什么?”付左笙的表情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语气也冷淡的很。 工作人员怕她兴师问罪,连忙闭紧了嘴巴,道:“我就是随便八卦一下,我们这里人来人往的,其实安保也不是那么严格的……” 付左笙又问:“那你放孙馨月进来,也是这个原因咯?” 开拍前,孙馨月享受过一段时间的女主角待遇,工作人员肯定不会不认识她,也肯定知道换角事件。明知道对方不是剧组的人还放进来,比被万宜宁吓进来更可恶了。 工作人员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付左笙拍了拍他,说:“说不定是孙馨月偷偷溜进来的,哈哈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下次遇到刚刚那人,悄悄帮我放进来就好~多谢啦~” 她似真似假地胡乱说了一通,就头也不回地朝着换衣间走去了,留下工作人员瞎琢磨。 都这么久了,孙馨月和郝莲也该聊完了吧。自己只想安安静静地拍个戏,混完这一年就离开娱乐圈而已。 . “你怎么来了?”郝莲问孙馨月。 她明明叮嘱过她,让她好好上课,好好生活的。在拍的戏这么多,她们俩总能找到一个共演的剧,不必强求这一个。 孙馨月看着郝莲,问:“你不是说马上辞演的吗?为什么现在还在演?” “违约费很贵的,我们俩没钱,只能先应付着。”郝莲看着孙馨月不太福气的眼神,安抚道:“这一部拍完了,我们就去找能一块儿拍的片子。” 孙馨月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但最后还是愤愤地闭上了嘴,赌气似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并不去看郝莲一眼。 当初两人一同试镜,一同被录取。接到通知的时候两人都高兴得不得了,没想到能够共同主演一部剧,还是两人的处女作。虽然只是一部改编网剧,但是也足够叫人欢欣了。 巧合组合在一起,纪念意义翻倍。她们还约定十年后出名了,要再次共演一部电影呢。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们俩甚至还没来得及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中,孙馨月的角色就被人抢了。 孙馨月那时候觉得,付左笙就好像是那十恶不赦的王母,非要把有情人拆开,就为了她那一己私欲。 所以她讨厌付左笙,讨厌到了恨的地步。 幸好郝莲仍然跟她站在同一战线,说要辞演,陪着她再找一部剧,还说两个人一定要在处女作上同框。 孙馨月一面觉得幸福,另一方面却劝郝莲再忍忍,理由是“我们没钱付违约金”——跟郝莲现在敷衍她的一模一样。 孙馨月不说话,对郝莲的行为有点生气。 郝莲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孙馨月的头,说:“不要这样子,我也是很不愿意这样子的。” 孙馨月还是不说话,被郝莲一把拥入怀中。 孙馨月的耳朵就贴着郝莲的胸口,她闷闷地说:“那你不要演了,我们慢慢找。” 不过是违约金而已,她拿到的补偿金加上一点点积蓄,总是有办法的。 郝莲叹了一口气,说:“之前说得好好的,先演完这个,积累积累经验再谈别的,怎么转眼就翻脸了呢?” 孙馨月说:“我看到网上的花絮了。” “嗯?”郝莲搞不清楚这里头的逻辑关系。 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看花絮,不知道戳中了孙馨月的哪一个怒点。 孙馨月说:“你们俩太亲密了。” 孙馨月自己也没有想到,网剧的官方微博放出来的花絮会看上去这么……甜蜜且和谐。 虽然知道是为了配合剧中角色,但是孙馨月发现自己并不能接受郝莲跟付左笙如胶似漆的模样。 她一个人呆在小公寓里,越想越生气,于是偶尔也会“流窜”到剧组,就为了看看这两人的状况。 郝莲叹了一口气,说:“这也不是你出来揭穿我的原因啊,万一付左笙真的怀疑我了,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吗?孙馨月想,那样的话,你就演不了这部剧了,我们还能共演处女作。 她这样想着,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她抬头看郝莲,说:“她不是没有怀疑么,傻乎乎地以为真的是我。话说回来,你这样的报复也太小儿科了吧。” 郝莲咬牙切齿道:“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一方面,她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另一方面,她看付左笙不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这些细枝末节处搞鬼了。 郝莲摸了摸孙馨月的头,说:“好啦,我肯定不会跟她有什么的。你放宽心,先回家给我做饭,你说好不好?” 孙馨月恋恋不舍地看了郝莲一眼,这才离开了对方的怀抱,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演戏。” “嗯,那我换衣服了。”郝莲笑了笑,对孙馨月比了一个飞吻。 孙馨月被女朋友安慰了一番,心情已经好转。她眉开眼笑地转过身,正好看到付左笙走了进来,于是立刻换上愁眉苦脸。 付左笙说:“你们还没聊完啊,要不要我再避嫌一次? 孙馨月瞪了付左笙一眼,与付左笙擦肩而过。 付左笙笑了笑,没有去理会孙馨月,而是问郝莲:“待会拍哪一幕啊,要对戏吗?” 孙馨月还没走远,听到之后回头剜了付左笙一眼,顺便瞪了瞪郝莲。付左笙背对对方浑然不觉,倒是郝莲把眼刀接了个完全。 孙馨月刚刚闹过这个,吃了飞醋,郝莲并不敢这时候触雷,忙说:“我先去背台词了。” 她看着付左笙还算和善的笑容,忍不住心想:付左笙是不是故意的? 第21章 限量 付左笙其实并没有听到郝莲和孙馨月的谈话,她笑得坦然,可是架不住别人多想,于是多了一个“城府深”的标签而毫不自知。 上帝作证,付左笙就是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吃瓜路人而已。 她想了想,并没有如同万宜宁所指示的,将事情报告给万韵程。也许是因为万韵程看上去太严肃干练了,感觉把事情转交给她的话,这就真的成了某个不得了的“事件”了。 付左笙演着戏,休息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来自石砚玺的微信。 【乖乖,听说你在剧组被人欺负了?】 付左笙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乖乖”的称呼,然后手指翻飞,回复道:【哪儿听说的,万总?】 “被欺负”这件事情,也就只有万宜宁才知道了。 虽然白洛莉也知道一些□□,但是不像是会跟石砚玺嚼舌根的类型。 石砚玺很快回:【对啊,你家万总正在我这里呢。】 说着发了一张万宜宁开会时候的照片过来。 万宜宁低着头看文件,表情格外严肃。加上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真像个总裁。 ……不对,万宜宁就是总裁。 只有在远离万宜宁的时候,付左笙才会真切感受到,这个人的确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她刚刚开玩笑跟自己说的“你看谁不爽我就封杀谁”也不是不能做到的——如果万宜宁的脑子被自己吃掉了的话。 万宜宁长得太矮,一旦位于付左笙左右,付左笙就只能直观地看到对方在身高上的劣势,不自觉地以为自己跟对方是平等的关系。可实际上,万宜宁除了矮一点,又有哪一点跟自己平等过了? 现在对自己这么好,也只是因为还没有玩腻味而已。 这张照片突然令付左笙想通了这一点,思绪也就不由得发散了一下,长久地没有回消息。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石砚玺又发来了新的内容:【喂喂喂怎么不说话了?该不是吃醋了吧?放心,我们只是在开会没有做别的事情。】 付左笙看得语塞,心想:我哪有资格吃万总的醋,人家还不是想抽身就可以抽身,只有自己被合约绑着呢。说起来,要是违背了包养合同,违约条款是什么来着? 【我跟万总又没谈恋爱,有什么好吃醋的……】 【你这可就不对了,万总还蛮享受被喜欢的感觉的,就算不吃醋也要装出来啊,懂不懂。】 【这是身为演员的自我修养。】 石砚玺连着发了两条微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付左笙连发了几条,直到屏幕上全部都是自己的对话框,然后对着对话框发呆。 万宜宁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 身为演员的自我修养? 一时间竟不知道吐槽哪个比较好。 石砚玺的调戏不足为惧,但付左笙却越发好奇两个人的关系来。网传的桃色新闻到底是不是真的?石砚玺算自己的……前辈吗?她在与万宜宁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只是为了做戏? 这个疑问暂且压下,因为万韵程最终还是知接手了这件事情。 她雷厉风行,接到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停了郝莲的戏。 剧组缺了女二号,直接进入了罢工的状态。付左笙被万宜宁从剧组抓回别墅,说是要先练练演技。 这下子不仅失去了女二号,连女一号也没了。剧组一下子人心惶惶,剧组微信群里整天震个不停,无数人在问:这戏还拍不拍了?工资还发不发了? 付左笙不知道戏还拍不拍,她去问万宜宁,万宜宁说全数交给万韵程处理,你先去石砚玺那里锻炼演技。付左笙不敢问万韵程,只得乖乖地听万宜宁的话去找石砚玺。 万宜宁不让付左笙去剧组,就让她在石砚玺那里消磨时光。可惜影后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专门给付左笙讲戏,付左笙只好跟在影后周围打转,看着影后跑通告、节食、练习演技。 石砚玺作为事业上升期的影后也是真忙,每天辗转于各个通告之间,累得像条狗,偏偏还能仪态端庄,风情万种。 “这是演员的自我修养。”石砚玺一边吃蛋□□一边对付左笙说:“不想出名的演员都不是好演员。” 付左笙感受到膝盖中了一箭——她可是只想着熬完这一年就海阔天空任我遨游的。 石砚玺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付左笙说:“总有一些人,是走错路了才进的娱乐圈吧。她们也不想出名,只是想生活而已。” 石砚玺嗤笑,说:“有人逼她签字了?合同是自己签的,怪她自己的手不听话咯。” 石砚玺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付左笙一眼,说:“听说你不想红?不想红干嘛来我这里学演技?” 付左笙也很欲哭无泪,心想:又不是我自己想来的,还不是万总好这一口儿。 石砚玺舀蛋□□的勺子停了一下,探究地看向她,问:“万总让你来的?你就真的没想红?” 付左笙顿了顿。 她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红,不想红干嘛签合同?可是直到死也看不到出头的契机,她觉得不值,心灰意懒了。 假若注定无法上位,那又何苦努力奋斗呢? 付左笙有点消极,看向石砚玺,问:“你呢,你很想火?” 石砚玺鉴定不移地点了点头,说:“做梦都想,我想演自己想演的东西。为了这个,我可以付出所有。” 付左笙被石砚玺脸上的斗志惊呆了,她以为都到了这个地位,对名利不会那么在意的。 可石砚玺说:“我的名字叫‘演戏’,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而生的。” 付左笙看着石砚玺,突然有一点羡慕。 她自己兴趣繁多,常常想一出是一出。为了这个,梁炳炎批评过她好多次。 说得好听是对世界充满好奇,说得难听一点,那就是多动症儿童坐不住。 她很少为了一件事情这么投入,也因此很少得到极大的成就感。日子总是得过且过,能活多久是多久,能活多逍遥是多逍遥。 可石砚玺让她有了一些新的感触:也许,她也该找一些事情长期干下去了。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石砚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万总来接你了。” 付左笙闻言朝身后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万宜宁正从门外朝里走。 付左笙笑着站起来,迎上去打算给万宜宁一个拥抱。 谁知万宜宁只是笑着对付左笙挥了挥手,然后错开身子,直接冲着石砚玺去了。 付左笙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万宜宁的笑容慢慢消失,走到石砚玺面前,对对方道:“《长安往事》可能又要延期了。” 石砚玺面上一呆,问:“为什么?” 她不过就是演一个主角而已,何苦这么多波折。 “发大水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全第一,就算你不顾及你自己,非要去演戏,全剧组还不同意。不要太拼了。”万宜宁道。 石砚玺叹了一口气,说:“一张合同把我绑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退水呢,又不能去接别的电影。要不是这是nix的项目,我肯定交钱毁约了。” 万宜宁说:“你舍得宋导执导的机会?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要交违约金我肯定不拦你。” 石砚玺没有说话了。 《长安往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拍,石砚玺的确觉得自己付出的机会成本太大了。但是一想到这是国名导演拍的片子,她还真舍不得。 这样的staff把关着,能让石砚玺更加没有顾忌地演戏。 付左笙在一旁听着,大致理出来了事情的脉络。 由于天灾*,《长安往事》的取景地受到牵连。石砚玺想要冒险拼一把,但是剧组比较稳重,拍摄计划只能往后拖。 可问题是,这件事情为什么要万宜宁传达给石砚玺,没有别的工作人员了吗? 而且石砚玺看上去跟万宜宁关系融洽,交流也很平等。万宜宁最后一句话甚至还带着点开玩笑的意味。 万宜宁交代完这些,就转身走向付左笙,一把揽住了付左笙的腰,说:“今天定了家私房菜,你应该喜欢。” 两个人走了没两步,万宜宁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石砚玺一眼,问道:“要一块儿去吗?这段时间调.教笙笙,耽搁你了。” 石砚玺扬了扬手里的蛋□□,说:“减肥,不去。你们俩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万宜宁搂着付左笙去了停车场,直到坐上副驾驶座,付左笙都觉得心里有些莫名别扭。 万宜宁跟石砚玺的相处实在太和谐了,和谐到付左笙有些奇怪的难过的地步。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难受?她们俩之间有旖旎,自己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万宜宁看出了付左笙的异常,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怎么了笙笙?要开窗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付左笙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眼神却落在了垂在车前方的挂饰上。 那是石砚玺的q版钥匙扣,正是石砚玺扔给付左笙以“自证粉籍”的,那时候付左笙还在心里夸影后有趣。 万宜宁也有一个?就挂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 付左笙下意识地伸出手,将那个钥匙扣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偏偏万宜宁还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哦,砚玺送我的,好像是什么限量版,限量一千个来着。” 付左笙“嗯”了一声,翻到编号的位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看见了一串数字——“0000”。 大概是限量版里的最重要的那一个吧。 第22章 赌注 在剧组未解冻期间,剧组所有的人都在另找出路,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剧可能会被无限期搁置。 原因无他,万韵程这样干练果决的人,耽搁了这么久都没有处理,说不定是想就此悬置,再也不管。 这种风潮在有人知道付左笙跟石砚玺接头之后达到了巅峰——他们以为付左笙已经找好了下家,而大家可以另外飞了。 付左笙在微信群里潜水看到了这些,很想跳出来讲个冷笑话什么的,但是终究作罢。 这天去找石砚玺的时候,付左笙遭遇了堵车。她抬头问助理:“前面怎么了?” 助理就是万宜宁丢过来的新秘书,叫做焦希希。 焦希希探头看了看,说:“哎呀,好像有人拦我们的车!” 司机感叹了一句:“刚刚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反应快,这还不得撞上去!” 司机连连摇头,暗叹晦气,随后下车了解情况。 过了一会儿,司机敲了敲付左笙这边的车窗,道:“付小姐,这是来找你的。” 付左笙挑了挑眉,觉得惊讶。她见过找人打电话的、发微信的、敲门的,唯独没见过一个用生命拦车的。 这不跟古装剧里告御状一样么,朝马车前一扑,大喊:“草民冤枉啊!” 付左笙脑补了一出大戏,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把车窗摇了下来,意料之外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郝莲。 郝莲没画太浓的妆,简简单单地把头发扎起来,穿一件t恤就过来了。她表情并不像是来求人的,也不像是来挑衅的,只是显得有点淡漠,道:“付小姐,我找你有事要说。” 焦希希语气很戒备,道:“你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好了。”她怕郝莲意图对付左笙不轨。 郝莲看了焦希希一眼,眼神既不像是来求情的卑微,又不像是来挑衅的傲慢。她很平静地说:“如果怕我泼硫酸,你们就不该打开车窗。” 焦希希瞬间失去了言语,付左笙闻言则笑了笑,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说:“我赶时间去见人,你有什么事在车上说吧。希希你去副驾驶座,我想听一听。” 焦希希有些不赞同,拉成了尾音道:“付小姐——” 付左笙冲她笑了笑,说:“这种事情,我应该是可以决定的吧?” 焦希希没法子,只能“退位让贤”。 郝莲坐上来之后,表情却不像在外面一样无所谓,而是有一丝凝重了。 来告御状的时候气势汹汹,现在反倒缄默不言。付左笙有心听一听郝莲的想法,于是主动开口道:“我不会仗着人多就把你卖到非洲去的。” 说完之后,付左笙自己觉得有趣,笑了半晌。 这个玩笑很冷,郝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满是不可思议。 这人是什么脑回路?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比较好? 付左笙已经习惯了自己脑回路的奇特,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被理解,接着道:“如果不想跟我讲话的话,你就不该过来找我。” 这个时候她又恢复了严肃正经的表情,问:“说吧,是来告解的么?” 郝莲犹疑了一会儿,说:“我是来……求情的。” “求情?”付左笙看着郝莲。 郝莲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不该恶作剧,你可以封杀我。但是请你不要封杀孙馨月。” 付左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为什么要封杀你们?” 郝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那些不是你做的?” 付左笙抬起了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道:“停停停,你的意思是,你们真的被封杀了?” 她想起了万宜宁那天说的“你看谁不爽我就封杀谁”,心中惊讶不已。 不会是万宜宁吧?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转念一想,万宜宁没有这么闲。她可是连头带尾地将事情甩给了万韵程呢。 郝莲说:“之前孙馨月说她被封杀了,那是骗你的。可没想到现在我们俩真的被封杀了,最近本来在跟经纪人商量合同的事情,可是经纪人现在也把我们的微信删了。” 说起这些事情,郝莲觉得很不公平。 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得到的不过是一两个网剧的角色。凭什么这个睡上去的人就可以随随便便否定自己的一切努力呢?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黑暗吗? 想到这里,郝莲的眼神又不自觉地带上了怨恨。 天道酬勤,这句话是彻头彻脑的谎话,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圈子里。 付左笙皱起了眉头,她想了想,说:“我帮你问一问。”随后掏出手机,给白洛莉发了一个短信,询问这件事情的始末。 在等待回信的过程中,付左笙抬头问了郝莲另外一个问题:“老实交代,你还干了别的什么?” 跟踪,乃至于撞车,这些都是这两个还在娱乐圈门口徘徊的新人干的吗? 郝莲面色犹豫。 “我也可以给万总发短信,叫她封杀你们一个班的毕业生。”付左笙说,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郝莲和孙馨月是正经读表演出来的应届生,同班还有很多处境类似的学生。要是因为自己而拖累了整个班级,郝莲也很愧疚。 郝莲诧异地看着付左笙,就差在脸上写着“小人”两个字了。 付左笙努了努嘴。 郝莲只好道:“往饼干里塞牙膏,往鞋子里撒沙子,折断你的梳子的齿……”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付左笙越听越诧异,才知道原来自己错过了那么多“针对”。眼看着事件越说越多,付左笙自己都不忍心听了——听得越多越觉得自己蠢。她打断郝莲,道:“停停停,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开车撞过我没有?” 郝莲换了一副很惊讶的表情,说:“当然没有!” 这表情也不似作假,付左笙还是确认了一遍:“真的?” “怎么可能,我们只是讨厌你,又不是恨你——”说到这里,郝莲突然闭上了嘴。她今天是来找付左笙求情的,说什么讨厌和恨的…… 她用余光去瞥付左笙,看见付左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讨厌我,讨厌我什么?” ——讨厌你的态度,讨厌你什么都不做就能站在高处,讨厌你质疑了我和孙馨月的生活方式。 这么多讨厌,郝莲一个也不敢说。 付左笙见她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于是侧着倾了倾身子,将嘴唇凑到了郝莲的脸颊边。 不出所料,郝莲向一旁退了退,避开了些。 付左笙不怀好意地笑了,说:“你不说我就亲你,让你身上带着你讨厌的人的香水味,你看孙馨月到时候怎么想。” “你——”郝莲怒目而视,结果看到这个无赖靠得更近了些,只好继续向后退。 前方传来焦希希的咳嗽声,潜台词是:付小姐,你要注意一下,你现在是万总的人。 付左笙毫无疑问听懂了暗示,她咂咂嘴,遗憾地退回到安全区域,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讨厌我傍上万总了呗。” 她瞥了郝莲一眼,说:“我把位置让给你们,你们俩随便来个人取代我,就能把我打压下去。怎么样,干不干?” 焦希希听在耳里,心中很是绝望:付左笙完全没有身为金丝雀的自觉,不仅挑逗别的女人,还说要把万总让出去,她到底想不想继续干了?! 郝莲的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厌恶。 她讨厌的,正是这种不将身体当回事的态度。身体应当是纯洁的,应当是与爱合二为一的。 “啧,万总这么可爱,你们还不干,亏大发了。”付左笙翻了一个白眼,说:“不过也没关系,再过几个月,你们就再也看不见我了。” 那时候我就退圈了。 付左笙无所谓地说着,这时候白洛莉的短信也回过来了:【副总吩咐的,她说没人能动万总的人,先封杀再说。】 付左笙看在眼里,心里竟然有一点失落。 原来不是万宜宁啊。 当然不是万宜宁啊,她那么日理万机。 付左笙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心中的那一口郁结吐出去似的。她抬眼看了看窗外,发现已经到了跟石砚玺约的地方了。 她看了看郝莲,心血来潮道:“要不要接受一个挑战?” 郝莲迷惑地看着她。 付左笙道:“我要去见的人是石砚玺,让她当裁判,我们来比一比谁的演技好,怎么样?” “你赢了,我就跟万……副总说,解除你们的封杀。要是我赢了,你们也不要再来烦我了,怎么样?” 付左笙说得随意,可郝莲看在眼里,却心如鼓擂。 实话来说,付左笙的演技的确比她要老道。 可郝莲的身体里,血液四处乱窜,四肢百骸时冷时热。她屏住呼吸,说:“好。” 付左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好孩子,乖。” 第23章 梦想 石砚玺一脸懵逼,向付左笙确认道:“什么意思?你们要比赛,让我当评委?” 付左笙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今天的授课改成这个,可以吗?”她回头看了看郝莲,说:“让影后来当评委,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吧?” 郝莲是第一次见到石砚玺本人,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磕磕绊绊,抬头看石砚玺一眼,又匆忙避开,最后低下头道:“不会……” 看上去似乎是粉丝。 石砚玺见状也不好拒绝——这课是万宜宁拿东西换来给付左笙的,说白了她是一打工的,最后还是要看付左笙的想法。她拼命对付左笙眨眼睛,大意是:你干嘛? 付左笙充耳不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郝莲慌慌张张地打开背包,从里面翻找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扣,递给石砚玺说:“那个,我是你的粉丝!” 石砚玺一愣,随即漾开一个笑容:“怎么,要我签名吗?可是钥匙扣上面签不了啊。” 郝莲摇了摇头,说:“不,不是的……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我我很喜欢你!” 还真是个粉丝。 付左笙看着这个钥匙扣,不自觉联想到了万宜宁车里的那一个。 自己周围的人,怎么好像人手一个? 付左笙心里想着,却开口问:“你的编号是多少?” 郝莲一愣,说:“528,怎么了?” “噢,没怎么,”付左笙说:“我两百多,排在你前面。” 郝莲的表情变得很羡慕。 羡慕啥,还有个人编号是0000呢。 一想到这个,付左笙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她道:“还比不比了?再不来一堂课就要结束了。” 郝莲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而来,是为什么接受了这一次比赛。她正色起来,看向石砚玺,问:“比什么?” 石砚玺坐在沙发上敲了敲额头,漫不经心道:“要么就演我的出道作吧,既然你们俩都是我粉丝的话。” 说到粉丝的时候,石砚玺意味深长地看了付左笙一眼。早在见面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付左笙不是自己的粉丝了,钥匙扣还是自己送的。这个时候付左笙拿周边出来跟郝莲比,又是为了什么呢?争强好胜?单纯想气一气郝莲? 看上去都不太像,付左笙根本没有把郝莲放在眼里。 郝莲愣了愣,然后胸有成竹道:“来吧。” 比这个的话,她是一定不会输的。 石砚玺有些担心地看向付左笙,说:“你知道我处女作是哪部吧?” 付左笙:“当然知道,为了来上课,我可是恶补过知识的。” . 付左笙看向郝莲,象征性地问道:“你觉得怎样?” 她语气平静的很,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可郝莲看在眼里,却觉得很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付左笙能够全方位碾压自己? 刚刚的“比赛”,虽然石砚玺没有明说,但是结果也很明显了。 付左笙的演技比自己好了不止一点两点。 演网剧的时候看不太出来,说不定是付左笙根本没有用力演。一旦演有点内涵的片子的时候,就连细节都带着打动人心的力量。 郝莲觉得有点难堪,即使面前的两个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两秒,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为什么就连自己最胸有成竹的片段,付左笙也能够压自己一头? 是因为石砚玺辅导过吗?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偶像竟然作弊,选了一个偏向付左笙的考题,因此只好把怨气全部撒在付左笙身上。 都是付左笙不要脸,傍上大款还到处抢角色…… 不专心专研演技,跑去搞这些邪魔外道,都是付左笙这样的人,娱乐圈才会越来越混乱…… 她胡乱地冲出去,连自己走错了方向都不知道。 付左笙跟在她身后出了练习室,看到对方慌张的背影,顿时摇了摇头。 她叫道:“郝莲,站住!” 这一声气若悬河,带着一些非比寻常的威严和魄力,像极了严苛的长辈。 郝莲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 付左笙说:“你不会再来骚扰我了吧?” 说着话的时候,她嘴角勾住微微的笑意,毫不在意似的。 郝莲只觉得她在嘲讽自己,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窜起,连眼睛都红了。 “你凭什么抢月月的角色!”她大叫着,冲向付左笙。 同归于尽吧,这个世界的黑暗与渣滓。 付左笙靠在门框上,没有想到郝莲这么疯狂。躲闪不及,差一点被撞到了。 好在一只手拦住了郝莲,是石砚玺。 石砚玺挡在付左笙的面前,仅仅伸出一只手就让郝莲停了下来。 郝莲看着自己的偶像,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四宝你……” 她以为偶像在包庇付左笙,眼泪便开始在眼眶打转。石砚玺可是她和孙馨月的神啊,这样一步一步走上巅峰的实力女星,姿态优雅气势如虹,这才是演艺圈该有的榜样。 石砚玺淡淡道:“你觉得不公平?” “……没有。” “那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 石砚玺摇了摇头,说:“你还没有搞懂情况,没想通的话,回去把付左笙的处女作拿出来看吧。” 石砚玺看向付左笙,问:“叫什么来着?” 付左笙眯起眼睛想了想,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经过一次死亡之后,她就不太记得“生前”的事情了。 付左笙想不起来,最终还是郝莲补全的。“《心的天堂》,没营养的偶像剧。” 郝莲说得出名字,但却不太认同这部剧。 不过就是普通的偶像剧而已,跟自己在演的网剧有什么区别? 石砚玺点了点头,说:“就是它,你认真看一遍。” 郝莲一副不太认同的样子。 石砚玺说:“好了,你先回去吧。电梯在那边。” 石砚玺拍了拍郝莲的肩膀,道:“加油。” 郝莲一脸迷惑地离开了。 付左笙看着郝莲的背影,对石砚玺道谢:“多谢了,刚刚帮我解围。” “你是说帮你挡拳头的事情吗?”石砚玺挑了挑眉,说:“要是你在我这里受伤了,万总雪藏我怎么办?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吗?我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付左笙说:“万总不会的,雪藏她们是副总做的。何况四宝演技这么好,去年又拿奖了吧。” 石砚玺诧异地看着她,说:“万韵程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万宜宁这么想,不然还能因为她自己喜欢你?” 付左笙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石砚玺便又道:“你看上去不相信万总,你觉得万总不够喜欢你吗?” 付左笙突然被这样提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回答什么。 自己最开始知道“不是万宜宁雪藏郝莲两人”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划过的难过,难道是因为不自信?不相信万宜宁不够喜欢自己? 可是,要万宜宁的喜欢有什么用呢,她们不过是纯洁的钱色交易罢了。 石砚玺打了个哈欠,回到练习室的沙发上坐下,一边揉眼睛一边道:“点拨完小朋友了,现在来聊聊你的事情。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搞这个,真的很浪费我的时间,也浪费万总交的辅导费欸。” “你跟我聊天,才是消极怠工,才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吧。”付左笙避而不谈,催促石砚玺道:“快起来,该给我上课了!” 石砚玺说:“这不就是在上课吗,关于演艺的态度问题。万总让你过来,其实更多是想让你学这个吧,可惜你着眼点错了。” 付左笙一愣:“演艺态度?” “你为什么要带她上来,这场比赛不管选什么,她都要输。”石砚玺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付左笙沉默了一会儿,说:“看到她,我想起了原来的自己。” 刚刚毕业的时候,刚刚进演艺圈的时候,刚刚当艺人的时候……付左笙也是有过一夜爆红的梦想的。 那时候她不算不努力,还没有现在这么消极怠工。可总也、总也、总也、总也出不了头。 明明自己有长相,有天分,有梦想,有努力,为什么还是红不了呢? 她接了一个又一个的剧,最后还是不能出名,似乎永远只能当一个十八线似的,接一些餐饮店的开业典礼,活得像个外围明星似的。 自己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为什么不红呢? 因为这污浊的娱乐圈吗,因为有更多的偷懒走捷径的人吗? 那时候的付左笙同郝莲一样,不愿意走捷径,可是又活得很痛苦。 她食不知味,最终狂瘦了十几斤,差点脱形,这才醒悟过来: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成名获得快乐呢? 于是她开始沉迷各种各样别的事情:旅游、饮食、体验不同的人生。 放弃了成名的妄想,人生还是可以活得很快乐的。 直到她默默无闻地熬过了九年,然后不幸殒身。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直到死也无法做到的呢。 所以这一世,才这样坚决地抽身啊。 “她怀抱着梦想,就让人很想要当面打碎啊。”付左笙说,“想告诉她,她没实力,还没背景。这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吗?” 付左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管是孙馨月还是郝莲,她都不看好,也都不在意。 石砚玺顿了顿,问她:“笙笙,你有梦想吗?” 付左笙笑了笑,说:“有啊,不过已经死了。” 没有重生之前,可能卑微且微弱地相信着;可重生之后,梦想对她而言,就仅仅只是一个名词而已了。 第24章 误解 付左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的梦想,梦想的生根和枯萎,就连梁秉彦都以为她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艺人的第一要务,就是要藏好自己的喜怒哀乐。 付左笙想着,整理了情绪,抬起头对石砚玺说:“我开玩笑的呢。” 可是石砚玺直勾勾地盯着门外,拍了拍付左笙的肩膀,说:“万总来接你了。” 付左笙诧异地回头,果不其然万宜宁正站在门口。 她侧头看了看石砚玺,心想:《长安往事》又怎么了?可以开拍了吗? 她坐在凳子上,呆愣愣地看着万宜宁走了过来,以为对方又是跟石砚玺有事情要沟通。 谁知万宜宁直接走到了她身边,捏了捏她的脸,说:“怎么都不起身迎接我?” 难道只是来接我而已? 付左笙心想,脚下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她将手搭在万宜宁的腰上,说:“我这不是等着万总主动投怀送抱么?” 万宜宁也许心情很好,并没有计较付左笙言语上的冒犯,而是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笑,说:“你还真没把我当老板啊,就算只是个普通的员工,也不会这样对我说话吧?” 万宜宁无可奈何,转头对石砚玺抱怨说:“你说是吧,砚玺。我都要拿她没办法了……” 付左笙努了努嘴,说:“因为我不是普通员工,所以才敢这样啊。” 石砚玺也笑着说:“万总,我看你太宠她了。” “好看的女孩子,宠一宠也没有关系。”万宜宁拍了拍付左笙的屁股,说:“走吧,今天难得不开会。” 这次万宜宁还真只是来接小情人而已,跟石砚玺全程只有两句话交流。 下楼的时候万宜宁把钥匙丢给了付左笙,说:“我记得你有驾照,今天你开车。” 付左笙接着钥匙,挑眉道:“万总还蛮相信我的开车技术的嘛。” 万宜宁说:“你技术很好,我是知道的。”说完便钻进了副驾驶,留付左笙一个人在原地沉思。 万宜宁到底是不是在开某种带颜色的玩笑。 嘛,不过用不着想这么多。 付左笙笑了笑,钻进了驾驶座。 万宜宁撑着车窗,看着付左笙的侧脸。这张脸好看的很,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永远噙着笑,可是不直接面对自己的时候,又会沉静下来。 好像刚刚在练习室里说的:梦想死掉的样子。 万宜宁来了兴致,探究地看向付左笙,说:“聊聊?” 付左笙发动了车子,问:“聊什么?” “梦想,”万宜宁顿了顿,继续问道:“你以前的梦想是什么?” 这个说法可笑的很,像是某档音乐节目的广告台词一样,付左笙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却又迷茫了,自己以前的梦想到底是什么来着?死过一次之后,果然记忆力衰退了啊。 万宜宁又问:“你是为了梦想,才来我身边的吗?” 这个问题比之前的容易回答的多,付左笙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因为梦想死了,所以才来万总这边的。” 人死了,梦想死了,心也死了。所以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来我这里不是实现梦想的捷径吗?”万宜宁问。 “可是心怀梦想的人,应该是像郝莲一样,想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上去的,才不会想要捷径。”付左笙说着看了看万宜宁,“当然,不想要捷径,不代表不想要万总你。” 万宜宁嗤笑一声,说:“空泛的理想主义者,娱乐圈还真是不少呢。” 万宜宁无意与付左笙争辩这个,于是换了个话题道:“这么说来,我可以把你的梦想起死回生。” 付左笙惊讶道:“起死回生?” 万宜宁点了点头,“我有资源。” 付左笙却苦笑,说:“观众的喜欢并不是可以用钱和资源砸出来的。我火不了就是火不了,万总不如拿这资源去捧别的能赚钱的人吧,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了。” 万宜宁却奇怪地看着她:“谁决定你火不了的?谁又告诉你,你没法得到观众的喜爱?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把资源砸你身上天经地义。” 付左笙争辩道:“我以前就没有火过……” “可是以前你也没被捧过。听好了,是否喜欢一个明星,主动权不在观众手里,在娱乐公司手里。只要没有负.面.新.闻,造星是很容易的。不然纯粹靠眼缘和运气,我的公司干什么吃的?早该倒闭了。”万宜宁看了付左笙一眼,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无欲无求,原来是在犯蠢。” 对于万宜宁来说,舆论和观众好感度都是可以操纵的。艺人的卖点并不完全在于艺人本身,而是艺人背后的团队合作:造型、公关、社交、资源。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决定了这个艺人的发展下限。 娱乐圈说白了,也只不过一个市场而已。没有钱财造不起来的明星。 付左笙一愣。 万宜宁说:“看你之前视娱乐圈如洪水猛兽,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付左笙迷迷糊糊,搞不懂金主突然之间就懂了什么。 原来是哪样? “那暂停这个网剧,先接个电影试试手。”万宜宁说,“也可以就从《情敌》的电影开始,反正还没有立项。” 付左笙一愣,“欸——?” 万宜宁说:“你想拍这网剧吗?” 最开始是想的。付左笙喜欢这部网剧,上辈子翻来覆去看过两三遍。 可是事到如今,剧组闹成了这个样子,她还真觉得有些乏味。 不过一个不入流的网剧而已,还弄出了欺负人这样子的闹剧。就算万韵程把项目解禁了,她也不太想拍了。 她皱着眉头,沉默着没有说话,万宜宁便懂了她的态度。 万宜宁笑了笑,说:“可以先别急着决定,过两天公司要开一个《情敌》电影的立项会,你去旁听一下午,之后再告诉我决定。” 付左笙还是不说话。 万宜宁霸道的很,态度看上去是“你决定”,但实际上只不过是自说自话罢了,仿佛跟自己交谈几句就能弄懂自己在想什么,随意地对自己的心理下判决书,认为自己对自己的能力有所误解。 开完立项会之后呢,自己真的有选择权吗? 可自己就是红不起来,没法上位,这是经过了时间检验的事情。 付左笙觉得心累得很,懒得跟万宜宁争辩,心想:随便有钱人折腾吧,投废了一部电影之后,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万宜宁一直注意着付左笙的侧脸,对方这时候皱着眉头,看似专心开车,没准是生气了。 万宜宁帮付左笙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说:“相信我,我要把你的梦想起死回生。” 第25章 童话 白洛莉很快把立项会的文件送了过来。 付左笙看着厚厚一摞附件,就有点慎得慌。 “ip调查、市场调查、竞品分析……这都是什么?” 白洛莉把文件翻到第一页,指着其中两行说:“付小姐只需要记住这个就够了。” 付左笙定睛一看,这两行字简短的很,一行时间一行地点。 得,自己还真只是去旁听的。 付左笙笑了笑,把文件递给白洛莉说:“好,我记住了。到时候你会去吗?” 白洛莉说:“那天我跟万总有另外一个会议要开,没法陪同。不过焦希希会跟着您,这个您不用担心。” 付左笙“哦”了一声。 白洛莉看了看她,又问:“您看过小说原著吗?” 付左笙回答:“当然。” 白洛莉说:”那就好,那您一定是原作的粉丝了吧。到时候原作者也会过来,有兴趣的话,您可以跟原作者聊一聊。“ 付左笙一愣。 正是由于看过原著,她才会关注到这样一部网剧。她永远记得高中的时候躲在被子里看手机,呼吸将屏幕氤氲得湿乎乎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似乎吸进去的全是水汽。 那时候她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 可是拍这部网剧的时候,她并感受不到曾经有过的激动心情。那些震撼人心的句子搬到剧本上,似乎失去了原本的色彩,无法激起她一丝一毫的共鸣,反而觉得有些……矫情。 这也是付左笙对于演这个网剧不再热衷的原因,不止是剧组糟糕的氛围而已。 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剧本没有改写好? 付左笙有些心累,在白洛莉走了之后,专门把《情敌》原著又找出来看了一遍。 小说网站的账号已经丢失了,她不得不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 她花了一整个下午重温原著,反而更加迷惑。 ——文笔很好,也许是因为成熟了些,付左笙看到了更多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可是,这本书原来真的不能够再打动自己了,即使是在原著里,也找不回原来有过的感情了。 跟十八岁时候的自己相比,仿佛已经是两个付左笙了。 在这样的感慨里,付左笙甚至有点害怕立项会的到来,有点怕见到原作者。这种感觉奇怪的很,也许是害怕见到以前的自己吧。 可是不管付左笙多么不情愿,立项会也要如期召开。 付左笙带着焦希希去公司,到会议室的时候,还没有一个人。 焦希希问付左笙:“付小姐似乎对这个ip相当在意呢。” 付左笙一愣,问:“为什么?” “因为你起得早啊。拍戏的时候,你每天都是刚好赶到的,对时间的把握超一流!就算提早出门,也一定会遇到堵车,然后将将好踩点到片场。” 焦希希跟付左笙熟悉了一些,因此越来越放得开,还能打趣起来了。 说起这一点,付左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她身上好像带着某种魔法一样,不管早出门晚出门,最后都能按时到片场。她觉得自己不该进演艺圈,反而应该朝九晚五地上班——这种天赐的技能,不是正好适合上班族吗? 付左笙笑了笑,争辩道:“昨晚睡前正好在看《情敌》小说,一不小心激动了,当然就来得早了。” 焦希希又问:“这到底是个讲什么的小说?我看了看网剧的剧本,怎么好像就是讲主角从大学开始努力写作,最终成为畅销小说作家的故事?可是小说作家有什么值得奋斗的,不是随便来个人写写就可以了吗?” 焦希希并不热衷于小说,加上只是助理而已,因此并没有钻研过原著。在她看来,这个故事毫无内涵,也没有吸引人的地方,为什么原著那么红,还能接二连三地改编电视剧,改编电影?她理解不了这个ip的魅力。 付左笙倒是读过原著,也曾经跟原著产生过共鸣的。她想了想,回答说:“关键不在于成为作家,在于主角的梦想跟坚持。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跟鸡汤还蛮像的。这部小说的目标群体不是你呀。” 本质跟日本的热血少女漫画很像,是给那些怀抱着梦想却又不知道从何做起的少女们看的。 就好像当年的自己。 正说着话呢,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来了一个看上去是家庭主妇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看到里面有人,先是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您好。” 这是除了付左笙以外,第一个早到的人。明明从年龄上来说,付左笙还远远未够格,但是对方仍然很有礼貌地称呼“您”,这让付左笙有点不好意思。 付左笙本来趴在会议桌上偷懒,看到这个人之后却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说:“您好!” 这应该是……原作者了吧?付左笙心想,竟然有一点紧张。 秘书介绍道:“寒良老师,这位是nix的付左笙小姐,目前是《情敌》网络电视剧的女一号;付小姐,这位是寒良老师,是《情敌》的原作者。” 饶是对小说已经失去了共鸣,可付左笙心里还是觉得很慌乱。她慌忙站了起来,对寒良鞠了一躬,道:“您好!我是付左笙,从原作连载的时候就开始追着看了!” 她没有说“我是粉丝”,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是粉丝。 寒良笑得很温柔,反而道:“我认识付小姐,网剧的消息我都有在关注的。我也很喜欢付小姐,付小姐很漂亮呢!” 付左笙:“谢谢。” 寒良却又问:“怎么,付小姐不打算演网剧了吗?” 付左笙一愣,焦希希连忙在一旁解释:“没有这回事,网剧暂时搁置,是由于导演个人的健康原因。有变动的话一定会公布出来的。” 寒良笑了笑说:“抱歉,看到付小姐在这里,我以为付小姐要转战电影了呢。谢谢付小姐,听说拙作能签约影视,是因为你很喜欢。” 付左笙连连摆手,不知道这段渊源是如何流传出去的,明明应该只有万宜宁和万韵程两姐妹知道才对。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会议室里陆陆续续进了很多人,分别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从立项开始,一部电影的背后就站着这么多的人,并不仅仅是原作、演员和导演的事情。 寒良成名自十多年前,现在已经是一个中年妇女了。她温柔得很,在开会的时候并不如何说话,只是认真地听着。也有人多次问她对电影的看法和期待,可她都摇了摇头,说:“大家斟酌就好。” 看上去是十分没有主见和决断力的类型。焦希希也主持过很多立项会,凡是有原作参与的,原作都表现地相当强横□□,就算是温和派,也总能提出一大堆意见,因为这是原作们自己的心血,他们不希望被糟蹋,自然要求比较高。 因此,焦希希对寒良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付左笙也不说话,看着文件听大家侃侃而谈,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寒良原来是这样的人。 青春时期她迷恋寒良,常常幻想写出这样的作品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现在见到了,反而觉得有一点反差——作品这样坚定热血,本人却很温柔平和。 说不定寒良本人也变了吧。 直到市场部与导演组吵了起来。 市场部认为这部片子的卖点是网文圈各种奇奇怪怪的“贵圈真乱”,重点在爱恨情仇的纠葛;而导演组认为,这部片子应该定位成青春励志片,要让观众看到付出会有收获。 两方争执不下,最后齐齐看向寒良:“寒良老师您说,这片子到底是讲什么的?” 寒良一愣。 付左笙刚刚才被问过这个问题,因此下意识看了焦希希一眼,又看了看寒良。 寒良想了一下,微笑着开口:“市场决定怎么推广,或者导演觉得要怎么拍,我都觉得很有道理啊。这些你们比我要熟悉,决策比我更靠谱。” 市场部与导演组忙道:“不不不,这个片子能拍的话,还是要以您的想法为主导的,没有人比作者更懂她自己的文章。” 焦希希在付左笙身后说:“没主见。”她还是觉得寒良太“软”了。 寒良接着说:“当时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是我最无助的时候。那时候我辞了职全职写作,可成绩总是不好,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选错了道路,家人也在责怪我。在这样的心境下,我给主角设置障碍,可开的挂更大,她被黑了,努力了,火了有人气了,是我最想成为的样子,有点像是给自己灌鸡汤。”寒良笑了笑,说:“还好这口鸡汤没毒,我最后也能写着自己想写的东西了。单说小说剧情的话,讲的是主角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努力的故事,可以归类为奇幻故事也说不定。” “小说跟电影不一样,小说基于自我表达与映射,可以写自己想写的,但电影要考虑市场,我真的一窍不通呀。”寒良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非要说建议的话,可以不用把它当现实向的故事,当成童话来拍就好了。” 寒良的话平淡无奇,付左笙却触动颇大。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再跟小说产生共鸣了。 抛却作家之间的迷恋和绝情、爱情与丑闻,抛却女主一路平步青云拿奖不断的爽文流路线,抛却温馨的配角和一个又一个光怪离奇的内嵌大纲,这部小说其实只是讲了一个梦。 讲一个女孩子通过努力而成功的梦想。 高中的自己还是看童话的年纪,而现在的自己则是一脚迈入现实的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付左笙红不起来,付左笙已经无法心有所感了。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童话”这个定位还蛮准确的,原作者果然还是原作者。 可下一秒就听导演组提问:“可是寒良老师,你最后不也成名了吗?虽然最初通过网络连载获得关注,但是实体书销量也曾登顶亚马逊销量榜首。这经历跟小说很相似,并不能说《情敌》是完全的童话,毕竟您在现实中复刻了它。” “这个……算是遇到贵人了吧。”寒良说着笑了一下,笑容很幸福很暧昧,也许这贵人与爱情息息相关。 “就算是童话,也要相信的呀。说不准下一秒,就有人帮你实现了呢?”寒良说着,目光却落在了付左笙身上。 付左笙被小时候曾经喜欢过的作家这样看着,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情绪,似乎是共情一般。 就算是童话,也要相信吗? 付左笙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来一看,发现是一条短信,来自郝莲。 【我看完你的电视剧了,演得很棒,加油!我为我之前对你怀有的恶意道歉。你比我和月月有天分,我们因为你背后的金主而小看你,是我们不对。这个网剧你拿回去吧,我和月月不会再演了,也不会再骚扰你了,我已经跟导演说了辞演,违约金我正在攒,谢谢你一直以来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的表演很有灵气,我会向你学习的!有万总的支持,祝你能一炮而红!……虽然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你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你的恋人或者未来的恋人不会吃醋吗……】 【不过这都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我跟月月也会加油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堂堂正正地站在领奖台上,拿下影后桂冠,就好像四宝一样!我们一定要比你先红!】 这条短信很长,絮絮叨叨地分成了三段,看得付左笙忍不住吐槽:内容这么长,不知道用邮箱吗? 很明显郝莲还是不赞同“包养”这种手段,但是她同样也没有被付左笙的出色演技和强大背景打败,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比你先红”呢…… 付左笙本来以为,经历了全方位的打击之后,这种不知变通的愣头青姑娘会一头撞死在南墙上,说不定再也爬不起来。 付左笙嗤笑了一声,随后把短信扔进了垃圾箱。 虽说她们一定会比自己先红——自己马上就要退圈了嘛,可这份野心是不切实际的。 一个人要怎么打败比自己有天赋,还比自己有背景的人呢? 这种热血少年漫一样的决心,还是不要在“敌人”面前丢人现眼比较好吧。 吐槽着吐槽着,心里又很感慨:这种天马行空一般的梦想,不就是童话吗?其实她们跟《情敌》原著也还是挺配的,反倒是自己,像是从八点档穿越到偶像剧里去的。 她看了看寒良。 相信……童话吗? 第26章 立项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 万宜宁带着白洛莉闯了进来,第一句话便是问:“会议进行到哪里了?” 主要负责人忙站了起来,给万宜宁让座,同时解释道:“万总,在考虑大的市场方向了。” 万宜宁点了点头,并没有坐在负责人让出来的这个位置上,而是走到了付左笙的背后。 白洛莉眼观鼻鼻观心,早已再付左笙旁边摆了一张椅子。 万宜宁落座,然后对着一干人等摆手,说:“你们继续,我就是来旁听而已。主要还是你们决定。” 大老板在一旁,发言人们都有一些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这个项目到底有什么问题,竟然引来了这么重量级的人物。 万宜宁对她带给大家的压力浑然未觉,而是转头看着付左笙,小声在付左笙耳边道:“会开得怎么样?” 开会的众人虽说一直看着文件,但也一直关注着这边。见到万宜宁对付左笙这种态度,也都懂了——哦,人家哪是来看项目的,是来看人的。 只有寒良作为全然的局外人,对这个消息毫不知情。见到两人亲昵的姿态有点诧异,没忍住“啊”出了声。 听见声响,万宜宁转头盯着寒良看了一会儿。 寒良被万宜宁盯着,竟然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对着万宜宁笑了笑,笑容与之前的温柔笑容丝毫无差。 万宜宁于是也勾起了一个笑容,打招呼道:“寒良老师好,久仰大名。” 说完又跟付左笙耳语去了。 饶是付左笙这么不要脸,也被这种气氛搞得有些不自在,她碰了碰万宜宁的胳膊,说:“我们出去吧,这会没什么好听的了。” 万宜宁笑了笑,说:“随你。” 付左笙率先起身,万宜宁也拉开了椅子。白洛莉和焦希希分别跟着自己的boss,四个人列成一列朝外走,引起的轰动反而更大了。 众人之前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讨论方案,这时候都齐齐地望着四人。 付左笙便有些后悔,在那里坐着也没有什么的嘛。 万宜宁道:“我有点事,先带她走了。你们继续谈。” 她淡定的很,似乎冲进会议室里抓走一个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其他人也都配合着说:“付小姐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万宜宁不当回事,付左笙便能端出一些不动声色的气势来,对众人点了点头,拉开了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万宜宁跟在她后面,一出门便搂上付左笙的腰,调笑道:“刚刚怎么好像害羞了?看不出来,你还会害羞啊。” 付左笙心想,我又不像你一样熟练。嘴上却说:“没害羞,这不是拉着万总陪我秀恩爱嘛。我想走万总就陪我走,我多有面子。” 万宜宁说:“我长了你面子,你怎么报答?” 付左笙反问:“你要什么报答?” 万宜宁看着付左笙笑了笑,说:“你说呢?” 这个笑容意味深长,付左笙几乎立刻就懂得了其中的暗示。她问万宜宁:“那万总,你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儿要做吗?” 万宜宁亲了她一口,说:“你啊……” 尾音带着叹息,也不知道是在回答问题,还是单纯感慨了。 她俩一同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虽说万宜宁没有会议要开,但是工作还是有。她悠然自得地躺在付左笙的腿上,拿着ipad处理邮件。 付左笙不敢打扰万宜宁,只能戴着耳机看小说。 万宜宁突然开口问:“哎我说,今天听了立项会,觉得怎么样?” 付左笙一愣,问:“什么怎么样?” 万宜宁说:“就是《情敌》啊,你到底拍不拍?” 付左笙说:“你是说网剧?” 万宜宁的眼神终于从ipad上移开,斜眼看付左笙,说:“我以为网剧废项了,听说公关那边都准备好宣布腰斩的稿件了。” 万宜宁看了付左笙一眼,眼神又移回ipad上,她叹了一口气,说:“也行吧,你自己选好就可以了。那电影我可给别人了?” 付左笙想了想,道:“网剧我不想演了,不过也不至于废项吧,前期投入了那么多精力和金钱。” 万宜宁无意与她争辩那一点投入到底算不算“那么多”的问题,转而问:“那《情敌》电影拍不拍?今天听了一下,定位大概是青春励志,不会砸就是了。” 付左笙却沉默了。 她觉得这部电影的精神内核和她不一样,她早已经过了相信梦想和童话的年纪。 万宜宁又说:“不过你还没拍过电影,第一部谨慎一点也好,最好能一次性拿个什么新人奖回来,就像砚玺那时候一样。干脆这几天挑个好一点的角色,就冲着得奖去。” 付左笙听到石砚玺的名字,也觉得有点佩服。 据说石砚玺兢兢业业跑了好几年龙套,最开始很是不得志。后来却一炮冲天,红到发紫。 也不知道是该夸天分还是夸努力。 ……不过,这个剧本怎么有点熟悉?跟万宜宁设想中的自己的未来几乎一模一样。万宜宁不就是觉得,自己演一部电影之后就能红了吗? 这么说来,石砚玺突然拿到好剧本是因为什么?莫非也…… 想到这里,付左笙的心情莫名有一些低沉了。 万宜宁又碰了碰她的腿,说:“听到没有?我明天叫韵程整理几个本子过来,这次你好好挑一挑,不要赌气说什么火不了。既然来了我这里,就算你明天要退圈,我今天也要把你打造成天王巨星。” 万宜宁说得轻松极了,似乎火与不火全在她一句话之间,高傲得很。 要是自己火了,就真的跟童话一样了…… “那个,”付左笙开口道:“万总,你相信童话吗?” 万宜宁想了想,说:“在我眼里,任何故事都只分两种,能赚钱的和不能赚钱的。童话也是故事,能赚钱的童话我就喜欢。” “我问的是相信,万总你相信童话吗?” 万宜宁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给我念个童话吧。” “嗯?” “丑小鸭、白雪公主,随便你念。有你说话,我工作效率也会快一点。” 闻言付左笙愣了愣,然后笑了。虽然没有直接夸自己声音好听,但是万宜宁的确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也算是身心健康陪护业务的一部分吗?哄小朋友睡觉?”付左笙调侃着,还是乖乖地用手机搜索出来了一个童话,念给万宜宁听。 丝毫没有注意到,话题就这样被万宜宁带偏了。 …… “……最后,王子和公主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付左笙念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机电量正好到了临界点,提示充电。 付左笙随手把手机放到沙发上,低头看向万宜宁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把ipad放在肚子上,根本没有在处理公务。 眼睛闭着,呼吸平缓而安逸,肚子随着呼吸有节奏感地起伏着。 原来已经睡着了。 付左笙有点发愣,心想:原来还真的是哄小朋友睡觉…… 想到万宜宁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估计也很累吧。她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张毯子盖在对方身上,又把万宜宁肚子上的ipad抽走。 提起胳膊把毯子压在胳膊下的时候,万宜宁没醒。可付左笙刚刚摸到ipad的一个角,万宜宁就睁着朦胧的睡眼醒了。 “嗯?!”万宜宁惊悸着醒过来,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坐了起来,手里还死死地攥着ipad。 付左笙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忙道:“我没打算偷看!” 发现是付左笙之后,万宜宁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她把ipad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又躺在付左笙的腿上,说:“不小心就睡着了,你声音挺催眠的嘛。” 她揉了揉眼睛,半睡半醒着,跟付左笙搭话。 付左笙看着万宜宁的黑眼圈,伸出手在太阳穴上慢慢按摩,同时道:“明明是万总太累了。” 万宜宁享受着按摩,神情放松了下来。她把毯子拢了拢,看似打算就这样睡过去。 付左笙调侃道:“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万宜宁突然睁开眼睛,说:“我躺了很久了,你腿麻不麻?” 付左笙一愣,没想到万宜宁突然关心起这个来。她自己没注意,被问了之后才发现真的挺麻的。 万宜宁坐了起来,毯子也滑了下来。 血液被压迫着的时候,还觉察不出来痛苦。一旦血液开始顺畅,那种针扎一样的感觉就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付左笙简直有点想骂娘。 可下一秒,万宜宁的手摸上了她的腿,开始缓缓地、重重地帮她按摩,疏散血液。 比起血管里炸裂烟花的针扎感来说,万宜宁帮自己按摩的感觉好像占了上风。万宜宁还在问:“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付左笙愣了愣,来不及感受腿部的变化,便倾身搂住了万宜宁,吻在了对方的嘴唇。 万宜宁被抱的措手不及,但是立马就反应过来,张开双唇,等着付左笙长驱直入。 “去床上?”万宜宁意乱情迷,摸着付左笙的脸提议道。 可付左笙不争气,无可奈何道:“腿麻……” 万宜宁笑了笑,继续刚刚的行为,唇上予舍予求,手上却在攻城略地。她们交换了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直到付左笙的双腿恢复正常,直接把万宜宁公主抱了起来。 万宜宁没有防备,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付左笙笑了笑,轻轻在万宜宁耳边用气音道:“去床上。” 第27章 第二天一早,付左笙醒过来的时候,万宜宁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看着自己身上各种各样的痕迹,心想:万宜宁昨天怎么这么多花样,而且自己竟然没有察觉万宜宁走了,难道自己昨天那么累? 发呆的间隙,门铃响了。付左笙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去玄关处,发现猫眼外是白洛莉。 白洛莉举起手上的早点,道:“万总让我过来送早餐的。” 白洛莉早已见过自己未事梳洗、不修边幅的样子,付左笙便没有多想,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打开了门。 没想到门外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万韵程一眼扫过去,便皱了皱眉头,嫌弃道:“也不注意一下。” 我在自己房子里,有什么要注意的? 不过她还是把衣服裹紧了些。 付左笙接过白洛莉手里的豆浆,耸了耸肩把两人放了进来。 她一边朝客厅里走,一边调侃万韵程:“万副总是不是也需要找一个人了?” 万韵程没说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在万韵程看不到的地方,白洛莉悄悄地对付左笙比了一个大拇指。 牛!竟然敢这么跟万副总说话,你不知道她是万年禁欲母夜叉吗? 付左笙耸了耸肩:是她先评判我在家的状态的。 万韵程找了个地方坐下,从包里掏出来一摞文件,丢在了茶几上,对付左笙说:“挑一个吧。” 这个场景熟悉得很,只不过地点从高档餐馆变作了别墅里。付左笙没忍住笑了一下,拿起剧本,一个一个翻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万宜宁什么时候吩咐万韵程的,明明昨晚才决定好,万韵程今早就带着剧本过来了,也不知道该夸万宜宁还是万韵程了。 万韵程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了看别墅内部,难得地露出了一点严肃之外的表情。 白洛莉跟了万宜宁这么久,其实也相当于跟了万韵程这么久。她极少地看到万韵程露出这种表情,一时之间有些发呆。 万韵程说:“没想到你最后还是要演电影。” 付左笙呆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万韵程又收起了刚刚的表情,说:“我以为你至少会把网剧演完。” 付左笙愣了愣,反应过来了。 从最开始的时候,万韵程就不相信自己真的是想退出演艺圈,认为自己只是在逢场作戏,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万韵程还是这样认为。 结合网剧剧组出了那么多事情、自己不演网剧转而演电影的发展趋势来看,自己还真的挺符合一个心机白莲花人设欸。 想到这里,付左笙忍不住笑了。 又联想到刚刚那个样子去开门,万韵程只怕把自己当成误国的妲己了吧?可把我们纯洁的万副总吓坏了。 付左笙一边翻剧本一边道:“谢谢副总费心了,这么多剧本都挺好的,我可能还需要斟酌考虑一下。” 万韵程看了看她,没有多说话,站起了身,说:“既然你还要考虑,那我也不等了。什么时候决定了,直接告诉万总吧。” 她似乎不愿意多跟付左笙说一句话,就迫不及待要走,这就让付左笙觉得很有趣了。 郝莲来挑衅的时候,付左笙就只想打对方脸,叫对方看到差距;万韵程表达出不喜欢的时候,她就只想多刷存在感,膈应对方。 “嗯,我今晚都跟万总说说,叫她帮我选。我相信万总的眼光。” 不出意外,看到万韵程表情变了。 付左笙觉得有趣极了,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我怎么就这么坏呢?怎么就坏得这么可爱呢? 万韵程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对付左笙道:“那行,我就先走了。” 说完径直出了别墅。 白洛莉跟在万韵程身后,心里发苦。万韵程是个工作狂,除了nix之外,大概也就只在乎万宜宁了。付左笙拿妨碍万宜宁公务这种事情来挑衅万韵程,这不是找死吗? ——不是找付左笙的死,是找自己的死啊! 白洛莉觉得,昨天买生命保险的举动实在是太英明了。 偏偏这个时候,付左笙还叫住了万韵程:“对了万副总,我还有个事情想拜托一下。” 万韵程回头看她,面上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什么事?” 付左笙拍了拍沙发,说:“您先坐。” . 付左笙开小号刷微博的时候,发现热门上出现了石砚玺的名字。 #四宝长安往事开拍# 这个话题并没有主持人,但是参与度却在不断增加着。付左笙熟悉娱乐圈的那一套流程,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不是经纪公司背后运作的,说不定只是网友误拍。 况且万宜宁上次才刚刚说了这片子要延迟开机,现在就爆出这消息。万宜宁和舆论,她选择相信万宜宁。 她翻了翻这个话题下的微博,发现一半都在欢呼,另一半则是不厌其烦地在发同一张照片。 石砚玺和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片场的照片。 单从这张照片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照片的拍摄者煞有介事地宣布:石砚玺和姜澄宇出现在片场,肯定是为了拍摄长安往事!男一号和女一号都出现在片场,除了拍摄以外还能有什么理由! 粉丝们几乎集体□□——石砚玺已经有一年没拍戏了,这一部名导演大制作,他们都相当期待。 付左笙知道这是假的,却还是很好奇。 石砚玺去片场干什么了? 《长安往事》到底什么时候开拍? 她没忍住,给石砚玺发微信:【师父师父,听说你要演戏了?】 自从开始在石砚玺那里听课之后,付左笙就开始叫石砚玺师父了。 影后回复得很快:【谁说的,还没信儿呢。都怪大水。】 付左笙把微博截图给她看,说:【他们说的可真了,不过我知道这肯定是假的。你跟姜澄宇去干嘛了?】 石砚玺回了一个哭泣的表情,说:【别提了,拍一个傻逼综艺,为电影预热来着,没想到就被粉丝撞见了,还拍照造谣了。】 付左笙发了一个摸头的表情,说:【粉丝自发帮你抬高热度,这不是好事嘛,师父别哭,我想有粉丝都没有呢。】 石砚玺又回:【你想要粉丝也很简单,让万总给你砸资源,一两部大制作下去,郝莲也能上一线。】 虽然说这句话里对郝莲的评价很值得玩味,付左笙却不由自主地关注着另外的部分。 石砚玺对于“红”的态度和定义,跟万宜宁真的好像,都认为资源能让人红,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付左笙天然地不赞同这种观点,此刻更是有一点膈应。 【说不定砸了也砸不红,你没看姜澄宇资源好得跟你一样,结果还是红不了。】 【那是他没天分没演技,可是你不一样。你要对自己自信点。】石砚玺回复。 自信一点……么? 付左笙摇了摇头,她很自信,只是不自大。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哪一层级,也知道这还不是最顶尖的。 付左笙回复:【万总也这么说,塞给了我一堆剧本让我选,打算让我一炮而红。不过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选,头疼的很。】 【让万总帮你选啊。】石砚玺回复,倒是跟付左笙挑衅万韵程时说的话一样。 与此同时付左笙的下一句也发出去了:【你的处女作怎么挑出来的?】 两句话同时出现在屏幕上,看得付左笙有些难受。 石砚玺的答案又送了回来:【你说《十九江》么?万总选的啊,她很有眼光的。】 【所以说,你让万总帮你选,肯定能火。】 石砚玺在安慰自己,付左笙反而觉得不高兴了。 这种微妙的负面情绪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是被哪一句回复所引发的。 石砚玺突然发过来一张截图,说:【得,女二罢演了。】 这张截图是跟导演助理的聊天记录,里头助理用特别悲痛的语气告诉石砚玺:由于大水老是不停,女二号行程安排不过来,要退剧组了。这可怎么办啊,一时间到哪里去找演技档期都ok的女二号啊…… 然后石砚玺回复助理:我有人选哦。 助理又问:谁? 接下来的聊天记录就没有截进来了。 付左笙搞不懂石砚玺发这张截图的意思,转眼就看到石砚玺解释道:【你有没有兴趣火一把?】 付左笙一愣。 这是……石砚玺在邀请自己演女二吗? 以自己的能力,真的可以吗? 石砚玺说:【说大制作,我这边不就有一个么。你跟万总说一下,这不正好。而且万总本来就很看好这个片子。】 《长安往事》的确是大制作,也的确够话题度。在里面刷个女n号的脸都够人炫耀半天了,何况女二号。 付左笙有些心动,如果说想演《情敌》是出于青春期情感加成,那么《长安往事》则是单纯凭借导演和剧本吸引人了。 【你来演女二,肯定能拿奖。】石砚玺又说。 付左笙看着聊天记录,心想:完了,自己竟然有一点心动。 第28章 万宜宁最近回别墅回得特别频繁,付左笙逮着个机会,便让万宜宁帮忙挑选片子。 其实她并不是选择困难,毕竟这些剧本日后都要上映的,付左笙还记得大概的票房,也能够判断出自己最喜欢哪个剧本的剧情。 结果加个人喜好都清楚了,选出一个剧本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不需要经过万宜宁的手。 可是她在书桌前看剧本的时候,万宜宁走了过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问:“你在看什么?” 万宜宁回来得无声无息,把付左笙吓了一跳。她拍着胸口说:“今天过来怎么没通知?” 自从出了上次的乌龙雨衣人事件之后,白洛莉通知得格外上心。要是付左笙碰巧没接到电话,她还会让焦希希亲自上门通知。 万宜宁说:“今天决定地比较突然,还没跟洛洛讲。怎么,在干什么事,不能被我发现?” 付左笙摊开面前的剧本,说:“在选角色呢。” 经过上一次网剧的事件之后,付左笙挑剧本还加上了一点:自己演的那个角色是不是有人了,原定演员会不会心存不满、恶意报复。 喝点苦水或者虚惊一场都算了,万一再来一场车祸,她可承受不了。 ——不过撞车不是郝莲她们干的,这件事情倒是很明朗了。 ——可是凶手到底是谁呢? 万宜宁随手拿了几个本子,说:“让我看看。” 说着便倚靠在书桌旁,认真翻看起剧本来。 这幅样子与第一次事后不谋而合,那时候万宜宁坐在高脚凳上,也是这样漫不经心却又认认真真地看着剧本。 万宜宁的侧脸被台灯照亮着,看上去格外白皙细嫩。也许是因为待在这里比较放松,她一过来便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闲适安逸得很。 万宜宁挽着袖子,一小截胳膊露了出来。 付左笙没忍住,一口咬了上去。 说是咬也不尽然,牙齿并未亲自上阵,只是用嘴唇抿着一小块肉而已,舌头偶尔拂过皮肤吮吸着。 万宜宁觉得胳膊痒痒的,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拍了拍付左笙的头,说:“我在这里帮你看本子呢,你还咬起我来了。” 付左笙放开了她,又吹上一口气,笑着说:“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清凉的风拂过手臂,很快把唇齿留下的温热触感吹散,却又好像在皮肤上掀起了另外的涟漪。 万宜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你这不是干扰我思路吗,我还怎么帮你看?” 付左笙说:“其实这些剧本闭着眼睛挑一个就好了,万副总眼光很好,这些都是以后要大卖的电影。” 万宜宁笑了笑,说:“什么级别的导演,什么级别的原作,什么级别的演员,什么级别的投入,就会有什么级别的回报。韵程运作得多了,自然什么都知道。” 万宜宁就是这样,将任何的作品都拆分成几个部分来看,只考虑价值属性,不太注重资本之外的东西。 任何一个搞文艺创作行业的人都不会像她这样直白,可是她并未亲身投入进行业中,而是站在娱乐圈顶层的人,一个个电影一个个电视剧在她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项目。 付左笙自知在这种价值观取向的问题上无法与万宜宁取得共鸣,也就避而不谈,只说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比如…… “那我随便挑一个就好了,万总不要为这个费心,不如洗个澡休息一下?”付左笙笑了一下。 万宜宁于是把剧本都放下了,说:“你不想让我看,那我就不看了。不过我还是有一个建议。” 付左笙看着万宜宁,道:“什么?” 万宜宁说:“可以再考虑一下《长安往事》。” 《长安往事》…… 付左笙一愣。 石砚玺怂恿她的时候,她的确很心动。《长安往事》并不是一部纯粹的商业片,导演在用片子阐述某些理念,进行某些尝试。 就算不是为了得奖为了红,付左笙也很想尝试一下这种新奇的表现手法,想知道导演是怎么想出来的,在现场是怎么拍的。 可这部片子水准在那里,自己加入进去,没准就是坏了一锅粥。身为一个有鉴赏能力有责任心的新世纪好青年,付左笙觉得自己只要旁观就够了。 那可是艺术品啊……谁会变态到在《星空》里塞进一颗黯淡无光的星? 短暂的失神之后,付左笙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这片子逼格太高,我毁不起。” 如果说万韵程送过来的剧本都是a级项目的话,那么《长安往事》一定是s级别的。 万宜宁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自信呢?” 不自信…… 石砚玺也这样说过自己。 原来自己表现出来的,是不自信吗? 万宜宁笑了笑,说:“你看你之前不答应,现在合同都跟砚玺签好了,你也只能演女二了,明明之前奋力拼一把,还能当个女一玩玩的。” “不过不想演的话就算了,强迫着来没意思。”万宜宁倾身把书桌上的台灯关了,说:“我们还是来做一些不强迫彼此的事情吧。” 付左笙也干脆把剧本一扔,站了起来。 她比万宜宁高不少,站起来之后只能俯视对方。她一只手捧着万宜宁的脑袋,嘴唇直直地朝着嘴唇去了。 唇齿相交,鼻息都扑在彼此的脸颊上,带起一室旖旎。 付左笙另一只手捉着万宜宁的胳膊,来回抚摸着刚刚被她“咬”过的地方,动作温柔而缠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钱所以才保养的好,万宜宁皮肤光滑,仿若稚子。 付左笙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皮肤饥渴症,摸了之后就停不下来,反而越来越用力,到最后抚摸也变成了揉捏。 万宜宁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捏轻点,疼。” 这一声“嗯”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付左笙笑了笑,手从胳膊处移开,开始摸别的地方去了。多亏了万宜宁这一身宽松的衣服,付左笙的战略转移还算顺利,已经深入到敌方要害之地。 付左笙一手轻轻揉着万宜宁的圆润挺拔,一边问:“现在够轻了吗?” 万宜宁迷离之中睁眼望她,说:“力道把握得不够精准,还得多练练。” 付左笙笑了,说:“那,还得麻烦万总陪我练练?” . 付左笙考虑了很久,最后敲定了一部看上去很小众的武侠电影。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需要的并不是曝光机会——只要在万宜宁身边,随时可以得到大量的资源和曝光。她需要的是磨练演技,直到自己有实力扛起一部作品。 自信?那是有了实力之后自然会拥有的东西。 石砚玺和万宜宁已经站在高处,随随便便就能盖章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那是因为她们站得太高,视角太广。 能完全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付左笙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大概也是自信的一种。 这部武侠电影名字叫《春》,导演是个接近五十多岁的香港人,叫柳江源。 香港是正统武侠电影的起点和最高峰,虽然现在传统的武侠电影已经没落,但是柳岛心中一直坚持着传统武侠的精神,就算扑到死也要拍自己想拍的东西。 上一次,万韵程根本没有把这个剧本拿出来,不然付左笙也许根本不会去《情敌》剧组里溜一圈。 那时候万韵程拿来的几乎全是电视剧和三流电影制作,也许是觉得对于菟丝花来说,那种程度的就足够了吧。 上一世的成品,付左笙已经看过了。有着很浓厚且独特的武侠情怀,看过的人都很难忘记。 弊端就是,喜欢的人很喜欢,无感的人怎么都无感,注定小众,没法大范围火起来。而付左笙就是被完整戳中的那一个人。电影主角的孤勇让她很迷恋。 付左笙发现,自己选片子总是逃脱不出个人的喜好,也许身为一个演员,这是不怎么合格的。能cover任何角色的演员才是具有专业素养的好演员,才可能走得更远。 但是付左笙根本不在意这个,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快活吗? 梦想什么的,要是能快活地实现就好了啊…… 付左笙把抉择出来的结果告诉了万宜宁,万宜宁点了点头,说:“这电影有态度,作为荧幕处女作来说,格调还不错。不过,你联系过柳江源导演了吗?” 付左笙一愣。 万宜宁解释:“越是注重自我表达的导演,对角色的掌控欲越是厉害,你要是不合他意,就算我把整个nix赔进去,他也不会同意的啊。” 万宜宁苦笑了一下,没办法,就算她想要用资本来解释一切,可世界上偏偏就是存在没法用金钱束缚的人。 万宜宁拍了拍付左笙的肩膀,说:“我能帮你搞个见面,但是能不能拿下这个角色,还是要看你自己。” 这是一个连万宜宁也无法掌控的机会,不像《情敌》或者《长安往事》。 付左笙突然斗志昂扬,决定好好准备。 要是能凭自己拿下这个角色,那该是多么快活的一件事情啊。 第29章 柳江源的时间非常紧张,等了好几天,付左笙才终于等到了一个见面的机会,还不是一场正式的会晤,只是在柳江源去武场观摩的时候顺道见上一面。 要不说柳江源是一位有态度有想法的导演呢,他想拍武打片,因此每周都会抽时间去武场观摩,并捐上一些钱,表达自己的谢意。 这个时代里所有的武场都快倒闭了,没有年轻的血液流入到这个古老的行业,最年轻的教习师父也都四十多岁了。 柳江源的捐赠不多,他说算是替这个时代买单。 付左笙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带去见柳江源的。 小武场又旧又破,穿过门扉的时候甚至有一层灰掉在了万宜宁的肩膀上。万宜宁身上穿着纯白色的大衣,很显脏,就这么一点点灰,都看得格外明显。 付左笙没忍住,伸出手掸了掸灰尘。 万宜宁回头看她,说:“真贤惠。” 付左笙嘴贱反驳:“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他们都会夸我真疼娃。” 又被打趣身高,万宜宁眯了眯眼睛,很是危险地笑了笑,说:“你还蛮能说会道的嘛。” 付左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付左笙我真是佩服你!竟然敢这么说boss!” 付左笙一愣,看向声源,竟然看到了石砚玺。 石砚玺微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付左笙却反问:“四宝,你怎么也在这里?” 万宜宁在一旁解释道:“砚玺跟柳江源导演认识,是她引荐的你。” 付左笙脑袋一转,立刻弄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柳江源是清高的艺术家,估计不怎么看得上万宜宁这种纯粹的商人,恐怕还是有演技肯钻研的影后更加入对方的眼。 自己最后竟然还是承石砚玺的情……不对,这次机会是万宜宁给她的,她没有直接拜托石砚玺,应该是万宜宁承石砚玺的情。 石砚玺笑了笑,说:“把鞋子脱在门外,先换身衣服再去见柳导,不然他会不高兴的。” 石砚玺驾轻就熟,从一旁的玄关处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又把人带到更衣室,还贴心地递上两套练武服。 关怀备至,贴心不已。 付左笙还打趣道:“这套衣服我应该找武场买下来,转手卖给粉丝,肯定能炒出天价。这可是影后摸过的衣服。” 石砚玺笑了笑,说:“那我一定多摸几件,卖了之后把钱捐给武场。”说完便带上了门,退了出去。 万宜宁对着练武服发愣,说:“这怎么穿?” 这练武服只是简单而宽松的t恤,穿起来应该很容易。付左笙疑惑地反问:“什么怎么穿?” 万宜宁说:“这没有隔间。” 付左笙这才发现,这小武场实在是太破了,好不容易开辟出一间更衣室出来,却没有划分更私密的地方,一齐进来的两个人换衣服的时候大概只能赤身*,坦诚相对了。 付左笙也没有办法,摊了摊手说:“要是万总觉得不安全,不如我撑块床单把你围起来,你就在我怀里换?绝对不会被别人看见的!” 这里没有别人,就算换衣服也不会被别人看到,撑块床单有什么用,该看的还是被你看到了。 付左笙这一打趣,万宜宁也没脾气了。她无奈地笑了笑,说:“就我们俩,我什么没看过?换吧换吧,不矫情了。” 付左笙笑了笑,盯着万宜宁。 万宜宁已经把大衣脱了下来,正打算套t恤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个人图谋不轨的眼神。她顿了顿,没换练武服,又把大衣穿上了,说:“你一直看着我,我不想换衣服了。惹柳导生气了我可不管。” 付左笙摇了摇头,干干脆脆地脱下了衣服,换上了那件毫无特点的套头衫。 两人一走出去,便看见了石砚玺,原来她一直在外面等。 石砚玺见着万宜宁并没有换衣服,愣了愣,后来转念一想,总裁逼不得,也只好随她去了,道:“柳导在那边练武。” 从碰头开始,石砚玺就忙前忙后的,又是引路又是递衣服,完全没有影后的架子,搞得付左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柳江源果然在练武。 柳江源同样穿着练武服,跟学徒一起,跟着老师认认真真地比划着。“要拍一部真正的武侠电影,导演自己不会武功是不可以的,只会花架子也是不可以的。”这是柳江源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的话。 柳江源练得很认真,反倒是教习的老师见到三人之后主动下了课,提醒柳江源道:“柳导,你有事就先处理吧,我们待会继续。” 柳江源练武被打断,表情有些臭。他转头看向三人,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开口打招呼。 石砚玺笑着为付左笙解释,说:“柳导,这位是付左笙,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演技不错的女孩儿。” 付左笙忙道:“柳导您好,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 柳江源眯眼看了看付左笙,咂了咂嘴道:“肉不够结实,平常不怎么锻炼吧?” 付左笙一愣,没想到一开场就被挑剔了一番,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江源又从鼻子里发出了冷哼声,斜眼看了看万宜宁,意有所指道:“小姑娘没有什么力气,借力的事情倒是很熟练。” 付左笙:“……” 付左笙这么厚的脸皮,竟然难得的脸红了,同时在心里给柳江源贴上了“难搞”的标签。 这样就算寒暄完了,柳江源说:“既然来了,比划比划吧。” 付左笙:“……” 说比划就比划,柳江源还真的摆出了练武的架势。 付左笙还在发愣,石砚玺把她轻轻推了出去,说:“去啊。” 付左笙愣了愣,随即学着记忆中的样子,认真摆了一个过招的姿势。 柳江源毫不含糊,丝毫不在乎对面是一个没练过武的女孩子,上来就是踢砍推擒全套上阵,没一会儿就把付左笙打趴在地上了。付左笙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仰头看着柳江源。 柳江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不行。” 听到“不行”这两个字,付左笙有些不甘心,心中升起了要跟名导演一决高下的豪情壮气。 结果下一秒却看到柳江源扭头看着石砚玺,道:“我以为是个跟你一样的女孩儿才同意见的,怎么一见面差这么多?这不行啊,小石。” 付左笙一愣。 不行啊…… 自己果然是没有实力呢…… 她刚刚激发的斗志迅速地消失,头重重地砸到地板上,转而仰头看着天花板。 结果这个见面机会还是看在石砚玺的面子上才有的,可自己搞砸了。 石砚玺笑着说:“年轻人没练过,在您手下过不了几招是正常的。您要接着看看别的方面啊。”说着,石砚玺对付左笙使了个眼色,道:“笙笙快站起来,再跟柳先生学学。” 柳江源也低头看她,虽然刚刚评价过“不行”,但眼神并不是全然的鄙夷,似乎还等着看付左笙的表现。 付左笙一愣,下意识就爬了起来,又摆出了她那半吊子的花架子,跟柳江源过招。 万宜宁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石砚玺问:“万总在想什么?” 万宜宁漫不经心地回答:“笙笙柔韧性很好嘛,以后可以利用下。”眼神没有从付左笙身上移开过。 石砚玺扑哧地笑了出来,说:“难道不是觉得很有前途?你看她表情越来越投入了,以后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万宜宁说:“这种事情我当然清楚。” 这可是她一眼看中的人。 再次爬起来之后,付左笙跟柳江源练了很久。虽然样子还是很外行,但是气势好歹慢慢上来了。 练到差不多的时候,付左笙已经快累瘫了。 柳江源挥了挥手,说:“你去休息吧。” 付左笙薅了一把自己已经汗湿的头发,对万宜宁说:“我去上个厕所。” 万宜宁点了点头。 石砚玺迎上去问柳江源:“现在觉得怎么样?” 柳江源似乎答了一些什么,但是付左笙已经拐了个弯,什么都没听到。 刚刚剧烈运动过,付左笙还有些喘。她一边走路一边平复呼吸,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是否有令柳江源满意。 但说实话,酣畅淋漓地打一架,还是蛮畅爽的。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在练武场里面的时候不觉得,一走出来汗被蒸发了,倒还真的有一点冷。 她暗道失策,搓着胳膊继续走着,结果听到身后传来万宜宁的声音:“笙笙!” 付左笙停下脚步回头看,便见着万宜宁拿着大衣追了上来。“你刚流了汗,外面风大,披个大衣吧。” 万宜宁把那件洁白的大衣披在了付左笙肩膀上,又捏了捏她的脸,说:“刚刚表现得不错。” 付左笙笑了笑,说:“那我去上厕所了,我会小心不让衣服掉进坑里的。” 万宜宁做了一个威胁的表情,道:“这衣服很贵的,掉进去了就用你自己来赔。” 付左笙笑了笑,对万宜宁摆了摆手,一路小跑着进了厕所。 明明只是送一件衣服而已,自己竟然觉得有点高兴是什么回事。 付左笙快速地解决了生理问题,就朝着那个破旧的练武场跑过去。 结果刚刚跑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就听见门内的窃窃私语,听声音是万宜宁和石砚玺的。 这破武场,隔音效果差得惊人……付左笙一边吐槽着,一边却不由自主地扒在墙上偷听起来。 “……《长安往事》女二号劝回来了没有?” “听导演说再看看,要是这个月之内可以开机的话,她就不毁约了。毕竟机会难道嘛,而且导演也蛮中意她的。”石砚玺说。 付左笙心里觉得奇怪,这么说来,剧组方面一直在跟原定女二号沟通?那石砚玺推荐自己去干嘛? 石砚玺又问:“有打算真的让笙笙拿下女二吗?你要是觉得可以,那我跟导演说说,现在的女二太事儿了。” 万宜宁笑了笑,说:“笙笙要是真的开口要的话,那给她也无妨。” 付左笙虽然并不想要这个角色,但是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可下一秒就听见万宜宁说:“可她要是真的开口要那个角色的话也太无趣了,还好她没有让我失望,还能继续玩一玩。” 万宜宁语气带笑,还是那样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口吻,却听得付左笙心里一凉。 也就是说,那天万宜宁问自己要不要接下女二,其实并不是真正这样想,只是在试探自己而已。 要是自己鬼迷心窍了呢?要是自己选错了呢? 是不是马上就要终止合同了? 想起石砚玺那样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己,想起万宜宁那样漫不经心地给自己设考验,她就觉得自己被骗了。 付左笙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虽然披着厚厚的保暖的大衣,但是仍然觉得心寒,连身体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大衣拖在地上,沾上了许多灰尘,但是付左笙已经无暇去顾及了。 大衣口袋里突然传来欢快的旋律,是万宜宁的手机在响。付左笙一愣,随即听到门内万宜宁问:“笙笙?” 门被拉开了。 第30章 付左笙往常入戏不快,总得酝酿个两分钟才能发挥出最佳状态。 但这一次也不知怎么回事,在万宜宁出声到拉开练武场的门这短短两秒之内,她已经迅速地调整好了状态。 站起来,停止发抖,摆出明媚的笑容。 付左笙觉得,凭借自己这个变脸的实力,说不定真的能捧回一个影后。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两秒钟之内,等万宜宁看见付左笙的脸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自己被听墙角了。 付左笙惊讶地从万宜宁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说:“早知道万总手机在我这里,我就先偷偷看看有什么机密了。” 万宜宁一边接过去一边说:“你想看我的手机?随便哪天晚上都能看,我又没有瞒着你过。” 可是身为被包养的一方,怎么敢擅自查看金主的*呢?毕竟她们之间没有责任与承诺。 万宜宁接了电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韵程。” 万韵程在那头说了一些什么,万宜宁点了点头,道:“好,知道了。” 就这样一来一去,万宜宁就已经挂了电话。她笑着对付左笙和石砚玺道:“《长安往事》的女二号签回来了。” 万宜宁又盯着付左笙,说:“笙笙你看你又决策失误了,犹豫了这么一会儿,长安往事女二又被人拿回去了。你为什么总在犹豫和错过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调侃,眼神却很锐利。她猜测付左笙有可能听到了什么因此拿这句话出来,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可付左笙有演技傍身,硬生生没叫万宜宁看出破绽来。她笑了笑,说:“从来没有犹豫过啊,反正一年后就要解约了,这一年拍什么都好,在柳江源导演手下拍说不定还能捞个最佳女主角当一当,不一定亏了。” 付左笙下意识地看了石砚玺一眼,如果她没记错,下一届影后兼特别成就奖落在了石砚玺头上。 拍摄《长安往事》期间,石砚玺不幸殒命,而她的表演仍然收录在了大荧幕上,并且凭借不到全片六分之一的出境场面,拿到了影后。 与死人争奖项的确没有什么意思…… 付左笙若有所思,觉得自己可能不小心说了个大话。可下一秒她又惊觉:石砚玺现在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一定死呢! 自己是不是能改变? 想到这里,她脸色有一些发白,并且眼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石砚玺身上。 不说其他任何事情,美人离世总是令人悲伤的。 石砚玺被盯得有些奇怪,没忍住多看了付左笙两眼。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付左笙这才连忙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柳江源。 她想要拿下这个角色,就算是为了圆自己刚刚夸下的海口,她也想要去拿这个角色。 “那我去接着找柳导指教了。”付左笙这样说着,冲万宜宁点了点头,然后把身上披着的大衣递给了万宜宁,道:“谢谢万总的衣服啦,穿着的时候总错觉自己的身价也提高了呢。” 就好比你对我流露了一些温情,我就自我感动得不要不要,错觉自己在你心中能多一些分量。 付左笙直接走向正在练武的柳江源。这时候教习老师已经恢复授课了,柳江源便跟着老师认认真真地练着基本动作。 付左笙走近了些,但也不敢打扰柳江源,因此只是默默排在了队尾,跟着柳江源还有其他学员一起练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里难过,可她现在不太想看到万宜宁。 万宜宁拿着大衣,望着付左笙的背影,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笙笙怎么了,突然这么主动,都不太像她了。” 石砚玺若有所思,说:“该不是听到万总刚刚说的话,受伤了吧?” 万宜宁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然后低头整理大衣,却发现大衣的下摆沾着些非常显眼的碎屑。想起进门的时候付左笙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拂去灰尘,再对比这件衣服…… 万宜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 距离柳江源定下来的试镜会还有一个月。 柳江源雷打不动,每隔两天就去那家练武场练习。付左笙十分想得到这个角色,因此有事没事都往那边跑,就当刷个存在感。 万宜宁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随便她怎么玩。倒是梁秉彦很是诧异,问她:“你为什么非要拿下这个角色?” 虽然是付左笙名义上的经纪人,但是他的职责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大的发展方向要经过万宜宁首肯,生活上的小事焦希希包办了,他也就是知道付左笙的近况而已。 梁秉彦基本上已经快放弃付左笙了,反正这个女孩子明年就要退圈了,又被护在万宜宁的羽翼下,既不可能大红,又不可能大黑,当个例行公事照顾着就可以了。 可付左笙这个决定还是挺让他震惊的,他甚至抽空出来专门送付左笙去练武场,就为了聊聊天。 见到付左笙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人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具体哪一点说不出来,但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倦懒了。 如果说是因为被包养所以激发了斗志的话,这也太扯了吧。 梁秉彦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出了脑海。 付左笙一手撑在车窗上,漫不经心说:“这部电影会火的。” 武侠电影市场持续低迷,《春》还算不大不小爆了一把。 梁秉彦疑惑道:“这部片子会不会火,跟你要拿这个角色有什么关系?我还说《长安往事》一定会火,你怎么不去争取那个?” 说到这个就来气,付左笙目光看向窗外,再也不说话了。 果不其然,这一天柳江源也在练武场。效仿柳江源,付左笙甚至在练武场交了一期的学费。 一到练武场,付左笙便换好了衣服,乖乖地排在队伍末尾。 她有心跟柳江源搭话,但柳江源并不怎么理她,看见之后顶多是冷哼一声。像这种演员他见得多了,投其所好,不务正业,一天到晚只知道走些歪门邪道。 就算跟在练武场学习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拿到角色之后就放弃了吧。 柳江源对付左笙并不看好,付左笙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谄媚。 付左笙知道柳江源不喜欢自己,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刷存在感,只好孤注一掷地试试,反正印象不会比现在更差。 她跟着柳江源来练武场,倒叫练武场的教习师傅感到很高兴,毕竟多了一份收入,还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教习师傅倒是对付左笙挺关照的。 两个练习之间休息的时候,教习师傅有事没事就会找付左笙聊天:“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来这里干什么。” “跟老柳来的啊?他是干嘛的?” “我知道他是导演,没想到这么有名啊……”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柳江源还是保持着用鼻孔出气的呼吸方式,重重地哼了一声。 就这样一周过去了,柳江源还是不愿意跟付左笙讲话,付左笙觉得心里很苦。 不过跟教习师傅搞好关系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双人练习的时候,付左笙跟柳江源总是能在一块儿。 柳江源嫌弃地盯着她看了好久,最后才摆出了架势,看着付左笙,说:“来,踢腿。” 付左笙一个踢腿过去,被柳江源格挡掉了,再踢一次,则是被抓住了脚。 付左笙一只脚被抓住,就有些站不稳。柳江源放开了她,道:“继续。” 付左笙咬了咬嘴唇,继续练习。却听见柳江源道:“练习得不够。” 付左笙愣了愣。 柳江源说:“每次专挑着我来的时候来,你这个态度,怎么可能练得好,踢腿没力气,气势也没出来。” 付左笙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自己的确是专挑柳江源在的时候来,自己看来可能已经下了很大功夫,但在柳江源看来,则是彻头彻脑的谄媚,显得诚意不足。 可柳江源的意思,难道是让自己每天都来练武场? 不说别的,作为一个演员来说,哪能天天有空呢? 柳江源说:“如果是为了给我留下个好印象,那就不必了。看在小石的面子上,我会给你试镜的机会,也不会刁难你。你到时候直接去试镜吧,也不用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来陪老头子玩。” 柳江源说着转过了身,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就算小石也走过你这条路,但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付左笙一愣。 我这条路?什么意思? 难道是……被万宜宁包养的这条路? 第31章 柳江源跟付左笙说过那样一番话,之后的几天里,就再也没有见过付左笙了。 教习师傅还对他抱怨:“好不容易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还被你三两句话骂走了,你走走走,我们武场不收你了,除非你再引一个小姑娘过来。” 这话虽然是开玩笑,但是柳江源忍不住反思自己:我说话太重了吗? 思考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心想:现在的小姑娘,做些伤风败俗的事情也就算了,还挨不得说听不进劝,娇气!跟以前的演员们差得远了。 想到石砚玺当时的狗皮膏药劲,他就觉得更加失望,于是给石砚玺发了条信息:【你介绍来的那个小付,不行啊。】 石砚玺回复:【怎么了?她学得不认真?我听说她一直跟着您练习啊。】 柳江源回:【走都走了!学个驴蛋蛋!】 他本以为有石砚玺做担保,付左笙应该是根好苗子,就算是在淤泥里,也能像石砚玺一般开出绚烂的花,却没想到这么没出息。 石砚玺接到回复之后有些奇怪,想了想,付左笙本来就对演艺圈不太热衷,对柳江源的剧本感兴趣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发现挑战这么巨大之后说不定就此放弃了。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算她有心照顾付左笙,可付左笙无心于此,她再多说话就显得不识时务了,于是闭了嘴,就当没这回事。 可付左笙最近在干什么呢?也没听万韵程提起过啊。石砚玺心想。 . 付左笙最近在干什么? 柳江源偏爱的那个练武场太脏太破,付左笙嫌弃那里环境不好,因此想要另外找了一个更加专业更加宽敞的练武场。 至少她是这么跟万宜宁说的。 万宜宁挑剔的很,去过那里之后发现灰尘漫天,觉得真不是人呆的。加上自己有钱,随便小情人浪,就随付左笙去了。 可实际上,付左笙只是不想再在柳江源面前刷(丢)脸了。 付左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执拗,也许是因为咽不下一口气。 为什么柳江源老是说自己不行? 为什么石砚玺什么都比自己好? 为什么万宜宁不想要自己接受《长安往事》还偏偏拿来试探自己? 归结到一起,只有一个原因: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比肩石砚玺,所以得不到柳江源的认可。 这口气横亘在心里,郁结着呼不出去,咽下去的每一筷子饭、喝进去的每一口水,都在对自己叫嚣着:你不够好。 付左笙发现,重生之后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了,越来越嫌弃自己的演技了。 在这样的不甘驱使下,付左笙早出晚归,每天都去新的练武场练习。这个新的练武场是日本修习归来的柔道演武者开设的,但付左笙看中的却是其中有退役武术指导坐镇。 传说这位退役的武术指导儿时起就在武当山上修炼,下山后入了电影行业,做武替和武术指导。据说香港武侠电影市场最火爆的时候,他是行业的佼佼者。后来市场萎靡,他也只好转行做起了教练,可谓一辈子都在跟武术打交道。 听闻付左笙想学中国武术的时候,这位老人还很诧异,因为大多数学生都是冲着柔道和跆拳道来的,少有人问津中国传统武术。 在知道付左笙的需求之后,他给出的建议只有一个:多练,而且要扎实地练。 于是付左笙每天都在练武场里扎马步,扎完一天腰酸背痛,只想跳楼再重生一次。 可付左笙后来一想,万一这一跳真的死了,那就亏大发了。路是自己选的,最后只能咬咬牙,继续熬着。 不仅白天去练武场,晚上回来之后付左笙还会继续练瑜伽,调整身体形态。 武术指导说:想在武打电影里出彩,不仅要会打,还要打得好看,身姿和气势很重要,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你到底会不会真的武术更重要。 付左笙练瑜伽的时候,万宜宁就在一旁看着。 付左笙穿着贴身的背心,在瑜伽垫上认认真真地练习,腰肢妙曼,仿佛能随意弯折一样。付左笙身体的柔韧性万宜宁早就见识过了,并且觊觎已久。 付左笙躺着吐纳闭着眼睛表情温和,肚子随着呼吸上上下下起伏着。万宜宁看着有些心痒痒的,于是蹲在付左笙身边,拿手戳她的肚子。 付左笙睁开眼睛看着她,眼神格外平静,像是真的通过吐纳进入到无我状态似的。 万宜宁笑了笑,手撑在付左笙脑袋两侧,轻轻地吻上了对方柔软的嘴唇。 早已经品尝过太多遍,套路都熟悉了。万宜宁熟练地研磨唇瓣,紧接着勾了勾舌尖,想要探进去。 这时候的付左笙依然用那种毫无波澜的眼神看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豆腐却没有反应,似乎这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一样。 万宜宁只舔到了牙齿,对方并没有大开城门。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付左笙,往常到这个时候,付左笙的舌头应该已经配合地跟自己交缠在一起了才对。 万宜宁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在付左笙的嘴唇上方问:“怎么了?” 热气扑到嘴唇上痒痒的,这种居高临下的询问仿佛带着一点责怪的意味,在两个人地位悬殊的时候更是如此。 付左笙笑了笑,说:“没什么。”随后伸出胳膊,将万宜宁的头重重地揽过来,嘴唇重新交缠在一块儿。 这个吻来得很激烈,明明刚刚还古井无波的眼神突然变得欲.火燃情,万宜宁倒有一些不适应了。 她一边吻一边注视着付左笙的眼神,却在其中看不出投入的意思来。她伸出手探进衣服,想要靠肢体接触摩擦出火花。 手在腰肢上梭巡,后来一路向上,揉着胸脯。她摸着乳.尖,就算那处已经挺立起来了,可付左笙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万宜宁突然觉得兴味索然,性致也渐渐低了下去。 她撑着抬起身,有些不高兴地说:“算了。” 可是下一秒,付左笙加大了胳膊的力度,又将万宜宁重重地压向自己。 这一次付左笙闭上了眼睛,手也钻进了对方裤子里,隔着内裤抚慰万宜宁。 万宜宁被铺天盖地的□□淹没,方才的不高兴一扫而光。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练武的关系,这一夜付左笙格外卖力,万宜宁腰酸背痛,床单上香汗淋漓。她甚至来不及洗澡就睡着了。 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万宜宁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摸了摸胳膊,身上已经不再汗涔涔了,连衣服都被换过了。 可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付左笙已经不知所踪。 万宜宁睡得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笙笙?” 并没有人回应。 难道是在上厕所? 她疑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刚走到房门,却看见付左笙像个雕塑一样立在客厅里,还是诡异的马步姿势。 万宜宁看了眼挂钟,凌晨三点四十。 她走过去察看情况,嘴里道:“笙笙?” 已经走到付左笙面前了,付左笙马步扎得漂亮,表情却很是煎熬。 付左笙移眼看了看万宜宁,道:“万总,你怎么醒了?” 万宜宁反而觉得奇怪,道:“你怎么在这儿?我都要误以为你在练邪功了。” 付左笙笑了笑,说:“睡不着,就起来运动运动。” 可从眼角下垂的角度来看,这绝对不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万宜宁又问:“刚刚运动得还不够吗?” 我腰酸背痛的,困都要困死了。 付左笙却看着她问:“万总,您还要来么?” 万宜宁连忙摆了摆手,说:“你不嫌累我还嫌累,果然是我年纪大了。” 付左笙又道:“万总您先去睡觉吧,都很晚了。” 对话期间,付左笙一直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看得万宜宁心理特别别扭,搞不懂对方在搞什么鬼。 “你不睡吗?我一个人睡有一点冷。”也不知道为什么,万宜宁竟然脱口而出这句话。 付左笙愣了愣,这才站直了身体,改变了马步的姿势,说:“我也练得差不多了,陪万总一起睡觉吧。” “陪”这个字,搞得你多不情愿似的……万宜宁心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 下一秒付左笙把万宜宁公主抱了起来,说:“我送您去床上。”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举动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猝不及防,这么不合时宜。尤其是,付左笙抱万宜宁的时候,还抖了一下,差点没抱稳——也许是马步扎太久,肌肉还没缓过神来。 万宜宁心里别扭,说:“不用了,我自己走。”便从怀抱里滑了下来。 付左笙同万宜宁一块儿回了房间,万宜宁一上床便抱紧了付左笙,她总觉得付左笙有点怪怪的。 明明不管是做.爱还是对话,都跟往常一模一样。然而到底是哪里怪,万宜宁也说不上来,只能紧紧地抱着付左笙不放手。 至少体温还是正常的,能帮助万宜宁确定,这不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付左笙。 第32章 北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鲲。鲲非常巨大,不知道有几千里。鲲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做鹏。鹏的脊背,也不知道有几千里长;当它振动翅膀奋起直飞的时候,翅膀就好像挂在天边的云彩。这只鸟,大风吹动海水的时候就要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去了。南方的大海是一个天然的大池子。 《齐谐》这本书,是记载一些怪异事情的书。书上记载:“鹏往南方的大海迁徙的时候,翅膀拍打水面,能激起三千里的浪涛,环绕着旋风飞上了九万里的高空,乘着六月的风离开了北海。”像野马奔腾一样的游气,飘飘扬扬的尘埃,活动着的生物都因为风吹而运动。天空苍苍茫茫的,难道就是它本来的颜色吗?它的辽阔高远也是没有尽头的吗?鹏往下看的时候,看见的应该也是这个样子。 如果聚集的水不深,那么它就没有负载一艘大船的力量了。在堂前低洼的地方倒上一杯水,一棵小草就能被当作是一艘船,放一个杯子在上面就会被粘住,这是水浅而船却大的原因。如果聚集的风不够强大的话,那么负载一个巨大的翅膀也就没有力量了。因此,鹏在九万里的高空飞行,风就在它的身下了,凭借着风力,背负着青天毫无阻挡,然后才开始朝南飞。 蝉和小斑鸠讥笑鹏说:“我们奋力而飞,碰到榆树和檀树就停止,有时飞不上去,落在地上就是了。何必要飞九万里到南海去呢?”到近郊去的人,只带当天吃的三餐粮食,回来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外的人,要用一整夜时间舂米准备干粮;到千里外的人,要聚积三个月的粮食。蝉和小斑鸠这两只小虫、鸟又知道什么呢。 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长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朝生暮死的菌草不知道黑夜与黎明。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蝉,不知道一年的时光,这就是短命。楚国的南方有一种大树叫做灵龟,它把五百年当作一个春季,五百年当作一个秋季。上古时代有一种树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这就是长寿。可是活了七百来岁的彭祖如今还因长寿而特别闻名,众人都想与他相比,岂不可悲! 商汤问棘,谈的也是这件事。汤问棘说:“上下四方有极限吗?”棘说:“无极之外,又是无极!在草木不生的极远的北方,有个大海,就是天池。里面有条鱼,它的身子有几千里宽,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只鸟,它的名字叫做鹏。鹏的背像泰山,翅膀像天边的云;借着旋风盘旋而上九万里,超越云层,背负青天,然后向南飞翔,将要飞到南海去。小泽里的麻雀讥笑鹏说:‘它要飞到哪里去呢?我一跳就飞起来,不过数丈高就落下来,在蓬蒿丛中盘旋,这也是极好的飞行了。而它还要飞到哪里去呢?’”这是大和小的分别。 所以,那些才智能胜任一官的职守,行为能够庇护一乡百姓的,德行能投合一个君王的心意的,能力能够取得全国信任的,他们看待自己,也像上面说的那只小鸟一样。而宋荣子对这种人加以嘲笑。宋荣子这个人,世上所有的人都称赞他,他并不因此就特别奋勉,世上所有的人都诽谤他,他也并不因此就感到沮丧。他认定了对自己和对外物的分寸,分辨清楚荣辱的界限,就觉得不过如此罢了。他对待人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拼命去追求。即使如此,他还是有未达到的境界。 列子乘风而行,飘然自得,驾轻就熟。十五天以后返回;他对于求福的事,没有拼命去追求。这样虽然免了步行,还是有所凭借的。倘若顺应天地万物的本性,驾驭着六气的变化,邀游于无穷的境地,他还要凭借什么呢?所以说:修养最高的人能任顺自然、忘掉自己,修养达到神化不测境界的人无意于求功,有道德学问的圣人无意于求名。 尧要把天下让给许由,说:“太阳月亮出来了,而小火把还不熄灭,它的亮度,要和日月相比不是太难了吗!及时雨降下了,还要灌溉田地,对于滋润禾苗,不是徒劳吗!你如果成了君王,天下一定大治,而我还徒居其位,我自己感到惭愧极了,请允许我把天下交给你。”许由说:“你治理天下,天下已经治理好了,而我再接替你,我岂不是为名而来吗?名,是依附于实的客体,我难道要做有名无实的客体吗?鹪鹩在深林中筑巢,只要一根树枝;鼹鼠饮河水,只要肚子喝饱。请你回去吧,天下对于我没有什么用!厨子虽然不下厨,主祭的人却不应该超越权限而代行厨子的职事。” 肩吾向连叔求教:“我从接舆那里听到谈话,大话连篇没有边际,一说下去就回不到原来的话题上。我十分惊恐他的言谈,就好像天上的银河没有边际,跟一般人的言谈差异甚远,确实是太不近情理了。”连叔问:“他说的是些什么呢?”肩吾转述道:“‘在遥远的姑射山上,住着一位神人,皮肤润白像冰雪,体态柔美如处女,不食五谷,吸清风饮甘露,乘云气驾飞龙,遨游于四海之外。他的神情那么专注,使得世间万物不受病害,年年五谷丰登。’我认为这全是虚妄之言,一点也不可信。”连叔听后说:“是呀!对于瞎子没法同他们欣赏花纹和色彩,对于聋子没法同他们聆听钟鼓的乐声。难道只是形骸上有聋与瞎吗?思想上也有聋和瞎啊!这话似乎就是说你肩吾的呀。那位神人,他的德行,与万事万物混同一起,以此求得整个天下的治理,谁还会忙忙碌碌把管理天下当成回事!那样的人哪,外物没有什么能伤害他,滔天的大水不能淹没他,天下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焦裂,他也不感到灼热。他所留下的尘埃以及瘪谷糠麸之类的废物,也可造就出尧舜那样的圣贤仁君来,他怎么会把忙着管理万物当作己任呢!北方的宋国有人贩卖帽子到南方的越国,越国人不蓄头发满身刺着花纹,没什么地方用得着帽子。尧治理好天下的百姓,安定了海内的政局,到姑射山上、汾水北面,去拜见四位得道的高士,不禁怅然若失,忘记了自己居于治理天下的地位。” 惠子对庄子说:“魏王送给我大葫芦的种子,我种下后结出的葫芦大得可以容纳五石。用它来盛水,它却因质地太脆无法提举。切开它当瓠,又大而平浅无法容纳东西。我不是嫌它不大,只是因为它无用,我把它砸了。”庄子说:“你真不善于使用大的物件。宋国有个人善于制作防止手冻裂的药,他家世世代代都以漂洗丝絮为职业。有个客人听说了,请求用一百金来买他的药方。这个宋国人召集全家商量说:‘我家世世代代靠这种药从事漂洗丝絮,一年所得不过数金;现在一旦卖掉这个药方马上可得百金,请大家答应我卖掉它。’这个客人买到药方,就去游说吴王。那时正逢越国有难,吴王就命他为将,在冬天跟越国人展开水战,大败越人,吴王就割地封侯来奖赏他。同样是一帖防止手冻裂的药方,有人靠它得到封赏,有人却只会用于漂洗丝絮,这是因为使用方法不同啊。现在你有可容五石东西的大葫芦,为什么不把它系在身上作为腰舟而浮游于江湖呢?却担忧它大而无处可容纳,可见你的心地过于浅陋狭隘了!” 惠子对庄子说:“我有一棵大树,人家把它叫做臭椿;它那树干上有许多赘瘤,不合绳墨,它那枝权弯弯曲曲,不合规矩。它长在路边,木匠都不看它一眼。现在你说的那段话,大而没有用,大家都不相信。”庄子说:“你难道没见过野猫和黄鼠狼吗?屈身伏在那里,等待捕捉来来往往的小动物;它捉小动物时东跳西跃,不避高下;但是一踏中捕兽的机关陷阱,就死在网中。再看那牦牛,它大如天边的云;这可以说够大的了,但是却不能捕鼠。现在你有一棵大树,担忧它没有用处,为什么不把它种在虚无之乡,广阔无边的原野,随意地徘徊在它的旁边,逍遥自在地躺在它的下面;这样大树就不会遭到斧头的砍伐,也没有什么东西会伤害它。它没有什么用处,又哪里会有什么困苦呢?”[。。 庄子天才卓绝,聪明勤奋,“其学无所不窥”,并非生来就无用世之心。但是,“而今也以天下惑,子虽有祈向,不可得也”。一方面,“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的*社会使他不屑与之为伍;另一方面,“王公大人不能器之”的现实处境又使他无法一展抱负。人世间既然如此污秽,“不可与庄语”,他追求自由的心灵只好在幻想的天地里翱翔,在绝对自由的境界里寻求解脱。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写出了苦闷心灵的追求之歌——《逍遥游》 《逍遥游》是集中代表庄子哲学思想的一篇杰作。在构思上采用了文学上的形象思维的写作手法,运用大量的浅近的寓言、神话、对话,文姿多彩。想象像匹骏马驰骋于宇宙,摄取与表达中心思想有关的妙趣横生的题材,生动、形象地宣传了作者的鄙视高官厚禄、死抱皇恩厚爵,否定现实,追求无己、无功、无名的绝对自由的思想。 第33章 【作者有话说】:听说大家很期待今天的正文,所以我来搬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吧!比如《聊斋》啊,什么的。话说有人喜欢鲁迅大大吗?昨天搬了一些,结果被和谐了orz123言情容不下鲁迅啊!我很心痛!!!还想搬一些李白大大啦,苏轼大大啦之类的。其实还蛮想分享我最喜欢的科幻作品的(不是《三体》!!!),不过那本书有出版中文简体,搬上来不太好orz所以顺便安利一下吧,叫《你一生的故事》by特德·姜[美] 嗯,真的特别棒qaq 《聊斋志异》之考城隍 我姐夫的祖父,名叫宋焘,是本县的廪生。有一天,他生病卧床,见一个小官吏,拿着帖子,牵着一匹额上有白毛的马来找他,对他说:“请你去考试。”宋公说:“考官还没来,为什么马上就考试?”来的官吏也不多说,只是催宋公上路。宋公没办法,只好带病骑上马跟他走了。 走的这一路很生疏,到了一座城郭,好像是一个国王的国都。一霎时他就跟那人进入了王府,只见王府内的宫殿非常辉煌华丽。正面大殿内坐着十几位官员,都不认得是什么人,唯有关帝神他认得。殿外屋檐下摆着两张桌子,两个坐墩,已经有一个秀才坐在那里,宋公便与这人并肩坐下。桌上分别放着笔和纸。 不多时,就发下试题来,一看上面有八个字:“一人二人,有心无心。”一会儿,两人的文章就作完了,呈交殿上。宋公文章中有这样的句子:“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诸位神人传着看完,称赞不已。便传叫宋公上殿。下令说:“河南缺一个城隍神,你很称职。”宋公听了,才恍然大悟,随即叩头在地,哭着说:“大神错爱我,叫我去当城隍,不敢推辞。只是我家有老母,七十多岁了,无人奉养,请求大神准我侍候母亲去世后,再去上任。”正面坐着一位像帝王的人,叫取宋公母亲的寿命簿来查看。一个长着胡子的官吏捧过簿子来翻看一遍,禀告说:“还有陽寿九年。”诸神都犹豫了,一时拿不出主意,关帝神说:“不妨先叫张生代理九年吧!”便对宋公说:“本应叫你马上去上任,念你有孝心,给你九年假期,到时再叫你来。”接着关帝神又勉励了秀才几句话,两个考生便叩头下殿。 秀才握着宋公手送到郊外,自己介绍说是长山县人,姓张,还给宋公作送别诗一首。原文都忘记了,只记得有这样的句子:“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烛无灯夜自明。”宋公便上马作别而回。 宋公到了家,像是做了一个梦醒来,那时他已死了三天了。他母亲听见棺材中有呻.吟声,打开棺材见他醒了过来,就把他扶出来,呆了半天才会说话。后来到长山县打听,果然有个姓张的秀才在这一天死去。 九年后,宋公的母亲果然去世,宋公料理完了丧事,洗了个澡,穿上新衣服,进屋就死了。 他的岳父家住城里西门里。一天,忽然见宋公骑着红缨大马,带着许多车马,到他家拜别。一家人都非常惊疑,不知道他已成了神人了。急忙跑到宋公家一问,才知道宋公已死了。 宋公自已记有小传,可惜兵慌马乱中没有存下来。这里的记载只是个大概而已。 《聊斋志异》之耳中人 谭晋玄,是本县的一名秀才。他很相信一种气功之术,每日练习,冬夏不停。练了好几个月,自己觉得好像有些收获。有一天,他正盘腿而坐,听到耳中有很小的说话声,就像苍蝇叫一般,说:“可以见吗?”他一睁眼,就再也听不见了。他又重新闭上眼、息住气听,又听到方才的声音。他想:这可能是功已练成,心里暗暗高兴。 从此,他每日坐下就听,心里想,等耳中再说话时,应当答应一声并睁眼看看是什么东西。有一天,果然又听到那“可以见吗?”的小小说话声,他就小声答应:“可以见了。”很快觉得耳朵中有窸窸窸窸的声音,像有东西爬出来。他慢慢地睁开眼偷看,果然看到一个小人,高三寸多,面貌狰狞,丑恶得像夜叉一样,在地上转着走。他心里暗自惊异,心想不管怎么样,先看他有什么变化再说。正看着,忽听邻居有人来借东西叫门呼唤。小人听到后,样子很恐慌,围着屋内乱转,好缘老鼠找不到窝一样。谭秀才也觉得神志不清,像掉了魂,不知道小人到哪里去了。随后他便得了疯癫病,哭叫不停。家人为他请医吃药,治了半年,才渐渐好了。 《聊斋志异》之尸变 陽信县某老翁,家住本县蔡店。这个村离县城五六里路。他们父子开了一个路边小店,专供过往行商的人住宿。有几个车夫,来往贩卖东西,经常住在这个店里。一天日落西山时,四个车夫来投店住宿,但店里已住满了人。他们估计没处可去了,坚决要求住下。老翁想了一下,想到了有个地方可住,但恐怕客人不满意。客人表示:“随便一间小屋都行,不敢挑拣。”当时,老翁的儿媳刚死,尸体停在一间小屋里,儿子出门买棺材还没回来。老翁就穿过街巷,把客人领到这间小房子里。 客人进屋,见桌案上有盏昏暗的油灯,桌案后有顶帐子,纸被子盖着死者。又看他们的住处,是在小里间里的大通铺上。他们四人一路奔波疲劳,很是困乏,头刚刚放在枕头上,就睡着了。其中唯有一人还朦朦胧胧地没有睡熟,忽听见灵床上嚓嚓有声响,赶快睁眼一看,见灵前灯火明亮,看的东西清清楚楚。就见女尸掀开被子起来,接着下床慢慢地进了他们的住室。女尸面呈淡金色,额上扎着生丝绸子,走到铺前,俯身对着每人吹了三口气。这客人吓得不得了,唯恐吹到自已,就偷偷将被子蒙住头,连气也不敢喘,静静听着。不多时,女尸果然过来,像吹别人一样也吹了他三口。他觉得女尸已走出房门,又听到纸被声响,才伸出头来偷看,见女尸如原样躺在那里。这个客人害怕极了,不敢作声,偷偷用脚蹬其他三人,那三人却一动不动。他无计可施,心想不如穿上衣服逃跑了吧!刚起来拿衣服,嚓嚓声又响了。这个客人赶快把头缩回被子里,觉得女尸又过来,连续吹了他好几口气才走。少待一会,听见灵床又响,知道女尸又躺下了。他就慢慢地在被子里摸到衣服穿好,猛地起来,光着脚就向外跑。这时女尸也起来了,像是要追他。等她离开帐子时,客人已开门跑出来,随后女尸也跟了出来。 客人边跑边喊,但村里人没有一人听见。想去敲店主的门,又怕来不及被女尸追上,所以就顺着通向县城的路尽力快跑。到了东郊,看见一座寺庙,听见有敲木鱼的声音,客人就急急敲打庙门。可道士在惊讶之中,认为情况异常,不肯及时开门让他进去。他回过身来,女尸已追到了,还只距离一尺远。客人怕得更厉害了。庙门外有一棵大白杨树,树围有四五尺,他就用树挡着身子。女尸从右来他就往左躲,从左来就往右躲,女尸越怒。这时双方都汗流浃背,非常疲倦了。女尸顿时站住,客人也气喘不止,避在树后。忽然,女尸暴起,伸开两臂隔着树捉那客商。客人当即被吓倒了。女尸没能捉住人,抱着树僵立在那里。 道士听了很长时间,听庙外没了动静,才慢慢走出庙门。见客人躺在地上,拿灯一照,已经死了。但摸摸心,仍有一点搏动,就背到庙里,整整一夜,客人才醒过来。喂了一些汤水,问是怎么回事。客人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这时寺庙晨钟已敲过,天已蒙蒙亮了。道士出门再看树旁,果然见一女尸僵立在那里。道士大惊失色,马上报告了县官。县官亲自来验尸,叫人拔女尸的两手,插得牢牢的拔不出来。仔细一看,女尸左右两手的四个指头都像钢钩一样深深地抓入树里,连指甲都□□去了。又叫几个人使劲拔,才拔了出来,只见她指甲插的痕迹像凿的孔一样。县官命衙役去老翁店里打听,才知道女尸没有了,住宿的其他三个客人已死了,人们正议论纷纷。衙役向老翁说了缘故,老翁便跟随衙役来到庙前,把女尸抬回。 客人哭着对县官说:“我们四个人一起出来的,现在我一人回去,怎么能让乡亲们相信我呢?”县官便给他写了一封证明信,并给了他些银子送他回去了。 第34章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 ★我没有保证过日更,未来也不保证。如果有姑娘觉得这样影响阅读体验,弃文或者养肥的话请随意,唯一的请求是,请不要特意告诉我谢谢。 ★在不保证日更的前提下,尽可能日更。 ★为什么不能日更?每天抽时间写3000字很难吗? 回答:在目前的情况下,很难。具体的看下面行程表: 住所附近有工地,六点钟准时开工。被闹醒,爬起来去洗个澡 解决完洗澡洗衣服洗漱梳头穿衣服,七点,爬上床睡回笼觉 八点四十正式起床,九点半上班 中间一个小时休息,下午六点半下班 老板一般不会准时走,不敢提前走。熬到七点终于可以解放了 回家七点半 吃完饭八点多,接近八点半 开始写文,时速一千,码完大概十一点半。修改一下,发出去,十一点半,接近十二点 睡觉 这个时间安排很紧,不能有加班、其他娱乐,不能约朋友出去吃饭逛街买衣服。我已经是尽力在按照这个时间来了,勉强维持着日更(v后就断了昨天一天,我认为还是可以算“勉强”的)。为什么昨天断更?因为我实在没衣服穿了。 如果愿意设身处地想一想的话,就发现这生活非常没趣,就好像我这个人一样。 ★断更的时候会预告,不过鉴于我开始写文的时间很晚,预告也会很晚。(昨天预告过了,虽然很晚。) ★为什么今天这么早? 昨天虽然断更了,但写了一点点,所以今天可以早一点。 ★不能固定时间吗? 固定到午夜十二点附近,跟我现在没有区别。 ★第一天写完,第二天早上或者下午固定时间发怎么样? 大家知道拖延症吗?:) ★v后曾经有过固定十点四十五更,不好吗? 那段时间我的写作时间是前一天晚上加上第二天早上7-9点,这个后果是,上班很困,非常困。早上醒太早,困到要吐出来的那种,所以我觉得不行,要调整作息。 ★上班不能摸鱼吗? 摸鱼聊一两句q.q没有问题,长时间打字很容易被发现。我还没转正,不敢乱来,怕丢工作。我很穷。 ★你入v赚钱了啊,就该保证更新啊。 我只能保证不坑,以及尽量更新。我认为这场买卖里包含的是这些,并不包含“日更”的要求。 有妹子觉得更新不稳定,要弃文或者养肥,ok我为自己服务的不完美买单,接受这个结果。有妹子觉得无所谓,感谢理解与支持。 ★再次重申:我没有做过日更的任何承诺。 ★以及,不接受与任何其他作者的任何对比。任何作者,任何对比。 【防盗】 《梦游天姆吟留别》by李白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扇,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怳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时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 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作者】 李白(701-762)当然是大家公认的我国古代最伟大的天才诗人之一,大多数人认为他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词人。他祖籍陇西(今甘肃),一说生于中亚,但少年时即生活在蜀地,壮年漫游天下,学道学剑,好酒任侠,笑傲王侯,一度入供奉,但不久便离开了,后竟被流放到夜郎(今贵州)。他的诗,想象力“欲上青天揽明月”,气势如“黄河之水天上来”,的确无人能及。北宋初年,人们发现《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和《忆秦娥》“秦娥梦断秦楼月”两词,又尊他为词的始祖。有人怀疑那是后人所托,至今聚讼纷纭。其实,李白的乐府诗,当时已被之管弦,就是词的滥觞了。至于历来被称为“百代词曲之祖”的这两首词,格调高绝,气象阔大,如果不属于李白,又算作谁的作品为好呢? 注释: 瀛州:传说中的海上三座神仙山之一,另两座名蓬莱、方丈。天姥:山名,在今浙江省新昌县东。赤城:山名,在今浙江省天台县北,天台山的南面。镜湖:又名鉴湖,在今浙江省绍兴市南。剡溪:水名,在今浙江省嵊县南。谢公屐:谢公,南朝诗人谢灵运。据《南史·谢灵运传》记载,他“寻山陟岭,必造幽峻,岩嶂数十重,莫不备尽登蹑。常着木屐,目山则去其前齿,下山则去其后齿。”金银台:指神仙居所。白鹿:传说中神仙所骑的神兽。 【写作背景】: 李白早年就有济世的抱负,但不屑于经由科举登上仕途。因此他漫游全国各地,结交名流,以此广造声誉。唐玄宗天宝元年(742年),李白的朋友道士吴筠向玄宗推荐李白,玄宗于是召他到长安来。李白对这次长安之行抱有很大的希望,在给妻子的留别诗《别内赴征》中写道:“归时倘佩黄金印,莫见苏秦不下机。”李白初到长安,也曾有过短暂的得意,但他一身傲骨,不肯与权贵同流合污,又因得罪了权贵,及翰林院同事进谗言,连玄宗也对他不满。他在长安仅住了一年多,就被唐玄宗赐金放还,他那由布衣而卿相的梦幻从此完全破灭。这是李白政治上的一次大失败。离长安后,他曾与杜甫、高适游梁、宋、齐、鲁,又在东鲁家中居住过一个时期。这时东鲁的家已颇具规模,尽可在家中怡情养性,以度时光。可是李白没有这么作,他有一个不安定的灵魂,他有更高更远的追求,于是离别东鲁家园,又一次踏上漫游的旅途。这首诗就是他告别东鲁诸公时所作。 【翻译】: 航海的人谈起瀛洲,大海波涛渺茫确实不易寻求;吴越一带的人谈起天姥山,云霞忽明忽暗(天姥山)有时可以看到。天姥山仿佛连接着天遮断了天空,(它)山势高过五岳,遮蔽了赤城山。天台山虽高一万八千丈,对着这天姥山,(却矮小得)象要向东南方倾倒一样。 我想根据这(传说),梦游一趟越地(的天姥山),梦中,一个夜晚飞渡过月光映照下的镜湖。湖上的月光映照着我的身影,送我到剡溪。诗人谢灵运游天姥山时住宿的地方现在还存在,清澈的溪流水波荡漾,山中的猿猴叫声极为凄清。(我)脚穿谢公游山时穿的木屐,亲自攀登直入云霄的天梯(高峻陡峭的山路)。在半山腰就看见从海上升起的太阳,在山顶上可以听到天鸡啼鸣。无数山岩重叠,道路曲折回旋,没有一定(的方向)。(由于)迷恋奇花,倚着山石,不觉已经天黑了。岩泉发出的响声,象熊在怒吼,龙在长鸣,使幽静的树林战栗使层层山岩震惊,乌云黑沉沉啊要下雨了,水波荡漾升起阵阵烟雾。闪电迅雷,使山峦崩裂。仙府的石门,轰隆一声从中间打开了,洞中蔚蓝的天空广阔无际,看不到尽头,日月的光辉照耀着金银筑成的宫殿。云中的神仙用彩虹做衣裳,把清风当作马,一个接一个地下来了;老虎弹奏着琴瑟,鸾鸟驾着车,仙人成群结队多得象麻一样。猛然间(我)心惊胆颤,神志恍惚,一惊而起,不禁长声叹息,醒来时见到的只有枕头床席还在,刚才梦中的烟雾云霞消失了。 人世间行乐也是象梦中的幼境这样,自古以来万事都象东流的水一样一去不复返。告别诸位朋友离开(东鲁)啊,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暂且把白鹿放在青青的山崖间,要想远行时就骑上它去探访名山。怎么能低头弯腰侍奉权贵,使我不能舒心畅意,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防盗为什么一直放国学? 防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为了这个放非公共版权的东西,就是本末倒置。公共版权的我暂时只能想到国学。 ★为什么不自己随便写一点别的东西? 没时间,没精力。 第35章 【作者有话说】: 由于昨天的作者有话说太羞耻了,所以我把昨天的防盗章替换掉了orz 日更是读者和作者共同的愿望,我会好好守护它的!至于昨天的矫情……我不是针对任何人的qaq向所有小天使道歉,你们都很可爱! 接受催更!会努力更新的!然后谢谢xxxx妹子的两个深水鱼雷qaq感觉自己昨天仿佛是来卖惨的orz然而什么时候更新、怎么更新都是我自己选的,其实不应该抱怨的,都成年人了orz 打算加更来着,不过工作日抽不出时间,放在周末吧! 再然后……今天放《格林童话》,好黑…… (咦自从把作者有话说放正文开始,我是不是变得有点啰嗦了?) 《格林童话》蓝灯 从前,有一个士兵,为国王服役多年,数次负伤,可是战争结束时,国王却对他说:“现在你可以解甲归田了,我不再需要你继续服役。我只给为我服役的人发饷,所以从我这儿你再也得不到一个子儿了。” 可怜的士兵不知该靠什么度日。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傍晚时分来到了一片大森林。他看见一所房子里透出一点儿灯光,房子里住着一个巫婆。“给我一个睡觉的地方,再给我一点儿吃的和喝的吧,”他对巫婆说,“我已经快不行了。”“嗬,嗬,”她回答说,“谁肯无缘无故地给一个逃兵什么呢?不过,要是你听我的吩咐,我倒愿意对你发发慈悲,收留你住下。” “你想叫我做什么呢?”士兵问道。 “明天给我松园子里的土。” 士兵满口答应。第二天,他拼命干了一整天,可天黑时还是没干完。 “我看,”巫婆说,“今儿个你只能干这么多了,我呢,愿意再留你住一夜,可你得给我劈一大堆木柴。” 士兵又干了一整天。可是,到了晚上,巫婆提出他应该再住一夜。 “我叫你明天干的活儿很轻松。在我屋子后边,有一口干枯的老井,我有一盏灯掉下去了。这盏灯发蓝光,永远也不会熄灭,你帮我把它捡上来。” 第二天,老巫婆领着士兵来到井边,用筐子把他放到了井里。他找到了那盏发蓝光的灯,接着发出信号,让巫婆把他拉上去。巫婆把他往上拉着,谁知他快到井口的时候,巫婆却伸手想把蓝灯夺走。士兵呢,发觉她没安好心,就冲她说:“不,我不能把灯给你,我得先上到地面才行。”巫婆一听,火冒三丈,把士兵又扔回了井里,自己却走了。 可怜的士兵被摔在了井底,倒没有伤着。那盏蓝灯还在闪闪发光,可这有什么用呢?他感觉自己必死无疑了,心里涌现出了无限的哀伤,呆呆地坐了好久。后来,他无意中把手神进口袋里,摸到了他的烟斗,发现里边还装着半斗烟丝。“这是我最后的享受啦。”他心里想于是把烟斗从口袋里拿出来,就着蓝灯的火焰把它点燃,开始抽了起来。烟雾在井底冉冉升腾,在井中弥漫。忽然间,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人儿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他说: “先生,您有何吩咐?” “我怎么能对你呼来唤去呢?” “对您,”小人儿回答说,“我是有求必应的。” “那好哇,”士兵说,“帮我从井里出去吧。” 小人儿拉起他的手,提起蓝灯,领着他穿过一条地道。途中,他把巫婆聚敛隐藏起来的金银财宝指给士兵看,士兵尽其所能,搬走了不少金子。 回到地面上之后,士兵对小人儿说:“请你去把那个巫婆捆起来,让她接受审判。” 不大一会儿,巫婆就骑着一只雄性*大野猫,令人毛骨悚然地尖叫着,从士兵面前一闪而过。小人儿说:“审判完毕,巫婆已上了绞刑架。” 然后,小人儿问:“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士兵回答说:“暂时没有了,你可以回家了。不过,我一叫你,你必须马上就到。” “不必叫,”小人儿解释说,“您只要用蓝灯的火焰点燃烟斗,我马上就来到您身边了。”说完,他便无影无踪了。 士兵回到原来的城市,住进最高档的旅馆,订做了许多漂亮服装,还吩咐旅馆给他准备一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房间。一切安排就绪之后,他唤来皮肤黝黑的小人儿,对他说:“服役期间,我对国王忠心耿耿,他却把我赶走,让我忍饥挨饿,现在我要报这个仇。” “让我做什么呢?”小家伙问。 “等夜深了,你去宫里把公主背来,让她给我当女仆。” 小人儿说:“这易如反掌,可对您却有危险。” 午夜钟声刚敲响,士兵的房门被一下子推打开了,小人儿把公主背进房间。 “啊哈,你来啦!”士兵喊叫道,“快去拿扫帚,把房间好好打扫一下。” 公主打扫完毕,他把公主叫到扶手椅前,伸出双脚,吩咐她脱去他的靴子。然后,他把靴子冲着公主的脸上扔过去,叫她把靴子擦干净,要擦得乌黑锃亮。公主困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心甘情愿、一声不吭地忙这忙那。公鸡啼鸣时,小人儿又把公主背回宫里,放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公主去见父亲,告诉父亲她做了一个希奇古怪的梦。“我被人背着,快得跟闪电一样,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送进一个士兵的房间。我被迫像女仆一样地伺候他,扫房间,擦皮靴。虽说这只是一个梦,可是我却筋疲力尽,好像真的干了那些活儿似的。” “也许这不是一个梦,”国王说,“听我说,把你的口袋里装满豌豆,然后在口袋上戳个小窟窿;要是再有人来背你走,豆子就会掉在街道上,这样就可以发现你的去处。” 国王说这番话的时候,小人儿隐了身就站在旁边,听得真真切切。夜里,小人儿又来背睡梦中的公主,穿过街道时,的确有豌豆从口袋里掉出来,却不起任何作用,原来那个小机灵鬼儿事先在每一条街道上都洒上了豌豆。公主呢,再次被迫像女仆一样,辛勤劳作到鸡叫。 第二天早上,国王差人出去寻找踪迹,却是枉费心机,因为条条街道上都有成群的穷孩子在拾豌豆,嘴里还嚷嚷着: “昨天夜里一定下了豌豆雨啦。” “咱们得另想办法,”国王说,“你上床时,别脱鞋子。你从那儿回来之前,藏起来一只,我一定能找到它。” 这回又让皮肤黝黑的小人儿给听见了。当天夜里,士兵吩咐他去把公主背来时,他对士兵说:“这次我可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在您的房间里搜出鞋子来,那您就遭殃啦。” “照我说的去做。”士兵回答道。 于是,公主第三天夜里又来做苦工,但是,这一回,公主在被背回去之前,却把一只鞋藏在了士兵的床底下。 第二天早上,国王派人出去在全城寻找他女儿的鞋,结果在士兵的房间里搜到了。士兵呢,经过小人儿的再三请求,已经急急忙忙地逃出城去,但还是很快就被追上了关进了监牢。匆忙逃走时,他忘记了带上至关重要的东西——那盏蓝灯和金子。他身上只有几个硬币。他戴着沉重的镣铐,站在牢房窗口,看到一个当年的同伴打外边走过。这位同伴走过来时,他敲了敲玻璃窗,对他说:“要是你愿意去把我忘在旅馆的小包裹取来,我一定好好酬谢你。”同伴跑去很快就把包裹取回来了。同伴刚走,他马上就用蓝灯的火焰点燃了烟斗,他的那位皮肤黝黑的小朋友一下子又站在了他身边。“别害怕,”小人儿说,“不管他们把您押往哪里,您去就是啦,可是千万别忘记了带上蓝灯。” 次日,国王对士兵开庭审判。尽管他并无大罪,却被判了死刑。在被推上绞刑架之前,他恳求国王恩准他最后一个请求。 “恩准什么呀?”国王问道。 “恩准我在路上抽一袋烟。” “你可以抽三袋。不过,你别忘了,三袋烟可救不了你的命。”国王反唇相讥。 士兵抽出烟斗,用蓝灯的火焰点着了。一个烟圈刚刚袅袅地升起,小人儿手里握着一根短棍,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问他说:“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那些人面兽心的法官给我揍趴下,对那个国王千万也别手软,他待我坏透了。” 小人儿气冲牛斗,挥舞着短棍大打出手,周围的人个个被他打倒在地。国王匍匐在地,为了保全性*命,答应把王国让给士兵,并且把女儿许配给他。 第36章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补昨天的。有点卡文,第二更大概比较晚,可能晚于12点,不要等,么么哒~ 《格林童话》之白蛇 从前有位以他的智慧而闻名全国的国王,世界上的事情他没有不知道的,而且,好像再秘密的事情也能有风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不过,这位国王有个古怪的习惯:每天吃完晚饭,桌子已经收拾干净,而且其他人也都已离开之后,一位忠实的侍从会再给他端来一道菜。不过,这道菜用盖子盖着,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连这侍从也不知道,因为国王每次都要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才揭开盖子吃。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端碗的侍从再也克制不住好奇心,把这道菜端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小心地锁上门,揭开盖子,看到盘子里的菜是一条白蛇。他看到之后,就忍不住想尝一尝,于是他用刀子割下一小块送进嘴里。蛇肉刚碰到他的舌头,他就听到了窗子外面有一些奇怪的小声音在窃窃私语。他走到窗边侧耳细听,发现原来是一群麻雀在聊天,相互说着在田野和森林里的所见所闻。吃了那块蛇肉之后,他现在居然能听懂动物语言了! 说来也巧,也就在这一天,王后最漂亮的戒指不见了,因为这个侍从哪里都可以去,所以偷戒指的嫌疑也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国王把他叫去大骂一通,并且威胁说,要是他第二天早晨说不出小偷是谁,那么他自己会被判为小偷,并被处死。侍从一再声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可没有用,国王还是不改变自己的主意。 侍从的心里又是烦恼又是害怕,便走进院子去想怎样摆脱自己厄运的办法。有几只鸭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小溪旁,一面用喙梳理羽毛,一面说着悄悄话。侍从站在一旁听着。它们分别讲述着他们一上午都到过哪些地方,都找到一些什么好东西吃。 其中一只鸭子抱怨说:“我的胃里有样很重的东西。我吃东西的时候匆匆忙忙的,结果把王后窗子下的一只戒指吞进肚子里去了。” 侍从立刻抓住这只鸭子的脖子,把它拿到厨房,对厨师说:“送你一只肥鸭子。请把它宰了。” “好的,”厨师说,一面用手掂了掂鸭子,“这家伙拼死拼活地把自己吃得肥肥的,早就等着进烤箱了。”厨师说着便砍下了鸭子的脑袋,在掏鸭内脏的时候,发现王后的戒指在里面。 这下侍从轻而易举地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国王觉得不该那样冤枉他,想作一些弥补,便允许他提出一个请求,而且还答应,只要他开口,可以把宫中最好的职位给他。可是侍从谢绝了这一切,只请求给他一匹马和一些旅费,让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国王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便上了路。 一天,他来到了一个池塘边,看到池塘里有三条鱼让芦苇缠住了,嘴一张一张地想喝水。虽然人们常说鱼都是哑巴,他却听到它们在为自己这样惨死而哀声叹气。他很善良,下了马,把三条鱼重新放回到水里。鱼高兴极了,从水里探出头来,冲着他喊道:“我们会记住你的,而且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他骑着马继续向前走。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像听到脚底下的沙子里有什么声音。他听了一会儿,听到一只蚁王在抱怨:“那些骑着笨牲口的人类为什么不离我们远一点呢?这匹蠢马沉重的蹄子踩死了我们多少人呵!”于是,他赶紧把马带到旁边的小路上。蚁王对他叫道:“我们会记住你的。好心自然会有好报的!” 这条小路把他带进了一座森林。他看到两只老乌鸦站在窝边,正往外扔小乌鸦。“你们这些好吃懒做、没有用的东西!都给我出去!”老乌鸦在骂着,“我们再也养不活你们了。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应该自己养活自己。”可那些小乌鸦一个个躺在地上,扑打着翅膀喊着:“我们真是可怜啊!没有谁能帮助我们。要我们自己养活自己,可我们连飞都还不会啊!除了躺在这里饿死,我们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呢?”善良的青年从马背上跳下来,拔出宝剑把马杀了,留给小乌鸦当粮食。小乌鸦们立刻跳过来,一面吃一面叫道:“我们会记住你的。好心自然会有好报!” 他现在只能靠两条腿步行。他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来到了一座大城市。街上叽叽喳喳的围了一群人,一个人骑在马背上高声叫道:“公主要选丈夫,但求婚者必须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完不成就得送掉自己的性命。”许多人都已经尝试过了,可他们只是白白地送掉了性命。我们这位年轻人一看到公主,就被她的美貌迷住了,他忘记了危险,到国王面前去求婚。 他被带到海边,一枚戒指当着他的面被扔进了海中。国王命令他从海底把戒指捞上来,并且说:“要是你捞不上来,我们就把你重新推进大海,直到浪涛把你吞没。”大家都为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感到惋惜,一个个都悄悄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海边。 他站在海边,盘算着该怎么办。突然,他看到有三条鱼在向他游来,而且正是他救过的那三条鱼。中间那条鱼衔着一只贝壳,游到岸边就把它吐在了年轻人的脚边。他捡起贝壳打开一看,只见那枚金戒指就在里面。他兴冲冲地带着戒指去见国王,以为国王一定会把答应的奖赏赐给他。 可是,当高傲的公主得知他出身低微时,非常瞧不起他,要他先完成第二项任务。她走到花园里,亲手撒了十袋小米在草地上,并且说:“明天日出之前,你必须把这些全部捡起来,一粒也不能少!” 年轻人坐在花园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完成这项任务。可是他什么办法也没有想出来,只好难过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天亮被人带去处死。谁知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花园时,他却看到那十袋小米已经装得满满的排在他的身旁,而且一粒也不少。原来,那只蚁王晚上带着成千上万的蚂蚁来过了。这些知恩报恩的小动物不辞辛劳地捡起所有的小米,装进了袋子。 不一会儿,公主亲自来到了花园,看到年轻人已经完成了交给他的任务,她不由得感到万分惊讶。可她那颗高傲的心还没有被征服,于是她说:“虽然他完成了两项任务,我还是不能嫁给他,除非他能从生命之树上摘来一个苹果。” 年轻人根本不知道生命之树长在什么地方,可他还是出发了,而且准备一直找下去,直到他走不动为止。不过他也不抱多大希望,他找遍了三个王国,一天来到了一座森林。他躺在一棵树下刚准备睡觉,突然听到树枝上有沙沙的声音,一个金苹果掉进了他的手里!与此同时,三只乌鸦飞了下来,落在他的膝盖上,说:“我们就是你救活的三只乌鸦。我们长大了之后,听说你在寻找金苹果,便飞过大海,到了长着生命之树的世界尽头,给你把苹果摘来了。” 年轻人万分高兴地踏上归途,带着金苹果回到了美丽的公主那里,这下公主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俩把生命之果切成两半,吃了下去,她的心便充满了对他的爱,他们从此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 【??!格林童话原来是这个风格??】 第37章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终于…… 回头看了一下订阅,感觉宝宝的防盗还是聊有成效的,十分欣慰,多了好几根冰棍钱。格外感谢大家不嫌弃防盗章!!!宝宝会努力更新的qaq ps,感觉《格林童话》的价值观简直了……主人公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善良勇敢美丽可爱,反而特别地……人间真事……我…………也许是我现在已经不天真了吧orz 在思考要不要换新的防盗文本…… 《格林童话》之万事通大夫 从前有一个贫穷的农夫名叫螃蟹,赶着两头牛拉了一车木头进城,以二个金币的价格将木头卖给了一个大夫。大夫一边给他点钱,一边坐在桌旁吃饭,农夫看见大夫的饭菜如此丰盛,从内心感到羡慕,心想如果自己也是大夫该多好。他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终于不好意思地问他是否也能当一名大夫。 “噢,可以,”大夫说:“那很好办。” “我该作什么?” 农夫接着问。 “首先买一本卷首有一只公鸡的入门书;然后将你的牛车和两头牛换成钱,给自己买些衣服和随便一些与医药有关的物品;最后做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我是万事通大夫,’钉在你的门上边。”农夫照此作好了一切,便开始行医治病。时间不长,有一个大财主的钱财被盗,听说在某某村庄有个万事通大夫,他想他一定知道被盗的钱财在哪里。于是大财主套上马车,驱车奔向那个村庄,问螃蟹是不是万事通大夫。没错,我就是,他答道。 财主邀请他同去把被偷盗的钱财找回来。 “噢,可以,可是我的老婆,革里特也必须去。 ’”财主同意了,请他们二人上车,一同上了路。当他们到了那位大人物的豪宅时,餐桌已经摆好,螃蟹被邀请入座就餐。 “好吧,可是我的老婆,革里特也得入座呀。”他说,然后和他的老婆一块坐在了桌旁。这时第一个仆人端着一盘精美的菜肴进来,农夫用胳膊肘推了他老婆一下说:“革里特,这是第一个。”他的意思是这是第一道菜。然而那个仆人却以为是说:“这是第一个贼。”实际上他就是贼,所以他十分害怕,跟外边的同伙说:“大夫全都知道,我们可要倒霉啦,他说我是第一个。”第二个不敢进来了,可是他不得不进来。当他端着菜进来时,农夫用胳膊肘推了他老婆一下说:“革里特,这是第二个。”这个仆人同样吓得不轻,马上抽身出来了。第三个也是被吓得心惊肉跳,因为农夫又说了声:“革里特,这是第三个。”第四个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财主请大夫显示一下他的才能,猜猜盖子底下是什么。盘子里装的是螃蟹。大夫盯着盘子看,可是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他哀叹道:“唉,可怜的螃蟹呀。”财主一听就大喊:“太棒啦!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他一定也知道钱在哪儿!” 看到这一切,仆人们的神色格外紧张,他们暗示大夫能不能出去一小会儿。于是他就出去了,四个仆人都坦白说是他们偷了钱,并且许诺如果他不揭发他们,他们愿意将钱还回而且给他一大笔钱作为酬谢,否则他们会被绞死。他们带他到了藏钱的地方。他胸有成竹地回到大厅,在桌旁落座后说道:“我的老爷,现在我要从我的书中查找藏金子的地方。”这时,第五个仆人爬进壁炉里想听听大夫还知道些什么。可是大夫坐着一动不动,打开他的入门书,将书页来回翻着,寻找那只公鸡。由于一时找不着,他就说:“我知道你就在那儿,所以你最好是自己出来!”那位在壁炉里的老兄误认为大夫是指他,真是惊恐万分,一下子跳了出来,使劲嚷:“那个人真是神掐妙算,无所不知!”这时万事通大夫告诉了财主藏钱的地方,却没有告诉他是谁偷的,结果双方都给了他酬金,他也由此成了名人。 《格林童话》之三个纺纱女 从前有个女孩,非常懒惰,怎么着都不愿意纺纱。 终于有一天,母亲感到忍无可忍,就打了她一顿,她于是嚎啕大哭起来。正巧这时王后乘车从门前经过,听见了哭声,吩咐把车停下来,进屋问那位母亲为什么打女儿。做母亲的怎好意思说自己的女儿如何如何的懒惰,于是就回答说:“我叫她不要再纺了,可她就是不听,在纺车上仍然纺个不停。我穷啊,哪买得起那么多的亚麻呀。” 王后听了说道:“我最爱纺纱。让你的女儿随我进宫去吧,我有的是亚麻,她愿意纺多少就纺多少。” 母亲听了这话,打心眼儿里高兴,满口答应下来,王后便带着女孩走了。 她们到了王宫之后,王后领着女孩上了楼,把三间库房指给她看,只见库房里装满了最好的亚麻。“喏,你就为我纺这些亚麻吧,”王后说道,“你什么时候纺完了,就嫁给我的长子。” 女孩听了心里一阵惊恐——即使她每天从早纺到晚,纺到她三百岁的时候,也休想把那么多的亚麻纺完。剩下女孩独自一人时,她就哭了起来。她就这样哭哭啼啼地坐着,一晃儿三天过去了,还没动手纺纱呢。第三天,女孩不知如何是好,忧心忡忡地来到窗前。恰在这时她看见有三个女人走了过来:第一个女人的一个脚板又宽又平;第二个的下嘴唇很长,耷拉到下巴上;而第三个的一只大拇指非常宽大。这三个女人走到窗下停住了脚,问女孩为什么忧心忡忡,她就向她们诉说了自己的苦恼。 “只要你不嫌我们丢人,”他们对女孩说道,“请我们参加你的婚礼,说我们是你的表姐,并且让我们与你同桌喝喜酒,我们就帮你把这些亚麻纺完。” “我非常乐意。”女孩回答说。 说罢,女孩就让这三个长相奇特的女人进屋来。她们进来后刚一坐下就开始纺纱。每次王后来,女孩生怕王后发现,便把那三个纺纱女藏起来,而让王后看已经纺好的纱。王后看了之后,对她赞不绝口。 库房里所有的亚麻都纺完了,这三个纺织女便跟女孩告别,临行前对她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对我们许下的诺言,这关系到你自己的幸福啊。”库房里所有的亚麻都纺完了,这三个纺织女便跟女孩告别,临行前对她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对我们许下的诺言,这关系到你自己的幸福啊。” 女孩领着王后看了三间空荡荡的库房和堆得像小山似的纱线,王后于是就安排了婚礼。 “我有三位表姐,”女孩说,“她们待我非常好。在我自己幸福如意的时候,怎么也不愿意冷漠了她们。请允许我邀请她们来参加婚礼,并且让她们在婚宴上和我们坐在一起。” 王后和王子欣然同意。婚礼那天,三个纺纱女果然来了。她们打扮得怪模怪样的,很令人发笑。新娘马上迎上去说:“欢迎你们,亲爱的表姐们。” “你的几个表姐怎么长得这么丑?”王子问道。随后,他转身走到那个大脚板女人身边,问道:“您的一只脚怎么会这样大呢?” “踏纺车踏的呗。”她回答道。 新郎又走到第二个女人身旁,问道:“您的嘴唇怎么会耷拉着呢?” “舔麻线舔的呗。”她回答说。 然后他问第三个女人:“您的大拇指怎么会这样宽呢?” “捻麻线捻的呗。”她回答说。 王子听罢三人的回答,大惊失色,于是就说:“我美丽的新娘今后绝不再碰纺车一下。” 就这样,女孩从此再也用不着干纺纱这个讨厌的活儿了。 第38章 开机会闹到很晚,万宜宁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付左笙进行最后的亲切的床上交流,就只能目送着付左笙上飞机。 转身之后,白洛莉看着万宜宁的臭脸色道:“万总后悔了吧?” 万宜宁眼睛一瞪,说:“后悔什么?” “说不定现在正想着,反正第一天不拍戏,那干脆再留付小姐一天,明天的差旅费你来报销。”白洛莉不紧不慢地说着。 不愧是跟了万宜宁这么久的,单是看脸色就能解读出这么多内容——且不论她对不对吧。 万宜宁瞪了白洛莉一脸,朝车子走去:“待会还有个会,你把ppt都准备好了?” 白洛莉连忙吐了吐舌头,跟了上去。 你看看,领导就是不能激怒的,一不小心就给小鞋穿,你就说说怎么办吧。 这边万宜宁已经投入到无止境的会议之中了,付左笙那边各方面也已经步入了正轨。 只不过出乎付左笙意料,《春》剧组到影视城还没两天呢,《长安往事》又集体空降此处,真是巧得很。 拍戏还没拍两天,影视城突然闹了个大笑话——集体停电,连备用电源也派不上用场。 柳江源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没办法,今天下午先散了吧,明天赶一赶进度。” 付左笙正焦急着,就看到微信上影后叫她:【笙笙,我们去喝一杯吧?】 现在大白天的,酒吧都没开门喝什么,喝咖啡? 付左笙瞥到手机显示只有百分之六十六的电量了,就有一点慌,连忙呼唤焦希希:“希希,移动电源!” 石砚玺的微信马上又追了出来:【咖啡馆里可以充电。】 付左笙:“……”竟然还真的是咖啡。 竟然拿这个诱惑我,我是会为了这种诱惑折腰的人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当然是充电比较重要啦! 焦希希拿着移动电源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却听见付左笙又吩咐道:“带上东西,我们去喝咖啡。” 哈? 付左笙到了咖啡馆,看见石砚玺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嗨,你终于到了。” 付左笙气喘吁吁,说:“冻死我了,这时候停电,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石砚玺莞尔一笑,道:“说不定是为了欢迎我——我今天才来这边。” “那你之前?” “之前有点事没处理完,在北京逗留了两天。” 付左笙“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脱下了风衣和围巾,点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又把手机插上电,这才好心情地闲聊道:“来了第一天就来喝咖啡,砚姐这个戏拍得也还蛮开心的嘛。” 石砚玺笑了笑,说:“你应该说,来的第一天就来找你和咖啡,我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 付左笙一听愣了愣,说:“砚姐这是开玩笑呢吧,能有什么企图?” 石砚玺笑了笑,说:“说不定马上就有人求你办事了,要是真有人这么提,你要小心,掂量着点。” 付左笙一愣,说:“什么?谁会找我办事?” 石砚玺这话明显是出于好心,在提点付左笙什么。可付左笙实在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被觊觎的地方。 “以后你的饭局多着呢,死活要送你回家什么的,这也不是没有过;拿到你的微信之后也大有可为,仿id头像和朋友圈,拿去黑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付左笙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事情,诧异道:“这么复杂?” 石砚玺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觉得我在带小号呢?总之你注意一点,毕竟现在万总可喜欢你了,很多人都觊觎你。” 付左笙却吃惊道:“万总哪里喜欢我了?” 付左笙清楚石砚玺知道自己喜欢万宜宁,但是对石砚玺的这个判断却不能苟同。 她觉得石砚玺在胡说八道。 石砚玺立刻啧啧啧了两声,说:“你没看见开机会那天,万总一副要杀了我的眼神吗?我差点以为我要被雪藏了。” “……”哪有那么夸张,付左笙喝了一口咖啡,回想:万宜宁那天眼神什么样来着? 正沉思着,旁边传来一个女孩子弱弱的声音,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石砚玺吗?” 付左笙看过去,发现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正殷切地盯着石砚玺,手里捏着本子和笔。 ——这是已经确定了才走过来的吧? . 自从付左笙去拍戏了之后,万宜宁的生活好像都有了些改变。她在巴黎水榭之外还有自己的房子,但有事没事还是要到那里过夜。 虽然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无聊到要看小黄片的人也是她自己。 白洛莉看在眼里,琢磨着,等付小姐回来是不是要换住所了? 因此当小报上出现了付左笙的消息时,白洛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给万宜宁看。 后来想到自己被调回来正是因为隐而不报,她咬了咬牙,午休的时候把报纸拿进去给万宜宁看了。 万宜宁正在办公室里跟万韵程一块儿吃饭,万韵程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好脸色,两姐妹甚至还谈笑风生。 白洛莉把报纸递过去,道:“万总,您看一下这个。” 万宜宁疑惑地拿过去,道:“嗯?” “关于付小姐的。” 报纸是无名小报,但是石砚玺和付左笙的合照却是真实的。两人从某个咖啡馆里出来,付左笙正推开门,回头看向石砚玺,等着对方出来。 两个人气氛融洽,看上去很要好,因此小报上印的标题是:【石砚玺闺蜜大曝光,付左笙何许人也?】 唉,小报无料可挖,竟然连这种消息都放上了头条。 万宜宁面无表情看完了报道,对其中关于付左笙的不实报道十分不满意。 什么叫三线明星?什么叫凭脸上位? ……好吧,在自己跟付左笙的这层关系上,付左笙还真是凭脸上位。 万宜宁又把目光移向了那张照片,一边看一边道:“你把这个拿给我看,这报道有什么特殊的吗?” 白洛莉语塞:这不是看您每天在巴黎水榭过夜,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所以拿照片给您过过干瘾吗? 万宜宁拿手指弹了弹这张报纸,道:“没笙笙自拍好看。” ……哦我懂了,您并不需要报纸照片远水解近渴,只需要问付小姐要自拍就好了。 白洛莉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做错了,而这错误来自于身为单身狗的自己,她也没办法,只能努力提高业务水平。 可这时候,万韵程突然道:“这人有点眼熟。” 万宜宁顺着万韵程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照片角落里有半张脸,可她并不认识。 白洛莉凑上去看,随后惊讶道:“这不是袁亦如的助理吗?” 第3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的确起飞了……但是……我现在是不是欠很多更新的样子orz先欠着吧,我慢慢还…… 《格林童话》之忠实和不忠实的费迪南 从前,有对夫妇,他们本来有钱的时候却没有小孩,后来变穷了,却生了个小男孩。他们太穷了,没有人愿意当孩子的教父,于是孩子他爹说要到别处去看看,是否可找一个来。在路上,他遇到了一个穷人,这人问他去哪儿,他回答说想去给孩子找个教父,因为太穷了,没人愿意给孩子当教父。那人听了说:“哦,你穷,我也穷,我给孩子做教父吧!我也太穷了,没有什么礼物给孩子。回去叫接生婆把孩子带到教堂来吧。” 待他们赶到教堂,那穷叫花子早就等在那儿了,他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忠实的费迪南。 从教堂里出来时,穷叫花子说:“现在回家去吧!我没有什么给你们,你们也不用给我什么。”不过他还是给了孩子母亲一把钥匙,要她回家时交给孩子他爹,要他在孩子十四岁时再给他。到时再让他到荒原上去,那儿有座宫殿,用这把钥匙可以打开宫门,里面的东西就都归这孩子了。 孩子长到了七岁,长得百般伶俐。一天,他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孩子们都夸耀自己从教父那里得到了许多东西,比任何人都多,只有这孩子什么都不说。孩子很是烦恼,哭着回去问他爹,“难道教父什么都没给我?”“哦。是的,你只得了把钥匙,要是荒原上有座宫殿,你就拿去打开它吧。”孩子拿着钥匙去了,可荒原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宫殿,甚至没听人说过有宫殿。 又过了七年,孩子十四岁了,他又来到了荒原上。这回,真有一座宫殿耸立在那儿。他打开了门,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匹白马。孩子得到了这白马,满心欢喜,于是骑了上去,回到家中去见他爹。他说:“现在我有一匹白马了,我要旅行去。”于是他动身了。途中,他看到有支写字的笔,起初他想拾起来,但转念一想:“还是随它去吧,如果要用笔,我还可以找到的。”他便打算继续赶路了,突然,背后有个声音喊道:“忠实的费迪南,捡起那支笔吧!”他回头一看没有见到任何人,于是又折回去拾起那支笔。他骑在马上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湖边,沙滩上正躺着条鱼,已奄奄一息。孩子说:“等等,亲爱的鱼儿,让我来帮帮你。”说着,他提起了鱼尾,把它放回到水里。鱼儿从水里探出了头,说:“你从污泥里救出了我,我就送你一支笛子吧!如果遇到什么危难,只要一吹笛子,我就会来帮你。还有,如果你掉进什么水里,只要你一吹,我就会来把你捞上来。”孩子又上路了,迎面碰见一个人,那人问他上哪儿去。“哦,就到那边去。”“那你叫什么名字?”“叫忠实的费迪南。”“啊,咱俩的名字差点儿相同了,我叫不忠实的费迪南。”于是他们俩一同往前赶,来到了邻近一家客栈。 不幸的是,这位不忠实的费迪南会各种各样的邪术,能知道别人所想的一切和准备做的一切。就在这个客栈里住着个很不错的姑娘,她容貌端庄,举止优雅。而忠实的费迪南又长得非常英俊,于是他们坠入了爱河。姑娘问忠实的费迪南要往哪去,他说:“哦,我只想到处旅行。”姑娘劝他留下来,说本地的国王需要一名侍者或骑着马的开路人,他应该去试试。他说他不好意思到国王那儿去毛遂自荐。姑娘听了说:“哦,这事我来替你办。”说完就去见国王,说她认识一个帅小伙,可当他的仆人。国王很高兴,召见了忠实的费迪南,并收他做了自己的仆人。可忠实的费迪南更愿做一名开路骑士,因为他要和自己的马儿在一块。国王答应了,让他做了名开路骑士。这事让不忠实的费迪南知道了,他问姑娘:“怎么?你只帮他不帮我?”“哦,我当然也会帮你。”姑娘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道:“这家伙靠不住,我得留个心眼。”姑娘又把他推荐给国王当仆人,国王也答应了。 每天,国王早朝时总会对朝臣们哀叹:“哎,要是我的心上人在我身边就好了。”那不忠实的费迪南总是对忠实的费迪南不怀好意,一次,当国王又一次这样哀叹时,不忠实的费迪南向国王建议,“您不是有一位骑士吗?让他去把您的心上人接来呀!如果他不去,就叫他人头落地。”于是国王招来了忠实的费迪南,告诉他某处他有个心上人,叫他去替他接来,如果不去,他就休想活命。 忠实的费迪南走进了马厩,对着白马哀叹道:“哎,我是多么的不幸啊!”突然背后有人叫道:“忠实的费迪南,你哭什么?”他回过头一看,没见人影。他接着又哭道:“哎,我亲爱的小白马,现在我得离开你,我就要死了。”突然又听见有人叫:“忠实的费迪南,你哭什么?”他这才发现原来是他的小白马在问他。“是你在说话吗,我的小白马?你能说话吗?”然后,他对小白马说:“国王命令我到某处去接他的心上人,如果接不到就要杀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白马回答说:“去告诉国王,如果他能给你所需要的东西,你就能替他把她接来。假若他给你一满船肉,一满船面包,就定能成功。那湖上有巨人,如果你不给他们吃肉,他们就要撕碎你;另外还有些大鸟,如果你不给他们吃面包,它们就会啄掉你的眼睛。”于是国王下令全国所有的屠夫和面包匠都行动起来,船很快就装满了。这时小白马对忠实的费迪南说:“现在骑我到船上去,如果巨人来了,你就说: ‘静一静我亲爱的巨人, 我早就考虑了你, 给你带来了好东西。’ 如果鸟来了,你再说: ‘静一静,我亲爱的鸟儿, 我早就考虑了你, 给你带来了好东西。’ 它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到了宫殿时,巨人还会来帮你。你就带两个巨人进去,公主会在那里睡觉,只是你可不能叫醒她,让巨人连床把她抬上船。”果然一切就照小白马说的发生了,忠实的费迪南把带去的东西给了巨人和大鸟,因此巨人也心甘情愿地把公主连床抬到了国王那里。可是公主说,如果拿不到留在宫里的文件她就活不了。于是,在不忠实的费迪南再次怂恿下,国王又一次派忠实的费迪南去宫里取回那东西,不然他就得死。忠实的费迪南又一次走进马厩,哭道:“我亲爱的小白马,我现在还得去一次,我该怎么办呢?”白马说他们得再把船装满。于是和上次一样,巨人和鸟吃饱了,都变得温和起来。到了宫殿后,白马说他可以进去了,那文件果然放在公主的卧室的桌子上。于是,忠实的费迪南顺利地取回了文件。可他在回来的路上把笔掉进了水中,白马说:“现在我可没法帮你了。”不过他突然想起那支笛子,便吹起来,他一吹,鱼儿游了过来,口里衔着那支笔。他把文件送回了皇宫,于是国王和公主便举行了婚礼。 但是王后并不爱国王,因为国王没有鼻子,她倒是喜欢上了忠实的费迪南。一次,当朝中所有大臣都在一块时,王后说她懂法术,能把一个人的脑袋砍下来再安上,要谁来试试。但是没有一个人肯做第一个。仍是在不忠实的费迪南的怂恿下,忠实的费迪南奉命来做了试验。王后砍下了他的头,然后又给他接上,伤口立刻合好,只是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圈。于是国王问王后:“我的宝贝儿,你在哪里学到了这一手?”王后说:“我懂法术。你可想试试吗?”“那好吧!”国王同意了。皇后砍下了他的头,却假装安不上去了,好像它在上面怎么也连不上似的。国王被埋葬了,不久她也就嫁给了忠实的费迪南。 忠实的费迪南仍然喜欢骑他的小白马。有一次,白马驮着他来到了那片荒原上,他们一起绕着荒原跑了三圈,白马突然用后腿直立站着,一下变成了一位王子。 第40章 这边付左笙还要拍戏,于是焦希希找了几个工作人员,把陈佳佳押到了酒店里关着,接下来打电话给万宜宁请教下一步指示。 万宜宁说:“问一问她来要签名干什么的,再问一问她知不知道那辆车的事情。” 焦希希得了令,办起事来特别靠谱,带着几个雇来的保镖,就气势汹汹逼问陈佳佳去了。 可陈佳佳似乎打定主意不说话,死死地闭着眼睛,脸色煞白煞白的。 焦希希没办法,最后只能如实对万宜宁禀报。 万宜宁叹了一口气,问旁边的万韵程,说:“韵程,你找个信得过的人,亲自跑一趟去问问吧,我总觉得这事马虎不得。” 万韵程想了想,说:“虽然撞人未果,但涉及到人生安全,的确应该重视。这样吧,希希那边找几个人,直接把人送到这边来吧。” 焦希希在电话那头听到了,心里暗道:“这算不算非法囚禁?” 但是想到面前这人可能差点伤害到付左笙,甚至是自己的大老板,她又觉得这不算什么了。 万宜宁已经做好了决定,于是对焦希希道:“找个人把陈佳佳弄过来,你好好待在笙笙周围,免得再出这种事情。” “是。”焦希希得了令,也就不再想方设法地从陈佳佳口里撬话了。她吩咐保镖一定要看好陈佳佳,于是回片场照看付左笙。 刚刚要不是她眼疾手快发现了陈佳佳,付左笙也许就真的心大地签名了。虽说逮住了一个陈佳佳,但是难保没有别的人了。 焦希希到片场的时候,剧组刚刚收工。 付左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向焦希希询问:“刚刚那人怎么回事?” 她什么都不知道,扮演“捕快”捉了一回人之后,焦希希直接就跑不见了,也没个人来解释一下,她现在还丈二摸不着头脑。 焦希希考虑了一下,万宜宁之前嘱咐过不要影响付左笙拍戏的心情,于是只能遵从开工资的老板的意愿,道:“没什么,笙笙姐不要在意。” 付左笙笑了笑,说:“那袁亦如呢,总能解释给我听吧?万总的……爱人?万总难道还真的会爱上什么人的么,反正我不信。” 这事倒能勉强说一说,焦希希组织了一下语言,挑了几个之前听过的流言蜚语说了:“袁亦如是万总上一任,听说很不要脸地占了万总一套房产,万总才重新买了巴黎水榭。她老以为自己是万总真爱,死皮赖脸不肯走,还在报纸上大放厥词说已经有了相守一生的爱人,听说万总都被恶心到了,所以才雪藏她的。” 焦希希叽里呱啦说了这么多,付左笙抓住了重点:“万总很讨厌她?” “当然,说好一年就滚蛋,时间到了还磨磨唧唧不肯走,是谁都讨厌,笙笙姐你说对吧?”焦希希说。 可焦希希并不知道,万宜宁对袁亦如根本没有感觉,早已经忘记这人是谁了。 她也没有想过,付左笙也是身上担着一年合约的人,并且同样对万宜宁意图不轨。 付左笙笑了笑,把心里异样的情绪全部掩盖了下去,说:“对啊,像我们这种人,还是时间一到就滚蛋比较好。” 付左笙没有单独谴责袁亦如,而是使用了“我们”这个词语,焦希希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付左笙一眼,说:“笙笙姐,我不是在说你……万总对你很好的,说不定你能续约呢!” 付左笙笑了笑,虽然她不认识袁亦如,但是想必对方也是被万宜宁的表象给欺骗了吧,以为自己多得宠,殊不知早已在哪里做错了些什么事情,让万宜宁丧失了兴趣。 说话间,付左笙跟焦希希一块儿回了酒店。经过某一个房间的时候,焦希希多嘴说了一句:“陈佳佳就在这房间里头。” 付左笙顿了顿,说:“我能进去跟她聊聊吗?” 焦希希一愣,倒不是别的什么,她担心付左笙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这跟万宜宁“不要影响付左笙拍戏”的总指示不相符合。 可她还没犹豫清楚,付左笙已经从她口袋里拿走了房卡,直接刷开了门。 付左笙探身过来的时候,同样捎过来了一阵香气。她掏完房卡,还用房卡刮了一下焦希希的鼻子,笑道:“用不着请示啦,万总天高皇帝远的。” 焦希希心如鼓擂,心想:完了,自己该不会被万总打死吧? 付左笙搞到房卡之后直接进去了,这时候陈佳佳还是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低着头不说话。 付左笙开口便问:“是袁亦如让你来的吗?” 陈佳佳抬头瞥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付左笙又说:“你为什么这么听袁亦如的话呢?现在袁亦如没钱没势的,你帮着袁亦如算计我,还不如另谋高就,你说对不对?” 陈佳佳表情变了变,却还是不说话。 第41章 《格林童话》之林中小屋 从前在一片偏僻的森林边上有个小木屋,里面住着一个贫穷的樵夫和他的女人以及三个女儿。一天早上,樵夫去砍柴前对女人说:“今天叫大女儿到森林中给我送午饭,不然我的活就干不完。为了使她不迷路,我会带一袋小米,沿路洒在地上。”当太阳正照在森林的上空时,大女儿上路了,她端了一碗汤。但森林里有的是麻雀、云雀、燕雀、画眉和黄雀,它们早就把小米啄得一干二净了,大女儿找不到父亲所留的路径,可还是信步走去,走啊走,一直走到太阳下山。黑夜中树枝哗哗作响,猫头鹰毛骨悚然地乱叫,大女儿害怕极了。这时她看到了不远处树丛中有盏灯火在闪动,“那儿一定有人家,他们定会留我过夜的,”大女儿心里想着,便脚步不停地朝灯光走去,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来到了房子前,见整个窗户被映得通明透亮。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粗鲁的吼声:“进来!”大女儿迈进了黑暗的过道,敲了敲屋里的房门。“进来吧!”那声音嚷道。大女儿打开了门,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桌旁,双手托着腮,白花花的胡子几乎拖到了地。火炉旁还躺着三只动物,一只母鸡、一只公鸡和一头花奶牛。女孩告诉了老人自己的经历,并请求在此过夜。老人说: “漂亮的小母鸡, 威武的小公鸡, 肥壮的花奶牛, 你们意下如何呢” “达克斯。”动物们齐声叫道,那意思准是:“我们大伙都乐意。”因为老人也说: “你今晚可以在这儿睡觉吃饭。现在到炉边给大伙弄点吃的吧!”女孩到厨房里,发现一切齐全,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没有想到那些小动物。她盛了满满的一盆饭端到桌上,在老人的身旁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肚子填饱后,女孩问道:“我现在困倦了,哪里可以弄张床让我躺下来美美地睡一觉”只听动物们答道: “你已和他吃了饭, 你已和他喝过汤, 可你从未想到过咱, 你自个去找张睡觉的床。” 老人说:“上楼去吧,那儿的房间内有两张床。把铺盖给抖抖,铺上白床单,一会我就来睡。”于是女孩上了楼,她抖了抖床,铺上一张干净的床单,就躺在那床上睡着了,连老人都没等。过了一会儿,白发老人上来了,他举着蜡烛仔细打量了这个女孩,摇了摇头,看到她已睡熟,老人打开了一道活门,将女孩沉入了地窖中。 那天樵夫很晚才回家,一进门就指责女人让他在林子里饿了一天。“这可不怪我,”女人说,“大女儿早就提着饭出门了,她准是迷路了,明天肯定会回来的。”第二天樵夫天不亮就起床进森林去伐木,他只好让二女儿给他送饭。“这次我要带一袋扁豆,豆比米粒要大些,我女儿会看得更清楚,不会迷路。”很快午饭的时间到了,于是二女儿带着父亲的饭上路了,可小扁豆一粒也看不见,森林中的鸟儿像前天一样把扁豆吃得精光,现在路上一粒都不剩了。二女儿在大森林中转来转去,到晚上她也来到了老人的屋前。老人同样让她进了屋,她向老人要吃的和一张床。白胡子老人又问那些小动物: “漂亮的小母鸡, 威武的小公鸡, 肥壮的花奶牛, 你们意下如何呢” 动物们又一次齐声叫“达克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均和前一天一样,二女儿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同老人一起吃喝,不过也没有理那些小动物。等她吃完喝好,就要老人给她个睡觉的地方,小动物们齐声答道: “你已和他吃了饭, 你已和他喝过汤, 可你从未想到过咱, 你自个去找张睡觉的床。” 白胡子老人进来时,小女孩早就睡熟了,老人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也把她放入地窖中。 第三天早上,樵夫对女人说:“今天就让小女儿给我送饭吧,她向来乖巧玲俐,不像她姐姐在林子里面黄蜂般地乱转,她会沿着正道走的。”可女人舍不得小女儿,只听她说:“难道连我最爱的孩子也要失去吗”“放心吧!”樵夫答道,“我们的女儿不会迷路的,她是那样的聪明玲俐,加之我会沿路洒上些豌豆。豌豆比扁豆大得多,准能给她指路。”可小女儿提着篮子出来时,发现鸽子已啄走了所有的豌豆,她也不知道该向那边拐。她难过极了,心里总惦记着父亲还饿着,还想到如果自己不能回家,母亲是多么伤心啊!最后天黑时,她瞧见了一盏灯,于是她也来到了那座屋子前。她很有礼貌地请求老人让她留宿过夜。 白胡子老人又一次问他的小动物: “漂亮的小母鸡, 威武的小公鸡, 肥壮的花奶牛, 你们意下如何呢” “达克斯。”动物们齐声答道。于是小女孩就走到了动物们躺着的火炉旁,她轻轻地抚摸着公鸡和母鸡,用自己的双手为它们梳理光洁的羽毛,又拍了拍奶牛的双角间。然后她又按老人的意思做了顿香喷喷的饭,端在桌上摆好,心想:“我可不能只顾自己吃,却让这些可爱的小家伙饿肚子,外面可吃的多着呢!我还是先给它们弄点吃的吧!”于是她走了出来,找了些大麦亲自拌好先给公鸡和母鸡吃,然后又给母牛抱了一捆新鲜的草料。“我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些吃的,可爱的小家伙,”女孩说道,“如果口渴了,就来喝口清甜的水吧。”说完她又提来一桶水。公鸡和母鸡跳到桶边,把头伸进水里,然后昂起头,像鸟儿喝水一样;花奶牛也喝了一大口。动物们吃饱后,女孩在老人的身边坐下,用老人吃剩的东西填饱了肚子。过了一会儿,公鸡和母鸡便将头埋在翅膀下,母牛的眼睛也开始不停眨巴着打瞌睡了。 于是女孩就问:“我们不该去睡觉吗” “漂亮的小母鸡, 威武的小公鸡, 肥壮的花奶牛, 你们意下如何呢” 小动物们回答道:“达克斯。 你已和我们吃了饭, 你已和我们喝过汤, 你总好心记得咱, 愿你今晚睡得平安。” 于是女孩上了楼,抖了抖二张羽毛床,铺好了新床单,这时白胡子老人进来了,在一张床上躺下来,他的胡子一直拖到了床的另一头。女孩也躺下了,她先做了祷告,这才进入了梦乡。 她睡得沉沉的,到了半夜却被房子里的一阵吵声给弄醒了。房内各处都在砰砰着响,门已被冲开,碰在了墙壁上;屋梁仿佛脱了接头,吱呀响着,就像楼梯塌下来似的。最后是一声巨响,好像是整个屋顶塌陷了。然而很快一切就都平静如初,女孩也未伤一根毫发,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很快又进入了梦乡。清晨灿烂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她醒了,啊,展现在她眼前的是怎样一副情景呀!她正躺在一间大厅里,周围的一切无不闪耀着皇宫的辉煌。墙壁上挂着一张绿色的丝绸,上面一朵朵金色的花儿开得正艳;床是象牙做的,上面铺着红色天鹅绒;紧挨床边摆着把椅子,上面放着双缀满珍珠的拖鞋。女孩以为自己在梦中,这时三个衣着考究的仆人走了过来,问她有何吩咐。“你们只管去吧,我要马上起床为老人做早餐,我还要去喂那可爱的母鸡、公鸡和奶牛。”女孩答道。她还以为老人已经起床了,就朝他的床望去,可老人没躺在那里,见到的却是位陌生人。她端详着他,发现他是那样英俊潇洒。他醒了,说:“我是一位王子,中了一位巫师的魔法,变成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成天住在森林里,谁也不准跟我在一起,除了我那三个仆人,不过他们也变成了公鸡、母鸡和奶牛,直到有位心地善良的姑娘来到我们中间,这样魔法就可消除。这位姑娘不仅要待人仁慈,对动物也要怜惜,只有你才做到了这一切。是你在午夜时分使我们获得了自由,森林中的那座小木屋也变成了我原来的王宫。”说完,他们就起床了。王子立即命令三个仆人去把女孩的父母接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可是我那两个姐姐现在何处呢”女孩问道。“我把她们关在地窖中,明天她们就会被带到森林中,做一个烧炭翁的使女,直到她们变得更仁慈,不再让动物们饿肚子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童话开头,让我不由想到《花园墙外》,讲的是一对兄弟莫名其妙在森林里迷路了,遇到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角色,并找到回家的路的故事。虽然总结很童话,但是剧情很有趣很反转!画风也很有意思!而且梗还蛮多的,多到要去翻知乎的地步……(喂 我最喜欢哥哥啦,个性有点懦弱犹豫,长得扁扁的也不如弟弟可爱,但是他好忧郁好悲观哦!作为角色来说真的太有趣了!这么不走心的安利,你们就吃一口嘛!很短的! 第4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昨晚写一半竟然睡着了……还好现在醒了orz ps预警:翻了翻大纲,接下来的情节大概会有很多的三观不正,很多的变态,和很多的神经病,也有一点点虐。要是有不适应的同学,现在可以先撤了……反正最后肯定是个he 《格林童话》之金娃娃 从前有一对贫穷的夫妻,他们除了有一座小棚子外,其它一无所有,他们靠打鱼来维持生计,生活常常捉襟见肘。 有一天傍晚,丈夫坐在水边下网捕鱼,起网的时候,发现网里有一条全身都是纯金的鱼。就在他满心惊诧地打量着这条鱼的时候,鱼开始说话了:“听着,渔夫,如果你把我扔回水里,我将把你的小棚子变成豪华的城堡。” 可是渔夫却回答:“如果我连肚子都喂不饱,城堡又有什么用呢?” 金鱼接着说:“那没关系,到时城堡里会有一个橱柜,你打开柜门,里面就有最精美的饭菜,而且你想要多少就会有多少。” “如果这是真的,”渔夫说,“那我就帮你这个大忙了。” “是真的,”鱼说,“但得有个条件,当你的好运降临的时候,千万别跟世界上任何人透露此事,无论是谁,一旦你说漏了一个字,那可就全完了。” 渔夫于是将鱼扔回水里,然后扭头回家了。 在他原来破棚子的地方,现在果真矗立着一座大城堡。他睁大眼睛走了进去,看见他老婆身着漂亮的衣服,坐在一间豪华的房间里,显得十分高兴,她问:“夫君,这些都是怎么来的?对我是再合适不过了。” “是的,”丈夫说:“对我也一样,我可饿坏了,给拿点吃的来。” 老婆回答:“我可没吃的,在这新房子里我什么东西都找不着。” “你不用管啦,”丈夫说:“我看见那边有个大橱柜,去打开。” 她把柜子打开,里面有蛋糕、肉、水果、酒,简直是一桌丰盛的宴席。 老婆高兴地大叫:“亲爱的,真是应有尽有。” 他们坐下来一起大吃大喝。吃饱后,老婆问:“夫君,这些好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哎呀,”他回答:“可别问我这个问题,我可不敢告诉你,因为如果我向别人透露这事,我们所有的财富就会消失。” “非常好,”她说,“不应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然而,她没说真话,白天黑夜她都不安宁,把她丈夫纠缠得失去了耐心,他只好告诉她那是由于他捕到一条美丽的金鱼,作为回报,他给了它自由。就在这秘密泄露的一瞬间,豪宅和橱柜消失了,破旧的渔棚又恢复了原样,丈夫重操旧业去捕鱼了。可是他的运气不错,又一次捕到了那条金鱼。 “听着,”鱼说:“如果你再把我投入水中,我还会给你城堡和装满烤肉和煮肉的橱柜。但是可别动摇,千万千万别透露你从哪儿得到了这一切,要不然一切可就又没了!” “我会非常注意的。”渔夫答应着,然后把鱼投回水中。 现在家中的一切又重新恢复往日的辉煌了,老婆面对大宗财富大喜过望,可仍是好奇心折磨得她坐卧不安,仅过数日,她又开始问这问那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他是用什么法子弄到这些的呀等等。丈夫保持着沉默,但是时间不长,他又被折腾得肝火上升,脾气大发了,终于违背诺言,又泄露了秘密。转眼间城堡就没了,他们又重新住在了破旧的棚子里。 “现在你可得到你想得到的了,”他说,“可我们又得过那啃光骨头没肉的日子了。” “唉,”老婆说,“我宁愿过穷日子,如果我不知道那财富是从哪儿来的,我一时都不得安宁。” 丈夫只得回去捕鱼,可是没想到那金鱼第三次撞入他的网内。 “听着,”鱼说,“看来我是命里注定逃不出你的手掌,那就带我回家,把我切成六片:让你老婆吃两片,你的马吃两片,剩下两片埋在地下,这样他们会赐福于你。” 渔夫带着鱼回了家,并且按鱼所说的做了。时间过得很快,埋鱼肉的地方长出了两朵金荷花,马生了两只金马驹,而渔夫的老婆则生下了两个全身是金的孩子。 孩子们长成了魁梧英俊的小伙子,荷花和马驹也长大了。这时他们请求道:“父亲,我们想骑上我们的金马出去闯闯世界。” 他忧伤地答道:“要是你们都走了,我怎能放心呢,我怎能知道你们的情况呢?” 他们说:“那两朵金荷花不是在这儿呐。看着它们,你就会知道我们的情况了:如果它们鲜艳美丽,那我们就身体健康;如果它们变蔫了,那我们就是生病了;如果它们枯萎了,那我们也死了。” 他们骑着马出发了,他们走进一家酒店,发现里面有很多人,人们一看见两个金孩子就开始拿他们取笑。兄弟中的一个受不了众人的嘲讽,打消了闯世界的念头,取道回府去陪伴老父亲。另一位坚持向前骑,到了一片大森林。 他正准备进去,旁边有人劝他:“你骑马穿过森林可不安全,林子里全是盗匪,他们可不是善人。一旦你生病,他们发现你和你的马全身是金,他们肯定会杀了你。” 可是他暗中给自己打气壮胆,说道:“我必须、而且能够骑过去。” 然后他取了熊皮穿在自己和马的身上,这样他们的金身就不被别人看见了,他毫无畏惧地进入了林子。走了不远,他听见丛林中有响声,并且有人说话:一边有人喊:“这儿来了一个。”另一边答:“别理这个穿熊皮的,一看就是穷得跟教堂里的耗子一样,他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于是金孩子高高兴兴、平平安安地走出了森林。 一天他走进了一个村庄,看到一位非常美丽的姑娘,在他眼里姑娘简直是世界上最最美丽的了。他顿时被爱情巨大的力量所征服,走上前去向姑娘表白:“我爱你,我真心真意地爱你,你肯嫁给我吗?” 姑娘也同样深深地爱慕着他,于是她同意说:“是的,我愿意嫁给你,并同你白头偕老。” 他们结婚了,新婚的日子无比甜蜜,这时新娘的父亲回到家来,知道了女儿已经举行了婚礼,感到非常惊诧,问道:“新郎在哪里?”旁人给他指点了仍然穿着熊皮的金孩子。 父亲一看便勃然大怒:“一个穿熊皮的决不能娶我的女儿!”说完就准备杀了他。 新娘苦苦央求道:“他是我的丈夫,而且我真心实意地爱他!” 父亲终于平静下来了,然而,实在放不下这个念头,第二天他早早起了床,想看看女婿是否真的是个衣着褴褛的乞丐。没想到当他偷偷地往房间里看的时候,却见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放金光的男人,地上是那张破旧的熊皮。他回来暗中感叹道:“我能及时克制住自己真是万幸!否则我可真是罪不可恕啦。” 此时金孩子正在梦乡中,他梦见自己骑马出去猎到一只漂亮的牡鹿,早上醒来后,便对妻子说:“我必须出去打猎。” 她感到不安,求他呆在家里,并且劝他:“你会大祸临头的。” 可是他回答:“我必须去。” 他站起身来,骑上马进了森林,走了不远,发现有一只漂亮的牡鹿从他的路前面穿过,那的的确确就是他梦中的那只鹿。他瞄准了正准备射箭时,那鹿跑开了。他穿灌木、过壕沟,不知疲倦地追呀,整整追了一天,到了天黑时分,牡鹿从眼前消失了。 金娃娃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小房子前,里面坐着一个巫婆。他敲敲门,那矮小的老太婆从里面出来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大林子里干什么?” “您看见一只鹿了吗?” “是的,”她回答,“我知道这鹿在哪儿。” 就在这时,从房子里奔出一条小狗,冲着他恶狠狠地叫着。 “别叫了,你这仗势欺人的家伙,”他说,“再叫我就打死你。” 不想这话把巫婆给惹火了,她喊着:“什么,你敢杀我的小狗?”随即把他变成了一块石头,孤单单地躺在那里。 这时他的新娘正在徒劳地等待他,一边等,一边想:“一定是我最害怕、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在家里,他的兄弟站在金荷花前,看到其中一朵突然凋萎了。“天呐!”他喊道:“我的兄弟一定惨遭不幸了!我必须设法去救他。” 可是父亲说:“留下别去,再失去你,我可怎么办?” 他坚持道:“我非得去!” 于是他骑着他的金马上路进入了森林,找到了他那变成石头的兄弟。 老巫婆从房子里出来叫住了他,想让他也中圈套,可是他不让她靠近,并且威胁说:“你要是不把我兄弟变活了,我就射死你。” 巫婆虽然极其不乐意,但不得不用食指点了一下石头,让他兄弟马上恢复了人的形状。两个金娃娃又见面了,他们非常高兴,相互拥抱亲吻,一块儿骑马离开了森林,然后一个回家去见他的新娘,另一个回去见父亲。 一见面老父亲就说道:“我已经知道你救活了你的兄弟,因为那朵金荷花忽然间又竖起来了,并且还开了花。” 从此以后,他们的一生都幸福和富裕。 第43章 从前,有一个寡妇,膝下有两个女儿,一个既漂亮又勤劳,而另一个则又丑又懒。寡妇却格外疼爱又丑又懒的那一个,因为是她的亲生女儿;另一个呢,不得不什么活儿都干,成了家里名副其实的灰姑娘。可怜的姑娘每天必须坐到大路旁的水井边纺线,不停地纺啊纺,一直纺到手指磨破了血。 有一天,纺锤全让血给染红了,姑娘打算用井水把它洗干净,不料纺锤脱了手,掉进井里。姑娘一路哭着跑到继母跟前,对她说了这件不幸的事。继母听了,把姑娘臭骂了一顿,还威逼她说,除非她把纺锤从井里捞出来,不然就饶不了她。姑娘回到井边,不知如何是好。后来,她害怕再遭继母的斥骂,就跳进了井里。在井里,她失去了知觉,等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美丽的草地上,草地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四周环绕着万紫千红的花朵,各自争妍斗艳。她站起身来,向草地的前方走去,在一座烤炉旁停下了脚步,发现烤炉里装满了面包。 面包对她说:“快把我取出来,快把我取出来,不然,我就要被烤焦啦。我在里面已经被烤了很久很久啦。” 姑娘走上前去,拿起面包铲,把面包一个接一个地全取了出来。随后,她继续往前走,来到一棵果实累累的苹果树下,果树冲她大喊大叫:“摇一摇我啊,摇一摇我啊,满树的苹果全都熟透啦。” 于是,姑娘用力摇动果树,苹果雨点般纷纷落下,直到树上一个也不剩了,她才停下来;接着她又把苹果一个个捡起来堆放在一起,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最后,姑娘来到一幢小房子前,只见一个老太太在窗前望着她。老太太青面獠牙,姑娘一见心惊胆战,打算赶快逃走。谁知老太太大声嚷嚷起来:“亲爱的,你干嘛害怕呢?就留在我这儿吧!要是你愿意在这儿好好干家务活儿,我保你过得舒舒服服的。你千万要当心,一定要整理好我的床铺,使劲儿抖我的床垫,要抖得羽绒四处飘飞,这样世界上就下雪了。我是霍勒大妈。” 老太太说这番话时,和颜悦色,姑娘于是鼓起勇气,答应留下来替她做家务事。她尽力做好每件事情,使老太太心满意足。抖床垫时,她使出全身力气,抖得羽绒像雪花儿似的四处飘飞。因此,老太太对她也很好,使她生活得挺舒适,每天盘中有肉,要么是炖的,要么是烧的。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姑娘渐渐变得忧心忡忡起来,一开始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想家啦。在霍勒大妈家里的生活比起在继母家里的生活,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尽管这样,她依然归心似箭。最后,她对霍勒大妈吐露了自己的心事:“我现在很想家。在这下面,我事事称心如意,可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得回到上面的亲人身边。” 霍勒大妈听后回答说:“你想回到家人身边,我听了很高兴。你在我这儿做事尽心尽力,我很满意,那么我就亲自送你上去吧。” 说罢,霍勒大妈牵着姑娘的手,领着她来到一扇大门前。大门洞开,姑娘刚刚站到门下,一粒粒的金子就像雨点般落在她身上,而且都牢牢地粘附在她衣服上,结果她浑身上下全是金子。 “你一直很勤劳,这是你应得的回报。”霍勒大妈对她说,说着又把她掉进井里的纺锤还给了她。 忽然,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姑娘又回到了上面的世界,她就站在她继母家的附近。她走进院子的时候,蹲在辘轳上的大公鸡咯咯地叫了起来:“咯……咯……咯……咯……,咱们的金姑娘回来啰!” 她走进继母的房间,因为浑身上下粘满了金子,继母和妹妹亲热地接待了她。 姑娘跟他们讲述了自己惊心动魄的经历。继母听完了她获得这么多金子的过程,就打算让她那个又丑又懒的女儿也享有这么多的金子,于是她把这个女儿打发到井边去纺线。为了使纺锤染上血污,这个姑娘就把手伸进刺篱笆里,将自己的手指扎破。然后,她把纺锤投入井里,自己也随即跳了进去。 在井里,她像姐姐一样,先是来到一片美丽的草地,然后顺着同一条小路往前走去。她走到烤炉前时,面包冲着她大声叫喊:“快把我取出来,快把我取出来,不然我就要被烤焦啦。” 可这个懒惰的姑娘听了却回答说:“谢谢,我才不想弄脏我的手。”说完继续往前赶路。 不大一会儿,她便来到苹果树下,果树跟上次一样喊叫着:“摇一摇我啊,摇一摇我啊,满树的苹果全都熟透啦。” 她回答道:“当然可以呀,可苹果落下来会砸着我的脑袋。”说完继续赶路。 来到霍勒大妈的小房子前时,因为她听姐姐说过老太太青面獠牙,所以见了面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第一天,丑姑娘心里始终惦记着作为奖赏的金子,所以强打起精神,装成很勤快的样子,而且事事都照着老太太的意愿来做。可到了第二天,她就懒起来了;第三天呢,她懒得更加不像话,早上甚至赖在床上不想起来,连整理好霍勒大妈的床铺这件事也给忘记了,更不用说抖床垫,抖得羽绒四处飘飞了。几天下来,老太太已经受够了,就预先告诉她,她被解雇了。懒姑娘一听,满心欢喜,心里想道:“该下金雨啦!” 霍勒大妈领着她来到那扇大门前,可当她站到门下时,非但没有金子落下来,劈头盖脸地泼了她一身的却是一大锅沥青。“这就是你应得的回报。”霍勒大妈对她说,说完便关上了大门。 懒姑娘就这样回到了家里,浑身上下糊满了沥青。蹲在辘轳上的大公鸡看见了她就咯咯地叫了起来:“咯……咯……咯……咯……,咱们的脏姑娘回来啰!” 懒姑娘身上的沥青粘得很牢,无论怎样冲洗也无济于事,她只好就这样一辈子啦。 第44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把防盗放前面,是为了看花审核的眼睛,从而提高逃脱的概率。——然而我错了,就我那程度,根本不会被锁住好嘛?我再也再也再也不相信我写肉的水平了,我再也不要挑战自我了qaq宝宝心里苦,宝宝被嘲笑了qaq 是的,我就是没看过小黄片,也没看过小黄文qaq宝宝心里好苦qaq 好吧正题,今天第二章,能不能算补更啊?我记得前面好像欠了好几更来着orz 《格林童话》之谜语 从前有个国家来了一头野猪。它践踏耕地、咬杀牲畜,还用尖利的獠牙咬人,人们为此痛苦不堪。 国王宣布只要有人能将王国从这一灾难中拯救出来,他就会大大地赏赐他。可是野猪太大了,而且强不可敌,因此谁也不敢接近它藏身的那片森林。最后国王宣布:谁若能捕获或者杀死那头野猪,他就能娶国王的独生女为妻。 在乡下住着两兄弟,是穷人家的孩子。老大狡猾精明却缺乏勇气;弟弟单纯而心地善良。两兄弟说他们愿意接受这个危及生命的使命。国王对他们说:“为了让你们能确实找到那头野兽,你们两人必须分头从两个方向进森林。”于是,哥哥从西头走,弟弟从东边进。 弟弟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一个小个子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支黑色长矛,对弟弟说:“我把这支长矛给你,因为你心地纯洁善良;你拿着这长矛,只管大胆去斗那野猪,长矛会帮你的。” 弟弟谢过那小个男子,扛起长矛,毫不畏惧地继续赶路。 不久,他看到了那头野猪,便用长矛对准了朝他扑来的野兽。野猪气疯了,它冲得太快太猛,结果长矛把它的心脏划成了两半。弟弟扛起巨兽往回走。 森林另一端的入口处有座房子,人们在那里饮酒、跳舞作乐。弟弟来到那儿时,哥哥早已坐在里面了,他以为野猪反正逃不出他的手心,于是先喝点酒壮胆。当他看到弟弟带着战利品从森林里返回时,邪恶的心里充满了嫉妒,无法平息。他对弟弟喊道:“进来吧,亲爱的弟弟,喝杯酒歇歇。” 从无戒心的弟弟走了进去,把好心男人给他长矛、自己又如何用长矛制服野猪的经过告诉了哥哥。 哥哥留弟弟一起喝酒直到天色将晚,然后一道离开了小屋,在黑暗中赶路。他们来到小河上的一座桥跟前,哥哥让弟弟走在前面,走到桥心时,哥哥对准弟弟的后脑勺狠狠一击,弟弟倒下死了。哥哥将弟弟埋在桥下,自己扛起野猪去向国王领赏,似乎野猪是他猎杀的。 他娶了国王的独生女为妻。当有人问他为什么弟弟没有回来时,他说:“准是野猪把他给吃了。”人们也就信以为真了。 可是什么都瞒不过上帝的眼睛,这罪孽总有一天要真相大白的。 几年以后,有个牧羊人赶着羊群过桥,一眼看到沙子下面有根雪白的骨头。他觉得这是做口吹乐器的好材料,于是爬下桥,将骨头捡了起来。他用骨头给自己的号角做了个吹口。可他第一次用它吹响号角时大吃了一惊,因为骨头吹口自顾自唱起了小调: “啊,朋友,你在用我的骨头吹奏, 我在这河边沉睡已久。 哥哥杀我夺走了野猪, 娶的妻子是国王之女。” “多好的号角呀!”牧羊人说,“竟然自己会唱小调!我一定要把它献给国王陛下。”于是他将号角献给国王,号角又唱起了同一支小调。 国王一听就明白了,于是派人到桥下挖出了被害人的尸骨。罪孽深重的哥哥无法抵赖他的所作所为,因此被缝进一个麻袋,沉到河里去了。被害人的尸骨则被安葬在教堂墓地里一座漂亮的墓冢里了。 《格林童话》之三种语言 从前,有位住在瑞士的老伯爵只有一个儿子,可这儿子傻傻的,什么也学不会。 父亲于是对儿子说:“听着,儿子。我已经尽一切努力教你,可你什么都没学会。我替你找了个有名的导师,你上他那儿去,看他能不能教你点什么。” 就这样,年轻人被送到另外一座城市,在那里学了一年。 年底他回到家,父亲问他:“儿子,你这一年学了点什么?” “父亲,我学会了狗语。” “主啊,可怜可怜我们吧!”父亲叫起来,“这就是你所学的?我要把你送到另一个城市去,另找一位导师。” 于是,年轻人又被送去和另一位导师学了一年。 回来时父亲问:“我的孩子,今年你学了点什么?” 他回答说:“父亲,我能听懂鸟语了。” 父亲大发雷霆:“你这蠢货,竟然一无所获地度过宝贵的时光!你回来就不感到难为情吗?我再为你找个导师,如果你这次还是什么都学不会,我就再没你这儿子了!” 年轻人跟着第三位导师又学了一年。 等回到家,父亲问他:“你学会了什么,儿子?” 他回答:“亲爱的父亲,今年我能听懂蛙鸣的含义了。” 父亲气得火冒三丈地跳起来对仆人说:“这家伙不再是我儿子,我已经把他赶出去了。我命令你们把他带到森林里去杀了。” 仆人把青年带到森林里,但是不忍心杀他,他把他放了,然后杀了一头鹿,取了眼睛和舌头拿回去禀报伯爵。 青年漫无目的地朝前走,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一座城堡。他请求那里的人让他歇一夜。 “可以,”城堡的主人说,“只要你愿意,就去塔楼里住一夜吧。不过我要警告你:那里很危险,有很多野狗在不停地乱吠乱叫,到某个时辰还得给它们一个人吃,倾刻就会把人吃光。” 原来当时整个地区都被这群野狗闹得不得安宁,可又没有办法。年轻人一点也不害怕地说:“就让我去吧,不会有事的。给点吃的让我去喂它们。” 既然他自己要去,人们便给了他一些喂狗的东西让他去了。年轻人走进塔楼,那些狗不叫也不闹,友好地摇着尾巴围着他转,吃着他摆在它们跟前的食物,丝毫没有伤害他。 第二天,他毛发无损地平安走出塔楼来对主人说:“那些狗用它们的话告诉我为什么它们会住到这儿来,为什么会为害一方的。它们中了魔法,被迫到这儿来守护塔楼底下的一笔财宝,只有等人们取走财宝时它们才能得到安宁。我还从它们的谈话中了解到怎样才能取出这些财宝。” 听到的人无不欣喜万分,主人说只要年轻人做好这件事就认他作儿子。于是年轻人又来到塔楼,胸有成竹地取出一个装满了金子的箱子。从此,人们再没听到野狗的嚎叫,也再没见到那些野狗了,这个地方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过了一段时间,年轻人想去罗马。他路过一片沼泽地,听到许多青蛙在“呱呱”地说话。他听后沉思起来,感到有些悲伤。 后来他终于到了罗马,原来教皇刚刚去世了,红衣主教们正在为由谁继任教皇发愁。他们最后决定选一个有神力、能创造奇迹的人继任。 年轻的伯爵这时恰好走进教堂,两只白鸽飞到他肩头就不走了。教士们认为那是主的意志,当时就问他是否愿意当教皇。年轻人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否配做教皇。鸽子建议他答应下来,于是他同意了。 接着就是涂油、献祭等一系列宗教仪式。他在来罗马的路上就听到青蛙们说自己会当上神圣的教皇,他当时大为震惊,这时正好验证了。轮到他主持做弥撒的时候,他连一个字也不会讲。两只鸽子就一直坐在他肩头,一句句教给他。 第45章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的43章发上网盘了,链接/share/initshareid=2930228316&uk=1077687828,微博也有。密码请在43章找吧orz 请不要透露密码,也不要传播文件,谢谢。 《格林童话》之聪明的艾尔莎 从前有一个人,他有个女儿,叫“聪明的爱尔莎”。 她长大了,父亲说:“我们该让她嫁人了。” 母亲说:“是啊,但愿有人来求婚。” 后来有个叫汉斯的人从远方来向她求婚,但有个条件,那就是“聪明的爱尔莎”必须是真正的聪明才行。 父亲说:“啊,她充满了智慧。” 母亲说:“她不仅能看到风从街上过,还能听到苍蝇的咳嗽。” 汉斯于是说:“好啊,如果她不是真正聪明,我是不愿意娶她的。” 他们坐在桌边吃饭的时候,母亲说:“爱尔莎,到地窖里拿些啤酒来。” “聪明的爱尔莎”从墙上取下酒壶往地窖走,一边走一边把酒壶盖敲得“丁丁当当”的,免得无聊。来到地窖,她拖过一把椅子坐在酒桶跟前,免得弯腰,弄得腰酸背疼的或出意外。然后她将酒壶放在面前,打开酒桶上的龙头。啤酒往酒壶里流的时候,她眼睛也不闲着,四下张望。她看到头顶上挂着一把丁字锄,是泥瓦匠忘在那儿的。 “聪明的爱尔莎”哭了起来,说:“假如我和汉斯结婚,生了孩子,孩子大了,我们让他来地窖取啤酒,这锄头会掉下来把他砸死的!”她坐在那儿,想到将来的不幸,放声痛哭。 上面的人还等着喝啤酒呢,可老不见“聪明的爱尔莎”回来。母亲对女仆说:“你到地窖去看看爱尔莎在不在。” 女仆下去,看到她在酒桶前大哭,就问:“你为什么哭啊?” 她回答说:“难道我不该哭吗?假如我和汉斯结婚,生了孩子,孩子大了,我们让他来地窖取啤酒,这锄头会掉在他头上把他砸死的!” 女仆于是说:“我们的爱尔莎真是聪明!”说着就坐到她身边,也为这件不幸的事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上面的人不见女仆回来,又急着喝啤酒,父亲就对男仆说:“你到地窖去看看爱尔莎和女仆在哪儿。” 男仆来到地窖,看到爱尔莎正和女仆哭成一团,就问:“你们为什么哭啊?” “难道我不该哭吗?假如我和汉斯结婚,生了孩子,孩子大了,我们让他来地窖取啤酒,这锄头会掉在他头上把他砸死的!” 男仆于是说:“我们的爱尔莎真聪明!”说着也坐到她身边大哭起来。 上面的人等男仆老等不来,父亲就对做母亲的说:“你到地窖里看看爱尔莎在什么地方。” 母亲走下来,看到三个人都在哭,问其原因,爱尔莎对她说:“如果她和汉斯的孩子将来长大了来地窖取啤酒,也许这锄头会掉下来把他砸死的!” 母亲也说:“我们的爱尔莎真聪明!”说完也坐下来跟他们一块儿哭起来。 丈夫在上面又等了一阵,还不见妻子回来,他口渴得厉害,就说:“只好我自己下去看看爱尔莎在哪儿了。” 他来到地窖,看到大家都在哭。问是什么原因,回答是因为爱尔莎将来的孩子上地窖来取啤酒,这把丁字锄头很可能掉下来把他砸死。 于是他大声说:“爱尔莎可真聪明!”他也坐下来跟大家一起哭。 只有未婚夫独自在上面等啊等,不见一个人回来,他想:“他们准是在下面等我,我也应该下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他来到地窖,看到五个人都在伤心地痛哭,而且一个比一个哭得伤心,于是问:“究竟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了?” “啊,亲爱的汉斯,假如我们结了婚,生了孩子,孩子大了,也许我们会叫他来地窖取啤酒。上面这把锄头可能会掉下来,砸破他的脑袋,那他就会死在这儿。难道我们不应该哭吗?” 汉斯说:“好吧,替我管家务不需要太多智慧。既然你这样聪明,我同意和你结婚。”他拉着爱尔莎的手把她带上来,和她结了婚。 爱尔莎跟汉斯结婚不久,汉斯说:“太太,我得出门挣点钱,你到地里去割些麦子,我们好做点面包带上。” “好的,亲爱的汉斯,我这就去办。” 汉斯走后,爱尔莎自己煮了一碗稠稠的粥带到麦地里。她自言自语地说:“我是先吃饭还是先割麦呢?对,还是先吃饭吧。” 她喝饱了粥又说:“我现在是先睡觉还是先割麦呢?对,还是先睡上一觉吧。”她在麦地里睡着了。 汉斯回到家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来,就说:“我聪明的爱尔莎干起活来可真卖劲儿,连回家吃饭都给忘了。” 到了晚上,爱尔莎还是没回来,于是汉斯来到地里看她到底割了多少麦子。他看到麦子一点没割,爱尔莎却躺在地里睡大觉。汉斯跑回家,拿了一个系着小铃铛的捕雀网罩到她身上,她还是没醒。汉斯又跑回家,关上门,坐下来干活。 天完全黑了,聪明的爱尔莎终于醒了。她站起来,听到周围有丁丁当当的响声,而且每走一步都听到铃铛的响声,她给吓糊涂了,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聪明的爱尔莎。她问自己:“我是爱尔莎吗?也许不是吧?” 她不知道答案该是什么。她停了一下,想:“我还是先回家吧,问一问他们我到底是不是爱尔莎,他们一定会知道的。” 她来到家门口发现门关上了,便敲了敲窗户,叫道:“汉斯,爱尔莎在家吗?” 汉斯回答说:“在家。” 她大吃一惊,说:“上帝啊,看来我不是爱尔莎了。” 于是她走去敲别人家的门,可是人们听到铃铛的响声都不肯开门,因此她无法找到住处。最后她只好走出了村子,人们从此再没有见到过她。 《格林童话》之谜语 从前有个国家来了一头野猪。它践踏耕地、咬杀牲畜,还用尖利的獠牙咬人,人们为此痛苦不堪。 国王宣布只要有人能将王国从这一灾难中拯救出来,他就会大大地赏赐他。可是野猪太大了,而且强不可敌,因此谁也不敢接近它藏身的那片森林。最后国王宣布:谁若能捕获或者杀死那头野猪,他就能娶国王的独生女为妻。 在乡下住着两兄弟,是穷人家的孩子。老大狡猾精明却缺乏勇气;弟弟单纯而心地善良。两兄弟说他们愿意接受这个危及生命的使命。国王对他们说:“为了让你们能确实找到那头野兽,你们两人必须分头从两个方向进森林。”于是,哥哥从西头走,弟弟从东边进。 弟弟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一个小个子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支黑色长矛,对弟弟说:“我把这支长矛给你,因为你心地纯洁善良;你拿着这长矛,只管大胆去斗那野猪,长矛会帮你的。” 弟弟谢过那小个男子,扛起长矛,毫不畏惧地继续赶路。 不久,他看到了那头野猪,便用长矛对准了朝他扑来的野兽。野猪气疯了,它冲得太快太猛,结果长矛把它的心脏划成了两半。弟弟扛起巨兽往回走。 森林另一端的入口处有座房子,人们在那里饮酒、跳舞作乐。弟弟来到那儿时,哥哥早已坐在里面了,他以为野猪反正逃不出他的手心,于是先喝点酒壮胆。当他看到弟弟带着战利品从森林里返回时,邪恶的心里充满了嫉妒,无法平息。他对弟弟喊道:“进来吧,亲爱的弟弟,喝杯酒歇歇。” 从无戒心的弟弟走了进去,把好心男人给他长矛、自己又如何用长矛制服野猪的经过告诉了哥哥。 哥哥留弟弟一起喝酒直到天色将晚,然后一道离开了小屋,在黑暗中赶路。他们来到小河上的一座桥跟前,哥哥让弟弟走在前面,走到桥心时,哥哥对准弟弟的后脑勺狠狠一击,弟弟倒下死了。哥哥将弟弟埋在桥下,自己扛起野猪去向国王领赏,似乎野猪是他猎杀的。 他娶了国王的独生女为妻。当有人问他为什么弟弟没有回来时,他说:“准是野猪把他给吃了。”人们也就信以为真了。 可是什么都瞒不过上帝的眼睛,这罪孽总有一天要真相大白的。 几年以后,有个牧羊人赶着羊群过桥,一眼看到沙子下面有根雪白的骨头。他觉得这是做口吹乐器的好材料,于是爬下桥,将骨头捡了起来。他用骨头给自己的号角做了个吹口。可他第一次用它吹响号角时大吃了一惊,因为骨头吹口自顾自唱起了小调: “啊,朋友,你在用我的骨头吹奏, 我在这河边沉睡已久。 哥哥杀我夺走了野猪, 娶的妻子是国王之女。” “多好的号角呀!”牧羊人说,“竟然自己会唱小调!我一定要把它献给国王陛下。”于是他将号角献给国王,号角又唱起了同一支小调。 国王一听就明白了,于是派人到桥下挖出了被害人的尸骨。罪孽深重的哥哥无法抵赖他的所作所为,因此被缝进一个麻袋,沉到河里去了。被害人的尸骨则被安葬在教堂墓地里一座漂亮的墓冢里了。 第46章 袁亦如最喜欢问付左笙的一个问题就是:“你喜欢万总吗?” 这个问题她问了不下十遍,付左笙终于忍无可忍,用另外一个问题来回应她:“那你呢?” 袁亦如嘟着嘴巴想了想,说:“那时候肯定是喜欢的,现在我不确定了。” 付左笙看着对方纠结的脸,觉得自己大概什么都懂了。 会在这种事情上犹豫,本身就是爱的一种表现。 可袁亦如接着笑,说:“我觉得我现在喜欢你呀。笙笙,你甩了那根木头跟我吧。” 付左笙一愣,愣完之后笑了笑,说:“你先赚到万总那么多钱,说不定我会考虑看看。” 袁亦如就捂着嘴巴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付左笙一回头,看见万宜宁愠着脸色走了进来,坐在自己的旁边。 付左笙再看向袁亦如,对方仍然是笑着的,但是眼里却不自觉带着泪花。 付左笙几乎确定,袁亦如是真切地爱过万宜宁的,并且现在仍然爱着。 爱和不爱在眼神里表现得特别明显,而爱和爱过同样也是如此。 因着这一点同病相怜的心理,付左笙挺心疼袁亦如。 小姑娘远在国外,就算被怀疑做了各种各样的坏事,也用不着急匆匆地跑回来自证清白。 能让一个人这样急切地做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不是爱就是恨。 “不知道放下了没有,我回来测试咯。”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定是没有放下了。 所以袁亦如各种各样的行为,付左笙竟然都觉得能够理解了。 能够理解不代表能够容忍,至少她就很不喜欢每次跟万宜宁出去吃饭都会跟着一条小尾巴。 她甚至不知道这条小尾巴是跟着谁的。 不过万宜宁不下令赶人,付左笙自然什么也不敢说,只能每天坐在万宜宁手边,看着袁亦如坐在对面,不停地骚扰两人。 万宜宁倒也坐得住,不管袁亦如在对面怎么作妖,万宜宁全当没看到,时不时跟付左笙窃窃私语,或者玩一玩喂食play。 每到这个时候,付左笙又觉得于心不忍:袁亦如坐在这边,那不是特意虐狗么? 她一边按照万宜宁的吩咐做,一边却又隐隐关注着袁亦如的反应。 可是袁亦如毫无反应,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们,面带微笑。 万宜宁喂食了一勺子土豆泥,可付左笙张着嘴巴并没有吞进去,眼神若有似无地瞥着袁亦如。 万宜宁的心情便有些起伏,她轻轻地拍了拍付左笙的脸颊,面带责怪:“你在想什么呢。” 付左笙立刻回过身来,把勺子含到了嘴里。 万宜宁这才满意地把勺子抽走了,抽出来的时候甚至还看到了付左笙的舌头。 万宜宁笑了笑,直接把勺子放到了自己嘴里,也不知道吃进去了一嘴什么。 袁亦如全程:“……” 万宜宁总不至于连个大活人也看不到吧,那这么做肯定是故意刺激自己的了。 万宜宁有必要刺激自己吗?自己不过是一个弃而不用的情人而已…… 这一秒袁亦如突然福至心灵:万宜宁说不定并不是在刺激自己,她是在刺激付左笙。 袁亦如将眼神移向付左笙,发现付左笙眼神飘忽,对万宜宁的体贴并不十分适应,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宜宁姐姐,我知道笙笙在想什么。”袁亦如说。 万宜宁这才看向她,并没说话,以眼神问道:什么? 这是袁亦如自回国以来,第一次接受到来自万宜宁的正眼。 这双眼里写着跟当年一样的冷漠,没有改变过分毫,好像万宜宁从来都是一个没有爱的人。 可万宜宁毕竟是为了那个问题看向自己的。 袁亦如心里一顿,觉得自己竟然真的看破了天机。可是为什么是付左笙呢?因为她那一双苍老的眼睛吗?因为她没有上赶着倒贴万宜宁吗?因为她不够自己那么喜欢万宜宁吗? 袁亦如心里一沉,调戏人的心思全都烟消云散,只是魔怔似地在脑子里回放:为什么万宜宁当时没有喜欢自己呢?这些我也都能装出来的啊? “为什么你不能喜欢上我呢?”袁亦如痴痴地说。 万宜宁皱了皱眉头,大概并不如何耐烦,但为了得到答案,还是耐着性子追问:“你说说看,笙笙在想什么?” 万宜宁看了付左笙一眼,当真是在看一个自己不能理解的个体。 袁亦如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她瞪着付左笙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跑了出去。 付左笙错愕地盯着袁亦如的背影,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她看来,之前只是很正常的对话而已。 万宜宁仅仅是瞥了袁亦如一眼,又自在地舀了一勺子土豆泥,喂给付左笙:“啊——笙笙吃东西。” 付左笙对这个很不能理解,推了推万宜宁的胳膊,着急道:“她跑出去了,快去追啊,还吃什么吃!” 这又是万宜宁选的餐厅,付左笙来拍了一个多月戏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袁亦如一个美国回来的就更加人生地不熟的了。付左笙怕袁亦如情绪不稳定,跑出去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可万宜宁冷漠的很,看了看付左笙焦急的脸庞,反而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这时候还有心情计较这些…… 付左笙把筷子一摔,直接站了起来跑出去。留下万宜宁坐在座位上,表情晦涩不明。 . 付左笙来不及思考万宜宁到底是什么想法,她追出餐厅的时候,正好看见袁亦如跑得飞快,在一片逆光里冲向了一辆小轿车。 不至于自杀吧?! 付左笙心惊肉跳,脑子里一瞬间脑补了很多韩剧大陆剧台湾剧剧情,一边跑一边喊:“袁亦如!” 可接下来那辆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袁亦如飞快地爬进后座,车子又徐徐启动了。 那辆小轿车前灯打得耀眼,刺得付左笙眼睛疼,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辆车从付左笙身边缓缓开过,一点儿也没有停。 付左笙顺着车子行进的方向转过身,看着车身顶上的出租车标志,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人袁亦如生气是生气,还没气到慌不择路的地步。人家想离开,好歹也是叫了辆出租车走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付左笙突然觉得整件事情很荒谬,袁亦如为什么生气她不懂,万宜宁为什么一点也不关心袁亦如她也不懂,她甚至不懂自己为什么手脚快过脑子地追了出来。 付左笙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回味过来整件事情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她慢慢往餐厅里走,走到一半时背后的车灯在闪,也许是按时挡到路了。付左笙还往旁边让了让,直接从水泥地迈步到草地里,车灯才停止了闪烁。 她慢慢走到之前的包厢,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说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且对万宜宁道歉。万总刚刚是生气了吧…… 要卖萌吗?还是老套路一炮泯恩仇呢? 付左笙思考着,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推开门后会看到满桌的狼藉,服务员正在收拾残局。 看到付左笙推门而入,服务员有些犹豫,问:“请问您是?” 她们以为付左笙还有进餐,自己收拾早了。 付左笙呆了呆,问:“包厢里另外一个人呢?” 服务员说:“她说吃完了,结了帐就离开了。这些需要留着吗?” 付左笙愣在原地,脑袋里一瞬间空空如也,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万宜宁抛下自己走了?那么刚刚那辆嫌自己挡路的车子,就是万宜宁吗? 第47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我好像有点丧心病狂了啊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来拯救。 今天的正向助攻上线了吗?上线了。 《格林童话》之国王的三个女儿 从前有个富有的国王,他有三个女儿,她们每天到王宫花园里去散步,国王非常喜欢所有漂亮的树,尤其喜欢一棵苹果树,如果有人从树上摘下一个苹果,他会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每当丰收时,这棵树上的苹果鲜红如血。三个女儿天天到树下查看是否风会将苹果刮下来,可是从来没有发现一个,树上挂满的苹果几乎将树给压断了,树枝已垂到了地面。国王的小女儿十分想得到一个苹果,她对姐姐们说:“我们的父亲非常爱我们,他不会诅咒我们下地狱,我相信他只是对陌生人才这样。” 一边说着,她一边摘了一个大苹果跑向姐姐们,说道:“尝尝吧,我亲爱的小姐姐们,我生来就没尝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的两个姐姐也吃了几口苹果,就在这时,她们三个全都陷到了深深的地底下,在那儿她们再也听不到公鸡打鸣了。 中午,国王想叫她们回来吃饭,可哪儿也找不到她们。他找遍了王宫和花园,可还是找不到她们。他感到麻烦大了,于是告之全国,谁能将他的女儿们找回来,谁就可以娶她们其中的一个为妻。 她们为人和善,美丽大方,因此得到大家的喜爱,便有许许多多,数也数不清的年青人走遍全国去寻找。 有三个年轻的猎人也出去寻找,当他们走到第八天时,到了一座大城堡,发现里面有漂亮的住房,在一间房子里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精美的菜肴,菜肴还冒着热气,可是整个城堡里看不到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人的动静。他们在那里等了半天的时间,食物还是热气腾腾的,最后他们实在饿了,就坐下吃饭,大家商定准备住在城堡里,但是要抽签选出一人守在屋子里,其他两人出去寻找国王的女儿。他们开始抽签,结果是老大中签。第二天两个弟弟出去寻找,老大守在屋里。 中午时分,来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矮人要讨一片面包,猎人找到一条面包,切下一片准备给他,可小矮人没有接,面包掉到了地上,小矮人请求猎人将那片面包拣起来再给他,当猎人弯腰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小矮人拿起一根棍子,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次日,老二守在屋里,结果他的遭遇也是如此。晚上,其他二人回来,老大问道老二:“今儿你怎样?” “嗨,太倒霉了,”他说,然后他俩悄悄将自己的苦水相互倾诉了一番,可就是没有告诉三弟,他们一点也不喜欢他,而且经常叫他傻汉斯,因为他丝毫不懂人间世故。 第三天,三弟呆在屋中,小矮人又来要一片面包。当老三给他时,和以前一样,他又让面包掉了下来,然后让老三拣给他。可是汉斯说:“你自己怎么不能拣?如果你连这么点的劳动都不愿意付出的话,你就没资格得到每天的食物。” 这小矮人可真气坏了,并且坚持让他拣,可汉斯不但不做,而且一把抓住小矮人,痛痛快快地揍了他一顿。这时小矮人使劲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你要是饶了我,我会告诉你国王的女儿在哪儿。” 汉斯一听,就把他给放了,小矮人告诉汉斯他是个土地神,像他这样的有上千个,如果汉斯愿意跟他一起走,他可以带汉斯到国王女儿们的藏身处。他们于是来到了一口深井,这是口枯井。 小矮人告诉汉斯他知道汉斯的同伴对汉斯不诚实,所以,如果他想将国王的女儿们送回去,他就得一个人干。他的两个哥哥一旦知道了国王的女儿们已被发现,他们会非常高兴,但他们是不会付出任何劳动和冒风险的。所以汉斯自己得拿一个大篮子,还得带上自己的猎刀和一只铃铛坐在篮子里沉到井底。井底下有三间房子,每间屋子里有一位公主,每个公主都在给一条多头的龙抓虱子,他必须把每条龙的头都给砍掉。说完这些,小矮人就消失了。 晚上两个哥哥回来了,问他怎样,他说:“挺不错的。”并告诉他们在今天中午看到了一个小矮人,小矮人来向他乞讨一片面包,他给了小矮人一些,小矮人却让面包掉到地上,还要汉斯给他再拣起来;他没同意,小矮人就开始骂他,把他骂得火了起来,就揍了小矮人,挨了揍的小矮人告诉了他国王女儿们藏身之处。 听完之后,两个哥哥气得脸上绿一阵黄一阵。第二天一早,他们一同来到井边,抽签决定谁第一个坐筐下去,老大又一次中签,他带着一只铃坐进筐里。然后叮咛到:“我一摇铃,你们就赶紧把我拉上来。” 他刚下去一点儿,就开始摇铃,他们马上拉他上来。 老二第二个坐进筐里,可他也和老大一样,很快就上来了。 轮到三弟,他一直下到了井底。他从筐里出来,拔出刀子,走到第一道门前站住,听见龙的鼾声极响,便慢慢地打开门,看见一位公主正坐在那里,九头龙的九个脑袋枕在她的腿上,她正在给龙抓虱子。他举刀把龙的九个脑袋都砍了下来,公主跳了起来,用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抱着他热情地吻着,并把她那纯金的胸饰挂在他的胸前。然后他又将给五头龙抓虱子的二公主救了出来,最后他又将给四头龙抓虱子的小公主也救了出来。 三个公主非常高兴,拥抱着他不停地亲吻。这时他使劲地摇铃,好让上面的人听见。他先将公主们一个个依次装进筐里,给拉了上去。可当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记起了小矮人告诫他的伙伴要害他的话。于是他抱起井底一块大石头放进筐里,当筐升到半空时,地面上道貌岸然的哥哥们砍断了绳索,筐和石头都掉到了井底。 他们认为他已经死了,就带着三位公主逃走了,还逼迫她们保证告诉她们的父亲是他俩救出了她们。于是他们见了国王,要求每人娶一个公主为妻。 与此同时,最年轻的猎人正惶惶不安地在那三间屋子里来回转悠,对是否能够活下去已经不抱希望。当他看见墙上挂着的笛子时,说:“你挂哪儿干吗?这儿没人高兴。”他看着龙脑袋说:“你们现在也帮不了我。”他长时间地来回走着,地面都让他踩得光滑了。 无奈之际,他从墙上取下笛子,吹了几个音,忽然间几个小矮人出现了,随后他每吹一个音,就出现一个小矮人。于是他就不停地吹,直到屋里全是小矮人为止。 他们大家问他要干什么,他说想回到地面上蓝天下。小矮人们听后就抓住他头上长的每一根头发,带着他飞到了地面上。他一上来,就立即去了王宫,那时正是一位公主准备举行婚礼的时候,他走进了国王和他三个女儿的房间。公主们一见到他便晕倒了。 看到此情景,国王大发雷霆,下令把他立即投入牢房,因为国王认定是他伤害了孩子们。公主们醒了过来,她们要求国王放了他,国王问为什么,她们不敢说,国王就让她们对火炉说。国王自己走了出去,站在门外听,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他将两个哥哥送上了绞架,并将小公主嫁给了老三。 《格林童话》之旅行去 从前,有位穷女人,她有一个儿子。 这儿子总想出去旅行,母亲说:“你怎样去旅行呢?我们没有一点钱能让你路上用。” 儿子说:“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我会说:不多,不多,不多。” 他就是这样走了好些日子,嘴里总是“不多,不多,不多”地说个不停。一次他打一群渔夫那儿经过,说:“愿上帝保佑你们!不多,不多,不多。” “你说什么来着,乡巴佬,‘不多’?”说着他们拖起网来,打着的鱼果然不多。 因此一个人就操起根棍子朝这年轻人打来,口中说道,“你没瞧见我正打鱼吗?” “那我该怎么说?”年轻人问。 “你得说:‘打一满网,打一满网’。” 于是,他又走了很长时间,口里不断念道:“打一满网,打一满网。” 最后他来到一个绞架旁,那儿正要处决一个可怜的罪犯。于是他说:“早上好,打一满网,打一满网。” “你这家伙说什么?‘打一满网’,难道世上坏蛋还多的是?绞死一个还不够吗?”这样他背上又挨了几下打。 “那么,我该怎么说呢?”他问。 “你得说‘愿上帝保佑这个可怜的灵魂吧!’” 年轻人又走了很长时间,口里念道:“愿上帝保佑这个可怜的灵魂吧!” 他又来到了一条水沟边。那儿站着个人,正在给一匹马剥皮,只听这年轻人说:“早上好,愿上帝保佑这个可怜的灵魂吧!” “你这浑小子,说什么来着?”这剥皮者给了他的耳朵重重一拳,痛得他眼冒金星,一时分不出哪是东南西北。 “那么,我该说什么?” “你得说‘你这僵尸,快躺进沟里吧!’” 于是,他又继续往前走,口中念道:“你这僵尸,快躺进沟里吧!你这僵尸,快躺进沟里吧!” 这时,他来到一辆乘满人的马车旁,说:“早上好,你这僵尸,快躺进沟里吧!” 话刚出口,马车果然翻进了水沟里,车夫操起马鞭,给了他一顿猛抽,痛得他只好回到他母亲那儿去了。 从此,他一辈子再也不出去旅行了。 第48章 以前,有个国王和王后一直没有孩子,他们为此非常伤心苦恼。有一天,王后正在河边散步,一条小鱼把头浮出水面对她说:“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不久你就会生下一个女儿的。”过了一段时间,那条小鱼所预言的情况真的实现了,王后真的生下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国王高兴得时时刻刻爱不释手,决定举行一个大型宴会。他不仅邀请了他的亲戚、朋友和外宾,而且邀来了几乎所有的女巫师,让她们为他的女儿送来善良美好的祝愿。他的王国里一共有十三个女巫师,而他只有十二个金盘子来招待她们进餐,所以他只邀请了十二个女巫师,留下一个没有邀请。 盛大的宴会结束后,各位来宾都给这个小公主送上了最好的礼物。女巫师们一个送给她美德,另一个送给她美貌,还有一个送给她富有,她们把世人所希望的,世上所有的优点和期盼都送给了她。当第十一个女巫师刚刚为她祝福之后,第十三个女巫师,也就是那个没有被邀请的女巫师走了进来,她对没有被邀请感到非常愤怒,她要对此进行报复,要献上她恶毒的咒语。所以她进来后就大声叫道:“国王的女儿在十五岁时会被一个纺锤弄伤,最后死去。”所有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可是第十二个女巫师还没有献上她的礼物,便走上前来说:“这个凶险的咒语的确会应验,但公主能够化险为夷。她不会死去,而只是昏睡过去,而且一睡就是一百年。” 国王为了不使他的女儿遭到那种不幸,命令将王国里的所有纺锤都收上来,又把它们全部销毁。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巫师们的所有祝福都在公主身上应验了:她聪明美丽,性格温柔,举止优雅,真是人见人爱。但恰恰在她十五岁的那一天,国王和王后都不在家,公主单独一个人被留在王宫里。她在宫里到处穿来穿去,大小房间都看完了,最后,她来到了一个古老的宫楼。宫楼里面有一座很狭窄的楼梯,楼梯尽头有一扇门,门上插着一把金钥匙。当她转动金钥匙时,门一下子就弹开了,一个老太婆坐在里面在忙着纺纱。公主见了说道:“喂!老妈妈,您好!您这是在干什么呀”“纺纱。”老太婆回答说,接着又点了点头。“这小东西转起来真有意思!”说着,公主上前也想拿起纺锤纺纱,但她刚一碰到它,立即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以前的咒语真的应验了。 然而,她并没有死,只是倒在那里沉沉地睡去了。国王和王后正在这时回来了,他们刚走进大厅也跟着睡着了;马厩里的马,院子里的狗,屋顶上的鸽子,墙上的苍蝇,也都跟着睡着了;甚至连火炉里的火也停止燃烧入睡了;烧烤的肉不炸响了;厨师此刻正抓住一个做错了事的童工的头发,要给他一耳光,让他滚出去,他们两个也定在那儿睡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动了,全都沉沉地睡去。 不久,王宫的四周长出了一道蒺藜组成的大篱笆,年复一年,它们越长越高,越长越茂密,最后竟将整座宫殿遮得严严实实,甚至连屋顶和烟囱也看不见了。 于是,关于这个王国流传开了这样一个传说,一个漂亮的正在睡觉的玫瑰公主的传说,人们所说的玫瑰公主其实就是国王的女儿。从那以后,有不少王子来探险,他们披荆斩棘想穿过树篱到王宫里去,但都没有成功,不是被蒺藜缠住就是被树丛跘倒在里面,就像是有无数只手牢牢地抓住他们难以脱身一样,他们最终都痛苦地死去。 许多许多年过去了,一天,又有一位王子踏上了这块土地。一位老大爷向他讲起了蒺藜树丛的故事,说树篱之内有一座漂亮的王宫,王宫里有一位仙女般的公主,她的名字叫玫瑰公主,她和整座王宫及里面的人都在沉睡。他还说,他曾听他的爷爷谈起有许许多多的王子来过这儿,他们都想穿过树篱,但都被缠在里面死去了。听了这些,这位王子说:“所有这些都吓不倒我,我要看玫瑰公主去!”老人劝他不要去试,可他却坚持要去。 这天,时间正好过去了一百年,所以当王子来到树篱丛时,他看到的全是盛开着美丽花朵的灌木,他很轻松地就穿过了树篱。随着他在前面走,身后树篱又密密地合拢了。最后,他到达了王宫,看见大院内狗躺在那儿沉睡,马厩里的马在沉睡,屋顶上的鸽子将头埋在翅膀下沉睡。他走进王宫内,看见墙上的苍蝇在沉睡,厨房里的厨师向上举着手,似乎是要打那童工一耳光,一个女仆手里抓着一只黑母鸡准备拔毛。 他继续向里寻去,一切都静得出奇,连自己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终于,他来到古老的宫楼,推开了玫瑰公主在的那个小房间的门。玫瑰公主睡得正香,她是那么美丽动人,他瞪大眼睛,连眨也舍不得眨一下,看着看着,禁不住俯下身去吻了她一下。就这一吻,玫瑰小姐一下子苏醒过来,她张开双眼,微笑着充满深情地注视着他,王子抱着她一起走出了宫楼。 此刻,国王和王后也醒过来了,王宫里所有的人都醒过来了。他们怀着极大的好奇心互相凝视着,似乎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马站了起来,摇摆着身体;狗儿欢跳不止,汪汪吠叫;鸽子由翅膀下抬起了头,昂首四顾,振翅飞向田野;墙上的苍蝇嗡嗡地飞了开去;厨房里的火又窜起了火苗开始烧饭,烧烤的肉又吱吱作响;厨师怒吼着扇了童工一个耳光;女仆继续给鸡拔毛,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不久,王子和玫瑰公主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他们幸福欢乐地生活在一起,一直白头到老。 《格林童话》之谜语 从前有个国家来了一头野猪。它践踏耕地、咬杀牲畜,还用尖利的獠牙咬人,人们为此痛苦不堪。 国王宣布只要有人能将王国从这一灾难中拯救出来,他就会大大地赏赐他。可是野猪太大了,而且强不可敌,因此谁也不敢接近它藏身的那片森林。最后国王宣布:谁若能捕获或者杀死那头野猪,他就能娶国王的独生女为妻。 在乡下住着两兄弟,是穷人家的孩子。老大狡猾精明却缺乏勇气;弟弟单纯而心地善良。两兄弟说他们愿意接受这个危及生命的使命。国王对他们说:“为了让你们能确实找到那头野兽,你们两人必须分头从两个方向进森林。”于是,哥哥从西头走,弟弟从东边进。 弟弟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一个小个子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支黑色长矛,对弟弟说:“我把这支长矛给你,因为你心地纯洁善良;你拿着这长矛,只管大胆去斗那野猪,长矛会帮你的。” 弟弟谢过那小个男子,扛起长矛,毫不畏惧地继续赶路。 不久,他看到了那头野猪,便用长矛对准了朝他扑来的野兽。野猪气疯了,它冲得太快太猛,结果长矛把它的心脏划成了两半。弟弟扛起巨兽往回走。 森林另一端的入口处有座房子,人们在那里饮酒、跳舞作乐。弟弟来到那儿时,哥哥早已坐在里面了,他以为野猪反正逃不出他的手心,于是先喝点酒壮胆。当他看到弟弟带着战利品从森林里返回时,邪恶的心里充满了嫉妒,无法平息。他对弟弟喊道:“进来吧,亲爱的弟弟,喝杯酒歇歇。” 从无戒心的弟弟走了进去,把好心男人给他长矛、自己又如何用长矛制服野猪的经过告诉了哥哥。 哥哥留弟弟一起喝酒直到天色将晚,然后一道离开了小屋,在黑暗中赶路。他们来到小河上的一座桥跟前,哥哥让弟弟走在前面,走到桥心时,哥哥对准弟弟的后脑勺狠狠一击,弟弟倒下死了。哥哥将弟弟埋在桥下,自己扛起野猪去向国王领赏,似乎野猪是他猎杀的。 他娶了国王的独生女为妻。当有人问他为什么弟弟没有回来时,他说:“准是野猪把他给吃了。”人们也就信以为真了。 可是什么都瞒不过上帝的眼睛,这罪孽总有一天要真相大白的。 几年以后,有个牧羊人赶着羊群过桥,一眼看到沙子下面有根雪白的骨头。他觉得这是做口吹乐器的好材料,于是爬下桥,将骨头捡了起来。他用骨头给自己的号角做了个吹口。可他第一次用它吹响号角时大吃了一惊,因为骨头吹口自顾自唱起了小调: “啊,朋友,你在用我的骨头吹奏, 我在这河边沉睡已久。 哥哥杀我夺走了野猪, 娶的妻子是国王之女。” “多好的号角呀!”牧羊人说,“竟然自己会唱小调!我一定要把它献给国王陛下。”于是他将号角献给国王,号角又唱起了同一支小调。 国王一听就明白了,于是派人到桥下挖出了被害人的尸骨。罪孽深重的哥哥无法抵赖他的所作所为,因此被缝进一个麻袋,沉到河里去了。被害人的尸骨则被安葬在教堂墓地里一座漂亮的墓冢里了。 第49章 《格林童话》之好交易 从前有个农夫,赶着一头母牛去集市出售,结果卖了七个银币。在回家的路上,他经过一个池塘,远远地就听到青蛙们在叫:“呱——呱——呱——呱——。” “嘿,”农夫自言自语地说,“你们真是在胡说八道。我只卖了七个银币,不是八个。”他走到池塘边,冲着青蛙喊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东西!难道你们还没有搞清楚吗?是七个银币,不是八个!” 可是青蛙还在那里叫着:“呱,呱,呱,呱。” “我说,要是你们真的不相信,我可以数给你们看。”农夫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并把二十个小钱算成一个银币,结果数来数去还是七个银币,然而青蛙们根本不管他数出来的钱是多少,只管一个劲地叫着:“呱,呱,呱,呱。” “什么?”农夫生气地喊道,“要是你们自以为懂得比我还多,那你们就自己去数吧。”他说着把钱全部扔进了水里。他站在池塘边,等待着青蛙们把钱数完后还给他,可是青蛙们却固执己见,仍然叫着:“呱,呱,呱,呱。”它们再也没有把钱还回来。 农夫在那里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天黑,才不得不回家。临走的时候,他大声骂青蛙:“你们这些水鬼,你们这些蠢货,你们这些阔嘴巴、鼓眼睛的家伙!你们整天吵得别人耳朵根不得清静,而你们居然连七个银币都数不清!你们以为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等着你们把钱数清吗?” 他说完这番话就走了,而青蛙们还在喊着:“呱,呱,呱,呱”,气得他到家时仍然憋着一肚子气。 过了一阵子,农夫又买了一头牛,把它宰了。他一算计,发现自己不仅可以挣回两头牛的钱,而且还白得一张牛皮。于是,他把肉运到了城里;可是城门口有一大群狗,领头的是一只大狼犬。大狼犬围着牛肉跳来跳去,一面闻一面“汪,汪,汪”地叫着。 农夫看到自己怎么也制止不了它,便对它说:“是的,是的,我知道你那‘汪,汪,汪’的意思。你是想吃点肉,可要是我们肉给了你,我自己就倒霉了!” 但是狼犬只是回答“汪,汪,汪”。 “那么你愿不愿意答应不把肉全吃完,并且愿意为其他狗作担保呢?” “汪,汪,汪,”狼犬叫着。 “好吧,要是你硬要这么做,我就把肉都留在这里。我认识你,也知道你在谁家当差。我把话说在头里,你必须在三天内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叫你好看!你可以把钱送到我家去。”说着,农夫就把肉卸在地上,转身回家去了。 那群狗一下子扑到牛肉上,大声叫着:“汪,汪,汪!” 农夫在远处听到它们的叫声,自言自语地说:“听啊,它们现在都想吃一点,但账得由那头大狼犬付。” 三天过去了,农夫想:“今晚我的钱就可以装在我的口袋里了。”想到这里,他非常高兴。然而谁也没有来给他还钱。 “这年月谁也不能相信!”他说。 到最后他终于不耐烦了,只好进城找屠夫要钱。屠夫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农夫说:“谁和你开玩笑?我要我的钱!难道你的那条大狼犬三天前没有把一整头牛的肉给你送来吗?” 屠夫这次真的发火了,一把抓起扫帚把农夫赶了出去。 “你等着,”农夫说,“这世界上还有公道呢!” 他说着就跑到王宫去喊冤,结果被带去见国王。国王正和公主坐在一起,他问农夫有什么冤屈。 “天哪!”他说,“青蛙和狗把我的钱拿走了,屠夫不但不认账,还用扫帚打我。”接着,他把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逗得公主开心地哈哈大笑。 国王对他说:“这件事情我无法为你主持公道,不过我可以把我女儿嫁给你。她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像笑你那样大笑过;我许过愿,要把她嫁给能使她发笑的人。你能交上这样的好运,真得感谢上帝!” “哦,”农夫回答,“我才不想娶你女儿呢。我已经有了一个老婆,而这个老婆我都嫌多。每次我回到家里,总觉得到处都有她似的。” 国王一听就生了气,说:“你真是个蠢货!” “嗨,国王老爷,”农夫说,“除了牛肉,你还能指望从牛身上得到什么呢?” “等等,”国王说,“我另外给你一样奖赏吧。你现在去吧,过三天再回来。我要给你整整五百块银元。” 农夫从宫门出来时,卫兵问他:“你把公主逗笑了,肯定得到什么奖赏了吧?” “我想是吧,”农夫说,“国王要给我整整五百块银元呢。” “你听我说,”卫兵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分一点给我吧!” “既然是你嘛,”农夫说,“我就给你两百块吧。你三天后去见国王,让他把钱付给你好了。” 站在旁边的一位犹太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赶紧追上农夫,拽着他的外衣说:“我的天哪,你的运气真好啊!你要那些大银元做什么?把它们换给我吧,我给你换成小钱。” “犹太人,”农夫说,“你还有三百块银元好拿,赶紧把小钱给我吧。三天后让国王把钱给你好了。” 犹太人很高兴自己占到了便宜,给农夫拿来了一些坏铜钱。这种坏铜钱三枚只能值两枚。 三天过去了,农夫按国王的吩咐,来到了国王的面前。 国王突然说道:“脱掉他的外衣,给他五百板子。” “嗨,”农夫说道,“这五百已经不属于我了。我把其中的两百送给了卫兵,把另外的三百换给了犹太人,所以它们根本不属于我。” 就在这时,卫兵和犹太人进来向国王要钱,结果分别如数挨了板子。卫兵因为尝过板子的滋味,所以挺了过来;犹太人却伤心地说:“天哪,天哪,这就是那些沉重的银元吗?” 国王忍不住对农夫笑了,怒气也消失了。他说:“既然你在得到给你的奖赏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我愿意给你一些补偿。你到我的宝库去取一些钱吧!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 这句话农夫一听就懂,把他的大口袋装得满满的,然后他走进一家酒店,数着他的钱。 犹太人悄悄跟在他的后面,听见他在低声嘀咕:“那个混蛋国王到底还是把我给骗了!他干吗不自己把钱给我呢?这样我就能知道他究竟给了我多少。他现在让我自己把钱装进口袋,我怎么知道有多少钱呢?” “我的天哪,”犹太人心中想道,“这个家伙居然在说国王大人的坏话。我要跑去告诉国王,这样我就能得到奖赏,而这家伙就会受到惩罚。” 国王听了农夫说过的话大发雷霆,命令犹太人去把农夫抓来。犹太人跑到农夫那里,对他说:“国王让你赶紧去见他。” “我知道怎么去更好,”农夫回答,“我要先请裁缝给我做件新外套。你认为口袋里装着这么多钱的人能穿着这身旧衣服去见国王吗?” 犹太人看到农夫怎么也不愿意穿着旧衣服去见国王,怕时间一长国王的怒火平息了,自己会得不到奖赏,农夫也会免遭惩罚,便对他说:“纯粹是出于友谊,我暂时把我的外套借给你。为了友爱,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肯做的呀!” 农夫对这种安排很满意,便穿上犹太人的外套,和他一起去见国王。 国王责问农夫为什么要说犹太人所告发的那些坏话。 “啊,”农夫说,“犹太人什么时候说过真话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混蛋大概还要说我身上的外套是他的呢。” “你说什么?”犹太人嚷道,“难道那外套不是我的吗?难道我没有出于友谊把它借给你,好让你来见国王吗?” 国王听到这里便说:“这个犹太人肯定骗了人,不是骗了我就是骗了农夫,”然后又命令人再赏给他一些硬板子。 农夫穿着漂亮的外套,口袋里装着鼓鼓的钱,边往家走边想:“这次的交易做成功了!” 《格林童话》之榛树枝 一天下午,耶稣基督躺在摇蓝里睡着了,他妈妈来到他身边,满怀喜悦地望着他,说:“我的儿,你睡着了吗?好好睡吧,待会儿我去给你摘一把草莓来,我知道你醒来后,看见草莓准喜欢。” 在外边的森林中,圣母玛利亚找到了一块地方,上面长满了令人兴奋的草莓。等她弯腰去摘时,猛地从草丛中窜出来一条蝰蛇,把她给吓坏了,她丢下草莓,扭头就跑。那条蝰蛇在后面紧追不舍,圣母玛利亚急中生智,迅速地躲进了一丛榛树下,静静地站在那里,最后蝰蛇离去了。 后来她又摘到了草霉,临回家前她说:“榛树这次保护了我,将来也会保护其他人的。” 因此,从很久远的时候起,一根绿色的榛树枝就成了对付蝰蛇、其它蛇类以及所有在地上爬行的东西的最佳保护物。 《格林童话》之圣母的小酒杯 从前,一辆装满酒的车陷在路上了,车夫使尽了全身力气,车子仍是纹丝不动地陷着。 这时圣母恰巧打这儿经过,她看到这可怜的人给难住了,便对他说:“又累又渴,给我一杯酒,我会把你的车子弄出来的。” “我很乐意,”车夫回答道,“可我手头没有杯子来给你斟酒呀!” 于是圣母摘下了一朵带红条的小白花,给了马车夫,这花叫野旋花,很像一只玻璃杯。车夫斟上满满一杯酒,圣母喝完后,车子就出来了,车夫可以继续赶路了。 从此这种小花便一直被人称作“圣母的小酒杯”。 第50章 《格林童话》之鸟弃儿 从前,有一位林务员到森林里去狩猎。他刚走进森林,就听见尖声的哭叫,好像不远处有个小孩儿。他循着哭声往前走,最后来到一棵大树前,只见树上坐着一个小孩儿。原来有位母亲带着小孩儿在一棵树下睡着了,一只老鹰发现了她怀里的小孩儿,就猛扑下来把小孩儿叼走了,放在了眼前这棵大树上。 林务员爬到树上,把小孩从树上接了下来,心里想:“你就把这孩子带回家去吧,把他和你的小莉娜一块儿抚养成人。” 他真的就把小孩儿带回家里,于是两个小家伙便一块儿成长。他从树上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因为是被鸟叼走的,所以就起名叫鸟弃儿。鸟弃儿和小莉娜相亲相爱,俩人只要不在一起,就会感到难过。 在护林人的家里,有个老厨娘。一天傍晚,她提着两只桶去泉边打水,一连去了许多次。 小莉娜见了就问:“老桑娜,你干吗打这么多的水?” “要是你对谁也不说,我就告诉你。” 小莉娜答应了她,老厨娘于是就说:“明儿一大早,等林务员外出打猎去了,我就烧水;水烧开以后,我就把鸟弃儿扔进锅里煮了。” 第二天清早,林务员起身后就出去打猎了。他走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没起床。 小莉娜对鸟弃儿说:“要是你永远不离开我,我也永远不离开你。” 鸟弃儿回答说:“我绝不会离开你。” 于是,小莉娜就对他说:“那么,我很情愿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晚上,老桑娜提回来好多桶水,我问她提那么多水干什么,她说要是我保证对谁也不说就告诉我,我说我一定谁也不告诉,她才对我说,明天一大早,爸爸出去打猎的时候,她要烧一大锅水,把你扔进锅里煮了。咱们可得快点儿起床,穿好衣服一快儿逃吧。” 两个孩子于是下了床,飞快地穿好衣服,拔腿就跑了出去。 锅里的水烧开了,厨娘准备到卧室去把鸟弃儿抓来下锅。可是当她走进卧室,来到床边一看,两个孩子全都逃走了,她不禁惊慌起来,自言自语道:“等林务员回来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我可怎么交代呢?得赶快去追,把他们弄回来。” 说罢,老厨娘打发三个帮工去追赶他们。两个孩子这时正坐在森林前面,远远地看见那三个帮工朝这边奔跑过来,小莉娜便对鸟弃儿说:“你永远不要离开我,我也永远不离开你。” 鸟弃儿回答说:“永远不离开。” 接着小莉娜说:“你变成一棵玫瑰,我变成枝头上的一朵鲜花。” 三个帮工追赶到森林跟前,只发现一棵玫瑰树和枝头上的一朵花儿,却不见两个孩子的踪影。因此他们说道:“这儿没啥可干的事。”说完就回去了,告诉厨娘说,他们在森林只发现了一棵玫瑰,枝头上还开了一朵花儿,再没看见别的什么。 老厨娘一听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蠢猪!你们应该砍断那棵玫瑰树,摘下那朵花儿随身带回来才是。快去!赶快照我说的去做!”他们只好再次出去寻找。 可是,两个孩子老远看见他们又来了,小莉娜说:“鸟弃儿,你永远不要离开我,我也永远不离开你。” 鸟弃儿回答她说:“永远不离开。” 小莉娜于是说:“那么你变成一座教堂,我变成里面的大吊灯。” 三个帮工赶到时,只看见一座教堂和教堂里的大吊灯,于是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咱们在这儿能干啥呢?还是回去吧。” 回去后,厨娘问他们是不是什么也没找到,他们说没有,但只发现了一座教堂,教堂里还有个大吊灯。 厨娘对着他们又是一通大骂:“你们这帮笨蛋!你们为什么不把教堂拆了呢?为什么不把大吊灯随身带回来呢?” 老厨娘这回亲自出马,带着三个帮工去追赶鸟弃儿和小莉娜。 可两个孩子远远就看见了三个帮工朝这边走来了,老厨娘一摇一摆地跟在后面。见此情景,小莉娜说:“鸟弃儿,你永远不要离开我,我也永远不离开你。” 鸟弃儿回答说:“永远不离开。” 小莉娜又说:“你变成鱼塘,我变成在水上游来游去的鸭子。” 老厨娘终于赶了过来,她一见鱼塘就趴在了塘边上,打算把塘里的水喝干。谁知那只鸭子很快游了过来,用嘴死死地咬住她的脑袋,把她拖进了水里,老巫婆就这样在鱼塘里淹死了。 然后,两个孩子一块儿回到了家里,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要是他们俩没有去世,现在一定还活着呢。 《格林童话》之老苏丹 一个牧羊人有一条很忠诚的狗,叫做苏丹。苏丹现在已经老了,连牙齿也掉完了。 有一天,牧羊人和他的妻子站在房屋前,牧羊人说:“我准备明天上午把老苏丹杀掉,因为它已经没有用了。” 妻子却说道:“请把这条可怜的狗留下吧,它为我们忠心耿耿地服务了许多年,我们应该在它有生之年里继续供养它。” 牧羊人反驳她说:“可我们留着它又能为我们做什么事呢?它嘴里没有一颗牙齿,小偷根本不会在乎他。你说得不错,它的确为我们做过不少事,但那是它谋生的方式,我们也不曾亏待它呀!它现在这样子,明天杀了它更好。” 可怜的苏丹就躺在他们身旁不远处,它把牧羊人和他妻子的这番对话都听了去,想到明天就是它的末日,它非常害怕。傍晚,它去了住在森林里的好朋友狼那儿,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了它,说他的主人准备明天要将它杀死。 狼听了说道:“你先别慌,我给你出一个好主意。你的主人每天清晨都会带着他们的小孩去地里干活,这你是知道的。他们干活时,就会把小孩放在篱笆下的阴凉处。明天清晨你蹲在小孩附近,做出照看小孩的样子,我从森林里跑出来把小孩叼走,你必须装做拼命追赶我的样子,我也装做惊慌的样子扔下小孩逃走。然后你就可以把小孩带回去了。经过这一闹,你的主人一定会很感激你救回了他们的孩子,他们就会留下你,继续供养你了。” 狗非常赞赏这个办法。 第二天清晨,它们按计划进行,狼刚把小孩叼走跑不多远,牧羊人和他妻子就惊慌地叫喊起来。这时候,老苏丹跳起来奋力向狼追去,很快就追上了狼,并帮它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救回了那可怜的小家伙。 看见小孩安然无恙,牧羊人拍了拍苏丹的头,说道:“老苏丹,你从狼口里救回了我们的孩子,我不会再杀你了,还要好好地养活你,给你好多吃的东西。”说完又转头对妻子说:“走!回家去吧,给老苏丹做一顿好吃的,把我的旧靠垫做窝给它睡,让它过得好一点。” 从这以后,苏丹终于如愿以偿,过上了倍受主人家青睐的生活。 不久,狼来向苏丹祝贺,同时对它说:“我的好朋友,现在你也该帮我个忙了,我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餐了,就请你在我抓吃你主人的肥羊时,把头调过去,只当没看见。” 苏丹说:“那不行,我得忠于我的主人。” 狼听了之后,以为它不过是说说笑话,不会认真对待此事的。晚上,它跑来准备抓只羊美餐一顿,但苏丹把狼的企图告诉了主人。主人躲在羊圈的门后面,等候着狼的到来。狼来了以后,主人等它正忙着物色肥羊时,一记闷棍狠狠地打在了它的背上,连背上的毛都掉下了好大一撮,狼仓皇逃走了。 挨了这一棍,狼非常气愤,它叫苏丹是“一个老杂种”,发誓要对它进行报复。 第二天早晨,狼派野猪来挑战,要苏丹到森林里去,以决斗的方式来解决它们之间的事。此刻,苏丹除了主人家的一只三条腿的瘸脚猫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帮手,它只好叫上这只猫和它一道前往。这可怜的猫跛着腿走起路来极不方便,所以就把尾巴举起来平衡身子。 狼和野猪先在路上等着苏丹,当它们发现对方时,远远看见猫竖在空中那长长的尾巴,以为那是猫为帮助苏丹决斗而带来的一把刀。猫走起来一跛一跛的,它们以为猫每跛一次,就拾起了一块石头,是准备用来向它们投掷的。 看到这情况,它们俩心里害怕起来,打起了退堂鼓,说最好取消决斗为好。说完,野猪急急忙忙地藏进了灌木丛里,狼跳到一棵大树上。 苏丹和猫不久就走了过来,四下一瞧,很奇怪它们怎么还没来。然而,野猪这时还没有把自己完全藏好,它的耳朵还露在灌木丛外面,就在它的耳朵轻轻晃动之际,那只猫觉察到有东西在灌木丛中晃动,以为是一只老鼠,跳起来扑了上去,又是撕咬又是抓挠。野猪受不了了,它又是跳又是叫,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叫道:“快看树上,那上面坐的才是你们要找的对头。” 苏丹和猫一齐向树上望去,后见狼正坐在树枝上,它们叫它是一个胆小鬼,不准它下来。狼十分羞愧,就答应和苏凡讲和,这样它和老苏丹又成了好朋友。 第5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算蛮久违的更新(?),大家有没有吓一跳呢?微笑 剧情持续起飞中,然而作者君的速度却……越来越费力……跪地 《格林童话》之忠实的约翰 很久以前,有个老国王生了重病,当他意识到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时,就对身边的人说:“传忠实的约翰进来见我。” 忠实的约翰是一个仆人,老国王之所以这样称呼他,是因为他侍候国王很久了,而且非常忠诚可靠,也最受老国王喜爱。 当约翰来到床边时,国王说道:“我忠实的约翰,我知道自己不行了。现在我放不下心的就是我的儿子,他还小,需要良师益友的辅助,除了你,我没有什么好托付的朋友了。如果你不发誓把他应该懂得的东西教给他,做他的干爹,我不能安然瞑目。” 听到这些话,约翰说道:“我决不会离他而去,我一定忠实地辅助他,即使献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国王欣然说道:“现在我就放心了。我死后,你领着他把整座王宫的所有房间和库房,包括房子里的所有财宝看一遍。但要注意,有一间房子不能让他进去,就是那间挂有金屋公主画像的房间。如果他进去看了,就会深深地爱上她,并会因此而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你千万要负起这个责任来。” 当忠实的约翰再一次问老国王发誓以后,老国王安然地躺在枕头上死去了。 老国王被安葬之后,忠实的约翰把老国王临终前的一切嘱托和自己的誓言都告诉了年青的国王,并说道:“我一定会忠实地执行自己的诺言,对你就像对你的父亲一样忠诚不二,即使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年青的国王哭泣着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忠心。” 丧事办完以后,忠实的约翰对他的小主人说:“现在你应该看看你所继承的财产了,我带你去你父亲的宫殿里看看吧。”接着他引导小主人在王宫上上下下的各个地方都巡视了一遍,让他看过了所有的财富和豪华的房厅,唯独挂着图像的那间房子没有打开。因为,那里面挂着的画像只要门一打开就看得见。那画像画得实在是太美了,让人看了会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画上的女子更可爱、更美丽了。 年青的国王发现忠实的约翰总是直接走过这间房子,却并不打开房门,就问道:“你为什么不打开这间房子呢?” 他回答说:“里面有会使你感到恐惧的东西。” 但国王说:“我已把整个王宫看完了,也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说完,他走上去用力要打开那扇房门,可忠实的约翰拉着他的后背说:“在你父亲临终前我发过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走进这间房子,否则你和我都会大难临头的。” 年青的国王固执地说道:“对我来说,最大的不幸就是不能进去看看,只要没有进去看,我就会日夜不得安宁,所以你不打开它,我就不走。” 忠实的约翰看到他再怎么劝说,年青的国王就是不肯离去,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沉重地叹了叹气,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出一片钥匙,打开了这个房子的门。门一打开,约翰便先走了进去,站在了国王和画像之间,希望能挡着画像不让国王看见,但年青的国王却踮着脚尖从他的肩头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公主的肖像。目睹画上穿金戴银的少女如此美丽动人、娇艳妩媚的容貌,他心情激动极了,竟马上倒在楼板上昏了过去。 忠实的约翰赶紧将他扶起,把他抱到他自己的床上,心里一个劲地想:“唉--!不幸已经降临在我们的头上,上帝啊!这可怎么办呢?” 经过努力,国王才好不容易被救醒,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美丽画像上的少女是谁呀?” 忠实的约翰回答说:“那是金屋国王女儿的画像。” 国王又继续问道:“我太爱她了,就是树上的叶子全部变成我的舌头也难以诉说我对她的爱恋。我要去找她!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找她!你是我忠实的朋友,你必须帮助我。” 对于如何来帮助年青的国王,满足他的愿望,约翰思考了很久,最后他对国王说:“据传说,她周围的一切用具都是金子做的:桌子、凳子、杯子、碟子和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金质的,并且她还在不停地寻求新的财宝。你现在贮藏了许多金子,找一些工匠把这些金子做成各种容器和珍禽异兽,然后我们带着这些财宝去碰碰运气吧。” 于是,国王下令找来了所有技艺高超的金匠,他们夜以继日地用金子赶制各种工艺品,终于把金子都做成了最漂亮的珍玩。忠实的约翰把它们都装上一条大船,他和国王都换上商人的服饰,这样别人也就不可能认出他们了。 一切准备停当后,他们扬帆出海了。经过昼夜不停的航行,他们终于找到了金屋国王管辖的领地。船靠岸后,忠实的约翰要国王待在船上等着他回来,他说:“或许我有可能把金屋公主带来,因此,你们要把船内收拾整齐,将金器珍玩摆设出来,整条船都要用它们装饰起来。”接着他把每样金制品都拿了一个放进篮子里,上岸向王宫走去。 当他来到城堡的大院时,看见一口井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少女,她正提着两只金桶在井里打水。就在少女担着金光闪闪的水桶转过身时,她也看到了这个陌生人,她问他是谁。他走上前去说道:“我是一个商人。”说罢打开篮子,让她来看篮子里的东西。 少女一看,惊奇地叫道:“嗬!多么漂亮的东西呀!”她放下水桶,把一件又一件金器看过之后说道:“国王的女儿最喜欢这些东西了,应该让她看看,她会把这些全都买下的。”说完,她牵着他的手,把他带进了王宫,因为她是国王女儿的一名侍女,她向卫兵说明情况之后,他们就放行了。 公主看过他带的这些货样后,非常兴奋地说道:“太漂亮了,我要把它们全买下。” 忠实的约翰说道:“我只是一位富商的仆人,我带的这些和他放在船上的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他那儿还有你从来没有见过的最精致最昂贵的金制工艺品哩!” 公主听了之后,要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上岸来,但他说道:“要拿的话得要不少天才能卸完,因为太多了,就是把它们放在这儿最大的房间里也放不下呀。” 他这一说,公主的好奇心和*越发大了,忍不住说道:“带我到你们的船上去吧,我要亲自看看你主人的货物。” 忠实的约翰非常高兴,引着她来到岸边。当国王看见她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情不自禁地马上迎了上去。公主一上船他就引她进船舱去了。 忠实的约翰来到船尾找着舵手,令他马上起航,“张满风帆!”他喊道,“让船在波涛中像鸟儿在空中飞行一样地前进。” 国王把船上的金制品一件一件地拿给公主过目,其中有各种各样的碟子、杯子、盆子和珍禽异兽等等。公主满心欢喜地欣赏着每一件艺术珍品,一点也没有察觉船离岸起航。 几个小时过去了,在看完所有的东西后,她很有礼貌地对这个商人表示了谢意,说她应该回家了。可当她走出船舱、来到船头时,才发现船早已离岸,此刻船正张满风帆在茫茫大海上飞速航行。公主吓得尖声叫道:“上帝啊!我被诱骗了,被拐走了,落进了一个流动商贩的掌握之中,我宁可死去。” 但国王却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不是一个商人,我是一个国王,和你一样出身于王室。用这种蒙骗你的方法把你带出来,是因为我非常非常地爱你。当第一次看到你的画像时我就情不自禁地昏倒在地上。”金屋公主听完后,这才放下心来。 经过交谈了解,她很快也倾心于他,愿意嫁给他做妻子了。 但就在他们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之时,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这天,忠实的约翰正坐在船头吹奏他的长笛,突然看见三只渡鸦在天空中向他飞过来,嘴里不停地叽叽喳喳。约翰懂得鸟语,所以,他马上停止吹奏,留心听着渡鸦之间的对话。 第一只渡鸦说:“他去了!他赢得了金屋公主的爱,让他去吧!” 第二只渡鸦说:“不!他这一去,仍然得不到公主。” 第三只渡鸦说:“他这一去,一定能娶她,你们看他俩在船上并肩在一起的亲热样子吧!” 接着第一只渡鸦又开口说道:“那对他有什么用?不信你就看吧,当他们登上岸后,会有一匹红棕色的马向他跑来。看到那匹马,他肯定会骑上去。只要他骑上那匹马,那马就会载着他跳到空中去,他就再也别想看到他的爱人了。” 【待续……】 【没想到连童话也要连载了……】 第52章 第三只渡鸦说:“他这一去,一定能娶她,你们看他俩在船上并肩在一起的亲热样子吧!” 接着第一只渡鸦又开口说道:“那对他有什么用?不信你就看吧,当他们登上岸后,会有一匹红棕色的马向他跑来。看到那匹马,他肯定会骑上去。只要他骑上那匹马,那马就会载着他跳到空中去,他就再也别想看到他的爱人了。” 第二只渡鸦接着说道:“正是这样!正是这样!但有什么办法吗?” 第一只渡鸦说:“有,有!如果有人坐上那匹马,抽出插在马鞍里的匕首把马刺死,年青的国王才能得救,可有谁知道呢?就是有人知道,谁又会告诉他呢?因为只要他将此事告诉国王,并因此而救了国王的命,那么,他的腿从脚趾到膝部整个都会变成石头。” 第二只渡鸦说:“正是这样,正是这样!但我还知道别的哩!尽管那马死了,国王还是娶不到新娘。因为当他们一起走进王宫时,就会看到睡椅上有一套新婚礼服,那套礼服看起来就像用金子和银子编织而成的,其实那都是一些硫磺和沥膏。只要他穿上那套礼服,礼服就会把他烧死,一直烧到骨髓里面去。” 第三只渡鸦说道:“哎呀呀!难道就没救了吗?” 第二只渡鸦说:“哦!有,有!如果有人抢上前去,抓起礼服把它们扔进火盆里去,年青的国王就得救了。但那有什么用呢?要是有谁知道,并告诉了这个人,他按这种办法救了国王,那他的身体从膝盖到胸部都会变成石头,谁又会这样干呢?” 第三只渡鸦又说道:“还有,还有!我知道的还要多一些哩!即使礼服被烧掉了,但国王仍然娶不成新娘。因为,在结婚典礼之后,当舞会开始时,只要年青的王后上去跳舞,她马上会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样。不过,这时要是有人上前扶起她,从她的右□□中吸出三滴血,她才不会死去。但要是有谁知道这些,又将这个方法告诉某个人,这个人按这个方法救了新娘,那他的身体从脚尖到头顶都会变成石头。” 接着,渡鸦拍着翅膀飞走了。 忠实的约翰已听懂了一切,他开始犯愁了,可他并没有把他听到的事情告诉他的主人。因为他知道如果告诉了他,他一定会舍生救自己,最后他自言自语地说:“我一定要忠实地执行我的诺言,那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救我的主人。” 在他们上岸后,渡鸦的预言应验了,岸边突然跳出一匹神俊的红棕色马来,国王喊道:“快看,他一定会把我们送到王宫去的。”说完就要去上马。 说时迟,那时快,忠实的约翰抢在他之前骑上马,抽出匕首把马杀死了。国王的其他仆人原来就对他很嫉妒,这一来,他们都叫道:“他杀死送国王回宫的骏马,太不像话了!” 但国王却说道:“让他去做吧,他是我忠实的约翰,谁知道他这样做不是为了有好的结果呢?” 当他们来到王宫,看见有间房子的靠椅上放着一套漂亮的礼服,礼服闪烁着金色和银色的光芒。年青的国王走上前去准备把它们拿起来,但忠实的约翰却把它们一把抓过,扔进火里烧掉了。 其他的仆人又咕哝着说:“看吧,现在他又把结婚礼服给烧掉了。” 但国王还是说道:“谁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让他做吧!他是我忠实的仆人约翰。” 结婚盛典举行后,舞会开始了,新娘一走进舞场,约翰就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的脸,突然间,新娘脸色苍白,就像死了一样倒在地上。约翰迅速地弹身向她跃去,将她挟起,抱着她来到内室一张靠椅上,从她的右□□中吸出了三滴血。新娘又开始呼吸,并活了过来。但年青的国王看到了全部过程,他不知道忠实的约翰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对他的胆大妄为非常气愤,便下令说道:“把他关到牢房里去。” 第二天上午,忠实的约翰被押出牢房,推到了绞刑架前,面对绞刑架,他说道:“在我死之前,我可以说件事吗?” 国王回答说:“准许你的请求。” 于是,约翰将在海上听到渡鸦的对话以及他如何决心救自己主子的全部经过都说了出来,最后他说道:“我现在受到了错误的判决,但我自始至终都是忠实而真诚的。” 当听完约翰的叙述,国王大声呼喊道:“哎呀!我最忠实的约翰!请原谅我!请原谅我!快把他放下来!” 但就在忠实的约翰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他倒下去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国王和王后趴在石像上悲痛不已,国王说道:“天哪!我竟然以这种忘恩负义的方法来对待你的忠诚呀!” 他令人将石像扶起,抬到了他的卧室,安放在自己的床边,使自己能经常看到它、哀悼它。他对石像说:“唉--!我忠实的约翰,但愿我能让你复活!” 过了一年,王后生下了两个双胞胎儿子,看着他们慢慢长大,她心里高兴极了。 有一天,她去了教堂,两个儿子和国王待在王宫里。小家伙到处玩耍,国王对着石像唉声叹气,哭泣着说道:“唉,我忠实的约翰,但愿我能够让你复活!” 这一次,石像竟开始说话了,它说道:“国王啊!要是你为我能舍弃你最亲爱的人儿,就能让我复活。” 国王一听,坚定地说道:“为了你,我愿付出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既然这样,”石像说道,“只要你砍下你两个孩子的头,将他们的血洒在我身上,我就会复活了。” 听到这里,国王马上震惊起来,但他想到忠实的约翰是为他而死去的,想到他对自己忠心耿耿、誓死如归的高尚品行,便站直身来,拔出佩剑,准备去砍下他两个孩子的头,将他们的血洒在石像上。但就在他拔出佩剑的一刹那,忠实的约翰复活了,他站在国王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说道:“你的真心诚意应该得到报答。” 两个孩子仍欢蹦活跳、喧闹嘻戏着,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国王满心欢喜。当他看到王后回来了,就想试一试她。他把忠实的约翰和两个儿子藏进了一个大衣橱里面。当走她进房子后,他对她说:“你去教堂祈祷了吗?” 王后回答:“是的,我总是思念着忠实的约翰,想着他对我们的忠诚。” 国王说道:“亲爱的夫人,我们能够使约翰复活,但必须以我们小儿子的死作代价,要救他就得舍去他们。” 王后听了大吃一惊,脸唰地变得毫无血色,但她仍坚定地说道:“只好这样了,没有他无私的忠心与真诚,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没有我们的小孩。” 国王欣喜若狂地欢呼起来,因为妻子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一样。他马上跑去打开衣橱,把两个孩子和忠实的约翰放了出来,说道:“上帝也会为此而感到骄傲!他又和我们在一起了,我们的儿子也安然无恙。”接着他把全部经过告诉了她,大家高高兴兴欢地欢聚一堂,生活又充满了幸福和快乐。 第53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佛教八识的理解不是太深刻,结合百科随便扯了一点。阿赖耶识这个东西,看过《空之境界》大概会比较容易接受,就是两仪式的起源,「」。没看过的话……可以理解成一个地方,灵魂从那里而生,人死之后灵魂又回归于此。付左笙上辈子死的时候,灵魂也在这里头转过一圈的。 《格林童话》之圣母的孩子 大森林边住着一位樵夫和他的妻子。他们只有一个孩子,是个三岁的女孩。可是他们非常穷,连每天要吃的面包都没有,更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喂孩子。 一天早晨,樵夫愁眉苦脸地到森林里去砍柴,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高大、美丽的女人,她的头上还戴着一顶饰满了闪烁的星星的宝冠。她对樵夫说:“我是耶稣的母亲,圣母玛利亚。你很穷,需要帮助。把你的孩子给我吧。我愿意把她带走,做她的母亲,好好照料她。” 樵夫听从她的话,把孩子带来,交给了圣母玛利亚。 圣母玛利亚把孩子带到了天堂。孩子在天堂里过得很舒服,吃的是糖饼,喝的是甜牛奶,穿的是金衣服,陪她玩的是小天使。她长到十四岁时,圣母玛利亚有一天把她叫到面前,对她说:“亲爱的孩子,我要出一趟远门。这是天国十三座门的钥匙,由你保管。你可以打开其中十二扇门,看看里面的美景。这把小钥匙是开第十三扇门的,但是你千万不要把那扇门打开,不然你会遭到不幸的。” 小女孩答应一定听圣母玛利亚的话。等圣母玛利亚走了之后,她开始参观天国的住房。她每天打开一扇门,直到十二扇门被她一一打开。她看到每一扇门里都坐着一位耶稣的门徒,周围一片光辉灿烂。这辉煌的景象让她万分欢喜,也让昼夜陪伴她的小天使们非常高兴。现在只剩下那扇禁止被打开的门了。 她非常想知道这扇门的后面藏的是什么,便对天使们说:“我不把门全打开,也不进去。我只想打开一条缝,好让我们大家看看里面有什么。” “啊,不行,”小天使们说,“那样做是罪过。圣母玛利亚禁止你打开它,你要是不听话,可能很容易遭到不幸。” 她听到这话便不吭声了,可她心中的愿望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在不停地折磨着她,让她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一次,天使们全都出去了,她便想:“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进去看一眼。我想谁也不会知道的。” 她找出钥匙,一拿在手里就把它□□了锁孔,一□□锁孔就转动了一下,门一下子就开了。她看到里面在火与光之中坐着“三位一体”(基督教认为圣父、圣子、圣灵原为一体,故称“三位一体”——译者注)。她站在那里,惊讶地望着一切,然后用手指碰了碰火光,她的手指立刻变成了金的。她顿时害怕极了,猛地关上门,逃走了。 可是无论她想什么办法,她都无法消除她的恐惧。她的心总是怦怦直跳,怎么也静不下来,而且手指上的金子怎么也去不掉,无论是擦呀还是洗呀,那金子还在那里。 圣母玛利亚不久就旅行回来了。她把小女孩叫到跟前,向她要回天国的钥匙。 当她把钥匙递过去时,圣母玛利亚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没有打开第十三扇门吧?” “没有。”小女孩回答。 圣母把手放在小女孩的心口,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很厉害,立刻明白她没有听话,知道她打开过那扇门。于是圣母又问:“你真的没有打开过那扇门吗?” “没有。”小女孩第二次回答。 这时,圣母看到了小女孩因为碰了天火而变成了金子的手指,知道她犯了罪,便第三次问她:“你真的没有?” “没有。”小女孩第三次说。 圣母玛利亚说:“你没有听我的话,而且你还撒谎。你不配再在天堂住下去了。” 小姑娘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当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人间的一片荒野中。她想喊叫,可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站起来想逃走,却发现自己无论走哪个方向,总有密密的荆棘丛挡住她的去路,怎么也越不过去。 在包围她的荒地上立着一棵空心的老树,这便成了她的家。夜晚来临时,她就爬进树洞,睡在里面。刮风下雨的时候,她也躲在里面。 这种生活非常凄惨。每当她想起天堂里的幸福生活,想起和小天使们玩耍的情景,她都会伤心痛哭。 草根和野果是她唯一的食物,而这些她还得努力寻找。秋天到来的时候,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核桃和树叶,把它们搬进洞。这些核桃是她冬天的食粮,而在雪花纷飞、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她只能像可怜的小动物一样爬进那些树叶里,免得被冻死。不久,她的衣服就破了,一片一片地掉了下来。 当太阳重新暖洋洋地照耀大地时,她便爬出来坐在树前。她的长头发像一件斗篷,把她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她就这样一年一年地坐在那里,感受着世间的凄苦与不幸。 冬去春来,树木重新换上了新绿。 一天,国王在森林里打猎,追赶一头狍子,可狍子钻进了包围着这片树林的灌木丛。国王下了马,拨开灌木,用剑为自己砍出了一条路。等他终于穿过灌木丛时,他看到树下坐着一位非常美丽的姑娘。只见她坐在那里,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跟,把她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 国王呆呆地站在那里,无比惊讶地看着她,然后才问她:“你是谁?怎么坐在这荒野里?” 可是她无法说话,因为她张不了嘴。 国王又问:“你愿意跟我回王宫吗?” 她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国王抱起她,把她放到马背上,带着她骑马回宫。到了王宫后,他让人给她穿上最美的衣服,还给了她各种各样的东西。她虽然不会说话,却非常美丽温柔,国王真心实意地爱上了她,没过多久就娶她做了妻子。 大约过了一年,这位王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当天夜里,当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时,圣母玛利亚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且对她说:“要是你说实话,承认自己打开过那扇禁止打开的门,我就打开你的嘴,让你能开口说话;可要是你顽固不化,继续否认自己的罪孽,我就把你的初生婴儿带走。” 圣母这时允许王后说话,可王后固执地说:“不,我没有打开那扇禁止打开的门。” 圣母玛利亚便从她怀里夺过初生的婴儿,带着他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看到孩子不见了,人们便在私下里议论,说王后是吃人的恶魔,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这些话她全听到了,却没法说什么。好在国王非常爱她,所以也不相信大家所说的话。 一年过后,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夜里圣母玛利亚又来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说:“要是你承认打开过那扇禁止打开的门,我就把你的孩子还给你,并且让你开口说话;可要是你继续否认,我就把你这个初生的孩子也带走。” 王后仍然回答:“没有,我没有打开那扇门。” 圣母只好又从她怀里夺过孩子,带着他回天国去了。 第二天早晨,人们看到这个孩子又不见了,便公开地说孩子肯定是被王后吞吃掉了。国王的大臣们要求审判她,但国王因为深爱着王后,不但不肯相信别人的话,而且还禁止大臣们谈及这件事,违者一律处死。 又过了一年,王后生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儿。 圣母玛利亚第三次在夜里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说:“跟我来。” 她牵着王后的手,带着她来到天国,让她看她的两个儿子。那兄弟俩一面朝她微笑,一面玩着地球仪。这情景让王后很高兴,圣母玛利亚便说:“你的心还没有软下来吗?要是你承认你打开过那扇禁止打开的门,我就把你的两个儿子还给你。” 可是王后第三次回答道:“没有,我没有打开那扇门。” 于是圣母让她重新回到地面,并且带走了她的第三个孩子。 第二天早晨,当孩子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所有的人都吼了起来:“王后是个吃人的恶魔!我们必须审判她!” 这一次连国王也无法再阻拦大臣们了。大家对她进行了审判。由于她不能说话,无法为自己辩解,她被判处火刑。木柴堆好了,她被紧紧地绑在木桩上,烈火开始在她的四周燃烧。这时,骄傲的坚冰开始融化,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她想:“我要是能在临死前承认我打开过那扇门就好了!” 突然,她的嗓音恢复了,她大声喊道:“是的,圣母,我开过那扇门!” 话音刚落,大雨从天而降,浇灭了火焰。她的头顶出现了一道亮光,圣母玛利亚怀抱刚刚出生的小公主,带着两个王子落在她的身边。她慈祥地对王后说:“一个人只要承认自己的罪过,并且为此而忏悔,他就会得到宽恕。” 她把三个孩子交给王后,让她能重新说话,并且让她终身幸福。 第54章 【作者有话说】:有孩子嫌弃防盗无聊,所以今天来个聊斋吧。(夜间更新不可能放聊斋的)欢迎大家提议新的、有趣的防盗内容,最好是公共版权、不恐怖的,无聊应该被避免,恐惧更是。 另外求个作收!宝宝离小透明就差一步了qaq 《聊斋志异》之小翠 王太常,越人。总角时,昼卧榻上。忽阴晦,巨霆暴作。一物大于猫,来伏身下,展转不离。移时晴霁,物即径出。视之,非猫,始怖,隔房呼兄。兄闻喜曰:“弟必大贵,此狐来避雷霆劫也。”后果少年登进士,以县令入为侍御。生一子名元丰,绝痴,十六岁不能知牝牡,因而乡党无与为婚。王忧之。适有妇人率少女登门,自请为妇。视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喜问姓名。自言:“虞氏。女小翠,年二八矣。”与议聘金。曰:“是从我糠核不得饱,一旦置身广厦,役婢仆,厌膏粱,彼意适,我愿慰矣,岂卖菜也而索直乎!”夫人大悦,优厚之。妇即命女拜王及夫人,嘱曰:“此尔翁姑,奉侍宜谨。我大忙,且去,三数日当复来。”王命仆马送之,妇言:“里巷不远,无烦多事。”遂出门去。小翠殊不悲恋,便即奁中翻取花样。夫人亦爱乐之。数日,妇不至。以居里问女,女亦憨然不能言其道路。遂治别院,使夫妇成礼。诸戚闻拾得贫家儿作新妇,共笑姗之;见女皆惊,群议始息。女又甚慧,能窥翁姑喜怒。王公夫妇,宠惜过于常情,然惕惕焉惟恐其憎子痴;而女殊欢笑,不为嫌。第善谑,刺布作圆,蹋蹴为笑。着小皮靴,蹴去数十步,给公子奔拾之;公子及婢恒流汗相属。 一日,王偶过,圆然来,直中面目。女与婢俱敛迹去,公子犹踊跃奔逐之。王怒,投之以石,始伏而啼。王以告夫人;夫人往责女,女俛首微笑,以手刓床。既退,憨跳如故,以脂粉涂公子作花面如鬼。夫人见之,怒甚,呼女诟骂。女倚几弄带,不惧,亦不言。夫人无奈之,因杖其子。元丰大号,女始色变,屈膝乞宥。夫人怒顿解,释杖去。女笑拉公子入室,代扑衣上尘,拭眼泪,摩挲杖痕,饵以枣栗。公子乃收涕以忻。女阖庭户,复装公子作霸王,作沙漠人;己乃艳服,束细腰,婆娑作帐下舞;或髻插雉尾,拨琵琶,丁丁缕缕然,喧笑一室,日以为常。王公以子痴,不忍过责妇;即微闻焉,亦若置之。同巷有王给谏者,相隔十余户,然素不相能;时值三年大计吏,忌公握河南道篆,思中伤之。公知其谋,忧虑无所为计。 一夕,早寝,女冠带,饰冢宰状,翦素丝作浓髭,又以青衣饰两婢为虞候,窃跨厩马而出,戏云:“将谒王先生。”驰至给谏之门,即又鞭挝从人,大言曰:“我谒侍御王,宁谒给谏王耶!”回辔而归。比至家门,门者误以为真,奔白王公。公急起承迎,方知为子妇之戏。怒甚,谓夫人曰:“人方蹈我之瑕,反以闺阁之丑登门而告之,余祸不远矣!”夫人怒,奔女室,诟让之。女惟憨笑,并不一置词。挞之,不忍;出之,则无家:夫妻懊怨,终夜不寝。时冢宰某公赫甚,其仪采服从,与女伪装无少殊别,王给谏亦误为真。屡侦公门,中夜而客未出,疑冢宰与公有阴谋。次日早朝,见而问曰:“夜相公至君家耶?”公疑其相讥,慙颜唯唯,不甚响答。给谏愈疑,谋遂寝,由此益交欢公。公探知其情,窃喜,而阴嘱夫人,劝女改行;女笑应之。逾岁,首相免,适有以私函致公者,误投给谏。给谏大喜,先托善公者往假万金,公拒之。给谏自诣公所。公觅巾袍,并不可得;给谏伺候久,怒公慢,愤将行。忽见公子衮衣旒冕,有女子自门内推之以出。大骇;已而笑抚之,脱其服冕而去。公急出,则客去远。闻其故,惊颜如土,大哭曰:“此祸水也!指日赤吾族矣!”与夫人操杖往。 女已知之,阖扉任其诟厉。公怒,斧其门。女在内含笑而告之曰:“翁无烦怒!有新妇在,刀锯斧钺,妇自受之,必不令贻害双亲。翁若此,是欲杀妇以灭口耶?”公乃止。给谏归,果抗疏揭王不轨,衮冕作据。上惊验之,其旒冕乃粱心所制,袍则败布黄袱也。上怒其诬。又召元丰至,见其憨状可掬,笑曰:“此可以作天子耶?”乃下之法司。给谏又讼公家有妖人,法司严诘臧获,并言无他,惟颠妇痴儿,日事戏笑;邻里亦无异词。案乃定,以给谏充云南军。王由是奇女。又以母久不至,意其非人。使夫人探诘之,女但笑不言。再复穷问,则掩口曰:“儿玉皇女,母不知耶?”无何,公擢京卿。五十余,每患无孙。女居三年,夜夜与公子异寝,似未尝有所私。夫人舁榻去,嘱公子与妇同寝。过数日,公子告母曰:“借榻去,悍不还!小翠夜夜以足股加腹上,喘气不得;又惯掐人股里。”婢妪无不粲然。夫人呵拍令去。 一日,女浴于室,公子见之,欲与偕;女笑止之,谕使姑待。既出,乃更泻热汤于瓮,解其袍袴,与婢扶入之。公子觉蒸闷,大呼欲出。女不听,以衾蒙之。少时,无声,启视,已绝。女坦笑不惊,曳置床上,拭体干洁,加复被焉。夫人闻之,哭而入,骂曰:“狂婢何杀吾儿!”女冁然曰:“如此痴儿,不如勿有。”夫人益恚,以首触女;婢辈争曳劝之。方纷噪间,一婢告曰:“公子呻矣!”辍涕抚之,则气息休休,而大汗浸淫,沾浃裀褥。食顷,汗已,忽开目四顾,遍视家人,似不相识,曰:“我今回忆往昔,都如梦寐,何也?” 夫人以其言语不痴,大异之。携参其父,屡试之,果不痴。大喜,如获异宝。至晚,还榻故处,更设衾枕以觇之。公子入室,尽遣婢去。早窥之,则榻虚设。自此痴颠皆不复作,而琴瑟静好,如形影焉。年余,公为给谏之党奏劾免官,小有罣误。旧有广西中丞所赠玉瓶,价累千金,将出以贿当路。女爱而把玩之,失手堕碎,慙而自投。公夫妇方以免官不快,闻之,怒,交口呵骂。女奋而出,谓公子曰:“我在汝家,所保全者不止一瓶,何遂不少存面目?实与君言:我非人也。以母遭雷霆之劫,深受而翁庇翼;又以我两人有五年夙分,故以我来报曩恩、了夙愿耳。身受唾骂,擢发不足以数,所以不即行者,五年之爱未盈,今何可以暂止乎!”盛气而出,追之已杳。公爽然自失,而悔无及矣。公子入室,睹其剩粉遗钩,恸哭欲死;寝食不甘,日就羸悴。公大忧,急为胶续以解之,而公子不乐。惟求良工画翠小像,日夜浇祷其下,几二年。偶以故自他里归,明月已皎,村外有公家亭园,骑马墙外过,闻笑语声,停辔,使厩卒捉鞚,登鞍一望,则二女郎游戏其中。云月昏蒙,不甚可辨。但闻一翠衣者曰:“婢子当逐出门!”一红衣者曰:“汝在吾家园亭,反逐阿谁?”翠衣人曰:“婢子不羞!不能作妇,被人驱遣,犹冒认物产也?”红衣者曰:“索胜老大婢无主顾者!”听其音,酷类小翠,疾呼之。翠衣人去曰:“姑不与若争,汝汉子来矣。” 既而红衣人来,果小翠。喜极。女令登垣,承接而下之,曰:“二年不见,骨瘦一把矣!”公子握手泣下,具道相思。女言:“妾亦知之,但无颜复见家人。今与大姊游戏,又相邂逅,足知前因不可逃也。”请与同归,不可;请止园中,许之。公子遣仆奔白夫人。夫人惊起,驾肩舆而往,启钥入亭。女即趋下迎拜;夫人捉臂流涕,力白前过,几不自容,曰:“若不少记榛梗,请偕归,慰我迟暮。”女峻辞不可。夫人虑野亭荒寂,谋以多人服役。女曰:“我诸人悉不愿见,惟前两婢朝夕相从,不能无眷注耳,外惟一老仆应门,余都无所复须。” 夫人悉如其言。托公子养痾园中,日供食用而已。女每劝公子别婚,公子不从。后年余,女眉目音声,渐与曩异,出像质之,迥若两人。大怪之。女曰:“视妾今日,何如畴昔美?”公子曰:“今日美则美,然较昔则似不如。”女曰:“意妾老矣!”公子曰:“二十余岁,何得速老。”女笑而焚图,救之已烬。一日,谓公子曰:“昔在家时,阿翁谓妾抵死不作茧。今亲老君孤,妾实不能产,恐误君宗嗣。请娶妇于家,旦晚侍奉公姑,君往来于两间,亦无所不便。”公子然之,纳币于锺太史之家。吉期将近,女为新人制衣履,齐送母所。及新人入门,则言貌举止,与小翠无毫发之异,大奇之。往至园亭,则女亦不知所在。问婢,婢出红巾曰:“娘子暂归宁,留此贻公子。”展巾,则结玉玦一枚,心知其不返,遂携婢俱归。虽顷刻不忘小翠,幸而对新人如觌旧好焉。始悟锺氏之姻,女预知之,故先化其貌,以慰他日之思云。 异史氏曰:“一狐也,以无心之德,而犹思所报;而身受再造之福者,顾失声于破甑,何其鄙哉!月缺重圆,从容而去,始知仙人之情,亦更深于流俗也!” 第55章 希腊神话之丢卡利翁和皮拉 在青铜人类的时代,世界的主宰宙斯不断地听到这代人的恶行,他决定扮作凡人降临到人间去查看。他来到地上后,发现情况比传说中的还要严重得多。一天,快要深夜时,他走进阿耳卡狄亚国王吕卡翁的大厅里,吕卡翁不仅待客冷淡,而且残暴成性。宙斯以神奇的先兆,表明自己是个神。人们都跪下来向他顶礼膜拜。但吕卡翁却不以为然,嘲笑他们虔诚的祈祷。”让我们考证一下,”他说,”看看他到底是凡人还是神衹!”于是,他暗自决定趁着来客半夜熟睡的时候将他杀害。在这之前他首先悄悄地杀了一名人质,这是摩罗西亚人送来的可怜人。吕卡翁让人剁下他的四肢,然后扔在滚开的水里煮,其余部分放在火上烤,以此作为晚餐献给陌生的客人。宙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被激怒了,从餐桌上跳起来,唤来一团复仇的怒火,投放在这个不仁不义的国王的宫院里。国王惊恐万分,想逃到宫外去。可是,他发出的第一声呼喊就变成了凄厉的嚎叫;他身上的皮肤变成粗糙多毛的皮;双臂支到地上,变成了两条前腿。从此吕卡翁成了一只嗜血成性的恶狼。 宙斯回到奥林匹斯圣出。他与诸神商量,决定根除这一代可耻的人。他正想用闪电惩罚整个大地,但又担心天国会被殃及,宇宙之轴会被烧毁。于是,他放弃了这种粗暴报复的念头,放下独眼神给他炼铸的雷电锤,决定向地下降下暴雨,用洪水灭绝人类。这时,除了南风,所有的风都被锁在埃俄罗斯的岩洞里。南风接受了命令,扇动着湿漉漉的翅膀直扑地面。南风可怕的脸黑得犹如锅底,胡须沉甸甸的,好像满天乌云。洪涛流自他的白发,雾霭遮盖着前额,大水从他的胸脯涌出。南风升在空中,用手紧紧地抓住浓云,狠狠地挤压。顿时,雷声隆隆,大雨如注。暴风雨摧残了地里的庄稼。农民的希望破灭了,整整一年的辛劳都白费了。 宙斯的弟弟,海神波塞冬也不甘寂寞,急忙赶来帮着破坏,他把所有的河流都召集起来,说:”你们应该掀起狂澜,吞没房屋,冲垮堤坝!”他们都听从他的命令。波塞冬亲自上阵,手执三叉神戟,撞击大地,为洪水开路。河水汹涌澎河,势不可挡。泛滥的洪水涌上田野,犹如狂暴的野兽,冲倒大衬、庙宇和房屋。水势不断上涨,不久便淹没了宫殿,连教堂的塔尖也卷入湍急的漩涡中。顷刻间,水陆莫辨,整个大地一片汪洋,无边无际。 人类面对滔滔的洪水,绝望地寻找救命的办法。有的爬上山顶,有的驾起木船,航行在淹没的房顶上。大水一直漫过了葡萄园,船底扫过了葡萄架。鱼儿在枝蔓间挣扎,满山遍野逃遁的野猪被浪涛吞没,淹死。一群群人都被洪水冲走,幸免于难的人后来也饿死在光秃秃的山顶上。在福喀斯,有一座高山的两个山峰露出水面,这就是帕耳那索斯山。普罗米修斯的儿子丢卡利翁事先得到父亲的警告,造了一条大船。当洪水到来时,他和妻子皮拉驾船驶往帕耳那索斯。被创造的男人和女人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善良,更虔诚的了。宙斯召唤大水淹没大地,报复了人类。他从天上俯视人间,看到千千万万的人中只剩下一对可怜的人,漂在水面上,这对夫妇善良而信仰神衹。宙斯平熄了怒火。他唤来北风,北风驱散了团团乌云和浓浓的雾霭,让天空重见光明。掌管海洋的波塞冬见状也放下三叉戟,使滚滚的海涛退去,海水驯服地退到高高的堤岸下,河水也回到了河床。树梢从深水中露了出来,树叶上沾满污泥。群山重现,平原伸展,大地复原。 丢卡利翁看看周围,大地荒芜,一片泥泞,如同坟墓一样死寂。看着这一切,他禁不住淌下了眼泪,对妻子皮拉说:”亲爱的,我朝远处眺望,后不到一个活人。我们两个人是大地上仅存的人类,其他人都被洪水吞没了,可是,我们也很难生存下去。我看到的每一朵云彩都使我惊恐。即使一切危险都过去了,我们两个孤单的人在这荒凉的世界上,又能做什么呢?唉,要是我的父亲普罗米修斯教会我创造人类的本领,教会我把灵魂给予泥人的技术,那该多么好啊!”妻子听他说完,也很悲伤,两个人不禁痛哭起来。他们没有了主意,只好来到半荒废的圣坛前跪下,向女神忒弥斯恳求说:”女神啊,请告诉我们,该如何创造已经灭亡了的一代人类。啊,帮助沉沦的世界再生吧!” ”离开我的圣坛,”女神的声音回答说,”戴上面纱,解开腰带,然后把你们母亲的骸骨仍到你们的身后去!” 两个人听了这神秘的言语,十分惊讶,莫明其妙。皮拉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高贵的女神,宽恕我吧。我不得不违背你的意愿,因为我不能扔掉母亲的遗骸,不想冒犯她的阴魂!” 但丢卡利翁的心里却豁然明朗,他顿时领悟了,于是好言抚慰妻子说:”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那么女神的命令并没有叫我们干不敬的事。大地是我们仁慈的母亲,石块一定是她的骸骨。皮拉,我们应该把石块扔到身后去!” 话虽这么说,但两个人还是将信将疑,他们想不妨尝试一下。于是,他们转过身子,蒙住头,再松开衣带,然后按照女神的命令,把石块朝身后扔去。一种奇迹出现了:石头突然不再坚硬、松脆,而是变得柔软,巨大,逐渐成形。人的模样开始显现出来,可是还没有完全成型,好像艺术家刚从大理石雕凿出来的粗略的轮廓。石头上湿润的泥土变成了一块块肌肉,结实坚硬的石头变成了骨头,石块间的纹路变成了人的脉络。奇怪的是,丢卡利翁往后扔的石块都变成男人,而妻子皮拉扔的石头全变成了女人。直到今天,人类并不否认他们的起源和来历。这是坚强、刻苦、勤劳的一代。 希腊神话之人类的时代 神衹创造的第一代人类乃是黄金的一代。那时候统治天国的是克洛诺斯(即萨图恩)。这代人生活得如同神衹一样,他们无忧无虑,没有繁重的劳动,也没有苦恼和贫困。大地给他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硕果,丰盛的草地上牛羊成群,他们平和地从事劳动,几乎不会衰老。当他们感到死期来临的时候,便沉入安详的长眠之中。当命运之神判定黄金的一代人从地上消失时,他们都成为仁慈的保护神,在云雾中来来去去,他们是一切善举的施主,维护法律和正义,惩罚一切罪恶。 后来神衹用白银创造了第二代人类。他们在外貌和精神上都与第一代人类不同。娇生惯养的孩子生活在家中,受到母亲的溺爱和照料。他们百年都保持着童年,精神上不成熟。等到孩子步入壮年时,他们的一生只剩下短短的几年了。放肆的行为使这代人陷入苦难的深渊,因为他们无法节制他们的激烈的感情。他们尔虞我诈,肆无忌惮地违法乱纪,不再给神衹献祭。宙斯十分恼怒,要把这个种族从地上消灭,因为他不愿意看到有人亵渎神衹。当然,这个种族也不是一无是处,所以他们荣幸地获得恩准,在终止生命以后,可以作为魔鬼在地上漫游。 天父宙斯创造了第三代人类。即青铜的人类。这代人跟白银时代的人又完全不同。他们残忍而粗暴,只知道战争,总是互相厮杀。每个人都要千方百计地侮辱其他人。他们专吃动物的肉,不愿食用田野上的各种果实。他们顽固的意志如同金刚石一样坚硬,人也长得异常高大壮实。他们使用的是青铜武器,住的是青铜房屋,用青铜农具耕种田地,因为那时还没有铁。他们不断进行战争,可是,虽然他们长得高大可怕,然而却无法抗拒死亡。他们离开晴朗而光明的大地之后,便降入阴森可怕的冥府之中。 当这代人也降入地府时,宙斯又创造了第四代人。这代人应该住在肥沃的大地上,他们比以前的人类更高尚,更公正。他们是神衹英雄的一代人,即古代所称的半神的英雄们。可是最后他们也陷入战争和仇杀中,有的为了夺取俄狄甫斯国王的国土,倒在底比斯的七道城门前;有的为了美丽的海伦跨上战船,倒在特洛伊的田野上。当他们在战争和灾难中结束了在地上的生存后,宙斯把他们送往极乐岛,让他们居住和生活在那里。极乐岛在天边的大海里,风景优美。他们过着宁静而幸福的生活,富饶的大地每年三次给他们提供甜蜜的果实。 古代诗人希西阿说到世世代代的人类传说时,慨叹道:”唉,如果我不生在现今人类的第五代的话,如果我早一点去世或迟一点出生的话,那该多好啊!因为这代人是黑铁制成的!他们彻底堕落,彻底败坏,充满着痛苦和罪孽;他们日日夜夜地忧虑和苦恼,不得安宁。神衹不断地给他们增添新的烦恼,而最大的烦恼却是他们自身带来的。父亲反对儿子,儿子敌视父亲,客人憎恨款待他的朋友,朋友之间也互相憎恨。人间充满着怨仇,即使兄弟之间也不像从前那样袒诚相见,充满仁爱。白发苍苍的父母得不到怜悯和尊敬。老人备受虐待。啊,无情的人类啊,你们怎么忘了神衹将要给予的裁判,全然不顾父母的养育之恩?处处都是强权者得势,欺诈者横行无忌,他们心里恶毒地盘算着如何去毁灭对方的城市和村庄。正直、善良和公正的人被践踏;拐骗者飞黄腾达,备受光荣。权利和克制不再受到敬重。恶人侮辱善人,他们说谎话,用诽谤和诋毁制造事端。实际上,这就是这些人如此不幸的原因。从前至善和尊严女神还常来地上,如今也悲哀地用白衣裹住美丽的身躯,离开了人间,回到永恒的神衹世界。这时候,留给人类的只是绝望和痛苦,没有任何的希望。 第56章 希腊神话之普罗米修斯 天和地被创造出来,大海波浪起伏,拍击海岸。鱼儿在水里嬉戏,鸟儿在空中歌唱。大地上动物成群,但还没有一个具有灵魂的、能够主宰周围世界的高级生物。这时普罗米修斯降生了,他是被宙斯放逐的古老的神衹族的后裔,是地母该亚与乌拉诺斯所生的伊阿佩托斯的儿子。他聪慧而睿智,知道天神的种子蕴藏在泥土中,于是他捧起泥土,用河水把它沾湿调和起来,按照世界的主宰,即天神的模样,捏成人形。为了给这泥人以生命,他从动物的灵魂中摄取了善与恶两种性格,将它们封进人的胸膛里。在天神中,他有一个女友,即智慧女神雅典娜;她惊叹这提坦神之子的创造物,于是便朝具有一半灵魂的泥人吹起了神气,使它获得了灵性。 这样,第一批人在世上出现了,他们繁衍生息,不久形成了一大群,遍布各处。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知道该怎样使用他们的四肢,也不知道该怎样使用神赐的灵魂。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同梦中的人形,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却不知道发挥自身的作用。他们不知道采石,烧砖,砍伐林木制成椽梁,然后再用这些材料建造房屋。他们如同蚂蚁一样,蛰居在没有阳光的土洞里,觉察不了冬去春来夏至;他们做样样事情都毫无计划。 于是,普罗米修斯便来帮助他的创造物。他教会他们观察日月星辰的升起和降落;给他们发明了数字和文字,让他们懂得计算和用文字交换思想;他还教他们驾驭牲口,来分担他们的劳动,使他们懂得给马套上缰绳拉车或作为坐骑。他发明了船和帆,让他们在海上航行。他关心人类生活中其他的一切活动。从前,生病的人不知道用药物治病,不知道涂药膏或服药来减轻痛苦,许多病人因缺医少药而悲惨地死去。现在,普罗米修斯教会他们调制药剂来防治各种疾病。另外,他教会他们占卜,圆梦,解释鸟的飞翔和祭祀显示的各种征兆。他引导他们勘探地下的矿产,让他们发现矿石,开采铁和金银。他教会他们农耕技艺,使他们生活得更舒适。 不久前,宙斯放逐了他的父亲克洛诺斯,推翻了古老的神衹族,普罗米修斯也出身于这个神衹族。现在,宙斯和他的儿子们是天上新的主宰,他们开始注意到刚刚形成的人类了。他们要求人类敬重他们,并以此作为保护人类的条件。有一天,在希腊的墨科涅,神衹们集会商谈,确定人类的权利和义务。普罗米修斯作为人类的维护者出席了会议。在会上,他设法使诸神不要因为答应保护人类而提出苛刻的献祭条件。这位提坦神的儿子决意运用他的智慧来蒙骗神衹。他代表他的创造物宰了一头大公牛,请神衹选择他们喜欢的那部分。他把献祭的公牛切成碎块,分为两堆。一堆放上肉、内脏和脂肪,用牛皮遮盖起来,上面放着牛肚子;另一堆放的全是牛骨头,巧妙地用牛的板油包裹起来。这一堆比另一堆大一些。全知全能的神衹之父宙斯看穿了他在玩弄伎俩,便说:”伊阿佩托斯的儿子,尊贵的王,我的好朋友,你把祭品分得多不公平啊!”这时,普罗米修斯越发相信他骗过了宙斯,于是暗自笑着说:”尊贵的宙斯,永恒的众神之祖,你就按自己的心愿挑选一堆吧!”宙斯心里很气恼,却故意伸出双手去拿雪白的板油。当他剥掉板油,看清这全是剔光的骨头时,装着直到现在才发觉上当似的,气愤地说:”我看到了,伊阿佩托斯的儿子,你还没有忘掉你欺骗的伎俩!” 宙斯受了欺骗,决定报复普罗米修斯。他拒绝向人类提供生活必需的最后一样东西:火。可是伊阿佩托斯的儿子非常机敏,马上想出了巧妙的办法。他拿来一根又粗又长的茴香秆,扛着它走近驰来的太阳车,将茴香秆伸到它的火焰里点燃,然后带着闪烁的火种回到地上,很快第一堆木柴燃烧起来,火越烧越旺,烈焰冲天。宙斯见人间升起了火焰,大发雷霆,他眼看已无法把火从人类那儿夺走了,便很快想出了新的灾难来惩罚人类,以便抵消火带给人类的福社。他命令以工艺著名的火神赫淮斯托斯造了一尊美女石像。雅典娜由于渐渐妒嫉普罗米修斯,也对他失去了好意,她亲自给石像披上了闪亮的白衣裳,蒙上了面纱,头上戴上了花环,束上了金发带。这金发带也是出自赫淮斯托斯之手。他为了取悦他父亲,细心制作,金发带造形精巧,带上饰有神态各异的动物形象。【希腊神话:/xila/】众神的使者赫耳墨斯给这妩媚迷人的形体传授语言的技能;爱神阿佛洛狄忒赋予她种种诱人的魅力。于是宙斯给这美丽的形象注入了恶毒的祸水,他给她取名为潘多拉,意为”具有一切天赋的女人”,因为众神都馈赠给她一件危害人类的礼物。他把这个年轻的女人送到人间,正在地上自在取乐游荡的众神见了这美得无法比拟的女人都惊羡不已。她径自来到普罗米修斯的弟弟埃庇米修斯的面前,请他收下宙斯给他的赠礼。埃庇米修斯心地善良,毫无猜疑。 普罗米修斯曾经警告过他的弟弟,不要接受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的任何赠礼,而要立即把它退回去。可是,埃庇米修斯忘记了这个警告,很高兴地接纳了这个年轻美貌的女人。直到后来,他吃了苦头,才意识到他招来了灾祸。在此之前,人类遵照普罗米修斯的警告,因此没有灾祸,没有艰辛的劳动,也没有折磨人的疾病。现在,这个姑娘双手捧上礼物,这是一只紧闭的大盒子。她一走到埃庇米修斯的面前,就突然打开了盒盖,里面的灾害像股黑烟似地飞了出来,迅速地扩散到地上。盒子底上还深藏着唯一美好的东西:希望,但潘多拉依照万神之父的告诫,趁它还没有飞出来的时候,赶紧关上了盖子,因此希望就永远关在盒内了。从此,各种各样的灾难充满了大地、天空和海洋。疾病日日夜夜在人类中蔓延,肆虐,而又悄无声息,因为宙斯不让它们发出声响。各种热病在大地上猖獗,死神步履如飞地在人间狂奔。接着,宙斯向普罗米修斯本人报复了。他把这名仇敌交到赫淮斯托斯和两名仆人的手里,这两名仆人外号叫做克拉托斯和皮亚,即强力和暴力。他们把普罗米修斯拖到斯库提亚的荒山野岭。在这里,他被牢固的铁链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岩上,下临可怕的深渊。赫淮斯托斯不太情愿执行父亲的命令,因为他很喜欢这位提坦神的儿子,他是他的亲戚,同辈,是他的曾祖父乌拉诺斯的子孙,也是神衹的后裔。可是,执行残酷命令的两个粗暴的仆人,因他说了许多同情的话,把他痛斥了一顿。普罗米修斯被迫锁在悬岩绝壁上,他给直挺挺地吊着,无法入睡,无法弯曲一下疲惫的双膝。”不管你发出多少哀诉和悲叹,都是无济于事的,”赫淮斯托斯对他说,”因为宙斯的意志是不可动摇的,这些最近才从别人手里夺得权力的神衹们都是非常狠心的。”这位囚徒被判受折磨是永久的,至少也得三万年。尽管他大声悲叫,并且呼唤风儿、河川、大海和万物之母大地,以及注视万物的太阳来为他的苦痛作证,但是他的精神却是坚不可摧的。”无论谁,只要他学会承认定数的不可制服的威力,”他说,”就必须承受命中注定的痛苦。”宙斯再三威逼他,要他说明他的不吉祥的预言,即”一种新的婚姻将使诸神之王面临毁灭”(指跟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婚姻。其子威力超过父亲),但他始终没有开口。宙斯言出必行,每天派一只恶鹰去啄食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的肝脏。肝脏被吃掉多少,很快又恢复原状。这种痛苦的折磨他不得不忍受,直到将来有人自愿为他献身为止。 为不幸的普罗米修斯解除苦难的一天终于来到了。在他被吊在悬岩上,度过了漫长的悲惨岁月以后,有一天,赫拉克勒斯为寻找赫斯珀里得斯来到这里。他看到恶鹰在啄食可怜的普罗米修斯的肝脏,这时,便取出弓箭,把那只残忍的恶鹰从这位苦难者的肝脏旁一箭射落。然后他松开锁链,解放了普罗米修斯,带他离开了山崖。但为了满足宙斯的条件,赫拉克勒斯把半人半马的肯陶洛斯族的喀戎作为替身留在悬崖上。喀戎虽然可以要求永生,但为了解救普罗米修斯,他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了彻底执行宙斯的判决,普罗米修斯必须永远戴一只铁环,环上镶上一块高加索山上的石子。这样,宙斯可以自豪地宣称,他的仇敌仍然被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 第57章 付左笙脚下虚浮,觉得自己几乎是飘回房间的。 她看到了万宜宁电脑上的东西,本想开口问问。可万宜宁的动作完全阻断了她的想法。 她“镇定”着回到房间,刚刚接触到柔软的床铺,头便一晕,生生摔在了床上。 她都不清楚是自己主动的,还是身体脱力了。 原来自己遭受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是万韵程做的…… 那些若有似无的针对,到现在全部化成了真刀实枪的伤害,最终落脚到了自己身上。 付左笙不禁想起了自己在阿赖耶识里的经历。 醒过来之后知道自己不过昏迷了半个月,可是在里头失去了时间感,受到的所有痛苦与无奈,全部不能仅仅以半个月来计算。 西西弗斯滚了千万年的石头,这个悲剧之所以经典,并不是因为他滚了很久的石头很辛苦,而是因为没有希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结局早已注定,那正是他的来时路。时间也就没有了意义。 在阿赖耶识中的时候,付左笙的情况与之类似。 她有“自由”,并且这种自由是一种不限定的自由,她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包括把自己的身体揉捏成一团球。 可她离光明是那么远。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永远”也触摸不到光明。 这种飘移不定的感觉是很难受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里头呆了多久,但是她知道那很痛苦。 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有了确切的来源。 付左笙抬头盯着天花板,脑中清明又混沌。 她几乎是凭着直觉,很快就理清楚了这一切的源泉,包括万宜宁没想到的,或者说不愿意去想的□□。 阿赖耶识里一闪而过的灵识,原来是这么回事。 也许是在没有希望没有变化的鬼地方里待太久了,付左笙此刻心情极端而激烈,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 她觉得自己很恨,没来由地恨。 付左笙躺在床上,不多时万宜宁走了进来。 信息量太大,万宜宁也许还没有完全消化,此刻表情还是木的。她僵硬地钻进被子里,明显心不在焉。 她搂住付左笙,问:“笙笙,你疼吗?” 她的手再一次攀上付左笙的胸口,这动作不包含任何□□或者猥亵的成分,只是单纯的抚摸而已。 付左笙甚至感受到了对方双手的颤抖。 是因为愧疚吗?还是心疼? 付左笙说:“疼,疼得睡不着。” 万宜宁手一顿,说:“对不起……” 付左笙又问:“为什么对我道歉?” 万宜宁愣了愣。 付左笙说:“为什么是你对我道歉?” 万宜宁沉默了一瞬间,说:“你都知道了。” 语气笃定。 万宜宁也不是傻,本来就怀疑付左笙是不是看到了,现下结合这情况,自然是什么都懂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莫测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如何。“你想怎么样?” 付左笙从床上坐了起来,反身看着万宜宁,一句话也不说。 她眼神空洞又虚无,看着万宜宁像看某个不认识的人。 我想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想怎么样。 身处阿赖耶识时的那股空虚几乎从胃里翻涌了上来,四肢百骸冰冷无比,仿佛每一滴骨髓都被抽干,身为人的主心骨也并不存在了。 付左笙说:“你呢?” “——你想怎么处理万韵程?” 万宜宁虚着眼睛,避开了付左笙的目光。 该怎么对待万韵程呢? 在万韵程的事情上,万宜宁不是如付左笙一般的局外人,现在还有点“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意思。 她本意是想先找万韵程谈一谈,看这个妹妹是如何长歪到这个程度的。 可谈了之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把人送到警察局?还是照着付左笙所经历的,给人来一顿? 万宜宁眼神飘忽,语气也难得地犹疑了起来:“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总归该找万韵程谈一谈的?” 语气一向平静得诡异的付左笙却突然提高了音量发难道:“谈什么?谈恋爱?!” 万宜宁一愣,反问:“你说什么?” “万韵程不就是想跟你谈恋爱么,你早点顺遂了她,也好让我免受这无妄之灾。”付左笙冷哼一声,讽刺道。 万宜宁瞪着付左笙,反驳道:“韵程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连她自己都说得很没有底气,因此显得气势不足。 付左笙站了起来,捂着胸口的伤口说:“是,您说不是就不是。” 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 万宜宁看着付左笙的背影,下意识语气急促道:“你去哪儿!” 付左笙说:“看到您总会想起万韵程,我就心口疼。今天就恕我不陪您了。” 付左笙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万宜宁呆坐在原处,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脑袋疼得不行,已经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刘燕铭、付左笙、万韵程三个名字交替出现,万宜宁心烦意乱,眼前一黑,想也想不明白,干脆昏了过去。 . 醒过来的时候,万宜宁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腕上扎着一针,正在输液。 她很快认出来,这是搬回家给付左笙用的那一套医疗设备,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自己身上。 “……醒了,好像是醒了……万总,万总,您好点了吗?”白洛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万宜宁扭过了头,看见一张惊恐无比的脸。但白洛莉的身边,却并没有站着另外一个人。 她皱了皱眉头,说:“我还没死。”她动了动身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白洛莉连忙往万宜宁身后塞了一个枕头,并且扶着万宜宁坐直了身体,同时解释道:“您思虑过甚,昏过去了。还好副总第二天去接您的时候发现了您。” “我昏了多久?”万宜宁问。 “呃……”白洛莉有一些犹豫,似乎也不忍心说出这个结果,“两天。” 万宜宁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两天过去了……根据白洛莉所说,发现她的并不是笙笙,那笙笙在干什么?是气得半夜收拾细软离开了自己,还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跟万韵程发生了什么争执? 还有公司……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公司没有了自己,现在不知运转得如何? 万宜宁脑海里转过一千一万个念头,却没有发现,了解事况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付左笙。 她睁开眼睛,心境已经平静了下来。“笙笙在哪里,离开的时候有说什么啊?还有韵……万副总呢?” 说出万韵程名字的时候,万宜宁顿了顿,心里觉得不大畅快,于是换了一个称呼。 “付小姐回去拍戏了,给我发消息说是给您报告过的……副总正在跟刘燕铭谈判,她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白洛莉说着,关注着万宜宁的表情。 她现在对付左笙很不满意,原因无他,付左笙带给万宜宁的似乎只有负面影响。从前那个理智得不行的万总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色令智昏的肤浅女人——甚至连醒了之后最关心的都是付左笙。 相比起来,万副总就靠谱得多。nix如今的危机大家看在眼里,都很希望有一个人出来力挽狂澜,毕竟谁也不愿意在那个神经病手下工作,还是万总和万副总这样干干脆脆,唯才是用的管理方针比较舒适。 在万总劳累地病倒、万副总奋战在商场第一线的时候,付左笙还回剧组拍什么戏,实在是太不省心太不懂事了,还得另派一个人跟着她。 白洛莉只看到了跟自己息息相关的部分,也不清楚万韵程的不伦心思,此刻自然对付左笙诸多怨言。 万宜宁沉默了片刻,说:“笙笙没有提解约的事情?行,那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马上去公司。” 既然付左笙没有当场立刻提出解约,那说明事情还是可以挽救的。相比起来,还是公司的事情更为急迫。 这不仅仅是追名逐利,更是对刘燕铭这烂人格的宣战。 白洛莉沉默了一会儿,道:“万总,您就这么喜欢付小姐吗?” 这是她那么久以来,这样直白地逾越规矩去问这些事情。白洛莉觉得很不可置信,付左笙这人有什么魔力?就算是赌上老板对自己的印象,她也想知道答案。 万宜宁回答:“你不喜欢她?” 白洛莉沉默了,这问题她不敢回答。 “那你喜欢万副总吗?”万宜宁又问。 还没等白洛莉回答,万宜宁就皱着眉头自顾自回答:“怎么会不喜欢呢,你跟了她那么久,自然站在她那边的。” 她从白洛莉的回答里听出了一些排斥和厌恶,念头一转也就知道了白洛莉对付左笙的看法。她不由得感慨:白洛莉毕竟还是不知道内情。 万宜宁心想:不管怎么样,日后都得让韵程和洛洛给笙笙道歉。 这时候她心存侥幸,以为付左笙一定会被顺利地追回来,甚至在一番扭捏之后接受自己、万韵程和白洛莉的道歉,于是达成皆大欢喜的结局。 也许是因为付左笙没有下最后通牒,她完全没有想过,或许还存在着“追不回付左笙”的可能性。 第58章 春天,正月初九。 祝文颐牵着弟弟的手,走出了家门。妈妈往屋里瞅了最后一眼,锁上了门欣慰道:“好了,东西都搬完了。” 妈妈语气平静,但祝文颐还是听出来了其中夹杂的不易察觉的喜悦。她有些忐忑地抓紧了弟弟的手,然后怯生生地将目光投向了妈妈身旁的男人。 男人是妈妈的新“老公”,祝文颐以前不懂这个词的含义,有人对她解释说,这是新爸爸的意思。祝文颐有点怕爸爸,因为爸爸喝醉之后总是打妈妈。她不知道新爸爸是不是也这样。如果是的话,那她会站出来保护妈妈的,还有弟弟。 男人问祝文颐道:“手冷不冷?戴上暖一暖。” 男人把手套摘了下来,分给祝文颐和弟弟一人一只,说:“还好我一只手能装你们两个。” 弟弟松开了祝文颐,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急忙合在一块儿,钻进了温暖的手套里。男人笑了笑,将弟弟一把抱起。弟弟坐在男人的臂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暖和吗,小武?”妈妈问,由于笑得开心,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根。妈妈平常最注意保养,脸上一根皱纹都看不到,可祝文颐觉得这时候的妈妈才是最美的。 祝武凯笑呵呵地说:“暖乎!” 妈妈又牵住了祝文颐的手,问:“小文呢?” 祝文颐一只手牵着妈妈,把另一只手拢在了新爸爸的手套里,小声回答:“嗯。” 妈妈笑着说:“那现在,我们一起去新家吧!” 骑行手套的质量并不是很好,可指尖还是迅速地回了暖,麻麻的,痒痒的。 真的很暖和。 . 原来的爸爸两年前事故过世,妈妈一手担着女儿一手撑着儿子,拖着一家三口艰难地撑过了两年,现在才终于遇到了能搭把手的人。 妈妈不厌其烦地描述着新家有多么多么好,新家人有多么多么友善,纵使祝文颐内心忐忑得如同跷跷板一样七上八下,八分的那一头也终究是落在期待这边的。 听说有新的姐姐和弟弟,可以一块儿看动画片;听说爷爷奶奶是初中老师,特别有文化;听说新爸爸挺喜欢他们俩姐弟的。 才四岁的祝武凯什么都不懂,大眼睛扑闪扑闪,一只手牵着姐姐,一只手含在嘴里,看着面前的大人来来往往。 “……这是我爸妈,之前也见过了,以后一块儿喊爸妈吧……这是大哥的女儿,欸林林你跑什么跑?……二哥二嫂那边赶工,就先回去了……” 祝武凯懵懵懂懂的,就听懂了“爸妈”两个字。他下意识地紧紧捞住姐姐的手,对姐姐说:“姐姐,我们回家……” 祝文颐摸了摸祝武凯的头,说:“回不去,这里就是新家。” 祝武凯点了点头,继续把拳头塞进嘴里,被祝文颐强行拿了出来。“不干净不卫生,拿出来。” 祝武凯听话地把手放下了。“哦。” 算上虚岁,祝文颐的年龄才刚刚迈过两位数大关,照理说是什么都不懂的。有爸爸时,她害怕爸爸突然犯难打人,整天提心吊胆;爸爸死后,家境一落千丈,飞速堕落的生活条件逼得她迅速成长,到这时候已经很会察言观色了。 她悄悄地、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两位老人,老人慈眉善目,笑容里含着很强的亲和力。 这让祝文颐想起了旧房子的邻居奶奶。邻居奶奶常常搬一把小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晒就是一整天,椅子脚边蜷缩着一只虎皮猫,懒洋洋的。邻居奶奶每次看见她和弟弟,都要递上一颗大白兔奶糖。 这颗奶糖黏乎乎的,也不知道在邻居奶奶的手里攥了很久,都有些化了。祝武凯不欢喜吃,但祝文颐知道,这是邻居奶奶特意给他们俩买的--院子里可没有第二户小朋友,而且邻居奶奶的女儿和外孙女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有过年才回来看她一眼。 她知道邻居奶奶很无聊,很喜欢他们姐弟俩。所以在妈妈没回家的时候,她总带着弟弟过去蹭饭吃。她本能地知道谁是抱持着善意的。 她那时候还不懂,邻居奶奶的无聊并不单单只是无聊,确切地说是生命到了尽头却老无所依的孤独,是空巢老人内心塌下去的那一点小小的失望,才会下意识地亲近小孩子。 这种孤独和寂寞在人类dna的传承中一脉相袭,于老年人身上尤为突出。面前的老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邻居奶奶。 几乎是一瞬间,祝文颐就相信这个奶奶会对自己和弟弟好的,正如邻居奶奶一样。 奶奶弯下腰问祝文颐:“要吃巧克力吗?” 所有大人只会用吃的来哄小孩子吗?可是她和弟弟还真没吃过巧克力,只听说很甜很甜。 弟弟攥着祝文颐的手摆动了几下,把她的手含在了嘴里,明显是想吃又不敢说。他每次都这样,有求于祝文颐的时候,就开始咬她。 祝文颐悄悄地看了妈妈一眼,得到妈妈首肯之后,这才代替弟弟说:“想吃!” 妈妈连忙道:“先叫人,叫奶奶。” 祝文颐愣了一下,她不乐意叫。 祝武凯又咬了她。 祝文颐还是叫不出来--她有过一个奶奶,一个人还准有两个奶奶的吗? 祝武凯看她不应声,嘴巴决定立场,立刻脆生生地叫道:“奶奶!” 祝文颐恨铁不成钢,这小崽子,邻居奶奶喂了他那么久的大白兔奶糖他也不肯去掉“邻居”两个字,现在就为了一句“巧克力”,就能抛弃原则了? 奶奶笑得更欢了,她回身叫:“林林,过来,带弟弟妹妹去拿巧克力!” 妈妈责怪祝文颐,语气有一些埋怨:“这孩子怎么不懂事,让你叫人也不叫。” 祝文颐心里可委屈了,在家里妈妈可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话,没想到一过来新家就这样骂自己,之前还说新家的亲人都很好很好。 奶奶拦了拦,说:“跟我还不熟,难免的,不要只顾着骂孩子,你要理解他们。小文别怕,不想叫就不叫,想吃巧克力吗?” 屋子里走进来一个女孩儿,大概是应召唤而来的“林林”。 林林长得比自己略微高一点儿,穿着蕾丝裙子,比自己的好看多了,可也比自己……脏多了。 蕾丝裙摆上全是泥巴,说明主人一点儿也不讲究。 林林走了过来,瞪着眼睛有点生气的样子,说:“拿几个巧克力?” “叫人,叫姐姐。”妈妈又嘱咐道。 奶奶说:“林林一点儿也没有做姐姐的样子,以后说不定还得小文照顾她。林林,快给弟弟妹妹一人拿五个,你可以吃三个。” 林林立刻转身走了,新爸爸拍了拍祝文颐的肩膀,说:“小文跟上,奶奶攒零食攒得可厉害,以后你就晓得了,这次机会难得,先吃了再说。” 奶奶笑了。 祝文颐下意识地牵上弟弟,跟着林林去了另一个房间。她不想继续呆在那儿,被妈妈逼着叫奶奶或者爷爷,那还不如跟着同龄人一块儿玩耍呢。 “林林,你叫什么啊?”祝文颐说。 “别叫我林林。”女孩子语气很不耐烦。 “呃……姐姐?”祝文颐说。 “不要!”林林大声地反驳了一句,然后步速加快。 祝文颐跟上林林完全没问题,但弟弟这个拖油瓶极大地限制了速度,祝文颐只能一边拽着弟弟的胳膊,一边用眼神跟着林林。 林林很快到了某个房间,驾轻就熟地爬上床,在床边立着的书柜顶头拿下来一盒东西。 “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她数完十三个巧克力,又把包装盒放回原地,这才稳稳当当地跳了下来。 “喏,你的,你的。”林林挑挑拣拣,从里头摘出了几个包装颜色不一样的留给自己,又把剩下的依次分给姐弟俩。 林林表情桀骜,分起巧克力来毫不含糊,似乎没将这稀罕糖果放在眼里。她表情总像不高兴似的,看也不看祝文颐和祝武凯。 弟弟很高兴,说:“巧克力好吃吗?” 林林飞快地答:“好吃。” 弟弟说:“一,二,三,四,五……只有五个……” “没有多的了,再拿奶奶就要罚跪了。”林林说。 祝文颐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巧克力塞给了弟弟,说:“你现在有几个?” 弟弟眉开眼笑,掰着指头数自己有几个巧克力。在手指头依次张开的时候,巧克力又齐刷刷地掉在了地上。 祝文颐把巧克力捡了起来,说:“我帮你拿着,你来数。” 弟弟皱眉看着巧克力,半会儿之后道:“不数了,我要吃!” 祝文颐作为一个优质姐姐,自然任劳任怨地帮弟弟剥开了包装。 没想到才放进嘴里,祝武凯表情就变了。 “好吃吗?”林林问。 祝武凯犹豫了一下,说:“……好吃。” 祝文颐有些疑惑,因为祝武凯回答向来干脆利落,好吃就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对待美食从未这样犹豫。 下一秒,就听见祝武凯问她:“姐姐,巧克力是咸的吗?” 欸……? 祝文颐也没有吃过巧克力,不确定是不是有“咸巧克力”这么个说法,她回头看向林林,想向对方求证。 林林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飞快地跑远了。 呃……咸巧克力? 第59章 【作者有话说】: 新文就这两章……令人绝望,明天都不知道放啥防盗好了orz 友情提示,请系好安全带,剧情降落过程中,各位大佬可能会稍感不适…… 《青梅渴口》第二章 初九之后,冰雪渐渐化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妈妈才会选择初九带着姐弟俩“嫁”过来的吧。 融雪比下雪更冷,祝文颐手脚却比之前更暖和,因为奶奶给他们姐弟俩各送了一套保暖手套和脚套,比前几年的处境好多了。 家庭里一下子增添了四口人——爷爷奶奶、爸爸、林林,生活开始吵嚷起来,祝文颐那么喜静的一个人,却也没有觉得有多难受。 把柴米油盐揉碎了,掺在空气里,房子才会有一丝一缕的人气儿。 祝武凯融入得异常顺利,第一天晚上就已经懂得抱着奶奶的脖子,撒娇说“要跟奶奶一块儿睡”,成功收获了一箩筐宠溺的目光,还额外得到了一个真正的巧克力。 祝武凯撒娇得来的巧克力,包装跟林林捡出去的三个一模一样,含在嘴里甜得涎水直流,还得靠祝文颐给他擦嘴。 祝文颐尝过了“咸巧克力”,又见着弟弟这样开怀地笑着,很快确定了一件事情:林林在巧克力里使坏了。 具体使了什么坏她不确定,但总归是不能直接问奶奶的。向大人告状是小孩子共同的禁忌,这种约定俗成的事情祝文颐才不会做。 有什么事情就私下里解决,小孩子的事情大人是不配插手的。 祝文颐自认是个小战士,是为了保护妈妈和弟弟,才屈尊降贵住在这里的。林林算计了弟弟,那她也要找个机会算计回去。 祝文颐心里藏了这么一点事儿,眼神儿整天搁在林林身上,巴不得找个机会就往林林嘴巴里塞一大把盐巴,免得对方再往巧克力里裹。 可她根本没这个机会,因为林林太浪了。 贺家的早上,用一顿放了榨菜的白米粥热场,在林林胡乱扒完粥就撒丫子跑的背影里升华,在奶奶叉腰大喊“记得回来吃午饭”的吊嗓子里正式拉开帷幕。 这三样缺了任何一样,早晨都不完整。按照爸爸的话来说:“奶奶不骂一骂林林啊,我就总觉得没睡醒。” 祝文颐总也抓不住机会实施她伟大的报复计划,一把盐在口袋里兜了一礼拜,洒的洒,化的化,都换过三茬了,还未曾有一粒伟大的盐同胞打入敌人口腔内部。 祝文颐很是有一点郁闷,林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袭弟弟,自己却没找到时机反击,在祝文颐的斗争史上,这称得上是一笔浓墨重彩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败笔。到正月十四的时候,这已经变成了祝文颐自己的战斗,跟弟弟是否吃到咸巧克力已经没那么相关了。 林林实在是太浪,吃完早粥就飞快跑了,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又按时溜回来,重复早上的流程,再次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她每次出现身上都脏兮兮的。明明该是个小公主,却硬生生将自己作成了泥巴怪。 奶奶教训过不知道多少遍,林林还是我行我素。而奶奶最后总会妥协地叹气,似乎她也拿林林没办法。 ——祝文颐看出来了,奶奶宠林林,几乎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可她看不出来的是这溺爱里有多少无可奈何,又多少叹息怅惘。 祝文颐不敢在奶奶的锅铲底下实行打击报复,只能另找机会。 终于在某一天,她在菜园一角发现了林林。 祝文颐当机立断,一角踏进菜园,没声没息地出现在林林身后。她居高临下地围观蹲着的林林,发现林林拿着一个铲子,正在全神贯注地铲土。 林林蹲的动作很随意,蕾丝边裙摆全都掉在了地上。刚刚化过雪的土地湿得发黑,把裙边也洇得脏兮兮的。 不远处的地上摊放了一个塑料袋,几条蠕动的蚯蚓在塑料袋表面蠕动,怎么也没办法钻进土里。 “你在干什么啊?”祝文颐问。 林林没说话,也没回头看祝文颐一眼。 “林林,你在挖蚯蚓吗?”祝文颐又问。 林林回头瞪了祝文颐一眼,说:“不要叫我!” 说着,她一手拎起塑料袋的两端,一手提着铲子,走出了菜园。 她把塑料袋重新摊开在水泥地上,看着蚯蚓蠕动,然后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举起铲子铲下去,成功地把蚯蚓铲成了两截儿。 祝文颐看得心惊胆战,没想到祝武凯却乐呵呵地跑了过来,说:“你在玩什么!” 他跑起路来一颠一颠的,祝文颐生怕他摔了,连忙跨几步去接。 祝武凯从塑料袋上抓起一条蚯蚓,“呋呋”笑着。滑腻的青灰色软体动物在祝武凯胖乎乎的手指间挣扎,祝文颐见到这个场景,甚至都不大愿意认这个弟弟了。 “是要钓虾子吗?”祝武凯兴奋问。 大半年前的盛夏,祝文颐带着他钓了一次虾,他就心心念念,见着蚯蚓立刻就能联想到那边去。 祝文颐说:“冬天没虾,夏天钓。” 没想到林林却看着祝武凯,笑得愈发诡异了。 祝文颐看见这个笑容就慎得慌,她本能地知道,自己也许出师不利,不仅没办法报仇,还要在给弟弟找来新的祸患。 果不其然,林林接下来说道:“不钓虾子,切断之后和巧克力一块儿炒,送给你吃。” 这样说着的时候,林林手起铲落,飞快地将蚯蚓又斩成几段。几节几乎短成正方形的蚯蚓可怜巴巴地爬着,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祝文颐很快联想到那一天的咸巧克力,在如此“生动”的展示面前几乎要吐了出来。她不信林林真的这样做了,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将蚯蚓和巧克力结合起来,用想象力硬生生将两样东西的特征揉捏到一起,得到一个恶心得不行的杂交品种。 祝武凯不怕蚯蚓,也喜欢吃巧克力。可林林的言行还是成功地把他吓哭了,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说来就来,嗓音嘹亮,像海军的小号一样。 他仰着头,面部朝天,整张脸皱成一团,鼻子一抽一抽的,造型有点像报鸣的公鸡。 祝文颐怒从中来,两手一伸就是一套降龙十八掌兼排山倒海,把原本就蹲着的林林推得坐在了地上。 “不准欺负我弟弟!”祝文颐说。 祝武凯嘹亮的嚎叫很快把妈妈吸引了过来,妈妈一见到三个小孩子聚在一块儿就头疼,小孩子的事情根本说不清对错,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她才刚刚进这个家不久。 妈妈问:“怎么了?小文你怎么欺负姐姐和弟弟了?” 在场三个小孩子,林林被推坐在地上,祝武凯哇哇大哭,只有祝文颐瞪着眼睛撅着嘴,像被西班牙斗士挑拨过的西班牙牛。 祝文颐指着林林,说:“她吓唬弟弟!” 她不想再给祝武凯增加心理阴影,因此说得语焉不详,根本表现不出原“吓唬”的十分之一。 这样单薄无力的说辞自然不能说服妈妈,她皱着眉头,决定从自家女儿开刀,教训道:“大家都是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能打架,不能欺负人。” 谁知林林却突然从地上抓起一把蚯蚓,也不管手里到底有几条,泄愤似的一股脑全部扔在了妈妈身上,然后爬起来飞快地跑远,连铲子也不要了。 在场三人全部愣住了,连小喇叭祝武凯也不哭了,呆呆地看着蚯蚓。 “怎么了,你们母子仨都围在这里干嘛?”奶奶适时出现,问。 祝文颐呆了呆,眼见着对方连大人都敢挑衅,顿时把“不向大人告状”的原则抛到了脑后,几乎要脱口而出:“奶奶,林林她把蚯蚓……”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喊奶奶,没想到是为了告状。 没想到妈妈拉了拉祝文颐的手,对祝文颐使了个脸色。祝文颐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把话咽了回去:“……切成了两半。” 奶奶愣了愣,说:“这孩子,说了要爱护动物,怎么不听话,看我不训她!” 奶奶咬牙切齿,追着林林的背影去,大抵是要开启“你不想听我偏要说”*了。 祝文颐疑惑地望着妈妈,不懂妈妈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却见着妈妈用一种很怜惜的眼神望着林林跑远的方向,眼神里似乎有万语千言。 妈妈她除了爱我们……原来也是爱林林的吗? 第60章 【作者有话说】: 其实吧,当主角关系破裂的时候,就说明文章快结尾了,尼萌说对不对? 是的,剧情简直是在紧急迫降……希望大家不要打我。 《格林童话》之强盗新郎 从前,有一个磨坊老板,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随着女儿长大,做父亲的心里开始想:“如果有一个能让我满意的人来娶她作妻子,我就把她嫁给他,这样让她也有一个好的归宿。” 不久,来了一个求婚者,看起来很富有,举止也非常得体,磨坊老板从他身上找不到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就答应把女儿嫁给他。但是,女儿并不像新娘爱新郎一样爱他,而且过了不久以后,当她看见他或想到他时,心里总感觉怕得发抖。 有一天,他对她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为什么不来我家看看呢?” 姑娘说:“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呀?” 她的未婚夫说:“我家就在那片茂密的森林里。” 姑娘的本意并不想去,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找借口说:“我不知道去你家的路。” 未婚夫说道:“这样吧!下周星期天,你一定要来看我,我邀请了一些客人,他们都想看看你。我沿路撒一些灰,你走进森林可以循着灰迹找到我家。” 到了第二个星期天,姑娘想了想还是出门了,可她总觉得非常不安,就多了一个心眼,在两个口袋里装了满满的两口袋豌豆和蚕豆。她来到森林边,找到撒了灰烬的路,并循着灰迹走了进去。但她每走一步,就在路的右边扔下一颗豌豆,在左边扔下一颗蚕豆。这样一磨蹭,她用了一整天才走到黑暗森林里的一幢屋子前。 进了屋子,她发现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里面空无一人,她正感到有点恐慌,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转回去,美丽的新娘! 转回家里去! 快离开这强盗窝, 快离开这儿回到家里去!” 她转过头一看,发现在门的上方挂着一个鸟笼,笼子里关着一只小鸟,它拍了拍翅膀,接着又叫道: “转回去,美丽的新娘! 转回家里去! 快离开这强盗窝, 快离开这儿回到家里去!” 姑娘听了以后,仍然走了进去,从一间房子走到另一间房子,她看完了所有的房间,发现里面全是空的。最后来到地下室,才看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坐在里面。 姑娘开口问道:“对不起!老奶奶,您能告诉我,我的未婚夫是住在这里吗?” 老太婆回答说:“唉——!我可爱的孩子,你现在已经落入他们为你设的圈套了,你的婚礼就是你的葬礼。因为那些强盗要夺去你的生命,如果我不救你,你就死定了!”说完,她把姑娘藏在一个大木桶里面,然后对她说:“千万不要动弹,否则,你就会大祸临头。等强盗们睡着以后,我们再逃走,我早就想离开这儿了。” 姑娘刚藏好身子,强盗们就进屋来了,他们还带来了另一个姑娘,那姑娘也是被他们骗来的。进来后,他们开始又吃又喝,对那个姑娘的哭叫和□□充耳不闻,无动于衷,还给她灌了三杯葡萄酒,一杯白色的,一杯红色的,一杯黄色的,喝完之后,她就倒下死了。 姑娘躲在后面开始恐惧起来,心想下一个死的一定轮到她了。这时,她那个所谓的新郎看见那个被她们害死的姑娘的小手指上有一个金戒指,他走过去想用劲把它拔下来,可用力过猛,戒指一下子飞脱出来,掠过空中掉到了木桶后面,正好落在她这位未婚妻的裙摆上面。 他端起一盏灯在房子里到处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另一个强盗说:“你到那木桶后面找了吗?” 那老太婆连忙说道:“哼!快坐在这儿吃你的晚饭吧,我保证戒指掉在这儿不会自己跑掉的,明天再找也不迟。” 她这一说,强盗们也就不再找了,继续大吃大喝起来,老太婆趁机在他们的酒里面下了安眠药。不久,他们都躺下睡着了,个个鼾声如雷。 姑娘听到鼾声从木桶后走出来,蹑手蹑脚地从那些横七竖八的瞌睡虫身上跨过去,生怕把他们惊醒了。真是上帝保佑,她很快脱离了险境,与老婆走上楼梯,一起逃出了这个杀人魔窟。 此时,沿路所撒的灰烬都已被风吹散,到处找不到灰迹,但姑娘所扔的豌豆和蚕豆都生根发芽了,正好给她们指示了逃走的路径。借着月光,她们一步一步地走了整整一晚,才在第二天早晨回到了磨坊,她伤心欲绝地把她的经历一古脑儿都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举行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新郎来到新娘的家里,磨坊老板邀请了他所有的朋友和亲戚来参加婚礼。等大家都入席后,有位朋友提议每一个到来的客人都应该讲一个故事。 当轮到新娘讲时,新郎对新娘说:“喂,我亲爱的,你不知道吗?该由你给我们讲故事了。” 新娘回答说:“好吧,我可以给你们讲一个我做过的梦。” 接着,她把在森林里的一切经过细细讲了出来:“有一次,我梦见自己在森林里走啊,走啊!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幢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我一进门,挂在门上一只鸟笼里的小鸟连着两次喊道: ‘转回去,美丽的新娘! 转回家里去! 快离开这强盗窝, 快离开这儿回到家里去!’ ——我的爱人,我只是梦见这些。 接着,我走过了所有房间,它们全是空的,最后我来到一间地下室,里面坐着一个老太婆。我对她说:‘我的新郎住在这儿吗?’ 她回答说:‘哎!我可爱的孩子,你落进了他们为你设计的一个圈套,你的新郎官一定会杀死你。’ ——我的爱人,我只是梦见这些。 但那老太婆却把我藏在了一个大木桶后面,我刚藏好,强盗们就拖了一个姑娘进来了。他们给她灌了白、红、黄三种葡萄酒之后,她便倒在地上死去了。 ——我的爱人,我只是梦见这些。 他们干完这些坏事后,有一个强盗看见那姑娘的小手指上有一个金戒指,就走上前去用劲拔取,结果戒指飞到房顶,正好跳到我躲藏的那个大木桶后面,掉在了我的裙摆上,这就是那个戒指!” 她说着,拿出了那个戒指给在坐的客人们看。 那个强盗新郎看到戒指,听到她说的这些,吓得面如死灰,站起身来想立即逃走,但客人们很快抓住了他,把他押送到了法庭。他和他那帮作恶多端的强盗最终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格林童话》之虱子与跳蚤 一只虱子和一只跳蚤合住一室。有一天,它们在鸡蛋壳里酿啤酒,虱子一不小心掉了进去,被烫伤了。小跳蚤于是大呼小叫起来。 小房门问它:“小跳蚤,你干嘛尖叫呀?” “虱子被烫伤了。” 小房门于是“吱吱嘎嘎”响了起来。角落里的扫把听到了,问:“小房门,你为什么叫呀?” “我难道不该叫吗?小虱子烫伤了自己,小跳蚤在伤心地哭泣。” 小扫把听了便疯狂地扫起地来。一辆小拖车路过时问:“你干嘛扫地呀,小扫把?” “我难道不该扫吗?小虱子烫伤了自己,小跳蚤在伤心地哭泣。小房门在一个劲地嘎吱嘎吱。” 小拖车听了于是说:“那我就跑起来吧。”说着便疯了似地狂奔。经过一堆余烬时,余烬问:“你怎么跑得这么急呀,小拖车?” “我难道不该跑吗?小虱子烫伤了自己,小跳蚤在伤心地哭泣,小房门在拼命地嘎吱嘎吱,小扫把在一个劲地扫地。” 余烬于是说:“那就让我熊熊燃烧起来吧。”说着就燃起了火焰。它旁边的一棵小树问它:“你怎么又烧起来了?” “我难道不应该燃烧吗?小虱子烫伤了自己,小跳蚤在伤心地哭泣,小房门在拼命地嘎吱嘎吱,小扫把在一个劲地扫地,小拖车也在奔跑不息。” 小树于是说:“我看我该摇晃自己才是。”说着就不停地摇晃起来,把树叶抖落得满地都是。一个拎着水罐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看到小树便问:“小树呀,你干嘛这么甩自己呀?” “我难道不应该甩吗?小虱子烫伤了自己,小跳蚤在伤心地哭泣,小房门在拼命地嘎吱嘎吱,小扫把在一个劲地扫地,小拖车在奔跑不息,连余烬也重新燃起了自己。” 小姑娘一听,说:“那我也该摔碎这水罐。”说着就将水罐摔了个粉碎。冒水的泉眼问:“姑娘,你为啥摔破水罐呢?” “我难道不应该摔吗?小虱子烫伤了自己,小跳蚤在伤心地哭泣,小房门在拼命地嘎吱嘎吱,小扫把在一个劲地扫地,小拖车也奔跑不息,小树也在不住地摇曳。” “哦,哦!”泉眼说,“那我就该使劲流才是。”于是开始一个劲地流淌。 于是一切都被水淹没了:小姑娘,小树,余烬,小拖车,扫把,小房门,小跳蚤和小虱子,全淹没了。 第61章 《青梅渴口》第三章 正月十五一过,小学便要开学了。镇上统共三所小学,按户籍所在区域划分生源。贺家分在最好的学区,而祝家就住在两条街外,却属于另外一所比较乱的小学。 好在妈妈嫁给爸爸了,并且爷爷奶奶都是镇上的老教师,祝文颐才有机会跟弟弟一块儿去最好的小学读书。 这意味着,祝文颐要转学。 祝文颐跟以前的小朋友关系不错,但绝没有要好到分别就痛哭流涕的程度。对她而言,转学最讨厌的事情应该是,她跟林林同班。 林林跟她一般大,由于出生月份靠前而侥幸称姐。但她从来没有姐姐的样子,似乎对姐弟俩的到来非常不满,常常欺负祝武凯。 不知道为啥,祝武凯这小崽子格外喜欢林林,哪怕上一秒被欺负到哭,下一秒还是颠着胖嘟嘟的胳膊腿儿跟在林林后边跑。 祝武凯的临阵倒戈充其量只能算诱因,主要原因是祝文颐发现林林这个小姐姐很……阴郁。 祝文颐怀抱着鲜花与善意来到这个家,同时暗地里做好了像每一个人拔剑的准备。她以为她这样怀揣提防已经足够十恶不赦,也没想到林林直接把恶意摆在了明面上。 林林几乎不笑,偶尔笑出来也是因为想对祝武凯使坏,只有一边嘴角肌肉抽动,看着怪异无比。她投向祝文颐和妈妈的眼神充满戒备,似乎随时准备冲上来跟人同归于尽。 祝文颐每次经过林林都感觉阴恻恻的,担心下一秒对方就会抓一把蚯蚓扔向自己。 某一次在楼梯上狭路相逢,祝文颐对林林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盯着林林,生怕林林一个发疯把自己推下去。谁知林林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说:“二婚的女人都是贱人,你们在我家呆不长。” 妈妈还没嫁到贺家的时候,总是因为离婚的事情被邻居嚼口舌。祝文颐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打了隔壁大院的小孩一顿,接下来就被妈妈惩罚不准吃饭。 邻居奶奶偷偷给了祝文颐五颗奶糖,小老太脸上沟壑丛生,表情却可爱得很:“下次再有人嘴烂,小文不要动手,告诉我,我来!他们不敢打老人的。”祝文颐便含着泪笑了。 可现在没有邻居小老太了,就没有人能教训林林了吗? 祝文颐瞪着眼睛,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她绷紧着身体,跟林林擦身而过,而林林则轻松得不得了,甚至是踮着脚“飘”下楼的。 就在两人错身的瞬间,祝文颐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林的背影和林林的头顶,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双手—— 轻轻一推。 “啊!” 林林尖叫着滚了下去,蕾丝边裙子被扶手勾带了好几次。 随着一声闷响,林林摔到了底,她晕头转脑地摸索地面,花了足足一秒才撑住地面,同时抬头回望祝文颐。 在这短短一秒的时间里,祝文颐的血液循环系统全数罢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从脚板心升起,流窜到四肢百骸。 天哪我干了什么?林林流血了吗?她告诉爷爷奶奶怎么办? 新来没几天就干这种事情,爷爷奶奶把自己赶出去了怎么办?自己还怎么保护妈妈和弟弟? 无数的疑问相应冒了出来,祝文颐冷静而又癫狂地思考着这些问题,最后克制地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你没事吧?” 她渴望林林给出一个去掉了“吗”的答案,又奢望着,说不定对方慷慨大方地为自己这次失控保密……虽然从眼神来看,林林并没有被附身。 祝文颐提心吊胆,脸上做出了担心的表情,可脚下却没有挪动一步,她还是站在四五阶之上,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林林。 林林撑在原地,不哭也不笑,从最初受惊的尖叫之后,她便一言不发,像一根沉默的木头,亦或是一个穿着好看的洋娃娃。 “你是不是有病?”林林问。 祝文颐咬着嘴唇不回答,明明是林林先嘴贱的。 林林突然笑了笑,说:“这笔账你给我记好了。” 说完她动作粗鲁地爬了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祝文颐盯着林林的背影,看见对方揉了揉后脑勺,显然是疼痛发作。 她害怕得很,生怕下一秒奶奶就走到自己面前,让自己离开这个家,那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奶奶每次走过来,祝文颐的心都要停顿一下。 可她等了好几天,预想中的最坏情况也没有发生,大人们甚至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情似的。 这就让祝文颐有些疑惑了。 . 两人报道的那天,奶奶一边牵了一个,大无畏地隔开了两人,否则祝文颐只怕要躲得远远的。 奶奶笑呵呵的,脚步轻快地不像个小老太太,对两人道:“今后两个人就是同班同学了,要好好学习啊。” 祝文颐乖乖巧巧地“嗯”了一声,林林却维持着她一贯的熊孩子风格,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奶奶拉了拉林林的手,弯下腰问:“林林,听到没有?” 林林飞快地叽里呱啦说英语当作回应:“ahe,howareyou?i'',thankyou,andyou?i'',thanks.” 奶奶哭笑不得,牵着林林的手在她自个儿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好好说话。” 林林干脆闭嘴了。 祝文颐却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恍然大悟:噢,原来林林叫贺林奈啊。 是的,她们住进贺家有一礼拜了,可祝文颐只知道“林林”这一个称呼,她甚至还琢磨过,林林到底是名字里有“林”字,还是根本就姓“林”。 这个千(一)古(周)之谜终于在开学的早晨,在林林拒不配合的胡言乱语里解开了。 祝文颐心想: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字嘛……不过nai是哪个nai? 奶奶也拿林林没办法了,只好叹了口气,转头嘱咐另一个很乖的孙女:“小文,新学校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就跟林……就跟老师讲,奶奶都跟老师打过招呼了。” 祝文颐乖巧地点了点头,仰起头问奶奶:“奶奶,弟弟几点放学呀?” 祝武凯今年三岁半,按道理来说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奶奶索性直接托人把祝武凯放在了小学旁边的幼儿园里上小班,这样上下学还能一块儿接送。 不过今天第一天,两个小学生要提前去学校报道,没法跟幼儿园一块儿,所以祝武凯还在家里,等着过会儿妈妈送他过去。 “幼儿园四点放学,你们五点半。不过我已经跟幼儿园老师说好了,把弟弟放那儿放到五点半,等你们俩放学的时候一块儿拎回去。”奶奶说。 祝文颐想了想,说:“我可以自己回去,我还能带着弟弟一块儿回去。” 奶奶却笑了笑,说:“这么小就想自己回家了啊?” 祝文颐点了点头,从前读三年级的时候,她都是自己走回家的,妈妈从来没有接过。 奶奶说:“可是奶奶也在这里上学,一个人回家会怕,小文就当送奶奶回家了。” 奶奶是小学老师,爷爷是初中老师,这一个家庭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了。 祝文颐想了想,应了一声。 林林再次冷哼。她那小小的身体里就像住了块石头,脾气又臭又硬,总要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打破气氛的事情。仿若此时,祖孙俩其乐融融,她却偏偏要用冷哼表示不屑,也不知道才十岁的她是如何把“嘲讽”这个技能练得如此出神入化的。 奶奶照例教训道:“进学校之后态度好一点。” 这个训诫理所应当再次被林林忽视。 好在(其实并不好)奶奶已经习惯了,牵着两位小朋友的手,迈入了小学校门。 奶奶教龄那么长,这几乎是第一次连奶奶都期待的开学。 奶奶牵着她俩,熟门熟路地到了四(2)班门口。 班主任连忙走了出来,对奶奶说:“贺主任您来啦,这就是新入学的孙女吧。”班主任弯下了腰,平视祝文颐道:“你叫什么名字?” 祝文颐回答:“祝文颐,文化的文,颐和园的颐。” 班主任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道:“先进去坐着吧,座位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就坐在林林姐姐旁边好不好,姐妹俩相互照应。” 祝文颐寄人篱下,纵使不喜欢也不敢多说什么,何况她还要维护一贯以来的乖巧形象,于是全部寄希望于贺林奈这个桀骜不驯的小浪蹄子能够放飞自我,勇敢说no。从不愿意坐同桌这一点来说,她们俩可是同仇敌忾的。 谁知贺林奈瞥了她一眼,然后勾了勾嘴角说:“好。” 祝文颐小算盘落空,但为了乖巧的形象,也只好干巴巴地应道:“好。” “行,那林林你把小文带进去吧,我跟老师还有话讲。”奶奶吩咐道。 贺林奈和祝文颐相继走进教室,祝文颐走在前面苦着一张脸,想不通贺林奈为什么突然这么配合。 贺林奈踢了祝文颐的脚后跟一脚,说:“不想跟我坐同桌是吧,我膈应死你。” 祝文颐于是厌恶地皱了皱眉眉头。 第62章 《格林童话》之魔鬼的三根金发 从前,有一个穷人,他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在出生时,天上吉星高照,看见的人都说他这个儿子有红运,在十四岁的时候会和国王的女儿结婚。 正巧,这个王国的国王在孩子出生后不久微服私访,他从这个村庄经过时,询问这儿是不是有什么新闻话题。有个人说:“有的,这儿刚出生了一个孩子,人们都说这是一个很幸运的孩子,还说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命中注定要和国王的女儿结婚。” 国王听了很不高兴,于是找到这个孩子的父母亲,问他们是否愿意把他们的儿子卖给他。他们很坚决地说:“不卖!”但这个陌生人百般请求,又拿出一大笔钱。由于他们穷得几乎连面包也没有吃的了,所以他们最后同意了。他们想这孩子既然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他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国王抱着这个孩子,把他放进一个箱子里面,然后骑着马带走了。当他走到一条很深的小河边时,他把箱子扔进了水流中,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小绅士永远也不会做我女儿的丈夫了。” 然而,神灵保佑着这个孩子,箱子并没有沉到水里去,而是漂浮在水面上,并且没有一滴水漏进箱子里。最后,这只箱子漂到离国王两里远的地方,停在了一座磨坊的的拦水坝上。不久,磨坊的主人看到这只箱子,便拿来一根长竿子,把箱子打捞到岸边。他发现箱子很沉,以为里面会有金子,打开箱子一看,发现里面竟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孩子对他露出了快乐的笑容,像看到了亲人一样。 因为他和他妻子正好没有小孩,所以他们非常高兴,很自豪地说:“这是上帝送给我们的。”他们非常细心地哺养小孩,又耐心地培养他。 小孩慢慢地长大了,长得真是人见人爱。 十三年转眼就过去了。有一次,国王偶然来到磨坊,他看见这个可爱的孩子,就问磨坊主,这个少年是不是他们的儿子,磨坊主回答说:“不是的,我是在他还是一个婴儿时,在一只漂在拦河坝上的箱子里面发现的。” 国王一听连忙问道:“有多久了?” 磨坊主回答说道:“大约有十三年了。” 国王马上明白这少年正是他装到箱子里面,又扔到河里的那个孩子。回想起以前的传言,他不甘心,又想出了个主意,他说道:“他是个多可爱的小伙子,能要他帮我送一封信给王后吗?要是乐意的话,我会给两块金元宝作为他的辛苦费。” 磨坊主回答说:“谨遵陛下的吩咐。” 国王写了一封给王后的信,信中说:“这个送信的人一到达,就把他立即杀死埋掉,在我返回前,一切都要做完。” 少年人带着信出发了,可他却在路上迷失了方向,晚上竟撞进了一座大森林,他不得不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出路。透过黑夜,他看到不远处有灯火晃动,循着火光,他来到了一座小村舍。 房屋里有一个老太婆,老太婆看到他后很害怕,说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要去哪里呀?” “我要去见王后,给她送一封信,但我迷路了,很想在这儿过夜休息一下。” “你太不幸运了,竞撞进这个强盗窝,要是那帮强盗回来看到你在这儿,他们会杀死你的。” 他回答说:“我太疲倦了,管它哩,我已经走不动了,先休息再说。”说完,把信放在桌子上,躺在一条长凳子上,自个儿睡着了。 强盗们回来看到他,便问老太婆这个陌生的少年是谁。她回答说:“他是给王后送信的人,中途迷路了才走到这儿的。” 强盗们拿起信,拆开一看,里面写的是要王后杀掉送信者。不知是出于同情这个少年,还是想和国王作对,强盗头将信撕了,另外写了一封信,信中要王后在这个少年到达后,马上让他和公主结婚。 他们没有惊动他,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他起来后,才由老太婆指给他去王宫的正确道路。 少年到了王宫,将信交给王后。王后看过信,马上为婚礼作了尽可能周到的准备。看到少年如此英俊,公主非常愿意嫁给他作妻子。 过了一段时间,国王回宫了。当他看到预言成为现实,这个幸运的孩子不仅没有在他的奸计中丧生,而且和他的女儿结了婚,很想知道事情怎么会变化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发出的命令完全不是这样的啊! 王后说:“我亲爱的,你的信在这儿,你自己看看吧!” 国王看过信,知道信已经被调换了,就问这位女婿他拿着自己要他传送的信干了些什么事情。 他回答说:“我什么事也没干,一定是晚间我睡觉的时候,信被人做了手脚。” 国王听了,气得暴跳如雷,叫道:“任何要娶我女儿的人都必须下到地狱去,把魔王头上的三根金头发给我取来。只有这样,我才同意他做我的女婿。” 少年说道:“我一定很快就会办到。”于是,他告别妻子,踏上了冒险之路。 他经过第一座城市时,城市卫兵拦住他,问他是干什么活的,他回答说:“我什么事都能干!” 他们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就是我们想要找的人。请告诉我们,在我们的城市里,集市中有一口喷泉为什么干了,再没有泉水冒出来?要是你找出是什么原因的话,我们将给你两头驮满金子的驴。” 他说道:“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全部都知道了。” 不久,他来到了另外一座城市,那儿的卫兵也问他有什手艺,懂得什么。他回答说:“我什么事都能干!” 他们说:“那就请为我们做一件事情,告诉我们那棵过去为我们结金苹果的树,现在为什么连一片叶子也不生了。” 他说道:“我非常愿意为你们效劳,当我回来时,我就知道了。” 最后,他来到一个大湖边,他必须横渡过去。年青人找到一只渡船后,摆渡的船夫不久就开始问他是干什么的,懂得什么事情。 他说:“我什么事都懂!” 船夫说道:“那么,请指教我,为什么我总是在这水上摆渡,始终不能脱开身子去干其它的行当。你要是能告诉我,我将重重地谢你。” 年青人说:“当我返回时,我会告诉你有关方法的。” 渡过湖后,他来到了地狱。地狱看起来既阴森又恐怖,但魔王此刻不在家里,他的奶奶正坐在安乐椅上。看到他后,她问道:“你来找什么呀?” 他回答道:“魔王头上的三根金头发。”接着,他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她。 “你真是敢冒奇险啦!”她很同情,又很赞赏这个年青人,决定帮助他,就说道:“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的。”说罢,他把年轻人变成了一只蚂蚁,要他躲藏在她外衣的褶皱里。 他很感激地说:“太好了,不过我还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城里的喷泉干枯了?为什么结金苹果的树,现在连叶子也不生了?是什么原因使船夫老在那儿摆渡?” 老奶奶听了说道:“那的确是三个令人费解的问题,但你在我给魔王拔金头发时,静静地趴着别动。千万留神听魔王所说的话。” 天黑不久,魔王回家来了。他一进来就开始用鼻子不停地嗅空气,大叫道:“这儿不对头,我闻到了人肉的气味。”到处翻弄察看之后,他什么也没找着。 老奶奶责骂说:“我刚刚才收拾整齐,你为什么又把屋子搞得乱七八糟呢?” 经过这一阵折腾之后,他也累了,就把头枕在奶奶的膝上,很快睡着了,不久就发出了鼾声。这时,老奶奶抓住他头上的一根金头发拔了出来。 魔王“哎哟!”叫喊一声惊跳起来,“你在干什么呀?” 她回答说:“我做了一个恶梦,情急之中,抓了一下你的头发。我梦见有个城市的集市上有一口喷泉干枯了,没有水流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魔王说道:“嗨!要是他们能够知道,他们一定会欢呼的。其实,那只是喷泉里面的一块石头下蹲着一只癞□□,只要把癞□□打死,泉水又会流出来的。” 说完这话,他又睡着了。老奶奶趁机又拔了他一根头发,他惊醒后气冲冲地叫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说道:“别发火,我刚刚睡觉时梦见在一个大王国里,有一棵美丽的树,这棵树过去是结金苹果的,但现在树上却一片叶子也不生了,这是什么原因呢?” 魔王说道:“嗨!要是他们知道这个秘密,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在那棵树的根部,有只老鼠在不停地啃咬树根,他们必须把它打死,那棵树才能重新结出金苹果。如果不这样做,那树它很快就要死去。现在让我安稳地睡觉吧,要是你再把我弄醒,你会后悔的。” 接着,他再次睡了过去,当听到他发出呼噜声后,老奶奶再次拔下了第三根金头发。魔王跳起来厉声喊着就要发作,但她还是使他平静下来了,说道:“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船夫似乎命中注定要在一个湖上不停地为人来回摆渡,总是脱不开身,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困住了他?” 魔王听了说道:“真是一个蠢东西!如果他把船篙塞到另外一个渡客的手中,他不就脱开身了吗?那渡客不就取代他的位置来摆渡了?让我好好地睡吧,再别打扰我了。” 到第二天早上,魔王起来之后出去了。老奶奶将蚂蚁变回成年青人原样后,把三根金发给了他,叮嘱他要记住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年青人在真诚道谢之后,步上了回家的旅程。 不久,他回到渡口。船夫看到他回来了,询问他应允自己的问题的答案,年青人说:“你先把我渡过去,我再告诉你脱身的办法。”当船到达对岸后,他告诉船夫,只要把手中的船篙塞到其他渡客手中,他就可以脱开身任意去留了。 接着,他到了那棵不结金苹果树所在的城市,他告诉他们说:“只要把那只啃咬树根的老鼠打死,你们又会收获金苹果了。”他们把很多财宝作为礼物送给了他。不久,他回到渡口。船夫看到他回来了,询问他应允自己的问题的答案,年青人说:“你先把我渡过去,我再告诉你脱身的办法。”当船到达对岸后,他告诉船夫,只要把手中的船篙塞到其他渡客手中,他就可以脱开身任意去留了。 接着,他到了那棵不结金苹果树所在的城市,他告诉他们说:“只要把那只啃咬树根的老鼠打死,你们又会收获金苹果了。”他们把很多财宝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最后,他回到喷泉枯竭了的城市,卫兵请求他给他们答案,他告诉他们必须杀死石头下的癞□□,水才会流出来。他们很感激他,给了他两头驮满金子的驴子。 终于,这个幸运儿回到了家里,妻子看到他,又听到他把所有的事都办妥了,高兴极了。年青人把三根金头发交给了国王,国王再也不能反对他跟自己女儿的婚事了。当他看到所有的金银财宝时,激动万分地说道:“我亲爱的女婿,你是在哪儿找到这些金子的?” 年青人说道:“在一个湖边,那儿有好多好多的金银财宝。” 国王连忙问道:“请告诉我,我也可以去那儿得到一些吗?” 年青人回答说:“随便你要多少。你在那个湖上会看见一个船夫,让他把你载过湖去,你就会看到岸上的金子像沙子一样多。” 贪财的国王急急忙忙地起程去了。当他来到湖边时,他唤过船夫说要过湖去,船夫便要他坐上船来。他刚一上船,船夫马上把船篙塞到他手中,然后跳上岸走了,留下老国王在那儿摆渡。这就是对他罪孽的报应。 如果有人问:“那位国王现在还在那儿摆渡吗?” 你也许会说:“是的!因为没有人会从他手中接过船篙,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第63章 【作者有话说】:断更太久终于回来了……坚持到现在还愿意点开的小伙伴们都是天使! 然后中秋快乐!嗯……希望万总和笙笙快点团圆呢…… 《青梅渴口》第四章 新的小学生活拉开了帷幕。 祝文颐跟着贺林奈坐在倒数第二排,找到自己座位的那一刻,祝文颐就清楚了一件事情:贺林奈肯定不是个好学生。 小学里阶级划分清楚明白,成绩好的、受老师喜欢的坐前面,偶尔插进一两个个子特别矮的、视力着实不好的、家长给老师送过礼的,剩下被搁到后头的,基本上全都是不受宠的。 贺林奈这种性格,大概就是后者吧。 贺林奈跟后几排的关系处的不错,还没坐稳就听到了音色各异的讨要作业的声音。 贺林奈不耐烦得很,直接眼刀甩过去:“没写!” “操,那你不交了?行啊姑奶奶!”其中一个男孩子道,甚至还吹了一声口哨。 班主任立刻探进头来怒斥:“不要讲小话!” 贺林奈说:“不交,交了也没人看。交上去的寒假作业你知道都怎么办了么?” “怎么办了?” 贺林奈冷哼一声,道:“都拿去卖了,我家旁边是个收垃圾的,纸收五毛钱一斤。我才不给班主任卖,我自己卖过去。” “哇!”男生羡慕道:“那我也不交了,最多被打手心,那你帮我把寒假作业也给卖了呗。” 贺林奈说:“四毛钱一斤,不干拉倒。” 这勒索太明目张胆了,男生们明显犹豫了。“你凭什么少一毛?” 贺林奈坚持一句话:“不干拉倒。”还附赠了一个白眼。 男生们权衡了一下,觉得被打一顿的价值介乎于一斤四毛和一斤五毛之间,因此只能忍痛割爱道:“那算了!” 贺林奈不屑斥责道:“出息。” 目睹了这一切的祝文颐:“……” 她一脸吃瓜路人表情,又长了一张优等生乖巧腼腆的长相,自然有男生盯上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祝文颐。” “那你作业借我抄好不好?” 祝文颐一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同学——她接触的大多是好学生,即使寒假结束来学校借作业,那也是为了校对答案,填满超纲的思考题。 祝文颐发愣的空挡,贺林奈便幽幽地说:“不想借就不借。” 男生愤慨道:“不借我也不会卖给你!” 贺林奈露出了“嘁竟然被发现了”的表情。 几乎是同时,祝文颐便脱口而出:“借!” 贺林奈诚心让自己难受,那自己为什么不能报复回去?更何况贺林奈的话让祝文颐反应过来,她不能表现出“不想借”的一面来。 男生吹了一声口哨,高兴道:“哟吼,妹妹别怕,哥哥放学之后给你买糖吃。” “……呃,不用了,谢谢。”祝文颐沉默地坐好,梳得漂漂亮亮的小辫子垂在脑后,目视前方。 就算班主任不在教室里,她也要做一个虚心向学手背在身后的好学生。 “嘁。”贺林奈嘲讽道。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男生锲而不舍,“我叫许利军。” “……”祝文颐无话可说,自己几秒钟前刚刚报过名姓,没想到转眼就被忘记了,可见之前并不是真心问名字,“祝文颐,文化的文,颐和园的颐。” “哦哦好,妹妹啊,你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跟哥说,哥罩你!” “……”祝文颐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有这样不经别人同意就乱认妹妹的吗? 才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祝文颐已经开始祈祷班主任赶快给自己换个座位了。 上学之后,祝文颐和贺林奈接触更多了,祝文颐渐渐摸清楚了贺林奈在班上的定位。 基本上没人主动跟贺林奈玩,女孩子不喜欢贺林奈,因为她成绩差,而且喜欢玩蚯蚓泥巴;而不知道为什么,贺林奈也不主动跟男孩子玩,唯一有交集的,就是祝文颐已经认识过的坐在身后一排的许利军他们了。 祝文颐最开始以为贺林奈跟许利军是小团体,后来发现也不尽然。纵使贺林奈一到学校就受到了许利军他们的热切欢迎,然而据观察后者其实并不那么待见贺林奈。 祝文颐暂时还不知道原因,好在这事儿不久后也就揭露出来了,此刻便不多谈。 班主任似乎觉得定下座位之后不需要微调,于是再也没有提过换座位的事情。祝文颐急在心里也没处申诉,毕竟当时自己是答应过的。 你看,这就是处处逆来顺受的坏处了,把所有念头揣在怀里,指望着自己之外的别人替你表达出来,是不行的。 许利军挺喜欢逗弄祝文颐的,他才刚刚认下了这个妹妹。况且以小学四年级的男生情商而言,他并没有看出,祝文颐跟他不是一路人,其实根本不想搭理他。 他“妹妹”“妹妹”地叫着,每次都见着祝文颐微笑着转过头,于是膨胀而不自知,常常对祝文颐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作业借我抄、凳子往前挪一挪、老师过来了叫我、拿着这颗糖吃了。 他上课的时候揪祝文颐的头发,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拼命挤桌子,搞得祝文颐前胸都贴着课桌边了。 祝文颐心里烦的不行,许利军还挺自得其乐的——小学男生表达喜欢都是一个套路,全镇通用,都不带改的。 每天,祝文颐漂亮的辫子都要散个十次八次的,而这当然都是许利军的功劳。 祝文颐气急败坏地转头找许利军理论,许利军嘻嘻哈哈:“哎呀,不就是个辫子吗,散了我给你绑啊。” 说着他伸手就要往祝文颐头上去。 祝文颐连忙扶着自己的羊角辫向后仰:“不要!” 她转过身,听到许利军继续笑。而旁边的贺林奈则是斜着一只眼睛旁观,嘴角依旧挂着她标志性的讨人厌的笑容。 “怎么了。”祝文颐下意识问道。 贺林奈撇了撇嘴,说:“不喜欢你就说呗,不然他又来了。” 话音还没落,祝文颐的羊角辫又被扯了一下。这一次用力奇诡,某一根发丝扯到头皮,疼得尖锐又微妙。 “说不说?”贺林奈眯着眼睛,表情平淡得很,似乎在看戏一样,就连这两句话也只是对剧里恨铁不成钢的人物表达不满而已。 祝文颐并不能够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不欢喜,因此忍气吞声地把凳子朝前挪了挪,以此来规避风险,保护自己的头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许利军的桌子得寸进尺,悄无声息地往前进发,又跟祝文颐的椅背相抵了。 祝文颐:“……” “嘁!”贺林奈这次嫌弃地无比真情实感,转过头不看祝文颐了。 第64章 【作者有话说】: 嗯……这一章bug很多我知道啦……就……求不喷,顶锅盖逃…… 之后,完结之前视角会大幅度转向万总这边,就是普通地追回女朋友然后会小虐一下,逻辑将继续不在场,请一定丢掉脑子来看文! 然后继续中秋快乐。 《青梅渴口》第五章 新学校的生活充满了新鲜感,祝文颐很快结识了几个新朋友,被新朋友带着,迅速摸清楚了厕所、食堂和小卖部的位置。 期间贺林奈从未特别关照过祝文颐,“姐姐”的头衔名存实亡。她跟许利军他们几个称兄道弟,打架蹦迪,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 与之相对,祝文颐则是一个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乖乖女。上课时认真听讲,背挺得笔直,甚至还会回答老师提问;许利军给她传小纸条她一概不回,许利军朝前挤她,她也仅仅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 贺林奈似乎看这一点格外不爽,唯一几次主动对祝文颐说话,大意也都是“你跟许利军说一下,他脚都伸到我这边来了”。 许利军大幅侵占祝文颐的领地,此刻已经差不多是贺林奈半个同桌了。闻言,他挑衅贺林奈道:“你乱讲什么,我哪里伸脚啦。再说祝文颐都没有说什么!” 贺林奈见祝文颐不发声,也懒得出这个头,只是道:“你今天回去换双袜子吧,很臭。” 许利军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新学期刚开始,他可是穿得干干净净来学校的,贺林奈这样说是对他人格的污蔑!何况还是在他心仪的女生面前! 是的,才相处没几天许利军已经喜欢上祝文颐了。试问谁不喜欢白白净净乖乖巧巧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呢? 当然了,这也是他一直对祝文颐“动手动脚”的原因之一。 许利军立刻挥舞着拳头,拳风甚至扫到祝文颐的后脑勺上。 祝文颐立刻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前倾。 许利军动作太大,立刻引来了数学老师的注意:“许利军你干什么,在课堂上要打架,是吧?不想上我课就滚出去!” 许利军无力辩驳:“不是……” 数学老师哪管那么多,继续呵斥:“站起来滚去走廊罚站!解释个屁!” 全班视线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许利军只得红着脸站了起来。没想到命令再次追来:“出去之前把桌子跟同桌对齐,你看你都把人家祝文颐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全班突然哄堂大笑。 许利军只好默默地将桌子往回移,同时咬牙切齿对贺林奈道:“你给我小心一点!” 祝文颐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活动空间,她看了一眼贺林奈,心里琢磨着贺林奈跟许利军的关系似乎比较复杂,许利军最后那句话不像是朋友间的玩笑,倒真像是要找人来打她似的。 而贺林奈一脸吊儿郎当,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淡淡回应:“明天放学之后,三小操场见。今天我去找李哥。” 说完贺林奈瞥了祝文颐一眼,说:“看什么?没见过约架的?” 祝文颐撇过了头。 祝文颐不清楚这场约架的由来,但也知道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虽然自己的确因此受益(许利军被老师当众训过之后收敛了许多,没有再刻意侵占过座位),但是祝文颐能感觉出来,贺林奈只是在单纯挑衅许利军而已,贺林奈甚至对祝文颐获益的事情感到不爽。 李哥是谁?为什么要约在三小的操场?贺林奈是……“混的”吗? 这些问题归根究底,其实都只是一个问题,明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明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祝文颐一无所知。她知道的是,今天下午贺林奈没有等奶奶来接,一放学就跑了,甚至连书包都没有带。 正是因为她没有带书包,祝文颐才并没有理解到这人是在金蝉脱壳,她以为贺林奈只是上个厕所而已。 她在教室里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奶奶,直到奶奶终于处理完教学事务过来,贺林奈也并没有回来。 奶奶问:“林林呢?” 祝文颐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道:“上厕所去了……咦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她一下课就去了……” 奶奶走到贺林奈座位旁边,看了看她收拾地好好的书包,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又跑了,干嘛去了都。” 祝文颐有些惊讶,说:“她不是上厕所去了吗?那她干什么去了?” 奶奶一手提起贺林奈的书包一手牵着祝文颐,说:“撒野去了,她以前就这样。小文不要跟她学,我们去接弟弟。” 祝文颐想起不久之前贺林奈说的“李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去隔壁幼儿园接弟弟的途中,奶奶断断续续跟祝文颐聊天,祝文颐从中拼凑出一些信息。 一,林林虽然生在这个家庭,但是十分不服管教,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 二,林林的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性格这样桀骜也许是因为这个。(因为奶奶说了一句“不是爸爸妈妈,就是管不住啊……唉。”) 三,弟弟和自己的到来让奶奶很高兴,至少每次接孙子孙女都不会落空,以前时不时就只能接一个小书包。 祝文颐乖乖巧巧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到邻居奶奶。奶奶是不是就跟邻居奶奶一样,渴望着普通而又圆满的天伦之乐呢?而不是偶尔缺席偶尔迟到的林林。 祝文颐突然觉得很高兴——她之所以害怕来新家就是因为听到许多传闻,说后来的永远赶不上亲养的。现在妈妈肚子还没动静,贺林奈又不听话,说不定奶奶和爸爸都会很喜欢自己。 祝文颐和奶奶一块儿接了弟弟,弟弟正在幼儿园里吃零食,一见到姐姐和奶奶来了,忙放下咪咪虾条,飞也似的跑了出来。奶奶便牵住弟弟胖乎乎的小手,笑呵呵地跟幼儿园老师道再见。 奶奶一只手牵自己,另外一只手牵弟弟,贺林奈的书包便没手拿了,祝文颐便接了过来提在手里,换来奶奶的一声夸奖:“乖。” 弟弟口齿不清地说自己在幼儿园里学到的唐诗,把奶奶哄得高高兴兴的。奶奶一手牵一个,语气柔和地应和着,甚至还跟弟弟一块儿唱《卖报歌》。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去卖报……” 在平实而欢快的歌声里,祝文颐撇头,似乎在不远处看见了贺林奈的身影。 贺林奈叉着腰一脸凶狠,周围围着几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生,似乎正在密谋着什么。贺林奈说了几句话,拿手比划了一个砍人的动作,周围的人便点了点头,还有人从包里拿出了一根钢管,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祝文颐看着贺林奈旁边那个吸烟的男生,又直观感受到了贺林奈身上的“狠气”,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贺林奈真的是“混的”。 好学生通常对这种事情怀有天然的厌恶感,祝文颐也一样。她看贺林奈哪哪儿都不爽,皱了皱眉头,连书包都不愿意帮贺林奈提着了。 贺林奈突然转头,目光直直地对上了祝文颐,她冲着祝文颐笑了一下,照例只扯动了半边嘴角。她嘴唇动了几下,旁边流里流气的男生们都看了过来。 祝文颐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再悄悄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不见了。 奶奶问:“小文怎么了?那边有什么?” “没,”祝文颐说,“什么都没有。” 奶奶到家后不久,贺林奈便回家了。这时候的贺林奈拾掇好了身上的混混气息,似乎真的只是闲得无聊跑去哪个小河边撒野了似的。 奶奶问:“林林,你去哪了,书包还是妹妹帮你提回来的。” 贺林奈对答如流:“去河边挖蚯蚓了。”她的裙子下摆又沾了很多泥巴,为她的台词提供了可信度。 奶奶便道:“下次不要去那种地方玩,你阿姨给你洗衣服都麻烦死了。” 奶奶去做饭,客厅里只剩下了三个小孩子。贺林奈于是转向祝文颐,露出了隐藏着的一面,表情阴狠毒辣,像个真混混。 “你看到了吧?”贺林奈问。 祝文颐却反问:“你去哪里挖蚯蚓了?” “挖来给你弟弟吃啊,”贺林奈笑了笑,意有所指。 祝武凯正在写作业,闻言仰头问两个姐姐:“吃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好吃的?” 祝文颐说:“没什么,写你的作业!” 祝武凯嘟着嘴巴继续临摹笔画。 “不许跟奶奶说,不然我整死你弟弟!” “你敢!”涉及到弟弟,祝文颐也狠起来了,不过到底是好学生,看上去气势不足,色厉内荏。 “那要看你敢不敢告状了。”贺林奈说完这句话也不理祝文颐了,转身就往楼上走。 祝文颐到底还是没忍住,追问了一句:“你明天真的要打架吗?” 贺林奈站在台阶上回头,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回答道:“关你屁事。” 关我屁事……的确不关我什么事。祝文颐想,决定下次再也不主动招惹贺林奈了。 第65章 【作者有话说】: 嗯……你们以为在网游里真的能找到人吗!做!梦! 继续中秋快乐,哈哈,终于团圆啦。 《青梅渴口》第六章 祝武凯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他扒着窗边,看见小朋友一个一个全都离开幼儿园了,只有自己和几个没有人接的还在座位上坐着。 幼儿园老师给每个人一个橘子,在dvd里放了一碟动画片叫他们看,但是祝武凯敏锐地发现,这是昨天放过的。 其他小朋友看得很认真,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便出了教室,想去找老师说明情况。 当看到操场上空无一人,老师也不知所踪的时候,祝武凯突然有了一个计划,他要自己去姐姐的学校,等姐姐下课。 他们幼儿园几乎算得上是一小的附属幼儿园了,就开在一小旁边不说,出门拐个弯就是一小的大门。每天早上,奶奶都是先把姐姐们送到学校,之后才把自己送到幼儿园的。这几步路祝武凯很熟悉了。 他想起了他同桌,一个鼻涕乱淌的同龄男生。同桌离家近,每次都是自己回家,每天回家的时候都会洋洋得意地对祝武凯说:“你看,我比你厉害吧!” 他似乎觉得,能够自己一个人回家就是很厉害的事情了。当然了,祝武凯也这么觉得。 祝武凯决定今天要勇敢一次,于是在无人目睹的情况下,悄悄摸摸地跑出了大门,心里想着:我是小男子汉啦! 可出门之后他有些犹豫了:欸,哪边走来着? 唔,面前这一条路很像曾经走过的,那就走这边好啦。 . 贺林奈又是一下课就跑了,这一次她早有预谋,跑的时候还给了许利军一个眼神:“你小子别忘了。” 祝文颐一把拉住她,道:“你又要跑?” 贺林奈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稍微一用力便挣脱了,道:“关你屁事。”说完了还嫌不够,叮嘱祝文颐道:“不准告诉别人,不然我弄死你弟弟!” “你敢!” “你敢。”贺林奈说完,一溜烟跑了。 祝文颐回头看向不需要担心被奶奶抓到、故而还在收拾书包的许利军,问:“你们今天要打架吗?” 许利军犹豫了好一会儿,给出答案:“女孩子不要瞎问。” “……”合着贺林奈就不是女孩子了? 许利军又问:“你们俩每天一起回家啊?弟弟又是怎么回事?” 祝文颐没好气地回答:“男孩子不要瞎问。” 许利军碰了一鼻子灰,倒也真不继续问了。他把书包一背,带着一股豪情要去完成“男儿事业”。 祝文颐看着这两个空下来的座位,心里嫌弃极了,她痛恨暴力,也痛恨使用暴力的人,因为这总是让她想起她那混蛋的亲生老爹,说是学了多少多少年武术,最后全部练在了妈妈身上。 夕阳从窗外洒了进来,这才初春,连阳光也是冷冷的。祝文颐看见自己的影子印在了贺林奈的座位上,因为落差的关系,桌子上一个头,椅子上一截躯干一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她轻蔑而又畏惧地“嗤”了一声。 奶奶今天事情比较多,全部处理完之后,祝文颐作业都写完了。见到只有祝文颐一个人,奶奶愣了愣方才问道:“林林今天又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一放学就跑了,书包还在这里。”祝文颐欲言又止。 出于对贺林奈的厌恶和不屑,她很想把事情都对着奶奶抖出来——好孩子也就只有这一招了。 好在一招鲜走遍天,祝文颐凭着这一技傍身,倒还活得挺如意的。 可……一想起贺林奈的恐吓,她又犹豫了。贺林奈不一定真的做得出特别过分的事情,但随便吓吓弟弟都会叫祝文颐心惊肉跳。 纠结了一番之后,祝文颐决定忍气吞声。不管怎样,她不能拿弟弟来开玩笑。 奶奶倒没要注意到她这番心里斗争,嘴里念叨了几句之后,便提着书包往幼儿园走去了。 祝文颐牵着奶奶心想:绝对不能让弟弟跟贺林奈走得太近,不然弟弟学会打架的陋习了怎么办? 可祝文颐万万没想到,到幼儿园之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看到弟弟,而是看到了乱成一锅粥的幼儿园。 幼儿园老师火急火燎,出动了包括炒菜阿姨在内的所有人员在院子里搜寻,召唤声生生不息:“小武!” 奶奶脸色一变,问道:“怎么了?” 幼儿园老师焦急道:“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小武不知道哪里去了!” “什么!”祝文颐表现得比奶奶还焦急,她迅速地冲到幼儿园老师面前,问:“什么时候不见的,往哪里去了!” 幼儿园老师虽然觉得被一个孩子逼问有点别扭,但找人要紧,她还是回答道:“也就十分钟左右,小豪看到他出教室的。” 祝文颐急得跺脚,道:“出幼儿园了吗!” 名字叫做小豪的男孩子怯生生地道:“不知道……” 奶奶说:“才十分钟肯定跑不远,我跟一小的保安室打个招呼让他们都帮忙找找,小文你别急,肯定能找到的,啊?” 祝文颐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奶奶到底是在这里工作多年,有了些人脉。一听见奶奶的孙子走丢了,街坊邻居都七嘴八舌回忆起一刻钟前见到的小男孩,保安室也齐齐出动,开着校园巡视车在镇上搜寻。 祝文颐闲不住,趁着奶奶跟保安室描述弟弟长相及穿着的时候,她偷偷溜走了,决定自己去找。 这一行为跟祝武凯不谋而合,由此可见她俩真是亲姐弟。 可奶奶转头瞅见乖孙女又丢了之后急得差点晕倒的事情,祝文颐是料想不到的。 . 贺林奈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周围来接她的男孩子都在哄笑。 “怎么,这是你弟弟啊?”李哥问她。 “李哥”全名李双全,是个小混混,地位乃二小一霸。昨天通过贺林奈跟一小的狠角色许利军约了一架,今天正摩拳擦掌打算大展神威。 贺林奈不知道为什么跟李双全混在一起了,而李双全并不介意贺林奈的一小学籍,反而常常给贺林奈买糖吃,捧着哄着,按照他的叫法,贺林奈是他的“马子”,即使贺林奈从来不承认。 贺林奈皱着眉头回头看向祝武凯,道:“别跟着我!” 这语气嫌弃又厌恶,放在他姐姐身上一定当场就走,可祝武凯不是祝文颐,他只是奶声奶气地叫:“姐姐。” “谁是你姐姐!”听到这个词,贺林奈只能联想到祝文颐,但她才不是祝文颐那个软蛋,有什么不满意的她都直接说,了不起就是打一架而已。 祝武凯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快要哭了,但他还是叫:“姐姐。” 李双全无奈道:“姑奶奶,你先把这小家伙解决掉,不然带个肉团子去打架,像个什么话。他这么小,我又揍不下去,还是你来吧。” 一行人停了下来,等着贺林奈“处理”祝武凯。祝武凯面对着一群人高马大的小学生竟然也不害怕,而是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李双全的旁边,仰着头叫:“你送我回家。” 李双全:“……” 祝武凯眼巴巴地望着李双全,李双全眼巴巴地望着贺林奈,贺林奈只好叹了一口气,走到祝武凯面前居高临下道:“跟我来。” 祝武凯牵着贺林奈的裙子向前走,李双全想跟过去,被后者怒斥:“站这等我,我五分钟就回来。” “他家这么近?” “闭嘴。” …… 五分钟后,贺林奈不出所料且一脸怒气地回来了。李双全还没开口询问,贺林奈便不耐烦道:“走,去打架!” . 贺家乱作一团。 谁也不知道,开学才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祝武凯自己从幼儿园里跑了,祝文颐也悄悄溜了,直到晚上七点多了,两个人都没找到。 妈妈急得请假回来找孩子,爸爸也跟着一块儿找。爷爷还在跟市教育局领导一块儿吃饭,家里人便没有通知他。 说不上是谁的失误和责任,但奶奶自责得很。她工作单位讨巧,家里三个孩子上下学都是她护送的。这一下子丢了俩,还有一个撒野不回家,搞得她挫败感很重。又因为担心孩子回来了没人知道,家里必须留一个人。现在爸爸妈妈都出去找了,她只好呆在家里等。又急又使不上劲,恨不能以头抢地尔。 说句难听的,丢的是贺林奈倒还好,可一丢就把人家姓祝的两姐弟丢了……这要没找回来,愧疚感只怕真的要逼奶奶自杀谢罪了。 焦急着,贺林奈回家了。她身上还挂着彩,一踏进家门就感受到了冷清和焦急。 奶奶冲上来问:“你去哪里了!瞎跑什么啊瞎跑!” 贺林奈朝屋子里望了望,问:“三叔呢?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奶奶叹了一口气,拍着大腿说:“小武不见了,小文为了找小武也跑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贺林奈愣了愣,心想坏了!她打完架忘了把祝武凯那肉团子捎回来了!好在她知道祝武凯在哪里,便说:“祝武凯刚刚跟着我,我嫌他烦,把他扔在蛋糕店了。” 奶奶一愣,眼里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你知道小武在哪里?快带我去!” 奶奶此刻终于找到了希望,也来不及计较贺林奈的各种不听话不懂事,先跟着贺林奈赶去那个蛋糕店。 爸爸妈妈也迅速从奶奶那里得信,三方人马都朝着那个蛋糕店进发,找到一个是一个。 可到了之后…… “我真的是把他放在这里的啊!我还给他买了一盒巧克力,让他坐在这里等我!”贺林奈解释道,这时候她也不那么无所谓了。她知道爷爷奶奶都宝贝这个孙子,三叔更是拿小肉团子当亲生儿子看的。 她不喜欢祝家母子三人,但很喜欢三叔,不愿意三叔太伤心。 可现在三叔目眦欲裂,瞪着自己道:“那他现在去哪里了?!” 贺林奈咬了咬下唇,心里委屈得不行。 我就是把他放在这里了啊,他自己乱跑我怎么知道? 第66章 . 这件事情一定是石砚玺谋划的。 万宜宁想。 她抬起头,望着前方跟石砚玺肩并肩逛街的付左笙,而自己手上提着一个又一个包装袋,里头全是前面那两人购买的纪念品。 难道自己是过来当小工的吗? 虽然这样想,但万宜宁并不敢说出来。当时是石砚玺把东西全部丢过来的,还配上了□□无缝的借口:“我高原反应了。”虽然她气色红润,步速惊人。 而付左笙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胸口受的伤还有某些后遗症。万宜宁看着心疼得都要哭出来了,总不能丢给笙笙吧? 这样一来,即使三人中万宜宁身价最高,也只能辛苦她当苦力了。 三个人以一种诡异的气氛,在西藏风格的购物街里游荡。全国各地都不缺这种购物街,还能跟着地方特色进行自我修改和完善,看来商业的确是共通的。 万宜宁一边走一边琢磨着:付左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自己又该采取什么态度呢? 话说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是来旅游的,还是来追求爱情的? 正在万宜宁神游之时,石砚玺丢过来一块石头,万宜宁下意识接住它,石头形状并不规则,还颇有重量,砸在手上钝痛钝痛的。万宜宁瞪了石砚玺一眼,石砚玺便指了指付左笙,用口型道:“她的。” 万宜宁就不敢说话了,恨恨地看着石砚玺那一副小人得志、狐假虎威的嘴脸,心想:续约就按着原来的来!给什么优惠!反正这么多年从nix手里捞的钱也不少了! 付左笙一副正统游客状,正弯着腰在小摊上翻找什么,摊主贪婪又谨慎地看着这位漂亮的小姐,期待能大宰一笔。谁知下一秒付左笙突然抬起头道:“我们走吧。” 付左笙转身地干脆利落,前一秒还在讨价还价,此刻已经完成了站起来并且转身的全过程,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万宜宁看着付左笙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看,笙笙总是这样,转身抛弃的时候决绝果敢,说不要就不要。 就像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笙笙要离开娱乐圈的时候是没有丝毫留恋的啊,就好比离开你的时候,连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不留。 万宜宁低头看了看付左笙刚刚挑出来的那颗石头,上头是一笔圈成的圆,两段并未合上,并且越来越细,不知道到底象征着什么。 但既然是付左笙喜欢的东西,万宜宁就要替她收好好。她将石头装进口袋里,跟上了付左笙。 三人在小巷子里乱窜,七拐八弯之后到了僻静无人处,没有叽叽喳喳的游客们发表感想,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不少,真正符合“西藏”这个语词应该附带的印象了。 付左笙径直朝前走,万宜宁觉得气氛不对,抬头一眼,一座寺庙。 没想到这种文艺街里头还有这么一座寺庙…… 石砚玺惨叫连连:“哎呦哎呦,我的腰疼死了,走不动啦走不动啦,我要歇一歇……” 做作的动作和夸张的表情……一瞬间万宜宁有点动摇,忍不住怀疑石砚玺的影后是不是自己花钱买回来的。 还是说,因为没付工资,所以影后才发挥得如此不走心? 石砚玺冲着万宜宁挥了挥手,说:“万总好好逛,你那么忙,从没去过寺庙吧。” 说完,石砚玺一捞裤子,就坐在了寺庙门口高高的台阶上,掏出手机刷刷刷。 整个一网瘾少女。 万宜宁一见,人家都出卖职业操守了,自己总不能不买账。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付左笙,即使这是期待已久的重逢与救赎,她也不敢跨出这一步。 她要如何才能假装自然地与付左笙聊天呢?基于伤害、隐瞒和包庇都是事实的情况下。她的心不断跳动,向上时一个声音说“去吧”,向下时另一个声音窃窃道“我已是个罪人,没有朝圣的权利”。 石砚玺“切”了一声,道:“有个女的在问笙笙搭讪。” 这话一说,万宜宁当即站不住了。她扭头去看,当真看见另外一个女游客在跟付左笙说着什么,两个人甚至搂在一起,拿出了手机作势要自拍。这一刻嫉妒之罪自天而降,将她整个人淋得从头到脚,什么敬畏和懦弱全都被压在最下头,万宜宁头一扭脚一跨,进了寺庙。 这一跨,身后便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了,过往种种纷扰繁杂都被抛下,连带着那一点点愧疚和逃避。她快速走向付左笙,刚想开口对那女游客宣布主权,便见得一个僧人走了过来,用蹩脚的汉语道:“不可以,拍照。” 万宜宁一愣,不由自主停在原地。 女游客格外吃惊,道:“连自拍也不可以吗?” 僧人摇了摇头,又鞠躬表达歉意。 女游客于是颇为遗憾地走了,走的时候还转身对付左笙摆手,僧人便也散去了。 付左笙转头看向万宜宁,道:“万总也是我的粉丝,想跟我合照吗?不过这里不让拍照噢。” 万宜宁这才意识到,付左笙刚刚遇到了她短暂演艺生涯中捕捉的些许真爱粉之一——退圈这么久之后还能认出来并索取合照,也真的算得上真爱粉了。 付左笙的这一套表现万宜宁熟悉得很,为了规范公司艺人的统一形象,nix曾经出具了一系列规定,适用于不方便签名拍照的场合。此套要求的核心要素就两个词:温柔、礼貌。 要不是万宜宁熟悉这一套规定,那一刻只怕以为付左笙尚未对自己赶尽杀绝,还存着些许爱意,自己还能绝地反扑,赢得美人归。 可正是因为她熟悉这甜美而疏远的这一套,因此更为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在付左笙心中的地位。 曾经有过些许接触,但于现在而言,不过都是萍水之情。 万宜宁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拨,从云间到海底,最后好不容易拾掇干净,收敛出一副万事皆空的平静来:“不,我比你的粉丝,更要爱你。” 说完这句话,万宜宁自己都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能这样自然而然说出这种话来。 付左笙也呆了一下,大眼睛眨了眨,眼睫毛长得要杀人似的。她眼眸清澈,里头倒映出一个万宜宁,恳切、卑微。 付左笙转过身,面朝佛堂正门,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佛像,不能拍照实在是太遗憾了。” 她并没有对万宜宁的表白做出任何反应,无论是接受或者拒绝,甚至连“觉得恶心”都没有。 万宜宁的心持续下坠,仿佛在深海里下沉,被水压左右揉捏,越来越重,越来越闷。 她看着付左笙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上去。 笙笙是不是已经完全拿自己当路人了呢?还是说她其实是隐藏着恨意与自己见面的呢? 付左笙走进了佛堂里,万宜宁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就算……就算笙笙讨厌自己讨厌得不得了,只要笙笙不明说,自己就全当不知道好了!闭门羹也不是没吃过,难道放在感情上就不能接受了吗? 佛堂里肃穆异常,巨大的佛像自带千万吨重的压力,把人的骄奢贪欲统统镇压,只有一个光条条轻飘飘的灵魂能姑且浮出来,从你那一身凡尘肉身,亲自面向佛,完全所谓的“朝圣”。 即使没有在布达拉宫前三步一磕,五体朝地,只要能直面灵魂,本身就是朝圣了。 佛堂里没有多少人,付左笙跪在某一个佛像前,虔诚地跪下磕头。 这姿势标准得很,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参观游客的跪法。 万宜宁于是有些好奇,走过去看佛像简介,听见付左笙说话。 “我上辈子来过这里。” 万宜宁一愣,不知道付左笙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看似虔诚的佛教信徒——连投胎转世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这不是迷信么。 “因为上辈子来过这里,所以我这辈子遇见了你。”付左笙站了起来,侧身看着万宜宁,说:“再来这里是想看看,神佛到底对我有什么指示,是特意让我与你相遇的吗?” 万宜宁艰难而僵硬地笑了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么说来,是佛把你送到我身边的?” 闻言,付左笙做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停顿了一两秒之后,方才道:“万总,好久不见,你怎么好像……嘴甜了一些?” 万宜宁:…… 第67章 在寺庙里逛过一圈之后出来,发现石砚玺跟刚刚那个粉丝正聊得热火朝天。 万宜宁跟付左笙走过去,刚好抓住石砚玺一半的句尾:“……喜欢旅游的,你要是想逮她,可以多出去走走,说不定还会遇到一次哦~” 也不知道在说谁。 走近之后,那个小粉丝正好转过头,瞅见付左笙连忙凑上来,说:“偶像偶像,现在可以跟我拍张照了吗?哦对了还有签名!” 付左笙接过纸笔,飞快地签字。远离娱乐圈这么久,有点忘了那种花花绿绿的签名方式了。她一边回想一边聊天:“看见石大影后了,你竟然还想找我要合照呀,跟她合照了么?” 小粉丝抱着相机表忠心:“才没有!就等着你出来呢!” 石砚玺也笑着摆了摆手,作证道:“真没有,她就问我打听你的事情了,我都要嫉妒了。” 小粉丝说:“影后大大不要沮丧不要嫉妒,我们三一块儿拍一张嘛!”说完她环顾四周,看见了站在一旁安静沉默又不认识的万宜宁。 她把相机往万宜宁的怀里一塞,道:“你帮我们拍吧!” 万宜宁:“……” 不光成了搬运工,现在竟然还要当职业摄影社? 石砚玺扑哧一声笑了,小粉丝不明所以地转头,问:“怎么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石砚玺问。 “是谁?” “付左笙的粉丝。”万宜宁抢答,然后拿起相机对焦,道:“开始拍照了,各位摆好pose,我喊三二一——三——二——” 喀嚓。 付左笙有点发愣,说:“说好的一二三呢,怎么还没喊一就完了?不行不行,肯定拍得很丑!” 到底是当惯了偶像的人,对自个儿的面子工程格外关注,也顾不得维持面对万宜宁的平静无波,冲到了万宜宁面前,企图抢下照相机,删除照片再来一遍。 她动作比谁都快,万宜宁甚至来不及把照片往回护,手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付左笙抢过去照相机之后,,仔细看了一眼,表情稍微变了变。 在万宜宁喊三二一的时候,她才刚刚把笑容拉开,加上万宜宁这货虚假宣传提前按快门,她以为自己一定很丑。 可没想到,在这张照片上,她竟然还是拍得最好看的那一个。笑容含苞待放,发丝恰巧飞起来,一缕阳光给人糊上了一层金边,像是下凡的天使。 付左笙从来不知道万宜宁的拍照技术这么好,能把自己拍得这样若即若离的美。她愣了愣,半天找不到可以指摘的地方,只好评价道:“挺好看的……” 万宜宁盯着付左笙的眼睛,说:“你在我眼里一直都这么好看。” 付左笙没说话,拿着照相机去问小粉丝:“你看这样可以吗?需要再拍一张双人的吗?” 小粉丝欣喜若狂,用迷妹常用的语调道:“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 而石砚玺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万宜宁一眼,点了点头。 付左笙在应付那个小粉丝的时候,万宜宁则是蹲了下来,整理两个购物狂购买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她把付左笙买的放在一边,把石砚玺买的放在另一边,认认真真地分开。 石砚玺被小粉丝冷落了,于是走过来跟同样被(付左笙)冷落的万宜宁凑团,问:“你在干什么?” 万宜宁正好把石砚玺买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了,往石砚玺一塞,说:“喏,你的。我只帮我家笙笙拿。” “……”石砚玺顿了顿,从牙根里掰出几个字来:“见!色!忘!义!要不是我,你能来见到笙笙?!连几个购物袋都不愿意提,你还是不是女人啦!” 影后难得地展示了聒噪又计较的一面,形象鲜活了不少。 万宜宁低头,轻轻地说:“你觉得,笙笙真的愿意来见我吗?她是被你强迫的吗?” “……”石砚玺道:“我哪来那么大能力,强迫一个不愿意见面的人啊,你当笙笙真的没有自主?我说呢,万总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按照现在的节奏,时不时来句甜言蜜语,肯定马上就抱得美人归了,这一点你相信我,好不?” “我,我哪里有甜言蜜语!”原来自己说的话石砚玺都听到了……万宜宁难得地有些害羞,道:“那些都是……真心的。” 万宜宁也觉得诧异,往常的她从来不亲口夸赞一个人的相貌或者魅力,身处娱乐圈顶端,有什么没有见过?可这次阔别重逢,这些话她竟然真的手到擒来,仿佛恶补过一百部言情小说似的。 也许真的如她自己所说,这些都成为了她最直观的感受和想法,她只是在直抒胸臆而已。 “喏,”石砚玺突然说:“你听到了吧,她说这些真不是我教的,的确是她顿悟了!” 万宜宁一扭头,看见付左笙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只顿在路边的人生败狗。 西藏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名利场上再强的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付左笙皱着眉头,看了万宜宁好一会儿。万宜宁身高在那里,很少平视付左笙,但也没有被俯视地这样厉害过。她摸了摸脖子后颈,竟然觉得有一些紧张。 石砚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俩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互相交流过情报吗?是微信吗?自己的变化真的有这样让人惊讶吗? 万宜宁猛地站起来,对付左笙说:“你愿意跟我合照一张吗?像对待粉丝那样?” 付左笙掏出手机,熟练地自拍、找角度、摆表情,一气呵成,像任何一个漂亮小姑娘那样。 可惜万宜宁并不是一个年轻时髦的小姑娘,并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脸自然地摆在屏幕里,表情和角度都有点怪怪的,显得她更矮了。万宜宁有些着急,她什么都会,没想到在这潮流方面终究还是稍逊一筹。 付左笙笑了笑,一把搂过万宜宁的肩膀,靠在自己旁边,说:“这样就会自然一点啦。” 喀嚓。 照片照出来了,付左笙递给万宜宁看,万宜宁瞅着看了好一会儿说,“这脸……怎么好像有点怪……” 当然怪,换过脸的。 付左笙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说:“很久以前,我以为我没有粉丝,就是死之后都不能占据头条哪怕一分钟的那种。”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的演艺路不是一直很顺利的吗?”万宜宁诧异道。 “万总你不会懂出不了头的小艺人的心理,我们什么都没有,就算想卖身都找不着地儿呢。因为我见过一个粉丝,前脚才说喜欢我,后脚就在论坛上黑我。喜欢我是真的,”因为我亲眼看到了她的眼泪,“可是黑我也是真的。”仅仅凭借那么几条花边新闻。 石砚玺到底情商感人,听到这里大概就知道这小两口要开起谈心模式了。她虽然致力于撮合这两人,但也没有八卦到要在人家感情中掺一脚,于是立刻站起来表态道:“我想了想,那条裙子还是想拿下来,不行了,我去买衣服了,你们帮我把东西看一下!” “这也是我为什么最开始非得要离开娱乐圈的原因,抱歉啊万总,我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你。” 万宜宁手足无措,道:“没,没什么……” 毕竟我最开始也不是为了做慈善,顶多算各取所需。 “后来我才发现,演戏是有好处的,我能得到大导演的认可,也能得到些许的粉丝表白。不多,不过比我死前……放弃前的粉丝要多得多了。然后我演了《春》,听说后来片子大爆,票房超出预期三倍?恭喜万总,又赚到钱了。” “不过我是不清楚这些的,那时候我带着全家买的首映票,因为题材和女主角逼格不够,所以院线并没有排几场,首映都是八点了。为难我父母,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早起,陪着我去电影院里。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里头一个人都没有。我父母本来是想看观众朋友们被我的演技感动到痛哭流涕的,但现实尴尬得很,那一天上座率低得惊人。听说后来我妈妈去刷了不下十次。然后我就一点也不后悔离开娱乐圈了,反正我红不了,注定没有粉丝喜欢我,不是吗。” “然后我知道《春》火了,我那废弃了的微博突然多了很多小迷妹跟我表白……我跟你讲,我都要笑死了,你知道她们叫我什么吗?叫我老公呢……我真的要被笑死了,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样的吗?”付左笙哈哈大笑,她很久没有追过星了,真的不太懂最近追星的潮流,还以为这“独具一格”的称呼是她家特有的,一方面有点羞耻,另一方面又有的自得。 万宜宁也笑了笑,说:“你喜欢听人叫你老公吗?你喜欢的话……那我也可以啊。”说道这里,万宜宁顿了顿,眼神专注地注视着付左笙,似乎是要说出那个禁忌的词语了。 这种假设太具有诱惑力了,付左笙甚至停下了她絮絮叨叨的自述,而是盯着万宜宁,就看这一贯霸道冷面的总裁能不能吐出那样羞耻的语词。 “老……”可万宜宁咽了咽喉咙,还是失败了,“我不行。” 付左笙也不计较,继续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点后悔了。我觉得我骨子里还是喜欢演戏的……不,我跟砚姐不一样,我喜欢的不是演戏,我只是喜欢被粉丝追捧着,被除我父母之外的人爱而已……这算虚荣吗?算吧,可刚刚那个粉丝找我搭讪,让我给她签字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没想过过了这么久,还会有人记得我,喜欢我。她夸我演技好,夸我有气质。” “你看,‘人生有那么多种可能’,我总是这样想,我想深造,想旅游,想搞艺术,想做慈善,想普通平凡的生活,其实说到最后,最想要的,说不定还是‘被喜欢’吧。一旦把其他人想象成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个体,就会觉得这喜欢真的是太难得了,因为我自己就不会崇拜别人,哪怕是对着砚姐这样的影后,我觉得她厉害,很敬佩她,但也绝对不会在她身上投诸偶像式的喜爱与狂热。” “万总你觉得呢?”付左笙看向万宜宁。 万宜宁沉思,她对于耀眼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兴趣,相反她喜欢把竞争对手摁在地板上磨蹭的感觉,喜欢征服与占有。她本来以为在感情上也是如此,因此一直采取着包养模式来解决生理需要。可遇见付左笙了之后,她才发现她想要的爱人并不是股掌之间的宠物,而是像付左笙这样飘忽不定、捉摸不透的活生生的人。 她会调戏自己,会生闷气,会离家出走,会雪中送碳;也会爱,会受伤。 这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才是爱情的绝对法则:只有当两个人都视对方为跟自己一样的平等的人的时候,爱情之花才会越开越盛。 “对于万总,也是如此。当年我把钱统统摔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想着要打脸,要去寻找新的生活,要疗伤。后来我也的确去了美国去疤,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的时候我也会想你,只有一点点地想你。” “我来西藏,是因为西藏是我的命运转折点。我见了上辈子曾经见过的佛,不知道它带着你我同时来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茫茫之中的天意。” “有的。”万宜宁突然开口,打断了付左笙。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西藏看得这么特殊,也不知道在这之前你哪里来时间来西藏,但,如果你是因为西藏而选择去我身边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对于我的意义反而更大。这不是给你的指示,而是对我的恩赐。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谁,我以为爱情和稳定的关系都是可以买来的,但你不是。我来西藏之前犹豫踌躇,最后是石砚玺一把将我拉上飞机,我才不至于临阵脱逃。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站在你面前跟你对话。”万宜宁看着付左笙的胸口,那里有着连绵的起伏,可她并不是为了这个,她喉头哽咽道:“你伤口还疼吗?” 付左笙摇了摇头。 “我想着你这伤也算是我给予的,不管是忽视纵容那个人真的捅了你一刀,还是我没良心地给了你的心一刀,我都是加害者,都没有立场站在这里问你疼不疼。可我疼,我心疼,疼了好久,从你离开的时候就开始疼了。”万宜宁说。 她长年累月扮演着上位者的角色,从未对任何一个人如此剖白。可见了付左笙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些话都是自然而然就可以说出口的,并不需要腹稿。 从未知晓过爱情的人,不一定不能言善辩。真情流露这种事情,情到深处谁都会。 “要是我能站在你面前与你对话,那我能再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可以,回到我身边吗?” 付左笙一愣,这一路她见识了万宜宁太多的躲闪和漂移,却没想到这时候会来一个直球。她不知道万宜宁这段时间以来心理经历了什么样的大起大落,以至于跟她认识的那个“万总”几乎完全不一样了,鲜活而敏感,像多情而忧愁的少女。她眨了眨眼,还在琢磨着万宜宁的人设是否崩盘,便听得万宜宁接着道—— “不愿意也没关系,只要你不说厌恶我,我就一遍一遍地求。你受到佛的指引选择了我也好,你圣地重游与我巧遇也好,既然你相信命运,那么我一定是你命中注定要遇见的人。朝圣尚且要三叩九拜,我为了追求什么东西,抛弃不必要的自尊心,也是理所应当的。我的心又臭又硬,像块石头一样难感化得很,但里头曾经有过人,那就是刻上去了。我真的爱你,希望你能重回我身边。这要求也许过分了一些,但我会努力表现,让它不那么恶心人的。我只怕一件事,那就是你说你恨我厌恶我。” 万宜宁看着付左笙的眼睛,表情诚恳又卑微,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讨厌我吗?要实在不再爱我,那你知道该如何伤害我。” 万宜宁恳求着,把自己的心意倾盘吐出,也将伤害自己的方式告诉了付左笙。她自己是个罪人,渴求着以“幸福”为名的赎罪,但也把选择权交给了付左笙。 只要一句厌恶,那她便再也不挣扎,说不定会抱着一个念想孤独终老。说道这一程度,已经透支了余生所有的勇气。 她长久地看着付左笙,动作并没有变化。在西藏僻静的小巷子里,在离不知道哪路野佛最近的土地上,她看着她,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阳光稀稀拉拉地被乌云遮掉一半,付左笙的周身也不再出现那种奇怪的充满神性的光芒,而是显得孱弱了许多,是皆苦众生之一了。 “厌恶……” 万宜宁的心沉到了海底。 “倒也谈不上,可还说‘爱’也不至于……”付左笙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西藏之旅,还请万总不要缺席。” 顺利的话,余生也请多多指教。 万宜宁愣在原地,半晌,终于吐了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完—— 第68章 番外:石砚玺(1) 番外一: 石砚玺说:我已经嫁给了工作。 这句话是她在访谈时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后来被无数粉丝奉为圭臬,在每一栋粉丝专楼里都会被提出来,用怜惜又仰慕的语气下划线标红,是给新入圈迷妹安利的首选。 人嘛,总是喜欢纯粹又干净的东西,当一个人十几年如一日地持续做同一件事情,并且她的每一步都有迹可循,沿着旧迹一路挖坟过去,你就会发现她从来没有变化过。 将十几年前初出茅庐的她与现在相比,她仍旧美丽,仍旧热情,仍旧敏感,仍然幽默。 但她也变得成熟,变得宽容,变得风韵。 石砚玺一往无前地奔向某处,演艺事业并非一帆风顺,可这种奋不顾身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激励,一种精神食粮。无数粉丝冲着颜值或者演技入坑,最终却发现人格魅力这种东西,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坑,终其一生也无法果决地脱坑而出。 . w游戏公司最初选择石砚玺为代言人时,是十分犹豫的。 一来因为石砚玺逼格摆在那里,代言费估计便宜不了;二来石砚玺一直走内涵优质偶像路线,在游戏尚未完全撕去“玩物丧志”标签的时候,她真的会选择这个吗? 市场部最初仅仅是将石砚玺作为一个聊胜于无的人选当作备案而去询价的,询完之后大吃一惊。比起国内二线小花旦来说,石砚玺的代言费可以算得上白菜了。而石砚玺身上可是担着一个影后的头衔的! 市场部连忙调整策略,重点沟通了石砚玺的拍摄底线和配合程度等方方面面,派的是公司里一位资历很深的元老级人物,当时这位元老级人物正在带一个实习生,于是干脆带着她全程参与,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实习生苏妙接到这项任务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一块大饼砸中了。 那可是影后石砚玺啊!那可是一个没有任何□□的勤勤恳恳工作的艺人啊!这才是真正的艺人!那些整天拿着花边消息炒作个不停、却又不磨练演技的明星配不上“艺人”这个称呼! 更重要的是,这可是苏妙的偶像啊! 她欣喜若狂,做了许许多多的准备——跟石砚玺同一量级的女明星们都代言了些什么游戏、运营时间、最高月流水、平均月流水。 这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尤其是在很多一波流游戏已经连官网都找不到了的情况下。 但凭借对石砚玺的崇拜,她愣是熬了一整夜,把这些数据都整理出来了,她想向公司证明,请石砚玺做代言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第二天给师父看的时候,师父就翻了两页就放下了,说:“你找这些数据来,是打算干什么呢?” 苏妙愣了一下,反问:“这些没用吗?” 师父摇了摇头,说:“热情可嘉,但方向错了。我们关注的不是石砚玺的逼格有多么多么高——话说你找同量级的女明星对比,是这个意思吧?——我们关注的是性价比,是她跟列表中的其他女明星相比,有什么优势。” “这不就是优势吗?”苏妙指着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陈芳荣给《宇宙海盗》带来了至少两千万的月流水,石砚玺肯定比她做得更好,石砚玺有那么多粉丝——” 师父打断了她,说:“石砚玺的粉丝以女性居多,她们能不能成功导入游戏不说,留存率如何也是二话,光凭粉丝数定胜负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做市场了,砸钱请最大牌的明星就好了。况且,陈芳荣肯脱,肯拍大尺度宣传照,石砚玺形象这么好,她愿意吗?” 师父一番话把苏妙的热情全部浇熄,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想着石砚玺多么多么闪闪发亮,却没想过偶像跟自己从事的公司的尿性的契合程度。 苏妙把资料都捡了起来,弱弱道:“那我……再去整理一份……” 师父喝了一口水,说:“这倒不用了,昨天我跟石砚玺经纪人接触过了,该问的东西都问得差不多了。妙妙你准备一下,我们去石砚玺的经纪公司,跟她本人接触一下。” 苏妙一愣,“欸?!” . 苏妙不喜欢自己的工作。 不,确切地说,是苏妙不喜欢现在的公司。 她今年大学毕业,毕业前夕没头苍蝇似地乱投简历,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份offer,在先就业再择业的大环境下,苏妙自然屁颠屁颠地就来了。 来了之后才发现不对劲,这根本不是她所以为的为了做出有趣的游戏而拼尽全力的公司,这里的每个人都只是在混日子。研发随便抄几个国外游戏,描皮不画骨;运营只想着怎么在用户还没完全流失的时候大捞一笔;市场只会找几个性感女星代言,再自说自话地掏钱买几篇通稿的位置。 w公司专注于做一波流游戏,根本不去考虑口碑和可持续发展性,捞一笔就走人,就连公司本身都像是一波流的。 这群人没有理想,只会制造粗制滥造的东西,为了骗钱。 这样一想,苏妙也不是很希望石砚玺代言自己公司的游戏了——她不想毁了石砚玺的名誉。 纵然这样,跟着师父打车到nix楼下的时候,苏妙还是狠狠倒吸了几口气——她喜欢了石砚玺那么多年,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有机会见到偶像。 找了游戏公司的工作,原来也是可以“朝圣”的。这算曲线救国吗? 师父见状道:“你是石砚玺粉丝吗?” “嗯。”犹豫了一瞬,苏妙还是承认了,“十几年的老粉了。” 师父笑了笑,说:“那感情好,谈得成就谈,谈不成你要一张签名照也好。” 虽说师父偶尔有些直男癌,但在这种时候对苏妙还是挺好的。 苏妙忐忑地跟在师父身后,去了指定的会议室,却发现石砚玺和经纪人已经等着了。苏妙他们一进去,石砚玺便招手笑了笑,说:“您好。” 苏妙跟在师父后面,选了一个离石砚玺最远的座位。 在这里能看清石砚玺,却不会因为离得太近而显得唐突冒犯,已经是苏妙能够奢求到的离女神最最最最最近的地方了。 这么多年的追随,苏妙已经将石砚玺神化了,当作了一个无比美妙的完美意象,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 对于外人来说,或许很难理解粉丝的这种心理,因为“喜欢不就是要靠近要得到吗”。可苏妙对石砚玺怀抱的,并不是那样低俗的感情,而是更加崇高更加纯粹的,信仰。 所谓信仰,不过就是无理由地坚信与爱慕,不求回报,不计代价。 苏妙沉溺于自我感动之中,面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可偏偏这时候,师父多嘴道:“妙妙你不是影后粉丝吗,怎么不趁机离偶像近一点?” 苏妙心一沉,立刻紧张起来。她望向石砚玺,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石砚玺知道自己是她的粉丝了会怎么想? 世界上有两种粉丝,一种巴不得往偶像身边凑,想要偶像眼熟自己,甚至想跟偶像喜结连理;而另一种自卑又自负,认为自己的偶像是最美好的,却又恨不得偶像永远也不知道有自己这么卑微地爱着对方。 毫无疑问,苏妙是后者,坚定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党。 石砚玺微微抬起了头,有些吃惊的样子。 她吃惊的样子可真好看呐,眼睛是琥珀色的,好像能反射阳光。她应该是在防空吧。她的笑容真好看呀,将笑未笑时嘴角勾起的弧度最好看了。她的手可真好看,指如葱根,是柔软的,却又是纤长的,跟她本人一样。 苏妙细致入微地观察自己的女神,就快要在心里写出一篇赞美其美貌的洛神赋了。正在这时,石砚玺与苏妙对视了。 苏妙非常没有骨气,立刻转移了目光。她敢隔着电脑屏幕用欣赏甚至猥琐的眼神将石砚玺打量一遍又一遍,一点也不顾其他人怎么评价自己,可她不敢实实在在跟石砚玺对视。 这可真是……太羞耻了…… 苏妙想,都快在心里哭出来了。 都怪师父!没事提这个干什么!就算是粉丝也不一定要接触偶像啊! 直男就是不懂自己纤细又敏感的追星之心,真是讨厌! 苏妙低着头,无数次埋怨师父不解风情,就差诅咒对方一辈子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了。下一秒,自己面前暗了一块。 苏妙抬头,看见石砚玺一只手撑着会议桌,正倚靠在会议桌旁看着自己。 她的目光温柔又坚韧,带着无限量供应的友好与鼓励。 苏妙本来想躲开的,她发誓自己本来是不想跟偶像面对面对视的。 可石砚玺的眼神太深邃,让她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甚至差点溺毙。 石砚玺说:“你叫什么?” 苏妙张了张嘴巴,觉得自己似乎要丧失说话的能力了。虽说是这样觉得,苏妙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你粉丝。” 不想让偶像知道我是谁,不想让偶像记住我,她只要继续光芒万丈地当冰原上唯一的光就好了,根本用不着认识我。 可身边那个讨人厌的师父又开口了:“苏妙,苏东坡的苏,美妙的妙。这孩子喜欢你好多年了,一听说能来见你,立刻屁颠屁颠跟过来了,说这个月不发工资都可以。哟哟哟,影后你看,这是多么深沉的爱啊!” 师父现场编出来的鬼话实在太溜,有白描有感叹,甚至还有情节曲折的小例子做点缀,连苏妙自己都tm快信以为真了! 苏妙怯懦地看着石砚玺,那眼神还真像在看神明一样。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师父,我上辈子一定是在你坟头蹦迪了对不对,对不对?!你要打击报复冲我来,你直接杀了我再在我坟头蹦迪啊!你对着女神扯这个谎干什么!完了完了,现在不知道她会怎么看我了,明明不理会我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石砚玺闻言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 呼……还好没有继续跟我说话…… 说了一句话,还没得到回答就抽离对话,这本来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苏妙并不会想那么多,她看着石砚玺坐了回去,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自然地呼吸了…… 她一点也不觉得遗憾,反而有些庆幸。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去面对石砚玺。她想给石砚玺呈现出什么样的形象? 不,她什么也不想,她只希望石砚玺不要记住自己,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跟石砚玺有交集。 就这样,安静而绝望地看着你就好。 石砚玺坐回座位,之后的回忆中,一眼也没有再看过苏妙,甚至都没有朝苏妙这个方向侧一下头。她一本正经地听师父提出种种构想,偶尔做出简短却精要的回应。 确定了石砚玺的确对自己没有兴趣之后,苏妙这才敢贪婪地看着这个活生生的神。 她可真美啊。 她可真冷漠啊。 苏妙走马灯似地回忆起自己追星的这些年,多少后援会的粉头们想尽方法打听行程接机,可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除了不停地消费周边以外,她甚至不敢去听石砚玺的演唱会。 我只想这样看着你,犹如你是虚是幻,是药是毒,是我的求不得,是我的不得求。 这就是我最美妙、最期待的梦境了。 同时也是现实。 ——未完—— 第69章 番外:石砚玺(2) 石砚玺人挺好的,配合度挺高的。 师父跟石砚玺及经纪人聊完之后,得到了这么个结论。 他把笔记本和工卡全部塞到苏妙的怀里,说:“我有个约,现在得赶回去了。妙妙你帮我把东西带回公司吧,顺便帮我打个卡。” 苏妙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师父就叫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苏妙站在nix门口,看了眼手表,心里异常绝望。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自己哼哧哼哧挤地铁回到公司打卡,就正好遇到晚高峰。等回到家,又要九点多了。 一想到这样的未来,苏妙就觉得心累得很,尤其是在她知道师父是去约炮的情况下。 更可怕的是,苏妙在这儿等车不到五分钟,天上竟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出公司之前还是大晴天,做完采访回去的时候就开始下雨,这什么鬼运气啊。 苏妙脱下外套顶在头上,心里无限怨念。 生活跟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没有梦想,没有未来。前辈们无精打采,千篇一律地从事着“创造性”的工作,一眼就能看到自己以后。没有钱,房租要交,都已经毕业了,爸爸妈妈还要花钱供着自己。 同事之间勾心斗角,自己才进公司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听说了各种各样的办公室斗争,说句话都能被某些有心人捡过去咀嚼半天,加工之后又传到不知道谁的耳朵里。 没有男朋友,每天忙的要死要活,连面膜都懒得敷,哪里有时间进行额外的社交。没时间发展兴趣爱好,怎么找对象。 爸爸妈妈一天到晚念叨:你怎么还找不着男朋友呢?过年前带个男朋友回来看看。女孩子不用太沉迷工作,明年之内结婚,工作就可以辞了。 更何况……自己还有着关于性取向的秘密呢。 想到这些事情,苏妙更愁了,觉得活着怎么都没意思。娱乐圈的社交关系一定更复杂吧,石砚玺是怎么处理的呢?不过娱乐圈里有梦想,哪像自己一样,什么有趣的东西都看不到,只能混日子罢了。 “苏妙?”正在苏妙唉声叹气的时候,面前突然停了一辆白色的车,一个女声叫了她的名字。 苏妙受宠若惊地抬头,看见石砚玺开了车窗,隔着墨镜看自己。“上车吧,下雨了,这里不好打车。” “啊不不不不不不用了……”苏妙第一反应是拒绝。 石砚玺笑了笑,说:“上来吧,我不聊天。” 这句话莫名其妙,单独拎出来说显得高贵又冷艳,似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可苏妙听在耳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看了石砚玺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车:“那就谢谢了。” 车内空调开得恰到好处,但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开音乐。 石砚玺穿着一件长袖,外套脱下来,放在后座上。苏妙坐在副驾驶上,跟石砚玺共享一个视角。 说不聊天石砚玺还当真不说话,车子里安静极了,似乎听得到呼吸的声音。苏妙本来还有些忐忑,但此刻心情竟然奇异地平静下来。 石砚玺果然跟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是天山上的雪莲,是人间的天使。 “喂。”石砚玺突然开口,苏妙惊了一下,以为是在跟自己说话。 “又要吃饭?跟制片人?行,给小赵说一下,让她记得提醒我。”石砚玺继续说,苏妙才意识过来,她是在跟人打电话。 从语气判断,石砚玺并不想赴这一场饭局,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苏妙想:为什么不拒绝呢?混到石砚玺这个程度,也要委曲求全吗? 石砚玺挂掉电话之后,车厢里便再次沉默下来。可苏妙的心情却繁杂了起来,她开始猜测石砚玺要去跟哪一个制片人吃饭,又有哪一个电视剧或者电影要拍。 要是能弄清楚的话,肯定是独家资料。粉圈已经哀嚎好久了,就连粉头都不知道下一次石砚玺将在哪部作品里出现。 可苏妙不想问,她不想越过媒体知道石砚玺的行程,感觉这是在作弊一样。她跟石砚玺的关系,无非就是粉丝和偶像,摆正关系之后,应该是比平行线更加遥远的距离。 不想问不代表不好奇,苏妙在心里琢磨:石砚玺每天过着怎么样的日子呢?她会遇到不如意吗?她是怎样解决的呢? “已经决定代言了?那游戏当然要玩啊,账号已经注册了,你给我充个一千块,我明天开始玩。”石砚玺又接了一个电话,听上去是在说苏妙公司的那款游戏,“那个游戏很垃圾吗?那你还给我接?接了就要好好做,再烂也要去玩。好了就这样,拜拜。” 苏妙这次沉不住气了,开口问:“你决定要代言了吗?” “嗯?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石砚玺笑了一下,说:“是啊,经纪人刚刚跟我说的。” “你要玩那个游戏吗?”苏妙又说:“那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还特别费时间,真的可以不用玩。” 反正那么多明星代言游戏,就没几个是玩过的,都只是拍几张照片几个tvc,当噱头发几篇通稿就算完事,哪里有明星是真正把这当回事了呢? 何况自己公司的游戏实在太烂了,要不是工作,苏妙一辈子都不会粘。自己都觉得浪费时间的东西,绝对不能给偶像尝试。 石砚玺沉默了一下,笑着说:“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公司的,要不是喜欢游戏,你进公司干嘛呢?” “当然是为了生活……”苏妙在心里反驳,但并未说出口。 “要是我能选自己喜欢的工作,我就不会进这公司了。这里……太累了。”苏妙说。 是的,要是有机会选择的话,她一定不会待在这个行业,至少不会选择这个公司。可当时毕业的时候太急促,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现在想换工作,又觉得经验不够,跳槽没人要,只能苦熬。 “那你想去什么公司,想做什么?”石砚玺看了她一眼,问道:“不想说就不说,不想跟我聊天也不用硬逼着自己聊天。” 苏妙此刻已经没有那种“不准跟石砚玺说话”的自我暗示了,她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做什么,但一定有工作适合我,就好像你一样,你不是就找到明星这一条路了吗?” “噗……你觉得我过得很开心吗?”石砚玺问。 “难道不开心吗,这是你的梦想啊。”苏妙说,“你从初中开始就想要当演员,现在不是成功了吗?” 这件事情是所有粉丝都知道的事情,在访谈里被提起无数遍。 石砚玺诧异地笑了笑,说:“还真是粉丝啊,我看你反应,还以为是你同事拍我马屁来着呢。” 苏妙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石砚玺笑了笑,说:“虽然是梦想,但有时候也会遇到各种各样不想做的事情,也没那么美好。不过,毕竟是工作嘛。忍受着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才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愿意做的事情……像是玩我们公司的游戏吗?”苏妙说,说完自己都笑了,也许是觉得自己立场的确摆得不太正确。 “对啊,其实刚刚在会议室里,我就把游戏下下来了,注册了个账号。玩了两把,实话说,跟别的游戏没有区别。”没想到石砚玺竟然坦然地承认了,她耸了耸肩,“当明星听上去很好听,其实也有很多麻烦的,不过具体的就不跟小姑娘说了,我怕吓到你。” 苏妙看着石砚玺,心里那种隔膜感消失了。石砚玺说起“麻烦”的时候摇了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这让她觉得,石砚玺是跟她一样的人。 确实,这个世界哪里有真正的神呢?不过是自己为了满足某种私欲而生造的罢了。 “那你还要继续玩?”苏妙忍不住问。 “要是代言签下来了的话。其实玩着玩着,一定能够找到喜欢的地方的。”石砚玺说。 “有这时间,其实可以去做更多想做的事情……一个代言而已,也不用太努力了,别人都这样。”苏妙忍不住说。 “‘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能只做喜欢的事。’1”石砚玺说,“其他人代言游戏不会去玩,不代表我也不能去玩。要说喜欢的事情的话,我应该是喜欢工作。每一个细节都努力,才能打下基础,去接到更好的,更喜欢的代言,你说对不对?” “我要是仅仅把它当作是广告,那它就只能是广告,你们公司钱花得就太不值了。但我把它当代言,我就是替它说话的人。我自己都不玩,这当然不行。那就是敷衍塞责了嘛。我都嫁给工作了,不能这样‘出轨’的。”石砚玺说了一大通歪理邪说,最后总结起来只有一个中心思想:我就是要玩。 苏妙愣了愣,这时车子停下了,石砚玺说:“到你公司了。” “啊……哦哦哦,我马上下车。”苏妙说。 关上车门的时候,苏妙礼节性地对石砚玺说:“墨宝再见!” “再见,”石砚玺笑着回应,“你要好好工作哦!” . 好好工作…… 这句话后来影响了苏妙的几乎一整个工作生涯。 石砚玺只是代言而已,都可以硬撑着玩完自己公司的游戏,可自己呢?心里想着这不有趣,可从来没有试着去发现这份工作的有趣之处。 有趣的事情,难道自己的梦想就是整天坐在公司里打游戏吗?这样也算是工作吗? 为了能够打到自己喜欢的游戏,就需要更加努力才行。自己明明最讨厌混日子的前辈了,可自己这样消极,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跟石砚玺聊了一路,她的任督二脉仿佛被打开了一般。 师父后来很惊讶,因为劲头总也使不对方向的苏妙,竟然奇迹般地开悟了,之后提出的很多建议都有建设性的意义。 作为一个还没过试用期的实习生,苏妙甚至牵头,组织制作了石砚玺的q版钥匙扣周边。游戏周边往往只当作是活动福利而已,没有哪个游戏公司是认真做这些的。因此虽然这款周边细节处很下功夫,但也仅制作了一千个。这一千个里,苏妙还私自扣押了二十个,送给石砚玺当作纪念。 石砚玺很高兴,惊叹道:“做得很像嘛!好厉害!” 苏妙笑得很腼腆,“因为做周边这件事情,很有趣嘛。” 最开始公司一点也没放在眼里,可万万没想到,后来好评如潮,黑市上竟然炒到了四位数以上。 随着这款周边的大受欢迎,苏妙的职级也连升两级,被调到支持部门,成为了那边一把手的助理。 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谢师宴的时候,师父非常高兴,给苏妙敬酒,说:“我们妙妙真是不得了,做什么都很有干劲啊!”他指着自己管的一票儿干事,道:“你们都跟妙妙学学,都进公司两年了,还没人家职级高,羞不羞。” 苏妙笑了笑,说:“这都是因为,工作实在是太有趣了啊。” 其余人便笑:“妙妙真是工作狂。” 工作狂么……苏妙想,我只是为了做我喜欢的事情而努力罢了。 就好像石砚玺一样。 第70章 番外:日常 付左笙和万宜宁手牵手出现在机场。 这个消息最开始爆出来的时候还没什么人转发,顶多是付左笙的一小撮脑残粉圈地自萌,转发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我笙你还好吗!!!露个脸我就很开心了啊啊啊啊啊!!!】 【我笙果然是弯的!看那个气场就知道!不过为什么不是跟我在一起啊qaq】 【旁边那只萝莉是谁?该不是笙笙的女儿吧……隐婚??!】 【什么鬼不要瞎猜,我们笙笙正正经经的姬佬,旁边那个是nix的老总,就是笙笙之前的公司,为人超霸气的,甩个链接给你:t.cn/…】 【所以笙笙昙花一现就跑路,是因为有钱任性么……你知不知道你偷走了我的心呜呜呜不过看着你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什么?拆cp了?!石笙党要陨落了么?!!!】 …… 无缘无故中弹的石砚玺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给万宜宁最新一条微博点了赞。 【每一次相遇都是上辈子曾经见过你,每一次重逢都是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酸的不行,但不得不点,谁叫这是老板的微博呢? 影后的点赞很快出现在很多人的首页上,大家不明所以,又冒出来了一堆萌“十万”的邪教,看得石砚玺苦不堪言:我的乖乖们,别给我添乱了好吗?她们俩如胶似漆,我跟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瓜葛啊!你们为什么偏偏要给我拉两方的仇恨! 因为百搭呗。 可石砚玺听不到这句话,只能继续苦逼着。 好在首页马上刷出了另外一条微博:【上辈子我才没有见过你,不过是走错路丢了个宝物,上帝派我回来捡。】 来自神隐许久的付左笙,转发自万宜宁。 石砚玺这下终于安了心,大张旗鼓地转发:【恭喜两位百年好合!】 终于摆脱了三角嫌疑,石砚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而此时的付左笙,正和万宜宁一块儿在夏威夷晒日光浴。 从付左笙回来之后,万宜宁就改变了她的工作狂精神,变得善于享受人生。身为万宜宁最信任的助理,白洛莉还评价:公司越赚越多,万总反而越来越闲了。 万宜宁感觉很冤枉,跟付左笙一块儿,那是忙着谈恋爱呢,哪里闲了? 比如现在,付左笙趴着躺在躺椅上,催促万宜宁:“你快点啊。” 万宜宁挤了一大条防晒霜在手掌心,然后抹在了付左笙的背上。 付左笙的背光滑洁白,摸上去滑溜溜的,万宜宁总觉得上一次涂的还没失效。不过能有一次吃豆腐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由于穿着比基尼,抹防晒霜的时候遇不到什么障碍,除了背后一根细细的带子。万宜宁的手从带子下方穿过去,务必抹到背部的每一个角落。 付左笙趴在躺椅上闲适得不得了,拿起旁边的冰镇饮料喝了一口,说:“万总技术是不是进步了?” 万宜宁任劳任怨地又挤了一管防晒霜,说:“从你皮肤的肤色对比来看,我觉得我一直都很优秀,从来了夏威夷之后你就没黑过。” 万宜宁这一次把防晒霜抹到了大腿上,随后双手顺着腿部曲线游走一遍,将防晒霜抹匀,连脚踝和脚掌也没放过。 她心疼付左笙心疼得不得了,要不是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她恨不得连屁股上也给涂上,生怕付左笙任何一个地方晒黑了。 涂完背面,万宜宁拍了拍付左笙的屁股,说:“翻身,来正面。” 付左笙听话地翻过身,还不忘记自夸一下:“我那是基因好,怎么晒都晒不黑。不涂也没事。” “那可不行,白笙笙成黑笙笙了我就不要了。”万宜宁说:“你是我的,我才不许太阳改变你。” 比起背面,正面就难办得多了。万宜宁按照背面的顺序,先在腹部抹了一把。付左笙腹部怕痒,忙往回缩了缩,道:“你干嘛!” “抹防晒霜啊,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万宜宁说着,掌心带着稀薄的防晒霜向上推行,到了胸部。 付左笙身材傲人,平躺着也略微看得出起伏来。万宜宁本该习惯这一整套流程,手却顿住了。 付左笙盯着她看:“怎么不继续了?又不是第一次看胸。” 万宜宁却摸了摸胸口,那里是几年前的意外留下的一块褐色疤痕,正好在*之间,形状像闪电一样,跟洁白的皮肤比起来,显得很是丑陋。从疤痕面积来看,可以想象出当时是怎样的惊险。 万宜宁的表情变得很悲伤,她伏下身子,给那处印下深深的一吻,像是对待古董奇珍似的,用尽了所有的温柔。 付左笙咯咯笑了起来,她没有意识到万宜宁那么多的心理活动,只知道这个吻吻在敏感地带,万宜宁额前的头发还调皮地刺激着娇嫩的皮肤,让她有点忍不住。 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终于将万宜宁“摇”下去了。万宜宁不太高兴地看着她,说:“你笑什么?” 付左笙还沉浸在被挠痒的余韵里,说:“你试试,你不痒?” 万宜宁温柔地注视着她,等她完全止住笑意,才用手指轻轻地拂过那道伤疤,道:“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她还是愧疚的,愧疚又心疼。现在的她甚至不能容忍紫外线伤害付左笙,那时候怎么就…… 付左笙读懂了万宜宁的表情,愣了愣,随后温柔地笑了,说:“现在我觉得很甜。” 她拍了拍万宜宁毛绒绒的脑袋,说:“以前我才没有人给我涂防晒霜呢。” 万宜宁便跪在沙地上,衔住了付左笙的嘴唇。付左笙搂住万宜宁的脖子,忘情回应。 由于是在沙滩上,两个人吻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分开了。万宜宁翻身躺在了自己的躺椅上,摆着手说:“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喘口气,我要喝口水,我要休息……” 她随手拿起付左笙刚刚喝了一口的饮料,嗞啦嗞啦喝光了。 付左笙撑着头看她,说:“这就不行了?果然万总已经是老女人了?” 万宜宁瞪了她一眼,说:“就你会嫌弃人!” 付左笙便摇了摇头,说:“就算你晒黑了,我也不嫌弃你的。” 付左笙从自己的躺椅上做起来,拿着防晒霜坐在万宜宁的躺椅上。由于身高问题,万宜宁并不能完全占据躺椅,付左笙就坐在末端,拿防晒霜挠万宜宁的脚。 万宜宁觉得痒,抬脚就踹,可惜由于身体长度问题踹了个空,付左笙就哈哈大笑。 万宜宁:…… whatapity…… 付左笙逗弄够了,便将防晒霜挤在掌心,也给万宜宁擦起防晒霜来。不过她是从腿部慢慢擦到上半身的,跟万宜宁的顺序掉了个个儿。 “万总你真好。” “什么好?”万宜宁享受着付左笙的服侍,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美人,真真是其乐无穷。 “表面积啊,一管防晒霜,我用半个月你能用一年,你说你都总裁了,有必要这么省吗?” 万宜宁:…… 已经过实际行为羞辱过我的身高了,还用得着用言语补刀吗?!再这样下去,这恋爱我不谈了!qaq 万宜宁苦着一张脸,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睫毛抖一抖就能抖落一串泪珠似的。 付左笙拍了拍万宜宁的腿,说:“万总不哭,你一哭大家都以为我虐待儿童了,没见旁边洋鬼子都打算打电话报警了吗?” 付左笙笑得戏谑,万宜宁看着不爽,索性放声大哭:“妈妈你不要打我,我会乖乖听话的!你让我一天吃一碗饭我绝对不会吃第二碗!妈妈你不要抛弃我!” 为了让沙滩上的外国佬听得懂,万宜宁还是用英语哭出来的。 已经有两三群人频频侧目了,似乎真的以为这边发生了恶性的儿童虐待事件。 付左笙顿时脸涨得通红,她站起来叉着腰对万宜宁说:“我不理你了!回房间了!”说完转身就走。 万宜宁又没骨气地立刻爬起来追,抱着付左笙的腰求饶道:“亲爱的,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生气,你不喜欢这样的play吗?那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同样用的英语,那几个侧目而视的便收回了目光。 付左笙掰开了万宜宁的手,似笑非笑道:“万总一套一套,模式切换得很溜嘛,你这么能怎么不去娱乐圈演戏?说不定就捧回奖杯了呢。” 看见付左笙的表情,万宜宁有点懵逼。完了该不是真生气了吧……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呀,恋人间的小玩笑而已,难道哪里真的触线了? 在万宜宁反思自己的时候,付左笙一弯腰,将万宜宁公主抱了起来。万宜宁猛地悬空,下意识搂紧了付左笙的脖子,大叫:“妈妈!” 付左笙一愣,愣完之后就笑了,“你喜欢演,我就陪你演到底。待会儿在床上可别忘了现在这一声‘妈妈’。” 她抱着万宜宁一路回了房间,并不知道身后的外国友人们窃窃私语。 “她们可真美。” “也很甜蜜,我注意她们很久了,美人总是引人注目。她们是度蜜月吗?” …… 至于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外国友人们也是全然不会知晓的。 第71章 番外:日常(2) 人到中年的时候,付左笙突然很想要个孩子。 她跟万宜宁说了这件事情,万宜宁先是皱着眉头没说话,后来问:“你的我的?” 那阵子付左笙刚刚对父母出柜,可父母不接受,大发雷霆,搞得两个人压力都蛮大的。这个时候提出来要孩子,万宜宁还以为是委婉地表示两个人掰了的意思。 付左笙跟父母关系不算亲近,但也绝对不至于疏远。她和万宜宁纠结了好一阵子,在无数种方法里选了好多种,最后还是单刀直入,过年直接把人领回家了。 然后那个春节,付左笙被赶出了家门,号称是要“断绝关系”。 在那之后的第二个月提出要个孩子,也不怪万宜宁想多了。 付左笙倒是没想那么多,说:“既然有钱,养两个呗,你一个我一个。最好都是女孩子,都当小公主。” 万宜宁听见“两个”,脸色更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分手费,又想到了离婚分家产。 一人一个,不是正好平分么。 不过付左笙没有明说,万宜宁也不好说什么,只说:“对精子有什么要求?我让洛洛去办。 付左笙对未来充满希望,列举了一系列条件,比如“既然是小公主,那孩子父亲要金发无病,眼睛最好是琥珀色的,要高……” 说到高的时候,付左笙还刻意看了万宜宁一眼,似乎是在讽刺万宜宁的身高。 这个梗也不是没玩过,但万宜宁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这不是明摆着自己不符合付左笙的择偶标准么? 不过她能装能忍,淡淡“嗯”了一声,说:“我明天就让洛洛去找。” 付左笙搂住万宜宁的脖子,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小孩子啊?” 万宜宁看着近在咫尺的嘴唇,笑了笑,没说话。 可不就是你这样的么。 后来万宜宁只吩咐洛洛找了付左笙想要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太忙了,分不出时间来怀孕,而且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喜欢小孩子,养了是累赘。 付左笙得知的时候非常生气,跟万宜宁大吵了一架。万宜宁莫名其妙,问:“你怎么了?跟我争这个干什么,你想要小孩子就自己养啊。” 付左笙瞪大着眼睛,说:“什么叫‘自己养’?我们俩的孩子就我一个人养?那我跟死了女朋友有什么区别!” 万宜宁一愣,心说:我们俩的孩子? 没想着分开? 付左笙又嚷嚷起来了:“我知道你放不下公司,本来想说我帮你怀,但又怕别人肚子里的你觉得不亲,所以才没有说。你不想要孩子吗?” “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怎么会觉得不亲!”万宜宁大声道,话刚说完又想到生孩子太痛苦了,于是改口道:“还是我来吧!” 付左笙杏眼一瞪,万宜宁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两句话连在一块儿说,那不是找抽吗! 她马上又真心诚意悔过:“我想跟你一块儿怀孕,你经历的痛苦和喜悦我都想经历。” 于是白洛莉又奉命去找精子库,心里吐槽:两个老板真是麻烦,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吗?非得让我跑两次。 不过两个老板最近吵架的事情她也很清楚,能和好的话,多跑这一趟也不算什么。 精子挑完,两个人又为谁怀的事情而纠结。 万宜宁觉得怀孕太费时间了,想全部找代养。付左笙又觉得这样生出来不太亲近。 最后敲定的方案是,付左笙的孩子万宜宁来怀,万宜宁的孩子付左笙怀。当然时间是错开的,不然两个孕妇在家里,有点什么意外都没人处理。 怀孩子的过程艰辛而琐碎,付左笙先怀的,孕吐十分严重,又有点神经衰弱,平均三四个小时醒一次。万宜宁每个夜里都保持着非同一般的紧张,付左笙翻个身都能醒过来,跟打仗似的,比工作还疲惫。 十个月过去,孕妇付左笙胖了二十斤,万宜宁反而更瘦弱了,一听到“怀孕”两个字都要孕吐了,比付左笙还严重。 付左笙心疼不已,说:“要么干脆只要一个吧?” 万宜宁知道付左笙想要个小孩,也许是她喜欢。现在阴差阳错地生了自己的,付左笙也许会有点失落。她咬咬牙,说:“你的孩子,我还是想生下来的。” 咬牙,生! 又是一年兵荒马乱,万宜宁从宗室里找了个侄子挑大梁,自己安安稳稳养胎怀孕去了。 万宜宁的妊娠反应倒是不严重,除了肚子大了些意外,呕吐和虚弱倒是都没有,散次步比付左笙走得还要远。 付左笙摸着万宜宁的肚子,说:“完了,这孩子这么不精神,不会是个死胎吧?” 万宜宁说:“没,晚上会踢我呢。”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付左笙大惊失色。 万宜宁若无其事:“不疼啊。” 付左笙:…… 她们俩没特意选择性别,生下来一男一女,万宜宁肚子里那个不活跃的竟然是个小子,让付左笙很是诧异。 “宁宁你怎么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也是当妈妈的人啦!” 万宜宁:“你早就是当妈的人了谢谢,娃都两岁了。” 付左笙:“宁宁我觉得你变了,你以前不怼我的。” 万宜宁:“我坐月子,心情不好。” 付左笙:…… 得得得,你生孩子了你最大。 两个孩子都已经生了,木已成舟想反悔都没有第二条路的。付左笙拉了拉万宜宁的手,说:“你……再陪我回次家吧。” 出柜的时候她父母总以为她是浪,是好玩,还存着掰直的心态。现在孩子都生了,再去表态一次,要是两老实在接受不了,也只能每个月多打些钱了。 万宜宁摸了摸付左笙的头,说:“好。” 两个人一人牵了一个孩子,再次敲响付左笙父母的家门。 已经五年过去了,孩子都一个两岁一个四岁了。开门的付左笙父母也苍老了一些。 付左笙心存愧疚,连声“妈”都不敢喊,只是唯唯诺诺道了一句:“过、过年了……” 付左笙母亲愣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付左笙有点难看,抓着万宜宁的手就想跑。可万宜宁岿然不动,用膝盖碰了碰大闺女,大闺女特别上道,照着老人就扑过去了:“奶奶!” 弟弟牙口还没长全,又没人叫他喊奶奶,于是学着姐姐来了一句:“娜娜!” 付左笙母亲先是一愣,愣完一拍膝盖:“哎呦喂,一张口给你奶奶把名字都给改了!我可不叫娜娜!” 她蹲下身子看着两个小孩子,两个小孩子搂着老人,一人在脸颊上印了一口。口水湿嗒嗒的,让老人家的心都湿润了。“哎呦喂!真乖!” 付左笙父亲闻言走到门口,见着一对团子很是吃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瞅了瞅这两只,想弄清楚是谁的孩子,结果都挺像付左笙的。 不对……也都挺像万宜宁的…… 在老父亲发愣的空挡,大闺女又乖巧地冲爷爷一伸手:“爷爷,抱!” “啊?”付左笙父亲发愣。 付左笙母亲连忙把孩子往老伴怀里一塞:“孩子说要你抱呢!” 又转身拉扯付左笙和万宜宁:“外面风大,快进来。” 付左笙还在发呆,没想到这一次这样容易,她偷偷对万宜宁说:“孩子真有这么大魔力?” 万宜宁一笑:那当然,你也不看是谁撺掇的。 新生命真的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在两个娃娃的强力粘合下,这顿年夜饭吃得其乐融融,付左笙母亲还老往万宜宁碗里夹菜:“宁宁吃这么少,怎么长得高,多吃点多吃点!” …… 虽然对待女婿的热情让我很受用,但是我已经成年了好不好,摔! 付左笙在一旁捂嘴偷笑,脸蛋红红的,兴奋极了,也幸福极了。 万宜宁的心里又柔软了下来,得,矮就矮吧,还好自己的基因是个闺女! 而此时的她们绝对不会想到,五年后简直想把这两个小家伙给扔了。 让我们祈祷,这五年过得更慢一点吧。 :) 第72章 番外:万韵程 “病人又不吃药了吗?” “别说药了,连饭都不吃!” “不强制喂药吗?不怕她发狂?” “发狂?你没看见她饿得都没办法动弹了吗?” …… 万韵程听着门外的护士们聊天,觉得好笑,然后才发现,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是精神病,是被万宜宁盖棺定论的精神病。进来之后,医生们潦草地走了一下流程,就在病历记录上写:臆想症。 万韵程并没有臆想症,她只是比其他人多了好几百辈子的记忆和经历而已。 事情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万韵程的第一次已经相当遥远了,像是童年埋在地上的铁盒子,里面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却又一切的因果。 那一次她爱惨了万宜宁,又囿于世俗礼教,什么都不敢说,活活将自己逼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她已经不记得第一次住精神病院的情况了,不过想来也跟现在没什么两样,装修温馨的病房,全部都是用金钱堆出来的。毕竟是血亲,就算疯了也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那时候万韵程应该相当稚嫩,说不定对医生说了些什么,让她们轻而易举地挖出了自己心里隐蔽的秘密。 随后万宜宁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只是源源不断地朝医院送钱,似乎只想保证自己活着就好。 那时候万韵程就知道了,万宜宁其实是一个相当规矩的人,也许永远都不会越雷池一步。她已经恶心自己了,还愿意养着自己只是因为血缘。 这是她在鸟笼一样的精神病院里,花了很多的时间才琢磨出来的道理——她患病,偶尔清醒,几乎一天只有十分钟,但足够她推导出这个结论了。起初她还试图让那十分钟的神智统筹自己的生命,还奢求能够凭借意志力康复。 后来她就绝望了,听任自己疯癫绝望的一面肆意破坏。 她越病越重,时常伤害自己。万宜宁却根本不出现了。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病友。病友神神叨叨的,就算以她那不走寻常路的“神经质”,也能看出这不是个一路人。 跟正常人不一样,跟疯子也不一样。 病友说:我能重生啊。 万韵程不信。 病友就说:我让你试一次。 病友神神叨叨的,伸手扼住万韵程的后颈,不知道在哪里掐了一下,万韵程大叫一声“杀人啊!”就晕过去了。 ——可见万韵程这人偏执得可怕,就连疯也疯得不彻底,存着理智就是不用,就是要剖开自己的心肺,让万宜宁闻着嗅着恶心着,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 这样看来,也不见得是真喜欢,说不定只是内心的一点不甘心不断放大,膨胀成一句“我就这样了你怎么着吧!”的无赖言行。 然后万韵程就开启了不断往复的s/l之旅。 落脚到这一次上,她又一次进了精神病院,可见茫茫之中自有命运。 人类认知有限而缺乏敬畏,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就统统塞进心理学的范畴,似乎除了自己以外每个人都有病似的。 万韵程无所谓,从万宜宁决定这样对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了。 ——放弃这一世。 所以她打算饿死自己,再次转世。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最近的就在上一世,自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孤独终老。万宜宁从来没有看望过自己,那一辈子真是过得痛苦极了,不如老老实实重来。 在一世又一世的轮回里,万韵程发现自己似乎渐渐当万宜宁当作一个npc看待了。这一次不行那就下一次,说不定总有一次能成功呢? 这个npc的行为偏好很明显,不管有没有反击成功,只要被抓到做坏事了,她总会犹豫一阵子,然后将自己放进精神病院。 毕竟还存在所谓的“亲情”吧。万韵程想。 她小时候——只经历过一次的那个小时候,玩过很多攻略养成的游戏,里面的人物有各自的价值观和行为准则,让她或喜或悲,或哭或笑。长大后才知道,行为偏好都是代码,代码都是人写的。那些角色,她们又怎么会有喜怒哀乐呢? 万韵程还没有发现,她已经将万宜宁的“亲情”和“不忍心”当作了数据,将万宜宁当作一个假人处理。 那根本就不是“爱”,而是某种被预设的东西,好比玩攻略恋爱游戏是为了攻略角色,玩阴阳师是为了抽卡。 是某种更高级的存在为自己而设立的目的,是让万宜宁跟自己“he”。 万韵程现在决定删档重来了。 她开始绝食,哪怕知道精神病院不可能让病人真的去死(注射葡萄糖),她也要这样做。 直到她奄奄一息,眼睛微睁,看见了模糊的万宜宁。 她霎时惊醒,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你来了?” 这一世要通关了吗? 万宜宁皱了皱眉头,表情很矛盾,道:“听他们说你不吃饭。” 万韵程愣了一下,因为太久不进食,所以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听他们说你不吃饭,所以我来看你。 万韵程笑了一下,觉得这一次已经没有转机了,于是说:“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快点重新开始。 万宜宁皱了皱眉头,说:“别这样跟我说话。” 还能怎么说话呢? 万韵程索性自暴自弃了,无所谓地说:“那你爱我啊。” 她明明已经奄奄一息,手腕上挂着吊瓶,葡萄糖密密麻麻地运输到她的身体里,只是在输送营养,维持着这具皮囊而已。她的内里已经没有求胜*和生命力了。 万宜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再早点看出来万韵程有问题呢?而一想到万韵程的心结在自己身上,她又有些恼羞成怒。 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见到万宜宁皱眉头,万韵程又扯着嘴角笑了,像在嘲笑前者一般。 万宜宁觉得自己是在不知道拿出一副怎样的面孔面对万韵程了,只好说:“笙笙说想跟你谈一谈。” 万韵程嗤笑了一声。 付左笙。谈一谈。 她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表现出一种“我不想谈”“就算她出现我也不看她”的不配合。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睁眼一看,却发现付左笙的脸塞满了自己的视线。 脸可……真大啊。万韵程想。 付左笙直起身子,说:“还是睁眼了么。” 付左笙的语气和表情都看不出情绪来,万韵程忍着巨大的不悦——她本身就恨付左笙,对方还偏偏趁自己不能动弹的时候前来挑衅。 万韵程撇开了眼神,即使睁开了眼睛,也就是不去看付左笙。万宜宁已经走了,把病房留给了付左笙和万宜宁。 付左笙笑了一下,说:“讨厌我?” 万韵程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恶心人的boss——天知道策划是怎么弄出这么讨厌的角色的! 付左笙走了几步,走到万韵程的面前,再一次强迫万韵程看着她。 这一次她不再轻描淡写地问问题,而是一只手捏着万韵程的下巴,另一只手“啪啪啪”,扇了万韵程几个巴掌。 这几个巴掌声势浩大,万韵程的脸都肿了。比起疼痛,万韵程反而是诧异地看向付左笙,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这样?! 付左笙笑了一下,说:“这是替上一辈子的石砚玺打的。” ——! 万韵程瞬间瞪圆了眼睛。重来过这么多次,她已经心灰意冷,除了发疯发狂的时候,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这一世……这一世她都忘了在那次的混乱里,她有没有对万宜宁吼出详情了。 可就算如此,付左笙又怎么会知道?万宜宁会将这种事情当作无稽之谈,当作自己疯了的佐证,万韵程很清楚这一点。 付左笙又对着万韵程的心窝子戳了几指尖,说:“这是替我自己打的。” 万韵程看向付左笙的眼神便有些诧异了。 付左笙微微一笑,说:“你以为只有你特别,只能你对着别人又杀又剐的,别人就不知道疼吗?” 万韵程这次再也不避开付左笙了,一对眼珠子黏在付左笙身上,撕都撕不开。 “你……你还知道什么?你也是……” 付左笙打断了她:“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没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是来教训我的吗?”万韵程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好气又好笑,一个npc而已,侥幸在某一局游戏里赢了自己,就这样大放厥词? 付左笙却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是圣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已,我今天不打回来,等着你下次打死我?” 万韵程在记忆力拼命搜刮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却发现往常那么多次里,这个人并没有变得格外与众不同,至少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对方可能是不一样的。 付左笙说:“我在那里头看到了你。” 那里头,那是哪个那里? 付左笙看到了万韵程的灵魂停在一片黑暗里,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样——话又说回来,那里哪里有方向呢? 她那时觉得奇怪,后来才慢慢弄清楚,原来万韵程也跟自己一样……不,说不定比自己更严重,否则也不会迷失在那里头了。 付左笙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重生的,结果发现还有另外一个更加倒霉诡谲可怜又可气的人。也是,世界那么大,哪能只有自己当主角呢? 付左笙可以说是相当自私,知道万韵程的情况之后并不愿意去原谅,只觉得自己应该报复回来,才对得起胸口这一块伤疤和下雨天钻心的疼痛。 “我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也许你还会重来,随你。但你记住,要是你再这样对我,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打回来,我不像万宜宁那么心软,你做那样的事情都只是关进精神病院里而已。她以为这是监狱,哪里有条件这么好的监狱,你活得太美了。”付左笙说:“照我看,你应该下地狱。” “呵呵,我倒是想,可谁让我下?”最初的震惊过后,万韵程已经跟得上付左笙的思维了。 不过就是一个来找茬的。 “你自己啊。”付左笙说,“你跟万宜宁一样,还真是亲姐妹。你该下地狱,却偏偏占着这无限循环的梦境,想着万一得到万宜宁的爱了呢?你是不是还挺自我感动的,觉得自己是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是‘爱情的殉道者’之类的?” 万韵程一愣。 “要不要脸,”付左笙冷笑,继续说:“万宜宁判了你死刑,按照你这不被爱毋宁死的性格,是不是该去死?多费什么劲呢,非要搅得所有人不安宁。这次得不到,下次就能得到了吗?你别看我,我可没有死皮赖脸求那么多次,被关精神病院了都不知悔改。” 万韵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难道我就死皮赖脸求了很多次?! 万韵程想反驳,却在开口的前一瞬想起了什么。自己赖了那么多辈子,依仗的不就是一份淡薄的、自己做梦都想摆脱的血缘关系吗?没有这份血缘关系的话,难道万宜宁就会爱上自己了吗? 只怕直接送自己进监狱了。 万韵程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强求么? 付左笙见到她的表情,突然叹了口气,伸手在万韵程的肩膀上拍了拍。 付左笙这一拍好像带着某种魔力似的,让她的灵魂位置震颤,某些丢失了的东西突然回来了。 她想起了最开始对万宜宁的爱,那是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东西。那时候自己是真的为之痛苦发疯,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发自真心地觉得不如就此死去。 而现在呢? 那些澎湃的,汹涌的爱意全部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三个字:不甘心。 因为求而不得不甘心,因为血缘带来的“不可能”而不甘心,因为一次又一次失败而不甘心。 所谓的“爱”呢? 万韵程的心突然柔软起来,想起了许许多多被遗忘的东西。 万韵程突然哭了出来。 这可真是…… 万韵程边哭边笑,泪眼朦胧里恍惚看到高中时候的万宜宁站在演讲台上分享自己的经验。朋友们调侃她不如自己姐姐,她却自豪得很,说:“那也是我姐姐,我的!” 重点原来在“姐姐”,而不在“我的”么。 万韵程哭着哭着,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不太好看,于是说:“你出去!” 可惜句尾哭腔太严重,并不严厉,反而像是恼羞成怒的娇嗔。 付左笙叹了一口气,默默走了出去。 万宜宁就在门外等着,见到付左笙出来,连忙迎上来,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来之前付左笙神神叨叨的,看上去高深莫测。万宜宁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但付左笙就是不说。现在事情都办完了,自然更不会说了。 付左笙笑了笑,对万宜宁说:“对着她撒气而已,你家家长不会因此瞧不上我了吧。” 万宜宁从门缝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万韵程哭得梨花带雨,竟然让万宜宁看出了一点小时候的娇憨。 万韵程对着万宜宁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表情看上不如之前阴鸷,反而柔和不少。 万宜宁心下诧异,这“撒气”竟然比医生还要管用的。她追上前一步,问付左笙:“你到底说了什么?” 付左笙仗着自己腿长,向前跑了几步:“就是不告诉你!” . 谁也不知道,病房里吊着葡萄糖的万韵程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眼泪,但神色却是无比安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