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羊羊与灰太狼黎明》 第一章 “卧倒!!!” 漆黑的夜晚突然暴起一团亮光。 平羊羊歇斯底里的大喊声,竟然盖过了乱作一团的枪声,但是已经晚了。 “轰!”一声巨响,在阵地上爆开。贸然靠近指挥所的十几个士兵被爆炸掀翻在地,眼看活不成了。 “出什么事了?”腰间电话传来喜羊羊焦急的询问,他在团部,被敌人包圆了。 “你们要小心!狼军至少渗透进了一个营!”一拳锤在战壕上,平羊羊手里的枪握得更紧,“无论如何,我先救你们要紧。”仿佛被寒夜的冷风沾染一样,嗓音透着寒气。 “没有用!你给我先保住性命!!”他说的对,无论小小阵地上的输赢,还是大方面的战役,每一个人都尽力挣扎,只为了活下去,没有生命,一切都是妄谈。 喜羊羊皱起眉头,提醒平羊羊。“你冷静一些!老树还在这。” 手上握着一把手枪,倚在沙袋后,喜羊羊竖起双耳,指挥所外传来没有任何动静。 “目标是你们,而且他们使用了新武器。”钢盔下额前烧焦的羊毛,原本标志性的发型散发出焦糊味,喜羊羊提醒道:“一般掩体根本抵挡不住它灼热的光线。” 远方一声紧接着一声炮响,飞奔中的平羊羊来不及擦汗:“三营到了,你再坚持一会!” 仿佛印证三营的到来,外面的壕沟传来啪擦一声,喜羊羊迅速探头看了一眼。 四个狼族士兵堵在壕沟里,正在逼近指挥所。 “来抓人了。”喜羊羊压低嗓音,电话的另一头没有出声,枪声却变得更加混乱。“……”喜羊羊深吸一口气,努力借助冰冷的空气冷静下来,狼兵二掩二稳稳地前进,每一步都压在喜羊羊心头上。 “抓几个人质,必要时再使用新武器。”狼军行动队队长命令道:“要快!羊军已经截断了我们的退路!”为首两人没有过多的废话,从腰间摘下两枚闪光弹。 喜羊羊飞起一脚,踢翻身边的箱子,被倒扣的闪光弹依旧发出巨大的声响。顾不上耳鸣,喜羊羊抬手开枪,狼兵甲没有停下,而是侧滚到一边,手中步枪连续跳动,射出一串火花。 “咻咻!”速射的子弹溅飞尘土,来不及躲闪的喜羊羊被带倒在地,手中的短枪也掉到角落里,好在。 正当狼兵乙准备开枪时,耳边却直接传来了团长的命令,“停!”团部的大荧幕上,清晰地显现出所有队员的情况,“是喜羊羊,活捉他!搜集指挥所里的情报!” 接到命令,狼兵甲乙两人掏出短刀,刀尖渴血地放出一声轻响。毫不掩饰身形,直接冲了上来。 擦擦肩上的细微鲜血,喜羊羊没有松懈,即使故意暴漏自己,使得狼兵放弃使用激光枪,但是,狼兵手中的利刃,依旧能把他开膛破肚。 “嚓!”劈出干净利落的一刀,狼兵乙紧接着当胸刺出一刀,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狼军士兵,紧凑的进攻节奏滴水不漏。喜羊羊连忙招架,堪堪挑开狼兵乙凶险的刀刃,得出极短的空隙,反手刺向狼兵甲的左腿,不等狼兵甲躲闪,左手飞起一掌。 “啪!”狼兵乙一脸错愕地向后跌倒,掌上的力道抽得他有些发懵。狼兵甲迅速反应过来,狠厉的一脚踢出,靴底闪着寒光。“嗤!”喜羊羊闷哼一声,右膝上变得鲜血淋漓。“刷!”狼兵甲又是横劈一刀,“!”喜羊羊急忙弯腰躲过去,顺势一脚踢出。 没等踢中狼兵甲的手腕,脚腕被牢牢抓住,狼兵乙一推,不轻不重的力道,打破脆弱的平衡。“啧!”喜羊羊暗道一声不妙。“噌!”一把刺刀划开军服,钉在喜羊羊腰侧的地上,就在狼兵高举着手中的寒光,准备结果喜羊羊时。 帐门突然搭下,狼兵甲只听见自己脑后传来一声闷响,黑暗中有人一板凳拍在自己头上,当即昏了过去,狼兵乙就没那么幸运了,捂着被割开的喉咙,痛苦地倒地身亡。 “?!”门外狼兵丙丁也发现异常,“不对,这才两分钟!”原本躁动的阵地,到处都是激烈的枪炮声,现在却只剩下零星的枪声,他们可不认为是自己的两队人拿下了阵地。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砰砰砰!”机枪喷吐着火舌,右额上挂彩,满身是血的平羊羊夹着枪身,凶悍的火力无情地倾泻。“啊!嗷!” “啪!”将两人扫死,平羊羊一把扔掉怀里的机枪,朝着被扶出营帐的喜羊羊打手势,“解决了。”喜羊羊勉强单腿站住,回头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帐篷,松了一口气。持续二十分钟的袭击,终于结束了。 “二班长!你找几个人收拾一下。”平羊羊眯着模糊的右眼,强忍着痛楚,让医疗兵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二班长刚要吩咐人,蹲在地上歇息的喜羊羊开口了,“不用去了,既然狼军敢来,自然有办法。” “嘣,啪!”甲乙丙丁四人,尸体突然爆炸开来。 “人家不会留下任何机会的。”喜羊羊摇摇头,对着二班长道:“先去看看损失吧。”“是!你你!你!跟我来!”二班长带着人小跑着离开了。 平羊羊看着战壕中,其他人正在消失的身影,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还好,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冲着老树来的。” 喜羊羊扯扯额头前焦糊的头发,眼里闪过一丝忧虑,“这一发,隔着沙袋烤糊了我的头发。”“来的人至少有几十人装备了这种武器。”平羊羊告诉喜羊羊一个好消息:“有些狼兵,似乎只用了一次,便换成了常规枪支,不然我也捡不了漏子。” “证明它还不够成熟。”喜羊羊猜测,“也许是士兵不适应。”“拿我们当实验的对象。”平羊羊朝地上啐了一口,作为负责训练的副团长,和手下的士兵自然感情深。“仇得报。”喜羊羊也是悲愤交加,不过他很冷静,看样子他已经有了想法。“你有什么计划?”平羊羊问道。 喜羊羊眉头舒展开,看来是有办法了:“狼军一定会再来进攻,或许可以用老树做文章。”平羊羊看着他,见他确实没有说错话,吃惊:“老树?这风险也太大了吧?”喜羊羊笑道:“‘老树’”平羊羊恍然大悟,“我懂了,瞒天过海。” 喜羊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个战士来抬走尸体。看着狼军士兵沾满鲜血的肩章,喜羊羊不禁思索起来,那个标志他在哪里见过,平羊羊也觉得十分眼熟,两人却只记得当初好像在710要塞见过,因为他们的团,辅助其它部队进行合围,却被人提前一步逃离,喜羊羊和平羊羊也因此遭到了严厉的批评。 “710要塞,狼族集结了一大批素质极高的将领,作战司为首的刃太狼,攻太狼,烈太狼,林太狼,不太可能,师旅一级压根对不上自己一个小小的步兵团。”喜羊羊紧锁着眉头,“团营一级倒是很有可能,但是交过手的狼军团没有那么……”“我看着像攻太狼的人。”平羊羊迟疑着说到,喜羊羊直接否定:“不像,攻太狼的机械师是刃太狼的主力,肯定在关键时候才动用,或许,是从攻太狼那里调来的人。” “那你的计划?”喜羊羊走向帐篷,回头自信地笑道:“不怕,我倒更希望是攻太狼。”又补充道:“对了,告诉战士尽量找些碎片,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些端倪。” 点点头,平羊羊也明白,要是真找出来有用的东西,也不吃亏。虽然对喜羊羊的笃定有些疑虑,但他也没有细想,相比动脑,他更喜欢在战场上动手。 远离前线,陆军某师作战处大楼。 阳光洒在巨大的沙盘上,几名军官正在讨论,为师长攻太狼出谋划策。 参谋甲指着沙盘上的一处丘陵,“这一处的高地,我们已经进攻了三次,还是没能从羊军手中拿下。” 眼角依旧噙笑意,攻太狼淡淡地命令:“打不下,就炸平吧。”语气的森冷与温和的眉眼格格不入。 不少人点头,参谋们已经习惯攻太狼的脾气。负责后勤的军官却是肉痛地咧嘴:“三万多羊军,十人一颗炸弹,也不知道要几个单位。”“哼!要不是上级搞什么实验新武器,以至于打草惊蛇,令羊军的一个师,从南方的710阵地赶来增援,我们用得着大费周章。”参谋乙大手一挥,从南部要冲710阵地一路比划到高地上,“这个雷鸣集团……呃。” 攻太狼盯着他们俩,眼神缓缓地锋利起来,“我知道,军中不待见雷鸣集团的比比皆是,但是我希望,不,命令你们!对于战争,态度要做到是一名纯粹的军人!”手中木棍一指,提醒自己的属下:“看看!710阵地是羊军北上的咽喉,而偏东的高地不过一处丘陵,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副总参点头:“确实有古怪,羊军起初也只是驻扎了一个团,现在却增派了一个师。倘若对于羊军丘陵必不可少,也不至于等到昨夜行动失败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副总参突然抬起头,“我记得对面的那个团是,首领很在意的喜羊羊和平羊羊指挥的团吧。” 有人应和:“昨夜行动人员传回的影像也能佐证。”攻太狼问道:“那么,这个团实力如何?”“也就正常的步兵团吧,没有特别突出的。”负责情报的参谋答道。 “我明白了。”有些沉默寡言的参谋出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高地上。”对于狼族算是名人的喜羊羊,参谋们自然耳熟能详,只是喜羊羊都要不惜代价保全的东西……他们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情报,人员,甚至私人藏品,一个接一个被毙掉。 思考无果,攻太狼斩钉截铁:“无论那是什么,都值得羊军的一个师!这几个单位的炸弹,值得换!” “咻!”厚实的松木门突然溅出少许碎屑。攻太狼脸上一凉,一股热流洒在沙盘上。“啪!”子弹击碎玻璃。副总参下意识地一推攻太狼腰间,自己也顺势蹲在地上,其它人也趴在地上。 “咻!咻!”“啪!”“叮!”袭击来得快,去得也快,三声枪响后,门外便没有声音了。参谋们立刻分出两人照看攻太狼,“动脉出血!”另一个连忙扯下领带止血;副总参一把抓过桌上的话筒:“所有人蹲在原地,警卫封锁出口!”扭头看向身手最好的三人,“你们去追!” 廊内打字员连忙蹲在地上,怀中的纸张撒满了走道…… 捡起地上的纸张,看着上面凌乱的脚印,问道:“这就是整个过程了么?”副总参叹气:“没错,可惜让刺客跑了。” 俯下挺拔的身姿,看着门上的弹孔,“这么说你们是一无所获喽,鉴定科的怎么说?”“怪就怪在这,鉴定科的报告,第二到第四枪,完全重复了。” “唔,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真是光滑的弹孔。”转过干净的军靴,问道:“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嘛?”副总参摇头,“没有谁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打出弹道完全一样的射击,除非是机器人。”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还是有的,攻师长的校友。”“那首领的意思是……?”整整笔挺的军装,“父亲命令我代行师长的职责。”副总参会意,等待着年轻人下令。 “那……” “按照攻师长的部署,轰炸吧。” 第二章 “死亡” 第二天。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偶尔拂面而来的微风,使得气温没那么的燥热,没有比今天更适合学校出游,军人打仗的天气了。 小灰灰(下称灰)和副总参正在前线观战。攻太狼的机械师额外配置了一个自行火炮营,加上各团的坦克,直辖的战斗空勤旅,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以猛烈的炮火清洗敌兵阵地。 副总参没有全员出动,而是在详尽的地图上,画出两条凶狠的红线。两个坦克营,率先向着高地进攻。“羊军最多只有一个团,为什么不直接吃掉它?”灰举着望远镜,扫视着前线。 “仗不是这么打的。”副总参摇头,指着在高地西南方向的羊军一个师,反问:“倘若羊军其它部队参战,从侧翼薄弱处袭击,如何应对?” “即便我们能卷过来,抵御住进犯来的羊兵,可被切断路线嘛……” “这和我在狼牙军事学院学的不太一样。”灰咂舌,精明地抛砖引玉,成功了。“果然,理想和现实还是有些差距的。” 副总参眼睛一亮,语气也变得亲切:“这么说,你和攻师长是校友了?”“对,我是273届的学生,在学校的毕业墙上,见过攻太狼的毕业照。” 副总参微笑:“我是狼牙军校的270届学生,也是你们俩的校友。”“哦,我得叫一声学长了?”灰也是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只不过双眼从未离开战场。见灰头也不转,副总参夸赞道:“不愧是我们学校出的高材生,如此的警惕。” 灰轻轻摇头,“您的话有两处错误,我只是中上的水平。”举起手中的电话,命令:“一营!猛攻左侧的阵地!”副总参赞许地点头,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能看出那是羊军阵地的薄弱处。 “如果这是中上水准,那尖端是有多妖孽。”“确实很妖孽。”灰转动着望远镜,嘴里喃喃道:“另外,我们还没从学校毕业,那两个妖怪,把毕业标准都提高了呀……” 相比于狼军指挥的风轻云淡,喜羊羊这边可以称得上险象环生。 一步跨进战壕,气喘吁吁地躲在工事后面。“该死的,出动两个坦克营,是想把我们一口吃掉?”军装黏糊糊地粘在身上,明明是热天,喜羊羊却打了个冷战。平均素质较高的狼军坦克营,甚至能和两个团纠缠,搞我一个团。喜羊羊冷哼:“狼军还真是看到起我。” 身旁的羊兵甲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团长,现在怎么办?”“去告诉炮兵,优先打后面的坦克。”喜羊羊一摸脸上的汗水,叮嘱:“不求击毁,只要瘫痪即可。” “是。”长期与狼军打过交道的羊军士兵,自然清楚喜羊羊的策略。 “嘭!”一发炮弹落在旁边,两人瞬间被扬起的尘土吞没,破碎的弹片在头顶四射,两人甚至能听到破空声。 “呸!啐!”喜羊羊抖掉身上的浮土,“你快去!我去找一营!”最近的坦克离他们已不足五百米,趁着炮火间隙,羊兵甲踉踉跄跄地跑去通知炮兵。三营则在收缩阵地,面对切削而来的狼军坦克,跑路比起硬顶来的更明智。 “左侧三方!反坦克武器!”雷达员发出警告,车长:“机枪手!”一串子弹从车体一侧电射而出,把头探出壕沟的羊军士兵,见势不妙立刻缩回脖子。炮手一脚踏下,炮膛退出弹壳,阵地上又是一处工事被炸得粉碎。履带卷起一捧黄土,驾驶员刚要继续推进,车身却是一阵晃动,背后传来一声巨响。 “五号车!五号车!!”看着后面熊熊燃烧的五号车,车长突然意识到问题,他们现在正朝着高地上进发,一旦后路被报废的坦克堵塞,后果不堪设想。“机枪手火力压制!炮手随时准备开火!”车长冷静地命令,自己也操控着并列机枪,其它坦克看样子也是意识到了,主动散开,呈扇形攻击。随着坦克的深入,驾驶员越发紧张,不停地转动方向,履带压在损毁的工事上,坦克晃动的幅度正在增大,“咣!”前方的空地突然塌陷,整个车辆前倾侧翻在坑中,车长高喊:“全员弃车!”陷进坑的坦克,如同大号靶子,随时会被反器材武器摧毁。 没等众人钻出坦克,一条火龙就先一头扎进前方的土里,“嘘!”一堵凶猛的火墙夹杂灼热的气浪,尖啸着袭来。机枪手感觉自己被“冷水”滋了一下,视线变得模糊,眼角和嘴皮已经被烫伤了。车长一拍机枪手,忍着胳膊脱皮传来的痛楚,催促:“走!”离开了坦克,他们在战场上就是一群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雷达员双脚着地,刚刚迈出步伐,就觉得左腿一空,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击倒,眼睛向下看,左膝以下没有预想的肢体,只有几节颤抖的韧带。“我的腿……”雷达员愣住了,诧异盖过剧痛,使他忘记了自己身处战场,“咻!”只听到一声细响,纪念碑上又多了一个姓名。车长来不及悲伤,一把薅下雷达员的肩章,没命地朝着壕沟里跑动。“轰!”又是一声巨响,身后的友军被炸断了履带,只是他们没有二号车乘员幸运,弹药架被烈火点燃,炮塔被炸得粉碎。 望远镜里看着羊军收缩到了半山腰,灰回头问道:“不知道副总参,怎么看待雷鸣集团?”副总参神情一滞,他是军中少数对雷鸣集团无感的老将,面对犀利的问题,只好稳重地实话实说:“其实,无所谓什么集团,管它雷鸣还是雷暴,我作为军人,压根不关心生意场上的事。” “嗯,难得你要这份心。”灰心里明白,与大多数权重交好的雷鸣集团,无疑是宝贵的摇钱树,副总参能保持无感,已是不易。 “嘶……”一阵莫名袭来的剧痛,慢慢地爬上灰的头颅,轻轻拍打脑后,痛楚这才缓解了些许。发现副总参聚精会神地观察,松了一口气,灰提出一把枪,样式与先前的行动队实验枪,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更像狙击枪。“等装甲攻势结束,就把步兵派出去吧。” 陆军第三医院,攻太狼躺在病床上,人还在昏迷当中。门口有两名守卫看守,对于最倚重的人才,作战司主任刃太狼不仅亲自来过一趟,还下放命令,24小时寸步不离,守着他的宝贝师长。一队医生来到门前,为首的正是医院的院长,他们示意守卫。“稍等。”守卫扫视了一眼,看了一遍每一个人胸前的身份牌,确认没有陌生人后,便打开了房门。 院长把x光影像放到荧幕上,借助背光,可以清晰地看见四个异物,颚骨上一枚,肩部上一枚,最危险的两粒子弹,打在左肺上,其中一枚就埋在肺动脉靠心处,周围都是错综复杂又极其重要的血管。这还不算完,攻太狼的主治医师,神情肃穆地说出了一个消息,就连院长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病人的凝血功能,只能借助蛇毒了。”“至少得分三次取出子弹。”“拖延不得,今晚先动一次。”“那就……”病房内医生们一边离开,一边商议,语气相当严峻。白大褂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一个人。 “?”警卫有些吃惊,“怎么您来了?”来者笑道:“我来看看攻师长。”警卫们有些迟疑,“您不是在前线吗?”来者眉头一皱,比各噤声的手势“嘘!我是抽空来的,正好,你们俩一块进去看看。”“这不好吧?”“小兔崽子!我还用得那么防吗?别忘了,我差点陪着攻师长一块进来。”被来者一顿训斥,警卫缩缩脖子,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所幸只是站在床前看了两眼,不到两分钟,三人就出来,临走时又嘱咐道:“出了问题,拿你们试问!”守卫们自然又是一番应和,把十二分的精神又提起了两分。 很快就到手术的前夕,院长一边掏出口罩戴上,一边吩咐身旁的护士,“去药房拿鼓腹蝰蛇毒。”护士点头,拿着院长的纸条去了药房。一步接一步,院长很快就到了手术室附近,这里已经是医务人员才能进入的区域,院长一转身,一个人迎面撞了上来。 “哎!”及时地停下脚步,院长有些气愤,“你是谁啊?有事就快去,在这闲逛干什么?”不想有些面生的实习医生递来一盘药物,操着陌生的腔调:“院长,护士长去了卫生间,这是您要的药物,我给您送来了。”院长看药瓶底下的字条确实是自己的字迹,顺手撕掉纸条,把药揣进兜里。“好,你去吧。”说罢边推开消洗室的门,完成手术前的最后程序。此时昏迷的攻太狼已经躺在手术台上,准备在医生手上与死神搏斗。 “嘀嘀嘀!”手术进行到一半,旁边的仪器突然尖叫了起来,屏幕上的曲线逐渐变成平缓的直线,护士急匆匆地拿来最后一袋血浆,是和攻太狼同血型的主治医师献出的血。院长擦擦额头上的汉珠,一旁的监测仪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卫生间,打扫卫生的保洁员,扔进垃圾桶一包东西,里面的小小药瓶赫然印着“海胜制药”。推开隔间的门,保洁员挥舞拖把的手一僵,诧异:“护士长?” 第三章 作死 上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此时羊军已经收缩到山腰处,借助陡峭的地形,巧妙地化解了狼军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每损失一辆坦克,狼军就肉痛一分,须知兵工厂每年的基础产量,也就那么些,更何况被羊军拿到手,那就不止少一辆坦克的事情了,羊族的复制能力,狼族可是吃足了苦头。外加羊军支在狼军咽喉处的一个师,隐隐有要进犯的势头,外加灰(小灰灰)又要试验定制款的新型枪,所以副总参暂缓了攻击。双方平安无事到了夜晚。 “啧啧啧。”三营某排的排长,和几个士兵蹲在散兵坑中,发出眼热的声音:“看到那辆陷进土的坦克没有?这么完整的狼军坦克,居然没被狼军摧毁。”路羊羊四处张望,“哪呢?哪呢?”他只看见一辆辆烧得漆黑的报废坦克,没找到排长所说的那一辆。“这不?在那,我们今上午挖的最大的坑。”排长递给他望远镜,顺手指了指。“看见没?”“我看见了,乖乖,陷在坑还张牙舞爪的。”视野内的坦克,就是上午全员阵亡的二号车,车身除了表面浮着一层黄土,炮管插在地里,仍旧散发着现代兵器的侵略气息,昭示自己是战场上横行霸道的杀人机器。 “好啊,这要是兑成军功点,不知道能换多少鲜草罐头,哎呦!”路羊羊捂着被拍了一巴掌的头,排长笑骂道:“你个没出息的!哪怕把手里的制式步枪,换成把好枪那?”“哼!少哄我,那些高级货,还得要指挥点和军阶,我一个普通战士,拿头换?”路羊羊翻翻白眼。排长有些无语,“你的脑子哪?枪换到我手里,你再交点军功值,不就能从我拿走吗?”“什么?”路羊羊瞪大了眼睛,简直比天上的月亮大。“我以为只有军官才能用!”“蠢,哪个军官会攒下那么多的枪?最后不都发给手下的兵了?”排长哭笑不得地解释,“由于产量问题,新一代的步枪根本不够武装所有部队,只能通过军功来激励士气,每个师只给一个营的低保。”“难怪,那次在710要塞,有的兵脖子都要扭到天上了。”路羊羊恍然大悟,“原来是师里独一份的。”回想起要塞里耀武扬威的一队士兵,腰间别的精良武器,便开始YY起来,“嘿嘿,要是我……”其实不止能通过战斗中的殊死搏斗,来获取军功,缴获物资,刺探情报,就是一般的手段,像指挥作战,训练士兵,救治伤员,这种就需要一定的能力,至于奖励,自然不止武器,军功点越多,能获得的资源也就越多,当然,一切都是以实际情况考量的。 排长的想法就属于刺探情报,对于狼军的载具,羊军吃足了苦头,只要能在坦克内部,用手机细细地拍摄一番,把内部的设计报给军工院的研究员,便可以获得巨额的点数,乃至上级的嘉奖,只是……“排长,这有点远啊。”路羊羊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很明显狼军的岗哨,能清楚地看见二号车附近的动静。“你怕了?也好,我一个人去。”排长也是有些发虚,不过作为侦察兵出身的他,自信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二号车里。路羊羊摇摇头,“大迂回的时候我都没怕,还会怕潜哨?”提起大迂回,排长愣了一下,见路羊羊坚定地点头,“走吧。”说罢便轻轻走出散兵坑,沿着曲折的壕沟,朝着阵地外前行。因为他们看上去疯狂的行动,今晚注定不平静。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早在二十分钟前,喜羊羊早早地带着一队人,摸到了狼军阵地后方,算算时间,他们刚好到达营地。“踏踏踏。”一队巡逻迈着整齐的步伐,背上的刺刀闪着亮晃晃的寒光,在黑夜里,刀尖的反光甚至比月亮还要皎洁。“……”躲在路边草丛的喜羊羊,见巡逻队离开,立马招手示意身后的战士。“嘎嚓。”钢丝网微微颤动,工兵快速剪开一个供人通过的小洞,背着长刀短枪的队员鱼贯而入,蹲在网后严阵以待。一股难闻的味道,随风飘了过来。鼻子一动,浓烈的柴油味证明他们就在狼军的坦克部队附近,而狼军的指挥营帐,通常就和装甲停放场在一起。确定了位置,喜羊羊掏出夜光手表,“半小时后,汇合。”一队悄然靠近停放得整齐的钢铁巨兽们,喜羊羊则是继续独行。 “老甲啊,今晚上又来车里睡?”关卡守卫又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卷卷手里的薄被,驾驶员打招呼:“是啊,不闻着机油味,我睡不着啊。”“好,那你进去吧。”对于师里的老兵,守卫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十几年来无论寒暑,老甲一直坚持睡在坦克里,也难怪,他是第一批学会驾驶坦克的狼兵,半个师都是从他手底下调教出来的。“……”老甲走独自走了一路,脚步越来越慢,坦克们今晚似乎不太平静,给他一种警惕的信号。“怎么有种战场上的感觉……”老甲心中有些忧虑,“难道是我快退役了,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唉。”叹了口气,老甲掀开舱盖,惆怅地钻进坦克,很快进入了睡眠。 掏出匕首,哨卡的士兵被一刀割开喉咙,把逐渐僵硬的尸体倚在亭子上,不等喜羊羊进入营地,一辆卡车缓缓驶来,喜羊羊赶紧隐藏起来。“嗡——”卡车刹车片的声音就在耳旁,车上的人影子投在脚尖前,喜羊羊只有一张桌子遮掩身形,喜羊羊不自觉地,压低了犄角。“又在偷懒……”逐渐远离的卡车,似乎传来了军官的抱怨,还好,他没有发现异常。喜羊羊擦擦冷汗,摘下背上的短枪,左脚刚刚抬起,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这是……”喜羊羊翻过守卫的尸体,衣领上的装置,正闪烁着红光,综合监控装置。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喜羊羊,我的好哥哥,你来了?”随着手中的枪被夺走,一粒汗珠悄然汇聚在额头上。 几分钟前,“哧!”一道刺眼的白光洞穿了坦克的装甲,坦克内路羊羊呆呆地看着排长的胸膛,排长捂着胸前的一个大洞,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没有一声痛苦的喊叫,极高的温度不仅蒸发了排长的内脏,甚至在神经反映之前,把所有的细胞尽数杀死。“叮!”“嘶——哧!”抛出液能子弹,液能枪的表现出乎灰的意料,借助热成像仪,自然能看见排长正在死亡。那一枪骇人的温度仅持续了一瞬间,却做到了穿甲弹的效力。“一百毫米以上的钢铁,一把中口径的枪。”副总参也是意外,狼军最引以为豪的装甲载具,居然在自家的枪械面前,如纸般脆弱,着实有些感慨。“不,这种枪支还是不够成熟。刚才的那一枪,成本相当于现今最奢靡的跑车,弹芯的原材料,更是有价无市。”灰摇摇头,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能量的压缩也没有物尽其用,否则,就不是击穿那么简单,而是爆炸摧毁。”“什么?!”副总参不敢想象,未来人手一把成熟的液能枪,不提先敌发现先敌开火,一个营就能横扫一个大国的装甲集团!更何况,有了液能子弹,还会有液能炮弹,副总参有些不敢想了。灰则是出言安慰道:“科学的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绝对。毕竟,这种技术,才刚刚起步,未来的难题还在等着我们哪。”放下抱在臂弯里的枪,不再去管一抹白色跌跌撞撞地逃向山上,先是看了一眼手腕,“客人很准时嘛,副总参,我先去接待下头客了?”“嗯,那南方来的大客,就我来招呼吧。”副总参显然和灰计划好了,两人分道扬镳。 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哨戒亭。“原来如此,武羊羊的师才是你们的目标。”对于喜羊羊的话,灰一笑而过:“你是第一天和我父亲打交道吗?这种哈哈,就不必要打了吧?”“确实,灰太狼从没做过目的单纯的事情。”喜羊羊耸肩,“只不过他真的以为武羊羊和我,值得他这么大张旗鼓吗?”“武羊羊?那只是附加的赠品。”没有理会喜羊羊话里的弦外之音,眼角掀起危险的弧度,脑后的疼痛直接消耗掉了耐心。枪口转动,更紧密地贴在喜羊羊的太阳穴上,灰问道:“人呢?”喜羊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神真诚地反问:“来找我的人,不正在和我谈吗?”“监牢可不是你的去处。”言语多了一丝威胁的意味。“你是不会把我抓回去的。”喜羊羊轻轻拿下灰的手枪,劝道:“灰太狼是不会希望你带走我的。”“……”“怎么?不信吗?”喜羊羊依旧是胜券在握,“我说一个名字。”灰紧紧地盯着喜羊羊的嘴唇,这下轮到他冷汗直冒,尽管他隐约猜到那是什么。 “海胜。”“轰!”冲天的火焰自北边的停放场腾起,犹如喜羊羊的话,在灰的心头轰然炸开。“啪!”“嗯哼哼哼~”喜羊羊的动作快到模糊,一把夺过灰手里的枪,抵在他的额头上,“我们两年没见面了,没想到要这么结束。”脚下慢慢地挪动,灰识相地举起双手。“!”外面的士兵自始至终都在雾里,一见自己的长官被劫持,一时手足无措。“啪!”有人走火了。灰:“是谁?都给我老实点!”“长官……”“闭嘴!我不会害死你们!听我的,让他们走!” 等喜羊羊小队走远了,灰立刻奔向营帐,飞快地接通前线,只说了一个字:“撤!” 第四章 泄密 八十七师师长攻太狼,于草原公历3037年4月二十五日下午14时51分,因手术失败抢救无效死亡。 “荒谬!”把手里的报告重重地摔在桌上,灰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昨夜彻底乱作一团,先是正面部队无功而返,再是计划失败,如今攻太狼身死的消息传来,简直就是乱上加乱。 “呼——”长出一口气,梳理着脑内混乱的思绪,许久开口问道:“有关攻太狼的死,医生们怎么说?”“攻太狼师长先天凝血能力缺陷,致使手术的伤口无法愈合,失血过多,死亡。”“够权威吗?”情报科科长点头,拿出手中的报告,放到灰面前:“主治医师和医院院长,与鉴定人员的意见一致。” “你等会,为什么攻师长先天缺陷,陆军医院还是坚持动了开胸手术?”灰皱起了眉头,凝血功能异常的人,哪怕不开胸破膛,也需要万分小心,因为就算一次鼻子破了流鼻血,都有可能引起失血性休克。 科长叹了口气,“院方的意见是:攻师长靠心处的子弹,随着心跳正逐渐地深入,极有可能会钻入肺动脉的下方,压迫到心脏。”停顿了一下,科长继续说道:“而且,院方原本准备了鼓腹蛇蝰毒的提取物,来帮助伤口结痂。” 转转手中的钢笔,灰看着文件夹里的药瓶照片,眼里闪过一丝疑虑:“药物来源,可靠吗?”“海胜制药,来源绝对稳妥。”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灰停下了手中的笔,扫视了几眼处理的措施,吩咐道:“你去吧,把抚恤金什么的准备准备。”“是。” 从桌山摞起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纸,上面赫然盖着“作战司”的钢印。作为对外作战的最高指挥部,同样对攻太狼的死调查了一番。看着截然不同的结论,灰犹豫着,把手搭在了电话上。 “是我。”锋芒毕露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刃叔,问题大了。”灰捏着眉头,躺倒在靠椅上。“出什么事了?”嗓音变的锐气十足,藏不住一股刀剑交加的气势。“海胜制药的事情,居然泄露出去。”“……”“昨夜我与他对峙,对八十七师几乎是了如指掌。得到攻太狼的死讯,甚至比自己人都快。”语气变得焦虑,“这个内部的眼睛,再不挖出来,我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对面沉默了一会,“我说,叫羊族知道,有时候不是一件坏事。”“怎么说?”刃太狼的话如同快刀斩乱麻,一点点地解答了灰的疑惑…… “哔哔哔!”“哒哒哒!”拥堵的车流龟速前进,高架桥连接到了摩天大楼上,商务楼的电梯直达城内的高铁,四通八达的线路沟通鳞次栉比的大楼,人来人往的室内广场,每一个人都是业务熟练的公司精英,这里是狼族最大的城市,充满机遇和挑战。 一辆单线高铁缓缓地驶进车站,稳稳地停了下来,奇怪的是并没有人下车。钱太狼接通电话,这才走下车。“一句确凿的话也别说,把这事绕过去。”“是吗?要是有那么轻松就好了。”钱太狼微笑,他正是海胜制药公司的实际负责人,掌控着公司上下的大小事宜。 “放心,你本来就没有什么罪行可以招供的,这只是又一次充满敌意的攻击。”“说的倒轻巧,攻太狼可是作战司最倚仗的指挥,况且……哦,我先挂了。”钱太狼放下手中的电话,把拎着的公文包交给秘书。 “有人已经在等您了。”秘书提醒,“是谁?”钱太狼一愣,“我没记得上午有人啊?”秘书摇摇头,“他没说姓名,只穿了一身军装,连章都没戴。我看他不简单,就把他请到了会客厅,现在还在那。”听到她没有得罪人,钱太狼松了一口气,叮嘱:“你记住他的脸了吗?”秘书点头。 “下次,直接请到我的办公室,明白吗?”秘书一愣,“难道他是总公司的……”钱太狼郑重:“只穿一身军装,还能是谁?”谁还能代表了狼族全部的武装力量,有权决定小到子弹,大到军用卫星?当然是灰太狼了。 运了运气,确认仪表没有不妥之后,钱太狼手腕轻轻扭动,食指和中指敲在木门上。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推开眼前的小门,钱太狼迈出不紧不慢的一步,原先准备好的说辞,早就飞到天边了。 要知道如果是其它的官员,那么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面对灰太狼,就彻底地失去了诡辩的空间,因为整个狼族,都是他的。 “……”灰太狼坐在落地窗前,俯视着低下来往的人群。“首领。”钱太狼试探着开口,想探听点口风。“小钱啊。”灰太狼依旧侧对着他,突兀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员工这么勤奋工作吗?”“工资?生活?”钱太狼下意识地回答。 “哪所有的人呢?”钱太狼嗅出了一丝味道:“利益?”狼群每一条狼,始终以集体利益为上,这条教义,深深地刻在了每一段狼族的dNA中,几乎没有狼想过背叛狼族的利益。“很好,看样子你还记得。”灰太狼微微点头,眼神依旧平静。钱太狼有些迟缓,这才想起要倒茶:“我去倒杯茶。” 抿了一口温暖的茶水,钱太狼仿佛活过来一样,主动问道:“首领来这,有什么命令吗?”“谈不上命令。”灰太狼把钱太狼递来的茶杯放到桌上,“来谈谈攻太狼的事。”钱太狼苦笑,果然,攻太狼身死引发一连串的反应,这也是情理之中。 “攻师长的事,我只能尽力了。”钱太狼言外之意很明显,该负责的负责,但是这个责任由谁判定,那就不好说了。“作战司和防务部昨天都给我递交了申请。”“咯噔!”钱太狼隐藏在桌下的双腿一抖,面上依旧不改色。 “我没有批准作战司。”灰太狼慢慢悠悠地说:“我只给防务部部长回了一封信,安慰一下他。年过半百的人,失去了得意门生,也是一场打击。”钱太狼在心里把眉头皱成了一股绳,这是铁了心要制裁海胜公司呀。“至于作战司的请求,我虽然拒绝了,但是不能坐视他们提出的问题。”钱太狼眼见这次躲不过,只好出来认栽,话刚说出口:“那我……”却被灰太狼打断了。 “我们和羊族实际处于战争状态对吧?”“?!”话题急转直下,钱太狼有些没缓过神。“陆军医院的这一批,包括鼓腹蝰蛇毒在内的百余种药物,都是经由羊族售往中立的草原医药联盟。”灰太狼站起身,眼神变得寒冷。“这……医药联盟不是承诺不会把羚羊的药物,销售给我们吗?”钱太狼急忙解释,全然不知口误:“由于草原的自然环境,大部分特效药物,只能从南方进项,而只有牛族和羊族……”“被人把持咽喉,下一次谁是第二个攻太狼?”灰太狼喝斥道。“我,这。”钱太狼手足无措,现实情况他冤啊,看他委屈的样子,灰太狼又安抚道:“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军方已经相当的不满,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你们。”又简单叮嘱了几句,婉言谢绝了钱太狼的留宴,这才离开了海胜公司,坐上了无人驾驶的单线高铁,离开了。 小心把灰太狼送走,钱太狼浑身无力倒在松软的沙发上,半解开脖间的领带。不知不觉外面居然已是一片晚霞遮住了夕阳,东边的大楼有几间点上了灯光。“呼——”灌满一肚子的凉水,钱太狼挠挠头,在其它人面前,他是放浪形骸的青年才俊,但与灰太狼搭话,却成了畏畏缩缩的小孩子,全无资太狼的老练毒辣。“或许真的是时间的魅力?”钱太狼嚼嚼嘴,思考着,丝毫没注意一抹邪笑挂在嘴边。“w-w”早早地等在门外的秘书,终于抓拍到了这一幕,手指连点几下,分享到巨博,偷笑着离开。 武羊羊的师部。“一无所获?”喜羊羊吃惊,按照狼军的部署,武羊羊的师至少会碰上一个团,但是事实出乎意料地诡异。和武羊羊对视一眼,见对方也是眉头紧皱,喜羊羊摩梭着下巴,“先撤吧,不排除是有人越级指挥。”武羊羊也是点头,“通知下面的部队。现在就回710要塞。”随后脸上笑开了花,眯着眼睛贱兮兮地问:“这次老喜你可发了财了,不请兄弟们搓一顿?”“看你平日里一脸正气,像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宰起人也是积极的很?”喜羊羊有些肉痛,让武羊羊的师没捞到什么好处,白跑一趟,显然不是他的作风,只好任由武羊羊动手。 “对了,平羊羊。你去看了么?”武羊羊问道。“我去看了,他伤得挺重,没几个月,起不来。”“哦,你有和他说过什么吗?”喜羊羊正色,“你听到了什么?”“没听到什么,只是……”武羊羊斟酌着用词,免得把人绕进去:“他好像清楚你知道狼军的一些事。” 第五章 潮涌(大章 预热) “噔——”“噔——噔——”,两道声波在幽暗的海底回荡着。“hong——”一股漩涡扰动起海流,分开黑压压的鱼群,海面坚固的冰层,也轻轻地浮动。“时速降低三节,水压正常。”船员操着略微扭曲的声音,比了比手势。“可以下潜!”储水仓开始涌进冰冷的海水,潜艇慢慢地下沉。 “呕……”教授脸色苍白着拍打胸口,随着水压的增大,她开始有恶心。“别忍着,吐出来就好了。”舰长见她十分难受,随手扯出一个呕吐袋。“谢谢。”有些虚弱地闭上双眼,深呼一口气,慧太狼开始感受到了高压环境的特点,眩晕和耳背。 倚在临时搬进来的松软沙发,慧太狼甚至听见了体内骨骼细微的声响,不禁后悔起来,为什么要平白跑到北部的寒冷海底,受这种罪。 “海底平坦!”声纳观测员大声回到,“好!”看着屏幕上起伏平缓的曲线,艇长松了口气,终于找到符合要求的地方了。 再往前十几海里,便是开拓号单次航行的极限,这里距离最近的海港也有十几天的航程。“嗯?我看看。”慧太狼打起一丝精神,难受的她恍神,下意识地伏着屏幕上。 “嘀嘀嘀!”主动声纳被开启,直接顶到了最高功率,荧幕上迅速出现了海底的详尽情况,详尽到了手掌大小的石块。慧太狼吓了一跳,急忙擦擦眼镜上的雾气,重新戴上:“我按到那了吗?快关上啊!”“咳,你刚才误触了。”艇长有些尴尬,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慧太狼这才意识到,顿时羞红了脸,醉人的微红一路烧到耳尖,挺起上身。她实在是……设计了狼军潜艇的人,明显没有预见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脚下悄悄踢了一脚看呆的观测员,船长提醒到:“这里,符合要求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脸上的微红逐渐消失,慧太狼连忙道:“这片海底,基本符合了矿石生成的环境。”仔细地观察起海床的规模,慧太狼说道:“如果真的有矿脉,产量不会小,可惜这里有点深了。”艇长微微点头,“那就先放机器下去吧。” “啪!”悬挂在储水仓中的机器人一颤,随后与艇身分离。启动自身的推进器,缓缓地朝着脚下的海床“坐”了下去。先是在荒芜的海底上扫描了一会,然后在最平坦的低洼上停了下来。慧太狼看着仪器传回的数据,确认无误以后,紧接着放出了第二个机器人。掏出背上带着酷似炮筒的钻探仪,“站”在了一旁,两架机器人,像是一起干活的工人,开始忙碌起来。底下的机器人固定住自己,伸出三只机械手,乒地扎进岩石里。“嘀嘀嘀。”站着的机器人则是校准好了水平仪,右手慢慢拉来钻探仪,时刻微调着。手掌灵活地操纵着摇杆,荧幕上却是有些奇怪,按理说海床的岩石都是饱受海水侵蚀,变得千奇百怪,但是这里的地貌却是连成片的海底平原。慧太狼习惯性地卷起额前的秀发,每次深思她都下意识地把玩这缕头发,时间一久,也梳不回去了,倒成了实验室里的标志人物。 注视着认真的慧太狼,艇长也在思考着什么。自从半月前回港整修,上级派来了新的任务,让开拓号带着一个清冷的女生,寻找符合所谓科研人员要求的矿源,但是慧太狼头上的呆毛属实没有足够说服力。迫于上级的压力,艇长百般无奈地带上了人,结果刚要出海,便如艇长预料的一样,出了天大的问题。常年出任务,除了海水,千篇一律的海冰几乎所有艇员都没见过别的东西,连奇丑的海鱼,都觉得亲切了。一听是个女教授,特别是个漂亮的丰腴女生,气质也温和讨喜,直接炸了锅。好在上级也想到这一点,直接在艇内亮出了作战司,科研院和工业部的三司联合命令,三令五申谁敢干什么出格的事,诸如偷窥偷窃之类的猥琐行为,他(艇长)有权把人在海底,扔出去。而慧太狼也是善解人意,不仅没有到处乱晃,除了指挥室艇长室(搬出私人物品暂借),没去过任何地方。艇长也在暗地里感叹过,毕竟是女生,事情的另一些方面,比普遍神经大条的男战士细心。上次维保员来报告储水仓问题,还是她从水质样本中察觉出不对,全舰差点折在小小的海藻手上。这下好了,整个开拓号都知道慧太狼的心眼,能当“温柔贤惠”的妻子,闲时厕所就没空闲过。副艇长一气之下锁了卫生间,把唯一的钥匙挂在胸前,到人实在憋不住要方便,再给人开门。艇长却发现不少原本有些阴暗的船员居然开起了玩笑,想必是磨砺了一番意志,变得坚定起来。意外之喜,生活在漆黑的海底,任谁都会产生些黑暗面,负责精神面貌建设的副艇长窃喜。 直到一瓶香水的破裂,原来是慧太狼自己也憋不住了,整整十天十夜,没见到一点太阳光,脸色苍白地要上海面呼吸新鲜空气。艇长当时一愣,长达十年的军旅生涯,没记得听过人要上浮晒太阳的。况且,开拓号连与军港的联络都断了,自家的卫星都找不到。慧太狼的精神也是受到了影响,气鼓鼓地离开了,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平日似有似无的微笑消失了。好家伙,艇员们一见到他就是脸红脖子粗地盯着他,仿佛欠了百八十万一样。艇长自觉委屈,等到固定与上级联络的时候,正倒着苦水,结果惊讶地发现潜艇破冰而出,在寒风呼啸的海面上晒起了太阳!艇长怒不可遏,扬言上级的话也不管用了,直到一声:“我知道了。”艇长笑着和慧太狼商量,透透风的慧太狼也回过元气,自觉冒险,两人便达成了协议,每天用救生筏带她放风。慧太狼也和他坦言:“对不起,我扔了瓶香水,放心,没什么大味,只是……”艇长先是一惊,要知道狭窄的潜艇,要散去异味要很久,一听没什么大味,拍着胸脯安慰没事。直到他胆战心惊地发现:时刻泡在幽幽的暗香里,有些战士原本狠厉的眼角,变得阴柔……醉心研究的慧太狼,不仅脾气柔和,人也通情达理。但是招惹了她……“嘶……”艇长一个寒战,女人的心思,永远也别猜测有多深。 “嗯?”慧太狼轻咦一声,自言自语:“这里厚了许多呀。”艇长回过神,问道:“怎么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这里似乎爆发过两次以上的海底火山活动。”慧太狼起身,扎起脑后的长发,走到观测窗前,看着单调的海底出神。一听还要段时间,船员也是放松了些。“是这里了吗?”艇长轻声问道。“是。”慧太狼的语调前所未有的清冷。“噔!”声纳发出警告,艇长一步跨到台前,声纳监测员:“时速不高,可能是一头小鲸。”艇长一看,荧幕上又出现了三个大点的目标,鲸鱼被声纳吸引,是时有的事。“……”慧太狼没有放松警惕,钻探仪使用的激光,击打在侵蚀岩上,也会产生声波。只不过比起规模,潜艇的声纳功率更大,类似于大炮旁的蚊子哼。 “哗!”为首的鲸鱼出现在前方的海域,巨大的尾部推着身躯前行,拥有初始社会习性的鲸鱼,能通过声波交流,看着憨态可掬,绕着钻探仪的小鲸鱼,像个孩童一样嬉闹着,成年雌鲸则在缓缓地来回游动。慧太狼轻笑出声,“还真是可爱,把我们当成了离群的鲸鱼吗?”一群雄性狼兵们如沐春风,心思都飘到爪洼国了。突然,钻探仪一阵颤动,机器缓缓地停了下来,探物杆抽出一块结晶,放进了储物仓,结束了足足两小时的工作。“嗡——”钻探仪的消失显然惊吓到了鲸鱼们,戒严的成年鲸鱼护着小鲸离开了。“哦,结束了么?”慧太狼看着缩回金属盒子里的晶体,整个舰艇上只有她清楚,这个体积不过二十立方的方形带来的是什么。把它和熔炼的金属结合,将是材料学新教材的五页纸。“老师的话,果然没有错误……”慧太狼显得有些平常了,这个场面,她已经在想象过无数次了,至少,慧太狼挺享受的。艇长适时递来话筒,无线电已经打开了。 太空,一枚卫星正在自己的轨道上高速旋转,一股电波连接上了它。电流通过复杂的电路,转换成信息,“开拓号请求联络。”,另外一股信号也连接上了它。“北纬xxx,xxx,西经xxxx,xxx。”“任务完成。”两股的信号,经由卫星的中转,发往了相隔甚远的地方。只剩卫星还在寂静的天空,收集四散的信号,不知疲倦地处理,发射。 第六章 瓦口关(上) 命令是昨夜来的,羊军的一个正规军,毫无保留地同狼军的两个师纠缠在了一起,他们的目标很明显,那就是夺回北部的禾草高原,作为进山的第一道关隘,瓦口关自然成了战场的中心,喜羊羊却没有指挥他的团,而是作为诸多战士中的一员,在危险的战场上冲锋陷阵。 “砰!”暗哨一声枪响。一石激起千层浪,路上临时构筑的阵地上瞬间倾斜出无数的子弹。街道上的羊军士兵呼啦一声散开,有的躲进街角,有的藏在树后,纷纷开火射击。必经之路被阻,翻身滚进路旁的民居,喜羊羊迅速找到掩护,举起手中的枪还击。“丢丢——翁!”流弹攒射在土墙上,喜羊羊咬牙,没想到这里的狼军部署,依旧严密。喜羊羊渗透进的地方,是一片社区,商场,停车场,公园围绕着居民楼,建造,内部藏人的空间十分充足。 进行道路破袭,敌后作战经常遇到撞到敌人怀里的情况,但是……不能被黏住,凭我们二十人,随便来个连,就能托死自己的小队。很不巧,一个武装精良的预备营在这里驻扎着,而喜羊羊只有二十几人,他们的目标是深入狼军阵地后方。喜羊羊冲着街对面的同伴示意,晃晃手中的手雷,两名战士会意,悄悄钻进栅栏内。深吸一口气,“喝!”一个翻滚到路上。路旁的机枪手立马调转枪口,几乎是泼出去的弹雨追在喜羊羊身后。眼前天旋地转,喜羊羊动作丝毫不敢停,一个后手翻又是躲过路面被击飞的碎石,在沙袋上的三枚手雷滚到脚边,狼军的子弹兵眼疾手快,一脚踢出,可惜他只踢飞了一颗。“嘣!”“噗!”爆开的气浪连同尸块一起抛飞,没有了机枪的压制,羊军从藏身的地方冲出来,横穿马路,奔向小区广场。就在最前面的士兵越过小区大门时,“啪!”队伍中毫无征兆地倒下一个人,喜羊羊猛地瞥见了商场楼上闪过一抹强光。“进屋!”喜羊羊急忙下令:“绕过去!”。“啊!”又是一声惨叫,“唔!”想去抓的羊兵甲胸膛喷出一阵血舞,队伍末尾的又是两人中枪。 损失四人后,喜羊羊一行分成两拨人,仓皇着躲进两边的建筑物。有较多的人选择跑到商场里,喜羊羊的身边则跟着七个人,看着密集的房门,不用喜羊羊说,八个人一起开始了搜索。喜羊羊把人分成两队,背靠背地前行。敌占区随时会从一旁的房间或身后的楼梯,跳出全副武装的一队人,打个措手不及。 窗外是忽大忽小的枪声,甚至能听见正面战场的炮声和爆炸声,楼内也不平静,被炮轰炸开半截的四楼和五楼,偶尔掉下来的砖瓦,掉下楼砸个粉碎。“哐当!”房门被一脚踢开,左手的枪平端着,人去楼空的办公室,只剩歪倒的柜子和一张落满灰尘的沙发。“安全。”喜羊羊向前走了两步,朝着身后的队员点头。轻轻握住门把手,羊兵乙慢慢地推开木门,喜羊羊手指紧扣,一眼看向门缝,里面没有人。喜羊羊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条线垂了下来。“卧倒!”一把按倒身边的人,喜羊羊拼命低头,一声仿佛撼动灵魂的巨响,灌进众人的大脑,整层楼都听见了。“哐啷!”燃烧的木屑砸在头上,喜羊羊的钢盔救了一命。喜羊羊抓住递来的手站起身来,晃晃发懵的脑袋,“我们得快离开这里,狼军恐怕知道我们的位置了。”“这……”前方还有不少未知的房间,没有人知道里面是否藏着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 “走,必须在狼军堵住所有出口之前离开。”楼梯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喜羊羊可不认为那是友军。众人只得咬牙硬着头皮前进,在狭长的走廊奔跑起来。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不经过排查,经过一个会议室时,留守的狼军哨兵,清楚地听到喜羊羊的声音,直接导致了,与他们同在二楼的三名狼兵,赶在喜羊羊等人之前堵住了楼梯口。默契地没有开枪,羊军的几人掏出匕首,狼军则是拔出腰间的长刀,拼杀在了一起。 “哧!”高大的狼军士兵,直截了当地刺出一刀,抵上半边身子的长刀势大力沉,想要直接砍掉喜羊羊的脑袋。喜羊羊一侧身,躲过呼啸而来的刀尖,没有选择硬拼,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狼族大汉,力气明显比他大。“啪!”被一脚踢在膝盖上,狼军眉头一抽,手腕一挑,劈出一刀。喜羊羊吃惊,这家伙的下盘力量如此的扎实,强忍着疼痛没有倒下。回身再躲过一刀,喜羊羊反手刺出匕首,狼兵甲不躲反进,一个低肩躲过当面刺来的匕首,腰身一供,结实的肩头猛地撞了过来。喜羊羊同样以攻代守,反握手中的匕首,一刀欲划在狼军的肩头上。气势一滞,狼兵甲改成挥拳,极快的一拳打在喜羊羊的脸上。喜羊羊只觉得鼻腔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股热流淌进嘴角,被打歪的鼻子流出鲜血。“……”喜羊羊顾不上喊疼,接踵而来的攻击随时会要了自己的命。“乒!”一刀挡在身前,喜羊羊一脚踹出,右手接住掉在半空的匕首。“噗!”一刀刺进心脏,狼兵甲当场暴毙。 羊兵乙却是脚下一滑,惊慌之余,只能跪倒在地,堪堪架住狼军的长刀。狼兵一看狼兵甲倒地身亡,急忙抓向羊兵乙的双角。“想要抓人质?”喜羊羊飞出一刀,逼得狼兵乙躲闪,一肘击在狼头上。狼兵乙被按到墙上,刚要蹬喜羊羊一脚,双腿被人猛地抱起。“咚!”狼兵乙狠狠地撞在狼兵丙身上,两人摔下楼梯,跌得头破血流。楼梯口上的插曲虽然只经过了两分钟,喜羊羊等人仍要尽快离开写字楼,特别是他们的位置暴露了。 双手交错举过头顶,巡逻兵高举着信号棒,一辆坦克循着讯号转过广场,停在街道末尾。漆黑的炮筒看上去极具张力,一百五十六毫米的高爆弹,就躺在供弹膛机上。“该死!”喜羊羊刹住脚,周围已无路可绕,几十米宽的广场,压根没有掩体。喜羊羊心里估算着,对面的街道,大约在一百五十米到一百八十米远,自己负带着装备,十几秒就能冲进那条街的商铺,但是剩下的七人……喜羊羊必须带上他们,任务所需的仪器,他自己可带不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滑进脑海,喜羊羊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待会,我跑出去,你们先解决广场上其他人,那辆坦克,我来拖住。”羊兵乙等人面面相觑。喜羊羊没有迟疑,直接跑了出去。“!”广场上巡逻的狼兵,一眼就看见狂奔来的喜羊羊,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连坦克都忘了正守在广场上。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喜羊羊已经窜出不小的距离。 “开火!”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离喜羊羊最近的狼兵拔出腰间的手枪,标准的腰射姿势。“啪!”喜羊羊惊出一身冷汉,脚下依旧不停。“唉!”狼兵手里的枪被踢到天上,喜羊羊发了疯一样,直接扑倒了他,双手奋力一扭,当即扭断了脖子。其它狼兵不敢直接开枪,冲上来搏斗。“小心,对面还有人!”坦克终于回过神来了,“砰!”一发高爆弹直接击中羊兵乙所在的店铺,冲天的火龙甚至烧毁了二楼的窗帘,羊兵乙等人被冲击波击倒,顺势滚到大街上。“啪啪啪啪!”其余狼兵赶忙趴在地上。坦克驾驶员见状,直接踩下油门,履带飞转,十几吨的怪物朝着喜羊羊碾来。喜羊羊不退反而迎了上来,双掌一撑,分泌出的肾上腺素压制了痛感,喜羊羊滚上坦克,死死地抓住弹药架,试图在坦克上站稳。“……”坦克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巨大的橱窗碎成满地碴子,坦克冲进一家服装店,旋转着炮塔,想把喜羊羊甩下来。但是晚了,喜羊羊接着机会,拉开手雷,丢进炮筒里,自己跳出店面。炮手生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滑进供弹机上的手雷。 “咚!”半栋小楼在火焰中轰然倒塌。喜羊羊清晰地看见水泥和钢筋,被抛上天空,脸上火辣辣地疼,耳畔什么也听不见了,喜羊羊麻木地朝着广场另一边的羊兵乙大喊:“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在火舌肆虐的战场上被烫伤,炮轰中暂时失聪,在半夜被偷袭时刺眼的光芒中,失去视觉。战场上不需要活人,他就像怀里的枪,坑坑洼洼的枪身,仍能致人于死地;腰间的刀,沾满泥灰,却可以割开咽喉。战场上,最需要枪,刀,只要是能夺人性命的,都可以上场。一切都为了最快捷,最便宜地,消灭敌人,无论立场。 喜羊羊一行人成功地逃了出去,但是一把枪,终归有它的寿命。 第六章 瓦口关(中) 瓦口关最偏远的地方,连鸟都少有飞过。一支工兵连在这修筑仓库,在泥土和碎石里。上级的命令是通宵工作,两天之内,完工关内守军的弹药库。 工太狼愣在原地,沾满油污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身旁,任由雨点淋在身上。“这是……谁啊?”工太狼看着倒在脚边的陌生羊,灰暗的天色中,他的脸庞有些眼熟。麻木的脑子泛起一丝活络,努力地回想,“喜……羊羊?”虽然因为失血导致脸色苍白,但工太狼还是认出来了。在羊军称为大迂回的战役中,工太狼曾经在俘虏营中,见过喜羊羊。俘虏营看管人员的奴颜婢膝,特意问了问身旁的难友,狱友只是白了一眼,告诉他那人是喜羊羊,现在的牢狱之灾,全拜他所赐。当晚狱友连同营中的大半俘虏,便被分车带走了,整晚都是狱卒的呵斥。这才过去两年,工太狼竟然有些模糊了。可见两年里劳苦的军旅生活,是多么的艰苦。 工太狼回过神来,弯腰捡起沾血的扳手,在身上擦掉上面的血迹,脑子突然回过味来。“我打死了喜羊羊?!!”工太狼跌坐在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嘶!喜羊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瓦口关前十几里的纵深防御,难道瓦解了?”工太狼捂着被掐疼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身为羊军的重要人物,跑到瓦口关执行渗透?我还不如去信鱼会淹死!工太狼扶着墙垛站起来,挺直僵硬的腰背。不管怎么说都是大功一件,先拿去领赏要紧。“嗒。”逐渐冰冷的手臂耷拉在地上,喜羊羊的躯体已经有些僵直了,工太狼抓着喜羊羊的双角,一步一步地拖走。 “工太狼,你怎么才来?”工兵连长皱眉,看见工太狼手里的尸体:“你搞什么啊?”工太狼一把翻过手中的尸体,露出了喜羊羊的脸。“嗯~”工兵连长先是一惊,慢慢蹲下身子,手指按在喜羊羊的脉搏上,确认他的的确确是死了,这才问道:“你这是……”“我打死的。”看见矮自己一头的连长,平日里不敢大声说话的工太狼,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气。“干得漂亮。”连长站起来,瞥了他一眼,相比于喜羊羊,他一个工兵连长自然不够看。“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的。”连长搂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工太狼,我直说了吧,没有足够的本事,你也在正规部队待不长久。”工太狼眼神一黯,没错,自从上次被俘,他在狼军已经失去了相当多的权利。“看看吧,我们在瓦口关忙活了一周,整天在泥泞中干苦工,你自己也是邋遢的模样。”连长苦口婆心。“你的意思是,以集体的名义上报?”“是的,大迂回都没能抓住喜羊羊,凭你上级是不会相信的。”连长头头是道,“我们一个连的人,上级的疑虑也许会小一些。”工太狼迟疑,“那其他人?”“他们会同意的,只要我申请配置更好的工具,我们就不必干苦力了。”其它部队的工兵,每个人手里都操纵着先进的仪器,一天就能完成苦力五天的任务,那么轻松便捷。且不考虑自己能不能进野战军,只怕进了自己会在战场上被打死。见工太狼有些心动,连长劝道:“如果你不满意,那我还有办法。”“什么办法?”工太狼预感他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咬咬嘴唇,连长低声耳语了几句。“你!”工太狼一阵恶寒,没想到连长的话丧尽天良,手中的扳手攥得更紧了…… 狼军作战司,刃太狼正在忙碌,一条条军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有些疲惫的刃太狼靠在椅子上,心力消耗的远比进攻多的多,刃太狼叹了口气,对着沙盘旁的幕僚感叹:“唉,搞防御还是老林来更合适,只要把防务丢个他,只要签签字,什么都不要管啊。”幕僚没给他留面子,直言:“你只是想偷懒,以攻代收,老林又不是没玩过。”刃太狼有些尴尬,都忘了手下跟了十几年了,自然清楚自己的脾性,只好说实话:“瞻前顾后,可不是进攻时应有的状态。”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刃太狼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实力。 虚掩的门被人一把推开:“出大事了!”屋内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门口,正是负责后勤的参谋。刃太狼眉毛一掀,莫非羊军突破了要首的地方?参谋直奔重点:“喜羊羊死了,关上的工兵打死自己的长官。”刃太狼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你的意思是一个工兵发现了喜羊羊的尸体,然后争功打死了顶头上司?”对于手底下人的风气,刃太狼不是不毫不知情。“差不多,但喜羊羊是工兵打死的。”参谋看四周围上来的同事一脸的不相信,“唉,是真的。据那个工兵招待,自己正在修筑工事,喜羊羊浑身是血地滚到面前,他下意识地挥出了一扳手,正好砸死他。”参谋声音小了些许,“随后他带着喜羊羊的尸体去找连长商量,结果连长想和他分功,居然想害死连里其他人,工兵看不过,冲动之下砸死他,关内的人见事情大了,直接报到我这里来了。”刃太狼站起身来,摩挲着手指,思考着参谋天方夜谭一般的话,先是问道:“通知首领了吗?”“没有,我刚收消息。”“确认是喜羊羊了吗?”“嗯!”参谋坚定地点头,“直接发来了照片,错不了!”“那个工兵,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呃,他原是一一三师的普通士兵,逃出俘虏营后,重新做起了工兵。”参谋有些不确定地道:“还有就是据他所说,曾在俘虏营中看到过喜羊羊,所以自己知道打死的是喜羊羊。” 被俘,刃太狼默默地记在心里,继续问道:“那他人有没有变化?”“嗯,没有,工兵连内的人同样对他没有太大印象,每日埋头苦干,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刃太狼来回踱步,一众自知无权处理此事,也在观望。“人呢?”“在关上,几个闲话多早传开了。”刃太狼举手断决,“放了,全军表彰!大大地宣传,记住言辞要稍稍改动。”又加上了一句,“连同喜羊羊一起递交给首领审批。”“是!”参谋带着命令离开了。 今早,远离前线阵地的瓦口关左翼。经过一夜的仓惶逃避,喜羊羊一行人终于暂时摆脱了狼军的围追堵截。等到撂倒身后追来的敌兵,确定后面无人后。“喜羊羊,现在能告诉我们任务是什么了吧?”羊兵乙开口问道,手上从狼军尸体上贴上了什么,旁边的人顺手把尸体扔下楼。与他们分离的十几人,背包里都是炸药,自然能猜出任务是与破袭有关,即使不知道目标,也会捡狼军的设施炸。而羊兵乙几人的背包,全是不知名的仪器,酷似砖块的外表,根本看不出用处。喜羊羊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疲劳两字都写在脸上了。“哗啦。”摊开背包里的地图,喜羊羊在几处桥梁,公路上点了点,“我们的任务。”摇摇手中的仪器。“是把这个勘测仪安装在这几处。”“啊?就把这个东西?”喜羊羊知道众人不解,手指一敲,拉出来一个灰色的筒状装置。“这才是真正要用上的东西。最新研制的监控器,隐蔽性极高。只需贴在粗糙的表面,它能探测半径一千米内的所有电子信号,并进行干扰。”小心翼翼地插回远处,喜羊羊擦擦脸上的污渍:“必要时,还能当作炸弹。这个是敏感型号,人一动就炸。”众羊这才明白为何要如此的深入,拼命地朝着狼军的纵深穿插。信号干扰,自然是要扎在敌军的指挥处附近,至于为什么不让他们看,恐怕是害怕不仅炸伤自己,还会在敌后暴露。 “咕咕咕。”两声鸟叫。“刷!”众人齐刷刷地捏紧了手里的枪。是顶楼哨兵的信号,有狼军经过。隐藏在二楼的窗边,喜羊羊身旁有一面镜子,抬腿一敲,脚后跟轻轻地碾碎,捡起一枚镜片,架在窗台上慢慢窥探。外面是一队坦克,还是特种坦克,狼军专门应对渗透进阵地的敌人。有个大头兵从坦克上跳了下来,脚步直奔漆黑的巷子里。拖出一个狼军士兵,在路灯底下摸索着,似是检查了一番无果,又回到了坦克上。喜羊羊松了一口气,故意挂在风口的尸体,影响了他的判断,直到最后羊兵乙才把那名狼军士兵身上的胸章摘掉。原来,狼军之所以能穷追不舍,是因为每个狼军的士兵都配置了战斗辅助仪,贴在胸前的徽章里,虽然不及攻太狼师的功能齐全,但也发挥着极其关键的作用,在特种车辆上,能清晰地看见同一频道,所有人的位置和心跳,只要停跳一个,立刻为操作员标志出来,能迅速地确定哪个方位来敌,羊军吃足了苦头,这也是为什么是喜羊羊带队,关键时候需要冷静处理。 但是谁也没想到,喜羊羊会以如此的形式迎接第一次死亡,死在瓦口关的污泥之中。 第六章 瓦口关(下) 战争中没有人是主角,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停止,瓦口关的战事,仍在继续。瓦口关看似没有安然无恙,羊军的手无法触及,实际上关上的情况十分凶险。否则就算防御不是刃太狼强项,可形势依旧把狼军的一代名将,耗得心力有些透支。进攻瓦口关的羊军,就是羊族抓出的一掌,一道狠厉的巴掌。 秋雨中一架飞机低空掠过,飞往瓦口关前的阵地。“东线的羚羊部队,已经在山上扎稳了脚跟,直指关侧的东部阵地。”刃太狼的参谋,在飞机的桌子摊开走势图,刃太狼亲赴前线视察情况。 手指在地形图上划过,一道笔直的锋芒出现在刃太狼眼中,身为进攻大师,刃太狼自然能看出羚羊的进攻路线与意图,“渡过热泪河……不像吧。”看着刃太狼画出的线条,参谋迟疑地摇头,“虽然热泪河流经瓦口关附近,但是离关内还是有些距离的。”不止如此,热泪河作为瓦口关驻军的水源,狼军在流域中,撒满了岗哨和水坝。只要上游有风吹草动,下游立马就知道了。 刃太狼不语。“呃,源头?”另一名参谋看着刃太狼的手指停在发源地上,猜测道:“投毒?”“什么样人说什么样的话。”有人呛他:“投毒?热泪河流速多么大?投几吨?”再看了一眼地图上错综复杂的水网,有不少下游流域还在羊军掌控中,有些阴暗的参谋尴尬地耸肩,说:“我这不是在想羊军肯定用最便捷的方法嘛。”一句话倒正中刃太狼下怀,笑着道:“没错,力会沿着最简短的路线行进。”把桌上的地图又打开了一些,大片的红色围在瓦口关外,与同样多的蓝色纠缠在一起,整个形势如同被塞住了口的瓦罐。 绵延的群山在瓦口关后拦腰截断,侧面是一泻千里的河水,关前是大片的平原,驻扎着狼军的部队,进攻或者后撤都要经过关上。时至雨季,山洪易发的时节,只要羊军派出一支小分队,炸毁大堤,不仅守军会损失惨重,连同关前附近的狼军,也会被一冲而散。至于羊军,只要及时地撤出战场,不会遭遇太大的损失。 刃太狼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所以,羚羊们靠近瓦口关,是想借水力击溃我们。”众参谋低头思考着,他们还是有些不愿相信。稍显年轻的参谋不禁问道:“可是羊军真的愿意决堤引发山洪吗?”“不要把其它的东西带进来。”刃太狼的副总参,对他的意思心知肚明。“瞻前顾后可不是个好习惯。”“无妨,热泪河确实对羊族意义非凡,但它名字的来源不正是希望我们狼军死伤惨重吗?”刃太狼教诲道。副总参提议:“那就派出小队,日夜看守河面。”众狼称是,大军在河谷中极易暴露,无论狼羊中的一方进逼山上,另一方都能察觉到,所以小队的广撒网,更适合应对情况。羊族传说故事中的热泪河,是名英雄的葬身之处,过桥的行人听闻当地人的讲述,无不潸然泪下,泪盈满眶。特别是大迂回之后,它对于绵羊,就不再是一条河那么简单了。 当夜傍晚,搜查了一天的一支狼军小队,决定临时驻扎在河滩附近,有小山包的阻挡,今夜不用在料峭的山风中入眠了。分出三人扎起帐篷,一人找来几块石头砌好锅灶,队员愁眉苦脸地往锅里倒进军粮。虽然军粮营养丰富,一包有不少东西,主食副食味道不算太坏,还有两颗口香糖和冲剂,甚至连牙签和湿巾都有。但是架不住常吃啊,应付一两次野外作战,充充饥倒还能接受,但从上个月,炊事班断粮后,都吃吐了。闻着锅里飘出来的味道,煮饭的士兵一直念叨着:“我好饿,饭好香,我好饿,饭好香……”该死的,我怎么就出了布哪,否则我也不用跑来做饭,狼兵悲催地想。一直催眠自己,免得吐进锅里。丝毫没在意远处山上的动静。 “唔!”哨兵的呼喊刚到喉头,便被一把寒冷的匕首截断。被鲜血呛进气管,哨兵眼睛一翻,死了。收回匕首,沸羊羊熟练摘下哨兵身上的徽章,贴在身后一人身上,待会他就是这支小队的哨兵。此时的羊军还没有收到喜羊羊的死讯。 赤血滩……伏在地上的沸羊羊,黝黑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情绪。望远镜里,狼军营地的三个哨兵,踩在血红的滩石上,随口吐进河里一口痰。身旁的羚羊队长压着怒气,“热泪河,成了这家伙的痰盂!”“找死!”“对,打死那只狼!”身后的羚羊队员也是怒气冲冲,自小就听着热泪河故事成长的羚羊自然崇敬奔腾山间的河水。“带给羚羊稞草种子,与山里恶兽搏斗,在河中同归于尽的英雄,葬身后,居然还得不到安宁!”“剁了那几个狼爪子,吊在树上放血。”沸羊羊压着怒气,踩在鲜红上的狼脚额外刺眼,“这里是某连士兵牺牲的地方。”经沸羊羊那么一说,连队里最冷静的人也瞪大了双眼。 大迂回中,有不少的羊军部队被成建制的消灭。狼军带着一名被俘的士兵,在网络上全程直播,用尽了拷打的手段,说尽了狡诈的话术,威逼利诱,严刑拷打,逼迫他说出对羊军不利的话来。可他依然一言不发,气急败坏的狼军,把奄奄一息的羊军士兵浇上汽油,拖在坦克后面,在几乎最残酷的痛楚中,躺在嶙峋的碎石上壮烈就义。更可恨的是,狼军划破了他的脸,外加部队番号查不到个人,烈士的名姓,甚至长相羊军都不知道。 一把揪住脸前的青草,沸羊羊猛吸一口气:“……”。原本黝黑的肤色,在经历了高原上暴晒,变得更黑,大战开始后,他就一直在羚羊这边,已经学会了保持理智。按住旁边的羚羊队长,“冷静,杀了他们几个,狼军最多损失几个人。”止住险些跳起的双腿,羚羊队长竭力保持冷静。的确,不击退北部高原的敌军,热泪河永无安宁。 “别忘我们的目的。”沸羊羊提醒道,“愤怒的河水会冲刷峡谷里的污秽。”“没错,完成任务要紧。”羚羊队长松了一口恶气,扭头示意到。早有两人接过沸羊羊递来的胸章,把哨兵的尸体扔进湍急的河流。羚羊队长带着人,刚撤下山包,一堵石碑拦在他们面前,那是狼军立的无字碑。 石碑静静地注视他们,十几人愣在原地,河水在旁边奔腾着。山风送来狼军营地上断断续续的声音,“守着破河……”“真是无聊……”。羚羊队长扭头看向沸羊羊。“哧啦!”散弹枪在有些破损的军装上一擦,子弹自动上膛,看来一场血腥在所难免。 想归想,纵使杀心已定,也没有直接莽上去。营地里有多少人,尚不清楚,把人全送了的亏本帐,他们是不会做的。“看那个人面前的锅,狼军应该不会超过二三十人。”羚羊队长指着先前做饭的狼军士兵。沸羊羊却是摇摇头,“凭借灶炉判断,不够精准,拿红外仪来。”举起镜头,沸羊羊没等看清楚,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出营帐,招呼着营地上三个哨兵,像是交代了些什么,三人立即分出两人,一人朝着沸羊羊这里走来,另一人朝着河流下游飞快地跑去,只留一人守在原地。 沸羊羊等人悄悄地退到山脚后。只见狼军士兵在地上粗略地扫了一眼,嘴里嘟囔着:“这么黑上哪去找什么异常,那家伙八成跳进河里了。”一块明显是刚刚脱落的石头,引起他的注意,沸羊羊放的。“这是血?”看着石头底下的鲜血,有一点流进了浅浅的脚印里。捏住肩上的通讯仪:“找到了,被石头砸进了河里,这会估计见阎王了。”“收到,回来吧。”对着河里又是啐了一口,“人要是倒霉,喝水也能塞牙缝,叫你玩牌较真。”看他走远了,沸羊羊回头问道,“老鞘,你看清楚了吗?”鞘羊羊一边装上消音器,一边回答:“嗯,那是个上尉,按照狼军的惯例,他的小队最多只有二十几人,人员集中的话,三颗手雷就炸死大半了。”“对,也不是不能拼,你们四个绕过去,做了那几个人,顺便看住,免得有漏网之鱼。”一群人露出了杀气。 “又是这种肉汤,人工造的腥味。”上尉丝毫不知危险已至,仍坐在中间的帐篷里怨天尤人。“忍忍吧。”副队长也是皱眉灌下碗中的汤水,劝解道:“等回了关上,吃吃食堂吧。”“……”不等上尉继续抱怨,外面暴起一阵枪声,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在了营帐上。 “砰!砰!”一股热浪吹了进来,一下把帐内的五人扫倒在地。靠近帐门的三名队员,直接死于非命,副队长躺在血泊中,一条腿被炸飞到了自己眼前。满手满身是血的副队长一把抓住上尉,惊恐呼喊道:“救我!救我!队长!”听着颤抖的声音,上尉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外面乱成一团,大喊声,枪声,夹杂在几声爆炸,以及眼前变成血人,倒地身亡的副队长,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哆哆嗦嗦地拿起通讯仪,歇斯底里地大喊:“炮轰!我们遭到了炮轰!!!” 喷吐火焰的枪口,又扫倒了一个狼军士兵。沸羊羊和羚羊们成功地打了狼军一个措手不及,突如其来的手雷,结结实实地干掉了一半的敌人。就在鞘羊羊要赶尽杀绝时,守在南山口的羊兵跑来报信,“南方有一只狼军小队,有二十号人!他们听见了枪声,正往这里赶来。”沸羊羊一脸的不甘,“便宜他们了,痛快地死了,走!”简单地打了机枪,一队人不停歇地往陡峭的山壁撤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两分钟后,“仔细搜索!”“这有个人!他好像不太对劲!”“叫什么?” “咚!”瓷茶杯摔在地上,响声在寂静的病房十分刺耳。武羊羊不敢置信地看着羊兵乙,他是喜羊羊身边唯一逃出瓦口关的兵,羊军找到他时,羊兵乙身负重伤,已经昏死过去了。由于长时间找不到喜羊羊的踪迹,武羊羊亲自来照看羊兵乙,顺便探望平羊羊。就在刚才,羊兵乙醒了,第一句话就是:“喜羊羊死了。”武羊羊尽力没有让自己喊出声,幸好护士去忙了,没有外人听见。“嘘!”武羊羊语气柔和地说:“你认得我吗?”努力睁开眼皮,羊兵乙认出了武羊羊脖子上的妖异标志,声音细微地道:“啊……你是……咳咳咳。”武羊羊轻轻给他顺了顺气。“你是西域的……”武羊羊制止了他,“认出来就好,认出来就好,刚才的话,不要随便对外人讲,我想你也明白。”“……”羊兵乙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一旁的平羊羊也是惊得难以自制,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肩头上的伤。“嘶!”倒吸一口凉气,平羊羊老老实实地倚在枕头上,久久难以自平。“平羊羊,你信喜羊羊死了么?”武羊羊明知故问。平羊羊疼得咧嘴:“他是不会那么简单就死的,要知道他瞒过了自己的一个团。”武羊羊点点偷头,“是啊,他那么聪明,那如果狼军放出来消息那?”“狼军的消息?”平羊羊觉得奇怪,“敌人的消息,谁信啊?”“是,我也不信,但是我们的战士,不会骗我们。”平羊羊眼神一滞,半条命都丢了的羊兵乙,他的话基本石锤了讯息。良久,武羊羊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外面晴朗的天气和医院的花坛,早在他眼中变得枯萎和单调。“不管怎么说,先通知上级吧。”平羊羊长出一口气,躺回病床,和武羊羊一样,心情难以平静。 第七章 急转 寂静的河谷,下游奔腾的热泪河,在这里是缓缓流淌的溪流。北部高原特有的禾青石,苔藓滩,高远的蓝天,陡峭的山壁,构成了高原独具魅力的风貌。一切都是显得美好,除了几声煞风景的枪炮声。 为首的羊兵一脚踩进溪水,沸羊羊等人快速趟过河水,狼军的小队围追堵截了一夜,他们已经沿着河岸奔逃了十几里路。凭借着对地形的适应,鞘羊羊灵活地在险峻的崖壁上腾跳,手指在岩壁上一抹,碧绿的苔藓是藏羚羊充饥时最便捷的食物。 相比羚羊们的从容,沸羊羊就惨得多了。灌进一口水,沸羊羊不仅感觉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肚子还在咕噜作响。虽然在高原生活了一阵,但是绵羊依旧不能像羚羊那样吸收苔藓。可恶,存放食物的山洞。回头再看一眼似是无人的河谷,藏着食物和装备的山洞,老早就被抛在了身后。 沸羊羊身上还有一包压缩青草,但是没有热水的浸泡,一咬草屑就散得满地都是,无异于给紧追不舍的狼军小提供目标。“怎么了?”身后的羚羊队员看出沸羊羊的不对,问道。沸羊羊双腿微微颤动,腹部不适:“还是吃不惯苔藓。”看着沸羊羊紧皱的眉头,鞘羊羊迟疑了一下,“你……”吐出了胃里的……看着沸羊羊。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沸羊羊没有多说话,一口闷进嘴里,“虫子和粪都吃过了,还怕这个,走!”一行人不敢再耽搁,继续前进,河谷重归寂静。 不到半小时,狼军追了过来。一名狼军抱着的仪器,”扫了一眼周围高耸的山峰,被流水侵蚀过来的石壁,嶙峋的表面活似锉刀。小心翼翼地踏上仅容一只脚的石道,慢慢地朝着山上靠近。“嘀嘀嘀!”怀里的机器发出尖叫,细微的血腥味被敏感地捕捉了。 “报告!他们从这里右转了!”狼军中队长看了一眼近乎垂直的峭壁,抖抖脚底磨得有些发热的靴子,冷哼一声,“想借助地形甩开我们?那就等着你们。”手一招,留下两支小队,“你们两队,先去增援上游的水坝,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大堤。”随后又对身边的十几人道:“跟我来,追上去!”说罢领着人继续猛追,剩下的几十人沿着河岸,飞速赶往上游。 翻过山口,鞘羊羊在最前头开路,住在高原上靠山吃山的羚羊们,对大山无比的熟悉。再次张望了一圈,鞘羊羊这下确定了,自己来到了为父亲采药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来了这里。”沸羊羊:“哦?什么地方?”“我七岁那年和父亲首次进山,就是躺在雪水旁,看着漫天的科托中,聆听羚羊英雄的传说,后来父亲重病,我也来这抓过夭虫。”没再继续说往事,鞘羊羊:“再坚持一会,前面就有肥沃的草地,还有不少的草药。眯起眼睛,沸羊羊也看见了。融化的雪水流进低地,一汪湖泊在阳光下,闪烁着波光。“走吧。”鞘羊羊领路,在羊肠小道上拐弯。 十几号人谁也没看见,身后远方的山峰上,爬上来的狼军,刚刚发现了他们。撩起洞口的藤曼,鞘羊羊说道:“里面就是了,可以休整一下。”掏出匕首,熟练地砍掉柔韧的藤条,削尖出几根木刺,再找到几块长方形的石头。不一会,一个简易的陷阱就作出来了,轻轻地把陷阱拉起来,尖锐的木刺对准脖子,再盖上树叶,它的范围正好覆盖入口。 鞘羊羊揣揣怀里的枪,虽然不再捕猎,但扎根血液的东西,还是印象深刻。“似乎少了点什么。”鞘羊羊臂弯碰触到腰间的手雷,“对,陷阱得要警示作用。”一番鼓捣,鞘羊羊满意地离开了。沸羊羊咀嚼着嘴里的叶子,一股辛味在口中蔓延,强忍弥漫口腔的味道,喉咙一动,咽了下去。“咳咳咳!”终归是没能克服生理反应,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羚羊赶忙灌进几口清泉。“呼!”沸羊羊擦擦嘴角的水珠,问道:“你怎么来了?”鞘羊羊笑道:“放心,我叫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沸羊羊有了他的一句话,便放心了,眼色焦虑:“距离任务时间还有一晚时间,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是哪个山洞?”狼军中队长看着繁多的洞口,并没有贸然地进入其中。明显是工兵模样的狼兵,在盒子大小的仪器上旋转着按钮。探测范围开始缩小,确定了最可能的三个洞穴。中队长皱眉:“不能再精确了吗?”“是,羊军很狡猾,每个洞口都放了一缕羊毛,严重干扰了机器。”工兵摇摇头,“如果能进去探测一番,就能知道他们走的那一条路。”“可恶。只能一个一个地找了。”狼军中队长虽然气愤,但是别无办法,只能用笨办法了。一耽搁,为沸羊羊等人逃脱创造了机会。 大坝处,守在这里的组长是个老兵,经历过两次狼羊大战,经验老成。热泪河上第三处的大坝,就由他看守,其它地方的组长,也是他教过的水兵。中队长的五十二个人轻装奔赴,天色刚刚擦黑,便赶到了坝上。抱来沙袋,构筑好掩体架起了机枪,两只小队挤堤上。 “干什么干什么?”大坝组长轰道,两个小队长眼神惊讶,“不是死守大坝吗?”“你想跳河捞炸弹吗?”大坝组长眼睛一翻,“要是羊军从上游扔进河里炸弹,咱们就和下游的友军一块玩完。”“这……我们这几个人,才六十几个,沿着河岸能看住吗?”小队长一愣。仿佛看傻子一样,组长手指向器材室,“去,拿着几张网,撒在离闸门五百米和三百米处,记住,加上浮标。”小队长们一敲脑袋,对啊,拉上一张网拦住不就完了么。 “另外把你们的人撤出堤上,不然羊军的小队打不下来,会直接狗急跳墙。”大坝组长吩咐道,“堤上最多能同时走四个人,只需要两挺机枪就能守住了。”“组长,你找我?”一个坝上的工兵来了,“啊,你来的正好。领着他们去附近山上看看。”“是,跟我来吧。”工兵示意。 三人爬上大坝附近最高的山头上,这里能俯瞰整个堤坝,两个小队长也明白了。“那里,能把守从西侧撤离的道路。”的确,那个地方是在西南侧的山脚处,扼住了去大坝的道路。“还有那里,让狙击手在制高点上,几乎不会被发现。”双手指指点点,很快完成了兵力部署。论经验,或许不及老练的组长,但是理论,几个正儿八经的军事学院毕业生,肯定比组长精通。 疾奔而来的羚羊小队,正在黑夜里行进,此时距离20点还有半小时,羚羊部队不能一直牵制狼军,大军每日的消耗,十分可怕。“呼呼呼。“喘着粗气,沸羊羊看了一眼头顶的星光,朝着右前方隐隐约约的亮光。 “糟了,狼军加强了防守。”看着多出来的两处机枪阵地,鞘羊羊心急如焚,19点42分,就算把撤离的时间加上,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还好,不是不能打。”沸羊羊胸膛起伏着,沉声道:“这样,你带着两三个人,从河岸上摸上去。我带人清理坝顶,掩护你们。”鞘羊羊扫视一眼数量不算多的狼军,“只能这样了,等我到位,你就开枪。”沸羊羊和鞘羊羊一拍而散,一队人前往大坝的西侧,紧紧地盯着坝顶的狼兵。鞘羊羊则是带着人,在河岸上蹑手蹑脚地前进,背上的炸药格外的沉重。 鞘羊羊压低身体,任由冰冷的河水吮吸他的腿。不知怎么的,今晚的狼军哨兵,额外的警惕,也许是先前的袭击,哨兵光亮的探照灯,经常扫向河流的两岸。鞘羊羊不敢大意,尽量踩实了脚下的石头,才把重心移上去。“……”大气不敢喘,趁着灯光扫射的间隙,一鼓作气冲了过去,没发一丝声音,看见鞘羊羊成功躲在坝下,另外两人松了一口气。 “啪嚓!”一块石头落进河里,正好在距离大坝较近的一人脚边,“嗯?”鞘羊羊清楚地听见头顶上的岗哨传出一声轻咦。眼看煞白的光柱扫向河流,千钧一发之际,那羊一个闭气,潜进了河里。“我看错了?”又是一声自言自语,“再盯一会。”第三人从另一侧趁机绕了过来。 半分钟过去了,光柱依旧没有离开,鞘羊羊紧咬牙关,有种不好的预感,虽说羚羊鼻腔中有两个气囊,能闭气更长时间,但是终归有上限。一分钟,一分半,两分,两分半……到了第三分钟,鞘羊羊松开下颚,任命一样释然了,河里再也不会钻出他的战友。 悲伤固然令人心如刀割,但是任务还是要完成。沿着钉在坝体上的铁梯向上攀爬,很快他们就爬到了中间,十几米高的地方。拿出捏好的炸药,把引信插进去,鞘羊羊刚要贴在混凝土上。“啪!”一声枪响打破寒夜的静谧。 “哪打枪,哪打枪?!”沸羊羊立刻冲了出来,看着跌到坝底的队员,毫不留情地扣动手里的扳机,打出一连串的子弹,发了疯似的冲向大坝。此时他明白了这就是个陷阱。鞘羊羊只觉得脚后跟一热,紧接着周围变得铮亮,他的躯体在强光中一览无余。 没有愣神,鞘羊羊很清楚,他必须炸毁大坝!“嘶!”引线被拉开,嘶嘶地燃烧起来,一把拍向坝身,狼军自然不会让他如意。“……”先是胳膊被子弹打断,鞘羊羊用肌肉抓着炸药包,手上动作依旧,“噔噔噔!”狼军的机枪,又把他的肩头击碎,没再留手,鞘羊羊的身体如同娃娃,被撕扯的粉碎。短短的一秒钟,他的背上中了十几枪,每中一枪,背部就射出一道血箭。“噗!”吐出一口鲜血,鞘羊羊抓住梯子的手还是松开了,鲜血淋漓的残躯,摔进了河水中。“扑通!”那怕在枪声大作的夜晚里,水声也是出奇的响亮。“我是……掉进热泪河吗……” “山中的恶兽吃掉了七七四十九人,教会羚羊们种植稞草的英雄,与它搏斗了十天十夜,最终抱着恶兽消失在了奔涌的河水中。” 耳边响起父亲的话语,鞘羊羊的生命,走到迷幻的弥留之际。充血的眼球不仅看见了故事中的英雄,还看见了病死的父亲,以及一个浑身是血,满身是伤的人,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骇人,鞘羊羊只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友好的气息,热泪河又多了一具尸骸。 还在疯狂射击的沸羊羊,彻底地崩溃了,瞪着赤红的双眼,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一枚阴险的手雷不怀好意地滚到了他的脚边。“小心!”一把抱进怀里,爆炸把羚羊的身躯撕得血肉模糊。脸被滚烫的鲜血一溅,沸羊羊强行冷静了下来,他没忘喜羊羊叮嘱他的话:有战友为你死了,你就能冷静了。西南的山口冲出了十几名狼军,处境已是十分危急,沸羊羊需要尽快撤出,回到羊军之中。 但那里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在等着他。当晚的热泪河,不止多了一具羊军士兵的尸体,整个瓦口关的攻势,因此付之东流。还有某个人的死讯。 第八章 谲波 海胜集团,公司遍布狼族大大小小的城市,参与的行业数不胜数,从餐饮到工业,服装到化工,每个企业都有海胜集团的身影。此刻的街道,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正展示独属于都市的繁华。 高大的写字楼,一群员工正在办公,直升机的螺旋桨,引起了靠窗一边人的注意。“出什么事了?”“不知道。”“头一次见警察出动直升机。”望着天上的直升机,急匆匆地在高楼大厦间穿行。隔壁的大楼就是这座城市的警察局,时常能看见楼顶广场训练的场景。人们戏称警局为“眼中眼”,因为这座城别称千眼之城。不少金融界的巨鳄,都把总部放在千眼之城,包括争夺市场的有力竞争对手,眼目混杂。 除开生意场上的对头,网络上还有不少戏言,说只要溜进局长的办公室,就能看见每一处公共场所的细节,甚至花盆中的土。在信息即是关键的时代,无疑掌握了这座繁华的城市。更有甚者,在千眼之城里,盗贼刚刚把手放进你的口袋,警察就已经一手拍在他的肩头,一手准备好了手铐,一如楼宇里的精英人才一样,高效利落地带走喝茶。有谣言称,这也许就是千眼之城没有守备军的缘故。 听着舷外的螺旋桨声,警太狼有些紧张,扶着舱门的手握得更紧了。这是他自坐上办公椅后,第一次出任务。落在海胜集团的大楼顶端,早已等候多时的钱太狼,迎着风走了上来。 停机坪上,抓住被吹地飞舞的领带,钱太狼揪住西服的衣领,对着独自从舱门跳下来的警太狼问道:“是警局长吗?”“是我。情况如何?”“我已经疏散了上下两层的人员。”关上楼顶的大门,警太狼和钱太狼坐上电梯。 按下31楼的按钮,钱太狼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郑重地道:“待会,还请不要透露嫌疑人和您说的话。”警太狼点头:“卷宗中不会出现你们公司的机密,但是案件的细节……”钱太狼自然知道警太狼也要向上级交代,“放心,不会为难的。”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整整一层楼只有他们两人站在中央厅室中,其它的员工早就撤出了大楼。犹如复制粘贴一样的办公台,在两侧有序的罗列着,井然有序。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走廊,警太狼感叹,早听说海胜集团财力雄厚,没想到每个片区都为员工准备了活动区,真是羡慕不来。在一旁寻找的钱太狼:“31……31,啊,在这。”抽出一张边角微微发黄的图纸,展开图纸的声音在有些空旷的厅室额外清晰。 “生产部经理的办公室在310-407号房间,看,就是这里。”钱太狼手指点在图纸上,指出一个位置。由于狼族的领土没有广袤的平原,对于破碎的平坦地形,设计师极尽所能,充分地利用了每一寸土地。“我进去和嫌疑人谈过,他们大概在窗边。”钱太狼道:“我想想,他们的姿势是这个样子。”手上比划着。虽然警太狼觉得他在手舞足蹈,但还是描绘出了一副场景。 嫌疑人左手持枪,右手掐着人质,左边就是墙壁,身后是加厚的玻璃幕墙,两人紧靠左侧的墙壁,坐在墙角里。警太狼问道:“墙体是什么材料?”钱太狼回答:“高层建筑通用的钢板,安标准加固过。”“嗯。”警太狼看向窗外,寻找着建筑。“附近有什么地方能看见办公室吗?”钱太狼摇头,“整个公司大楼大致成倒立的‘介’字,窗户在办公区V字部位的北侧,而后面的生活区最高只有二十层。” 警太狼眉头一皱,既不能破墙,也不能直接狙击,只能正面制服歹徒了。“和我说说,他俩有什么矛盾吗?深积的那种。”钱太狼表示没有印象,案件是突然发生的,上午有人看见销售部的经理,进了办公室,就业务上,两人似乎发生了分歧,一直洽谈到了下午,不少路过的员工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直到下午,秘书去送文件,嘴碎说了两句,销售部经理直接掏出了手枪,直接结果了她,再是劫持昏倒的同事。 “冲动作案么……”警太狼稍稍放松,这类案件的罪犯,一般只要情绪稳定下来,恢复理智,即会丧失威胁性。“先把人稳住再说吧。”警太狼卸下身上的装备,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张牙舞爪。随手抄起桌上的矿泉水,又拿走了一块面包,虽然不知道是谁的,钱太狼也没阻止。 “吱呀——”一声门响。“谁?”抓起桌上的枪,抬起低垂的头,销售部经理警惕。“警察。”门外传来警太狼的声音,正气凛然。“警察?钱太狼让你来?”经理冷哼一声。“我是局长。”“局长?”经理一愣。“上任仪式上,我们见过面。”警太狼举着面包和水,慢慢地挤进了门缝。 没等经理询问,警太狼自动转了一圈,表示自己真的没带武器。用脚轻轻地关上门,警太狼微笑,“饿了吧?”“……”经理撇嘴。警太狼拿来的是一块五元钱的面包,一根香肠涂上厚厚的奶油,放在以前,他是绝对看不上眼的。可是……经理眼中的面包,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异常美味。“咕~”人质也醒了过来,肚子叫了一声。 见他醒了,经理一把掐住脖子。冰冷的枪口,抵在额头上,生产经理立马清醒,“我的老兄,我说的真是实话!”警太狼耳朵一动,觉察事情不对,难道他是有预谋的?,嘴上也在安抚道:“不要冲动,既然你叫我来,想必是有什么话说。” 紧紧地卡着生产经理的脖颈,满眼血丝的眼珠死死地盯着警太狼,生怕一个不注意,冲上来救走生产经理。“你说,到底为什么要害我?”警太狼心一沉,目的性极强的打击报复。可不知道为什么,警太狼总感觉他的话里,夹着一丝希冀。 “害了你我有什么好处?”生产经理急得脸红,“你想想,你死了,公司会派谁替代你的位置?”“我知道是那个混账,可你也跟他有过节。”“我……”生产经理欲哭无泪,这是什么逻辑。警太狼明白,再不开口,混乱的销售经理没准一会就毙了屋里的所有人。 “他到底干了什么事?”“卡!”枪口猛地对准警太狼,销售经理深吸了两口气,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字节,“为了公司的任务。我日夜奔劳,谈成了交易,可货物全部被这个中饱私囊的家伙私吞了!现在公司面临着极其严重的损失!”“我没有!”生产经理也辩解,脖子涨起一丝潮红,“我们厂同样日日加班赶点,踩着点完成了公司给的指标!”“xxxxxx!”销售经理破口大骂,“你以为我是傻子?运输部门都告诉我了,你只交割了合同上67%的货物!”“那就是任务的全额!”“那是公司耍我?鬼话!”两人又炒作一团,全然不顾警太狼。 争吵愈发激烈,似是感觉获救无望,生产经理直接捅破了脸皮。两人开始通过黑历史互相攻击,特别是“为挤掉了敌对公司,故意在原料产地投毒”的劲爆消息。海胜集团乃至雷鸣集团,一直是业内四面临敌的大企业,相比于一点一滴积累,人脉熟络的老牌势力,雷鸣更像是突然跳出来的陌生人,没有一家公司认可它。因此它的黑料,足够从敌对公司拿到丰厚的报酬。这……,警太狼心脏狠狠地一缩,内心早已推测出一条惊人的结论。 “嗯?”不等警太狼准备用武力解决,突然听见了什么动静。情绪激动到了极点的销售经理,一枪打死了人质。没等警太狼抱住他卧倒,左侧的墙壁射出一发子弹,也结果了他的性命。 “!”抬起头的警太狼见两人身死,立刻冲出房间,走廊上空无一人。“哐当!”一脚踢掉门,只有四枚弹壳在隔壁房间,没再追击,最近的楼梯口被封死了,神秘人要逃,只能经过中央大厅,走电梯。而钱太狼就在那等着他,即便打不过,电梯的监控,也能看见他(她)。 警太狼快步走向中央大厅,一个想法,突兀地出现脑海里,警太狼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一点,盘旋在脑海里的想法,不是没有可能。等待的钱太狼一见他出来了,便问:“怎么样?”眼神一滞,警太狼回到:“叫法医。”钱太狼立马抄起桌上的电话。“监控,能用吗?”正在打电话的钱太狼一愣,“啊,最近系统维护,不能用。”“哦”看着钱太狼身后的脚印,警太狼支吾道:“没什么,案件需要。”“他们怎么样了?”“情绪失控,被击毙。”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警员报告道,听报告的人灰(小灰灰)。看着手中的资料,默默地在心中分析,让警方做自己证人的罪犯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次确定是那个羊族安插进的奸细所为。自从上次行动失败,灰就一直在搜集有关的线索。墙体上的弹道,与刺杀攻太狼的特点一致。 可他为什么要杀海胜集团的人? 第九章 智斗 狼军作战司,盘旋着一股别样的气氛。除了瓦口关,其它地方的战事,正处于暂缓状态。立地的钟表,好像松掉了齿轮,滴答滴嗒地摇摆着钟臂,就连松木都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打成年糕的瓦口关战场,变得暧昧不清。 双眼虚眯着,桌上的地图逐渐模糊,任由意识放空,刃太狼经常这么放松自己。羚羊部队已经开始后撤,没有了后方的威胁,刃太狼终于能放松些。我只怕是有些依赖了,刃太狼胡思乱想到。与林太狼的打沙袋不同,极富侵略性的刃太狼,并没有像传言中杀俘虏为乐,而是随时随地,坐着发呆。再紧的弹簧,也要有放松的时候。 “林太狼率领的援军,已经抵达了……”参谋说道。距离瓦口关左侧五十二公里处,刃太狼眼神一动。如果他是羊军,势必会死守那里。“预计明天到达瓦口关……”眼神重新变得锐利,针状的瞳孔本就尖细,这下更寒芒毕露。獠牙在下嘴唇上摩挲。他知道机会来了。仿佛商量好了一样,林太狼的侧面穿插,正好拿捏住了刃太狼的痒处。两人敏锐地意识到,羊军部署存在致命的漏洞。“通知林太狼,继续深入羊军纵深。”发条重新绷紧,钟表摇摆的频率,悄然加快,“滴答——滴答——” “轰轰轰!”地上的石子颤动着,跳到装甲上,发出一声脆响。放眼望去,整条队伍都是冰冷的器械,竟没要半个人在徒步前进。林太狼从狼族境内带来的装甲部队,已经突进到了相当深入的位置。炮手甚至几次从瞄准镜中,看见了羊军的运输车队。 孤军深入的林太狼没有一丝顾及,刃太狼在电报中阐明接下来的部署:关前的守军会主动出击,林太狼需要凭借机械化部队卓越的机动性,持续骚扰羊军的后方,并截断羊军后撤的道路,扩大战果。 “报告!前方发现羊军哨卡!”“打!”斩钉截铁。“咚!”一声炮响,队侧的一辆自行火炮继续前进。碾过被掀翻的栏杆,领头的侦察坦克一马当先,开上羊军修筑的道路。队尾的装甲车,拐进路旁的坡上,后车门一翻,跳下来一队狼兵。快速散开,各司其职,拖出羊军哨兵的尸体,就地掩埋,扶起歪倒的机枪,重新搭好沙袋掩体。一条通向前线道路,就这么落入了狼军的掌控。 “报告刃太狼,我部于清晨六点四十二首次遭遇羊军。”林太狼面无表情地命令,“再过半小时,切断与总部的联系,同时干扰羊军的通讯。”通讯员手上不停,指挥车不断地发出信号,和前线阵地时刻保持联系。偷偷看了一眼了自己的长官,平日里温和的笑容,化作脸上的坚冰,熟悉林太狼的人都知道,当他变成面瘫的时候,就是林太狼在思索。 会是那支部队?提前察觉阵地存在的漏洞,指挥官不会太差。林太狼思考着接下来出击的力度,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如果是简单的穿插作战,自然不需要两位狼军的将领,他们更适合在战役中,决定大方向。但这是灰太狼交给他们的任务,饵香鱼才肯咬钩。 武羊羊是中午收到遇袭的消息,昨夜接到友军前进的命令,他的师便自行后撤,堵住漏洞的。:确定吗?”通讯兵:“他们说损失了一个排了。狼军数量不明,移动速度极快。”武羊羊一下子抓住了重点,狼军清晨还在一团的左侧,中午便到了一团的中间阵地,这会几乎横穿了一团的阵地。来回踱步,敢这么大摇大摆地深入,狼军至少一个团。再看了一眼地图,武羊羊的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宽约一千米,长约十里的细长。里面最多能容纳两个师。 “如果是装甲部队,还需要额外计算机动性。”武羊羊的参谋提醒。“对,那这样的话……”默默地在心里计算一番,武羊羊皱起了眉头,视线沿着狼军大致行进的路线延申。一条条公路,错综复杂的交通网,跃进了他的视野。倒吸一口凉气,“快去通知作战部!狼军的目标是大军后方!” 没等通讯兵上报完,一条信息率先抢进频道。“报告!狼军全线进攻,十六师和三十四师请求支援!”神色一凛,果然狼军的前线部队配合着攻了上来。“告诉他们情况危急,后路被狼军穿插来的力量切断了,务要顶住狼军的攻势。”武羊羊来到通信兵身旁,焦急地问道:“作战部有回应吗?” “没有回应,而且频道极度拥挤!”通讯兵额头冒出冷汉,“我正在和作战部重新联络!”武羊羊心底一沉,战况不容乐观。“该死,不管了,通知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是!”通信兵连忙发出一连串的信号。天空中嘟嘟乱响的信号交织出一张无形的大网,作战部同样在试图联系他们。 天外仿佛传来一声声炮响,武羊羊很清楚那不是错觉,右手五指灵活地转动,他有点想玩刀了。摇摇头抛出不切实际的想法,武羊羊深知狼军已然绕后消息的重要性,也知道作战部需要第一时间收到,并作出反应。派出了整个师,武羊羊心里依旧没什么底气,如果是喜羊羊,他会怎么做?武羊羊动用着脑细胞。 又甩开一支试图堵截的羊军部队,散开的队列马不停蹄地突进。拉开的兵线根本挡不住,追有跑不过,“还有多长时间?”林太狼转身问道,神色泰然。“还有两小时。”车长看着仪表盘上的定位仪。林太狼点点头,两个小时,足够前线的部队压垮羊军的防守。 “三十四师告急!”通讯兵突然大喊:“十六师中断了通讯!”额头布满汗珠,一颗黄豆大小的水珠滑落鼻尖,落在桌上。武羊羊心急如焚,十六师主动关闭了通讯,意味着情况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武羊羊双手微微颤动,一边部署着师里的兵力,一边思考解决的办法,怎么办怎么办。一旁的通信兵也是手指酸麻,浑身是汗。“有了!”武羊羊大叫一声,“你能连上狼军的通讯频道吗?”通信兵一愣,“得有他们的波长和密钥。”“3135……”武羊羊顺滑地讲出狼军的通讯频道,“告诉他们,已经截断了羊军的后路!” 前线的两个狼军团,“什么?这么快?”两个团长面面相觑,对于作战司的林太狼,他们自然十分钦佩自己长官兼老师的能力,但是这也太快了,比预定的时间早了整整一小时。“我也觉得奇怪。”副官稀里糊涂地道:“这是羊军发来的。”两团长眉头皱得更紧了,“会不会是羊军的烟雾弹?”年纪较轻的团长问道,“不像,羊军应该不知道我们的频道。”年长的团长否定,“应该是他们误打误撞,或者林长官为了隐秘,使用了缴获的通讯仪。”对着副官说:“问问他们,确认下身份。” “什么?!”武羊羊吃惊,虽然知道强行通报狼军会引起怀疑,但是通信兵说道:“狼军回应了,问任务的详细信息!”武羊羊上那去知道林太狼的目的,但他只能冒险一试。“告诉他,已炸毁热泪河下游所有桥梁,公路已落入掌控,切莫延误战机。”尽量模仿林太狼的语气,武羊羊又补充了一句:“各部需稳扎稳打,以避免羊军哀兵必胜。” “报告!羊军的防守已被破坏出多道缺口!”“先头的两个营,已深入羊军腹地!”“横向的部队成功夺取大半阵地!”面对雪花般飘来的捷报,青年团长迟疑了一下,“我说,我们的兵线是不是拉的太长了?”,武羊羊伪装的命令,恰逢其时地发来。看着手里的命令,两位团长动摇了。“通知前线部队,放缓行进速度,不要贪功冒进,尽量给予后续部队运动时间。”,叹了一口气,稍显年长的团长对着通信兵说:“答复,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狼军答复了!”“呼。”武羊羊短暂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催促道:“不要停!各团扔下狼军,直奔前线,支援三十四师。”武羊羊破釜沉舟,沉声道:“想办法联络十六师,通知他们没有后路了。”通信兵应声。武羊羊冲到外面,这里已经很危险了,“所有人,拿起武器上前线!”一连串的爆炸声,自宽广的河原上传来,“这下真的没有退路了。”武羊羊攥出一把冷汗,战斗才刚刚开始。不知情的作战部或许会派来援军,但是武羊羊清楚,这是背水一战。 林太狼的自行火炮方阵迅速撤离了原地,恢复了切断半小时的无线通讯。“后军,有没有羊军追击?”拿起车载通讯,林太狼对着话筒问道。“没有。”“没有?”林太狼一拍身旁的通信兵,神色依旧平静。“联系刃太狼,催促前线部队进攻,做好迎战准备。”手上一挑按钮,“全队,撤离取消,向羊军中间阵地突进,务必和前线部队会师。”盯着通信兵发出了命令,林太狼倚在车窗上,一手托在腮上。呵,有意思,究竟是谁?翻来覆去,他还是没在印象中找到,除了喜羊羊,不会再有羊军的指挥官,会玩的这么大。 武羊羊一刀劈死冲上来的狼兵,右手习惯性地一擦刀身上的鲜血。回过神的狼军,正试图包围羊军的三个师,残存的十六师被打得四分五裂,三十四师损失惨重,武羊羊的师面对数倍自身的敌人,自保已是最奢侈的愿望。但恼羞成怒的狼军,显然想要赶尽杀绝。 “走!不要被狼军缠住!” 第十章 血战 白刃战,混在一起的狼羊两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近战。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武羊羊与狼兵拼杀在一起。 “呲!”手中利刃精准地割开咽喉。长刀一背,“叮!”,金属相撞发出一声脆响。武羊羊反手一刀,切掉身后的狼腿。“啊啊!”偷袭而来的狼兵痛呼出声。武羊羊又出一刀,给他一个痛快的死亡。 武羊羊转转右手中的长刀,遥指身前的狼兵,微笑:“怎么?你们三个想一起来?”嘴上风轻云淡,右手无名指微弯,肌肉随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呀哈!”当中的狼兵甲大喊出声,大张旗鼓地冲来。飞起一脚,踢出一堆碎石子,当中的狼兵不过是虚张声势,真正杀来的是左右两名狼兵。 “嚓!”闪身躲过锋锐,刀上的劲风擦脸而过,刚欲当胸划出一刀,砍开狼兵乙的胸膛。一把极为刁钻的刀尖,挑向武羊羊的腹部。 “啧!”武羊羊竖起西域细刀,锵地一声格挡住狼兵丙的偷袭。毫米之差的刀刃,在军服上甚至留下了寒冷的刀气。反身一脚踢出,武羊羊踢在狼兵乙膝盖上,防止他欺身而来。“吭哧!”狼兵乙抬起的左腿,被踢回原地。 和狼兵多次交过手的武羊羊,很清楚狼兵的套路,三人配合,互相照应,能黏住他很长时间。不能拖延!武羊羊变换了手上的姿势,随时准备爆发。 果然,狼兵丙左跨一步,露出身后的狼兵甲,与武羊羊设想的一样。武羊羊同样右跨出一大步,向着狼兵乙杀来。 因为被踢中膝盖而落后身形的狼兵乙,用眼角的余光瞥见狼兵甲已经劈出一刀。迅速反掌抵住刀背,以防御的姿势大步跨来。“吭!”武羊羊架住当头砍下的寒芒。身后的狼兵丙也横扫而出,武羊羊同时面对着三个人的进攻,一个不慎就是当场毙命的后果。 电光火石之间,武羊羊微弯的腰椎猛地挺直,弹开狼兵甲的军刀,狼兵甲一个踉跄,向后跌倒。膝盖一转,转身躲过狼兵乙,手腕一抖。“嘶!”狼兵丙持刀的手腕上多出一道伤口,军刀脱手而落。武羊羊长刀一挑、 “啊!”狼兵丙额头被自己的刀砍中,倒在地上。狼兵甲已然站好,角度微调,斜斜地砍向武羊羊的颈窝。 “呼呼呼!”腹部一阵眼花缭乱的反光,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狼兵甲下意识地护住下半身,挥出的长刀也歪斜了大半。 “晚了!”武羊羊冷哼一声,稍稍下蹲,手上的细刀,毫不客气地剖开狼兵甲的肚皮,胳膊继续发力,狼兵丙的军刀带着凶悍的力道,化作一道白光,刺在扑上来的狼兵乙身上。 右手习惯性地抖动,无名指灵活地转动刀把,甩掉刀身上的鲜血。算上先前的两名,武羊羊仅用五秒钟便干掉了五个狼兵,刀法纯熟可见一斑。 与武羊羊的轻松不同,普通的士兵们开始出现了死伤。混战的阵地上又冲进一队狼兵,羊军的损失也在不断增加中。看着源源不断冲来的敌人,武羊羊抄起地上歪倒的机枪。 “咚咚咚咚咚咚!”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卧倒在地。围着武羊羊一圈的狼兵,有不少被扫倒在地。武羊羊一把丢掉打完子弹的机枪,大喊:“走!不要和敌人纠缠!尽快和十六师汇合!”对着成群的战士轰道:“散开!拉开阵型!” 屡次的攻击和围堵受挫,狼军没有再度进攻,而是收缩着防线,选择固守。前军和后续的部队拉得过远,导致前军不敢拿出全部兵力,压到前作战。现在的狼军实际兵线,如同夹着空气的汉堡。似乎是感觉到了援军,散落各处的十六师士兵,死死地咬住各自的敌人,不让狼军那么快撤离。 “停止推进,后撤,不要与羊军混在一起!重复一遍!不要与羊军过近!”“炮兵营准备炮击!”“是!”炮兵营的传令兵跑出阵地,挥舞着旗帜“设定炮标!”“一门好!”“二门好!”“三门……”“放!”炮兵猛地挥下手中的红旗。 一路分散挺进的羊军,尚在轰炸范围内。率先冲在前方的武羊羊,跨出去的脚一空,摔进壕沟中,“轰!”一道绿光在眼前炸开,飞射的弹片就在头顶上,武羊羊甚至听见了弹片扎进土里的声响。 “好险。”武羊羊额头冷汗直冒,但是很快被棒起的尘土吸干了。一抹脸上的污泥,枪托抵在臂弯上,掉进壕沟之前,武羊羊清晰地看见了狼军阵地上,架好了三挺机枪,把手住了前进的道路。 “……”武羊羊猛地探头,趁着机枪手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武羊羊又缩回了脑袋。“丢丢丢!”子弹擦着钢盔,带着的力道震得武羊羊有些头疼, “可恶,绕开前面的阵地,至少要浪费一个小时。”武羊羊为难,他急啊!狼军的炮击,证明他们和狼军已经扯开了一定距离,一旦让狼军形成防线,到时候营救十六师,就成了一句空话。要是硬闯机枪阵地,不可能不损失兵力。武羊羊摸上胸前的手雷,他一次失误也不能有。 武羊羊运足气,“喝!”一个翻滚滚出战壕,朝着。狼军的机枪手拉开枪栓,弹链飞速地打空。身在枪林弹雨之中,武羊羊丝毫不敢放松,在泥土纷飞的地上匍匐前进。腿上发力,又拱进一处较近的战壕。 “乒!”拉开引线,武羊羊奋力一挥。“咚!”机枪阵地上飞出两个狼兵,惨叫一声便没了气息。“还有两处。”武羊羊大汗淋漓,短短的眨眼功夫,却好似鬼门关上走了一趟。 武羊羊故技重施,在战壕间移动。一掌拍在碎石上,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武羊羊胳膊稍稍弯曲。“不好!”武羊羊惊呼不妙,强忍着痛楚,在弹雨中扭转的身形还是稍稍地倾斜了一点,因为小小的倾斜,差点武羊羊的身体被弹头撕成碎片。 武羊羊双腿颤动着,面对死亡谁都有生理反应。“呼……呼……”武羊羊只觉得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心脏的跳动声甚至盖过了枪炮声。不等武羊羊歇息片刻,一点液体落在了肩头上,武羊羊动动鼻子,“这股刺鼻的味道是……” “chu!”一条火龙从坑道另一侧尖啸着扑来,一股高温夹着窒息感,死死地掐住武羊羊的脖子。“咳咳咳!”武羊羊干咳着飞奔,背上的枪变得灼热,武羊羊抠出一把土,拍在被沾上燃料的军装。追着有毒的燃料,火焰如同附骨之蛆,在蓬松的土壤上燃烧。火舌就在身后,武羊羊一步也不敢停,死死地捂住口鼻,刺激性极强的气温还是吸入了一点。 拐进散兵坑中,武羊羊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烤熟的大虾,皮肤赤红着。“啊……”武羊羊一阵目眩,抓起一把沙土,在脸上使劲搓揉了一把。“呕!”头脑清醒了些许,武羊羊这次没有直接跃出战壕。 “在那!”转动火焰喷射器,眼睛紧紧地盯着飞出来的阴影,熊熊烈火瞬间拥了上来,错愕地看着消失的阴影,低头一看,武羊羊正侧身伏在地上,扔出了一颗手雷。 “刷!”滚进第三处机枪阵地,里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武器弹药也全部都搬空了。 武羊羊看着空无一人的坑洞,意识到了不妙。“狼军居然收缩得这么快……”武羊羊手里的枪攥得更紧了,现在外围突进的狼军,基本完成了后撤,对羊军的三十四师形成了合拢的势头。 “啪!”散弹枪又打死了一名狼兵,武羊羊倚在壕沟里的木板上,纵使知道希望渺茫,武羊羊尚未放弃努力。拼一把不一定死,但是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武羊羊想到,又咬牙转身冲了出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手里的步枪喷吐着子弹,待到弹夹打空,武羊羊大喊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闪着寒光的刀刃,疯狂地劈砍! “噌!嗡嗡嗡~~~”灰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上,“丽太狼,你玩真的?!wc!”闪身躲寒芒,灰也是刺出手中的长刀,攻敌必救。“查!”双刀一剪,止住灰捅来的双刀,大腿一抬,一股劲风踢向他的小腹。狼牙军事学院,两个年轻人正在切磋比试。 “!”一把抓住脚腕,灰轻轻一拽。“哎!”长腿失去平衡,双刀的主人惊呼一声。“落到我手里吧?”灰的长刀正贴在丽太狼的脖子,“你这是……什么表情?”没有看见想象中的怒气,只见丽太狼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哎哟!”灰吃痛,惨叫着:“干嘛啊?”“听说你上次失败了?”灰皱眉,“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毕竟是喜羊羊,再者,我还有别的任务在身。”看丽太狼不说话,灰又道:“我知道,又是什么就比我差那么一点,我没那么弱对吧?”丽太狼轻哼一声,没有否认。 “唉,我上了战场才知道,我们到底和老一辈差在哪。”灰突然叹了一口气,“喜羊羊给我感觉,完全变了,说不上来的感觉。”“哦?”丽太狼微微偏头,作为院内第二,她很清楚灰的实力,能让他这么说的,没几个。 “怎么说呢,比起刃叔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喜羊羊好像多了一股决绝和冷厉,就像是,战士手里的枪和刀。” “你是谁?”意识模糊间听到了有人问,下意识地回答:“我是羊族的……刀,刺进狼族心脏的刀……” 第十一章 “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扶着受伤的左胳膊,负伤的武羊羊瘫坐在熊熊的烈火前,对眼前的情景震惊到无以复加。一片狼藉的战壕上,喜羊羊正和一只从未见过的白狼对峙,手里还带着酷似赤龙的散弹枪。 举起手中的剑刃,陌生的白狼劈出去一剑,剑锋直指武羊羊。喜羊羊扔掉手中的散弹枪,拔出腰间的长剑。两人动作极快,同样是玩刀的高手,武羊羊在剑辉中看到一抹异样的光亮。急忙偏头,看似砍向胸膛的一剑,不漏痕迹地微微偏转,杀向武羊羊的头颅。 “噗嗤!”武羊羊闷哼一声,肩头溅出鲜血。“锵!”白狼见劈出的一剑被喜羊羊挡下半分,改挥为扫,冰冷的剑锋朝着武羊羊的脖颈扫去。洒脱的剑招中,蕴藏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杀招。 武羊羊也不会坐以待毙,勉强抬起绵软的左手,架在颈侧。电光火石之间,喜羊羊出剑了。 “……”感受到了身后的冷风,白狼没有理会喜羊羊的进攻,身体一错,手腕一抓。喜羊羊拿剑的手一松,左手同样抓住白狼的手腕。 白狼不慌不忙地躲过腹间刺来的剑尖,耳尖一缕金色的毛发一动。武羊羊掷出了手里的无名,西域独有的锻刀,刃锋甚至打到了刀背上一点,划在身上注定被刨皮割肉。眼瞳中的金色快速移动,迅速在喜羊羊和武羊羊之间作出判断。放开喜羊羊的手腕,先是握住武羊羊刺来的刀,再是挥动恨血,迎上喜羊羊的制式长剑。 喜羊羊手上的剑招却变了,长剑一松,竟把手里的剑锋送到了白狼面前。面对送到身前毫无威胁的剑身,“嗯?”白狼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敌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卖出破绽,脚步后跳一步,谨慎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人。 喜羊羊瞳孔微缩,猛地拔出藏在怀里的手枪银蝠。只听见一声细响,“嗞!”枪口闪烁着白光,没有子弹射出,只有一道炽热的光线。 只见白狼堪堪地举起恨血,被力量推得连退几步,双臂震麻地站直身体。“液能枪?!”白狼终于说话了,声音虽然带着惊讶,但是语气干净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与略显年轻的长相有些出入。 喜羊羊没有否认,脚上一踩地上的赤星,抱着有些夸张的散弹枪,开口说道:“那把剑不是你的。”手上一拉赤星的枪拴,七颗比拇指粗了近两倍的液能弹,从弹鼓中压进枪膛,傻子都能看出来,那绝不是小孩玩的玩具,大概反器材才是它的正规用法。 白狼也是换上了一副凝重表情,默默地把恨血举在身前。“噌!”剑身骤然变红,延申出一层薄薄的光边。 武羊羊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在心里吐槽:“绝地xx吗?喜羊羊这枪什么鬼?”似是想到什么,武羊羊这才意识到,失声尖叫:“大半天的我见飘,喜羊羊你不是死了吗?” 喜羊羊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丢来一把枪,话里没有透漏一点信息。“林太狼的装甲部队,还需要你指挥拖住,作战部已经调来了援军。” 喜羊羊和白狼僵持了几秒,“呼!”白狼率先攻来,与先前击倒武羊羊的潇洒截然不同,招式变得大开大合。没有距离的优势,白狼很吃亏。喜羊羊说的对,恨血确实不是他的武器,那是狼族新研制的武器,狼军之所以固守瓦口关,是因为这里找到了丰富的镍铬矿脉,能为军工缓解相当的压力。 一剑撩出,喜羊羊眼前立马多出一片血红。扣动扳机,“bong!!!”枪膛迸出一团红光,赤星射出一大片弹幕,红色的流光四处乱溅,落到地上,爆出一阵阵噼啪声。 “……”一扭身,看着被炸出密密麻麻小坑的地面,白狼神色更加谨慎,手腕翻转,从中间打开的恨血,变得细长。一道极细的红线从弹雨中,刁钻地找到了角度,滑向喜羊羊的脸。喜羊羊依旧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嗡!”恨血带起的轻风,拂在脸上,喜羊羊向前递出的枪口,正好迎上白狼的脸。“挺花里胡哨的。”喜羊羊嘲讽道,但是白狼要的就是欺身而近。还是沉默地挥剑,单边的光刃砍在赤星微热的枪身上。 “力道可以。”感受到枪身上传来的力道,喜羊羊“夸赞”道。双臂奋力一推,架开白狼劈来的恨血,掏出一把制式匕首,两人仅有三四步远,显然只能用近战,不然,赤星轰炸的火花,能轻易地将在场的三人撕成碎片。两人对峙着,找寻最快解决对方的办法。 经过几次试探,双方都得出短时间内解决对方的结论。啧,既然不能轻易取胜……那么,优先完成任务!白狼想到自己的任务,只要杀死了武羊羊,自己就可以走了,到时候不必和喜羊羊纠缠。放松手指,恨血微微震动,一把金属匕首,只需要一下,就能切成两半。 武羊羊也没闲着,早早地处理好伤口,勉强坐起上半身,没再疑虑喜羊羊的复生问题。打量起白狼:“和喜羊羊打究竟是谁……他的剑法相当灵活……这个起手式……”武羊羊看见白狼握住细长剑柄的手,微微地放松了些许,手腕倾斜出一个奇异的弧度,刺出一剑。 喜羊羊刚要转身躲过去,却听见武羊羊大喊一声:“小心!那是假招!”“倏!”原本松松垮垮地撩出的剑刃,在半空中突兀地下落,白狼把持着剑柄,落下的剑身,猛地磕在了制式匕首上。 “咔!”匕首在武羊羊焦急的目光下,倒飞而。没有武器的格挡,撕皮拆骨的恨血能把碗口大小的钢锭,切出平滑的断面。“……”手无寸铁的喜羊羊没有惊慌,面对划向下三路的恨血,喜羊羊不退反进。紧闭双眼,钢盔狠狠地撞在白狼头上。 两人闷哼一声,各自退后几步,眼前冒出了金星。没等缓过神来,喜羊羊抓住白狼胸前门户大开,一脚踢了出去。“哼!”挡住喜羊羊一脚的白狼,又是倒退出一步。 喜羊羊举起了手中的银蝠,“光线,在这么近的距离,你不可能再挡住。”“那可不一定。”白狼摸摸额头,几缕被压断的狼毛掉了下来。“在场的不止我一个。”喜羊羊挪开身体:“那第二发呢?”露出了身后的武羊羊。武羊羊正倚在战壕的沟壁上,支撑着右臂,单手瞄准白狼的脑袋。狙击枪猎眼,正是灰先前实验过的枪支。 “……”白狼不吭声了。似乎老天在催促白狼离开一样,原本较远的枪声,正在向这边靠近。“撤吧。”耳机内传来命令,白狼缓缓地退后,喜羊羊也没有阻拦他,很快就消失在关内的道路上。 “能用三个师拿下瓦口关,武羊羊,深藏不露啊。”喜羊羊操着熟悉的声调,打趣道。“别,那里是拿下来,明明只是跑到关上一点兵而已,还叫人当了试刀石。”武羊羊躺在担架上,苦笑着。“不。”喜羊羊摇头,示意身边冲过去的羊兵,轻声问道:“他们,不知道我的事吗?”“知道又如何?敌人话,他们连一个表点符号都不会信。”武羊羊回答,“恐怕只有狼军自己,才会对你的事深信不疑吧。”“那就好,在关上,就足够了。”武羊羊听出几分味道,“你是想?”“没错,看看狼军会怎么样吧。”“我还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嗯?”武羊羊没用起死回生,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武羊羊觉得相当地不对劲。“老树。”喜羊羊道,武羊羊恍然大悟。 反观狼军这边,林太狼正在地图上作画,不断地有信息发来,不管是友军还是敌军,前后没超过两秒。不等属下报告完,林太狼在图上画完第三个半红半蓝的叉后,拿起话筒:“注意,我们已经和羊军纠缠在一起,各部不要理会沿途的敌军,不惜一切代价,务要在第二天之前到达瓦口关。” 扔下话筒,林太狼扶着额头。又是哀兵必胜……没有那个后撤的师,也许现在瓦口关关前的羊军,早就被一扫而空了,关上的情况……看着更外围的羊军部署,一个更大的饺子正在成形。摇摇头,林太狼感叹,如果这仗羊军打赢了,恐怕那个师的师长,会是最大的功臣。当然,损兵折将的惩罚,也在所难免。 转动着手里的铅笔,丢失瓦口关,羊军就能在北部平原站住脚跟,处于大颓势的羚羊和山羊,就能与元气保留大半的绵羊沟通,到时候,羊族可能会积极地反攻。也许是出局势的悲观,也许是生性谨慎的缘故,林太狼抽出了一沓纸,看着早些年写下的防御计划,开始了涂涂改改。 无论狼羊,军中都有很多人不关心政治,拼杀场上,对于精妙的语言和巧舌如簧的诡辩需求不大,更多的是直来直往的一击毙命。可一个国家国力的体现,不止军事一个方面,文化,经济,科技,等等等等方方面面。醉心兵法的林太狼,显然忽视了一些,刀枪以外的东西。 棋盘外的胜负,有时候能决定棋盘内的胜负。 第十二章 “老树” 棋盘内的争斗仍在继续。瓦口关上的小队,尚在原野上。 “啪嚓!啪嚓!”赤星轰鸣着,弹幕夹着火花,每一枪的声势和大炮一样。“啊!”“轰轰!”火花炸裂,抛起掩体后面的狼兵,三条火花交错着,继续向着后面的掩体轰击而去。 身体被撕碎,胸膛大开地吐出鲜血,又一名狼兵倒下,把守小路的狼军哨兵,只剩下瞄着喜羊羊眉心的最后一人。就在他以为伪装万无一失,混凝土钢筋掩体足够保护自己,不被赤星伤害时,武羊羊的猎眼动了。 “扑通!”结束持续十几分钟的战斗,武羊羊带来十七个士兵,立刻打扫起了战场,眼睛不时地飘向喜羊羊怀里的赤星。要是拿上一把,在战场大杀四方,哇,那叫一个爽。 喜羊羊和武羊羊蹲在沟壑中,趁着战斗空隙,先是给武羊羊打上一针搜刮来的抗生素,武羊羊半躺在担架上,他们要确定了一下眼前的局势,混战,不折不扣的大混战,狼羊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喜羊羊神色严峻,虽然武羊羊及时地做出正确的决断,致使狼军的装甲部队被分割成小块,无法发挥出优势,也无法炮击阵地,但是情况不容乐观。羊军的单位作战能力,略差于装备精良的狼军,因此,每时每刻的伤亡都在增加。 首先,是兵力多少的问题。交战双方最基本的要素,你得有兵才能打。盖住略宽于手掌的区域,武羊羊沉声道:“狼军明显有驻守的痕迹,要吃掉包括我在内的三个师,至少要两个师。” “攻和守的确不一样。”喜羊羊俯身,在他的手掌边上画了一圈。“考虑我们可能的援军,狼军部署了三个师。”外围两侧同样有五条蓝线奔赴瓦口关前,那是羊军的援兵。“我担心是的这个。”敲敲位于后方的一条红线,它很蹩仄地出现在羊军后方。 一阵大风吹过,武羊羊拿起脚边的石子盖住地图的一角。“那是狼军的一支装甲力量,我想,依照狼军的编制,应该在师旅一级左右。”“如鲠在喉。”喜羊羊摇摇头,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有人来了。 其次是喜羊羊的计划,他正在苦恼,哨兵送来了一条好消息:“有一队敌人摸了上来。”武羊羊抬头问道:“发现我们没有?”“没,看样子他们是在回撤。”“哦?那正好。”喜羊羊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拿起了手中的赤星,准备战斗。武羊羊要挣扎着爬起来,喜羊羊阻止了他:“你就不必上去了,在一旁看着吧。”见他有几分担忧,喜羊羊又说:“拿着猎眼,听到枪响,帮我狙击吧。”武羊羊扶着猎眼,“好吧。” 往关上撤的是一支规模不大的车队,车内的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羊军为了斩首,渗透到了如此远的距离。“呼,可算是到了。”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哨卡,坐在副驾驶上的军医长出一口气。身后的车厢里,有五六个流着鲜血,呻吟着的狼兵,原来他们是往关上运输伤兵的医疗车队。 经常走这条路的司机,却是有些紧张,在驾驶室内向外四处张望。“不对啊,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像发生过战斗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路边的大坑,是被炸出来的一样。”军医也开始疑神疑鬼。车队除了两个司机和自己,身体健康,手脚俱全配备了两把手枪,再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轻伤员,能和敌人比划两下。 车里几乎都是重伤员,这要是被人夺了车,荒郊野岭的,这怎么不得死几个……(心真大)军医居然忘了关心自己的死活,催促道:“我看那个坑就是被手雷炸出来的,咱们快走,不能在这呆着了。”司机一踩油门,开始慢慢提速。 “啊!”车子一个颠簸,车厢里的伤员痛呼一声。军医扭头向后看了一眼:“怎么了?”“你……开慢点。”伤员强忍着腿上的伤,咬牙道。“这……附近有敌人啊。”脾气暴躁的狼兵哪里能听进去,就在军医安慰他时,车子“铮——”地一声停住了。 司机对着怒气冲冲的军医,举起手指,指向前方。“你看那是什么?”“……”军医眯起双眼,前方有些距离的道路中间,背对他们站着一个人。“羊角?”看到犄角,军医吃了一惊,“那不会是俘虏吧?”“不知道,看他的姿势,好像抱着什么。”军医见只有一个人,胆子大了许多,“碾过去,把他撞飞!”车子呼啸着冲来,就在距离羊兵三十米左右时,他突然转过身来。“!”司机一脚踩到刹车上,险些把脚踹断。 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脸,神情冷漠地盯着他们的双眼,怀里抱着枪口有些夸张的散弹枪,掌上赤红的枪身如同流动的鲜血,军装上酷似凝结血液的红黑色斑点。听到远方遥遥传来一声炮响,两人这才换过神来,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喜羊羊?!” 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抹吃惊,三分害怕,六分不解。“他不是……死了吗?”军医发觉声音有些颤抖,和司机一起抬头,看见天上的太阳,这才觉得自己背上寒意轻了一些。“先前的是假的?还是他不是喜羊羊?”没人能解答疑惑。 喜羊羊比了比手势,示意他们下车。两人照做了。呼啦一声,冲出十几人,把后面三辆车的司机揪下车。“噔!”一名企图反抗的司机,在车后面被打中了脑袋,脑洞大开。看着车头被贯穿的引擎,喜羊羊朝着路旁的田野竖了竖大拇指,开口问道:“认识我吗?”“喜羊羊?” “很好。”喜羊羊玩弄着扳机,手指在军医眼里,就像屠夫挥舞的斧子,鲜血淋漓。“你们要去那?”“我们是医疗队的,往关上运伤兵。”军医下意识地回答。喜羊羊看起来很满意,“伤兵,正好。”手一招,“把能动的抬下来!” 军医木在原地,看着羊兵扶来一名最虚弱的狼兵。因为失血变得苍白的脸,一见到喜羊羊,变得更加惨白。“看来你们一点也不奇怪啊。”喜羊羊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嗯。”听出喜羊羊的话外音,没有否认自己的死讯,伤兵哆嗦一下,眼神更加黯淡。“听好了,我又活过来了。”喜羊羊把匕首刺进狼兵的伤口上,金属的寒冷强行提起伤兵的精神。“记住了,你们在和一支打不死的军队作战,怎么样?你身上的伤?疼吗?”“呜呜呜!哼。”伤兵呻吟了两声,昏死过去。 目送着车队离开,回想起军医和司机上车时的呆若木鸡,喜羊羊对于恐吓的效果相当满意,有了他们的添油加醋,能极大地撼动狼军的士气。对着武羊羊说道:“瓦口关没有你要的首。”喜羊羊解释为什么他的行动会失败,“狼军越级指挥八个团,真正的首,在罐头里。”武羊羊眼神一凝,“难怪,把指战员送到敌后,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刃太狼,而且林太狼是直接指挥官。”喜羊羊扶着武羊羊的肩膀,两人走在队列中间。 “我该问你个问题吗?”喜羊羊早就料到了,“你是想问,老树真的能复活人对吧?”武羊羊点头,眼里带着期许。喜羊羊郑重,用仅能武羊羊一人听见的声音:“老树的确能。”双眼放出光亮,武羊羊神色有些激动。“但是……”喜羊羊话锋一转,“它的条件太过复杂,消耗也太大。”“那大军……?”“想都不要想,肯定不能。”“哦。”似是有些失望,武羊羊低下头,回想着自己牺牲的部下。“不过,老树可不是一台仪器。”喜羊羊又引起了武羊羊的注意,“什么意思?” “老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狼族某食品企业冷库,守卫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手机,消磨着宁静的午休时光。“嘘嘘嘘。”吹开杯子里的茶叶,慢慢地抿了一口。“嗯?”放下茶杯的手,碰到了一块肉干。“吧唧。” “轰!”一声巨响。“噗!”守卫惊得吐出嘴里的肉干,一队披着迷彩的越野车,悍然撞开门口的栏杆。一队士兵,跑向二号仓库,打开仓门,看似军官的中年人带着一名青年,钻进冷气中。“干干,干什么?”守卫大着舌头,问道。下一秒,“刷!”下巴与墙壁亲密地接触,收走警棍和电棍,士兵用力按了一下,“老实点。” 被拉出的柜橱空无一物。“废物!连具尸体都看不好!”正是来回奔波的灰,一旁的军官又惊又怒又羞,挨了一巴掌,捂着脸颊,一言不发。闻讯赶来的车间负责人带着经理,由两个士兵领来了。 “这是这是……”看着一身军装,肩上没带军衔的灰,潜意识地觉得不是能惹得起的人,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能帮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许,灰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是这里的负责人?最近有没有失窃?”经理看了一眼身边的车间主任,“没有没有。”主任可劲地摇头。 “货号A19-1324-6698,是那个公司负责运输的?”“呃呃呃,是那个极电公司,我们和他们保持了长期合作,从海胜集团发来的原材料,在我们这里加工。”经理忙不迭地回答。眼神一凝,微缩的瞳孔盯着经理两人,“说话要负责。”“是是是,有合同。”“这都是什么?”“大豆原料仓库。” 似是有些明白为什么父亲得知消息的平静,灰摩挲着下巴,思考着。犯错的军官贴上耳朵,低语了几句,“什么?”灰扭头看着他,“你确定?”“属下确定,这个条形码不是这样的。”主任适时地递上来扫描仪。 “……”灰看着没反应的屏幕,“被人调换了条码,这得发往什么地方……”嘴上吩咐:“走吧,明天贴出招收保安的公告。” 眯起双眼,看着正午耀眼的太阳,又是一次铩羽而归,问题究竟出在那里……灰沉思着。踢了一脚守卫的屁股,“叫什么!把他拉进军营!当个新兵!” 第十三章 根系(其一) “老树,居然是个人……”武羊羊搭在喜羊羊肩上的手,轻轻收缩一下。他可不认为老树只是一个人,大树可是有着在阳光下的茂盛枝叶和地下发达的根系。那输送的“养分”……武羊羊很清楚,根从土壤吸收营养,送到叶子上,风吹不倒,深扎泥土,可以说是对树最至关重要的存在。算了,反正不是我能决定的,自然有人专门负责管理。武羊羊想到。 右手扶着他,正在观察的喜羊羊,突然停下了脚步,左手放在赤星冰冷的枪身上,低声:“来了。”一队狼兵果然出现在两侧田野,他们在荒草里散得很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武羊羊立刻从喜羊羊身上分开,看着数量在十几人左右的狼军,“全员轻武器,这种规模是狼军的小队,估计是来侦察。”“嗯,看样子是收到了那支医疗小队的消息,来找我们了。”武羊羊问道:“怎么办,要试试效果吗?”“不。”喜羊羊摇头,比出手势:各就各位。其它人立刻警戒,手中举起的 “!”一个四处张望的侦察兵,率先发现了路上的武羊羊和喜羊羊,手上没有停顿,“队长,他们在右侧的路上。”队长转过望远镜,视野里只出现了武羊羊和喜羊羊两人。看着清晰的脸庞,左肩的伤隐隐作痛,长出一口气:“不要慌张!肯定还有人!” 队内其它人也是发现了喜羊羊,声音有些颤动:“他真的是喜羊羊?”“死而……复生?”队长皱眉:“管他复不生,再给他头上来一枪,喜羊羊还是得死。”心里一动,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两边各留下四个,其它人,上来!”队长命令,对着凑上来的几人,低声道:“待会,装装样子,等我枪一响,就打。”能骗过喜羊羊吗?面对喜羊羊和武羊羊独自两人,队员们捏了一把汗。 双方不紧不慢地靠近,两边到了五十米时,就绷紧了神经。停下脚步,羊和狼,只有几步的距离。喜羊羊风轻云淡,甚至抬手擦擦脸上的灰。武羊羊倒是表现正常,握着猎眼的手微微出汗,在敌人面前,都是那么紧张。“……”咽下口水,狼兵看见喜羊羊还是有些双腿打颤,毕竟冒着生命危险,杀一个可能杀不死的敌人,太过吃亏。 喜羊羊仔细看着领头的队长,他的脸有些眼熟。语气像是和老熟人说话一样,问到:“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队长心里一惊,没想到喜羊羊还能记得自己,挠挠发痒的左肩旧伤,道:“大迂回时候,我和你打过。” 喜羊羊眼睛一动,话里带话:“你的运气很让人羡慕。”队长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知道你的意思,好运气不是每天都有的。”脚下让出一条路,队长让开了去路。武羊羊注意到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猎眼握得更紧了。 喜羊羊扫了一眼身旁的狼兵,眉眼带着一丝笑意,“你真的要放我过去?”“当然。”队长没有否认,仍在狡辩:“我们只是来确认消息的,看,没有重武器。要是来杀你,至少要开来一辆坦克。”的确,先前被轻易扫清的哨卡,有足够的时间传回消息。赤星的重火力,甚至连轻型装甲车和一些不够坚固的掩体,都能轻易地撕碎。 似是想起了这一点,队长心里有些发虚,这才发觉自己也是犯了天大的错误,居然忘记了喜羊羊的小队,他们去哪了?要不……真让他们过去?队长动摇了起来,嘴上试探:“那就……”“走吧”喜羊羊抬腿大大方方地向前走去。错身而过,队长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松开了。喜羊羊走的快了几分,就连脚步有些踉跄的武羊羊,都走出七八步远。狼兵真的放过他们了? “哧!轰!”队员们只听见一声枪响,神经闪电般地反应过来,举枪射击,扳机扣到了一半,队员们却看见了愣住的队长,甚至连藏在身上的枪,都没拔出来。开枪的是喜羊羊。 “啪嗒!”残破的肢体飞出,摔在坑洼的地上,无一幸免。埋伏在路旁的八人,刚站起身,看见了一片红光中,战友乱溅的血肉,不禁有些愣神。“咳!”被羊兵刺进喉咙,发出一声闷哼,草丛沾上热气腾腾的血液。随着狼兵的死亡,一股杀气在草地上盘旋着。喜羊羊太了解灰太狼,斗了十几年,他是不会容许自己的士兵不战而逃的。 经过这一次的小插曲,喜羊羊等人加快了速度。太阳很快就下了山,夜色开始笼罩瓦口关。隐藏在草丛中,躲过车队的搜查。喜羊羊的位置与前线已经十分靠近,甚至能看见天上乱飞的火光,枪声混杂。狼军的搜查开始变得频繁,每一批次的人数也在增加着。这不是个好消息,那些是狼军后撤部队到达的前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失联的十六师,同外围的援军一同反攻。 反观狼军这边,刃太狼的属下正在忙碌,他们正在确认大体的战况:每一个团都在交战,外围同样有羊军的踪迹。只不过有一个人,他\/她的目的不太一样。攻太狼的入院就是他\/她的杰作,不过攻太狼的死,并不在意料之中。敌后,要注意任何的风吹草动,所以,他\/她试探一下。 “打成这样,怎么搞的?”盯着地图上不是那么令人满意的战况,轻声叹气。一样坐在桌前的参谋闻言,说道:“确实,现在局面不是很明朗啊,你看看这,后方又报上来一队人的损失。”“啊?!”松开半托着下巴的左臂,“这是第三个小队了吧?不会是那支小队吧?”“十几个小时前突进关上的小队,能挣扎到现在?”搅拌着手里的提神热饮,一同连夜商讨的作战司的办公室主任,插进话来,全然不知身边坐着间谍。 “哼哼!”办公室主任鼻子一动,扭头看着身边摆弄铅笔的同事。猩红的舌头,在锋利的獠牙舔了舔。“好香啊,你身上怎么一股羊肉味?”“果然逃不过你的鼻子。”笑骂着掏出兜里的白色铁盒,取下套在上面的丝织套,小心地捏出一条肉干。一股浓烈的香味,在室内飘荡着。四目放光,主任和桌前的参谋对视一眼,惊讶:“这是北方野狼?”最出名的牌子,屋内其他人围了过来,铁盒在一众人手里传着。 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桌子,神情有些寂寥地说,“对,这是上次首领给我,打算留给攻太狼的。”一提起攻太狼,其它人也有些沉默。“要是有攻太狼在,瓦口关也不用这么糟心。”“我怎么没记得举办过追悼会?”听到这话,主任在想着什么,神色深沉。 “你怎么忘了?刃太狼说过,简单地纪念一下就行。”主任不经意地问。“我只是……”脸上闪过一丝温怒,“医疗事故,可不是他想要的死法。”坐在桌对面的参谋点头,“你和他关系最好,但也别太伤心,毕竟,牵扯的太多了。”有人不屑,“海胜集团?呵,它有几个师?”。 “谨言慎行!”主任皱眉,沉声道:“首领已经对负责的人作出了应有的处罚!”没再言语,其它人一声不吭地扎进战报中,沉默地抗议着。“你也不要有怨言。”主任搂过肩头,低声耳语:“攻太狼,他可能没死。”“?!”眼神惊疑地看着主任。 主任:“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在给刃太狼的报告上,看见了药物订单。”一句话在心里激起千层巨浪,攻太狼可能没死。“……”微张着嘴巴,接过空铁盒,神情震惊地收进兜里。主任觉得自己的话不妥,又补充道:“唉,谁知道呢,你就当我在胡说吧。” “嗯。”面上木讷地应答,脑海里却在翻江倒海,梳理着事情,攻太狼没死,会影响的事情太多了,甚至会影响整个狼族的大网。擦擦眼角,装出流泪的样子,起身离开,“我出去透透气。”“嗯,去吧。”手掌在背上轻拍,主任看着离去的人,叹了口气,继续作自己的事。 简单地和几个擦身而过的军官打招呼,很快拐进卫生间,用眼角的余光确认没有人跟来。“嗒。”卫生间的小门转到有人的红标。掏出兜里的铁盒,原本应该什么都没有的空盒,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两个字,连标点都没有,“野狼”。 回忆着是谁递来的盒子,轻声责怪自己太过投入,竟没有注意到他的长相。看着手里的纸条冷静地分析。不能随意轻信纸条上的内容,但是既然提醒他危险和去处,大概率不是狼族试探的圈套,毕竟没有迹象表明自己暴露了,也没有人对自己起疑,那就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威胁到自己。 分秒必争,当即敲定判断。闪身走出卫生间,却和主任撞了个满怀。“什么?你要去野狼那里?”主任不解,随后想到了攻太狼。“也好,出去散散心,免得你触景生情。” 半小时后,刃太狼回来了,倒上一杯热水,“所以谁去野狼师团那里?”“有了。”主任道,“是xxx,我刚刚给他开了调令。”“呼呼。”刃太狼喝下一口水,脸上看不出喜怒:“以后都主动点,省得机会让人抢了去。” 第十四章 枝叶(其二) 钱太狼最近心神不宁。也许是因为攻太狼和经理的事,闹腾了好几天的人仰马翻;也许是最近企业内不太顺心,总之,钱太狼近日内心恍恍惚惚,做什么都不在心上。 外面是千眼之城的流光千里,可以俯瞰整个缘石路的办公室,可以听见一丝迷迷糊糊的车流声。“唔……”钱太狼伏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梦呓。他实在是太累了,就连先前的市场争夺战,也没有这么疲惫。这是源自灵魂的困顿。 “……”睡梦中钱太狼正坐在一辆轿车后座上,向着巷子里行进。路旁是一对对的父母,领着放学的孩子,在飞雪中前进。不知道为什么,钱太狼总感觉自己好像看不见一些东西。低头看向自己的腿,这才明白,双脚上正穿着一字带的鞋子。 “这是……舞蹈鞋?”钱太狼哑然,现在几乎看不见这种款式的鞋子了。他们这一代人,从小就穿着,全班一起练广播体操,只不过,都是陈年往事了。十几年前,钱太狼还是个儿童,自然个子不高,看不见车窗外的东西,也正常。 “唉?!”钱太狼试着动了一下胳膊,却发现手臂纹丝未动。“我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钱太狼发觉,除了双眼,他什么也掌控不了。放弃了动作,钱太狼开始在车内打量。远方传来一声火车鸣笛声,在巷子里回荡。 一名壮年男子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与司机没一句聊一句的攀谈着,一个女子正搂着他,双眼微眯,看起来正在打盹。身边是大大小小的包裹,衣物,盛放小物件的柜子。“好像,搬家?” 车头一拐,两棵冬天里的寒树映入眼帘。“!”钱太狼一个寒战,原本温暖的车内,似乎刮进来一阵冷风,反差之下,显得额外冰冷。“儿子,下车了!”父亲站在一栋别墅的大门前,微笑着叫醒母亲,身后是一对慈蔼的老夫妇。老爷爷满头的白丝,金边的眼睛,老奶奶手上织针。 钱太狼慢慢地,抬头向上望去。沉着积雪,红砖砌成的别墅楼顶,悄然映入眼瞳。“这是最后一次搬家!”钱太狼愕然,似是感受到了钱太狼的意识,梦境陡然直变!一幅幅景象,一股股信息,一拥而上!蓝色的日记本,批改的试卷,床下的儿童饮品,临睡前和父母的晚安,最后停在了孤儿院萧瑟的院门前! “!”钱太狼惊醒。“嗒~嗒~嗒~”桌上摆钟规律的运转声,见自己身在昏暗的办公室内,鱼缸内的观赏鱼,正在缓慢地游动。钱太狼放松,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我居然忘记开灯。”看着身下被压绉的材料,“雷鸣”两字,已被他搓的略显模糊。钱太狼甩甩头,打开身后的窗户,想吹吹风清醒清醒。 室内逐渐变亮。“哗!哗!哗!”听着脑后的车流声,钱太狼好多了。“咕咕咕。”烧开一壶茶水,钱太狼倒进杯子热气腾腾的红茶。嘴唇刚刚放在杯沿上,感受到液体的热量。怀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钱太狼一边啜饮,一边拿出手机。 “首领,这么晚发来什么消息?”钱太狼疑惑,点开消息,一串地址出现在屏幕上,“金华路38号。”“金华路……那不就在城内吗?”钱太狼在脑内寻找着。千眼之城,是由诸多旧城分散改建而成,最后统合成一座卫星城市,有的人怀旧,便对一部分的居民区做了保留,而金华路就在二十分钟的车程外。 钱太狼驱车赶往金华路,方向盘一打,拐进大路旁的小道上。远离繁华的街道,两侧的民居在安静的夜晚里徜徉,有不少人家打开卧室的灯光,洗浴后准备安然入梦。 钱太狼踩着油门的脚一松,两棵老树,出现在车灯光柱里。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钱太狼下车了,他要好好地走一走这条小道,儿时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路上回响。“……”呼吸声有些急促,钱太狼有些不敢置信,这一切太过巧合。 终于,钱太狼到了别墅前,除了略显老旧,这里还和十三年前一样,人却变了。十三年前,一个夜晚,钱太狼和父母分房睡,当夜不知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早晨醒来时,父母已不见了踪影,孤儿院的人带走了他;十三年后,钱太狼被资太狼提携,做到海胜集团的总裁,雷鸣集团的执行部部长,隐约了解到了些许事由。 当初钱太狼一家租住在金华路38号别墅,房东是一家和他们相似的夫妇,只有男主人的父母住在这里。偶尔能看见带着一对姐弟回来看望爷爷奶奶,住在东边二楼房间,除此之外从没见过一面,年幼的钱太狼和他们玩得很开心。一想到这里,钱太狼轻轻推开院门,快步走进楼内。 右手是熟悉的餐厅,厨房,左手是客厅,摆设家具,竟与以前分毫不差。钱太狼盯着面前的木楼梯,全然不知自己的手在微微颤动。出事的当天夜晚,五口人吃完晚饭,爷爷奶奶没有回到一楼的卧室,而是叫住了父母,让他独自上楼睡觉。 “吱呀——”仅有成年人一肩宽的楼梯,发出一声细响。头顶是昏黄的小灯,散发着温暖的灯光,洒在小小的楼梯上。就是在第三节楼梯上!钱太狼终于发觉自己的腿都在哆嗦着,扶着墙,看向客厅。“正好能看见那张沙发!”钱太狼咽了咽口水,怀旧的性格,令他潜意识中反复回忆场景。 听完爷爷奶奶的话,中规中矩,谨言慎行的父亲,第一次爆发了怒气,母亲也是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了西边的小房间,告诉他以后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躲在橱柜里。 “咚咚咚!”钱太狼冲上楼,两个房门相对的卧室,木门半掩着。“啊……”钱太狼看着东边大卧室里的床,白色碎花床单,父母好像还躺在上面,与他晚安,床下似乎还藏着一箱奶。“吱!”拉开衣柜上的暗门,钱太狼头也不回地冲到西边的小卧室。 “哐!”别具一格的装修,窗台上凿出的两个抽屉,一把拉开,钱太狼抓起躺在里面的蓝色日记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正是他用铅笔写下的,又慌张地打开床头柜,一张试卷在里面。“……”钱太狼蜷缩在地上,没有一滴眼泪,一点声音,哭着。 有人走来了,好像是循着声音找来的。“你是?”带着疑惑的女声传进耳朵,钱太狼抬头,下意识地道:“这位小姐……”待到看清楚眼前的人,失声道:“豆姐?” 慧太狼一愣,面前悲伤的男人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小名,看着站起身,紧张地搓着双手的钱太狼。勉强辨认出脸庞的线条,慧太狼不确定地问:“你该不会是……”“是我!”钱太狼见她回忆起了什么,神色激动,但是看见慧太狼,还是停下了抱过去的手臂。“小豆哪?”慧太狼脸上浮现一抹微笑回答:“他在寄宿高中上学,你哪?” “我在海胜集团……”钱太狼一顿,想起是灰太狼叫他来的。“工作。”“那么说,和我接头的,就是你咯?”捋捋额前的刘海,慧太狼感叹,“没想到,他真的复原我爷爷家的一切。”“?”钱太狼愣住了,怎么?慧太狼也是被人叫来的? “先下楼吧,我给你倒杯水。”慧太狼说罢,就走下楼梯,钱太狼赶紧跟上。拿起无嘴暖壶,给钱太狼倒了一杯水,慧太狼却说道:“别跟姐姐玩这些花花心肠,既然你来这,肯定是首领叫你来的。”在钱太狼鼻子上一点,笑骂到:“海胜集团工作,整个海胜集团都是你的。”“首领把什么事交给你了?”钱太狼揉揉头,没有生气,捧着手里的玻璃杯,问道。 谈及正事,慧太狼表情严肃了些许,“没错,我是交接材料的。”“哦?”钱太狼接过一沓报告。封面就给了他一惊,“工业部……我老姐真厉害。”嘴上嘟囔着翻开纸张,快速浏览着一排排数据。 凭借冶炼工业发家的经验,钱太狼很快判断出,这是一种金属的检测报告,“正负309U,嘶,79Kj……”默默地在心里计算,带到现实后,钱太狼从沙发一跃而起,“哇,这金属可不得了,有了它,至少能……”咽下后半截,冲着慧太狼点点头,“我们海胜集团马上动工!” 钱太狼有些明白灰太狼为什么叫他来了,慧太狼的出现说明了一切,首领是想告诉自己,当年发生了什么。见钱太狼脸色严肃,慧太狼问道:“怎么了?”“当年的事你了解了吗?”钱太狼轻声问道。“我也是从学校毕业才知道的。”慧太狼轻轻地说。 慧太狼的父母,是业内能力出众的科学家夫妇,外界却是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因此成为了某些组织或个人的不二人选。然而慧太狼的双亲,并不愿意参与争斗,面对人才,他们也不好,不舍得下手,只能不厌其烦地骚扰,但是有科院的保护,倒也不敢太过紧逼。直到毫不知情的教授,满面春分地告诉他们,自己以慧太狼父母的名义,接受一家公司的赞助…… “后来,我和父母,弟弟搬到了隔壁城市,后来,你也知道。”慧太狼平静地说,钱太狼自然了解她指的是什么,车祸失踪。钱太狼一家搬进了慧太狼原先的住房,谁也没想到,居然直接下手了。时过境迁,慧太狼继承了父母的基因,打破母亲的记录,成了科学院校最年轻的女教授,而钱太狼也顺应时局当上了总裁。 两人无话不谈,整整聊了一夜,天上的月亮逐渐西斜……早晨,慧太狼给了钱太狼轻轻的拥抱,短暂的告别,两人还需要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真不让人省心。”两位老人站在清晨的雾气中。“嘿,我看他俩挺配的。”“走吧,我们也有忙的事。”白了一眼老不正经的老头,“野狼那边的事,还得盯着。”“唉!模样不差啊!慢点!”四人一起奔上前程。 第十五章 树干(其三) 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无论是正面战场的硬碰硬,还是敌后的如临深渊,狼羊两族,都在做着最大的努力。除开你死我活的斗争,潜心提升自身的实力,也在狼羊两族核心权力层计划之中,毕竟,长时间,大规模的战争,最能考验综合国力。昨晚的慧太狼和钱太狼,就是顺应而生的人物。不要忘了,灰太狼作为狼族最高军事领导,他作出的决定,签过的名,盖过的章,没有一条是毫无作用的废纸。 无声的战场上。 “确认狼军后勤情况。” 吃掉手中的纸条,喝下杯中的水,细细地咀嚼着。 在野狼师团机关的大楼,接到了意料之外的一条命令。 要命。 上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还是下达了任务。 闪太狼眉头紧锁,近一年来,上线下发的命令,几乎全部和侦察有关。 至少证明了情况相当的糟糕。自战争伊始,羊族就处于下风,被蚕食了北方大半的领土。 凭借大纵深,以空间换时间,消耗着狼军,原本是极好的应对方式。 但狼军却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数百万大军,按照每月的消耗,最少要消耗数十万吨的食物。凭借多年在狼军内回旋,闪太狼当上了一支师团的军需处副主任。有了身份,对狼族的生产规模,总算是一知半解了。 狼族破碎的平原,拿不出这么高的产量。 “报告!”有人站在军需处门外。 “进!”闪太狼咳嗽一声,收拾好表情。 “报告副主任!特派的长官来了!” “谁?”闪太狼一惊,这时候来人,出了什么事? “是速太狼长官!”闪太狼低声:“那个锄奸处的?为什么来我们这?” “是,尚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属下也压低了声音。对于枪口对准自己人的部门,任谁都不会抱有多大好感,尤其是狼羊处于热战的状态下。但攘外必先安内,锄奸处拥有极大的权力,能彻查军内任意的师级军官。 “但速太狼和您是好友,大概,没有事吧?” “胡说!”闪太狼皱眉,呵斥道:“倘若我们真的有问题,就能因为是好友,而手下留情?” “从现在起,一言一行都要注意。”闪太狼叮嘱,又说道:“顺便,检查一下最近的账务,有没有出现什么纰漏。”暗中捏着一把汉,在提心吊胆的日子中,他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但如果被锄奸处的人抓住把柄,他的身份随时会暴露。 “啊,这个……”秘书迟疑了一下,嗓音压到蚊子声大小:“前几天,军需处的几个人,把几支毁坏,无法维修的枪支处理了。” 闪太狼紧张,“什么枪?”“几把制式步枪,卖给了东嵊公司。”“东嵊?”闪太狼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们公司的董事,喜欢收集枪械,要出高价回收,所以……” 闪太狼想起来了,三天前财务报表果然多了一笔收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想必锄奸处的没有话说。”支走秘书,闪太狼坐卧不安,一边回想自己做过的事,一边如芒在背地等待着。 人如其名的速太狼当天中午便到了。 “干的好大事!”闪太狼握出去的手一滞,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中,眼前愣是觉得一片漆黑。。速太狼抓着闪太狼的手,在手背上拍了几下,“老弟,升官挺快的啊?哈哈哈。” 闪太狼的手泌出一层冷汗,苦笑:“可别挖苦我了,这个官当得很累啊。”速太狼见他回了一句废话,知道自己身份的特殊,索性问道:“闪太狼啊,你是不是没看住手底下的人,违背了军法啊?” 闪太狼一僵,惨白的脸色和惨白的太阳如出一辙。 瓦口关,喜羊羊一行正在狂奔,却远远地望见了一处工事。又是一辆坦克 喜羊羊和武羊羊“夸嚓!”一声跳进壕沟,其余队员也纷纷躲进掩体。 堵在道路上的坦克,连开数炮。武羊羊大喊:“数量不太对!瓦口关的装甲密度,没这么大!”“是绕后偷袭的林太狼!” “咻!”一声闷响,土堆被炸开。趴在半米深壕沟里的喜羊羊等人险些被活埋。一名队员刚把头探出去,一连串的子弹招呼而来。 “!”急忙蹲下身,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冷汗还没来得及出,喜羊羊就把他拖回了战壕。背起赤星问道:“怎么样?”喘了两口粗气:“坏了,二十多个狼兵围了上来!”两侧有不少的狼兵合拢而来,持续地火力压制着。 “看住他们!不要放跑一个!”按照林太狼的部署,313营果然在偏僻的小道上堵截了喜羊羊一行人。“杀不了那就活捉!同样是大功一件!”十几名分散着接近羊军的小队。 一名狼兵一马当先,大跨步跃进战壕,右手一甩。手雷顺滑地抛出一条弧线,可惜,用力过猛,落在了喜羊羊藏身的战壕后面,泥土纷纷扬扬地落下。“呸呸呸!”吐掉嘴里的土渣,喜羊羊等人早就习惯了,战场可不是讲究干净的人能忍受得了的地方。 “吱!”一脚踩死脚边逃难的老鼠,后面掩护的狼兵拉开手里的手榴弹,刚要如法炮制。武羊羊猛地一个起身,趁着弹网的间隙,打出一枪。“……!”捂着被汽化的咽喉,无声地尖叫,抽搐着死去。“小心!”喜羊羊同样一枪打出,直击意图伤害武羊羊的狼兵,普通子弹打在头盔上,狼兵闷哼一声,昏死过去,在战场上晕倒,无疑于和死亡划等号。 一把按住武羊羊的脑袋,十几颗子弹撕碎头顶的空气,喜羊羊骂道:“你不要命了?!”“你的赤星还得留给后面的工事!”武羊羊回道,喜羊羊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狼军外围自有办法。我已经安排了援兵!”武羊羊急道:“这不是……”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柄刺刀捅到两人中间。“呼!”一只狼爪带着劲风抓来,喜羊羊躲过脸上的刺刀,武羊羊反手一把抓住狼兵的手腕。狼兵失衡只叫了一声:“哎!噗!”便被身边的队员一刀刺死他,众羊抬头一看,狼兵已经欺身而近,准备近身肉搏。 “爬!”一脚踢开身边纠缠来的狼兵,喜羊羊紧接着砍出一刀。狼兵脸上瞬间多了一道伤口,捂着被砍开的鼻子,狼兵被踹到一旁。又扑上来一个略显瘦削的狼兵。 “刷刷!”极快地出刀,险些划伤手臂,喜羊羊打起十二分精神,看来是个精通刀术的狼兵。 “叮!”喜羊羊手上发力,“你够快,但是力道不够!”狼兵大惊失色,使足了力气扛住交错的长刀。喜羊羊的刀还是架在肩上,狼兵急中生智,抽出腰间的匕首,攻敌必救。喜羊羊冷哼一声,爆出极快的速度,一刀砍断了狼兵的头颅。 “好快……”狼兵掉在地上的脑袋只闪过了一丝念头,双眼就闭上了。一脚踢飞友军的头颅,两个身强力壮的狼兵一左一右,右边的一把抱住喜羊羊腰间,死死地拖在原地,左边抡起锤子,胳膊划出几乎浑圆的角度。 刚刚从狼兵束缚里挣脱的喜羊羊,闪身向后躲去,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开,“这是……谁开的枪?!”喜羊羊清晰地感觉到了,脚掌下传来一股力量,身体不由得前倾。 “哐!”喜羊羊一阵恶心,无力地倒向身后的壕沟,只听见武羊羊愤怒的声音,和他出刀的破风声…… “哗!”一盆冷水泼在闪太狼身上,夹着红色碎末的水珠,缓缓地渗进伤口。闪太狼立刻觉得细小的伤口上传来一阵瘙痒,仿佛无数的小虫在噬咬着他的血肉,但他的双手被牢牢地拷在了墙上。 “嘶!啊!”闪太狼受此折磨,脚趾都弯曲着扣进皮肉。速太狼揪着闪太狼的头,低声:“老兄,你是知道我的脾气和手段,趁早说了吧。”“没有我的事,下属的失误。”闪太狼虚弱地说:“东嵊公司,我连听都没听过。” 速太狼眉毛一掀,愤恨地道:“我的好兄弟,当初我们三人上军校,只有你最老实,不会撒谎演戏。”扶着额头,想到了什么,回头把嘴放到闪太狼耳边,从牙缝里挤出:“为给攻太狼报仇,你也得动动脑子啊!” “呵。”闪太狼嗤笑,态度依旧坚定,“我什么都不知道,攻太狼,他也是你的同学!”面对反泼来的脏水,速太狼无奈,只得打通了电话。 “怎么样?”“首领,他还是不肯承认。”“嗯,你有什么放不开的?”灰太狼冷漠,像极了牢里的阵阵阴风。听出话语里的斥责,速太狼语气森然:“属下明白。”“保持通话。” 速太狼拿起桌上的一针药剂,闪太狼终于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速太狼的残酷手段,他是知道的比一般人要多,他是不屑于痛打那种痛快的方式。药品……闪太狼额头冷汗直冒。 “放松,这是药理部门研制的神经药物。”速太狼推出一点液体,“效果是强化感知。”看着一点点推进血管的激素,闪太狼马上就有了反应,“嗯……”数倍放大的骚痒感觉,更清晰地被全身的神经捕获。灰太狼坐到桌后,把话筒放到了身前的挂架上。 足足折磨了二十分钟,闪太狼早已嘶号得声嘶力竭。挑起痉挛的闪太狼,速太狼还是没听见他想要的话来。“怎么办?首领。”“送往首都医院,我已经有了安排。”灰太狼一边挂断电话,一边签下桌上的委任状。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兹委任闪太狼为防务部二厅厅长。申请人签名:月太狼,批准人:灰太狼。” 第十六章 黑棺(坟墓行动·其一) 动力室,这里是潜艇的心脏,紧挨着水兵们的肺——供氧室。 三叉戟攻击潜艇,狼军较早服役的主力潜艇型号。搭载的各色鱼雷,是水面舰艇的噩梦,能轻易地炸开万吨级油轮的舱室,因此水兵戏称为“海底黑棺”,如同拉着棺材的灵车。 断绝号上,刚刚吃完早餐的潜艇兵们,正在奔向各自的岗位,开拓者号潜艇正在执行更重要的任务,所以由他们来完成任务。辅助工程船铺设海上平台,艇尾拖拽着金属支柱,随时可以动工。 没有选择在拥堵的食堂用餐,轮机组组长一边擦嘴,一边打开士兵舱们,拿着工具箱,走向动力室舱门,“噔噔——”踏在铁板上脚步声额外清脆。动力机组的地板,比起其它机室更为坚硬。“组长,来换班?”“嗯,你去吃饭吧。”拍拍组员的肩头,看着疲惫离开的背影,喃喃:“这一届新兵,素质不大行啊……也难怪,日夜坚守,我这个老兵也受不了。” 手上的皱纹证明他比这艘潜艇还要年长,作为艇上最富经验的老兵,船长极其倚重,关键任务通常是交由他执行的。狼军已经在打算对潜艇和船员进行代迭,届时他就能和几百名同一期的水兵,回到陆地,做一个新兵的教官,或者领一笔工资,去海洋企业应聘。 断绝号和开拓者号不同,柴电动力的机室,需要来回地检查和维护,比如典型的混合物,柴油,长时间储藏在容器中,是会留下些许污垢,堵塞或锈蚀管道,虽然经过提前的除杂和尽力的改良,仍需要人工检查,来保障安全。开拓者号这种纯电力的动力潜艇,则是完全没有这种忧虑。 放下拎进来的工具箱,在狭窄的机器中穿梭,检查着错综复杂地盘绕着的线路。一根通往潜艇顶端的管道,被标红了。“呼吸管……正常。”再度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才在表上打勾。呼吸管的功能就如它的名字,不过不是供人呼吸的,而是发动机的“气管”。燃料燃烧反应需要大量的氧气,上浮到海面又极易暴露,于是呼吸管顺应而生。 “开拓者舰船,收到请回答!”捏着话筒,沿着临时部署在断绝号坚硬的船体上的线路,一股信号到达开拓者号破冰船上。按照要求,检查了一番供氧机,看到表上的数值正常,甲板上的船员回答:“一切正常。”身后的喇叭突然通知:“全舰注意!准备起吊!!”连忙起身离开,躲避塔吊,话筒重归寂静。 组长拿起抹布,输油管上一如既往地泛着黑色的油光,手中的抹布刚刚擦在阀门上,便散出一股异味,一道火苗从抹布下蹿了出来。 “明火!”组长先是一惊,镇定地丢掉手中的破布,一脚踩灭火光,手上抄起悬挂在一边的灭火器。没管碰倒了什么,组长按下的“哧!”泡沐很快扑灭了火苗,还好,输油管并没有泄露。 “这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组长捡起烧得破碎的抹布,在上面竟然闻到了淡淡的硝化物气味,在上面找到些许泛着黄绿色的布条。“……”组长眉头紧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艇上有人毫无阻拦地溜进士兵舱,在他的工具箱里做了手脚。 “嘀!”瞥见隐藏在灭火器下的黄色装置,失声道:“延迟计时器?!”组长猛地意识到内奸不可能不做好了万全准备,赶忙起身跑向舱门。“哐当!”舱门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一道力臂死死地顶在门上。 “哐哐!”试着拽拽舱门,锤砸了几下,仍不见有人回答,组长直接死了逃生的心,返回到机组处,微型炸弹的计时已经走完了一半,十五秒的猩红数字,意味着组长毫无逃生的机会。 “动力室即将爆炸!有内鬼!!!” 艇长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脚下就是一阵轻微晃动,紧接着一阵更大的震动,断绝号在海中肉眼可见地跳动了一下。“嗡嗡嗡!”“呜呜呜!!!”控制室所有人都慌了神,仪表上的各项指标一齐发出警告,指着最重要的氧气罐罐压,一名船员神色慌张:“船长!我们只剩两小时的氧气了!!!”“什么?!!”艇长一个飞身,跳到仪表盘前。“怎么回事?”“噔!”“一定是爆炸波及了艇内大部分的仪器。”水兵在一片黑暗中回答,只有几个按钮还在亮着微光。 “通知开拓者号!任务中止,优先……”艇长突然想到组长死前的嚎叫。“停!先启动后备动力系统,上浮!报告作战司寻求援助!”“是!”通讯兵打开长波通讯器,“断绝号呼叫……”艇长在控制台上按下一连串的按钮,目前最重要的是揪出行动中的内鬼,倘若任由他暴露了方位,那么这里的矿脉,谁也别想开采了。 幸运的是断绝号没有沉进海底,艰难地上浮着。手指按在鱼雷发射按钮上,内奸可不会来三百米以下的海水中,和他们同归于尽,人一定是在海面上,在等着断绝号浮出水面,手里准备着炸弹。迟迟没有动作,船长始终抱着顾虑:这里离最近的海岸足有百万米远!离文明社会更是隔了一片寒天冻地的无人区,如果没有开拓者号,他和船员不是死于寒冷,就是在茫茫的冰海中累死,渴死。 声呐捕获了紊乱的海水,海面上的船员们自然注意到了海底的动静,大副报告:“船长,断绝号主动断开了联系,擅自离开预定位置,可能出了什么问题。”“通知塔吊,先暂停,把救生筏准备好。”船长有条不紊,手上再度呼叫:“断绝号!断绝号!” 无线电一阵噪音,听筒中传来一道声音:“呼叫开拓者号,呼叫开拓者号!我是作战司!收到请回答!”“开拓者号收到!”“开拓者号,请注意!断绝号报告!有一名内奸夺取了潜艇的控制权!你们的处境相当危险!”“什么?请重复!”“断绝号已失去控制!你们随时会遭到攻击!!两小时后,援助就到了!!” 一名船员奔向甲板,“来!帮把手!”看着供氧机的水手,见到他奔向救生筏,赶紧过去帮忙,就在他们俩拖出救生筏时,供氧机一阵颤动,自动加大了氧气比例,两人清晰地看见,一条火龙从海水里窜出,“崩!”一朵蘑菇云出现在甲板上,“啊!”身上着着烈火,充气的救生筏有的被火焰烧成了一团,有的被冲击波刮进了海里。 “发生了什么?!”本就惊弓之鸟的船长,误以为受到了鱼雷攻击,赶紧下令:“释放水雷!”“咚!”两颗水雷被释放到海水里,一颗被洋流冲到了一边,但是另一颗,准确地落到断绝号艇头上。 “嗡——”海水沿着破裂的外壳涌入,剧烈的晃动中,艇长按下了发射钮。“砰砰!”与鱼雷一同奔向开拓者号的,是原本被断绝号抛在海底的金属柱,艇头涌进了巨量的海水,断绝号如同一根撬棍,撬起了金属柱。巨大的柱头,如同一根棍子,狠狠地贯穿了开拓者号的船身。 “咚!”“咔!”船长室被削去一半,鱼雷爆炸,点起了熊熊大火,一阵金属断裂的声音,鱼骨支撑不住巨大的压力,齐齐地断开,开拓者号断开两截,步断绝号后尘,一点一点地沉没在冰冷的海水中。 断绝号还在继续下沉,带着嵌进艇尾的金属柱。艇上的士兵早已被海水活活憋死,即便有人拿着潜水器,也只不过是苟活一会,相信他会后悔的,逐渐加大的水压,就是一步步逼近的屠刀,充分地体验了什么叫痛苦死亡前的绝望。 短短两小时,一船一艇,就落在了海床上,修长的金属柱,就像是墓碑一样,宣告狼军三个月来的准备付诸东流,开采慧太狼发现赤钢矿脉的计划,不得不搁置,直到半年后,才有一支新的施工船队,开采出海底的矿石,送往急需原料的工厂。 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电脑前悠然自得地,喝着杯中的咖啡。键盘上的按键却和普通键盘大不相同,多了一大串陌生的字符。 “NIcE Job(干的漂亮)!”荧幕上弹出一条消息,闭着眼敷上一张面膜,十指熟练地敲着键盘,他已经操控这台电脑三个月了,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你是第一个称赞我的人。”回答道。对方似乎思考了一阵,“不应该啊,以你的才能,至少得到网络信息的……那叫什么?总之就是管事的地方,当个业务熟练的官。”“那叫电—网信息管理处。”纠正道,“而且那里也不是管理部门。”“干什么的?”“职业秘密。”虽然对网上的人比较信赖,可他还是没忘了警惕。 “抱歉,不过你的能力,得在网络上得到证明。”陌生人继续奉承着,话锋一转,“有没有兴趣来点挑战?”“什么挑战?无论你发给我什么数据包,我都能解开。”“我表示怀疑。”又加了一句,“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呦呵!”不服输地敲出一串指令,“什么内容?” “先前的东西,都是我发给你的。”陌生人顿了一下,“有没有胆量,来找找这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 “不存在的东西……” 第十七章 残碑(坟墓行动·其二) 狼牙军事学院,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一排排的照片。班级集体照,优异个人独照,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衬托着照在相片上的阳光,更加温暖。有三个人的合照不同,血红色的相框比较特殊,他们表情更加严肃,被合称为狼牙三杰,正是攻太狼,闪太狼和速太狼三人。只不过少了一个人。 尚在鼓里的狼兵,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嘴角一抽,敲出的代码仿佛也有了情绪。面对屏幕上出现的话语,带着玩我哪的语气,神秘人只是回到:“那是不在草原上的东西,要找到它,需要到另一个地方。” “不在草原?”听着像是试探,手上写到:“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每天处理大量数据,和日常维护。” “嗯,模拟的数据流。”他很信任网络另一端的人,刚开始也是警惕主动找上他的陌生人,直到对方出示了一串神秘的代码,替他解锁了隐藏权限,才放心地与其交谈。毕竟,能接触这台电脑的人,只有自己。 年仅二十一岁,体质较差的信息兵,接到的毕业考试,的确是坐在这台特殊的电脑前,大海捞针一样地,筛选着需要的数据。纯粹的体力活,信息兵干脆编了个程序,帮助自己过滤无用的数据。 “模拟的数据流?你就不怀疑,这么大的数据量,是从那里来的?” “……”沉默了一会,“确实,据我估计,这些99.84%,毫无作用的数据,更像是一群人生活中的细琐小事,只有剩下的代码,才是我需要检索出来的。” “千眼之城,是一座法外之城。” “关千眼城什么事?”信息兵一头雾水,联系上文,隐约猜到了什么。“你的意识是,我处理的是那座城市的数据?” “只是一部分,还有,它们的顺序被打乱了。”软件页面出现了整整一页的数据。 “例如,这是xxxx年2月23日下午,某公司董事在十字路口处与人争执的影响。”荧幕上出现了一位一脸不耐的男人,正在路上的行人争吵。“这段音像,被放到了两周后的录像后,与其相似的信息同样被向后搁置了,它们被人为地排序了。” “有规律,不对,活人是没办法处理得来一整座城市的。”千眼之城有无数的路口,倘若能把每时每刻产生的信息数据化,将是恐怖的庞大。 “对,人类不可能做到,可以胜任枯燥无味,重复工作的只有机器。”陌生人循循善诱,“但是,机器没有情绪,无法辨别愤怒,只要是脸庞曲线,嘴角弧度,达到了判定标准,就会被检入,排序。” “我明白了。”一个可以识别人类真实情绪的系统,处理着居住在千眼之城人们的反馈。“大概每两千四百万条就会出现纰漏,所以叫我人工复检一遍吗……”信息兵心想自己已经在这秘密处理一个月,竟然才知道目的。 “没错,你的任务改正了,修补这个系统的漏洞,或者改进它的功能。” “太高看我了,没有一支团队我根本做不到。” “子系统,可以。” 眉毛一撇,子系统的工作量确实可以接受,但也需要一段时间,下载完陌生人发来的数据包,信息兵立刻开始了动作,大概十分钟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权限不足?!你给我的权限不足以访问是怎么一回事?”觉察到不对,信息兵一把切断了进程,陌生人果然没有回信。“完了……”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信息兵倒在桌前。 出人意料的事,还在后头。 警太狼正在大楼内闲逛,自从上次灰来过,带走了海胜集团大楼枪杀案,一切有关的线索和权限,对外宣称不过是一起纠纷引起的枪杀案,他就无权追查案件了,遑论缉拿那个杀死两人的神秘人。 警太狼一边走路,一边仔细地思考,钱太狼的嫌疑不是没有,为了掩盖公司的不当手段,而杀人灭口,可他既没有按照常理,在两人开口前杀掉他们,也没有避让自己这个警察,事后还主动谈及自己后悔用销售订单,来遣退销售经理的错误方法。叹着气,追悔莫及地说:“早知道把他扭送警局了,可惜,一个人才就走上来弯路。” 海胜集团的对头是最希望警方发现敌手的违法事迹的,但是是哪一家呢?警太狼的脚步缓缓放慢,不知不觉走到警员们的片区。 “局长。”警员们打招呼,把警太狼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嗯”警太狼点头,不忘询问其它案件的进度,叮嘱细细查案,顺便在拘捕令和通缉令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当然,这是留在警局的档案。“局长!好消息。”刑事一科负责重大案件的警长跑来,脸上和肚皮一样笑开了花。“上个月的碎尸案有眉目了。” “哦?是吗?”警太狼心里泛起一丝兴奋。被害者是在家中的浴缸中遇害,要知道私人场地可没有监控,凶手极其的狡猾,反侦察能力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胖警长点头:“是,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局长给签个名,传唤他们来。”警太狼接过笔,签了下去。“监控……”警太狼想起来海胜集团30楼到35楼瘫痪的探头来。“唉?!局长,我的还没签哪?”警太狼头也不回的冲进自己的办公室,“稍后!” 作为千眼之城唯一的武装力量,警太狼掌握的警局,拥有别处公安局无法比及的权力,直辖市中,除了首都特派的官员,几乎没有人比警太狼权力大,而现在特派员尚在赴任的飞机上。特派员的职能,除了维持城市规划,人员调度这些该有的事物,还有数项有些无关紧要的任务。 警太狼翻开电脑的盖子,打开文档,确认着:“所有建筑在建造时,需报知官方,所有建筑完工时,不得立刻投入使用,待到官方手续申批结束后,方可……”千眼之城的所有建筑,都要在官方安检员两个星期检查后,交割使用,因此…… 310-406号房间内的情景,赫然出现在显示器上。这些隐蔽的探头,只有特派员和警太狼知道它们的存在。迅速地寻找争吵的声音,警太狼还记得枪击是在两个经理的大吵后发生的。 “……交割了67%的货物!”销售经理的怒吼实在过于大声,以至于警太狼轻松地锁定了位置。进度条慢慢地推进,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鬼魂般地闪进406号房间,动作极快,没等警太狼看清楚它的脸,手上连闪了四下,没有任何的逗留,仿佛没长脚一样,滑着走出房门,“哐!” 警太狼按下暂停键,接下来就是他冲进隔壁房间的影像了。“角度问题没拍到正脸么……”笑着摇摇头,“不对,人家连足迹都算到了,特意穿上滑冰鞋一类的特殊鞋子,怎么可能没想到遮住脸,只是连身形也无法判断……” 画面上的警太狼重新动起来,警太狼要完整地看一遍。就在画面上的警太狼走出406房间,留下大开的房门,因而能勉强看见楼梯口处的探头,捕获了一个黑影。 “!”警太狼紧紧地盯着,手上不断放大,“别闪啊!反应怎么这么慢?”警太狼看着一点点显现的图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双识破演员的眼睛,一个形状酷似狼牙的东西,就别在黑影的手指上。 “啊……”狼牙军事学院出身的警太狼,躺在椅子上,举起捏着手机的右手。“难怪……”看着通讯录里的一个手机号码,警太狼终于明白,为什么灰临走时留下了号码。 “老实点!”信息兵被按在一旁的地上,灰带来的电脑专家正满头大汗地忙碌。 “植入的……程序已经破坏了大多数数据,有不少档案被篡改了。”电脑专家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人家的目的自然不能轻易地让我们猜出来,这才大肆破坏。”“该死……”灰一把举起信息兵,就要打死面如土色的信息兵。 “得等等~”电话铃响了,灰放下晕厥的信息兵,看到警太狼的电话,迟疑了一下,这才接通。“是我,什么时候?” “两分钟前?那就难说了。” 警太狼吃惊,“怎么了?”“数据库被人入侵,可能被篡改了,你有把握吗?” 警太狼拍到额头上,“把握不把握,有证据才能……唉。” “别急,等维修完,再下结论。”“能优先修复吗?” 桌前的电脑专家闻言,敲得更快了,插进主机一张磁盘,“告诉我什么序号?” “………………”一旁的副手取出磁盘,“我马上单独修复。” “91%,99%……”比起庞大的数据,一段视频来的更快。 “这是……?”副手连点了几下,不断有弹窗弹出。 “怎么样?” “我怎么……这不可能啊,权限什么的,怪了……” 灰看着屏幕上的权限不足的提示,明白是该找他父亲了。 吉奥科海流,开拓者号,正在执行比开采赤钢更重要的任务。 “嗯?”一条深海怪鱼引起了船员的注意。 獠牙一闪而过。 第十八章 坟土(坟墓行动·其三) “哇,这鱼,RUA!”船员走进艇首,他是副舵手,来替班的。与断绝号等主力级潜艇不一样,开拓者号,噪音极小。克服了电动力的缺点,开拓者号,成为了狼军现役最先进的潜艇型号。不仅是动力,其它地方也进行了升级。宿舍,食堂,更可靠的生命保障系统,功能更齐全的武器系统,对,没错,这是一艘加装了武器模块的探测潜艇。而且,除了艇长,都以为他们是去回收卫星的。 “释放减摇鳍!”“艏摇!”“上浮!”控制室内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舵手把着轮舵,控制着高速行驶的潜艇。四处减摇鳍开始发挥作用,原本微微倾斜的地板,开始回平。 开拓者号正在湍急的海流中行进,两侧是较近的海底山脉。沿着圆轨运动的海流不断地“吮吸”着外壳,每卷起一次的漩涡,开拓者号就略微晃动几分。大多数人都有一种误解,认为钢铁做成,重达数百吨,上千吨的潜艇,在海水中哪怕不动也能稳稳地悬浮。 其实不然,和在陆地上奔驰的汽车不同,在海面下没有任何的支撑点,好比扔进水里的空可乐罐,稍有风浪,潜艇的运动姿态,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就像被狂风吹拂的飞机一样,甚至会像滚筒一样,出现原地翻滚的现象。早期的船舶,为此吃过不少苦头,直到舭(念bi,三声)龙骨和减摇鳍等之类,稳定船体方法的出现,人们才敢于涉足更加危险的地段。 看着水平仪摇晃的红线,感受双脚隐约要转到头顶的晃动幅度,导航员摇头,心想效果果然不够,对着身边的船员道:“减摇舱蓄水!略微提升速度。”一些复杂的情况单靠鳍和艇自身是不够的,必须借助增加一边的重量,以应付紊乱的洋流。 比如,吉奥科海流。作为草原航海业中,较为凶名在外的海流之一,吉奥科与其它危险的海洋地貌,一同成为最令人惧怕的禁域。吉奥科海流,不仅是诸多大洋流开始交汇的地方,更是海底火山活跃的地方。 随时都在改变的海底地形,外加海洋中力量最大的潮水,难怪没有商船和渔船敢来……导航员望着没再平静的荧幕感叹,恐怕一些稍老的军方船舶,都是无法在这么残酷的环境中工作。至于为什么开拓者号要冒着这么风险,深入远洋,我们尚不清楚。总之,绝对不会是出来捞海鲜,来一场甲板bbq那么简单的事。 “咔。”脚下传来一阵前冲的动力,开拓者号的电力机组功率正在提升,艇身张成一张弦,飞速地前行中。“噔~噔~噔~”进入危险区域,声纳员打起十二分精神,艇长需要他的信息,来判断航向和航线是否偏离,舵手也需要他,紧急规避海底的危险。 屏幕上显示潜艇前方,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在海里游弋的鱼群。声纳员没有紧张,因为在鱼儿撞上潜艇前,就会规避开来。比起它们,还是随时漂浮,下沉的碎石更危险。没错,火山岩浆自海底冷凝成火山岩,又被不断上涌的岩浆挤脱,在强力的洋流推送下,变成了速度极快的,犹如流星的“海洋陨石”。 虽然这里是船只的禁地,但却是海洋生物的绝佳栖息地,大量被洋流裹挟而来的浮游生物和海藻,是鱼类天然食堂,更是捕食者的上好捕猎场。“嗯……要是亲眼看见,一定很壮观……”声纳员看着被几个较大的光点围攻的鱼群,感叹大自然的神奇。时而凝聚,时而散开的大片信号,好似一场大戏上演。他能想象到几条鲨鱼或者别的什么鱼,正在鱼群里横冲直撞的样子。 突然!鱼们没有再度汇聚,鲨鱼也没有继续捕食,所有鱼都往两边逃开。声纳员立刻挺直腰板,沉声警告道:“有情况!”所有人更加紧张了。生活在海水里的鱼,自然对水流的细微变化十分敏锐。远方,一块超大的火山岩正在脱落!足足有半层地皮那么大! “速度极快!”声纳员冷汗瞬间冒出来了,除了6号航母,他没见过这么快的大型物体。“下潜来不及了!”“?!”包括艇长在内所有人都吃惊地扭头看向他。“直径超百米!”“发射鱼雷!”肩扛两星的艇长当机立断,“上浮!规避!”“抓紧了!!!”声纳员死死地盯着飞速袭来,不足两百米远的巨大光点。 “咻咻!砰砰!”先是两声闷响,“哐!”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啪嚓!”有什么东西碎成一块块,最后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咚!!!”迅速追来的声波和船员们的身体一起震动,心惊胆战的船员们,只觉得灵魂也在一起旋转。不用艇长吩咐,主副舵手拼命地稳住船身,尽量不让潜艇侧翻。 “哦……”捂着发聋的耳朵,艇长大声问道:“怎么样?”开拓者号的船员们回到:“没问题!”舵手则是哆嗦着脱力的双臂,苦笑:“我恐怕……来个人替我吧。”为了防止潜艇横荡,他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我来吧,你去休息。”艇长把住方向盘,按了仪表盘几下按钮,替换下他。 声呐员扶着有些迷糊的脑袋,目光刚刚接触到屏幕,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天哪……”一个约为百米的巨坑,陡然出现在艇后的海底。导航员心有余悸:“今晚我要吃安眠药!”大伙也是胆寒,乖乖,听动静就知道自己捡了一条命。 鱼雷将长约117米的扁长火山岩炸断,靠上的一块较小,蜻蜓点水一般地点在开拓者号上,擦了一下,便被甩开,较大的一块结结实实地砸进了海底,威力堪比常规导弹。声波震死了一片生物。幸亏有开拓者号,否则他们和那些鱼将是一个下场。 开拓者号没有片刻的逗留,裂成浮石的火山岩,随时会砸艇。全舰对艇内开始检修,该抬的抬,该搬的搬,有不少东西离开了远处。维修班很快排查了故障,储水舱,需要进港维修,此外只有几处没有新零件的故障,但大都无关紧要。 “氧气等保障系统没有损伤,除艇底有略微形变,没有任何问题。”维修班长跑来报告,“被震坏的仪器已经在抢修了。”“好,继续前进,驶离吉奥科海流!”艇长命令道。 经过一次小插曲,艇长意识到不能再逗留,不然随时会发生意外。很快,他们就离开了危险的火山带,路上少不了紧急规避,所幸都是虚惊一场。成功地顺着洋流,一路在宽广的海洋中,平稳地行进。所有人都带着征服吉奥科海流的自豪,兴奋地工作着,盘算着怎么回去吹牛。 直到一股饭香味勾起了食欲,原来到了午饭时间,艇上少见地有一场豪华午餐,大厨笑眯眯地解释,大家吃顿好的庆祝死里逃生。就在所有士兵勾肩搭背,手捧着冰淇淋和烤鸡腿,一路又唱又跳地回到宿舍时,只有一个人,忧心忡忡地喝着碗里的热汤。 “艇长,再加块腿肉?”大厨见艇长对着餐盘发了好一会呆,误以为他是在示意自己夹菜。“啊……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艇长回过神,对着坐到身边的厨师长道。“……”在围裙上擦擦手,厨师长打量了一眼失神的艇长。 “其实我从艇上加装武器模块,就开始怀疑了。”大厨显然有故事,“起初我以为是有作战任务,可后来我们到了吉奥科海流,看了这么多年海事图,我也知道,草原的远洋队最多到达我们今天上午的位置,其实,我们已经身处未知的海域了,对吧?” 艇长眉毛舒展开来,仿佛被说中心事一样,道:“没错,毕竟第一次,谁都没底,海洋西南角,到底有什么。”“哈哈哈,你居然担心这个?”大厨拍拍肩膀,指指头上:“有卫星帮我们定位,害怕什么?”说罢就走向后厨,收拾盘碗了。 盯着大厨确实走远了,艇长的眉头再度紧皱,“我这是在害怕吗……”,回想半月前,他是收到了灰太狼的命令。 “你有什么疑惑?”灰太狼冷声问道。噤若寒蝉的艇长点头:“是,我应该收到自勘部(自然资源勘探利用及规划部)的命令,而不是麻烦首领您……” “啊!”一把飞刀,精准地挑破了心脏前的衣物,悬悬地挂在胸前。艇长相信,只要灰太狼手上力气再大一点,他就被当场刺死了。“自勘部的人,我需要养活他们,我的士兵,知道分寸。”灰太狼,“把你的组员带上,执行任务。”“是!”听出灰太狼的意思,艇长不再有疑问,转身离去。 “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加装火力凶猛的武力系统?羊军,还是……?”艇长一个哆嗦,洒出了手里的汤,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无人知晓。 时间飞逝,此刻已是夜晚,荧光照在有些疲惫的脸上,艇长依旧在雷达屏幕前坚守。 第十九章 入殓(坟墓行动·其四) “哎,艇长,我来替你吧。”雷达兵摇醒疲倦的艇长。艇长努力睁开打架的双眼,也许是因为心神不宁的缘故,他睡着了。 “现在到什么时候了?”“半夜23时,我们已经按既定的方向,前进了半天了。” “什么?!” 暂不提开拓者号,会在未知海域上遭遇什么。干燥的陆地上,炮火纷飞的战争还在继续。 “坟墓行动,是计划的开始。” 说出了了不得东西的刃太狼坐在首座上,右手边首位是脸色平静的林太狼,他不太擅长制定大方面的进攻路线,所以只是在仔细地观察着,底下一排将领围坐在桌后。他们的兵力,是狼军在外军队的一多半,方面军,兵团,最次也是军级编制。 刃太狼肩扛着中将军衔,在这群高级军官中,他算不得老资历,尤其是三个上将面前。当初灰太狼提拔刃太狼,没有人敢对最高军事长官多嘴,于是乎把矛头对准了刚刚进入的新人组员身上,但刃太狼的能力却是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凭借自身优异的计谋,打出几场漂亮的胜仗,刃太狼很快就在侧重进攻的作战司内,平步青云,当上了主任一职,此时质疑他的声音已无多少。特别是大迂回之后,所有人都对这个不算年长的中年人言听计从。 “突破双星集,迎战羊军十二万兵力,你们谁有信心?”战役,大军团作战,战略目标,才是作战司主任主要职责。若不是灰太狼的命令,瓦口关,最多由林太狼指挥,倒不是因为他是在场六个少将之一的缘故,而是林太狼做事谨慎稳妥,即便事情有变,他也能将损失,减小到最低。 瓦口关,林太狼充分发挥自己装甲师的优势,先是切进羊军三个师中,大闹一场。不仅全身而退,还硬是没有太大的减员,只损失了一部分步兵,赶在羊军紧急调度来的三个师围堵前,连带只有损失了一个团的瓦口关前守军,退到关内,北部高原上,反过来制衡羚羊的部队。 “羊军分出的三个师,已经裹挟了包括北部高原在内的两万余人,屯城的两个师,也在赶往瓦口关,我们……不优先解围吗?”东部战区的指战员,提出了疑问。“接触东部战区之敌,不必直接支援。”刃太狼摇头,手上指着桌子中间的屏幕,电脑自动显示了详尽的地势。 只见:北高南低,东高西低的地图上,出现了几条红蓝色走势线条。 坐落在东北部的喀伦泰山脉,划分了两边的高低地势,北部高原是羚羊和绵羊的分水岭,将羊族的两支分隔开来,瓦口关就是绵延的山脉上的节点,诸多山口关卡的一个。 西部的广阔平原,就是林太狼穿插而来的地方,狼军和羊军的大部队正在对峙,双方总数超过五十万,驻扎在大大小小的城镇,村庄。双星集,屯城,光盛镇,以及寻渡河,都是狼羊把握的交通要道,关防重镇,隶属于中部战区。 为了支援瓦口关,羊军一共出动了五个师,三个师沿710要塞由南直接奔赴战场,其它两个师则途径屯城向东突进,一边堵住林太狼发现的防线漏洞,一边挟制狼军的进路。 刃太狼:“羊军一直急于攻占北部高原,原因之一是占据地利,可以对寻渡河北方,乃至更西方的守军,造成相当的威胁;另一重原因,沟通羚羊和山羊,以恢复足够的纵深。”众人点头。“所以,北部高原不能丢失,瓦口关的守备军,同样不能不置之不理。” 听见刃太狼的话,一名中将开口:“攻敌必救,来解围吗。”手上放大双星集和后面的地区,大片的红色连成一块,“羊军的守备兵力,几乎是我们的两倍,要怎么制定进攻方案,才能使得羊军无法向东运动?”话里竟然没有质疑刃太狼进攻。 刃太狼一边沉着地分析,一边和众将领讨论,由谁来承担任务,林太狼不时补充羊军可能作出的防守策略,以提醒同僚们。众人集思广益之下,很快。 “快!快!”“41师的!跟我来!!”“三团的让开一条路!”整齐划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列,乍看之下竟与路旁的河流一样长,时不时从队伍两侧驶过的车辆,也载着满满一车的士兵,快速通过浮桥。“铮铮铮——”一队坦克也在泥路上飞速前进,履带卷起泥土,在路面上留下一串痕迹。十七兵团全员调动,十二万五千余人火速赶往屯城与光盛镇,刺出一道寒光,围堵向支援瓦口关的羊军。羊军同样没有坐以待毙,长达数百里的战线,拉开大战的序幕。 “这是在搞什么?狼军昏了头?”羊军的纵队司令员望着绵延的战线,狼军的进攻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胡子抖动着:“十二万人,敢和我们二十五万人打?疯了?”“我看不像,双星集的老抽(诨名),也发现了狼军的踪迹。”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双星集?屯城方面呢?” 另一支纵队的指挥皱眉,“暂时没有发现动静,相信他们也快看见狼军了。”“东西夹击,又在搞钳形攻势?可这是兵力远超对方才使用的呀?”土丘上的所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迷茫,兵力悬殊的差距,使得狼军的进攻显得有些飞蛾扑火。 “以防万一,还是要积极调动部队,让支援瓦口关的334师和113师,顺利跨越寻渡河。”“嗯,告诉各师旅一级,不要轻敌大意,狼军一向狡猾,这次来势必做足了准备。”“是。”通讯兵立刻将消息通知了各部。“回来,狼军有什么动静,立刻报告!”“是!” 双星集。“怎么样?”“我看了,是十七兵团的!机械化程度,符合他们!”“通知友军,做好准备,十七兵团的全部兵力,恐怕都在我们这里。”“不会吧?他们不守寻渡河北方的大部分地区了?”“不,总之做好万全准备不会有错。”“报告!只有二师遭受了攻击!”“什么?”心中快速运转,一个兵团完全展开兵线,足以包裹整个双星集,可眼前只有备守双星集东北部的二师接敌,这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只是一支疑兵?”“狼军不会白送一个师,打我十三万人。”“再看!我不信他一个兵团要一个师一个师地往上填!” 羊军接触狼军的第一部队,几乎所有团都上报了敌情,导致所在部队的高级军官,误认为狼军寻求决战,与自己单打独斗,不敢怠慢,人数过万的部队即使遭到围困,也能重创同级别的敌人。当晚,所有羊军的军,都在运动中,这就为刃太狼提供了操作空间,以便实施计划。 “持续对羊军的阵地施压!动静越大越好!放心,羊军不会贸然反击!”刃太狼挂断电话,门外走进三人。“刃太狼啊,我看到心惊胆战,毕竟,我们和羊军的兵力,差了十几万。”作战司的老成员忧心忡忡,“那可不是小数目,一旦羊军回过味来,从中门大开的屯城,强渡寻渡河,战局可就危险了。”“不,他们不会。”刃太狼看着进展顺利的十七兵团,蓝线像一把锋利的剪子,剪向红方的两端。 “要不,我指派第一……”刃太狼连忙摇头,“我知道您担心,可最好连一个师都不要派,最多以防务调换的名义,调动一个团。”“这是为何?”“要不这样,找一个军,往羊军的西部移动,随时准备接应。”另一员上将折中,“这样也可以补充你的计划兵力最薄弱的地方。”“这样好。”三人点头。见三位老前辈坚持,刃太狼只好接受,战局仍在演变着。 羊军方面,作战部。时值午后,一个熟人正在办公室中穿梭,正是被免除职务的武羊羊,手里拿着某将领藏起来的茶叶,走进接待室。带着喜羊羊拼死突出重围之后,他就一直在作战部当警卫连当连长。倒和喜羊羊当初的经历一样,保护“老树”武羊羊闲暇之余经常自嘲道。 沏好一杯茶,端到桌上。说是警卫连,实际上一直围在诸位作战部成员身边,武羊羊可不觉得微末,有意提拔自己,可不能放弃了机会。“诺,茶,我顺手拿来的点心。” “哦,给我的,谢谢。”一名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只接过了茶杯,慢慢吹走热气,饮下一口。武羊羊没有走,试探地问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这不是问了吗?”中年人哑然,“得看你问的什么。” 见中年人没有拒绝,武羊羊直截了当:“你就是老树吧?” “嗯~”声音拐着弯上升,中年人惊讶,随后想到了是谁,“喜羊羊告诉你的吧?” 武羊羊点点头,没有否认。 “我该怎么说哪?”中年人寻找着适当的词语,“老树,可以是任何人。” “任何人?”武羊羊听着模棱两可的话,皱眉细细思考。 第二十章 灵柩(坟墓行动·其五) 羊军作战部,贴在最大一堵墙上的照片,最引人注目的一片,不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元帅。而是形形色色,样貌体态各不相同,男男女女都有的普通人,有的抱着污渍的医疗箱,有的肩扛大炮长枪,有的浑身血淋淋犹如杀神在世,有的圣洁似阳光下的白花,乍看之下他们都没有相同的地方。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野中,正是穿着羚羊独特服装的鞘羊羊,拍摄于大迂回之前,照片里的他,根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血洒热泪河,麦色的脸庞洋溢着微笑。 武羊羊和中年人站在墙前面,被墙上的诸人注视着,中年人叹气,“很遗憾,就像喜羊羊说的一样,有些人,回不来了。”武羊羊:“……”中年人察觉武羊羊依旧不相信,开口解释道:“正如你说的一样,墙上的烈士,他们的功绩,有任何的大小,贵贱之分吗?” “没有。”武羊羊语气肯定。“这里只是随机挑选出来的,整个羊军,你能找出多少个和他们一样的人?”“这……”武羊羊迟疑了,损失过百万军队的羊军,恐怕能找出几万个英勇牺牲的战士,不要提在后方的流血的人了。武羊羊下意识地开口:“不能先……”话到嘴边就停下了。 “这就是为什么没有……用老树复活他们。”中年人摇摇头,感慨:“既然没有先后高低之分,自然理应全部照顾到,然而消耗太大了,得不偿失。再者,拿他们的功绩相互比较,岂不是辱没了英魂?”“那喜羊羊……”武羊羊大着胆子问道。 “他?”中年人眉毛一挑,一份不格格不入的跳脱,自语气中溢出,反问道:“他啊,你觉得,喜羊羊现在会做什么?”“呃,肯定不是在替狼军卖命。”武羊羊疑惑。“那么的你做的事哪?”武羊羊很自然,随口答道:“赶尽杀绝呗。” “!”武羊羊一踩电门,“不会吧……?你们把喜羊羊……”“他已不是人,他是羊族手里的兵器。”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门外突然闯进一道人影,待到两人看清楚是谁后,人影先开口说话了:“哟!都在哪,省得我再跑一趟。”随即掏出兜里的东西。 “你干什么!?”武羊羊急忙堵在中年人身前,手上也悄悄摸向腰间。 “我要是内奸,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啊……”人影拔枪和武羊羊对峙,漆黑的枪口对准两人。 “首领……”一个秘书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在灰太狼耳边低声。 正在批阅战局报告的灰太狼,扭头看向秘书,只见他脸色严肃,点头。 “我知道了,你去吧。”“呃,狼牙军事学院那里……”“等会跑一趟。”“警卫和安全工作……” “不必了。”灰太狼吩咐道:“把药物准备好,我独自去看看。”不敢置疑,“是。”秘书退下继续忙其它事去了。 常言道:有得必有失。纵横刃太狼部署的万人军团,到远赴重洋的开拓者号,再到灰递交的千眼之城报告,灰太狼手握的能量实在太大了,在一个国家的体量前,任何人都显得渺小。长年累月,灰太狼早已习惯运筹帷幄,以至于,“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等等,灰太狼停下了思绪,刃太狼报告上来的战局图,引起了他的注意。整个寻渡河战区,无论狼羊都在运动中,只有一处平静的不像样子。“屯城。”灰太狼画出位于战场正中偏下的屯城,二十五人两支纵队,已经过光盛镇,提前围堵看似东救的十七兵团,但是按理调集兵力的羊军,依旧在屯城坚守,既没有按原定计划向东进发,也没有主动出击,袭扰十七兵团的中部。 “他们在等待时机。”灰太狼冷哼,“倒是一成不变。”,手上接起作战司的电话。“首领。”刃太狼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注意屯城方向,查明那两个师的情况。”“是。”刃太狼放下挂断的电话,有写无奈地掐掐眉心。屯城的异常他自然注意到了,这下,工作量又得增加了。 “第一军!”刃太狼一拍额头,三位老将着实给了他一个惊喜,他们居然惊动了第一军,用三票的优势指挥着,向着最西边的十三万人进攻,作战一向凶猛的第一军,二话不说将羊军的其余两个军拉进战场,双星集的战场一下子扩大了数十倍。“天哪,难怪羊军屯城的两个师无动于衷,三老,实在是……唉。” “先是使用疑兵,致使羊军在寻渡河的守军,错误地判断我们将全部兵力投入战场。”一名老将分析到:“刃太狼你这计划是不错,可攻击双星集的兵力只有两个师,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是啊,而且,饭一口一口吃,十五万人,吃掉几十万人,本就夹生。”另一员老将应道。 “噗!咳咳!”刃太狼呛了一口茶水,苦笑:“三位太高看我了,我可没想一口气吃掉寻渡河南岸的羊军。”“啊?!”三名老将面面相觑,倒是他们好高骛远了?“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屯城!羊军的两个纵队二十五万,同样以为我是要以攻代守,自然急切地向北部高原行进,但又碍于害怕损失过大,不敢轻易地反击,只得处处小心。” “你的意思是:拿掉屯城,使羊军疲于奔命?”刃太狼点头,他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处理了。“按眼下的情景,恐怕双星集的羊军指挥,会立刻错误报告我们的主力在进攻他们,导致光盛镇的东进部队高枕无忧,全速逼近北部高原,屯城的两个师,也会立刻强渡寻渡河。” “不怕,那就先敲掉中间的屯城!”“不太容易啊……”刃太狼思虑着,如果引诱光盛镇的话……三人也在思考着,“大哥,你来试试?”两人劝到。“要不这样……”最老的将领沉声道,见沉默寡言的一个终于开口,刃太狼心想老狐狸这下跑不掉了吧,“请讲!”“第一军,打凶点?”很快推算出事态的发展,刃太狼眼里爆出精光,“好!” 下午,狼牙军事学院,其它学员和教官前去实战训练,只留下灰和丽太狼两人,原来灰不知什么时候患上的头痛,愈发严重,作为他的朋友兼损友,丽太狼便留下照看他。走在红楼旁的小道上,路旁是微微泛红的枫叶树。提着手里的包子,两人有一嘴没一嘴的闲聊,难得的随意轻松的时光,从见到一道身影结束。 灰太狼站在道路中间,等着跑来的两人,“首领。”两人敬礼。灰太狼先是找借口支走丽太狼,“小丽啊,你去忙吧,我们单独聊聊。”丽太狼也不含糊,应是后忙不迭地跑开了。留下灰和灰太狼两人站在原地。 灰太狼递出一袋药品,胶囊,口服液,到五颜六色的药片,“头疼怎么样了?”听着口气里若有若无的关怀,灰眼神暗淡,“没什么变化,首领。”“这只有我们两人。”一愣神,灰有些陌生地说“父亲?”话语中还是带着谨慎。没再言语,灰太狼把药塞进灰手中,“好好吃药。”“嗯。” 灰太狼抱着灰的头,轻轻在太阳穴上按动几下,任由电话响了几秒。“什么事?”重新恢复杀伐果断,灰太狼问道。 战争却容不得一丝温情,钢铁巨兽的碾压,和死神冰冷的镰刀下,有温度的恐怕只有仿佛无休止的炮火,和牺牲的热血,能焕发些许的人性。 不知名处的海港,“调整航速!”“离港!”浩浩荡荡的舰队,正在海面上劈波斩浪。水上一艘护卫舰,两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一艘补给舰,拱卫着中间万吨航母,声势夸张到了极点,水下是两艘潜艇,看编制,赫然是一个航母战斗群。凭借舰载机和搭载的导弹,这一支狼军海军能摧毁海上任何胆敢进犯的敌人。 望着蔚蓝的海面和天空,飞行中队队长:“搞什么幺蛾子,现在可以对我说了吧?”中校舰长答应:“有战斗任务,炸机场。”“在哪?”中队长惬意,眼睛看着舰长慢慢划出海事图的手指,瞳孔慢慢变大,“?” “别急,我们还有别的任务,打捞队。”“什么?”“有一艘潜艇出事了,我们就是沿着他们的航线前进,先是端掉他们报告的机场,再是打捞潜艇。” 十四小时前。艇长面色凝重地看着潜望镜中的景象,海面上正有一艘运输船龟速行进,那是羊军的运输船,艇长十分肯定。在这里发现羊军的踪迹,意味着前方是一片敌占区,随时会有反潜水雷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不知道羊军有没有部署反潜信标。”艇长忧虑,这些漂浮在海水中的信标,体积极小,能敏锐地捕捉经过潜艇的信号,只要抛散得当,发现他们几乎是百分百的事情。“没办法了,绕行吧。”临时加装的武器模块,只能供开拓者号发射八枚鱼雷,根本不够和羊军缠斗的。 “减速,放出侦察机器人。”开拓者号,小心翼翼地进入危险的水域。 第二十一章 棺钉(坟墓行动·结尾) 匍匐着穿过战壕,一路上的尘土险些活埋了他。艰难地爬到第一处壕沟,揉着发鸣的耳朵,向着连长通报任务,三连的目标就是攻占磨盘村,位于双星集东南方向的一处村落,借助磨盘村,羊军就可以掌握通往双星集的一条支路,进可以加入双星集的战场,退可以固守去往屯城的路线。而团营一级的部队,根本无法在不大不小的村内展开,所以进攻的重担,便落在了三连身上。 接着是从村内侦察回来的哨兵,“连长,你看那里。”带来了前线的第一手情报,手指着一排民房屋顶,阳台上。几个狼军设立几处哨岗,能模糊地看见顶棚,底下隐隐有狼头摇晃。“啧,根本看不出,至少有一个连。”三连连长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动,狼军显然发现了他们,但是没有开打。狼军也在紧张地固守着。 兵力,永远是决定性的因素。小股部队,在不知道敌我兵力的情况下,贸然开枪,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一旦对方发现兵力远超己方,会毫不犹豫地包抄上来,没有充足的兵力作后盾,打突围战,基本是在断送十几人的性命。大兵团与之不同,拉开战线需要时间,同时设立防线,而小股力量,不仅机动性强,而且没有后顾之忧,除非有特殊任务,一般想撤就撤,想打就打。 “羊军的数量,大概也在一个连上……”看着视野中飘起的炊烟,狼军驻守村内,步兵连连长愁眉苦脸,双方不死不休,又有着相近的兵力,那就要依靠指挥的得当了。要作出正确的判断,却要揣摩敌方的心理,再综合战场的实际情况,作出正确的决策。 “要不我们撤下街道的人,他们的防守太过明显了。”副连看着右侧的机枪阵地,他在担心羊军沿着两侧建筑物,打击防守阵地。“不行,没有那三个机枪班,打起巷战,我们完全不敌熟悉地形的羊军。” 刚刚夺取磨盘村的狼军连,对地形的了解可以说是一鳞半爪,而驻守过村内的羊军,有的甚至就住过磨盘村,恐怕谁家占据道路交错点,谁家是附近最高的建筑,一清二楚。除了放冷枪,射杀几个猫在壕沟里的羊军,别无他法。就在三连也因为畏惧狼军重火力,不敢冒损失过大的风险,一筹莫展时,有人从身后的壕沟里爬进来。 喜羊羊额头鼓着一个大包,背上依旧是血红的赤星。“怎么样?”满脸是土的喜羊羊问道,路上被狼军狙击手的子弹,擦到了羊角。看着喜羊羊有一道白痕的羊角,三连连长回答:“对面是一个连,没有坦克装甲。”“打巷战吧。”喜羊羊扫了一眼,马上就得到了结论,“找几个对村子熟悉的,跟我来,等等!”眼睛敏锐地捕捉到闪过去的狼军身影。早在一旁准备好的士兵,等待着喜羊羊的命令。 那几道身影闪进附近的民居,只听见一声巨响,炸塌了街道附近的商铺。喜羊羊见狼军炸掉机枪阵地附近的建筑,皱起了眉头。连长嗅到狼军的胆怯,“他们在害怕失去机枪阵地。”“要进村,那条路必须走吗?”喜羊羊问道,“当然不止一条路。”一旁的路羊羊接过话头,在地上垒出几块石子。“我家就在这。” 喜羊羊一看路羊羊指出石子,位置大概在村子的东边,那里正是。“哦,能走进村吗?”“能,翻过北墙,走巷子里的小路。”路羊羊点头,“狼军不太可能知道,我家的北墙是片茂盛的竹林。”“隐蔽吗?”“只有一条我踩出来的一条小路,外面几乎看不见。”路羊羊肯定。 “好,你,你,我们五个人进村,你们留在外面进攻。”“是!” “啪!”一声枪响,喜羊羊身后溅起一股烟尘,双脚不敢停留,速度没有丝毫减慢,喜羊羊飞奔进村头的地垄中。“啪啪啪!”隐藏在民居里的狼军赶忙躲进院内。接着喜羊羊的掩护,路羊羊四人狂奔到院门前。 “哐!”一脚踢开进出无数遍的自家大门,路羊羊第一个冲进院子里,“!”两枪打死试图反击的两个狼军士兵,飞速地跑进仓库,抬出钢梯,夹在高高的北墙上,一队人没有一句话,正面部队还在等着他们从后方端掉机枪阵地,每过一分钟,交叉的火力就多打死一个友军,喜羊羊和临时队员们很清楚。 一巴掌打死爬进脖子的蜘蛛,穿行在拥挤的竹子中,这条小路果然没有狼军把守,悄无声息地弹出漆黑的枪口,绕路的三名狼军尚未发觉藏在竹林里的羊军。“啪啪啪!”“噗!!”三声枪响过后,狼军士兵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没等喜羊羊跨过尸体,“啪嚓!”脸旁的竹子清脆地断开,吃惊之余,连忙躲开。商场的狙击手,正拉开枪栓,狙击镜中的喜羊羊,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中。“嗯?!该死,他去哪了?”只见喜羊羊一闪身,消失在视野中,连忙举起观察镜,在交错的房屋中找寻着。早就听见枪声的连长,已经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羊军突入。 再度瞥见一抹白色,急匆匆地追上一枪。“扑哧!”白色的塑料袋被子弹撕得粉碎,一名羊兵立刻收回手里的长棍。经过两枪,喜羊羊迅速确定了狙击手的位置,“在商场那里的角楼上!”“走这里!没有建筑能看见这条小路!”路羊羊领着众人,身上的装备摇晃着。 前面是一处拐角,喜羊羊一个滑跪,右膝跪着地上,没有像警匪片那样站着探头。“噼噼啪啪!”头顶墙角的水泥被打得粉碎,喜羊羊连忙收回脑袋,如果他站着探头,那么飞向1.5到1.6米的子弹,击中的不是墙壁,而是穿过喜羊羊的防弹衣和胸膛,不足五十米的距离,足够打死喜羊羊了。 一推前倾的二十公斤装备,取下背上的赤星,手指比出一个手势。那是火力冲锋的手势!四人立刻拉开弹夹,检查子弹,压上几枚子弹,朝着喜羊羊点头。喜羊羊猛地翻身滚出墙角,队员紧跟着全部冲出来。 “轰!”赤星轰鸣着,躲在掩体后的狼军头也不敢抬,“吭!”身边一个狼兵闷哼一声,头顶一片血肉不翼而飞,不经意间抬出一点的头颅,要了他的命。“!”头押的更低了,等到枪声停止,小队长立马叫出队员,追向喜羊羊。 正好和另外一队人把众羊堵在一条小巷中,看着几乎同时出现在另一端的友军,小队长欣喜,怕伤及友军,没有开枪,刚要扑上搏斗,却听见路羊羊:“走这里!这一户有后门!”喜羊羊一众趁着众狼注意力放在路羊羊指的人家,突然反方向跑进对侧的大门。 “你追!我堵!”另一边的狼军队长当机立断,率人冲向屋后的小路。小队长也带人追进民居。喜羊羊身下一阵火光,身形险些坠落,双臂猛地发力,翻过窗户。“快!”小队长第一个跑到窗边,却发现一双手正扒在窗框上,“嗯?”小队长一愣。 身后两侧的卧室冲出四名羊兵,“嗒嗒嗒哒!”五名狼兵连带小队长死于乱枪之中,喜羊羊一蹬身下的墙壁,居然又飞身跃进屋内,“走!”领着众羊冲出大门。哪里有什么后门,简单的战术欺诈,能为喜羊羊等人甩掉追兵,节省不少时间。 狼军的连长嘴巴就没合上过,紧急命令三支小队出发,又通知塔楼上的狙击手:“协助他们抓住渗透的羊军!”“羊兵只有五个人!”狙击手看着喜羊羊等人的行进路线,“派一支小队守住东南角的村委大院!”“好。”连长气都不喘一口,又抄起了炮兵的电话,“掩护前沿阵地!前沿?前沿!我马上到!……” 听见和脚步相差无几的急促枪声,喜羊羊双腿奔得更快了,正面部队为掩护他们,已经开始强攻村口。架在房顶上的大炮,射出了一枚枚炮弹。“噗!”“啊!”不断有战友倒地身亡,一名战士被打断腿,倒在地上,浑身颤动着,牙齿死死地咬在下嘴唇上,他不能喊出声,惨叫声会影响士气,满是自己鲜血的右手,拉过掉在一边的炸药包,艰难地爬向狼军喷吐子弹的机枪阵地。事与愿违,一名狼兵发现了他的行动,提前打死了他。仿佛是看见了惨状,喜羊羊等人奔跑的速度再度提升。 与此同时,围堵的狼军小队很快发现了自己中计了。捡起掉在地上的军帽,上面的血迹说明了一切,双眼当场变得血红,狡猾的羊军一定是利用对地形的熟知,在房屋间闪转腾挪,冷不防地从角落里打死小队。“……”嘴上不再说话,脚下直奔炮兵阵地。 “你干什么?!”炮兵队长被打倒在地,捂着肿胀的脸,甩开拉着自己腿的炮兵队长,小队长喊道:“我兄弟死了,炸死这群xxxxx东西!”一把扑倒小队长,炮兵队长锁住小队长的喉咙,“你冷静一点!”小队长挣扎着掏出手枪,对准炮兵:“你们给我炸死他们!”“砰!”走火的手枪击中一个倒霉的装填员,六个炮兵愣住了,炮兵队长一掌切在脑后,打晕小队长,急忙命令:“不要停!” 三连连长趁着炮火的间隙,贴地飞行一样地飞进掩体后面,抓起染血的炸药包,奋力一扔。“咚!”一股火浪掀翻刚刚到场的狼军连长,羊军司号员一吹冲锋号,一队羊兵越过歪斜的机枪,挥舞着大刀杀来。狼军连长从地上爬起来,正好和三连连长打了个对眼,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的军衔,不约而同地冲向对方。狼牙双方将对将,兵对兵地厮杀在一起。 “咔吧!”一把扭断狼兵的脖子,早已人去楼空的指挥所,喜羊羊明白自己扑空了,幸好其余四人前去偷袭机枪阵地,眼下自己应当回到战场,参与战斗。村委大院,一队狼兵拦住了他的去路 后方,没有前线的硝烟弥漫,但这里依旧忙碌。按照喜羊羊的部署,屯城的两个师,极其猥琐地固守在原地,而回过味的第六,第九纵队,停止了东进,决心吃掉刃太狼的十七兵团,甚至从容不迫地分出两万人,支援屯城的守备军,而有第一军的双星集,打出了不错的战果,经过一昼夜的战斗,重创了羊军的一个师,但是刚刚报告上来,磨盘村遭到了袭击。 “第十三军向屯城……”“主任。”秘书打断了刃太狼,刃太狼望着站在门外的秘书,见他完全没有进来的意思,便明白事情不太方便,走出会议室,“会议暂停。”。 “什么事?”秘书没有说话,把手里的掌上电脑交给他。 “第六舰队报告,已发现开拓者号黑匣子,鉴于内容,开拓者号已进行保密工作,只有本舰舰长,知晓开拓者号遭遇,另已再度加密处理,请作战司转报首领。署名寿太狼。”阅读完内容,刃太狼有些吃惊,居然加上了寿太狼能动用的最高权限,只有灰太狼一个人能解锁。好奇归好奇,刃太狼还是认为眼前的战事要紧,吩咐道:“照着上面说的,转交首领。”“是。” 灰太狼看着转录过的视频,细细地观察,双眼突然慢慢地瞪大,比在大迂回刃太狼报告战功时,还要夸张数倍。屏幕内的开拓者号艇长绝望地按下加密键,随后,录像截止了。灰太狼缓缓地起身,拔出U盘,砸得细碎,寿太狼只是发现了开拓者号的残骸,至于艇上究竟发生过什么,除了灰太狼无人知晓。 “我们生活的世界……”灰太狼久久不能平静,捂着双眼坐回靠椅,“狠狠地击毁童话的幻想啊……”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会看时机的秘书仿佛那里都有,又探头:“……” “什么?!他没有按时吃药?” “不,是……回来了。他们正在……” 第二十二章 阳光沿着仓库的窗户,照在长枪的枪身上,影子像毒蛇一样攀上躯体。刺进躺在地上的尸体,从伤口渗出的鲜血,染在晃着亮光的刺刀,一名狼兵正在补刀。 翻开倒在一旁的阵亡羊兵,似是被血腥味刺激到一样。“嘶……流……”眼白翻转着,打量地上的残肢。鲜红的舌头衬得尖牙更加阴森,在长长的狼吻一侧放风,肆意地捕捉着空气中的血气,刮擦在牙齿的声音,甚至比远方的枪声还响。纵使天上的太阳,正当空照耀,仓库里的情景,依旧令人头皮发麻。 对于恶狼们来讲,处理羊军士兵尸体,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差,至于对于羊军,可就不是那么美妙了。枪林弹雨的战场上,随时会从某个掩体后面,防不胜防的飞来一颗子弹,直奔心脏而来,而你还在听着令人耳鸣的枪炮声,不知所措地倒地。 确保狼兵嘴吻探进尸体脖颈,双眼无法看见身后的动静,喜羊羊轻轻地滑下房梁。为尽快突进,他需要杀掉倒霉的摸鱼狼兵。 “啪!”筋肉一声轻响,喜羊羊隐约能从狼兵口中,听见咀嚼的声音。喜羊羊知道,这叫“开腥”,一般经过一场战斗,满是臭汗的羊兵,再饥饿的狼,也是连看都不看,只有一些心理变态的,毫不介意腥骚味。咽喉蠕动,也不怕得了疾病,畅快地吮吸着。丝毫没发觉,贴身而近的喜羊羊。 回想起大迂回被俘,灰太狼从臭名昭着的十三军,挑选出几名士兵,“盛情款待”了一番。喜羊羊把手里的枪,换成了赤星,站在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唔!”“轰!”头盖骨随着热血一同飞出,旋即被灼热的火花烧成了灰烬。路羊羊和其它三个羊兵冲出来,捡走狼兵的枪支,从窗户处警惕地向外张望。还好,没有狼军被枪声惊动,在密集的枪声中,也许只有几声临近的炮声,更令人在意。 路羊羊捂着鼻子,“恶……”闻到弥漫开的味道,路羊羊胃里一阵翻涌,不禁问道:“这是哪支部队……呸!”“狼军十三军,对口味一向不拘一格。”老兵回答道,显然他和十三军士兵交过手。 “挺符合他们的做派。”喜羊羊嘲笑,“不过精神打击,确实高效。”相比其它狼军部队,干脆地一刀了结俘虏,十三军的做法,属实超乎正常人的接受范围。 “有情况!”有人发出警告,喜羊羊两步并作一步,倚在窗后。比着手势询问情况。“外面一支小队,可能是发现了动静。”同样倚在窗户下的路羊羊,比划着回答。 原来,一支十二人的小队,途径仓库外的公路,离消失的心跳信号只有一墙之隔,便顺道前来查看。“切,八成又是甩掉了。”“谁知道哪。” 从门上破碎的玻璃上,喜羊羊看见五个人的身影,不过他没打算撤离,狼军并不知道,这里的仓库离他们的前沿很近,喜羊羊五人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肃清敌人的。 “嗒!”踩在门口的狼爪,掀起一股尘土,喜羊羊猛然拔出胸前悬挂的匕首。 “!!!”遭到突然袭击,五人先是一愣,看见杀来的喜羊羊等人,生死攸关的间隔,距离喜羊羊最近的狼兵率先缓过神来,急忙举起枪身架住匕首。“扑通!”两人扭打在一起。 其它四狼见状,立刻就要开枪示警,其余四羊自然不能给他们机会,十人当场搏斗起来。 “喝!”一脚踢在胸口上,路羊羊的飞起一脚,直接踢飞了狼兵甲怀里的长枪,落在不知名处。但是杀向最远狼兵的战士脚下踉跄,被狼兵乙一个侧身闪过,眼见食指收缩,就要鸣枪示警。 “啊啊啊!我的眼睛!”痛苦地捂着左眼,喜羊羊飞出了手里的匕首,压力立刻来到了他这一边。 “呼!”狼兵丙的匕首险些割掉了喜羊羊的耳朵,喜羊羊只觉得脸上冷风阵阵,不敢大意,打起精神和敌人死斗。 双方你来我往,架臂格挡,锋刃挥舞。“刷!”没有武器,喜羊羊逐渐落入下风,右手堪堪握住刺向胸膛的利刃,左拳挥向狼兵丙的头部,狼兵丙没有躲闪,而是飞起一脚,踢向喜羊羊右腰。 “哼!”两人同时闷哼一身,身形皆是一晃。喜羊羊一把捞住狼兵丙的右腿,手上发力,高举着胳膊向前推动。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狼兵丙能看出喜羊羊想把自己掀翻在地,咬牙揪住喜羊羊的右手,竟是不顾右腿折断,左手带着寒芒刺向喜羊羊胸口。 喜羊羊要的就是他的鱼死网破。右脚一勾狼兵丙的左腿,失去重心,狼兵丙只觉刺出的一刀,扎到了空处,下意识地抓牢手腕。百余斤的体重,拉着喜羊羊向后摔落。 不等狼兵丙缓过神,一把抱住狼头,喜羊羊深吸气憋住,一个头部撞击。“哐!”狼兵丙眼冒金星,也不避让,脖子一硬,两人的头颅狠狠地碰在一块。 不好!我要昏过去了!终究敌不过羊角的冲击,狼兵丙只觉天昏地暗,手指下意识地四处摸索,“咔!”狼兵乙掉在地上的枪,被人踢到了狼兵丙手边。 一把抓起手枪,在头晕脑胀中调转枪口,瞄准身上的喜羊羊。还没来得及开枪,“啪!”有人一脚踩在狼兵丙手上,大拇指被踩断,再也拿不起枪,随后一把尖刀割开了喉咙。 “啊……”狼兵丙的呼喊声,刚到嘴边,便被咽喉涌上来的鲜血堵住。路羊羊打死自己的对手,开始帮忙解决敌人。不等脑袋清醒,喜羊羊也飞扑出去。 狼兵丁只觉眼前一黑,一只眼也被划瞎了,脸上刨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当胸又中一刀,当场毙命。和狼兵乙搏斗的羊兵却是一个疏忽,被打掉了手中的武器。 “嚓!”狼兵乙正准备劫持人质,一把飞刀,不偏不倚,正好扎在狼兵乙的锁骨正中。“咳咳咳!”只能微弱地咳出鲜血,剧痛很快吞噬了他的意识。五人没有喘息片刻,将五名狼兵身上的心跳仪,全部贴在狼兵乙身上,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哈哈哈……”作为经历尚浅的新兵,路羊羊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要不是喜羊羊刺瞎了狼兵甲的左眼,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打死他。 “起来!”喜羊羊只留给路羊羊一点时间,路羊羊也不吭声,耷拉着酸胀的双臂,他清楚喜羊羊已经很照顾自己了,否则他们四个人会直接留下狼兵,直奔狼军纵深前进。先前在狼军的坦克中,他已经认识到了战场的危险,每逗留一刻,多一份危险。 五人消失在库房的小径上。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走在最前端的喜羊羊,停下了脚步。看来狼军发现了不对,喜羊羊盯着远处的狼军小队。打过无数次的小队作战,喜羊羊也不觉得腻味,毕竟,这里是战场,只要能杀敌,是不会有人在意方式。 量变引起质变,只是永远不知道是第几次的量变。机械地重复做过千次的动作,一股轻盈的感觉,爬上了喜羊羊的双臂,它就这么来了。“嘿!”在众羊吃惊的目光下,跳出藏身的拐角,朝着驻守大门的狼军打招呼。 “嗯?!”狼军错愕地看着喜羊羊,直到喜羊羊扣下了扳机,赤星的火花先摧残了他们的躯体。望着一片狼藉的大门,路羊羊四人面面相觑,尽管见识过赤星的威力,但他们是第一次见喜羊羊打得这么凶狠,似乎下一刻再也无法拿枪战斗了。一切都太突兀了,除了喜羊羊,无人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昨夜,路羊羊的背包边多出的挂饰,引起喜羊羊的注意,“这是……?”路羊羊回答:“随手从家里储藏室里拿来。”“嗯?”见喜羊羊神色严肃了几分,路羊羊犯错一样挠挠头,“呃……我只是觉得,正厅都塌了一半,找点纪念的东西。” 喜羊羊没有斥责路羊羊,固然作战分秒必争,但战火烧到了自己家,任谁都不会旁观。喜羊羊只是在想自己奋力杀敌了数年,死在自己手上的敌人不少,看着死去的朋友也不少,他始终不明白,羊族和狼族为什么大战,自己机器人一般地执行任务,为了什么?生存?责任? 两年了,大迂回的阴影压抑了两年了,喜羊羊终于觉得心里舒畅了,一些事情困扰了他许久,慢羊羊把他锤炼成一把刀,告诉他要坚信自己能解决狼族的威胁,可没有人比喜羊羊更知道,一场战争,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做主的。 直到现在,被鲜血涂抹的心脏,坦然接受了,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面对凶残的敌人,喜羊羊必须抛弃些什么,抛弃一些心理负担。四人看着喜羊羊,不禁打了个冷战,那眼神,太像一匹狼,而不是一只羊了。 “你没事吧?”“没事。”“总感觉你突然变了个人。”“是吗,我问你路羊羊,是你怎么处置磨盘村的狼?”路羊羊微笑:“还能怎么办?杀了我那么的朋友,亲人,当然是千刀万剐喽。”“参军以前,你有想过吗?”“呃。”路羊羊一愣,没有狼羊大战,他现在八成还宅在家里吃薯片,和普通的大学生一样,一边上学一边找工作,不会有太过血腥的想法。 “战争,向来泯灭人性。”路羊羊刚想吐槽,却乖乖闭上了嘴,开玩笑,那是喜羊羊,自己经历的事,能有他多? 第二十三章 发射井危机 注:本章纯属作者虚构,请勿当真。 “啪!”“叮铃铃——”“咚咚咚!” 听到警报,两人冲出休息室,一脚踢开控制间的房门。 只见墙壁上的警报灯急促地闪烁,红色和蓝色不断地在房间内搅拌。站长一个跨步走到控制台前,插入贴心放的密钥,接受了控制权。“操作失败!”机械音不断地提示着,“权限不足!” 值班员老火见蓝焰已经不省人事,连忙扶起另一个倒在地上的同事,大喊着他的绰号:“阿甘!出什么事了?” “啊……”只见阿甘口吐白沫,双眼转动了些许,示意背上。老火赶忙扔掉阿甘背上的铁盒。 “呃……呼!”阿甘喘回一口气,嘴上却叫苦:“坏了!头儿!!快停手!!!” 正在控制台前忙碌的站长,一听到阿甘的话,右手不假思索地抓向钥匙。“咔!”值拔出一半的密钥死死地锁在孔中,站长手指敲向按钮的手一滞。 “最高权限确认,导弹发射进入倒计时!” “!”整个基地的十一人全部陷入震惊中,就连大厨都忘了锅里的羊肉。 瞥见导弹的目标,站长手指飞快地连按,嘴唇也飞快:“老火,通知上司!目标北纬31.27,东经117.13!”要是站长没记错,那是友军的占领区。 撂下无大碍的阿甘,动作飞快地起身,一按挂在墙上的电话,老火接通了内部电话。 捂着被桌子装疼的脑袋,接线员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37号发射井遭到入侵!申请接通防务部!”“你等等,我马上接线!” 不敢怠慢,立刻把红线接到防务部的线路上。 一名老者正伏在办公桌上,安排着人员调度,他准备破格提拔一批新人,以表示对他们的鼓励。“嗯?”看着桌上的红色电话,温和的神态泛起一丝疑虑,“我是月太狼。”。 有些发白的眉毛一抖,听筒内传出一声惨叫,听着像是有人从高处掉落,在半空中高声尖叫,“彭!!!”尖叫声戛然而止。 看着摔到井底的肉饼,阿甘抄起步枪跑到走廊上。“37号发射井遭到入侵!”老火的话夹杂着杂音,从深山里一路传到首都。月太狼闭上双眼,他已经听见了提示,两分钟后导弹就窜进太空,打击着目标。 打开待机的电脑,在地图上键入坐标,“双星集……”月太狼看着十三军与羊军某纵队交战的地方,问道:“什么弹头规格!” “ψ(普西)标准级!” “哗!”靠椅被推开,老态龙钟的月太狼,一下站直身体。普西级!能要了双星集数十万人的性命!更何况十三军是花费较大财力组建的大军!损失了它,将会对寻渡河——喀伦泰山一带的战局造成巨大影响! 没有慌张,年事已高的月太狼知道,事情越大,越不能乱。眼珠一转,站长权限一定也被锁死了,否则他们也不会请求到这来。命令:“准备好暴力中断!”手上转接线路,起身赶往灰太狼的办公室,右脚刚刚踏出办公室门,又折回来拿上一张纸,这才快步走向走廊。 “咚咚咚!”手上在防弹门一敲。屋内传来“进。”“首领。” 拿着电话的灰太狼,举手示意月太狼坐下,“执行代码:0-1-1。” 刚刚关闭发射井井盖的站长,几乎在一秒钟内输完了代码。“命令冲突!权限冲突!”“代码无效!” 灰太狼不慌不忙,“执行1-1-4,锁死防御系统,破拆弹体。” 站长明白,设立自动系统的井内,一旦电脑检测到了明火,会自动锁住包括下水道在内的一切通道,不知道为什么先前的枪声,没有触发控制。 疑问短暂地存在了一瞬,站长对着走廊大喊:“阿甘!带着工具,强制阻断!” 此时距离发射还有一分半,井内的六个人接力,把工具带到井上。 一把拉开挂在井壁上的消防梯,干脆把安全绳系在梯子一头,双脚一蹬,顺势滑出去。稳住身形,像一只蜘蛛一样倒扒在梯子上。助手则是慢慢爬到阿甘身边,递上切割器。 高温很快切开了外壳,卸下八颗螺栓,露出内部五颜六色的线路。导弹大体上分为三部分,战斗部,导航部,动力部,破坏战斗部,导弹还是会飞往前线,到时候必然暴露情报;瓦解导航部,带着战斗部的导弹依旧危险,落在何处都是一声巨响,所以阿甘准备从动力部下手。 距离发射还有一分钟。 “卡!”切断诸多线路中的一根,助手(代号真叫助手)稍稍放松了一些,没有主点火线路,导弹不会立刻发射,但两分钟后,深埋弹体的自检电路,还是会激活备用点燃器。总之,先争取一些时间再说。 “嗯嗯!”阿甘示意助手下滑,安全绳一收一放,率先滑向导弹底部。作为基地内第二擅长的人,他肯定:照常规来讲,这里是自检电路最靠外壳的地方,三分钟,足够拆卸了。 看着进展顺利的两人,站长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些许,紧闭的井盖虽然会拦住导弹,但是基地内的人,不会有人活着,任谁看到自己能保全性命的希望,都会高兴。 “别愣着,你先恢复权限。”灰太狼提醒道,他也在敲打着键盘。“其它人排查井内情况。”月太狼补充。 “老火,留在这,大厨照顾蓝焰,山雀把黑狼的尸骨收起来,顺便检查底层!声波……”站长在无线电中命令道,“眼睛擦亮点!”“是!” “刷!”敏捷地翻转身躯,阿甘轻松地接近了弹体,这里能模糊看见黑狼血肉模糊的尸体。阿甘心底上升起一丝悲哀,以前他以为在大后方不会出现,像前线那样的……出乎意料的死亡,显然,他错了。 没时间感慨,手上抓向身后,却抓了个空。扭头看向上方的助手,“工具!”先前助手就觉得阿甘身上有什么,现在看着一览无余的北部,手指着:“你背上这是什么?” “我悲伤有东西?”阿甘疑惑,却突然想到他和蓝焰值班时,被人从背后痛击,当时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快!拿下来丢掉!”敌人留下的,阿甘可不认为是写着“我是x八”的字条。“扎进去了!”助手也没问双手使劲,两个蓝色的装置,纹丝未动。“糟糕!拔不出来了!” “嘀!”似是感受到了力道,装置一亮!助手预感不妙,连忙松开了手。 “啪!”在控制室的站长,被突然的两光刺痛了双眼,只见阿甘被电击烤成了黑炭,活像一串吊烧肉。无独有偶,山雀也在黑狼的尸体上发现了同样的装置,只不过,上面加装了点什么。 “咚!”一声爆炸,回声在百米深的井内回荡着。灰太狼问道:“出什么事了?” 站长冷汉直冒,同时对着:“入侵者可能留下了炸弹!”“炸弹?”一旁的大厨一愣,蓝焰身下闪过一阵蓝光。 “噗!”被震飞的老火狠狠地摔在墙上,右腿失去知觉,艰难地倚在墙上,掏出身上的无线电,在飞出控制室时,他瞥见了井盖不知何时正在打开。“助手!你……嘶!把导弹截断!”痛楚地咧嘴,“井盖已经打开了!” 助手心底一沉,他不像蓝焰和阿甘,对于精密的导弹了如指掌。咬牙心一横,把手上的火焰切割器捅到了燃料罐附近!他要烧出一个洞!没有充足的燃料,导弹会在半路上坠落,依旧能保住友军! 导弹还是升空了,一颗流星从深山老林中,慢慢飞起。当然,没有控制室的保护,助手只有被烧死的结果。至少,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灰太狼看着另一块显示屏,一颗编号2901的普西级导弹,正在偏离航线,灰太狼用自己的权限,修改了弹着点,向东北部偏移一千米,并且紧急锁死引信。“嗯?”有人划破了油罐么……灰太狼注意到导弹的动力部发出燃料不足的警告。月太狼很老道地没有出声,触灰太狼的霉头。 各国的卫星会立刻捕捉到信号,飞快地传回信息,包括羊族的。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回收残骸的人,不是羊军。灰太狼摩挲着下巴,既然有人破坏了导弹,那么……离十三军可能近一些。“通知十三军,回收弹体。” “是。”月太狼点头,语气谨慎:“另外,锄奸是不是……”“你认为的程度哪?”灰太狼反问。“明白了。”月太狼还是没有走,而是递出了一张报告。 “……”灰太狼一目十行,“好,很好,非常好。”连道三个好,仿佛损失大量导弹情报的不是他,而是羊族一样。“有了这批赤钢矿石……”脸上罕见地出现一抹笑容,眉毛一扬,戏谑地说道:“月老啊,你可真够精的啊。” 月太狼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没有几分心思,他可不会……灰太狼则是说道:“人才,慧太狼教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要亲自宴请她,激励一下科研界的人士!” “呃……”月太狼招牌式的沉默,正是他的拿手技巧,百言不如一默。“哦,那就由我儿子去吧,叫他结识一些精英人才,也是好处。”胳膊肘无意间推出一点桌上的纸张,上面写着东嵊公司。 月太狼点头,“也好,那就请首领放心,奸细,一个跑不了。” 第二十四章 命悬一线 闪太狼走在防务部大楼内,他要前去参加月太狼的会议。新的办公地点,新的同事,不敢放松,来到了新的环境,意味着,一切都是陌生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速太狼一样残忍的特务。别忘了,他还有一重特殊的身份,羊军的卧底。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与几个忙碌的职员擦身而过,那几名文书,显然不知道他的底细,看见闪太狼的军衔,认真地敬礼,:“长官好!”“好好。”闪太狼有些不知所措。“你是新上任的闪太狼厅长?”闪太狼有些迷茫:“是我。” 闪太狼遭遇过不止一次的试探,升职,贿赂,美色,每一次都是平凡的交谈中,夹着不露痕迹的杀气。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却是非比寻常,“防务部五厅厅长……”闪太狼瞳孔黯淡,面对高位,自觉抱着一只烫手的山芋,不接也不行。 仿佛两名职员的热情太过饱满,被感染了一样,闪太狼打了个喷嚏,一个人寻声看来。“闪太狼?!”一道熟悉的声音。闪太狼抬头,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熟人:“警太狼?!怎么是你?”“报表……我来这有事。”警太狼的话可算给闪太狼带来一丝暖意,丝毫没在意警太狼咽下的,“千”字。 闪太狼眼里活泛些许,抓着警太狼的胳膊,“狼牙军事学院一别,你我多少年没见面了?”“这……这才两年半啊?”警太狼不解。闪太狼一滞,喃喃道:“原来才过了两年吗……” “你不要紧吧?”警太狼觉察闪太狼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闪太狼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没事,我是忙疯了,每天度日如年……”“晚上咱们再叙旧,这里……” “哦哦,晚上去斜对面的饭店,我们再细聊。”面对两名军官看来的目光,闪太狼尴尬地道。“好吧,晚上见。”警太狼走出大楼。“那以后还请厅长多多关照了。”两名军官见闪太狼神情落寞,自觉地离开了。看着楼底下的身影,闪太狼心中闪过一丝悲哀,自己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以后与老友重逢的机会,不多了。 一头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羊合作的,除非这只羊拿捏着狼的性命。狼军和企业走地比较近,雷鸣集团就是一例典型。因此,许多军官与商人私交甚密,难免会有对头和仇家。在利益漩涡之中,闪太狼不经意间接触到了一些秘密,是足以断送性命的危险。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羊军找上门,恐慌之余只得接受了条件,战战兢兢地成为了羊军的内线。 会议室的大门近在眼前,回想起无时无刻不在演戏的生活,闪太狼懊悔无比,他有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发泄。轻轻推开会议室的门,闪太狼小心翼翼地沿着门缝,走进室内。 即便如此,他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会议室内等待的人,大多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回到自己面前的草稿上,而一道身影,则是站起身,走到闪太狼身旁,正是速太狼。 “老兄,上次是我对不住你。”语气中带着歉意,速太狼似乎在自责刑讯太过狠厉。拍拍速太狼臂弯,闪太狼宽慰道:“没事,于情于理,你还是下手轻了,你可是能从疯子口中,扒出情报的狠人啊。”“唉。”速太狼眼中悔意更浓,“我也是职责难免啊,要不,今晚斜对过,我向尊兄请罪,你看如何?” “请罪免了,我们三人聚一聚吧。”闪太狼连忙摇头,“警太狼,也和我一起约了,斜对过是吧,我记住了。”“好。”速太狼见闪太狼应承下来,便坐回原位,与同行都二人聊在一起。 就在说话的功夫,参会的人,基本到齐了,十几号人走到座位上,闪太狼被人拉到一边,没等闪太狼来得及问。月太狼关上会议室的门,走到首位,先是介绍了速太狼,等到会议正式开始,提及了本次会议的目的。 “锄奸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正常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疑问,这要走漏了风声,没抓住事小,被反利用事大。当即就有人转动眼珠,思考着。果然月太狼话锋一转。 对于导弹的事情,只字未提。“前线,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没有安定的后背,恐怕于战事无利。”紧接着责成防务部三厅绰号正平的人,会同作战司的速太狼,肃查内部的事宜。而分管后勤五厅的闪太狼,自然成了二人的首要目标。 羊军安插的内线,居然有真正危及狼军的存在!没听进一句话,闪太狼尚不知自己已是两位特别机构首脑的目标,作为一名内线,一惊一乍的他,的确不够合格。摇摆着双脚,闪太狼祈求着会议快点结束,老天真的回应他了,月太狼只讲了三分钟,简短的小会,便结束了。 月太狼没有让他走,没有其它机关的人在场,真正的会议,这才召开了。 这个正平显然来头不小,开口便是:“闪太狼是吧,你和羊军接触过?” “不用担心,你跟羊军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正平见闪太狼无比吃惊,出言解释道:“哼,我该怎么说呢?你的伪装太过拙劣。”闪太狼局促不安起来。 “老兄啊,我冒着极大风险才保住了你的性命。”速太狼拍拍闪太狼的肩膀,“你只需要按照计划行事,就够了。”“什么?”闪太狼不得不接受,现在的闪太狼如同,啊不,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钓出与你接应的羊军上线。”正平转过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情报:第一个是闪太狼在玛南门大广场出口时的身影,第二个是三个市交通局的车祸报告,以及一辆车门被撞得变形的轿车,第三张照片,则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黑色手提箱。 “……”闪太狼有气无力,“原来……你们。”“是的,自从你误拿了首领的密令后。”正平神色平淡,“说起来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揪出了不少的敌人。”在电脑上一敲,一份详密的计划出现在电脑上,借由闪太狼的特殊身份,进行一系列的操作,引诱羊军与闪太狼的接头员,然后顺藤摸瓜。 “这么早就把计划告诉我,你们就……”正平打断他:“要我说啊,一个能为了妻儿,能做到在雨夜里,连续制造十一起车祸,驾驶着一台几乎报废的轿车,绝对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一言不发的月太狼,突兀地问道:“闪太狼,有关那张密令,你知道多少?”“没多少,封面上面的标志,太显眼了。”闪太狼如实地回答:“从我意识到拿错箱子以后,我就知道一切都晚了。“摆摆手指,“你们继续吧。”月太狼又陷入沉思。 很快他们就商议好了一切,包括紧急暗语和信号,没有来,提前来,等突发情况,也敲定了解决方案。当晚,速太狼,闪太狼和警太狼,在斜对过的饭店里,如约吃饭,只不过三人心怀鬼胎。席间,警太狼,拿着电话,借口上卫生间,悄然拨打着电话,按键声拼凑出:“122……” 同样在街上,坐在大排档里的灰,则是一脸的无奈。他始终想不明白,慧太狼,作为一个科学家,为什么要选在街角的小吃店?当然,他知道人才的脾气一向古怪,没有细问。 “姐姐!”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摊主手里接过一把烤串,滴溜溜地跑来,“你要的串!”脆生生地说道,模样可人极了。慧太狼接过散发孜然香味的肉串,手上却是一把抱起店长的女儿,在后者肉乎乎的脸蛋捏住。“嗯~~”小女孩不满地嘟起嘴,小手也在慧太狼脸庞上“还击”。 “姐姐坏!”任由小手在自己脸上乱摸,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一大一小,打聊在了一起。有种局外人感觉的灰,脑袋一转之间,很快明白了一切。“……”在实验室里的慧太狼,冷静高效,认真计算着公式,灰当时就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机器一般。原来是来找熟人,回回人情味…… 手上悄无声息地拿起一根,钢钎从嘴唇间缓缓捋过,将肉尽数吞进肚中。看着灰嘴里的寒光,小女孩缩缩脑袋,“叔叔可怕!”“扑哧!哈哈哈哈哈!”慧太狼放肆地大笑,一听就知道发自肺腑的开心。 “叔叔,哈哈哈,是叔叔,比你大了五岁的叔叔,哈哈哈!”慧太狼颤动着,眼角笑出眼泪。一旁闻讯赶来的店主,也插着腰,“小傻瓜,这位明明是个哥哥!”“店主……”灰低声,扭曲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普通人哪里听过尸骨堆里爬出的人说话,当即觉察灰不一般,再联想慧太狼的身份,连忙抱着孩子,知趣地退到一旁。 似是因为失去了小女孩,声音有些清冷地说道:“明明是个十七岁的青年,连十八都不到……”灰:“这算什么?知心‘大’姐姐时间?”面对灰突然间的调笑,慧太狼的手腕一僵,刚要发作,却瞥见灰隐约露出的锁骨,爬着一条狰狞的伤疤。 灰直截了当,“你在害怕什么?”面对咄咄逼人的灰,慧太狼没有回应。“有关液能的研究,以你的才能,半年前就能成功。”“抱歉,我……”“你在害怕。”灰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得承认,像你这样的人,草原上没有五百年出不来一个。”灰毫不吝啬地称赞,也同时揭穿了慧太狼的顾忌:“你在想,要是一颗液能炸弹落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街道上,那么不会有人存活。”原来慧太狼并不认为只有自己能开发液能,她清楚,这项技术,自己是第一人,同时不会是最后一人 “……”灌下一口酒,灰继续道:“人漂亮,谦虚,性格好,智商高,你简直就像虚构出来的。”又喝下一口酒,“可惜,在羊军眼里,你就是不折不扣的魔头。”慧太狼猛地抬起头,瞪着他。 “大迂回的时候,当我反身砍倒偷袭的羊兵,看着他倒在三天前刚刚结识的臭屁战友身上,和他流着一样鲜红的血液,捂着伤口,我才明白,原来没有什么狼羊,我们是你死我活的敌人,羊兵也有自己的朋友,相信我,他们会挑开你的肚皮,因为你一手缔造他们战友的死亡。一个个名字,一排排墓碑,一个个家庭,你做的一切了结了数百万计的生命。”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灰太狼的儿子,上百万平方千米领土的继承人。”灰吃下一枚药片,决绝地道:“我用没人性,换你们选择的权力。”管理一个班级,足够一名优秀老师操够了心;管理一个国家,足够一群精英献出一生,所以,灰的话没有任何的凡尔赛。如果今晚来的是灰太狼,不会再有慧太狼这个人。 因为慧太狼的自作多情,狼军至少多损失了几万人。也许十三军的几个人,就在这些名单里面。 “小心!”喜羊羊高呼,一颗流星自天而降,正好砸进了喜羊羊五人小队所在的屋子。 “呸呸呸!”喜羊羊吐出嘴里的尘土,半日来的迂回和努力全部化为乌有,他很生气,因为这么大的动静,狼军不会全体耳聋。“都没事吧?”“哎呦!”“哦哼哼哼~”从尘土中传出四人陆续的呻吟声,喜羊羊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打量着“不速之客”,喜羊羊惊讶地发现这是一颗导弹的战斗部。 普西级导弹。十三军的重围,已经沿着信号,水泄不通地,围了上来。 第二十五章 黑火 “哗哗哗——” “叮!”从厚重的雨幕中,闪过一个光点。 精准地打爆喜羊羊试探出来的玻璃片,喜羊羊身后的墙壁立刻爆出一团火花,喜羊羊纹丝未动,代号复眼的狼军狙击手,正稳稳地盯着他们。 “呼——吸——”重新屏住呼吸,复眼进入又一轮的长出气阶段。平直地端着手里的狙击枪,神色忘我地听着雨声,他能保证,只要喜羊羊五人所在的地方,跑不出一只活物,否则,辱没了十三军全部败给他的精锐狙击手。 “秃噜!”断壁前,有人一脚踩进泥泞中,湿滑的雨靴发出一声轻响。 其余四羊不约而同地攥紧了手里的枪,听声音,离得非常近。 战斗了一夜,十三军的士兵目的很简单,杀光普西级导弹附近的羊军,阻断一切非狼军通讯,确保导弹情报不会落入第二方手中。 长枪率先进来,紧接着是雨披,塑料边角上,缓缓地滴落雨水,“嘀,嘀,嘀……” 带着浑身的寒气,狼军士兵一眼就看见残缺的导弹。脱离的战斗部,静静地躺在屋子中间。战火摧残的摇摇欲坠,再被导弹一砸,主梁要看就不行了, 忧心忡忡地瞄了一眼,正在担心房梁会不会被寒风吹垮时,一只手,一把夺走了他的枪。 “唉,真的有必要吗?”无奈地举起手,白狼慢慢地摘下身上的雨披。原来他是来和喜羊羊接触的,昨夜的战斗,狼军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兵力。如果浩浩荡荡地包围上来,附近的羊军一定能察觉异动,毕竟,他们也看见了,一颗耀眼的流星直奔战场而来,没有人会信是UFo。 “……”没搭理白狼,有些疲惫的路羊羊收起白狼的枪,警惕地看着他,脚下始终没有挪出阴影。 “我是来谈谈的。”看见藏在一旁的喜羊羊,白狼微笑道。 喜羊羊轻咦一声,指指身后可怖的武器:“这是你们的东西,为什么不一炮轰死我们呢?”直接点破狼军的心思,“毕竟,你们还能再造一颗,而且,方圆五十里的信号,已经被你们屏蔽了吧?” “的确。”见喜羊羊接过话头,白狼承认喜羊羊说的对,喜羊羊五人无论如何也传不出只言片语,他们只会死在双星集的破烂村庄里。 但是,上次与喜羊羊战斗的录像,却引起了狼军高层的注意。赤星无可匹敌的威力,正符合狼军的需求。不仅垂涎于赤星,而且刺探羊族的科技水平,同样也是狼军致力的方向。 “所以,他们叫你来交换?”喜羊羊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狼,脸色似乎有些缓和。 “交换?不不不,是交易,没有那把红色散弹枪……”白狼停顿了一下,让让身子,故意让外面的寒风吹进来,夹着雨点的冷风,额外的提神。他示意喜羊羊要清楚,没有赤星,他们早被火力覆盖炸死了。 发现喜羊羊挂在身侧的赤星,没再拖拉,白狼道出了原因:“之所以没有调用大炮,是因为我们想知道它的详细参数,以及注意事项。”正如饭馆会在招牌菜里添加别的东西一样,防伪造,也是军工的一大要点,不然轻易被敌人破解,专项针对,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是这样啊,你们想具体了解赤星啊。”喜羊羊皱起了眉头。普西级导弹,一眼就能看出战略意义,而赤星,则是羊族专门研制出,对付狼军的装甲车的,大规模武装后,对狼军将是巨大的威胁。 似乎是见喜羊羊摇摆不定,白狼也没有心急,拿出防风火机,摆弄着。“嚓,噔。”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白狼也在打着算盘,他在像出去后的事,羊族不可能只发明一种枪,“原来叫赤星……那就好,有了名字,同批次的枪,也能让羊族内部的间谍细细地查了……欸?” 漫无目的的视线,注意到导弹上的一个东西,引起了白狼的疑惑。起初他以为是导弹上的凸起,直到那玩意亮起了蓝光,勾勒出的线条,正是普西级导弹独有的气动外形。 “这是……某种微缩测量仪器!!”白狼顿时醒悟,这是一个探测仪!它在测量和记录着导弹的参数!不等他喝止喜羊羊,一道劲风直冲白狼脸上而来! 复眼从热能望远镜中,看见白狼弯腰躲过了什么,随后举着左手。复眼绷紧了神经,那是强攻信号的前兆。 举着手中的信号枪,白狼如临大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喜羊羊等人,拿着不知名的仪器,这等同于狼军的封锁可能无效。 喜羊羊见白狼紧张起来,也不再伪装,直言:“我说啊,毕竟我们在十三军的重重包围之下,来点防身的东西,不过分吧。”话里话外充满讽刺意味,五人不可能带着普西级导弹到处跑,那要保命,总得要做点什么。 白狼没有说话,手臂慢慢放下,就在快放到身侧时,“噔!”一道红光冲破雨幕,。“腾!”扣下手中扳机,复眼率先开枪。 喜羊羊早有准备,率先一脚踢向白狼小腹。开什么玩笑,和狼军作交易?他喜羊羊还不如和魔鬼做交易! 面对杀来的喜羊羊,白狼没有慌乱,抓住喜羊羊的脚腕,反手一拳砸向路羊羊的面门。 双臂架在身前,接住白狼的一拳,拳上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路羊羊被力道击得后退几步。 “!”喜羊羊快速的一枪托,惊得白狼出了一身冷汗。脸上躲过坚硬的合金,赤星的尖角险些在白狼脸上豁出一道口子。 面对喜羊羊的猛然进攻,白狼回过神来。不等其它人围上来,一个箭步冲到导弹前,无论如何,他也要摧毁这个可能泄露情报的装置。 “咻!”羊兵甲则是一个滑铲,攻向白狼的另一条腿。白狼顺势倒地,一脚还是踹了出去。 “没有用的。”喜羊羊掏出了第二个探测球,看着喜羊羊手里的白色仪器,白狼终于意识到了喜羊羊的目的。 哪有什么主动谈判,不过借着谈判的由头,绑住他!恐怕上次的恨血和以前的一些事情,又或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总之,喜羊羊确定来的人不会是个小人物。白狼也不是吃素的,没有自顾自地逃走,而是站在倒塌的门框后,隐隐地拦住喜羊羊等人的去路。 “啧!因为被包围,没有把握吗?”白狼一掌击在冲到身前的羊兵甲,对着喜羊羊高呼:“没有用的,我们是不会让你带着情报逃走的!”四人可不管白狼,拳脚,匕首,甚至手枪,一齐招呼而来。 没有参与到攻击,喜羊羊站在原地,拉开了赤星的枪栓,换填上一枚特殊的子弹。 接到消息的复眼,二话不说通知了十三军的人。早在周边预备的一个营,立刻收缩。 “轰!” 就在二营行进中,一团火焰,从中心升腾起来。在短暂的通讯 “什么情况?!是羊军的炮击?!”“……”躲避身形的复眼,听到二营的呼叫,大声否认:“是xx的喜羊羊打出了的!我亲眼看见喜羊羊把屋顶轰塌!该死!”“你疯了?!” 复眼没有疯,屋里的连狼带羊都震惊了,只有喜羊羊神情自若。白狼躲开砖瓦,难怪上级要赤星,全功率的赤星,能有如此大的火力。 没再细想,白狼欺身而来,就要抢夺赤星。 “刷!”一道枪刃飞出,白狼敏锐地躲开,离喜羊羊只有三步远时,却听见了与众不同的声音。 那是夹杂在雨声中的细微爆炸声,一缕黑色,沿着雨水,悄然绕在两人身旁。 “噔!”一道水迹,在白狼的眼皮底下,爆开了,在地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轰轰轰!”霎时间倾盆而下的雨珠,全部化为了一颗颗炸弹,接触到地上的积水,又同化出一片同样的物质,这才是“液能”枪。 二营张开的网,恐怕……白狼心底一沉。雨披,头盔和防弹衣,哪能抵挡住爆燃的水珠,这回已经是死伤惨重了。 “常规的子弹,能弹射二到三次,适合杀伤掩体后的敌人。”教授翻过枪身,示范了一次。凭借坚硬的合金,愣是把飞射的液能崩成了数股能量流。“嗤嗤!”一片靶子被红色流光击倒,教授又填装了一颗黑色的子弹。 看着与示范无异的景象,喜羊羊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杀敌,战友,如果早一些能有这样的武器……“嗯?”眼前煞风景的白色,引起了喜羊羊的注意。白狼提醒了他,还有敌人要拼杀。 “哼!”不在乎白狼刺来的匕首,赤星的枪口,挡住刀尖。没有机器的蛮力,谁也别想损伤赤星的结构。 “呼!”“啪!”“唰!”“叮!” “看拳!”路羊羊抓住破绽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捶在白狼的脸上。谁料白狼掷出三枚飞镖,六人继续厮打在一起…… “咚!”羊军真正的炮击才刚刚开始,喜羊羊的一枪,引发了大规模的电磁冲击,很快便锁定了喜羊羊的位置,羊军开始朝着双星集的东北部推进。 第二十六章 清查 内部锄奸和调查一同进行着,警太狼莫名其妙地被调任,做了防务部的通勤员。即便月太狼承偌,只是临时的调任,警太狼还是觉得,别有深意。 深山,老林中到处是蚊虫,一只只半截手指长的蚊子,能把人活活吸死。 “嗡嗡嗡!”一掌拍散成群的蚊子,寒毛竖立着甩掉手上的汁液,那一下不仅打死了吸血的雌蚊,连雄蚊也被“殃及无辜”。很难想象没有防蚊衣,站在这里的后果。 好在这里的树荫,不算太过浓密,还能看见手中挥舞着的斧子。“咔擦!咔擦!”努力砍掉挡在眼前的枝叶,打头的人换了一拨,一支十几人的小队,在密林中艰难前进。 不远处,一堵钢丝围墙隐秘地藏在树丛中。莫说是附近住过五十余年猎人,就算是山中的动物,也不一定知道这里的玄机。 打开大门,切断电源,里面是一片空地。没敢大步踏出,警太狼看着手臂上的屏幕,电脑显示前方是一片地雷区,密密麻麻的排雷,能把两只脚或者四只脚的活物,炸上西天。 小心翼翼地踮脚,警太狼的脚尖,轻轻地落在一片空地上。“……”跟上的队员们,悄然捏了一把汉,两颗地雷之间,离得相当近。三二三式的埋雷法,已经由草原历次实践,证明了反步兵的高效。 回头看向队员,警太狼出声喝止:“喂!别动!”止住队员踏错的脚,狼爪轻轻压弯青草。 “编号h-4,瞬发式反步兵地雷。”听到队长警太狼的话,队员炉灰缓缓地收回左脚。 “小心些!我们在地雷区正中,离基地还有大半路程。”防蚊面罩后,警太狼脸色严峻提醒道:“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慌张,原地蹲好!” 接下来的路程,除了几次几个队员身体失衡,险些跌倒在雷区里,就没什么惊险的情况了。 倒伏在地上的树,整齐划一地围成一个扇形,能在军事卫星上,清晰的看见。 正中的导弹发射井,正是警太狼此行的目标。 由于上次37号发射井,明显遭受了直接攻击,那里可能留下“惊喜”,在等着他们。 “du!”掷弹筒抛出弹壳,一炮轰开发射基地的地面入口,警太狼和队员们,等到烟尘散去。 强光手电,照亮停电的室内,这里寂静的很。 “你们四个留下。”警太狼比划着,示意炉灰和另外三人,排查基地其它地方,便带着十一号人,朝着电梯跑去。 炉灰架设好带来的重火力武器,堵在小路上,招呼携带狙击枪的队员,前往基地设立的岗哨。哨兵果然死在了沙袋后,“队长,守军遇害,没有开枪反击。”炉灰报告道。 等待片刻,警太狼的声音,从肩部对讲机中传出。“知道了,重点排查进气口。”“走,去检查排气系统。”站在幽深的黑暗边缘,警太狼点起手中的燃烧照明棒,扔进电梯井。 带着亮光,燃烧棒足足下坠了五秒钟,才传来一声轻响。“看来电梯也不能用了。”警太狼回头,对着队员讲。“走导弹发射井的备用电梯。” “……”走在阳光底下,还穿着防蚊衣的炉灰,走在路上。能看见远处的排气口,炉灰加快了脚步。 细细地检查一番,炉灰在心里默默记下,一号排气孔,正常。没有通畅的气体交流,亦或者沉淀了有毒气体,导弹发射井内的人员,如果不能及时撤离,死路一条。 尽管录像中37号发射井,是被爆炸瘫痪的。稳妥起见,还是检查一边比较好,警太狼临时做的决定,没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卡卡!卡!”使劲摇晃着拉杆,电梯稳如泰山。“受阻。”其它三处的队员也比出手势,示意这里的升降梯失灵,警太狼召回队员,“准备绳吊。” 掏出背包中的绳索,警太狼在伸出的钢管上,扣上安全锁,打上结实的锁扣。警太狼带着队员们,一错一错地下滑。 散发些许糊味的尸体,还挂在梯子上,正是助手。拨开他残缺的身躯,警太狼小心地绕开。井底的冲击和炙烤的痕迹,表明那颗庞然大物发射时的情景,是有多么的震撼。普西级导弹,真正杀伤敌人的,却是那么的小巧。 等待炉灰的三人,同样也没闲着,一人守在哨岗上,两人把住大门。 “恶……”有些恶心地刮去防蚊面罩上的蚊子,满眼是花色的翅膀,细长的口器,总有种塑胶都无法抵挡叮咬的错觉。 “习惯就好。”另一名狼兵也拍散一团黑压压的蚊群,“没有黑风蚊厉害。”大漠中的戈壁凶蚊,做过驻边巡逻队,都知道它的嗜血成性。 “倒不是害怕这些东西……”仔细擦掉脸上遮挡视野的蚊子尸体,“你要知道,这玩意……携带无数的病毒和细菌,连西域的正规军……”“嗯……” 检查到第三处进气口的炉灰,发现了什么。 没有贸然上前,炉灰仔细地看着强光下,盒子一样的东西。一边通知警太狼:“队长,发现情况,一个不知名的装置,被人安装在三号进气口上。” “收到,我们已经在去控制室的路上,即刻关闭。”即便它是一个装着剧毒气体的毒气弹,也别想那么快充满整个发射井,更别提导弹井盖大开着。 “检查关键通道!”警太狼对着身后的三名队员命令道,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钟表。“十分钟后到控制室。”三名队员很快出发了,沿着一条条必经的铁梯,走廊,仔细地检查着。 在地面上的炉灰,也在既然它在日晒下,那就不是烈性炸药之类的易爆物。炉灰眯起双眼,伏着身体,一步一个脚印地靠近,生怕触发了什么。 那个装置,被一层纸一样薄的东西覆盖着。“……”手掌稳稳地捏住一角,甚至连蚊子翅膀的震动,都不及装置的抖动细微。 “炉灰。”“!”下意识地松开手指,炉灰被吓了一跳。 “什么事?”看着“盒子”没有异样,长出一口气,炉灰问道。 深埋地下的控制室,警太狼正和队员们站在凌乱的室内,电子员调出监控录像。看着屏幕上的情景,警太狼嘱咐0道:“你们四个小心些。” 手臂电脑上,正放着37号发射井的录像,配合心跳仪,迅速锁定了时间节点。其中黑狼和哨兵的死,引起了警太狼的注意。 “绰号黑狼,是自己跳下梯井,自杀的。”“自杀?!”炉灰皱眉。 “没错,他的背上,和其它二人一样,被人植入了两个蓝色装置。”警太狼补充道:“门口的守卫,已经找不到他心跳停止的时间点。”不考虑保密,被正面入侵,哨兵是第一道安全线,然而电子员没有找到哨兵的死亡确切时间。 背后升起一股冷气,炉灰思考着:“不可能,没有心跳,井内应该作出反应才对。” “是的,但他们没有。”警太狼说:“哨兵的死,没有惊动控制室。” 再看一眼经过,控制室内,蓝焰和阿甘,正端坐着台前,两人正常的值班种。蓝焰的身后,一条蛇一样的阴影,悄然地从门口处,流向椅子后。 “今晚……”阿甘和蓝焰显然注意到情况,似乎也没听见声音,依旧谈论着今天的伙食。“知足吧,我们这可是开着小灶……”蓝焰一脸的轻松。 的确,除非基地有作战任务,全无前线的辛劳,还有专门厨师,除了不能上网,日常生活无聊些,基本不会有压力。巡巡逻,检查下导弹的生活,蓝焰等人已经习以为常,也难怪他们敢闲聊。 黑影猛地扑上蓝焰的后背!“呃!”蓝焰闷哼一声昏死过去,阿甘也紧步其后。“怎么了……嗯!”昏倒在地。紧接着就是警太狼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原本应该顺畅的影像,变得无比卡顿。 看不出信息,警太狼瞳孔紧缩。遇鬼了?哼!他们就是把人变成鬼的屠夫,害怕神鬼之流?警太狼倒是更担心战友死了。 通过外包下的缝隙,炉灰看见底下是一层液体,泛着蓝光,像是有毒的溶液。拔出脚边的青草,轻轻地抿上一点。 “噗!”草叶上的液体,居然爆炸开来!“哇!”炉灰吐出一口鲜血,右臂颤动着,小臂不翼而飞。艰难地从血泡中,吐出音节:“快撤!” 门口处的两人,也听见动静,沿着正路飞快地跑进来。“踏!”浑然不觉脚下,一条细细的蓝线。 “噌!”身形被一切而开,两人当即毙命。哨岗上的尸体,则是有多了一具。 “噔!噔!噔!”控制台尖叫着,井盖开合按钮正在闪烁。警太狼收到炉灰的消息后,刚刚率领队员们离开控制室,却发现井盖正在关闭。“不好!”面条一样被切断的攀爬绳,告示着警太狼的退路,已如电梯井里的电梯一样,被截断了。 脸上的阴影越来越大,警太狼看着完全被闭合的井盖。 “该死,我们被困了!” 第二十七章 “呀!”一名狼兵趁着喜羊羊换弹的功夫,脚下越过石堆,冲了上来。 斜劈出一刀,刀尖擦过喜羊羊的肩膀,力道却是一卸,锐利的劲风,堪堪划破了喜羊羊的军装。 架住头顶的短刀,“咔!”喜羊羊一扬手中的赤星,弹开狼兵的攻击,没有追击,真正的危险,在远处的房顶上。 “啪!”手中狙击枪射出炽热的弹头,尚且发烫的弹壳落在地上。“叮当!”抓住机会,复眼动作迅速,又是一声枪响。 狼兵也一把抓住喜羊羊,使劲按着肩头,手上不让有寸步动作。 察觉狼兵的意图,喜羊羊右膝一抬,狠狠地顶在狼兵的腹部上。狼兵也不甘示弱,手上的利爪,扣住喜羊羊的肩头,探进皮肉的趾爪,只要喜羊羊一动,就能撕开血肉。 两人耳朵同时一痛,“嘶!”第一发子弹从错开的两人中间穿过。“啪啦!”听着被击碎的玻璃,喜羊羊手快一步。 “咳!”赤星坚硬的枪身戳在腹部,冰冷的金属被雨水侵染得更加寒冷,伴着火辣辣的疼痛,赤星在狼兵右侧下腹上,打出一片淤青。身体不由自主地左倾,狼兵的头颅被击得粉碎。 抹掉脸上的血液和雨水,喜羊羊向后翻滚,灵活地在废墟中穿梭。 “啪!”子弹急速洞穿墙壁,喜羊羊一个急停,胸前的军装被风力刮得紧贴胸膛。复眼的枪法远超一般人,如果不是自己赌心理,侥幸躲过一枪,不然早就死在狙击枪下。 脚下不敢丝毫停顿,反身躲进断壁残垣后,隐藏住躯体。 “……”愣住的复眼见狙击镜中消失的人影,顿时站起身。“三号雷达车!小心!喜羊羊朝着你们那里去了!” 方向盘一转,司机表示收到,顶着仪器的车辆,轮胎卷起一层层的泥泞。为了封锁通讯,狼军出动的四辆雷达车,正在战场上时刻不停的运动。 喜羊羊的通讯球,第一没有功率,第二没有范围,于是乎喜羊羊直接决定,四人拼命地朝着四个方向移动,向着接应而来的羊军进发。 羊军方面,来的一个团,正在和正面的狼军厮杀。“乓!”随着最后一声炮响结束,一群灰白的步兵,冲向狼军的阵地。 率先冲在前方的士兵,扔出一颗手雷。滚进壕沟的炸弹“嘣”地一声爆开,掀起一股热浪。 “啊!”一声惨叫,三名狼兵被炸倒在地。两名死里逃生的狼兵,被弹片扫到的胳膊颤动着,手掌却是握着救命稻草一样的枪,猛然站出壕沟,一枪放倒欣喜的羊兵。失去生机的一只脚,滑进战壕中。 不等两人换弹,早有羊兵剪开钢丝网,从侧翼绕进阵地。三柄刺刀围住两人,一脚踢出,换身上一拳,两拨人扭打在一起,狼羊近身搏斗着,开始白刃战。 “咔拉!”一脚踩掉瓦砾,白狼穿梭着街道上。“告诉我他的位置。” 同样在奔跑的复眼,回答道:“还在寻找中,他在接近三号车!” “不能让他破坏屏蔽网。”白狼速度加快一分,回想上级的话。“普西级导弹,实在太过重要,喜羊羊他没被冲昏头,居然没有上钩。” “早就说过,我们要做的真点。”复眼翻下楼梯,手脚敏捷地冲出小楼,朝着巷子跑去。“至少把包围做地假一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管怎么着,务必阻止喜羊羊传……”白狼的声音一断。 白狼面前的建筑,站出一道身影。看出隐约是只羊,白狼双腿一停,“!”扭出较大的角度,腰身灵活地翻转,躲进一旁的巷子。 果然,一声爆炸在白狼手边的街道上爆炸,赤星独特的火龙,在雨中翻腾着。 优先通知复眼:“他在我这,东部二街道。”白狼露出一抹微笑,不考虑生死相搏,他能纠缠住喜羊羊极长的时间。“我马上到,只有一百米路。”收到复眼的回应,白狼掏出怀里的武器。不是恨血的血红剑身,而是另一把剑。 一个运气,“轰!”积水中倒映着血红的能量流,躲开爆炸的气浪,白狼的身影在雨帘中穿梭。“……”咬牙忍住发麻的耳膜,右臂撑住身体,左手甩出一把飞刀。 “噌!”刀尖没进墙壁,喜羊羊脚下稳如泰山,那只是白狼的虚张声势。一个飞跃,白狼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卸掉身上的惯性,又闪电般地起身。 “刷!哧!”白狼真正的杀招,一把灼热的短剑,雨珠落在剑柄上,先是被劈成两半,再是被热量蒸发。带着白雾,白狼的斩击一剑切出。 “嗞!咔吧!”“叮!”“啪!”“咚!”“咳!”“哼!” 先是墙壁被切去一角,再是赤星金属枪身半融化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失去平衡,白狼脸上出现一个泥印,喜羊羊胸膛一闷,谁也没占到便宜。 但是,白狼不是一个人来的。复眼架好手中的狙击枪,狙击镜中清晰地看见街角的两人,“我看见你了。”肩部传来复眼的到位的信息,白狼的攻势变得更加凌厉。喜羊羊接下一击,脚下踉跄地后退,伺机而动的复眼,自然没放过机会…… 37号发射井,众人还困在百米深的井内。没有慌张,慌也没用,警太狼立刻派出人手,搜查着。 “怎么样?”警太狼朝着巡查回来的五人问道。“没有别的出路。”五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除了寻找通道,他们还顺便检查了基地内的通气,幸好还没有出现问题。 “队长……”炉灰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警太狼听着虚弱的声音,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传来绷带撕裂声,坐在基地内地表的值班室,炉灰强忍着剧痛,简单地包扎了伤口。“其它三人死亡,敌人早已意识到了我们会来。” “好,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先想办法逃生。”警太狼询问道:“看你那,应该是被设立的陷阱伤到了吧?”炉灰赶走寻味而来的群蚊,捂着伤口:“没错,敌人使用了一种蓝色的液体,你们要额外小心。” “蓝色液体?”警太狼回头问道:“你们在基地里发现了什么没有?”“没有。”五人细细地想了一阵,负责检查生活区的人却是迟疑了片刻。 “嗯?有什么不对的,赶快说!”警太狼皱眉,“我打算洗洗身上,结果基地内好像停水了……”队员忙不迭地回答,没斥责他的不认真,警太狼联系到了一种可能,连忙同炉灰通话。 “看看蓄水池!”炉灰早就站在池子旁,看着池水,脸上苍白地回答:“啊,队长,情况很严重。”引进河水的管道,正释放着一股蓝色的液体,在水中梦幻地扩散,被吸进净水池中。 “这种液体,还不知道它的爆炸条件,总之,小心。”警太狼脸上沉重地听完炉灰的话,现在大约十公斤的蓝色液体,正在沿着管道,渗进基地各处,而且,极具爆炸性和破坏力。他们需要尽快离开导弹发射井! 但是怎么离开?上面是厚实的井盖,能抵挡轰炸的坚实;四周是混凝土钢筋墙壁,和百十米深的土壤。警太狼抬头仰望发射井的上部,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们,携带的炸弹,统计一下。”警太狼的话,引起了队员们的疑虑。一支小队,能带多少炸药呢?而且还是搜查为主的任务。 “不要管那么些!”警太狼见众人愣住,催促到:“我有办法!”随后询问电子专员,“你能远处遥控程序吗?”电子专员点头,这不麻烦,比重组被破坏的系统简单多了。 “待会,上井,我给你信号。”警太狼又捏着对讲机,语气肃穆:“炉灰你怎么样?” “啊……啊。”炉灰脸色愈发苍白,挥动的手略显无力,蚊虫疯狂地钻进破碎的防蚊衣,吮吸着他的血。手上扎进衣角,对着井底的警太狼道:“我感觉……失血。” 听出炉灰的情况不太妙,警太狼迅速:“你把池水撒到井盖最近的一侧!然后远离!尽量渗进缝隙中!只有这样才能救了我们!” 炉灰勉强打起精神,找到一个蓝色塑料箱,尽量瓢起蓝色的液体,一步一瘸地走到井盖上。他明白了警太狼的意思,爆炸桥梁,一般把炸药分成两部分,一份在上,一份在下,爆炸的力道,能对桥面形成剪应力,破坏的更为彻底,而且,这种蓝色液体,既然能通过滤水装置,那它…… 脸上被滴上一粒水珠,警太狼立刻命令队员们在井盖附近,搭建了一个临时掩体。“这个敌人十分聪明,早就料定我们会排查,提起布置好了陷阱,一个个等着我们触发。” 原来如此,羊族的人,先是用进气口的陷阱,炸掉一部分人,然后在大路的中间,拉出一道细长的缝隙,等到前去查看的人自投罗网,再是:“井盖闭合后,我们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完成任务,优先重组基地的系统,试图找出并传出遇袭时的录像。”警太狼看着渗入的蓝色液体,对着电子专员比出手势。“噔!”敲下确认键,基地内开始出现异动。 “嘣!”四处管道迅速膨胀着,猛地爆炸,早布置的掩体挡住了冲击波,但是脚下的建筑开始瓦解。“起爆!”警太狼等人安装的炸药,连同渗入井盖缝隙的蓝色液体,炸开了。 “彭!”被炸开一个小洞的井盖,开放了逃生之路。 “炉灰!”“给他止血!” 第二十八章 狼狈的警太狼一行人,带着重伤昏迷的炉灰,回到军中。 炉灰被送进急救室,紧急抢救。 警太狼则是解散队员,独自一人带着录像,找到了灰。 “……”看完录像,灰又重新放了一遍。 这不可能,难道,羊族真的掌握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技术?灰摩挲着下巴,作为总通勤处的话事人,除了一些领域,他对国内的认知,恐怕只逊色于灰太狼。 “蓝焰……阿甘,这种悄无声息的手段,还真是可怕。”灰思考半天,没有眉毛,只得长出一口气,又问道警太狼:“你们还别的发现吗?” 警太狼点头,提起手中的箱子,轻轻打开,一股白色烟雾缓缓地翻涌着。 “这是?”灰看着防爆箱里的干冰,疑惑道:“这袋蓝色液体,是什么?” 安全措施做完备的警太狼,小心地从干冰中,取出取样袋。带着蓝色微小结晶的液体,慢慢地在袋中流动。警太狼介绍道:“这就是炸断队员炉灰手臂的‘罪魁祸首’。” “这么一袋吗?”灰直奔要点。难怪警太狼连炉灰的伤势,一起加进了报告中。 “不。”警太狼摇摇头,拿起箱子里的药匙,取出一点点液体。“当时他只用了一片草叶,大约沾出两克,就把他的小臂炸断了。” 闻言灰从座位上站起身,惊诧:“这么点量,把炉灰队员的骨骼,炸成了灰烬……”俯视着药匙中,仅仅占满勺底的蓝色液体,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背后泛起一股寒气,如果他和灰太狼的水杯中,或者什么重要会议,高官云集,只要几滴,几处水渍,就能干掉所有人。 “不止如此,炉灰当时发现了这么多。”警太狼十指相对,比出一个细长的盒子。“而且蓄水池中也发现了大量的液体。” “大约有多少?”“十几千克左右。” “……”灰默默计算着,十几千克,摧毁了三十七号发射井。眉头紧皱对着警太狼说:“多亏了你机智逃生,带回了样本,否则,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分析着警太狼一行人的遭遇,灰推演到:“首先,用守军士兵的尸体,先干掉你们的哨兵;第二次的爆炸,由你们正式进入控制室,开始接触发射井的电脑引发;第三步,杀死闻讯赶来的留守队员,彻底将你们困在地下,这个入侵者,显然料想到了一切,一心想让你们没有任何外援,生机。” 灰感叹炉灰的稳重,心想如何提拔他。“可惜,他错算了炉灰的谨慎,把剩余的蓝液,和你们的炸弹,里应外合,破坏了井盖。” 回想路中间被“切”成两半的两名队员,警太狼出了一身冷汗。确实,如果没有炉灰在外面呼应,那自己和数名队员的下场,只有在井盖紧闭的井下,变成焖烧罐头一条路。 “这次行动,虽然损失了发射基地,但是它已经暴露了,本身也没什么价值。”灰话锋一转,继续道:“你们带回的录像,表明了羊族拥有了新的手段,这是个关键的信息。” “嗯……”面对灰的赞赏,警太狼低下了头,想着什么。 “千眼之城,你就不必回去了,留在我这,避一避风头。”灰坐回座位,合上箱子。“你去吧,有人会给你安排。”“是。”警太狼退出办公室,只留灰一个人。 警太狼的情报很有用,但他带回来的,真正关键的是,那个袭击蓝焰和阿甘的黑影,先是在两人身上安上炸弹和电击器,就像被灯光照亮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如果是一般的军官,可能还在纠结基地如何遇袭的,但是灰,知道一些不同的事情。 举起电话,灰一手打开箱子,拍下箱子内的样本。“二处?我发过去一张照片,你们对比一下。”得到几分钟后就有结果的消息,“好,你们确定些。” 放下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灰假设的过程愈发合理,几分钟随着灰的思考,很快过去了。 “什么?”二处的话出人意料,灰脸色严峻:“你确定?!”。 “没有错,那边刚刚把样品送了,不会有错。”二处看着昨夜送了的报告,“各项都符合!” “立刻调查,有谁能接触新型液能实验品!一个不能漏!!包括实验室保洁和食堂厨师!!!” “叮!”话筒重重地落在桌上,灰披上大衣,冲出办公室,去找什么人了。 …… 海岛上,一羊一狼,正瘫在沙滩上,背后山上是冒着烟的两架飞机。 先是见到活人的惊喜,作为敌人两人迅速戒备起来。在太阳和白沙上,紧张地看着对方。 “哎!你可不要有出格的举动啊~”羊兵举起手中的枪,制止狼兵的小动作。 “我这不是……肚子饿了嘛……”嘴上和缓,手上也拔枪相对。 羊兵没有放松,面前的恶狼,真的饿了。 “嗖!”狼兵率先动手,一拳朝着羊兵脸上击来。羊兵弯腰一躲,脚上一踢海水。狼兵手上扣动的手枪,被一脚踢落。“哗!”手枪被海水浸湿,没管掉进海水里的手枪,狼兵和羊兵缠斗着。 “啪啪啪!”羊兵扣响扳机,海浪被击出几个洞。使劲一推,狼兵飞身一扑,拿起手枪,快速起身和羊兵对峙。 手上都是一软,两人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权衡之下,羊兵开口劝道:“吃了我,你也只能饿死在岛上,不如我们俩,想想办法,获救再说。” “靠……”似是感受腹中的空虚,狼兵无可奈何地扔掉了手中的枪。“你说说怎么办?” “你在坠落之前,没发求救信号吗?”狼兵翻翻白眼,反问:“你呼救了吗?”“没有,那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羊兵思索着。 原来,6号航母,空袭了此处的机场,两人驾驶战机,展开一场空中搏斗,不成想,飞远了,两人齐齐落难孤岛。直到三小时前,两人才在沙滩上遭遇。 要是这里能有一处海港,酒馆商店,拉上几处排球网,不失是一处饱览女孩圆润弧线,欣赏海景的好地方。在山上的一片树林里,还能建造丛林风格的旅店。可惜,一起都是建立在现代文明的前提下,事实是,这里除了落难的士兵,从未有人来过。 见羊兵掏出些野果,狼兵一愣,“你这是?”“先吃点东西,有力气动动脑子。” 接过野果,狼兵没有直接送进嘴里,而是看着羊兵吃了几口,才开口:“其实我还有食物,只不过……” 羊兵眼里闪过一丝光,有现代食品,谁还愿意啃酸涩的野果哪?“快给我瞧瞧……呃。” 只见狼兵拿出的随身携带小包,工具底下全是肉制品。“这……”羊兵拿出一块肉干,虽说羊饿极了,也会吃肉,但是肚子可就遭殃了。 “煮些汤吧,总比没有好。”羊兵拿起工具堆里的打火机,一个银色的东西,闪了一下眼睛。“这是什么?”“哦……这是……”狼兵随意的声音突然小了,“拿来,私人物品。” 怀表被夺走,羊兵皱眉。“要知道我们在荒岛上,除了几只海鸟,没有任何的肉。”“不一定,山里可能有。”狼兵把玩着表,努努嘴:“海里也有不少的鱼。” “怎么抓?”被羊兵问住,狼兵耸肩。“反正不能用这个当诱饵。” 见狼兵坚持,羊兵只好作罢,“好吧,那么你都带了什么?”“我看看。” 狼兵一个一个检查,“固体燃料,望远镜,水袋,大小刀,信号枪,还有一些消炎药物等等。”羊兵也拿出身上的东西,同样有匕首,水袋,羊兵多了净水器,一些解毒的药品,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卫星电话。 “放心,我打过,但是好像没有信号。”狼兵提起电话,按了几下。“不是没有信号,它坏了……”“啪啪啪!”一阵挣扎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循着声音赶来,一条大鱼正在岸上挣扎,只不过有力的尾巴,已经因脱水,只能掀起一点弧度。“太好了,可以吃一点好东西了。”狼兵兴冲冲地结果了鱼的性命,一条肥硕的海鱼,还是富含油脂的深海鱼。 “不对。”翻过鱼身的狼兵突然站起身,警惕地看着附近。浅滩上,哪来的深海鱼?“怎么了?”羊兵问道,随后就看见了鱼腹上的破洞。看着锯齿状的牙印,“这是被什么咬的?” “有股血腥味,附近还有捕食者。”身为狼,他自然熟悉猎食其它动物的气息。 “不会吧,鱼类还能上岸?”羊兵的话有道理,能伤害深海鱼,意味着它能适应深海的压力,看伤口很新鲜,刚刚被咬的,哎?羊兵也察觉到了异常。 一米多长的鱼,翻着惨白的眼,躺在沙滩上。气氛有些诡异。 “你们来这,没探过海底吗?”狼兵眼睛紧盯着海滩。 羊兵眼睛一眯,警惕地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可没忘两人是敌军。 “不,我不是打探你们部署,我是说。”狼兵透过澄澈的海水,看见滩地上的一串脚印。 “这里可不太平静。” “哗啦!”远方一处海面,打起一朵浪花。 四处张望的狼兵和羊兵,显然没看见,只当是诸多浪花中的一朵。 夕阳,即将落下。 第二十九章 弄巧成拙 砰!房间门被猛地踢开,一把黄褐色的步枪,出现在门口处。 “?!”速太狼和正平错愕地看着走廊上的人。 倒提着手中mcA-91-V,灰简直要气死了。 “停手!”正平大惊失色,一看是自己的上司,立马喝止手下。 “噔噔噔!”灰可没听见,抓紧倒扣在枪管上的垂直握把,一顿扫射。 房间内的众人连忙躲避,闪太狼早一步躲进桌下。“卡巴!”正平心道一声不好,腿上被扫出一处伤口,流出汩汩的鲜血。 “快停手!误会!”躲在沙发后的速太狼,高声道。 灰一把扔掉手中的mcA-91,举起手中的手枪:“都给我把枪扔出来!一个个滚出来!” 十三分钟前。 按照计划,正平和速太狼正在宾馆的另一处房间,等待着。 “什么时候能来?”速太狼问道。“不清楚,根据闪太狼的话,他们一般不直接见面。” 正平盯着监控中的闪太狼,十分自信。“他可不会说假话。”速太狼清楚他的把握从何而来。 “等待。”速太狼叹了口气,人如其名,一向雷厉风行的速太狼,相当讨厌漫长的时间,除了无所事事地监视,什么也不能做,很让速太狼郁闷。 掏出私人手机,当然是假身份购买的。浏览着花边新闻和明星八卦,连账号都没有的速太狼,只能在标题和正文开头看看,不然就要下载App,提供手机号码信息,然而这些App都是部门里明令禁止下载的。 “这联合报业……标题一个比一个戏剧性。”速太狼摇摇头。什么xxx半夜归来,全市震惊;某某某聚会或者过寿,爆出地下恋情,还都极其圆滑地标注了问好,整得自己只是抓眼球,没在误导人一样。 一则不起眼的新闻,正在实时地上涨。被几百人点赞后,成功地映入速太狼眼帘。 “纯情小狼狗……”“超甜……”几乎被暧昧内容整烦的速太狼,味同嚼蜡地阅读着,直到看见:“美女科学家与野狼烤摊幽会……”“天哪,他们就不能像行动报告一样。如实地……”速太狼忍无可忍,随即愣了一下。科学家,还是美女? 速太狼来了兴致,倒不是他喜欢这些,而是曾在通勤三处供职,速太狼知道一些学术界的人士。手指点开正文,关闭比一个班苍蝇还烦人的广告,速太狼自动略过暖场的介绍,直奔主题。 图片显然是从监控中截取的,图中两人正在小吃街边的烤店前,等待着上菜,底下是附带的一段视频。“嗯,看来是熟客。”速太狼凭借店主女儿的反应,判断出慧太狼经常去。 两人嬉闹了一番,速太狼目不转睛,他好像在哪见过慧太狼,眼熟的很,没细想。视频里背对着的男方,终于有了动静,先是对着店主父女俩说了什么,又和慧太狼低语了几句,谁成想双手一抹领口,就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 评论区直接炸开了,一连串的弹幕飘过。有人猜测两人的关系:“恋人吧?是看见小女孩可爱,也想生个女儿。”“看慧太狼低头的害羞样子,八九不离十了。”;惋惜:“可惜男方没露脸。”;有人大胆地直言:“这么直球,狼狗哇~好喜欢~~”紧跟着有人吐槽:“前面的暴露了奇怪的东西啊喂!”“是谁?哪个走硬汉风的明星?”“啧啧啧……慧太狼是什么样的人,能看上圈里的谁?”“像个军人。” 速太狼看着七嘴八舌的文字,才意识到慧太狼不仅学术界出名,还在网络上小有名气。身世离奇,父母双亡,智商超群,一个几乎完美的形象。果然很可疑啊,看样子是有人故意引导舆论啊……速太狼犯了职业病,继续寻找着相关信息。 从乱七八糟的绯闻中,找出一篇较为真实的文章,作者娓娓道来。虽然没有什么人相信笔者的话,但是速太狼的职业素养,告诉他,这一篇最接近真相。父母的老师间接地害了双亲,大力地栽培,将心血尽数交付爱徒遗孤……狗血,速太狼评价道。 看看腕表,通勤处特有的标志,指明时间,速太狼俯身看向电脑屏幕,问道:“还有几分钟?”“距离接头时间,还有三分钟。”正平回答道。 “哦……嗯?”速太狼收回眼睛,目光突然放到了视频中男人的肩臂上,那里同样也有一枚模糊狼头。谁啊,敢戴在身上,慧太狼,她这种公众视野下的人物,不是小兵……这是军徽?速太狼只觉得脑内的想法十分搞笑,特别是配上网友的言论。 “……”瞪了一眼晃动桌子的速太狼,正平脸色肃穆地起身,“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抓出十几个间谍的特务头子,通勤处一把手,秘密警察的大头目,双手沾满鲜血的……”听着小编的声音,速太狼笑出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看什么?”速太狼一愣,正平让开,屏幕上正是灰。瞬间进入工作状态,速太狼:“不可能是本人,面具?”“不清楚。”“去看住闪太狼?”眼珠一转,正平抬手,“不,先试试。你,去电梯里,露个脸。”属下们立刻走出房间,分出一人乘上下行的电梯,其它人守住出口。 “这就是你……”嘴角一抖,听完灰更气了。“你……整日在想些什么?”“?”速太狼和正平疑惑。看着一头雾水的两人,灰火气更大了,“液能泄露了!多亏了你们,整个通勤处,都沾上了泥!” “什么!”速太狼一把提起闪太狼,“你?!”“这回真不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闪太狼茫然。“他的确蒙在鼓里。”灰阴沉着脸,开口道:“三小时前,我去了一趟东嵊公司……” 独栋别墅,奢华的装修风格,生怕来者看不出主人的富有;介乎色情和艺术的挂画,凸显着半吊子的风气;一股故作深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一带,不缺这样的建筑。 “嘶啦!!”一声衣物撕裂的声音,一名十余岁的少女,被扯开宽大的外衣,可怜楚楚地看着施暴的男子。 勉强用白色破布遮住身体重要部位,因为恐惧,声音细小地不成样子,乞求着**的男子,“不要……不要……啊……” 就在少女绝望地接受现实,就要受人羞辱时,“不要?好啊。”解开衣袍的手一停,纨绔公子掏出了一根鞭子。麻绳编成的粗鞭,和少女白皙的臂膊,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粗糙得像是锉刀。 “呼!啪!”被抽得皮开肉绽,身上的白色浴袍,立即染上鲜血,渗透的丝绸下,能看见细腻的皮肤。 “叮叮叮!”被打断施虐的兴头,公子显然有些恼怒,抄起床头的电话,没好气地问:“什么事?”是在大门处的管家打来的。“少爷啊,预约的客人到了,老爷和您说过的……” “喂?这老头怎么不说完?”公子哥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儿,啐了一口:“算你走运,待会再和你玩玩。”他的父亲临行前,曾经和他说过,替他接接一定会来的“客人”。 没等他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楼下传来砰地一声,随后仆人劝阻的声音戛然而止。从楼梯上俯视,看见仆人瘫在门口,一名比自己小了一两岁的青年,提着枪冲进楼内。公子嗤笑一声,闹出大事,任他是谁都不占理。 没去换衣服,甚至提着沾血的鞭子,公子径直迎上去,率先开口发难:“老弟,你打死人,不太好吧?”嘴上用着最经过脑子的腔调,手上却找死一样划出弧度。 被鞭子上的力道一拉,公子:“嗯!”,“啪!”鞭子甩出一个鞭花,漂亮的抢夺,公子稳住身形,刚要发怒,却冷了下来,被枪指着谁都没脾气。 “走!”来者带着浓浓的煞气,示意公子哥往卧室里走。学着父亲的口吻,公子照猫画虎:“不在正式的地方谈谈吗?”“我说算,你的命在我手上。”来者显然不吃这一套,还说出了一个消息,“你的管家没有眼睛,希望你长了。”见他毫不顾忌地承认杀了人,“好。”公子只得悻悻地咽下一口气。 “她是谁?”皱眉看着卧室里颤抖的人,问道公子。“呃……我说!别冲动!”感受枪口角度的变化,公子解释道:“我有些……癖好。”“……”无语,扯过一件大衣,披在失言的少女身上,“去,找当地警察。”“我……不敢。”怯弱地回答,她对眼前的陌生人属实没有什么信任。 拍出一张证件,塞到手上。“拿着这张证件,就说是证件的主人,命令他们!”“好。”少女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你是军人?”公子瞪大了眼睛。 灰收起枪,不带一点感情地说:“是又怎么样?”“那好说。”公子哥强撑起一点胆子,站直了腰背,“我父亲和军里很熟络,没准认识令尊。” 看着暴露自己爸爸和军里有牵连的公子哥,灰心里升起无限的鄙视和同情,鄙视这为富不仁的纨绔子弟,同情公子哥的父亲,生了个傻儿子,面上缓和一些,换了一副语气。 “哟,没准我们见过,在谁的宴会上。”公子哥却是有些纳闷,宴会?那不是只有蕾蕊……“哦,我懂了。唉,也正常,人嘛,总有点怪癖。”公子哥露出一丝微笑,坦然地坐在卧室外厅的沙发上。 手忙脚乱地斟上两杯茶,嘴上继续套近乎,“看你这样,应该不怎么参加团体活动吧?”灰随意:“我父亲看得紧。”“哟,那不就只能看书了嘛,可真是无聊。”“不应该?”“忘了你们军人家属大部分都这样,只有我们这样富人的后代,才有闲暇时间。”公子哥挠挠脑袋。 “那你来是……”试探的语气立刻被灰敏锐地捕捉到了,有意戏耍一番,灰嘴上下套:“有些事情,替父亲传达。”“哦,那可真是不巧,家父出去。”公子哥照着父亲预留的话,复述道。 灰接下来的话却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是来谈一笔生意的,打死了一个不长眼的仆从,你不会介意吧?”没有料想到,公子嘴上只能搪塞到:“这得我父亲回来。” 背上却是一阵发寒,这味对了,公子哥回想团体上最狠的人,果然都是军人父母。计上心来,灰笑笑,直接问道:“我有一个疑问,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吗?”“请问。” “东嵊公司,到底有多少钱?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们吃不下。”灰故意装出一副无意挑衅的样子,“只是没听说过而已。”听着似有似无的质疑,当即脱口而出:“不要只看名气,我们公司,实际上有十几亿……” “哦,当真财力雄厚啊。”灰点头,最重要的情报套到手,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示弱:“那还是我鲁莽了,请你原谅。”说罢还伸出了手。 见灰语气中的软弱,公子哥立刻升起一股欺软的欲望,嘴上傲慢道:“那么,你父亲谈价的筹码呢?”碍于交易,语气已经放得够“诚恳”了。 “我该怎么说呢,我不像你,能继承上亿的遗产。”听到似是奉承的话,公子哥脸上笑容更胜。 “说实话,我并不太希望能子承父业。”假清高,公子哥暗自嗤之以鼻。 “因为,我得管理二百一三万平方千米的领土,十几万亿的资产,百万计的军队。” 一开始没听出什么不对,公子哥片刻之后意识到了不对,声音发抖:“你……你!你!” “还有几千名将军,万余门行业,我要是做了头狼,就意味着我的父亲死了,我不希望他死。” “你是……灰太狼的儿子!”“啪!”被一击抽出沙发,没被打过的公子哥,只觉天昏地暗。 “我的父亲,首领的名字,也还是你能直呼的?看你这样子,还有一点狼味吗?”灰一步跨在他的身上,怒斥。“欺软怕硬,不知天高地厚,连喜羊羊都不敢拿着冷兵器和我对峙,你算什么东西!” 喜羊羊微笑:“通勤五处的处长?嗯?” 白狼愣神间,被喜羊羊一把捏住喉咙。复眼刚要救人,却看见喜羊羊对着他这里。 “不要冲动。”唇齿间竟有些像同族。 第三十章 猎物 正如每个国家都有种类繁多的产业,军队内部的部门,同样也是职类繁杂。有的部门随立随撤,人员调动,组织转换,有些繁琐的事情,专门有人处理,也即通勤处最初的职责,但是随着战争的热化,通勤处也变了权力,结构。灰,就是在那一段时间上任的。 喜羊羊趁着白狼失神,一把捏住脖子,说出通勤处的秘密。“你这个通勤五处的处长,不过是挂牌的。你来战场的目的,也不过是来实验新武器。”虽然处长的名号好听,但是四处救火,供人使唤,才是白狼的真实写照。 “咳……你会信我的……话吗?”白狼干咳着,手上挥出青烟,一阵白光闪向喜羊羊。 喜羊羊冷笑一声,手掌提前一步握住白狼的手腕,熟练地一掐,一转。白狼吃痛,松开了手中的青烟。猎人被猎物,反杀了。 “复眼!”见手中的短剑被夺,白狼对着领口呼叫道。“不要……管,开……咳咳咳!” 战场上除了几声愈发靠近的枪声,啥也没有发生。原本应该响起的枪声,没有从复眼藏身处传来。复眼同样隶属于通勤五处,是任务专员。 复眼看着两人,原本快扣动到底的手指,松开了。他能从白狼的对讲机中,听到喜羊羊的话,直觉告诉他,“不能开枪!如果动手了,就会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 雨水被青烟灼热的剑身蒸发,发出呲呲呲的轻响,雨丝好像变大了些许,变成了小小的水珠。剑尖指着白狼的眼瞳,只要向前轻轻一刺,就能捅穿眼窝,连同脑子搅浑。 喜羊羊没有动手,留着白狼的性命,还有别的用处。“还需要我说出别的事情吗?”手上朝着复眼的方向开了一枪,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的性子太淡了,不知道的人情世故,太多了。”手上牢牢地抓住白狼的脖子,白狼拼命地在喜羊羊的小臂上扳动,可惜缺氧很快使他眼前泛黑。 见白狼确实无力反抗,手上一错,喜羊羊松开了咽喉。看着一阵晕眩,勉强站住脚跟的白狼,手上一扶白狼的额头,一记直拳。 “崩!”拳头在脑瓜上暴击,脸颊上沾上一块污泥,本就头晕脑胀的白狼,直接昏倒在地。“……”意识昏迷前,只听见青烟插进泥土的声音,喜羊羊并没带走白狼带来的剑。 复眼心情复杂地站起身,到底谁是猎物?面对喜羊羊,复眼全无与普通羊兵作战的感觉。脚下奔向白狼 “信号源停止了移动!”雷达员立刻同车头的司机道:“四处信号皆已消失!”“铮!”驾驶员踩下刹车,泥土在车后划出两道痕迹。 车长俯身看着屏幕,五个信号果然失去了四个,只有较近的一个,还在原地持续地发射信号。“保持距离,通知友军掩护,不要放松对信号的封锁!” 喜羊羊飞奔在废墟中,他要的就是雷达车的停留。原本挂在喜羊羊的探测球,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我军士兵,确认一下情况。”喜羊羊心想,凭借各师兵力的牢固记忆,和对战局的分析,朝着双星集可能部署羊军的地方,前进着。 刃太狼挺郁闷的,原本好好执行的坟墓行动,突然被普西级导弹横插一脚,作战部署只得重新计划。看来内部的间谍,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前线……刃太狼有些焦虑,普西级导弹啊,进攻型的主力,一旦被针对,狼族就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洲际打击力量。 不过好在羊军也被打乱了阵脚,倒是有可乘之机。局势越固定,越是无法变通,更加难以应对,正是刃太狼的格言。拿起电话,刃太狼向第一军下令:“朝着磨盘村前进!务要截断羊军的后路!”“……”第一军的负责人回问道。 “我清楚了,你们不必在意。”刃太狼放下电话,对着门外的秘书努努嘴,转身走向身后的大地图,喀泰伦山,羚羊的二十万大军,不知怎么的,重新进逼北部高原,还需要他盯着,而东部的十七兵团,进展顺利,不容得出一点差错。 秘书来取走文件夹中,夹着的一沓纸张,正是寿太狼撰写的6号航母任务报告。 没等秘书走出办公室门,刃太狼对着电话说道:“可能是烈太狼……” 海岛,一狼一羊围着篝火,简单烹调了手里的食物,两人饱腹后,商议着接下来做什么。 一想起海滩上的神秘生物,狼兵就停下了手里的烤鱼肉。 “我们来这里,是来打捞东西的。”狼兵谨慎地说:“你能意识到问题不对吧?” “我大概懂了。”羊兵咽下嘴里的果子,擦擦汁水。“如果单纯是打捞作业,那你们的‘渔船’有点大了。” “除非抓大鱼。”“没错。” “不过我也有个疑问。”狼兵直言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羊军在建造机场时,没发现吗?” 羊兵没有立即回答,毕竟他们逃生后,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斟酌着话语,尽量不透漏信息。“海里的情况,你我有目共睹。”把话锋转到军人的职责上:“至于别的,没有上级的命令,我是不会说的。” 对于羊兵的答非所问,狼兵没有意外,谁都有秘密不能明说。“不说这些,这天似乎黑得快了些。”“有吗?”羊兵看看手腕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六时,天色符合夕阳西下。 “你的表,是什么时区的?”狼兵问,羊兵的手一僵。 “每晚看中央新闻,忘记调了。”羊兵也隐约觉得眼前有些昏暗,猜测道:“难道是海雾?” 伸手一抓,掌心略显湿润,狼兵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不是海雾!”嗅出淡淡的腥臭味,狼兵好像知道些什么,拿起火堆里燃烧的木头。 接过狼兵递来的火把,火光排开似有似无的雾气,羊兵一头雾水。“不是地形雾吗?” “它已经够谨慎了。”“它?”听着好像一种有智能的生物,羊兵毛骨悚然,“这片小岛大概有几千平方米,不会吧?”最可怕的是,还不知道它是否抱着敌意,或者,它在捕食。 狼兵摇摇头,羊兵的想法有些夸张了,真要能兴风作浪,两人就玩完了。“不至于,它大概是随着海雾升起,悄悄释放的。” “也就是说,待会,这层雾会更浓了?”羊兵握紧了手中的火棍,夕阳已经落进海水后面,只余最后一丝微光。 联想滩涂上的脚印,狼兵也摸向腰间的手枪,“那家伙长脚,肯定不是为了跑马拉松。” “?!”羊兵猛地回头,身后的沙滩上,好像传来了一声轻响。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狼兵脸色愈发难看。 “哪有什么声音?” 晚上,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原本淡淡的雾气,变成了低沉的雾云。在海岛上山脚上,缓缓地弥漫着。正有两个光点,往山顶上爬。 狼兵在前面开路,羊兵在后面紧跟着,不时谨慎地观察身后的动静。 望着背后几十步远的树木,也许是雾气太大的缘故,x形的树干,变得有些像o字。 “……”,情况十分不妙,羊兵把眼睛擦得更亮了。 盯着雾中的两人,走在两人前的它,并不打算亮相。不给敌人一丁点伤害自己的机会,正是它的生存之道。先前狼兵处理嘴里逃走的鱼,已经告诉它,眼前的狼羊,不是海里游动的海藻。一想到在海里吃过的大亏,它就愈发小心。 甩甩尾巴上的垃圾,碎片被甩出百米之远。狼兵在它的脑子里,十分眼熟,和那些不知好歹,闯入巢穴的潜水员很像,至于那个长角的生物,它抱着防备的心态。 强壮的尾巴一卷,一颗大树应声而断。“……”特意挑了一颗略腐烂的树木,轻轻放在两人的必经之路上。 前爪一刨,身形快速隐进树丛,静静地等待猎物。 前面开路的狼兵突然停了下来,羊兵探头一看,一颗大树拦住了去路,狼兵正在寻找着什么。 羊兵低头看向脚下,“你在找什么?”狼兵站起身,手指间夹着一片东西,“这是橡胶。” 开拓者号上配置的潜水衣。 开枪打草惊蛇,响亮的枪声在小岛上回荡,一道火光一闪而过。 手上的短枪抛出一颗子弹,狼兵紧张地四处扫视,“它就在我们附近。” 嘴角掀起一丝人性化的嘲笑,狼兵枪口指着的地方,正好和它藏身的地方,完全相反。 原先还在怀疑,能在海水中致幻鱼类的毒液,能不能在陆地上起作用,现在看来,雾气确实能影响了两人。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放松,海里的生活,不是所有的动物,都会乖乖地让它捕食,还有不少能捕食它的天敌。狼兵的枪,还是对它起到了一点震慑作用,乱枪之下,自己可能会受伤,必须满状态解决他们,它这么想到。 “翻过去吧,没有视野,对我们很不利。”警惕的张望,羊兵提议道。 “走,上山顶。”“好。” 看样子,站在荒山老林的两人,甚至还没察觉夜色中的危险,仅有咫尺之遥。 目前已知情报:平羊羊,原西南大开发建设二兵团志愿兵,三年后正式入伍,英勇作战,出任某连连长。 第三十一章 猎手 幽静的丛林,连一声虫鸣都没有,安静得不像有生命活动。一狼一羊一兽,正在海岛的山上。 今晚它不会现身,不可能的。 上次的教训实在太惨痛了,被几近杀死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要不是那个突兀闯入的巨型怪物,它现在就是某只生物的盘中美餐。 不是每一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在重伤后,遇见一群没什么威胁的生物。 紧紧地尾随着两人,比起海里的猎物,一狼一羊,更好抓一些,至少不必费大力气,下点心思,它还是很自信的。 下午,搜查了一圈的狼羊,曾经在沙滩上商议过。 说出了一无所获的结果,两人很快就察觉了异常。 现在能肯定,那不是鲨鱼或别的鱼,还具有一定智能。 两人决定诱敌深入,是海鱼,那在陆地上,可能会比在海水里,受到掣肘更多。 谨慎,太谨慎了。像是穿越雷区的老兵,没有一点的纰漏。 爬山的狼羊两人胆寒,自始至终他们连一点动静都没听见,遑论什么声音,影子。 “比你们狼还狡猾……”“从狼口里逃出来,你更狡猾。” “哈,那是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羊兵毫不客气地损道。 “聪明反被聪明误……”狼兵心里一阵不详的预感,追出海的神秘生物,可以称得上聪明了。那么,究竟谁被聪明误了哪? 羊兵心里也在打怵。他们都是军人,再丑恶的怪物,只要看过一眼,第二次见就不会再害怕了,但是今晚的情况,什么都没见到,好像被浓雾捕杀一样。 来到一处台阶形山坡前,两人大跨步,错开走在坡上。汗水已经打湿了贴身的衣物,两人已经快爬到了山顶。 他们的决定是对的,异兽的动作已经因为气温的下降,变得些许迟缓,但只是 回想着之前的计划,羊兵手指数了一遍枪里的子弹,威力,是不是太小了……迟疑地摸摸背后,一对开关,正挂在脊背上。 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解决了丛林里的生物,狼兵就是他最大的敌人。失去了机场,羊族的救援,比狼军来得一定会晚。他要留着,而且,还不能暴露。 正在攀爬的狼兵,却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 “我靠!”一堆碎石滚滚落下,狼兵隐约瞥见一个东西一闪而过。 背后的羊兵愣在原地,哪有什么石头,他只看见狼兵如临大敌地闪开。 见碎石“穿过”羊兵的身体,甚至连头颅都被棱角“扎穿”。 羊兵吃惊地看着动作夸张的狼兵,嘴上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比着手势,询问到:你这是? 狼兵使劲摇头,眼神迷茫,连忙在脸上搓搓,狼兵觉得自己迷糊糊之间,看见了不少东西。 “我这是……”原来,狼的嗅觉比羊好不少,狼兵吸进了不少致幻气体。 眼前出现阵亡的战友,狼兵也察觉出了不妙。捂着口鼻,尽量不要吸进空气。 另一只手狠狠掐住麻筋,试图借助酸麻摆脱幻觉,狼兵强撑起精神,对着羊兵说:“不对!它就在前面!”“你确定?我估计你都看不清东西了。” 羊兵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狼兵眼睛涣散的样子,确实没有多大说服力。虽然羊兵对他的话不太信,但是狼兵不能再吸入雾气。“我上去看一看。” 羊兵纵身一跃。倒吸一口凉气“!” 满地的蜥蜴,回头看向他。 “不好!”一条海鬣蜴,飞扑而来! 那有什么蜥蜴!他也中了招! 双星集。 喜羊羊还在逃离中,白狼和复眼尚未放弃追杀。 屏蔽通讯的雷达车,正是他的目标。 几名狼兵正在搭设阵地,却看见了飞奔来的喜羊羊。 “开火!”几人默契地举枪。 一个滑步,喜羊羊在地上划出一段距离。“咔嚓!”手中的赤星上膛,猛烈的火力,倾泻而出。 堵在道路前方的狼兵,纷纷散开,躲进掩体中。躲在垒到一半的沙袋后,赤星弹射的火花毫无悬念地贯穿了他们的身体。 躲在街边废墟的狼兵见状,没有害怕,立即起身压制喜羊羊。 已经站起身的喜羊羊,手上刚要送进枪膛子弹,手指却停下了动作。 “砰!”街尾的一声枪响,代表白狼两人杀到。 复眼的一枪,精准地击中了喜羊羊手中的液能子弹。白狼正从另一头追捕而来。 “啧!”怒斥一声,喜羊羊动作迅速双腿微曲,咕噜一声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小兵射出的子弹,侧身而起,反手掷出两枚手雷。 堵住去路的狼兵们,连忙躲闪,让开一段通道。喜羊羊抓住机会,就要跑出坑洼的街道。 街道两侧的商铺,却有一名狙击手,整在焦急地瞄准。 手忙脚乱地开出一枪,“嘣!”狙击手连忙上膛,这是新兵头一次狙击。 身心一滞,喜羊羊又快速穿过烟尘,忍着尘土的飞舞,脚上片刻不停,眼角却猛地瞥见白狼,在左侧小路上出现,一旦被他缠住就完了,同样的套路不能用第二次,说出情报的方法,已经不管用了。 脚下一拐,喜羊羊拐进右侧的小巷,想借助错综复杂的小路,甩开白狼。白狼见喜羊羊钻进小巷,高喊:“追!”三个人立刻跟上,配合着围追堵截。 “跨啦!咣当!”喜羊羊拉开巷子里的杂物,不停地为身后的人制造障碍,破盆,烂桶,来不及搬走的梯子,甚至踢倒一面砖墙。 跃过断裂的砖块,白狼紧紧地追在后面,急追之下,勉强瞄准开枪。 “咻!”子弹擦过喜羊羊的脚,在地上留下一道白痕,击中前面的墙。喜羊羊又提高一分速度。 就在白狼也要双腿发力的时候,远方一枚炮弹,落进了一侧的院子里。 “唔!咳咳咳!我去!”及时站稳身形,前面被彻底堵死,喜羊羊的身形已经不见了。 白狼一遍咳嗽,一边挥手,“你们回去!继续守!我去追!”腿上不顾发麻,又从另一条路追了出去。机缘巧合的一炮,为喜羊羊争取了不少时间。 “嗯?那是友军?”喜羊羊从房屋间看见了四人,立即朝着这边来。 “嘎!”“噗!”“呃。”一刀一拳一枪,解决围住羊兵的三个狼兵。喜羊羊看着倒在地上的羊兵,伸出手来拉起他。 “你是……”张大的下颚,羊兵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喜羊羊从不知名处,冲到道路上,行云流水地解决了三名狼兵。 没有回答真实身份,见羊兵确实不认识自己,拿起他掉落的弹箱,喜羊羊随口道:“我是某师的,和大部队走丢了,你这是迷路了?”眼角不经意间,瞄上了羊兵的身份牌上。 “不,我是在运弹药,但是这几只狼,冲了出来。”羊兵拍拍身上的土,扛起木箱。“兄弟多谢了,改天请你喝一吨。”眼睛再一瞥,记住喜羊羊的序号,连忙冲向前线。 箱子里不知何时扔进一枚U盘,喜羊羊把普西级导弹的情报,扔进了子弹兵的箱子里,路羊羊等人携带的,都是假的探测球,真正的情报一直在喜羊羊身上。 看着子弹兵平安离开,喜羊羊却站在地上,送出了情报,那么……接下来就是对付后面的追兵了…… 白狼看见站在原地的喜羊羊,也停下了脚步。 “你这是又要做什么?”“谈一笔真正的交易。” “哦?”白狼眉毛一掀,疑问:“你不是不谈吗?” 喜羊羊潇洒自如,“先前的交易,不如叫威逼,因为,我没有多少的……筹码。” 提到筹码,白狼知道了,普西级导弹的情报。“你想怎么谈?在这?” “对,就在这。”喜羊羊淡淡地回答。“做完交易,你不怕死吗?” “哈,刚刚我把储藏着数据的U盘,扔进了一名羊兵的身上,他还不知道。”喜羊羊拍拍右肩,示意白狼。“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一旦我死了,他就会把U盘上交。” 白狼看着喜羊羊手中遥控器,默默地摘下右肩的贴条,喜羊羊先前在他肩上留下的。雷达屏蔽车,接受的信号,就是它发出的。 一时间找不到人,万一打草惊蛇,反而如喜羊羊所说,他会把U盘上交。唯一能认出人的喜羊羊,又不能动,杀了他,或者劫持为质,那个小兵依旧会上交。 “哪你想要什么?”白狼问道。喜羊羊笑笑:“你做不了主。”“哦?那么你要狮子大开口了?” “反正我不会亏是了。”喜羊羊露出一抹微笑,“我要你们,撤出双星集二十公里。” “确实够大,但我得问清楚。”白狼眼角一抽,战斗部署,不是他能管的。“你怎么保证,那个U盘不会立刻落进羊军高层手中吗?” “当然,我给U盘设立了密码,没有指定日期和指定人,无法解锁。”喜羊羊见白狼尚有疑虑,干脆挑明了。“实在不行,我可以跟你走一趟。” 目前已知情报:武羊羊是刀羊的关门弟子,刀法纯熟,不过,他本人表示更喜欢剑。 第三十二章 细节 本文系文学创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五人无言地坐在车内,外面纷飞的灯光,照不进几人阴暗的心情。 正平拖着被打伤的腿,和速太狼一左一右,夹住闪太狼。 车子开得不紧不慢,司机也在想着心事。女友的生日宴会,要不是正好顺路,他才不会拉上医院里的最后一单。不过好在领头的一人,出手阔绰,答应私下绕过平台,给双倍的车费,只不过要求开得慢点。 “待会买点什么?蛋糕,不对,花?”视野里出现一家家商铺,司机一边盘算着,带什么礼物给女朋友,一边在公路上行驶。车速不高,好在今天是休假日,没有太大的车流和行人。街角珠宝行,引起了司机的注意。 “算上积蓄,买一枚……算了,太早吧。”坐在副驾驶上的灰,自然听不见司机的内心想法,正平和速太狼已经交代了来龙去脉,借助闪太狼,勾出内部的间谍,本来是挺好的,可闪太狼牵扯的太多了,以至于…… 听完了两人的话,灰二话不说,先把正平送到医院,然后告诫出来行动的组员,要和没事人一样回到据点,随后带着三人离开了。 看样子他们确实不知道液能已经泄露,甚至连闪太狼都不知道。灰仔细地捋一捋过程,闪太狼被月太狼提拔为防务部的五厅厅长,专门负责军需后勤,闪太狼在任职后的第二天,曾经签发过一张交割细则,正是制取液能的原材料之一。 正平等人也找上了闪太狼,施行计划,随后就被得知液能泄露的自己打断了。灰扭头看向后座的闪太狼,不可能没搜过身,那么是怎么漏出风的呢?忍不住问道:“你,知道那种东西……” 面对灰的旁敲侧击,闪太狼表现得一头雾水,迷茫地问:“什么东西?不就一些化工材料,做玻璃的吗?”眼里除了疑惑,就只剩下空洞。 收回狐疑的目光,灰转而质疑起其它东西,普西级导弹,液能,怎么也不能联系到一起。硬要说共同点,都是狼族的机密,泄密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一般在其它国家安插眼线,会怎么做?回想着谍报史上的经典案例,灰一个个对比,人早在短短的百年玩完了一切手段,总能在历史上找到类似的案例。 首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闪太狼可以说是不愁吃喝,一个师团的军需处领导,连权力都不少。感情方面?妻儿身体健康,没查出来有过太大矛盾,父母早早过世,上下不用操心。 苦思冥想的司机也开口了:“人啊,没有点欲望,简直跟鬼一样。兄弟,你说说一个生日礼物,我要挑个什么送好呢?现在女孩喜欢什么?”脸色冰冷的正平,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是对外表比较老成的速太狼说的。 显然熟练于切换脸庞,速太狼脸色立马表现得自来熟,语气轻松,信手拈来:“投其所好总没错,你拍拖有什么喜欢的,送什么呗。”手指头掰着,如数家珍:“化妆品,这个霜,那个水,洗个头发都得半天,兄弟你得留心啊。” 司机一边转过车头,鸣笛催促前面的车,一边诉苦:“我上哪能记住啊,家里的瓶瓶罐罐,都赶上枪械家族了。”是个军迷,灰记在心里,也许听见点东西。 “可不是嘛……”速太狼依旧和司机打着哈哈。耳边自动忽略两人的闲聊,趁着十字路口红灯,灰深挖着问题。 思绪开叉,见不得光,不能直说,灰很快毙掉了这个不太正经的想法,忽然觉得自己看得小了些,既然我把境界放到了草原上,那我为什么不把闪太狼的诉求,也放高一些呢。 闪太狼视野里,悄然出现灰扭过一半的头,狼眼带着寒意,泛着幽幽的绿光,看不见表情。闪太狼还是一副朽木的神态,好像灰盯得不是他一样。 “嘶~我怎么有点冷啊。”正平关上车窗。“流了一点血,发虚吧。”灰在前座上,回道。“买两斤大枣,补一补。” 关心只对同伴。人的一生不止外在的凡物,更有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闪太狼真的是在装傻,那可比通敌更严重,通敌也许会机会,在牢狱里过完余生,而……绝对没有活路的。 通勤处,防务部,甚至连带月太狼,乃至整个系统,都会遭池鱼之殃。闪太狼,闪太狼,怎么就像键盘上的“G”,暴露在中间地带那?这件事,心中已经有了处理的方法,但是此事的影响,已是无力回天,灰苦恼万分。 闪太狼自己也不知道,他就像一张网的中心,把每一根线路,串联到了一起,只要他稍稍有所动作,就会造就不小的漩涡。 无聊地翻阅手机内的联系人,老剑,速太狼,正平,一个个人名在指尖滑过,“J”,出现在眼帘中,因为千眼之城的事,新加的警太狼,只有两通记录。 似是蜻蜓点水,带起的波纹,扫走了灰心中的苦闷,灰释然,闪太狼,是最后一个这样的间谍了。拨通电话,对着另一边道:“最近天气转凉,去找家靠谱的医院。” 手上点点油表,提醒司机:“油不够,师傅。”“什么?”闲聊的司机不相信,低头看了一眼仪表盘,“耶呵,奇怪,今天怎么快,原先带四个大人带一小孩哪,今天这是怎么了?”可红线不会骗人。 “幸好那边有个加油站,要不这段路,今晚你非得迟到。”速太狼不亏是嘴快的人,一会功夫就和司机打成一片。司机转过方向盘,挂挡,减速,在一辆黑车后面,跟进了加油站。 来的是一位中年大妈,和善地问:“小伙又来了,哟,拉这么多人呢。”“是啊,最后一单了,顺路,就带上他们四个。”司机交出手中的钥匙,没说加多少,看来他经常来这里。 大妈抽出加油枪,站在车子后面。“唔,最近天冷了?”身上一寒,正平眼睛正盯着她的手,准确说是在加油枪上,隔着车窗问道:“你这改过油管?” 见他腿上有伤,松了一口气,要不然这脸也太白了。大妈耐心地说:“青年头一回来吧,这是在分出一些油来,放心,不会多收一分钱。”“……”前座的灰,看着地上弯曲的管道,汇成一根深埋在地底,一路通向加油站后的油库。 “……”“嗯。”速太狼轻轻点头,嘴上又开始了,“最近汽油又涨价了啊,都快开不起车了。”“谁说不是啊,连带收入都低了。”司机感同身受,翻找着加油卡。“一趟车,一箱油,百十块钱!跑上一个月,就是千数!” “那我来吧。”灰淡淡地说。司机先是一愣,“不太好吧?”灰没说话,手上递出一沓纸币。 看人多了的大妈,劝道:“小菜,你就让这青年付吧,别忘了还给人家。” “哪,那好吧,谢了兄弟,回头加个好友,我还给你。” 汽车重新启动,五人继续朝着解阳路驶去。数了数找零的钱,灰沉默不语,脑内计算着。 按照狼族施行的商业规定,45升每升征收基本税,55升至65升,加收7%,65升至90升,加收13%。92#汽油,每升价格7元左右,一升税收四毛。一辆中型轿车,一年能为国家缴纳百元税收。 新加的环境税落实后,每十升额外产生一元的费用,致使大部分的加油站成本激增,但是执法部门的严厉打击,市面上的石油公司只能硬吃下去。 才怪,卖给军方,不但每升油十二元,还能享受几乎低廉到没有的税收。一家像刚才一样的加油站,一周能净入百万元。 想出这办法的人,考虑得极为缜密,大多数车主,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就算发现了,也只当是加油站的业务。攫取大量钱财的同时,还能将不明来源的石油,洗白成已经卖给市民的正规油,账目上一点异常也看不出来。 更聪明的一点是,他可以随时降低价格,以一种补助的姿态,卖给军方,军方也乐意减少花销。最重要的,他把这十升油,卖出了极好的价格,同时影响只有市场可能的波动。 交易各方,谁也没吃亏,国家没少收税,军队还因此少了一笔费用,市民也没有多掏钱,一切都源于军队的开价——狼羊大战。 机械化程度较高的狼军,对于石油的依赖,可想而知。因此需要以价格获取市场上的资源,保证战争期间有足够的储备。大发战争财,灰想起父亲教给他一句话:利益能使人疯狂。当真是处心积虑,冷静至极,灰由衷地佩服幕后的黑手,他太会计算了。因为即便不是黑油,也能按照上述方法,更多的获利。 狼军正常的采购,是要与固定军企交易,一个遵守纪律的军需官,断不肯接受这些来路不明的汽油,看来,军内又有人不老实。想着大开杀戒的灰,瞥见车内后视镜中,闪太狼的大脸,灰倒反而升起一丝钦佩,人家怎么就能做到演技炉火纯青,能力出众,还不考虑自身的利益? 铁板一块,谁踢谁疼,内部从不争斗,全无族内的勾心斗角。 轿车依旧朝着目的地前进,正如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乘客换了一波又一波。 重要情报:记忆攫取装置!体重! 尝试模仿的可以散了,生在和平年代,大战上火星去找吧。 第三十三章 串联 四人来到一个隐藏的据点,位于街边的五金店。任谁也想不到,这里是居然是一处军事部门的站点,包括社区的巡警。 没有想象中的阴暗小巷,也不像影视剧中,令人不安的场景,四人像是走在回家路上一样,打开店铺的卷帘门,走到店后的房间。 绕开堆积的器材,打开泛黄的灯光。灰记着汽油的事情,那种干系极大的行为,盘根错节,不可能几天就能得出结果的,再者,这种内部的事情,随时可以查。 现在是把闪太狼的问题解决了。正平拖着受伤的腿,虽说他制定计划不算成功,但这次不怪他,谁能想到闪太狼无意间泄露了液能。 “戴上它。”正平的老本行。 闪太狼拿着一个环,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用知道。”正平示意速太狼准备好纸币。 手上挑起拉杆,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入闪太狼的大脑。 “芜湖!唔!”闪太狼惊叫。 “头一次戴都这样。” 转动着手中的笔,一旁的荧幕,影像逐渐清晰。 一个人影,出现在闪太狼眼前,好像在和闪太狼交谈着。 闪太狼的记忆,一段段地重映着。 看着忙碌的正平和速太狼,一个问题,浮现在灰的脑海里,闪太狼,是怎么爬上来的?至少在表面上,闪太狼的升迁之路,有些太通畅了。 看来事情又多了一重迷雾,灰无奈地摇头。 …… 啪啪啪! 七纵的一个连,发现了正在抵近的狼军。两股小部队,就此展开一场战斗。 三名狼兵从散兵坑中,翻出来身形,朝着倒地的树后,匍匐前进。那里他们能把手雷扔进羊军的阵地上。 似是察觉狼军的企图,羊军阵地上的火力,更加凶狠。 脸伏在土上,鼻息吹起几抹尘土,正瞄着远处蠕动的狼兵。“咔!”手中重新上膛,他要放倒的目标只剩两个了。“biu!” 一发流弹激起一阵烟尘,为了掩护狼兵的前进,狼军阵地上的机枪,也喷吐着火焰。 “嚓!”扒开身下的黄土,打头的狼兵成功钻到树下的小坑中,举臂刚要掷出腰间的手雷,脚下却踩到了一个硬物。 “咚!”树干应声炸成两段,羊兵早就埋好了陷阱,等着狼兵上当。 狼兵没有紧切地发起第二轮进攻,而是看到进程受挫,停止了行动。 顶着灰尘落满的头盔,一名羊兵吐槽道:“狼兵这是在健身?每天午饭一过,就出来打一阵。”“他们这是在骚扰我们,打也不全上,就是跟着阴魂不散。” “我们出了光盛镇有两天了吧?就还剩几天的脚程了吧?” “嗯,等到了目的地,狼军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真有那么傻?”“不会的。” 不止前线的士兵在疑惑,后方的指挥们也在思考着,狼军的真实目的。 “战者,正和,奇胜。” “第十七兵团,一直尾随着我们两个纵队,拉长了战线,在寻渡河北岸,竟然摆成了一条长线。”羊军七纵的指战员,站在巨幅的地图前。 这样的运兵非常冒险,一般的行兵布阵,绝不会以一面迎敌。集结优势兵力,同敌方主力会战,才是正常的做法。然而十七兵团的队伍,不大不守,仿佛和羊军赛跑一样,同样朝着东部的喀伦泰山脉进发。 十一纵的司令“狼军的十七兵团,没有选择与我们开打,除了小规模的摩擦,主力师始终没有出动,整体上就是在跟着我们屁股后面,尾行着。”一拳捶在桌子上,他直接断定。 “十七兵团,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打!”十一纵队首长语出惊人,继续道:“看看吧,如果我们继续东进构成对狼军独立95军的合围,十七兵团会立刻停止,拦在我们回屯城的咽喉!” 底下的参谋议论纷纷,“啊?他们就不害怕我们也回头?”“以主力在光盛镇东十几公里,还真有可赶在我们之前,袭击屯城。”狼军的装甲部队,在平原上的机动能力,的确比羊军高。 “不,他们的目标……” 电话:“叮铃铃!” 是七纵的参谋接的电话。“喂?哦,是,我是,我会转告,好。” 抬头看向上级,“屯城的守备师报告,发现狼军的兵力,正朝着西侧的方向攻击。” 在地图上标出方位,正是喜羊羊先前攻占的磨盘村。“他们的行军速度极快,似乎是急于加入双星集的战场。” “十三纵的瞎子,昨天给我拍电报,说是狼军突然猛地加强了进攻势头,有不少士兵,还看见了一个不明物体落进了堆谷场,当晚就调动了半数兵力。” 两个纵队指挥一起看向双星集。羊军现在的视角,双星集的大战,像是狼军的釜底抽薪之计,不过是拖延七,十一纵队的权宜之计。 在地图上划出几道虚线,“不对,我发现我们才是被长蛇的!”手上的红色铅笔,勾勒出危险的线条。 “进攻前进,双星集东北部的管集,同时截断屯城前往西侧的路线,烈太狼甚至也可能东进,合击十三纵队!”十七兵团,更像是舞台上的演员,故意放松羊军的警惕。 “他们这是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围住独立95军的羚羊,同样打了一场围点打援之仗。刃太狼打出一张模仿牌。 “原来如此,你小子还要带上我们三个,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沾沾光啊。” 刃太狼不仅诓住了敌人,连自己人也算计进去了。第一军本来他本就想调往双星集,十三军则是预备部队。 “比起光盛镇,双星集的十五万人,更好吃下去。” 欣慰地点头,一名老将展望着:“届时拿下双星集,沿着铁路直下,等于把刀插进了羊族心脏。”“嗯,虚虚实实。即便羊军东进的两个纵队回过神,想在我们十七兵团的阻击下,渡过河流,简直是痴心妄想。” 连同烈太狼的十个师,双星集的狼军已经展开,围歼之势的兵力已是远超羊军。 “不能回救十三纵!一旦我们回头,压根来不及开赴西侧,而且十七兵团断然不会轻易放行。”脸色严峻,拿着作战部的通知,“现在的做法,就是取道瓦口关,直奔北部高原,困死独立95军!” “会不会太冒险了?双星集的友军,不能援助一下?” 十一纵的司令坚决否定:“不行!如果我们分兵救援,不仅无法及时吃掉95军,连派出的援军也无法保证,不会被机动力极高的狼军纠缠住。” “那可是十五万人!大迂回的惨剧,你,忘了吗?”见他提起大迂回,这个个子不高的指挥,更坚定了决定,“对,就是因为大迂回,我们就必须拿出气势!” “双星集的十三纵,作战部一定会有调动,我们就不必操心了。命令部队,今晚到瓦口关!明天我就看见95军的阵地!” “大可不必担心95军,虽说被羚羊围困,但是地形只允许两个团同时进攻,大兵力在山野间,根本展不开。” “另外烈太狼已经推进到了双星集外,离羊军的十三纵,只差一日路程。” 兜里的手机却响了,看着电话上的名字,刃太狼的担心,终于来了。 “普西级导弹,我们已经转移了。” 刃太狼没有放松,单纯的成功,白狼不会直接打电话来。“还有那?” “喜羊羊要求谈判,用撤出双星集换普西级导弹的数据。” 刃太狼:“……” …… 远在海岛上的两人,尚在逃出生天的余悸中。 螺旋桨吹开树叶,一架顺道而来的直升机,循着狼兵先前发出的信号,前来救援。 狼兵在昏迷前,对着最先来的狼军,说明是羊兵救了他一命,救援的机组,同意把羊兵和一部分交换的战俘,释放掉。 脸上裹着纱布,羊兵同样不好受,被烫伤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神经。 狼兵在飞机后面,躺在担架上,安静地休息着。回头盯了他很久,狼兵没有把联系上部队的事情告诉他。羊兵摸向腰间,但手掌什么也碰到,空荡荡的枪套。 对了,上飞机前,他们收掉武器,连带匕首。羊兵的手,摸向了背后的一对东西。 回想着雾气中,抓出一爪的惊险场景,羊兵有些后悔了,没想到能活着出来。那只异兽实在太聪明了,最后甚至利用了岛上的毒泉,灼伤了羊兵的半边脸。 原来,他们根本没能走上山,被影响的线路,使他们在山脚上绕了一圈。那些地形,也是山间真实存在的 当时,已经中毒极深的狼兵,吃了一尾加一爪,身上爆起两朵血花,倒在泉边。羊兵也捂着嘶嘶灼烧的脸,手中的手枪也掉进热泉中,他已然绝望。 可他被羊兵救下了。 羊兵不确定他真的昏迷了。为了自保,他动用了绝对不能在狼军面前使用的东西,他必须保证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那一下,挤爆异兽的一段肢体,此时那节血肉,就在羊兵的身旁,绑在座椅上。 要知道,开拓者号的四名潜水员,也没能伤到异兽丝毫。 飞行员开始降低高度,羊兵稍稍偏头,挡风窗中间,出现一艘舰船。 睡梦中的狼兵,只觉得有一股巨力,将他推出了直升机。 螺旋桨旋转着落入海中。 第三十三章 并联 记忆攫取装置,是由狼族研制,适用于审讯侦察的大型装置。灰所在的五金店,自然乘放不下,闪太狼头上的圆环,只是一个信号采集器,真正处理的部分,不知道在哪里。 “唉……怎么又是……”屏幕上又是一段暧昧的画面,速太狼无奈地跳过,嘴上忍不住吐槽:“闪太狼啊,你这也放……”想到一个恰当的词语,免得过于庸俗。“你们夫妻够恩爱的呀?放得倒是挺开的。” “嘿嘿嘿~”被读取记忆的闪太狼,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他的大脑,现在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好似单一进程的电脑,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灰也在一旁忙碌着,扫扫键盘上的食物残渣,从按键里抠出一枚辣椒籽,这不是伪装,自然的生活比一切精心做的掩饰,来得更加真实。灰看过他的履历,从父亲手里接过五金店,没有正经工作,背景与一个普通人无异,上学,工作,偶尔因为乱丢垃圾,噪音,被邻居投诉过,与普通人没有半点出入。 店主以为自己和班上其它同学一样,会过完喜忧参半的一生,直到狼羊大战。五金店,药店,食品店等行业,小店铺一律被接管,大公司报备入库执政系统。通勤处的人找上了门,当然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自己的店铺被征用了,没有惊讶,整条街都被敲过门,他是较晚的一批。 “30xx年军官体检报告表。”表格详尽地显示了高级将领的身体数据,调出两年后的表格,系统自动对比出了变化过的数据。除去十几个变灰的人名,几乎所有人的体重,都或多或少的浮动了,瘦得瘦,发福的发福。 手掌在键盘上有节奏地,按了一会,又筛选了一些数据,像月太狼这样年纪较大的,刃太狼有重大建树的,谁也没想到的林太狼,自动从灰的眼中消失。 随着范围的缩小,又一批人从列表上消失了。看着所剩无几的人员,几个人名,分布在狼族各部门中,能大致分为前线指挥,执法部门领导,教育机关几个高级教师。 简单的扫了几眼,灰很快记住了。文职有:海事培训学院的副院长兼任6号航母指挥官——寿太狼,陆军火炮研究系主任,军事法庭的审判员和几个军校的创始人;武职有:作战司成员烈太狼,某军的军长灭太狼。 等等!系统没有把追授的人名去掉吗?灰疑惑地摇头,手动去除了攻太狼的名字。重点记住一个后勤的人名,灰站起身,走向店后,现在大概有结果了。 “有什么发现?”“没有,除了这家伙肾好。”正平翻翻白眼,自动无视了速太狼跳脱的语言,手掌一切,打死了苍蝇,干净利落。 灰不解,“怎么说?”“诺,看看吧,闪太狼的私生活,赶上……”荧幕上又出现了闪太狼的妻子,她背后好像出现了一副字,挂在有些简陋的墙壁上,“廉洁自好” 两人同时意识到了有些不对,那是灰太狼写给财务系统的字,证明此时两人在军中。搂在肩膀的手和近在咫尺的颈窝,两人的姿势十分的亲密。 “他的记忆被人篡改过?!”速太狼,迟疑地说道。“不知道,总之,一个细节也别放过,有什么不对,统统记下来。”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灰叮嘱:“严格按照操作规则,分几次使用,不要超时。”“明白。” “我去办些事情,你们看好他。” “……”灰太狼沉默不语。 灰站在桌前,手上还有闪太狼的报告。 “需要处理一下这事吗?”刚报告完的灰,问道。 “有什么想法?说说听听。”灰太狼没有直接表明态度,和装潢的古董一样,古井无波。 明知是父亲考验自己,灰早就有所准备,“短时间内,对市场,没有太大的坏处,只是……” “担心军队?”灰的半截话,灰太狼已经知道了。 见父亲挑明,灰只好承认,“是,如果利益引发了……还是处理一下,警醒一下比较好。” “继续。” “没有官员,向您报告过吗?”灰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没有人发现生活中的蛛丝马迹,那就要么是个不细心的,要么是沾上好处的,不会是合乎要求的。 “当然没有。”语气平静。 “那些……明白了。”灰太狼言外之意,是上述的人,早就踢出了公务员系统,维持大战,一般的庸才,可撑不起日渐繁重的任务。 “那就是军里的人了。”灰太狼没有说话,弹弹手上的烟灰,基本默许了灰的想法。 拿起桌上的报告,灰自动退出办公室。就在他一只脚走出门。“狼牙学院院长,找过我要人,办完了就回学院。”“是。” 拨通了资太狼的电话,灰太狼:“你跟我说说,Y=x^2,和Y=(x+1)^2,有什么区别。” 电话另一头先是沉默了一阵,才是资太狼的声音,枯燥的嗓音简直比老树皮还粗糙,带着一股干巴巴的感觉,资太狼回答:“差之千里。” “……” “我这有一家卖粉笔的商场,唯独缺了红色。” “雷鸣集团,有几家律师所?打赢过几起诉讼?” “三十二所,一百一十三次。” “审判员,有几个认识你?” “零。” “很好,拿红粉笔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拿刀的是羊族,砍得是整个狼族的头。” 资太狼也清楚,没有狼族的庇护,羊族能砍他两次头,双重意义上。 …… 刃太狼恶寒,横插一杠的喜羊羊,真的打乱了他的进攻部署。 “喜羊羊,比起战局,我会在意自己的职位吗?” 站在已经放晴的天空下,喜羊羊捏着话筒,语气轻松:“我不知道,但是其它国家会对第五代导弹,一定很在意。” “我会信你吗?” “要不要我公布几个参数?动力部长宽?还是气动流体?” “……”刃太狼抓狂,普西级导弹,同样重要,属实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了。 “说话。”喜羊羊的声音不知好歹地响起来。 “条件。”刃太狼打开免提,扔出两个字。 “别敲了,我都听见了。”听着细微的声音,喜羊羊笑道:“你忘了,我在双星集,你打的越凶,我就越不可能交出U盘。” 讶然地看着喜羊羊,白狼吃惊,炮火中他没听见任何打字声。 喜羊羊好像是看出来白狼的意外,摇摇手指,示意他。他那听见什么声音,正常情况,刃太狼一定会催促前线猛攻,消灭了双星集的羊军,喜羊羊的计谋也就没了凭依。 “你退一步,独立95军,不能损失一个人。”“好。”喜羊羊干脆地答应了。 “带着他,去找到人再说,我要确保那是唯一的一份。”刃太狼谨慎。 五个人很快在两军前线的士兵帮助下,找到了。 子弹兵是最后一个缓过来的人,他现在只觉得世界如此奇妙,走在大街上,能遇见喜羊羊。 “嗯。”信息兵点头,白狼朝着电话道:“是初始原本,还没有复制过。” “给你们两小时,撤出战场。” “撤出一半,就交。”刃太狼最后争取一下。 “不可能。” 刃太狼无法,只好通知了烈太狼,此举差点害死了烈太狼。 “不用这么丧,你们不亏的。”喜羊羊似是挑衅地宽慰道。“至少、 站在身旁的白狼,胸前的心跳仪,就在喜羊羊的眼里。通勤处的人,自然和一般的士兵不一样。与攻太狼师一样,也有着实时录像的功能。 …… 慧太狼正在看着大屏幕,赫然是抱着赤星的喜羊羊,枪口清晰地吐出液能,从可以数清的孔洞中,电射而出。第二段视频,正是喜羊羊引爆漫天大雨的景象。 笔下迅速写出结论:推断为两种模式,测试枪支,第一种模式,仅为对液能的初步利用,凭借坚硬的合金,推力,将液能射出,效率不高,真正引爆能量流的,是我军的火力。 第二模式,尚无结论,推测震动频率。慧太狼绾绾有些松散的鬓角,重新把秀发捋到耳后。羊军的液能枪,和她的研究方向,不太一样。 慧太狼的研究,主要难点是维持能量不外泄,击穿后,在地内部爆炸开。对比之下的羊军,则是有些简单,直接利用液能,不仅浪费,还显得有些仓促。慧太狼补上了一句话,今夜,她本就。 “慧太狼。”背后有人叫她。“老师?” 慧太狼戴上眼睛,站起身,来的正是她的恩师。 “来,看看这个。”手里举着一台掌上电脑,暂停的视频,好像在一架直升机上。 十几秒的视频很短,很快就结束了。 “这是?”慧太狼不解。 老教授调出了一张截图,一道绿色的影子,抵在直升机的舱顶上,“有什么东西,撑爆了海军的一架军舰鸟直升机,需要我们推测出是什么。” “这……”慧太狼手指一点,又重新看了一遍。“速度很快,它的边缘很模糊,一般的速填物,也没有这么坚硬。” “有什么头绪吗?” “嗯……这里好像在发光。” 羊族不可能一点东西也没有。 第三十四章 告急 “十七兵团会同十三军,立即朝屯城进发!烈太狼牵制双星集的守军,各部务要赶在羊军作出防御姿态前,攻占屯城!” 喜羊羊一交出U盘,刃太狼后脚就把命令拍到了各军。“照着主任的原文,直接下发到师旅一级!”没有任何的怀疑,为什么刃太狼不按照原定计划,猛攻双星集。师旅一级的指挥,对刃太狼绝对服从。 双星集和光盛镇,犹如羊军张开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屯城暴漏在中心地带,好比无防的胸膛。如果按照原定的形势,一旦羊军主动后撤,让出一片区域,那么双星集的羊军能直接顺流而下,威胁到前沿部队的后勤,届时一线将会受到三方围攻。 “原本主张集中优势兵力,敲掉双星集的羊军,再一路直下扫荡羊军后方。”烈太狼展望着拉长的战线,随着一批队的飞机,掷下炸弹,一连串的爆炸,在河对岸响起。 “可惜啊,普西级导弹,怎么就落在双星集上了。”刃太狼显然告诉了他,烈太狼摇摇头,惋惜地走下观察台。能把目标定在前线,而不是意义重大的首都,哪怕只能砸出个坑,也能在舆论上造成轩然大波。 想必他对前线至少知道些动向,算了,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通勤处的人,又得操心一阵喽。烈太狼收收肚子,看那滚圆的腹部,不会有人和他那侵攻如火的名字,联想到一起。 狼羊大战以前,那时候烈太狼还很瘦,人也没有眯眯眼。别样的样貌,出落的不像舞刀弄枪的军人,更像是文雅的作家,被戏称是军中的绿草。大战后,日益渐增的熬夜,不规律的生活,算是踩蔫了一丛校草。 把话筒横在肥硕的下巴上,烈太狼问道:“导弹旅吗?陆基架设好了没?”“已经架设完毕,请下发目标!”站在导弹陆基旁边,被派到直属导弹旅的参谋,回答道。“我们是否先炸几轮?” “好,向双星集东侧,发射燃烧弹!”烈太狼提醒:“再加上几枚温差弹!对!留出几个通道,供羊军通行!”财大气粗,烈太狼的十个师每一个,都配备了一个导弹营,他们原本守在西域的东线边界,空旷的沙漠,简直就是超视距打击的绝佳场所。 “导弹打完了,派出飞行大队!再赏羊军一顿炸弹!我要看见双星集东侧,变成羊肉串的烤架!”三军军长烈太狼名字的由来,不言而喻。打仗前一阵狂轰滥炸,迫使敌方在一片火海中作战,再辅以装甲部队作钢串,凭借凶猛的打法,烈太狼能当第一军军长位子的有力竞争者,是自然的事情。 “呼呼呼!”守在迷彩色的台子旁,导弹兵正在风声中待命。“发射!”一声令下,数十个枚导弹立刻交错着点火,从千米长的阵地上腾飞。 “呜呜呜!”一条条火龙窜上天空,烈太狼能在云层中,看见被扰动的云朵,满意地点点头。挪动脚步,又接起电话:“炮兵!炮兵!炮击双星集!什么?人不能上,炮弹还不能上啊?打就对了!” 烈太狼又坐回位子上,身躯无法支撑他长时间站立。五名出去观察情况的参谋回来了,烈太狼倚在椅子上,问道:“怎么样?” 五名参谋掏出身上的图纸,每个人在地图上做了详尽的圈点。 喜羊羊这边,则是在十三纵,收到一则坏消息,脸色严峻地问:“第五纵队,没有抵达宝河?”得到确切的回复,喜羊羊怒斥:“开什么玩笑!你们五纵,到那里了?”“……”“什么?算上渡河,屯城的两个师,要阻击两个军两天一夜?!” 喜羊羊手指定在屯城,即便没有双星集对羊军阵脚的重要,但屯城依旧是交通枢纽,喜羊羊临时设想的,原是坚守双星集,五纵,从屯城绕击东边的十三军。结果普西级导弹落进堆谷集,正中喜羊羊藏身的屋子。 五纵的任务,就变成了固守屯城,喜羊羊接着普西级导弹的情报,要挟狼军,解除了双星集的围困。但是刃太狼不会白跑一趟,退而求其次,吃掉屯城,还是能在寻渡河南岸打开局面。 七纵和十一纵也正好加紧了行进速度,离光盛镇足有两三天的路程。由于五纵的耽搁,屯城周边处于防备空虚的危险境地,随时会被机动力极强的狼军合围。 指尖扣出一片纸张,现在的局势危险至极,烈太狼不会任由双星集向屯城方向进发。喜羊羊心急如焚,被动挨打,总不是办法。不行,必须重新夺取战场主动权! “砰砰砰!”一阵爆炸又是响起,房屋摇摇晃晃,喜羊羊立刻抬头看向东方的管集。 漫长的防线,被狼军的导弹炸成火海,只留下一些被气浪掀翻一拳的松土,工事网被破坏的七零八落,挖掘的壕沟道路,也被填埋七七八八。 喜羊羊连忙跑出临时指挥所,不顾焦土还有些许余温,匍匐在地上,了望着双星集前端,没看见狼军的身影,喜羊羊松了一口气。不过河对岸的上空,飞过三架运输机,正沿着寻渡河向下游飞去。 估计是投放浮桥的……果然,喜羊羊从望远镜中,清晰地看见飞机投下一段桥面,落在宽广的河面上,稳稳地漂浮在看似缓慢的河水上。 又是一个盘旋,一段约五米宽,可供装甲部队通过的浮桥,就被五分钟内搭设好了。喜羊羊刚要起身,却听见一阵低沉的声音。 “啪!”喜羊羊面前的房子,被突兀的炮击炸塌。眼前一红,喜羊羊下意识地翻滚,身上还是被四散的瓦砾,擦伤了。 不管脸上刮掉的皮肉,喜羊羊捂着肿胀的眼皮,被半块砖砸在右脸上,脑袋昏沉沉的。喜羊羊险些昏倒在壕沟里,呻吟一声:“啊……”手上扶着赤星,勉强支起身体,炮声和爆炸声好像在战场上消失了,喜羊羊任由气浪吹拂着。 双眼闪过一丝清明,带着高温的迅风,暂时吹走一点沉重,喜羊羊不敢停留,立刻朝着十三纵的指挥所而去。 “什么?你要带着一个营,去炸狼军的桥?”十三纵首长大惊,这不是去送死吗? 医务兵正给喜羊羊包住额角,脸色稍稍缓和,喜羊羊泰然自若说:“没有办法,屯城已是众矢之的,能拦一个是一个,丢了屯城,我们这里也守不住。” 迟疑的摇摇头,手上抓向电话。“不行,太冒险了,最少派一个团。”“不行!”喜羊羊坚决地否认,“人一多,狼军的飞机大炮,就回给我们苦头吃,只能带百十人!” “看看外面吧。”喜羊羊自己把绷带缠好,指着管集大火中的几条“通道”。“那就是狼军留给我们的网,就等我们的大部队往里面钻。” 手上撕掉多出一块的绷带,向军医道了一声谢,喜羊羊继续道:“我带一个营,狼军不会大规模堆炸弹,这是唯一稳妥的方法。” 喜羊羊不等十三纵的人说什么,立刻冲出指挥所,带走了一批人。 没拦住的十三纵首长,只好由着喜羊羊去了。“x的!”一摔帽子,对着自己的通讯兵道:“通知部队,今晚以营为单位,摸到河边,炸掉狼军投下的破桥!步兵等到狼军渡过一半,给我狠狠地打!” “是!” 喜羊羊看着还在熊熊燃烧的管集,转过身对着跟来的羊兵:“我再说一遍,我们接下来要趟火海!狼军随时会再投放燃烧弹!要回去的,现在还能走!”没有人回答。 “好!都xx的有种!跟我冲!”喜羊羊一马当先,飞身跃进火海。 “有人要过火力线啊,勇气倒是可嘉。” 烈太狼偏过头问道:“说什么那?”两名观察战场的参谋,回道:“有一股羊军,要越火线。”“有多少?”“不多,最多一个营。”烈太狼一笑,“才这么点,烤了吧,用猛火,还焦脆些。” 作为狼族有名的美食将军,烈太狼极爱吃酥脆的肉类,不少与他口味相符的人,创建了一个军官美食团,算是拉近关系的社团。但在羊族眼里,里面都是十恶不赦的杀人魔王。 又是十二发燃烧弹,填进了炮筒中。 “……”喜羊羊尚在火海中艰难地前进,四处可见漆黑的焦土,偶尔能看见被熏黑的尸体,几棵枯树早被烧成了木炭。 “嘶!”脚下一阵灼烧的疼痛,倒吸进一股热流,羊兵追悔莫及,捂着发凉的咽喉,拼命地咽下嘴中所剩无几的口水。虽说仓促之间,喜羊羊一行人做了简陋的防火措施,披了打湿的被褥,但是温度极高的阵地,好比地狱,每一次火苗舞动,都能带走羊兵身上的水分。 只剩百米的路,明明是平坦的土地,却比最险峻的山路还难走。喜羊羊眼球快要看不清了,他不是超人,和羊兵一样是肉体凡胎。但他没有慌乱,再危险的情况,他在大迂回都见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为了活着,他吃了狼肉!喝了战友的血!他身上不是一个人的血!死掉的百万战友,活在他身上! 似乎是有意阻拦,狼军不怀好意的炮弹,在喜羊羊等人附近炸开。“啊!!!!”一声凄惨的嚎叫,喜羊羊知道队伍里,有人被焚烧致死。脚下依旧不停。 “哟呵!居然出来了?”看着喜羊羊突出为装甲部队掩护的火场,一名参谋感叹:“运气好啊。”“别摸了,叫桥上的开火吧。”“好。” 喜羊羊一边跳进河水,一边招呼损失一半的队伍:“不要脱衣服!披着被子!” “丢丢丢!”一串子弹溅起水花。 “……”无言地沉进河底,喜羊羊身边的羊兵,被流弹击中胸膛,死了。 抓过他身上的号牌,喜羊羊率先上岸,喜羊羊第一个扑向浮桥,手上赤星凶猛地爆射,桥上一阵大乱。 “不要停!战斗不会停!战争也不会停!” 第三十五章 权柄 “你在战场上,是怎么想的?特别是面对那种大火。” “没什么,习惯了,就像吃饭一样自然。” “那一般人可习惯不了战火啊,哦,正常人也不会上战场。”钱太狼笑笑。“像我这种,只能做做生意,赚赚没意义的钱。” “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喝茶?” 钱太狼的办公室,视野很好,能看见鳞次栉比的高楼间,四通八达的公路。 “聊聊。”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通勤处的特工,哪怕来只是个端茶递水的杂工,也够一家大公司胆颤心惊一整年,更何况,是总处长。实际上他是来调查的,有人瞒天过海,就有人黄雀在后,有人喜欢,有人就恨。市场,不是死水一潭。 钱太狼微笑着,给灰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缓缓舒展的茶叶,散发着清香。表情和翻滚的树叶一样舒展,嗓音和悠扬的古琴一同平和地,在办公室内慵懒着。 语气和老熟人一样,钱太狼:“哪我们聊些什么?” 饮下杯中的碧水,雨天带来的湿冷,被温度正好的香气冲散。 “你平时不去什么酒吧,歌厅吗?”灰淡淡地道。 点开音乐的手一抖,钱太狼诧异地看着灰。“这话怎么说……哦,我明白了,我这每日照顾集团上下,可没有时间发展兴趣。” 灰语出惊人:“那你知道什么,保加……蕾……之类的东西吗?”灰想起来东嵊公司的公子哥,谈及私人聚会时的……猥琐。 钱太狼脸色微变,那些任由富豪宣泄欲望的地方,能抓到不少名人的丑态,每一刻的场景,都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不打算隐瞒,钱太狼实话实说道:“我听说过,甚至见识过,但是……我这人有严重的精神洁癖。” 灰看着钱太狼的表情,微微改变的眼角,吐露出浓郁的厌恶,不像说谎。“我比你小几岁,大概在恋爱吧?”“这就有些隐私了吧。”钱太狼没有否认。 听着古琴的声音,即将弹完一曲。面对着与自己略小几岁的灰,钱太狼举起手中的瓷杯,委婉地说道:“我这算是请自己喝茶吗?”灰没有正面回答:“我等着吃喜宴。” 两人一笑。淋漓的雨,办公室内的气温,变得更加令人困倦。 无事不登三宝殿,灰此行来是为了打探,业内是否有风吹草动。汽油的走向,不一定非得卖军方,还有不少途径,能赚取暴利。 见钱太狼开门见山,灰也不再隐瞒,直奔主题,“海胜集团,似乎也在能源领域有不少建树,诸多的老牌公司,也和你们有不少合作吧?” 的确,相比进军其它领域,海胜集团在能源上,遭遇的排挤要少了许多。能染指气化生意,已经证明了海胜集团的势力,其它的公司企业,自然不能再像服装行业那样严重挤压对头了。 “不过是能与军方长期合作,平安无事,大家都有饭吃,不愿意撕破脸皮罢了。”钱太狼放下瓷器,神色惆怅,嘴上感慨:“有合作就有竞争,其它领域,大家都教了我们不少东西那。”言外之意,吃足了苦头。 没接过话头,灰问道:“最近,汽油市场,有什么异常没有?” “什么意思?”钱太狼眉头一皱。 “有合作就有竞争,你们怎么争,我管不到,但是有白就有黑。” 听出几分话外音,钱太狼思考着:这是陷阱?毕竟作为工业鲜血,不是小事。 “明面上,行情有些低迷,但这是挺正常的现象,难道……有什么异常?”钱太狼谨慎地回答。 灰摇摇头,提醒道:“我不是来找你投资的,别忘了我的职责。毕竟,我得向我父亲负责。” 狼族的军政,维持在微妙的平衡中。军政合一,只体现在灰太狼一人身上,而通勤处,就是灰太狼权能下分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军事和政治的交集,是灰太狼,而灰太狼又是一众部门的总集。 “这我……”钱太狼不再隐瞒,直接说出来担忧:“如果我以公谋私,故意把火烧到对家呢?” “我有自己的判断。”灰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钱太狼无法,只得说:“我晚些时候发一份名单,毕竟,有些东西需要时间来整理。另外,我不能保证真实性,还有……” 灰点头,承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份名单是你开的。” 起身送客,钱太狼刚把灰送到办公室门口,灰却停住了脚步。 “对了,把你的歌单,整理整理。几首曲子,我是无所谓,但是总有好事的。” 可视化玻璃上,正显示着羊族的传统曲目。 秘书正好走来,她显然有正事找钱太狼,急匆匆地越过灰,竟是忘了打招呼,明显是把他当成了钱太狼结交的新人。 “我走了,你忙吧。”没带任何表明身份,穿着便服的灰,倒是不意外。 “哎!”钱太狼动作还是慢了一拍,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到底出了什么事?” “总部的专员来了,事关您的去留,先把他放一放吧。”秘书一把拉住钱太狼,紧紧握住的手,仿佛下一刻钱太狼就要就地消失一样。 看着动作飞快的灰,已经走到了电车处。钱太狼苦笑:“我的好小荟啊,你觉得他是谁啊?” 听着亲密的称呼,秘书先是一愣,随后就是一阵暗喜。脸上隐藏得恰到好处,随口答道:“那个部门业务能力强的?作为老板,你可没有架子,礼贤下士。”吞下后半句,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呼——”敏锐地捕捉到荟太狼脸上的情感,钱太狼无奈:“他眼熟吗?”“有点。”“”你们在说什么那?钱太狼你的动作是不是有些慢了?这要是在市场上,你就得损失一个点了。” 两人回头一看,正是总部的老熟人,前来考察的纠务员,绰号长发三的。“遇见一个青年了吗?”“是有一个,我跟他点了点头,看样子是个军方的吧。” 钱太狼松了一口不存在的气,纠务员,自然不会犯低级错误。看着不解的秘书,说出了原因:“还记得上次,那个只带军徽的人吗?他是首领。”“什么?!”一旁的专员吃惊。 钱太狼连忙安抚道:“这件事我跟资太狼说过了,然后,那个年轻人,是将来的首领。”“停!”拉开发懵的荟太狼,专员简单地吩咐几件琐事,支走秘书。“我们进去谈。” 钱太狼将两人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纠务员。 “嗯,还好,你没说一句瓷实话。”长发三神情松弛了一些,紧接着道:“你还是快结婚,有了家室吧,对你没有坏处。” “嗯,我知道。”钱太狼怅然,当上海胜集团的领头人,他失去了很多,以前自认重要的东西。“真是虎父无犬子。”长发三后怕,灰此行不仅拿到了很多情报,还敲打了钱太狼,抓住了海胜集团的把柄。 “对了,把你的年度报告拿出来,我看看。”钱太狼却觉得不对,灰走得好像有些着急。 “难道又出什么事了?”暂且不知。 路人甲现在很紧张,他是一名狼兵,新入伍那一期。对手是喜羊羊,哪匹狼都会紧张。 浮桥上,两人对峙着。“喝!”刺出一刀,狼兵保守的攻击甚至连喜羊羊身前的空气,都刺不到。喜羊羊一步不动,他能看出狼兵只是在虚张声势。 手上快速地一抓,狼兵眼前一花,喜羊羊的手就抓上枪身。狼兵心中直呼不妙,喜羊羊接下来肯定是夺枪,士兵在战场失去武器,后果可想而知。 “咦?”喜羊羊顺利地从狼兵手上夺过步枪,但是他轻咦了一声。没有和其它新兵一样,想着调转枪口打死喜羊羊,狼兵果断地放弃了长枪,选择用刀。看着不像新兵,但他脸上的惊慌,肯定是第一次上战场。 “呀!”一名羊兵趁机扑来,近身群聚搏斗,不是一窝蜂地冲上来,那样是在给敌人的机枪增加功劳,而分散地找上敌手,其他人趁机偷袭,才是最快最稳的战斗方式。 好像是被吓住了,狼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羊兵心中升起一丝不屑,居然会有被吓倒的狼兵,看来狼族也不都是胆子大的。 “欸!”羊兵劈出的一刀却砍了个空,不等羊兵回身,狼兵率先送出一脚。“!”羊兵脚下一绊,险些被勾倒。不过终究是喜羊羊挑出的老兵,身体顺着惯性,刺向了另一名狼兵,两人厮打在一起。 看着狼兵巧妙地把羊兵扔给身后的人缠斗,喜羊羊来了兴趣。狼族的新兵,居然有这种好手,有必要问问,看他摆的架势,有些底子在身上。 狼兵不知道喜羊羊的想法,肠子却是悔青了,自己傻的啊!都想抽自己两巴掌,干吗要放走羊兵,他哪有喜羊羊厉害啊!但是回头再来一遍是不可能的事,只得咬牙举刀防御。 炸弹小队,已经开始安防了。 喜羊羊没有用刀,直接欺身而近。情急之下,狼兵果然慌了阵脚,手中的刀刃,没有拦在身前,而是劈出一刀,想以攻代守。 “chu!”长刀滴溜溜地一转,居然没有砍向喜羊羊正面,而是划向了喜羊羊的后背。喜羊羊不慌不忙,右手提前出现在狼兵的手腕前。狼兵的小聪明,对他没有用。能借助环境应付敌人,对新兵来讲,很不错了。 “啪!”“啊!”狼兵甲清晰地感觉到,刀尖传来摩擦颧骨的震动,当然不是喜羊羊的骨头,而是一名侧面摸过来的狼兵。脸上被劈出一道深沟,狼兵甲疼得懵在原地。 “哼!”冷哼一声,喜羊羊用力,抓着狼兵的手,再一刀把他劈下河。“扑通!”狼兵甲的尸体和自己人,羊兵的尸体一同向着下游飘去。 狼兵的手刚刚从挣脱开来,就被喜羊羊架住了脖子。“新兵蛋子,也来双星集打仗?” 狼兵的脖子像是喝了三斤白酒一样,涨得通红。“当兵前,学过武?可惜火侯差点,而且功夫可不适应战场。”喜羊羊三言两语就挑出了狼兵当兵前,接受过两年的武术兴趣班培训。 “扑通!”又是一具尸体落进河里,喜羊羊已经看到了狼兵的军衔。照他的心理素质,和大战的时间算,当兵不会超过一年,却是一名上士。招收有素质较高的兵员,看来不简单。 喜羊羊还没望尽河流上的装甲部队,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狼兵,主动来送死。手掌握拳一击,打落狼兵手上的武器,喜羊羊一脚把他送进河里,洗了个痛快澡,足够他洗个几十年。 一声炮响,从东南处传来,屯城已经开打了。 喜羊羊等人的努力还是效果不大,却为后面的发展,创造了一线生机。 “好了没有?”“走!”“快走!”喜羊羊清楚,这不是办法。 赤星握在手里,但晴朗的天气,已经不可能帮到他了,而一把枪终究还是太少了。 …… “喂?!作战部吗?屯城告急!什么?!援军还有半天才到!我们连指战员都牺牲了!还有什么兵力顶?!”得到死守的命令,声音带上一抹悲壮。“好!我们尽力!” “嗡嗡嗡——”天上又传来一阵飞机低空掠过的声音,烈太狼的航空炸弹,再度给予了羊军重创。“撒撒撒!”落回地上的泥土,又被迫掩埋了一片白骨。 目前可公开情报:通勤处共有六处,灰任总长,下辖各个部门。酒店床铺管够,包吃包住,某分处处长名言。 第三十六章 黑屋 医院,时值战争,每个医务人员,都在超额的完成任务。 人来人往的走廊,更多的是病患,和探望来的家属。 “天哪,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老老实实地……”一名年轻的妻子,伏在丈夫的身边,被血染红的担架,甚至把她的袖子,也浸湿了。 虽说本市离前线比较远,但还是时不时有空袭,在这里投下炸弹。路过的医生,叹息着摇头。又是一家横遭灭顶之灾的家庭,这要是在前线…… 无人知晓墙壁里的房间。 攻太狼躺在病床上,他的确没有死。 脸色苍白得不像活人,凝血功能异常,本身就是需要注意的病。经过一次“被死亡”,攻太狼,算是只能躺在床上了。 艰难地翻身,翻到一半,被勒住臂膀,攻太狼还是无可奈何地放弃了。一副手镯,正拷在他的手腕上。连一个翻身,都不准他做。 那么一个狼军的师长,为什么会被弄成这副模样的,还要在这牢房一样受苦?攻太狼自己,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吱——”密道的门一响,走进两人,一道亮光,射进阴暗的病房里。细尘翻涌着,例行活动“身体”,规律地在空气中律动,像极了踢正步的士兵。 把手中的药盘放在柜子上,来送药的人没有说一句话。冰冷的手,捏在攻太狼的嘴上,连冷水和药片,胶囊,灌进攻太狼的嘴里,动作说是男护士,倒不如说是赶鸭子上架的屠夫。 另一个士兵更是直接,无言地换掉了输液袋,换上了葡萄糖。攻太狼,一点东西也没得吃,水,只有每日三次的“喂药”,能喝上一杯。 “咔!”随着门被关上,病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尘土结束了例操,回到“宿舍”休息了。 竖着狼耳,攻太狼实在听不见别的声音,只能听着房间里的尘土,似有似无的操练声。没有枪炮,士兵,只有终日的寂静,对于一位指战员,无比的折磨。 几缕尘土,方圆十平方的空间,哪有万余人,武器林总,装甲云集,一拉千余米,那般的场景振奋人心?!一想到这里,攻太狼猛烈地咳嗽一阵,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哔——”唯一的电器,一台闭路电视,发出一声响动。 “?!”动作变得生龙活虎,攻太狼抬起头。那一台电视,攻太狼注意了很久,今天第一次出现了动静。 待到看清荧幕上的影像,攻太狼满怀希望的双眼,黯淡了下来。不是灰太狼的脸,也不是冷厉的声音。而是庆所喜庆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 三三两两的人群,站在长条状的餐桌前,推杯换盏,看得出,所有人都很开心。 有五个人,站在最前面,谈笑着。 “速太狼,毕业准备去哪里高就?”“我能像你一样,随便挑?唉,按照我的专业,恐怕只能当个电报员喽。”啜饮了一口红酒,速太狼摇摇头苦笑着。 一旁的闪太狼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立刻揶揄道:“哟哟哟!这不是我们最狂气的中二大少爷吗?怎么……”样貌像极了暖场的小丑。众人看他古灵精怪,和速太狼困窘的样子,爆出一阵哄笑。 攻太狼一愣,电视里的录像,正是三人从狼牙军事学院毕业时,最后私底下的一场宴会。彼时三人意气风发,准备一展身手,闯出一番事业。能在电视上,看见宴会厅里所有人,包括神态和动作,甚至手上戴的表和首饰。 被人监视,数百个在场的狼牙军事学院毕业生,居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还有不少反侦察能力极强,速太狼,没有发现藏在台子上的探头。 什么,这……攻太狼清楚,作为园丁的学院教师们,可没有一个惜字如金的,都是对自己的学员认真负责的教学。但依旧没能察觉,在毕业宴会上有人监视着。 嗯?影像变了?攻太狼的胡思乱想,被打断了。 “哎呦!校长来了?”“怎么那个最……欧呦。”“同学们,不要紧张,我来只是庆祝的,今天,不会有老师管你们?我们也是学生啊!一起玩!” “哇!”众学生目瞪口呆,平日里最稳重的校长,竟然和校草斗起了舞,一众教师也抛下了紧张严肃的面孔。只有最骇人的教导主任,还在道:“作为狼族的优秀……”“滋滋滋!”有人开了一瓶香槟。 “吱呲!”“婚礼……”“叮叮咚咚!” 电视开始加速播放,期间攻太狼看到了不少令人面红耳赤的场景,称之为酒池肉林也不过分。 不关心那些乱眼的东西,攻太狼只想知道,电视还能放出些什么。 “啪!”两个人出现在视频中间,围站在一名中年人身旁。 模样有些眼熟。攻太狼还是凭着记忆,勉强认出来有些变化的脸庞,它的主人是闪太狼。然而年纪较小的一人,吐出了一句: “记忆攫取装置……” 轰!攻太狼脑内天翻地覆。完了,完了,晚了,一切都完了。 果然,视频一转,放出了攻太狼最不愿看见的画面。 “我来找你,有些事情。” 雨天找到攻太狼的,正是闪太狼,手里正提着,一枚黑箱子。 “你从哪里找到的?!”攻太狼一把合上箱子,眼里闪烁着惊讶。 闪太狼:“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首领的密箱。”攻太狼说。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声。 “砰!”一声炸雷,把闪太狼劈傻眼了,双手下意识地拍向脑袋。慌乱地自言自语:“这……这……怎么……”闪太狼只觉得,一对眼睛,正在漆黑的雨夜中,盯着自己。 攻太狼把箱子放到桌上,黑暗里双眼显得幽深,仿佛箱子里不是几张纸,而是一枚毁天灭地的炸弹,实际上,差不多。 “嗤啦!”变大的雷声,似乎在暗示着什么。雨天,能给天地万物,滋润生长的雨露,也能降下有劈山裂石之威的震雷。 闪电一过,攻太狼开口了:“闪太狼,你看过没有?” “我?”像是落水之人的垂死挣扎,惊弓之鸟的闪太狼,想也不想,和盘托出:“我看过,我,你可不能对别人说,一旦……” 似是害怕被处死一样,闪太狼始终没吐出死亡两字。声音带着哭腔,直接跪在沙发前:“攻太狼,你是作战司主任刃太狼,最倚重的红人,你救救老同学吧!我,只是给女儿买礼物,拿错了,为什么这种东西……” 闪太狼的话,踩中了攻太狼的电门。闪太狼说得对,首领的密令确实不应该在商场上出现,当即问道:“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屏幕外的攻太狼,已是心如死灰,绝望地闭上眼。后面他说过的话,足够判处他死刑了。 “没有。”闪太狼呆滞地回答,生性老实,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得罪什么人。“那……我不过是一个参谋,这得好好想想。”攻太狼思索着。见攻太狼放下了戒心,闪太狼悄悄靠近了一点点。 “哪,你怎么看,狼和羊的大战?”闪太狼语气微妙,突然扯到大战,外面的雨声,也轻了。“要知道,我的妻子,带着刚生下的孩子,从战区逃到后方,可没少吃苦。” 提起爱妻的遭遇,闪太狼似乎变冷了下来。“说这个有什么用?你是学院的高才生,又是前线的,你比我更清楚。”攻太狼不解,心中感觉不妙。 “不,那只是战争最残酷,最直接的一面。”闪太狼语出惊人,的确,无数场的爆炸和空袭,带来的只有毁灭。普通人,只有死亡的份。 “这才几个月啊,我做的所有事情,不过是一直在指挥我的士兵,去剥夺,或者被杀死生命。”一见闪太狼说出这样的话,攻太狼站起了身,像是不认识他一样,“闪太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你这是要进监狱的!” “进就进吧,我已经不怕了。”闪太狼低下头。 攻太狼眼前一白,闪太狼打开了灯。“你怎么受伤了?” 闪太狼按住流血的胳膊,“没事,我去找老婆住的隔壁市区医院,撞得。”他没说撞得是什么,也没说撞了几起。 “第一时间我去找了老婆孩子,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军人,我只想当个普通人。” 闪太狼,原来这就是你去当后勤的原因。为此费过不少口舌的攻太狼,瞠目结舌,他实在没想到,闪太狼居然真的这么……爱家。 “咔。” 怎么不放了?攻太狼睁开眼睛。 灰太狼出现在荧幕上。 “首领……”“……”灰太狼举手拦住了他。 “首领?策反闪太狼的间谍,也会认我?” “我不明白。” 灰太狼的声音依旧冰冷:“你的副总参,已经被我毙了。好一出苦肉计……” 先是用箱子的事,唬住闪太狼,再把他发展成内线。察觉被发现,上演一出自残。 当夜喜羊羊之所以对灰说那一句,“我这不是来吗?”,是因为副总参早早地,就把情报放到了接头地点,一辆坦克中。 “来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给过一次机会,我希望你能用上。”灰太狼重复了一遍,尽管他知道答案是什么。 “我不知道。”攻太狼一句话,否认了很多。 “很少有人,能有第二次机会。”攻太狼犯的错误,是一些比较复杂的问题,战争中,顾左右,不敢波及他人,对于羊军倒是肯出手。这也是为什么灰太狼留了第二次机会。 “用那个装置吧,否则,别想知道一点东西。” 第三十七章 屯城之围 双星集与屯城分界线。烈太狼的指挥部,已经跨过河流。 “喂?二师?不要在河岸上死守,你们的任务就是猛攻!”烈太狼的参谋正在打电话,手指着屯城的后侧,“对!不用担心让羊军逃了!这次的兵力是二比十!没错!拿下宝河阵地,就能拦截羊军的支援部队!” 二师师长面露难色,“这距离……”“砰!”一枚炮弹在指挥所外爆炸。“呸呸呸!我们离宝河,足有十一公里之遥,拉的过长,被羊军斜线包抄怎么办?”“人一师接到命令,已经开抵了宝河上游,你们不去支援,就让三师去!”“是!我们马上动身!” “怎么样了?”烈太狼问道,按照他的推测,各部应该大抵到达了位置。“独立师和五旅,已经合围住了屯城外侧的阵地,彻底堵死了羊军的退路。”一般来讲,装甲师不会主动围攻,但烈太狼的师,名义上是装甲师,坦克师,实际上是一支混成师。 有别于攻太狼的纯种装甲师,独立师的组成,是由装甲兵组成,能突进,也能构筑阵地。“很好,叫他们先打一波,摧毁他们的工事!”烈太狼甩灭手中的火柴,像是捏死一只飞蛾。 前线,大大小小的坑洼,盛满的不知是泥水,还是血水。本以为能安歇一夜,几柄铁铲,打破了月亮发红的倒影。 龟裂的脸庞,沾上几滴血腥,班长打头阵,铁锨在身下挖出一铲铲灰土。“快挖!”班长催促道,“趁着天黑,我们要快!”战士们加紧了进度,手中锋利的工兵铲,挥舞地更卖力了。 白天狼军的凶猛火力,根本不给羊军任何机会。死伤太过惨重,只得晚上来挖反坦克壕沟。 黑暗中一道闪光,一颗子弹呼啸着打在旁边的死尸上。不用班长命令,所有人都低头,趴在原地。羊军特有的俯卧式挖掘法,能最大地减少工兵的伤亡。 狼军战壕上的哨兵,紧张地盯着刚刚有异动的地方,他是战壕上的第一道防线,如果羊军攻来,他是重中之重,肩负首次阻击的重担,特别是在这样视野不佳的夜晚。 额头悄悄泌出汗珠,哨兵风声鹤唳,举着手中的长枪。刚刚那是什么?土?还是什么人?如果是羊兵……越想越怀疑,有人在脚下的黑暗中,问道:“有情况?” “没。”哨兵差点被自己人吓到跳起,松了一口气,“有点动静,我眼睛不太好使,打一枪试探试探。”休息的哨兵翻翻白眼,钻出哨岗下的狭小空间。 身上带着泥土的潮湿气息,一只老鼠飞也似的逃出他的屁股底下,沾满泥土的手,拿着望远镜,四处扫视着阵地前的情况:“我看看,有夜视仪不用。” 哨兵尴尬地举起胸前的夜视仪,眼前的一变,被绿色的荧光附着着,阵地前的一切,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白天有那几具尸体吗?”看着伏在地上的白影,两人心中同时升起疑问。 与此同时,远一些的狼军军营,所有狼兵都躺在床上,尽情地舒展四肢,不是所有人,会喜欢狭窄的车内。 “咔。”狼兵甲没理会轻微的细响,翻身继续睡。倒霉的靠门口,外面有人去撒尿,都能停见。狼兵甲心想,大概又是隔壁肾虚的起夜。 “吧!”嗯?!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手榴弹?头皮一阵发麻,狼兵甲连忙睁开惺忪的睡眼,朝着门外张望着。 隔着门帘,一颗石子滚到昏黄的灯下。“呼,吓我一跳。”狼兵甲放下提到嗓子的心。“你个大可爱,半夜吵什么……”上铺的狼兵乙,嘟囔着骂道。 狼兵甲恨铁不成钢,低声训道:“睡睡睡!就知道睡,哪天出点事,头一个死的是你!”那想狼兵乙窝窝身上的毯子,继续呼呼大睡。 “……”无语地躺回铺上,重新感受着温暖的吊床,狼兵甲也放宽了心。看来是我的错觉,这才打了几年,也和老班长一样,得了战争病,大概哪天就死在坦克里了。 耳边却传来:“咕噜噜!”“噔!”吊床一阵摇晃,狼兵乙险些被甩下床铺,扭头看向床下:“你干什……” “嘭!”一颗真正手雷在营内爆开,狼兵乙当场被四射的弹片,扫中头颅,死于非命。“呼呼呼!”狼兵甲拖着被炸伤的双腿,凄厉地大喊:“敌袭!”手上不忘把破烂的毯子,压在伤口上。 没扔出手里的手榴弹,哨兵二人只觉脑后一声巨响,回头看着夜空中暴起的火光,一个个战友,慌乱地跑去,也鸣枪示警:“乒乒乓乓!”枪声和爆炸声,叫喊声,吵醒了整个狼军阵地。 趴在地上的众人,见狼军阵地突生变故,不约而同地看向班长。班长也是不明所以,只得命令:“不管它!继续挖!有了这点时间,能多挖宽一尺!”手上率先刨出满满一铲土。 腿脚丝毫不比汽车慢,喜羊羊等人已经赶到宝河和寻渡河的交汇处。经过白天的三场战斗,喜羊羊无奈地发现,炸掉一座浮桥,狼军的飞机又会在上游投放一座,摆明是在把他们往上游引。 烈太狼的参谋,显然不是吃素的。没有回头接着破坏桥梁,喜羊羊才不会上当,当即带着半个营,快速地朝着屯城接近。 “喜羊羊,趁乱我们现在过去?”带着疲惫的感觉,身边脸色黝黑的羊兵,问道。喜羊羊看着百米长,打成一团的战线,摇摇头:“不行,现在过去,一定会和狼军支援来的人,撞在一起。”手上亿挥,众人坐在地上,歇息着。 大概过来十分钟。“节省弹药,尽量用刀。”喜羊羊嘱咐身后的众人,“散开!一起上!”“是!”众羊回到。喜羊羊的目的很明确,如果他们一整队人整齐地过去,那么狼军一定会以相近的人数,集中人数,围剿喜羊羊,而化整为零,能给狼军的指挥,造成一种腹背受敌的错觉,也能扩大混乱。 “砰砰砰!”“啪啪啪!”“丢丢丢丢!”夜空乱成一团。 开枪打死冲进壕沟的羊兵,狼军的阵地指挥,扶着电话,询问着:“哨所!哨所!听见没有?听见回答!”又是一道火光在阵地上爆开,指挥下意识地扔掉手中的电话,弯腰躲避袭涌而来的气浪。 挂在半空中的话筒,传来了哨兵的声音:“我是哨岗!听到请回答!喂?!” 一把抓过,阵地指挥不得不用上此生最大的嗓子,大喊:“有多少羊兵!有多少羊兵!” 哨岗那边也是枪声大作,夹杂着机枪声:“看不清!大概百余人左右!” “再看!”指挥惊觉有人钻进拐角。 “喂喂喂?喂喂喂?说话!”指挥慢慢地放开话筒,眼前站着一个疲累的人,脸上尽是些灰尘,军装也多处伤痕累累,像是战斗了很久的样子,正是喜羊羊。 指挥拔出手里的刀,没等两人厮杀,抢先一人冲进拐角。“吭!!!”喜羊羊手中的赤星,精准地磕在狼兵的眼眶上,声音听着都令人发颤。枪身上附带的利刃,刺进了狼兵的眼球,倒刃还勾出一点神经和白花花的东西。 没有明显的害怕,阵地指挥也是身经百战,四散的流弹和冲天的腥味,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只不过眼前的羊,表现有些异常。一下把眼眶上方的蝶骨……是什么羊啊?指挥有些心惊地看着倒地的狼兵,他的眼眶像是被扯到了额头上。 老树不仅能让喜羊羊死而复生,更能些微地提升他的身体素质,照着中年人和武羊羊的谈话,如果不是碍于成本巨大,羊军早就复活那些绝对忠诚于羊族的烈士了。 握住刀柄的手更紧了,指尖都发白了,似乎是下定决心。指挥勉强大着胆子,冲了上来,像是执意寻死一样,嘶吼着。“呀喝!” 喜羊羊没有迎上去,而是一踢狼兵掉在身上的长刀,转身跳出拐角。 “噌!”来不及躲闪的指挥,被钢刀直接透体而出,藏在腰间的手雷,轰然炸开。 “砰!”脚下传来爆炸声,两名哨兵也被羊兵掷来的手榴弹炸出坑。这两声在混乱的阵地上,显得稀松平常。指挥临死前的判断是对的,可惜他错算时机,他应该等到手雷快要爆的时候,冲上来缠住喜羊羊。 “嗯!”一队狼兵正好和喜羊羊撞上面,喜羊羊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转身就跑。傻子才一打多。狼兵反应得慢了一拍,被打死两人后,立即分出四人,追赶喜羊羊,剩下的大部分,离开扑向阵地上的漏洞。 屯城的羊军指挥,极其大胆地派出了一个团,主动撕裂狼军的阵地,两人的直觉是对的,这为沿宝河而来的援军,创造了机会。但是狼军的反扑同样凶猛,阵地命中注定要数度易手。 喜羊羊奔逃在狼军的阵地上,身后的四个牛皮糖,紧追不舍。喜羊羊有些郁闷,他得找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此刻的狼军,应该全线展开,西侧与十三纵激战,南线……思绪变远。 突然黑暗的壕沟里冲出一人!手中刀刃夹着腥风,一下架在喜羊羊的脖子上!喜羊羊只觉得锋利就要砍开他的咽喉!完了!老树,还能够救自己?!电光火石之间,喜羊羊居然罕见地忘记了反抗。 渗出的血珠,沿着脖子流下。喜羊羊这才想起刺出手中的赤星。 “你是……羊?”来人迟疑地问道。 “什么?”喜羊羊眉毛一掀。 “屯城告急了!作战部和我们断联了!!!” 第三十八章 垂危 “屯城告急!” 喜羊羊面前的羊兵,努力睁着被血模糊的眼睛,一道疤痕,自眼角一路开到脸颊。 借着不时闪过的火光中,喜羊羊确认了他的身份,一名屯城的通信兵。“你们怎么杀出来了?出什么事了!作战部怎么了?!” “啪啪啪啪!”“啊吆!!!救我!!!救我!”几声枪响和惨叫,远处一名身上着火的人,疯狂地在地上打滚。求救声,打断了两人的话头。 看着被烧死,不知是谁的谁,喜羊羊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两人正在身处战场之上,身后还有四名狼兵紧紧地追着。扭头张望身后的情景,不忘提醒伤兵:“走!后面有敌人!” 四五条战壕的交接处,两人隐进黑暗中。 脚下蹬在泥土上,狼兵甲冒着被击毙的风险,他打算抄近道从壕壁上率先赶来,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先是扔出一枚手雷,一团火焰在身前的半空中爆开。听见羊兵的“卧倒!”,双腿一送,立即起身跃出沟底。 “哒哒哒!”“啪啪!”右臂中步枪点射,逼得前方的羊兵掩护住身形,狼兵甲趁机跳进前一条战壕中。另外三人也沿着土沟迂回而来,四人的狼眼,像跳动的鬼火,在黑夜中闪烁。 为什么他们要追喜羊羊?不仅是因为喜羊羊作为敌人,打死了自己的同伴,还有,瞎子也能看出他怀里的那把枪不简单,尤其是倒勾的利刃,还挂着一枚眼球。至于为什么出动四个人,那是害怕人少不够。 他们应该庆幸,喜羊羊先前没有动用液能子弹,否则一坑人全都得玩完,现在喜羊羊也没打算用,赤星的威力固然强悍,但是战场上用在四个狼兵身上,显得有些浪费。 留给狼军的坦克,能救不少像老雨那样的人。喜羊羊背起赤星,掏出了短刀。见喜羊羊打算动刀,伤兵也收起手里的枪。寒冷的刀身,倒映着两人杀气森森的脸,尤其是伤兵流着血的脸庞。 抄近路的狼兵甲,率先跳进壕沟中。身上的装备,发出不小的声响。没有立即冲上来,狼兵甲一拉头盔上的夜视仪,在进入情况不明的地方,谨慎些总没错。 “!”狼兵甲突然看见一道身影从黑暗中冲出来,正是举刀杀来的喜羊羊。来不及适应变化的视野,狼兵甲动作迅速,左手摸向枪口,右手横起枪身,挡在胸前。 谁想喜羊羊转身一背,一脚悍然踢出:“啪嚓!” “……!”刚把刺刀挂上枪口的狼兵甲,脸一下涨地发紫,被踢弯的膝盖骨,连带皮肉都歪斜向一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狼兵甲便被绕后偷袭的伤兵刺死。 听着前方几欲盖过枪声的嚎叫,狼兵三人神色一滞,继而加快脚步。看着倒地的狼兵甲,捂着喉咙颤抖,三人没有犹豫,直接冲了上来。 闪身躲过狼兵砍向腰侧的长刀,伤兵刚要横刀扫出,却是一阵阵痛感,从肩头传来。 “咳!”伤口被肌肉拉扯,羊兵不禁手上一软,糟糕!他发现了!!狼兵阴险的目光,瞥向伤兵肩头的豁口,打出阴险的一击,显然是试出了他的破绽。本就吊起的眼角,掀起不怀好意的角度。 手上架开两狼的合击,喜羊羊也注意到羊兵危险的处境。一脚止住狼兵“不经意”间踢来的爪子,喜羊羊眼角的余光,猛地看见伤兵一个踉跄,头颅暴露在狼兵的刀刃下。 他不能死!两人见面到敌人袭来,不过两分钟,喜羊羊只知道了屯城危险,具体情况一概不知。喜羊羊还得靠他摸清楚战局的情况! 两名狼兵对视一眼,显然是看出了喜羊羊脸上的焦虑,两人再度配合,打得喜羊羊后退一步。不同于高地上抓活口的,他们的一刀刀都是奔着夺命去的。 突然钻出一个人,开枪打死敌人,是混战的最常见的事情。但是五个人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不知是羊军还是狼军,总之一枚炮弹,正冲着这边飞速袭来。 带着死亡的气息,炮弹轰然在五人附近炸开。 坚守还是突围?这一问题摆在了屯城的两位师长面前。喜羊羊之前曾通知五纵,尽快赶往屯城,作战部也签出了命令,两人是有目共睹。 可现在哪?不仅被狼军围攻,五纵没有到达指定位置,就连作战部也断了联系。今晚之所以有羊军偷袭阵地,是因为他们掩护通信兵,把屯城的情况和求救送出去。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冲出包围圈了。”29师的师长,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知道,单凭他的目光,看不死阵地上该杀的狼兵。收拾心情,低头问道:“怎么样了?” 坐在坑洞中的电报员,正满头大汉地维修着电台,听见师长问道自己,连忙把螺丝拧进电路。“差不多了,我先试一试。”右手边哒哒哒地敲了起来。 “?!”师长见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立马问道:“出什么事了!说啊!”“作战部,还是没有联系我们!”“我知道了。”师长镇定地回道:“一定是先前的轰炸,总部暂时停止了联络,再听!”电报员连声应是,手上不停地按着。 师长走出城东的墙头,急匆匆地跑去城西。“你不守东城,来这干吗?”21师的师长,错愕地看着29师师长来回走动,叫苦道:“现在作战部还是没有回应我们,难道……” “屁话!”脾气暴躁,21师师长爆粗:“大迂回的时候都没出事,我们只要想办法,撑过去,就够了!”“那你给个主意,守还是不守!”同样是师长,两人面临的压力一样大,要知道他们连狼军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轻则元气大伤,重则丢城殒命。他们死了是小,影响了部署是大! 要是硬冲,强行突围,狼军的人数多,那就是自投罗网,不仅屯城丢了,全军覆没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人少,那么坐守屯城,将会错失突围的良机,任由狼军完成包围。就在两人拿不定主意时,通讯兵来报。 “蒲店的一个营,发现了狼军!”“啊?!什么!”手掌啪地一下拍在地图上,“狼军居然推进的如此之快!”“敢拿出兵力打援,他们至少有五个师!” 蒲店是屯城西南方的一个村庄,向南不足十里路,便是寻渡河的一条支流,宝河。正是五纵正在夜间渡河的地方,过来宝河,五纵面前将再无天然障碍,一路畅通无阻地支援屯城。 “快快!快!”五纵的指挥竟然也跳进了河水,不停地督促士兵:“屯城的兄弟,正在一打五,再不快,我们只能赶去为他们收尸!”队列闻言,咬牙又提高了一节速度。 不仅前线的喜羊羊和部队在忙,作战部这边也在进进出出。 武羊羊扛着枪,率先冲进楼内。大火甚至在一楼都能感受到温度,消防已经接到了警情。挥手驱散浓郁的烟雾,武羊羊看见楼梯上踉踉跄跄地走下来一个人,急忙拉枪。 “谁!不要动!”楼梯上的神秘人,显然被武羊羊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一跳。头一扭,居然转身跑进一楼的西侧。“你!”武羊羊没有追上去,此刻的大楼,所有的出入口都被警卫连的战士,堵得水泄不通,他跑不了。 武羊羊戴上防毒面具,背上还背着五六个,武羊羊一咬牙,带着几名战士冲上已经变得灼热的三楼。那里都是作战部首长的办公室,不过还在火灾发生时,他们都集中在三楼的会议室开会,省得武羊羊和警卫一个个找。其它人从别的地方上楼搜救,以防卫生间,更衣室有人遇险。 要去会议室,要先经过机要室,武羊羊焦急地在烟雾中寻找,这时候肯定有人在守着机密文件。手指被滚烫的把手烫到,武羊羊改用肩膀,一下撞开机要室的门,里面正有三名首长在抢救文件。 剧烈咳嗽的三人,见烟雾中有人闯进来,还没来及问,便被套上了面具。“是你!”武羊羊没有搭话,手上向外推着众人,示意他们快走。被披上三人也意识不能再留了,连忙跟着武羊羊身后的战士离开了。 满桌的情报,一眼都没看,武羊羊掏出背上的防火毯,盖在上面,至于柜子里的,只能自求多福了。关好机要室的门,武羊羊奔向中间的会议室。 “哐!”“小心!”一道熊熊燃烧的房梁砸在面前,多亏了武羊羊身后的战士,及时地拉住了他。“好险,拿灭火器,先扑灭了它!”武羊羊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庆幸。 夹着噼啪的火星声,房梁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抄起楼道里的灭火器,眼见火苗挣扎着不甘地变小时,去查看消防系统的战士,传来了坏消息:“系统故障了!”“果然,否则火烧不起来。去,你们去救人!” 楼里的首长们也没闲着,在卫生间的打湿了衣服,捂着口鼻,冲下楼,有的一起扛出了桌子,用沙盘的沙子,一下子压灭了四处蔓延的火焰。 武羊羊冲进会议室,却看见了一副惊人的场景,一位首长非但没压低身体,还泰山一样地坐在电台前,自顾自地发着电报!“首长!快走!”武羊羊冲过去,一把按倒在地,只听见他咳嗽两声,脸色难看地大喘气。 武羊羊心想不好,大概是吸进了烟尘,连忙招呼担架,此时窗外正响起消防的警笛声…… “呸呸呸!几年不跑,我倒还有不习惯。”逃出的老将,不愧是指挥过上百万人的首脑,气量还能开开玩笑。一名首长苦笑着让医生检查:“哎呀,这又是一笔钱啊。”“几个亿都上手了,还在乎这几万块?”有人打趣着这位后勤的首长。 武羊羊却在擦拭身体的人群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大喊:“站住!”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武羊羊。 “出什么事了?” “这个人,有问题!” “我只是在逃命的,你误会我了。”那人哭丧着脸,是一个文书。 “武羊羊啊,别胡思乱想了,他只是害怕,听我的,去看看火情怎么样了。”主任劝道:“这人我们熟,脾气就这样,他也是吓坏了,走吧。” 武羊羊低声耳语:“首长,这场火,来得可真及时。”脸色一凝,主任发白的眉毛,同样皱着,“不管他是不是,你是想在这里动手?” “不怕他跑了,听我的,去看看楼内的情况,有些东西,不能流出去!听懂了吗?” “是!”武羊羊转身冲进去,不忘狐疑地看了一眼。 重要情报:开拓者号,不止一艘潜艇。 第三十九章 敌前 一声震动灵魂的巨响。 厮打的五人,一同倒在了地上,一时间不知有谁活了下来。 喜羊羊,艰难地抓中身下的赤星。再也没有其他人起身。 眼球短暂地充血,眼前的景象,喜羊羊看什么,都蒙上了一层红纱。羊兵伏在喜羊羊的身上,肩上的一把刀,切在骨头上,喜羊羊只看见他那发紫,又有点发绿的伤口,向外流着粘稠的液体。 感受脖子间的湿热,衣领贴在咽喉上。“呃……”喜羊羊嗓子一沉,一股恶心和无力不可阻挡地涌上身体,喜羊羊连忙推开身上的羊兵,他已经死了。 喜羊羊拍拍脸庞,眼前是壕壁上一处大坑,弹着点离他们挺近的。坑中心,只有一缕黑烟,在缓缓地升腾。视网膜倒映着不断闪烁的火光,耳膜接受着嚎叫,各色声形像极了地狱里的场景。 正常人可受不了如此的折磨,尤其是,附近全是能杀人的敌人,还是杀红了眼的人。解放了兽性,要比平时的人更危险。比起温暖的被窝,这里更像是阴曹地府。 一摸脸上羊兵的血,几声枪响,刺激了喜羊羊几分精神,勉力支起身体。“啪嗡嗡嗡嗡……”头脑发沉,耳边连枪声都变得沉闷。喜羊羊试着动动小腿,发麻的右腿,勉强回应神经的信号,腿没断。 万幸战壕隔绝了大部分的破片,但是三名狼军就惨了,坚实的掩体在背后,发挥不出来作用,被四散的弹片,炸死了,有羊兵身体作掩护,喜羊羊只受了轻伤,被冲击波震得头皮发麻。 有人从壕沟另一侧正在靠近,头顶两侧又像羊角也像狼耳。 喜羊羊放下手里的赤星,安心地倚在壕沟上。 “你是哪部分的?”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喜羊羊只看见了胸前的军徽,确定是自己人。 “快!起来!我们要撤了!”喜羊羊感觉被人从腋窝下抄了起来,绵软的双脚,支撑着身体。 “啪!”“!”喜羊羊一枪打死了侧面来的狼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便昏了过去。 …… “一师到哪里了?”烈太狼从容自如,手捧着一杯热咖啡。“才到蒲店?还在打?”狼军的指挥部,可不是前沿能比的安全。 “是,蒲店的羊军,抵抗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作战参谋有些尴尬,他已经同一师通过电话,情况有些难看。 “嘶!”手上拿着红铅笔一画,在宝河到蒲店之间,画出短短的一条线段。“不到十里路,今晚不拿下蒲店,拦截援驰来的羊军,就只能换步兵师上去。”烈太狼对战局的进程相当不满,告诉身边的通讯处处长。 “去,叫空队把炸弹给我扔进宝河里,我要一锅麻辣汤锅!同时告知一师师长,他的子弹,要么给羊军,要么给自己!” 蒲店的今夜,从没这么热闹过。四处的爆炸声,大炮的怒吼,坦克碾压倒墙壁,机枪喷射的子弹,到处是喊杀声。 二营是29师的一个精锐营,他们从宝河的阵地,紧急移动到了村口。全营上下,三天前还在以为自己与双星集的战事无缘,谁知今晚来了不少“客人”。好在不必担心战场上纷飞的流弹,打伤他们,来客极其认真地做好了防护措施,包括百毫米的大炮。 “咔咔咔哐!”工兵铲砸在石头上,羊兵甲一使劲,挖出碍事的石头,轻轻一拢浮土,疏通了散兵坑中的漏水渠。没停手歇息,他和羊兵乙还得再挖个小坑,在散兵坑的两侧。 这样敌人扔进坑中的手雷,只需一踢,手雷就会滚进坑中,没有破片,就是一个动静大些的炮仗。“拍拍胸墙!垒得要结实点!”“好!”扬起手里的铁铲,拍拍散兵坑前方的土。 羊兵乙见他用力过猛,土尖变得扁平:“唉!矮了!”忙铲起两捧泥土填了上去。“不超过30厘米,或者子弹打得穿,会害死人的。”羊兵甲一边在坑壁上挖出两处踏脚的地方,一边道:“知道,我还是头一次挖站姿w形的散兵坑,今晚我们要打打仗?” “嘶!干什么哪?”一声呵斥从脑后传来,两人一回头,只看见排长虎着脸,下巴拉到特长。“哎哎哎!”把肩膀上的弹药,扔到两人脚边,羊兵甲连忙躲着滚出来的弹头,看着个头不小的装药。倒吸一口凉气:“排长你轻点,这是打坦克的,不是闹着玩的!” “少废话,低头干活!待会你们俩,就在这里打!”排长把弹药塞进坑壁上的阔洞,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羊兵乙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作为射角提示的树杈,密布在前边。 这……这就几乎是把他们两人踢出了战场,最靠后的散兵坑,射程短一些的武器,甚至连最前端的敌人都打不到。两人刚要主动申请去最前面,却看见排长撇下一老一小,扛着一箱弹药,拍在战士身旁。 “刷刷!”“嗯?”羊兵乙抬头,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你听见什么声音了没?”“哪有声音?”收回盯在排长背后的目光,羊兵甲一愣。“你幻听了吧?”“不对!是飞机!”羊兵乙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声大喊:“敌袭!”自从卢兴机场被摧毁,羊军哪里能在屯城一带派遣飞机?分明是狼军的轰炸机! “丢——!”“轰!”一朵朵的蘑菇云,在二营的阵地上爆开。 “哗啦!”碎石夹着泥土,扫进散兵坑中。小石子砸的钢盔叮当作响,哪怕就在脑袋上,也没人能听见声音,只有炸弹不断地爆开,肆虐的风浪声。 战斗就是这么突然,也许在吃饭的时候,就能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爬上来的敌人,或者晚上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安然入眠,没有眼色的敌人,将发起一次浩大的冲锋,残酷的战斗,把明日入睡的人,一减再减。 二营长立刻把手中的望远镜,对准火光冲天的地方。与狼军多次交手,二营长很清楚前沿将要面临的攻势,狼军的坦克甚至敢于跟在飞机后面,趁着轰炸余威未尽,一举撕开羊军的防守。 忧心忡忡地放下望远镜,营长转身脸色深沉,他已经组织了一个敢死连,每人身上都挂着炸药包。目的很明确,阻止狼军的装甲攻势,直到援军的到来。 营长没有发表长篇大论,只是把几十张证件和遗书,当着所有人的面,交给了通讯员。“去吧。”营长看着自己的士兵,冲进夜色中,几道闪光在他们脸上闪过。 狼兵丙,是一名飞行员,他与其它人不同,坐上飞机,只想看看地上的景色,不想当扔下炸弹的屠夫。事有多半不从人愿,长机果然命令:“03,03!楞什么哪?快投弹!” 03正是他的飞行代号,自幼爱好航天的狼兵丙,在挺小的时候就开过飞机,虽然是架转速不高,没有武装的旋翼机,但是表现出的天赋不凡。双亲因此立刻把他送进了空军学院,深造后,参军,击落一架,救回一架,保住了一架轰炸机,上级看中了本事,就把狼兵丙编进了空中队伍,参与到第一线的战斗中。 长机催促:“03!03!你再不投弹,我们的坦克就会毁在敌人手上!”狼兵丙不得已,不情愿地按下投弹按钮,一串串炸弹,从机腹自由落体。狼兵丙,心中的罪恶感,又平添了几分。 “好!04到08返航,其余继续前进!” 弯腰许久,羊兵甲不自觉地直腰,头微微抬起,立刻被狂暴的气流割伤,羊兵甲连忙把头埋在坑壁上,一动也不动。散兵坑的作用,此刻体现了出来,一轮轰炸下来,只有几个人受伤,但是羊军的工事,被摧残的七零八落。 “哗!”有人头一个铲起了焦土。很快,整排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分秒必争地抢修。重新砌好胸墙,铲出落进坑里的浮土,有的战士,开始准备弹药。 果然,接连的三颗闪光弹,把阵地变成一片白昼。 开始了,营长掌心一攥。 “啪!”“噔噔噔噔!”黑暗中,能看见一串串的流光,南北对射着,一队狼兵在坦克的掩护下,率先冲到阵地上。 “嗤!”一名羊兵操起火焰喷射器,一条火龙瞬间缠绕上躲闪不急的狼兵。没有人去关就地打滚的狼兵,杀敌后才能安心救人。不等羊兵调转喷嘴,早有人瞄准了他的头。 扶起脚下一滑的子弹兵,羊兵甲乙两人,也没闲着,扛出了反坦克火箭筒,一枚火箭弹直接瘫痪了最前面的坦克。子弹兵趁着两人的掩护,踏着踮脚的小坑,急忙拉过弹药,跳进前边的散兵坑。 得到子弹的机枪,又扫死了几名狼兵,坦克上的机枪手也不甘示弱地还击。 “卧倒!”“死!”“chuchuchu!” 霎时间,蒲店的枪炮声又大了几分。 …… 与前线的激战不同,这里不是军人厮杀场,但却决定着战士的命运。 坐标系偏……嗯,这个能量参数正常……仪器显示,慧太狼的忙碌,很快就会有结果。埋头工作水到渠成,慧太狼伸伸懒腰,几处弧线,隐隐约约地在白大褂下凸显着,拿起休息室的电话,慧太狼自言自语:“好了,拿模具试试吧。喂?” 一个电话,海胜集团的专车,很快出现在楼下,为慧太狼拉来了所需的材料。 高校的保安,漫无目的地巡逻。 那是什么地方来的车?唉?吵起来了?手枪?! 不好!!! 重要情报:钱太狼秘书——荟太狼。 第四十章 随着天上的曳光弹熄灭,蒲店的战场,又陷进一片黑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除了狼军。 反光的狼眼,简直就是爆头提示器,夜战,狼军天然地要吃亏。 光线的昏暗,似乎也把双方酣战的余热,也冷下了。 二营的人,补充了一半的敢死队队员,狼军的第二次攻击,就依仗他们打退了。 羊兵乙支棱起耳朵,他这个位置,别想看见前方的情况,只能用心听。“……”羊兵乙和羊兵甲都只听了,伤兵的呻吟声。 无奈地坐回散兵坑里,两人只得作罢。等待医疗兵的伤兵,咬牙坚持着。躺在两人身后,牙缝间倒吸着凉气:“嘶~嘶~” 冰冷的寒风把疼痛放大几分,伤兵不由自主地抖着。脱下身上的军装,羊兵甲把它盖在担架上,又给他灌了一口热水。也不管衣装上的汗臭和老烟的味道,伤兵紧紧地裹住身体。 趴在散兵坑后,两人脸上凝实的神色,几乎能滴下冰水一样。医疗兵刚刚抬下一具尸体,血肉模糊的面容,任谁也认不出来。见过多次死人的甲乙,习以为常,直到副排长宣布他接手了阵地,副排长牺牲,便是辅导员接替。 戏剧性,几十分钟前,他还在命令两人躲在较为安全的后方。年纪不大的羊兵乙,心中泛着悲伤。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哭吧,头一次哭出声就好了。”羊兵甲平日里烟不离的嘴角,没点着老头烟。“不……”羊兵乙倔强。羊兵甲叹息:“西南大开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差点引起了山崩。” 自己流出的眼泪,无声地哭泣着,羊兵乙这才发现,一个人在战争中的渺小,一颗飞来的流弹,一枚投下的炸弹,乃至一口气,就能致人于死地。就这么死了……羊兵乙哽咽。 不止羊兵两人心痛,狼军的指挥也在心痛,那可是一辆坦克!他的坦克连,总共就那几辆,说没就没。脸上的肉痛之色更加悲伤,羊兵乙的一发火箭筒,还炸死了车内的装甲兵,连长的侄子,就在里面。 借着简易搭建的帐篷内,怀里的照片蒙上一层昏黄的灯光,连长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侄子临死的话:“羊军……咳……阵地上有……”微弱的声音勉强从枪声中,艰难地传进听筒,连长悲痛欲绝。 等等!眼睛里的伤痛立马变成警觉。侄子死前想要告诉我什么。连长狼嘴一斜,外表看着像极了吃人前挑哪里下嘴的模样。 战斗一打响,侄子的04号车,一路高歌猛进,直到……连长回忆着。 “04!04!怎么回事?不要停止移动!”连长举着话筒,着急地催促。“我们……”通讯兵的声音刚传来,连长绝望地看见一条火龙,从羊军阵地后方射出:“哧!轰!” 一名羊兵从04旁边的坑中爬出来,火光中高举着一杆爆破筒,就朝着最近的坦克冲去。 还没从痛失爱侄的震惊和悲怒中缓过神,连长倒映羊兵的双瞳,喷出恶毒的火焰:“给我打死他!!!”“咔!”电话轻轻裂开。 “刷!”后面赶上来的坦克,齐刷刷地调转枪口。 “噗!!!”排长暴露在枪口下的身躯,哪里是子弹的对手,口中喷出鲜血,夹着破碎的内脏。 “碾碎他!”连长暴跳如雷,一巴掌呼倒劝阻的副连长。 同为傲德市服役的辅导员,拼了命从履带下,抢回了碎布娃娃一样的身躯。 连长刚欲全军出动,又是一团火焰。第二辆坦克瘫痪在阵地上。 躺在一边的副连长才清醒过来,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我都说了要冷静,不然不会再损失了一辆坦克!” “咚!”胸膛挨上副连长报复的一拳,连长无言以对。脸上怒气未消,副连长呵斥:“首领三令五申,不把个人感情带进战争,你是脑袋进了x吗?看看吧!一没有宽深的壕沟,二没有龙牙,04车怎么会突然停车!” 一心想要复仇的连长,一听这话,急忙举起望远镜,细细地观察。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维护工事。不知道为什么,阵地上的羊军,全部蜷缩在原地。一处工事,吸引了连长的目光。 乍看之下,散兵坑盖着迷彩帆布,边缘切开的拉口,正在夜晚的微风中,轻轻地舞动。正是排长和辅导员的藏身处,此时坑里只剩辅导员和几个老兵。 “先是一轮空袭,再是一波冲锋,甚至被坦克压了过去,这块掩体,居然完好如初。”连长一拍脑袋。“啧,你终于清醒了。”副连长挖苦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怎么打是首要问题。”连长置若罔闻,原地来回踱步,思考着办法。 电磁冲击导致车辆熄火?不像,真是,羊军早在装甲群里使用了,绝不会这么早用。某种禁锢装置?匪夷所思,也不太可能。连长眉头紧锁。 不约而同,二营长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营,蒲店只有一个营,是最要命的事情!!! 顾及上级的命令,二营长说什么,也不会把自己的战士拿去送死。但是……营长没办法,上级也知道他的难处,于是乎,营长把全部的指挥点,压了上去。 军功点和指挥点,这类东西,对喜羊羊这样的,形同虚设。但是对精锐士兵,还是起了不小作用。营长把几十次实验武器的点数,全部换了一次机会。 “好好拿着,除了今晚必死的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营长郑重其事地,移交了中签的排长。没有疑问,排长敬礼:“是!” 出于信任,排长只告诉辅导员和几个一个班出来的兄弟,并说明了它的用法。 “辅导员,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可惜,就是太少了。”警卫员说道,眼里流露出不舍:“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上一回。” “那得期望五纵的同……”“全体注意!有敌人!”副排长的大喊,打断了两人。 “看准时候,再用吧。”副排长看了一样辅导员。 “散开!羊军的秘密武器,根本不能大范围的使用,不必害怕!”副连长亲自上阵,鼓舞着士气:“我来应付它!你们杀敌!!!” 见自己的长官上阵,躲在坦克后的狼兵们,气势大涨,发狂地嚎叫:“嗷呜!” “咔嘣!”一声骨裂,从身体内部传来。辅导员操作失误,胳膊被几吨的坦克压扁。巨大的痛苦到了嘴边,正剩下轻微的呜咽声:“唔……” 没有在意准备的动静,坑里的其他人,自顾不暇,手上开枪放倒试图接近的狼兵。警卫员一个疏忽,额头中弹,倒在辅导员脚边。 “吭!”一道淡淡的绿光,从辅导员粉碎的手掌下,顶起了狼军的坦克。 羊兵甲和羊兵乙第二次扛出火箭筒,眼尖的02车炮手,打出一炮。 “吭!”两人被冲击波掀倒在地。 狠狠地磕在坑壁上,不顾脸上肿起的大包,羊兵乙第一个起身。 单手操作,眼前火光大作。“哧!”火箭弹射歪到一旁,四名被狼兵波及,惨叫一声倒地不省人事,侥幸没死的,要么被流弹打死,要么被炸死。 “不要命了?”羊兵甲一把扑倒羊兵乙,此时的胸墙被打去一半,已拦不住四射的弹头。 “能打死一个是一个!啊!”脸上挨了一巴掌,羊兵乙不解。 “打仗不是送死!要动脑子!你这么想,正是敌人乐意看到的!” 羊兵乙还没有说话,外面便传来一声悲愤的嘶喊,紧接着扭打的声音。 不断地有人死亡,今晚对于二营,是一个不幸的夜晚。 唯一的好消息,是五纵已经渡过了宝河,朝着蒲店进发。 “哼哼哼——”03驾驶的飞机,在人群头上扔下炸弹。 俯瞰着长长的队列,03突然有种在人海上飞翔的感觉。 “砰砰砰!”啧,煞风景的防空炮,03不得已拉高飞机,在夜色中隐藏着机身。 气流变得紊乱,03赶忙平复机翼。心里想着:唉,什么时候能会6号航母啊…… 烈太狼此时没在指挥部。按照地图上的线条,三条向西进发的蓝线,此时后撤了一条。 站在原野上,烈太狼问:“七师方面如何?”高个的参谋回答:“拦住了羊军十三纵的主力,对他们的消耗比较大。” “主力?”烈太狼眉毛一抬,转身问道:“你们觉得哪?” 参谋们各持已见。“看迹象,十三纵,应该是朝着蒲店进发。”有人附和:“确实,要解屯城之围,他们的确要保住蒲店。”有人反对:“相隔数十里路,到了地方,黄花菜都凉了。” “嗯,说的好。”烈太狼抢在反驳的人前面,称赞道。“什么?十三纵,居然不……?”大多数人吃惊。烈太狼说道:“你们不要小看了羊军的指挥,十三纵的目标,是和屯城隔河相对的我军据点。” “打援,又不是我们的专利。” 亮出身份的喜羊羊,早早地被抬进了师部。 “什么?!”正和十三纵通信的喜羊羊,一跃而起,紧紧地握住话筒:“十三军后撤了? “不至于吧?”十三纵首长:“哦,对了,我把你之前要查的部队番号,找了找,没有找到。” 第一军的番号,尚不在羊军的信息库里。 “那你要小心,这是狼军在以退为进。”一拉裹着伤口的绷带,喜羊羊提醒。 “我已经和五纵联系上了,已有安排了。” 目前可公开情报:个人信息。 第四十一章 追猎,即将开始 “哼~哼哼~~~嗒嘀嗒嘀嘟~~”夕阳洒在大门处的牌子上,烫金的“区立第二医院”,闪闪发光额外瞩目。 栏杆抬起,一辆救护车不紧不慢地开进院内。保安看着车内熟悉的身影。感叹:“终于不是急救了,哎呀~~哈。” 最后一班的救护车,表明此刻已是休息时间。慵懒地伸伸懒腰,轻松地卸去一身疲惫:“唉,这两天可算忙了坏了。” 很久没有这么惬意的午后了。 悠闲地转动座椅,哼着调子。今天是值班的最后一天,距离本月的双休,只有最后的5小时。 眼角猛地瞥见开始聚集的人群,他们像是被什么吸引而来的。这种时候,当然是出来买晚餐的喽。看人不少,路对面的饭菜,不会太差。 “欸嘿嘿嘿,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保安停下旋转的椅子,从桌后站起来。 打开窗户,对中年夫妇大声招呼:“那边的小吃摊!过来一下!对,医院门口这!” “唉唉唉,好好好!你要什么?两个饼?……”忙着招呼下班职员的摊主,连忙吩咐助手过去。明显是助手的丈夫,从车里抱出一个篮子,小跑着穿过马路。 像这样的“流动小吃店”,哪怕在这样的大城市,也是随处可见。特别是在下午的17~19点,公司,工厂,学校乃至医院,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更是各位摊主的“兵家必争之地”。 “小兄弟,要来点什么?刚烤出来的饼子,来两个?包子,馒头,小菜也有。”摊主的老公,站在保安厅外,热切地推荐着篮中的家常菜。手一掀篮筐的盖子,一股热气从篮子里升起。 经常擦洗的篮框,变得略微褪色的竹条间,放着满满当当的炸食。薄薄的油光散发着花生油的香气,酥炸肉饼,经过金黄色的光线一照,显得特别酥脆。 即便不喜欢油脂,白花花的净面馒头,加上盛放在透明罐子里的自制腌菜,炒菜的绿叶也泛着健康的色泽。 身为狼,自然更喜欢吃肉。保安好奇地打开瓦罐,一股奇异的香气,慢慢悠悠地从罐盖下,渗进保安鼻间。“这是什么……哼哼~哼!好香啊!” 褐色的瓦罐里,闷着一块块红褐色的肉块。大料与鲜骨,经过文火慢炖,调兑成浓汁,淡红色的浓稠汤汁,浇在同样焖煮了几天的鲜肉上,真是叫人食指大动。 “这是……”保安一愣,为求学他曾去其它城市读书。那天寒夜里的一碗红烧肉,至今回味悠长。“隔壁市的招牌菜?你是从东边来的?” 见保安居然认出来了,大叔一脸的诧异,旋即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涌上眉间。“哎呀!你是第一个认出来的,终于有人认得这罐菜了!!!”“终于?没有这么夸张吧?”保安不解,这道菜算是当地名声响亮的。 “说来话长……”大叔的眉毛落寞。讲起了来龙去脉。 原来,大叔曾是东边城市的一家餐馆老板。凭借祖传的菜谱,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地。可惜,那座城市,太过靠近边境。军管以后,大多数的商铺被迫关闭,迁往其它城市扎根。 “无法,我们夫妻二人,只得带着一身手艺,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重新打拼。”大叔脸上愁云弥漫,眼中是悲伤的神色。“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这样啊……我在那里上大学,居住了三四年……”保安心事重重,思绪也远了起来,飘到那一夜的风雪中…… “邦邦邦!”一声声鸣笛惊醒两人。“死鬼!闲聊什么呢?我快忙死了!还不快帮忙!”手上忙得要断的老板娘,一看两人伤感上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还做不做生意了?!” “来了来了!”怕老婆的大叔,一见摊前排起了长龙,连忙回道。扭头看向保安。“要点什么?” “哦哦哦哦哦哦。”保安也收拾起心思,手上拿起热水洗过的盘子:“我来两个馒头,来一块肉,还有两份这个,那个!”“好叻,慢点吃啊,菜要加,和我说一声,管够!”大叔笑眯眯地收拾餐盘,重新穿过马路,照顾生意去了。 “哎呀,真香。”保安风卷残云。 很快,夕阳变成西边的月亮,病房楼早早地点起灯光,一辆辆私家车,也频繁地驶出医院。 “嗝~~~”保安拍拍肚子,此时的中年夫妇,才刚端起饭碗。 一边扒着碗里的饭菜,大叔一边凑过来,“我好像想起来了,那天下着大雪……” 保安却有些坐立不安,问道:“你们最近没看新闻吗?” 大叔一愣,忧心忡忡地问:“真别说,还真没有,怎么有什么大事发生?” “有大事不可能上新闻。”保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军事行动,哪里能上新闻。 “只是……”保安吞吞吐吐。“怎么了?快说啊。”大叔预感不对,催促道。 “那时候,你看见什么了?我是说封城的时候。” 大叔松了一口气:“嗨,我当时什么那。还能怎么着?满大街的兵,钢盔,长枪,长刀,比树林子还密,坦克和不知道什么车,头顶上飞机就没停过,一架接一架……” 目光不经意地一斜,大叔突然看见三三两两的人,走向摊前。连忙跑回去,问为首的一人:“你们这是……” 模样不像来买东西的,神态更像是来挑事的,为首的一人率先问道:“哪来的?” 为人老实憨厚,大叔直言:“隔壁市……啊!”一根木棍,不轻不重地擦在他的嘴上。老板娘也是发现了异常,怒气冲冲地质问:“干什么……” 没等她开口大骂,小喽啰模样的人,先是一脚踢出,把她踢倒在地。连人带盘碗,一起踹倒在地,丁零当啷地碎了一地。 “你是……”“稍等!” 看见摔在肮脏地面的老板娘,保安立刻丢下门口奇怪的人,连忙跑去帮忙。 “?”陌生人看着保安的身影,也跟了上来。 “算了算了算了,都是同族,干嘛动手呢?”保安一边扶起老板娘,一边推搡着找事的流氓。“还要脸吗?人家逃来的,欺负老实人是吧?” “哟呵?!”声音放浪地拐个弯上去,穿蓝色运动服的混混,趁机煽风点火:“大哥,你看看他,吃里扒外,向着外地人!” 原来是地域排斥……陌生人摇摇头,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 “怎么着怎么着!兄弟你摇什么头?”夸张地挺起胸膛,蓝衣混混明显不嫌事大,也是平日横惯了缘故,居然把看热闹的人也扯进来。 周围原本围观的人,一见他胡搅蛮缠,害怕也被扯进来,赶忙离得远一些。 “嗯?!”两人胸膛一碰,蓝衣混混只觉得撞上了一堵铁墙,脚下当即后退两步。 似乎看出什么,头领不耐烦,“好了!回来干正事!”“臭小子,待会再收拾你!”蓝衣狠狠地剐了他一眼,顺拐地走回摊前。 “老板啊,我就直说了吧,既然你是一路颠簸到这的……总得……你懂的。”头目比起手底下的混混,多了几分礼貌,委婉地说道。 大叔颤抖着嘴皮,无奈:“这……都是我不好,诺。” 接过一沓钱,头目凶悍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看也不看,把钱揣兜里,却说:“好像不太够啊……”“什么?”大叔一愣。见他无动于衷,头目说道:“我看你一天了,一下午,挣不少啊。” 一旁的保安火冒三丈,“不要太过分!打劫弱者,你还算是狼吗?” “呀呵……”没等蓝衣混混怪叫,一声大笑堵住了他的嘴。 “哈哈哈!什么打劫,分明是排外。算了,我有事找你,小保安。”陌生人放肆地大笑。 路过的行人,马上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为首的头目,不仅人比陌生人高了半头,身份更是地头蛇的存在,平日没少骚扰邻里。 呼!蓝衣混混扔出了手里的球棍,大骂道:“xxxxx!闲得难受是吧?我不xxxxx!”骂的不堪入耳。 一个闪身躲过,头目刚想叫回手下,话到嘴边:“回来……什么?!”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眼前一闪,蓝衣混混就倒地打滚。 只有混混头目看清楚了:陌生人面对冲来的蓝衣混混,右腿鬼魅一样地踢出,头目甚至怀疑那刁钻的“毒蛇”,带起了一连串的残影。重重地踢在蓝衣混混的下巴上。 “哇!”人群一阵惊呼,陌生人几乎折断的右腿,紧贴在身前。围观的人有一个练过体操的姑娘,大张着嘴巴,那么稳的身形,真得存在!? “兄弟,为什么伤我小弟?”头目脸色一暗,当即沉声道。虽然觉得面前是个练家子,但是倒在地上的蓝衣,说什么也是自己人,他必须表个态。再者,有能替他兜底的人。 “该打。”陌生人冰冷地掷出两个字。头目突然觉得这种态度似曾相识,试着问道:“你是……军人?”“是与不是,很重要吗?” 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头目眉头紧皱。狼族,军人的地位一向较高,除了近几年文化回暖,一些中性美的兴起,受到了些许影响。但是,军人依旧是军人,杀人为职业的杀神。 两旁的小弟,显然没那么多耐心,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太嚣张了!打他丫的!”一群人直接呼啦啦地上去送。 “哎呀!”被自己的板砖拍在肚皮上,名牌球鞋混混痛苦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眼镜混混被拐过弯,鼻环混混的棍子,敲在脑壳上。“吭!” “你干什么……报警啊!”“没用的!” 天上的月亮,正在慢慢地从云中升起。 “噼啪!咣当!”月光的照亮头目的脸庞,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陌生人三招两式,就放倒自己的所有手下。“兄弟,你逼我的!”头目再不出手就不能了,当即势大力沉地轰出一拳。“小心了!” “砰!”陌生人接下一拳,头目感受拳头反馈来的力道,心中也是一片惊讶。看着人不大,力气倒只比自己小一点。 陌生人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嘴上却说:“我认识一个人,他也是练肌肉的。” “哦,是吗?!再吃我一拳!”头目又打出一击冲拳。 淡然地避开,陌生人这次没有选择硬碰硬。“上一次,我们差点成功打死了对方。” 出拳的速度一慢,什么样的比拳,以打死对方为目的?难道他是黑市的打手?头目心中凌然,黑市的斗拳比赛,能杀出重围的少之又少。今天碰上应岔了,回去……头目嘴上依旧不落下风:“你只会躲吗?” “呵呵,有时候躲也有用。”陌生人闻言,擦着胳膊,一把抓住头目的手腕。“对了,他是一只羊。” “什么?!”见陌生人居然拿自己和羊对比,头目眼中爆出一股怒火,壮硕的右臂,暴起青筋。吃瓜的群众,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在陌生人的头上,纷纷闭上了眼睛。 “他和羚羊在一起。” 轻飘飘的一句话,拦住了头目的铁拳。“这么说,你是军人了?” 狼族谁都知道,羚羊是目前带给狼族麻烦最大的,装甲列队无法在高山上排开阵型,只能对羚羊采取守势。 “是又怎么样?”陌生人问道。“我很佩服你们,那么艰难,残酷的环境,还和穷凶极恶的羊军作战。”头目真诚地说道,“有的人觉得,战争时期,去当兵是傻子,可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陌生人干脆。头目眼神暗淡:“因为食不果腹,无人照看的日子,我也过过。别提战场上,随时会送命的你们了。”“呵,战争,岂是如此温柔之物。”陌生人摇摇头,否认:“送命?奢华的东西。” “老大别跟他废话!一个小兵而已!咱叔叔要多少有多少!!打!都给我起来打!”此刻清醒的蓝衣混混叫嚣着,不过一手捂着流血的嘴唇,一手挥舞的样子,滑稽极了。 “闭嘴!”被打断话头,头目皱眉,“我知道,我父亲就是死在战场上。” 嗯?天怎么冷了?在场人同时疑惑。 “呃……”头目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一轮圆月就在他的脑后,衬得眼眶中的反光,更加森冷。 “你是……烈士家属?”陌生人根本没等头目回答,向前走了一步。“啊!!!!!!”一声惨叫,左脚踢出的木棍,精确地捣在蓝衣混混的鼻子上。“所以,你养了这么一群混蛋?!” 利爪弹出,倒着月光的冰冷。“不……!”头目下意识地防御,堪堪架起的双臂,被一股巨力击中。 什么?!他刚才留手了?嘶啊!头目胳膊上多出两道抓痕,不等他反击,早有一招等着他。“你就是这么回报战死的父亲?!”陌生人暴怒地一击。 “哦!”人群爆出一阵惊叫,头目被一脚踢进空中。后面的一众混混,也是目瞪口呆,九十公斤的头儿,竟然被一脚踢到了半空中!当时就忘了爬起身。摊主和保安也愣住了。 “咳!”重重地摔在地上,头目大脑当机了一会。双拳暴风雨一样地向脸上招呼,头目的脸庞瞬间变得肿胀,越打越气愤。“咔!” 头目惊恐地看着伸进嘴里的手枪。“不!我只是……”目光看见倒在地上的摊主和保安,底气消失得无影无踪,确实,他对不住父亲。 就在头目自己今晚死定了,保安不屑的一句话,止住了陌生人的手,“兵……”。 “刷!”目光整齐地看向他。 保安脸涨红了:“看什么看!我是从xxx市来的!” “xxx市?!难怪。”陌生人收起了枪。“没错,我的女友,就死在了那里,她遇到了空袭。”“空袭?”摊主夫妇一愣。“那里已是一片废墟了。”陌生人淡淡地说道。“该死的战争……”保安眼睛阴沉。家乡变为废土,流离失所的中年夫妇,一时间不能接受,这是后话。 陌生人没有听保安的废话,只是说道:“我有任务,需要你配合一下。” 时间回溯。 18:43 嚼着干涩的压缩饼干,攻太狼嘴角苦涩。 “我的大师长,我可没带山珍海味来啊,将就一下吧。” “道理我都懂,可你把这三绑来,不合适吧。” “合不合适,我知道。” 轿车驶出大门,牌子赫然写着: “区立第二医院” “我来晚一步,人已经走了。”灰看着车流,无人回答的通讯,说明了一切。 “明白。追吗?” “追!” 目前可公开情报:卢兴机场。 第四十二章 当天夜里,有很多人在忙。 “第一轮回笼……”股市的报幕器,显示着此轮的情况。 “你看看……”戴眼镜的大公司专员,和身旁的经济界常胜将军,低声交谈着:“看来行情有变啊……”“啧啧啧……”大厅内不少人,对着枯燥的数字感叹,市场,还真是不可预测的东西。 忙的不止预测行情的经济专家,杀人的军人和救人的医生,同样在不可开交。 “叮……” 一声细响,正值下班送饭的时间,挤来挤去的走廊上,谁也没听见声响。 “呃……”坚守在门口的守卫甲,一拍脖子,一道黑影已是没进皮肉。 “咚!”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在病房的门上。 “战争要是没有好处,哪谁还……怎么了?” 躺在病床的老大爷第一个察觉异常,指着倒在门上的身影,连忙吩咐:“快出去看看!” 屋内的警卫也看见了毛玻璃上的黑影,立刻冲到门后。 “我的单子哪……”“哎呦别哭了!”一打开门,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吵闹声音,一拥而上。 “怎么了?”手上一晃同伴,守卫甲的身体却是一软,就倒在了怀里。 “唉……?!”守卫乙诧异地发现,自己接过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变凉的尸体。“可能是敌人!”扭头回了一句,抬脚就要追。只留下病房里的老人:“别追……” “让让!让让!”不停地有人推搡着。“别挤了!投胎哪?” “让我过去!”守卫卷进人流中,被挤推着带远。大人小孩混成一团,哪里能找到行凶的人。 “起开!”守卫眼见自己离病房越来越远,情急之下语气着急了起来。“闪开闪开!” 一名来送饭的亲属,被推得向后仰去。“哎哎哎!”三四个同样是来探病的,被带得人仰马翻。 脾气暴躁的青年,被踩了一脚。气愤地伸出巴掌,就要揪住守卫的衣领,嘴上骂道:“你xxx长没长眼……” 青年眼前一花,分明看见了守卫掏出一把手枪。乌黑的枪身,一转之间,就落在守卫结满老茧的手中。 没理会找上来的青年,守卫急匆匆地拨开人群。他分明看见一个人影,走进了病房。 是护士?这个时候,不太可能。守卫乙被人踩了好几脚,好不容易推搡着,挤到了病房前。 “我没事,他去追人了……”“嗯?” 站在门口的守卫乙一愣,守卫甲完好如初地站在病床前,同病人交谈。几人俱是一愣,“这怎么回事……?”不可能啊,刚刚我明明试了他的脉搏啊?难道,我试错了? “守卫甲”率先反应过来,拔枪。“他是……!”脑后被人重击,才反应过来的守卫乙,不省人事。 “哐!”迷蒙中的攻太狼,吃惊地抬头,他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迷门吱呀地一声甩在墙上,一人冲了进来。 面罩底下传来轻声的询问:“雨声?”攻太狼眼中吃惊之色更浓。“你是怎么知道……咳咳咳!”激动之余咳嗽了一下:“我的笔名的?” 神秘人显然没准备回答,而是匆忙地说:“以后再说!躲一点!”手枪瞄准拷在攻太狼腕上的手铐。 “蹬!”手铐应声而断,攻太狼硬撑着虚弱的身体,跟着神秘人逃出了密室。 就在攻太狼准备离开病房时,神秘人却背起了昏在外面的三名病人。 “搭把手!”“你这是?”神秘人还是没有解释:“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两人扶着三个病号服,着实有些引人注目。但是没有人阻拦,除了有个护士叮嘱了一句小心。 从住院部到停车场,一路上顺风顺水。来营救的神秘人,一把扔进车内身上的两人。攻太狼也把先前和守卫闲聊的病号,搀进了车里。 “突突突!”油门显然一直开着,神秘人做足了准备,“后座有衣物,给他们套上。”档一挂,脚踩离合风驰电掣,趁着救护车驶入的空隙,冲出了医院。看门的老头破口大骂不要命。 汇入密集的车流,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一把钳子。“左数第二颗。”“嘎嘣!”攻太狼忍痛拔下牙齿,一枚微型正附着上面。“嘶,你到底是谁。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脸?” 神秘人冷冷地道:“通勤处的人,一小时之内就会到了,我们还没安全哪。” 对着闻讯赶来的医院院长,灰斩钉截铁地道:“你们不用管了,任何人都不要动这里的所有东西,否则后果严重!” 医院院长连忙称是,自家的大楼,有一处密室,任谁都知道事情不简单。 “把人拉去鉴定,封锁交通。”“是!”通勤处的手下应是。 “回来!不封了,你们两个去交通局,拿第一手实时情况。”灰对着通讯器命令:“其他人,堵上去!” 身形一闪,一道灰影很快冲下楼。楼梯上去调监控的手下来报:“找到了,他们往东边走成化大道,去群仙桥了!”“很好,追!” 此时守在医院各个出口的特工,悄悄地消失在普通人眼里,但是大部分人,甚至没察觉自己身后的轿车里,坐的是手段毒辣的特务。如果知道,再给几个胆子,也不敢别车。 没有电影里的生死时速,没有警匪片的惊天动地,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临时加设的哨卡,路面检查站,都收到了假消息:“某局长被人追尾,现追查肇事车辆,有重谢。” “呵,动作还挺快,这才十几分钟,有长进。” 攻太狼听着似是夸赞,似是嘲讽的话,不由地看向车前的情况。 “前面的车辆,靠边停车!”大喇叭喊道,神秘人照做了。 虽然是处在生死逃亡的压迫下,交警的方言还是让人忍俊不禁。 先是绕着车转了转,额外留个心眼,交警心想:五个人,看这样子慌里慌张的,不会就是吧?先看看再说。 “你好。”有模有样地敬礼,交警低下头颅,看着坐在驾驶室的神秘人。 “证件看一下。”“……”神秘人一言不发,拿出来了驾驶证。 接过证件,交警在车内随意扫视的视线,猛地看见坐在副驾驶上,穿着一身外衣的大爷,黑色的外套,隐约露出一点蓝白相间的条纹病服。 “这是刚从医院回来?”“哦,是。”攻太狼见神秘人没开口,主动回答道:“这不是大叔出院,正好老兄弟几个来看看。” 交警错愕地看着攻太狼,一脸苍白身弱的模样,他怀疑攻太狼才是病号。“小伙子,我看你更像是病人,这几个老哥哥更像是来看你的呀。”攻太狼咧嘴一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别提了,我有血液病。” 这人眉毛,怎么这么凶啊,看着眼神,也不像好人。再斜眼看看车前的人,半张脸遮在黑色的面罩后,神神秘秘的。交警心中一怵,正常人谁会这么样开车? “好好好,你歇着吧。”攻太狼看着交警眼里的怀疑之色更浓,放在靠背后的手,不禁捏起了一把汗。“我跟司机说说话。师傅,来吹酒精仪。”交警突然把头转向了前座。 攻太狼一惊,自交警查车以后,救自己的神秘人不知因为什么,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瞄了一眼红绿灯上的监控探头,他肯定有什么阻碍,不能开口。 攻太狼:“啊,他是……”“怎么了?” 交警一个踉跄,手里的仪器险些掉了。“这……?女司机?”声音温婉大方,与交警想象凶神恶煞完全不同。 司机扯下面罩。一头潇洒的短发,整整齐齐地散在脑后,绑起来的一束头发,斜搭在一旁,彰显着个性,精致的脸,虽说不比出尘的仙子,澄澈的双瞳,却有如繁星倒映清泉,眉眼虽然有些乌青,但仍旧遮不住主人的精明。 见交警手里拿着酒精检测仪,张开嘴唇,就咬向软管。有意摆脱纠缠,动作故意改变了微妙些。 荟太狼?荟太狼?荟太狼?!怎么会是她?!攻太狼在心里问了三遍,没有轻易相信,军人出身,是不会轻信眼前所见所闻。攻太狼眼睛微眯。 车外的交警却是一颤。天哪,有谁吹气像是大家闺秀漱口?含住软管,动作简直不要太轻柔,不由得交警胡思乱想。 荟太狼一瞪眼,描过的眼角一张,威仪满满地:“好了吧?” “没问题了,没问题了。”交警忙不迭地点头。 扬长而去。 知道我的笔名叫雨声的,最多不过四人,可能知道的另算。如果她救了我,那么可以排除几个人,但……攻太狼越想越觉得眼前不是荟太狼本人。 “好了,别装了,你不是她。” “拿来。”神秘人果然不再用荟太狼的声音,而是举起右手,问攻太狼要东西。 “……”攻太狼:“这么快吗?你就……” “我现在捏着你的命,大师长。” “好吧。”攻太狼,掀起身上的病服,一把抓向背后。 “诺,拿着。”神秘人接过攻太狼从身上拔下的仪器,手指一挑,打开了车灯。外面已经很黑了。 一个超前的仪器,绝不可能出现在大众视野内的东西。闪太狼身上,有一个同款的。 “现在可以告诉你是谁了吧。” 神秘人轻笑一声:“我读过你的进步文章,写的不错。” 攻太狼:“……”不对!知道我在报刊投稿的,绝对不可能单独来救我。 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神秘人果然说道:“你不是猜到了吗?大胆地说出来。” “谁派你来的?” 方向盘一打,神秘人:“去了你就知道了。” …… “往哪走了?”“xxx路xx号。” 灰这次打算直接上。 重要信息:人数。 第四十三章 卢兴机场 中原决战,惨败的羊军不仅损兵折将,大量的战略要地,诸如机场,港口,火车,公路,了望塔等,也被狼军占领。占据战略地位大半的机场,自然是重中之重,狼军额外重视的要点。 自去年以来,狼军就在积极地维修和重建因战火受损的各大机场,港口,以期望重新投入到对羊军的作战中。 卢兴机场,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与其它地方不同,卢兴市,距离前线,有点太过靠近了,甚至偶尔能看见羊军的轰炸机,绕行此地。 作为内陆机场的牵头点,卢兴机场和其它大大小小的交通枢纽,构成了覆盖面极广的网。借助它,狼军能节省不少时间投放兵力。半月前,它还在羊军手中。 三班,负责东南角的警戒和日常维护。 刚刚从直升机下来,空降来的宣太狼,此刻还在迷茫中。 三小时前,宣太狼刚刚躲开了成群的狗仔,粉丝,还躺在温暖的被窝中,揉着疲惫的双腿。苛责要求的经纪人,有时过分离谱。 三班的班长,此时也是没搞清楚情况。班里的螺丝在之前的机场争夺中,被羊兵的偷袭打死了,向上级要人,上级却给了眼前细皮嫩肉的宣太狼,只留下了一句:“他是你的了!” 殊不知有多少的怀春少女,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梦寐以求了许久。 走在基本铺平的道路上,顶着军营内的大风。两人担着保温罐,一步步挪到了棚屋中,班里的其它四个人,正等着他们俩拿来饭菜。 屋内的人显然不知道宣太狼的到来,正在闲聊着:“可算累死我了。”“尼玛的!有工程仪,你累个……”一股风吹进棚内,简单搭建的棚屋,轻轻摇晃起来。 四个人连忙站起身,班长严肃的脸,出现在晃动的灯光下。 “介绍下,这位是新成员,宣太狼。你们看个脸熟,我去给他找个睡袋。”说罢,班长又走出了棚屋,在隔壁堆满了杂物的房间,翻找着。 四人皆是一愣,旋即回过神。 “叫我锤就行。”大手满是老茧,最年长的副班长,第一个伸出手。 “钳。”“螺丝刀,班长叫水准仪。”有新成员加入,其他人显得有些拘谨,只是对着宣太狼点点头。 宣太狼分别记住了奇怪的代号,牢牢地记在心中。两年前兵检,差点进了坦克营,规矩,他还依稀记得。 第四人却是径直走到宣太狼脸前,摇摇晃晃的样子,不像是军人。 “呃……我能给你起个代号吗?刚刚想到的。”“好啊。”宣太狼松开手,说道。 “我叫刷子,你看化妆品怎么样?哈哈哈!”刷子说完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啊哈!” 其他人嘴一咧,这个玩笑显然不好笑。副班长拉过宣太狼,低声:“别理他,心理有问题。” 宣太狼脸上只能笑笑。他当然知道刷子指的是什么。 “老锤,你说什么呢?”刷子耳尖地听见了,冷笑:“谁有毛病,你自己不清楚?” 螺丝刀连忙捂向他的嘴。 “起开!”一巴掌甩开螺丝刀的手,刷子自己一个人抄起盒饭,独自走到角落。 脸皮一抖,副班长没跟他计较。手上拿过一盒饭菜,转头递给宣太狼,笑着道:“也就平时没事的时候不着调,一有战斗,刷子是我们班,第二能打的。”“切。”角落里传来一声不屑。 “啊,是吗,那真是……厉害啊。”宣太狼手足无措,终究没说出自己吃过正式的晚宴,还是和颇有名气的女同行。 心里却想着:这四个人,都是什么人啊?同一个班的战友,关系搞得这么僵硬?这可是战时啊??认真的?我在哪? 啪啪啪! “什么情况!”宣太狼一惊,声音吓得其他人赶紧卧倒。 “?”伏在地上的锤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拍拍身前的人。靠窗的钳子还没来得及探头看。 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了。 “刷!”五把枪齐刷刷地瞄准,有两把慢了点。 原来是班长,手里提着睡袋,皱眉:“你们干什么?!我在外面抖抖灰!” 刷子无语地在脸上一抹,米粒纷纷掉在地上,白眼都翻到天上了。 宣太狼尴尬,“我还以为……” 班长看傻子一样看着宣太狼,“羊军不会冲进来就开枪,除非来了大部队,你觉得可能吗?”4 “这……”宣太狼乖乖地闭嘴。因为他,差点害得五人打死班长。 “今晚口令,工蚁,记得说你是三班的。”班长叹了一口气,失望两字写在脸上了。 看看宣太狼呆滞的样子,班长不禁在心里摇头。他要的是一名精练的老手,而不是还得花心思,会犯错的新兵。嗯?他要干吗? 只见宣太狼走到钳子身旁,和他商量了几句,两人换了位置。 唉,总归是有点自知之明,还知道搞好关系,但你找……算了,知足常乐。班长无奈地想,也拿起晚饭,苦闷地吃着。 宣太狼坐在原来钳子的位置上,漏风的棚屋,数这里最差。 “嗯……”苦涩地咽下沙尘味的米,宣太狼回想着事情的始末。 当时他正在写巨博,本想着把宴会上的照片,还有和女演员的“亲密”合照,尽管两人是初次见面。专业打光,磨皮,美颜,一支营销团队,把两人变珠光宝气。 经纪人却拦着一个人,来到了卧室门口。不停地央求那个穿着军装的人:“求求您了,我要翻身,只能靠宣太狼了……”“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陌生的军官站在卧室门前,对着爬起来的自己,只问了一句,潮声文化的宣太狼?跟我来。 若非被空降到卢兴机场,此时自己可能在百般无赖地摆弄着手机。宣太狼拍拍有些空荡荡的胸前,手机来的时候,就主动上交了。 没想到自己真的来了机场。作为军迷,宣太狼在网上看过有关的段子,就连机场的馒头数量,也算是机密。 有几个馒头有多么的灶,有多么大的灶就有几个人,机场的兵力和大小就大概能推测出来了,再算上飞机,几千平方公里的部署,等于拱手而让。 至于什么军营对面山头闹鬼,士兵拉了一门105“大师”物理驱鬼,一炮下去,从此嘛事没有的生草段子,宣太狼只当是看个乐呵。狼军哪里来的105口径的大炮,羊军或者别的国家军队还差不多。 “啪!”就在宣太狼胡思乱想的时候,电灯熄灭了。周围一暗,班长在黑暗中道:“明天还得赶工,早睡。”他们是不用担心警戒问题,外面的一个营,会坚守好机场安全的。 躺下宣太狼才觉得不对劲,眼前孩子模样的钳子,居然足足比他高了一头!吃惊地看着有些短小的睡袋,宣太狼忍不住轻声问道:“钳子,你多大了?” “啊……?多大了,我是……对,3498年的,前年入伍。”钳子迷迷糊糊地回答。“20岁……18岁打仗……”嘴角抽搐,一个身高至少1m8开外的18岁青年,居然打了两年的仗,宣太狼觉得世界无比奇妙。 “没见识。”躺在里面的刷子嘲笑道:“前年全军大比武,能把你吓尿。”“你!”宣太狼忍住了,仔细一下,能去全军比武的,不会没有点本事。 刷子却是背过身,回想着比武大会上的经历。他的确是三班里最能打的,一路上胜多败少。可惜放眼全军,他只是素质不错的其中一个。当他带着拼命的决心,对上十三军有名的疯子,被几招踢出场外,满脸是血地被抬下场。 伤好后,满脸羞红地和随队的团长道歉,团长:“留下了开开眼吧,我最傲气的士兵。”刷子看向擂台,一匹白狼和一匹灰狼,正在酣战。 两人年纪明显不大。“这么小?”“看见那个白狼了吗?武器淘汰赛中,他一剑砍倒了把你打伤的疯子。”瞳孔收缩,灰狼突然爆出无比的速度,一把抓住了白狼的脖颈。 看那个少将给他披上大衣的样子,大概是哪个大军司令的儿子,机关上级的孙子。刷子在那以后就一直在想,他是谁,十五六岁的高手,能和他交手,第二天死了也值。可惜他的想象力和武力,成反比。 “刷子,刷子,我内急。”“哦,厕所在下风口百米处。”刷子随口应道,转身睡去:“上磨……多。” 宣太狼摸到把手,轻轻地走出棚屋。外面的大风,小了很多,云层也散去了大半。 如果我两年前,进了军队,会变成什么样?大概是锤子副班长吧,班长水准仪和螺丝刀,除开任务时候,都显得有些闷了,只有副班长,人还算和善。不过…… 刷子说他有问题?算了,谁没有点私事呢。在这魔幻的战争年代,人人有故事可叹,有经历可谈,有痛苦可忘。 草原与日剧增的科技水平,甚至连战争这种东西,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谁!口令!”不知不觉宣太狼和巡逻队撞上了。 “工蚁!”宣太狼答道。一束光柱,从一张大脸旁射出。 看见宣太狼的脸,眉毛稍稍松了些,但还是严肃地盯着宣太狼。 宣太狼:“???” “咔!咔!咔!”三步动作一秒钟内完成,哨兵手一挥,一柄亮晃晃的刺刀,就挂在长枪底下。 宣太狼只觉面前一花,一把倒映着月光的利刃就抵在身前。急忙说道:“我是三班的!” 闻言,哨兵收起了枪,“新来的?下次脑子快点,要不是看你是狼,我就开枪了。”“嘘~好。”宣太狼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一队羊兵,趁机溜进机场内。 经过一次插曲,脚步变急的宣太狼,哪里能察觉暗处黑洞洞的枪口,正瞄着他的脑袋。一闪身走进厕所,开始尽情释放。 “……”比个手势,火钳小队的领头羊,带着十几名队员朝着跑道,飞快地走进黑暗中,脚步无声无息,像极了幽灵。 乖乖,好漂亮的飞机,火钳小队的队长,偷眼瞄一眼停在机场的战斗机。狼军的审美,一向不俗,连战斗机都是一副高冷的样子。 提裤子的宣太狼,手一滑险些没抓住腰带,他看见了什么?一队全副武装,带着炸弹的羊军!下意识地要掏枪,宣太狼却掏到了别的东西。 确认了除了嘴里的牙,连管制刀具都没带,宣太狼惊慌失措地伏在坑边上。 “该死!我怎么能因为一时的空闲,忘了我在战场上!” …… “又是什么事!我要忙死了!” “武器。” “来了。” 通勤,通勤,打杂活。 第四十四章 夜战 第一时间通知守军要紧! 宣太狼系好腰带,当务之急是绕过外边不知数量的羊兵,和外面的守备营联系上。宣太狼清楚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太早或者太晚,都会惊动羊军。 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如果是攻占机场的话……那班长他们……宣太狼心中凌然。 外面的火钳小队队长,虽然不知道宣太狼已经发现渗入的小队,但他派了两名队员,紧紧地看住了厕所。 必要时打死他,防止宣太狼暴露火钳小队。火钳的“领头羊”是这么对两名身经百战的队员说道。 听着风声,心中有了大概的数字,羊兵甲举起了手。 三分钟……没有动静……异常。 明白,手掌一握,表示自己收到。羊兵乙转转手腕,羊兵甲点点头。 两人站起身,一左一右,绕到厕所门前,步枪早已上好了消音器。 “咕噜~” 就在两人准备举枪扫射时,一阵冲水声传来。 宣太狼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打开门:“唉,舒服了。” 伸伸懒腰,不经意间瞥见地上浅浅的脚印,一股寒意慢慢地爬上了宣太狼的脊柱。 果然,不可能轻易放我走。 走在机场的土路上,宣太狼的脚步不敢太快太慢,一旦他被羊兵发现端倪,他被射穿脑袋事小,机场被夺,被毁事大。 炉灰和炉膛,紧紧地跟在宣太狼身后。 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刚刚吹起的风,呜呜地低沉吹着。 宣太狼心底一沉,看来巡逻队没发现异常…… 巡逻队,对了,找到巡逻队,他们是不会当面打死我。 仿佛天眷顾,宣太狼的右前方,出现了两束光柱。 八人一组的检查小组,正伏在地上,检查机场停放的一架架飞机。 隔着一排排战斗机,宣太狼仿佛被一条大江隔着。他能看见黑夜里刺眼的灯光,身后的羊兵也一定能看见。 宣太狼的右脚,向飞机挪一点。 羊兵立刻把手指扣住了扳机。只要宣太狼有太大的动作,他们手中的步枪,就在宣太狼的后脑上开个大洞。 要赌吗……宣太狼咬紧了牙关,他着实没什么信心。 “有人来过这里?”“我看像风吹的。”举着手电筒的狼兵,仔细地扫了扫地上。 由于角度的原因,只有这两个人看见了贴在机腹上的影子。 没等两人看个明白,躲在飞机后的领头羊,用脚轻轻扬起一撮尘土。 “呜呜!”恰好有一阵低低的旋风扫来。 “嘶,我的眼睛!”“呸!走吧走吧,风大了。” “别偷懒!”组长发令。“检查一下机顶!” “……”一道黑影在灯光即将扫到自己前,才躲进舱盖后。 “没有异常。”眼睛有些发红,两人只草草地检查了一遍。 领头羊伏在机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八个人越行越远。 迎面走来一道黑影,宣太狼看着远去的灯光,全然不知。 “怎么回事?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宣太狼一惊,听着浑厚的声音,惊诧转而变成欣喜。 正是副班长,担心长时间没回去的宣太狼。带着一把手枪,前来寻找宣太狼。 “哦,我肚子疼,蹲的久了点。”“怎么搞的?”“肉好像不太新鲜了。” 羊兵炉灰躲在不知作用的屋子后,听着没有任何异样的话,松了口气。 只有锤子,反应了过来。今晚没有肉,宣太狼怎么能吃坏肚子呢? 拍拍宣太狼的肩膀,刻意拉开一点距离,两人一起朝着棚屋走去。 假装活动脖子,眼睛不经意间向身后一瞥,副班长看向宣太狼的身后。 被红绿相间的狼眼一扫,躲在地上的炉膛,赶紧低下头。在心中连叫不妙,他这里没有任何的建筑遮掩身形,只能依靠身上的尘土伪装。 呜呜呜——呜呜~风变大了。 “你会吹口哨吗?”锤子的胡须在风中微微颤动。“什么?”宣太狼没反应过来。 “吹,三长两短。”锤子直接吹起了小调,口哨声顺着风,传向了棚屋。 班长和刷子,几乎同时爬起来。刷子抄起两把步枪,一脚踢在还在熟睡的钳子,紧接着从睡袋里钻出来的螺丝刀,顺手抄起了狙击枪。 即将消失在领头羊视野里的八个人,突然转过身来。就像举着两个大字,回头闯进领头羊眼中。 不好! “咚!呼呼呼!”一团团巨大的火光,随着冲击波吞噬了一架架飞机。领头羊毫不犹豫地按下起爆器,短短的五分钟火钳小队在十几架飞机上,安满了炸弹!“啪!”一枚曳光弹从哨岗上电射而出,整个机场亮如白昼! “啪啪啪!”“啊啊啊啊~嘟!”一名狼兵应声掉在地上。 几枪扫死头顶上点起亮光的暗哨,炉灰大喊:“打!” 炉膛站起身来,对着飞奔的宣太狼和锤子,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咻咻咻!”“啊卧槽!Nmmm!”被子弹击起的烟尘裹住,下意识的大喊,宣太狼死命地奔逃,没有枪他只能看戏。 副班长三步并作两步,躲进哨所后,举起手里的poK-41手枪就打。 “啪啪啪!”炉膛急忙伏地一拉弹夹,继续扫射。 坐在从外面开进来的装甲车,守备营的司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情况,车载机枪手猛地开火:“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眼见路边的炉膛危险,炉灰直接扔出了身上的手雷。 “砰!彭!”两声爆炸过后,机枪手身体一软,掉回车里。司机一个漂移,拐进安全的角落,把人留在车里,第一时间冲出来战斗。 尽管只有一个排的人数,但领头羊没有下令撤退。举着怀里的45式步枪,扫死从哨岗下冲出来的狼兵,领头羊决定强攻,“按原计划炸掉所有飞机!” 火钳小队的突然袭击,居然真的压制了措手不及的狼军。 巡逻队的狼兵一把抓起趴在地上的宣太狼,“是你?!”“别tm废话了!拿好了!” 随即一枚手榴弹扔到两人身旁,宣太狼眼疾手快地一脚踢开,顺势仰倒在地。巡逻兵提着衣领,两人一同跳进哨岗后的暗处。 炉灰刚要追上去,三班的四人冲了上来。 举着机枪四处扫射,借助高大的身形,钳子冲在最前面,每一发子弹都朝着胸腹上部射去。耳中只有自己怀里的枪声,原来把他安排在外面,不是欺负他年纪小,而是机枪手普遍听力受损。 被压制住没敢起身,炉膛就地滚到炉灰身旁。“怎么办?”“打,拖到跑道和飞机被毁为止!”炉灰一枪打在远处哨岗上,一颗狼头急忙缩回沙袋后。“你上!” 螺丝刀没有跟着三人继续冲锋,而是在宣太狼和巡逻兵两人的合力一送,爬上了仓库。这里是狙击手最适合施展拳脚的地方。 “我靠!”螺丝刀刚刚攀上库顶,哨岗上的一道白影,就映入眼帘。好家伙,不是一般的羊军,还知道占据制高点。螺丝刀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哨岗上比他这里高上几米,他只有一次机会。 炉灰沉着地射击,四面八方正在到处跑动的狼兵,如同迷惑鲨鱼的鱼群。但这难不倒精英小队的成员,一枪击在试图伤害领头羊的狼兵,高速旋转的子弹,打进肩膀上。附近的狼兵,前进的脚步顿时一滞。 “化妆品!”“艹!换个称号!”宣太狼一听就知道是刷子在叫他,当即无奈地大喊。“现在不是……”刷子飞身扑出,在半空中躲过羊军密集的弹头,“我掩护!帮钳子!”“明白!”宣太狼和刷子同时冲出来。 在干道上火力压制中的钳子一听,手中的机枪顿时哑了火班里的装备补给,原先都是螺丝负责这些。刷子就地一滚,旋转中一连击倒了两名羊兵。 枪膛自动锁住,“咔咔!”扣动扳机,刷子额头瞬间冒出冷汗,糟糕!我没子弹了!眼看慢了一拍的宣太狼,暴漏在五名羊兵视线中。 “丢翁!”一声跳弹,班长也举枪掩护,精准的枪法,压倒了一片刚刚起身的羊兵。被打掉耳朵的羊兵,痛苦地捂着头,滚到后面。 锤子则是和羊兵近身搏斗了起来。鼓起的肌肉,爆发出的力道打得羊兵双臂酸痛,但羊兵也不是泥捏的,双角一顶,在锤子身上。两人同时倒退一步,锤子正和羊兵角力,前方的宣太狼却出了问题。 手一滑,机枪弹夹带着残留的汗液,滑落在地。尽管钳子一把捞起来了,但是宣太狼和他,还是迟了一秒。没有机枪压制,羊兵不会轻易放弃机会。“还击!” “……”宣太狼甚至听见了子弹的呼啸声。 “!”锤子看见两人身处危险中,肌肉暴起,两双大手,直接无视了羊兵的直拳。“呸!”吐出牙齿,锤子连人带装备,悍然举起了比自己只矮了半头的羊兵,。 炉灰的枪口,对准了锤子的头颅。战场上随时有冷枪要人性命。 “彭!”两声几乎重叠的枪响,锤子向后跌坐而去,被扔出去的羊兵,拦在了宣太狼和钳子面前。 炉灰开枪前稍稍抬了下眼,螺丝刀的一枪,只打碎了瞄准镜。 紧闭着受伤的眼睛,转头看向仓库。 一颗手雷,划出优美的弧度,可惜,地道不足。 “轰!轰!”又是两声爆炸。 这才三分钟,卢兴机场,就从安静到压抑,变成天翻地覆,火光四射的战场。 …… “以后,不会再有战场噪声了。” 慧太狼递来一把武器,眼中的疲累止不住地流露出来。 “送教授去医院。” 同样顶着黑眼圈的灰,吩咐医生。 二十亿账单,查到哪辈子去? 第四十五章 黑血 快到午夜,普通人早就熟睡了一半时间。除了必须全日工作的医院和警局,还有不少赚得盆满钵满的股民,几年如一日地,守着半夜才有的财经节目。 趴在柔软的沙发上,背着玩偶抱枕的荟太狼,心不在焉的。多亏了当初荟太狼跟着钱太狼进了海胜集团,否则,照她的年纪,哪里买得起像个电影屏幕的电视,还有配套的双层房子。 色彩一闪,电视上显像当红女星拍摄的广告。勾人的眼神,着装介乎艺术与违法之间,灯光带着花天酒地的味道,推销着手上的男士手表。哦,放心,孩子是看不见的。 “切,一看就是珀琉可公司的手笔,俗!”荟太狼翻翻白眼。尽管明面上海胜集团和珀琉克公司,八竿子打不着边,但是两家的高层,已经决定在奢侈品市场上,携手进退。 嘴上嫌弃,手上却乖乖地攥着笔,工整地书写着心得,钱太狼的话她还是听的。 “什么节目在半夜开啊,哪有多少流量……”钱太狼告诉她不止一次,深夜档里的一个节目,能给荟太狼不小的启示。 一想到钱太狼,荟太狼就静不下心。“那根木头……脑袋让门挤了?哼!”荟太狼刚从大学中毕业,父母就迫不及待地把她的简历,投给了一众老牌公司。 “哪个公司?海胜?没听过,八成不是什么正经的公司。” “呃……女儿的眼光就是好,如此青年才俊,果然不同凡响。” 一想到海胜集团发迹后,荟太狼借口带着钱太狼回家过节时,爸妈脸上的尴尬,荟太狼忍不住开心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嗝~~唉。”那一次,钱太狼好像只把自己当成了需要照顾的妹妹。 白费了我一片心思……“下面为您播放的是:《财金频道》。”“!?“ 哇,这声音……荟太狼一扔身上的枕头,爬起来端坐着。 立体的音响,回荡着浑厚的报幕声:“欢迎来到今天的节目,我是经太狼,我是济太狼。” 两个老头?什么鬼?荟太狼一愣。 与令人浮想联翩的美声大不相同,二位老人认真严肃地说:“废话不多说,我们的节目一如既往地很短。”“是的,十分钟时间对屏幕前的观众足够了。” 想换台的荟太狼:奇怪,哪有这么做节目的?荟太狼不禁停下了手,看看有什么门道再说吧。 简单的寒暄几句,一唱一和之间,一张简单明了的表格,出现在两位主持人中间。不像其它和稀泥,拖时间的节目,绕来绕去不知所云。两位老者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首轮资金动向……建议关注领域………”“套牢资金……”不时讲解几句,语速极快;干涩的专业知识,晦涩难懂。荟太狼终于明白为什么放在夜里播出,没有专业素养,谁看得明白? 荟太狼抄起手机,一边录像一边。到底是年轻人,手脑并用,手腕转得极快,不仅能跟上节奏,甚至还能依据老者的干货,作出下一步的预测。 “最后照例提醒一句,因为不可抗力原因,投资经济风险较大。”年纪大些的经太狼,接着道:“哈哈,老朋友们可能都知道,危机时刻,总有一股不知名的资金注入,但不要抱侥幸心理。” 最后两人合声:“今晚的节目结束,欢迎收看下期节目,再见。” 头脑风暴刚过,荟太狼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咕咕! 满饮一大口,荟太狼擦擦嘴角的水渍。 不禁在内心里疑问:这节目?是什么时候播出的?谁做的? …… 目光回到战场上。 羊军十三纵的一个普通步兵排,沿着波涛汹涌的寻渡河,向着管庄渡口行进着。 白天在平原上行进,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仅狼军的坦克,能发现广阔河原上的兵员,天上的飞机甚至随便往下一看,都能发现在泥泞中转进的三十几号人。但是抹黑,夜间的视力,可就没那么好了。 战争中掌握主动权,是最关键的一步。切断敌突进部队,与寻渡河北方后援部队联系的艰巨任务,经过一次次落实,担在四排的肩上。 “排长!右后方有敌人!”冲到排长身边,负责侦察的向羊羊报告道。“有几个人?”“不多,十几个。”“发现我们没?”“看样子不像,走得不快。” 排长了望向后方的敌人,再回头一看河上的黑线:“那他们就是来加强河岸防守的。”几条黑线,正是狼军渡河用的浮桥。 “全员加快速度!抢在狼军之前,赶到管庄渡口!”排长拔出陷在泥里的脚,步伐变快了一大截,三十几人的队伍,立刻跟了上去。 背后,始终是人的弱点之一。放在战场上,来自身后的威胁,比正面的枪弹更加危险。 聚精会神的战斗中,一个正常人不凭借仪器,双眼视区大概在左右60度,上下70度,两只单眼都在108度以下。碍于实际因素,战士的视野,要比理论上要小。 因而,战士应对正面袭来的敌人,要比身侧,身后偷袭来得更有信心。进攻,也是同理。 四排迅速做出调整,把矛头一转,对准了管庄渡口。这样一来,就与还在鼓里的狼军,相互错开了。小股部队的机动,和大兵团一样,从来没有侧敌,背敌而行的道理。 急于赶去支援的十三纵,没有全线出动,直接向东行进。如果没有主心骨,那就是呼出的一巴掌,拍在了三个狼军师的钉子上。 “分四支力量,尽可能地透过狼军的封锁线!”十三纵的首长放下手里的电话,深深地忧愁着。 参谋们合计后,得出了不妙的消息。狼军的七,九师,已经在磨盘村——蒲店一线,建立了狭长的防御阵地。 “现在的形势就如烧瓶,攻进来的狼军,在我军内撑开了一口袋子,要不?”参谋双手一并,作出系紧口袋的动作。“联合回援的友军,来个关门打狗?” “没那么简单,狼军既然敢钻,说明他们根本不怕我们用口袋阵。”伏在地图,敲敲狼军第十七兵团,拦在自己和老友的两个纵队之间,首长头痛:“如鲠在喉啊。” 是啊,破面口袋,连口子都扎不紧,哪里能兜住烈太狼呢?诱敌深入的口袋阵,需要一个麻袋般深广的纵深,简单说要大片的地方。吃住屯城的烈太狼部队,最南不过到了宝河北岸,还是为了阻击五纵而深入几分的队伍,丝毫不肯多卖几步。 主动权,主动权……舍弃大好平原,换取空间?十三纵首长陷入极度纠结中。 “作战部电报!”“哦?念!”“现令你部迅速向屯……” 与焦头烂额的羊军不同,狼军的从容不迫强烈的对比。 开战伊始,羊军的被动,狼军的主动,恰如下河捉蟹的渔夫。 挥舞“钓竿”的烈太狼,正听着损管的报告:“我军损失三辆坦克,连级以上军官,仅有两人阵亡,士兵伤亡不足七百人。”两人中,正有先前痛失爱侄的坦克连长,满腔的复仇怒火,变成了报告单上,冷冰冰的数据。 “经十三军估计,羊军损失应在两千人,这场仗,我们打得还可以。”烈太狼满意,高兴的神情,和一众参谋微露出牙齿。 两个电话同时打了进来。正好站在电话旁的烈太狼,接起了话筒。 线一转,副总参走向参谋桌上的电话。 对面显然一片混乱,呼喊声几乎盖住了打电话的人:“喂?喂!我是卢兴机场!今日晚间遭遇一队羊兵袭击!” “被袭击?!”狼参谋不敢相信耳朵,质问道:“结果如何?”电话另一头夹着巨大的声响:“战机损失大半!”有人大喊:“机仓!抢救机仓!羊兵!!!” 狼参谋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的烈太狼也在说话,随即低声问道:“运输机还能起飞吗?”“两个工兵班说,最少要两天时间修缮跑道!”“听着,我给你加派一个工程排,半天内解决!”随后挂断了电话,不给机场半点话头。 “嗤拉!”一包真空包装的食物,被撕开了包装。 见烈太狼神情不对,肃穆地吃着零食,狼参谋一呆:“将军……” “刃太狼主任,打来电话。”烈太狼没等他报出坏消息。“活捉屯城的喜羊羊。” “什么?!”一众人炸开了锅,打死喜羊羊简单,活捉?用什么活捉? “我还没说完!”烈太狼低声喝止众人的讨论,沉声道:“通勤处的人,来执行任务。我们只需要配合即可。” 宽广的试验场,观测员紧紧地盯着沙地上的试验车。 实验车上莫名地发生了一点细微的改变,紧接着外面的钢铁被均匀地切开,里面的仿生材料,像是融化的雪水,沿着缝隙流淌了出来。 看似时间漫长,实际上,液能弹接触到的一瞬间,摧毁了车内的设备与假人。 “从没有一次,像本次实验高效,洁净!”一旁的观测员兴奋。 研究了五日的慧太狼,此刻躺在病床上。 “看来用赤钢取代是对的。”看着实验的结果,慧太狼了然。 铱,虽然能耐住液能的腐蚀,但它的熔点比较低。钨虽然是自然界熔点较高,储备较多的金属,但它还是不够,在液能的超高温下,坚持住几秒钟,而锆的化合物又太贵重,制取更是能逼死活人。 有赤钢,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慧太狼沉默。 第四十六章 笼中困兽 走出昏暗的舱室,眼瞳微微收缩,沧羊羊很快就适应了阳光,站在甲板上,双目展望。 深蓝的海涛,与一望无际的高远天空,一同徜徉着。夹杂着海水淡淡的腥味,一股股不算强劲,也谈不上柔和的海风,吹拂着沧羊羊的脸庞。几只飞鱼从远处海上跃起,眼尖的军舰鸟,立刻朝着美食俯冲而去。 顺滑的羽毛,轻轻排开海水,它成功了。粼粼的鱼尾无助地挣扎着,今日的午餐,已被勤劳的海鸟,收入囊中。 万物生灵,呈现一副生机焕发的模样。 “景是美景,可惜,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沧羊羊惋惜地摇摇头,如果自己是一名普通的游客,此时能享受这海天一色,该是多么的美妙。手掌轻拍微微锈蚀的栏杆,可惜沧羊羊终究是羊族的一名海军军人,服从上级命令,始终把为人民服务,放在第一位。 “哗!”海鹰号大型驱逐舰,破浪型的船头,轻易地击碎拍打来的浪潮,在海上行驶着。 “舰长!船尾方向发现不明信号!”脖间的通讯钮扣,传来大副的声音。 “哦?!有多远?”沧羊羊立刻探出身,朝着船尾看去。 恰好和艇尾的近卫炮一同扭头,沧羊羊朝着炮手挥挥手,一起看向船后的海面,桅杆上的观察员,也掏出了望远镜,仔细地搜寻每一朵浪花。 会是什么呢?狼军?不太可能,狼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八成又是什么奇特的鱼。 推上炮弹的炮手严阵以待,每分钟七千发的机炮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击碎尾随的任何东西,无论钢铁,还是血肉。 “海面无异常!”大副和沧羊羊同时听见炮手报告,“没有异常!”瞪干了双眼的观察员,也说道。 沧羊羊也看见了,除了几只海鸟,跃动的海豚,在螺旋桨扰动的水流后,没有一艘船只或者浅水中行进的物体。 “无线电联系上了没有?”得到肯定的消息,大副转头问向通讯员。 通讯员第三次用草原通用电码,海事用语翻译过来就是:“警告!你已接近我舰最低防御范围!停止靠近!”听着依旧沉寂的频道,通讯员只得报告:“没有回应。” “在这!”声呐员发现了神秘的舰艇。 “在二百米处!是个大家伙!”大副看着声呐屏幕,说道。 近卫炮仍旧没有放松警惕,敌人没有消失,意味着它随时会出现在海上。轮到鱼雷员临战发挥作用,坚守在位置上,旗鱼鱼雷早已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他就把不知好歹的进犯之敌,打个粉碎。 我记得出来时,应该把航速定在了三节左右,有什么鱼能跑上十几分钟?沧羊羊在海洋知识储备极广的脑海里,逐一排除。 罗巡鱼?不对,这个时节都去繁殖了,剑沙鱼速度又不够持久。最有可能的两种鱼,被排除在外。那就是潜艇了! 沧羊羊眼睛紧紧地盯着水面,企图发现些蛛丝马迹。不对啊,怎么没有呼吸管?难道是是没见过的动力潜艇?沧羊羊谨慎,命令主控室。 “抛射水下声纳呐!随时准备发射反潜鱼雷!” “是!”立马就有两名水兵,冲出来。 “快快!”沧羊羊一脚踢开拦路的线缆,督促道。对水面舰艇威胁最大,当属隐藏在水中的潜艇,毕竟,船可不能长出翅膀飞走。 士兵操作着舰船两侧的仪器。“啪啪!”“扑通!”两道白烟转瞬及散,两个亮橙色的圆筒被抛射出,分别从船左右落进海水中。 就在众人紧张的时候,观察员却从桅杆上下来了。 “?”大副不解地看着桅杆上的身影,眼睛不经意地瞥见海事图。 “航海罗盘!”“102方!危险!” “提高航速!”没通知沧羊羊,大副一拉速度阀,整个海鹰号顿时向前冲了一下。 还在甲板上的沧羊羊,尚和忙碌的水手,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袭击。 “小心!”一手扶起船员,一手拉住栏杆,沧羊羊坚实的臂力,稳住两人的身形。 “声纳上线!开始探测!” “好!全员注意!” 不太平静的浅水区,“咕噜噜!” 沉进水中,看似只有两个的圆筒,释放出了八枚探测器。它们能敏锐地捕捉海水中的信号,并识别出机器独有的波动。“设置定向模式!”沧羊羊道。 两名船员一拉,八根纤细的钢丝,瞬间绷住探测器,控制着分散开来。 哒……哒……定向工作,能提高不少的精度,尽可能地排除鱼类和地形的影响。 开拓者号,很不巧的和外出巡逻的海鹰号,撞到了一起。 艇长响亮的声音,在人群传递:“减速!不要让羊军发现我们!” “嗒~嗒~嗒~嗒~”监听员从嘈杂的声音中,听见了有规律的响声,正是微型水下声纳的声波。耳朵仔细地倾听: “嗒!嗒!嗒!嗒!”力度越来越大,监听员立刻报告:“艇长!对方释放了声呐浮标!” “有多少?”“大概在四枚以上!”监听员至少听见了三个不同节奏的声波。“规避!”艇长当即立断。“报告艇长!羊军加快了速度!照这样下去,我们会被甩开!” 艇长一愣,该他抉择的时候了。 事情得从开拓者号出了奥吉科海流,开进陌生的海域说起。 清澈的海水中,开拓者号一直不敢随意乱闯,虽然开拓者号不是一般的潜艇,但是一些极端的情况,依旧能带来不小的麻烦。 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航行了三天后,开拓者号凭借优秀的雷达,捕获了海鹰号的行踪。 刚刚从东南某处的海港,补给过物资的海鹰号,正悠然地航行在广阔的海面上。沧羊羊经不住船员们的纠缠,同意办了一场久违的甲板宴会,开拓者号正好钻上了空子。 趁着夜色上潜观察,艇长在潜望镜中,看着海鹰号的吃水线。判断海鹰号此时正乘着补给,走在回航的路上,决定跟踪海鹰号,走安全的航道。 吃饱喝足,休息的海鹰号船员,也没有注意那微不足道的信号。 直到现在,眼看领路的“向导”就要离他们而去。 艇长犹豫不决时,海鹰号,抛下了深水炸弹。 “没有发现?!”沧羊羊紧张起来了。按理说狼军不太可能出现在这片海域,也不可能不对海鹰号作出反应,可一般的私人或商业科研潜艇,不会有那么强的信号。 沧羊羊同样不敢拖时间,任由不明身份,不能探知身份的潜艇跟着,不是件令人心安的事情。机场的守军,还在等着海鹰上的补给,特别是淡水和建材。 “不管了!放两枚深水炸弹!警告他们!” “嗡……”外面传来低沉的爆炸声,声呐显示两个点,从海鹰号的中部落到海底,爆炸开来。 “是否上浮规避?”“不能!一旦我们上潜,等于把行踪暴露给羊军。”潜艇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深水中,艇长很清楚,浮到海面上,将会面临羊军猛烈的炮火。 “是否还击……”巧了,不止狼军这么想。 “规避了!还在跟踪!”大副说道。沧羊羊动用大杀器:“反潜鱼雷!” “噔!”冰冷的鱼雷管,射出两枚致命的电动鱼雷。 两颗冷蓝色的鱼雷,从艇尾直射而出。“冷静”地行进,排开碍事的海水,目标直取开拓者号。精密计算过的角度,能击中照现有速度,继续前进的潜艇。 羊军军工近期研发,绰号静谧死神的旗鱼鱼雷,夺走过不知多少潜艇的性命。相比噪音大的其它鱼雷,旗鱼堪称无声炸弹。超低噪音的静谧死神,没有优良的检测装置,根本无法在水体中,发现那泛着死气的蓝色死神。 如果有人拿着电子信号探测器,进行探测的话,将会惊讶的发现,只有在那颗蓝色的鱼雷十米范围内,有微弱的信号。可惜,它的对手是同样问世不久的开拓者号,不然,能在战绩上再留下一笔。 “艇长!”“可恶,规避!”看着高速逼近的圆柱体,艇长无奈地放弃了,再怎么样,也比当场被炸死好。不管怎么样,先保住性命要紧。 “这?”雷达兵却不解地盯着高速离开的海鹰号。 “怎么了?”“不知道,羊军似乎着急于什么事情,离开了。” “我知道了。”艇长皱着眉头。羊军跑开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谁也不会等着别人报复还击,是很正常的事情,艇长现在忧虑的是,该怎么在物资消耗殆尽前,尽可能地探索陌生的海域,还要完成灰太狼交予的任务? 海鹰号的轮廓,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经过这么一闹,“呕!咳咳咳!”有人干呕出声,副手抱怨道:“怎么搞的,最近老是恶心。”“别说了,我也是,食堂饭不好了?”监听员也是脸色难看。 我怎么犯下如此大错?!艇长后悔至极,上午自己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命令潜艇接近了羊军的军舰?!副手也不知…… 一抹冷汗,出现在艇长额头上。他和副手不可能同时无缘无故地犯错,除非有外力原因。 “可不是一般的科研任务。” 灰太狼坐在桌子后,处理着第一轮货币回笼的数据。 “明白。” 第四十七章 “海” 海鹰号,是羊海军刚服役不足一个月的,远洋级驱逐舰。按照吨位,属于大型驱逐舰,航母舰队中的主力。 现在它却在干着补给舰的活,不是看不起军工部的成果,而是一般的补给舰,根本不能胜任。毕竟,对于探知了一点的海域,说到底还是一片陌生的领域。羊军不敢轻易涉险,拿鹰巢的士兵,一艘补给舰和物资打赌。 海鹰号,看外表,就很让人安心。且不论吨位,前端的两门百毫米舰炮,就让人无比安心。有句浑话,叫见鬼的时候,上帝不能让你安心,大炮和代号“卡”的步枪设计师能。 以前的驱逐舰,地位挺尴尬的。直到火控雷达和预警系统的上舰,配合几枚射程几十千米的战术导弹,使得吨位大的驱逐舰,终于摆脱了航母的绿叶,巡洋舰的打手,摇身一变拥有独立指挥作战的主力战舰。 海鹰号那由几百万电子单位,组成自动化指挥控制的系统,大大地减少了乘员数量。使得对驱逐舰威胁较大的反舰导弹,先一步进入相控阵列的预警范围,计算机迅速处理庞大的信息量,能提前作出反应,大大地削弱了敌人的反舰能力。但是地球曲率的存在,使得这一逆天的能力,被掣肘在40公里范围内。(因纬度改变而改变) 不止海面上的敌军舰艇。天空中的敌机,同样也是驱逐舰的天敌,它才是真正带来死亡的敌人。在最快的交通工具面前,任何战舰都显得慢慢吞吞,好似待宰的羔羊。这就轮到相控雷达发威了。 首先,不存在曲率的空中,精密的密集搜索,能索敌四十千米内的一枚乒乓球,误差仅为99.94%。什么概念?一百万颗直径两厘米的乒乓球,一起落下,只有六千个能暂时躲过追踪,这和不算完,在只追求先敌发现下,海鹰号能探测450Km内的所有疑似船只的大型目标! 450Km,从傲德市到羊族首都,也就500Km。设置在舰尾的垂直发射系统,能教狼军的飞行员,什么叫做对空导弹。 除去特殊战斗任务,海鹰号也能胜任普通的驱逐任务,老本行,不能丢。 12mm四人组的机枪,25mm的机炮,能把海盗打得抱头鼠窜。不过一般海盗不会主动送二等功就是了,除非是笨匪,拿着自己的人头开玩笑。高爆燃烧曳光弹的滋味,可不是烧烤的温吞吞。 为了能在海洋中,夺得先机,羊军下足了功夫,狼军也在奋力追赶。两族的角力,绝不止在军事一个领域上。 球形的舰艏,拨开海水,海鹰号,还在继续前进。 沧羊羊此时站在舰岛中,与正常海面上的速度不同,海鹰号在全速前进。 “哗!”“嘭!”海浪拍打着舰头,没有多少藤壶的海鹰号,乘风破浪。 天气说变就变,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先前的蓝天大海,变成了汹涌的怒涛海浪。 听着外面湍急的浪声,沧羊羊倚靠在墙壁上,被太阳晒黑的脸,有些苍白。 按理来说,高速行进的船上,是不能把脸放在窗户后,不然一个侧浪,能叫人与钢化玻璃,来一次情侣间的亲密接触。船没这么颠簸,我得好好盯着。“跑多少?” “航速四节!”“加快速度!”船员们还是不太习惯,奇特的磁场,即要求船员们聚精会神,还要能忍住……呕!那股恶心感。 四节速度,听起来很小。实际上,约等于海鹰号最大航速的94%,也就是航速每小时七十公里上下。 羊军海军,使用着两套计量单位。一套照用草原公用标准,使用的单位,能与每小时公里,直接按比例换算。军舰上,一般不用偏民用的制度,而是采用0~5节的,能代表状态的速度区间。 一到五节,依次代表:最低航速,经济航速,巡航航速,全速,最大航速,可以看出,与实际情况,密不可分。战斗姿态,寻常姿态,能从中瞧出几分端倪。 “在不安全的海域中,航速和战斗力,就是最重要的节点。”一位海军的中校,曾对沧羊羊这一届入学的国防生训话道。 当然,兵法云虚虚实实,不能一概而论。 大副亲自上阵,两条有力的粗壮臂膀,紧紧地把着不听话的轮舵。“嗒嘀嗒!”“嗯?”仪表盘发出警告。低眼一看,眼珠险些没射出去,语气惊慌地说:“最大航速,我们只能维持半小时!” 电脑显示,再这么下去,油箱就空了。 “嗯?”沧羊羊吃惊,怎么走了半个多月的航道,耗油突然变了?赶紧问:“把话说清楚!”“油压异常!发动机干烧!”茫茫大海上,淡水缺,油也缺,不是食用的菜油,而是柴油。 没有油气,就算是一艘万吨的航母,也只能在海上漂流,下场只有饿死渴死晒死的分。 早年间,人们只能乘着单人的小舟,连船也算不上。雨林中的人,甚至连一汪稍大的湖泊,都无法探明,何谈广阔深邃的大海。因而有不少的海怪,海妖传说。 那都是迷信,随着两百余年内,草原对外的探索,加之航海业的发展,原先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先人称之为海神的愤怒,一种主观对人惩罚的说法不攻自破。轻易掀翻木船的巨浪,对于坚船利炮的现代钢铁巨兽,不过是需要注意的大浪而已。 奥吉科海流,西南的海域就是如此。这里,称之为两股巨力的角斗场,更为合适。 汇集的暖流和寒流,极易在交汇处形成巨大的暗流,再加上风带的影响……不对,油耗也不能这么高啊。沧羊羊清楚,大副口中油压低,指的是发动机烧的太猛,油跟不上。 正是兴波阻力,在给海鹰号,施加巨大的压力。 兴波阻力,字面上好像是航行引起的波澜,带来的阻力。对于水面舰艇,的确是这样的,而在海底的潜艇,似乎也要考虑。 实际不然,兴波阻力,是指波浪对船舶的阻力,几乎在静止的水体中行进的潜艇,只需要考虑五大阻力中的三个,摩擦力,漩涡阻力,突出体阻力。突出体旧称指挥台,深海潜艇和高代数的潜艇,已经逐渐淘汰了。 “照例发射两枚炸弹!”“哦,对了,我给忘了!” 大副这次想起来,忘记干扰洋流了。 这是个想当然的误解。因为海上惊涛骇浪地天翻地覆,水下,却可能波澜不兴。潜艇,要比船,快上不少,这也是为什么开拓者号失误暴露自己,沧羊羊警惕的原因之一。没有船尾的波浪损耗动力,潜艇能轻易地追上来。 沧羊羊又道:“在释放两枚!”“明白!”大副又拉下炸弹。 不仅大副有些不适,船上的其它人,黝黑的脸上,也都泛着青白相间的难受之色。 从草原大陆去往西南的海道,谁知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战士们总是能在特定地方,出现不适,也只是稍感恶心,忍一忍也就自行消失了。于是乎,没人在意。 开拓者号。 进入奥吉科海流后,开拓者号与卫星和作战司断联第三天。 也不知是生理上的差异,还是首次进入的缘故,也可能二者都有。总之,开拓者号上的水兵,比起羊军来得反应大很多,有些身体相对差的人,已经戴上了呕吐袋。 “十三链!”“好!”几人低迷地工作。 这是怎么了?都是接受过训练的军人,为什么会……唉,我感觉,也有些…… 艇长来到医务室,捏着眉头,他同样有些精神虚弱,心头不住地跳动。 “去给他们那些氧气面罩。”“这……恐怕。”“聊胜于无。” “好吧。”军医只得转身,找出几张面罩。 “浛太狼!”“有!”一名脸色不适的狼兵,站起身。 “待会,还能执行任务吗?”艇长问道。 “我……”“实话实说,不要勉强。”浛太狼一咬牙,道:“还能执行!” 看着底气不足的浛太狼,艇长叹了口气。 “坐吧,我来问问你。”浛太狼不解地坐下。艇长坐到一旁的板凳上,问道:“你做过潜水训练,想必考过规避危险的项目吧?” 眼珠里有几缕发红的血丝,浛太狼回答:“是,在扫雷艇上,当过几年水兵。”艇长点点头,“很好,那么,对移动目标,你们有训练过吗?” “呃。有,但都是针对受训的海豚,或者水体中野生动物的。”浛太狼不假思索地回答,鲨鱼,鲸鱼,也是潜水危险中的主要因素。有的受训海豚,会主动攻击潜水员,用匕首割断氧气瓶的供气管。 “危险吗?”“我不明白……”浛太狼疑惑。见他沉默,艇长补充。 “见过能改变地形的鱼吗?” “!”“大自然有时候很神奇啊。” …… “哎呀,几千亿的账单中,找到一年内的二十亿流动资金,要命啊。” “别埋怨了,至少,能找到时间,像我,那一回才叫头大。” “好了好了,继续干吧。” 重要情报:潜艇的纵摇! 第四十七章 异动 “拍照?干什么?” “留张照片吧,不然没人知道你的样子。” …… 黎明的卢兴机场。 被担架抬走的伤兵,脸上散发着焦糊味。昨晚的战斗,一团火焰,吞没了他的整张脸庞,余生只能活在抗生素药物中,顶着破碎的面容,苟且偷生。 万幸,人没有当场死亡,捡回了一条命。比起哪些不会变老的战友们,他已经幸运太多了。 折腾了一夜,整个营的士兵分出一半修整着机场。 拉走战斗机,翼尖擦过喷吐水柱的消防车,剩余完好的飞机,一架架拉近底下机库。 “chua~qi!”铲子在土堆铲起一捧土,填进机枪边上的小坑上。宣太狼所在的三班,被分到了修缮外围工事的任务。 “不对啊,昨天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宣太狼总觉得昨晚的战斗少了点什么,但是还没等开口问。 一声枪响,从为数不多的几颗树后传来。 “吭!”宣太狼和刷子只听见一声脆响,身边的一名倒霉路人甲,便脑后中枪死了。 原本被半个营追出去的羊军,转个身又而来了,打个突然袭击。 炉灰带着四名羊兵,与四面八方的队员一起,攻击着机场外围的守军。 “他们怎么又回来了?!”宣太狼被子弹压制得发毛,惊怒地越过死亡的路人甲。 “人家会管你准没准备好吗?快躲开!”刷子飞起一脚,踢开暴露着上身的宣太狼。 子弹射穿土堆,直逼后面的宣太狼:“卧槽!” 急忙翻身滚开,宣太狼终究是晚了一步,胳膊上被擦伤,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从土堆上滑下来的刷子,险些中弹,扭动身躯,刷子飞身扑进机枪坑中。 扭臂扔出一枚闪光弹,对着不知所措的宣太狼道:“别傻愣着!拿武器反击啊!” “羊军怎么折回来了?”忍痛,撕下军装上的肩带,按在擦伤上。 宣太狼:“我没带枪啊!”“拿工兵铲!”刷子示意倒在土堆上的铲子,双手也在努力地刨着土。 嗖嗖嗖!扎堆的几颗飞弹,溅起一捧捧泥土,宣太狼呸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沙砾。 就是现在!趁着为首的羊兵换弹的空隙,火中取栗,拖过土堆上的工兵铲。 不似昨晚的漆黑,微微明亮的天色,能看见羊兵身上,明晃晃挂着的炸弹,生怕狼军看不出来。 “我昨晚就想问了,为什么羊军没有炸掉……哎!”宣太狼压低身体,头上擦过的一道热流,烧得头皮难受。“油库!” “鬼知道!等人来不及了!先拖住他们!” 刷子猛地窜出躲避的坑洞,两个羊兵立刻对准那道灰色的身影。 宣太狼吃惊:“你疯了?!” “咻咻咻!嗡嗡!”炉灰击中精神,屏住呼吸,一枪扫到刷子的左腿。 “……”额头冒出冷汉,刷子不愧是打过两年战争,还能活下来的老兵,硬是凭借捉摸不透的步伐,躲进了槐树后。 步枪弹威力可比警用弹大多了,打得树叶簌簌地直响,一朵朵槐树花撒落在地上。 站在树后的刷子,左腿火烧火燎地疼,看一眼渗血的小腿。 要命,被削去了一块肉?希望没动到骨头吧。再来一次,我可真受不了。没再管身上的伤痛,刷子取下背上的工兵铲,折开铲子的锹柄。 树前的羊兵看不见,宣太狼看得清清楚楚,刷子先是把一把东西,塞进了嘴里,又吐到了腿上。小心翼翼地砍着树枝。 宣太狼注意到歪倒的机枪,他们两个人来干吗?修复机枪的掩体!刷子已经把土坑大致填好了,只差最后一点,但是羊军显然不会给他们刨土的时间。 “chu!”宣太狼咬紧牙关,双脚一蹬,也学着刷子,飞起躲进坑中。 “阻止他!”炉灰一边加紧脚步,一边命令队员散开。四名羊兵默契地分成两组,一组压制槐树后的刷子,另一组则是持续朝着宣太狼这边开火。 坚壁清野的机场外围,除了几颗低矮的改良槐树,连个像样的坑都没有,耗子窝也被填平了。机枪一旦发威起来,羊兵只能和刷子一样,躲在树后,被压得动弹不得。 “啪!”锋利的铲边,犹如一把斧子。刷子先是上下砍一铲,再是用锯齿状的铲边狠狠地锯了两下。“喝!”“咔啪!”一段槐树枝,折在手中。 “啪!”一名羊兵手一滑,交替射击的节奏一滞。刷子看准时机:“化妆品!掩护我!” 对了,就是这句话!宣太狼恍然大悟,这才是他熟悉的战场。 一把扶起肩头上的机枪,宣太狼:“过来!” “噔噔噔噔!”炉灰:“隐蔽!” 炉灰刚想守株待兔,打死刷子。紧接着他发现宣太狼的枪口,就没离开他的方向。 可恶!没拿性命开玩笑,炉灰急忙伏在地上,宣太狼疯狂地扫射,压得炉灰抬不起头。 “臭小子,目标选的倒好。”刷子趁机跃出树后。 左侧的羊兵没有傻站着,给两把步枪换弹,朝着宣太狼扣动着扳机。 “啪!擦擦!”一道绿影先一步拦在中间。 一个滑铲,刷子滑进机枪坑中。 “够了!别打了!节省子弹!” …… 三小时前。 马尔班国际空管局。 十几名值班员,调度着天空中忙碌的飞机。 四号值班员端着咖啡,吹吹热气,慢慢地饮下。 “嗯,又是一架客机。”跨夜的班,总是让人昏昏欲睡。 好在可以和飞机的驾驶员们,聊聊骚话,总不至于漫漫长夜,变得太过无聊。 交错复杂的网格中,一个蓝点,正在万米的高空中,平稳地飞行。 熟睡中的旅客,躺在温暖的机内,没睡着的,则是听着稀薄空气的寒风,辗转难眠。 “民航Y-,民航Y-。”四号值班员看着蓝点旁的数字,照例拿起话筒联络。 打盹的机长,拿起话筒:“呵啊,我是民航Y-,请讲。” “你已到达马尔班空管局管辖范围,请说明航向,航速。” “速度每小时1029千米,飞往马族臼奇市。” 一个红点,猛地出现在蓝点附近。 “嘶?”四号值班员,看着红点旁的仅代表高度的数字。皱眉暂停了同机长的通话。 一架运输机,载着装置。 “空管局,这里空管局,你已进入公众领空,请说明身份!”四号值班员头一次遇见航空册中没有序号的飞机,要知道马尔班空管局,和各大种族都有信息互通。基本能造出飞机的,都有登记。 地面上的雷达,刚刚才注意到万米高空的信号。 什么飞机,能飞一万四千多米?值班员心中直犯嘀咕。 “机号x—,执行紧急医疗任务。”飞行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四号值班员手一抖,对面这是在极点吗?冷的连热咖啡也压不住。 x开头的机号,正是草原国际公用的编号,这架飞机,可以在任何时候,飞越草原大部分的空域。诡异的是机身上,没有按照规定,喷涂红十字。反而是漆黑的涂料,像是军用风格。 值班员心中疑问更大了,十年的工作经验,没记得:“x-?有这个机号吗?” 在电脑上键入序号,电脑显示确实有,不过,电脑还显示,两条交叉的航线。 “x-,x-,请减速,规避民航Y-!” “抱歉,事态紧急,无法减速。”冰冷的声音,撇下远程无线电。 拿起驾驶台上的通话器,飞行员朝着机舱内:“两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副驾驶员则是接通民航的无线电。 机长尚在和地面通话:“到底要怎么样?”“减速避让!” “民航Y-,我是x-,请保持飞行速度,我机将主动避让。” “喂喂?……”副驾驶挂断,手一拉加力系统。 “彭!”一声音爆。 “嗡!”略过民航Y-,一阵空气乱流,颠醒了所有的乘客。 两名士兵,站起身来。 “哧啦!”拉开黑色的固定带,露出绑在机舱上的装置。 “一,二,三。”“咔!”两把钥匙,同时一扭,机械钟被启动了。 “嗒嘀嗒嘀……”严丝合缝的齿轮,精密地计时。 等机长稳住机身,拉住摇晃的机翼。 x-,投下了装置。 机械钟:“七,六……” “五,四……” 此时的城市,尚在黑夜中。 “二,一……” “呜,嗡嗡——滋滋——” 所有打电话的,都听见了刺耳的乱流声。 远在海岸的渔翁,惊诧地发现,自己好像往海里前进了一点点。 胡子一抖,老人脸上满是惊诧。 连太空中的卫星,也受到了波及。 灰太狼坐在办公室中,食指和中指,还夹着钢笔。 “嗯,是我。”灰太狼惊醒,一声电话铃,打断了难得的美梦。 “知道了,联系其它种族的办事处。” 惯性的动作。灰太狼一下签名在了桌子上。文件哪?我身上这是? 裹裹身上的毯子,除了她,还能有谁能动自己哪? 灰太狼进入了沉沉的睡梦中,还是自己的老婆好。 有人就要悲催了。 记太狼:“啊!老板!再不摸鱼,我就要猝死了!” “给我开门!我跟你一起去各族领事处!抢第一手新闻!”门外传来一阵砸门声。 “你在我家门外?!!”记太狼瞪大了双眼。 第四十八章 巢 “4时13分,从床上起来,用蓝色马克杯喝了两口水,服下洛芬柯两片。” “随后,坐到老沙发上,接通了一通被动电话。” 浑厚的音色,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打来电话的人直奔主题,问道老马能否现在过去一趟。 特工一听窃听器传回的声音,手上的记得更快了。 “牛族外长……询问今日凌晨时分……马尔班荒漠附近……大爆炸……是否对此事知情。” “回答:暂不知情。” 被监听的马族外长,完全不知道外面停放的轿车内,两台转录机,正清晰地录下了他的话。 “你来一躺吧,驴族的已经到了。”牛国一向主张“谈一谈”的策略,因而有不少小国依附。 “不是不相信你们牛,只是……”苍老的手掌握着杯子,头昏脑胀的老马躺在沙发上:“抱歉,年老了,身体吃不住了,这一段时间内,恐怕不能外出。”“好吧,你好好养病。” “对了,我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此事的消息,暂时不对此事发表意见,只希望不会对草原有不好的影像。”牛族官员:“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会转告其它人的。” 扣下话筒,牛族看向早来的一批人:“马族,尚不知情,再等等其它人。” 一众人士开始交头接耳,有能力制造如此大的爆炸,除了现有的几个国家,还真想不出有谁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虎还没联系上,马族不清楚,羊和狼哪?”有人环视了一圈,正好和几个抱着同样想法的人,撞到一起。在场的只缺了狼和羊,他们的确是最有可能的。 “如果真是他们,也不可能直接承认。”“嗯,处于战争状态,他们两个最有可能。” “我看不像,如果真有大杀伤武器,为什么要提前暴露?”“你的意思是,发射的目的,可能性是威慑更大?”牛族的外长,听着众人的讨论,也在思考着。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不会是太阳人干的,一定抱着什么目的的。 秀肌肉,不可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身份,秀力量的话不会连是谁都看不出来;反人类组织的袭击,制造恐慌? 除了马尔班沙漠里的蜥蜴,好像没人受伤,民众现在还在猜测是不是陨石。牛族外使眉头紧锁,现在只能看出来的,还是太少。 狼族的外交大臣,谈太狼正在飞驰的车内打电话:“什么?!不可能是一枚导弹?” 司机吓了一跳,车子险些翻了出去。面对司机的白眼,谈太狼肩膀一耸,声音低了些许,“确定吗?”“是的,那片区域没有导弹的轨迹。”“好,我这里有事,总之先挂了。” 牛族外事处的通讯负责人,站在会客厅外,对着主座上的牛族外长示意。 “怎么了?”外长关上门,问道。通讯负责人:“是这样……” “确定吗?”“嗯。”“好,我知道了到时候让老潘处理。” 理宣会。 …… 6号航母循着开拓者号黑匣子的信号,找到了潜艇沉没的地方。 作为多用途攻击航空母舰,最多容纳36架舰载战斗机,8架反潜直升机,备用的两个大机仓,各类消防医护措施,6号航母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海上机场。 作为狼族海军中主力的顶梁柱,对于舰上的几千名船员,自然要求不低。经过一轮轮的筛选,训练,就连船上的保洁员,都会操作最新型号的机炮,甚至还会维修声呐等精密仪器。 能不能服众,成了历任舰长的首要问题。空降调来的寿太狼,一开始也曾经头疼过,但是姜还是老的辣,只用了一丁点的时间,就把船上的刺头,治得服服帖帖的。 先是不经意间泄露了自己的简历,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方法“,寿太狼的名号迅速在航母上传开了。“魔鬼老爷子。”这是水兵们给寿太狼起的外号,自此没人不怕他。 不过,年龄较大的寿太狼,也没有太逼着自己的船员,私底下,和几个领头的水兵,混得不错,有一次,一个新兵抽烟没有火,就找上了看似食堂做饭的大爷,结果免不了一顿胖揍。此事也能说明,寿太狼隐藏的很好。 航母没有单独行动的道理,特别是在战时。因为即便有强悍的战斗力,航母仍需诸如驱逐舰,巡洋舰的策应,此时战斗群中的两艘巡洋舰,在两侧照应。 “上!上!”听见船上的人发令,两架大型直升机,开始往空中艰难地爬升。 寿太狼没在自己的航母上,而是指挥着巡洋舰上的直升机,往巡洋舰上抛索。 “一二,三!”“一二,三!”十几名青壮士兵,一起用力,迅速把钢索拉了过来。 “叮叮当当!”等着的工兵飞快地把钢绞架设在舰船的两侧,一队队人,拿出工具开始上螺母。 “奇怪?难道是滑丝了?”“怎么了?不可能滑丝啊,你使劲。”一名工兵,死活没能把螺丝拧进螺母上,双手用力按住螺帽。 “停!”“啪!”螺丝断在里面,一截飞了出来,幸好寿太狼拦住两人。“呜!”两人身上冒出冷汗。 “好了,别愣着了,走!”寿太狼视线一扫,各处的关节都已牢靠,交叉双臂:“全体都有!都撤到安全距离!回收开拓者号上的机器人!” 由航母牵头,两艘巡洋舰控制方向,开拓者号,浮出了水面。 没有吃惊于扁平的艇身,所有人都有事情干。 “嘶嘶嘶嘶!”撕布机一样的声音,即使在白天也能看见高爆燃烧弹的曳光,弹尾带着点点的火光,射向开拓者号上鱼类。 “啪啪!”鱼尾猛烈地挣扎了几下,最后一只酷似蝠鲼的鱼被射死,终结了缺氧脱水的痛苦。 寿太狼运了运气,“喝!”飞身跳到开拓者号上。 原本像雪茄一样的开拓者号,前部却像是被铅笔刀削尖了一样。两道棱角,霸占了整个潜艇的首部,整个潜艇,就像是一个棱角分明的盒子。 带着自己的副官和几个部下,一脚踢开蝠鲼的尸体,寿太狼关切地道:“看着脚下,都小心点!你们俩去取黑匣子来!”“是!” 两名狼兵,带着身上的步枪,朝着潜艇尾部跑去。 “你看看,这里。”环视一圈,寿太狼同自己的副官道,“这么大艘潜艇,居然像是被人用石头砸了一样。”“您这比喻有点可怕啊,这可是艘全新的合金潜艇。”副官打了个冷战,能从海水腐蚀和生物腐蚀,看出开拓者号最多,航行过半年。 “走,看看里面怎么样。” “嘭!”一声巨响,好在艇盖的形变不算严重。 掀起艇盖,寿太狼立刻就觉得不对劲,“嗯?怎么有一股硝烟味?里面发生战斗了?” “嗅嗅嗅。”副官也仔细地闻着,也从海水淡淡的腥味中,闻到了一股火药味。转身示意:“喂!” 随行的士兵拉开枪栓,警惕地盯着一片漆黑的艇内,手梯一路向下,延申到黑暗中。 “别动!”寿太狼从一名狼兵的腰上,拿过一根荧光棒。 五人背对着太阳,聚精会神地看向艇内。 出乎意料的是,荧光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调到潜艇的地板上。而是摔在了什么东西上,绊绊磕磕地停住了。 “这不可能!内部结构几乎被摧毁了,外壳居然……这?!”副官惊叫一声,照里面的情况,外面的物理破坏,反而显得轻微了。 “不要大惊小怪,里面可能发生过爆炸,去拿安全绳来!”寿太狼沉声道,然后提高嗓门:“后面那俩,还没好吗?”“舰长!快了!不过我们这里卡住了!”隔了几秒,有人回道。 寿太狼大喊:“一起拿工具!抓紧时间!”“好!” “ping!”“终于撬开了,累死我了。”蹲在钢板上的狼兵,起身擦擦额头上的汉。“等等!这是往下按的吗?”“艹,就这,还富日的?”同伴不屑一顾,一边弯腰拔出黑匣子。 “天知道设计师是怎么搞的。”甩甩酸胀的手臂,狼兵嘴损道:“晚上给你爸爸我热敷一下,好儿子。”“孙子想什么呢?” 一只蝠鲼,爬了上来。 “!”两人皆是一惊,寿太狼提前警告过他们:小心一切生物,一条鱼也不要碰! “就是这条小鱼?”狼兵们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数量多了点,也还是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这鱼眼睛怎么在上面?我记得蝠鲼眼在身体下侧啊。” “!” 浛太狼愣在座位上:“什么……意思?” 艇长拿出一部平板,军事行动中,一般不会使用电子产品,但这是是灰太狼亲手交给他的。 艇长一点平板,播放着一段视频,“182号生物实验体。”听着像生物专家的旁白,介绍着屏幕中间的鱼类。 “奥吉科海流,带来的奇特蝠鲼尸体。”画面一转,两个穿着密实的研究员,轻轻用锋利的透明刀具,割开了蝠鲼的外皮。 淡蓝色的血,比纯粹的蓝水晶还要晶莹,一时间手术刀竟像一把镶嵌了宝石的刀子。 奥塔客巨力蝠。 第四十九章 眼 比起卢兴机场的排级战斗,屯城的战事就显得壮观许多,也更残酷几分。 “冲锋!”“哈!!!”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四五队狼兵抬着攀爬梯,踢开绊脚的尸体,又一次冲向屯城的外墙。 四名扛梯的狼兵抬高脚步,大步跨过一具具残破的躯体。清障工兵,早已把雷区清理了一遍。他们四个比较幸运,顺利地跨过反坦克工事,身体从龙牙和拒马中间绕开,眼看城墙就在眼前。 “嘶嘶嘶嘶!”一颗手雷打着旋,正好从梯子踩脚处漏了下来。没有时间悲痛,推开倒在身上的尸体,跟在后面的狼兵,又抬起梯子,冲向前方。 一颗松发式地雷,就等在前面两步处。小小的一截梯子,先后有三波,十一人来抬,没死于子弹和地雷的狼军士兵,开始向着城头进攻。 嗒嗒嗒嗒!机枪手见自己人开始攀墙,凶猛的火力更上一层,压得羊兵抬不起头。 “……”一名举起滚石的羊兵,胸前爆出一朵血花,死前控制身体前倾,砸死了墙下的三名狼军。被巨石砸中脑袋,两名狼兵当场毙命,羊兵躯体带倒,狼兵乙则是大叫一声,被撅断了脖子。 “嗖!”“吃螃蟹”的狼兵双臂一撑,身体就擦着青白的城墙,第一个跃到城头上。 双脚稳稳地站在青砖上,怀里抱着步枪,快速扫视一圈。几名狼兵也在顶着火力,攀上城墙。跨过倒在城垛后的几具死尸,狼兵竖在身前的刺刀,偷袭挑向死死坚守的羊兵。 “哇!”守住缺口的羊兵一个躲闪,没能躲过刀刃,被砍开胸膛。“咳……噗!”又是一个守兵被刺穿肺叶,跌坐在砖墙上。随着羊军的数量减少,屯城的围墙,开始溃败。 “苇子!”还在硬撑的战士,看见倒在地上鲜血泉涌的血人。大骂着祖宗十八辈,麻木地挥臂,砍向源源不断的狼兵。没有敌人在乎他说的是什么,除了自己人。 死尸堆里一阵异动,两具尸体被掀开,一道人影冲出来。 “呀喝!”脸上流着血,怒目圆瞪,手里举着的寒光一闪,刚刚清醒的羊兵奋力一顶。 “唉唉!啊!”狼兵被捅了个透心凉,尖叫着被甩下墙。扭头一看被掀下去的友军,梯子最上端的大声提醒身后的战友:“墙头上有伏兵!兄弟们小心!” 挑下敌人的羊兵排长大骂出声:“我tm叫你喊!”谁也没注意混在混乱中的一声枪响,无论是城墙上的,还是攻城的,撕布机一样的机枪,都在拼命地杀敌。 “啪啪啪!”“噗!”“啊!”肩头的机枪扫又割麦子一样地扫死了一片狼兵,羊军的机枪手丝毫不顾肩膀的酸痛,紧紧地压制着冲上来的狼兵。 排气管不曾停歇,喷涌的热气掀起一团灰尘。脸色逐渐变紫,不是机枪手傻,而是停下手里的机枪,狼兵就多冲过来一个,失守的可能性就越大,他必须减轻城头的压力! “趴下!”“吭……”狼军狙击手不会放过机枪手,一颗子弹打穿了羊兵的头颅。“咔咔!”枪口重新冒出火光,子弹兵接手歪倒的机枪。不管空气中弥漫开的烟尘,枪管逐渐变成赤红色…… 相比西边还在坚守的惨烈,被重点进攻的东边,早已沦陷。混成一团近身搏斗,虽然死的大部分人,是被刺死的,还是有人被流弹打死。 一枪放倒喜羊羊身边的羊兵,转身躲过喜羊羊的一击,同时斜刺出的一刀。“嗒!”喜羊羊插回腰间的匕首,一掌抵住狼兵甲的手。 身手不像普通的战士,又是狼军一贯的精英小队?刁钻的尖刀,擦在指腹上,喜羊羊一把扳过狼兵的刀子,反手压制住他。眼角余光瞥见围上来捉对格斗的狼兵,显然是一队人。嗯?动作很快,这么样就冲过来了?喜羊羊微微动容,这群人目的性极强,不像战场上的狼军小队。 突近喜羊羊身边的狼兵,毫不犹豫地放弃手里的武器,松手的同时不忘一犁。身边正和羊兵的一狼,居然送出了身上 “嘶!”牙间倒吸一口凉气,防割手套挡下了锋利的刃边,却不能隔绝力道。喜羊羊踢出一脚,趁机拔出匕首。迎上狼兵同样也抬腿的一击,“簌!”尘土从鞋尖抖落,两人的脚掌踢到一起。 喜羊羊,猛然变招踢出的右腿,一脚送出,破坏狼兵的平衡。狼兵甲一扭身体,脚下轻轻一晃,只是身体一阵动弹,就平衡住稳定。 打仗不是一个人的事。回身躲过狼兵甲的一拳,喜羊羊细细地观察。其它狼兵动作居然不弱于狼兵甲的迅捷,有力的招式,利落的转身,一被挟制住,就立刻放弃手里的武器,绝不拖延。 狼兵不可能是告诉他有关自己的信息,这一招是?喜羊羊侧头躲过,手上不停,一掌推出。 “啪!”右手果然拦住了狼兵甲暗中挥出的一拳,喜羊羊左脚一横,狼兵甲又是被喜羊羊提前截住肢体。“哐!”狼兵甲倒退几步,喜羊羊的一记头槌,撞得狼兵甲昏头涨脑。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的招式,难道……狼兵甲晃晃头,心中感觉一丝不妙。 十几步远,正和羊兵搏斗的狼兵乙,同样在奇怪中。 他找上的对手,好像在示敌以弱,不仅动作虚浮,还露出了一副疲态。 “去你的!”狼兵乙又是一脚,重重地踢在羊兵手腕上。一击被踢落手中的武器,羊兵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直骂自己不中用,硬要逞强。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屯城守备师的师长,结果伪装一番,还是暴露了。 眼珠没停过的狼兵乙,心里一喜,敌人弱,自然是件好事,意为他能少冒点风险结束战斗,或者一点伤不留。 对上喜羊羊的狼兵甲,一脸肃穆:“喂!”“嗯。”甩手一扔,狼兵乙把手里的匕首,扔给了狼兵甲。 这是小看我这个中年大叔吗……这也太伤人了吧?许久没上过战场的29师师长苦笑,虽然他自觉不是以前身手敏捷的年纪,可西南大开发,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人打死了五个土匪。很明显,自己面前的狼兵乙,觉得他不会逼到自己用上备用的匕首。 眼神倒是毒辣,能看出……等等,既然面前的后辈能看出来,我为什么不能呢? 屯城古镇,到处种着枣树,打枣,自然也不会少。 三道目光,几乎同时看向倒在街道旁的枣树下,一杆竹棍,正压在树下。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不要让他拿到!”狼兵甲冲向身前的喜羊羊,一拳捶在喜羊羊背后。 …… 卢兴机场,经历又一次的大战。飞机的起落跑道,算是彻底完了。 宣太狼拖着沉重的步伐,半蹲下挪挪炉灰的尸体。 双腿一软,干脆躺在坑里,浑身泛着汗臭味和血腥味,宣太狼这才觉得恶心。放在以前,只出一层汉,宣太狼早就被经纪人怒斥,外加扭着耳朵,扔进淋浴室一顿冲洗。 可是宣太狼一动不动,躯体和四肢,除了累就是累。还有就是: 头上还有更令人作呕的东西,心里想着:“呃……这是谁的肠子……?”宣太狼抓着耳朵上的内脏碎片,甚至看见了…… “呕!”胃液终究是没能吐出咽喉,宣太狼的挣扎,因为累到无以复加而终止,连呼吸都觉得抽走了身体里仅存的力气。火钳小队,和机场狼军的伤亡,导致整个地方飘着甜滋滋的腥味。 刷子的情况倒好一些,还握着枪支,半依在坑壁上。整整一天了,除了在跑,就是按着肩头上的枪射击换弹,要么就是和同样是老兵的羊兵肉搏。 “嘿!化妆品。”刷子扔出一把碎石子。“我没睡,累死我了。”宣太狼虚弱的声音,从坑的另一侧里传出了。“那是钳子?”宣太狼眯眼,他突然看见,机场内有人抬着一具冒血的担架。 “那不是……”刷子眼睛还能看清楚,“那是一条裤子,披在上面的裤腿。”“哦。”宣太狼误把衣物,看成了双脚,否则,就只有钳子能把脚伸出担架了。 “三班的……锤子……”“知道了……可惜……是好……”两人沉默了。 得亏工程营的晚来了一步,三班的锤子和螺丝刀,就是他们的榜样。 …… 寿太狼和副官,看着办公室内的荧幕。 开拓者号黑匣子里的记录,清晰地勾勒了开拓者号的遭遇。 副官猛地起身:“这是?怎么在潜艇速度……不对,在潜艇毁坏前,就有人死了!” 这可不是小事,结合艇内的硝烟味,意为着船上发生过战斗。 “是的,我当时就觉察出了异常,可是……”寿太狼话一顿。 “可是?”副官疑惑。“我不觉得潜艇上,渗透进了敌人。”寿太狼深思熟虑。 副官仔细一想,想到白天撬开舱盖的情景。“确实,那种程度的形变,没有人能……提前留了炸弹一类的装置?”“绝无可能。”寿太狼眼神一变,又说道:“炸弹,不会造成船员们一个接一个的死亡,另有蹊跷。” 披上外衣,拔出抽屉里的双枪。 “走,叫上几个老实的,我们再去看看。” “快撤!”“不要再守了!撤!”“手雷!”队伍末尾大喊一声。“砰!哐哐!” 喜羊羊一把拉住受伤倒地的羊兵,脚步飞快地后撤。 “在这!” 第五十章 奥塔客海,名字的由来是后话。 缓缓减慢了速度,6号航母拖着开拓者号,在海水中慢慢地航行。随着方向的调整,整支编队朝着东南方向前进。开拓者号,就像是一条进网的大鱼,拖拽在航母后面,轻轻摇摆着。 未经大气污染的天空,分外宽广。月光排开海藻,直过清澈的海水,惊起一片片鱼群。与惊涛骇浪的壮观不同,宁静的晚风似乎也抚平了大海的怒涛,令这神秘海域,多了几分温和。 碧海映明月,轻波抚星影。再来上一壶茶,躺在淡淡腥味的海风中,这正是寿太狼最喜爱的美景,可惜如果没有任务的话,他一定会好好欣赏的。 脚步飞快,穿行在灯光通明的甲板上,寿太狼决定冒险登上潜艇,和副官直奔底层船舱找几名战士。一众士兵也同样没闲着,和平日的安排一样,来来往往地忙碌着。即便有外围的军舰拱卫,航母上的人也没有放松警惕。 噔噔蹬!脚踏在铁梯上,一队带枪巡逻的水兵,见寿太狼走下来,立刻敬礼示意。 “舰长好!”“舰长!”整齐划一的跺脚声,挎枪的声音更上一层楼,“啪!”。 “嗯,继续巡逻吧。”寿太狼点头,拍拍领头的队长。站在梯子上副官,看着巡逻的二小队离开,背上还带步枪,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叫上他们?” 两人神情严肃,海浪也变得大起来,船身一阵晃动,一个浪头打来。寿太狼扶着船舷上的栏杆,沉稳地道:“艇上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有严峻,去找陆战队的,叫他们来。”万无一失,寿太狼做事的风格。 “也是。”副官想起开拓者号上的硝烟味,肯定有人在艇上开过枪,引燃了什么东西。虽然能确定内奸没有,但叛徒,或者别的大变故,也不是没有很大的可能性。寿太狼旋开舱门,拐进走道上。 休息的士兵们还不知道要加班,躺在自己床铺上闲聊:“什么?他们两个被一条鱼给放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真的,两人叫的,一个惨字了得,就差喊娘了!” “乒!”“灭太狼!你们屋小点声!”“是胖子!”趴在上铺的连忙摆手,制止道:“都小点声!隔壁砸墙了!”大家声音小了点。 终究是一条船上的兄弟,班里的老好人关切地问道:“叫那么惨?伤着了吧?”“听说脚上血肉模糊,大概是废了。”小道消息最灵通的人,这么一说,“啊?”有人从床上爬起来,吃惊:“怎么搞的,走火了吧?” “嘿,别说,那条鱼是我和三个一班的一起抓的。”与某军长同名的灭太狼,穿着海军陆战队的外套,躺在被窝里。捏捏双臂:“好家伙,一条巴掌大点的鱼,愣是抓了十分钟。” “十分钟?有那么滑溜?灭太狼是你虚了吧?”“去你的,我是你啊,半夜起夜,比隔壁的笨驴还勤!要不要我给你买上几片药,补一补?”当即有人捏着嗓子,怪声怪气:“他好,我也好……” 下铺涨红着脸,知道自找了个没趣,翻身睡去。 “那是一条看上去小的蝠鲼,我们四个一人一角,像是拉起了一张颜色鲜艳的毯子。”灭太狼接着道:一班的那个胖子,手一滑,干脆直接扑了上去,差点被掀飞了。” “它的毒刺!”抱住左右的两人眼瞧蝠鲼尾部,竖起十厘米长的尾巴,刺向身上的胖子。两脚同时踏出,结结实实地踩在钢板上。不甘就范的蝠鲼,艰难舞动的尾巴尖,就是刺不到胖子的腿,只得气愤地拍打着鱼鳍,叮当直响。 “让我来!”灭太狼大喊一声,一个落肘,哐一声砸在蝠鲼两眼中间。 “那一下正中鱼骨,那鱼就晕了。”“喂,我记得胖子去年测的体重,是九十多公斤吧?”灭太狼一想,说道:“今年是一百零一公斤。” 人高马大的胖子,是他们几个当中力量最大的,与一般人不一样,胖子的骨骼更重些,能让肌肉爆发出更强的力道,也能承受更大的冲击。连胖子都压不住啊……那鱼力气是有多?对练过了二班,都清楚他的力气。 “那一对鱼鳍,甚至在钢板上拍出两个浅坑……”灭太狼刚想说,那是一条小鱼。 “吱哐!”灯光紧接着被打开了。“哎哎哎!别开灯啊!”五人厌烦地遮住双眼。 “谁啊……哟!”待到适应眼前亮光,五人看清是谁,立马掀开被子,冲下床铺站成一排。“请舰长指使!”灭太狼在心里嘀咕,坏了,叫老爷子抓了现行,又得扫甲板。不就是扫甲板,开玩笑,航母甲板啊!一晚上是别想睡了,二班全体吊着一口气。 神情严肃,寿太狼手一指,调出宿舍里的五人。“你们,跟我来!”五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拿枪!” “是!”五人一听带枪,立刻打起精神,有战斗任务,总比无聊的受罚打扫卫生好。 灭太狼刚要穿上子弹带,却被寿太狼拦住了。带着一点寒气的手掌,握住灭太狼的手腕上。“武器装备,和我一起去拿。” 新装备?灭太狼和副班长对视一眼,今晚这是怎么了?这在海上,不可能有用得上的地方啊。 “不要问,不要说,明白?”寿太狼知道他们怀疑,语气坚决地道。“明白!” “七顶mK35钢盔,21枚IR2000(荧光敌我识别贴),七个信号接收器。”仓管一听是七个人的装备,立马反应过来。虽说寿太狼决定冒险,但是该做的准备,他是不会拉下的。 “战术目镜,运动相机,魔术贴,卡扣式冲击警报器……”仓管飞快地堆出装备,从盒子里又拿出七把多功能普尼克斯钢钳。手指一扫,插上少了一叠的垫片。舰长令人来拿东西,一定是要全套的。 仓管推过来取物框:“一二!防弹插板,每人六十发子弹!还缺什么?”寿太狼让开身体,留出空间给身后的灭太狼,回道:“十几个塑胶手条,一卷胶带炸药。” 把IR手电筒,卡在头盔一侧,戴着减噪耳机的灭太狼,心想:这是要做什么?破门用胶带炸药都用上了,开门?子弹也发。难道?叫我们去杀鱼? 不可能的,寿太狼也穿戴上了装备,接过仓管拿过来的一盒手枪子弹,往枪里压入一颗颗黄灿灿的金属。居然用上那把枪,看来今晚有大事。见寿太狼时隔多日穿上了防弹衣,还掏出兜里的手枪,握把上的累累擦痕证明是寿太狼带出死亡谷的那把,灭太狼一惊。 不留给二班猜测的时间,见众人穿戴整齐,寿太狼挥手:“走!” 冲锋舟载在七人,朝着开拓者号前进。 登上潜艇,寿太狼一脚踩在船头上,回身再次确认:“里面一有不对,立刻和其他人讲,听明白了没有?”五人点头,牢牢地记住了。 “哐!”抬起舱盖,一股难闻味道喷涌而出,着实恶心到了七人。 抓着腰间的安全绳,寿太狼一马当先,滑进舱内。 艇内漆黑一片,只能通过舱壁上的荧光点,判断走道完好。借着夜视仪,寿太狼一跃而下。 “噔!”双脚落在铁板上,环视一圈,第一层进出口附近,倒是没有异常,寿太狼举着mAL—19的手,稍稍放低了些许。右手比比:安全,下! “邦!”声响在艇内回荡着。 “……”强忍着异味,跳下来的灭太狼,把荧光弹系在安全绳尾上。副班长紧跟其后,身上还带着破门锤和破门弹发射器。是的,谁也不能打包票,外壳损坏的开拓者号,内部停电,舱门还能全部正常运作。 五人鱼贯而入,副官守在安全绳处,等着六人检查回来。 较小的第一层,更多的作用是通行,运输。寿太狼和两人直奔物资电梯,潜艇进港补给,就是走三人面前的单程电梯。往下走的电梯,还在运转,但是上行的电梯,却损坏了。 三四分钟,足够四人检查完较小的第一层。 “灭太狼,你那边怎么样?我们这不可能找到人了。”耳机传来灭太狼的声音,他好像在拖着什么。“只发现一名船员的尸体。”“哦?怎么样?”寿太狼问。 灭太狼在黑暗中,翻过梯子上倒着倒地的尸体。活动活动尸体的胳膊,露出胸膛。 “胸腹看不出异常,没有明显的外伤,等等!”灭太狼捏捏手套,探过鼻息的指尖,与拇指产生微微的粘连感。“有血!他是内脏出血死亡的!” 内脏出血?船上真发射过爆炸?寿太狼皱眉。冲击波导致的内伤,外表看不出任何伤口,可大脑产生一系列复杂的反应,却是能留下严重的影响。这就是为什么带肩上的三色灯,医疗兵需要从昏倒的士兵上,找到是什么导致了伤情,从而对症下药。 “好,返回!” 检查完尸体的灭太狼一挥手,身后的两人会意,沿着悬梯走。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一般人被炸死,都是被击倒在地,可他……这个姿势应该是……双臂举在胸前,灭太狼回头又看一眼船员的尸体,脑子逐渐重合。 船员生前,好像还在跑动,看得出,他是慌乱逃走了,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的爆炸,倒地双臂压在了胸前。 跑?为什么要跑?还是逃跑? “不对!”寿太狼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怎么了!” “原地警戒!不要动!!!” 第五十章 开拓者号之殇(上) 什么声音?寿太狼突然觉得眼前的电梯井,井底有一阵响动。 “滋滋滋……”很耳熟……寿太狼刚要听个明白。 “嗖!” 该死!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腿被碰到。 寿太狼摘下短截的夜视仪,左右摇动的脚边,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动作极快的物体,飞也似地钻到身后!寿太狼飞快地转身,左手一动IR盔戴式手电,右手紧紧地握着扳机。 “……” 扫视黑暗中的一片寂静,什么物体也没有。除了浮起的几捧飞尘颗粒,它们是被光柱扰动起的。隔噪耳机,甚至能听见外面的潮水的声音。 副班长没有直接开口问,而是竖起手指,用手势询问。寿太狼指指双眼耳朵,副班长和瘦子两人皆是摇头,“没看见听见。”“检查!有情况!”寿太狼无声地说道,领头向着副官所在的方向走去。 为了不惊动那东西,寿太狼不打算使用无线电询问话。 副班长和瘦子,轻轻打开手电,探察着。寿太狼看不见,手电照不到的地方,枪口谨慎地指着暗处的拐角。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冰冷的钢铁。 潜艇此时无限接近黑体,曲折复杂的通路,使得外面的光线,在照到寿太狼这里之前,就只余下几缕微不足道的微光。只有舱壁上的荧光材料,散发着点点的绿芒。 我的双眼,甚至没能看见那个东西的影子。寿太狼汗毛直立,虽然那东西很快,但是寿太狼敢保证,自己低头查看的目光,绝对把那东西覆盖了。 主动射出红外光线,而后收集处理的夜视仪,也没能捕获它的轮廓吗……虽然寿太狼对装备一知半解,但他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着想着,寿太狼和副班长,瘦子三人,走到了 副班长上前几步,手里依旧对准走廊的拐角,脚后跟轻轻跺跺身后的地板,示意他发现的东西。寿太狼半蹲在地上,瘦子转头看住两人背后。 一点透明的东西,正在稍稍倾斜的地板上。 这是,粘液? “原地警戒!” 空气中的腥味……正在舱盖进出口留守的副官,一听寿太狼下令,注意力瞬间集中,放到通往潜艇首端的通道上。 舰长他们发现什么了?副官眼睛紧盯着幽深的走廊,不放过任何东西。 “这是生物的粘液,船上有鱼类!”寿太狼也不顾声音大小,高声提醒七人,“艇内十分危险!不要太大动作,否则我们就死在这里,给他们陪葬!” “什么?!”灭太狼和高个子,矮子一惊,面面相觑。 不是害怕什么生物,而是害怕开拓者号。一提起来大海里有什么生物,大多数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鱼,船上有鱼,乍听之下,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可开拓者号,是艘绝对不能出现鱼的潜艇! 有鱼钻进艇内,意味着海水也可以轻松灌入潜艇!淹死开拓者号大部分人一样,淹死寿太狼七人!!! “值班室!加大航速!”寿太狼毫不犹豫地掏出怀里的通讯仪器,通知航母上的值班人员。游出去?潜艇一旦翻转,舱盖的进出口倒扣在海水中,或者干脆重新沉到海底,回天也乏术了。 “明白!”值班的水手,一拉节速阀,加快航母行进速度。“折桂号!你们巡洋舰派两人,时刻观察潜艇,一有动静,立刻报告!”潜艇右侧方的折桂号,立刻照来三盏探照灯。 外面怎么了,月亮出来了?副官抬头望向潜艇外,双手一抓安全绳。幽黑的通道中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大喊。 矮子突然大叫:“右边!” 灭太狼:“砰砰砰!”“叮叮叮!”子弹掉在悬梯上,滚落。 交错的火光中,灭太狼毫不犹豫地开火。他刚才看到矮子身上的IR贴,消失不见了一下。 “嘶——”气管释放枪膛内的热气,灭太狼担心的声音:“矮子,你腿有事没?” “啊!?啊!”矮子惊魂未定,左腿完好无损。“有东西!蹭了一下我的左腿后面!”“不要瞎说!我守在这里,没有人过去!”高个子瞪圆了双眼。“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在楼梯上!不穿过我,怎么能碰到你!”“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大喊!班长!” “我……没看见,你出幻觉了。”灭太狼咂咂嘴。高个说的有道理,三人站在楼梯上,成角度,要动到矮子身后,必须经过高个和灭太狼。 “班长!你说实话!有没有东西!”矮子寒毛倒立,挥舞着枪质问:“那东西不仅舔了我的腿,还发出了咕噜咕的声音,班长你们俩绝对听见了!”“我没有!你冷静!” 一股寒气爬上灭太狼的脊柱,从眉毛冷到脚趾,在场眼前手足无措的不止矮子一个,灭太狼同样强行逼迫三魂守住意识,刚刚稳住胆颤的表情。 他岂止是看见听见了,一条黑红色的带状物,从矮子的脚上舒展着,又飞快地消失不见,可怕的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管它的,我就不信7.62毫米的钨钢弹头,留不下一点伤口。微微觳觫的灭太狼握握手里的枪,从枪身上传来一股力量感,现代工业产品,给了灭太狼一点底气。 “好了!”制止慌乱的矮子,灭太狼安慰:“我忘了,从哪里吹来一股热风,你说呢,高个。”“是。”心有余悸的矮子,问道:“确定吗?”“废话!”高个子被灭太狼一碰,冲着矮子怒道。 三人耳机同时传来寿太狼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们开枪干什么?”“没什么大事,我们被吓了一跳。”电梯内的寿太狼一怔,慢了一拍才呵斥道:“军人被吓到?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继续行动!” 下到更宽阔的第三层,随着电梯门打开,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掀起头盔上的夜视仪,第三层的灯,都有副灯,哪怕电力消失,也能散发出冷光,大体照亮艇上的情况。仅仅比核心层小一部分,供士兵休息的舱室,罗列在两侧。 “电梯井前,死了三个。”副班长一摸冰冷的尸体,不远处也倒着两具尸体。“横七竖八,但都是头朝着电梯倒下的。”瘦子捂着鼻子,看着卡死的数字。“这是多绝望,死在了电梯里。” 寿太狼则是走到走廊上,摸了一把墙壁。“有被流弹刮擦的痕迹,有人在艇内开枪了……” 隐瞒实情的不止灭太狼,寿太狼忧心忡忡地看着墙上,一枚烧熔的弹头,嵌在其上。他知道开拓者号的详细情况,包括开拓者号的构造,各舱室的位置用途,以及,开拓者号的任务。第一任务,开拓视野,对未知的海域,提前占领。第二任务,大致探明海洋资源。 这才第一层,第五层,第六层的东西……不妙啊。寿太狼额头上冒出冷汗,奥塔客巨力蝠鲼,是开拓者号此行的目的之一,研究其大力的奥秘,承受力道更强的鱼鳍,生物资源同样也是海洋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啊。 捕捉活体生物,为军事,医学,经济等领域,制造武器,医药,商品。能极大提升狼族的科技水平,最终为战争服务,不会有国家嫌弃科技发达的。 …… “唉,坐,你听了也没事。”开拓者号艇长,拉住浛太狼。“高层让我告诉你,自然想到了一切。” “艇长我……”“听我说完,视频里的人,也说了,这只是受伤的幼年蝠鲼,成年体,我们还没有捕捉过。”艇长一停顿,继续说道:“所有生物都有天敌。” 浛太狼一愣,随后头皮发麻。是的,天敌,哪怕视频里的鱼,拉开翼展只有一米,但它的力量却比两三个成年人还大。“我记得,草原的蝠鲼,最大能长到两米吧,那捕食成年体的……”是多么的皮糙肉厚,能抗住成年奥塔客巨力蝠鲼的拍击? “蝠鲼都有飞出海面的习惯,尽管它的习性和已知的蝠鲼不同,很少冲出海面,但我们依旧,拍摄到了惊人的一幕。”视频里的教授还没说完。“这张是某位居民,在使用卫星无意间发现的,按照比例换算,大约有三米宽的巨型蝠鲼,飞到了十米的空中。它的骨骼,肌肉,心脏,是最佳的研究对象。” “蝠鲼对后代十分看重,那只幼年蝠鲼,就在储水舱中。你们的任务就是,引诱它。”浛太狼颤颤巍巍地:“或者,它的天敌?”“没错。” 怎么说哪,在海岛上险死还生的狼羊,是被那只酷似海鬣蜥的异兽,逼到了绝境,那么奥塔客巨力蝠鲼,就是它的盘中食物,最主要的食物来源。选择进化脑子的它,能轻易地捕杀蝠鲼。 但有的时候,脑子需要一副真正变态的身体,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被脆弱的身躯束缚,否则,海洋早就是异兽的天下了。 水下推进器,轻微作响,四名潜水员带着幼年蝠鲼,游出开拓者号。 一缕蓝血,渗进海水中。 有力的鱼鳍,拍打着海水,在珊瑚礁上掀起一阵“旋风”。 大忌。 第五十一章 土窑洞,门边上挂着两串玉米。 有一条条秘密电话,从狼军称为“抚绥区”,羊军称为敌占区的区域,沿着电话线通到桌上。 “我知道了,我们这正在想办法解决。” “唉,能进一点是一点,你们那边情况很苦。” 明明窗台上,有一只画着软绵绵,崭新的杯子,手里却举着满是茶锈的瓷杯。破碎的茶叶沫子,在沸水里翻滚。 轻抿一口,能听出话筒里的迟疑,政羊羊负责开展敌后工作,事必躬亲,催促道:“有什么难处直说嘛,畏畏缩缩的,怎么搞敌后领导。” 电话另一头只得实话实说:“就是……画眉那里……”“怎么了?” “画眉,两次没和我们联络了。眼看就剩一两天了,我在担心……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两次,一次是七天,再加上今天。负责人曾经和画眉做过约定,一旦三次不联络,默认牺牲。 “难怪,你要直接打到我这里。我看,不要那么消极,断联,敌后开展工作,失联,那是常有的事情。”“可是……好吧。” 任人想破头,都不一定知道,羊族的大脑,居然在一片农庄中。不时从高空中掠过的侦察机,也没能看出来。 丢了首都,一切条件从简。住的是掉渣的黄土床炕,冬天还能烤地瓜,半夜手冷,从炕洞中拿出一只,既饱腹也暖手。现在还用不上,政羊羊的警卫员,老早准备上了红薯。 “老政!军徽和军章的新样式,征办处的人送来了。来,看看怎么样?” “哦?给慢羊羊看了?”“没找到人,八成又在哪闲逛,等他回来再说。” 来者摘下带着尘土帽子,坐在政羊羊面前。递出三张设计草图,手里拿着一张:“我比较中意这个,看看,两杠换成了麦橞,子弹,底色换成红色。”大战爆发,什么都得作出调整,军人脸面的军装,自然也要适应时代。 摆在木桌上的,正是校官肩章,政羊羊仔细看看,却是不满意地摇摇头:“有些花哨了,简洁的点哪?要能节省些,最好。”企业设计师的设想,因为复杂的饰边被枪毙了。 “这个?两个都是服装厂送来的设计,肯定考虑了成本。” 纺织工们的创意,基本和原来的样式一样。把两角剪去,长条形变成长剑形,也换成了红底。星星,花,换成了白色的。手拿乙草稿的政羊羊,看了看甲案皱眉道:“看不出太大变化啊。” “不成不成,我看着都觉得太跳脱了。”绿丛中的一点,分外扎眼。“等等。”政羊羊从生活部的部长,指间看到一份不太一样的。“这是网友的投稿?看着还可以啊。” 子弹横穿在直杠中,只把星星换成了红色,底色依旧使用深绿色,末尾印着一大一小,两道红色拐角。“好是好,就是军衔容易看混。”“嗯,改一改,把这个红拐,反过来。” 拨开第四张,附带着样品的军章,政羊羊一眼看出:“这是士兵们的设计吧?”“是,能看出来,他们下了心思。”“嗯。”政羊羊若有所思。“就把网友的改改,投产吧。”“好。” “这个样品,我就留着。”政羊羊收进抽屉。 躺在文件上,一张几乎全白的军章,带着浓浓的悲伤,仅有的一道红线,像极了浸血的绳子。 原北方方面军,一律佩戴双军章,在此之前,军队里几乎没有先例。 走在后山的土路上,慢羊羊带着秘书员,四处走走看看。 青色的山,酷似严冬。实际上,那些都是散在地里的麦秆,玉米秸秆,打碎后都是不错的肥料。 “晚上就不去了,和城里来的几个人,还有会议要开。”“唉,哪我们走了啊。”“老乡,慢点啊。”秘书连忙上去几步,扶了一把扛担子的老农。“嘿嘿嘿,老汉不中用喽。”憨厚地一笑,老伯拍拍脊梁。“瞧您说的,日子,还长着哪。” 送走去田里忙碌的村里人,慢羊羊继续和秘书谈事。 “用空间换时间,说的轻巧,有多么大的勇气,才敢这么说啊?”秘书员脚踩着土坑,屈膝走到土坡上。慢羊羊站在田垄上,望着秋收后的田地。“重要的是,有些干部,也似乎受到了感染,也有不少人主张着。” “网上的言论,能是大多数人的看法吗?要我们回到第一次狼羊大战,再用一遍拖延计策,这种主张,我看哪,非蠢即坏。”慢羊羊拍拍手里的土壤,蹲下身去。 折下地里枯枝,简简单单的几笔,就把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次大战,画得八九不离十。“说的好听点,叫空间换时间,说难听的,叫大溃败,大溃逃。”面上严肃,慢羊羊:“两个词都不好听,可又是实话实说,我们打不过人家,只能跑。没有精良的武器,士兵的性命,不能盲目地填补代差。” 扔进画出的大致图上,几颗石子,堆在了一起。秘书员知道代表着什么,几个羊军的集团军,如果按照一次大战,后撤的话,挤成一坨。 再一看北方和中原,全部丢失,甚至连南方都丢掉了大部分的大城市,经济重城,慢羊羊当即愤怒道:“用大片的土地,数以百万计的同胞,换取战略时间,他们怎么敢想!”牺牲同胞,倒是紧勤! “是,大多数人也反驳了他们,不过,这些言论……”秘书员顿顿,“有64%用的是草原公众的域名,要不,我们把墙,修得更高?” “不可取!”慢羊羊皱眉,语气肯定地说:“治洪,要堵也要疏,水流一下子从窄口涌出来,威力更大,破坏力更强!带来的后果,也就更严重。” 不愧是慢羊羊身边的人,秘书员一点就通:“那就,多栽树?深扎根?反正不怕它没有土。”“对!是土,是泥流,就不怕找不到扎根的地。”慢羊羊笑道:“用敌人的养分,给我们的大树施肥。” “树苗,没有全坏的道理,总能长出一片来,树干硬了,叶子多了,就更不怕它来的凶,凶,也凶不过我们几千万的树苗。”“那芽怎么办?”秘书员仔细想想:“是不是可以找些青年来?那种品学兼优的。” 森林里的树木,有的种子扎在肥沃的泥土里,有的落在贫瘠的石头上,但它们最终都会开枝散叶,投下一片独属于自己的荫凉。 “看一看,哪里的树,没有影子,你就找去吧。”秘书员苦笑:“这……我这不是害怕有人走上歧路,能保证一个是一个嘛。”“哈哈哈,年轻就是年轻。”慢羊羊笑着拍拍大腿。 “唉,说到底,还是狼族挑起的战争,这会,我大概在哪个城市,当着职工吧。”秘书员脸色忧郁,倒是不怕有人指责不认真对待战争。“安稳的生活,比麻醉剂还厉害啊,也多亏了人家一拳,把我们打醒了。” 城市作战能力极强的狼军,在第一次会战中,狠狠地给了羊军惨痛的一击,把北方的方面军,打得落花流水。没见过仗还能这么打的,还在按照传统思路,指挥的羊军指战员,被信息化的狼军先头部队,戏耍。 一辆特种坦克,配合一个排,连接着每一个人的心跳仪,能对实际羊军攻击的方向实时的监测和预测,羊军的动向洞若观火。吃足了苦头的羊军,退守到城市,企图凭依吞吐量极大的城区,与狼军消耗战,他们都以为狼军的猛烈攻势,只是后续乏力的强弩之末。 噩梦才刚刚开始,狼军看似有些烦恼野外打夜战的羊军,一见羊军大范围地撤入城市,一时间不敢做出太大深入。直到凭借夸张的优势,硬是拿下了东边的进山口,从右侧长驱直入,起底了整个防线。 几次损失惨重的教训,北方方面军痛失了几乎所有的中层军官。 从伏龙山常青军事学院,出来的一千余名的校官,那可是整整一个年级的人,就这么死在了狼军的枪口底下。十二张照片,被烧毁了九张半。 “单纯地换,已经不可取了,再让狼军常驱直入,切断我们和其它羊的联系,分化我们,将是万劫不复的地步。”遭受毁灭性打击的,不止绵羊一族,接壤的山羊,羚羊,也丢失了大片的领土。 “还好有画眉,没有西南大开发,我们连这点家底也没有了。” 秘书员望着远方,仿佛能看见前线有炮火蔓延…… 喜羊羊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军章会是两个模样。 双臂一推,招式又是一次被化解。这才打了两分钟,喜羊羊和狼兵甲,都觉得拖得时间有点长,两人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招式。 匕首?手枪,或者干脆上步枪?更狠点,手雷? 各有优劣,匕首两人十多招的试探,刀上的功夫基本看明白了。喜羊羊力道和速度胜几分,狼兵甲凭着神出鬼没的匕首,硬是抵住了。 一掌拍向飞来的碎石,喜羊羊清楚:步枪目标太明显,对方一定看出来,一枪不中,死的就是自己。手枪,是最稳妥的方法。 藏在腰后,短小的手枪,不仅隐蔽,出口的动能也小,能尽可能的减小误伤。 重点是怎么做?动作飞快。 “嗖!”“啪!啪!啪!” 三声枪响。 “叮叮叮!” “卧倒!” “轰!!!” 有时候痛快死了,可能反倒是件好事。 寿太狼在胡思乱想,可惜,他的名字,和想法严重冲突了。 第五十二章 开拓者号之殇(下) 四人夹着中间的蝠鲼尸体,游在深邃的大海中。 奥塔客海域的水质,未经污染,十分的清澈,人眼能在其中看到五十米外的游鱼。 寂静无声,除了海水偶尔微微摇晃的声响。 “哗!”一群沙丁鱼,面对海里淡淡的鱼血,本能地飞快躲走。看样子浛太狼身后的蝠鲼,没少捕食过海里的鱼群。 天敌吗……浛太狼还在担忧着。如果巨力蝠鲼没有其它物种限制,早就占据整片海洋了,可现在哪?游了大约百米远,连一条普通蝠鲼都没看见。 再看一眼笼子里艳丽的蝠鲼,浑身长着极具警告意味的色块。棕色的两个斑点,就像长在橙红色的“腮红”上,硕大的双眼,它真正的眼睛,在毯状鱼鳍的前端。 警告色……毒刺,神力的鱼鳍,扛压的鳞皮,全身武装到牙……哦,这种蝠鲼,是没有牙的。进食时,直接吞进口腔中。 鲨鱼?从下边直接顶出海,突然袭击,这蝠鲼也招架不住吧?或者鲸鱼用巨尾横扫拍晕?最有可能,别的海生动物除了有毒的,浛太狼想不出其它鱼,能凭借物理手段,干掉巨力蝠鲼。 “嘶——队长,海水似乎变冷了。”一名队员浑身毛骨悚然,搓搓臂膀,即便隔着一层绝缘服和保暖潜水衣,但他刚刚还感觉到了,一股寒流从身边“游过”。 氧气面罩转过来,浛太狼也觉得有丝丝凉意,低头看向手腕上的仪表。 “深度42米,水温27度,223度。”自带罗盘的潜水手表,显示着他们所在的海水,各方面的数值,包括和开拓者号共享的大致方位。 浛太狼眉头一皱。外面的气温将近三十度,我们才到40米左右,足足下降了三度,这是怎么搞的?抬头再看一眼海面。 热带地区的清澈海水,闪耀着照进来的阳光,说明天空,一片晴朗。 太阳始终是决定性的存在,温度的大幅度变化,一定和太阳有关。可现在外面万里无云啊?浛太狼找不到任何阻拦光线的东西,哪怕一片云层。 浛太狼没有大意,立刻联系脚下百米之遥的开拓者号。 “呼叫潜艇,海水出现异常降温。”浛太狼心想,难道是什么征召不成?毕竟,没有人有关捕捉成年蝠鲼的经验。 “嗡……嗡……嗡……” 避免惊动目标,开拓者号关闭主动声呐,直线距离大约一百五十米处,跟在浛太狼四人后面。 “没有发现异常。”艇上的雷达员,虚弱地回答。“嗯?!请再检查一遍。”浛太狼相信腕表不会无缘无故的跳数。 “浛太狼,出什么事了?”艇长拿着话筒问道,手上示意艇员切换侦测手段。 “海水温度异常!”浛太狼身旁的队员惊诧地插话,眼睛看向腕表,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数字飞速从27跳到25度。 被吓了一跳,队员甲就要往上游,浛太狼一把拉住,回头命令队员:“小心!一定出了什么事!”队员甲腰间被四人警惕地扫视着海水,空旷的大海,他们只能看清几十米内的情景。 “冷静!”“都不要乱动!戴上潜水镜!”浛太狼一拉面罩上的眼镜,周围的景物立刻清晰了起来。 再确认一眼自己的安全绳端安全扣,系在了水下推进器上。没有带潜水刀的四人,从背上取下奇形怪状的武器。 右手扶着水下推进器,左手举着酷似棍式面包的长枪,尾部还有一块方方正正的盒子,有配重和蓄电的作用。浛太狼紧张地盯着身下,最为危险的地方,就是从下方的随时窜出来的东西。 31式水下单兵电击长枪,射出长矛一样的电击对子,锋利的血槽和倒刃,能牢牢地扎进鱼类的皮肉中。再通过导线,释放出电极里的电流,考虑到体型问题,装备员特意调到了能瞬间击倒成年大白鲨的强度。 “看看这里!”艇长赶忙俯身查看。一片带着红色光点,绿色温度的海水中,正有一片蓝色,围着浛太狼四人不停地运动。 “下面!”“咳!” 安全绳啪地一声击在推进器上,右后侧的一名队员,被一道巨大的黑影击中。 “!”惊诧的三人被扫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庞大蝠鲼,顶在队员的腹部,飞快地冲向右上方的海面。“快派救援!” 被击中前,队员下意识地解开了绳结,然后就是背部传来高速产生的巨大压力,眼前模糊成一片,窒息感阻碍了痛觉,直到背上一松。 “哇!”摔在海面上,面朝下喷出鲜血,那一击仿佛打散了脊椎骨,队员昏迷过去。可惜他等不到潜艇上的医生。 “哧!”灵活地一转身,留下一串气泡。 “啪啪啪!”双鳍疯狂地拍打海水,队员的身体像面团一样被它肆意蹂躏。看体型无疑是一只成年雄性奥塔客巨力蝠鲼,虽然不及卫星拍到的大,但是翼展仍旧达到了两米之长。 它现在很愤怒,循着海水里同族的血腥味,找到了带着幼体的浛太狼小队。即便它没办法搞清楚那是不是它的子代,但是有必要消灭后代的威胁。再拍了几下,巨力蝠鲼觉得差不多打死了,准备翻身弄死浛太狼。 “嗞!”右侧的队员眼疾手快射出一对电极,扎进巨力蝠鲼的尾部,身体一僵,鱼身一翻。蝠鲼怎么可能乖乖认输,横滚竖翻,搅动导线。 发青的鱼眼猛地瞥见队员松开了手,自己只是在折磨一个死物。 “咻咻!”两道血箭射进水里,平添一股蓝色的梦幻。蝠鲼受伤的肌肉,肉眼可见地蠕动着。 “居然凭着肌肉强度,硬顶出电子!”浛太狼无比意外,手上推开队员的动作慢了一拍。 反方向律动鱼鳍,笔直地竖起将近半米的毒刺,蝠鲼飞快地倒车,像一根疾速钉来的长枪。 清楚地看见毒刺裂开海水,来不及躲闪,队员只能将将侧过心脏要害。 “嗤!”热刀切黄油,直接洞穿潜水衣。刺中脆弱的身躯,又是将一名队员开膛破肚,尸体被绳子拖住,在推进器下流出大量的鲜血。 海水中霎时间变得血腥,一股股红色的暖流在海里弥漫。 冷血的蝠鲼,斜刺死三人中的一个,还没打算结束报复。张开大嘴,关闭喉管,巨力蝠鲼直直地朝着浛太狼吞噬而来。浛太狼毫不怀疑那周长八十公分的大嘴,能直接囫囵吞下自己,否则他就是王八。 没有慌张,慌也没有用,自救的浛太狼直接下定决心,使用涂满了鸡心螺毒液的梭镖,射死巨力蝠鲼,那是万不得已自保的。竖直冲来的蝠鲼,根本找不到角度,刺向双鳍。 “啪!”身后的队员瞅准时机,射出了手里的电击子。 注意力一转,又被队员打出的电流激怒,巨口一闭,转而愤恨地冲向队员,尾巴不忘割开海水,一道黑线飞速袭来。 面对能把他劈开头颅的毒刺,浛太狼射出了鱼鳔。 “吱!”蝠鲼动作还在继续,就在要吞下慌张的队员,抽死浛太狼时。身躯戛然而止。 鸡心螺的毒液,含有阻断神经交流的毒素,能有效地遏制巨力蝠鲼。 “唔!”幸存的两人同时一惊。 背上的鱼鳔一颤,蝠鲼居然还活着。但是跟死了没有多大区别,全身上下只有心脏还在勉强跳动。短短一分钟,不可一世的蝠鲼,干掉了两个队员,还差点杀死浛太狼。 “呼——”见蝠鲼确实乖乖就范,浛太狼长出一口气。 “呼叫开拓者号!请加派人手,这是个大家伙。” 还是一阵沉默。 “开拓者号?开拓者号!收到请回答!” “我……滋滋!不要……”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无线电被干扰了。 腕表上罗盘显示,开拓者号不知什么时候,开到了117度的位置上。 “你在干什么!?”艇长一把拦住身前的船员。“医生!” “砰!”一声巨响。,海水开始涌进潜艇内…… “?!”浛太狼扭头看向身后,“谁在哪!”“有人吗?” …… 恶臭的第五层,被海水泡过的尸体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 “噗噗!咳!”寿太狼捏着鼻子,墙壁上更加密集的弹孔,愈发证明开拓者号遭遇极大的不测。 “看看这几具尸体!啊噗!臭死了”副班长指着地上腐败的躯体,忍不住闭气。“能看出来……呕,我……被流弹扫中了肩膀!”寿太狼一对照墙壁上的弹孔,说道,“呃!向前走!我们得去……噗!” 靴子在黑水中小心翼翼地落脚,寿太狼带着两名队员,艰难地朝着主控室走去,他们必须拿到电脑里的监控录像,以还原开拓者号的遭遇。黑匣子的应急监控,只在潜艇内关键区域,录下了慌乱离开岗位的船员们,神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前无征兆,后无结果,显然是不能交给灰太狼看的。 寿太狼把早就准备好的胶带炸药,塞进舱门的缝隙中。 “砰!”轻微的一声细响,没产生一丝烟尘,铰链便被炸断了。 调出监控。“内讧?!”副班长和瘦子面面相觑。 另一边,在二层检查动力组的灭太狼三人。 “怎么走?”三人的头灯照着面前错综复杂的管道 看着面前的缝隙,后面是漆黑的轮组。 灭太狼:“钻过去。” 第五十三章 钱 “就这样,我被它伤到了,嘶……” 与羊兵海岛求生的狼兵,被从大海里捞了出来。如今躺在病床上,浑身打满了石膏,露出鼻子和嘴,狼兵继续道:“我向后跌倒,那名羊兵以为我昏死了,就拿出……咳咳咳!” 手指捏过一片较为完整的碎片,“慢点说,不着急。”灰太狼,“看看这个图案,眼熟吗?”是一个高分子圆环,正中间,一道镭射光线遒劲有力,弯折四次。是折桂号巡洋舰用强磁,从海里捞出来的碎片。 早有人递上取证盘,抬起眼皮.一看,狼兵虚弱地指着盘子里的碎片:“没错,就是这个,绿色的……标志,咳!”忘了什么他也忘不了,曲折的光线,硬生生把那条尾巴,不知怎么的,切断在地。 “我只记得,听见两声枪响,眼前闪过一丝绿光,好像从他的手里……”狼兵剧烈地咳嗽,海军陪同来的人,赶忙拍拍他的后背。 “我来吧。”医生轻轻顺气,肋骨断裂,挤压了一点肺部。 “啊……”呼吸顺畅了几分,狼兵继续说道:“昏倒前,只听见一声嘶鸣,清醒时,就在直升机上了。”灰太狼微微点头,后面事情就是:躺在后面的狼兵目睹羊兵掏出一个,手腕粗细的双节手电筒,光芒一闪,自己又昏迷过去。 灰太狼的助手:“直升机的碎片,鉴定科的说,没有发现灼烧的痕迹,排除了A-130被炸毁的可能。”“他们怎么说?”“可能是瞬间被撑爆的。” “哦?撑爆一架军用直升机?连带螺旋桨?”灰太狼眉毛轻轻一抬,微微动容。载着羊兵和狼兵的A-130型号的直升机,虽然是老型号,本打算今年退役的舰载直升机,可也不至于被内部撑爆。 按照狼兵的描述,羊兵使用的东西,先是表现出刀剑之类武器的性状,砍断了奥塔客魔蜥的尾巴,又好像切换了模式一样,从顶部撑开了A-130直升机。两者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一阵维持时间极短,近乎实质性的光芒。灰太狼思考着。 6号航母,袭击了羊军的机场,才引出了狼兵和羊兵坠机海岛,和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远在重洋之外,我们居然没有发现。有问题,在海岛上建设一座中型机场,不比在陆地上动工,需要船舶渡洋运输建材,工人们的淡水,也要保障,最重要的,他们建造机场,是何目的? 狼族在大陆东南方向的海域,没有一片领海。大片的海域,都是公海,靠近海岸线的曲折海域,可以等同与羊族的后背,即便有可能是羊军的未雨绸缪,但,最远的战斗机也飞不到。“首领,这件事情很古怪啊,我们一没有打算从海上袭击羊族,二没有相关的部署和计划,他们的机场?会不会是……” “欲盖弥彰,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大摇大摆。”灰太狼摇头,否认了将领的猜测。“不过他们既然有动作,应该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灰太狼皱眉:“那就暂缓几天。”“是,那就把一次的量下降一些。” “我的士兵,好好卧床养病,以后的生活还长,另外,你家里,已经收到了一笔抚恤费,至少,够用十年的花销了。”“我,首领……”灰太狼把一枚勋章,轻轻放在狼兵胸口上,举手敬礼以后,离开了。 魔蜥,能斩断魔蜥尾巴的光……走在楼梯上,灰太狼心事重重。 原来,奥吉科海流的年龄,相比其它海底的地形,小了大约四百余年。那时候的帆船和航海家,还能到达奥塔客海。 记载着聪明的“海魔蜥”,能飞到天际,拍碎船舱的“海蝙蝠”,一本本天马行空的航海日记,都记载着堪称神话的奇特生命,如今又引起了军科院的注意。 加上一艘狼族贸易商船,捞到被海流冲出来的蝠鲼辅证。解刨后的结果,令军科院大跌眼镜,连忙联名上书,建议抢先一步开发生物资源,还呈报灰太狼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图片。 “一种眼鱼,能通过特殊的波动,直接干扰人的神经,如果能得到它的活体,模拟它的腺体!那么我们的军队,将在草原上所向披靡!”院长神情狂热。 只有几个教授着希望不大的看法。“奥塔客海,能形成奥吉科海流,一定经过了地质大活动,剧烈到甚至影响了羊族沿海地区。”“老天是公平的,那种脆弱的鱼类,能保留原样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有人持乐观态度:“生物依照环境进化,祖先留下的dNA,不会那么快消失。” 灰太狼看着恐怖片里才有的诡异鱼类,决定试一试。至少,巨力蝠鲼,已经证实了一点真实性,而且,此次行动绝不会空手而归。 巨力蝠鲼为什么能身中剧毒的鸡心螺毒液,被攻击神经后还能活着,原因出在它们的祖先身上。和眼鱼一同在进化的历程上,相互竞争了千百年之久。即便随着眼鱼的灭绝,抵御天敌的能力失去最大的作用,但它还是没有在蝠鲼身上消失殆尽。 灰太狼:“我没错的话……进入奥塔客海,出现了呕吐,寿太狼的报告中,是这么写的。”“呃。“秘书一愣,旋即想起了有些印象的文字:”没错,我记得他着重写了生理反应,好像,那个和灭太狼重名的班长,带的两个烈士,也是死前口吐白沫。” 医务室的档案,也被尽职尽责的搜查了一番。寿太狼把大部分船员出现呕吐,这种一眼就能看出异常的信息,额外记在了递交灰太狼的报告里。 “狐假虎威,互惠互利,模仿……”灰太狼惋惜:“可惜,不像眼鱼那么厉害。”抬眼看看疑惑的秘书,灰太狼走下楼梯。“走吧,那二十亿,怎么样了?”“哦,处长已经查出来了,账目都在这……” 数日前。 “增值税数额为三千……屠宰税……”秘书念着统计局和工商部的联合报告,“国民生产总值为一百……人均购买……”“低了点。”秘书点点头:“确实,比去年下降了1.13%,不过物价涨幅不大。”灰太狼摆手:“继续。” “首轮货币回笼……”“嗯?”灰太狼手一停,绝对不是他听错了:“多少?!”“……”秘书照实回答,“把企业的单子给我看看。”灰太狼接过报表,快速找到一家公司:东嵊公司——182单位。 “拿我的盖章来。”灰太狼只从秘书手里接过了公章,抄起桌上的钢笔,找出一封信笺,大笔一挥。一份通文,两分钟写完,把它交给秘书,灰太狼吩咐:“亲手交给雷鸣集团的资太狼!记住,交给他本人。”“是。” “哦,我知道了。”刚刚和灰太狼谈过的资太狼,从书房里拿出账本,“这二十亿的去向,全部在这里。” “抚绥区的人,说上家要求我们用二十亿狼族货币,买来主动消灭痕迹的权利,没有办法,只得分五次付清。”资太狼为灰筛查着数字,“我记得是在……首领颁布,什么笔和大炮,那个时候的事情。” 眼皮跳跳,灰暗中感慨,藏得真够深的。“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任务在身。”“慢走,不送。”资太狼举着枯槁的手,示意送客。 追查这二十亿的下落,正是打断灰的临时任务。 灰问到通宵查账的手下:“怎么样?”“我这笔五千万,下落不明。”“我的也是,两千万随着公司倒闭,跑路,去向不明。”“我这里倒还好,只不过,到了牛国。”“确定?”“诺。” 部下把电脑送到面前,灰看向屏幕。显示该企业,向牛国购买了一批机器,应要求用掉了五百万狼族货币。眉头紧皱:“你们哪?”只有一家,把“九牛一毛”的二十万,做生意,交给了白名单企业。 “完了,这二十亿,在抚绥区,能购买多少东西!”灰心底一沉,去过抚绥区的他,当然知道强制使用狼族货币交易,有多么大的购买力,甚至压过了最稳定的牛族货币。 抚绥区有多少支羊族的敌后小队,他更清楚,交手过无数次,他们的生存力有多强悍,可以说灰是最有底气,胆量说一不二的人。有这二十亿,抚绥区的游击队,就更难围剿灭杀。 再看一眼除了蓝名单,和黑名单的企业列表,灰一拍额头。上家换过一次,应该是卷钱逃跑了。好一招延时的祸水东引。 笔和大炮,是指灰太狼签发的作战计划。大炮行动成功地夺下了喀轮泰高原,消灭了北方方面军,俘虏了数十名高级将领,而笔行动的威力更胜一筹,并非攻城略地那般显而易见,后果却比大炮行动更具毁灭性。 通过第三方,甚至第四方,第五方,在羊族舆论散步针对性的信息,加上密集的黑客攻击,网页绑架,软件劫持,盗取信息。羊族的网络,一时间乌烟瘴气,不仅仅是对军事上的失败,还有无休止的制度抹黑。 有不少明白人,自发地指明:挑起羊族内部的斗争,最大的收益者,是隔岸观火的狼族。当然,狼族也准备了应付的方法,歧视种族与地域黑,反串,指桑骂槐等一套组合拳下来,基本没有人站出来发声了。 无往不胜的事情不存在,在河边行走,湿了鞋子,是常有的事情。 被人反套了一手,二十亿元不翼而飞。难道,对面也有“东嵊公司?” 第五十四章 青砖黑井的古街上,爆开一股热浪,伴着冲击波,弹珠四散横飞,射在断壁残垣之上。 “哗!当啷啷!”被炮弹波及过的砖墙,终于寿终正寝,跨擦一声,连带房顶倒在街上,露出民居里空荡荡的卧室。房顶少的可怜的瓦片,不情愿地跌落在地上碎成瓦砾,街上顿时变得尘土飞扬。 两道身影,隐藏在尘雾后,人形的轮廓逐渐显现。站得较远的师长,和狼兵乙第一个冲出来,他们只是有些剧烈的耳鸣,相比地上丢掉性命的虫子,已是万分幸运。 两边迅速排成阵型,有人举枪,有人握着长刀匕首,狼和羊隔着两三米远对峙着。奇怪的是,外面似乎停战了,枪炮声越变越远。 “呸!”吐掉嘴里的鲜血,从掩护身体的柳树主干后跳出来,喜羊羊站在破碎的砖瓦上。右臂的军装被手雷炸得破破烂烂。耳朵连带脸颊,也被落地的瓦片擦掉一层皮肉。 “啧,十方小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们。”不管脸上的疼痛,任由缓缓渗出的鲜血,与尘土混成泥。喜羊羊说道,手掌紧紧地握住匕首。经过几轮的搏斗和招式,喜羊羊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通勤处的十方小队,明显是新队员重新组建起来的。因为老队员们,早就在大迂回中,和喜羊羊殊死搏斗,被喜羊羊杀的所剩无几。 什么也不知道的羊兵和狼兵们,还在激烈的搏斗着。“砰!”一声枪响,打中了一个倒霉蛋的脚,被也许是自己人走火的一枪击中,倒霉蛋当即惨叫出声:“哟!”随后被眼前的敌人抓住破绽,一刀砍倒在地,眼看两秒钟就断气身亡。 “嗯?!”知情的狼兵甲乙两人,心中俱是一惊,但是动作不容半点拖延。两脚凌空而出,狼兵甲使出一招奇特的飞踢,正是曾经给喜羊羊带来极大麻烦的一脚。劲风转瞬而来,狼兵甲的双腿迎上喜羊羊的肘臂。 躯体相撞,发出沉闷的一声闷响:“啪!”,势均力敌的两人噌噌噌后退几步,又调整平衡同时出拳。“咔咔!”拳头硬撼上对方的骨节,早就习惯令人发麻的阵痛,喜羊羊速度快过一步,角度别仄的一记鞭抽,从右腿上凌厉地劈头落下。 面对喜羊羊几近踏碎脑壳的一脚,狼兵乙手腕一翻,动作飞快。灵活地向后空翻,微微侧转的衣角,被军靴踢动。只躲过一半,狼狈地蜷缩着滚开,狼兵甲腰间剧痛。这家伙,很熟悉我的接下来的套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目标? 转动眼珠,带点白眼的瞳孔里,放出若隐若现的光芒。暗地里细想喜羊羊的话,狼兵甲恍然大悟。打断战斗的远方一声炮响,只有喜羊羊和狼兵甲,没有下意识地弯腰。 不远处,同样有现象环生的肉搏战。连续打退三名狼兵的硬茬,转身迎向扑来的精锐狼兵,双方重新捉对厮杀。背后偷袭来一名刚刚失去左眼的狼兵,趁机刺穿了羊兵的后心。 配合着一刀劈在追来的羊兵脸上,两名狼兵转身一让,就巧妙地解决了对方的敌人,正是刃太狼教的一点点战术。杀红眼的三只眼睛眼对视,两人又联手冲进人群中。 受伤后,主动寻求战友的帮助,两人对一人,有绝对的优势。全军动员大会上,林太狼又教了简单的几招,作为刃太狼攻击战术的补充。狼兵们很是受用。 随着双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战况愈发惨烈。开始出现大量猩红刺鼻的鲜血,甚至出现流在地上的内脏和被砍断的肢体,头颅。 “噗!狡猾的……咳!”一捧鲜血喷出,重伤的狼兵嘴里用处源源不断的鲜血,旋即被无情的一脚踢进土沟里。“滚!”力量上弱上一分的羊兵,巧妙地抽身刺中狼兵的小腹,为自己的人头又加上一个首级。 主动让出一点距离,狼兵甲控距把握十分精妙。难怪,听他的意思,曾经和我们小队的成员交过手?奇怪,为什么我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再看一眼脏兮兮的喜羊羊,确实是一副陌生的脸孔。更重要是,如果十方小队有人交过手,不可能不会和队友提及身手矫捷的喜羊羊。 一般的战斗可用不到他们出场,有战斗任务也是混杂在普通士兵里,所以大多数羊兵基本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支小队存在,但是喜羊羊居然知道他们的存在和小队名。背后比出一个手势,狼兵乙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呼!”破风声突然传来,一根黑影猛然袭来。 “嘶!”来不及躲闪的狼兵乙,被突然袭来的竹竿抽了一棍,肩头上立刻多了一道红印。 “耶呵!老头子还挺能蹦跶的?!嗯?”眼睛一红,一刀挑开压在身上的打枣杆。手腕一翻,横刀而出,狼兵乙猛然爆步欺身而来,鼓起肌肉,狼兵乙动真格了,想要一刀结束战斗。 不好!被削去一截,手上的木棍顿时变轻了些许。29师师长瞳孔一缩,心中连连叫苦。锋利的军刀哪是一杆竹竿能抵御的,接触的瞬间被砍去了棍头。 不能和他硬拼,几年时光来的养尊处优,自己已经没有了西南剿匪时,敏捷出众的身手,力气也大不如以往。大战不止消耗了大量的羊族低级军官,中层也有不小的伤亡,只得启用预备役和退伍的老兵。 “切!你这是在打我?”狼兵乙轻而易举抓住反击来的棍子,嘲讽道:“力不从心啊,要是再老二十岁你还逃动吗?!”语言上不断挑衅,谨慎的眼睛却是不停地观察,寻找着师长的漏洞,狼兵乙要确保万无一失,生擒29师师长。 “邦!”棍尾抵在地上,师长不能再退了。既然不能后退,那就出击!双臂一沉,师长笔直地刺出了手里的槐树制成的木棍,当胸顶来。虽说没有尖头,但也能抵住狼兵乙前进的脚步。 面对师长势大力沉的一击,狼兵乙一点也不在意。同样是士兵,我比眼前的羊兵要年轻不少,动作也快上几分,力道,呵,让他一只手!狼兵乙不闪不躲,大步跨出丝毫不慢。 就在灵蛇出洞一样的棍风,要戳在胸膛上,狼兵乙竖起了长刀,挡在身前。 “哧!”势如破竹的一棍,反而成了助力,被切开大半。狼兵乙露出了牙齿,就像捉住绵羊喉咙前的狡黠。狼兵乙心中狂喜,又是一件唾手可得的功劳。这“羊兵”明显是昏了头,看这样子起码是当官的,职务不会小。 手上用力,刀背没进槐木中。“噌!”狼兵乙大步迈出,锋刃水到渠成般,顺畅地割裂开木头纤维,狼兵乙握成铅块一样的拳头,直奔师长双眼。“一拳干掉他!!!”力道加大,拿刀的手腕微微紧绷,狼兵乙要一举解决师长。 师长眼力毒辣,不用细想就能看出,那声响极大的一拳不过是障眼的虚招,真正危险的是他手里蓄势待发的长。一旦自己选择格挡那铁拳,肚皮就要被无情地划过一刀。 不过,师长却在心猿意马。眼熟啊,这不就是西南剿匪那一年,匪徒来偷袭团里空虚的那一晚?恰好自己和那时候肩膀受伤一样,使不上全身的力气。等等,那一夜? 狼兵乙眼里的师长,猛然转过身去,好像是害怕了。当即乘胜追击,嘲讽道:“老头!怕了?!”狼兵乙挑衅,心中却是升起一股不安。 “臭小子,你还嫩了点!好好学着!”“啪!嚓!”竹竿被一扭,本来卡死的棍身,爆发出无比的扭力。“!!!”狼兵乙急忙抬起整个右臂,强行横过手里的军刀。 “刷!”“!”被迅猛的劲风扫得脸庞发疼,狼兵乙难堪地躲过横扫而出的棍影。谁料到师长用极为简单的杠杆原理,轻松破解了狼兵乙的心思。 压力一下就来到了狼兵这边,尽管狼兵乙能轻易地压制年纪不小的师长,但是师长要是执意拉开距离,狼兵乙也没有办法拦住他。必须近距离和他打!凭借种族优势,狼兵乙确信师长接不下自己的鞭腿。 “唉!”师长也没愣在原地,转身就躲。 呼!听着呼啸的棍风,狼兵乙愈发小心。动力杠杆放大了师长原本力不从心的力气,不仅棍风逼人,而且招招抽向头部。耳边的风声就没停过,狼兵乙脸色铁青,束手束脚,一时间还真就弄不死师长。 “嘣!”双腿交锋,转而闪电般地离开。狼兵甲和喜羊羊拼斗着,越打狼兵甲就越觉得不对劲,喜羊羊似乎在故意和他拖延时间,明明速度和力量都高出一截,为什么……“不要分心啊!”不等狼兵甲疑惑,喜羊羊一掌抓出。 看出狼兵甲心事重重,喜羊羊趁机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用自己拖延时间的计策,喜羊羊不会玩够的,只要它还能发挥作用。 “该死!”被拉住头颅,看着疾速放大的膝盖,狼兵甲断耳不成,只得把胳膊放在脸前,护住眼睛鼻子。“哐!”狼兵甲昏头转向,手上仍旧捅出匕首,形成的肌肉记忆,可不受大脑影响。喜羊羊轻松地躲过,手一切。打落狼兵甲手上的匕首。 一掷,刺死以伤换伤的狼兵乙。 “不要恋战!快脱离战斗,狼军等会就要撤了!” 没人质疑喜羊羊的话。 东侧防线,排长捂着胳膊上长长的伤口,和他仅剩的两名士兵,爬上城头。 走上被狼军占领又抛弃的城墙,排长目送离开的狼军。“敌人,撤了……”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只有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街道上,沉默着。 城墙的影子,像是盖上的棺盖。 黑暗,冰冷…… …… “来了来了,我看看,这是?” 理宣会常驻秘书,耐心地解释:“教授,这是马尔班荒漠大爆炸当晚,附近的探险者,他们录下了爆炸全过程的影像,您看看……” 第五十五章 重负 被政羊羊挂念的画眉,还在狼族潜伏着。 “名人是普通人生活的佐味料。”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一句话? 再看一眼坐在审讯椅上的黄色制服,这个可怜的快递员,已经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了。十二小时前,他刚刚回到拥堵的小区,躺在肮脏不堪的床上。 是谁……和我说的?我受伤了?手上沾着粘稠的鲜血。 “人不是铁打的,机器也有疲劳的时候。政羊羊一定会让他回去的,一定。” 停满电动车,阴暗潮湿的楼道,回荡着房东的大嗓门:“开门!房东!你NNd,拖了几天了,房租还交不交了?!”“GNmd!我昨天不是说过几天发了工资……”昏昏沉沉地打开变形的防盗门,门缝里的小广告卡片掉了一地。 房间里脏,乱,差,到处泛着主人的衰气。 身前是全副武装的灰,和中年房东油腻的脸庞。 “画眉?画眉?”我是……画眉?“你是谁……我……”阳光底下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画眉惊醒:“杜鹃,你是杜鹃吗?” 一只大手从房东滚圆的腰间抓来,带着一股几近掰断骨头的力道。“你干什么?松手!!!”疼痛驱散困意,快递员被掰断了右手手腕。那一只手,经手了几千件A19开头的快件。“防盗链……拿……”“哦哦……别动!” 看着快递员眼里只有断手震惊,画眉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一颗头颅,被他捧在手掌中,人头说话了:“活着,杀了我!杜鹃死在你手里……” “干得漂亮!”灰接过画眉夺下的电击器,不知第几次对着他竖了竖大拇指。快递员被按倒在地,双眼向上翻着。有人,像是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好!他要昏过去了,快灌水!糖水哪?” “代表哪?人呐?!”会议主持人怒喝道,被申斥的警卫立刻分出一半人手,寻找悄然失踪的人。坐在走廊两侧的位子上,眼前闪过理宣会的标志。接替女负责人,主持人继续说道:“中程导弹……” 假装洁癖,画眉尖着指甲,掀开浮肿的眼皮:“拿药!瞳孔扩散了!”房东手忙脚乱:“我知道药在哪!”早就有人扔来一瓶吡咯烷酮药物,配合着阿司匹林,画眉一股脑地灌进快递员嘴里,塑料杯子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波涛翻滚,黑海潜艇对峙事件。 “马蹄形基阵……发现未知身份……”“季节性温跃层……一二二!”“负梯度……声道汇集区……四十四……”艇长飞速写下数据,注意到身边的画眉:“你怎么了?”“正梯度混流……面声管……”“声隧发现异常声音!”“冷静!!!”电传动的噪音。 傲德市防备部队,同样箭在弦上。铅笔在海事图上迅速找准位置,狼军的潜艇从海底山峰,跳脸杀,直勾勾地撞上巡逻的羊军。“收敛区,啊?!五百米?!”“都不要动!”两秒后,两艘潜艇一上一下,擦身而过。 两艘战略核潜艇,就在百余里处,世界从未离毁灭如此之近。 速太狼:“还好吧?你的药呢?”反应过来,画眉摆摆手:“没事,我只是……老病复发了。”大多数通勤处的人都有神经病,唯一的区别只在程度深浅。紊乱的生活作息,容不得他们有养病的时间。 “扑通扑通!”土豆变成手雷,漫天飞舞。 转醒的快递员扭动着身体,像一条蛆虫。他大骂的声音戛然而止,灰收回加办的警察证,质问道:“极电公司的临时职员?”“是,为什么抓我?” “呸!”被吐了一脸的鲜血,画眉瞪着电椅上的羊。“不要拿语言吓唬他们,给他点实际的。”冷冰冰地盯着身前的俘虏,“刺啦——他就老实了。”灰笑着递过一把刮骨刀,特意浸过三分钟的冷水。“哎哎!别在这,往关节处来一刀,刮得他生不如死。” 要在敌人间卧底,必须把自己融入进去。为了掩护画眉,欺骗敌人,死了多少人呢? 嗤嗤哧!通勤处的医生,冷漠地换上血浆袋。 “谁是画眉?”“我说过了……我是杜鹃,你是画眉……”“嘴真硬,换我来!” 快递员:“没错,我就是嫌弃老板,工资不发齐……”赌气调换了贴码,外加主管宿醉,没有发现原本应该运进冷藏库里,谁也找不到喜羊羊尸体的大件,被悄无声息地调换了。 灰笑出了声。如果一家公司的老总,顶梁柱死了,或者倒闭,笑得最开心的恐怕是员工们,而不是敌对公司,什么?为什么?哈,因为没有了竞争对手,他怎么忽悠自己的职员加班呢? 想到什么,灰示意画眉。 “死?我都活的不如老鼠了,还怕您那把手枪?人模狗样的……”额头暴起青筋,冷汗刷得地落下,快递员被重重地锤上一拳,嘴里依旧硬撑着:“本来我就活不了,还要这身烂命干什么?” “哎呀,好像没有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画眉谢绝灰递来的烟,还瞪了一眼。 快递员癫狂地大笑:“亲人?早就没有感情了,那些个同学,没有一个想知道我去了哪里。”“很好。”灰点起手里的打火机,按住画眉。 “抽一根?华盛精装软烟,9000一条。”快递员吐出口水:“呸,该死的权贵!道貌岸然!”灰不慌不忙,点起自己嘴里的烟:“普通人进了通勤处,早就吓软了,我知道你离骨结核病死不到两天了,所以没白费力气。” “滚……”趁机塞进手中的香烟,灰点上火。“如果你想,大可以送不人道的上司……下地狱。”拿出一份供认书面说明,无懈可击的措辞早就写好了。看着上面下通牒一般的口吻,快递员愣了一下。 “认识一下,我是哔——哔——哔——,通勤处的总处长,那位是五处反间谍的刑太狼。”灰递出钢笔,拍拍肩头示意他快签字。“一个包裹,自然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可惜那是喜羊羊的尸体。” 见快递员仍然没有动笔,灰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 “总之,你现在能有一个把那群敲骨吸髓,蛀虫弄死的机会,想不想?”刑太狼和画眉一听,就知道了灰的意思。要死的人,再怎么残酷的折磨,也是他眼里的微风。可是他的老板呢?压榨员工,花天酒地,纵欲的人可不想那么快就死。 其实这种人死的最快,最好对付。有句话说得好,叫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只有目的存在差异的敌人,可以称得上,啊不,就是最危险的敌人。 “等等,我有个奇思妙想。”“说来听听。”灰饶有兴趣地回头,看着刑太狼,画眉也侧耳倾听。 “这位先生,玩过暴打老板游戏吗?”一家公司的董事在网络上俗称b胖,曾经在自家游戏平台上,售卖过发泄类的游戏。 “什么意思?”刑太狼设想:“很简单,我们会给你提供包括但不限于,电锯,锤子,硫酸……”灰:“你是叫他,当一天老板?”画眉对着快递员解释:“角色互换,你来当老板,有权决定员工的一切。” “想法不错,我签了。”画眉不屑地一笑。他,或者伪装的狼,不喜欢放走俘虏。 “别急,唉,你这么着急,干嘛呢?回答我一个问题。” 灰被刑太狼提醒了,有需求的人才有弱点。 “这个人,你认识吗?”“没印象。” 掩护……屋里的窃听器……椅子的朝向……每日把毛巾塞进……窗帘,搅成一团。 一个细微的异常,等于十几条人命。 沙漠里的骆驼,艰难地前进着。 画眉紧张地看着快递员,灰的目光,分外犀利。 第五十六章 画眉难画己身黛 “谁?谁抓进来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扣。 擦擦腿上的茶水,薄薄的眉毛掀得老高,眼里透光,审太狼质疑道:“六处的?派间谍的,抓到了羊军的点炮?”说话间微微露出獠牙,他可不太相信手下。(点炮是羊族的间谍,找来的自己不知觉的工具人) “我的长官啊,谁敢嫌命长了,去糊弄您啊。”被视线一扫,属下打了个冷战,神色信誓旦旦,拿出照片。“这都拍到了,五处的毒鞭,还在那审哪。”“我看看。”收起放在桌子上的右腿,审太狼一把抢过手下的一沓照片。“怎么不叫我去啊?”“唉?没叫您吗?” 百般无赖地翻着,审太狼:“就他一个?”“没,疯子也在那。”“哦……” 没有影视剧里直勾勾的正面拍摄角度,头三张都是从侧身,背后拍到的。 扔到桌上的头两张照片,讲述了一段瞒天过海的故事: 店铺的老板,收下两张零钱,后脚进去接头的人,紧跟着要了一盒货架上的香烟,用一张整钞,换了老板手中的烟盒与零钱。转眼之间,两名“顾客”,不露任何痕迹地交接完了情报。 这就是典型的“点炮”,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羊军利用,掩护的幌子。装扮成社会上各色人士,商场服务员,公司董事,新闻记者,甚至伪装成即将奔赴前线的战士。 夜里拍摄的轿车,一名高中模样的学生从车上下来,走过图书馆。 “这张是他本人的模样,把情报交给了图书馆里的人。”手下殷勤地凑过一张大脸,一手指着,关注奇怪的点:“这张穿了黑丝袜,伪装成一位女……” “死开!老子有眼,别挡着光!”审太狼一脚踢在凑上来的屁股上,让他滚远点。 第五张照片引起了审太狼的注意,里面唯一一张清晰拍到正脸的影像。 “千眼城?”审太狼一愣。 是在十字街道上拍到的,图中的特工正和一个人在人行道上争吵。拍摄角度明显是在两人头上拍的,能看出青年和中年男子,脸上怒气冲冲,指着对方的手,周围的人围观着对骂的两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青年,放在背后的左手。 一下子抓住重点,青年背后不远处,马路上跑过一道模糊的身影,被监控探头捕捉到了衣角,和一只手。尽管神秘的匆匆过客,掩饰的很好,但是手心还是暴露了抓过什么的事实。 敢在大街上传递情报,最起码能说明他们自觉足够隐蔽。一张纸条,一张储存卡,一枚U盘,甚至一个手势,都会在普通人视角下,看似神不知鬼不觉的交给对方。 “哗啦!”一把把手枪和子弹上,抓过放大镜。 大概率是个U盘……手里把玩着放大镜,审太狼估算着手掌弯曲的程度,不排除故意而为的可能。可惜角度原因,看不见青年背后,是否比着什么姿势。思考半天,也不可能凭空想到什么,审太狼起身,手上不忘甩出一瓶液体:“走,去六处看看!” 没敢动审太狼的大衣,三处的小队长,如获珍宝地捧着手里的酒,紧跟在审太狼身后。“嘿嘿嘿,还是处长知道我好这口浆液,不像总……”“嗯?!”审太狼瞪圆了眼,手下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 “交给你个艰巨的任务,准备好监视‘压点’二十四小时了吗?”(外交豁免区) 通勤处唯二没有秘书的处长,分别是脾气暴躁的审太狼,行动大队的队长。虽然听起来不太合理,但事实是,嗜好血腥的两位刽子手,有着严重的“偏好”。 审太狼自己摆放好的东西,哪怕是一只臭袜子,也不会让别人移动。如果动了,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消对视两秒,审太狼能一把揪出心虚的人。不是他的脾气大,摆架子,而是审太狼经手的文件,关系到在押的间谍,和他们的供词,以及倒向狼族的人员名单。 未经允许,谁动谁死。保持着高度警惕,审太狼自然养成了习惯。至于行动大队的,则是无可比拟的洁癖,甚至一天不换内衣,能把他逼死的地步。重点是他本人不这么觉得,大家都知道,也就不为难他了。 停在五处审讯室前,刑太狼收回手里的钥匙,看着走廊来的身影,直皱眉。 “哟呵,是你个阴阳怪气的。”刑太狼翻翻白眼,看起来他不太欢迎审太狼。“哈!”审太狼怪笑一声,“大爷的,有好东西不说,想闷在葫芦里?”“我好像不归你管吧。”刑太狼回呛道。 “确实,总处长外出,还有副总长,再不济,把首领找来。”似有似无地威胁,审太狼“好心”提醒:“近朱者赤,你可不要忘了职业操守啊。” 话语间交锋几次,两人之间的气氛冷了下来。 “你们找我有事吗?”走廊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副长。”两人正色。“别愣着,进去啊。”副总处拿出一大串钥匙,放到眼皮底下找了起来。 “您这是?”刑太狼一边打开审讯室铅灰色的门,一边问道。“哦,疯子和我说有大鱼,无论任何也要叫我来一趟。”副总处好像不是很在意两人的矛盾,好像习以为常了。 “唉,怎么我们……”审太狼轻叹一声。没有一个上道的,那么几个小鱼小虾…… 审讯室里不是摆满刑具,对人严刑拷打的房间,干干净净,与一般警局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里面的人,都是折磨过眼线,打死过人的杀人专家。 蹬在椅子上,疯子刚要挥出的拳头一顿,却被毒鞭拦住,一起看向门口。 “疯子啊,你发现了什么?”副总处好奇地问道。“唉,说话啊?!” 松开昏倒的“点炮”,疯子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里,有力没处使,只得把力量瞪在地上。毒鞭安慰几句:“好了,不就是没法动刑吗,还没有潜……” 毒鞭转身说道““处长,我来说说吧。这家伙刚进来就吓晕了。”乖乖地拿出信息科的报告,眼睛一斜审讯椅上的狼。“他在接头的时候,意间听见了羊军间谍的手机铃声。” “哦,你们查询了通讯部,找到了点蛛丝马迹?”经验老道的副总处,声音完全不像老特工,反倒像是大街上晒阳光的老大爷。“是的,我们问过手机失主了,大约三个月前失窃,最近一次的上线,是在十一天前。” 这是一条关键的线索,能顺藤摸瓜。 “十一天前?”审太狼和刑太狼对视一眼。“那是……抓获杜鹃的那一天?”副总处回想起那天的情景,画眉也回想着。 停在电影院前,手枪稳稳地瞄准杜鹃的身体。银色的面包车,停在路对面的临时停车区。 黑白相间的围巾飞舞着,杜鹃四下观察,想回头却被人流裹挟,杜鹃只得向前走出影院前。 “咻!”似乎有所察觉的杜鹃,被一枪扫倒在地。过往的行人,来不及惊讶,便被通勤处的人撞倒在地。杜鹃拖着流血的腿,回身打死一个。 缓过神来的围观群众,立刻拿出手机拍照。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冲出来捕太狼和审太狼,两人接过被打晕的杜鹃,合力扔到车上。“看什么?拍戏呢!” 早有一群伪装成剧组人员的通勤处特工,举着麦克风和摄影机,大呼小叫地“跟拍”,还有导演和场务,露着t恤下滚圆的肚皮,笑着对行人说,人人有份,两百块钱。 “马克斯的麦克风……”“人家能发群众演员十万块,还能穷到哪里……”“啧啧啧……我怎么就……” “那个时候联系,大概是通知了其它同伙撤离吧。”“嗯,总之我们后续抓到的,比预想的少了很多。”刑太狼摸索着下巴,胡子抖动着。“呀,他醒了。” 画眉接过刑太狼的话,泼上一杯水,让他更清醒一些。 青年害怕极了,“求求你们,我真的不知道那个U盘里是什么!那个家伙,只是让我把它扔出去!”显然羊军的人,没有告诉他,关于自己在做什么,青年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只交代了接头时的场景。 “再问你一遍。”疯子举起石头一样硬的拳头,脸上快绷不住了,“还有什么遗漏的?”“我我……” 但是十几天前的事情,一个熬夜上网打游戏的青年,怎么可能记得如顶级特工那般清晰呢?身体虚弱,心理素质奇差,疯子的一拳还没打出去,就晕了。 “试过记忆攫取装置了么?”副总处问道。毒鞭摇摇头:“检查过,他似乎是有些神经衰弱。”“这样啊,那我来问问他。”目前尚未有实验,表示大脑不会被装置损伤。 “你是他们的当官的?放了我吧……”青年看着眼前和蔼的老人,哀求道。举手止住青年慌乱的声音,副总处打开灯,坐在灯光底下。 “过来过来。”招手把自己的手下叫来,刑太狼:“站在这,多记多学。” 审太狼对着迷惑的两人道:“看着吧,姜还是老的辣。” “有没有女朋友啊?”“我没有。” …… 画眉却是心急如焚,一边是继续潜伏的任务,一边是同在狼窝的战友。 十一天前的一张字条,牵挂着数位同伴的性命。 “离巢。” 人生的十字路口,不可预见的来临了。 第五十七章 权 狼族的政务办公处。 大气的窗户,宽阔的视野,能俯瞰整栋大楼前的广场,以及黑褐色,绿色,蓝色等等,颜色各异的群花。鹰视代表狼族全部国土的花坛,任谁都会生出无限豪情。 与壮观严肃的国家脸面成反比,内部却显得一丝一扣,极为考究。每一道门,每一把椅子,都是严丝合缝地苛求的精品,绝无偷工减料的可能。 一位位官员和秘书进进出出,一纸纸条例,方案,被夹在胳膊地下,或是收进浩如烟海的卷宗室,或是发往应该,必须去的地方。依照着其中的利害关系,到达的时间和地点,自然也会有不小的差别。 经支部的财太狼,慢慢悠悠地走到走廊中间。手中厚厚一沓的方案,107页的厚度让人看着就头大。更不要提上面写满了专业性极强的词汇,“充实”地说明了提议所需的一切,以及所有可能带来的后果。一排排的长杂句子,像炸弹一样轰炸人的眼球。换成人话,就没想让人看懂。 “告诉烟草那边的人,我会和常任秘书……哦!”赶忙挂断手中的绿色电话,坐在等待室的顾问抄起红色电话,“秘书长?是财……经支部常任秘书,财太狼来了。”“让他进来。” “感谢你通知治太狼,我亲爱的……秘书长顾问。”财太狼笑眯眯地说道,熟络地拍拍私人雇佣来的顾问,特意用了戴着徽章的胳膊。 “哦,我想我还得……感谢……您当初……”年纪小上十九岁,顾问顺太狼显然不是对手,只得支吾道。他想说的是,没有老奸巨猾的财太狼,同意他进入体制内,就不能领到这一份铁饭碗。言外之意,是财太狼“给予”了他秘书的工作。 “怎么谢?”眼睛一挑,财太狼语气微妙。“咳咳,我可能需要说得更明确一些,我这个人,是那种极为重视关系的人,告诉我,顺太狼,你和我一样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友好关系破裂吧?” 顾问立刻意识到了不妥,急忙乱言道:“在不违反有关规定,以及没有触碰道德底线的前提下,或者损害到我和您与其他人的情谊,我尽量让您……”“顺太狼,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财秘书?” 刚刚结束与治太狼的谈话,走出办公室,“秘书的秘书”靥太狼,打断顺太狼的话:“告诉我,财秘书……”“我的职位似乎叫做‘经支部常任秘书’,而且,还得到了公务员系统清晰的记录和承认。”财太狼不快。 靥太狼纠正道:“对,特别是在以事实为前提下,常任秘书财太狼,有过索要任何不符合法律,或公务员守则谢礼的事迹吗?”“现实是,没有相关的记录。”顺太狼耷拉着耳朵,老老实实地回答。 “当众揣测上司,顺太狼,我看你是睡得少了。要知道,经支部,可能随时会削减你的酬劳和年终奖金。”推推直框眼睛,靥太狼脸上显现一丝怒气:“你很走运,以我的见解,财太狼绝不是那种心性狭隘的小人,但是我,会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先向常任秘书道歉!” 顺太狼这才想起来,上周财太狼因为增加薪水,而被申斥。此时大多数人,正站在财太狼这边。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看戏的财太狼笑容更胜,扶住就要弯腰鞠躬的顺太狼,告诫道:“顺太狼,我说的都是为你好,把眼睛和耳朵,放亮点,这个世界你需要学得……”和靥太狼同时点点头,“还有很多啊。” “进来吧,财太狼。有些事情,要找你协商。” 象征性地招招手,送走靥太狼,财太狼推开厅门,却与人撞了个满怀。 “啊!”满地洒满了打印纸,财太狼没有急着去捡,因为治太狼的一句话。“通勤处送来文件,不要碰了。”地位哪怕仅此于两人,财太狼也不敢擅自知晓通勤处的文件。 行政权力被分得很细致,但是通勤处有权力带走任何一个人。官职的高低,通常决定着上下级的关系,除非汇报关系。在通勤处供职的卫生保洁员,都可以戴着塑胶手套和蓝色小帽,向灰太狼直接“汇报”工作,因为他们全是特工。 治太狼端坐在长桌后,批阅一份份报告和纪要。把手中签署好的文件,摆放在一边,治太狼示意财太狼坐下。“关于通勤处送来的,你怎么看的?” 一份二十亿的追查,一份石油调查令。 财太狼明确表态,但又什么也没说:“哦,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例如?”治太狼问道。 财太狼圆滑:“遵从权力与义务的原则,为首领和狼族的整体利益负责,考量长远的行动。我个人恐怕,没有足够的能力与相符的风险承担能力。”看来财太狼不想点哑炮,这是一枚谁点谁惨的鞭炮。 “有点自信,财太狼,你的职责可是管理经济,一个人稳定了几百家公司,保住了几千万人的饭碗,免受羊族下调利率的波及。”治太狼毫不吝啬地称赞,不给财太狼陶醉的机会,紧接着抛出了问题:“从经济学角度出发,你是怎么看待的?”“看待什么?” “石油。”“哦,那个。我认为实际上无关紧要。”治太狼的笔一停,虽说他是经济学的博士,但是课本和教材,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治太狼抬起眼睛,顶着满眼的血丝:“所以你觉得会是无功而返了?”话里有话。 “不,呃,也可以那么说。”财太狼照着事实大胆陈述:“毕竟,没有任何坏处,财政支出也因此少了很多。”军队要照顾市场,不能直接采购,对于商人十二块的定价,是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对财政却是天大的负担。 “当然,我也没有说百分之一百没有问题,重点是。”财太狼整整衣服,擦擦肩头钱币形的徽章。“我们不是执法部门,没有权利调查取证,更没有权力抓捕相关的人员。”财太狼提醒治太狼这是在教唆他们越俎代庖。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一旦工作开始,会不会对现有的经济体系,造成意外的影响?”治太狼把现有,体系,两个词语咬得很重。 和轰炸一样,地下的老鼠始终是最安全的。逝世清查,最容易查到的,最有可能破坏的,不是暗地里的黑手,而是明面上的老实人。一旦他们的股东和董事会得知被搜查,势必会引起恐慌。 “个人认为……摆放在桌子上的蒲公英,一定会因为风吹而移动一点点,除非我们什么都不做。” “所以,你认为清查不可取?”蒲公英,可是有籽的。 “怎么可能?揪出几个行业蛀虫,对于我们不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吗?还有什么比起徇私枉法更可恨?”话锋一转,谈及内部问题,财太狼的态度急转直下。治太狼刚想说什么,却被财太狼止住了。 “多么恶劣的行径!可怜那部分心软的人,就这么被蛊惑着上了贼船,我真是太同情他们了,因为一点善心,就要丢掉身家性命。”手掌却又有力地拍在胸脯,财太狼义愤填膺地说:“相信我,治太狼,我和你一样,痛恨那些不法之徒,即便丢掉职位,你我都会把他们绳之以法。” “法不责众,财太狼,我们不可能把一整船人都掀进河里,那是在同自己的职位玩笑。”治太狼拿出三大张责任人的名单,事关几个大企业和单位。“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那会造成……” 的确,分管人事体制,工薪福利的两人,没有一个官员胆敢同时触犯。但是一片人的力量,还是能影响到他们的平稳位置。一杯茶的工夫,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朋友多多的,才是诀窍。 “哦哦哦,治太狼,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财太狼摇摇手指,拿过一张人名。“不要劝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骗过我,自己好去牺牲,背负起矛头,出够了风头。”“好吧。”治太狼无法。 转而投出第二问题:“但是我们怎么和外界媒体,同事们交代呢?总不可能把公众不知道的额外审查部门,还涉及军事机密,公开于众吧?” 嗯?!财太狼注意到了部队。作为仅次于首领的三把手之一,通勤处的存在财太狼当然知道,但是其它部门的负责人,一概不知。按照现有的程序,大规模检查企业,需要有确凿的证据,外加当事人,或主管部门的公示。 也就是,点火的人。 “经支部,牵扯进进去,似乎不太合理。”财太狼思考着,提议:“不如你开一张例行清查的政令,我再私下里‘不小心’泄露,一些企业的经营生产过程中,无意间可能产生了一点不稳定的因素。”“署名是你?”治太狼双手交叉,问道。 “不是。准确的说,是由常任秘书提起,经支部响应并跟进,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帮助,最后司法部门操刀,咔!”财太狼丝毫不让,说什么他也不肯踩着这个雷。 听着叫他顶雷的激进语言,治太狼默契地知道,该作出决定了。 “好了,把方案拿给我看看。” “砰!”第五十八页,傻瓜版。”等的就是这句话,财太狼爽快地扔到桌上,伸手要到:“你的哪?” 举手示意在一旁的柜子里,治太狼轻车熟路,对半打开字典一样厚的纸张,抽出薄薄的一张纸,还是正面才有字的精简版。 看着对方早就准备好的方案,基本无异议的两人,当即拍板下定。 宴请司法长官,共同商议。 但是谁去请? “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他。”“不能再同意。” “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如此的古板,不知变通?我真的想不明白。”“富有正义感,激进的理想主义者,就是这般。” 第五十八章 糖,刀 街角餐厅,最靠近厨房的一席,三黑一灰,西装革履的四名顾客,一边对付盘里的美食,一边不时举杯齐笑。讲着讲着,财太狼:“我们打算……” “等等!”穿着灰色西装,戴着平光眼镜的中年人,查太狼突然打断财太狼的话,担忧得看着桌对面的老人。警校出身的查太狼,隐约觉得一言不发的老者,不一般。 “在这里谈正事,是不是不太好。”“这家餐厅不会有其他人。” 财太狼摇摇头,对着刚刚进入权力层,民选出来的新官部长道:“这位是经支部的老上司,目前在战争坟墓处理会当话事人,也是公务员行列的一员。”有几桌举杯示意,能来这里的,没一个简单的。 “哦,你好你好……”查太狼连忙微微起身,恭敬地握手。伸出枯槁的右手,老大爷低垂的眼睛,扫扫查太狼局促的神情,为了缓和气氛。操着昏昏沉沉的声音: “坐吧,我……不用这么拘谨。”经太狼是“被”财太狼和治太狼,找来“镇场子”的。查太狼立刻坐回原位,老老实实。 财太狼刚要继续,却看见查太狼手里的东西:“哦哦哦!你掏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录音笔可不能出现在这。”从查太狼手里拿过,治太狼把银白色的录音笔放到桌子正中间。眼皮抬了抬,经太狼依旧默不作声地切着蔬菜。 “说实话,我不觉得……”查太狼坐卧不安,他觉得这是应该的。“按照规定,我们之间所有的谈话,都要进行记录,我们没有带秘书啊?” 不知道为什么,治太狼的姿势更放松了。端起酒杯啜饮一口,反问道:“查太狼,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项规定?” “因为首领有权知晓,公示符合数目,等级官员之间的公务商谈,也包括私人谈话。”“那么他的目的呢?”治太狼反问,按理说他不该问,因为他是公务员的领导,最清楚了。 “?”查太狼疑惑,十分不解:“为了公开透明的管理呀,难道一切可疑的事情,不应该被……” “哦吼吼,可疑。”财太狼也笑着摇头晃脑,语气和熟人一样。 掀掀上衣,问查太狼:“你说到了可疑,那么你觉得大楼里有多少是可疑的呢?”“呃……”财太狼的话和自己的印象完全相反,努力往黑暗的方面想,查太狼试探说道:“有一点点……?” 治太狼:“所有事情都很可疑。”一唱一和,财太狼语出惊人:“每一场会议,甚至出入卫生间,座位,都带着不可消除的疑点。” 财太狼直言不讳:“就说我吧,今天上午刚刚批准了几百家企业,放开了对羊族部分原材料的关税,这就足够可疑了。”这是最显眼易见的,还有很多旁人不以为然,事实上却相当重要的东西。 一条进出必须预约的安全规定,一道不应该被锁上的门,曾经把经支部的常任秘书和人事部的大臣,搞得焦头烂额。 “啊?”听着财太狼同意羊族进入本国市场,查太狼目瞪口呆,“这可是……在和敌人做生意啊?”财太狼毫不忌讳地点头承认:“是的,就是在和羊族谈生意。” 治太狼见查太狼不上道,便问了一个看似不该问,一点关系不沾的问题:“查太狼,你觉得我们的第一要务,应该是做什么?”耳熟能详,查太狼应答如流:“在法律允许下,管理并运行现有的权力,通过人员的调用和日常的值守,以实现国家的强大,公民的幸福。” “那是所有公务员的,说一说我们的。我们作为直接向首领负责,具体该怎么做?” “呃呃,这……”查太狼擦擦头上的汗水,最近一桩案子刚刚砸在手上,:“我这刚刚上任,还是没有经验,所以……不太好发表看法。” “很遗憾,这些都不是。真正要注意的,可是普通人眼里的小事。” “啊?”查太狼吃惊,赶紧问道:“怎么说?”“比如外交上,跨国火车上的菜单,那种语言在前,你注意过吗?”治太狼说着自己的实例,问道:“A国开往b国的货物,在b国被窃,谁来管?” 破案如神的查太狼,眉毛亲密地绞在一起,比思考那起雪地杀人的案子还要紧密。 “理论的巨人,知识要和实际结合。查太狼,出于善意的驱动,我必须提醒你一点。”摇摇头,治太狼直言:“没有现有的体制,我们怎么能运用权力哪?” 话语间循循善诱,举出他犯的错误,“我听说,你把一位局长停职了?他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了?”查太狼好像真的是一个职场小白,不仅没有老辣的经验,说话也是直来直往。 “我接到报告,说是有案件藏了猫腻。当时去他的局内,询问过程中,居然一问三不知,只告诉我负责警长,主办刑警的住址和电话,我看他能力较差。”“说详细点。”治太狼有想法了。 “那是一天下午,我去市局里……”查太狼回想着昨天不快的经过。 “部长。”“不用客气,我来问问案件的细节。”查太狼揉揉干涩的双眼,做到沙发上。 刚拿出杯子的局长一愣,手先一步缓过神,倾倒出开水,泡开紫砂壶里的名贵香茗。“不知道您问的是哪一件?”在局长的印象里,值得查太狼注意的,一共有三件。 没喝一口茶水,查太狼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直皱眉:“有很多?”“哦,没有。您是来问特大案的进展吧?支队的人今天都出去抓人了,不巧啊。”局长心中一颤,不知道查太狼的意思。 “我只有特大案可以问吗?”…… “好了,我知道为什么。”治太狼清清嗓子,指出查太狼的错误。“咳咳,你这是把局长的习惯带到了现在的位置上,听着,这些大事情,不应该直接表露出关心的。” 人走到了一定的地步,生活的方方面面,就要作出相应的改变。 “治大国如若烹小鲜。用大火,猛力搅拌,鱼肉就成了糊糊。”经太狼开口,与电视不同侃侃而谈不同。经太狼收敛着,从外表很难看出,一位行将朽木的老人,居然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很对。”财太狼接过话头,顺着往下说道:“亲自去调查,就是猛地铲了一把。如果这桩案子早就解决了,你岂不是冤枉了一位无辜的局长?”“……”查太狼脑海里浮现副局长的面孔。 对啊,既然我反感手下答不上来,也鼓励,那么有人就能利用…… 看着查太狼眼里放出光,治太狼又问道:“喜欢吃什么?午饭后睡午觉吗?”“甜食,睡。” “去餐馆?”“不,去食堂吃饭。”有不少食堂厨师知道查太狼的口味偏好。 “午睡醒来有精神吗?”“沙发上睡,不是很清醒。” “有蛀牙吗?”“两颗。”查太狼的智齿微微一痛。 治太狼说道:“很好,你的第二个错误是把自己看得太单纯了。”把自己面前餐盘里的蕨菜,吃得一干二净,咽下嘴里的食物。“永远也不要让人明确地知道,喜好和厌恶的东西。” “这是为什么?”“唉,这还不简单?”财太狼晃动着酒杯,“相比你个人,食堂的大师傅,似乎没那么强的坚定力。”抓过胡椒粉,使劲倒在肉排上。“往饭菜里加点料,午睡的时候,让你牙疼发作,躺不下睡不着。” “再趁你万般难受,准备工作,拿出一点片面的证据,和不经意间谈及的‘个人看法’。”治太狼接着道。“哦,我可没有贬低自己同事的意思,而是有义务提醒可能存在的漏洞。” “嗯,后果可就难说了。”财太狼露着嘴里的八颗牙齿,洁白的獠牙和纯黑色的西服,衣料的柔软,坚硬的牙齿,形成强烈对比。 “我们是一个有机体,不是薄薄的一片,”经太狼嘱咐,语重心长:“不要让人站在别的角度,觉得你是一张风吹就动的纸。查太狼,要有厚度。”“那我该怎么做?” “下次脑子清醒一点就够了。”治太狼又补充上了定语:“时刻。” 现学现用,查太狼直接道:“那,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财太狼抢先开口:“我们发现有些企业的日常生产运营中,存在未知的迹象。” “怎么说?”手伸不到经济领域,查太狼:“不归我管吧?”“说实话,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能直接惩罚企业。”经太狼头一次说这么多字。“必须给公众以真实的证据。” “是的,但是我们希望,执法过程中,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附加损害。”治太狼斟酌着词汇。 “嗯……没听懂。”查太狼眼神单纯,看着眼前三位反问道:“你们该不会是?” “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了。”经太狼裹裹 …… 与餐厅里扯皮的四人不同,大力神军用运输机畅快地滑行。等到飞机跑到跑道上,滑行时间足够飞行员拉杆,飞快旋转的两侧螺旋桨,爆发出一股巨力。 机头瞬间翘起直逼直角的角度,直冲云霄。 狼牙军事学院的应届生,要去大山里举行毕业典礼。 消灭山上的羊军队伍。 第五十九章 寻渡河 阳光照不尽的一条磅礴大江,盘曲在宽广的平原。 起初,它是西边齐天山峰阴影下,一条白练。缓缓流动的清流,气质显得十分文静。 明净一样的水流,加上悬停的鱼,几乎看不出在流动。直到出现只有一叶之微的扁舟,扰动了水面,才看出水纹。 船头上,站立着一位蚂蚁一样的羊老头,他是江上五十年的连木常客,每日必来江水之上,与两侧的青山,共同倾听湍急的江涛。 尽管山林峭壁,历世游鱼,与天上群星斗毕的日轮,已经听了千百载之久。老人白驹过隙一般的五十年,也还是见证了江上不少事情。喝水的人,两次换了阵营,四度变了模样,八个年龄段的人曾和老人见过。 十分钟前,今天不知怎么的,艄公脸上很是疲惫。也许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所困,但不止太平盛世,才会愁口腹之忧。 收拾残乱的心情,艄公一拉捆住滚木的绳结,一根根原木,滚进江水,溅起一串水花。 竹竿一撑,赶着木头,艄公跳上离岸的扁舟。 “明——秀——唉!” 一张口像极了民歌,婉转的音调,恰如蜿蜒的浦岸。只不过比起年轻时,少了几分力度,多了几分沧桑,以及淡淡的忧愁。 江水平稳地送着小船,老人也稳稳地站在船头上唱着。 “百渚~遥望溆——” 船摆一打,不似年轻时的从容自信,为避开河中小块的陆地,老人提前扭转了船头。 熟悉此地一带的人,一定知道老人接下来要压低嗓音,就像船底的水一样,准备蓄力唱上高调。 低沉的哼唱,持续着在鼻腔中回荡。 直到阶梯交界处,河流一断。 歌声猛地嘹亮,老人脚下的船急坠而下,突然爆发的洪亮声音,随着前方下坠的木头砸出的水花,轰然爆开。 巍巍的山间,一条条河流,亹亹入直下的河水。(注音:wei,二声,一:勤勉不倦,二:行进,前进) 从远方的高大群山上九曲回肠直冲而下,连贯,曲折,在每一处金滩上回转,每一处碧丘下震撼,都显得那么有力,野性。 声音一停,咬紧牙关,老人不敢大意,努力地控制剧烈晃动的船身。 “啪啪啪!”一条鲤鱼居然跳上了船头,离开了水无法呼吸,只在船头上停顿了一下,便拍打着尾巴跳进发白的瀑布中。 “淘尽山峦哎!”似是爆发了胸中的不快,老艄公的声音,重新变得和以前一样清亮。 这还不算完。 五条大河,紧跟着把支流,汇进河段。 “轰轰!”无数的河川轰鸣着汇进浩瀚的江水,江水回应着不尽的水花,五条大河高处的支流,涌进白练。 “连天唉嗨!吞日哟!”声调再上一层,但还是几乎被涛声淹没。 “日不遍!!!” 吞吸了百万吨流量的白练,气势瞬间变得撼天,区区浩荡两字哪里能概全呢? 有如万龙之首的主干流,带着身旁的群龙,震天动地的一路横冲直撞,最后不甘地在喀伦泰山下转弯,流进日海。 虽无大洋百川终归海的深度,却有一幅千龙齐聚涛的壮丽。 在扁舟前面,滚木率先渡过山口,放平了树干。 群山一断,在平原上没能连接到一起,寻渡河却连上了,凭借着滋养倾亩良田。 重新稳站在船头上,几瞬之间,最凶险的地方,老人便走完了。要不是斗笠上沾满的水珠,还在说着老人经历的风浪,难以想象,平原上的宽阔大江,在上游如此狂暴。 “队长,来了。”“别傻愣着,把船开过来,准备好绑木头。” 早有一队狼兵,在河岸上等着老人。 “把木头拉过来!”明晃晃的刺刀悬在小羊头上,艄公只得拢过木头。 “放了……”狼兵队长一咧嘴,露出牙齿:“别急,等我的手下,检查完了再说。毕竟孩子很稚嫩,伤到了可就不妙了。” “甲板上的!把绳子扔过来!”吃力地拉住巨木,一队狼兵催促道。甲板上的人,连忙扔下一盘绳子。七手八脚地绑上绳子,把木头绑成一排,准备拉走。 队长站到木筏上,一把扔给焦急的老爷子。 “哎呀!”“别摔着!我看看,没被打吧?”“我怕……”埋在怀里放声大哭。 队长盯着两人的目光,这才和枪口一齐挪开。 一见狼兵开远了,爷孙俩立刻分开,简单看了看对方没出什么事,便松了一口气。一人架起船桨,一人撑起木杆,没有跟在狼军后面,祖孙俩个飞快地划进隐秘的水道上。孩子的父亲,早就去参军了,不知道在哪里。 “嗡嗡嗡……” 低沉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一架狼军的军机,像是一只飞虫一样,擦着理宣会规定的领空边境,朝着抚绥区飞去。 “呵呸!”老人吐口水,一把拍飞面前的苍蝇。“哪里来的害虫!”“您怎么知道是的?”“狼军的防空导弹早升空了,还会到这?”“啊?对啊。” 这只“害虫”有点大,也有点厉害。 巨大的机舱内,停放着一辆坦克,拦住两排人中间。这群人正是狼牙军事学院即将毕业的军人,“进京赶考”的”学生。 逐渐降低高度,机头处的飞行员,紧张地操纵着驾驶杆,一不小心,就是机毁人亡的下场。副手时刻观察着地面上的情况,离第一个任务地点,还有几分钟的距离。 一抹橙黄色的烟柱,从空地上升起。 清一色雷鸣集团研发的通用mAb-113消音突击步枪,外加悬挂式x-19短接步兵霰弹枪,战术匕首,特制的战术目镜,通讯拾音降噪耳机,弹药容纳袋,丛林用砍刀。武装到了牙齿,和普通士兵一样的装备,他们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黄绿色的枪身,稳稳地握住手中。高出双腿十几厘米,竖在身旁的消音器,随着飞机微微晃动。和机舱里的十七人整理着身上的装备,丽太狼扶正不反光的头盔,防护眼睛遮住上半脸,只能看见露出的鼻尖和下巴。 扭过反转的盔绳,丽太狼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紧紧军装,腰间的四只弹匣拽得面料紧绷,但比起沉重的防弹插板,还是逊色几分。尽管几十年来的研发,已经能把极限净重减少不少,即便如此,也不会有人嫌弃保命的东西,不够轻便,太过厚重。 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慌乱之色,作战尖子班,已经有不少人上过战场。他们的毕业考试,也和其他人不一样。狼牙军事学院,正常班级的毕业考,是和一线下来的老兵,打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战,就可以毕业上战场。 熟悉的两张面孔,正是同喜羊羊交过手的复眼,白狼。和班内其他人一样,他们打过的战斗,不比老兵们的经历差。从各班选出优秀的精英,组成尖子班,每一年的试卷,是单独完成一项任务:从羊军手里争夺一栋大楼,或者一条公路。 “刺啦!”撕开魔术贴,把子弹带上的匕首,挂在自己习惯的位置上。坐在丽太狼旁边,接过她手里的狙击枪弹夹,复眼退出最上面的子弹。照例吹吹弹头,手动塞进枪膛里。 飞行员走进舱室,不管不顾地打开舱门,一拉坦克上的降落伞,巨大的阻力立刻把它拖了出去。 地面上的勤务人员,立刻奔向支援投放的坦克,顶着运输机掀起的大风,收起阻力伞。 关闭舱门。“嘿!”双手交叉,飞行员对着丽太狼等人示意。 胳膊碰碰身边的白煞,丽太狼提醒,该他出场了。 白煞这才想起来,没有灰,他们还没有制定作战计划。“批卷老师”是从头到尾都不管的,给了他们很大的自主空间。 每人一百二十发子弹,两枚手雷,水壶什么的不用说,没有外援,只能队内通讯,炮火支援也不可有。七十二小时,我只给你们这些,拿下一个羊军的据点。 谁死了是自己的问题,听明白了没有? 第六十章 蚊 “目标是密林里的一支羊军队伍,他们屡屡进犯南进的河路,抢夺了众多应属于我军的物资。“ “像一群夏天的蚊子!不让你睡个安稳!” “你们的最后考试,就是解决他们。” 丛林作战,最能考验军人的意志力。 高温,高温,树林蒸锅一样扣着其中的人。装备也和人一样,经受着极端天气的考验。 “呼呼……”比手指还长的大蚊,鸟一样的乱飞。 其实比温度更极端的沙漠,森林的气温本不是那么的闷热,但是茂盛的丛林,严重阻碍了气流。 闷热,潮湿。 落到一片空地上,众狼的第一感受,差极了。 快速地收起降落伞,众狼聚集到一起。 “怎么样?”一把收起身后的降落伞,白煞问道。 “没有看见烟灶。”“没有发现哨岗。” 有些发现的丽太狼:“我好像看见了一条河,从我们背后笔直流向右后手方向。” “看来还有些距离。”听丽太狼说道,白煞点点头,手上一背步枪,从背包里掏出一份简单的地图。 丽太狼:“等等,你确定地图有用?” 白煞,复眼等人一愣,转头环视一圈,立马明白了。 满目单调的绿色,甚至看不见一丁点其它的颜色。 “……”摘下防护目镜,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 辨认不出脚下的方向,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GpS?罗盘?密度极大的树木,不能走人的间隙,只能绕开。一步一看罗盘,人很快就转晕了。 “不管怎么样,先确定方位再说。”踩着泥泞的地面,白煞拨开一丛丛树叶,在视野里寻找着, 从破碎的浅绿和深绿,勉强辨认出不同,白煞分开枝叶,露出一颗望天树黑绿黑绿的主干。 “上!”立刻冲来一名身手矫健的队员,一踩半蹲着的白煞。肩头一沉,小腿一曲,两人合力一跃,壁虎向着树冠攀爬着。 “咔啪!”一刀砍断拦在头上的树枝。断茬流出绿色汁液,交错的树叶,被另一棵树的枝杈,稳稳地夹住了。借助安全绳支撑,壁虎很快在头上清出一片空隙。 望天树,没有那么浓密的枝条,只在靠近树冠附近,生长着吸收阳光的椭圆叶子。没有侧枝争夺光照,笔直修长的它,只能长得更高。 没有其它树种的繁密树身,望天树很适合爬到树顶,观察四周。 目送壁虎消失在树上,树下的众人也没闲着。 四名队员在附近简单地察看了一番,确认了自己的位置,担当起了临时警戒的哨兵。 提着工兵铲,白煞和复眼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 “这颗怎么样?”“有点矮了。”白煞摇摇头,眼前的椿树枝杈,有些低了。 “嗯,土也不行。”复眼踩踩湿润的泥土,也摇摇头。 “我看这行。”“好。” 一铲铲挖开大树底下的泥土,露出盘曲错结的树根。 掏出树根底下的淤泥,复眼忍不住皱鼻:“呃,草,真臭。” 不同于战场上的腥臭,森林里腐烂的树叶,带着一股酸腐的发酵味道。 “忍着点吧。”白煞强忍着喉咙,手上示意再靠近树干一些。“来,往这来点,把烟道引到树冠底下。”两人只觉得眼皮发酸,胃液翻涌。 这是值得的,敢在战场上明火起灶,一缕青烟袅袅地告诉敌人你在炒糖色,,饥肠辘辘地蹲在火旁,等着做熟了午饭,好吃得嘴角填饱肚子,拿枪继续作战。 要么是在自寻死路,死在敌人的乱枪之下;要么是没有必要再隐藏自己的情况,放心大胆地烹饪。暴露位置给敌人,哪怕是号称铜墙铁壁的牛族军队,也不敢如此的张扬。 问为什么要烧火?当然是要吃喝了,一个小队,最多能带多少食物和水呢? “一人一个水壶,四块保质期一周的压缩饼干,记住,你们只有一周时间返回现代文明。” 十七人还没来得及叫起屈,另外一人发话了:“等待你们的不一定是我军,也不一定是安稳的情况,你们可能会面临激烈的战斗,因此,要多加小心。” 特种作战,需要他们兼具生存能力。 刚刚举起手里的工兵铲,要砍断碍事的树根,悬挂在脖子上的耳机,传来壁虎的声音。 “右侧有河流!前方有条更大的!大概是支流,没有看见有人!” 壁虎紧紧地抱在树干上,白煞挑的望天树,正好是最高的一颗。 视野里没有任何树木障碍,壁虎可以看见千米距离内的景色。 心里大概知道了方位,地图显示这一片区域,有两条合并到一起的河流,那么,他们现在在北边的这一条附近。 “好!还发现了什么了没?”站起身来,白煞擦擦手上的泥土,问道。 “我看看。”壁虎眯起双眼,望远镜在包里,没有手能拿出来。 树林里的一片整齐的空缺,吸引壁虎的目光。 “左前方有片空地,像是人为的。” 人为砍伐的?白煞和复眼对视,众人也举起了手里的枪支。 “有多远?”复眼问道。“七百米开外,好像……有什么东西?类似哨岗一样的建筑。” 壁虎看见了三座用途不明的棚子。 “是不是?”把水壶挂在身上,丽太狼走过来问道。 “不像,密林里不应该在空地上守,他们会和我们一样,躲在暗处。”白煞摇头否认道。“没有别的情况,你先下来吧。”“好。”壁虎溜下树。 坚壁清野固然好,但也分场合。 想象一下,等到夜晚来到,昏天黑地的森林里,你老老实实地在空地上站岗,看着周围黑咕隆咚的树丛,满耳是昆虫拍打翅膀声音,心里直发毛。 一道火光一闪而过,身后的队员被突然打了一枪,额头溅出的血,爆了一地。慌张之余趴到地上,无暇顾及死透了的队友,你急忙寻找着敌人的位置,举枪既为自保,也为报仇。 可惜谁也看不见树干后移动的影子,正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你的脑袋,要么准备一颗手雷,打算把人连带哨岗炸得稀碎。 “距离上太近了,要么是诱饵,要么是他们的前哨。” 在地图画出几个圆,圆心正是部队遇袭的地方,距离棚屋只有不到两千米的距离,太近了,不可能是羊军藏身的地方。 白煞猜的很对,那里不是羊军的营地。 “想不到这也能风干。”捏捏发脆的草叶,黑蚊感叹,温度还真是高啊。 很滑稽的是,羊军在这里风干食物,为了挡雨,还加修了三个棚顶。 羊兵黑蚊弯腰,把一挂干草,收进腰间的袋子里。 “哎呀!这一挂脱水没弄好,生虫了!” 面带可惜地扔掉,黑蚊和伊蚊,继续收着食物。 伊蚊无聊地取下挂帘,一捋上面的干草。 “为什么是我们俩来……真是无聊。” “还不是因为你记不住雷场……” “别动!” 复眼停下手中的枪,白煞掏出匕首。 虽然复眼不知道肩头上的是什么,但他绝对信任白煞。 一只树蛙被钉死在树干上,还未死亡的神经,操控四肢挣扎着。 “晚饭。”丽太狼从满身水壶的队员身上,取下一条没了脑袋的蛇。 手指无情地打结,束住淌血的伤口,把还在蠕动的蛇身,拴在胳膊上。 五人又继续朝着河流进发,行进途中,不忘在树上,留下只有自己人知道的标志。 经过一次小插曲,五人提高了警惕。既然人离不开水,那么敌人也会去打水。 千万不要觉得现实和影视剧中的主角一样,不带着同伴,轻轻松松地去清澈的河边,再偶遇河对岸同样郊游来的敌军。两人先是一惊,发现对方也没带枪,松了一口气,再像老朋友一样举举手中的水壶,各回各营。 踏青?小学生春游?打死一个敌人,能救多少个战友?说不定,战斗开始,他的子弹飞行方向是你。没有反讽,没有完善人设,真实生活中,不打死对方,将来死的就是自己。 真实情况是,两个班的人全副武装,四个人掩护警戒,一个人打上浑浊的河水。突然发现对岸敌人,快速找到掩体后,直接开火,想都不要想,没有人愿意赌自己的性命。 一旦开打,附近百米的水源,谁也别想喝了。一个倒霉,交代一条胳膊,腿在河岸上,都是常有的事。 丽太狼等人很幸运,没有遭遇任何意外。 “安全。”“走。”伏在河岸边上的五人,观察了好一会,才从隐身处走了出来。 弯腰清出一个小坑,丽太狼解下胳膊上的“晚餐”。 熟练地剥开蛇皮,丽太狼挑出皮肉里的寄生虫。 “砰!”刀把一颤。 一声巨响。 三方同时抬头看向声源地。 “怎么回事?!哪爆炸了?” 羊军蚊中队的队长,连忙联系树上隐秘的岗哨。 霎时间,丛林中十几个岗哨开始检查视野内的情况。 披着藤蔓,甚至掀下身上的毒虫,羊军士兵从各个角落,靠拢向爆炸地。 刚刚升起火的狼军小队,商议着计划。 “东南方向!”听力最好的螟蝠立刻直指爆炸的中心。 “是谁?”“不是我们的人。”丽太狼的声音传来,全员都在。“我们马上回来!” 羊军布置了雷场,意味他们摸到了附近,羊军的外围岗哨,就在丛林中。 战场上最常见的情况发生了,没有情报,接敌的一点就是冰山的一角。 第六十章 理宣会 “战火熏不到飘扬六十一年的旗帜,有理宣会在,人们相信狼羊大战不会是另一场更大战争的开端。” 每逢草原召开大会,一辆辆外交大使的座驾,就依次开进广场。 轿车还没停稳,等待已久的记者早就摆好了架势。他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拿到第一手资讯,传回本国内。 “老兄,看这架势在劫难逃哇。”“嗯,人是不少,做好准备吧。” 马国和驴国的代表运了运气,打开车门。 第一个从红线后冲出来,一边紧紧地追着,一边飞快地问:“代表,能说一下今天的……” 两名代表却是虚晃一枪,从车子另一侧飞奔进“新闻通道”。 人流瞬间挤开男记者,一根红色的话筒抢先占据有利位置:“理宣会召开的紧急会议……”没等某国财经新闻报的记者说完,立刻有七八只话筒趁机叠了上去。 “马尔班荒漠的大爆炸,是否与战局有关?”“有专家声称,爆炸强度……”七嘴八舌地提问,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保镖,也不忍皱眉。 最早来的几名代表和保镖,一起被人群夹成了馅。 “……”两名代表眼睛里满是苦涩,想不到看样子要过去,只能回答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首先明确表态:“哎哎!别挤别挤,不要伤到人!”一唱一和:“我们此次商讨会议……” “结果会公开吗?”冲到驴族代表身边的人最多。 应接不暇地回答能回答的问题,驴族代表:“会对外界作出回应……” “有调查显示,冲击波甚至移动了大陆……”“地质专家正在核查……“有两名游客声称当晚目击了爆炸,威力直逼百万吨级核武器……”“游客毕竟不是专业,可能有夸大的成分……” “马国对此有什么看法?” “好好好!都听我说!”同样被问大了脑袋的马国代表,大声:“具体情况与会人士,一点也不清楚,但据我所知,本次会议邀请了科学各界人士,会对结果进行科学严谨的分析!” “请问是哪位教授?或者团体?”“权威吗?” 人群里驴族代表双手合十,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脚下悄然加快步伐。大声回答道:“是物理学界的夸克科学团体,他们从维和部队那里拿到了相关数据。”众人点头,认可了。 “什么时候能得出结果呢?”记者们异口同声。不止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想知道,想平稳过日子的各国国民也在揪心。 “这得问科学家们,我们无法逼迫荒漠里的沙子,告诉我们力道如何。”手上轻轻摆正话筒,脚下又悄无声息挪动了一步,两人距离大楼更近了。 “哈哈哈!”“哎呦!”记者们的笑声里,夹着一声不和谐的惨叫。有人摔倒在台阶上,倒在安保人员脚下。 记者们突然察觉短短的新闻通道即将走到头,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请关于爆炸是否会对现有的国际关系,产生不可预见的影响?” “第二次狼羊大战会不会重新演变升级成草原大战……” “历史会重新上演吗……” 踏进平日里迎接政客和媒体进来的会客厅,两人心有余悸,回头看看涌上来的这个报和那个新闻的记者,差点没被安保墙挡住。 拍拍身上的印子,抚平西装上的褶皱。“听听,连历史重演的结论都说出来了。” “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对百十公里外,无人荒漠里如此的看重。”接过招待办服务生的湿巾,驴族代表擦擦被踩了一脚的皮鞋,脖子上挂着于谨的名牌。 “相信我,只有吃饱饭的人才看新闻,否则就是没领到(要死就我死)的汽车牌照。”马国代表带上了骏成原的姓名牌,嘴上不忘损道。 倒不是瞧不起老百姓,而是政治,除了干巴巴的皱纹,就是注水的演讲稿,趣味程度甚至不如儿童频道的玛卡巴卡。相比于主权和越界的大炮,柴米油盐酱醋茶,才应该是普通人最愁的东西。 “如果是我,会把自家的频道放到13,19套,一整天。” 19套是着名搞笑演员哔—哔—哔—,播放的双人滑稽剧,创下过影视历史的记录。至于13套嘛……到了半夜,电视台为了收视率,总会来点未成年不让看的东西,度假沙滩的迷人光景。 时间久了,什么东西都会腻歪。两人混迹政坛不知道多少年,早就知道新闻中的政客,下一步会说什么辞令。 “来了?其它人都还没到呢,先进厅等一等。”新闻处的负责人陈勤,顶着额头上的双角,从侧面的通道,踏着稳健的步伐走来。“怎么这么狼狈?外面这么疯?” “岂止,明星出演不找他们充场子,简直是经纪公司最大的失职。”骏成原摇摇马头(幸好他不是龟),继续损道:“简直和狂热崇拜没两样,要是我们官员有如此待遇,第二天就会被党鞭叫去训话。” “嗯,我去招呼招呼。”“老陈啊,先一等吧。”于谨站在通道中,回头说道:“我们来的路上,看见了……虎族的车。” “哦,我知道了。”2.21米的大汉陈勤,眯起了双眼。看来一只西伯利亚的金渐层小猫,要来了…… 绕开主体的正大厅,能看见厅内的三十六排冷光灯,星星点点地悬挂在一千八百个席位上,呈扇型围绕着厅内,撒下辉光。不仅是对外公开程度最高的地方,也是能在家里电视,新闻上经常看到的地方。 有公开的,就有不公开的。骏成原和于谨,朝着偏厅走去。 与正厅显得恢宏,高远的穹顶不同。主要商议地区安全问题的副厅,没有用星罗棋布的造型,而是用方正的设计,以突显严肃,庄重。 跨过2.75米高的厅门,走进安全理事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正中的会议桌。 略显小的c形主席台,与上面的草原标志遥相呼应。大理石瓷砖,倒映着会场上的两面旗帜,分列在泾渭分明的标志前。不过底下的座位一个人也没有,秘书长还没有到。 第二眼看见的便是,头上两条扎眼的突起。看似失败地暴露了大厅的承重柱,另有玄机。 设计师巧夺天工,精心地按照要求利用了大厅的主梁,副梁。先是将副梁包裹上深色皮毛,与天花板同色的褐色,使得其更加细长。再把巨剑的刃锋附着在了庞大的主梁上,使得本就极具冲击力的压迫感,随着凸显的混凝土梁柱,直冲其下。 微微倾斜着的一柄巨剑,横贯了整个会场,极富视觉冲击力。三十几个代表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感叹一番。 现实却是拴在巨剑上的纤细皮毛,早已断裂,剑刃劈在了两个席位之间。 常驻席位会议台,二十几年前它只有四个话筒。 现如今,有两个席位,被暂时封存了。两年前理宣会的决定,将爆发热战的狼羊两族逐出,只留下各自的视端电话。 理宣会的实力,相当于一个中等经济实力的国家,更重要的,是在草原进出口贸易组织的创始成员之一,拥有决定性的两票。 “咳咳,嗯。”有人打破平静,咳嗽了几声。 六排六列,排成大c形的位子上,立刻有人捂住嘴。 尴尬地翻动书面材料,嗓子一痒的豹族代表低下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上拿起水瓶,偷偷喝了一口矿泉水。 收回目光,寥寥几位的代表,坐在席位上继续等待,其它族群代表的到来。 没有外界媒体,没有长枪短炮般的摄像头,不会有记者挤上来,带着无穷无尽的问题,问东问西。明明自己清楚,无论回答了什么,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刁钻问题,可为了眼球却疯狂挑着痛处来。 “……”门轴轻轻一转,旋叶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先是环顾一圈,都有谁来了两人走到各自国家的席位前,整理着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于谨拿起档案,分开纸张。我看看,这是照片?嘶……这威力,真的有点大。 从直升机上拍摄爆心,清晰的镜头,能看见整整齐齐,黄绿色的玻璃体呈现完美的几何图案。 瞬间产生的高温,把几百立方米的沙子融化了么……骏成原不是物理学家,却也知道点物理知识。爆炸随着高温的产生,是最基础的知识。 初中教科书上的那段描述,还记忆犹新。 随着实验人员倒计时声结束,承托“三一”的三十米高铁塔,瞬间被蒸发成气体,八百米范围内的沙石,被融烧成了黄绿色的玻璃。一千六百米内的生命,全部死亡。 拿过地面机器车抵近拍摄的照片,小车很清晰地拍到了颗粒状物。 等等,爆炸的一瞬间,会产生真空,大气压会把外围重新吹回爆坑中,怎么? 外面一阵喧闹声。 虎族代表推门而进,第一个站到地毯上。环视一圈,虎族代表毫不收敛,伸伸懒腰,踢踢腿,仿佛当成自己家一样。 “其他人呢?秘书长没有说什么时候来?”随手搂过一个人,啸威问。 坐在自己位子上的代表,感受到肩上比自己头还大的爪子。声音强作镇定:“不是……很清楚,大概,在来的路上。” 虎爪一动,露出指缝间的血迹。 政法系毕业的于谨,立刻害怕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大厅上的标志。 “你不会是……和陈勤打了一架吧?” “哈哈哈哈,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看看这个。”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在照片上。 虎眼圆瞪,神情变得凶恶。 黑洞炸弹!!! 第六十一章 日常 “!” “刷!”一道飞溅的血液,染红了土墙。 “噔噔噔!”灼热的弹壳横飞,天空中划过一颗炮弹。 “噗!”“混蛋!”“砰!”枪声夹在爆炸声中。 一枪击毙扑上来的狼兵甲,又一具死尸倒在身旁。 “咚咚咚!”“啪!” 急转的一脚,踢向狼兵戊手里的步枪。 手里的步枪被踩在墙上,狼兵戊立刻拔出腰间的手枪。 “咔!”两人同时把手枪对准了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开枪。 疾奔后急停的双腿,微微颤动着。 狼兵戊扣在扳机的手指,肌肉紧紧地绷着,生怕错过开枪的机会。幸亏背带,拉住了步枪,他还能找到机会,长枪对短枪。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只听见了几声惨叫,就只剩下狼兵戊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额头皮肤分泌出冷汗。脏兮兮的头盔底下,本就被血湿透的头发,粘连得更紧了。 凌乱不堪的军装上,迷彩大片大片地盖着氧化发黑的血迹,不知道谁的犬齿咬在了喜羊羊的肩头上,总之一绺绺的狼毛,被血附着在军靴上。 没有带上赤星,那把关乎全军未来装备的东西,早就被喜羊羊藏到安全的地方了。在瓦口关的那一次,即便喜羊羊丢了赤星,也能通过画眉拿回来。 这一次不行,画眉已经失联三天了。 比起外表,喜羊羊的状态更令人害怕。 战斗了几天几夜,眼睛瞪着血丝,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喜羊羊挽起袖子,若无旁人地擦擦脸上的血迹。不像人,倒像索命的恶鬼。 “md,这煞神是谁?杀了多少个人了,他是故意被我们给围了吗?” 脸上还残余着狼血,鼻孔吸着脸上的腥气。怎么好像我是羊,狼兵戊汗颜。吐槽归吐槽,眼睛丝毫不敢大意,死死地盯紧喜羊羊。 前一秒还势在必得的队员瞬间倒了一地,侥幸逃过一命的狼兵戊,眼见西瓜大小的物体从头顶飞过,又怎么可能不紧张。 一个照面就砍死了副队,这才几步的距离,还毫发无伤地,把剩下的三人弄死……再借狼兵戊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脚下微微后撤,狼兵戊想跑。不跑?留着被碾压吗? 动作一僵。喜羊羊的眼神冷冷地盯着狼兵戊,好像在打量着,哪里是下刀的绝佳弱点。 放在腰间的枪口转动,喜羊羊调整了姿势。 喉咙一动,狼兵戊收回了脚。一会背后响一枪,自己的脑瓜铁定被崩碎。 过了几分钟,巷子里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并没有狼兵戊期待的枪声。听着好像不远的一阵阵枪炮声,从几条巷子深处传来。 “要命,怎么没动静!”狼兵戊心急如焚。 糟糕!他举刀了! 堪堪躲过喜羊羊的横割来一刀,狼兵戊趁机后退了几步。 眼里的狼兵戊满是破绽,喜羊羊正手反握藏起来的匕首。 不行,我不能再退了!狼兵戊猛地意识到,一旦陷入敌人的节奏,就是案板上的鱼,永无翻身的可能。 必须找到他的漏洞,加以击破! 十几分钟前。正在追击喜羊羊的狼军二小队,在一处拐弯处,失去了他的身影。 “跑哪去了?”是个硬茬子,都别跟我抢!我来解决他。”“跟上!” 隐藏在墙角后的喜羊羊,一个转身加原地翻滚。 标准的突然袭击。从街角,房顶,民居,乃至下水道,都有可能钻出人来。 “小心!”从众人之间,看见飞扑出来的影子,狼兵戊高喊道。 不给狼兵任何机会,喜羊羊干净利落地起身,夺过剜来的利刃。 “噔噔蹬!”反应过来的狼兵,举着狼军制式步枪。 听着十几响独有的枪栓气动声,一连串的火光从身后爆开。喜羊羊背上火辣辣的痛,几枚细微的弹片没进皮肉里。速度够快,足够坚硬,弹头也会碎成炮弹那样,四散横飞。 “我……!”最后面的狼兵戊,只看见头顶飞去过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暗红色的血箭扑面而来。没被完全淹没的左眼,看着一点长刀的刀尖,戳穿了眼前的战友。 “噗!”举枪射击的两人,枪口戛然而止。哇的一声,吐出嘴里鲜血。 透体而出的长刀,先是一下砍断距离最近的头,再串糖葫芦一样,捅穿了一对。 眼见自己队员死了三个,队长怒骂出声,手上挥舞着长剑,背上的手阴险地拔出来手枪。 松开被狼兵死前用手掌卡在胸前的刀柄,喜羊羊选择一枪打死扑上来的狼兵甲。 两刀一枪,短短半分钟,喜羊羊干掉了巷子里四名狼兵。 此时还扎在两人身上,沾满狼兵鲜血的刀刃,还泛着热气的鲜血温暖着刀柄。汩汩流出的鲜血开始凝结,在地上变成黑红色的团块。 接下来就是喜羊羊和狼兵戊,放弃长枪,选择手枪相对。 大致还原了战斗的过程,狼兵戊毫不掩饰地咽了咽口水。一颗狼头带上防弹头盔,少说十几千克,说砍飞就砍飞。 牛族士兵,虎族的人?除了这两支种族,谁还能做到。狼兵戊不禁有些胆战。 他哪里知道,老树复活后的人,会被增强感官。 一掌截住狼兵戊提上来的腿,喜羊羊眼尖地捕捉到了狼眼里的恐惧。 他怕了,那就好…… 右脚轻轻一送,抄起队长掉在地上的长剑。打量了一眼,有些熟悉的剑身。 “寒梅破雪?”狼兵戊一言不发,因为喜羊羊同时挥出手中的长剑。 剑尖距离瞳孔无限近,狼兵戊仰过头去,脸上还是被戳出豁口。 双臂架在喜羊羊的臂弯上,止住危险的一剑,狼兵戊不会坐以待毙,窝在喜羊羊的右腿,骚扰性质的伸出。 “……”明明正常人都能轻松躲过的鞭腿,喜羊羊却是一个踉跄。 “嗯?破绽!”狼兵戊急忙跟上一拳,想把喜羊羊击倒在地。 喜羊羊冷笑一声:“哼!” 咔吧! “啊……”狼兵戊咽下喉咙里的惨叫,手指被折断了两根。 痛苦地缩回右手,食指和中指没了感觉,失去了常用手的狼兵戊,不由得慌张起来。 该死,这还能开枪!使劲弯曲食指,右手还是不听使唤。难道骨折了? 心中升起无边的悔意,狼兵戊大意的追击,直接的结果是损失了一只手。 喜羊羊比狼兵戊更慌,只不过他掩饰得更好。 是药三分毒,具有复生能力的老树,根本无法百分百,完全起死回生一个人。 脚下一软,一股无法抗拒的眩晕感袭来。 瞳孔开始溃散,喜羊羊甚至看不清老树的副作用,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绝对不能让眼前的狼兵看出端倪,没有人会来帮忙,我只能自己杀了他。 强撑着没有倒地,喜羊羊向前踏出一步,凭借着肌肉记忆,稳稳地从右肩刺出了一刀。 面对速度突然慢了的匕首,狼兵戊如临大敌,他认为又是喜羊羊的诱饵。 没有抓住最佳的反攻时机,狼兵戊的选择,影响了他一生。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到羊族的地盘上渡过余生。 狙击手狼兵己,也没有想到。 目镜牢牢地框住喜羊羊,房顶上的狼兵己,正瞄准喜羊羊的心脏。 西南大开发 第一封 源注市。 一辆辆军车驶进城外的军营,带走西进的战士。 由于火车道阻塞了一段时间,大部分士兵只能挤一挤,一起乘坐一辆车。 不过有一辆,很宽松。 “柔医生,柔医生,这有你的信。”“谢谢。” 对八卦的嗅觉比狼还敏锐,两名同组的护士立刻包围了柔羊羊。“唉?现在谁能给我们的院花写信啊?”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调笑,嗓子粗了几分,学着男人的声音,深情地:“啊,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 “打住,别闹了。”一边拍掉不老实的手,柔羊羊拆开了信封。 在场的人鼻子皆是一酸,“哪里来的一股汗臭味?” 没管味道从哪里来,柔羊羊一目十行。 只见有力的笔迹,一笔一划地写在信纸上。 致亲爱的柔羊羊: (写在前面:按照规定,班长必须检查每一封信件,所以,信件会出现涂改。) 军规如山。如果你没有随军西进,也许我的这一封信,永远寄不出去。 该从哪里开始呢?对,我们没有走公路线,而是乘着货运火车,前往西南方。 自从(此处有五个字被抹黑了),我们就在盘算着,主动申请了三遍后,连长终于带来了同意的好消息。 第一天,我们来到了傲徳市的火车站,这里的人比蚂蚁还多,我们还看见了,去年演习和我们打过的“长剑”(番号被涂掉了),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要…… “轰!嗡——”一阵钢铁碰撞声。 “嘿!停车,快停车!”有人大喊。 一声急促的哨响紧接着吹响了,战羊羊立刻把信纸叠进口袋,跳到月台上。 “集合!集合!”吹哨的团长指挥:“在自己队前的车厢前站好,等待下一步指示!”脚一踹站出来拦路的愣头青,“给人让开道路!”火车工火急火燎地冲过去。 军人们排列成整齐的长队,以班为单位,在编制的车厢前立正等候着。 胸口上露出的信纸,立即吸引了班里其它四人的目光。 “欸?!给谁写信哪?”语气里带着些许酸意,能联系女友的,只有同在军中的战羊羊一人。 “能寄出去的,八成也是西进的。” 脸庞线条依旧绷得笔直,烈羊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聊。” “我……哎呦!”被敲了一记弹指,英羊羊收回脑袋。 正色的战羊羊问道:“前边怎么了?” 刚从前面跑来的班长,说:“好奇宝宝。有一辆火车脱轨了,站上的人已经在调吊车了。” “嗯……长官……”一名组长模样的工人,扭捏地走到班长身前。 班长眉毛一平,和善地问:“有什么困难吗?尽管开口,我们能帮的帮。” “一节车厢滑钩了,横在铁轨上,堵住了其它铁轨,它重量太大了。” “明白明白,是要我们?”班长闻道。组长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站上有吊车,只是那是货运车厢,运送的都是……”点点头,苦笑着示意自己没办法看保密车厢里的东西。 “能不能……麻烦几个战士?” “啊?都是什么?”战羊羊身后的英羊羊好奇,插嘴:“难不成我们这次带了……” “咳咳!”班长一变杀人的眼神,对着旁边建设兵团的说道:“老兄,我们连长问起来,麻烦你说一声。” “好,你去吧。”平羊羊答应。 到了地方五人才发现不对,算上他们,一共找了三个班的人。 吊车尝试过一次,干脆直接开上变形的铁轨上,结果因为重量太大,打滑失败了。 “要不咱先卸货?”团长看着越聚越多的火车皱眉。“再这么耽搁可不行啊。” 手掌比划一下车厢和铁轨之间的宽度,能看见变形贴到的车门,辅导员摇摇头:“好吧,也只能这么样了。叫找的几个人把里面的东西运出来吧。” 等着团长和辅导员走到月台上,战羊羊突然觉得有几个面熟的脸庞。 “兄弟,你是……我好像见过你。”战羊羊巧合地遇见了“长剑”的人。对方率先回忆起:“那个,绰号野牛,叫战羊羊的对吧?你们也?” “没错,是我,我们团也来了。”剑形的徽章绝对错不了,战羊羊感觉挺意外的。没想到,演习的蓝军也来了。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则是小跑到团长身边,“那我们,撤离?”“嗯,都走吧,这里我们弄就行。” “听我说!”举起双臂,“任务很简单,搬东西!” “两辆车,一边一组!”“是!” “哗!”打开门看见里面的东西,战羊羊错愕地站在车厢上。 没有想象中高端武器的精密零件,也没有大口径炮粗壮的炮筒。居然是整齐摞放的长方形容器,包裹着方方正正蓝色的外壳,塞得满满当当的一车皮。 不像是弹药箱,看着倒像快递,还是那种精装酒的箱子。 底下又扒上一个战友:“唉?愣着干什么,搬啊?”说罢撸起袖子动工。 战羊羊没再多想,搭把手一起剪开固定线。“我来拨开,挤得真紧啊,等我一会。” 大概是因为放得太紧实了,撬棍吃力地别大箱子间的缝隙。 双手握住箱子上的把手,战羊羊试探着用用力。 没动弹?那就……战羊羊深吸一口气。 两臂爆出向上的巨力,箱子却好像吞噬了战羊羊全力以赴的力气,纹丝未动。 “嗯……哈!”大口大口的喘气,战羊羊大力的一拉,不仅没有拉出来,反而像拉动大山一样,力道统统消失不见。战羊羊差点跌倒。 这是东西啊?战羊羊一头雾水。 “你使劲了吗?”“你来试试。”战羊羊让出地方。 “我还……拿不住你……我就……不信……”不信邪,路人甲又使劲提了提。“哎呀我去,什么玩意?” “搞什么?里面装的什么?”等不到两人运下东西,先前和战羊羊说过话的人,从重卡上一跃而起,跳上车厢。 没空理他,两人一起抬着一个蓝色箱子,脸都涨红了。 赶紧过去帮忙,三个职业军人,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才费力地搬到卡车上。 见三人脸红脖子粗,车斗上的五人傻了眼了,七手八脚地伸手去扶。 “拿千斤顶!”“快拿千斤顶!手接不住!”战羊羊喊道。 钢杆发出不堪重负的一声轻响,千斤顶勉强托住蓝箱。不敢一下掀到车上,四个大汉一人一角,由第五个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五人轻拿轻放地落在车上,生怕砸坏了。 “卧槽,轰炸机航弹都没这么重,啥呀密度这么大?”踢踢体积不过酒箱大小的蓝色容器,干过地勤的中士心有余悸。不止重量大,就连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外面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另外一边却等不及了,英羊羊听几人说重量非同小可,又亲手试了试。大家伙一合计,他们决定,出动吊车,人工提出来装到吊篮里,分批次起吊装车运走。 轮换着两组,每一组干一次,都累得筋疲力尽。 忙碌了一个下午,这才把八十余件蓝箱运走。 卷成喇叭状,团长对着火车头方向大喊:“往后来点!靠过来!对,好,靠近了,车里不要留人!”一边抬手示意吊车司机起吊。火车站重新恢复了最大流量。 天上早已是夏夜的繁星,晚风吹拂着水人一样的士兵们。 所有人都累倒在地,互相搀扶着离开。 “这……这辈子,没这么累过……”力气最大的两人只觉得胳膊此时轻飘飘的,遑论其他人。 “大舌头,能说会道的……你说那玩意是什么?”班长也没了平日里的威风,疲惫地问道:“邪了门了,航母锚都……不说了。”其它人也挺好奇的,那条长龙一样的火车,车尾没有带餐车,意味着车上没有乘客,只有换班的司机在。 什么东西西南这么缺?还是保密级的东西。 摆摆手,英羊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比划着:“不知道,反正不是黄金,很可能是锇。” “怎么说?”战羊羊来了兴致。听一听知识,总没有坏处。 “嗯嗯嗯。”竖起两根指头,脸上浮现一抹骄傲的色彩,比划着手语,唯一拿过高等学位的英羊羊:“一立方米的锇,重达两吨。” 夸张,太夸张了。众人直吐舌头,要命啊,一头成年蓝鲸也就百吨左右,别忘了鲸鱼能长到二十几米长,而十几米长宽高的锇,就是一头鲸! 吹着晚风,战羊羊猛然想起:“等会!我的信!” 掏出胸前的信笺,早就被汗水湿透了。烈羊羊:“这还能写吗?” 就是这样,我后面的字,才会这么的深,纸这么破,但是…… “唉,让我们看看嘛!”“别藏着呀?” “哈哈哈哈……” …… 喜羊羊:“我知道了,没有人发现吧?” “没有,我们清空了火车站内外的无关人士,现场也没有蓝箱受损。” “好,那就这么定了,把那一批和第二部队,一起西运。” “您这是?” 喜羊羊掏出抽屉里的手枪,擦擦枪身:“没什么,不要问。” “是。” 西南大开发 智斗 恩远市,战羊羊的班,顺利追上了前面的火车。 等待着发车,坐在窗后的战羊羊,刚离开座位,去厕所。 外面一阵的骚动。 四个人抬着两副担架,上面放着死尸。 死人了?战羊羊定睛一看,死的人穿着制服,好像是列车的驾驶员。 好漂亮的一枪……能看见发黑的弹孔,战羊羊不禁赞叹到。精准地削去了额头上的一角,弹头堵死了创口,只渗出了些许暗红色的血液。 一定是一把好枪。 三小时前。 火车道上的石子,滑落到一旁。 “醒醒,我们要进站了。”列车长拍拍睡着的司机,两人刚调完班。 “到局了?”勉强睁开睡眼,开了一天的司机还没休息够。“可算能休息会了。” 市里的安排,要两人跨四个局,走足足两天两夜的铁道。这才开了头,后面的路还很长。 与日常口语的跨市跨省不同,火车的运输移动,有特定的称呼。即使路程只有百米长,只要经过了不同管理局的辖区,一概叫做“跨局”。 “把表什么的准备好,今晚在站上好好歇一歇。”列车长一拉汽笛,司机帮忙盯着车前后。“早在怀里揣好了。” “嗡—嗡——”“噔噔噔……”岔道和指示灯,鸣叫着让开道路。 圆锥曲面带着左右轮,稳稳地转过弯道。列车长把火车开进等候区倒数第二排,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绷紧精神了,长时间窝在狭小的驾驶室,腰背酸痛的很。 现在的规矩严了,进站需要交割下手续,向站里登记列车详情,才允许停放过夜。 睡眼惺忪地接过一张证件,司机跳下火车带着怀里的表格,走向亮着灯的管控室。 “登记。”小窗里伸进一张纸,铁路的钢印,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色泽。 “归零!归零!”老式计算机发出机器女声,值班的老站务员,计算着火车的长度。 “不对不对,那不是客运的。”听着一二五的数字,司机连忙纠正道。 黑夜里只有限高架上大灯泡,照亮一条条的长龙。 “大黑天的,我也看不见有没有人。”笔挪到车型一栏,问道:“什么型号?停哪了?” 傲德市那种大城市,不用人工,电脑就直接分析监控里的火车,自动归类,引导列车长安置车厢,并记录入库。 “二车道,动车101。”司机只觉得自己要昏睡过去,好在这里的夜风冷一些,不至于太催眠。 “二车道……cEh-101……23时14分……”发干的圆珠笔断断续续地流出墨水,站务员手动记档。抬头要证件:“放复印机上。” 不用猜也知道,司机和列车长肯定要在这过夜。 比起那种产业发达的地区,拥有全自动工厂,支柱的经济行业遍地都是,尚在同落后搏斗的西方,好像与外界脱节了一样。 白日里放眼望去,没有城市晃人眼睛的高楼大厦,更没有都市闪烁的霓虹。两侧的宽广平地,全是农田,一路伸展到远方。 “吱吱吱!”两人的工作证复印件,被站务员收进抽屉,顺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凭票。 “三楼302。”站内的招待所工作人员,递出了一把钥匙。 两人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正在洗漱的司机,猛地想起:“坏了,那节车厢忘了卸了。” “明早再弄也不迟。”定好闹钟,列车长摆摆手,关上了自己隔间的灯。 “也行。”司机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轰……”窗户震动着,夜空中似乎有飞机飞过。 翻身继续睡去,司机感觉能留在床上的时间,只剩下最后美好的十几分钟了。 第二天,阳光大亮。 前台:“等一下,有事和你们说一下。” ?司机和列车长疑惑着站在原地。 只见工作人员领来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 “你们把他带上,顺路带到恩远市。” 手上拿着提包,看着年龄不大,样貌和精神头,却是十分阳光。 身高中等,整齐贴身的军装,仿佛量身定做,布料没有一处褶皱,刚刚好利用了每一处,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用了卡尺,穿戴上的。 主动伸出手来,青年和列车长握握手。四平八直的肩章,表明他是一个尉官。 “你好你好。”列车长有些不知所措地握握手,面前的青年,居然是个军人。 司机打量了一遍稚气才脱的脸庞,错愕地说道:“啊?你看着比高中生大不了多少啊?!” 青年正正蓝色的帽檐,解释说:“我十六岁就当了民兵,我父母都是军人。” “哦,难怪。”司机恍然大悟,父母在军队里的,确实有可能参军早。这么说,他是军人家属了。要和父母一起西进? 听青年这么一说,列车长不由得也怀疑起来,一个新兵怎么能往荒山野岭里钻哪?看他的样子,更像是军报的记者,编辑,也不像是二十出头的人,顶多十八九岁,还在读书的年纪。 “你这是才入伍就往西走?”“两年前入伍的,不过,我是一个人单独去恩远市。” 青年见两人还有疑问,干脆索性全说了:“先当了一段时间的地方民兵,然后走了军校,我这次跟着西进,只是因为学籍的问题,来一趟。” “哦,原来是这样啊。”司机和列车长恍然大悟,没有再问,带着青年走向cEh-101。 头一班是列车长来开,司机下午来换。 说是要人时刻盯着,实际上火车沿着轨道,只要有动力,自己就能行驶,压根不需要复杂的操作。有人看着,更多的是防范突发的情况,比如道路中断,机器故障,但是能碰上,也算是倒霉了。 一个哆嗦,司机提上裤子,洗洗双手,从卫生间里出来。 打开驾驶室后的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凳子上的青年。 “哟,做题哪?”抱着试题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又一心扑到题目上。 “曲线方程,挺难的。” 司机反正没事干,坐到青年身旁,“老是叫青年也不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叫我小乐吧。”拿起身旁的提包,摸索着东西。“找什么?我帮着找找。”司机心想原来叫乐羊羊。 没麻烦司机,乐羊羊掏出一把圆规,精准地作图,一道弧线出现在纸上。 “高材生啊。”错综复杂的草稿,着实把司机看呆了。“你们现在就学这么难的?” “没办法,必修。”司机咂舌,直摇头。 把圆规塞回提包,放到身边,继续思索着题目。 这是一道关于两条弧线解交点的方程题目,题目难在没有一条线的导数。 公式已经写明白了,只要求出导数,两线的交点坐标,在套进加速度,用物理求解,就能算出时间来了。听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很难。 火炮方程,还得算上刚体对撞等额外因素。 “……”非专业的司机,仅仅感觉十分的深奥,乐羊羊笔下却是顺畅的计算着。 不仅条理清晰,过程一目了然,字迹也是工整地排列着。 “232……65……”水到渠成一般,写下最后的结果。 没等司机回过神,夸奖一番。 火车驶过一道坎,车身一阵剧烈的晃动,两人脚下皆是不稳。 “哐啷!啪!”车内的工具全都倒在地上,差点砸到人。 “没事吧?”列车长对着后面的司机说到:“快去看看,检查下车厢。”“明白了,别急。” 手掌抓向地上的提包,司机捡起来还给青年。 “那我去了。” “一块吧,正好我想去趟厕所。”乐羊羊把提包挂到墙上。 哗!打开车厢之间的门,司机带着乐羊羊,穿过链接部。 “厕所在第三节车厢里,不过,一般不怎么用,刚才我是为了吸烟,才去的。” 头两节车厢很宽松,没装什么,司机才敢带乐羊羊来。 “我去了。”司机看着乐羊羊走进厕所,才走向后面的车厢。 随着两人的离开,火车头里应该只剩下列车长一个人。 司机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进列车长耳朵里。 “快出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你进来啊。”一拉操作台上的速度杆,列车长分不开身。 “太重了,你过来。”司机语气坚决。“好好好。”列车长打开车门。 “唉,人呢?”列车长挠挠头,刚才还和自己说话的司机,人却消失了。 “有什么事?快出来!我不能离开太久。”“说话呀?” 仔细一想刚才的声音,列车长猛然惊醒,掏出对讲机。 “咻!” 一颗子弹,从后面的车厢飞来。 喜羊羊对准了列车长的身体,连开三枪。 什么乐羊羊,喜羊羊装学生还是很像的。 到了厕所里,听着司机离开的脚步,喜羊羊便把藏在身上的零件,组装成了一把手枪。 提包只是幌子,迷惑司机的判断,真正的武器喜羊羊贴身放,根本不给他发现的机会。用挂提包,把扩音器粘在车厢上,引诱列车长上钩。 车次Rch-000,运送蓝箱。 乘务人员已被敌对分子收买。 正往后面车厢走的司机,被一枪结束了性命。 第六十一章 往事 “你们的士兵,没发现点什么?”啸威点着手里的烟,公然在理宣会吸烟。 铁塔一样的巨象,坐在秘书长席位上,默许了他的行为。 相比于马尔班里的大爆炸,虎族代表和牛族新闻处负责人当众动粗,更具爆炸性。 “沙漠里失踪的科考队有点多啊,你们是同一支科考队?”“呵呵,说笑了。”机密代表轻笑一声。 “我再重申一遍,千万不要觉得别人什么也不知道,是吧?罗科科探队。” 尴尬地闭嘴,那是自己国家名义上的队伍。 “你们不都知道吗?啊?难道你们真的不知道?恩?恩?” 诸位代表眼神躲闪着,不敢对视那锋芒。 “嗤,只有我虎族想发展武器,目的是进攻性质的?你们军队手里握的,是tmd烧火棍?还是马桶刷?”一下按灭手里的香烟,啸威:“反正没有外界媒体,都掏出你们的老底,不要让我费口舌!” “好了。” “此事就此打住,马尔班大爆炸,我们需要知道它的性质。” …… “换岗。” 一轮明月,高悬在机场上,孤零零地悬挂着。 早就没了平坦的路面,硕果仅存的灯光,照出满地的碎片和坑洼。 没有带手电筒,抹黑来的宣太狼和疯子,在塔下等着哨兵下来。 从仅容一人攀爬的铁梯上跳下,哨兵看看接班的是谁,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塔底下暂时存放着工程仪,一共两台,别弄坏了。”白天宣太狼没能用上手,需要先学一两个月,并在安全监督下才能使用。 点头示意明白,胳膊受伤的宣太狼动作慢,排在后面,疯子第一个上来,率先钻到沙袋后。 无言地爬上铁梯,宣太狼紧跟着爬上来。 “……”没管身后的宣太狼,疯子检查着机枪。 视野一下子变得宽阔,能看见三条跑道上的情况。 几条辅道,已经无法支持飞机起飞了。勉强能使用的主干道,也有着坑坑洼洼的凹陷,里面不知道溅进去几人的血。 阻止前来安放炸弹的小队,狼羊之间展开一场近身搏斗,有不少人倒在主干道上。 “一战下来,我算明白了一些事了。”宣太狼打破沉寂,见过疯子玩刀的人,都会明白绰号的由来。 目睹锤子和螺丝刀,先后死于流弹。主动找上三个敌人,疯子敢冒着被围死的风险,一个人砍死了炉灰和炉膛,侥幸逃得一命的羊兵,也留下了一条胳膊,想捅死疯子的刀,还紧紧握的攥在手里。 “那家伙,挺走运的。”宣太狼回想那差了一点的一刀,想出近乎自残出刀的人,大概脑子真的有问题。 “……”哨岗里还是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 也是,我初来乍到,哪里知道他们一起生活了多久,关系有多亲密。宣太狼暗自叹了一口气,班里失去了两个人,弄得他有些神伤。 阅读文学着作,看影视作品,始终不比亲身经历来得直接,震撼。 这个时候我大概刚健身完,一边擦汗,一边看二十分钟的视频。他看得挺杂的,有兴趣就点进去看看。 五花八门的标题,想尽一切办法抓眼球。什么沙漠神秘基地,超级特工盗取某国地底秘密实验证据,哪个国的战斗机在哪里现身,更夸张的一座景观一夜之间消失。宣太狼从来没信过,无奈官方不可能以娱乐的口吻,发布资讯。 味同嚼蜡的公文,不如擅长编故事的编辑写的有趣。 宣太狼对军事没有资深军迷那般喜爱,但也称不上讨厌,对于资讯还是会留心多看一眼。能让宣太狼空降返回军队,不会没有任何缘由。 白天的战斗里,宣太狼被人手疾眼快地拽走,躲过了羊兵扎向心脏的一刀,身体倒地前,下意识地挥出了手中的利刃。 近在眼前的血花,在宣太狼脸上爆开,清晰地感受刀身犁在血肉上。饮血的刀刃传回来快感,宣太狼感觉自己体内被激活了什么。 那羊倒地,脖子动脉一股股地喷溅着。枪毕竟离得远,听不见血液奔腾而出的声音。 重新回到军队前,遵纪守法的公民宣太狼,最多拿过塑料刀,为粉丝的一番心意,切开了名牌蛋糕。除此之外,宣太狼还没有杀过活物。 那些诋毁的言论,真是排放肠道废气。宣太狼强忍着,没有用最朴素真诚的词语。 “化妆品,瞎想什么呢?”确定远处的影子,不是人影后,疯子终于开口了。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宣太狼斟酌着词汇。 “我总感觉少了什么。”疯子眉头一皱,这不是废话吗,谁知道宣太狼觉得哪里缺了什么。 转过头看了一眼宣太狼的脸,花猫一样地涂抹着污泥,疯子明白了。 没有第一次来得时候油光,宣太狼哪里能在战斗得空,去擦擦脸上泥土和硝烟的痕迹? 只怕是把电视剧带进现实了…… “你觉得我们没悲伤,显得很……那什么?”宣太狼默默地点头。 “我该从哪里说起呢?那部经典的影视剧,你大概也看过吧?”宣太狼一愣,便知道疯子指的是什么了。由猴族主演,家喻户晓的影视剧,较为写实地描绘了战争的真实情景。 “比起最近的军事片,你觉得如何?”“很真实,尽管我知道离实际还是有些差距的,可比起敌人枪口底下,慢放男女主角镜头,还插进回忆,强行煽情的好多了。”宣太狼毫不客气地讽刺。 “为什么?”疯子举起热成像,再度望向原野。“很简单,拿里面的团长,失去……”宣太狼停住了。 剧组很巧妙地塑造了一个桀骜不驯,暴脾气的男主,处处细节都下足了功夫。 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会因为失去警卫员,把耷拉成习惯的嘴角柔和几分。编剧和摄影师,没有按照常理,给一个痛哭的长镜头,而是男主缄默的悲痛,反而把感情酝酿的十分厚重。 “……”宣太狼沉默着,他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疯子的话打断了宣太狼。“?” “你再好好想想。”疯子双眼不离热成像仪,一边转动旋钮,一边提醒道:“男主情绪爆发,再结合我们所处的环境,你会发现的。” 情绪爆发?我们在卢兴机场,刚刚打完两场保卫战,战场? 两者一结合,除了炮轰城楼,杀死被绑的妻子,那男主从未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贸然起身,那怕失去了自己的能兵干将,也只是喊了一声,坐在安全的团部里悲伤着。 “化妆品,我们在战场上啊。”疯子的话飘过来,手指一伸:“羊军两次偷袭,已经证明了敌人把刀架在了我们的脖子。看见那座山没有?” “随时会有人冲下来,和你劈死那士兵一样,砍断谁的脖子,失血而亡。” 说实话,疯子并不讨厌宣太狼。化妆品的代号,只是好记而已。 比起荧幕上搔首弄姿,就坐拥一群疯狂的粉丝,相对低调的宣太狼强上太多。前者上了战场,不出意外情况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而宣太狼还能反杀一个,值得被敌人枪里的子弹打死,比刚参军的疯子还好。 “当初我要是入伍,我可能明白的更早。”宣太狼沉默了一会,说道。 疯子:“早不一定好,你看我。”“你怎么了?”宣太狼不解。 “我叫疯子,敢无视上级,不是因为性格,而是我疯。” 疯子解释道:“我的身手你也看到了,人都有轻狂的时候,能吃透身体潜能,那时我确实目中无人,自认为可以高看一眼。” “可是人外有人,能轻松击败碾压我的人,证明在世上更强的人,要追赶他们只能靠勤奋。” 宣太狼有些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疯子看上去异常,原以为是性格天生如此,原来另有原因。“特别是在那件事以后,我就发了疯似的……” “能细说说吗?” 疯子放下热成像仪,已经能确保周围没有情况了。“狼羊全面大战打了两年是吧?实际呢,外界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 “确实有流言,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疯子回想着自己的经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战争的开端。 “那一年我下放地方部队,是在西部野狼的连队。没有几天,网络上流言四起,说是有大国在哭号沙漠里实验了大型核武器,来达到震慑的目的,我们接到了任务……” 思绪仿佛回到了黄沙漫天的荒漠,疯子嘴唇隐隐地发干。 “到沙漠中心?”“是的。”“那直升机和飞机……”“因为极端的天气,根本飞不进来。”锤子说道。 “到时候分成两队,这是进荒漠的必经之路,一队驻扎在蚁丘后面,二队前去爆点查看,记住,把眼睛放亮些,一旦遇见突发情况,无法直接往回赶,就往西南方向走!” 噔噔噔! “我根本来不及叫喊出声,远处就闪过一阵火光,曳光弹拽着弹尾的白光,飞速朝我们袭来。” 身前的战友瞬间倒下了一片,疯子跌下沙丘逃得一命。 啪!绝命一击被化解,手中长刀倒飞而出。 疯子跌坐在龟裂土上,身上的伤口和地上的裂缝一样多。 没再继续追击,疯子坐进了界碑后。 “相比其他人你确实强,但是还不够。” “……” 无言地看着远去的身影,被击败的滋味,第一次在疯子心里丛生。 第六十二章 几年前。 “1号,我们的实验快接近尾声了。” 没有狼族那种夸张的安静,羊族的科学院,紧紧地挨着工厂。 很方便就能到生产车间里,实际操作一番。也能跟熟练的工人,在食堂里交流经验。 缺点是太吵了,而且冬天冶炼车间里热得像火炉,外面却是北风呼啸,冷得人直缩脖子。一脱一穿,相当容易感冒。 “阿嚏!”杯中的白色热气,被吹散开来。旁边还有不少的胶囊和冲剂,以及一卷卷卫生纸,时刻待命。又是一张卫生纸,被撕了下来。 外面飘着细碎的小雪,冷冽到寒风也停了下来。 “哼——哼!”擦擦鼻子,继续写道:“原本能在计划时间完成,可惜,主持项目的光构学教授智羊羊,随着第一场的大雪,离开了。” 惋惜地摇摇头,智羊羊的离开属实不是时候,研究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只差实际制造了,本来最有希望拔得头筹,结果智羊羊临时变更了。 正好一年前,当天的谈话似乎还在科室里上演。 那一天所有人都劝说智羊羊,但他谁的话也没听。 “你走了,项目怎么办?”“我相信你。”智羊羊说道:“你我的天分差不多,我只是在理论抽象上占点优势,而你能发现很多生活中的具象。” “你清楚我对军事一窍不通,但这不是……”“没办法,我必须离开,否则……”“听我说完,还有谁比你懂这东西的意义吗?” 智羊羊坚定地摇头:“不,只有吃饱的人才有力气遥望天上的星星,人必须踩在地上,才能脚踏实地。”说罢毅然离开了。 事实证明智羊羊的忧虑没有错,即便是军事白痴,也会觉察羊军的处境相当不妙。 继续动笔写到: “尽管智羊羊的离开,使项目进展停滞了几分,但是主体已经大致完成了,我只不过是在写下最后一笔,应承别人的情。” “如今只差找到合适的材料,支持大规模投产,性价比极高的原材料。” 身为科学家,明白世界上物美价廉,面面俱到的东西,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 光有几种预备的材料可不行,不能降低成本,就不能发挥出技术最大的优势出来。 “我告诉了大家,不用操之过急,大可以把精力投入到小规模……”难受的掐掐眉头,病情和忧虑不谋而合,写日记的笔停顿了良久。 考虑化学性质,怎么制取储藏使用也得拿出方案来。 千万不要小看物体的形状,里面有很大的门道。 固体的单位能量存储最高,也便于贮藏。但是利用率低下,对反应容器极为严苛。蜂巢状的内炉,恨不得往死里提高精度,把每一个分子都参与到释放过程中。直接导致的后果,不是设计先疯,就是后勤先疯。 “我们单独定做了一个效率较高的容器,用去了工人们半个多月的时间。很难想象,没有配套的机床,进行批量化生产,因对数额高,任务急的需求,会是什么光景。” 倒掉杯子里有些温凉的水,撕开感冒灵的包装袋。褐色的颗粒,在杯底堆出一个尖。 堵塞的鼻子还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可恶,你也来提醒我。”手上不留情地一震,冲剂被震散了。有些分散的精神,重新把注意力收拢到笔尖上,纸张继续悉悉索索着。 “上午的方案出路了,气态果然不尽人意,无法长时间运作,空有效率。” 眼睛和大脑丝毫没发现写错了字,右手却自己划掉重写了炉字。 “啵。”迷迷糊糊地拔开壶塞,习惯性先倒出半杯水,包装袋缓缓地搅拌着,让不肯溶解的药物颗粒,旋转着融化。借着升腾的热气,药味变得更加浓郁了。 闻着散发开来的辛味,似是起了心理作用,手上写字的速度快了几分。 “液体的难关在于,横置后会有残余。反应了一部分,只要有稍微的晃动,就会造成反应两极一边多,一边少,不均衡的情况。” 稳定的输出功率,也是标准之一。有峰值不是件什么好事,反应器频繁地忽高忽低,使用寿命会大大缩减。液态也被枪毙了。 三种常规都不行,那就来两种。“直接用气液双态,固液双态,都对制备和储藏的条件要求较高,根本不可能大规模推广。” 头疼地放下笔,盯着杯子里的褐色药液。苦苦无果,只得取出两粒缓释胶囊,准备吃药。 水还没凉,蒸汽在杯壁上凝成一层水雾。半融化的颗粒在溶液上层悬浮着,很快化了。杯底上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有不少没化。一股白色的药渣,也不知道是杂质,在液面上面额外扎眼。 眼神仿佛被吸进去了,没再动笔。 “……”一枚细小的颗粒,被药液吞没,晃悠悠之间,变得越来越小。 普通人和科学家,两者看似没什么直接关系,实际上科学家对积累的经验,总结,终究要回到利用经验,带来利益上。 手上又冲了半杯水,这下颗粒全都化了。就着苦涩的药液,吞下两粒胶囊。 “哇!yue!”比起苦味,像是狼军的炸弹,辛味更像是火焰喷射器的火龙,腐骨之蛆一样久久地盘踞在舌头上,甜味也无法克制。“……” “既然固体的反应棒,无法每个面都照顾到,那就用水取代,全方位地包裹住它。” “每一个固体球,同时释放,即便有的球反应快,浓度也不会发生改变。” “恩,微型化后更简单了。” “中介液,要找什么呢?” “呸呸呸!遭了老罪了……”来带着药渣一口咽下,难以忍受的味道,在胃里翻涌着。 “呕!隔壁药理学能不能……” 几十分钟后。 “叮,叮,叮。”一枚枚铅灰色圆球,滚进内管中。 相比之前的一系列的化合反应,需要十几个岗位的工人,系统地制备,现在只要两个人,操控切圆机,把电离溶液反复浸泡,组装起来,就能拿到一枚实验版光构棒。 “呲!”“咔!”外壳和卡扣同时锁死,注满水一样清澈液体的实验管,开始第一次实验。里面其实是滚烫的中介液。 一圈人围在装置前,期待着结果。没一个人不戴眼镜。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一枚重物,被一道光芒托起来。瞬间上升一厘米,看似柔弱的绿光却顶住了一吨标准重的钨块。 有人飞快地在写笔记,有人则是仔细地观察着。 “十,九,八……”翻过手腕看看表,性子急的等不及了。 一旦绿光无法支持额定的时间,或者水平仪出现了倾斜,那就意味着实验失败。 金属的光泽,凭借着引力,不断地下压着绿光。 研羊羊偏头看了一眼装置内的监控,眉头紧皱着。 泛着幽幽绿光的实验管,里面的铅灰色越来越小。 “三,二,一……好!成功了!!!”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只有研羊羊看着管内的残渣,陷入了沉思。 “球和球之间,交点处没有参加到反应吗……”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化学反应,本身就不是能完全利用的。” “高负荷的要求还是有些差。”“把球改成小球,增加反应物的表面积,额定的功率能大上不少。” “好吧,开始第二次测试。” “工人师傅!准备第二场!机器哪?” …… 奥塔科海,一架军机,飞过湛蓝的天空。 “拿着。”“这啥玩意?手电筒?” “我去,你别在飞机上用!” 第六十三章 癌细胞 失火的军部,已经被修缮好了。 除了几处还能看出来一点被熏黑的地方,和大楼内几个新添加的灭火器,走廊上的几个喷淋头,基本看不出来火灾后的痕迹。当然,装饰用的木制房梁,也已经被拆除了。当时不是没注意到,而是这里是征用某企业的大楼,能不动最好。 寻渡河中游流域以及更北一点的区域,隶属于北方战区。 “报告!”“进!”一名参谋拿着两张打印纸,开门进屋。 “这是十一,十三纵队上报来的情况,另外五纵申请支援。” 伏在沙盘的三名将军,立刻接过两张纸。一线部队最清楚战况,仗打得如何作战的将士更有发言权。作战部把屯城一带的战事,全权交给了三人,他们需要一手情报。 走到墙壁的地图旁,来送情报的参谋也跟着。 “十一纵的两个师已经突破到了光盛镇外围,不过他们的人员伤亡很大,想要再前进,很困难了。”木棍直指屯城东侧十几公里外的光盛镇,两支部队艰难地逼近。 看着参谋动手把两面小红旗插到城镇附近,又把几面旗帜调整了位置。东侧战场的局势,在三人心中大致明朗了。 十七兵团的几面蓝旗,紧紧地围绕着红旗附近,拖慢着支援的节奏。绕行的其它部队,尚在支援的远路上。七纵还需要防范身侧的阵脚,没有派遣援军,而是在喀轮泰山脚下,稳稳地扎住脚跟。 “五纵哪?他们到哪里了?”北部防区的一把手布羊羊问,东侧暂时没有看不出回旋的余地,而从710要塞出来的五纵,走了两天到了战场上。 “过了蒲店,正沿着宝河向两翼展开。”参谋答道。 “恩,行进速度还算正常,时间不等人……”布羊羊的副手,行羊羊下巴动动。 随着狼军撤离屯城,其突进的姿态,就没有了最关键的枪尖。 狼羊双方都很清楚因为什么。大陆中心的马尔班大爆炸,背后的目的是否是来搅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对此作出反应。 政治上变得忙碌几分,军事上同样也没闲着,双方第一时间准备着计策,尽管都知道实际执行起来,不会那么尽人意。这是一个机会。 “五纵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支援?”手指着地图上宝河,布羊羊疑惑。“的确不应该,他们只和烈太狼的三个师打,怎么还会……等等,双星集的情况如何?” “最危险,五纵派去的一个师,外加一个团,只有一半增援到了。” 蒲店到堆谷场,被狼十三军横贯着拦住,能突进去属实不易。 “狼军哪里有什么动静?”“有,十一纵侦察机发现寻渡河北部河口,有多股数量不明的队伍,正向光盛镇——屯城一带前进。”“大概?”“至少团旅一级。” 不知道为什么,刃太狼没有让从北方驰援来的兵力,直接前去增强烈太狼的攻势,补充他的后备兵力,而是拉到了下游地区。 一下子猜出来缘由,布羊羊直言:“吃多了咽不下。告诉五纵,不要去管十七兵团,十一纵队完全不用他管,一旦南下的两个军,合围住光盛镇,通往屯城的节点就是囊中之物。” “我再加上几句,他的想法是好的,但也不要摊大饼。五纵的首要任务,不是打通各战场的,而是逼退烈太狼入侵的兵力,至于策应各部,自然有人去做。” 五纵是把兵力拉成了V字形,一部分前往堆谷集,支援处境不妙的十三纵,一部分攻击光盛镇,试图打通十一纵的前路。然而压根计划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 首先烈太狼虽然放弃攻陷屯城,屯城以北的周遭,还是处在他的掌握之中,随时可以切断通向光盛镇的道路,扼住五纵的兵力线和补给线。 其次,出现在下游的军队,不可能是来钓鱼的,明显是奔着光盛镇而来。相比于畅通无阻,在友军中前进的狼军支援部队,此刻羊军赶往光盛镇,已是为时已晚。 最后,刃太狼同样也在调动着部队,他的目的早就达成了。几次战斗下来,占据主动地位的狼军,损失远低于被动挨打的羊军。 大迂回中成建制的消灭敌军,固然使人兴奋,但不可避免的历练了幸存的羊军,不会再给刃太狼轻易歼灭他们的机会了。能消灭多少是多少,蚊子腿也是肉。 “命令五纵支援十三纵队,务要把烈太狼的后路切断。”“通知第二方面军,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是!”得到确切的命令,参谋转身去下达了。 “告诉这群人眼界要放大,结果变成好高骛远了。”“远个什么,只顾自己盘里的菜。” 今日凌晨传来的消息,禾草高原发现了狼军的动静。普西级导弹事件,独立95军当时退出了一线,趁着机会先是补给了一番,继而冲了上来。 “真是个硬骨头。”“嗯,早知道就应该吃掉它。”当初最先撕开边境防线的,不是第一军的一个师,而是青年455师,也即独立95军的前身。 “算了,留给羚羊们操心吧。”“那么西域的事……” 楼下一阵喧闹:“别拦我!让开,我有急事必须见首长一面!!!”“院长!”急匆匆地冲进来,军属医院的院长,和身后的卫兵一起进来。 “?”三人一愣。“这是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卫兵苦着脸:“首长,我拦不住啊,院长不肯说有什么事……”军属二院的药羊羊院长,拍拍褶皱的衣袖,对着卫兵下驱逐令:“你出去,我信不过你。” “嗯。”示意卫兵退下,三人隐约觉得出了大事。 “不会是……?”布羊羊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严峻起来。“嗯。”药羊羊沉重地点头。 “人怎么样了?快说啊!”“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没得救了。”“这才……你这……确定什么也做不了?”药羊羊遗憾又愧疚地摇摇头:“昨晚例行检查,人已经不行了……” “呼——”首先是一阵失神,三人毕竟是军人,对于注定的死亡,早已司空见惯。 “等等!有什么猫腻?”布羊羊意识到了:火急火燎闯进来的药羊羊,完全能等到休息的时候,再来报告。 “是不是有蹊跷?他的病情是突然恶化的?”“不。”药羊羊却是否认道,“诱因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查清的,但是问题在于……”停顿了一下,从手里拿出一份检查报告。 “长时间的放射损伤,导致组织癌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们发现了两个不对劲的地方。” 病理科连续三次的检查,无一例外,全部得出了惊人的结果。 “血液中没发现什么放射物,毒素,各器官有问题的也是并发症引起。” “哪是?”听到没找到什么致死的毒药,行羊羊问道。 “按理说,上了年纪,不会再有只分裂了一两次的细胞。”药羊羊声调奇怪,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使得人返老还童了呢? 药羊羊说道:“我们医院也没开出什么怪方,古怪的药啊,全是些使用了几十年的牢靠药物。”“开的都是些什么药?”“一些抗癌类药物,再搭配抗生素防感染,这几种,要是有什么异常反应,也就是恶心,过敏,头晕之类的,细胞退化……” “好好好,我们知道不可能了。” 毕竟不是药理方面的专家,但既然专家都说了,三个将军就此打住,询问第二个疑问。 “第二个也不能完全把握,爱康医院把人送到我们这,曾经把跟踪治疗的档案,也一并交给我们了。”药羊羊回想着细节,掰着指头。“按照当时我们两院的预测,最多能拖一年半,可是入院后的第一次手术,第二次,每一次都提前了几天。” “医学上正常吗?”“难说,病这种事情,很难有过精确的计算,两三天的误差,是在误差范围之内。可……”低声耳语了几句,三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布羊羊眉头紧皱,沉声问道:“是……心情真的能影响到病情?”“是的,人抱着不同心情,感到高兴时,内分泌释放激素和沮丧是不一样的。”“这不能吧……如果不是,哪岂不是在冤枉无辜?” 哪个法院也不能以日积月累,把人气死的罪名审判一个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外加不是直接关系,很难服众。 “最近医院有人员变动吗?”“本院的倒没有。如果把外雇人员算上的话,是有一批护工新来,可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了。”“他们有可能接触到吗?”“可能性不大,但是每一次进出病房都有探头记录。” “这样,这些事情交给我们,你和医院再仔细地检查,连枕头也不能放过,掏出来枕芯,把棉花也要拿去化验。”布羊羊吩咐,“对外什么也不要说,往我身上来,记住,其它事情我们来就行了,嗯?” “好吧,反正一找到线索,就来通知你们。”药羊羊点头,手无缚鸡之力,他是有心无力。 “去叫武羊羊来。” 西南大开发 杂章 “19日,来到了这里。”探险日志,又翻过一页。 绵羊和岩山羊的分割线,就在这里,属于绵羊一族的西南方向。 “我说你们年轻人真是的……”“躺家里太无聊,极限运动才够刺激。” 西部没有东部那么好的环境,水草丰盛的草原,过了恩远市就肉眼可见的缩小。 山神在此收回了祂的恩惠,狡猾的胡狼翻不过神力创造的荒漠。 被削去一角的巨大石头,刻着这么一段话,兀自在风沙中裸露着。 “分界石,过了西北成片荒漠地,就是大沙漠。”路上偶遇的老人说道,两男三女,询问者路途。为首的男游客,递出了香烟。“不要,抽不来。” 谢绝了精装的香烟,老人站在干旱的土上,旱烟一股股地升起青色的烟雾。“至于往南走嘛,就是西南的群山和千套洞。”带着防寒衣物的五人,显然不是去潮湿西南的。 老人手一指,出门探险的一队人,望向远处的山峰,那里是他们的目的地。 顶着太阳灼眼的光芒,公路延申到看不见的山脚下,和蓝天融成一体的山尖,好像隔得很近,却又离得那么远。视觉错觉,将炫目的景色夸张了几分。 老人不慌不忙地退后一点,烟枪藏到背后:“闪着点。” “呼!哐哐哐!”一节节长龙踏着嘎吱作响的铁轨,呼啸而过。 重新把防晒的帽子戴回头上,眼尖的男游客看见一点火车上的情景。 “我好像看见了一抹迷彩色。”“常有的事,我们这里算是比较安全的了。” “有危险?”“那倒没有,有狼,但那是老黄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话,五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去边境的军队列车。 狼羊逐渐紧张的关系,啊不,打起来才是双方的日常。调集军队,挺正常的。 全副武装的战羊羊,稳稳地站在车厢左侧,脚下是分配到的蓝箱,身后便是英羊羊。 警戒状态的两人,压满子弹的q-95抱在防弹衣前。双供弹的弧形弹匣,保证冲过来的活物解剖报告单上,多几斤重量,不够的话,两人身上还有四支弹匣,两颗手雷。 车门暗处蹲着四人,端着不起眼的枪口。当地部队给每一个连,派了熟悉地形的向导。 没有开口闲聊,没有心思欣赏外面的风景,哪怕是英羊羊,也抱着手里的枪,严肃地看着原野。 向上抻抻脖子,骨骼扭动着,睡在蓝箱上的体验不是那么的美好。为了不发生意外,每一节车厢都铺了一层,均匀着重量。 不用担心掉出车厢,这东西稳如泰山,踢一脚都纹丝不动,甚至发生枪战,能拿来当防御掩体用。里面有什么,十二节车厢里的士兵都猜过,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干脆放弃了。 站岗的时间很无聊,特别是渺无人烟的荒野上。 …… 一路上平安无事,火车慢慢开进山中。 太阳逐渐失去白天里的炎热,山间开始变冷了。 车厢里没有开灯,借着锡箔纸的颜色,撕开外包装,喝着水壶里不凉不热的水,再啃一口压缩饼干,换岗下来的战羊羊和英羊羊吃了点东西,休息着。 屁股底下微微倾斜,战羊羊知道,火车开始爬坡了。 看着向后离去的景色慢了几分,战羊羊不禁感慨着,眼前的山脉,不是荒芜的贫瘠砂土,而是南方的粘土,该多么好。 从恩远市离开后,战羊羊收到了柔羊羊的回信。信中很遗憾地告诉他,战地医院随着部队南下了,到了千百群山的山麓。至于为什么去,她没说,相信战羊羊能猜出来。两人都清楚,即便一起去西北或者西南,他们也难见上面。 往哪里走,都挺危险的。 喜羊羊此时已经从REh-000号,换乘到了战羊羊所在的火车上。 没穿着伪装的常服,早就换下了一身作战服。 擦完了精巧的手枪,喜羊羊把手里的外壳重新组装上。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外面看不出来的门缝,投进一缕微弱的光,照在双腿上。喜羊羊转转手枪,虚瞄着远处的山头。 他的任务,是去哭号荒漠。 再贪心的国家,也不愿把扩张的野心,蔓延到哭号荒漠里。盐碱地,盐碱地,除了发白的土壤,日复一日向外侵蚀,基本找不到会动的东西。 贫乏到了极致,连专门研究荒漠的地质学家,也能轻易找到更好的地方。 于是乎,对于荒漠的归属,虎豹,羊驴,狼,五国只分了外围那么一点,把中间空出大片,作为无人区。往里面扔炸弹,也炸不到谁的领土上。 “……”沉默着把子弹塞进弹夹,喜羊羊思考着。 威慑?虎族没作出任何声明,威慑的对象又是谁,科学实验?不会放到任何国家都能去的地方。人做复杂棘手的事情一定有目的,在荒漠扔炸弹的人,想要用一场爆炸改变什么。 “咔!咔!”手上抽出空弹夹,再装满一支弹夹,喜羊羊手里捏着的子弹,停住了。 豹和驴没有攻击能力的核武器,也没有相搭配的打击系统,狼和羊始终不和,虎族和牛族同样势成水火,而西南接壤的…… 嗯,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么,该怎么面对其它国家的“科考队”呢……摊开几十年前的地理绘测的地图,喜羊羊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受条件限制,喜羊羊手里的地图,不是很让人放心。 比起西北方向的料峭冷风,闷热湿润的千百群山,没有一丝的风凉,而是一股股的湿气扑面而来,还有一抹腥味。 “一二!”两名男医务兵抬下担架上的伤员,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又出去了。 剪刀利落地划开伤员的衣服,满身血污的柔羊羊拿着一大团卫生棉,拼命地止血。 血液顺着毯子留下,柔羊羊惊叫一声:“哎呀!背上也有!”她自己一个人无法平稳地挪动伤员,只得:“班长!帮帮忙,抬起来他!” 轻松地一只手翻过呻吟的伤员,班长一手还扶着一个。 “谢谢班长。”手上没有丝毫的停顿,柔羊羊开始处理伤势。 …… “宣布分配名单!” “立太狼!”“有!”第二排的一位士兵,应声挺直身体。“某师步兵连!”“是!” 当步兵,是新兵最常见的去处。 “xxx!”“到。”“留本营炊事班!”没有人哄笑,也没有意外。烧的一手好菜的大厨,厨房是最好的战场。再者,谁会得罪做饭的啊? “灰七三狼!冰川守备军!到地方自行挑选。” “啧啧啧……”有不少人羡慕地看着灰七三狼,能自己挑将来的队伍啊,多么好。 “是!”声音带着欣喜,一匹白狼兴奋回答。没想到申报真的成功了,他终于可以回到北方寒冷的冬风里了,那里是他的故乡。 “安静!骨太狼!青年师!”又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同样没有意外,骨太狼的枪法,没得说。 有人微微一笑,他打的赌赢了两百块。输的人则是肉痛,干什么和疯子对赌骨太狼? 某军的教导队,今年招到了不少素质过硬的新兵。 “xxx!军工院校!”身高适中的眼镜士兵,淡然地接受:“是。” “xxx!工程营!”教官第一次喊出工程营。“森太狼!海军第五舰队!!!”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教官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样显得他很有精神。 一个个士兵被分配出去,随着倒数第二个人到机关敲定,众人的心悬了起来。 只剩下最能打的疯子了,连骨太狼都能去青年师那种一流的部队,力压骨太狼的疯子,会被分配到哪?连骨太狼本人,都觉得他能去那支部队——第一军,最次去首都守备近卫师,当灰太狼的“警卫员”。 “其它人解散!”教官故意卖了个关子。“?”啥?不当众宣布?众人不解。 碍于教官催促,其它人还是离开了,留下两人站在操场上。 疯子的嘴角微微上扬,等待着教官宣布好消息 “跟我去保密室。” 一封信封,包得厚厚的。 取出里面的密函,看着从没见过的标志,隐约感觉事情大发了。疯子疑惑地喃喃自语:“什么啊这是?”动手拆开密函,里面是一张光碟。 “我是灰,通勤处的负责人。你申请第一军预备役的报表我看过了,我拦下了你。不用多介绍,你只需知道通勤处,是首领的心腹即可,没有人不是九死一生过来的,只问你敢不敢来。” 疯子毫不犹豫地看向背面。 “很好,野狼某排,执行任务。” “怎么样?去哪?”“我……不能说啊。” 后来根据虎族解密的档案,代号为安妮的行动,其目的令人大跌眼镜。 第六十四章 雪原之上 南北跨度比较大,狼族领土地形种类繁多。东南部阔叶林分布的平原和高山,中部和羊族遥遥相望的草原,西部的高山和荒漠,边境线与山羊一族抵近,再往西就是刀羊的西域荒漠,千百平米内,难有人烟的地方。 树木的繁盛程度,向北逐渐下降,常绿椭叶,落叶,直到开始变成针叶。喜热树种的延申。到此为止,松林和杉树占居北方为数不多的森林。 与熊族的半岛隔海相望,纯种灰狼的足迹,便在这里停了下来,由亚种的北极狼,守着北方永冻的冰川。 “呜~呜呜!”“嗷嗷!”两声狼嚎在松原上回荡,随后被厚厚的白雪,吸走了能量。 看似安静的雪原,有不少隐藏起来的动物。 从冰层上凿开坑洞,特制的双层水壶一甩,掉进溪流里。 “咕咕……”想象中冰冷的溪水,却散发着白气。这里太冷了,哪怕一二度的河水,也能给人一温暖的感觉。枝干留在水中,拨弄着杂物。 水流量还算可以,一会就灌满了。拽着壶把手的死扣,纤细的鞋带一拉。 “咔!”水壶刚刚拿出来,被浸湿的鞋带就冻上了。隔着皮毛,灰迅速地把瓶盖拧紧。 没有急着喝,回到暖和一些雪屋里,才不至于饮用的时候,被冻住干裂的嘴唇。 另一根鞋带系着从飞机上拿下来的罗盘,时刻指北的指针,此时起了大作用,指引着灰穿过树林,回到临时搭建的栖身处。 遵从指针的指示,灰沉默地走在坎坷的树根间。 包着浅色狼毛的右腿,确定前面能走之后,才敢转移重心。盘踞的落叶松树根,圆滑的河滩石还生长着苔藓,走上去相当滑溜,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个鼻青脸肿。 按照灰的记忆,断腿的飞行员应该在溪流的上游,等待着他带回干净的饮用水。 要是正常人看着毫无区别的树木,知道自己离文明世界十万八千里远,恐怕早就沮丧地瘫坐在地上,失去了求生的希望。何况灰的额头,还有一道发白的伤口。 身为军人灰倒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但大自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从而展现丝毫的偏颇。照样自己走在湿滑的苔藓,寻找着白色荒漠里的食物。 “唉,还是没有鱼……嘶!”失望的摇头到一半,灰捂着阵痛的额角。远远地看见自己布置在河上的陷阱,窟窿里依旧是一无所获。 连续三天了,没有抓到任何东西。飞机上搬来的食物,仅能供应两个人一周最低需求。 “算了,去湖里看看有没有收获吧。”灰自己怎么着都可以,嚼嚼树根和野果果腹,可受伤的飞行员不能胡乱吃东西,能照顾一点是一点。 飞行途中遇上了见鬼的暴风雪,不知是飞机上哪里出了问题,引擎突然停止运转,飞机失去动力坠毁在雪山中。一名飞行员当场死亡,一人断掉了右腿,好在灰眼疾手快,躲过了飞过来的枪托。 “轰!”一声爆响灌进耳朵,硬着陆的飞机撞断了一颗大树,才停了下来。 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灰跌跌撞撞地走到驾驶舱,眼皮耷拉着问。 “你怎么样?”“我的腿没知觉了!”“别的地方哪?”“没……什么大碍……”飞行员咬紧了牙关。 “呜——!”凄厉的风雪夹着火星,吹进机舱里。 “我们先出去,飞机随时会爆炸!”随手抓起一切能带上的工具,灰和飞行员两人搀扶着走到一处山坡上,不敢停留在大风里,两人飞快地躲进密林里。 头顶是噼啪作响的树枝,披着同事的衣服,飞行员忍受着痛楚躺在雪地上。两人加紧时机,挖出一个雪洞,躲避外面狂暴的风雪。 好在上天眷顾,飞机没有爆炸,暴风雪只吹了半夜,便小了几分。 “至少救援提前出发了几天。”灰乐观地想。 想归想,自己和伤员仍然需要生存六到十二天,更致命的是极度缺乏的水。 第二天冒着风雪,灰重新回到飞机上,寻找着能用上的东西。临走的时候,飞行员:“去仪表盘底下,那里能找到一些子弹,我记得……”“好,我去看看。” 第一时间拿灭火器把飞机喷了一遍,确保不会再起火,灰这才放心。 “你……给我……开!”费力地扳开挡路的螺旋桨,灰踏在断裂的机翼,钻进飞机里。 昨晚情况紧急,情急之中,两人从机腹的大洞里逃出来的,灰还被割伤了腿。 一把雪地版mAc,两把手枪,驾驶舱里应该还有子弹。白灰色步枪横在手里,灰在心里苦笑一声,这荒山野岭的,取人性命的步枪,失去最大的用处。不过枪声能当信号用,灰就背上了。 先是操作了一番,仪器还是没有任何响应。见重新启动无望,灰只得打开外壳,割走了一段电线。有几根线,被烧糊了。 子弹乱七八糟的散落在舱内,灰在座椅底下找到了两个子弹盒,纸上有一个洞口,顺着方向,灰果然在死掉的飞行员身上,找到了一处伤口,被剧烈撞击击发的子弹,不幸地打进心肺之间。 “在昏迷中死亡了吗,也算是比较好的死法……”默哀了一下,灰从身上掏出了匕首。 “嘶啦!”手腕一抖,一张狼皮就弄了下来,几层衣服可不能在低温中,很好地保护两人,况且还要保持干燥。收进口袋两颗狼牙,灰重新俯下身找着子弹。 奇怪,望远镜……在这。还能用,只碎了一个筒。 搜刮完飞机上的东西,灰背着一把消防斧回到雪洞里。 “怎么样?”一见回来的人影,飞行员眼里射出光。 “工具不用愁,可食物不多。”“要不……”“我明天去找找。不远处有一片冻湖。” 在湖底避寒的鱼群,怎么能抓上来? 站在湖面冻结的冰层上,灰望望东边的山头。 没有阴影的地方会薄一些,更适合凿洞。 不敢直接用匕首,灰把烧得发红的石头和木炭,倒在冰面上。 冬天湖面被冰盖住,水里的氧气,很快就能消耗殆尽,鱼群会寻找冰面的裂隙和孔洞,呼吸新鲜的空气,越大的鱼越忍不住。 有戏。 下午打水回来的灰,从冰窟窿的边缘,发现了一些刚刚冻上的水珠,窟窿里的薄冰,也重叠了几片。那是鱼尾拨弄过水面的痕迹。 是个大家伙,否则那几片薄冰,足够小鱼浮上来。预测了一下,灰兴奋地发现,哪怕自己拿仪表台里的电线,编的一张粗网,也能网住。 到时候给它一枪,mAc的穿透力,足够打断它的身躯!过程省略了,灰扛着完整的鱼,回到雪洞,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飞行员忍受不了痛苦,举枪自尽了。 “啪!”篝火爆出一粒火星,火舌跳动着,灰坐在远离林地雪洞的山坡背面,面前架着勉强能称得上锅的东西,是飞机残骸上的弧形铁片。 拿起手里发黑的木柴,往火堆里面添柴,浇过油的木头极易燃烧。简单粗暴地拿枪扫断了一颗小树,再用消防斧砍了两下,就能烧了。 冷风在头顶上吹过。 “嗯?!”灰猛地起身。“呜……呜……”风声中夹着不同的声音。 确定不是幻听之后,举起手里的mAc。 …… 太阳落山后,灰见到了搜救部队。 众人乘坐雪橇,回到雪地上的据点。 披着干燥的毛毯,灰搓着冻伤的手。 “好在飞机没炸。”“你叫什么名字?”“我?灰七三狼。” “怎么找过来的?”“我们在附近执行任务。” “什么?”“执行清剿任务,听到了雪风里的枪声,跟过来查看情况的。” “地图!你们是哪个部队?” 灰七三狼扯过警卫室的地图,在图上指着。 “北部叛乱的部族,沿着黑水河,已经到了岭内!” 灰抬头看向灰七三狼结冰的臂章上,一颗白色侧视的狼头,在交叉的长剑,松枝底下,衔着蓝色的盾牌。 “打!打tmd!!!”了然于胸,当即愤怒地咆哮出声。 “该死的叛徒!拿首领给的Emp来打我!!!” 第六十五章 树叶打着旋,在寒风中扫过街道,簌簌地作响。街上没什么人,店铺也开的少,天气冷了没什么事情,大家都躲在家里,窝在被窝里暖和。 “近日,我军在……”小铺老板怀里抱着暖手宝,舒适地吹着热气。门店玻璃上流着水珠,内外判若两重天。“搞什么鬼,娱乐明星也能上……” “呼……”一阵冷风吹进超市内,肉眼可见的白气翻腾着。 等后面的人钻进店内,眼圈深陷的职工,连忙收起撩开超市门帘的手,防止热气跑光。 “买什么?”“一盒根石。”陌生人则是七歪八拐地,走到货架之间。 “好。”从暖手袋里抽出来手,看视频消遣的老板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了一盒香烟。 “十五元。还要别的吗?”临近饭点,附近打工,没买到外卖的职工们,每天都来买些食物果腹。 掏着钱包的手一顿,职工改为拿出一张整元大钞。 “哟,发工资了?”“嗯,替老板干了点急活,赚了百十块。再拿点吃的吧。” 熟练地翻出柜底最廉价的泡面,再抄起为数不多的香肠,老板拽下塑料袋打包。 “不是我管得多,你这天天吃没营养的,铁人也扛不住。”和往常一样,老板拿出柜台里的水壶。 “扛不住也得扛。”接地方吃饭的职工,苦笑一声,有些佝偻的背部挺挺。 “看你连腰都挺不直了,赚钱也不能拼上命啊。”老板同情地看着职工,点起了根石牌的廉价烟,蜡黄的脸在烟雾后若隐若现。 “唉,工厂最近忙疯了,基本没了休息时间,只能宿舍厂房两头跑。”职工插着泡面桶里的面块。眼窝上的黑色,极具说服力。“吃完了十分钟,我还得回去赶工。” 手上拉开钱柜,数出六十三块的零钱,老板闻言惊讶。“你们厂不是有机器吗?怎么还要加班加点的?”“有机器也得人操作,再者厂里不知道拉来的是什么矿石……多给了一块。” “拿着吧,上回压根没涨价。”职工拿着手里的钱,刚想说什么,有人插话:“老板啊,有没有那什么……”“买什么?大声点!”老板前倾着身体,努力竖起耳朵。 “我听他说的是有没有扳手,好像是扳手。”老板和职工疑惑,这种工具不应该去五金店买吗? “我们这没有,去隔壁工具店看看。”话锋一转,老板提醒道:“今天可能没开门,市场局的没来人,你明天带着身份证再来买吧。” “……”陌生人没回答,过了一会才问道:“有那种七块装的薯片吗?”“左边,饮料柜对面那个货架,找到没?”“找着了。”陌生人抱着一包薯片,手上提起一桶饮料。 “一共二十三。”“诺。”“呃……”老板没接过五十面额的纸币,尴尬地说道:“我们这没五元以下的零钱了,你看能不能网络支付……”陌生人一拍口袋,裤兜立刻瘪了下去:“完了,我没带手机啊!?” 翻翻裤子,又找出三枚硬币,陌生人拿走了三张十元钞票,没多说什么,出门朝东走了。 又是一阵冷热对流,职工和老板继续闲聊。 一手把硬币习惯性地立成堆,老板:“听你这么说,最近忙得厉害啊。”“岂止,我都要睡着了,没日没夜的看着炼钢池,倒模具,眼累得不行了。”职工插起一团泡发的面条,哧溜一声吸进嘴里。 嚼嚼嘴里的香肠,职工嘟囔着问:“最近店里怎么样?还过得去吗?”“别提了,货商基本没货卖,我也不敢进太多,卖不出去就是血亏。”老板也点着烟,一脸的愁容。 “食物进不到货,也怕过期了砸在手里。卫生纸,酒,卖得比以前贵十几倍,想买都找不到。”老板倾诉着苦水,拍拍货柜上的烟和糖果:“买这么点的东西,就得拿证明。一张纸,扒一层皮啊。” 好在他的小铺只是贩卖日用百货的,不像对角街上的五金器材店,连开门都得归人管。 “13日抢劫案的嫌疑犯团伙,已由警方抓获主要犯人,剩余同伙仍在追查中。据此案主犯供词,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暴力犯罪……” “同时在这里请广大市民同胞,不要恐慌,不要哄抢物资……” “都说咱们这离前线远,没受什么影响,呵,我看火烧到了,也不见得比现在更可怕。” 老板:“可不是嘛,最近我店里好像跑进过人,他好像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就是动了动钱柜里的钱,好在没丢什么,今天我就装了监控。” 闲聊的两狼,没有发现外面的动静。 一辆轿车从发青的马路上驶过,向着西方的街区前进。 司机:“去哪?”手上拿着刚刚老板找零的钞票,陌生人坐在后座上:“先去西华路。” 举起手里的三张十元钞票,没看出什么暗号,陌生人又一起对着光,企图看出什么。 什么也没显现,不可能, 今天上午的一通电话,把“巢枝”从梦里惊醒。 “谁啊?大清早的。”“我啊,今天有空吗?”“没事干,家里闲着。”话里无所事事地说着,巢枝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有空,就是有任务。 “哎呀,你忘了,后天是那狗儿子的生日,我们今天不是准备准备,恶搞一下他吗?怎么就你人没到了?”“哦,昨晚熬夜打游戏,我给忘了。” 通讯局的,早就重点监听了几个可疑的电话,企图深潜挖出内部的情报人员。 后天,前天,儿子,下级,生日,忌日。心里对应着暗语,巢枝的上级,发现了他断联的一个下线,有危险,已经提前从档案里除名了,要他赶快去救人。 “到时候,拍下他出丑的模样,真想看看他见到自己出糗的样子,挂了啊。”“嗯……” 挂断电话,巢枝急匆匆地奔出了住所,一家作为通讯节点的书店。 时间,看,拍摄。车窗外商厦的一张巨幅海报,大卖的院线电影。 “师傅,改在新市区电影院下车。” “啥?哎呦,这近路刚过去。”“没事,走前面东北方向学校旁的小路。” 司机将信将疑地把出租车拐进去,一条隐蔽在学校树藤和路面绿化里的小路,出现在眼前。 “这,我开出租车三年了,头一次知道这里还有条路。”“我是本地人,这小学就是我小时候上的。”“那你家庭不错啊,能在这上。” 电影院很快就到了,巢枝却只看见了一群排起长龙的队伍。 随手拉过一个服务员,巢枝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服务员刚想发作,一看巢枝高大的身材,名牌的手表,便问道:“你不知道?”巢枝点头。“刚才来了一个剧组,拍抓间谍的戏,导演说一人两百,我们在排队领钱。” “抓间谍?”巢枝一愣。服务员错以为他是在问当时情景,“就是那种人行道上,突然冲出来抓人的情景。”“能细说说吗?”服务员皱眉。 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对劲,把服务员拉到一旁,信口胡诌:“我是某杂志报刊的,跟拍了一个剧组,如果你知道点什么,里面都有谁……”手上递出一盒香烟。 也许是长时间和书籍呆在一起,服务员信了:“懂了。过程是一个戴围巾为信号的特工,走在影院附近的人行道上,准备和人接头,等待的时候,突然发现路边的车里的敌人,被打断了腿,扔进后车厢的桥段。”在二楼的服务员,恰好目睹了全过程。 “唉,那主演是谁啊?别的不说,演技可真好,剧组也是专业,那血溅得老高了,枪声也听着像真家伙,不会是真的吧?哈哈哈!”“他们是挺有钱的。”应和着笑了两声,巢枝不敢再停留,瞎说了两句,离开了。 冒着暴露的风险,这么急于见到自己,杜鹃一定发现了什么。 研究不出来的东西,书店里的巢枝,急得满头大汗,这可能关系到鸟巢所有人性命的情报,早一刻发现,说不定能多救一个人。 第六十六章 林间 视线回到南方。冷空气从来没吹到过寻渡河南部热带森林,常绿的树木之间依旧青葱,害怕寒冷的昆虫,无处不在地逍遥着。 一阵巨响,原本欢快的不知名鸟叫,戛然而止,随后是一阵翅膀拍打声。地上扇落的树叶,引起了小虫的注意,当然也引起了捕食者的骚动。 无关场面大小,厮杀时刻在丛林里上演。 无声无息地爬上边缘,一条食指长的蜈蚣,追着一朵白色“蘑菇”,那是一只蜡蝉若虫。 触角无声地摆动,蜈蚣确认自己的位置,十几对的步足律动,大张着毒钩的蜈蚣,悄然靠近蜡蝉。还在吸食植物汁液的蜡蝉,丝毫不知危险的靠近。 缓缓地靠近,蜈蚣的触角几次的触探,甚至离蜡蝉只有一指宽。 军靴踏下,似是有意而为,泰山般停留了两分钟。一场未完成的猎杀,就这么完了。 靴子再度抬起,不敢大意,打头的丽太狼还是没迈出腿,她谨慎地观察着。 随着白煞等人的小心推进,紧密的树枝连成了片,树叶盖了一层又一层,太阳洒下的光辉被阻拦,只能看见一点点的光斑。 看似连人都藏不下的叶子间,后面极可能是一个能容纳两人的木制平台,烧饼端着缠满树叶的枪支,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动静。 “那条树枝……不太自然……”耐心地观察着,丽太狼并不着急。为了安全,十几分钟走个百米,不吃亏。周围百米的树丛里,同样有几个绿色的身影,别仄地潜伏着。 丽太狼,其它人也没敢动弹。队员只说出了一个字:“组……”“闭嘴。”声音虽小,但却斩钉截铁。 能以女性身份进入狼牙的小班,丽太狼可不是善茬。要不是体能,近身格斗上略逊白煞几分,副队长的位置就是丽太狼的了。强烈的直觉,带给了丽太狼极强的警告,有危险。 趴在地上,丽太狼还在盯着可能是伪装的枪管。Y形的树杈,有三处,后面便是两条支流合并的交叉河道,那里太适合埋伏暗哨了。 刚想再上前一点,五人正中间的复眼,警告:“都……不要……动。”声音险些被鸟叫声淹没。 心中一紧,仔细的搜查变成了“掘地三尺”的“扫荡”。三名队员瞪圆了双眼,复眼的话,不会无凭无据。“在哪?”丽太狼先是往树上找了找,阴暗处的树冠上藏人可能性最大。 没有发现异常……那么一定是最出任意料的地方。丽太狼自然而然地把目光向下移动。 不是视野开阔的树上,那就在地上。 行动开始前,灰不在,只能由白煞和丽太狼来指定攻击计划。 对方有多少人,直接决定了打法,人少正面突击,人多战术渗透。 白煞沉吟道:“能在方圆十几里出动,至少能确定,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多。” “从他们的防御带判断吧。”丽太狼提议,通常情况下,兵力足够,防御也就缜密些。 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y形的河流上面是白煞小队临时搭建的据点,“狼窝”。 “螟蝠,那声爆炸大概有多么远?”那肯定不是狼军埋得雷,附近也没有友军。 不是班里没教过听声辩位,而是代号螟蝠的队员,最让人放心。“离我们不是很远,西南方向五百到七百米。”距离正确答案,相当接近了。 目光沿着狼窝向着地图的左下角看去,打水回来的丽太狼点点头:“我们离爆炸更近,听得很清楚,在这里。”手上在左侧的支流附近画出一个圈,大致确定位置。 “这么看,他们应该有三十到五十人,负责警戒。” 听白煞一说,队员脸色凝重了几分。缺失地形的掌握,充沛的兵力,外加完备的防御,即便是特种部队,也不敢完全说不死伤。 “能确定他们有指挥所。别忘了,他们还有一处陷阱,没有调度是不可能的。”“我带人上去摸摸,复眼和我一起。”“好。”背起长枪,复眼跟着丽太狼走了。 “咕咕咕!”“嘎嘎……”林子里热闹非凡。 丽太狼热汉冷汗一同流下,越发觉得眼前的树梢,布置了羊军的岗哨。 该死,要是这里也有……那就差不多一百号人了,按照羊军的习惯,防守的兵力大概在三分之一,三百人少说有重武器。 之所以这么小心,是因为一旦开了火,交手的动静会传遍整个森林,到时候不仅打草惊蛇,还会导致羊军有了防备,尽管防范已经够森严的了。 “悉索……”一声轻响。 三名队员吃惊地发现,不是被重点怀疑的树上,而是四人都认定没人的一丛矮树,动了动。没有风,那一定是活人所为。 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米,钻出一串“树叶”,飞快地移动着,消失在树丛里。 “不用谢,那里是狙击手最好的位置。”同为狙击手的复眼道。 丽太狼果断:“走,任务完成了。”无人消失在树木间。 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一眼,负责最外层值守的库蚊,心里不踏实地离开了。 “黑蚊,你们到了没有?我这里有点情况,抓紧时间!” 二十分钟前。 误爆的地雷,正好埋在黑蚊和伊蚊不久前走过的地方。 背着自己班里口粮的两人,还被炸懵在原地。“卧槽,怎么爆了一个?”看着身后涌来的浓烟,伊蚊目瞪口呆。“那个方向……”黑蚊皱着眉头,翻找着有关雷场的记忆。 “怎么了?”“可能是库蚊埋在石头底下的,误炸了。”黑蚊有些拿不定,颠颠肩头上的感量,腾出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埋雷的时候,黑蚊特别嘱咐过库蚊。 “中队中队!收到请回答!!!”“收到!我是花蚊,中队去水库了,有什么情况?” “咳咳,你们出动了?”黑蚊扇扇呛人的黑烟,惊讶地说:“我们两个在爆炸地点附近,不是敌人,我重复一遍,没有敌情!”对面立刻问道:“你们能肯定?”“十分钟前,我们刚刚从那里经过,要是有敌人,我们两个早被打死了。” 不是疏忽大意,而是如果有人踩雷,至少能证明一点,他们两个人被人跟踪了一路,爆炸响起的一瞬间,脑袋就得开花,敌人哪里能等到两人安稳地通知队里。 “你确定?”“我想起来了,那是库蚊埋在树根石头底下的一颗,b—302即发式地雷,你知道,这种雷是我们缴获的敏感地雷。”以战养战,蚊中队才能没有后援的情况下生存。 “稳妥起见,和伊蚊再去查看一番,我派人接应你们。”作为蚊中队防卫的警卫小组组长,花蚊谨慎。“好吧,我们俩背着十几号人的口粮,还得回去一趟。” 明白花蚊的性格,黑蚊无法,只得原路返回。 正在树梢上值班的库蚊,忍耐着脖子上爬行的蜘蛛,八条腿骚动着,锻炼意志力。 “库蚊,呼叫库蚊,黑蚊距离你最近,你去接应他们,其他人,回到岗上。” 刚想动身,库蚊停住了拍死蜘蛛的手。没把左手收回,右手拿起来狙击枪。 耳树底下那处草丛,有那么高吗?库蚊清晰地察觉了不同。 “……” 时刻上膛的狙击枪,对准了草丛。 最外围的哨岗,肩负着第一道防线,而整个防线的安危,全在最边缘的库蚊身上。 安插假哨,建造迷惑敌人的晒草棚,都是辅助库蚊的。强悍的记忆力,甚至把整个防区内的一草一木都记住了。那里是复眼右侧的一名队员藏身的地方。 “吱!”一只灰白的林跳鼠,飞出草丛。 依旧是紧盯着,库蚊没有松懈。 无线电静默了,花蚊没得到库蚊的回答,就知道出了事情。 “黑蚊,你和伊蚊一起去看看,要小心。” 一听要他们小心,两人快速找树干挂起口粮,拿枪朝着库蚊的方向赶来。 “啊~啊!咕!” 一听暗号,黑蚊和伊蚊询问出了什么事,库蚊只得退出来。 没有直接现身,库蚊退到远处。 …… “三百人?!”白煞脸上不再是凝重了,而是一种轻松。 从小规模的部队中,干掉指挥系统,正是特种作战的拿手好戏。 “不过……”复眼迟疑。丽太狼接过话,说道:“敌人好像也是特种兵……” 白煞知道丽太狼说得是什么,“那就……” 低声耳语几句,核心的三人敲定了计划。 “今晚进攻!”讨论了一番,三人对着身后的众人道。 所有狼,露出了獠牙。 第六十七章 “水库” 夜晚来得非常快。 “磅磅磅!” 树屋上的机枪突兀地喷吐烈焰,从消焰器散射而出,照亮漆黑的林子。 “哗啦啦!”夜晚栖息的鸟类,全部被惊动飞离巢穴。同样的,羊军的所有岗哨,一同警醒起来。 “哪打枪?”“不是我们这里,听着三号地区!” 子弹带着灼烧的热量,轰开一米多粗的树干。湿润的木头里面冒出滚滚的白烟,大树“啪”一声裂成两半,砸断一旁的。 掩体被打烂,故意暴露位置的壁虎,没有立刻转移寻找安全的地方,而是翻滚在地,卧倒在草丛后。哨兵刚想打死壁虎,一颗低矮的灌木一阵抖动。 一个滑铲踢断眼前的灌木,背着四颗手雷的丽太狼,不再隐藏身形。半蹲在地,咬牙拔出信管,趁着羊兵没来及调转枪口,紧跟着掷出一枚手雷。 丽太狼精准地投掷,手雷穿过茂盛的树枝,弹到树屋底下的枝杈上。 “!”操控机枪的羊兵急忙卧倒。一股红色的烈焰膨胀地宣泄威力,火光瞬间吞噬树屋,双指粗细的枪口一歪,从树上摔落在地上,生死不明。 冲击波刚过,起身的壁虎,迅速地摘下背上的mAb—113,举枪稳稳地射击。 黄澄澄的弹壳抛出,导气系统排出枪膛里的爆燃气体,四颗子弹呼啸而出。壁虎精打细算,45发弹匣还剩42枚子弹。 在头盔上撞碎成一片片的碎片,弹片横飞着在坑洼上四射。 “啊!”头部再度受到重创,负伤的子弹兵痛苦地惨叫一声,扔掉手里的步枪,尸体歪斜着滚落,吊在树藤上。打死子弹兵,丽太狼没有丝毫的停歇,左手从耳后一招,又向左右两侧摆动: “冲!沿着羊军防御阵地,纵向打开!” 十名队员立刻沿着两侧的树木推进,壁虎快步走到丽太狼身旁。 没有机枪,只能由壁虎和丽太狼担任Y字的中心。没有去拿羊军已经损坏的机枪,左右两名队员迅速朝两翼展开,战斗才开始,各个地方都有可能窜出敌人。 等到丽太狼等人全部出现,后面二岗哨的哨兵毫不犹豫地开火。“啪啪啪!”树枝断裂声抢先一步响起,手上立刻通报敌情:“三号地区有小股部队……啧!有小股敌人摸上来了!” “收到!有多少人?”“十……”哨兵死在了乱枪扫射之下。 早听到枪声的花蚊,快速地找到地图上的三号地区。东部河流面向寻渡河的狭长走廊,沟通了两侧的阵地。这支小股部队,极其精准地切在了要道上。 其它地方一定还有敌人!简单的思考过后,花蚊无比地确信,一支二十人以下的小队,不可能胆敢攻击三百二十七人,接近一个加强连的蚊中队。 “二,四号地区,收缩包围他们!” “快!”手势再度一变,丽太狼催促林中的人。带着队内大部分人的丽太狼,大摇大摆地闯进蚊中队的防御圈里。他们的任务虽然简单,但十分的危险,必须时刻动起来。 另一边的白煞五人,动作同样迅速,渗透进蚊中队的二号地区,飞速地赶往水库。 “三百人,靠我们不到二十人可消灭不了。”“人少是不行,但我们有别的办法。” 有河流就有调节的堤坝,寻渡河作为羊族的大河,不可能没经过整流。敢驻扎在河流两岸,羊军至少能确保闸门在自己的控制里。 “水火无情。考官们不可能出一道超纲的题目。”“原来如此,他们一定是新修建了一座堤坝,不然我军早就用水淹了他们。” 丛林里最危险的是不知道敌人的位置,交手后躲避枪弹,却跑向了敌人的枪口上,送上性命。和熟悉地形的羊军相比,几乎一无所知的狼军,自然不敢轻易深入丛林。 大规模地进军,虽然奏效,但是伤亡可能得不偿失,不如让狼牙学院的,来一次特种作战。之所以没有告诉白煞题目,是因为打仗可不只要强健的体魄,动脑力也是关键的一环。 “那么怎么确定水库的位置呢?”“我们空降的地方,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大体上成横向部署的防御线,基本证明了,自西向东的河流才是水库的位置。 此时库蚊和黑蚊,伊蚊,尚在树丛隐秘的宿舍里。 不用花蚊吩咐,惊动整个森林的枪声,足够把隶属二号地区的三人惊醒,从床上爬起来,动作迅速地抱起枕头旁的枪。 仔细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确定枪声离这里还有段距离。 “嗯!”回头示意,伊蚊手上推开大门。 开门的一瞬间,目睹丛林里快速消失的身影,伊蚊大喊一声:“卧倒!!!” “噔噔噔!”一连串的子弹电射而出,呼啸着擦过趴到地上的三人脑袋上,打烂门框。 “哐啷!!!”门框咣当一声,掉了一半。“嘶!”黑蚊倒吸一口凉气,被飞溅的木屑扎进脸颊上。 手上没有犹豫,立刻朝着外面的树丛中还击。 “停手吧!”一只脚凌厉地踢来,劲风直扑欲开枪的伊蚊。 领着四人在林间的白煞,正好碰上三人开门出来,第一个反应过来动手。 “不要让他们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两步冲到门前的白煞,和伊蚊厮打成一团,不忘提醒其他人。 通讯器从手上被人打落,三人立刻明白眼前的五人不会轻易,让他们通知到指挥上。 “砰!”白煞一拳砸在钢盔底下的脸上,黑蚊鼻子扭到一边,流出鲜血。不甘示弱地还击,黑蚊一拳捣向想绊倒自己的复眼。 “咔!”两拳相撞,软骨发出一声细响。复眼躲过伊蚊的一腿,主动出击。一脚踏在白煞身上,伊蚊猛地抱住了复眼。两人滚落在地,扭打在一起。 八人都会专业的搏斗技,一招一式往来之间,都砸在了对方拦截来的肢体上。 “哐!”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两人的躯体一撞,终于从门框上掉落。 左膝一踢身上的螟蝠,库蚊从门上爬起来,照准螟蝠的胸膛,一记直拳悍然轰出。 螟蝠被一拳打到身上,失去脚下的平衡,向后倒去。 刚想踏着螟蝠的肩头,俯身一记肘击打在脸上。第四名狼兵扔下倒地的黑蚊,踹出一脚。 八人混战在一起,少两人很吃亏的羊兵,逐渐体力不支。 合力把还能站起来的库蚊击倒,白煞等人鼻青脸肿。 “砰砰砰!” 这支小队是来干什么的?花蚊心里疑问。敌人的目的十分重要,无疑是来消灭他们的。一切事物都有它的弱点,那么我们的命门…… 中队第一时间去的水库!蚊子的孽生,需要借助水体,水库正是蚊中队的要紧之地。 “所有雄蚊坚守原地,雌蚊分出三十人协助三号地区剿灭他们!” “剩余其它人,去水库掩护队长!!!” 新篇预热: “呼!”“呼!”翅膀扇动的声音。 寿太狼愣在下着大雨的甲板上:“……” 黑夜里,那是多么巨大的一对翅膀,笼罩在六号航母长达五百五十三米的甲板上。 “噌!”一阵闪光。 “躲起来!!!”寿太狼声嘶力竭地大喊。 一簇簇白蓝色的冷光,轰在航母上。 “啊啊!”“快救火!” 那冷光闪烁着穿过钢铁,被照到的十几名船员,身体像干燥的木炭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 寿太狼刚跑起来,却看见那庞大黑影动了。 舒展着人胳膊一样的肢体,弯曲着恶魔一样的爪子。 一道闪电照亮天空。 “哧——!” 一柄巨大的镰刀横空而出! “老天保佑……”从不信鬼神的寿太狼,破天荒地祈祷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斩首 没有人工灯光,漆黑一片的森林,仅能看见十米内的景象。 谁在一片黑暗里开灯,就是在告诉敌人,有人在这里。 “咔!”在黑暗里小跑着的队员,突然停下了脚步。 别样的声音混在树丛抖动声中,所有人弯腰看向发出警告的队员。除了身后的一人,他们看不清两个身位外的侦察员,都在等待着丽太狼下达指令。 距离最近的丽太狼第一个举起手,朝着身后的人上下摆动两下,继而向后推动:不明威胁,隐蔽,寻找掩体。 带着辨识用的树枝,没拿武器的左手向后高举着。 没有开口说话,带着绿叶的手指,指向脚下的泥土,然后凹起手心做碗状。 他在说:“雷区,小心!” 是的,地雷不止能埋在外围。必经的小路上,难以绕行的树下,任何适合单兵通过的地方,都可以埋设要命的地雷。 脚步放缓了大半,丽太狼等人缓缓地撤出雷区。 “簌簌!”丽太狼侧后方,一丛半人高的树丛,不正常地抖动。 有人来了!耳尖的丽太狼,手掌立刻握成拳头:“停!不要动!”,紧跟着身体俯在地上,落下手掌,命令众人卧倒不要有动作,发出任何让人起疑的声音。 重启电脑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买台新的解决百分百的问题,卧倒对生命安全的作用,基本等同于重启,不打仗就不会有危险。 一支排成单箭头的羊军小队,快速地通过雷场。 对于日常通过的小路,甚至是自己亲手埋设的地雷,羊兵们自然能轻车熟路绕开索命的信管。 紧跟着小队队长,羊军的狙击手抱着身上沉重的枪支,树枝绿叶伪装过的枪口,放在左胳膊臂弯中,倚着重心。 除特别情况,部队里不允许有左撇子的成员。那是因为按照所有人都是右手持枪的作战行进队形,一只错误的惯用手,一定会导致小队在一面的火力少了一个人,即便能快速调转枪口,始终不如把手里枪,对准可能出现的敌人。 指挥单箭头队形前进,走在最后面的按蚊小队队长,和身前的狙击手快速穿过树丛,走到林间的小路上,机枪手抢先一步,占据两侧的位置。四处确认了一番,藏在一颗大树后,按蚊队长低声道:“呼叫花蚊,我队已到达二号的茎叶上,尚未发现情况。” 同样穿梭在树木之间的花蚊,收起背上的步枪:“收到,你们沿路确认情况,再和队长在水库汇合。”“明白。” 他们这是要去水库?茎叶,代指的道路?距离比较远,丽太狼只捕捉到了两个词。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队形……”丽太狼思考着,要不要绕过按蚊小队。 一些较为写实的影视,经常能看见一队士兵,排成各异的队列,举着手里威武的步枪,整齐划一地在开阔地上前进,或是几个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开门交叉进入室内,动作干净利落,从未拥堵过。或者一线,演习前沿拍摄的新闻,也能看见类似的场景。 不是为了艺术观感,打仗绝不是小儿科。一个人能快速解决敌人的范围,只有身前三十度的扇形区域,面对左手较远处袭来的敌人,动作始终要相对慢上一拍。为此,需要身后,左侧的队友看住自己的视野盲区,时刻掩护自己。 搜找丛林里的目标,又是视线不佳的夜晚,大概率是倒单箭头的队形。 后置指挥的单箭头有别于Y形,相比全能且强势的Y字,没有那么低的容错率,单箭头对成员的默契程度要求不高,适合夜间包围行进,也更容易控制。当然它的缺点也很明显,基本所有队形都有的通病——不能以卵击石,这就要看指挥怎么取舍了。 丽太狼估算着:三百人,最少有三支巡逻小队,按照一指挥,一机枪,二狙击手的规模,二十到三十人的小队。 壁虎用细微的声音,摇头哼哼着:“打不打?白煞那里,还要我们去支援。” “敌人虽然多,但好像没有发现我们,占先机优势,能打。” 丽太狼没有立即下定决心,消灭敌人固然能减轻白煞五人的压力,但是羊军既然拍出了小队……她不确定羊军是否看出了狼军小队的目的。 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排伸直,合拢到一起,横放到右臂上。 收到,三道杠……壁虎轻轻举起拳头,眼睛旁的手心,对准丽太狼。 左手重新扶上枪身,丽太狼瞄着路上两侧的位置,壁虎则是对准了中间的竖线上。虽然看不清人在哪里,但单箭头的中心位置,一定是负责兼顾全局的指挥,或是高威胁的狙击手。 这就是单箭头的劣势,一旦被敌军发现,箭头位置上的人,就是活靶子。 “打!”丽太狼一声爆喝,头一个开枪。“砰砰砰!”点射的壁虎几乎和丽太狼动作一致,只不过目标不同。 紧急卧倒的按蚊小队长,身体刚俯下一半,就被壁虎射来的子弹,击中了肩头。 “砰!”机枪只响了一声,按蚊小队的机枪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被丽太狼精准的子弹打死了。没有任何的迟疑,趴卧在两翼的羊兵,向着开阔的小路上,扔去一枚手雷。 “掩护!”“轰!”路两旁的杂草,直接被连根吹起,树梢也在哗哗作响。 按蚊小队长,捂着血流如注的肩头,紧紧地趴在地上。 “不要恋战!去支援水库!”丽太狼心中大叫不妙:糟糕!羊军果然知道了!!! 震惊于羊军的敏锐之余,丽太狼不忘高喊:“尽快解决战斗!” 身先士卒冲出隐藏身形的草丛,丽太狼一脚踢向起身射击的羊兵。 “!”没想到身前藏着人,扫射的羊兵先是一惊,赶忙卧倒,调转枪口。 “哼!”冷笑一声,丽太狼直接劈开大叉,一个高难度动作,踢出的一脚改在膝盖上泄力。 “……”青筋暴起,羊兵抄起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刀尖,就要刺进丽太狼肩头。 飞快地奔向水库的五人,眼见一道闸门立在眼前。 “都别动,我去!”同时看见对岸的狼\/羊,各自的领头队长,拦住了自己的队员。 蚊中队队长要做的很简单,把控制河流的阀门,彻底卡死,白煞则完全相反,他只需要把阀门破坏掉即可。 谁去堤坝的中间,就要面临对方的强烈火力。 白煞和蚊几乎约定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冲上堤坝。 “啪!”率先开火的复眼头一枪就打在了蚊脚下,没有丝毫的减速,蚊飞快的脚步迈得更快了。 河对岸也是开火还击,一连串的子弹,在四人头顶的树上爆开。 反手一记掌击切出,换来蚊的一拳,白煞忍住腹部传来的剧痛,提起膝盖顶向身前的羊。 被一掌切中太阳穴,蚊显然无法躲过白煞的攻击,只能收腹,脑袋也撞向白煞。 复眼干脆把狙击枪架到堤坝上,伏身瞄准还击的蚊。 对岸不会让他轻易得逞,同样派出一名狙击手。 白煞掏出一颗手雷,被蚊打落进河 …… “撤!” 丽太狼站在半腰深的水里,扶着身旁的大树。 “向北撤离!那里是我军的驻扎地!!!” 新篇预热: “哈?我只不过抓了一个混混,怎么还扯出来这么多门道?” “被告人吉财高,犯有故意杀人罪,袭警罪……” “莫伸手,伸手必被抓。我给你们做一个表率!”“反贪就得要吉主任这样的人……” “23.56亿元,房屋,车辆等,折合7132万元,属贪污受贿数额特别巨大。” “你敢!这是我的地盘,哪个不是我的人?!” “参与并指使犯罪集团,对原监察院巡察组成员,非法拘禁,残忍杀害其家属……” “宣布对原信息安全运动委员会主任——吉财高,做出以下判决。” “永久开除出党,永久剥夺驴族国籍,永久剥夺其担任任何公(企)事业单位,领导的权利,废除其……” “并于明日下午,执行注射死刑。” 被告席上的犯人,脸色阴沉。 “这是当时的录像。” “由于涉及机密,并没有公开其它罪名。” “嗯。还有吗?罪大恶极啊。” 西南大开发 激战 土匪好像是国家必须有的东西,或者曾经有过的东西。 靠着打家劫舍维持生计的匪帮,大多曾经是饥饿的平民,规模大不了哪里去。而有组织的大型团伙,干脆就是想和政权对着干的黑恶势力,别有目的地扰乱,破坏。 羊族通常叫他们敌对势力,属于必须消灭的行列。 千套洞,千百群山,密林给了一群亡命之徒天然的栖身之地。 “咝咝咝!”一枚土制手雷跳动着,释放出引线内的磷化物。 燃烧的声音危险程度堪比草丛里响尾蛇摆动的尾环,骇人的一股黄烟弥漫开来。 “咚!”泥土夹带粉碎的树枝,一点别的什么,哗地一声落回大地。 爆炸就在五十米开外,盖过了帐篷里的惨叫声。 作为临时的伤员中转点,为了方便选在了路旁。 尽管对战斗的枪炮声有所准备,医务兵柔羊羊还是被吓了一跳。 “嘭!”一声刺耳的枪响,柔羊羊走火了。“呃……我先走了,拿着这把枪防身,记住只有十二发子弹。”路过的战士队长,送给柔羊羊一把防身的手枪。她的那一把,被前沿征用了。 没有电影里的吵闹。大多数伤员,因为没有足够的担架,只能暂时呆在这里,默不作声地咬牙,除了几个哼叫着,实在忍不住冰凉的器械,在伤口上拨弄。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脱颖而出,骨折的士兵压不住本能,捂着断成两截的小腿,虚弱地问护士:“有没有……木头……” 两名再度抱起骨折的伤员,抬上担架。这次没有大喊,只是冷汗直流。 一名重伤的士兵,送到了柔羊羊面前。 能明显看出来,他是遭了一枚炮弹打断的左腿。 “我的手,导气手术……姐妹靠你了。”同一个班的医疗兵,扶着颤抖的右手。 “交给我吧。”强打起精神,同样忙碌了一上午的柔羊羊,接下了。 左手放下手枪,右手没有和人一起停顿,操作医用剪刀划开破烂的军装。柔羊羊淡然地看着淌到地上的红色。血和泥粘在伤口上,隐约可见颤抖的肌腱。 那倒霉的伤员,咳嗽了两声。 “断腿,胸腔……气道,标准的外部损伤。” 又是一枚大炮弹飞来,紧跟着一声爆响。 有了心理防备,没被巨大的响声吓到,柔羊羊脱下沾满路上草叶的外衣 随手一找就是外科医疗用具。抄起别人刚刚放下的外科用消毒水,顺手拿走一袋药粉。 先是冲掉身上的污泥,再在腹部反转的血肉上,撒上一捧止血粉。 被炮弹打伤的伤兵,身上极为不幸地挂满了伤口。胸口开放的伤口虽然没有伤到内脏,却会留下一道疤痕,较为完好的右腿,也是遍布小伤。最要命的,还是止不住的失血,和可能的缺氧。 嘶啦!密封贴粘在伤口上,柔羊羊:“吐气!”只觉一凉的胸膛听话地一瘪。 在炮声中趁机吸走血污,平整地贴上三张密封贴,穿刺针吐出一点血液。 柔羊羊没有去翻那些堆放到一起的东西。“还有没有旋压的了?”“没了。” “好吧。”柔羊羊抽出插在胳膊上的绞棒,单靠止血绷带根本拦不住汹涌的血泉。扯出一条止血带,开始着手处理危险的大出血。 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柔羊羊动手解开医疗兵临时绑在动脉上的束缚带。 “噗嗤!”没了武装带和衣物的束缚,一股鲜血飞溅而出。三角巾好像没打上结,瞬间就被冲开,落在地上。 “这……”柔羊羊摇摇头,看样子前面打得太激烈了,连最基本的医护都只做了一点。 “咳咳咳……呕……”感觉到异常的伤员剧烈地咳嗽一声,抬眼看见自己喷出体外的鲜血,几乎沾到了帐篷顶上,不禁浑身颤抖呻吟着:“我……的腿……咳咳咳……” 下意识地去拔枪,却摸了个空,一线的医疗兵早就收走了。 近乎梦呓的嘶哑模糊不清,声带无力带动喉咙里的血液,只能发出几个可怜的音节。 “……”干裂的嘴唇没有安慰,看久了鲜血的柔羊羊,眼前一切蒙上了一片绿色。 松开医疗钳,灵活的手指快速绕过断肢,h形卡扣艰难地卡死,施加着压力,想要回弹的弹力布,无奈连骨头茬在内的残肢一端包住。 “啪啪啪!”“咚咚咚!”又是一阵凶猛的枪声,只不过离得近了些。 很快,绷带的敷料兜不住高压力的鲜血,尼龙粘扣要滑脱。 对此毫不意外,黑色的手套一只手死死按住断腿的近心端,一手把绞棒插进凹槽里。“刺啦!”一根绷紧的止血带,牢牢地扎在了大腿根上。 “A11:44。”为后面的医生注明止血的时间,柔羊羊手一平,贴上标签。 “呃……”只管救命,医生的动作可不管痛不痛,伤员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还是太过惊吓的缘故,眼前开始模糊。舒服地呻吟一声,伤员眼皮逐渐靠近:“嗯……” “睁眼,不要吞咽。”柔羊羊拿出一把手术刀,锋利程度比作战的匕首更胜一筹。 一刀划开伤员的咽喉,柔羊羊把早就准备好的导管插进伤口。 “呃……呼!”密封贴紧紧地盖住伤口,坚挺地扎在胸肌上,穿刺针堵住外界的空气。 气管重新吸到发甜的口气,迷糊的伤员恢复了一点精神。“……”仍旧不能开口说话,伤员只能靠着脖子上临时的“鼻腔”呼吸。 背过身去拿来输液袋,额外加上几百毫升的生理盐水,柔羊羊扯来一张保温毯,盖在伤员身上。 这样就大致解决初步的治疗,剩下的就交给了大后方的战地医院了。 门外又是两幅担架抬来。 战况明显变得恶劣,连来送伤员的士兵,身上也变得脏兮兮的。 柔羊羊刚想说什么,外面又冲过来几道人影。 “统统举起双手!靠边站好!!!”“除了护士,谁也不准动!!!” 一脚提在轻伤员的头上,踩着他的手掌,枪口对准太阳穴 “谁再乱动,我打死他!” 柔羊羊背过去的双手,悄悄抓向…… “卧倒!” 飞身一脚,踢倒身旁的羊兵,喜羊羊起身大喊:“有敌人!!!” 山头上闪过一连串的火光,火车前面也出现了一群跃动的身影。 “!”听见一声爆喝,紧接着是脚下的列车紧急刹住,战羊羊瞬间明白出事了,卧倒在地。 “咻咻!叮嗡!”跳弹的声音,在头上爆开。 “躲开!!!”趴在蓝箱上的班长,踹出一脚。 还在熟睡猛醒过来的懵遭中,英羊羊被踹开,险而又险滑开身躯,避过乱窜的流弹。 好在加厚过的车身,只漏过几颗流弹。 “叮叮!”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车箱外,最靠门的烈羊羊顺手拉上车门。 “咚——”“嗡——”五人耳朵皆是嗡鸣着。 虽然无数次想象过手雷爆炸的声响,可真要面对一颗五米内爆炸的手雷,那动静还是无法接受。 战羊羊狠狠地甩甩脑袋,精神清醒几分。 “啪啪啪!”“咚咚咚!”重新恢复听力,又是一阵灌耳的枪声。 “xxxx!敢打断爷的美梦!”一把抓过车上的弹夹,英羊羊手指一撮。 其它车厢先一步还击:“噼噼啪啪!”带着曳光剂的子弹,在黑夜散发着黄光,朝着远处山头上飞去。 听着细密的枪声,喜羊羊估算:一,三,七。 翻身一滚,滚到车厢另一侧,轻轻打开车门。 刚打开一条缝隙,“叮叮叮!”一连串的火花溅射着。 这边是……七!埋伏,完备的埋伏,有备而来。 始终保持着七把步枪火力全开,证明这不是一支散兵游勇。 目的是逼停火车吗,那么前面的车道……喜羊羊寻找着对策。 英羊羊:“嗯?”战羊羊点点头。 交错着翻过车门,战羊羊和英羊羊同时举起步枪射击。 十几颗中间威力弹从斜切的枪口飞出,弹壳落在蓝箱上,枪栓释放出一股股蓝烟,燃烧完的装药散发着一股硝烟味。 成功地向着两侧压制,战羊羊和英羊羊也没逗留,就地翻滚躲过去。 “唉索!”英羊羊叫了一声。“怎么了?”“没事,中奖了,防弹衣拦着。” “!”从山头上冲下来的武装人员,也顾不上被石子擦伤,立刻趴倒在地。 啪!头前的石子被一枚子弹打得坑坑洼洼,为首的一人只觉得脸上飞过一枚碎片。 “噔噔!”朝着战羊羊所在的车厢还击,两帮人在黑夜里对射着。 “冲!一定要知道他们运的是什么!” 身材不及灰狼高大的胡狼,指挥着自己的队员。 “把大家伙抬上来!” 扫视一圈,双眼猛然间看见朝着火车头前进的喜羊羊。 “集火!!!拦住他!” 第六十九章 暗杀,悄无声息 “冲啊!!!”肩扛军衔,一人跳上战壕,振臂高呼。 “嗡!”一声令下,准备多时的坦克冲出壕沟,凶悍的发动机发出一声爆响,仰角仿佛爬墙。横列机枪,和身旁的士兵一同开火,一只钢铁巨兽穿梭着,一路开火,一边穿过士兵群。 “啪啪!”“不要停!跟我冲!!!”动作和嗓音从没这么振奋人心,憋屈在战壕里的军人们,已经和老鼠聊尽了七大姑八大姨,此刻所有人把胸中全部的郁闷宣泄出来。 营长一面朝着对面的战壕开枪,一面命令士兵们跟紧。众士兵听着汹涌的喊杀声,苍白无力的脸上居然升起一丝潮红,脚下迈过坑洼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穷凶极恶的敌人尚未打算束手就擒,殊死反抗着。 明知难逃一死,戴着白鹰军徽的士兵手一抄,眼前的机枪疯狂地震颤着,抖落糊在枪口上几天的泥浆。咬牙顶住肌肉上跳动的枪托,机枪手疯狂地扫射失去了大炮,削弱敌人 “噗!”“哇!”冲在最前面的几人,先是一名军官心脏中弹倒下,紧跟着掉在泥水中的红星,三四杆枪脱离了主人的手,被没到脚踝的泥水吞没。 游走到右边的坦克,注意到敌情观察手大喊“左边!”,装填手应声举过头顶的hE弹。 “哐,铛!”炮弹塞进膛机,坦克炮手悍然点火,一脚踏出,踏板猛然击发:“嘭!” 炮弹窜进人群中,一团火焰夹着头盔,破碎的身躯,机械的零件满天纷飞。 “给营长报仇!”“报仇!”“辅导员……” 绕过血腥的一线,镜头跟着复仇的话语,一转来到一处泥坑中。 “砰!叮!”四颗子弹齐飞,打死试图靠近坦克的敌人。那人丢下手里的爆破筒,僵尸一样地倒地,被人踩了至少二十脚。 趴着士兵的泥坑,突然抛出一枚弹夹。负责掩护的狙击手,跟上战友前进的步伐,也翻进更靠前的战壕中。“杀!”“噗嗤!”“啊!”惨叫声,混着刀刃破空声,隐约能听见有人被砍翻倒在地。 拔起深陷灰泥中的靴子,狙击手一手拿着灰黄相间的狙击枪,一手攀爬着快一人高的壕沟。吃力地一跳,湿滑的靴子嘎吱一声,支撑着身体爬到合适的位置。 摸出身上仅剩的四颗子弹,刚想要狙击,狙击手眼尖地发现对面的同行。“该死!”“乓!”只来得及低声咒骂一句便被一颗子弹打穿了头颅,在战场上只留下一具无关紧要的尸体。 战斗愈演愈烈,没有坦克减员较多的一方率先吃不住,呼叫了支援。 “嗡嗡嗡……”一架轰炸机紧急起飞,带着两枚千磅炸弹,直扑战线上的缺口。 “敌机!!!”第一个发现头上的嗡鸣声,当即声音吼得震天响,连坦克里的车长也听见了。 眼看飞机就快飞到头顶上,投下炸弹,车长对着驾驶员大喊:“快转响!”“我脚都踹进转向轴了!!!”履带搅动泥水,沾了炮塔上防空机枪手一身。 “嗡嗡嗡嗡——嗡!”一声高昂的尖啸声,一颗航弹画出夺命的弧度。 “咚!”坦克弹药架一下被火焰吞没,膨胀起来,又是震天动地的一声。 “嘶——啊!”声音开得太大了,慧太狼急忙暂停,左手解开打结的耳机线。 平板里举刀欲砍,浴血奋战的士兵,顿时一动不动,站在枪林弹雨中。 “唉?解开啊,怎么连头发也……好痛!”摘下耳内的塞头,身穿白蓝条纹的慧太狼慢慢捋着长发。“怎么缠到一起的?“ “嗯!”干脆忍痛拔下一缕头发,慧太狼气鼓鼓地扔掉末端有些自然卷的头发,把耳机摔在床上,手指一滑,在平板上减小了音量。 “差点没被震聋,还好先暂停了……” 拿起放在手边的控制器,病床自己缓缓地抬起,慧太狼稍稍挪动身下的枕头,垒到一起。两个小时一个姿势,实在太累人了,慧太狼决定倚着身子,继续看名叫“战壕”的电影。 略微感到口渴,慧太狼用左手,别扭地拿过右边柜子上,贴着橘叶图案的杯子,一饮而尽杯中的纯净水。病床旁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指向凌晨一二点钟。 与平板内没停过的爆炸,撕布一样的枪声不一样,病房内安静极了。按照来的官员要求,这一层加装了吸音的海绵,还用百合花祛除了消毒水的味道。 “不仅是好闻,花香还能清心安神,你也可以安心工作。”“我这……好吧。”坚持工作的慧太狼拗不过,只得答应了。尽管她本人不想那么夸张,但是看见一间病房只有一张床位,三位护士看护,装修得不像医院,倒像宾馆,也就释然了。 “真不愧是国内有名的私立医院……海胜集团还真有钱啊。”住进301的慧太狼,当时是震惊的。 纤细的手指双击屏幕,慧太狼倚在枕头上,被子小心翼翼地裹上受伤的肩头。一点痒意传来,右肩可把慧太狼折腾得够呛。睡觉冷不丁的翻身,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觉是别想睡得安稳了。 “……死吧!”举刀的战士终于劈下了手里的利刃,一人被砍掉了头颅。 还是无聊重复的枪炮声,为了打发时间,慧太狼不想算更加无聊的数据,随手找了一部电影,消磨着漫长的黑夜时光。 几分钟的暖场很快结束了,本部电影的主角,在战争遗留下,危险的雷场里登场了。长官没有让他登场,而是叫一看就是要死的龙套,上去尝试了一番。 果不其然,龙套因为误触了龙牙地雷,而快速下场,吔起了盒饭。(此乃粗鄙之语,慎用) 等等,这血跟真的一样,绝对不是能公映的级别吧?慧太狼心中暗暗感慨,尺度之大倒像是成年人级别。 不过难怪那群人说,这是最真实的电影,要我说威力甚至还小了些。 慧太狼虽然不是什么军事专家,对那里五花八门的地雷威力,没那么清晰的了解。精通化学的她,却知道虽然地雷不可能用那种特殊的易爆物,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这龙套至少断三根手指,外加一点手掌。”慧太狼理所当然地想。 理性,某些方面有着自己的逻辑和条理,是科学家共同的特点。 主角这造型,挺符合军人的身份……哭笑不得的慧太狼,看着男主剃得几乎光头的发型。 不过很快她就集中精神,到看点了。一杆狙击枪现代感十足的目镜,牢牢地对准了男主的心脏…… 半部电影的时长,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慧太狼拿起水杯,走出病房。 “空调是不是开太热了,口渴得厉害。” …… 门外,走廊走过两名护士。 换完药,端着托盘的两人,压低声音闲聊着:“302的纨绔公子哥,简直了,比我还娇嫩。”“啊,他怎么了?”同行的护士小声地问。 梳着高马尾的护士,显然对302的病人十分不满,埋怨道:“别提了,就是身上两鞭子外加一巴掌,哦,还有眼睛上的一拳,要我说压根不是什么大伤,赖着住了一个周,还点名要我陪床,说是讨论艺术,我呸!” “可能是喜欢你吧……”明显是懵懂年纪才能说出来的话,小护士也的确年龄不大,是高马尾护士的学妹。手上替没关好病房门的护士,关门招招手:“不客气,奶奶继续休息吧。” “喜欢?”眼睛一斜,高马尾护士声调立马高了几分:“他那叫喜欢?分明是下贱!流氓一样的眼睛,不知道瞥哪里好,不老实地乱看,要不是有医院的规矩,头几天装装老实样了,这不,露出了马脚。”“你小点声,会打扰到其它病人休息……” “啊……”止住自己惊呼的嘴,新来的护士只觉得一条手臂,缠上了自己的腰肢。一手还得托着药盘,一手捂着嘴,又不能挣脱跑开,只得让手臂得逞。 一下搂过身边的同事,高马尾护士把脸贴到耳边,吹了一口气:“嘿嘿,还是我的……更单纯可爱,不像男人,那么好色又油腻。”“哼,嗯……男的也不都是……” “嗯?”眼神突然变得犀利,高马尾不怀好意地问:“昨天那小子确实很能打了,不过人倒是疯疯癫癫的,看着不像一个能好好相处的人。”“别这么说,人家起码帮了我们……” 表情变得凝重,高马尾愤然:“果然!你是看上他了!老实交代,我哪里比不上他?”“别,我只是……你都快结婚了……”害羞的护士,祭出了杀手锏。 一想到远离自己的未婚夫,高马尾护士停下吹气的嘴唇。“别提了,开战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三年没回来,他还能记得我吗……” 一见自己话说过头,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说,昨天那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打架的时候,看着比较像他,好像是军人的样子,为什么会出现后方,我不是故意要……” 松开怀里的人,两人继续走着。 昨天夜里,“滚!”一脚踢出,高马尾发觉路过不平的人,也踢出了一脚。 凌厉的招式打得拦路抢劫者落花流水。直冲拳,反身肘,打后脑,的确像男友教给她的,拳脚之间竟完全一致。 “谁知道,也许是退役的老兵。不过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我是开打之后,才发现的。” “你们把我护在身后,当然能清楚地看见了,你们两人动作几乎一样……”“哦?那么说你是……”“别误会啊,你也会那套飞踢不是嘛……” “哈,就当我信了。来,把盘子给我。”自然而然地接过药物盘,同负责照料303号房间的护士分开,整理完输液袋的高马尾护士,今早就在护士站这里值班了。 “唉。”人一走,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愁容。“也不知道那死鬼怎么样了……吃得饱,穿得暖吗……”知道战壕上过舒适的生活是不切实际的妄想,高马尾护士还是想他能安稳一点。 走之前,结婚,婚礼怎么搞,礼金,乱七八糟的事情,把两人的关系搅得一团糟。现在分开了倒好,想起来对方的好来了。 人命在战场上,就是说丢就丢的东西。不要看高马尾护士人前损自己的男友,实际上刀子嘴,豆腐心,就是说她这种人。 随手抓过值班表角落上的笔,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要不,给他寄点爱吃的?不行,会变质。”填上签名,写完大致情况,高马尾护士胡思乱想着。 时钟指向4时,今早没有多少事情,站内很安静。 首先这是一家私立医院,费用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来,其次,这里是二科的病房区,没有急重症病人住在这里,除了几个外科的病人,需要额外照顾一些。 父亲摇摆不定的,老妈却……唉,愁死了!捏紧手里的笔,高马尾护士泄了气。 等等!我是从哪里抓来的笔?! 高马尾护士有个习惯,每次用完笔,都会放到纸上的正中间。 有人来过站内,不是我们两个人,哪是谁?瞬间就能排除医院里的人,值班的就只有四人,一人呆在病房里,另外三人…… “想什么呢?”“哎呦,你吓死我了。”拍拍胸脯,高马尾护士吓得不轻。“跑去哪里了?吓我一跳。”“你今早很怪啊?先是一个人罕见地思考,怎么连我去药房拿药都忘了?” “……”无语地看着送来药的护士。那人却灵活一扭,躲过抓来的魔爪,狡黠地笑道:“我可不是娇嫩的小浅,能任你所为。先走了,还有药呢。” “爬吧!”没好气地送走,高马尾护士看向身后休息室,玻璃门板上的人影。 “出来吧,你是哪个……噗!”高马尾护士话说到一半,那道身影,先一步露出真容。 是一个女病人,穿着制式的服装。 只见刘海遮住额头,一头松散的长发,慵懒又带着一丝病态的疲惫,搭在肩头上,自然地盖住双耳;略微发黑的眼圈,丝毫不影响容貌;戴着略微大一点的眼镜,双眼瞳孔里仿佛有星辰,眼皮合拢抬起之间,闪烁着微微的光亮;鼻子和嘴,秀气得不像肉长的,倒像是一块美玉雕成的。 更重要的气质,明明是勾人的胚子,却是一股淡然出尘的感觉。还有就是,慧太狼此刻莫名有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微微颤动着身躯。好色而不淫,合乎风骚之旨。 这五官,是什么神仙父母才能生出来的颜值啊?!!内心疯狂尖叫,最令高马尾护士把持不住的是,那引人注目的曲线。脸颊,腰部,还有……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绝对……”“绝对什么?”慧太狼偏头,问道。 漂亮的人谁都爱看,高马尾护士好感直接爆表。啊啊啊啊,我要死了!美人,pRpRpR……其实她想说,这绝对比刚生了孩子的萍太狼还……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高马尾护士:“咳咳咳,没什么,你是哪个病房的?没人照顾你吗?” “嗯,有是有,不过,她好像有事情,临时走了。”“是谁?”高马尾护士关切地问。“我来倒杯水喝。她好像叫……萍太狼。” “萍主任?你是301的?”“没错。”慧太狼微笑着回答。 “难怪……”高马尾护士自言自语,手上打开门,全然忘了为什么喝水要到休息室里。 “叮!啪!”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唉?药瓶碎了?”高马尾护士就要开门。“不要进来!”以命令的口气阻止高马尾护士,慧太狼拦住了她。“怎么了?” 嘴唇张合着,吐出化学式:“KcN。氰化钾。”没等吃透慧太狼的颜,高马尾护士脸色骤然一变,发觉慧太狼似乎在发抖:“你快出来!我叫专人来处理!” 沉溺在情绪里,高马尾护士第二次犯傻,剧毒的氰化物,怎么可能在医院的休息室里有? “我来吧。”慧太狼转身走向药物柜,找出一副防毒面具。“不行,我不能让你在里面,快出来!太危险了!”说罢就要打内线电话,呼叫专人。 慧太狼带上手套,面具底下的声音变得低沉:“没关系,我是化学家。只有不到五毫升的氰化钾溶液,用次氯酸钠冲洗,充分反应即可,你去找大量清水,漂白粉来。”“哪,哪,好吧。”高马尾护士转身离开了。 “好了,她走了。”慧太狼放下手里的药瓶,摘下脸上的面具。神情变得严肃,缓缓问道:“你要……什么时候杀了我?”“不急,聊一聊。” “哎呀,这医院里的姑娘们可真是厉害啊。按照正常流程,她们应该去军院工作。” 一对羊角,出现在死角外。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为了暗杀你,我足足尝试了三次,每一次都因为护士们中止,不得已,才亲自上手。” “今早多亏了我用计,先是调高了温度,再把那个主任调离,否则,我也逮不住你。” “咳咳,我还真是……哈,荣幸啊……”身上已经中了一枪小口径子弹的慧太狼,再也支撑不住,啪地一声倒地。“是的,其实能进这家医院,也不是普通人,比如302的那个公子哥er,他也是我的目标。” 冰冷的枪口瞄上头颅,“你还有什么话想问?”“有。”慧太狼气短,断断续续地问:“我是……军科……他哪?为什么……”“很遗憾,如果我向你解释,那得说一整天,所以……” “别急……我还有疑问……”“好。” “机器人,也害怕……”“什么?我没听清?” 看着叫来安保的高马尾护士,慧太狼忍着伤痛,指着隐藏在身前的人。 “机器人……呼……能抗住步枪扫射吗?” “?!”“啪!” 带着橘子叶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西南大开发 出发之前(黑海事件·其一) “啊,那是临河区的六百户……” 迎面过来一摞档案,错身让开道路,经过忙碌的办公室。 “什么?两个区昨天不都说了吗,新区领5……”“喂?拿笔记住啊,你们拿拨款里面的2……” 和基层接轨的部门最忙,耳边夹着电话,在办公室里东找西翻,处理底下上报的事情。 “我们区受灾比较严重,群众代表的意思是能不能……”“现在全市都有困难,多给你们拨,其它区的不疯了?这样吧,你们连夜把损失报表交上来,能先领一部分……” 摇摇头,喜羊羊继续朝着走廊深处前进。 坐在窗户大开的窗台前,对沙发上来的军官说道:“我说过了……”“那可是一个连的武装!我们能……” 推开傲德市政厅武装处的门,喜羊羊走进屋内。 “我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放下手里的包裹,喜羊羊坐到小沙发上,接过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喝了一口:“谢谢,有什么话电话里不能说吗?” “唉,事情说来也怪。总之,先看看这个。”当地的军管负责人,从墙上悬挂的地图前,走到茶几前,掏出一张随身携带的纸条。 “这是……”喜羊羊接过来,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眉头皱起。 字迹很潦草,像是紧急情况下记录下来的。是按照军用标准写下来的电报,简短的内容却是千奇百怪。 三角,矩形,太阳,椰子,沙滩上的松鼠。——电报员xxx,记录于19:12:02p。 “记录员,多久之前的格式了。”轻叹一声,见过这种格式电报的喜羊羊,感慨道。 草原科技近三百余年内,飞快地发展,老式电报也随着迭代更新,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里,只能在一些影视剧里看到了。 “是的,这是我们市的一个退伍老兵,写下的。”说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坐在沙发上的民兵神色微妙,挺直身体说道:“接连几天的强降雨,终于昨天夜里,我们市里的大坝决定开闸防洪。” “哦?”喜羊羊有些明白了,翘起二郎腿:“所以你们按照规定,派了一支队伍,防止发生意外吗?”原来电话里,所说的人员损失,和泄洪有关。 “是的,一次小规模的泄洪,我们派了两个连照看。”坐回办公桌后,傲德市的市长脸色懊悔,继续说道:“可是当晚新区和临河区之间的河段,原本能拦住泄流的堤坝,居然被上游的河水击垮了,市里三个区,估计十几万人……受灾。” “……”把手里的电报放回桌上,喜羊羊没说话。 “事情已经发生了,安置居民,止损什么的,不用我多说了。和这封电报,和泄洪,丢了一个连,之间有什么关联?”喜羊羊再看了一眼桌上电报,问道。 “电报是在洪水发生前,两分钟左右记录的。”民兵部队的营长,展开说:“奇老爷子是平羊羊时期的老兵,从电报一线下来后,一直在搞无线电,当天晚上,在自家楼顶上,用自己组装的长波电台,截获到一封电报。” 其实这封电报,当时已经引起了监测基站的注意,至少因为没有仪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随后临河区某镇按计划开闸泄洪,我的一个连也同时失去了联系。” “他们之前在哪里?”“上游的河段,一直原地监控河面。” “你们认为是那份电报是行动开始的暗号,夜里的洪水是一起敌人的破坏活动,所以才叫我来的?”喜羊羊问道。两人点头。 “不对,这份电报的内容太长了。”喜羊羊摇头否认。 “如果是通知开始行动,完全可以使用更短的密语,不是冒着被监听的风险,使用长句子,而且,长波电台太过显眼。”喜羊羊提醒两人。有了移动网络,民间几乎不再使用的长波电台了,此举无疑是掩耳盗铃。 两人对视一眼,对啊,如果连一个退役老兵都能注意到,市里的监测基站,不可能不注意到,这样就显得太过巧合了。 “我是敌人的话,大可以大大方方地使用手机。例如,以衣服的颜色,纽扣个数等等为信息,在公共聊天平台上晒出图片,这样我们根本无法确定,浏览过的人里面,谁是真正接到命令的人。” “那只要查查水库附近的手机信号,不就……”“你们什么时候决定开闸泄洪的?”喜羊羊反问。“三天之前……唉,真是狡猾的敌人。” 一拳锤在桌子上,市长叹了一口气。敌人当然能提前告知,到时候不带就行了。 “不过,可以肯定,这封明显是军事意图的电报,不是谁的恶作剧,或是爱好者的游戏。”喜羊羊话锋一转,“我比较感兴趣,是它到底发往哪里,想要传递什么……” 民兵团长率先想到最关键的城防。不对,几个单词和短语,不可能把复杂的城防详细情况,阐述清楚。 关心各行各业,民生百态的市长,则是:经济间谍?评估我市的经济结构,进而推测更多的信息?也不对啊,这些只要翻墙就能在网络上查到…… 眼界终究是大了几分,喜羊羊的推测更惊人一些。 长波无线电,使用频率下,传输距离长,多用于远距离的通讯。 喜羊羊眉头紧锁:远距离,军事,黑海……能看出喜羊羊在思考,市长和团长没有开口打扰,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和观点。 手上再度拿起纸条,不论怎么说,这是最大的线索。密码和解码,一定共通的部分。 三角和矩形,都是几图案,太阳,椰子,都是自然,沙滩上的松鼠,表明一个位置上的什么东西。位置,喜羊羊心里一动。 这是目前最直白的东西,也是最难猜测的东西。 双眼越过市长微秃的,落在傲德市的地图上。 “怎么了?”缩缩自己的脑袋,市长问道。 喜羊羊没回答,而是目光沿着流经临河区和新区的河,一路看下去。或许自己能去走走,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决定等会出去走一遍,喜羊羊重新坐回沙发,继续拓宽着思路。 有时候可以通过事物的特征,来代指事物本身。 “你们一块来想想,太阳和椰子,都是圆形或椭圆,矩形加圆,和三角,能凑出什么形状的物品。”“圆加矩形是圆柱,再加上三角形,是圆锥啊。”市长答道。 “圆柱体,子弹,或者炮弹吗……”民兵团长,说出了日常经常接触的东西。“嗯,很有可能。”轻轻点头,有端联想一番,喜羊羊确定了主语是什么,军事上重要的武器——导弹。 “先不要管电报的事情了,确保内部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喜羊羊沉声道,收起桌子上的纸条。“今晚召开个短会,妥善安置完受灾群众,网络上已经有指责的声音了,要尽快。” “是。” 推开政厅的大门,再度和抱着一摞的文职人员遇见。 喜羊羊:“……”侧身让行。只听见那人抱怨道:“怎么搞的,还是没来……” “?” 当晚。 傲德市会议室。 各部门刚刚结束,处理灾情的会议。一个穿着军装人,便来到了会议室内。 “相信不用我多介绍,喜羊羊,谁都听说过。”示意身旁的喜羊羊露个脸,市长沉声道:“此次前来调查奇羊羊当天截获的电报,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本市的洪水,背后有敌对势力的推手。” “啊?这!”“敌对势力?!”“这可不是玩笑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市长的一番话连带副市长,秘书,大大小小的部门,吓了一跳。 喜羊羊站起身来,拍拍双手:“安静!!!”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敌人时刻想吃掉我们,但他们的野心注定失败,要给予他们强有力的回击。”副市长问:“有什么证据,能表明有外力介入吗?” 立刻有人瞪了他一眼,副市长没理会。一向不受欢迎的副市长,经常被众人排挤。 见众人针对副市长,喜羊羊悄然记在心里“有,看看这份情报,是被本市的市民截获的。” “内容是什么?”傲德市团委的人举手问。 “暂时保密,但可以确定,和武器有关。”喜羊羊郑重。 “是谁?哪个组织,或国家?”“能对我们羊族动手的,除了狼,还有谁?” “胡闹!”副市长呵斥道:“真要打起来,谁都会针对我们羊族!”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有人撸起袖子,就要在他脸上打一拳。 “别冲动。”喜羊羊伸手制止,“副市长说的不无道理,但狼族是最有可能的。” “豹族也有可能,能针对我们的,也就是头顶一块布的石油大佬了。” “不像,豹族能从中获得什么?人家连自行车轱辘都能镀上一层金,实在看不出来他们能从中得到什么。”“难道是想发战争财?不对,也不用亲自下场啊?” …… “果然,他们的目光,如你推测的一样。” “一群冲动的无脑白痴,只需稍加推动,就情感用事。” “不过,您不担心,那个喜羊羊吗?毕竟,他可是……” 听语气,像是一个官员。 “嗯,是要对他防备着点。这么样,你去……” “好,好,明白。” 西南大开发 黑海 “嗡——嗡——”海面不远处的万吨油轮,鸣叫着汽笛。 微曦的晨光,将将照亮海水。 “又是豹子们的油轮……”四五米长的木船主动避开航道,坐着的一位老人,双手不情愿地滑动船桨,不忘抱怨道:“把鱼群都赶跑了……” 船桨搅动着海藻,老人慢慢滑开距离,离油轮越远越好。和几百米长的油轮比,他的木船如同一页树叶,轻轻地波动,就翻的存在。 “哗哗哗……”“安拉胡巴克,亚卡了!!!” 站在右船舷上的一只豹子,看见正在划船的老人,立刻兴奋地挥手,挥动双臂亢奋的跳跃。 “???”奈何老人既听不懂豹族的语言,也看不清豹子青年手上的动作。 有些浑浊的眼珠,纳闷地看着高处的豹子:“这小伙在喊什么呢?大热天的,头上盖着块布不闷得慌?” “咿呀呀……”油轮载着甲板上的豹子,逐渐远离驶向狼族的卡拉湾,只留下一连串的音节。 大概是油轮老板的儿子,亲戚什么的,头一次出海在跟我打招呼吧,怎么看也不像是干活的。 海钓了几十年的老人,一边缓慢地划着木船,一边想鱼群会去了哪里。 最近实施了新规定,以渔业为生的渔夫们,三个月里只有十六天,二十二天,二十天,飘在风景优美的海域上。 观光业也挺发达。 老人经常能看见来海上游览观光的游客,不是很喜欢他们。 每次看见导游带着塑料包装的速冻鲜肉,船头上拿着几千块,几万块鱼竿的游客,老人就会停下剖着白红鱼肉的手,在温暖的海水中冲掉鱼皮,点起口袋里干燥的烟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那个地方没有大鱼,我可不敢穿那么少,晚上是要风伤感冒的。” 大多数经验不足的渔夫,都会选择在海藻丛生的地方下钩。觉得水草丰盛,小鱼小虾多的地方,钓上来的鱼一定又肥又大,结果只有不到巴掌大的鱼苗,最大也不过十几厘米的小鱼。 “海草丛固然是个好地方,可惜不出来,就永远也别想长大喽。”一语中的,老人很清楚。对于刚孵化的小鱼苗,会躲进密集的海藻丛中,规避大鱼们的捕食。 因为大鱼们不敢进入藻丛中,轻柔的藻须,会缠住鱼身,堵进鱼鳃,闷死它们。 “不过,烤肉是很香。”老人诚实,高档的鱼竿,也令老人眼热。 “我还是用自己做的东西吧,久经考验,最可靠。” 没有选择在外围下钩,老人长满茧子的手,继续划动着双桨。 一个白色的东西,随波逐流。 “坏家伙,小东西,你和藤壶一样坏。” 对着飘来的塑料袋,老人捞起来,谴责道。 看着像极了老人讨厌的水母,又会害死喜欢吃水母的海龟,塑料袋真是一个魔鬼。 “真该让玳瑁咬住他们的手!”老人生气地想。 尽管玳瑁不主动咬人,除非伤害它们,为什么玳瑁就那么老实呢?老人想不通。 比起用淡水就能弄死的藤壶,被海龟吞进胃里的塑料袋,老人束手无策,只能请医生帮忙。 把塑料袋塞进船上的缝隙,老人把脚踩在上面,像踩住了恶魔。 船桨一停,老人回头看向那片海藻。 “有五十桨?应该是五十桨远?”老人拿不准。 再看看身前的海域,什么也没有,连个参照物也没有。 老人又划了几桨,阳光开始透过海面。 “是这了。”老人满意地想。 实际他只划了三十桨的距离,离年轻的时候差太远了。时间残酷地剥夺了他的青春,也拿走了他健壮的身躯。 钓索拽着新鲜的鱼饵——两条新鲜的金枪鱼,是很好的饵料。没有低头去看那直直下落的鱼钩,老人止住了一根手指,一条青蓝色的金枪鱼,就停在了五十米深的湾流上。 带上草帽,晒得发热的脊梁,告诉老人太阳升起来了。 “希望它能帮我吊上一条大鱼,来渔场里收购的格列夫,可是和我吹嘘了好几天。” 格列夫是个时刻挺着大肚子的鱼贩。可笑的是,他讨厌鱼腥味,每次来买鱼,都是带着助手,在海盐酒店和来喝酒的渔夫们,谈成生意的。 “我看了那鱼,足足有五六米长,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最大的鱼!”格列夫端着酒杯,拍拍身旁沉默寡言的高个助手:“是吧,我亲爱的侄子?哈哈哈哈!” “哈,他们倒是有趣很。”一想到矮胖爱笑叔叔和高瘦冰冷侄子的组合,老人就想笑出声。 “不过那回来的侄子倒是眼尖得厉害,一眼就能看出哪些鱼好,倒像是泰拉斯。”老人自言自语,海上没人的时候,渔夫们就自己聊天。 “唉,现在的年轻人去上了大学,走了一圈,到底是比老头子强了。”手指突然一空。 “哎呀,你这滑稽的小丑,怎么忘记绳子接上了?”不敢看那刺痛眼睛的反光,老人紧闭着双眼,手指灵活地收上一点绳子。 “快给它接上,一盘绳子,怎么能钓上大鱼呢?” 很快,四条钓索就放好了,香喷喷的鱼饵拦在饥饿的鱼群必经之路上。 看着一只军舰鸟,飞到眼前的空中,老人决定休息一会,保存体力,以便到时候和上钩的鱼儿搏斗。 摸出身上的干饼子,老人嚼了两口,噎得不行。 捶着胸膛,老人打开船板底下的水瓶,喝了满满一大口淡水——岸上烧开的。 “才一只鸟,怎么了?贪吃鬼,想赶在同伴前美美地吃上一顿鱼吗?” 老人看着大胆飞到船头上的海鸟,啄着翅膀,梳理羽毛。 海洋很大,老人也没认全。比如眼前的海鸟,看不出是什么鸟,像海鸥,又像陆地上的笨鸟。 “嗯,你不想理我,那好吧。”老人慢慢吞下嘴里的面粉,又喝了一口水:“我闻到了香味,下次带上一点咖啡豆,糊涂的老家伙,你总是忘。” 自嘲的笑容,挂在老人的脸上。人总是会死,老人年轻的时候,恨透了踢他屁股教他捕鱼的泰拉斯,可到了老渔夫没了的时候,他还是脊背发毛。 “唉,我也快到了……” “嘎嘎!”那鸟却叫了两声,飞走了。 “我怎么真的……” 一艘白红相间的海事船,带着水汽开过来。 “嘿,先生,要来一杯咖啡吗?”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举着手里的杯子,冒着热气。 “呃,我……”老人还没反应过来。“来吧,不用客气,我还有很多的。”那人端着杯子,嘿咻一声跳了过来。老人看见他手里的杯子,稳稳地一滴咖啡也没漏出来。 年轻真好。老人想。 “呃……”一看老人脸上的老年斑,那年轻人行为收敛了几分,轻轻放下手里的一袋咖啡粉:“老先生,钓鱼呢?”老人点头。 “有没有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有。”“什么时候?”“现在。” 年轻人大笑一声,那笑声极富感染力,老人也跟着笑了。 “唉呀,老先生真幽默。真的没有情况吗?您是今早最先出海的。” “呃,一艘油轮算不算?””嗯,说来听听。”回头冲着海事船里同事喊一嗓子,年轻人:“把表给我,乖儿子!”“去你的!孙子!”一声孙子和一块木头制成的垫板,甩来过来。 “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油轮。”“今早太阳没有升起来,我在那里遇见的。” 年轻人低头写字:清晨3时许,一位老人发现油轮一艘……留出一点空地,抬头:“好的,您继续细说。” “那油轮可大了,比以前的军舰还大。”老人答道。“嗯,比战列舰还要大……大概是重型油轮。”年轻人在货物那一栏写下:“可能为原油运输。” 这次老人学会抢答了:“它,大概是往拉尔湾去了。”“嗯,拉尔湾……”年轻人在预留的空子里填上:“前往拉尔湾。” “还有一只豹子。”“嗯?!豹子,您确定?” 年轻人没动笔,而是抬起头,眼睛里放出光来。 “是的,那豹子还顶着一块白布,和我招手。” 老人不解,一只豹子怎么了。 没打算解答老人的疑惑,年轻人满意地收起手上的笔和表格,站起身来:“谢谢,老先生继续吧,不过要注意安全,两天后就来风暴了,要提前回港,届时还有一批来通知您,再见!” 老人挥手告别,脊梁上突然一凉。 “奇怪,我的鱼钩怎么变了?” 能看见原本笔直的钓索,远远地飘到了船后面。 “我记得没有大鱼经过啊……”老人郁闷地收起绳索,又重新放下。 至于大鱼,信风,夜晚来的群鲨,狮子,热咖啡,新闻上访问的王子,那是后话了。 目光来到刚刚下潜的潜艇。 一个外表险而又险能称得上的少年,坐在潜艇主控台后,光是看年龄,就让人觉得给他看一把狰狞的枪都是在犯罪,更何况是鲜血。 可周围的狼兵,并不这么想。 刚刚枪毙了一名水兵,灰踩着一滩血,收回冒着硝烟的手枪,脸色阴沉:“立刻纠正航道,驶离猴族管理的公众海域!!!”手上一甩,扔给同行的随从。 “是!”众狼兵战栗,不忘分出两人抬走尸体。 第七十章 火线 夜幕笼罩,今晚分外热闹。 有些地方把流星看作死亡的征兆,认为它能带走灵魂。 天然的彗星没有,人造的今晚倒是有很多,而且饱和过度。 弹簧一开,击锤退出炮尾,炮手拉开冒着热气的门闩,一颗弹壳滑出炮膛。 双手蜻蜓点水地一推,炮手站在下架上招呼身后的士兵:“快!快啊!!!” “哐!”三人吃力地抱来炮弹。 “炮弹合膛!”一颗百磅炮弹塞进,右手边上的士兵,飞也似得填上装药。 “哐叽!”开闩柄连带着曲臂,紧紧地闭上。 一拐屁股底下的方向机,看也不看瞄准架,炮手直接拽响了手上的拉火绳。 “砰!”击锤带着力道,被激怒的装药猛烈地燃烧。 炮弹带着尾焰,顺着炮管的方向飞出千米远。 制推器的孔洞,绚烂的火光一闪而过。 恰如转瞬即逝的昙花。 漫山遍野的黑点跃动着,一团火光在其中炸开,紧跟着又一阵阵闪光。 硝烟漫扬着吞噬了黑点,受到猛烈的炮轰,向前运动的狼军立刻受阻。 眼见多具身躯破布一样被抛起撕裂,脚下本能地一软,摔倒在后面地上的狼兵,侥幸逃得一命。 “起来!冲……”有人踩到他的屁股,另一只脚踢了一下。 狼兵刚想操控胳膊,支棱起发软的双腿。 “乞——乞——乞——”一阵咳嗽声。 “砰!嚓!”一颗重物落地。 眼睛和耳朵被光线和声音塞满,趴在地上的狼兵只觉得自己被吹了起来。 “吭!”坑坑洼洼的头盔先落地,背部硬着陆。没有痛苦,只有大脑保护机制释放的激素。 什么断指,巴掌长的口子,全都没有身下一空来得惊悚。 抬起的双腿,只有半截骨头,末端带着蠕动的肌肉,汩汩地流着鲜血。 右膝盖不翼而飞,残缺的左膝盖掉到胸膛上。狼兵想抓住什么,放到身下的双手,抓起一捧湿润的泥土。 “啊……啊……”嘴巴张张,惊恐的惨叫声刚来得及涌出嗓门,又一颗炮弹就在不远处爆开。 从坑洼里冲过来的一股浓烟,像是恶鬼一样缠住了脖子。 嗡嗡鸣叫着的耳朵,拖着断掉的小腿,狼兵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地上爬行,嘴上下意识地嘶喊着:“咳咳咳……” 有呛人的烟雾在,声带只能发出几声可怜的嘶哑,哪里能在爆炸声中引起战友的注意呢? “啪!”一只军靴踏着血泥,它的主人看也不看,一点点被拖进死亡深渊的狼兵,继续向前冲去。 “轰轰轰!”又一轮炮轰,从羊军的阵地上升起一簇光点。 一只靴子,带着硝烟,飞回坑里。他很幸运,炮弹直接砸在了脸上。 “谁来……救……”身体越来越冷,狼兵视线逐渐模糊。 没人在意战场上快死的狼兵,还活着的人,奔向拥抱死亡的路上。 “砰!砰!砰!” “铛铛铛……” 炮声和枪声足足持续了一整晚,第二天清晨的起床铃是还击的炮声。 “起床了!!!”拽起躺在地上的装填手,军官大喊:“炮弹都炸不醒你们,起来了!”“啊在!”倚在防盾上,炮手立刻从轮胎上站起身来。 “那是我们的部队,看见没?”指着远方的队列,军官:“掩护进攻部队!瞄准点!” 哪里给你最佳的状态,应对突发的情况,都是硬顶着上的。 “吱!”装填手从裤管里抓出一只老鼠,扔到沟里踩死了。 “开始!”“冷炮试射!”“开火!” “好,装填!”炮手尽量大声。 前沿的部队,已经开始从战壕里前进着。 “啪啪啪啪!”重复了几千,几万的枪声,再一次回荡着。 …… “我们出去走走,老查。” 税务厅的同学,一边锁上办公室,一边回头说道。 “嗯,好吧。”查太狼没有反对。 两人走出了办公楼,并排走在大街上。 没有了新生时期的朝气,老市区原本繁华的街道,早已失去了繁荣的光景。 只有点着灯的店铺,还在回忆着当初的人潮。 寒风里没几个人,只有计太狼和查太狼两人。 一颗颗绿化用的毛白杨,此时也没了夏天的绿叶,换上了即将掉落的枯黄。 “老查,听说你当了公安的一把手?”“嗯,改天请你喝酒。” “不必了,最近我要忙疯了,首领下发的任务,还没完成。”上下层关系,隶属于财太狼的计太狼,比起查太狼低了两级。 “毕业后我们班两三年没见面了吧?”“九年,我记得很清楚,同学会那天是我把你扛回你家的。”计太狼纠正道。 “还是你能记住。”查太狼叹了口气。从某地市局干起,查太狼已经经历够多的事情了。 “数学的尖子生,你当时为什么要去……当了税务员?”“你为什么要去做警察呢?”计太狼反问。“相比你,我算是在发挥特长了。” “……”查太狼没有回答,他知道当时拦着他们的人,都是为了自己使尽了浑身解数,内心有多么不理解。 “我知道,首领一向知人善用。”计太狼低低地说道。 “现在我们都当了公务员,你看见了什么?” 一股冷风从街头吹到街尾,附在树枝上的黄叶,哗啦啦地洒满了人行道。 “嘶,天气转凉了啊。”查太狼围围脖子上的围巾。 “是冷了。”计太狼说。 “我知道你是奉命来的,但是我也得执行命令。” “……”听着查太狼坚决的语气,计太狼无言。 过了良久,计太狼才说道:“你想一查到底,我不反对。” 查太狼等着他下一句。 “但是,你是为了什么才当了警察?”“?”查太狼没想到计太狼会问他这个问题。 “当初我不是跟你一个人说了?”查太狼盯着计太狼的眼睛,仿佛他问了一个知道答案的问题。 “看看这颗树吧,市植的人把它照料得很好,可它今年冬天,依旧会凋敝。” “彻查石油案,带来的后果,不是我思考的事情。”查太狼没有接过话茬。 “既然有枉法的事情,就该被制止。” “可是这颗树明年就会长出绿叶。”计太狼头也不回,继续说道:“想要它只长出想要的叶子,必须砍断更大的枝条。” 转身问道:“树叶,怎么办?” 查太狼:“回到根上。” “变成来年的养分。” “可你是在砍断主干,失去了粗壮的树干,这颗白杨就没了性命。” “我只是抓出一点蛆虫罢了,它们不属于树木,对树叶也没有好处。” “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哪里能让我们放心?” “比起昂贵的肥料,市植的人最多能浇上中等价格的,可白杨不也是长势喜人吗?” “我还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你最爱吃的玉米丸子。” “如果是我给你送的呢?”计太狼揣着手,冷风似乎又低沉地吹拂着。 “你想做绿豆,也得先做豆子。” 查太狼:“没有首领的话,今天我就放弃了。” “?!”计太狼抬起来头,双眼瞪着查太狼。 “我自然不可能一点私心也没有,可我不能这么做。”查太狼说道。 “你能来劝我,是因为你也觉得石油没有彻查的必要,甚至能减轻军队的开支,是件好事。” 查太狼坚决地摇头:“可我不这么认为,那些按照规定,老老实实地按价卖给军需,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却要承担随时可能来的断需。” “生活不可能没有风险。” “就连那些微薄的税率,都要逃过。”查太狼依旧冷静,“他们想做的,无非是把钱全部拢在手里,拿着多数的财富。然后把负担,全部甩给我们。” “你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了解了详细的情况,随时能把那群偷漏税的人,投进大牢。” “什么?”计太狼停下了脚步,错愕地看着查太狼。 “听着,千万不要动他们!!!” 第七十一章 笑话,永不过时 马国。 实行换届制度内阁的马国,在野的党派,刚刚从新上台的手忙脚乱中缓过神来。 等到钻空上位的首相,搞定了内部的问题,新一届党派开始安排人事。 帽子始终是头等的大事,公务员们如临大敌。 人事处次长,派发着表格,手里额外拿了一张。尽管职位不是他们说了算,但他们有办法,使得人员安排,更合理一些。 至于为什么内政大臣没有出席,是因为昨天他三令五申的“节日晚上不要饮酒开车,饮者重罚”作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骏雷现在怎么样了?”“呃,你知道的。他的情况很不妙,喝得像个伯爵,把自己的警卫锁在了办公室里,然后在街上开着自己的罗伊斯牌“碰碰车”,撞翻了一辆卡车。” “嗯哼。那他是怎么‘飞’出去的?”“车上载着整整一车箱的核废料,然后他的车弹了回来,正中当地报社编辑的私家车。” “然后就可悲地见光了。”这里不是指核废料,而是醉酒驾车的消息。 “这是场悲剧。”“悲剧。”所有人脸上一同悲伤。 “多么令人伤心的消息,现在他大概已经……在上面了。”“安静的上院,能给他不错的修养生息所需的氛围(乖乖地远离权力中心)。”“没错。” 弹弹手中的表格,骏汉佛开始会议的目的——搞定一群即将来的门外汉,把他们变得随和,愿意采纳意见,对自己忠心的下属,相当信任。 “先生们,这是前座议员们的履历。”派给身边的事务官们,人事处次长骏兼内阁常任秘书汉佛:“正如你们看到的,我们的新任大臣们,一如既往地……涉猎颇多。” “骏汉佛,这个人似乎超乎了我对议员们的认知,显然他是迄今为止最称职的政客。” “黑海事件,给了狼羊两方极佳的方案。”“如果他……” “哦?让我看看是哪个历史罕见的……”骏汉佛拿过表格。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早就随着几次的新闻头条家喻户晓了。 “哦,羊族关系问题专家……那就让他不称职。” “把他安排到农业,理由是寒碜的长相,不能代表马国国王的脸面。”“没意见。”与会的绅士们,整齐划一地赞成。 神色轻描淡写,他们似乎毫不觉得自己的排班布位,听起来像是什么梦游之人的胡话。甚至公然违反人们的常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猩红的酒液倒进玻璃杯里,有人问:“汉佛,雪莉酒?”“谢谢,我刚想小酌一杯。”汉佛接过酒杯,喝了一口。 其实骏汉佛根本不姓骏,在场的人都有骏字,那是马国代表身份的象征,马王授勋的名号。 与常人印象中严肃,正经的权力中心,完全不搭边。可以说是整个马国最重要的地方,官员们喝着纳税人钱买来的高档红酒,檀木椅子,商议着管理他们的人。 “这个家伙,LmS大学。”“报社电话编辑,报道农民最起劲,堪称泥土中人。”“他叫什么名字?”财政大臣问道。(泥土中人:皮鞋沾满泥土,比喻干实事,喜欢亲历亲为。) “J·h。”“人怎么样?我是说能不能和睦相处?”汉佛眉毛一挑,别有意味地问。“希望他是个知人善用的人。” “唉呀,我该这么说呢?我们的这位即将赴任的大臣,可以称得上老百姓忠实不二的好伙伴,总是为了自以为的不平事,义愤填膺地四处奔走,试图解决它们,如果他能坚持到底的话。” “然后工作上毫不吝啬给予他人充分的意见,乐于分享同事成功后的喜悦,不要怪他!毕竟欢乐和庆功宴上的蛋糕,任何人也无法拒绝。” “哈哈哈!”一阵爆笑。马国谁都知道,正义的政客,简直比廉明的国王还少。 “啪啪啪!”骏汉佛嘴角带着笑意,拍手制止笑声。 “好了好了,先生们,我想我知道他的正义为人了,发自内心希望世界上能多一些这样人,我是说政客除外。”汉佛微笑着手指一挥,搓额看向手上的表格:“我来忠于这位……真理的伙伴……告诉我,谁是新的财政大臣。” “首相打算亲自管理马国的一切钱币的去向,尽管他可能不知道,保值增额税率该怎么计算。” 比划着四根手指,财政次长:“保值定额税,增值额定税,保值估税,升值额定税,‘你在说什么?’嘎嘎。”(糊里糊涂) “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对首相负责。”骏汉佛换了条腿,舒服地担在左腿上。 “阻止他无意间可能导致的可怕后果,维护国家利益不受损伤是第一要义,给他一份107页的报告,当然,更长也可以,总之我们必须把一切行动的后果,尽可能地报告给首相,等到他充分认知了一切风险后,告诉他结论——首相不适合。” “还有我们看的一页长的精简版。”“精简版。”汉佛补充道。 “谈到我们的新首相,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国防大臣兼部队将军,举手发言:“首相似乎害怕于狼羊间的大战,对前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担忧。” “你是说他决定了?从牛族采购潜射导弹,削减装甲规模,确保海军实力?” “还有开发配套火箭架,恢复义务征兵制度。”“那可真是场灾难啊。”骏汉佛摇头咂舌,“为什么我们的领导人,那么之小心,关切国家安全问题?尽管他不是军事领域的专家。” “我看单纯地为了选……” “笃笃笃!”有人敲响了小会议室的门。 “骏汉佛?”“?”“来一下。” 来的是cSb(中央军情局)的人,分处二处的人。 “我知道了,告诉……订单不会有任何人反对,但是……”骏汉佛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说道。 “哦,是你啊,那么告诉我你带来的是令人兴奋的好消息。”“实际上,令人沮丧。” “怎么了?某一位大使的又一次情不自禁?和一位女士浪漫平行慢跑?”骏汉佛感觉cSb的人,脸色相当严肃,又补上一句:“还是虎牛两族打算开战,让我们转移国民?” “不是,比这更严重。是位我们的人。”处长否认。 “我们的人?!你确定?”骏汉佛皱眉,精明的眼睛透出精光:“不要告诉我,是哪一位官员的海外银行存款被媒体得知,或者某议员喝醉了公开建议阉割所有男人?金融城的放贷崩盘?” 一语中的,cSb的人神情精彩了起来:“呃……都不是,比这些更严重。” 骏汉佛瞪大了双眼:“那就是理宣会通过投票,决定出兵干涉狼羊大战?”“这就夸张,其实,此事不仅和国内军事有关,还和经济,医疗……”“可能所有领域?好吧,和我说说,是不是……pm?” “我的老天。我们单纯的老好人首相,想做什么?”见来通知的处长点头,骏汉佛头痛。“又是不切实的减税?还是要炮弹靶场的小狗拯救他的支持率?” cSb语出惊人:“他想要个厨子,今天中午首相夫人没有给他做饭。” “一个厨师?他是不会自己掏钱的,也就是说公家每年花费两万镑,请一位首相的私人厨师,中午给他炒一盘蛋炒饭?”“没错。” “但是这和你的职务有什么关系?”骏汉佛歪头。 “我只是顺路带来首相的话,我们到你的办公室详谈。” 四处望望,cSb二处领着骏汉佛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没有摞成堆的文件,只有两部电话和几只笔,速记的纸条。 “坐吧,有什么事情要我们两个单独谈?” “oNE oF US,毕业于G5级金三角学院,直接走校招进入cSb,三四十年供职于政府秘密单位,升职成一处处长。” “我记得这件事,最后只是媒体的炒作罢了。”骏汉佛眼睛眯成线,倒出两杯酒。 “其实,根据他留下的日记,近五十年时间一直都是……他们的人。”处长比着头上的犄角。 “间谍?”骏汉佛眼睛睁开了一点。“是的,有他们五个,多他一个没有太大问题,可是他在任期间招进来的所有人……都洗不清嫌疑了。”处长略显尴尬。 “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人?!”骏汉佛警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我们怀疑他们中我们的人,势必会引起媒体的注意,我想想……” “我来解决这事,当时是谁负责调查的?”“前任首相。” “嗯……嗯?!”骏汉佛瞪圆了眼睛,放下手里的酒杯:“你有告诉首相吗?” “还没有。”“那就好。”骏汉佛松了一口气,他还有时间。 “对了,你去把原一处处长,留下所有的东西,晚上移交给我。” “汉佛,是什么好事把你绊住了那么久?”“哈,商人代表的一场晚宴罢了。我猜测今晚能吃上别人的口水,我得提前准备好雨伞。”骏汉佛没说假话,也没说真话。 说了什么,想听的人都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东西,可你自己什么也没说,这就是话术和政治。 “工人代表们非要我们给出准确的结果,可这些事情哪里能完全预测?包票只有老板们敢说,而他们从不实现承诺。” “到时候把问题甩给我们,然后在酒桌上自鸣得意,没比他们还轻松的生活了。” “听我说,如果让我每个月什么都不干,只要把订单交给秘书安排,就能从羊族手里赚到几个零,我也会自鸣得意。”骏汉佛搓着手,酷似进餐前的苍蝇。 介乎酒桌和会议桌,一项项“重大决定”就这么发出了。其他人的声音,蝇蝇地叫着。 当晚,二处的特工。 在出租屋里翻箱倒柜,掘地三尺,恨不得把马桶也翻个个。 “叫破碎锤来,把下水道砸出来!”他们居然真的打算看看地板底下的东西。 “红茶叶,发霉的奶酪,圆润的……”手上收起不得了的东西。 一名特工看向床底,摸索出一封信。 “这是,牛头?署名怎么是羊族的人?” 第七十一章 战火,从未停息 灰太狼很少直接命令某一支部队。 这一次不一样,六号航母接到了命令,干掉海鹰号驱逐舰。 灰太狼语气不容一丝质疑:“不能让东南方向的新大陆暴露给羊族,我们的后勤,严重依赖新大陆的农业,从海上包抄的战略,迟早要暴露给羊族,干掉那不知好歹的驱逐舰,肃清海域!” “是!”寿太狼明白了任务的重要性。 “任务很简单,用最短的时间,消灭这个在海上游荡的羊军驱逐舰。” “一艘驱逐舰吗……不用我们动手吧?”参谋说道。 “的确,一艘当然不用出动航母,可首领有额外的要求,在它不发出任何信号之前,击沉它。” “这是一只越线的羊羔。”“首先要找到它的位置。” 寿太狼已经有了完全的计划:“折桂号负责干扰它的无线通讯,舰载机携带航弹拖住海鹰号,由驱逐舰击沉!” “编一张大网!捉住它!” “侦察机班!今晚开始,轮换侦察!” “舰长!发现狼军的飞机!”“发现敌军舰艇!”广播也带来了坏消息。 “边打边溜!”沧羊羊毫不犹豫,他已经知道了六号航母群,把炮口对准了海鹰号。 独自来到舰长室,打开谁也不知道的电台,沧羊羊向着海军某部直接报告:“狼族在东南海域,已经建立了海军基地,从海洋上包围我族!” 海上终究跑不过天上的飞机,乌泱泱的机群,转瞬到了海鹰号上空。 “嗡呜呜!”防空警报尖锐地叫着,紧接着被炮火声覆盖。 操纵着导弹终端,导弹架上的一枚枚防空导弹迅速升空。 飞到一半燃油耗尽,发动机关闭,失去了动力的导弹却离狼军的战机远之又远。 “导弹被干扰了!”看见从侧面包抄过来的舰艇,大副大喊着:“使用近防炮!” “哧!”飞机发动机喷出高速气流,带着舰载机飞上蓝天。 机腹底下携带着四枚航弹,落后的11号机迅速跟上。 汇进黑压压的一群战斗机中,11号机余光看到了阳光底下的折桂号,悍然横在海鹰号前面的海域上,大有逼停匪徒警车的味道。 没有用机载通讯联络友机,11号眼睛紧盯着前面长机的动作。 折桂号的雷达,释放着信号极强的干扰波。 “砰砰砰!”穿梭在近卫炮射出的弹幕中,长机灵活地驾驶,机翼抖了抖,划出危险的弧度,从硝烟中冲出。 “嗡!砰!”两颗航弹顺着长机前冲的角度,砸向海鹰号的舰身。 “轰!”一颗被近防机枪撕成碎片,提前在半空中爆炸,化作一团烈焰。 另外一颗扎进海鹰号左舷的海面下,炸开一朵惊天巨浪。 “快躲开!”海水冲到舷梯上,几名来不及躲闪的羊兵,摔到坚硬的船板上。 没有一个人慢了一步,全都忍痛爬了起来。飞快地爬上舷梯,冲到甲板上。 “砰!”躲闪不及的11号,旋转着摔进海里。机身那一块,这一块,成了海里的残骸。 “直接冲过去!!!”面对横在前方的舰艇,沧羊羊下令。 折桂号巡洋舰早有准备,两颗信号弹升空,橙色烟雾在晴空万里中相当鲜艳。 早在一旁埋伏好的两艘驱逐舰,一齐开出。 舰炮轰鸣…… 搓着发胀的手指,灰背着灰三七狼为他找来的雪地步枪。 在雪地里一脚深一浅。眉毛上带着冻结的伤疤,一层白色的冰霜结在眼皮上,灰的声音似乎也被冰冷的温度沾染了,透着一股寒气:“黑山反叛军,大概移动到哪里了?” “不清楚,冰川守备二团,没有发送电报过来!”嗓门努力大过风雪声,灰三七狼大喊着让身前的灰能听清楚。 “呜呜呜呜!!!!”一股猛烈的罡风带着刀片一样的雪花,几乎要吹起地上的人。 “站稳了!!!”灰放低身体,凭借身上的装备,维持着重心。 极地防寒服拦着飞刀一样的雪片,别看外表上和常规作战服没啥区别,防寒服足足有四五件。与臃肿的刻板印象不同,反而相当的轻薄,毕竟打仗要战士能快速移动,不可能拖累脚步。 艰难迈出一步,目光透过防眩光目镜的墨色涂料,看见雪地上的一点黑色。 “我们到了!”隔着防寒外手套,灰取下背上的步枪。 哨兵也没在外面,极端天气底下哪怕穿着完备的装备,也不敢停留太久。 比狼嚎还凄厉几倍的风声,满目都是飞舞的雪花,无人敢在见鬼一样的天气里多待一会。 最极端的环境,导致各国只在极地附近布置了装甲部队,守着超远射程武器的士兵们,更像看门和维修的工程师。卫星也不能精确观测的地方,绝佳的导弹车发射地。 “砰砰砰!!!” “是谁?”厚厚的门后出现一对眼睛。 灰怒道:“老子是冰太狼的人!快给我开门,冻死你大爷了!” “吱!”灰一把撒出手里的雪屑。 “啊啊啊!”痛苦地捂着瞬间结冰的双眼,哨兵倒在哨亭内,身体扭动着。 “给我老实点!”一枪托打昏烦人的哨兵,两人朝着营地内部走去。 “站住!谁?!”白色的风雪中一声喝问。 “二小队的!”被顶住腰部,灰三七狼信口胡诌。 “哪有二小队?!”“现在有了!”绕后的灰,一拳打掉巡逻兵的防风目镜。 “敌袭!敌袭!!!”巡逻兵刚喊出声,就闭上了嘴。 “呜呜呜呜呜!!!”越来越大的风声掩盖住了惨叫的声音。 “这风什么时候到头?这鬼天气。”“快了,反正我们……” “呼!”烧着火炉的屋子里,突兀地灌进寒流。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是谁打开了屋门。两名从没见过的狼,面面相觑。 “笃笃笃!”“砰砰砰!”“哐当!” 桌子上爆出酥脆的木屑,穿体而过的子弹,带着血箭在屋子里四散飞射。 端掉了敌人的前哨站,搜刮完情报,灰和灰三七狼,一把火烧掉了。 …… “嘟!”破墙弹平滑地飞出,瞬间释放出高温,轰开墙面。 一个滑铲冲进屋内,一颗手雷顺势掷出。 “乒!”“哗啦啦!” 两名羊兵被炸倒在地,当场死亡。 怒吼着冲上来,脸上伤口流血,羊兵队长欲给队员报仇。 一股血雾抢先一步在脖子上爆开,狼兵可没打算和他近身搏斗。 不料身边的羊兵,一把抱住了狼兵,两人还是扭打到了一起。 甩在唯一幸存的玻璃桌上,狼兵身下尽是滚动的玻璃碎茬。 躲过羊兵刺来的刺刀,狼兵回身一拳打歪了羊兵头盔下的鼻子。 “呀!”深吸一口气,羊兵额头撞上狼兵的脑袋。 “砰!”两人同时一晕,手上却下意识掏向了腰间的刀子。 没等两人负伤比拼刀术,杀红眼的羊兵从角落里冲出来,瞎掉的双眼什么也看不见,手上的步枪不顾一切地四处扫射。 “噗!”被反弹回来的流弹击中,羊兵死在了自己手里。 小楼内的枪声还在继续。 “砰!”“啪!” …… 警太狼小传(一) 临近下班时间,到休息时间的警员,收拾着桌子。 “警队,晚上去哪吃啊?”副队问道。 警太狼收起刚拷完小偷的手铐,一边把手铐盒放进抽屉,一边说道:“随便找个包子铺,买俩包子,回警局对付对付。” 说完,就拿着自己桌上的热水壶,往开水房走去。 “队长你这也太……”嘴角咧咧,副队伸手拦住了警太狼。“今晚我们队里一起吃吧,很久没一块搓过了。”队里的主力,利太狼说道。 “也好,我也改善改善伙食。”警太狼说:“不过我请。” 没有让胖子带路,精瘦的副队领着七人七歪八拐。 走在最中间,警太狼问到身边的胖子。 “我胖不代表我会吃啊。”胖子答道。 “呲呲呲!”热油带着炸鸡的香气,翻滚着。 小吃店的老板连忙放下手里的长筷,招呼进店来的熟客。 “老板啊,七个人,来两只整鸡,要肥,今晚我们队长也来尝尝你的手艺。” “哟,队长啊,那我今晚可得拿出看家功夫。” 警太狼环视一圈,哪里有角落能逃过警察的眼睛呢? “店面倒是挺干净的。” “呲!”起开橙子汽水,副队交给警太狼一瓶。 “队长,我们还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人呢,你也不介绍介绍。” 等到菜上桌,副队趁机问道。 “我啊,我是华新市的……”机敏的警太狼没给他们抢菜的机会。夹过鸡小腿,尝了一口,确实酥脆。 “当初是怎么当兵没上去的?狼牙军事学院,少说能弄上个尉官吧?”副队继续套着近乎。 “因为我有那种心理疾病……”警太狼嘴里含着抢来的鸡腿,模模糊糊地回答。“挺罕见的。” “哦。”众人恍然。 “出了警期,还打算干警察吗?” “不一定,把那件浴缸碎尸案结了再说。” 第七十二章 一日 “化晶,又是化晶。” 放下手里的报告,灰太狼捂着额头气愤,身体向柔软的靠背上倚去。 灰太狼几乎忘记长相的秘书,抱着厚厚的一摞报告,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早就过了动气就摔打东西的年纪,平息下内心的怒火,灰太狼重新直起身子。 “工厂的情况怎么样?机器损失?”灰太狼艰难地问道。 “一共死伤了三十多人,百十台机床,甚至整条流水线,都受到了程度不同的损伤。”秘书直言快口,丝毫不顾灰太狼脸色阴沉。 “……”手掌一抓,旋即又松开手指,灰太狼长出一口气。“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化晶,是羊族特产的矿脉,只有地理优渥的羊族,能大量开采利用,而它的作用嘛…… “间谍矿物”,深埋地底的特殊矿物化晶,只要进行压缩,简单的加热,就是一颗专门针对金属的炸弹,能和大部分的金属发生反应。 化晶矿它的性质,和最常见的铝铁矿石相近,光靠外部手段根本无法发现。驴族曾经用羊族秘密购买到的化晶,在马国暗杀过一名叛变的记者——一只掺杂了化晶的锤子,通过故意松掉的架子,砰一声干掉了目标。 事后马国警方没有发现已经反应完的化晶,驴族解密档案后,人们才知道爆炸锤子的原理,因而和河豚毒素出名的毒伞尖齐名,成为间谍杀人手段的最爱。 而羊族直接财大气粗地宣布,我们不用,用得时候就是一大捧。令不少国家汗颜。 “这是两年以来又一次大规模掺杂化晶,我看马国矿业的金属矿石……”秘书试探道,他觉得羊族把马国排除在外了,或者两国干脆合谋算计狼族。 狼羊大战爆发后,还在向狼族出售金属矿石的,只有和狼族既不接壤,也不毗邻的马族,从大海上每年向狼族兜售着,从本国内部矿脉开采出来的高价矿石。 掺杂在大量矿石里,难以检查出来,防不胜防。 “不,这不过是马国提价的伎俩。”灰太狼摇摇头,他很清楚马国的作风。“他们很快就会宣布以安全为由,暂时停止外出矿石,然后在桌子上大开口。” “羊族不是没有使用过化晶炸弹,然后发觉这是在给自己的战后重建平添了几分难度,就不可能再投入到使用了。”“万一是针对我们本土的工厂,我们不得不防啊。”秘书肉痛。 灰太狼说道:“我知道你害怕,可矿石到了我们的手里,怎么处置都是我们的决定,羊族不可能冒着得罪所有国家的风险,全部掺杂上化晶,毕竟,其它国家也是他们市场的主要出口。” “嗯,那怎么办?”秘书问道。“这样,你去告诉工业,矿产部的冶(ye)太狼,让他发新规,工厂要注意矿石抽样检测,反复地抽调,另外,准备和马族的外交人员交涉,让他们联系马族的行业,准备商谈。” “再准备些私人款项,去找马国内阁的人,随便一个就行。”全草原除了马国国王(存疑),都知道一个扫地都能影响马国的决策中心。 “另外,战场上有什么动静?”灰太狼想听见点好消息,舒缓一下神经。 “哦,遵从首领的命令,寿太狼已经拔除了东南海域的羊军舰艇,战斗过程不过一小时,除了几架飞机,没有太大损失。”秘书倒背如流。 “折桂号没有让羊军海鹰号发出情报。” “刃太狼主任的计划收到了成效,切进寻渡河中游的烈太狼,很快按照临时改变的计划,撤出了南岸,没有被羊军合围,兵力损失比大约为一千对一千四百五十人。” 灰太狼算算,这次屯城的行动被普西级导弹干扰,成效大打折扣。 第十三军损失刚刚过千的士兵,第一军打得早撤得早,加上计策,损失最少,只有不到九百人,烈太狼的部队,逗留战场时间最长,任务最重战果最多,伤亡也高,大约五千人,而十七兵团,和羊军的十一纵,实力相差不大,团营一级的战斗,互有胜负,一千人左右。 “八千人换一万二,一般般。”灰太狼略微皱眉,相比战争初期,损失明显增大了。 随着战争时间的增长,紧急拉起来的羊族,反抗的力度越来越强,针对性的战术也层出不穷,刚出城市群,跳出擅长领域的狼军,被打得措手不及。 狼军也攒足了和羊军夜战,短兵战的经验,开始和羊军持平,此时就看谁转变的快了。 长时间比拼实力,很考验耐力,累人的竞赛中,谁先撑不住,谁先灭亡。 至于为什么开战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爆发核战争,那就是题外话了。 “那名该死的羊族间谍,不仅捣乱国内的安稳,还影响到了前线……”灰太狼眯起了双眼,他是狼,对待敌人本就阴狠。 不拔除内部的问题,狼族的后方是不会安定的,灰太狼很清楚。 如果让羊族的人,和内部反叛的种族…… 是的,就像羊族有山羊羚羊,绵羊和盘羊之分,狼族也有自己细分的种族。 小型的胡狼和西域游荡的刀羊,野狼对应丘陵生活的山羊,主体灰狼和平原上的绵羊,北方的寒带则是面对永冻的无人冻土,没有敌对的羊族。 不同种族总会有些习俗不一致的部分,难免产生些误会和摩擦,缩小到个人,是吵架互殴的小打小闹,而放大到整个部族,带武装的就是匪徒。羊族有平匪,灰太狼同样花了几年时间整合了狼族。 “和……这样……然后再这样……”灰太狼思考着,低声吩咐道,不时更正一点细节。 “是。”“狼刺,已经成功了吗?”只知道一点关于狼刺的秘书,回答:“是的,他已经汇报了,成功地潜伏到了羊族那边,开始着手谍报工作。” “很好,告诉他我会配合开展。”灰太狼微微点头。既然羊族能安插进来间谍,为什么狼族不能回敬一个呢? “还有新大陆那边的……”秘书摊开怀里的纸张。 灰太狼批阅着,为手底下每一份上报来的计划做出指示,调动那里这里的人事,罢免这一个,提拔那一个,直到中午。 简单地吃完了午饭,灰太狼决定去智库看一看。 驱车赶往智库,灰太狼带着两名随从。 “砰!砰!砰!”“铛铛铛!”内部的声音一丝一毫也没传出来。 “有虎族的支援,我们很快就能研发出来了。”教授满意地看着实验室里的东西。 “嗯,但不要太过依赖他人,理由你们自己也清楚。”“是。” “其它方面呢,进展如何了?”灰太狼不知第几次问起。 早有准备,教授请灰太狼到更上面的楼层去。 “滋!”一道均匀的光纤,从由赤钢制成的炉膛中射出。 “不错,进展挺快的了。”灰太狼脸上罕见地浮现一抹笑容。 “还有……”“这个……”“那把……” 飞机,坦克,大炮,抛物线,钞票,药物,矿石,金属,纸张,课本,紧紧地占用了灰太狼的时间,夜晚不知不觉就来临了。 “你农业不要那么紧,慢一点搞联合生产制……”电话谈着,笔下写着,灰太狼还在忙着处理国内的事情。 “法规当然能跟上,人才你又不缺。”手上坚决禁止提案,灰太狼语气也变得直率。 “……”灰太狼挂断和农业部的电话,又打通了经支部。 “财太狼啊,是我,你去把那些统计数字……” “治太狼你一定得把后方安定好,羊族一直在试图拖垮我们,让他们知道是不可能的……”灰太狼对治太狼保有极高的期望。 手掌掬起一捧凉水,灰太狼刷刷几下,清洗着脸。 “呵……呼……”深呼吸一口气,站在洗漱台前,灰太狼放松着紧绷的肩头。 这一段时间,灰太狼看了二十七份军政报上来的文件,总共十余万字,视察了大大小小的工厂,车间三十四间,尽管只是草草地看上了几眼,可依旧需要花费精力,时间。 两点白色,悄然出现在灰太狼的头发中。 未老先衰。 第七十三章 一周 令人惬意的午后。 “刷!”一枚不明飞行物飞过天空,轰然在阳光底下炸开。 本周最后一天,看来下午的炮击成了惯例。 “咳!”被震得七荤八素,喜羊羊脚下一滑,趁势跌进壕沟。 哦,今天不太一样,羊军没有缩在战壕里,而是冲向狼军阵地。 “噗,咳咳……哧……就……”一名羊兵,腹部被一片橡皮擦大小破片,横贯而出。 没等第二颗炮弹袭来,喜羊羊一把拉住身旁的士兵,他是一起跳进来的,是个新入队的兵。 “我要去……”“丢丢丢丢!嗡!” 刚开口,一捧捧泥土冲天而起,炮弹炸开的金属碎片,相互碰撞着嗡鸣。 “你救不了他。”喜羊羊顶着耳朵嗡鸣,闭眼说道。 扭头看了一眼两杠一星,那战士把嘴巴闭上了。 战壕外面的伤员下场只有一个,没有掩体的保护,被肆虐的炮火终结最后的痛苦。 “跟我冲!”等到炮声出现间隙,喜羊羊和十来个老兵,一齐跳出掩体,飞奔着。 靴子里进大捧泥土,虫子钻进脖子里避难,这些比起性命,不值一提。 脚踩着还有体温的犄角,喜羊羊飞快地跑动着。 本周第……几次?忘记了,反正体力,精力极限一次次被打破。 可笑的是连微小的虫子,都知道钻进这些“庞然巨物”的巨人身上避难,而这些拿着四五个专家设计,百名员工制造,将军们指挥,风华正茂的士兵,必须冒着赴死的危险,和对面敌人血战到底。 “别往那跑!” 一把揪过朝着枪口跑的士兵,喜羊羊摁着他躲在地上。 “嗖嗖嗖!!!” 哪一部电影能做到的真实性?没有,子弹贴着身体边缘擦过,劲风刮得脸庞火辣辣的疼。 四百米长的阵地最前沿,架设着五六挺机枪。 阵地薄弱点,一羊一脚踹出,比中亿元彩票还幸运的羊兵,跨到狼兵身上,滑进壕沟。 枪托猛砸懵遭的狼兵,羊兵挥舞着枪口上的刺刀,逼退想扑上来的狼兵。 距离太近了,没人敢开枪。穿过人体的子弹,还能保留极大的动能,击伤自己得不偿失。 “呀!”还是有狼举着防爆盾跳来上来。 满是划痕和污泥的盾牌,久经沙场,饱受考验的盾身,能带给后面的人最踏实的感觉。 “砰!”头盔和盾牌撞到一起,狼羊开始肉搏。 七八只套着军靴脚中,一颗手雷不知从谁的军装底下,掉到了地上。 刚失去一只眼睛,被踩倒在地的士兵,独眼里闪过一丝疯狂。 “砰!”机枪手和子弹兵遭受池鱼之殃,瞬间被火焰吞没。 眼见那挺机枪一歪,时刻观察的喜羊羊,一拍身边的菜鸟,示意他可以上了。 “滋滋滋……”受伤的组织冒着鲜血,并不好笑,喜羊羊臀腰上中了一枪,犁得他脊梁生疼。 左手摸摸军裤,里面吸汗的衣服,正在被暗红色的血液浸湿。 这怎么用腰背发力啊……喜羊羊爬起来,脚步也别扭了几分。 好在是一颗步枪弹,5.56x50的半威力弹。如果是机枪的大口径弹,现在喜羊羊别想爬起来了。 手上推倒招架的狼兵,喜羊羊主动找上同伴以多打少,弥补身上的不便。 看起来很狼狈。 每个热血青年都幻想过,在战场上大出风头。 想象中大杀四方,比虎族电影里肌肉猛男还淡定,肩扛四筒火箭炮,挨个收拾不知好歹的敌人,一枪一个抱头鼠窜,吓破了胆的胆小鬼。 实际上,连逃跑的逃兵不如,最起码虎族电影的导演尽管主角开了,但知道安排龙套们跑的姿势更专业点,细节上更下功夫。 审问牢房里的尸体,路上倒霉的路人甲,更适合他们。 喜羊羊不像灰太狼,对羊族有那么的重要。 虽然可以说是象征性的,可他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中级军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这意味着他必须在一线死战。 “啪!”一枪放倒逃跑的狼兵,喜羊羊又砸出一枪托。 到处都是拼命的人,哪里顾得上后面的情况。 没有在心里嘲笑过他,喜羊羊不鄙视那名狼兵。 哪怕今日一看到投降的视频,全是在调侃驴族,人家祖上也曾光辉过。 在其它三个族群头上暴扣,打得马国完全失去出海口,逼得豹子们躲进沙漠,一时间草原上风光无限,好在狼羊两族山高水远,最后兵败虎族,和马国开始长达百年的敌对。 无论干什么,双方都是拖拖拉拉,无精打采的,而一见面就会发挥出百分之一千(森帕森头)的精力,誓要在对方的头上压过一筹。 今日的撤退,是为明日的复仇做准备,喜羊羊没给他机会。 腰部有伤,终究是个拖累,喜羊羊一个踉跄,架住狼兵长枪的枪杆一滑,跌坐在地上。 “啊!”隐蔽处传来异样的剧痛,那狼兵捂着要害,就要跪倒在地。 喜羊羊照脸一手枪,他这不算什么,另一边已经上嘴啃了。 疲惫,疲惫,疲惫,枯燥,枯燥,枯燥…… 喜羊羊倚着狼军工程仪挖出来的壕沟壁,他想休息一下。 没有正面的危险,壕沟里要注意的是踩来踩去的靴子,带着增大摩擦力的鞋凸,踩上一脚可够疼的。收起双腿,喜羊羊还是爬了起来。 一队狼兵露着耳朵,在后面的战壕快速接近。 “铛铛铛!” 喜羊羊冷漠地扔出一颗手雷,唯一受面的几名狼军士兵,也冷漠地躲开。 “砰!”热情的只有硝烟,烈火,子弹,饮血的刀刃,还有那舞蹈的死亡。 战士们的神经早就和自己的脚,一样泡麻木了,像是那种大喊一声手雷,RpG的,一天几副嗓子都不够用,不如把力气花在扣动扳机上。 前面的躲开了,愣站后面看戏的,已经上阵亡名单。 “砰砰砰!”“哒哒哒!” “咚!”终于有一声不太一样的动静了,有人狂喜。 一辆坦克,开出一炮,从新修建的小道上开出来,一路越过坑洼,朝着这边行进。 此时,已经没有几只老鼠,还拿着和房产证明一样的房屋了。 羊族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不知何时起,潇洒地开着坦克,直到听见嘎嘣一声。 一个人再勇猛,正面杀得再凶残,那也不过是百米范围内的一场厮杀,想要撼动整个完善制度的军队,要么是从敌后捅刀子,要么是正面改变一些什么。 喜羊羊没能力做到,智羊羊做到了。 一颗重型航弹,装着满满一弹体的化晶,在公路,铁道上爆开,撒得满地都是。 比龙牙飞雷更隐秘,威力猛上十分,不是金属的化晶,极大地阻碍了狼军前进的脚步,直到自己人被误伤,羊军就不太使用了,除非被逼急了。 整整一周,喜羊羊打了不下十几场战斗。 每一秒都在压榨着神经,每一步都拖着身躯。 叫苦? 深入敌人后方的,连做梦都是勾心斗角,假戏真做弄死自己人,博得信任,常见。 第七十四章 闹剧 “告诉防务大臣,我们的开支不会削减,民众现在很害怕狼羊大战是否会演变……”一手拿着绿色电话,骏纳德一手举着卫生大臣的电话,他要忙疯了。 又换成黄色电话,腾不出手的骏纳德,把话筒夹在脖子上:“什么问题,哦,当他说自己要去净手时,实际上他是要去卫生间。” 其他人也在忙着处理手头里的事情:“什么,国王要求修建养鸟园,在宫……”“林荫大道的鱼怎么了?我就是说那座湖?不对啊,我们还管它们?” 坐在噪音里,骏纳德分贝提高了几分:“不要管什么专家不靠谱的预言,那只不过是吸引……” “什么?无视他们的意见?这可不是正常人的想法。”另一头的卫生大臣吃惊。 “我说的不是你,卫生大臣,就照着那些医学专家的建议去做。”快速放下手里的两部电话,骏纳德眼尖地看见了骏汉佛来了。 “哦,骏汉佛先生。”“跟我来,骏纳德,你得学会快速处理手边的事情。” 见骏纳德忙碌,骏汉佛等了他一下。 赶紧收拾上笔和记事本,骏纳德跟着他的脚步,他必须得记录首详和常任秘书骏汉佛的每一场谈话,以防止两人徇私舞弊,至于负责监督的人能不能看,那就涉及两人谈话属不属于国家“机密”了。 熙熙攘攘地进进出出,新的一天,10号一如既往的忙碌。 “在马国的特工藏身处,找到一封寄往牛族的信件,写着姓名并盖有私章表明送信人是羊族,内容是关于驴族销往象族的青草罐头贸易清单?” 一匹老马坐在五十年檀木办公桌后,目瞪口呆地瞪大双眼,亏他能理清楚。 “这是什么全草原化笑话?”摘掉脸上的眼镜,骏翰科放到桌子上。 “事实就是如此,恰如太阳每日升起。”骏汉佛挥手,淡定地说道。 “呃……实际上今天并没有。”一旁的私人秘书不适宜地打断,见两人看向自己,赶紧解释道:“我是说今天白天有大雾,而你晚上又完全看不见太阳,所以……” “雾气,谢谢你,骏纳德。”两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所以说,你是怎么拿到……这封带着像是过期的驴族产咸鱼的信件?”手拿着文件夹里的信,骏翰科身体前倾,问道。 此信件的重要不言而喻,这是很严肃的态度问题。 骏汉佛也是这么认为的,站着汇报:“cSb(马国中心秘密情报局),敏锐地察觉一位来自驴族经济间谍的马脚,我们英勇的特工,冲进他的房间,并且在床底下找到了它。” 骏翰科一愣,手上松开信件:“等等,床底下……”“没错,和一堆臭袜子呆着一起。” 骏汉佛补充:“当然,原件正在档案室里消毒除臭,您拿的是复印件。” “那为什么有一股发臭的鱼腥味?”“我想……大概是复印室午餐吃的三明治,他们一般习惯午饭后工作。”骏汉佛挠挠耳朵,无奈地回答。 “他们没有遇见那个……”把信放到一边,骏翰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间谍是哪一方的。“驴族来的卧底?” “不知道,当特工冲进去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实际上有半个人影更可怕。” 没有理会插话的骏纳德,瞪了他一眼,骏翰科继续问道:“听着像是闯空门的小偷,没什么难度嘛,要是让我自己上,也能拿到骏字封号。” 明白首详只是在抱怨,轻易给予自己当公务员十几年换来的封号,居然那么简简单单地就给了一名捡漏的特工。 “今时不同往日,您现在作为马国的首详,您必须表现的慧眼识人,肯重用自己建功的手下,也是民众众望所归的事情。” 骏汉佛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大不同了:“不要忘了,那些特工每天冒着被雨伞击中的风险,辛勤工作着。” 不知道为什么,骏翰科想起了当初,当大臣时候上过极端武装组织的暗杀名单,就闭口不谈勋章的事了。 “确实,他们是挺危险的。但是为什么民众会希望我是一个既冷酷,能在电视上义正言辞地拒绝驴族的贸易请求,恨不得干掉所有商人,又和善的老好人,对待那些他们喜爱的驴子老板能法外开恩。” “钱。另外私以为您刚刚说的话,仅能对我们说。”骏汉佛悄悄捏了一把汗,当然他没有阻止自己的上司,情绪需要发泄。 “汉佛,我的意思很简单,我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讲究的绅士,可不是什么只会埋头工作的工作狂,整日把精力放到对付驴子身上,看看我们的四周,说是强敌环伺毫不过分。” “但是我们的人呢?却在担心什么马桶刷子的质量。就拿青草罐头举例,卖罐头的超市职员,恨不得卖出一条航母的价钱,还得上架一秒钟就被一抢而空,自己买的时候却希望能倒贴三块钱。” “还有隐晦不可说的事情,看看骆驼们的封闭程度……老虎北方的熊,每日愁吃愁喝,我们能让他们……” “哦哦哦!您说的够详细了,情绪已经够到位了。” 阻止骏翰科的继续倾倒苦水,骏汉佛连忙打断:“问题在于这封信,它是寄往牛族的。” “牛族?!”意识到问题的关键,骏翰科立刻坐直了身体。 “他们不会……对我们有所……?” 摇摇头,骏汉佛否认他的猜想:“不会这么明显,牛族隔着一片大海,完全捞不到什么好处。” “那是……一次试探?”“目前看来,这种可能性最大。当然也不排除是那个驴子的伪造。” “你是说,这件信可能是假的?”“不,我是说有真有假。” 坐在并办公桌前,骏汉佛加上一句话:“根据cSb的近一周的观察,此人和牛族联系频繁,还买了一张前往轮渡港口的船票。” “为什么不抓起来他,审问一番?” 骏汉佛脸色为难,最近他对狼族的事情有些忌讳:“其实……其实,自从他消失在了狼族的领事馆附近后,我们就没再看见他了。” 骏翰科沉思:“你是说他人间蒸发了?”“可能是捡到了一把不该拿起的锤子。”骏纳德补刀。 “狼族的人没有对此说什么吗?”“没有。” “真的吗?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目的?”骏翰科把玩着手里的笔,从早已准备的文件夹中拿出来一张报告。“比如说,出口到某国的矿石?” “那些东西绝对,和这封信没有任何的关系……”“别急着否认,骏汉佛,难道你批准某公司卖给狼族特别矿物的签字,不是和狼族有关的?” “呃,啊,我承认它们确有联系。” 不等骏翰科发话,骏汉佛补了一句:“但是我能以最坚决真诚的态度,保证初心以及目的,我个人的手段方法,完全肯定符合马国的公务员标准,从未违背过任何法律道德,以及完全对马王的忠诚和效力,对马国百利无一害的……” 等着骏汉佛辩解清楚,骏翰科轻飘飘地说道:“你翻船了?” “哦,我的老天,他们明明答应我……”骏汉佛头疼。 “答应了什么?”骏翰科警觉。 像是身子底下的椅子着火了,骏汉佛连忙站起来:“没什么,只是我个人……退休后的工作。”“一份高薪带休假,物价指数化养老金,美好而清闲的职位?”“只是一份远离人群的孤苦工作,并没什么好的……” 同样是老油条的骏翰科,知道骏汉佛指的是什么,一栋风景优美的乡间别墅。 戴上摆放在桌子上的眼镜,骏翰科显得更加严肃了。 清清嗓子,骏翰科说道:“作为首详,我有义务为纳税人任命清正廉明的官员,还有扫除那些腐败……”“腐败?不不不,绝没有什么腐败。” “或许老板私底下觉得,这笔钱能在您手上发挥更大的作用,物尽其用?”骏纳德跳出来,为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打圆场。 “物尽其用?是是,没错,物尽其用。”接到台阶的骏汉佛忙不地回答。 “骏纳德,给我录音机里的磁带。”一招就把嘴硬的骏汉佛打趴下,骏翰科不急不慢地伸手去要。 “哦,不,不。首详,开除我这个业务能力极强的人,这不符合您知人善用的伟岸形象,毕竟我在信息安全领域是个专家……”望眼欲穿,骏汉佛眼睁睁地看着骏翰科把磁带,塞进西装里,急忙求饶。 “你的意识是,信息库里能找对我不利的东西?”骏翰科敏锐地捕捉,一丝威胁的意图在里面。 “不不不,我只是在说,那里有一些诋毁您的假消息。” “哦,是吗,我们能在那里找到一些东西,你听见了吗,骏纳德?”骏纳德点头。 “绝没有!绝没有!”骏汉佛语气突然变得坚定,严肃地说道:“哪一个公民不对您……” “停,我想听听业务能力强的人,解释一些东西。”骏翰科有意无意地,拨弄了一下手上的信件。“一些我想知道的真话,注意真话。” “那一个……不过是牛族对事态的审查,他们只是在担心虎族的动作,来评估一下可能性。” “你是说,他们在试图重新联……?”骏翰科震惊,骏纳德也是喃喃道:“哦,那可真够大的。”“呃,我能……保管一下?” “好吧。”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骏翰科掏出怀里的磁带。骏汉佛刚要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 “明天吧,毕竟我还有一点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把柄飞走了,骏汉佛只得问道:“还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 “嗯哼,有。那个特工的授勋,让国王去吧。”“为什么?我得有个理由。” “因为他喜欢男人。”骏汉佛恍然大悟。 第七十五章 残缺启示 雷声,风雨,闪电,雪霜,这些自然的景象。 原始的野人无法理解,出于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便将其视为某种凌驾于自然之上,超然存在的杰作,长久地崇拜了起来,并伴随着时间得到了充分的发展。 源远流长,难舍难弃。大部分的族群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方式方法,例如牛虎两族的力士角斗,通过战斗选取勇猛的士兵,担当祂的守卫,豹子则是考验持之以恒的精神,徒手攀登高耸入云的雪山,表示自己虔诚的内心。 封闭的骆驼们最是保守,即便身处茫茫沙海,也不曾忘记古老的仪式,相比于其它族群较为重视,尽管羊族现在不搞这一套了,但仍旧在每年踏青扫墓,祭祖归乡。 刀耕火种,蒙昧时期的其它族群,多多少少地和生活结合了起来。农民收成不好求农,渔夫出海前先求海,祂职务和司掌的权能,牢牢地同人们的日常生活联系到了一起。 随着科技的进步,教育普及,甚少再出现大规模的活动了。 唯独狼族例外。 只有黑夜里的一轮月亮。 仿佛跳过了飞速发展的时期一般,狼族直接越过了细化的阶段,提前来到了现在的时间点。 此领域的专家学者,都产生过同样的疑问。 究竟是什么,导致狼族好似缺少了一千多年? 狼族自己也不知道。 “权威的说法,那时候的狼族,尚处于各部族没有统一的阶段,没有融合趋势,加上桀骜的个性,各部族之间和其它族群一样,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吞并时期。” 课堂上的ppt,切换了一页。大部分人,紧跟着课件,奋笔疾书。 教授接着道:“然而高死亡的危险原始生活,根本无法长久支持部族之间互相辄压,他们选择了融合。” 这是理所应当的,几乎所有的国家,都经历过原始部落的整合。 “不过有别于羊族融合了不同之处,形成了全新的图腾,不能快速接受合为一体的狼族,做出的选择是只保留共同点,月亮。” 班上的学霸,开始和其它人记笔记。 “长时间的流传,自然就无法演化出其它种族种类繁多的特点了。” 怪耶,学霸感叹道,剔除不同的,追寻共同的,这种方式还真是罕见。 区别于羊族……融合……狼族选择……狼和羊的文化,可以算上两朵奇葩了。 “至于战争论,认为狼族是因为不停的外扩,没有时间到连战神之类,战斗意义巨大的崇拜都没有,乍听之下,挺对的。” “可是狼族的外扩,要晚于其它种族,而且,没有战神,却有实例的士兵,被抬上顶端,接受众人的崇敬。” “比如xxx……”“比如xxx。”学霸心里想的,和教授说出的人名一样,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其次比较靠谱的天灾论,也有自身的缺点。彼时的草原,和现在的地理大环境,千差万别。从羊族的喀轮泰山脉上,发掘出来的古早海生物化石,证明大陆的东方曾经是一片汪洋大海。” “仅作扩充。”教授制止班上大部分记笔记的学生。 “当然,现在考题还没有改,你们就不用写了。” 手上的红点激光笔,重新指向身后的荧幕。 幻灯片切到了一组图片,长相奇特的海爬类生物。 “根据发掘的化石,和南部海洋生物比对,它们之间的亲缘关系,比南部大陆更为古老,因而南部曾经是一片没有鱼的干旱大陆。” 学霸也联想到了马尔班荒漠,豹族科考队的发现,植物遗骸,湖泊生物沉积形成石油,深埋在沙砾之下。 在学者眼里,汽车里的汽油,烧得就是古代奇形怪状的鱼虾,稍微往上一点,就是藻类的养分,再往上就是太阳能。 他们就没有太阳崇拜?这不应该啊,在这颗星球上生活的人,哪怕是瞎子,也能感受到太阳的存在。学霸不解。为什么偏偏是代表黑夜的月亮? “天灾当时几乎所有的种族都遭遇过,共同在文字记载出现过的大洪水。” “可见自然因素不是根本原因。” 到点了,教授收起电脑,和下课休息的学生们走出教室。 直奔图书馆,学霸决定查阅一番资料。 下节课他不用上也行,反正老师放心。 刷了自己的学生卡,学霸走进借阅室,这里是最常用的图书,而学霸要到图书馆深处。 “咳咳,嗯。”偶尔几声的咳嗽,伴着翻书的声音,图书馆里人很多。 “……”“……”和偶尔抬头活动脖子的同学眨眨眼,学霸直奔后面的出口。 猴族典藏的图书,是全草原最多的,而本校的图书馆,又是全大学中藏书量最大的。 学霸不信找不到一点有关的信息。 穿过昆虫和动物的模型,学霸径直走出最大的生物馆,来到历史楼附近。 “叮!”电梯一声轻响,来到了三楼。 按照历史推进,三楼的图书是时间较为早的史册,到了顶楼就是现代史了。 狼族,狼族,狼族…… 专区到了,学霸脚下一拐,走进比较小的书柜群里。 同样和楼层设计得对应时间,越向两侧,时间越新,学霸站在十几排书柜前。 “啊,在这。”锁定了自己要找到书柜,学霸开始一排排的排查。 …… “怎么只找到了一本民俗史?”学霸满头大汗,疑惑地抱着怀里的图书。 太阳从天空正中,到西斜的几小时内,学霸先是靠书名排除了一票不可能涉及的书籍,紧接着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没有结果,学霸放大了范围,从一些不是那契合的书籍着手,开始第二轮查找。 就只有手里的这一本,提及了狼族原始崇拜,还是从近代角度出发的。 我真傻,可以上网查呀!学霸一拍脑袋,走回宿舍。 动用学分在校园网上发起了一次提问,学霸就去吃晚饭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没过几分钟,网上开始热议。 同样对狼族感兴趣,无功而反的人,不在少数。 “你傻的呀?那里能有这么复杂的原因……”“呦呵!是谁历史不及格……” “楼上结婚吧,网上没有狼吗?”“随便来个狼,谈一谈。” “咱们学院的狼呢?出来把楼上俩傻子扫盲。”“有的有的,恰饭呢,等我干掉这只鸡腿的。” “我现在在厕所,不太方便。”“楼上江湖救急?” “没有,只是觉得**地谈论不太严肃。” 刚开始骂人的两条帖子,被管理员删了。 “两个加狗头会死星人啊,我学分大风刮来的?” “别打岔,有狼吗?”学霸看着手机,不忘喝了一口面条汤。 “面谈吧,网络上不可能发出来的,出来老唐就被开除了。” “那好,我在食堂二楼,楼梯口左转第六张桌子。” 热闹的食堂立刻站起来几个人,四处张望着。 两张桌子之隔,一匹狼站了起来。 “坐吧。”都是认识的熟人,学霸端走面前的汤水。 “你找过资料了?”“竹篮打水啊。” “嗯,应该的。”那狼点头。 “其实我们有典籍的,可都在长老手上。”学霸哑然。他是别想看见了。 “一般外族是不知道的,所有基本没有非狼族的人,提及此事。” “甚至我们自己大部分人也都不知道,我呢,是因为修缮过文物,所以知道一点。” “有规矩,我不能说太多,所以我只能回答一点。” “首先,族内确实有太阳之类的文物。” “我不能细说啊。”那狼苦笑着。 “至于月亮嘛……” “没什么特别的涵义,只是想喊上一嗓子,取决于你自己想不想。” “啊?”学霸惊讶。 …… 现在的学术界,没有公开大陆的实际情况。 寿太狼站在甲板上,了望着新大陆的风光。 土地始终是最不嫌多的东西,人类最基础的产业,就是依赖于田地的农业。 寿太狼当然不会白白地耗费燃料,来这渺无人烟的地方。 “启航!向东南方向继续前进!” 实际上草原,是一块从更大的板块,分裂出来,由诸多陆地拼凑出来的巨型岛屿。 西南大开发 袭击 临海的傲德市,走上稍微靠海的公路和街道,就能闻见淡淡的海水气息。 喜羊羊闻不惯咸腥味,没有去丰富的生鲜海产店,而是来到了一家面馆。 店不大,却收拾得非常干净。 正值午休时间,附近修路的一票工人,也来店里吃午饭。 他们来得挺早的,时针刚刚走到11点和12点之间。 早来早占地。 下午休息喝酒的那一桌,听见两人的谈话,酒杯和说话的声音小了几分。 “听说了吗?那颗炸弹的事情,虎族还没有否认那!” “那又怎么样?”“人家即便承认了,谁能威胁到他们?”有工人点上手里的烟,细细地嘬着。 “我看猴和象……” 路人甲幽幽地插嘴:“说那么多,咱们还不是在路上打工累个半死……” “呃……”众人被他冷到了,只好继续吃着面前的炒菜。 手掌在腰间整整衣角,喜羊羊瞥了一眼店里的酒桌。 就只有路人甲坐在别仄的角落里,疲惫地举着筷子,慢慢地吃着最便宜的面条。 一口一咂嘴,仿佛要吃尽面条里的味道。 “啊,那倒不是。我其实是顺路来的傲德市。” 坐在拉面馆靠街道的窗户边上,吃着刚点上的一份鸡蛋面。 “在市里的时间不会很长。” 背对着酒柜,文书员坐在喜羊羊对面,见人没细说,也就不问了。 昨晚上的会议早早地结束了,喜羊羊在市立无线电大楼,和技术部门的人员奋战了一晚。 几经折腾,终于确定电报的发射地,不超过十五里范围。 这个距离很近了,基本能证实有内鬼。 “一个人最危险的地方是后背,这个内鬼威胁很大。” “我感觉不可能那么随意就暴露了自己啊,有些得不偿失。” 注意力放在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挑起一大筷,路人甲挽着泡洗得发硬的袖子,连带着衣服上洗衣液的气味吞进肚子里。 “那是不是可以确定,这份电报和泄洪没有关系?”那陪同来的人问道。 泄洪?听着像是市里的,来这里吃饭?手上一顿,路人甲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 “不能这么说。”喜羊羊咽下嘴里的面条,摇摇头:“世界上没有巧合。同样是从敌人之手发出的,一定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是。” “可我还是不明白,电报和泄洪,究竟哪个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苦思冥想一番无果后,傲德市团委文书员,紧皱着眉头。 “我猜,两个都有。”喜羊羊喝干净碗里的面条汤,擦擦嘴解释道:“电报我们即使截获了,也难在短时间内破译,其次,破坏水库,同样能扰乱视听。” “在第一现场的民兵连,他们最应该清楚发生了什么。” “问题是水库的那一个连……” “铛~铛铛~噔噔噔~”附近的小学,突然敲响了放学铃。 一辆电动车,铮一声停在台阶底下。 “三份鱼香茄子盒饭,两份火腿蛋炒饭,两份……对老样子,我赶时间。” 有人进来买了一叠盒饭,匆匆忙忙地扔下钱,跑出店。 吵吵闹闹的一群学生,正从教学楼里排队出校。 “他们还没有死,我猜应该躲在什么地方,或者被制住了。” 等人走了,喜羊羊收回视线,接着道。 “躲?”文书员紧皱的眉头回弹,惊讶地抬起了头。 “是的。”喜羊羊不紧不慢,干掉碗里剩下的几根面。 “假如你是那连长,执行日常任务遭遇了突发事件,接下来会怎么办?” “第一时间联系上级,搞清楚情况。”文书毫不犹豫地回答。 擦得跟镜子一样干净的冰柜门,沾上一点冷凝的水蒸汽。 “谢谢。”接过老板赠送的一瓶饮料,喜羊羊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说道。 “可是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联系过我们。” 确实,从那一晚上开始,市里就失去了民兵连的音信。 “很不对劲,如果他们的通讯器,没有受到损伤,不会一直不联络我们。” “可他们也有可能被洪水卷走了,我想要一个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发出去的话,也就只有突如其来的大水了。”参加过灾后工作的文书员,见过下游受灾地区的惨状。 低矮一些的房屋直接被淹没了,水位最高的地方,甚至被淹到了三楼地板。 “问题就在洪水上,你见过洪水到了下游的威力,你觉得有谁能毫发无损地躲过去?” 喜羊羊自己回答:“当然没有人,可那一个连的民兵,在临河区的上游,离新区有十几里远。” “……”文书员张大了嘴巴。看了一天的满目疮痍,他理所应当地认为,民兵们也遭受天灾。 “而且,你说的也对。要想悄无声息地干掉一个连,除非是饱和火力覆盖,或者Emp烧毁了电子设备,其它情况几乎不可能。” “我昨天也调查过,卫星就没有观察到异常,云图也是正常的。” “他们这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控制了……” “很有可能,有什么绊住了他们,被人要挟着放弃了通讯。” “哦,我们不急着走,歇一歇。” 把面前吃得干净的碗递给服务员,喜羊羊和文书员让开地方,等着蓝色的抹布,收拾干净桌子。 “呼呼!”倾倒出壶里的热水,打着旋裹挟上茶叶,在滚烫的开水中舒展着。 外面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了。 一群接孩子的家长,临时把车停放在街道两侧的店铺前。校车也严阵以待,小卖部老板的口袋也是。 仿佛约定好了一样,呲呲的热油声从小区内传来,四面八方正在炒菜的厨房,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厨房里也传出了一声爆油声,厨师开始起大锅,准备长时间烹饪。 “排水系统怎么样了?还能正常运转的地下渠道,占多少?“ “情况不容乐观,已经派了专人负责疏通管道。” “哔哔!”“邦邦!” 随着几个班级率先出来,马路上开始精彩了起来,接到孩子的家长,着急出去,没接到的急着进去。没有汽车接送的,骑着非机动车的家长,灵活地穿梭在私家车和校车里。 “别堵着路啊。”“孩子闹腾,要买东西。” 人流量就是钱,人一多了愿意买的人也就多了,自营的商贩们也推着自家的板车,叫卖着零食玩具。 “看样子洪水没有……”文书员语速越来越慢,他看见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趴下!”一瞬间推倒身前的桌子,喜羊羊脚一蹬滑到桌子后。 沉闷的几声轻响,实木的桌子立刻爆出一团团木屑。 “哐啷!”店面的玻璃裂开,摔在台阶上,碎成一片片。 先是一惊,继而看见突然掉落的玻璃,家长们连忙带着孩子,惊恐地躲开四散的玻璃碴子。 “biu!”“biu!” 慌不择路的人群,没有发现几个商贩藏在气球底下的手,漆黑的枪支正向店里扫射。 店外面看不出什么,店内的众人却惶恐地瑟瑟发抖。 路人甲刚举起碗想要喝汤,温凉的汤汁就溅了他一身,瓷碗毫无征兆地,瞬间碎成了无数瓣,就在路人甲不明所以的时候,猛然听见了文书员大喊卧倒。 “哎呦!”双脚一软,路人甲和那一桌工人仰面躺在地上,看得真切的老板一扔手里的盘子,躲在酒柜后。 “啪啪!”“砰!”几瓶白酒被子弹打得粉碎,立式的冰柜也被打碎了隔温玻璃,汽水和酒精的味道混合着。 装上消音器,害怕误伤无辜的喜羊羊,踢出身边的椅子,趁机一个转身飞进后面的桌子。 发觉自己的目标不对,外面的人立刻扔掉手里挂挡的手枪,从一堆糖里拿出备用的枪支。 没等着举枪继续射击,一颗子弹先一步射出。 “哼!”其中一人膝盖受伤,一人被打掉了手里的枪支,捂着伤口狼狈地逃走了。 “走了没?”听见店里恢复平静,路人甲小心翼翼地问道。 躲在空调后面,他刚刚看清楚了全部。 “别出来。”刚想出来的文书员,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 “啊!你干什么!”厨房里有人惊呼,紧接着是厨师昏倒在地的声音。 “咔!”一把枪,对准了喜羊羊的后脑勺。 “偷袭敌人后背,这招挺聪明的,他们是来掩护你的?”被制止转身,喜羊羊沉着地问道。 “别管那么多,放下手里的枪!”那人喝道。 喜羊羊照做了,扔掉了手里的枪支。 “我看你也不过……呃!噗!”语言上还没挑衅完,那人却打了个冷战,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砰砰砰!”三声枪响。 喜羊羊拉开身上的外衣,另一把手枪正绑在腰间。 拍拍震得发麻的脊梁,喜羊羊转身走向倒地的尸体:“都起来吧,人已经解决了。” “我的店啊……”老板欲哭无泪,其他人还在劫后余生的惊慌中,愣在原地。 “他们是?”问老板要了电话,文书员问道。 “啊,不是那些人,他们另有目的。” 西南大开发 黑海事件(一) 哲学,是一切学科之母。 死亡自人类诞生之时,便一直是人们最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迎接它的东西。 原始社会需要人们捕猎填饱肚子,尽管要冒着被反杀的危险。 不仅人能给其它生物带来死亡,人本身也会化成地上的泥土。 直到人们发现,削成尖的竹筒远比直接敲打的木棒,来得更加致命,被扎中的猎物死得更快,磨制过的锋利石头,能一击致命。 制作出的精密工具,把人类的死亡转移到了其它生命的身上。 花一点力气就能吃饱的人,不再那么快地消亡,自然开始思考起来。 “死亡不过是一种生命补全的手段。” 喜羊羊也曾无数次想象过死亡后的光景,此时他却惊讶地发觉,自己压根没有意识到,那无限濒临死亡的一瞬间,是种什么的体验。 海底传来一声异响,傲德市防备部队的潜艇,头朝下狠狠得摔在海床上,彻底断裂成两截。 “噗!”咳出海水和鲜血,喜羊羊浮在黑海温凉的海水上,无神的瞳孔逐渐涣散。 鱼雷不幸地在他的身下爆炸,伤到了喜羊羊的双腿和肺部。 双腿勉强能动,喜羊羊仰面朝天,尽量浮在水上。 “咳咳!呃……”一阵窒息的声音,喜羊羊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吸不进气了,潮湿的空气直接从胸膛里漏了出去。 “哗!”海水中拨动的手掌,立刻分出一只捂住胸膛上的破洞,喜羊羊拼尽全力地吸气。 手指在伤口的血肉里按压,喜羊羊没有别的办法,强忍着针扎般的痛苦。 “呵!”胸腔膜里的一部分空气暂时被挤了出来,喜羊羊感觉能吸进去足够的氧气了。 海水又是一阵波动,紧跟着浮出一个人。 “咳咳!呸呸!吐!”来者显然呛了一嘴的海水,疯狂地吐着。 “老兄,你怎么样?”眼前模糊地看见身前还有人,那浮上来的羊兵,踩着脚底下的水游了过去。“我看不见你啊,吭一嗓子。” “呃咳咳,我在这。”嗓子沙哑地说完,喜羊羊的手指又扣进去几分。 “哦呵,老兄我开始痛了,早知道不那么快上来了。”那羊兵在原地停住了,捂着发疼的胳膊,一股源自骨骼的痛楚开始发作。 两三秒游了整整二十米,那羊快速失去了组织里的氮,造成了轻微的减压病。 “好在我还能看见东西,老兄你可跑不了。”那羊的神经似乎也受到了一点影响,话开始多了起来。“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那发鱼雷,打得可真准啊。” 那是发线导鱼雷,精准地命中了685型潜艇的艇身,幸亏海浪设计局在项目移交给146特种设计局前,完成了对舰艇外壳的巧妙设计,才没有当场被爆炸撕成碎片。 喜羊羊没有开口说话,节省着体力,随着海浪一拨一动地浮动。 “我感觉好点了,我这就过来。”那羊回过一点精神,挥舞着手臂,朝着喜羊羊这边游过来。 “嘿,你在这,我抓到你了,你的情况怎么样了?看着不太妙啊。” 喜羊羊还是没开口,他把眼睛闭上了。 “唉,歇一歇吧,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来……” 另一边的海域,有一艘狼军的三叉戟级潜艇,正在仓皇逃跑。 朝着远海同样在逃遁的核打击潜艇靠拢,水平舵拖拽着低频噪音声呐,气幕弹在海水中制造出大片的干扰气墙。 脱离战场十几分钟的海狼号,正在全速前进,飞快地向着深海下潜,控制室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天,还好指挥反应够快,不然我们就完了。”一名狼兵惊魂未定。 确认没有人跟上来后,灰也放下了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谁也没能想到,海狼号刚刚翻越海底山脉,爬上大陆坡,想要抵近傲德市侦察港口,马蹄形测距声呐基阵却听见了近在咫尺的强烈信号,距离他们不过百米远。 “发现不明身份潜艇!”“在季节性温跃层下方!一二二!” “它在负梯度!正在上浮!”“监听声道汇集区!鱼雷准备!” 各鱼雷舱的人立刻站到鱼雷管前,把库存里的炸弹塞进管内。 对面好像没有想到会和别人撞上脸,在航行了一段距离后,同样改变了航向,两艘潜艇就那么隔着几十米擦身而过,甚至能听见对方潜艇劈开海水的声音。 好比小偷撬开门的一瞬间,看见了家主人正拿着菜刀等在门后,惊慌失措的海狼号飞速上浮,躲避可能射来的鱼雷,准备格斗。 灰出声稳住慌张的船员:“不要慌!是我们提前发现了他们,占据主动优势!” 故意把话说得坚定,灰自己心里也不敢说不害怕。跳脸到对方的枪口上,即便早察觉了也十分的危险,因为对方既不是站在地板的中年男子,手里的也不是民用菜刀,而是一颗颗军用鱼雷,只需一枚就能要了一船人的性命。 错身而过,双方第一时间把鱼雷准备好,通知远方的友军。 “都不要动!不要动!坚守自己的岗位!!!” “我们帮不上他们,我们潜艇开口多,行进噪音太显眼了!” 核导弹潜艇艇长说的对,相较专门对付导弹潜艇的攻击潜艇,机动性差得不止一丝一毫,他们上只会给战况添乱。 没有开进公海,双方待命的弹道导弹潜艇,遥遥的观望着,他们有共同的任务,一旦战争正式开打,立刻核打击对方的重要城市。 是的,黑海里的两艘潜艇,正揣着数十枚核弹严阵以待。 可惜,漆黑的深海里作战,不似电影那样惊心动魄。身处谁也看不见谁的环境中,酷似两个狙击手在黑夜中对决,只能凭着经验,运气,各自的装备,借助有利的地形,耐心地反制敌人。 后背始终是最大的弱点,两艘潜艇相互错开后,同时把背后暴露给了对方。 “是否发射艇尾的后射鱼雷?”指挥舱里有人大声问道。 “不,一定要等到对方打第一枪!”主持大局的喜羊羊坐怀不乱,沉声道:“所有人警惕,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垂直上浮,凭借我们的回转半径优势,和他们格斗!” “吱吱吱吱!”“不好!对方发射了鱼雷!” “释放干扰声呐!放出水雷!” “砰!”第一枚主动鱼雷撞上干扰的诱饵弹,紧跟着射来的被动鱼雷,毫无阻拦地通过紊乱的水流,笔直地射向海螺号。 “还有一枚!”“垂直上浮!抓稳了!”喜羊羊大喝一声,命令一下,潜艇内的众人,立刻觉得像是在没安全阀的上升电梯里一样,被按在原地。 海螺号刚刚上浮离开躲避,几秒后的鱼雷就搅动着海水,不停圆周运动寻找着目标。很快燃料耗尽,失去动力的鱼雷沉底自爆。 “掉头攻击!”灰命令道。打完了尾部的两枚鱼雷,海狼号决定正面面对海螺号。 哪成想,被将了一军的海螺号率先完成了转向,把矛头对准了海狼号的侧舷。 浸湿表面积较小的海螺号,船体的阻力远比海狼号小,海螺号硬是凭着拉长水滴形的艇身,完成了大回转。 “嘭!”八具鱼雷管有四具前导密封盖开启,旋转水泵吞吸着海水,发射管内的水压立刻与外界平衡。 “空气涡轮机就绪!”“发射!”“乒!”“乒乒!” 发射气瓶应声喷出高压气体,浸在海水中的鱼雷立刻朝着目标前进,四枚553毫米的鱼雷,锁死了正在转向的海狼号。 灰冷静地指挥:“释放声诱弹!加快提升高度,朝他们还击!” 海底不比在空中,紊乱起来的海水,对于鱼雷的制导是种极为严重的干扰,常规的鱼雷都是使用线导,利用导线,直接连接潜艇上声呐,实时提供潜艇的位置。 “干扰他们!逼迫他们切断鱼雷!” 果不其然,规避的海螺号断掉了三枚鱼雷,第四枚设定了最大深度,能留在战场上作为后手。 “布雷!”“下潜!” 鱼雷破浪声,潜艇的运转声,仿佛还在耳边。 喜羊羊惊呼一声,在潜艇的医疗室中醒来。 “感觉怎么样了?听医生讲,你失血挺多的。”那名救了他的羊兵,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吸着高压氧气。 “还好,只是有点无力。”喜羊羊双腿打得像雕塑一样的石膏,好在腿部只是受了冲击波的挤压,只是断了骨头。 谁泄露海螺号的排班?另外,我看见了什么? 两个疑问,从喜羊羊心里浮现。 根据他知道的,西南大开发,不止改善贫瘠的环境,为羊族的大环境提供新的土地资源,还有创生之树计划。 喜羊羊眉头紧紧地皱着。 “我看见的……是未来的我?” 第七十六章 礁石 今晚天气很好,月光很亮,清澈的海水倒映着天上的景色,依稀可见星光闪烁。 没有污染过的海域,让人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星空。 这样的景色,在三千米的高空算是无福得见了。 “chu!”微声发动机驱动侦察机划过夜空,分成两片的尾翼,带起一道气流云。 一架长相奇特的大鸟,飞过皎洁的月亮。 “呼呼呼——”带着潮湿气息的云彩,沿着流线形的机身拂过,旋即被发动机的尾焰蒸发。 在云层里,完全黑暗的环境,除了自己便是空无一人的寒冷气流,很容易产生孤独感。 紧张地扫视着远方的海面,飞行员和屏幕上的雷达点阵,不到半分钟就侦察了整整上千米长的海域。 依旧是重复的黑色波浪,连一座岛屿的影子也没有,顶破天是珊瑚礁的尖头,露出海面一点小得可怜的一截。 找到一座海岛,那是长老手里的经书记载的岛屿,大概是长方形的岛屿,南侧有悬崖,岛上有植被覆盖,另外岛上的山头,是平的。 出航时寿太狼讲过,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一座曾经有人居住的岛屿。 漆黑的驾驶舱内,有一点荧光亮起,有人来联络。 “三号,三号,呼叫三号,收到请回答!” 驾驶着造型奇特的战机,飞行员直接在头盔中回答:“呼叫塔台,三号收到,三号收到!” 六号航母的塔台:“塔台收到!三号,附近海域情况如何?” “三号回答,没有异常,没有异常!” 相比外面的安静闲适,六号航母内的两千人,忙碌得热火朝天。 “塔台收到!塔台收到!现在向东南方向加速继续搜索!”“三号明白!” 手上一按加力系统的按钮,尾部喷射的火焰立刻转变颜色,折叠起来的副翼一晃,三号飞行员操纵变形的游隼侦察机,飞向和航母同航向的海域。 六号航母上,各色的指示灯闪烁着,能看见舰岛上雷达不停的旋转着,无线电基阵联络着几百公里外的飞机。 机库里正在忙着检查和维护,有几架飞机要起飞。 门闸吊起需要维修的飞机,弹药车带着一枚枚导弹,被人推来推去。 “升降梯!升降梯!降下来啊!”“别急,等拖车来了再说!” “副油箱挂上去!挂上去!”“安全系留绳!” “消防车别挡路!快点开走!”“谁看见我们组的……”“扳手!扳手拿出来!” 到处是小跑着的人,机库里的吵闹的声音,不及甲板上的一半。 好似电影里的场景,甲板突然裂开,电梯载着两个人,拉着导弹装填推车,来到一架战斗机前。 “一二!”四人抬起一枚导弹,插销对准战斗机上悬挂架,卡扣自动合上。 “慢!慢慢!”机组人员双手指挥着,甲板上已经有战斗机准备开进待命区了。 舷侧的升降梯抬上一架装满弹药,重达三十吨的战斗机,由牵引车拉着缓缓地滑上轨道。 指挥旗子一挥,其他人赶紧让开道路,腾出地方让行。 飞机机腹下的主滑轮,摇摇摆摆地拐出待命区,对准弹射装置露出甲板的线道。 发动机逐渐开大,折叠的机翼放了下来。 气势随之一变,整架飞机在舰岛的大灯下,如同张开翅膀的雄鹰。 “嘶嘶嘶!”开启的发动机震耳欲聋地呼啸着,根本听不见人说话的声音。 挡板在飞机后面升起来,立刻就有七八个红黄衣服的人凑了上来,手势一比,半蹲在飞机底下,做着最后检查。 经常能在新闻上看见一架舰载机,由一辆小车拉着,好像不是特别大,顶多一辆私家车大小的样子。真正以第一视角看的话,舰载机大得很。 光是长就有二十多米,机身算上尾翼高五米,两翼就算是折叠着,也足有七米多长,整架飞机的占地面积,大概相当于一间主卧室,长出两个阳台。 戴着防噪耳机,身穿黄色马甲的一人,拉上弹射绳,把插销的卡扣挂到主轮上。 “嗯嗯。”“嗯!”手语一比划,侧身看着的飞行员,调动着机翼。 那钢铁做的翼襟,像鱼鳍一样灵活地转动两下。 七八号人后退,让开地方。 “嘭!”早就等待多时的发动机,瞬间失去钳制,借着产生巨大冲力,战斗机沿着甲板飞出去。 “叮!”弹射装置一抬,战斗机借力飞向空中。 小跑着过去,绿衣服的人,抄起地上的张力销,跑到船舷的电梯上。 六号航母此时正在高度警戒中,并非有敌情,而是六号航母,此时没有带着它的编队,只有一艘补给舰,跟在身旁。 “怎么样了?”寿太狼从甲板上回来,问道临时替守的大副。 “还好,四架侦察机都没有发现情况。” 六号航母放出往东北西北飞去的四架隼级侦察机,看样子他们在寻找着什么。 “还没有找到吗……”寿太狼思捋着。 六号航母上电力化程度很高,基本能以设备代替人力。三千多人的编制,只要两千出头的人数就足够了。人数的缩减,直接给航母上腾出了很大一部分空间,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每一个舱室都配备了一个厕所。 “淡水还好说,有海水滤净装置,可食物和燃油……”寿太狼很清楚,航母上的自给力虽然比其它水面舰艇要长,可终究有限。 六十天时间,加上补给舰的物资,大概能维持半年的时间,往返三个月,要找到一片新的大陆,简直比登天还难。 灰太狼交给寿太狼的任务,听着挺简单,实际上比作战还没有盼头。 最起码,明确指定消灭敌人有目标,这种寻找陆地的任务,只能纯靠运气。 三号游隼,还在夜空中行进。 在茫茫大海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看了单调重复了将近两小时的风景,飞行员只觉得自己眼睛要瞪干了。 “机载雷达还是没有发现东西……”驾驶着狼族最先进的侦察机,竟也不能带给他一点兴奋感。 不知道为什么,飞行员突然想起了杂志上的一则趣闻。 彼时他还在上小学,一本额外掏钱订阅的数学杂志,居然刊登着一则军事消息。 虎族当时最先进的高空侦察机,为了飞上一万两千米的高空,拼命节省了一切不必要的配重,甚至被逼得有些发狂的设计师,只给了一个主轮,起飞时要人拿着两个副轮,跟在飞机后面跑! 那个时候可真够紧张啊,不过牛和老虎现在还是一样,剑拔弩张的防备着对方。 “嘀嘀嘀!”雷达突然发出警告,飞行员急忙减慢速度,回转着机身。 绿色的荧光屏幕,显示前方的海域,有一点信号。 手指一按操纵杆上的控制钮,电脑在正中间的荧幕上,生成了一张地形图。 “嗯?这是片岛屿?” 看着有明显凹凸线的地形,飞行员再一按手中的操纵杆,把屏幕的主控切到机头红外相机上。 右手尾指一滑,一颗闪光弹,从机腹下释放出去。 黑夜里一片礁石滩,正在潮水里裸露着深褐色的岩石。 没有急着通报航母,飞行员向着岛内飞去。 岛上还挺大的,飞行员飞了有十秒,才看见南部的悬崖,至此岛屿消失在了海水中。 雷达显示岛上有一座山,夜间摄像头也拍到了植被的存在。 “三号呼叫塔台,三号呼叫塔台。”“塔台收到,塔台收到,请讲。” “方位120,发现第二座岛屿,长约三千米,有悬崖,大致符合目标。” “塔台明白。”寿太狼回答。“侦察有无其它特征!” 甲板上一阵骚动,先前的那一架战斗机,冒着黑烟回来了。 机腹下已经没有了四枚导弹,机身也受损了。 控制飞机强行着陆,飞行员吃力地把尾勾挂到阻拦绳上。 “怎么样?”“让它逃了,不过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往事如烟 无处吐槽的窃弹行动 “等等等笃笃笃!” 激动人心的音乐一响来,舞池立马站满了人。 “叮!干杯!”“干杯!” “再来!”“呜呼!” 吵闹的音乐,在酒吧里乱射的激光,人群疯狂地舞动。 昏暗的街角,一家夜间营业的酒馆,音响和酒杯狂欢着,仿佛也摇摆起来。 这种专供人群发泄的地方,能把人最原始的本能之一,激发出来。 “瑙鲁酒?这是雏鸟才喝的淡酒,给我上牛族的查利金烈酒来!!!” 按理说,金松子酿成的瑙鲁酒,已经过了九十度的标准,算是酒量差的人完全不敢碰的烈酒,甚至闻一下都会感觉,一股从鼻间直冲脑门的刺激气体。 可对于酒吧混迹的常客,玉盘珍馐也有吃腻味的时候,一味追求刺激的饮客,自然看不上讲究前劲的瑙鲁酒,改换新宠,牛族的特产——查利金酒。 它烈到什么程度呢?查利金酒,原来是僧人们消毒用的水,原意:“极少量的水。” 人群和音乐继续狂欢着,故意开得昏暗的灯光,连对面一同劲舞的舞伴脸都看不清,人们也不在乎,只在意手里唯一能看见的,即将洒出来的酒液。 舞池外面,单独包间的小茶几旁,却还坐着两个人。 “那家的太太……很有味道……” “够了够了,我的司机,这些对于我来说,算是彻底激不起兴趣。” 更加昏暗的地方,几盏暧昧的粉色荧光灯,散着感情莫名其妙的光亮。 百般无赖地吸着嘴里鹿族产的高档雪茄,白衣西服男挪挪真皮沙发上的屁股,不耐烦地举杯解渴,瞥了一眼帘子外面姗姗来迟的酒店女郎。 奇装异服大可以直接去博物馆coS原始人,少得连乞丐都觉得可怜的衣物。 没有像三年不食肉味的单身汉一样行注目礼,富豪的目光仅仅在那帘子后,逗留了一瞬,便重新回到面前的男子身上。 “你这个月是第三次拒绝了。” “弧线,到处都是奔我而来的弧线,能不能换点新意。” “呃,嗯,这可能有些难办,毕竟人家要是不愿意,去报警的话……”司机显然是会错意了。 “停!我是生意人!不可能去做那些亏本的买卖,这和图纸上令人头疼的费力杠杆没什么区别。”“那要不打牌?”司机建议。 “唉,我去玩那些烧脑的花色纸牌,不如说是去给赌徒们发钱,连个不谙世事的三岁骆驼臭小子,都能从我这赢走三颗石子。” 一生恪守规矩的骆驼们,根本不会赌钱,最多玩玩石头剪刀布,交换石子的游戏。 白衣富豪显然没了第一次来灯红酒绿之地的兴奋,他已经厌烦了纸醉金迷的生活,想要找些新的刺激点。 “JoE,我感觉生活没了乐趣,这种日子不是我想要的,你说说看,我是不是得抑郁症?” 穷苦修锁匠出身的司机,眉毛翘得老高。 “不太像,你只是累了。”司机拿起一杯汽车杂志,指着造型酷炫的汽车问道。 “我看新款的汽车,最近很看头,要不再去买一辆?” 两人与其说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倒不如说是狐朋狗友的臭味相投,相互之间走得很近,富豪对他很是信任,经常把司机看作兄弟。 “车,嗯,还行。”紧皱的眉毛松开了几分,工业产品好歹是勾起了富豪的几丝兴趣。 富豪拨弄着杂志的书页,一辆辆崭新上市的汽车,从手指间走过。 尽管设计师们绞尽脑汁,想出符合新颖时代精神的造型,可终究不能把三个轮子放到车门上,外观设计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重复。 见富豪兴趣不是很大,司机JoE,试探着:“怎么样,不是很动心?” “那倒不至于,只是我在苦恼要不要再设计个车库,分开存放不同颜色的轿车。” “要不我们干点大事?”“还能有什么事?” “其实,我是牛族的人。” “哈,哈,你是牛族的?那我就是你的线人了?”富豪嗤笑了一声,他觉得一个身无特长的开锁工,只能给自己开车的落魄穷人,上哪里能得到特别机构的青睐。 “如果你是一只鼹鼠,那我明天就去偷军方的飞机。” 司机认真地点头:“嗯,我确实接到了相关的任务。” “……”富豪不笑了,他感觉气氛变了一点。 “这是我在本市某处基地拍到的照片。”司机从怀里摸出几张照片,他也在害怕富豪告发,但是上级宣布他再不发展起来,将不会掏钱养一个闲人。 “这些都是真家伙?”富豪看着照片上的军人,怀里抱着花花绿绿的步枪,枪口和身上的子弹凸痕,清晰可见。 “拍得这么清楚……他们让你这么拍的?”“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被拦住,甚至我在墙角解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阻止我。” “这么说,你真的是一名间谍了?”富豪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司机,他觉得牛族的官员不可能和自己一样傻,去雇佣一个啥也不会的穷光蛋,哦,车开得还是很不错的。 司机根本不知道富豪在心里想些什么,他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富豪知道他的身份后,第一个想法不是去告发他,而是腹诽自己一事无成。 富豪沉默了很久,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打算……告发我吗?” “告发?不不不,怎么可能,我要联络你的上级。” “算我一个,偷一架战斗机可比什么汽车刺激多了。” “啊?”在床上辗转难眠了三天,苦思冥想的司机,吃惊于富豪的投靠速度。 说归说,偷一架驻军的战斗机运回牛族,对于除了目标以外,和军事毫无关联的两人,无异于小刀刨空大山——断了心思。 于是乎,他们决定退而求其次,从上级交给他们的名单中,选中了一件小物件。 “这个可以,小上很多,只要两个包裹就行了。” 敲定目标,他们开始着手计划的实施。 盗窃一枚导弹的引导部,最基础的,也是最难的,是如何进入军事基地。 为此他们在各个场合,开始留心和基地有关的人。 直到一名喝大发的士兵,在酒吧吹嘘自己是妖怪战斗机的驾驶员,能干掉十架敌机。 “你是飞行员?”“是,怎么了?” 喝得满脸通红的pUN,打着酒嗝儿。 “哪里的士兵?”“关你们什么事?宪兵?” “坐吧,我们没有恶意,只想请你细细说说。”富豪和司机套着近乎,招呼酒保道:“服务生,两瓶顶级钻石。” 两瓶烈酒下肚,pUN仅存的一点戒心,也随着大脑里的酒精一同摇晃起来,他开始不着边际:“基地里的……嗝!谁我不认识?哈哈哈,那个……嗝!嗯?导弹?你们聊导弹想干什么?” 没拿酒杯的手,戳戳面前心虚的两人:“我day到rua!你们是间谍!” 被他直接挑明了,JoE和FLmd不敢迎上pUN的目光,尽管他们真的很想知道pUN的双眼现在看着什么地方。 pUN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迈出左脚,好像要离开的样子。 “做些什么让他不要离开!”“我哪里知道……”病急乱投医之下,FLmd掏出了裤兜里一沓现金,钞票一离开口袋FLmd就后悔了。那一沓钞票全是小面额的郎克,举报他们俩能拿到几十倍的钱。 不料钱正好戳中了要害。“我跟定你们了!”喷着酒气,pUN大声讲到。 史上最离谱的成功发展内线诞生了,在一个不知道低调行事,开着豪车踩点的司机,喜欢别人家太太,娇生惯养的富豪,酗酒成性,偷懒的士兵之间,滑稽地诞生在一家乌烟瘴气的酒吧里。 各国不知道代号的精英特工,费尽千辛万苦盗窃情报的超级间谍们,知道后恐怕会吐出一口老血,大喊着世道如此的不公平。 三天后,接受了富豪善意的“私人赠与”,士兵pUN果然没有食言,带着他们来到了四百公里外的基地。 “今晚举行灭鼠活动,没有人会在意外来的人员,到时候你们开着一辆车,来到基地里,跟我进去,把仓库里的导弹偷出来,然后寄给牛族方面。” “嗯……嗯?!”两人惊讶,更让人吃惊和不解的却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通行证。”“诺。” 粗略地扫了一眼,哨兵看也不看豪车里的三人:“嗯,放行。” 就这样,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基地里,掏出藏在座椅底下的撬棍,撬开仓库的门。 “糟糕!怎么这么大?”“你们在说些什么?” “这么大车里能装得下?”“该死,你们来偷导弹不知道大小?” “我只知道要一点零件,哪里能想到这么大一个!” “算了算了,整个搬走。”“门口怎么办?” “从围墙里扔出去,你在外面接住,塞到车里。” 一阵手忙脚乱,三人决定两人抬着导弹,一人在前面开路。 “嘿,老兄你在干什么?”一道白色的光柱打在开路的FLmd身上。 急忙停下抬着导弹的两人,FLmd一边掏出怀里随身携带的酒瓶,一边假装喝醉了酒:“我没醉……我在……解手。” 手上往大腿上一泼,一股黑麦酒的味道散开,加上他惟妙惟肖的演技,哨兵捂着鼻子走开了。 三人在空无一人的草地上,抱着三米长的导弹,鬼鬼祟祟地挪到围墙边上,一二两声,把导弹从基地里扔了出去。 “把后车玻璃踹碎!”“我知道!”“导弹头露出来了!”“快拿张毯子盖住!” 露着后座上披着毯子的导弹,三人一路开了四百公里,没有遭到任何阻拦,盘问,一路回到了富豪的家中。 什么?怎么送到牛族?他们用了快递。 两包填写“废弃金属”的零件,随着飞机七歪八拐凑机,期间甚至回到过基地附近,终于是邮寄到了牛族的科学家手里。 “这……你们确定是响尾蛇热诱导弹的部件?” “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可它的确就是。” 纸里终究抱不住火,虎族驻豹族基地出了这么一档子丑闻,颜面扫地的豹子们气得直跳脚,却又不敢引起媒体的注意,只能草草地判决三人四年和七年的监禁。 可是讲义气的牛族,用了六个间谍,换了他们就地释放。 出狱后FLmd申请重新当回鼹鼠,理由是生活索然无味,可惜被拒绝了,缘由同样离谱:没有那么多的间谍去赎你们。 牛族特别篇 “啊,那是一个美好的夜晚,雪下得和现在一样的好。” “我在跑出花坛的时候,滑了一跤,踢翻了皇帝用的什么东西。” xx路的小店里,每年都有一位牛族的老人,喝着一口热辣的白酒,努力开动着脑筋,给孩子们讲故事,不过听着倒像是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外面的风雪,好像也在催促着,呜呜地叫着。 “我想起来了,那是一只水壶,绊倒我的正是那壶嘴。” “能讲讲它是什么样子的吗?”一名小女孩问道。 “呃,我当时一脚把它踢开了,它的把手掉了下来。”老人有些尴尬,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因为我想那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把手上全是泥巴,大概是花园工弄上去的。” “得了,爷爷你又再说大话。”“就是,明明连昨天才输给我的两毛钱,都不记得了。” “嘿,小鬼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一名听过老人讲过的半大青年,站出来指责两人。 小孩子显然没有轻重的概念,其中一个男孩当即反问:“有谁能记得六十多年前的事情?爷爷明明连两天前的事情都记不住。” “听我的,那把水壶现在就躺在我爸爸的金库里,我去拍卖行那里拿来的。” “其次,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见男孩还是有些不愿相信,那半大青年补充道:“那把双头鹰水壶,确实少了一个把手。” 似是对两人的争辩,打断了老人讲故事,小女孩不满地说道:“你再说水壶,我就不和你玩了。”“我……” “好了好了孩子们,不要再争论什么水壶的事情了。” 老人从酒劲中缓过神来,拍拍半大青年的肩膀,示意他在身边坐下来。 小心地坐到老人身边,半大青年拿出怀里的笔和本子。 “大家都在往皇宫里冲,我一着急,啪地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老人继续缓慢地讲着。 “您干嘛那么急?”“因为已经有人扯开了皇宫的大门,他们站在精美的栅栏门上,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枪,人群里我和七八十个人一样兴高采烈,大家前后簇拥着冲到宫殿前的大道上。” 讲得有些口渴,老人又灌了一口酒,眼里仿佛放出了当年的神采。 路灯下,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掩盖住了窗外的植被。 “我没看宫殿上的屋顶,那时候我才……嗯,十五六岁,大概是。” “辅导员本来没打算让我上的,我是趁妮娅奶奶睡着了,偷偷翻出围墙溜出来的。” “你来干什么?快回去!”“我来看看,国王和公主们踩的路,和我们穷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小鬼头!属你精!”手抓了个空,辅导员骂了一句,只能由着逃走的少年跟着冲到宫门前。 “他们疯了!到处都是疯子!”“逃啊!不要让他们逮到给打死了!!!”“哇!”有人被一枪托打倒在地,身上的鹰形徽章滚落到不知名的角落。 一看见涌过来的几百人,皇宫前的几十人,立刻吓得丢盔弃甲,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听到老人说,宫门阵地上架着好大一杆枪,小女孩诧异地问道:“您还记得那挺机枪?” “是的,没错,我从皇宫前路过见到它,像索命恶鬼一样地架在大门前。”老人比划着,看样子像是老式的水冷机枪。“那枪口和枪身老大了,那时候从没见过那么大的一杆枪,伏在门前狰狞地像一只妖怪。” “可是有人一脚给它踢倒了,它就倒在黑黄色的旗帜上。” “那旗子是什么样子的,您还记得吗?”半大青年头也不抬,记得很认真。 “呃,当时我在旗子上踩了好几脚,鞋底上还满是雪泥,不过我想要么是黑鹰旗,要么是蓝白的条纹旗。”老人努力回想着。 “大抵是皇帝的双头鹰黄丝织得胜旗。”青年在笔记上记下了,他需要这位在第一现场的目击者,真实的史料。 “他们就没有反抗吗?”“没有,那时候没有一个死掉。”青年替老人回答。 “嗯,那张大嘴,我倒是还记得。”提起反抗,老人模糊的记忆意外地出现了一张惊恐的脸。 “哇啊!噗!”被卫队长一枪打死,试图开火的卫兵横在皇宫殿门前,像条被打断脊梁的丧家之犬。 一脚踢开那犬儒的尸首,跳到旷阔台阶两侧的围栏上,卫队长大喊一声:“冲啊!冲啊!打死这群剥削的魔鬼!!!” “YpA!”人群回应着领头的卫队长,气势再度高涨,汹涌的速度开始变快。 还是少年的老人紧跟着破西服,随着大人们冲进宫殿内。 外面的风雪开始大了起来,暴风雪就要来了。 金碧辉煌的长廊每一节都挂着名家的画作,内容和奢华的装潢相得益彰,没有一幅画是穿着缺了一只袖子的破西装,蹬着旧皮鞋的人们,冲进富丽堂皇到荒唐地步的宫殿,带着最纯粹的愤怒和高尚。 这些名家们的画,终于抖落了名为皇帝的历史尘土,换上了新面孔。 青年根据老人的讲述,稍加修饰后,在笔记上奋笔疾书。 “我们冲过皇后的待客厅,跨过红色金箔沙发,开枪吓住了里面的人。” “哦,谢谢。”老人接过小男孩递来的热水壶,朝着暖酒用的壶里重新倒了一壶开水。 “啊,紧接着过去一个人,那是冲在最前面的卫队长,他举枪拦住我们……” “听我说!听我说!不要乱开枪,这些古物和艺术品,是很珍贵的东西!” 站在一堆雕塑前,卫队长没有收起手枪:“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开枪。” “彼得廖夫!你来看住太阳神。”“这是爱神!” “管他是什么神,现在它归你保护!”还有任务在身的卫队长又带着人冲到内廷的长廊上。 “那里是很出名的长廊,连接着其它地方显得很大,我们几十人冲进去,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其他人了,我跟在卫队长后面。” “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卫队长一定会去最危险的地方,那里一定能遇上凶恶的敌人,我可是翻了好久的墙,一定要添点可说的功劳。” 卫队长左看右看,他注意到白色柱子后有人出来,黑影漆黑得不像身后跟来的自己人。 躲进一根巨大的柱子后,卫队长故意慢了一拍。 那军靴在光滑的地面上打滑,立刻笨拙地跟上卫队长的脚步,也闪进石柱后。 “嗯?人呢?”不等他举着怀里的刺刀,继续搜查柱子后面。 “嗞溜!”“别动!放下枪!”卫队长躺在地上,举枪对准他的下巴。 “啪!”一声巨响,那人脸上只觉得崩过去一点碎石。 “我投降!”跨擦一声扔掉怀里的长枪,被吓得半死的卫兵,高举着双手。 “嘿!小伙子,你是哪里的人?”卫队长吃惊地偏头一看,倒在地上的少年正笨拙地从地上爬起来,那一枪只打中了柱子。 “我是涅瓦的!”揉着被后坐力击痛的胳膊,那少年皱着眉头回答。 “人还没枪高,跟我来,我们要去电话局。”卫队长笑笑,一枪打昏不老实的卫兵。 “他在前面开路,我紧紧地跟在后面。” “哐!”“啊!!!”几声女高音此起彼伏,险些划破两人的耳膜。 破门而入,没等两人干什么,甚至一句话也没说,电话接线员就昏倒在地。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卫队长立刻吩咐:“你去看住大门,我得联络上他们,记住不要一个人靠近,男子汉!”“嗯!” “电话局!”“电话局!”“电话局!” 耳机满是呼叫的声音,今晚的电话线注定不会再平静。 卫队长忙不迭接住他想要的线路:“是是,是我!” 对面一阵欣喜:“接通了!快接一百八十三号!!” “一百八十三号……一百八十三……”看着密密麻麻的电话台,卫队长手足无措:“唉呀!一百八十三!你等等!你等等啊!” 目光瞥见瘫在地上的一位电话小姐,还睁着眼,也不管男女有别,一把抱起她放在台前。 “快接一百八十三号!!哎呀呀!醒醒!”那小姐颤颤巍巍地插上了连接线。 窗户破碎声传来,一位卫兵从外面翻进来。 “啪!”卫队长抢先一步,一枪打中那人的手掌,那笨蛋大喊了一声,掉到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怎么了?” “我闯进去问道,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老人又喝一口酒,他喝得越来越慢,好像羊族品茶,一口一口地回味着酒劲。 “侧门有个人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膝盖……” “嘿,小伙子,你看着她接通一百三十八号,我去去就来。” 卫队长扶着几欲昏倒的电话员,一枪放倒侧门冲进来的卫兵,铅弹精准地击中那人的腿。 “我说明白,就过去扶起她,接上了一百八十三号。” “哦,那可是您……”“别急嘛,我还是见到他了。” “没过多久,一声炮响震撼地袭来,整个皇宫都在颤抖,屋顶上的雪好像也抖动着,那小姐彻底地昏迷了过去。”“卫队长去了哪里?” “后来,我才知道,卫队长去了中大厅,那里坐着一群腐烂的家伙,等着卫队长和大家伙给他们下达灭亡的通牒。” 外面的风声小了,能听见松枝滑动的声音。 “您还是没说见到他是长什么样子的。” “别急嘛,我记得后来大厅里开了一场会。” 少年捂着摔疼的屁股,斜坐在长椅的一头。 面前走过去一高一矮的人,那高个子紧跟在矮子身后,看着像是他的随从。 矮子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对高个子说了什么,那高个就离开了。 矮子旁边戴着旧帽子的人:“我说,你见过他吗?” “他?没,我没见过。”“听说他就在这?”“很有可能。”脸上缠着绷带,矮子点点头。 那邋遢的士兵,正正头顶上的帽子:“在乡下,时常和二流子争辩,说他是一个多么能耐的人,肯定是张牙舞爪的红头发,一脸不同的麻子,我说这一定不能。” “哦,你觉得长什么样子?”“要我说,他一定是个高个子,大脑袋,很有主意的男子汉。” “哦,没准的事情,毕竟我没见过他。”“对,你也没见过。” 少年看见那高个子回来了,身后还领着一个人。 “后来,那矮子就站在台上,果真就是一个秃头的人。” “再后来,我就去了方面军,到了西边,打横行霸道的豹子们,他们的飞机坦克真厉害呀……” “卫队长?卫队长大概跟了钢铁的……” “嗯,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 大雪还在飘着,一如六十九年前美妙的夜晚。 警太狼小传(二) 案发的高档小区。 半路上警太狼一行人收到同事的呼叫,无奈只能顺路驱车赶到案发地点。 给门卫出示了证件,警太狼一行人毫无阻拦地进入小区内。 “什么情况?那些人没办法确认死者是谁?”副队长有些惊讶,扭过头问道。 胖子:“是啊,他们说dNA比对库里的,没有符合的样本,房东那里的姓名也是假的。” 碎尸案,哪里能留下脸呀。 “比对库没有?”其它人惊讶,警太狼也微微皱眉。 没有姓名籍贯,也就找不到他的亲友了解情况。 “别在这猜了,有什么线索吗?”警太狼沉声。 “有,死亡时间是在夜里十一时,但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死者是在几个小时后被碎尸的。” “至少,能确定受害人是一名中年男子。” 案情是房东发现的,来催水费的时候,邻居抱怨有一天夜里吵吵闹闹的,还在客厅摔坏了什么东西,搞得整栋楼鸡犬不宁。 门一开,屋里空无一人,只有厕所里有水流的声音。 邻居现在早就搬走了,整个楼层只有警太狼七人。 拉起同事架设的安全线,警太狼套上鞋套,走进现场。 茶几,电视,冰箱,客厅中摆放的几盆花。 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异常。 可这是命案的现场,七人决定先大体上搜一搜,在重点检查一遍。 两名路人甲,去了厨房和储藏室,副队长和精干警员栗子,搜查最重要的主卧室和书房,阳台和客卧,交给了胖子和瘦子,警太狼负责第一现场——客厅和卫生间。 轻车熟路地走到玻璃茶几前,警太狼注意到案底画着白色的圈。 西北和东南两个茶几脚,都贴着两张提示贴。、 人被利器伤到后,不仅会有肉眼可见的出血,飞溅的血沫同样也会洒在环境四周中。 “这里溅上了几滴血,那么沙发底下……”眼睛一转,果然也在沙发底下找到,带着尾巴的些许斑点。它们是从东北方向,飞溅来的。 这些都被检查现场的同事们标注了出来。 不对,如果要剁成碎块,至少整个客厅都会被血溅到,而且天花板上也会有痕迹。 警太狼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头顶上的吊顶。洁净得不像样子。 走到卫生间,警太狼看着半人大小的浴缸。 从客厅到卫生间,一路上也没有明显的血迹。 血迹当然重要,这是目前最最可疑的地方。 如果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线索会少很多。 一般来讲,杀人潜逃的人大都是冲动作案,情绪消失后,就会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继而是无所适从的恐慌,然后就是试图消灭证据,干扰破案。 转移现场,就是最通常的手段。 真有耐心啊……警太狼摇摇头,凶手居然在一间屋子里,仔细地打扫了一遍。 警太狼依旧觉得这里就是案发的地方,他有种说不上来的直觉。 西北角和东南角,都在沾上了血迹…… 警太狼抬起茶几的一脚,看见了一点暗红色。 果然,如果是从东北角溅上来的,怎么可能东北角的桌腿没有血呢? 警太狼看着那点干涸的血液,点点头。 这下他能确认了,这里就是第一现场,血能滴上去,却被桌脚完美地盖住了,证明挪动茶几的人,不想让人看见。 死亡时间提前几个消失,凶手动手后,草草遮盖了现场,离开后冷静下来回来分尸吗…… 这个凶手很谨慎,但是忘记了杀人时盖在桌脚底下的一点鲜血了。 到了全员碰头时间,七人站到客厅里商量。 “你们几个有什么收获没有,我能确定这里就是全过程的地方了。” “什么?那太好了,只要看看小区监控……”路人甲激动。 “不,我觉得监控可能收获不大。”警太狼摇摇头。 “这是个很小心的人,敢于在夜里重新回到现场,干令普通人头皮发麻的碎尸,还能做到没有一点血迹,我想,监控之类的东西,应该在凶手的考虑中。” “哦,话是这么说,你去看看也好。” 瘦子从客厅的一盆花旁站起身来,沉声道:“我们看了一遍阳台,发现不对劲。”、 “首先阳台的花照料得很好,而客厅的不对,不像是死者的花。” “怎么说?”“阳台有一大盆虎皮兰,它的叶子均匀地分布在两侧,自然生长不可能做到那么对称,只有长时间人为干预过,才会这样。” “你看。”指给警太狼看,瘦子蹲在客厅的花盆旁。 “明显能看出,这朵花很长时间没有挪动过了,茎叶两侧不均匀。” 心中记住了花的事情,警太狼问道胖子:“你呢?” “我也发现了点什么。”胖子则是走到沙发前,站在侧面的沙发后:“你们看,这里有长时间坐出来的凹陷。” “死者是个高大的男子,那证明他是不会坐太长时间,况且是在自己家里。”“那就说明来了客人,他要保持礼仪,或者必须坐在沙发上交谈。”警太狼眼睛一亮。 “没错,死者一定和凶手认识,并且谈了相当长时间的话,两人却又没有那么的亲密。”胖子点点头,同为高吨位的人,他挺清楚久坐的感受。 目光又看向路人甲,警太狼问道;“你们俩发现什么了没有?” “有是有,厨房和储藏室,没有找到一点吃的,连冰箱里都是空荡荡的。”“我想总不可能是凶手回来搬的吧。” “那是不是凶手做得也无所谓了。”副队和栗子,却拿出来一本书。 厚厚的一本气动力学,被从中间掏空了,里面有一本小册子。 “这是……什么东西的外壳设计?” 看着草图,警太狼惊讶。 第七十七章 序幕 荒芜的平原上,奔腾着一群骑兵,一群迅猛推进的骑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击着敌人的方阵。 333,331,112三辆坦克打头阵,闯进敌人的车队里。 333在331后面开了一炮,打趴下一辆正面迎来的坦克。 “嗡嗡!轰轰!”声音越变越大,十几架飞机也排着四四队形扔下炸弹,又拉高重返高空。 “嘶啦!”飞速旋转的履带,搅动地上的浮土,一辆重型坦克冲上土堆,又越过壕沟,跟友军继续疾驰着。 看不出谁是进攻方,都像是防守方,两边的坦克混在一起,大战着。 战火熏黑的车身一转,绕开挡路的残骸。 到处都是炮声和密集的枪声,一道身影从一辆报废的坦克后跳出来。 “砰砰砰!”“呀!giao!”想逃开的敌军,被坦克身侧的机枪一扫,整个人像被火热的钳子抽了一下,歪倒在炮弹炸出来的坑里,抽搐着死了。 “五方位!老鼠一只!”热成像仪目光如炬,轻而易举地发现烟雾后的敌人,一辆轻坦狡猾地利用烟雾跑到战场前沿。 “收到!”炮筒里窜出一条火龙,那重坦前也爆起一股泥土,轻坦被一炮击废,临死前的一击只给重坦的前甲板留下一点痕迹。 “哐铛!”一下撞开挡路的轻坦残骸,重坦笔直地冲向更大的沙丘后。 “嘭!”“啪!” 视野猛地开阔,十几辆不同颜色的坦克,正朝着反方向冲锋。 “哧!”一道白烟直追俯冲来的飞机,精准地在半空中打中机腹。 飞机拉着长长的黑烟,一头栽倒地上,飞行员跳伞,飘落在冲天的烟雾前,到处都是火红的光团,白色的降落伞额外地扎眼。 “继续!十方位两辆,七方位三辆!八二!” 驾驶员遵从车长的命令,脚踩着油门,转出合适的角度。满身大汗的炮手操纵同轴机枪,打死想靠过来的步兵。 “砰砰砰!”几声枪响。那狼狈趴下的人,被击中后脚底一滑,趴到地上一动不动。 “乓!”弹壳被抛到一旁,炮筒又是一阵浓烟窜出,这次很可惜没有打中。 时刻不停的履带继续带动坦克冲锋陷阵,轻松碾过路上的一切:谁扔到地上的枪,履带的碎片,车轮和破碎的旗帜。 “轰哧!”一辆卡车被撞得粉碎,爆开一团火焰,重坦毫发无伤,继续朝着前方挺进。 “砰砰砰!啪啪啪!”机枪扫射冲上来的敌人,额头满是汗珠,炮手紧紧地瞪着眼睛,生怕放跑了一个敌人。 面前的坦克突兀地一转,露出身后的坦克。 “叮!”一炮打在221旁,炸断它的履带,敌军的两辆坦克配合着,一前一后开炮干掉了横冲直撞的221。 敌军的支援,开始加入到混战中。 “ting!”随着敌我双方的三辆坦克同时损毁,战况顿时激烈了起来。 一辆坦克从高草丛中冲出来,掠过冒着烈焰的坦克,直奔对方坦克阵腹地前进。 “砰!”“咚!”一炮打穿了拦路坦克的侧装甲,333比牺牲的221还要凶猛,一路高歌猛进。 “轰!轰轰!”引擎尖啸着,驱动333的履带,路轮飞快地旋转,粘上去的泥点连成了圆。 “砰!”一声几乎盖过炮声的巨响,在战场中心爆开,一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坦克,彻底爆成一团烈焰。被掀飞的炮塔飞出十几米远,甚至把两三辆坦克 灵活地一转,躲进着火的坦克后,333开火还击。 一发穿甲弹冒着身后的十字形火焰,高速出膛,迅速脱掉防风罩,直接轰在了正面上。 外加一顿机枪扫射,逼得受伤的坦克不得不退开。 外挂栅栏式破破烂烂地悬在装甲外,救了车内的人一命。 逼退胆怯的敌坦,333继续彪悍地向前冲去。 秒天秒地的气势很难维持半分钟,四辆坦克就盯上了大杀四方的333。 333很快也发现了不对,迎面开来两辆侵略性极强的坦克,左右同样有敌人试图绕后。 “加速冲过去!”车长立刻下了骇人的命令,车内组员没有吃惊,直接照做了。 “?!”正面的两辆坦克,震惊地看着333,朝着自己的炮口下行进。 短暂的失神后,两位车长不约而同地大喊:“开火。” 严阵以待的左右侧坦克,也愣住继而反应过来,加紧包抄333。 就连后面的友军都觉得333往回开是不太可能的,大概率会往侧面穿插。 “跟上!不要让333被围!”“是!”炮手立刻开火,拉住左翼的坦克。 “乒!”斜面装甲一弹,跳弹竖飞着出去爆开。 333却像疯子一样笔直地冲到中间,带着同归于尽的速度,疯狂地冲过来。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 炮手不敢开炮,距离太近容易伤到自己。 “二十!”轰鸣声就在眼前,333跑得更快了。 “让开!”冷汗直下的车长,终于下令避开疯狂的333。 另一辆坦克也不想那么快下场,立刻和友军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333趁机猛加速,一下子从两辆坦克中间穿过,丝毫没有受伤。 “嘭!嘭!”两声爆响,后面的友军缠斗住敌人,打出两发炮弹在坦克前爆炸。 继续在战场上驰骋,333表现得像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熟练地运用速度优势,333猛冲猛打,又三发炮弹打掉了一辆来不及逃开的坦克。 车长没有一丝的欣喜和放松,继续指挥着333号车冲锋。 主动防御雷达警报:“滴滴滴!”一门步兵炮在山坡上锁定了333。 “危险!向右躲避!”沉声命令驾驶员右转,333险而又险避开反坦克炮的轰击。 “开火!还击!”后盘的自动供弹机卡拉一声,从弹药架上抽出一枚恐怖的高爆弹。 “chong!”“嘣!” 炮长通过瞄准镜,眼睁睁地看着333的大炮瞄准了自己的位置,声嘶力竭地大喊:“装炮弹!装炮弹!!!”装填手疯了一样把手里的炮弹塞进炮膛。 “铿!”333同时开火。 炮盾上爆开流质的火焰,五六个炮兵当场被膨胀的气体震飞,落在坑的边缘生死不知。 “装……炮弹……装……”被球形的冲击波打中胸膛,半截身体的炮长挣扎了一下,和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四人,结束了生命。 “呃呃……ku!……”一名站得远的步兵双臂疯狂地挥舞,爆轰的火焰无情地吞没了他,远没有冲击波打死的炮手们幸运,肺和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因活活窒息而死。 “你tm别堵着!!”“走!走!走!”“快下车!快下车!”轮式装甲车被卡死在路上,驾驶员吼着士兵离开,主站坦克的主炮已经瞄准了他们。 紧跟 “噔!”完了,被帽磕在外装甲的声音。驾驶员听见一声轻响,紧接着天翻地覆,一团火焰清晰地映入眼帘。 射来的炮弹,轻松地撕开了外装甲,爆燃的火药要了一车人的性命。 “哗!”被掀飞的士兵,布娃娃一样的身躯旋转着飞出,冲击波扯下残破的肢体,一辆轮式装甲车连带七八个士兵就这么玩完了。 “快快!”车长催促炮手,“朝山头上开火!” “反坦克导弹哪?!”“嗖!” 眼见冲过来的一辆坦克绿色磷光一闪,打头的士兵大喊一声趴下:“掩护!” 装甲运兵车不要命地往上运人,山头上已经涌出不少敌人。 “333!右转!你们突得太快!给13,218一点时间!” 坦克炮塔上露出一颗脑袋,坦克排排长举着话筒,低头躲避天上的飞机,又命令道:“59!注意你们的右侧!” “tmd!弹药车呢!步兵还没跟上!该死!” 眼见一辆己方的坦克冒出黑烟,排长一圈锤在炮塔上,又钻回坦克内。 西边更远一点的阵线,完全看不见坦克大战的场景,一群坦克穿越雷场,直扑防守的阵地。 “砰!砰!砰!”几颗炮弹落在防备工事上,掀起一阵暴风。 一人被气流吹进壕沟,摇摇发昏的脑袋,急忙朝着后方跑去。 “怎么样了!”正在来回踱步的指挥官,看见回来的通讯兵,急忙问道:“前线怎么样了!他们出动了多少辆坦克?!”“少校!至少三十辆!他们反攻了!!!” 手掌立刻抓起桌上的直呼电话:“我是某团步兵二营!告诉师长我们遭到了坦克攻击!大规模的坦克攻击!!!” “丢——”“砰!”拉着长音,一颗尖利呼啸的炮弹在阵地指挥所旁,轰然炸开。 “哐当!”防护用的木头和师长的电话一同砸在地上。 “你们也遭到了羊军进攻?哦,我知道了。”一名参谋吃惊,“哦,我知道了,先不要管别的,守住你们的阵地,不要让羊军得逞!” “师长,已经能肯定羊军从南侧的突出部,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羊军发起了反扑?!搞什么?明明我们占据主动权,怎么……” “师长,通知刃太狼主任吧,连带301师,羊军至少在战线动用了一个军,这已经是大规模的行动了。”另一面参谋在地图上画着,发生激烈战斗的战线,曲折延申了百公里,涵盖了六七处狼军的防线。 “通知吧,羊军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第七十八章 癌变(一) 西域图兰特荒漠到草原边界一线,战斗一直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夜里炮声和轰炸声,才停歇了几分钟,双方趁着黑夜,喘息了片刻,清点伤亡人数,重新组成编制。 接近草原的地方,一处沙丘的背风面,成了羊军的补给点。 “二傻,你们排怎么样?”“别提了,少了几杆枪,心疼。”五六名军官一边等待着,一边闲聊着,脸上都带着大战后的疲惫神色。 “我们也少了七八人,还丢了一挺机枪。”战斗少不了负伤,一名眼角上缠着纱布的排长诉苦。 “上一边去!要不是你们排临阵脱逃了几个,我们排用得着擦屁股?” “总比长子好,中了两枪,现在还在抢救。” 不知道谁提到了高个子排长,众人不说话了。 “不对啊,今晚上怎么来得晚了?”“谁知道,大概路上耽搁了?” 说曹操曹操到,后勤的卡车开进来,稳稳地停在众人面前。 连里的后勤分队兼司机,在众人望眼欲穿的目光中跳下车,按表格分配着车上的物资。 一辆车哪里够五六个排分,转眼间车上东一点西一点地被分完了。 “我们排的呢?”辅导员看着车里空空如也,没有了弹药箱,疑惑地问道车上的子弹兵。 “您是哪个排的?”子弹兵一听,停下了上车的脚。 “我们是一营三排的。”排长急忙回答:“我们排的呢?总不至于,连颗子弹也不给我们吧?” “哦,三排,等着吧,来的时候你们营长说来,等下一趟车吧。” 说话间,两道光柱打到荒地上,第二辆后勤的车拉着营长,进了沙丘中的补给点中。 刚从师部回来的营长,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两人摆摆手,就走到一旁。 走到车厢后,两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军需官直接跳车,没掏出表来。 “这一车都是我们排的?”“对啊,都是三排的。”军需的人回答。 “?”尽管不明所以,排长和辅导员还是动手和排里的人,一箱箱地往外搬。 原本普通的木箱,换成了按标准正规用的弹药箱,红字油漆还没干,子弹也是全新的。 一车东西很快卸完了,辅导员正正头上的帽子:“给我们三排下任务了。”“不是我怕,是我们排里的人……”排长低声道。 “别急着走,跟我来。”领完补充的弹药,一营三排的排长,却被营长叫住了。 “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们排。”营长从司机手里,接走一个小盒。 “?”看着营长向后面隐蔽的沙丘走去,排长和辅导员对视一眼。 “嗯?你……去不去?”“走,看看有什么任务再说。”排长扯扯身上破碎的军服,说道。 并非他们胆怯于上级指派的任务,而是排里伤亡惨重,副排长钉在阵地上,带着排里仅剩的十几号人,人手严重不足,就连排长和辅导员都得充苦力,上来帮忙领几箱子弹。 “人员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补充。” 脚步一停,营长站在陷进沙子里的石头上,露出一截的青色,被风沙磨得粗糙。 借着稀松的星光,辅导员眼见地看见营长脸色不太对,神色和自己被熏黑的脸,竟然差不了多少,暗地里留了个心眼。 排长走到营长身前,站在松散的沙子上问道:“什么任务?” “先看看这个。”营长拿出了一个重重锁住的盒子,里面好像装着绝密军事文件一样,安全措施做足了准备。 制造它的人,显然不想让别人轻易地打开盒子,用看着就坚硬的金属,死死地锁住里面的东西,外加三道锁。 掏出钥匙,一层层地机械密码锁,被营长打开了。 见营长一层层地打开,两人不禁猜想了起来。 主攻军事领域的排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新式武器,自己的排接到了当年英雄排一般的任务,首次使用化晶弹一样的大杀器。 不过这个盒子,也太小了,哪里能装得下炸弹?辅导员心中疑云更胜一份,该不会是什么…… “这是?啥玩意?”看着盒子里的块状物体,排长和辅导员更加纳闷了。 营长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手里的盒子,四块方方正正的黄色迷彩,静静地躺在海绵夹层中。 小巧玲珑的样子,外壳类似与有线电视机顶盒,大小倒像是西域独有的五指心颅跳鼠,比一枚矿泉水瓶盖大不了多少。 排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什么嘛,原来不是化晶弹之类的大杀器。 辅导员倒是沉住气,没有露出排长一样的神情。 “师长把它亲手交给了我,我们营里中了签。”似乎是知道排长会是这种反应,营长直接说道。 “???”不解的排长脑袋里的问号越来越多,问道:“这怎么和师长……越级指挥?” “什么大任务?要师长来派遣?”辅导员却是瞧出了几分端倪,这小小的几块东西,可能没那么简单。 “这是极度危险的任务,你们排很可能全军覆没。”营长话锋一转,“但是,你们的牺牲不是无所谓的,今晚上我们不仅能吃掉对面一个营,我军也能创造新战术。” “干不干?”“当然敢!”排长听错了,以为营长觉得他怕了。 “好。”营长拿起盒子里块状仪器,放到手心里:“这是,智羊羊博士研制的。” “呼……”听见自己眼前的小东西,是智羊羊的研究成果,辅导员和排长吓了一跳。 “今天晚上的任务,很简单,摸到狼军阵地上,把这些东西,布置到他们的头上。” “……”听到要布置到敌军阵地上,排长有点明白了。 “怎么用?”辅导员问道。 “这样,旋开。”营长又从怀里掏出主接器,手上示范一遍。 “看明白了吗?”“还行,操作不是很难 …… “三号哨,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对面的狼军营长,正在指挥车内,看着荧幕上的己方士兵。一个个绿色的信号,大致描绘出狼军前沿阵地,荒漠中大致走向,只露出一侧阵地给羊军。 “好,注意羊军的动向。”微型的心跳仪和一台电脑连接,各方向上的人,能在总控电脑上看得清清楚楚,一有风吹草动,指挥员能立刻看见,并对战况做出精准快速的分析。 “五号!五号岗哨!”“五号收到,这里没有情况。”“很好,继续值守,你们那里离羊军最近,注意警戒。” “预备队,预备队?”营长留出了一个排,在侧翼的后方。 兵力均匀摊在一起,看起来全局的风吹草动尽在掌握,做到面面俱到。 驴族的出名军事皇帝,却说过:“处处皆防,处处皆失。” 以多打少,占优势攻击敌人,是不变的真理。 敌人一旦集中兵力,就能撕扯出一个大口子,横切竖割一番,面饼阵即刻就被吃得一干二净。 这坨面,必须要有疙瘩,敌人碰不动的强点,越不过的长线,绕不开的大区。 “预备队收到,我们正在检查车辆,处理后勤杂务中。”“收到。” 狼军城市防守作战的传统战术,在沙漠里不太适合施展拳脚。 首先,渺无人烟的沙漠没有城市高楼大厦般,错综复杂的立体环境,不需要高精度的实时监测,飞机只需一趟来回就能将地形勘察清楚。 其次,几乎没有多大起伏,宽广平坦的地形,无论怎么布置,努力依托于地利,己方始终会暴露出一个翼侧,留下后患无穷的危险。 加强过的五号岗哨,就在翼侧的要冲上。 没有费力建造地上建筑,五号哨岗大头,设置在一块大石头后,两辆轮式装甲车上。 负责守备的二十几人,则分散待在后方的五百米范围内,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尽可能地拖延敌人前进的脚步,多消耗一份切进来的力量。 替支援来的预备队,死守住前进的通道。 带轮的,始终比两条腿跑得快。四五条预设的撤退路线,演习过不下五十遍,只要情况不对,能迅速地动作,向前运送兵力支援进攻,或者向后照应防守侧翼偷袭之敌。 “营长你就放心吧,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作战,哪里能和山地里一样,天降一批敌军,羊军还想搞突然性,注定要吃大亏。” “不能大意,羊军此次是全线反击,不可能不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要揣着保卫首领的警惕心,死守住我们营的侧翼!!!”狼军营长,把首领和我们两个词咬得极重。 “是!”结束通讯,负责驻守五号岗哨的排长,思考了良久,还是叫来了手底下的工兵:“去,再开一次侦察阵。” 工兵照做了,把白天埋在沙子底下的仪器启动,开始收集着巨石前的热能信号。 说是侦察阵,其实就是一片按照羊军惯用兵线,不规律排布的热成像点,一有工作信号,就收集外界的热源,发送到指挥终端上。 温差大的沙漠,夜晚的人体热量极为显眼。 什么?羊军为什么不炸掉?打一颗炮弹千百块钱,换一叠热力贴,不仅血亏,还等于告诉对面,我来进攻了,做好准备吧。 “嗯?!”打眼一看,狼军排长发现几处热力贴,附近有些异常的信号。 几个长条状的红色热源,在点阵上到处游动。 估计是沙漠里的蛇……狼军排长抄起步枪。 卡拉!退下枪膛里的子弹,轻松地解开枪身上的卡扣和插销,排长解体模块化的步枪,抽出枪膛的结构组。 “谢谢。”接过车内组员递来的干布,擦擦防尘盖上的沙尘,重新拼装回,空枪试了几次。 排长决定亲自上去看看。 沙漠作战,要求指挥官时刻掌握动向,装甲力量的机动性在平坦的沙地上,达到了恐怖的水平,眨眼间便能突进几百米,侧翼一个穿插迂回,被整个包抄是极可能的事情。 走出装甲车,排长猫着腰,悄悄地摸出巨石后。 “谁!”黑暗里一声暴喝,哨兵举枪质问道。 “我,老狼。”排长对上暗号,表明身份。 走到哨兵身边,排长示意他让出地方。 五号哨岗上,一共有两个强点,围绕在两辆装甲车周围,部署在进出的路线上。 一旦敌人进犯,装甲车立刻载上兵员,进行机动防御,应对进攻主力方向,迟滞敌人前进的脚步。 “前面可曾有过什么动静?”排长看着夜视仪里的沙地,问道。 哨兵如实回答:“没有,什么情况也没发现。” 没有?排长反而更紧张了。 整个狼军营,扎在草原和沙漠的分界线上,羊军不可能一点动作也没有。 向东北进攻,不可能绕过我们这里呀…… 无处藏身的沙漠,羊军当然隐蔽不了身形。 羊军排长此时却是大气不敢出,身旁地带着分散开的一个班,三排的人正在试图再接近点狼军侧翼的区域,安插下智羊羊的新发明——电子列阵。 第七十九章 肿瘤(二) 羊军白天的进攻打得太凶,狼军营里的士兵大都和枪而睡。 根据防守的准则,狼军营长提前准备好了相应的准备。 设定主要交战区,撤退路线,每个连排该做的事情。 外侧的岗哨,一旦和敌人发生交手,c-1,c-2就会交错撤退到R-0区域,与支援来的c-3迟滞进攻之敌,预备的战术支援部队,绕后反包抄,消灭进犯之敌。 当然,如果对面是一个团或者旅,囫囵个吞下阵地,就不用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撒开脚丫子分散着坐机动车开溜,并且保证油门永远踩得比敌人深。 绝对的兵力悬殊,无论是对于一个营连基础单位,还是大军团战区作战,都是极难逾越的鸿沟。 因此,守在两翼的三,五号哨岗,直接影响着全营的命运。两位指挥官敌人的行动是侦察,进攻,突击,占领,消灭的判断,和营长打,守,或撤离的命令,直接挂钩。 两位狼军警戒排排长,肩头上的重担极为沉重。 白蚁沙地指挥车。 除了夜半球共享的月亮,沙漠里的光源只剩下指挥车的荧光灯,散发着幽幽的灯光。 “报告营长,cA-1发现了五号岗哨外有三名羊军出没,疑似抵近侦察人员。” 刚想无线电联络营长,营部值守的参谋站起身,对着刚回来的营长说道。 “哦?有没有人员伤亡?”“还没有,他们在作战交接线以外。” 营长脱下灰尘扑扑的帽子,手上指向荧幕上的绿色信号。 一连一排,所有人的生命体征,还都正常的显示在仪器上。 三号哨岗也在屏幕上,死守着东侧的要道上。 “三人,没有载具……这是一个排的侦察小组。”直接推测推测出真实情况,营长摸摸头发上的小沙粒。“你怎么和他说的?” “刚接到。”“那好,让他驱逐,通知连队,提高警惕,特别是三连和火力支援连。” “c-1,c-2!收到回答。”“狼巢狼巢,收到!” 无线电传来一连长的声音,紧随其后是二连长。 “有无情况?”“狼巢,没有,重复无异常情况。”二连长干脆地回答。 一连长却说到:“狼巢,狼巢,我们这里发现了少量的敌人,正在穿越沙丘。” “什么?!他们有多少人?”“不多,只有六七人。” “该死,你怎么才上报!”营长怒骂道,六七人已经是一个步兵班的编制,别忘了羊军刚刚停止进攻,不到一夜的时间,很难补充兵员。 “那是羊军侦察排的支援小组!逼走他们!” 羊军三排排长,正在五号岗哨前,故意露出脑袋上的头盔。 “排长!”低声叫了一嗓子,一班的下士还是不放心不下,小声扒着三排长。 “可以了,时间差不多啦。”“嘘!”排长制止了他的双手,慢慢地收回脑袋。 “呼……”下士长出一口气,伸手比划着,大意是:“吓死我了,排长你这是干什么?” 侦察尽管离交火线有些距离,但还是很危险,狙击枪随时爆头抵近的几人。 “哐!”外面有什么东西射进沙子里,打出一个小坑。 排长先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继而撩起头盔上的黄色布条。 手上示意往回退一点,最前端的五人后撤到了临时集结点上。 离得远了,排长用正常说话的音量,通过无线电问道。 “你见过我让敌人占过便宜?那一小个东西,你带好了没?” 摸摸身上的电子列阵点,距离排长最近的下士点点头,“带着呢,还在怀里。”其它三人也回复,都放在身上,不可能丢失。 “很好,待会不要损坏了,记住,一定要保住那小玩意。” 接通营长预定好的频道,排长道:“营长,我们已经到位了,下一步行动是?” “你们现在在五号哨岗西侧,狼军阵地最大的空白地段,就在你们眼前。” 营长按住身后成群的士兵,继续同按计划成功暴露的排长说道:“对时。” “贰拾叁时幺玖分。”“差一分,按我的来,二十分钟后,你们渗透过五号哨岗,一路上快速展开,尽可能地拉大电子列阵的影响范围。” “是。”排长转到自己排里的频道,对着三个小组的人讲道:“按照计划,我带队的支援组,副排长的火力组,辅导员带队的警戒组,全部压上去!” “什么?!”停在沙漠更西侧的副排长和火力班长,抱着怀里的反坦克炮愣住了。 任务的内容,还没告诉排里的一个人,只有辅导员和排长知道。 火力班班长当时就下意识地问道:“不是,这是怎么回事?作战不留预备队?” “辅导员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副排长察觉到了不对,排长和辅导员去了趟补给点,领回来了一批充足的弹药,肯定还带来了新任务。 两人印象里,尽管对军事一知半解的辅导员,也知道不可全压的道理。 “现在离渗透开始,还有两分钟。”辅导员对对手上的表,打断插进话来的副排长:“服从命令!我说说任务的具体内容。” 先解释一下,为什么狼军的一个营,会驻扎在此处。 阵地,是按照某师的命令,选在了此处。一条狼军临时构建的公路,直接通往荒漠外的羊族修建永久公路网。 漫天黄沙,平坦的沙漠里,一望无际,有条土路就算谢天谢地,上辈子修来的福,很少出现隘口,关卡,咽喉要道的。 这对狼军的运输车队,很不利。因为无路可走或随便走,意味着必须要经过友军没有确认的区域,一颗地雷外加注意雷场的牌子,就能逼得车队绕行,还不能保证前面的区域,是不是真正的雷场。 而五号哨岗,就是西侧公路的进口,一路东进,能拦腰折断营内的防御。 其次,狼军的防守阵地缜密,大致呈梯形。 东窄,南短,西宽,北长的分布姿态,二连和三连在东部,靠近荒漠出口的地方,相互距离很近,能做到快速支援,而延申到沙漠腹地的西侧,则是相距较远的一连和战术支援连。 自行火炮和装甲力量,能快速高效地支援一连,并能在短促的时间内,通过预先界定好的射击诸元,对侧翼袭来的敌人压制性炮轰,掩护收到两面,多面攻击的一连撤到R-0区域,再配合回退的二连和预备部队反包抄,消耗或消灭包抄之敌。 “明白了没有?”辅导员最后问一遍。“明白了!”再无任何疑惑,副排长和火力班班长,戴上了面罩。辅导员再看了一眼手上的指北针,也行动起来。 “砰砰!”两声炮响。 一团团褐色的烟雾,瞬间在狼军的左侧阵地爆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沙漠里炮响声额外刺耳,五号岗哨的2号装甲车立刻钻出来一人。 “羊军放了烟雾弹!”看着热成像的哨兵大喊。“他们使用了油雾弹!热成像仪不管用了!” “全体警戒!”留守的副排长立刻意识到自身危险,不管同样会被阻碍的荧光夜视仪。 “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总没错!”手上命令哨兵和手底下的班,副排长毫不停顿地上报突发情况:“五号哨岗!五号哨岗!呼叫狼巢!我们阵地南侧五百米,被羊军烟雾掩护!” “狼巢收到!五号哨岗,继续坚守!战术支援连!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 炮声一响,营长一个激灵,飞速地钻出指挥车。 “这是第一波的烟雾!连排要注意隐蔽!”营长制住想通知预备连的参谋,“现在还不是时候!先联络正面的部队!” 果不其然,正面部队也上报:“二连正面出现大量敌人!”“三连也受到炮火袭击!” 躲进构筑的防爆墙,二连连长差点被炮弹炸断,整个人躲在连成一体的沙墙后。 “快找掩体!快!”“咻砰!”“簌簌!” 饶是枪炮声不断,一声呻吟随着被抛过来的物体,还是传到连长耳中。 闭眼不去看那烟雾里的惨状,连长向着肩头上的无线电指挥道:“都注意隐蔽!敌人很快就到!”“啪啪啪!”“噔噔噔!”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枪声突兀的响起,一连串曳光弹就擦着脑袋飞过去。 沙地指挥车此时飞快地载着营部的二十几人向后撤退,指挥官的任务不是上场杀敌,而是指挥手下保全力量和性命。 “砰!”虽然没有白天的猛烈,但终归是一炮一坑的大炮,声势依旧骇人。 文书捂着耳朵,文职人员最受不了巨大的噪音。“我的老天,这又得死几个……” 坐守大本营的营长,瞥了他愿意,继续沉着地看着荧幕下端,阵地南部熄灭的一连串绿色信号。 这是正面佯攻的部队,正面突击的火力,更能制约我方行动的,是从侧翼机动来的包抄部队,拦截住正面后撤的我方兵力,吃个包圆。 “一连和二连,交替后撤!三连策应!支援战术部队!确定后路!” 进攻一定是在比对方有优势的情况下发起的,狼军营长断定,对面的羊军至少集结了两个营,否则不会以相近的兵力硬磕。 实际上他错了,羊军真的只有一个营,没有指挥严重失误的情况下,双方结局更大的可能是对耗而亡,可羊军有智羊羊的发明。 “突击排顶住!重火力排!遏制他们!”二连长一手扶着头上歪斜的钢盔,一手举枪射击。 “向右撤退!向右撤退三百米!交给警戒排!!!”警戒三排立刻扑向后路,他们不允许友军撤退的路上,有任何的闪失和意外。 营长紧紧地盯着心跳仪终端的荧幕,专业的绘图工具马上绘制出羊军进攻的大致情况。 死伤大都集中在正面,二连右侧有些许伤亡,看样子羊军还没有让侧击部队行动。 “三号哨岗!三号哨岗!报告你们的情况!”“我们被炮击了!有十几名步兵正在从正面和我们交火!”“你们压制住他们没有?” “没有!我们还在同他们缠斗!”“收到!继续压制他们!” 营长很能沉得住气,判断羊军机动攻击的主方向,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至少要两个连,才能拦住回撤的部队,外加前进支援的连队。 “支援连!不要动!”各连肯定派遣了预备队,确认主交战区的情况。 五号岗哨这边也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啊!卧槽!我中弹了!!!”受伤跌倒在地,中士大喊着:“交叉火力!右前方200米!两个突击步枪!” “打!还击!”辅导员打头阵,第一个抄起手枪朝着中士说的地方开火。 行进中的三排也顾不得隐蔽,三个班同时拉开枪匣。 “噼噼啪啪!”“砰砰!”“哒哒哒哒哒哒!” 步兵班的机枪,火箭筒,全部往狼军脸上招呼。 “五号哨岗!必须守住!直到两个连队撤到R-0!” 第八十章 扩散(三) 舒缓优美的音乐,在作战司本部的大厅里回响。 罗斯查得的第五交响曲,流淌在大厅的音响中。 一处深埋在隐秘山脉的地堡,不仅离屯城远上十万八千里,正在大战的图兰特荒漠,也有隼级侦察机五十分钟全速前进的距离。 安全级别自不必说,光是氧气循环系统,就足够庞大的地堡使用上一周,四通八达的地下隧道加隐藏在各处的安全点,哪怕整座大山滑坡,也能及时的逃脱。 这里就是作战司的地堡,防务部则在国内首都。 “噔!”双脚一磕看清楚来人的面庞,守门的卫兵站得笔直,一个标准的遮目礼。 自动气门呲一声,缓缓打开厚重的门体。 第二道门的卫兵也打开身后的大门,然后立正站好,举起胸前的步枪敬礼。 手上还礼,刃太狼如此重复了足足七遍,才来到地堡的大厅。 围绕在空着主座的长桌前,林太狼和其它司内的高级成员,已经在等他了。 一边放下手上的公文包,一边示意众人坐下。 “怎么样?”刚刚从前线的分处回来,刃太狼询问同样回来没多久的林太狼。 重新坐回靠椅的齿轮图案前,林太狼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档案袋,解开封条和红绳,拿出一份文件:“按照首领的命令,我已经成功回收了它,这是所有的进程报告。” 微曲的手指和暗示的眼神,几名警戒员按照林太狼的命令,后退到了混凝土墙壁后。 接过林太狼递过来的一沓报告纸,刃太狼粗略地浏览了一遍。 “天际线卫星群计划执行报告书(3019——3024)” 标题的几个扎眼的红色大字,足够轰动草原任何一家媒体公司。 狼羊大战的当口,任谁都会对计划的目的,产生不可避免的猜测。 对计划知根知底,刃太狼一目十行,简单的扫视几眼,手上翻动着。 页数来到刃太狼想看到的数字,刃太狼细细地阅读着纸上的内容。 “已回收奥舒LS……”(神话天神的信使,传说他用云彩做鞋,将群峦踏在脚下。) 奇怪的是,这不是发射卫星的报告,而是回收卫星的内容。 “嗯……嗯……必须在会议后上报首领,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刃太狼收回了手,又改口道:“不,现在就发。” “卫兵!”“到!”一位高大的士兵,站了出来。 “把它送到电信处!”“是!”接过刃太狼递过来的一页纸,卫兵拿着材料,送到了地堡的另一端。 对地堡内的士兵绝对信任,刃太狼又面对桌上的几人。 “计划到了现在的地步,容不得我们出一丁点问题。” “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差……”专门负责的军官刚要讲解任务的保密程度,一个戴着勋章的人突然打断。 炮兵司令是半路上顺手带进来的情报,在刃太狼边上耳语。 “他们已经……”“嗯嗯。”刃太狼点头。 “消失了一个旅。”“什么?”刃太狼扭头看着身旁的人,其它人也吃惊地看着两人。 “一个混成旅,瞬间消失?!你确定?!”“我不清楚,是老沙派的人告诉我的。” 炮兵司令掏出怀里的碟片:“对了,那个少校把这个东西给了我,他没说是什么。” “放,看看沙太狼给了我们什么。” “teng!”一声嘹亮的炮响,暂时阻断了四射的子弹。 短暂停顿之后,刺眼的闪光,摇摇曳曳地挂在夜幕上,照得整片沙漠里光亮如昼。 “啪啪啪!”“噔噔噔!” 都是从战场上爬出来的将军,一听就知道是战场上的录像。 “图兰特的……哪里?”“看着像是某个人的战斗仪录像。” 沙太狼临时加上了自己的讲解:“第四集团军,某步兵师的一个营。” “他们是最早整编制消失的部队。” 视线重归正常,拖着微光的曳光弹,又开始大作。 隔着五十里的距离,也能见机枪宣泄的声音。 大骂一声羊军不要命的冲锋,三连连长亲自上阵操纵步兵炮。 “笃!”一声,崩起的沙子后,四名羊兵沿着惯性迎面摔倒在地,身上燃烧着火焰。 天上突然出现了几道流光。 “xx!”三连连长高喊一声:“快跑!” 久经沙场的老兵清楚,月亮前那几道快速划过的流光,只是一个开始。 “刷刷!”“羊军炮击,这是一个营的火力标配啊。” 众位军官点头,炮弹的密度很明显是一个连的火力。 果然是羊军炮兵连的炮弹,越过弹雨纷飞,朝着R-0区域轰击着。 “砰!”一团四处流淌的乱火,转眼间吞没了大片战场。 “冲!打散他们的阵型!”爆炸的蘑菇云久久未散,飞溅到各处的火团炙烤着沙子。 “右侧手雷!”狼军士兵一听赶紧扔出手里的手雷。 那颗手雷一甩,落到五号岗哨。 “这是该营侧面的一个加强排。”沙太狼解释道,视频里也显示着注解。 没有隐蔽物体,只能交替掩护行进,羊军三排的突击组飞速闯进战斗仪的视野中。 枪炮声一响,三排长立刻下令,整个步兵排向五号哨岗进攻。 “啊!”一枪放倒逆向行进的狼兵,开路的排长挥手,指挥后面的火力班。 一辆装甲运送车就在不远处,狼军排长十几分钟前待过的地方。 “站住!什么人!”“火蚁!火蚁!步战车!快卧倒!”“砰砰砰砰!”蹲在车子一旁的轻机枪手,一眼看见了没带IS贴的几人正在通过,二话不说开枪扫射。 “我来!”队尾的机枪手深吸一口气,疾步冲出来,手上紧绷的肌肉再度跳动起来。 火蚁步战车上顿时爆起一连串的火花,流弹逼得轻机枪手伏地躲避。 “啪啪!”“噌噌!”突击手也没有闲着,主动朝着机枪手的位置匍匐前进,试图扔手雷解决装甲车附近的火力点。 火蚁步战车再不看见激烈的交战,驾驶员就是瞎子外加十级失聪。 “砰砰砰!”早有准备,先是弹药架上抛出三枚烟雾弹,一道烟帘很快出现在平坦沙原上,横在开出一截掩护机枪手登车,车顶上伸出三把步枪。 排长眼见火蚁步战车上暴起一阵闪光,宽轮胎一动,当即大喊。 “向北侧突击!快!消灭那辆装甲车!” “轰!”“怎么切画面了?” 一名羊兵提着手中的04式火箭筒,一下滑跪到一人身旁,那是一名专门反装甲的步兵。 手里举着04式火箭筒,辅导员身旁的班长半蹲着,肩头射出一条火龙。 “快下车!!!”有狼大喊。 “快快快!”等到狼军动作,辅导员打头阵,第一个冲出去。 “走走走走!”一把拉起司机,副驾驶上的队友,紧随其后飞身扑出车内。 眼见沙漠里突然冲来的羊军,不知数量的副排长,第一时间通知在一强点的人注意侧翼情况。 “撒!”一下趴到松散的沙地上,副排长手下的人也没愣呆在车上,主动展开阵型,分出两人看住队伍的后方。 “西南侧来敌!”“砰砰砰!”手上不忘开火压制,枪口吹起烟尘。 画面再一切,来到了营长的胸前。 “嗯?”刃太狼看着营长身前,一块屏幕正显示着当时的情况。 “暂停。”桌上的几人也仔细地看着。 南侧的两个连伤亡惨重,寥寥无几的绿点,勉强组成阵型退守到了R-0区域,眼看就要再退一步,东侧的人员也出现了伤亡。 “羊军的侧翼部队,这个营长是怎么一回事?还不把支援……”“别急,看完再说。” 刃太狼抬手,隐约觉得先前出现的一个排和五号哨岗,和此事有不小的关系。 “播放。”荧幕里的营长继续指挥着,第二块显示屏在左下角出现。 大概是倒在地上的人,视角歪斜得厉害,还有一点被沙子埋住了。 “这不是,先前进攻的排长吗?”“他怎么把部队切这么深入?不怕被反吃掉?”听着其他人疑惑,刃太狼思考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有古怪。”林太狼也说道,他嗅出了一点味道。 受了重伤,断了一条胳膊的羊军排长,嘴里咬着什么。 “他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沙子里?”“看不见,太暗了。” 营长突然站起来,走到装甲车外面。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我的一个加强排!!!没有了?!” 刃太狼在他起身前看见了终端,大概是五号哨岗的位置,原本移动的绿点一瞬间停下了,变成了死寂的红点,意味着一个排的人在同一时间死亡了。 “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该死的,五号哨岗回答我!回答!” 视频戛然而止,出现了沙太狼刚直的脸庞。 “羊军的一个排,可能携带了新式武器,几次呼吸之间消灭了该营的加强排,营长误判了羊军的主攻方向,把支援部队派往了错误的方向,致使被全歼。” 沙太狼摇摇头,眼中尽是忧虑之色:“我摆在前线的一个混成旅,也中了这招,到现在也没能联系上。” 一个旅的阵地,自然是飞机抛撒的。 “真是恐怖的东西……” “而且羊军有大规模使用的能力,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不,我看不像诸位想得那样。”林太狼开口了,说出了心里的猜测。 “如果真的是能瞬间击杀的武器,那羊军的首次行动绝不是一个排,一个营,应该是师旅一级的主力,能够重创我们的力量。” “有道理,说明羊军对它没有足够的信心,要拿无关紧要,能随时弥补的小目标实验一下。” “那同样不可小觑,现在的羊军,已经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了,比密集火力还要致命的东西,我没法想象,草原上有那一支军队能应付它。” “它还是有弱点的。”刃太狼开口了。 “你看,这东西无论是那一个排,还是混成旅,都是要人工设置到我们的头上。” “加强部队防御,埋设更大纵深的雷场,所有进攻部队,一级防空警戒。” 默许林太狼的提议,刃太狼郑重其事:“这个时间点,不允许我们有任何的闪失,一定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 第七十七章 问题屡出 黑夜里,一二三号隼级侦察机,陆续返航。 六号航母正在前往疑似目标的海上,天气说变就变,路途中骤然刮起了大风。 站在舷侧升降电梯,脚上踢进去轮挡,又使劲踹了两脚。 这是最后一架入仓的飞机,早些年服役的SU-21飞鲨舰载侦察机。 确认轮挡牢靠后,一名穿蓝色服装的水兵,从预警机后面探出上半身,双手举过头顶,挥舞着警示灯,打出一组询问信号:“防滑都弄好了没?” 乌云底下只能看见甲板上,颇具喜感地奔过来一条U形反光带,同样动作夸张地交叉着手里的灯光:“全部搞定!” “搞定后下舱!”继续挥舞着手里警示灯,两双厚底的工作鞋,就眺到甲板的粗糙面上。 就近跑到舰岛旁,两人躲着风,等着电梯上来。 “什么?你说什么?”“我说甲板的涂料,把靴底磨得太厉害了!!!” 嗓门扯得贼大,两人扶着舰岛上的栏杆,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 “啊,钢砂就这样,待会去找……” “哗!”浪潮猛地涌起,一道浪头直直地扑到舰体上,然后碎成一堆白沫,流回海里。 航母一个急转弯,两人差点没抓住扣在腰间的安全绳。 “呸!呸!!啐!呕!”“快下去!风太大了!” 两人等不及电梯缓缓落下,扶着紧急逃生的滑杆,嗞溜一声滑进机库。 甲板在头顶上关闭,两人跳到内部的舷梯上。 “可算是……躲过去了。”“也不知道那架飞机能不能回来。” 四号隼级侦察机,还在返航的路上。 和三号完全相反的侦察方向,离得挺远的四号预估了轨迹,航母和他将在十几分钟后相遇,届时专享空无一机的甲板,落到航母上。 以每秒700米的超音速,在高度六千七百米的天空中划过, 飞行员独自一人飞在空无一物的高空。 系统显示烧了十几分钟的油箱,还剩下一半多的航空燃料。 飞行员看上去有些不安的,不是害怕恶劣的天气到时候影响他降落,而是侦察机似乎遇到了点麻烦,双手正在不停地调试着控制台。 “哔哔!哔哔!”几声,显示器拉到总界面,系统自动开始排查,最终锁定到了右机翼上。 画面一转,翼梁,翼肋,加强肋,桁骨被系统一一排除,前缘缝翼和副翼,则被系统标红了。 是前缘缝翼里面显示一片红色,通往副翼节流阀好像流通不畅,加上外面强风凌厉,副翼已经不能折叠或上下翼动了。 飞行员见状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驾驶着飞机,慢慢减速。 “嘶!该死,什么东西堵住了阀门?”能听出来,飞行员挺紧张的。 副翼节流阀,和字面意思一样,它是液压控制副翼的阀门,能改变飞机气动外形的结构,加强对舵面的控制力,也能增大阻力,更快地完成减速以规避危险。 一旦实际情况要飞行员做出闪电般的机动,不止发动机需要更大的航空燃油供给量,更需要节流阀改变飞机的负载,加快飞机的速度。 根据狼军军工的AASd(安全紧急级别区分),战斗时副翼属于必须保住的构件,以完成复杂的机动,对飞行员的重要性仅此于发动机。 虽然不太可能要我转圈,但是这天气……受舰长寿太狼影响,飞行员也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 连点了几下,见副翼仍旧一动不动,自动排除故障无果,飞行员不得已拉动机械扳手。 “嗯!嗯!给我……起!”右手在座椅底下使劲,控制液压阀的扳手却纹丝未动。 手腕上暴起青筋,再度用力拉扯金属把手。 外面的副翼还是一动不动,系统也显示节流阀没有恢复工作。 “唉,怪了……”飞行员纳罕,他知道,高速飞行下副翼可能要巨大的力道才能扳动,可他没想到扳手像大山一样安稳。 再度操作系统自检失败,飞行员不禁疑惑:“不对啊,我起飞的时候明明……” 更可怕的是,隼级侦察机,跟六号航母一样,是全新生产的。 才不到半年时间,电子位差也不可能这么快堆积油垢啊。 飞行员忧心忡忡,如果是机械结构出了问题的话,那就更要命了。 尽管军用飞机设计的时候考虑过,但还是不如商务机豪华头等舱来得安稳,颠簸的飞行,零件之间会产生大量的摩擦,一点静电,要是点燃了燃油蒸汽…… 四号飞行员不敢想了,在茫茫大海上空中解体,即便他没受一点伤也是一条活路也没有。 “滴滴!”风速表显示外面的狂风小了几分,尽量保持机体相对平稳,飞行员趁机看了一眼出问题的右侧副翼。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飞行员勉强能看见更靠近座舱的襟翼。 降低高度,减慢速度,隼级侦察机逐渐从云层中接近海面。 “嗯?!”飞行员刚从高度仪上扭过头,看向副翼上的目光,注意到一抹别样的白色。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右机翼上消失不见。 “我看错了?”飞行员寒毛竖立,这可是大晚上一千米的空中,接近音速的侦察机上。 云?鸟?错觉? 飞行员面上没有惊慌,而是麻着胆子,打开了系统的监控器。 进程显示右机翼上有过异常,是从副翼故障后,也就是三四分钟前,飞行员还没有降低高度,速度的时间。右机翼的发动机,消耗的功力悄然增加了一点。 证明那东西在至少六千米的高空,追上了双倍音速的隼级侦察机,并且在机翼上呆了整整三分钟。 一种东西或者生物,跟飞行员隔了一层座舱玻璃,一起在寒冷的夜空中,飞了三分钟。 “……” “嘛玩意?”飞行员吓出的方言属实有些破坏气氛,不过仍然掩盖不住惊慌的情绪。 “什么鬼东西啊!啊!?”慌张的飞行员连忙加速,在海面上突破音障。 高压一下子把飞行员按向座椅,这对承受过8G训练的飞行员不算什么,手上继续推动加油杆。 “砰!”霎时间飞出百米,一卷气流扰动着,海面的波纹扩散出去。 隼级侦察机开到了保证航程的最大速度,三倍半音速,直飞六号航母。 “那究竟是什么……”冷汗沾湿了头盔,飞行员不能确定那东西,或者神秘生物没有敌意。 “乒!”正在他思考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一声细响。 “又出……嗯?”飞行员皱眉,系统显示副翼恢复了正常。 这是一个好消息,飞行员可以搞复杂的机动,规避那个神秘的白色身影。 惊恐地开出整整两千米,飞行员脑子算是冷静了一点。 “是羊军的武器?还是别的什么?”仔细一想,觉得事情不对。 二倍音速,哪有动物能做到?虽然有鸟类能到达六千米的高空,但是没有任何生物,黑白兀鹫也不会大半夜无缘无故地飞上来。 一百公里范围内,也没有岛屿供鸟类筑巢啊。 见过无数造型奇特的云彩,飞行员认定那是一道云流,高空上的一团蒸汽,渗进了副翼的缝隙,急速冷凝后堵塞住了节流阀,加上高空的低压,快速变成近海的湿热环境,导致冰块幻化成了像生物的气流。 “一定是这样……”飞行员拍着胸膛,安慰自己。 无独有偶,六号航母的人员也在大气不敢出。 打头的寿太狼举着防爆盾,身后紧跟一队顶着红帽子,穿着防爆服的士兵。 队伍朝着航母底下前进。 下去八米高的机仓层,寿太狼脚下一拐,领着众人来到一条走廊。 率先进入眼帘的,是画着被掐灭的香烟标志。 “严禁烟火”,正常,机舱不允许点火吸烟。 眼前暂时失去灯光,寿太狼往幽暗的走廊深处继续走着,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禁止明火,也对,燃油旁连火星都没有。 “非专人不得入内!”推开安全门,寿太狼领着众人鱼贯而入。 头顶上换成了冷温灯,墙上的标志猛地出现在幽幽的蓝光底下,一块红色骷髅大张着嘴巴,脱臼的下巴仿佛择人而噬的恶鬼。 “注意爆炸物” 走廊上到处贴满了黑黄的警告标志,能模糊地看清楚上面的字和图案。 “剧烈爆炸物!”“极危!”“当心静电!” 舱底低于海面的弹药舱,出了大问题。 “舰……舰长……救我……”被困在弹药架底下的船员,颤颤巍巍地求救。 寿太狼示意他停下,不要慌乱地抱着炸弹,到处乱跑。 先塞进去一段海绵,外面的爆破物处理小队,示意他放下怀里的炸弹。 轻轻放下胳膊里的炸弹,船员动作轻极了,生怕粘住尼龙扣的手,触怒海绵垫上的恐怖小东西。 这里是轰炸机的弹药库前室,到处都是没卸下引信的重磅炸弹。 储存航弹的弹药架,不知何种原因,垮塌了。 费力地钻进缝隙里,处理紧急情况的小队,只能用笨方法,一颗颗地运走。 第八十章 接踵而至 寿太狼在船舱底部主持大局,指挥着众人排除危险。 先前他在担心,天气的变化是否另有原因。 但现在他必须把控制航母交给事务长,把注意力放到出事的弹药舱。 “记住,一旦海面出现异常,立刻报告我。” 来到出事的地点,才发现情况比他想得要严重。倒不是害怕这里是吃水线以下的船舱,底部只隔着了一层船壳,爆炸导致航母进水,寿太狼甚至还想过,直接放弃底部的船舱算了。 倒不如说这是设计刻意为之,寿太狼傻掉了脑袋,而是灌进海水灭火,本就是应对弹药舱失火爆炸的手段之一。 一个弹药舱爆炸,对于一座相当于海上小镇的航母,不算很严重的损伤。 别忘了,几千号人和各式飞机,两栖坦克,生活,立体战斗,甚至有自我生产,修复的工厂,航母可以说是海上血最厚的舰艇。 除了最重要的机场作用,一般的攻击,根本撼动不了拥有10层甲板的六号航母。 但寿太狼不想放弃,物资和弹药在漂洋的海上,重要性不言而喻。 综合处理室,是一片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区域,从返航飞机上拆卸的导弹,到船尾的导弹发射阵,再到反潜直升机,近一半的导弹都在这里拆掉引信,安全入库。 其它人早就疏散了,只剩下垮倒的几处弹药架。 卡在炮弹中间,被困住的船员正无助地等待着。 先前组长询问过,是否受了伤,船员回答只是不敢动弹,尚不知道哪里受伤了。 船员手里的炸弹,很巧地支撑在两排之间,没有把船员砸成一片,但也因此没人敢动,只能从其它地方想办法进去。 当务之急是确保海量的炸弹,在颠簸的航母上没有被引发的危险。 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弹药架的防晃链,居然全部失效,任由架上的弹体随着船体摇晃,积攒的力量一次次增加,带倒了三架。 三人抬出一枚危险的炸弹:“快快快!千斤顶!”“来了来了!” “海绵垫没有了吗?”“还有!”“这片不行,再找个小一点的。” “安全帽!稳定翼!”顺着无线电,几人很快找到要散件的炸弹。 看着一队队的人小心翼翼地钻到身后,穿梭于横七竖八的炸弹堆里,船员眼里就要冒出即惭愧又害怕的眼泪。 “舰长,我不是故意弄的……”身为老兵他也没有料到,弹药架居然会突然倾斜。 “现在不要说责任是谁的,专心等着问题解决。”寿太狼从心思中回来,打断他。 夹在一堆炸弹中,船员胸膛被三四个炮弹引信压得动弹不得,只觉得全身被一丛丛尖刀顶住了。 任谁都会产生害怕的情绪,工程兵船员也不例。 一想到三号航母的惨案,和被重创后的残破舰身,工程兵的脸色有些激动。 稳稳地站在一旁,寿太狼见势不妙,断然喝止了他。 “现在说什么都不如捧好它。”寿太狼的声音很坚定。 寿太狼没有指责失误的船员,而是制止他不合时宜的后悔。 如果现在再因为不必要的情绪,又搞出来意料之外的错误,那可真就是狗血的电视剧——糟心透顶。 “看好它,一旦爆了,那可真就不值得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工程兵手里的一枚炮弹,已经被激发了一道机械保险,但标准的冗余保险,保住了整舱人的性命。 “报告舰长,一共有一千二多枚。”寿太狼听闻,放下手里的防爆盾,现在可以说什么防护手段都没有用了。 今日负责的后勤官,统计完第一时间来报告。 “有几种?有没有压电式?”“没有,是其它四五种,我看了船尾的备用日志,噪声,磁场,红外线和雷达制导导弹。” 沉稳的寿太狼也忍不住骂道:“靠……情况不妙啊。”“嗯,现在要把那几种找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安全员也是脸色不好看。 杂七杂八的引爆方式,给排除增加了不少困难。 四层的防水舱加上外壳的双艇壳,六号航母可能还会因为弹药舱,损失一两个舱室……寿太狼眉头紧锁,他必须考虑最坏的后果。 一个弹药处置区的量,足够破坏舰体的船体,好在设计的时候,没有把所有的库存集中。 六号航母上,一共有七个弹药升降机,贯通各个处置室和弹药储藏室。 供给近防炮和高射机枪,两个大型的升降梯就在机舱下方,其余五架,围绕着龙骨附近沟通八个弹药室,拆散引信和战斗部的工作区,也在范围内。 我们现在身处舰艏的前生活区,餐厅之间,几乎露出于海面的配置室,虽然离着锅炉和弹药库比较远,但是隔着洗衣房和机舱…… 航母最重要的獠牙,舰载机中队的十几架飞机,正稳稳地停在他们头顶正上方。 哒哒哒几下脚步声,处置完其它事情,大副踏着金属地板急慌慌地跑来。 “消防队哪?快洒水除静电,告诉舰岛他们疏散二号机舱的飞机!”寿太狼让开地方,不忘询问大副是否照办了任务。 “他们刚刚到了。”指着身后冲进来的人,大副回答道:“二号机舱已经疏散了能调走的飞机,其它生活舱室的人,也都走了。” “噌——”一阵金属滑动的声音,链条也叮叮响了两声。 “……”“……” “不要动……”有人警告。 不知道哪一枚炮弹顺着架子,滑动了些许。 航母还在海上行驶,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仔细地倾听着,寻找着。 距离最近的一人,听见了细微的声音。 目光在身旁扫寻,确定是从柜子那一头发出来的。 动作确定碰不到任何东西,顶着红头盔的队长,脚步轻轻地绕后,摸到一排倾斜的弹药架后。 “……”冷汗直冒,队长看着悬空的两枚炮弹,差点撞到一起的引信,近在咫尺。 “在我这儿,情况很不妙。”手上不忘往中间垫两块海绵。 “怎么样?”寿太狼问道,无线电里的声音不容乐观。 “怎么搞的,这是一枚近炸噪声导弹,一枚磁力导弹,根本不能放到同一区域的东西,怎么到了……唉。” 尽管知道发火没有,队长语气里还是压着一丝怒意。 听见是有枚噪声导弹,周围人动作幅度立刻小了。 小心为上不会有错,毕竟阴沟里翻了船的都是胆大的。 “呲……呲……呲……”一点点地撕开尼龙扣,队长轻轻地拉开安全帽。 套到导弹引信头上,红色的安全帽不仅能绝缘,还能隔绝一定音量。 难的是两枚炸弹还压在噪声导弹上,他一个人不能直接抽出来。 不管怎么样,先把手里的安全帽套上,总比裸弹安全。 轻轻挪动噪声弹上的常规弹头,队长弄开一条缝隙。 双手电石花火之间,带着安全帽的尼龙绳,扣上噪声导弹的引信。 脚下的地板突然倾斜了十几度,单体突然一滑,队长睁大了眼睛。 “咔!”安全帽和电磁引信结结实实地撞到一起。 “呼呼呼……”队长悬到嗓子眼的心,差点没跳出来。 不过,好在他在噪声弹上套住的安全帽,发挥了作用。 “怎么回事?航母机动干什么?”寿太狼扶着架子中间的炮弹,询问舰岛的指挥室。 “海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了几分,我们已经努力控制了船身。” “海浪大了几分?天气怎么样了?”寿太狼一听,右手上的通讯器靠嘴更近了。 “天气还算正常,没有降水。““哔哔!” 舰尾突然出现一个信号,四号侦察机发来降落请求。 “哦,四号隼级侦察机回来了。”“我知道了,千万不要再做大动作。。” 明白航母要配合四号机降落,寿太狼把炮弹交给接来的大副,朝着肩上的无线电道。 “都不要动了,先确保这些东西不会移动。” “四号侦察机要降落。” “呼呼呼!!!” 大风简直了,四号侦察机的飞行员几乎抱着必死的信念,尝试降落上下摇晃的飞行甲板上。 “塔台呼叫四号机!塔台呼叫四号机!”“四号机收到!” 飞行员正绕着航母的甲板飞了一圈,从船尾降落。 “船上弹药舱出事了,我们无法配合你降落!!!” “什么?!”听到值班的坏消息,飞行员心中打怵。 虽然有过训练经验,可这你丫的,老天爷是诚心搞死我呀! “该死,这是在刮大风的晚上!”暗骂一句倒霉,飞行员操纵座机继续盘旋着。 绕着航母上的灯光飞完第一圈,离了航母有两百米的飞行员,根本看不清一片漆黑的甲板。 只能通过记忆中的轮廓,一点点地靠近舰尾。 空管员:“走!甲板上已经设置了定点!” “我看见了!开始调整姿态。” 一排彩色灯光打在航母尾部,黄蓝不等的颜色额外显眼。 “左翼拉高些!” “我准备减速了!” 距离甲板越来越近,飞行员极力对准航母中线。 双腿像缝纫机一样打颤,四号侦察机的飞行员左手紧紧地握着给油杆,双眼一下不眨,透镜一旦显示他和甲板错开了,立刻加大油门,拉起复飞。 “减速减速!”空管员也死死地盯着空管雷达,由计算机设定的航标,一路从四号侦察机延申到甲板最后一百个航空定点,正指引四号侦察机一个个通过。 问题是大风随时会掀起波浪,摇晃六号航母的舰身,卷起气流,干扰四号机的飞行。 进入了最后恐怖的十二秒,飞行员和空管员大气不敢出,特别是空管员,一旦飞行员没有在五个定点里修正,就必须让他拉起复飞。 有效着舰区就在眼前,飞行员牙关打颤。 “提一点速度。”“……”飞行员不敢说话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飞机,被强风吹得上下摇晃。 “压!快压!” 呲!机轮在甲板上擦出一道白烟,尾钩成功地挂住了第三道阻拦索。 “噔——”阻尼机立刻发挥作用,拉住油门全开的侦察机。 “呼……”长出一口气,飞行员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回到人间。 飞行员想操控飞机挪到待命区,脚上一踩方向舵。 “嗡——”航母却突然歪倒了十几度。 寿太狼反应迅速,一把拉住磁力导弹。 “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说过没有信号不准大机动吗!” “舰长!”留守指挥室的副舰长慌乱地抓住话筒,声音带着颤:“它来复仇了!!!” 一头来自深海的巨兽,现在带着被战斗机伤到的痛苦,要向六号航母施加十倍的愤恨。 “什么?!!快启动预备方案!!!”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大风?难道它在趁着天气…… 寿太狼额头冷汗直流。 都市黑影 入伙 “坐坐,请坐。” 和洛奇握过手后,为首的老人礼貌地请他坐下。 弟弟给哥哥拉过一把椅子,穿着旧旧衬衫的洛奇,局促不安地做到躺椅上。 “我这……身不合体的衣服……我还不知道我的弟弟……” “别紧张,不需要紧张,没有人会指责你的。”卡洛笑着安慰困窘的洛奇。 “你们兄弟可真像,是亲兄弟吗?”“是的,我比他大七八岁,您和保罗也有些像。” “眼力真好,我和保罗他是堂兄弟,军师。”和洛奇寒暄几句,卡洛示意埃斯托洛蒙,该办正事了。 “孩子上前来。”这话明显是对着弟弟孔蒂说得,军师埃斯托洛蒙召唤他到五人之中。 显然和卡洛他们见过不少面,脾气暴躁的孔蒂,乖乖地坐到军师身旁,很自然地把手给了卡洛。 拍拍孔蒂的手背,卡洛问道:“洛奇·约翰?你是从瑞卡帕里来的吗?” “啊,是的,我是从哪里的老家来的。”洛奇不明所以。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弟弟,在这里当角头的?”副手保罗问道。 “呃,其实我也是‘君子’,我是西西里的一名士兵。” “来这的原因?”“嗯……说来话长。” 看了一眼宴席间注视自己的人,洛奇只想钻到地缝里去。 “您知道,老家那里的规矩……我们和执法……嗯,大概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卡洛点点头,在场的人祖上都是从瑞卡帕里的西西里半岛,君子党的一份子逃到此处的,自然对自己的故乡了解。 “军师,你怎么看?”“我得好好想想。”埃斯托洛蒙闻言,仔细地思考着。 孔蒂一言不发,在这里他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 该死的比安奇,自己的手下偷偷去喝个酩酊大醉,搞砸了家族里的生意,胆大妄为地栽赃到我的头上,那蠢货居然还选择了相信,哼,真以为我看不出吗? 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跟我争抢家族老大的位置吗?如今又阻拦我的哥哥投靠我,我看你是害怕了,孔蒂想着其它的事情。 白发比安奇是另一位角头,如今掌管着家族里的酒精生意,而孔蒂则是负责倒卖烟草。 同样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两人本是成分庭抗礼之势,但是地盘突然宣布禁酒,黑酒生意利润暴涨,一下压过了孔蒂。 下一任家族老大,似乎就要落到比安奇的肩上。 与他有过节的孔蒂,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正巧哥哥在老家混不下去了,发来草原消息,询问能不能来投奔自己,孔蒂就把他接来助阵。 两兄弟早在邮件上相互打好招呼了,孔蒂确信哥哥洛奇能进入家族,还坐到角头的位置上,帮助自己和比安奇在家族老大位置上竞争。 “洛奇先生,你能仔细讲讲,为什么要来找你的弟弟吗?”军师问道身前的人。 “啊,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始终不能说啊。”洛奇想了想,最后说道。 和卡洛,保罗对视一眼,军师埃斯托洛蒙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 “卡洛阁下,并不喜欢君子党的作风,我们也和卡洛阁下一样,不希望引起太多的目光,尤其是草原联邦探员的注意。” 副手保罗说得更加直白:“如果你被跨国通缉了,那么我们只能说对不起了。” “哦,我懂了,其实吧,我本来没犯多大的事情。”洛奇斟酌着。 “要知道一名新当上士兵的人,根本不知道家族里的大事,况且当时我只是把汽车开到了……” 洛奇实话实说,当时他的确没有参与过,只是把一辆黑色轿车,停到了爱琴银行门前,他也没有引起特警们的觉察。 “但是我有些……消息。”保罗问道。 “你停在克里特路上,慌忙逃离的时候撞到了一个行人,那是一个买菜的老太太,对吗?” “那个是……啊?我不记得有过这事啊。”“但这可能引起瑞卡帕里的……” 孔蒂一听,立马就急眼了:“保罗阁下,这算什么?对我哥哥的中伤?绝对是比安奇那个卑鄙的小人,和您说的无耻谎言,那个该死的混蛋!下贱婊……” “不要骂人,脏话是无用的。”卡洛捏住了孔蒂的手,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军师,你来说说看。” “没有规矩,没有家族。既然涉及到洛奇原来的家族机密,那么我们不可能知道详细的原因。” 军师埃斯托洛蒙,微微皱着双眉。 “但他是孔蒂的哥哥,我们必须给予相应的尊重和信任。” “没有规矩,没有家族。”军师最终还是艰难地吐出了格律,面露难色的样子也能看出,他是挣扎了许久才得出的结论。 “你是不同意了。”“没错。”“我也是。”保罗也跟上了。 “听听孔蒂是这么说的吧。”卡洛没有直接说自己的决定,而是转身去问焦急的孔蒂。 这次孔蒂没有急躁,而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您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他赌输了性命,被人追杀到不知道xx的什么地方,而我们的母亲是个不顾家的xx,我只能依靠哥哥,他就是我的父亲。”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可能会染上赌博,去当一个街头扒窃的瘾君子。”洛奇没想到弟弟居然会说这些陈年往事,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他也看出来了,弟弟找到的家族里,有人不是很愿意接纳他。 “如果我给我的弟弟带来了麻烦,我现在就走。” 洛奇毫不犹豫地起身,就要和卡洛三人握手告别。 “Let him in.” 第八十一章 “飞太狼,你那边怎么样?”“一如既往,无聊透顶。” 飞太狼来到圆柱体前,摆弄着手里的工具。 螺丝刀,电钻,锉刀钳子,每一把都有绳子拴在身上。 “我巴不得出点事情,好结束这无聊的生活。” 灰白色的圆柱体后,探出一颗脑袋。 队长航太狼抓着探出头来,脸色严肃地说道:“别开玩笑,认真工作。” “好好好,我这就开始动工。”无奈地摊摊手,飞太狼掏出身上的手提电钻。 “哦,罪魁祸首是你,瞧瞧这颗螺丝,它可真调皮!”飞太狼拧开凹陷的外壳,露出损坏的仪器部件。 一组固定电线的栅排,两端的螺丝脱落了,红蓝黄各式电线松松垮垮,兜出一个圆圈。 擦擦螺帽,飞太狼照着标注的大小和长度,从身上取出钻取套件,给钻头加装外件。 角度问题扳手拿不住,只能用专攻六角螺丝的钻头,用电钻起,省力又方便。 换个舒服点的姿势,飞太狼手稳稳地顶在螺丝十字帽上,手指轻轻一按,电钻带动六角螺丝飞快地旋转,眨眼间就从垫片上拧出。 “唉,果然断了。”“我们可不能学其他国家的人,把东西都收好。”航太狼来到飞太狼身边,监督他收好零件。 “知道,这些小零件用一个少一个,下回补充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伸出绝缘手套的磁力手指指尖,小心翼翼地吸住垫片和半截螺丝,飞太狼收纳到腰间的废物回收袋,然后双脚一蹬,给航太狼腾出地方。 航太狼凑过来,先把电线拢到一边,手上的小型钻孔机转转,对准了螺栓孔中。 呲呲呲,隔着厚厚的装备,航太狼也能感受到细细的钻针,传来一阵阵的力道。 锋利的钻针研磨在断掉的螺栓上,三个孔洞很快出现在航太狼眼前。 拿起拴在手腕上的取丝器,航太狼准备取出里面的断丝。 取丝器艰难地转动几圈,断掉的螺丝被缓缓地启出来,航太狼使劲地拧转。 飞太狼收走断裂的螺丝:“滑丝了?”“嗯,好歹是弄了出来。” 抽出手臂上的螺丝刀,在螺丝孔里捅了几下,航太狼找出一枚新的螺丝,接过飞太狼手里的栅排,牢牢地固定住通路电线。 把垫片和螺丝收进的袋子里,组装回外壳,两人来到圆柱体另外一侧,维修才刚开始。 “等等,我怎么感觉背后有点热?”飞太狼停了下来,两人一起回头。 遥远的一束辉光,正慢慢地透出黄金般的光亮。 “队长,我们快转到太阳底下了。”站里的人知会一声。 “收到。”航太狼和飞太狼拉下头盔的茶色外层玻璃,遮住即将带来的光亮。 开拓者号,游荡在轨道上,他们现在大气外的外层空间。 “啧啧啧,那是月球?”飞太狼注意到右前方,有一颗亮点。 “好家伙,日月同辉,这要是在草原上可算是不可多得的景色。” 飞太狼却可惜地摇摇头,每天都能看到的东西,已经勾不起一丝惊喜了。 有两颗恒星在草原上连看都看不见,站里一节轨道上的大部分时间,任谁都能发现,那两颗隐藏在群星里,极为遥远的星球,草原公众空间站,甚至不用刻意寻找,抬头便是。 “话说草原上什么日子了?是不是过了年中,准备吃月饼了?”站里的通讯员停下手上的动作,插进话来问道。 住在常亮的空间站里,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哈哈哈,这都1月多了,快过年关了。”原地旋转一圈,飞太狼笑道,手上抓住把手。 “没有白天黑夜,没有上下左右,不知不觉半年就过去了,我们这算不算是为科学献身?” 一步步地挪向太阳能电池组,隔着茶色玻璃飞太狼回头看了一眼,月亮和太阳正处在同一面。 通讯员一边打开仪器测试着电压,一边不解地问道:“这算什么献身?” “刚来的时候我可是狠狠地失去对月亮的美好幻想,星空哪里有美图和壁纸那么好看。”飞太狼拉开太阳能电池板的外接板,双腿自然而然地伸直。 核心舱里留守的宇航员,瞥见两条腿出现在舱室的玻璃前。 “人那是自己搞得,哪有不修图的壁纸?再说美景天天有,想不腻都难。” 月球在太空上看,远没有草原上了望,想象来得诗意,但却能看得更真实。 正对着空间站的一面,还算比较平坦,而背面嘛,起伏大得离谱,不仅全是密密麻麻的的陨石坑,甚至在北极,还有9000米高的山峰,和最大的盆地。 “嘿,我倒是想吃饺子了,月饼跟钢板一样硬,我看下回拿上次剩的,当锤子都行。” “大哥,我们在太空,怎么煮?” “好了,别闲聊了,你现在位置的小型电池组,几乎了失去电力供给。”航太狼手上依旧不停,制止两人话题深入。 “是,坏成这样,当然,没有……哦。”用力拔出插在电池板上的东西,飞太狼突然不说话,看着手里的碎片。 “怎么了?”航太狼问道,看向头顶上的飞太狼。 “嗯,怎么说,我找到了一点不太好的东西。” 飞太狼转过身,对着核心舱探头探脑的人和航太狼,比划着手里的东西。 “xxx-30A,这是哪个废弃卫星的碎片。” 距离飞太狼近一些,在左手核心舱的船员,清楚地看见飞太狼手上一枚黑色的碎片。 那绝不是一个航天器的外壳,因为上面带着一片电路板。这意味着还有一大堆,正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高速运动着。 “该死,我问问国际站的人。” 开拓者号很快联络上另一条轨道上的空间站。 听明白了问题所在,空间站答复道:“不应该啊,太空垃圾的轨道,我们早就确认过了呀。” “可它撞坏了我们的电池电路。” “我们没接到警告啊。”“我发张图片给你。” 很快就接到开拓者号发来的图片,飞太狼手里拿着碎片,正对着镜头比耶。 “呃,这可能是被扰动的。”空间站的工作人员挠挠头,说道。 “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快离开现在的轨道,规避它们。” “好吧,眼下只能这么做了。”见国际空间站的人也不清楚,航太狼只得作罢。 召回舱外的两人,虽然不解,但还是开着开拓者号,朝预定好的轨道前进。 空间站里的人也在纳闷,大点的碎片垃圾,一般都被地面上的雷达跟踪,一旦有和空间站相撞的可能,地面上会立刻通知。 第一时间找到了站长。 “怎么狼族的雷达没有监测到?协会也没通知我们哪?” “你去联络下地面,看是不是我们没有记录的轨道碎片。” “好。”工作人员拿起联络器,呼叫着地面,此时地面还是凌晨。 “呼叫地面,国际空间站,容纳号呼叫地面。” 过来一会,地面航空航天协会才回答道:“我是1-10号值班员,请讲。” “查询尾号A30,十厘米以上大小的太空垃圾位置。” 双手快速地键入,鼠标筛选着大小。 “3030——30A,六片二级火箭碎片,目前在离你们大概八千米下侧位置,正沿自身轨道正常运转,并无与载人航天器相交的危险。” “不不不,狼族开拓者号刚刚通报,他们的空间站被带有A30标志的碎片撞击了。” “我想问过去十分钟内,是否有碎片分裂了。” “嗯,嗯,这……没有啊。”值班员一愣,这种事情系统会自动警告空间站,地面上的人员,可值班员没有收到红色信号。 再看一眼,值班员确凿地说:“我们也没有收到卫星事故的消息。” “没有?”轮到容纳号上的人紧张了。 “通知所有卫星,把眼睛瞪大了,还有地面上暂时不要发射新的卫星。” 收到容纳号的警告消息,所有载人的卫星都紧张起来。 0.5毫米厚的涂料,砸得虎族的一艘飞船,不得不放弃原定的计划,改派另一艘飞船,直接损失高达几千万元,连带等待物资的宇航员们,节衣缩食掰指头过日子。 牛族的斯普特尼克三号,羊族的九霄号,豹族的齿轮号等等,与开拓者号较近的空间站,都离开了几百米的距离,进入到避险轨道上。 “不对啊,怎么地面没联系我们?”操纵着空间站,航太狼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古怪。 “就是,羊族不帮说得过去,我们自己人没理由不警告我们啊。” “我问问。”抓起身旁固定在舱壁的把手,飞太狼询问狼族的航天部门。 “开拓者呼……嗯?地面在联系我们。”飞太狼发现信号异常,问道航太狼。 “接着。”航太狼命令道。 飞太狼操纵了一下,等待地面主动来信号。 “嗯,是,我们都在。”飞太狼回答。 “没有人受伤,空间站也没有。”航太狼听见这话,眉头不禁皱了几分。 “什么?要我们返回原先的轨道?”飞太狼惊呼出声,他觉得地面人员失心疯了,要他们回去送死。 同在舱室内的航太狼和另一人,吃惊地看着飞太狼。 “没错,趁现在快回去,详细情况等你们到了位置再说。” “不是叫你们送死,有任务!” 第八十二章 “到预定的三号轨道上,与云宫号紧急对接,他们的舱室加压系统出了问题。” “云宫号上面的四名船员,会把详细任务告诉你们的。” “要快,我们要趁在其他国家的卫星,没有发现之前完成任务。” “……”航太狼和飞太狼两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太空上还有云宫号,除他们以外第二个空间站的存在。 “怎么办?云宫号是哪一个,天上居然还有我们的卫星。” “先执行任务吧。” “嘀嘀嘀!”地面发来了一组数据,正是云宫号的轨道。 “这数据,一两分钟后就能对接我们。”数据分析的船员说道。 “啊?这么快?”飞太狼吃惊。 第三名船员点点头。 “可能他们提前纠正位置了。” 几乎完美真空的太空,没有阻力可言,只要轻轻的一点力,就能推动空间站无限运动下去,直到撞上宇宙中的物质。 “云宫号到时候会主动靠近,你们做好对接准备即可。” “呲呲!”四处的校准器,喷出一点带速度气体,航太狼操纵空间站的几处喷气装置,调整着空间站。 “再往这边偏一偏。”飞太狼对着自己的右手边比划着,两人正处在同一边。 “现在呢?”“可以了,到停靠准备再细微调整一下。” 收到oK的信号,发动机控制台前的船员,一手握着舱室里的攀爬把手,一手操控发动机。 空间站点火,持续了大约十几秒,到达了远距离引导要求的速度。 有电脑自主控制,航太狼和飞太狼只需要注意情况就行了,一旦出现意外,就改变空间站的行进方向。 没能从舷窗里看见任何东西,飞太狼不禁问道:“他们从哪里来啊?”“我看看。” “大概是从……嗯……”倒挂在天花板上,三号船员大致描述一遍。 “从三号轨道,低一点的左手方向。” “来了,准备好。”航太狼发现三号船员说的方向,一个空间站正在飞速靠近。 快速对接上信号,两边开始高精度调整。 “速度多少?”“三!”“再慢点。” 辅助对接的激光,正在航太狼面前的荧幕校准,一分一毫的距离,就在眼前,航太狼不敢怠慢。 角度问题,开拓者号的三人看不见云宫号,只能通过空间站上的装置判断云宫号的位置。 好在外面的摄像机和电脑能自动调节,云宫号稳稳地对接上了开拓者号。 “呲!”明显感觉身体向云宫号那边移了一点,航太狼察觉云宫号上的气压不太对。 急于和云宫号上的人见面,搞清楚为什么上级要他们回到危险的轨道上,飞太狼直接打开了舱门。 待他看见眼前的情景,不禁大喊一声:“卧槽!” 四张大脸出现在舱门后,好不吓人。 简单地打个招呼,航太狼和云宫号上的人闲聊。 “说实话我蛮惊讶的,你们的计算机居然这么快,要知道我们可是没看到过你们,这才一分钟,就完成轨道迁跃,还和我们对接了。” “其实……” “哦,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航太狼和飞太狼恍然大悟,原来是云宫号上增压系统出现了故障,气压不足,需要别的空间站暂时栖身。 “那故障在哪儿?我们得抓紧维修好,否则这么漏下去,氧气可能不够我们七个人呼吸的。”航太狼认真地问道。 “呃,其实我们有更重要的事。”云宫号的船员迟疑了一下,说道。 “哔哔!”通讯器插进话来。 “你们对接完成了吗?”“是的,我们对接完成了,接下来是什么任务?” “你们的任务是,利用自己的计算机,辅助云宫号完成第二任务,由他们独立操纵即可。” “哈?” …… “咚!”“嗤嗤嗤!”腕足一僵,海上的巨大身影多了一道影子。 六号航母上的水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簇火焰,从遥远的天际,犹如神火从天幕上降下,一下子砸死了攻击舰身的生物,留下一团翻腾的蒸汽。 “我的老天……这是什么神话故事……才有的情节?”喃喃自语,一名水兵率先恢复语言能力。 短暂的寂静后,一片狼藉的甲板上,不知道谁先怪叫了一声。 紧接是浪潮般的欢呼,也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寿太狼踢开甲板上的鱼,一屁股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大副却找上了他。 “舰长,我已经把弹药舱清理干净了。”“哦?干得漂亮。” “但是……这个东西,我觉得舰长您需要看一下。” “什么东西?”寿太狼偏过头来,问道。 只见大副看了一眼狂欢的人群,确定没有注意到这后。 “这是弹药架上发现的……”“嗯,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寿太狼端详着大副交过来的碎片,有一端整整齐齐地被人切开了。 “不,问题是这只是舱室里的其中一片,我担心其它的……” “不太可能了,如果其它舱室也有的话,应该也出事了。”寿太狼思索一番,否认了。 “安全起见,你去查查也好。” “那么接下来,就是查清楚起因了。” 都市黑影 机会 “虽然卡洛阁下接受了你,但是哥哥你还不能直接加入到家族里。” 尽管车窗不透明,但还是能感觉到轿车飞一样地越上大桥,洛奇强忍着要吐的感觉,问道:“我知道规矩,可是……我要过几天才能进去当一个新兵?” 吐出嘴里的青烟,没开车窗的车内,立刻变得烟雾缭绕起来。 坐在后面的孔蒂,照规矩实话说道:“不一定,少说五六天,多则十几天,只要他们相信你没有被盯上,一切就都好说。” “也就是我得取得他们的信任是吧?”“没错,我也帮上什么忙。” 孔蒂无奈,家族是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人的加入,哪怕他是孔蒂的亲哥哥。 眼看轿车前经过一辆货车,挂着北区的车牌,孔蒂叮嘱道:“对了,这几天最好不要去布鲁克林区,那里是白发比安奇的地盘。” “就是你信里说的那个?”洛奇落下一点车窗,往外扇着烟雾。 “没错,那个杂种一直害怕我坐上家族老大的位置,千方百计地想排挤我,这次保罗阁下询问你关于老太太的事,八成也是他搞的鬼,所以你不要再引起本地警局的注意。” “呃……我知道……”手上示意司机开慢点,洛奇只觉得自己快吐了。 司机塔姆见他快要吐到车里,连忙降下车窗。 “呕……咳咳!”干呕几声,洛奇伏在车门上,脸色苍白地扭过头,问弟弟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我倒是更……想问,你要对付他为什么要把我拉上?你自己搞不定他吗?” “还不是因为那蹊跷的禁酒令。”一提到痛处,孔蒂恶狠狠地说道:“原本我们势均力敌,甚至隐隐压过他了一头,可禁止饮酒搞得酒精黑价格飞速上涨,家族的收入重心一下子偏移到他那里去了。” “起初他还害怕直接与我厮杀,会招致家族的制裁,现在好了,仗着家族离不开他,倒想直接告发我,把我赶出家族!” “没有那么严重吧?他不害怕老大的制裁?”洛奇惊讶。 “现在家族里已经没有老大了,是由卡洛阁下指派的人负责代理,直到我们选出新老大。”孔蒂阴沉着脸,说道家族内的情况。 “没有老大?这怎么可能?”“是的,他泄密了,在街头被卡洛阁下派出的杀手当着行人爆头。”孔蒂抽着手里烟,烟头一明一暗的。 洛奇瞥了一眼塔姆,显然他听惯了洛奇的抱怨,只管眼前的路况。 重新坐回副驾驶上,洛奇闭着眼睛:“那我该怎么帮你?提前说好,我是不会打没有完全把握的仗的。” “这你放心,我已经考虑好了。”孔蒂掐灭手里的香烟。 “等到你加入到家族里,我便联系和我们关系不错的头目,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一般的任务可不能把我抬到角头的位置上。”洛奇很清楚,只有立下了大功劳,才能当上角头,帮助弟弟和白发比安奇争斗。 “咳咳咳,到我们的俱乐部再说,我得去那里处理一些事情。”孔蒂咳嗽两僧,手上又点上了一根烟。 市区很快就到了,司机塔姆把车子稳稳地停在门前,在车等待着。 “过了这条街就是科伦坡家族的地盘,闲着没有事不要去,当然,去喝杯酒什么的,正常聊聊天还是可以的。”孔蒂随手一指,一家酒店就在街尾。 很多人都以为,大家族与大家族之间,是争夺生意的仇敌关系,其实不然,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家族之间,有更高一层的调节和管控,并非时常上演争夺的战争,倒是自身内部的权力争夺反而经常性的发生。 推开大门,孔蒂领着洛奇来到俱乐部内部。 在寂静的桌椅间一通绕行,再上了几层楼梯,两人来到三楼。 斜对着楼梯口的房间,并没有关上门,洛奇注意到一两把枪,从暗处伸了出来又缩了回去。 “走吧。”知道瞒不住哥哥,孔蒂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够了,我不想……”“你一定要帮帮我!” 听到房间里争吵的声音,孔蒂推开房门。 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争吵,见屋门被推开,立刻停了下来。 心中早有了准备,孔蒂看着尴尬的两人。 “这两位是……”随后进屋的洛奇见气氛不对,打圆场问道。 “我的两个士兵,这是我的哥哥。”孔蒂拉出桌子下的椅子,倒了两杯酒。 “借条,起子。”两人主动和洛奇握手,他是老大的哥哥,必须给予和孔蒂一样的尊重。 “叫我筛子就好。”懂规矩,洛奇用了自己在君子党里的名号。 “你俩个为什么争吵?”坐在沙发上,洛奇环视了一圈,问道身前的两人。 “哼,还不是因为借给了赌徒,导致自己坏账了。”冷哼一声,孔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助手给他留下的事务。 洛奇不禁问道:“你怎么能给不能还钱的人借钱呢?” “唉,别提了,明明都是能按照每周二十元偿还的,可是这一次我去搜罗了一圈,只要到一半的钱。”借条摇摇头,诚恳地说道。 士兵和角头一样,也有不同的主攻方向。虽然和角头不同,没有自己的合伙人,但是进取心强的,不想通过武力上升的,可以开一些小店,为家族牟利。 “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必须想办法还上这一笔钱,否则,缺口就由你来承担。” 对自己的手下心知肚明,孔蒂知道实际的情况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自己的士兵没有积极催收而已。 见借条愁眉苦脸,孔蒂重申一遍:“这是家族的命令,我也不能拒绝。” “是,我正在想办法的。”借条苦笑,他也知道,如果家族给孔蒂的信号是让他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送自己体面地上路。 “所以你就问我借钱?而不是直接让我帮忙要债?你可是知道我身上有几个子的,借条。”眼神古怪,嘴角抽搐,起子没想到借条居然会拐个弯找自己借钱。 “我看你也没有发烧啊,起来,别捂着我的嘴,你犯的是什么毛病?” “借条,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注意到借条想捂住起子的嘴,孔蒂抬起头。 洛奇也察觉到借条不对,也问道:“是啊,你为什么不让起子去要钱呢?” “因为,我把那些钱借给了……”借条吞吞吐吐,不肯说。 “借给谁了?”孔蒂发话了。 “布鲁克林的人,白发比安奇的手下——卡罗杰。” “不不不,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把钱借了他,让他帮我收帐,当时他承诺会给我多百分之二十的利息,只需要一点本金,我想着不会吃亏,便答应他了。” 见孔蒂就要发火,借条连忙解释道。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那些钱,去了谁的手上是吗?” “不是,我还是知道的,他把钱都借给了一群商人。” “卡罗杰?他哪里认识什么商人?”起子却插话,“我有一个朋友,就跟卡罗杰走得很近。” “那家伙他只会把钱借给那些街头的瘾君子,收不回钱的穷人,赌到倾家荡产的工人手里,你是不是被他哄骗了?” “等等,你说瘾君子?”孔蒂听到了关键信息,抬手问道。 “是的,嗑药的瘾君子,他们就在卡罗杰手里,像只虫子被人攥住。” 见起子没有否认,洛奇放下手里的酒杯走到孔蒂身旁,低声问道:“我记得你们这……” “啊,是的,可他毕竟是比安奇的人,我们不能直接对他下手,比安奇也不会答应的。” “但这是一个机会,扳倒他的机会,我们得想想怎么利用。” 第八十三章 “吱!”身子底下的椅子,突然传来一声细响。 警卫连忙抬起臀部,俯身查看椅子。 “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我也是总感觉自己胖了几斤……” 仔细想想也不太可能是自己胖了,警卫只当是自己用力太大了。 “别分心!你们看的地方可是c1区域,视线不准离开!” “是!”两人立马专心盯着屏幕,警卫排排长点点头,也两眼看着刃太狼办公室外的走廊。 视线来到地堡昏暗的档案室,旷阔的室内正有人穿梭在一排排的柜子中。 嗒!黑暗里开关一动,一排冷光灯射下笔直的亮光。打开此区域的照明,柜子群中走进来的一个人,借着灯光寻找自己要取走文件的柜子。 “天际线计划……天际线计划……这一大排柜子……” 为了防备泄密,安全手段做了不少,除了繁琐的制度和周密的检查,档案室里海量的文件纸张,也是令间谍头痛的事情。 毕竟,要想在以万为单位,成堆的情报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绝密情报,不花上几十分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财务……后勤……” “啊,在这,801号柜。” 身着军官服装的人拿出手上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插进第三排第二列的锁中,一拉文档正整整齐齐地悬挂在抽屉里。 “天际线计划……在哪……哦,在这。” 一份黄褐色的文件袋,与刃太狼阅读的不同,上面的日期换了个时间。 轻轻抽出里面的文档,中校拿走了天际线计划的几张纸,将不知道什么时间的报告,放到手里的支取处的专用档案袋里。 重新挂回原位,中校朝着外面走去,还有手续需要办理。 “找到了?”等在档案室的门外,警卫接过档案袋,紧随其后闭上大门。 “找到了,放得还挺深的。”中校分开手里的钥匙,递出较长的那一把,顺手放到档案袋上。 作为一名称职的幕僚,每天负责按刃太狼或者作战司的安排,找到需要的材料,并且把上交来的情报归纳,和命令一同收归入档。 从办公室签发的东西,运送到档案室,除了刃太狼和两位副办公室主任,只有他一个人能接触核心的部分情报。 从警卫手里接过钥匙和档案袋,记录员从柜子里取出中校带来的钥匙,并把纸袋放到电脑前,等待着条码打印出来。 “老样子,签个字。”见中校没有那么忙碌,守在电脑前的另一名记录员说道。 “好。”接过手里的笔,中校在日勤表上填上自己的姓名。 其实他签不签都一样,不到十米的走廊架设了四台高清监控,嵌进水泥基座中,独立电源加防干扰处理,除非一炮轰开别想从警卫室的荧幕上消失。 中校和支取处值班的几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老早就混了个脸熟。 不过几天后就要换一组新人,替代他们。 “……好,写完了。” 从警卫手里取回档案,中校抱着关于天际线计划的文件,走在会办公室的路上。 “噔噔噔……”皮靴一步步踏在走道上,地堡里本就没有多少人,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噪声,中校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怀里揣着干系重大的东西,一般人大概会急匆匆地送到长官手里,趁早放下手里的滚烫山芋。 步伐迈得十分稳健,中校却走得不慌不忙,时刻把袋子上的条码露出来。 只要在录像里一扫,就能得出中校手里的文件,是何时取走的,内容是什么,经手的一共有几个人,逃避责任是妄想的。 另外离刃太狼的办公室和中心会议室,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转过十几米上楼,右手边一段路,完全不用慌里慌张的,快走几步就能送到。 “噔噔噔……”头顶上的楼梯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冲下来。 嗯?有人要下来?中校不自觉地放慢脚步,躲避即将下来的人。 “闪开闪开!快让开!”楼梯上的人用眼角余光,看见楼梯口上的中校,下意识地出声。 可是中校和那人不约而同地躲避,朝着楼梯南侧挪动身体。 同一瞬间看见对方眼里的惊诧,急匆匆冲下楼的人才发觉自己停不住脚步。 “!”中校眼疾手快,先一步贴向墙壁。 “哎呦!”“哗!”“啪嗒!” 两人还是撞到了一起,那人怀里的一沓纸散了一楼梯,中校也差点跌倒在台阶上。 “嘶,唉!别动!”那人捂着胳膊仰面朝天,制止中校去捡地上的文件。 想帮忙的手停在半空中,中校看向楼梯上抱着手臂的人,问道:“这是……?” “我从机要室出来的,地上的都是急着归档的机密文件。”那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原地缓缓满是星星的脑袋。 “啊这?!为什么不用收纳袋?”“机要室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完了。” 那机要室没带军衔的人,先归拢了几张背面朝上的。 “我得赶在时间之前入库,可……” 纸张里能看见档案袋的一点条形码,机要室的文职知道事情大了。 两份机密文件以及不论数量的绝密文件,需要特定人员在场监督,不得随身携带,或者以任何形式私自进行记录。 “还好你这份有包装,否则我们俩大处分是别想逃了。”科员苦笑着,站在楼梯上束手无策。 “问题是我们怎么解决?”中校见机要室的科员纹丝未动,也没有俯身去拿。 “我想想,反正至少有一点能确定,我们没有看的权力。” “这不废话吗,怎么解决是关键问题。”“我们总不能撇下不管吧?要不我们在等着,等到有人来来了再说。”中校把自己脚边上的几张,轻轻往台阶里拢拢。 机要室的科员眉毛一皱,他觉得不太妥当:“万一来的不是长官呢?” “那更好,不是的话就让他去带话,我们留在这儿看着。” 中校见科员还是不太放心,指指头上的楼层。 “你忘了,上面除了几个将军的办公室和中心会议室,和机要科的几人,基本没有军阶低的,我们安心在这等着就行。” “再说……” “怎么了?两人站在干什么?”监控探头突然说话了。 “卧槽!”科员大叫一声。 中校脸变得煞白:“没被监控吓一跳,倒被你吓到了。” “别打岔!你们两个站在楼梯上,发什么呆?出什么事情了?” 警卫室里排长质问屏幕里的两人:“你们不清楚安全条例?在关键区域无故长时间逗留,我有权力武力驱逐任何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到动枪的地步,排长不会真的动用武力,毕竟两人站的楼梯,向上一层就是众位成员的办公区域。 见一地的纸张,排长猜他们大概率是撞了个满面金星,但是本着宁可错杀的心态,排长还是喝问两人出了什么事,要逗留在c1区域的楼梯上。 “你们是撞到一起了?机要室和秘书?”画面中两人尴尬地点头。 “别放大探头,通知能来的办公室成员吧。” “?”坐在控制台前的警卫握着摇杆,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就站在他身后的排长,思考了一瞬,然后点头。 “重点锁定他们的四肢,我来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两人一五一十地告诉排长,是怎么一回事。 楼梯距离档案室很近,其它监控的录像,也能佐证两人的话属实。 “我明白了,你们再等个两分钟。”排长看向右手的另一块屏幕,有人正步履蹒跚地爬上楼梯,朝着“撞车”的两人走去,高清广域色彩的影响,正有两枚将星闪烁。 “唉,唉,哎?你们两个,站那干什么呢?” 见爬上楼梯的是位老人,两人赶忙过来搀扶。 “不用不用,不用。”老将连忙摆摆手,自己在楼梯站住微曲的身体。 “您的警卫员呢?”“啊?小五啊?他去拿东西了。” “说说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俩撞到一起了,文件洒了一地。”中校把嗓门拉大点,生怕老将听不清。 “哦,文件洒了啊?怎么不收拾起来?” “我们不能啊,按规定我们看不了上面的内容。”科员挠挠脑袋,解释。 “什么?你们不看不就行了?看了别说出去,谁会怪你们?”老将军一愣,问道。 “这,呃,我们这是按照安全守则来的,还是最好能做到保密为好。” “我们的意思是请您来收拾,不知道您是哪个单位的?”“我是后勤的,什么事情?” 科员一听,兴高采烈地说道:“原本还担心您不是相关的,现在好了,麻烦您看着,我们捡吧。”“什么?什么?” 又是好一通解释,老将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捡吧,我也来帮忙。”苦于将军坚持,三人在排长的注视下,一张张的文件很快就收拾进科员手里。 “等等!”老将突然挺起僵硬的脊椎,大叫一声:“我好像给调走了!原来的部门也给改了,我来这就是……我来这干吗的?” “呃,您是调哪个部门了?”“我想想,是叫什么保障……备战保障……” “那正好归您管!这些都是您能随时查阅的文件!不要紧!” 照顾老将的身体,三人慢慢悠悠地收拾好,随后各走各个的路。 看了足有三分钟,眼皮不眨一下守在电脑前的警卫,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无名暗处 黑夜里的狼族城市,虽然没有千眼之城那样的繁华,夜不暗的生活,但在一座较为发达的城区,也是亮着迷幻的五色灯光。 人总得要休息,远离狂热的市区,宁静的高档居民区,街道上就显得清冷多了。 “情况如何?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先把你那腿放下来。” 一处费用昂贵的民宿,北卧室里有几个人,正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命令那人把腿乖乖地放到桌子底下,为首的一人抱出一台放映机。 “咔!”开关一动,拉动着窗帘,室内的光线逐渐昏暗。 一张照片,投影到北墙的白色刷漆上。 扭头看向墙面,一架失事飞机正躺在雪原上,断成两截。 “这是……我还以为你失败了。” “不,有一点我必须说明白,这不是我做的。” “?”其他人惊讶。 “你是……” 抬手安抚在座的情绪,坐在首座上的人,叹了口气:“没有办法的办法。” “安全吗?如果他们和灰太狼……”有人担心,与地方狼军交易会暴露身份。 “这一点你可以绝对放心,依照灰太狼的处事风格,把事情说出去,只会让他死得更快,半死不活地留着一条性命,才是应有的下场。” “你这是和他做了一笔交易?” “是的,这匹自私的狼,向来是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嗯,那……” “哗——” 窗外灯光一闪,外面一辆私家车开到道路上,轮胎辗过碎石,发出一阵咯嚓声。 在第四个人肯定的回答后,坐在窗边的一人点头。 “这样一来,北方的局势就……”话音还没落下。。 “砰!”一声巨响从社区的小道上传来。 “……”屋内瞬间消失了光亮,只留下飞尘,寂静地飞在汽车光柱下。 “嗯?”其他人眼神一动。 “嗯。”探身出去,倚在窗台上。 “无事,一个私家车的司机,把高档轿车开进了花坛里。” 被撞倒的围栏,一半停小区副道上,一人摇摇晃晃地下车。 半挂在身上的大衣,露出里面的西服正装,皮靴的细高跟踩得东倒西歪,看得人生怕下一秒就折断在花坛里。 身上泛着浓重的酒气,那人至少喝了十几瓶酒,胃里正翻江倒海,扶着墙壁一吐为快。 “咔!”驾驶室车门一响,司机也从车上下来了,拍着后背舒缓难受的乘客。 “呕!嗯……看什么看!”司机柳眉一竖,醉眼朦胧间发现楼上有人,当即呵斥一声。 窗户边上人影一闪,靠窗的那位无声无息地缩回房间里。 “那就这样吧,你留下了继续监视,务必侦察到……” “好。” 人影却是直接消失在卧室里,只留下书架和花盆,和其他人以为的屋主。 钥匙在门里一阵猛戳,屋门开开关关好一阵,两个醉醺醺的人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进门厅。 “哗啦!”被人拉倒,一堆松软的拖鞋散落了一地。 “哎呦!”后进来的人显然第一次来,没有看清楚脚下,一跤跌倒在鞋架上。 “哈哈哈!你看看……你……”同样喝了三巡酒的荟太狼,也顾不上自己的仪态,大笑着。 “你好意思……说我?”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干脆坐到地板上,脱下脖子上围巾,抄过一双柔软的拖鞋。 “明明……有门卡,非得用钥匙,是不是傻?”一手扯着脚上半脱的皮鞋,一手扒拉着罩在头上的大衣。 三下五除二,换好了自己的虎头拖鞋,荟太狼反驳:“得了吧,你也不好不到……声控的汽车,就停在眼前……” “嗡!”一把椅子被推倒,荟太狼试图找到茶几的位置。 凭着记忆在黑暗里摸索,荟太狼一跌一撞地走进客厅,跺跺脚唤醒柔光灯。 吊顶上柔和的光线,隔着一层晶体,一丝一缕地渗透出来,慢慢地在客厅内亮起。 “嗯?对,倒杯水……”脸上有光,荟太狼眼里闪过一丝理智,磕巴着眼皮在桌子上摸索。 “呲!”“呲!”“嗞溜!”自动放满两杯清水,龙头被荟太狼扇了一巴掌,打着旋扭到一边。 脚蹬在光滑的地板上,和荟太狼回来的人,在地上扭动着。 大脑喝到断片,数次起身失败,那个合作公司的负责人,居然就这么爬过来,接过荟太狼手里的杯子。 “……”“……”两人灌了一大口水,酒精烧得大脑迷迷糊糊的,竟然没有察觉杯中是凉水,就这么灌进干燥的嗓子眼里。 “呼——”长处一口气,荟太狼先一步扔掉手里的杯子。 同样放下手里的杯子,那人从荟太狼家的地板上爬起来,歪歪扭扭地坐到沙发上。 一杯冰凉的水下肚,两人头脑中晕眩的感觉稍稍好转了几分,东倒西歪地倚靠在沙发上,各自按着太阳穴。 “珀琉可公司xxx地区市场副总监” 一张名片,从她怀里兜中掉落出来。 “嗯?”瘫在沙发上,笠太狼抬起眼皮,抓住掉出来的名片。 两人今晚痛饮一番,醉到不顾形象,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问你个事哈。”一把搂过身前的荟太狼,问道。 “什么事……”嘤咛了一声,差点睡过去的荟太狼惊醒。 “为什么……是你来应酬,钱太狼那小子……不知道……” 荟太狼倒水的手一愣,停在半空中。 “他在……潮昇……那有不少事……” “干什么?要把你扔出来?” “我……不知道……” “反正……挺重要的,脱不开身。” 荟太狼说的是实话,本来是钱太狼陪同珀琉可集团的人,以表示他们对之间第一次合作的重视,却很不巧地遇到了更重要的事。 挪挪位置,手上把荟太狼往自己身上搂搂,笠太狼就躺在荟太狼脑袋后面。 其实两人在宴席上,本来没喝多少酒,宴会后笠太狼硬拉着荟太狼,两人去了一家火锅店,痛饮了两杯。 喝到一半,荟太狼才发觉车在停车场,忘记开过来,而笠太狼家在城市另一侧,两杯酒进口,断不能再开车,好在笠太狼开来的轿车,有自动驾驶模式。 在火锅店里无话不谈,生意场上遇到知音可太难了,畅饮一番,两人就喝得神志不清。 “我记得……潮昇文化,是搞娱乐的吧?” “是吗?哦……我不知道,我跟那家……” PPLS—二十四号实验档案(一) 无人城市作战。 商业区,到处都是空荡荡的商铺,人去楼空的百货大厦,货架东倒西歪的家电大卖场。 没有市政清洁,没有洒水车清扫路面,人行道上满是落叶,马路上到处是零落的垃圾。 开战后第一时间撤离了居民,有些羊族北方城市,甚至提前秘密转移了一批人和物。 跨过边境,杀进绵羊领土的狼军,没能从城市里找到高价值的东西。 太阳逐渐西斜,“世佳燃气有限公司”“高档毛兽织品”,高架桥边的广告,变化着颜色。 世佳,这是一个羊族比较出名的燃气公司,有些狼也知道这个公司的存在。 “乒!”一颗飞弹,精准地击中广告牌的栓架上。 嗞一声,荧幕里的燃气灶瞬间被火焰吞噬,整张平面掉了下来。 砸到高架电车轨道上,翻了个身,直勾勾地落向地面。 “呼!”巨大的力道掀起一股气流,本就灰尘扑扑的道路,立刻激起一阵褐色的“尘风”,在附近的道路上横扫而过。 先是一把枪的枪口,紧接着是跨出的大腿。 一只靴子踢起塑料袋,钢钉稳稳地钉住塑料和柏油路,七名狼军战士排成纵队,飞快地从烟尘中钻出来。 他们是一组人,班内的突击组,后面跟着机枪和反载具的火力组。 “YF_231_7798”清一色的胸牌,表明他们的身份。 两年前驻守此城市的231师,779团的人,YF和8,则是证明他们具体的编制,以及驻扎的城市缩写。 “卧槽!他们那边是开打了吗?”战术面罩底下,有人问道。 “天啊,聋子也该看出来了,这他mua不是烟花!”后面的队友只觉得他没睡醒,催促他赶紧向前,让开地方。 被突然的轰击逼出藏身之处,一个狼军的班,必须离开现在的位置,前往三号路上的紧急集合点。 不管那一炮是否有意无意,那朵猛烈燃烧的火焰是一个信号,意味着有炮能打到他们所在的街道,可以把他们统统送上西天。 能看见城内电车轨道后,那根柱子的巨大框架,正在一点点地脱离原来的位置。 “我靠,这要掉下来非得砸烂一条道!”“可惜了,那条安全干道。” 巷战中一下子找到安全地方的概率,堪比某游戏自然生成的全套钻装僵尸,街上四通八达的角落,横看竖看都像是随时会跳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大汉。 允许狼军某小队一班稳妥且快速通过的马路,更是和僵尸额外拿一把钻石剑一样稀少。 “有那家伙的话,哪里用我们……”被迫分到最后面,班里的吊车尾埋怨。 “嘘!”班长制止了两人的闲话,让队列排成单纵。 前面的路被堵死了,转弯要通过一条街道,七人立刻拉成一条线。 不紧不慢地走进东边的街区,一高一矮的商业楼,夹住小心前进的小队。 选择整齐地一边倒,七人快速跑上高楼前的人行道,背靠着外墙四处张望,就像电影里一样拿着手中的枪支。 所有人聚精会神,严阵以待。 不是为了耍帅,现实和游戏在此刻默契地一致,匪家甬道后的阴暗角落,尘土飞扬的大道上,绿皮箱子前,中门后的警家过道,都有可能跳出来名老六,吓你一跳的同时,要了你的小命。 嗯,在现实中要加一重含义。 为首的一人,眼里只有队伍正前方的视野,枪口始终对准前方的街道,微扣的手指,随时准备扣下扳机开火。 开路的领头人,往往承受着队伍一半的风险。 永远是最先进入陌生环境的人,洞察力远超常人,感受到脸上的风,尖兵甲立刻举拳,示意身后的二号尖兵:“通道!” 跑在队伍第二位,尖兵乙通知身后的班长:“左侧!” 烟尘稍微散开了一点,队伍左侧果然出现了一条进路,是一条通向地下停车场的四通路。 “哗啦!”右脚踢开杂物,尖兵甲一个标准的跪姿,手中步枪架在单向车道前。 顺滑地把自己领头的位置空出来,尖兵乙紧随其后,接过尖兵甲带头的任务。 不留人架枪,一旦有人从里面钻出来,冷不丁地偷袭七人,防不胜防的几枪就能干掉班里大半人。 现在有尖兵甲负责切角,只要敌人一冒头,就会被当场干掉,或者滚过来的一枚手雷,夸张一点开出一辆步战车,尖兵甲都可以及时提醒自己的队友。 目光在对面商场的二到四层扫视着,走在第三位的班长,和紧盯着一楼的通讯兵,快速地通过尖兵甲的身边。 “砰!嗡——”手指一动,通讯兵突兀地一枪打出,高速旋转的子弹,击碎了橱窗。 队伍一滞,正对着街对面的三人,都看见了什么情况。 躲在货架后的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扑出来,被补了一枪而后倒在街对面的店铺里。 手里意图伤害班长的步枪,掉在店门后。 店里重归平静,看样子他是落单的。 没有理会行进路上的小插曲,队伍在高风险区,要时刻保持运动。 “啪!”“走!”随着最后一人经过尖兵甲身后,那人一拍尖兵甲的肩膀,示意他归队。 “卡拉!”手腕熟练地一转,收起手上的步枪,尖兵甲来到队伍尾部,负责向后警戒。 火力组的尖兵紧随其后,同样再来一遍,八号人顺利地通过。 枪炮声却越来越密集,战况似乎激烈了几分。 “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来到尖兵乙的位置,班长一边枪口朝着右侧警戒,一边担忧起另外一条街道上的情况。 “小心!”眼见远处的异动,通讯兵大叫一声。 一道火光划过天空,穿过一栋大厦的顶楼,即将在高楼上爆炸。 “快走快走!”“卧槽!!!” “砰!乒!”七人头上一声爆响,尖兵甲脚下一晃。 躲过碎裂的玻璃,一个看着像座椅的东西,又砸到了街上。 低头躲避的班长,猛然耸起了身上的寒毛:“!” 本能地制住迈出去的右脚,一个小物件啪一声,在坚硬的路面上炸开。 飞也似地逃开,十五人的班,有惊无险地转到三号路上。 两条干道,在七人前面交叉。 “十字路!”“停!” 站在十字路口前,班长暂时止住了队伍前进的步伐。 “二班,二班!” 捏着头盔上的通讯器,班长呼叫街道另一侧的二班。 “二班!你们到哪了?” “我们已经到了预定位置,你们还没有进入指定区域吗?” “啪啪!还没有!哒哒哒!” 二班班长声音夹杂密集的枪声,像是在激战中:“我们离……砰!二百米!” 心中推算出大概时间,班长一声令下:“走,过马路。” 手一招后面的火力组,前进到马路岔口附近的街角处,突击组稳守在马路后。 机枪手和机枪副手居中,三名步枪手飞快地切角,掩护着同伴前进。 拖着沉重的弹链,机枪手深知站在一览无余的马路上,是多么危险的处境。 战争时期,不要指望荒废的马路上,能有大都市的车流量,仅有的“车”只是带着一根或两根“烟囱”,口径还挺大的。 十字路口是巷战较为危险的地方,要穿过它,无论做什么措施,风险依旧很大。 因为四个方向上,停在街尾的坦克,能一炮打到另一头,整个狭长的街道,用两挺机枪即可架住。 不太妙啊,那栋楼房……班长忧心忡忡地观察着,那栋楼房是附近最高的建筑,很适合狙击手,监视附近这一片区域。 若是贸然前进,一阵扫射加炮轰,三分之二的人要直接交代在路口上,剩下的几号人,不知道能不能从暗枪下逃生。 好在那栋楼离得稍微远了些,一朵云彩正在通过两者之间。 希望上面的人看不见吧……班长在心里安慰自己。 深吸一口气,和身边的副手在马路上狂奔,跃出拐角的动作一气呵成。 看着像被什么东西撞倒的,或是被攻城时的炮火波及,红绿灯倒在路口上,拦在火力组前面。 没有浪费时间去搬,一脚跨过灯杆,机枪手的脚步依旧稳如泰山。 没有令人无语的磕磕绊绊,没有像是故意安排的情节,一组人顺顺利利地穿过了十字路口。 他们要是连路都走不稳,那真就白瞎了佩戴在身上的军徽。 看着火力组安然穿过路口,班长提起来的一口气,悄然松了一半。 轮到突击组前进了,由班长和通讯兵打头,尖兵甲乙两人殿后。 火力组的两人,也在街道上架着步枪,盯着突击组的身后。 “?”几点模糊颜色,在瞳孔里映射。 “呼叫排长,百货商厦附近发现狼军……”身体缩回去,观察手低声联络上司。 没敢贸然开火,发现狼军的狙击手,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的上司。 他是怎么看到的? 排长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有发现那种士兵,在队伍里吗?” 听着自己的长官话语里带着一丝期望,观察手在心里暗自摇摇头:“没有,您放心吧,我看了,那是一个标准的步兵班,看来情报是对的。” “呼……”听到好消息,排长长出一口气,足足半分钟,没有一口空气,全是郁闷已久的感情。 “好!终于能好好打一场了!!该死的狼军把我们逼到现在的地步,好歹是可以堂堂正正地和干上一次!!!” PPLS—二十四号实验档案(二) 和火钳小队一样,前来完成的羊军某排,是同样装备精良的加强排,而且还多了一个临时加派的火力班。 按计划他们是负责执行主要任务的部队:A,b班从东面的人工湖,潜水渗透到狼军二班的后方,逼迫该班撤离,支援来的精英d班,从南面强攻,重创或消灭留守南路工厂的狼军三班,而c班则是潜伏在霞飞路与三号市大道的交叉路口,静待时机成熟。 外加策应的两个排,人数已远远超过火钳小队。并非卢兴机场不重要,而是面临真正大城市中的狼军,这些兵力是必须的,哪怕是狼军只有三个班的兵力。 这次他们还使用了计策,准备可以说得上是万全。 站在空中,能看见狼军集中向东侧撤离,原来的市政广场——现在的狼军某营的地方。 二班遇袭后,营部第一时间下令:所有霞飞路—三市道街区的守军,立刻朝市政厅方向撤离! 在此区域的三个班,虽然受限于自身,不知道街区里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三个班长依旧选择无条件执行命令。 狼兵们在楼宇间全速移动,羊兵们同样向着预定好的集合点前进。 枪声和爆炸声越来越近,小吃街前奔来一队狼兵。 三号路另一头,刚刚和羊兵打完遭遇战,狼军二班剩下的人,正如同惊弓之鸟,飞快地过马路。 二班的装备比起一班,能明显地看出来不一样。 发放的头盔和防弹衣,没有额外的挂件,队里却多了两名反载具的士兵。 “快快快!朝营部撤离!”二班班长暂时停下来脚步,指挥着属下加紧撤离。 “班长,我们不等一班了?”副班长一听,开枪的手不禁偏离了几分。 再看一眼三号路与霞飞路的交叉处,安静的另一头丝毫没有出现一队士兵的迹象。 回身朝连开数枪,班长咬牙:“可恶,羊军是怎么渗透到我们背后的!” 怎么着都不应该,明明羊军已经不敢发动连以下的…… 二班班长心中一愣:完了,怕不是又一轮的冬季作战。 按照预先设计好的撤退方案,二班需要替一班守住退路至少十分钟,与一班的人一同撤往营部。 但不知道为什么,偷袭来的羊军仿佛毫无顾忌一样,打得他们有些被动,更何况羊军偷袭的那一波,搞得班里士气不稳。 “嗖嗖!”几道身影在北面的街头出现,从北边射来的火力,肉眼可见地变猛了。 “一班人现在到哪儿了?”脸上焦虑,二班班长问道。 刚刚和一班联系过,通讯兵回答:“霞飞路!原来的路被堵死,快绕道过来了!” 离这儿还有一条街,二班班长不禁回头瞥了一眼。 “小心!”眼见楼边有人探出身子,副班长大喊。 “piu!嗡!”一颗子弹在头顶的警示牌上跳开,那灯杆被震得嗡鸣。 差点被一枪打死,二班班长动了提前撤离的心思。 “二班!快走!”营部主动联系上了。 “你们那里至少有两个班的敌人!快撤!” “啧!不用管他们了,一班有办法脱困!”二班班长见状,只得撤离。 “走!” “……” 一把拉住要探出头的战友,蹲在墙后的副排长,拦住了想去看狼军去向的人。 “再等等,排长叫我们动再动。” 用手语回答,藏在碗柜后,羊兵乙不解地比划着。 “外面有一队狼兵,为什么不……” “别心急,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安抚住心急的羊兵乙,副排长看着从眼皮底下溜走的狼军二班,两队人之间,居然只隔了一堵墙。 “等到A班和b班来报信!不如我们十几号人,就是给人送补给的。”副排长猫在柜台后,沉稳地劝说道。 其实他也挺心急的,担忧的不是开战后,c班会遭受的损失,而是狼军的情况。 羊军在城市的作战环境,正面与狼军对抗,能称得上艰苦卓绝四个大字。 一旦排长的部署出了差错,或者狼军留了个心眼…… 副排长不寒而栗,打草惊蛇后狼军的警戒一定会提高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到时候再想占些便宜可就难了。 然而A,b班到现在还是没有动静,甚至攻击南路的d班,也没有主动呼叫过。 与狼军指挥部能看见每一位士兵,直接和任意一位战士通话不同,羊军只能全靠主动呼叫。 现在要做的,就只能在原地等待。 听外面的动静,狼兵应该离开了。 “咔!”门却响了。 “谁!”副排长瞬间拉过枪口,三名手下早已摁倒一人。 “猎风!自己人!”来者吃力地抬头,晃晃头上的羊角。 听见身下的人对出正确的暗号,三人这才将他扶了起来。 副排长一路奔到门口,一边开口问:“快说!情况怎么样了?” 来报信的通讯兵,顾不上抹抹脸上的灰尘:“副排长!我们班长让我来通知你,确定了!” “好!”副排长的脸色如释重负,就和几分钟前的排长一样。 “南边的狼军,也没有那种特殊的狼兵!” 部署完全正确!副排长转而狂喜,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排长的决定,这么的正确。 “那就,按照计划来,你们班里情况怎么样?” “阵亡三个,走丢了一个。”“什么?联系上了没有?” “没有,可能已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走丢一个士兵,但副排长不愿意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打完仔细找找吧,今天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快!进入到预定好的位置!!!” 短短的数分钟前,刚刚开始撤离的狼军二班,转过弯后,飞速地撤离商业区核心。 跑在马路上,班长又一次催促队伍加紧脚步:“加紧时间!附近的电器太多了,已经严重影响了系统的判断!”“是!”脚下速度再度加快,二班的人咬牙放开脚丫子,飞奔在路上。 变速跑也不在话下,绕路撤出曲折的公路网,突击组终于看见了笔直的霞飞路。 当初用在攻城战的大炮,显然重点照顾过霞飞路的建筑。 两侧的建筑随处可见烈火熏黑的痕迹,被炸毁的楼顶,震碎的玻璃幕墙,已无法隔绝视线,没来得及撤向后方的电器,东倒西歪地倚在垮塌的货架上。 全员没有一人看见,一名羊兵正悄然跟在队伍后,穿梭在店铺里。 羊兵甲自己也不知道,打着打着就莫名其妙地与友军离开了。 在坚硬的地板上重重的一摔,险些窒息的羊兵甲“呃”地一声,大口喘着粗气。 “天啊,我怎么在湖里……嘶!”羊兵甲转醒,脑内一阵头晕目眩。只觉得自己被人从湖里捞了出来,像扔一条鱼一样甩到案板上。 这感觉可真那啥。 刚才他还在城里的人工湖里潜游,下一秒却出现在了大楼里。 “世佳燃气?!”睁眼看清楚头顶的牌子,羊兵甲晕晕乎乎地坐起身体。 尽管他昏昏欲坠地爬起来,一副找不到南的样子,可他知道,自己出现在全是燃气灶和洗衣机的地方,绝对违背了班长的命令。 “砰!”怀里的枪支不小心走火,羊兵甲头脑清醒几分。 惨了!我这一个人?!羊兵甲意识到最大的问题,外面还在激战! 羊兵甲试着联系同伴:“喂喂!喂!我是A班的!有人能收到信号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电波的呲拉声,对讲机没有人的声音传出来:“嗡嗡嗡……呲呲……” 冷静!一拍额头,羊兵甲梳理着大脑。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自己已经在某栋大楼里,只身一人外面两方军人正你死我活。 先判断自己的位置,我想想……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兵,羊兵甲冷静下来. 通过外面太阳的位置和气温,能觉察出来了自己没有瞬移多么远,甚至没离开几个社区,羊兵甲清楚地看见本市的地标建筑物,就在大楼间。 世佳公司店铺的话,最近的一家是在……嗯? “砰砰砰!轰轰!”南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爆炸声,隐约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砸在地上的闷响。 听声音,应该是罐体之类的东西,有了,是南路工厂的战斗声音! 听到异响的羊兵甲急忙隐藏身形,一个滑铲躲在柱子后。 一队狼兵,正井然有序地通过马路。 躲在暗处,没有人发现羊兵甲,正用一片玻璃,打量着停车场前的众人。 这是……羊兵甲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三号大道上。看他们的样子,不像边打边撤的模样。 时刻同营部联络,通讯兵一边前进,一边小心翼翼地侦察一楼的情况。因为暂时替代了云锋的位置,需要把视线时刻放在那些隐蔽的角落中。 那日云锋离开班内前,曾经教过他怎么使用EmR,但他只学会了一点点。 “微弱的信号?”走在第三位的通讯兵皱眉,与耳机共通的EmR,轻轻跳音了几下。 这是有人在附近,注视着他们的意思。 “如果有人试图伤害我们,EmR会发出高频率的嘀嗒声,但它的精确程度会受环境的影响,数码店和电器城之类的地方,会干扰系统的判断。” “你得自己判断。”云锋走之前是这么说的。 额外留了一个心眼,通讯兵双眼不离那些可疑的地方。 EmR的判断是正确的,羊兵甲正在柱子后面,用着玻璃的反光窥探着外面的一班。 没有找到机枪手,羊兵甲判断他们是突击组,而且尖兵一号到了队尾。 突击组么……羊兵甲清楚,一个班的班长,很可能跟着突击组,而不是火力组。 一旦班长跟着火力组被消灭,那这一个班就完了。 这是个机会。羊兵甲扣在扳机的手指,肌肉微微收紧。 但羊兵甲不是很想动手,因为他不知道,本次行动羊军动用了画眉。 反正它叫了,宁可信有不可信无,不安的通讯兵还是心一横,抢先一步开枪了。 “砰!”羊兵甲一惊,面前的玻璃碎成粉末。 “啊!”跳弹一下子钻进身体里,羊兵甲觉得膝盖被人一锤击碎了。 都市黑影 交易 环岛公路,面前是海风吹拂着海浪,安宁的海湾,都市星星点点的灯光,吵闹的夜生活,就在身后。 远处就是船坞的警卫室,线人把接头的地点,定在了隔壁州的海军船坞附近。 “猫头鹰。”“鲦鱼。” “为什么要在这儿交易?”打开车门,洛奇对着上车来的线人问道。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州警们最近似乎被军人代替了,这些海军老爷们可不管我们在这儿干什么,除了我们搞出人命。” 人命……洛奇想到了垃圾箱里成堆的橡胶制品。 嘴角一咧,在军舰上倒也放得开…… “东西哪?”不管本地的风俗习惯,洛奇直奔主题。 “我拿了一部分,先让我看到钱。”线人示意洛奇要做出诚意。 “嗯。”“稍等。”起子坐起来,从屁股底下的汽车座椅中,抽出来一只皮箱。 线人看过一堆堆钞票后,也拿出了身上的一沓照片。 “哔——”借条朝着后视镜挥挥手,表示有车来他就立刻报信。 洛奇这才和车内的几人,接着路灯的黄色灯光,翻看着一张张照片。 原来是借条前几天发现,一名白发比安奇的手下,背着他在卖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一些卡洛阁下绝对不准许的东西,闹不好足够要了比安奇的性命。 站在车外的借条负责放风,一支支香烟被他踩在路上。 另一名士兵起子,正和洛奇翻阅着线人提供的照片。 “……”仔细嗅嗅线人带来的样品,起子同前座的洛奇说道:“他带来的是粉,不过不确定是哪里来的。” “哦,那就好。”洛奇随手把起子递来的样品,放到制动器上。 伸进嘴的白色手指肚,一包包散装奶粉一样的袋子,两只肤色不同的手。 这些东西,恐怕正常人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确定这能证明是比安奇手下干的勾搭?!”看着照片上的交易,洛奇抬头忍不住又一次问道,他必须保证情报准确。 “我用这辈子xx不举和上厕所没卫生纸发誓,绝对xxx的百分百真实!” 接头来的线人强忍着怒气,语气尽量没有流露出不满。 “听我的,你是这片地盘头儿的亲哥哥,他是我的老板啊!!!我要傻到什么程度,才敢骗你?” 看来他的努力还是没有拦住汹涌的感情。 今晚的船只好像有些多,线人的话断断续续地。 “哦,那倒不至于。”洛奇耸肩,这毒誓对于男人可太狠了。 “我必须确定,白发比安奇的手下,确实正在干这些事情。” “我的老天,他们确实染指了砖粉生意,还和……”话音戛然而止,线人又被搞了一波心态,只能欲哭无泪,现在他竟有几分后悔了。 远在海边的旅店,坐在沙滩椅上的孔蒂监听着车内两人,手指敲打着冷饮的杯壁。 是的,在虎族低纬度的长岛,还在晚秋的季节。 “咳咳咳!kukuku!”有人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洛奇偏头一看,一辆警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借条身边。 借条和两名膀大腰圆的州警,正一步步地靠过来。 “谢特!”各自暗骂了一句,车里的三人飞快地收拾好表情。 摘掉耳机,匆匆忙忙地把照片塞进储物盒,洛奇慌乱间掉在车上一张照片。 三人手忙脚乱之际,没人居然没有察觉到手指间的动静。 “晚上好,先生们,你们在这做什么呢?”一道光亮先一步照到车里。 大步流星地越过借条,伏在驾驶室的车窗上,上士州警一手举着手电筒,一边问开车的洛奇来做什么。 “哦,我们是其它州的游客,正在……呃,我们在找路……”被冷不丁地一问,洛奇信口胡诌。 “是的,我们迷路了,真尴尬。”线人也打着掩护。 起子趁机打量了一眼,他们几个赤手空拳打不过外面手持警棍的彪形大汉,除非用枪。 注意到两人脸色不太自然,上士和同事对视一眼,那警察点头。 走到车后,下士注意到车牌确实是北方的州开头。 见下士点头,伏在车门上的州警,决定检查一番:“好的,能把驾驶证给我看看吗?” 说话间有意无意地摸向腰间,洛奇和起子三人,只得乖乖掏出身上的驾驶证。 “曼哈顿区,曼哈顿区,你是本地人?”一张b开头的本地执照,映入眼帘,上士疑惑地询问。 ”啊?是吗?对对对,我有本地的驾驶执照。”线人一愣,继而忙不迭地回答。 “那是什么?一张纸?把它捡起来。”凑巧船坞内又响起一声鸣笛。 “什么?我没听见?” 洛奇和起子心里同时一声巨响,完了,谁也不确定是哪一张照片,如果是交易的那一张…… 似乎是看出洛奇的犹豫,上士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快把那东西捡起来!你们四个人很可疑!不要让我认为有必要使用武力,警局不会深夜招待客人!” 在车尾的下士同样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指着地上的烟蒂:“嘿!这些是你在这抽的吗?” “是的,警官,有什么问题吗?”借条老实地回答。 “你在这呆多长时间了?”下士眼里立刻变了神色,透着怀疑和质问的光芒。 “大概……十分钟。”借条脸色不自然了起来,左手不着痕迹地伸到身后。 “算上你嘴里的,一共是八根香烟,你在撒谎。”下士站直了身体,双手自然垂到腰间。 “把你的手拿出来!”突然厉喝一声,下士猛地拔出了手枪。 再度喝令一次,这次下士的语气带上一丝杀意:“我说了把手拿出来!!!” 借条把左手慢慢地掏出来。 “把手张开!”发觉借条手里有什么,下士仍不敢放松警惕。 借条选择照做了,一盒被烧焦的香烟。 “嗡嗡……”船上的汽笛嗡鸣着,船坞里好像开进来一艘舰艇。 ”这一包是什么?”上士指着制动器上的白色粉末,一边接过照片。 深吸一口气,洛奇决定和盘托出。 “好吧警官我承认!我们是在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三个跑到这里来是为了嗑药,找些乐子的,我爱他他也喜欢我。” “你们把我抓走吧!我是那个节日不配收到礼物的领头坏人,我把身上所有的十五块钱给你,放了他们三个,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他们什么也没有做。”拍着方向盘,洛奇又把脸埋到了仪表盘上。 像极了懊悔的不良青年。 “……”举着手电筒,上士一言不发。 目瞪口呆,起子和线人看傻眼了。 突然间爆发的演技,着实把两人看呆了,只知道傻愣着点头。 “哎!你们在做什么?!”上士回头看见了下士正和借条对峙。 “走了,四个磕嗨了的大学生,半夜出来苟且,啐!倒霉,还以为能捞……” 警车飞速地离开来,临走不忘骂一句:“半夜了小鬼头们快回家!你妈妈准会担心的!” “呼……”见红蓝灯光远去,四人踏踏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交易继续,线人口头提供了一些情报。 望着漆黑的海面,洛奇皱着眉头,思考着线人的话,有几分是真实的。 见线人几欲抓狂的神色,洛奇开口安慰道:“抱歉,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不然我也不会跟着兄弟们,大老远地跑来。” “好吧,我再让几步。”要过手部特写的照片,线人指明特征。 “看这个人,他没有尾指,上个月的13号,拍摄在车站里。” “情报正确,他是尾指卡罗瓦,确实是白发比安奇的手下。”通过耳机,孔蒂同自己的哥哥说道。 “把定金交给他,然后赶快离开那里。” 天好像更黑了,外面的路灯更亮了。 “相信这些能把他告发了,你要把他扔进大牢,或者勒索一笔,都是可以的。” “我搞不懂你们,明明是同一个的家族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中间牵线搭桥的人,是经纪人的关系,线人能猜出来几分。 线人的确不知道洛奇的目的,他只当是两方有仇,要找茬敲诈勒索。 “好了,这些你就不要问了。”额外把那张手部照片揣进怀里,洛奇收好其它照片,示意起子把定金交给线人。 “剩下的,在椰子酒店35号房间交割。”洛奇说道。 “如果我们发现有假的话,那么……”起子扮黑脸,威吓道。 “等等!”借条突然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强行钻到车里。 “怎么了?你怎么不发信号……”洛奇刚要恼,也看见了车前的亮光。 “快倒车!快倒车!快倒车!哦!moG!!!” “啊!!!我的耳朵!!!”耳机突然化成一团火焰,在洛奇耳朵里烧了起来,疼得他哇哇大叫。 眼见洛奇不能再开车,线人恐慌之余强行把脚伸到踏板上,一轰油门,车子不顾一切地后退,直到撞上边栏被迫转向。 一团狰狞的迷雾,正漂浮在海上。 不仅扭曲的色彩令人忍不住呕吐,还发出一声声巨大的噪音,刺激着听觉神经。 飞速逃跑的四人,可能做梦也不知道,这是自己距离草原未解之谜之一最近的一次。 “the Eldridge” 第八十四章 压迫(四) 智羊羊的电子列阵,不出意外地发挥了奇效,羊军的进攻一度使狼军前线陷入混乱。 作为最前沿扼守要道的混成旅,首当其冲被羊军视为重点攻击的对象。 头二十分钟,狼军完全被动,指挥层听着外面的枪炮声束手无策。 幸好损失了一个营的团长,嗅到了气氛的诡异,抢先一步做出动作。 本着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心态,团长认定情况::“联系不上?坏了,出大事了!” 前脚派出一队人去送信,后脚羊军的攻势咬了上来。 “快快快!把腿跑断了也要联系上……” 库哧!火焰膨胀着,充斥在视野里,耳朵也暂时失聪。 眼球灼烧之际,人形的影子挥舞着双臂,仿佛在高声大喊:“炮击!!!快卧倒!!!” “砰!”重磅炸弹正中靶心,精准地落到目标上。 热战中一颗炮弹在人头顶上炸开,就像口渴了喝水一样自然。 光是凶狠的劲风就能扫死一圈人,何况夹在其中的半融金属碎片。 “噗……嗦!”“丢翁——” 视线天旋地转,吐出一口鲜血,先是一阵窒息的快感升起,紧跟着脸颊被刮去一大片,通讯兵还留着一口气,幸存的右眼凝视着太空。 涌进嘴巴的血液,哪里顾得上口腔是否完整,只顾着争先恐后地跑出气管,努力腾出地方给肺部吸进空气。 肺部却早已被自己的血液灌满,一丝氧气也吸收不进血里。 没来得及的通讯兵,死于非命名。 数百米外的营地,一群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前往各团的通讯兵,带回来消息。 到处都是炮声和枪声,战况如何难以分辨,但旅长和参谋们清楚,这绝对是大规模的进攻。 再亲眼看到自己所处的营地前,不是爆开一阵阵火光,加上几个团接连失去联络,混成旅的长官们瞬间慌了。 “你那?也联系不上了?!”脸色严峻得发黑,参谋长望着四名参谋,站在通讯器旁一筹莫展。 “咚!”挂在行军帐中的水壶,悄悄溢出来一滩水渍。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三个团没有一个能接上信号的?!”眉毛快要飞出脑门,参谋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虽然知道自己会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参谋长还是抱着一丝希冀,问道:“老一团是不是也没有了动静?”“他们是最早失去联系的,目前已经近一个小时没有联络过了。” 参谋长不死心:“再试一试……” “哒哒哒!”有节奏的枪声,突兀在外面地响起。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紧张到极点的卫兵立刻动手摁倒旅长在内的所有上司。 安全起见,卫兵队长劝道:“旅长,我们快撤吧!” “起来!那是自己人的枪!离这儿还有八百米远,你害怕个屁啊!?”在卫兵屁股上来了一脚,旅长爬起来,把脸上的沙子扫了下来。 略微发凉的沙砾,带走几分不理智的忧虑和焦急。 “……”旅长捂着嘴巴,一言不发地深思着。 参谋甲放下通讯器,轻轻地朝参谋长摇摇头。 “哎,完了。”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老一团大概是凶多吉少。 “副旅长呢?他还没回来?”忽然觉得谁没在场,旅长抬头问道。 “没有,他说带着技术兵上去看看,大概还在前线。” “联系上他了没有?”“也失去了联系。”参谋甲回答。 “联络不上就先别指望了,现在要紧的是判断羊军一轮攻击,还能有多少兵力在手上。” 旅长同样坐卧不安,在营帐里来回踱步。 被动挨打,在血拼的兵,可都是旅里同生共死的人。 从穷山恶水间带来的部队,一起吃过土,穿过沙衣的兵,旅长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兵不厌诈,参谋乙率先想到了核武,低声问道:“我看像是战术核弹带来的电磁脉冲,可……” 参谋长一愣,继而对着旅长说:“也不是没可能,一纸合约能盖上公章,也能拿去堵鼻血。” “但是我的电子表还能用,蕈状云也没有见到,轰炸倒是有几分可能性。”参谋乙又伸出了手腕,向众人展示。 能清楚地看见电子表的数字,显示屏上的时间正一秒一秒地变化。 “看来不是核弹了,那是什么?空袭也不可能就派两架飞机来啊?” 开打前,防空雷达确实捕捉到了羊军的踪迹,两架飞机在夜色中,在阵地上空盘旋了一圈。 “空中袭击不太可能,那两架飞机只在阵地前百米的狭长地带,飞了一会,并没有干什么。” “那就是后来的炮击有问题,他们使用了小型的脉冲弹?”参谋长猜测:“至少现在能断定是羊军做了什么手脚。” 参谋长在地图上一阵涂涂画画,旅长和参谋们也拥上来看看。 混成旅的三个团,成品字形东西走向,南北最窄处一千八百米,最宽处两千多米,东西直线距离长三千多米。 眼中有了估算一番,旅长心中有了大概数字。 “不对,算极限值羊军可不能拿出这么多的脉冲弹,太看得起我们旅了。” 坚守还是撤退,各团的命运乃至兄弟部队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上。 一想到兄弟部队,旅长怔住了。 等等!我既然联系不上任何部队,那么……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尾骨上,蝎子一般爬了上来,冷得旅长肋骨冰凉。 “该死该死该死!!!!”连骂三声该死,旅长又气又急。 气的是羊军反攻,自己只能等着通讯恢复正常,急的是死活联系不上上级,前线和后援一概不知。 一拳锤在指挥所的桌子上,震得冷光灯一摇一晃的。 面对着旅长突然间气急败坏,参谋们面面相觑。 压制住心中的脏话,旅长攥紧了拳头:“如果我们联系不上自己的团,那么团里的人,哪里能联系上自己的营!” “营和连之间,还能通过通讯班联系,而团和营,只能和我们一样!坐等着羊军一口口地吃点自己的兵力!!!” “不好了!!!旅长!我们的几个团长,都在格网上成了死人!”冲进营帐中,老一团的人浑身鲜血,倒在桌子上。 话音还没落下两秒,副旅长举着手里的枪冲了进来。 脸上也是苍白无比,副旅长原本精神的眼窝深陷,疲惫不堪地说出雪上加霜的坏消息:“快走!有一队空降兵,投送到附近了!” “什么?!”旅长惊起,拢过衣摆便向外面看去。 “在那里!离我们非常近!!!”副旅长朝黑夜里一指,一串串光亮带着暖色光芒,证明开火的人离得相当靠近。 “哇!”一道黑影拉长到极点,只见扔掉手中的枪支倒地不起,身上的军装被频繁的光亮照得一清二白。 “走!!!”众人身上的影子倒了,卫兵拥护着旅长立刻离开。 “对,没错。各个击破,反正你们已经成了小龙虾。” 指派给三排任务的营长,此刻也到了战场上。 手里步枪握得紧紧的,羊兵和狼兵在沙丘前举枪对峙。 “真是好计策……”老一团的团长已经不着急了,也稳稳地举着手里的枪。 两人按理说撞不到一块钱,但是通讯兵都死在了战场上,他只能把团部交给警卫排和自己的副手,亲自带着命令奔赴各营。 “那是自然。不过我得承认,你的动作和头脑都很机敏。”一边和团长闲扯,一边悄然挪动双脚,朝着狼军团长左侧移动了几步。 营两队人正转过沙丘,长带来的小队,正好和团长一众撞到一起。双方第一时间开火,枪口底下是对方毫无遮蔽的躯体。 头几次的交火,双方就死了七八号人。 说来也奇怪,两人身后的沙丘,居然躲过了羊军的炮火洗礼,没有被轰平。 紧盯着营长的脚步,团长也绕开了几步,两人越靠越近。 “想清楚,你们的败势已定,我们优待俘虏。”明知面前的狼会怎样回答,营长依然选择了开口。“不用怀疑,这种东西的可靠性。” 只见团长自动无事营长的好意,捏着捡来的一片电子列阵子片,问道:“龙牙地雷,加上这东西,你们撒了多广?” 端着怀里沾血的步枪,营长耸耸肩头,实话实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不是高军阶的军官,无权得知详细情况。”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眼看快到了极限。 “切断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联系,可你们最多用一个排解决一个班。”团长指的很清楚,同样无法使用通讯的羊军,一样无法联系支援。 “是什么让你们……” “哦,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当然有办法。” “……”看着对方踏出的一步,两人心中同时一紧。 “嘭!”两人同时一僵。 躺在地上的伤兵,见团长中枪,也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枪,咽气了。 一把抓起地上的战友尸体,营长从他身上摸出一支烟花。 “啪!”红黄色的烟花,在夜空里额外耀眼。 “你说的很对,我们的确没有用上全部的计谋,至少两分钟前是这样的。” 电子列阵的第二个作用,是瞬间将它积蓄的信号,全部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出去。 如此能轻松地摧毁狼军的通讯系统,智羊羊的报告写道。 警太狼小传(三) 调查碎尸案的警太狼一行人,意外地发现死者的身份,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 走访调查环节,从房东和邻里口中得知,租房的房客,搬家来时,的确带着一大箱子图书。 “我一看就觉得不太正常,平时也不见他出来,就在屋子安安静静的。”对门邻居说道,他已经准备好搬家了。 没有往来记录,一笔一划地记在本子上,警太狼继续问道。 “死者没有和你们聊过吗?”“没有,整日地留在家里,几乎没就见过他。” “再想想,有什么其它不正常的事情?”警太狼来者不拒,全部记在案,写完抬头继续问道。 “有,这人很怪,在网上和我问了好几次,房子到底安不安静,我每次都肯定地回答了,可他就是非要我发誓,你说这人怪不怪?”房东仔细地回想后,说道。 “还有吗?他除了安静,没有别的要求吗?”“对了,他还问我有没有靠近马路的房子出租,说自己也想租上一间,明明我把房子都租给他一间了。” 靠近马路?警太狼眉头一皱,记下了房东说的话,另外拍了几张聊天截图,储存在自己的手机里。 半小时后。 此刻众人已经回到警局,胖子负责把警太狼找到的血液样本,送到局里的检验科。 坐在讨论用的刑侦室里,众人把线索规整一番。 “在受害人家里,发现了二十多种工具书,还是专业性特别强的那种。” “它们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都是物理学方面的书,涉及材料学,动力学等学科,面很广。” 警太狼和众警员不由得猜想起来,死者是一名科学家。 “警太狼,你说会不会是……”指指头顶上,副队长示意。 警太狼先是点头,继而摇头:“有这个可能,但我感觉可能性不大。” “你想想,如果死者是一名科学家,那枕头上送检的头发,不应该查不到他的普通身份。” “还有一名科学家失踪遇害,怎么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呢?” 仔仔细细地梳理完一遍,警太狼认定目前最大的线索,是那张被死者藏起来的纸。 “我觉得,这张死者藏起来的纸,一定有和本案有关。” 大手一挥,警太狼在桌子上完整地摊开。只见一张纸上画得满满当当的,左下角上用铅笔描着什么东西的外壳设计,其它地方全是公式和数字。 繁琐的计算过程,加上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物理考试的痛苦。 “……”对视一眼,几位警员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窘困,看样子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 “嗯,理科,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果断放弃了从纸上找到一些线索的企图,警太狼转而问到副队长是从何处找到的那本书。 “就在书房的书柜上,我看柜子上的痕迹,像是经常拿放的一本书。”回忆着具体位置,副队长说道,那道擦痕在深棕色的书柜上,十分地眨眼。 警太狼心中一动,经常拿放?一本专业性极强的书,如果随时都需要的话,应该放在抬手就能拿到的位置才对。 那副队长应该是在书桌上找到它才对,警太狼心生疑惑。 “让我看看,页脚是不是……” 厚厚的实体书要翻到下一页,需要揪住纸张的一角,时间一长,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扉页上没有看到任何痕迹,警太狼又随手翻到了第二十二页。 白纸黑字,依旧干净完整的纸张,完全不像经常翻阅过的书籍。 “我来看看。”“好。”瘦子要过工具书,轻轻地卷了几下,弯出一卷弧度。 “哗哗哗……”由于韧性,纸张飞速地回弹,重新回到瘦子的右手。 “咔。”回弹的书页戛然而止,瘦子右手拇指,停在某一页上。 一点指甲扣过的痕迹,就在瘦子的左手拇指下。 “几乎没看过,每次都是直接翻到藏东西的这一页。”瘦子轻声道。 一个被人整整齐齐刨出来的洞,就在书页中间。 “基本不看,却又经常翻看……”警太狼眉头深深地锁着,又拿起铅笔来,敲着自己的脑门。 其他人也在思索着,瘦子转身去找其它书籍,副队长则盯着纸上,想找到一点线索。 f(x),副队长在心里苦笑一声,万万没想到,高中和大学时期摧残过自己无数遍的东西,在自己进入社会当了警察,还是“阴魂不散”。 “哗哗哗……”瘦子在一边一本本地翻找,他要确定死者到底是不是专业人士。 就在全员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抹亮黑色,引起了副队长的注意。 作为一笔铅笔写出来的字母,它的亮度,有些亮得出奇。 手指在纸上抹了抹,没有一点灰色的粉末,留在指尖上。 “这是……这张纸没有被打开过。”副队长沉声道。 副队长伸出洁净的食指指头,肯定地说:“至少在我们之前,死者从来没有整张纸摊开过!你们看。” “长时间的压迫,使得石墨固定住了,如果经常性地打开,石墨粉会擦在其它地方,留下一点痕迹。”副队长笃定地说道。 “的确,另外死者的这些书,完全没有看过的痕迹。”瘦子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 听瘦子这么一说,警太狼才认可了。 只有一种可能,那张纸不是死者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拿在自己的手里,为什么要藏起来?什么情况下人才会藏东西?还是在几十本书里刻意地藏?摆明了不想让除自己以外的人,拿到它。 有人想要这张纸,是谁?和死者的关系,会不会是凶手?一连串的问号,接连从五名警员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就在此时,胖子回来了,手上还带着检验科的报告。 “队长,我回来了。”“结果怎么样?”警太狼关切问道。 “样本好像被污染了。”胖子说道。 “污染?检验科的人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很奇怪,这三份样本有两份是狼的血,第三份是……” 胖子顿了一下:“居然是羊的血。” 西南大开发 出发之前 遵从命令和公司的安排,宣太狼到了卢兴机场。 刚回到军队,宣太狼极其幸运地,撞上了羊军火钳小队的攻击。 两次进攻后,机场已是一片狼藉。 “我注意到那些补给,还没蒙上灰尘。”今晚和宣太狼一起守夜,疯子伏在宣太狼身边,慢慢地回想当时的情景。 “当时我就在想,肯定是有仗要打。”和宣太狼一起回顾往事,疯子好像回到了那时候,在车站上乘坐高铁,眼里又浮现那时候见到的一批批物资。 “虽然我当时按照碟片上的要求,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到了黄沙部队。” 抱着手里发凉的枪,宣太狼眉毛一抬,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黄沙部队?不是两年前……” “哦对,你不知道,那是以前的老叫法。” 军龄不超过三天的宣太狼,并不知道老兵们对地方部队的别称。 “现在几乎不怎么叫了,都有了新的正式名称。”灰太狼改制的结果,疯子解释道:“沙漠,冰川,甚至是茫茫的海洋上,我们每一个地方的驻军,都有一个绰号,这是黑太狼首领时期留下来的。” 没听过黄沙的番号,宣太狼恍然大悟:“黄沙,想想就知道是荒漠附近的。” “其实不止单纯地用环境代称,有些时候能用其它标准称呼。”疯子换条胳膊蜷缩着,时间久了容易觉得神经发麻。 姿势舒适了几分,疯子继续道:“像那个灰七三狼,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退没退役,还留在冰川的话,大概得叫他‘白痕’吧。” “白色疤痕,听着冰川不像安全的地方……”宣太狼也把枪交到左手,推测冰川守备军最大的敌人恐怕是恶劣的自然环境。 “至于骨太狼,那就不知道了。”疯子指的是,大战开始后青年师就取消了番号,改建了新的编制。 “我还以为极地部队就叫冰川,原来他们叫白痕,听着像是经常受伤的样子。”宣太狼还以为冰川守备军,应该是和冰雪相关的外号,没想到是叫别的。 疯子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冰川守备军大多是从本地人挑选的。” “可我从来没听说过,考虑去什么通勤处,那时候我只想冲上战场撕碎敌人,而听着像是暗戳戳害人的机构,自然没去了解过。” 疯子重新拢回话题,继续分享自己的经历:“黄沙,由野狼们守卫的沙漠……” 时间是在青年号沉没的几天前,隔了几日的时空,也隔了千里之遥的距离。 高速铁路只能开到城里的兵站,疯子跟着兵站的军车,到的黄沙部队驻地。 走进野狼师团某营,一队队士兵在营门口进出,忙碌的人群抱着大小不一的箱子。 见司机停下车,示意自己到地方了,疯子走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 立刻有几道视线,投到这边来。 停下手里的工作,一群人看向门口处。 不仅是因为车门的响声,还因为突然多的一道身影。 身上穿着一身新军服,靴子擦得铮亮,背着一把从未见过的步枪,还是一匹灰狼。 而军营里大多数的士兵,都是胡狼和野狼。 手里的物资抱在怀里,工兵一队的十几人,盯着高调来的疯子。 “……”“……”没人开口,营地前陷入了一片寂静。 身高比一众士兵高了半头之多,疯子高大的肩头,甚至在和人家眼睛持平。 来者不善,胡狼和野狼们,站住了脚步。 感受到空气中隐晦的视线,疯子故意挺直腰板,把身体伸展得更开。 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景象,疯子也有些意外, 一群矮子……眼里带着几分不屑,疯子就连教导连里高他半个头的骨太狼,都能轻易地胜过。 至于枪法,十个靶子稳定九十八点七环到百环,疯子自认为只比骨太狼差。 “咳咳!谁叫你们停的?继续工作!”一人走出来,命令着人群不要忘了,东西还没有搬完。 出来的是野狼的营长,由于野狼普遍个子不高,营长不得不仰望灰狼的脸。 “你是……”站在瘦了一圈,低了一头的营长前。 举手敬礼的疯子有些意外,居然让一个中级军官出来迎接,通勤处到底是什么机构。 回礼后,关键是先确认人是不是,营长实在喊不出来那个拗口的名字。 “你是夜太狼部队来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是我,叫我绰号疯子就好。毫不知收敛,疯子直言道。 周围的人一听,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人对就好。”打眼一看眼前的灰狼,营长松了一口气,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叫你疯子,听好了,你现在被分配到步兵连,去当一个战士。”每年都有仗着自己刚练出来的本事,来连队里的时候鼻子横上天。 要不是疯子是单独来的,上级给的消息,营长早就一脚踹出去,端正他的态度了。 有些人在心里偷笑,看来可以看一场热闹了。 疯子稍稍一愣,旋即自我认为:这是那个通什么处的安排,目的是磨练磨练我。 “好,我接受。”暗自在心中说了一句多此一举,疯子毫不在意脸上的表情。 疯子的语气更让营长有了几分底气,嗓音开始变得严厉起来:“让你来不是当大爷的,后天就有任务交给你,听懂了没有?” “明白!”听到任务两个字,还是知道些分寸的疯子正色,胳膊笔直地敬礼。 任务来了么,看我怎么……一鸣惊人。 其它士兵却在心里惊讶,疯子居然没被营长劈头盖脸地训上半个小时,要知道他们来的时候,刺头不仅要挨老兵的一顿暴揍,还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随手叫过该连的士兵,营长吩咐道:“你,领他到连里。” “是,营长!”旁边的上士,点头明确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营长没有惩罚他,疯子还是单独一人来的,那名上士隐约觉得疯子不太简单:“走吧,走个三四分钟就到了。” 语气不算太温和,但也挺礼貌了,疯子看着穿戴干净的上士,心中傲然。 “不是我说,之前从来没有灰狼来过我们连队,你是因为什么来的?”领路的士兵,不停地问东问西。 “没有灰狼来过?你们这里……”疯子一愣,没想过野狼部队里没有灰狼服役过。 见身边的疯子不像知道的样子,那领路的士官回过头来,惊讶地说道:“不会吧?你自己都不知道?” 疯子上哪里去知道为什么,当即就问:“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野狼对付的不是草原上的绵羊,是岩壁和荒漠里的山羊,虽然的确和草原有接壤,可我们这是沙漠空降部队啊。” 拍拍疯子壮实的胸脯,士官直说道:“这大身架,一天要吃多少东西,能在沙漠里活多长时间?” “你们这里是……”疯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分配到空降兵中。 上士突然联想到近日的安排,脑洞大开:“对了,会不会和我们后天的任务有关?” “我们到底去干什么啊?” “都知道要执行任务了,你们连长没有说吗?”疯子哪里知道上士口里的任务,和他接到的是不是同一个。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要进哭号沙原。”被问住了,上士只能尴尬地耸肩。 “任务,我连你们这里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嘴角抽搐,疯子如实说道。 “你也不知道的话,那今晚连长可能就说了。”上士推测。 就在两人在路上不紧不慢地闲聊,楼里走出来三四个人。 两名探险队模样的人,和出来送客的军官,边走边说。 其中穿蓝衣的一人,好像是领头的人,站在台阶上告别:“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有问题的话,再到……” 上士认出来军官是副营长,也停下了脚步。 “嗯,我清楚了,辛苦你们走一趟。”副营长也伸出手,和那人握手告别。 “没什么……哎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我把你送到门口吧……”副营长立刻松开下意识摇摆的手臂,扶着蓝衣中年人走向大门。 驻足观看的两人,清楚地看见蓝衣人,以及身后明显是平民的人,脸色苍白神色虚弱。 “怎么会有平民进来……最近不是戒严了吗?”上士疑惑不解。 “我看他们是被请过来的,没听见情况两个字吗?” 上士惊讶:“呀?!你听见了?这听力够好的呀。” “嗯,本地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挺大,封锁不住的那种事情。”疯子不知可否,轻轻问道。 上士回想了一番,皱眉说道:“最近……没有,怎么了?” 渺无人烟的荒漠,能出什么事情要军事封锁?最多就是一支探险队遇险,要人进沙漠救援,可救人干什么要隐瞒? “嗯,那我可能知道点什么。”疯子摩挲着下巴,想起来在火车上看到过的东西。 “最近,虎族的活动有些频繁啊……” “啥?”听到不得了的东西,上士诧异地看着疯子。 “没什么,最迟明天下午,你很快就知道。” 警太狼小传(四) “羊的血?” 想不到结果如此出乎意料,众人忍不住齐声质问。 开玩笑,这是什么时候? 羊族的人,莫说是单纯来观景的游客,就连边境的乞丐,也不可能从边境偷渡过来。 见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胖子的嘴角在脸上一抽,道:“对啊,怎么了?” “报告哪?拿来我看看。”警太狼眉头紧皱,问胖子要过报告。 “二四号样本已无法……一号样本检测结果为成年狼男性鲜血,生理年龄在二十五岁至三十三岁……”双手拿着检验科的单子,挨个字念出来,警太狼认真地阅读着报告。 语气突然一转,警太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三号样本疑似遭到污染,在dNA中检测出了羊族的血液,目前尚未查明其详细情况。” “事情大了……”看着桌子上的草图,还有手中的报告,警太狼喃喃道。 案情又蒙上了一层疑云,死亡现场出现了羊的血液,更令死者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 “羊的血为什么……会出现在死亡现场……”挠着脑袋,瘦子眼睛中的疑惑都快变成问号了。 警太狼虽然没有那么夸张,音色却也带着艰难:“不清楚,但事实如此,有羊在案发现场,留下一点自己的血液。” 勉强接受了事实,副队长率先想到了其它事情上:“还能入境的,应该没有多少羊了吧……” “除非偷渡,普通公民是肯定不能的……副队,你怀疑是?!”胖子一愣。 副队长摇摇头:“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不过真的很难不想到那方面去,一滴在茶几桌脚下的血迹,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无意间滴出来的。” “真是间谍渗透的话,我们有必要上报。”瘦子想了想,神情严肃地说道。 胖子却出言阻止:“等等,现在上报,上级能相信我们吗?” “我们手上只有一张报告单,和一张看着像作业的纸张,如果死者真的和羊有关系,死于羊族间谍之手的话,那这张纸条为什么没有被拿走?房间里也不像被搜查过的模样。” 凭借伪装成平民,无孔不入的间谍,就活跃在人们日常生活中,他们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你认为人群其中一人是特殊工作的特工,费尽心思想抓住他的时候,真正的间谍在眼里只是提着马桶搋子,路过看热闹的人。 “如果只是死者收藏的东西,我们岂不是浪费了资源?” 胖子说得对,一张写满了复杂计算过程的草稿纸,非专业人士怎么能看出来是什么呢? 瘦子据理力争:“但羊的血液,不应该出现在案发现场。” 在场的四个人看向警太狼,等待着他的决定。 警太狼没有说话,而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沉思。 胖子的顾虑不无道理,内部清查,向来是长时间的细节追查,面广且深。 最重要的是,谁也无法保证,有关人员的清白。 安全调查的过程中,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都算好的结果了。 警太狼的思绪慢慢变的发散,他在梳理着线索。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再确认一下。” “并非是要放弃追查,哪怕是一桩简单的杀人案,也需要我们侦破它。” “另外,我想如果不进一步调查,就让安全介入调查,到头来很可能白费力气,还会打草惊蛇,让真正的问题从眼前溜走。” “瘦子,你誊抄一份,找一所大学,问问这到底是什么,胖子,我需要你去查一查,死者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来的一段时间又在哪里,另外,我去路管局问问,调查一下案发时间的可疑车辆。” “副队长,你的任务很简单。”警太狼正色。 “假设死者与羊族有关联,那么,羊族的人没有拿到东西,极有可能前去死者的家里,我需要你监视那里,一有动静,不要勉强,立刻通知我们。” “是。”副队长清楚,到时候要面对的是什么,绝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 “等到高个和矮子去调查完那起自行车偷盗案,我立刻和他们一块去帮你,记住,不能让局里其它人知道这件事,要是泄露给他们,非得报告局长不可。”警太狼叮嘱。 瘦子是最先完成任务的,他找到了一所名牌的大学,传言和军方有合作的大学。 正常上下班,行动派的瘦子顺利地离开了局里,没有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凭借着身份证明,和偷偷开具的文件,瘦子如期地坐到会客室里,等待校方的人去找物理学教授。 明白此事不是小事,校方直接找到了系里的老教授。 “你好,你好,教授请坐。”对脑子里蕴含三四个大脑量的知识,干瘦老人礼貌地让座,瘦子起身请来的大学教授,解答问题。 “您来帮我看看,这张纸上写的东西,是和什么东西有关的。” 早知道是警方的要求,老教授接过瘦子誊抄的纸,伸手示意瘦子一起坐到沙发上。 “哈!正好找对人了。”看见纸上的第一个符号,老教授笑出了声。 “这么说,您是能知道是什么了?”眼睛一亮,瘦子急切地问道。 “这东西我研究了一辈子,熟的很,但是嘛……” “我们搞研究,都是看数据的,你看啊,这是不完整的过程,我得算一算,另外,数字只是数字,要看目的,还得一段时间。”老教授掏出随身携带的笔,一下子扎进去,头也不抬的说道。 “要多长时间……”“搞定了。”老教授收起收起手里的笔,说道。 “!?”瘦子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先说结论,这一个符号,决定了一切,是外壳设计的草稿,专门供高速运动,减缓摩擦力的。”老教授肯定地说结果,脸上的表情表明他有十足的信心。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您真的有把握吗?”瘦子还没缓过来。 “嗨,这你可以放心,就是这东西的用途很多,老头子我也不能确定,总之,飞机,高速悬浮铁路,乃至子弹,都可能是。” 老教授又说出那句名言:“理科嘛,你不会就是不会,会了只要算得快就行,你看啊,把这个数字转换到……” 不想再受一边听数学课的苦,瘦子连忙阻止教授:“停停停,教授您是怎么算的那么快的?真的可以保证吗?” “用计算机算啊。”老教授晃晃手腕上的腕表,那是一台微型计算机。 “和校内的计算机组连接,你给的方程组很清晰,理一下数字输入就可以了。” 嘴巴张得老大,瘦子:“那您在纸上动笔是?” 老教授有问必答,真诚地道:“人年纪大了,数字一多理不过来啊。” 相比于瘦子的雷厉风行,胖子的行动则显得更贴近生活。 臃肿的身材,并非胖子自己愿意吃出来的,而是队里需要一个人,来搞定那些不必要的应酬,宴会上也要有一个人,来承担暖场的任务。 “来,再走一杯。”酒杯碰撞,胖子和房东满饮了一杯白酒。 借着酒精的麻醉作用,房东逐渐上头。 “老兄……挺能喝的……海量啊……嗝!”手里的筷子颤颤巍巍,连盘子里的菜都夹不住了。 见对桌的人已是脸色通红,还保持着清醒的胖子,开始了盘问。 “有什么事,和老兄说说,倒倒苦水,你那房子死过人,还能租出去吗?有下家愿意要吗?” “别提了,都快烦死我了。”手在脸上一晃,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的房东,脸上浮现一抹酒精都掩盖不住的忧愁。 “早知道……那人不正常,我为什么还要……嗝!把我那间精装房,租给他!还闹出了人命!我啐!!!”房东的一句话,立刻挑动了胖子的神经。 “他怎么了?神经不正常?”“还真叫你给说对了……不愧是当警察的,嗝!那家伙叫我把……嗝!家里家具全部找人……嗝!嗯。” 胖子和瘦子顺利地绕开了同事,身为警队队长的警太狼,却没那么幸运。 “局长……”被人抓个正着,警太狼手上还拿着调查令。 一枚盖章,一张纸,局长看了一眼全都明白了。 “拿着一张调查令,你要去做什么?” 在局长老辣的视线注视下,警太狼自觉瞒天过海的可能性极低,干脆和盘托出。 “局长,我需要权力去调查一些事情,但是在真相出来之前,我不能告诉任何……” “……”局长一眼不发,眼神却是更加犀利了。 突然灵机一动,警太狼心里有些心虚,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我要去路管局,调查那桩碎尸案,附近道路的监控录像。” “嗯,我知道了,下次等我在的时候,再来申请。”局长一抬手,示意他忙自己的去。 呼……长出一口气,警太狼飞速地上了警局里的车。 直奔路管局,出示完手续,警太狼很快看上了录像。 根据房东提供的时间,警太狼顺着系统一路跟踪死者的车辆。 录像显示,死者乘坐的车辆,是从城外开进来的。 看见最后的路段朝向何方,警太狼喃喃道:“缓冲区……” 警太狼小传(五) 夜幕,悄然降临。 “!”黑暗里副队长突然感到一阵寒毛耸立。 “嘶……”楼道的黑暗里,好像有什么被撕碎了。 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摸索中的副队长身体猛地一颤,身体擦着墙壁,瘫倒在地上。 背上的便装破开一个洞口,副队长十分清晰地听见,感受到自己的肋骨被钻体内的子弹,结结实实地震撼了一下。 “咳……”左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副队长强忍着麻痒的感觉,不让嘴里发出一丝声音。 那人在黑暗没有看见我的位置,否则……这一枪会奔着心脏来……身处漆黑的楼道中,副队长倚在墙上,右手紧紧地握着警用手枪。 好在间谍们用的手枪,隐蔽性比威力更强,弹头好巧不巧地打到了他的肋骨上。 大概是骨裂了,好在没伤到肺部……副队长拿出身上的手帕,塞到衣服的破洞底下。 警太狼的预测没有错,敌人果然来了。 副队长尚未敲定对方站在何处,对方也没有看见他。 但是有一点两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自己的同伴。 伤口处的神经传来一阵阵异动,瞬间受伤的震惊,暂时盖住了疼痛。 现在的情势很危急,副队长孤身一人倒在小区的楼内。 其它的居民早就搬离了小区,副队长想呼救也得不到回应。 更糟糕的是,副队长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击伤自己的人,在那里紧盯着自己。 不能坐以待毙,副队长关掉了腰上的无线电。 当务之急是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那名来现场的人,甚至比副队长还紧张。 唯一的光源,是楼梯间的开窗,投过来的微弱月光。 那一枪没有击中楼梯,证明我击中了他…… 心中更加笃定猜想,那名羊族的间谍,躲到了新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半蹲在地上。 抬起手里的无声手枪,枪口缓缓地散发出一股微微的青烟,飘散的形状,像极了索命的镰刀。 尝试找出副队长的位置无果,间谍“甲”,和自己的对手立刻意识到,没有额外的光亮,幽幽的月光那可怜的坎德拉强度,和少得发指的直射区域,根本不够人看清楚两步外的任何东西。 还有一种方法,但会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对方。 那就是投石问路,制造出声音,引诱对手行动。 需要比对方反应更快一步……副队长咬紧牙关,手里检查着子弹数目。 六枚子弹,意味着警用手枪一轮只能射击六次,就要换上新的弹匣,副队长额头上开始出现冷汗。 真该死,警校里的记录是几秒来着?是他喵的一秒半……副队长呼吸加重了几分,神经开始作妖,把组织的伤痛,一点点地带进大脑里。 xx,几秒钟的时间,足够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一枪打爆自己的脑袋了。 真是烂啊,高个和矮子去干什么了,怎么还没到……克制住呻吟的冲动,副队长在心里暗骂一声。 高个和矮子,按理来说应该到了,为什么没来呢?副队长想不通。 刚才他就是想到楼外,询问两人为什么耽搁了,顺便联系下其他人。 没成想,甲就在楼梯上,还朝着隐约的人形轮廓开了一枪。 脚步无声无息,快速退到几步后,甲没想到深夜楼里还有人。 那绝对不是丙,两人是同胞兄弟,哪怕不用眼睛看,甲也能确定那不是自己的亲人。 不到一定地步,间谍不会动手伤害周边的人,特别是像副队长这样,公安,消防等公职人员。 但是甲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进到那间房子里面,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眼睛瞟向大概位置,甲蛰伏在地上。 丙死了,毫无征兆地死了,已经足足三天时间了,他遇见了什么?在哪里死的,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是否暴露了身份? 一切,都是未知的不定数。 对方不是普通人,除非他被一枪打死了,不然一个寻常的民众,中枪之后哪里会忍着伤痛,不倒在地上大喊救命呢。 这种素质,绝对不是保安和居民,是警察或者退役军人,更糟糕的情况,是那个局里的人……甲的手指和神经,绷得更紧了。 不能留活口……眼里放出凶光,甲摸摸了腰间别着的武器。 甲并不知晓丙就死在了屋子里,否则他会后悔开的那一枪。 哪怕其他人不清楚,一个警员或士兵,死在了凶案现场的附近,也很难不会让人产生些联想。 不会乖乖等死,副队长悄悄挪动脚步,准备从墙边站起来。 逼走或者反杀对方,副队长不能一直呆在这儿,他得换一个位置,用楼梯的夹角掩护自己。 背上的伤口,随着身体的活动,释放出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副队长想要翻滚和挥拳,必须承受拉扯伤口的痛楚,发力严重受制。 楼梯上想要快速移动,躲避子弹的话,最好不要站立起来。 副队长没得选,那来的一枪证明对方的枪口,可以瞄到他,但他自己不知道。 静静地蛰伏在黑暗里,两人都在等待着机会。 既然是小区,那么有一样东西,很大概率会出现。 “哔哔哔!”外面传来一阵鸣笛声,一辆大众的私家车,正开进小区。 车灯……两人瞬间意识到了关键,一辆私家车的灯光,会给他们提供新的光源。 两人必须抓紧时间,匀速运动的轿车,最多两三秒就会开到单元楼后,届时没有光线供他们移动,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车子越开越近,光亮仿佛就在眼前。 甲,副队长搭在扳机上的食指,越来越紧张。 终于,一道光柱出现在楼梯间的各个窗户外,散光照亮了楼梯。 门前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气被两人严阵以待地瞄着。 副队长正要上楼,脚下突然一滞。 伤口处的子弹头,突然动了一下。 “咳……” “!”手枪立刻指向声源处,甲眼里流露出狼一样的凶狠。 在楼梯上,对方只能上下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楼内消失。 甲再度抬脚走了几步,台阶上还是空无一人。 鼻子动动,甲嗅到了一点血的味道。 尽管很微弱,但也说明他就在附近,还受了伤。 副队长的情况很不妙,手帕不知不觉中滑到一边,一点鲜血渗透了外面的衣服,沾到了墙上。 耳朵聚精会神。 …… 手枪蓄势待发。 …… 只要对方发出一点动静,黑暗里的毒蛇,就会张开黑棺一样漆黑的口腔,像黑曼巴蛇那样。 楼里静的吓人,里面仿佛没有一个活物。 PPLS—二十四号实验档案(三) 霞飞路。 一只军靴,踏在拐角的墙边。 “咔。”枪身轻轻一折,狼军二班的班长,探出半颗脑袋出来,悄悄地侦察着街道上的情况。 能较大幅度折叠的mAG—76,是狼军二班,或者叫云锋小队配备的步枪。 与常规部队的枪支全环境不同,mAG适用于城市作战。 当然,也能应对各种环境的作战,毕竟这不是烧火用的柴火。 快速缩回身子,班长回身问道:“怎么样?还有信号吗?” 站在班长身旁,通讯兵听着耳机里的嘀嗒声。 给班长一个确定的信号:“还有,信号依旧很大。” “那就走!撤!”停在霞飞路与三号省道的交叉路口上,班长先决定退出来。 右脚刚刚一撤,身边的士兵们,突然僵住了。 “进程结束,进程结束!”见一班的战士,主动退出了霞飞路,埋伏在楼顶上的羊兵,站起身来,对着空气说道。 和羊军的副排长一起愣住,一班班长瞳孔深处,浮现一抹乱码。 正要爆炸开的手雷,飞行中的子弹,整个天空,连带整座城市,逐渐化成一束束数字。 繁华的城市,一点点地变回现实的模样。 “哎!可闷死我了!”摘下头顶上的神经仪,站在巨大的场地上,一名羊族的研究员,扇动着手里的头盔。 只见悬挂在穹顶上的上千盏灯,正在收束着一股股蓝色的光辉,更上层看不清的黑色阴影中,还有一组组电子灯,正在一往一复地工作着。 冷色调的蓝光逐渐变换成正常的白光,智羊羊操纵着平台降下。 “ppLS,已退出系统进程。”耳机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众人赶忙摘下头上的装置。 “请立即摘下全真模拟头盔,以避免造成精神损伤……” 手指在卡扣上一拨,四道紧束绳轻轻地松开下巴,知羊羊熟练地解开头盔,拿在手上。 “组长,把我放下来呗~~” 视线重新回到现实中,眼睛还有点不适应,特别是灰白色的迷彩军装,变成了纯白色的实验大褂,知羊羊眯起眼睛:“真是的,每次都叫我上楼,搞得我最近瘦了十斤哎。” “那能怎么办?要不叫我们这些老头子,陪你一起?”聪羊羊捋着微微湿润的银发,大声打趣半空中的知羊羊。 “您老还是省省力气吧。”知羊羊摇摇头,坐等脚底下的模块,把自己放到地上。 “你是组里唯一的青年,怎么不想干了?要不我和你缓缓?”组长智羊羊遥控着台子,一边笑问道:“正好我也坐腻味了,你来分析数据,我来替你。” “别介别介!有事好商量!!”急得北方口音都出来了,知羊羊赶紧作罢。 智羊羊的工作看着只需要坐在控制台上,安安稳稳地操纵电脑,其他事情不需要动手,实际上嘛,还要负责整理ppLS的海量数据,彻夜难眠地优化进程。 作为智羊羊的副手,知羊羊可体验过那种痛苦的煎熬过程——改bUG。 “哈哈哈,好好歇息吧。”见知羊羊忙不迭地放弃,一众老羊笑着换上了衣服。 “体力活总比脑力活好,还能强身健体……”知羊羊趴在台子上,嘴里小声地嘟囔着。 可恶!要不是因为ppLS,对精神力有一定要求,怎么会让研制它的人,亲自参与到实验过程中呢?知羊羊“恶狠狠”地想。 要是没有那么高的身体素质要求,随便拉来一队士兵,哪里用得着自己上来,爬这一堆移动模块? 不过,嘿嘿嘿,这种日子很快就能结束了……知羊羊在心里暗笑,昨晚在床上按习惯看半小时小说,结果作者无心的一句话,引发了他的思考。 这些模拟楼梯,道路的银白色模块,经过系统的运作,甚至能让踏上去的人产生错觉,自己花了不少力气,攀爬上了一栋高耸入云大楼的楼顶,配合着沉浸系统,几乎和现实没有区别。 最重要的是,得真的爬上分钟,疲惫感是真的,肌肉到达乳酸阈值的劳累感。 “小智,结果怎么样啊?”聪羊羊隔着一段距离问道,随着身边的人走到智羊羊那边。 “啊,电脑还在分析。”智羊羊推推眼镜,又说道:“但是我估计,还是第二十三次实验一个结果,毕竟狼军一班,还是察觉到了。” 也大约猜到结果的聪羊羊,点头说道:“嗯,看来这一个可能,也不能改变什么。” 智羊羊等人用ppLS系统,重现了两年前的一场战斗,几近真实地体验了一番。 电脑自动记录数据,归纳入库后,自动交给另一组计算机进行分析。 针对A城云峰小队的小规模作战,是前年发生的事情,其结果已然注定。 果然,系统显示,即便没有了队伍核心的云锋小队,粗略学习了EmR的通讯兵,依然能发挥出至关重要的能力,对指挥员的决策,还是影响力极高。 “……”“……”看着预测的结果,几名教授交头接耳。 “这要是再加上人际关系,就更难说了呀……”“没错,战场上过命的战友,只怕是……” “难怪和狼军城市作战一直落下风。”“必须赶在扩大化之前,想办法解决……”众教授脸上带着一丝忧愁。 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智羊羊等人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东西,或者一个概念。 羊族的科学家在忙碌,狼族的科学家们,也在同样的工作。 就像一把枪,看似战场上只有一个人握着它,向敌人开火。 实际上呢?枪械自己就有很多部件,金属零件原材料,来源于几座矿业巨头名下的矿场,加工是一座工厂中几名工人完成的,拼装运输发放,经手的人上百,参与到过程中的人更是千计。 反EmR,那就出个反反EmR,再不行直接抛弃EmR,另行研制新的侦敌手段,羊族始终在被动地追赶狼族。 商议后结果是,缺失了EmR的设计图纸,想要搞出针对的仪器,不如转而研究科幻小说的双向箔更省力。 “搞不到主动地位,做什么都迟人家一步。” “难搞啊,这种东西,不声不响地搞了几年了。”聪羊羊叹了一口气,狼族当然是悄无声息地研制出的EmR,加紧时间反超的羊族。 智羊羊思考着,他在想一件事。 “也许我们能从其它角度看……” 一听智羊羊自言自语,知羊羊立刻接到:“嗯,没错。” “哦?这么说你是想到了好点子了?”智羊羊眼睛里有了答案。 “没错,狼军EmR发挥作用,主要是在侦察上,我们搞定这一环不就行了吗?” 再精准的仪器,没有收集来的实时数据,也是巧妇难炊无米之灶。 “我昨天看过了,军方有关狼军作战习惯的总结,以小队渗透的形式,抵近侦察,然后凭借精准打击敲掉我们的防守力量。” “小队本身具备的战斗力,其实不如我们的防御力量。” 确实,狼军的EmR在巷战中,和已经,注意“已经”掌握制空权的地区,一贯的战术就是如此。 完全失去了突然性,藏在门后,墙边的羊军士兵,在狼军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目标,能够提前打击他们,远程消灭威胁。 粗略地想了想,聪羊羊肯定地说道:“走军事角度么,也到可以,到时候我们发明什么,都要和实际结合……你继续。” 知羊羊点点头,继续讲着自己的点子:“侦敌——锁定——打击,很明显地串联。” “可我们好像太执着于EmR本身了,以至于我们忘了研发的目的。” “嗯,没错。”智羊羊点头。 “无论我们给士兵们装上什么,最终还是会减轻他们在城市里的生存压力。” “我给他们整上一个三米厚的混凝土外壳,保护核反应堆都绰绰有余,谁能伤害到他们呢?” 知羊羊的话,很快就在教授们的脑海里形成理论。 他提出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破坏狼军的链条。 “干扰或者屏蔽,锁定不了人,EmR又能怎么样?” “哦,难怪,如果距离远了的话,那就没有用了。”率先想到野外作战,一名教授恍然大悟。 狼军在野战中,甚少投入使用EmR,搞得前线的部队,没有缴获过一台。 射程几千米的大炮,哪里能侦测到,即便侦测到了,又能怎么样?几千杆枪,全是对准脑袋的。 “可他们能通过战斗确定我军的位置啊?”另一名教授想到了机载形式。 “如果通过机载平台,我们要干扰的难度,最起码指数级增加。” 在干扰上被问住了,知羊羊又从其它两个方面,和教授们分析理论了一番。 众人磨了好一番嘴皮,见知羊羊说的被一一否决,开始觉得他在刻意说错结论,教授们相信知羊羊,他一定考虑过这些问题。 只不过智羊羊脸上的微笑,让人感觉是自己的问题,而非知羊羊隐瞒了什么。 “快说结论!我忍不了了!”聪羊羊摘下眼镜,揣进兜里。 “好了,你就告诉他们吧,你不说的话,我来。”智羊羊出来拉架。 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知羊羊无法,只得说出了自己的点子:“唉,通讯啊!” 众人面面相觑,也对啊,我们怎么就把“——”给忘了呢? 小队联系不上,就是知道了位置又如何,飞机导弹找不到目标精准位置,不误伤自己人就不错了,而且锁定更是无从谈起。 看了一眼腕表,智羊羊推了一把身边的知羊羊,笑骂道:“你小子成功拖延了半小时时间,想偷懒?今晚乖乖值班!” “唉,老了,老了,终究是不如年轻人了。”聪羊羊摇摇头,叹道年轻人开始后来者居上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知羊羊否定。“我知道,您早就在心里构思出了一套理论,比我还快,只是点没找对。” 引来众人一阵白眼:“没有点子,谁能搞出来理论?” …… 半夜,智羊羊和知羊羊留守在试验场上。 节能模式一开,ppLS的灯光,只剩下几盏夜灯,照着控制台上。 计算机全天不停,控制台上时刻处理着数据。 二百三进程,这里还得添加几个……知羊羊敲着键盘,心不在焉。 智羊羊留下他,一定是为了和他说些什么。 回头瞥了一眼空座位,智羊羊两分钟前,去了餐厅一趟。 忐忑地回过身,知羊羊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电脑荧幕跳动的数字上。 “嗒……嗒……嗒……” 脚步声回荡,距离越来越近。 在知羊羊身边坐下,智羊羊递给他一瓶最爱的苦瓜风味饮料。 开门见山,头一句话就奠定了基调:“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组长,你知道了?”看着智羊羊微笑的眼睛,知羊羊神情一暗,老实地问。 智羊羊先是肯定了他的想法:“是的,破坏通讯这种东西,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应对方法了。” 语气紧跟一变:“可是岑教授说的机载EmR,你的通讯破坏能影响到吗?” 手上写下“Km”,智羊羊写的是狼军空军极限爬升高度。 低下头承认,知羊羊道:“只要狼军成功把EmR的侦测范围拉长,并且搭载到侦察机上,我是没有办法。” “不不不,这个可以通过质子波,影响电离层,干扰飞机通讯。”智羊羊摇摇头。 “知道是谁提出来的吗?聪教授。” “……” “另外,我得说明白一件事,狼军使用EmR的初衷,绝对不是什么城市作战。” 知羊羊抬起了头,不解地问:“难道是小型化……” “对,政羊羊刚刚和我通过电话,他听了我的建议,决定减少95%的铜矿,87%的锂矿出口,并且首次针对狼族的一家公司,珀琉尔公司。” “表面上是一家奢侈品,实际上它缴纳的税率,大部分回转到公司内部,一分钱都没上交。” “它就是基尔公司的外衣,那家总部在虎族的微型电器公司。” 黑暗里智羊羊的双瞳,倒映着电脑屏幕的荧光。 “微型化的EmR,是间谍们梦寐以求的自保神器。” 警太狼小传(六) 相比于副队长那边无声无息的杀意,警太狼这边可就热闹了。 警太狼,高个,矮子三人,在缓冲区里大打出手。 扭打了好一阵,直来直往的拳头,阴险刁钻的踢腿,随手抓过来的武器,速度极快的手掌,看得人眼花缭乱,四人自缓冲区的一头,一路打到了中心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用枪。 有别于繁华的城市,缓冲区更像农村,道路还是一下雨就会泥泞万分的土路。 在沙土小路上一滚,狼爪出其不意地一扬,警太狼一把打落了乙手中的枪。 “嘶!”倒吸一口凉气,手腕上被撕开两道口子,乙不甘示弱地踢出一脚。 “哐!”躲避不及的警太狼,被一脚踢中倒飞出去,砸烂了一片木框。 看似不太高大的乙,力道却是沉重无比,一下下的对拼,警太狼吃了很大的亏。 “咿呀!!!”警太狼刚被踹飞,角落里矮子举着一根水管,头上流着鲜血冲了出来。 面对一根铁做的水管,乙没有硬着头皮顶住矮子的一棍。 “刷!”“嘭!”闪身躲过砸过来的水管,乙一拳打在了矮子腹部上,巨大的力道把他整个人停在了乙面前。 “咳!吭!”翻转着倒在乙的面前,矮子闷哼一声,直接在半空中昏死过去。 推开胳膊下的木条,警太狼在一筐蔬菜里站起身来,差点没站稳。 警太狼有些后悔了,他一开始应该直接毙了乙,而不是选择相信乙的话,上了乙的当。 身为间谍……哪个不是玩脏的……咳!牙被……警太狼啐了一口,嘴里吐出血沫。 乙当然看见了爬起来的警太狼,大步一迈,准备上去彻底打趴下摇摇欲坠的狼。 “你给我——起!来啊——”眼见乙走向被打得最惨的警太狼,高个使劲推着压在身上的石板。 当作案板的石板,至少要三个大汉才能搬动,高个哪里能轻易地挪开。 四下寻找着工具,真叫高个找到了一根钢管,遮阳伞用的支撑杆。 死命撬动着石板,大半块石板还留在台子上,只有最后一段依旧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双腿。 先前的肉搏中,警太狼的枪被打飞了,掉到菜市场不知道什么地方。 开枪永远比一招一式的拳脚管用,高个拼命挣扎着扭动着腿,他看见了乙的枪。 没有人会管大打出手的四人,白菜叶子里挣扎的警太狼,昏倒在地上的矮子,这里是缓冲区的自贸集市,深夜无人的地方。 脑袋渐渐清醒,警太狼睁开双眼。 一张说不出诡异感觉的脸,像狼却又不似狼,就在迷糊间突进警太狼的视野,映入眼帘的还有一只蓄满力道的拳头。 砰!满面金星炸开,警太狼挨上一拳,最先感觉的不是疼痛,而是一阵的眩晕,只觉得顿时天旋地转,自己的双脚飞到了头顶上。 “……”警太狼努力站住脚跟,双手下意识地乱抓,右抓住了乙的衣服领子。 不甘倒下的警太狼清楚,他得反击,不然他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咔!”骨头碰撞到一起,警太狼吃痛,蜷缩起左手。 乙挥出的一拳,好像要把他的左手打断成一块块的,力道大得仿佛不像正常人。 “停!举起手来!”被高个用番茄砸醒的矮子,双手举着乙的枪,有气无力地喝令道。 乙停了一下,却是头也不回,继续和警太狼打斗着。 矮子也没有废话,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咔咔!咔咔!”扳机是跟着手指扣下去了,枪口却没喷出一粒火星。 一颗子弹也没射出来,乙主动放弃的枪,怎么会有机会让敌人开火打自己呢? 早就确保矮子醒来不会威胁到自己,乙挥动着石头般的拳头,猛攻着警太狼身体的中轴线。 堪堪躲过破风而来的攻势,警太狼躲闪间瞥见了乙身上的枪。 架住势大力沉的肘击,警太狼伸手抓向那把手枪的握把。 “哐!”高个疯狂的撬动终于搬开了石板,一个箭步冲上去,高个看见警太狼夺枪失败,头上又被击了一肘。 借助腿长的优势,高个一个飞踢先人一步踢到乙的背上。 “砰!”高个只觉得自己的脚,踹到了一根石柱上,乙下盘纹丝未动,只是微微弯腰。 虽然高个没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也阻止了乙砸出去的一掌,警太狼趁机躲开逃过一命。 高个试图拉开距离,面前的壮汉虽说比他力气大,但是论腿法谁快,高个有信心比一比。 “……”再度挡住一击侧踢来的鞭腿,乙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高个,显然是在骚扰自己,一旦全力攻击那名受过军事训练的领头,高个立刻改用重踢点在自己的腰上,如果自己稍稍低下胳膊,去拿腰里的枪,那受伤打到头目,又会阻止自己。 侧身躲过警太狼的一击,乙回身挥出一拳,打向侧面刚刚收回右腿的高个,想趁他落地未稳,打倒他。 至于为什么四人始终不肯开枪,原因说来话长。 事情得从两个小时前说起,警太狼查找完录像,还坐在路管局的椅子上,眉头紧皱。 狼和羊,从未缓和过。 近一点的黑太狼和平羊羊,远一点的武大狼和软绵绵,两次大战的直接影响,是整个草原跟着一起胆战心惊,经济萧条,民生难以安定。 第一次狼羊大战后,理宣会决定介入,作中间人牵头两边,解决狼羊冲突问题,甚至为此成立了专门负责的事务处。 约束在理宣会的权力,在允许的范围内成立缓冲区,由成员国出台制裁政策,是最主要的手段。 缓冲区,顾名思义,它是狼羊之间类似与公海一样的区域,作用是两边不接壤,可以减少摩擦冲突发生的可能性,并且给予对方一定的军事反应时间。 看它的位置和作用,就知道不一般。 首先,在两边的领土边上,谁来管,适用哪个法律,是头等的大事。 缓冲区没有采取狼的法律,也没有用羊族,而是使用了基本法。 杀人,抢劫,纵火等重罪,都由阿博德特仲裁机构负责审理。 在其它法律领域,缓冲区是一片空白,意味着没有资金敢进入这半灰的地带。 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店铺,超市,没有一个愿意冒着风险,进入到缓冲区干起赔本的生意。 毕竟,在自己的国内就能混的风生水起,哪里需要去缓冲区呢? 和一般国民一样,警太狼也没到过缓冲区,只有走投无路的穷人,才会到那里靠着救济度日。 警太狼清清楚楚地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在房东所说时间,停到了小区内。 戴着口罩还带着一堆物品,重量看上去不轻。警太狼猜测,那可能是死者。 沿着车牌号一路追查,警太狼找到了城外的监控,白车进城登记的东道路,那里是它最后一次出现的道路,正是从缓冲区出来的一条马路。 鱼龙混杂,无疑比城内危险百倍。那可能不止是死者一个人知道的地方,甚至就是他们接头碰面的地方,如果不止一个人守在哪里…… “嗡嗡嗡!”手机突然响了,是胖子和瘦子发来的短信。 “看来可以确定了,那就……”警太狼看着手下发来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连敲几下。 副队长发来消息,说没有发现情况,楼内的其它住户已经在今晚全部搬离了,而小区物业也决定明天断掉水电,到时候楼内的监控也会跟着失去电源。 “我知道了,你在那里要小心,今晚随时可能有人去那里,瘦子和胖子,还有我在路管局查到的,已经能证明死者身份异常。” 副队长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又探头看了楼梯间里一眼。 “收到,我在这等着矮子高个,到时候叫他们给我发条短信。”明白危险骤然增加了,副队长不敢大意,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决定上楼看看,副队长从外套底下的背心拔出手枪,填满子弹后,又把手机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副队长抓起楼梯的扶手上,一根白色的塑料绳。 看来是人搬家时,落在上面的。 副队长没想到,几分钟后他就被乙打伤了脊背,缩在楼梯上命悬一线。 冷汗直流,副队长突然想到了什么,乙也想到了,他在耐心的等待着。 楼梯上只能上和下,他会从什么地方出现?副队长清楚,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第八十四章 “J” “chu!咚!” 一个恐怖的小玩意,落在山野间,正在爆开自己的身体。 “乒!”一道灼眼的白光,开始从化学反应中释放出来,随着而来的还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那亮光刚开始绽放,就有人大喊:“敌袭!敌袭!!敌袭!!!” “砰!”一阵震天撼地的波动袭来,地上的一切仿佛都跳了一下。 竟然没被炮声惊醒,疲惫的骨太狼尚缩在空洞内,还抱着枪和衣而睡。 “?!!”身体被震飞,骨太狼在半空中惊醒,紧跟着屁股摔在地面上。 “哒哒哒!”“嘭嘭嘭!”爆炸声刚刚到最大,几道流光仿佛踩了电门一样,纷纷电射而出。 夜空中一连串的子弹划过天空,射向后面山体上。 机枪步枪一齐开火,整个山地里到处回荡着枪声,偶尔夹杂着几声更尖锐的炮声。 “噔!噔!噔!叮!”“啊,握草……”听着阵地后面的狙击手换弹,骨太狼从地上爬起来,突然觉得腰间一痛,掏出腰带上的一把手枪。 “砰砰砰噔噔噔!噼噼啪啪!!”流弹又一次变得密集,四散飞射的子弹织成了网,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夜空全是曳光弹的尾光。 妈呀!开打了!!!听着外面乍然响起的猛烈枪声,骨太狼的瞌睡虫立刻飞到爪洼国,拍拍额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抓过潜望镜爬上战壕,骨太狼踏在沟壁上的凹坑上,观察着战况。 “嗤嗤嗤!哧!呼呼!”只见一条火龙腾空出现,肆意卷动着身躯,释放着恐怖的高温,有人手里操着冲锋抑制器,烧向面前的区域。 “真是倒霉啊,今天明明能……”骨太狼原想着自己不上哨,能一觉睡到天明,结果羊军又在黎明前突围。 经过手枪狠狠地一咯,骨太狼睡意全无,翻身架起战壕上的机枪。 都用上喷火器了,证明有人摸上来了,是时候该火力压制一波了。 机械般拉开弹匣,骨太狼先点了点子弹数目,发现弹匣里满着后,立刻盖上枪膛防尘盖,准备开火扫射。 “嘟!”“啪!”嗯,是榴弹发射器的声音,这是第几次攻击了?骨太狼估摸着,不会低于四次。 接连几天了,羊军一直在尝试突围,撕开狼军的包围圈。 连同阵地上的战友,被骚扰了接连四五天的时间,骨太狼没能睡上一次好觉。 即便眼里的睡意难以掩盖,骨太狼仍然锁定了几个目标,几道正在往前侧绕的身影。 不用担心打到自己人,枪瞄轻松地对准侧面的敌人,骨太狼所在的优势位置,为他提供了良好的射界和开阔的视野。 “啪啪啪!啪啪啪!”黑暗里响起mKL—夜枭机枪的独特响声,骨太狼操着手里的机枪点射,枪膛抛出几枚弹壳,震得肩头随着后坐力后退,手上加大力道握住握把稳定枪身。 隔着断断续续的光亮,远远地看见两道身影一滞,顺着冲过来的劲头,歪斜着倒在地上。 眼里清晰地看见几道火光闪烁了几下,骨太狼急忙低头躲避。 “嗖嗖嗖!”迎面射来一簇子弹,突围来的羊军显然注意到了这边,一个火力点正阻碍他们前进的脚步。 冲在第二位上的两名士兵,立刻扫射向堑壕上,逼迫骨太狼缩回脑袋躲避。 冒着头顶上溅起的烟尘,双手一推枪口上的脚架,骨太狼当然不会让羊军从眼皮底下冲过来。 脑袋和机枪缩得更低了,骨太狼胆子大了几分,直接火力全开。 隔着战壕听到骨太狼凶猛的还击,几名要到更前一点战壕的士兵,趁机放开双腿开跑。 为首的几名羊军察觉了动静,也匍匐着爬上来,试图阻止到正面去,支援的狼兵。 “唉!”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路人狼兵脑壳朝后,重重地摔在夯实的堑壕上,一磕后脑勺,昏死了。 “!!!”旁边听到响声的狼兵一看,有敌人从外面翻进来打翻了身后的队友,立刻举起了手里的刀,朝着黑暗里乱砍一番。 “啪!”狼兵暗叫一声不好,只见一只强有力的手,自黑暗里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持刀的手腕,连忙想挣开束缚。 没想到那只大手却和老虎钳一样,不仅没让他如愿以偿,还死死地按住狼兵的手,向前悍然一拉。 被大力一拽,狼兵没站稳,身体随着胳膊向前倾倒。 一张黝黑的脸,一道寒光,出现在狼兵瞳孔内。 “呵……”被一刀刺穿了咽喉,狼兵当场死亡。 像扔掉垃圾一样,撇下狼兵的尸体,那率先跃进的羊,一招手示意战友们进入壕沟内。 乱战中一颗子弹好巧不巧地穿过了空隙,打翻了背后的弹药箱,弹匣散落了一地。 副手早就在先前的战斗中阵亡了,上边还没有派人来,骨太狼只得亲自上阵。 不出名的人生,不一定是平平淡淡的生活,骨太狼的写照,高度概括了这一句话。 耳朵边上的机枪,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边因后坐力跳动着,骨太狼和枪支呆在一起久了,慢慢地形成总有一种除了手里的扳机,其它东西从世界上消失一样的感觉。 见鬼,外面枪炮齐鸣的,我居然习惯了?!能在战场上开小差,骨太狼心大程度也是绝了。 患上ptSd的士兵,最普遍的症状是对类似于炮声枪声的声响,产生过激反应,颤抖畏惧乃至暴力攻击周遭的事物,更严重者坐卧不安,难以站立正常生活。 然而骨太狼完全无感,困顿之余甚至还觉得有些催眠。 天知道是好是坏……嘶!好烫!骨太狼拉开夜枭的冷却栓,一股热气夹着白烟扑面而来。 没了机枪的压制,外面的羊军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冲向狼军阵地。 “叮叮当当!”“嘭!” 一颗手雷扔出去,骨太狼趁机换上了弹匣,又给机枪加上了冷却水。 就在他要重新操起机枪开火时,一道身影闪进壕坑里。 “!”寒毛耸立,骨太狼感受到强烈的杀意,身体下意识地转过来。 急忙拔出手枪,骨太狼感觉一道黑影在脸上掠过。 臂弯被人一踢,缩在腰间的手也放开了,一把手枪掉在地上。 “……”“……”视线重新清晰,更近一步的一狼一羊,停下了动作。 看清楚对方的脸,沸羊羊和骨太狼都愣了一下。 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是你的信息,证明他们之前遇到过。 两人动作仅仅是停了一瞬,两人旋即反应过来,对方是敌人。 “咔!”一脚踢掉骨太狼的手枪,沸羊羊显然占了上风,他拔枪对准了骨太狼的脑袋。 “嘿!”不可能乖乖地被打死,骨太狼一个飞扑,一把抓住沸羊羊的手。 “放开!你给放开!”沸羊羊被狼抓住手腕,抢夺手里的枪,立刻出拳砸在骨太狼的腹部上。 咬牙忍住肚子上的力道,骨太狼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一个用力,把双手掰向右侧。 沸羊羊手掌吃痛一松,手里的枪也掉在地上,反手一把抓住骨太狼的肩头,两人扭打成一团。 里面在激烈的搏斗,外面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咚!”一声炸雷平地而起,一门大口径炮发威了。 “轰!”地面在轻微颤抖,阵地上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深入灵魂的爆炸震得人五脏六腑,一齐和耳膜震颤着。 远没有结束,又一门大炮拉响了,紧跟着数声巨响。 簌簌!战壕上的浮土纷纷落下,落在壕坑中一层。 两人打了几回合下来,谁也没占到上风。 不约而同地放开对方,两人在地上一滚,重新站到地上。 一番打斗下来,沸羊羊脸上和脖间多了几道划伤,皮肤微微鼓起,伤口往外渗着鲜血,神经偶尔传来的冰凉感,牵动嘴角挑起。 骨太狼:“哼,看来你不太好受啊。”“你也好不到哪里。”沸羊羊笑笑,回敬道。 骨太狼也受了伤,身上两处淤青隐隐作痛,腹部和胸部之间的拳印,随着呼吸释放着异样感。 “能在这儿看到你,95军是休整好了再上来找到的吗?” 打斗各平本事,嘴上功夫全靠嘴皮,骨太狼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找打?也不看看谁是被围困,几次三番地突围,还是说你急了?” “能把你们打趴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希望这次你们能当一回人。”沸羊羊暗暗地笑话,上一次95军借着其它原因,逃跑的事情。 “哈?!谁打倒谁还不一定呢,大话不要说那么满。”抽出腰间的利刃,骨太狼率先攻向沸羊羊的胸膛,一刀毙命的凌厉招式从没改变。 沸羊羊也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一记回身踢止住骨太狼的步伐,转身当头劈下刀刃:“来啊!谁怕谁啊!?” 两人说的事情,指的是几天前的攻势。 当初在某地的教导连和疯子一起接受军事训练,骨太狼就表现出了较强的射击天赋,综合素质高,人又听上级的话,分配到新兵连自然受人欢迎。 很快,骨太狼就从一名普通的战士,做到了基层的军官,一个步兵班的班长。 原以为自己就要在青年师呆一辈子,谁知道青年师次年便改编,变成了独立95军。 就是和羚羊部队在高原上对峙,灭太狼所指挥的部队。 先前被计策所困,95军进退维谷,原本快被拦住了去路,眼看就要被绵羊和羚羊吃掉,结果突如其来的放行命令,95军逃得一命。 用上锋利的冷兵器,两人的格斗变得凶险。 “刷!刷!噌!”沸羊羊的刀多以劈砍为主,刀锋次次挥在耳边,撩人的刀风携着一往无前的势头,猛攻向骨太狼的脑袋和肩头。 格挡住沸羊羊的正面劈砍,骨太狼抓住机会,侧身刺出一记,直奔沸羊羊的胸腹而来。 不想沸羊羊急转,一个原地旋转错开刀尖,手里再度横扫而出。 “叮!!!”两道饮血的寒光,结结实实地磕到一起。 耳边响起兵器碰撞的声音,骨太狼的脖子和袭来的刀刃,只隔十几厘米。 沸羊羊见制住了骨太狼,手上立刻加大力道,把短刀压在骨太狼的肩膀上。 “吱——吱——吱——”脸色涨红了几分,骨太狼发力姿势吃不上劲,只能看着沸羊羊手里的刀一点点逼近脖间。 骨太狼突然动了,一脚跺向沸羊羊的左脚。 “握草!踩脚趾!?”沸羊羊一个躲闪不及,被骨太狼踩中指头。 “嘶,你玩阴的?”“哼,别以为我没看见,我那把枪就在你身后。”骨太狼冷笑一声,一刀刺出,逼开沸羊羊远离掉在地上的手枪。 “能打死你,我管是什么,再来!” 都市黑影 “招聘” 旧黄金州,这里的金矿丰富得让人眼红,另外一种意义的金子,也是一样的多。 厄尔帕洛阿托市立大学,别称青松大学,“七校三院”联盟院校之一。 校徽为本市最高的杉树,背景为黄金海滩的一角。 院校在草原上颇具盛名,师生及其研究者,不乏学术上造诣极深,研究成果丰硕的学者。 偏向于物理,数学,化学,计算机等领域,青松大学在虎族重点大学名单中,位列第二。 特别是在计算机方面,以校友,教授及研究者的29枚艾伦银皿奖章,高居草原第一。 其它方面也不弱于人后,84次获得金枝奖(或称桂冠奖,与运动界奖项同义),8次飞羽奖(数学界的金枝奖),足以让青松大学在草原上享有极高的声誉。 马国的日报,曾经做过草原知名大学排行榜,青松大学位列第三位,是个相当靠前的名次。 代代杰出的学生比比皆是,为虎族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人才,他们有的继续深造,朝着真理更进一步,有的选择运用自身的知识,切实推动社会发展。 从高校中出来的学生,他们的出路,自然不一样。 高精尖学府出来的才子,哪个企业都不会嫌多,甚至就连外国的官员,都会私下里找上门来,还带着本国开出的优厚条件。 氛围是很离谱的,隔壁的几户邻居,随手抓来几个,里面就有知名大奖的获得者,甚至联排,连片地在书房里挂着几枚人头奖章。 校建别墅沁着松木的气息,红砖壁炉里烧得旺旺的柴火,在客厅内噼啪作响。 来一杯暖身的热饮,教授和学生们在客厅里落座,欢快地交谈着。 把自己的几位学生,请到自己家中,威廉教授要给他们一点建议,关于毕业后的选择。 一个学生表示自己收到了三家企业的邮件,他们都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自己权衡一番之后,选定了中意的一家,出任技术专员。 帮学生把关,教授满意地点点头,一家大企业的开发专员,还给出了诚意满满的待遇,挺符合教授对学生的期望。 转头看向自己双学位的爱徒,教授威廉问道:“那么你呢?也想找一家公司吗?”“我想自己单独干,拥有一家独属于自己的小公司。”那名带着厚厚镜片的学生,回答道。 教授出乎意料,问道:“哦?从零开始在商业中摸索,你确定要花那么多时间在上面吗?“ “不,我不是一个人,一位室友找上我,希望我能做他的合伙人,搞一个全新的东西。” 即便是同一个老师,泡在实验室里的四个学生,之间也很少见面。 只要不是同一个宿舍,园区里生活的话,基本不太可能和对方见上一面。 “他是计算机语言专业,大概是什么电脑之类的吧。”“需要你做什么?” “ “你打算去哪里?我最淘气的学生。”裹着柔软的毯子,老教授半倚在安乐椅上,和自己的得意门生促膝长谈。 “……”坐在沙发上,一门心思放到楼上的几人身上,约翰没听见老师的声音。 “嘿!”“啊?哦。”被老教授一吓,约翰猛然惊醒。 “老师您说。”重新坐好身子,约翰眼睛对焦到面前。 “毕业以后,你想去哪里?”“嗯,我没有考虑过。”约翰摇摇头。 “毕竟我学的偏门,一般没有企业能……我想,未来一段时间还是继续搞我的那一套理论。” 约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刻意倾斜的液面折射灯光,映出钻石一样的璀璨光亮。 蓝绿色的眼瞳舒展着,沉醉在简易的光学现象中。 见自己的学生沉浸在挚爱的光学中,老教授不在什么。 老教授缓缓地起身,一步步走到客厅里柜子前:“三个小时前,有人来找过我了。” “我能知道他是谁么?”“可以,为什么不呢。”声音在柜子里沉闷地响起,老教授隔着厚厚的木板说道:“他是莫里森,卡尔·莫里森。” 是州里议会的议员长,蓝色立刻缩回去,像颗被绿色包裹的核,只留下针眼大小的一点。 “他和您说什么了?是和我有关的吗?”约翰大概能猜到议员的目的。 早在几十年前,狼羊一次大战结束后各州内的鹰派,已经逐渐落入了下风,要不是卡尔议员上周的法案,本地的议员将是更注重经济发展的鸽派。成功上位成优势派别。 “是的,我跟谈了……嗯将近十分钟。”重新坐回壁炉前,老教授递出一封信件。 “莫里森议员,让我转交你的,临走的时候多次嘱咐我,一定要你在我面前打开。” 接过老教授左手里的裁纸刀,约翰手指轻轻一推,锋利的刀刃轻松地裁开信件。 果然,先一步看见了信纸上的标志,老教授心中暗叹一声。 “这是……什么?”一目十行,约翰意识到不对,“为什么……官方的文件,这……?!” “埃尔德里奇号巡洋……这么重要的军事情报,为什么……”约翰看了几眼,心中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是什么?”见约翰脸色不太好,老教授关切地问道。 “靠!信件上原原本本,完完全全是一艘巡洋舰工程申报,还附带同意执行的公章。” “一场阴谋,无耻的阴谋!!!”话语里明明愤怒情感丰富,约翰脸上却是一片冰冷。 早在自己发表论文,在校刊上轰动学校时,就有人找过他了,可是约翰全部推掉了,以自己在上学的名义,统统回绝了他们的请求。 “我原以为他们不会……mF!!!”约翰越来越气,最后忍不住爆了粗。 老教授没有开口,根据保密法的规定,在场的他们俩,全部返有二十年起步的大罪,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们已然成了莫里森议员的案上鱼肉。 思考片刻,威廉开口了:“不用那么激动,我们不如看完它。” 手掌翻过信件,约翰在最后末尾处找到了签名。 没有用莫里森,而是“山姆大叔”的署名,约翰疑惑。 “创业街的咖啡厅,他是再找你面见详谈的。”“老师你怎么知道?” “那是家老咖啡馆,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经常去那自习。” “好吧我承认,那时候有个很漂亮的女学生在那里打工。” …… 驱车赶往街上的一家咖啡厅,约翰鸣笛示意街上的人躲开。 最近隔壁州发了大洪水,不少人选择北上躲灾。 真的搞。敲着方向盘,约翰焦急地等待难民们穿过马路。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如纸上约定的时间地点,参议员来到了一家咖啡厅内,勺子缓慢搅动杯中的咖啡,莫里森赴问道坐在对面的约翰:“你的老师,他不来了吗?” “哦,关于这一点,威廉教授已经正是授权我,老师说无论我做出了什么选择,他都和我站到一起。”约翰摆摆双手,阐明道。 “哦?”眉毛一抬,种族模糊在狐狸和老虎间的莫里森,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那就让我们的高材生做出决定吧,你的选择是?” “别那么着急,议员先生,我想你的时间不比我的研究来的珍贵多少,我们可以先聊一聊。”约翰一拉头上的运动帽,整个人显得更加年轻。 明白是约翰在故意发泄心里的火气,莫里森慢慢地饮着手里的咖啡:“好好好,我的时间是不比你珍贵。”“服务员,再来两个马卡龙!加重糖!”摆手招呼服务生,约翰一个字没听进去。 “可是州里那些饥肠辘辘的难民,可就要遭难了……”“别拿那些事情吓唬我,那是你的事情和责任,除非你不想处理州里的事宜。”约翰丝毫不惧,直言快口地说道。 “……”莫里森笑容一僵,没想到约翰能抓住重点反驳他。 “这些都是你老师教你的吧?他可真是位好老师。”“是啊,总比某个耍下三滥手段,还在本地享有一定名誉的无耻之徒好多了,是吧?” 花白的眉头一皱,莫里森重新开口说道:“好,那老朽也就开门见山了,你还有什么条件?” 自信除刺杀大统领以外的事情,自己都能应下来,莫里森等着约翰开口。 “好,我说了,你听好。”面无表情地放下咖啡杯,约翰问道。 “我们学校有个自己开办的企业,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知道,卖食品的三十六号商标。” “我跟校企签了合同,三年时间内要为学校开的冰淇淋公司创收三千万,你帮着事摆平了,我就一身轻松,到你那里搞实验。” “文森议员的企业,你是想……呵呵呵,很好的想法。”了然于胸,莫里森议员站起身来。 “那又怎么样?你不把我赎出来,我就是学校的人。” “可有一点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约翰看着莫里森脸上和煦的笑容,眼里敌视地问道。 “we all work for this country, dear John.” 拍拍约翰一僵的肩头,莫里森议员招手,把服务生叫来。 “我来结账,另外,把剩余的马卡龙分给街上的难民们。” “不不不,您不必付钱。”“为什么?这是我的义务。” “我的意思是,您把剩下的马卡龙包了,本店理应免单。”闻讯赶来的店长,连忙摆手解释道。 “为什么不?那是我的仁慈,仁慈不应该为义务买单。” 大学 舒缓的乐符,飞舞的雪花。 “难忘那美妙的一瞬。” 唱诗班一开口,惊艳四座。 “在我面前出现的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梦境。 “比之纯洁之美的雪花。” 大学有时候会组织文学系的学生,搞一场诗歌座谈。 “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 座谈会任由学生们自主安排,只要他们能拿出来成绩即可。 “耳畔响着你温柔的声音,长久,长久。” “睡梦依稀可见的可爱面容,沉沦,沉沦。” 与其说学生们在朗读,不如说是在歌唱。 “暴风骤雨般的激变。” “驱散了往日的梦想。” “哒哒!”手指在鼠标上连敲几下,唱诗的学生们戛然而止。 返回到保尔加大学官方网站的首页,安德烈躺在床上苦恼着。 眼下去哪一所大学,成了这个路希亚普通男青年最大的烦恼。 “如果是去保尔加的话……”安德烈清楚,能培养出一众名人的学校,对学生的要求不会太低。 “分数还差一点啊,真是……”总分还距离录取线十几分,安德烈犹豫了起来。 能通过多交一些赞助费,弥补十一分的差距。 可安德烈家里并不富裕,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母亲打杂工赚一些微薄的工资。 好在安德烈考试发挥正常,能上一所中等大学,面对高昂的学费,父亲借了亲戚几万元,表示支持他读大学。 虽然父亲嘴上同意,可安德烈察觉到了,父亲那昏黄眼角里的疲惫。 “咳咳咳!库库!呵……嗯。”外面传来父亲的咳嗽声,这位烟不离手的司机已经离不开香烟了,每日清晨起床必须吸上一颗,才能平息那肺腑里躁动的喘息。 听见熟悉的咳嗽声,安德烈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床沿上。 奇怪,父亲已经到了去车场的时间,怎么还不见他出发? 竖起耳朵倾听着,生怕在客厅里的父亲,因为吸烟发生意外。 安德烈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当初从克林姆乡下地区搬来的,在保尔加市举目无亲,没有一个熟人,安德烈的童年只有几本旧书为伴。 “你好,我是……”父亲好像在和谁打电话,语气卑微地介绍自己。 “伊凡先生应该和您说过了,对,我就是他的司机。” “是的,我的儿子叫安德烈,他是个很好的小伙子。” “什么?去那里上大学要去……对不起,我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 电话那头显然长篇大论地解释了一通,而后把电话挂断了。 安德烈望着白灰色的房顶,一言不发:“……” 客厅里重归寂静,只听见打火机的声音,还有那照常响起点燃香烟的声音。 “咳咳,哼!”喉咙中痰液涌动,中年男人的脸,隐藏在青色的烟雾后。 牛族和羊族不一样,每个适龄的男性青年,到了上大学的年纪,或者大学毕业以后,必须到军队服义务兵役三年,而后才能进入社会工作。 每所大学留有档案,保尔加大学也不例外。 豹族横扫草原西部时,安德烈的文盲爷爷和贫农姥爷,就是那时候的普通战士,安德烈的父亲,谢尔盖深知自己父亲和老丈人,在战场上面对过什么。 安德烈轻轻躺回床上,眼睛好久才眨一下。 放学路上,一群嚣张跋扈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学校,还野蛮地推开了一位家长。 “嘿!你的礼貌被哪个无赖吃了?”被无端驱逐的家长们,愤怒地围住了校门口。 人群引发一阵骚动,安德烈和同学驻足观看。 “那家伙是谁?”路过初中部的大门,安德烈问到身边的同学。 同学眯眼看也不看:“不用想也知道是奸商伊凡的儿子,很作的一个小鬼。” 伊凡在本地名声很不好,靠着克扣工钱发家,再买通关系摆平,可他是唯一从不拖发工资的老板。没有本地人愿意去当他的职工,只有急缺钱了,才去找他做一段时间的职工。 父亲去当他的司机,还要他……要吃多大的亏,伊凡才愿意帮父亲的忙。 安德烈清楚,父亲是想让自己去当个军官,在后方安稳地画地图。 “谢廖沙!谢廖沙!”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安德烈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了。 听见妻子在门外呼喊着自己的爱称,谢尔盖急忙扔下烟头跑去开门。 谢尔盖:“你这是……怎么把胳膊搞成这副模样?” 眼睛瞪得滚圆,一个念头闪电般出现在脑海里,母亲好像出事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安德烈冲出房间查看情况。 “胳膊被烫伤了,需要拿些药来。” 见自己的丈夫还愣在原地,伊莎催促道:“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快去呀?!” 谢尔盖抿起了嘴唇,支支吾吾地说道。 “好吧,我去买买看看。” 看够了母亲胳膊上的伤疤,安德烈悄悄关上门缝,回到床上。 再次回到视野里,白灰色的吊顶,好像更破败了几分。 母亲因为伤痛,没看见父亲搓动的双手,安德烈却看得一清二楚,多么无助的感觉…… 骑上自行车,谢尔盖穿过小巷,来到了街上。 街上的卫生所紧紧地关着门,谢尔盖只得去大医院购买药品。 “嘿!谢尔盖,你要去哪里?”有人和他搭话,谢尔盖听出来那是谁了。 “我要去医院,伊万科夫!伊莎被烫到了胳膊!” “什么?那你带了多少钱?”隔着一条路的伊万科夫,立刻拉高了嗓门:“天哪,真是一个坏消息,我和你说,我刚刚从医院拉来了一名病人,他和我抱怨了一路,药价上涨了可把他心疼坏了。” “药价上涨?”谢尔盖愣在自行车上,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见谢尔盖愣住了,伊万科夫调转车头,把汽车开到他的身边。 “是啊,最近什么都贵了,好在米哈伊老板,见大家都不好过,决定每单多给我们两块钱,你不打算回车场吗?”“我我……”谢尔盖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 伊万科夫热情地说道:“哎呀,在伊万那个讨人厌家伙手底下干活,还不如回车场里和我们一起喝酒,我们可都等着你回来,好好喝上一晚。”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大不了我们请客,你白喝啊。”清楚谢尔盖的家境不太富裕,伊万科夫只当是他在发愁和朋友吃喝的开销。 “唉,我想你不知道,安德烈要上大学了,我想让他去一所好一点的学校。” 谢尔盖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一股白气夹着淡淡的忧愁,从他的嘴里淌了出来。 “最近我很缺钱,不得已才离开车场,去的伊万那儿。”“去哪一所啊?本地的保加尔不就很好了吗?再说,他已经是个汉子了,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的,我们家的伊科夫就是啊。”伊万科夫纳闷,谢尔盖究竟要把儿子送去哪里。 谢尔盖说出了一个名字,是首都的一所大学。 “什么!?你要把安德烈送去首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伊万科夫一拍脑袋。 “那里离我们这里足有十几个车站远!你是要他自己一个人在外生活?天啊!” 抬手帮伊万科夫扫去车顶上的碎雪,谢尔盖苦笑:“我正是为此事发愁,所以在想尽办法地省钱。”“唉,我也不能说什么,这是……”伊万科夫掏出了钱包。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想什么呢?这是给伊莎的!我欠着她一块布的钱,算是给她的药费吧,你去医院如果不够,随时打电话叫我来付。”谢尔盖尽管不知道妻子的营生,但还是在伊万科夫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收起来二十块卢布。 伊万科夫脸上又浮现一抹笑意,他告诉谢尔盖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伊科夫在厂里得到了老板的赏识,准备升他做了车间主任,到时候工资会涨到两倍多,为家里解决了不少的负担,还添置了新冰箱。 高兴地和伊万科夫分手,谢尔盖又蹬起了自行车,朝着医院行进。 别人的儿子终究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欣喜终究是别人的欣喜,谢尔盖又回到了生活的困窘中。 穿过海军元帅的纪念馆,又穿过宏伟的广场,谢尔盖已是冻得手脚发麻。 我是被老鹰啄去了眼睛,明明旧手套就挂在衣架上……谢尔盖清楚地记得,缺了一角的衣帽架上,有一双旧绵手套。 简单地和医生说明了病情,谢尔盖请他开一些便宜一点的药。 “不好意思,我们医院的廉价药,刚刚供给出去了,只能尽量给你开一些药物。”医生摇摇头,遗憾地说道。“另外,你的手不要紧吗?”“不要紧,那我就拿一点烫伤药就好了。” “好吧,我给你开单子,你去药房拿。” “五十二卢布。”收过单据,收银员说道。 掏着钱袋的手一停,谢尔盖小声地问道:“多少?五十二卢布?” “最近涨价了,两卢布的价格,还是控制过的。”停下打单子的手,收银员解释道。 “您看新闻了吗?虎族的实验,搞得人心惶惶,狼和羊,也要开打了。” “狼和羊打开,关我们什么事啊?”惊诧地问道,谢尔盖失语。 “枪一响,就要有人死,有人死就有人哭,您觉得东西特别是药物还能便宜下来吗?” “哦,那好,那好吧。”不舍地拿出伊万科夫刚刚给的二十元整钞,谢尔盖又排出一把零散的硬币和纸钞。 “……”收银员瞥了一眼,回头继续开着单子。 “……”紧紧地抿着嘴唇,谢尔盖虽然没听见叹息声,但收银员眼里不加掩饰的意思,却是清楚地看在眼里。 身为一个男人,他想打人。 不是鄙视人的收银员,也不是黑心的老板伊万,更不是阻拦他离开车场的米哈伊老板,热心的好友伊万科夫,时代这种东西,他又无力改变些什么,想打是他自己,捶打自己的无能与恼悔。 “山冕之耀” 一颗纯粹的宝石,一道夺目的璀璨。 有人轻轻贴在壁橱上,双手生怕惊吓到玻璃后的宝石。 “无暇……之钻……虹间水晶……”一个个形容宝石的历史词汇,甚至君王们自己创造的词语,信手拈来。 “嗡……”仿佛是回应男人的轻语一样,那颗椭圆的钻石,突然释放出一道光亮。 夺目的光芒尽收眼底,见过无数珍宝的男人,也不禁感叹。 “啧啧啧……当真是上天的杰作……鬼斧神工的工艺……” “您在做什么?”“啊!” 克制地惊叫一声,全身心的投入陡然结束,男子被人惊出一身冷汗。 “呼……”见是自己的近臣,那男人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我来看看我的珍宝。”视线再度投向橱柜,红色的垫子上。 “哦,本国沉淀千百年的宝物,确实都归属于您。” “当然最该是您的东西,莫过于这顶……王冠。” 近臣拉开宝库的窗帘,外面的明媚阳光,隔着深褐色的玻璃,撒进沉寂的氛围中。 “……”周围的东西,好像也像醒过来一样,释放出一丝截然不同的气息。 “不过,您真的要时刻看着它吗?恕我直言,常人难以相望的财富,已然不是您所追求的目标了。”“呵呵呵。” 那男人摇摇头,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不不不。” “你忘了吗?上面的钻石,五座城池毁灭的‘罪魁祸首’” “持有它的,除了一个女人,不然必将引发祸乱。” “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把我……“ “科以诺尔大钻石。” 无名暗处 汇流 广场上,一群鸽子飞来,有人在地上撒着小米。 “出来透气?”“嗯,房间里闷的慌。” 一点点地撒出手里的米粒,鸽子们小心地躲开。 “咕咕咕……”“咕咕!”“咕!”一侧的眼球转动,鸽子们在打量着。 好像是推出来一只领头的,一只长着灰色羽毛,翅尖却是带点棕色的鸽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显然它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老鸟,知道人的脚底下可能会被踩,它伸出了一只腿。 “嚓嚓!”爪子一踩地上的米粒,那鸽子抓出来两粒,带出人的脚边来到一边。 地上的两个人,依旧在聊自己的事情。 “闷也对啊,隔壁改成了企业用地,人来人往的,路堵得很啊。” “产业归属于裕太狼,无论他做什么,出租,封存也好,把大楼卖出去也罢,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鸽子群里一阵骚动,催促上前试探的鸽子,那鸽子端详半天,终于吞下了一粒。 众鸽子立刻用身侧的一只眼睛,盯着棕灰色的鸽子,一旦它表现出一点不对劲,就立刻张开翅膀飞走。 “……”棕灰色的鸽子,却愣在原地,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 “……”喂鸽子的人淡淡地扫了一眼,不管鸽子们还在观察,继续撒着手里的米粒。 “近水楼台先得月,冲一杯上好的茶叶,恐怕能共同嗅闻茶香的人,绝不止你我两位啊。” “香味啊,我记得龙涎香,从鲸鱼体内取出来的一刻,并非引人入胜的清香。” “对,可是不香不臭,才是我们该做到的。” 米越撒越多,眼看几粒米滚到眼前,棕灰色鸽子还是迟迟的没反应,等待的鸽子们开始骚动起来,几只心急的悄然上前一步,胆小的鸽子则是准备飞走,到更安全的天上去。 “咕……”“咕咕……” 有两只年纪差不多的鸽子,忍不住朝着棕灰色鸽子,叫了两声。 “咻!”那棕灰色鸽子却闪电般地动了起来,几只胆小的鸽子不等反应过来,立刻张开翅膀扑闪起来,想要飞起来。 胆大的鸽子们也是吓了一跳,却没和天上的一样,只是后退几步。 “哒哒哒!哒哒哒!”鸟头如同捣蒜,棕灰色鸽子猛啄地上的米粒,眨眼间七八粒黄灿灿的小米,就被它吞进肚中。 “咕咕咕!咕咕咕咕!”反应过来的鸽子们,一拥而上争抢着地上的米粒。 “政治岂是如此简单的事情。”见鸽子们之间的趣事,那抓着小米的手一松,将手里剩下的全部喂给鸽子们。 “不表态也是一种态度,只要你出现在场子上,有些事情就坐实了。” “走吧,回大楼里,我记得那份材料还没做完,你去催促他们几个,赶在新闻发布会前一天搞出来。”“好吧,我去跑一趟。” “两分钟的路。”“可人多啊。” “有些人还不老实。”“教他老实。” “或者帮他老实。” 都市黑影 实验 港口,夜色正浓。 依稀能看见陆地上,公路两旁的灯光,还有那隔着一片海湖的安保室,亮着的黄色灯光。 最近船员们已经放了假,只在船上留了十几人值班。 这就足够了,没有人能偷袭到虎族本土上的胆子,能力也是。 “嘿!你,起开!” 一声毫不客气的喝令,从背后的舱门中传来。 即便隔着厚厚的金属和玻璃,也能听出里面蕴含的怒意。 军帽下的眉头紧皱,舰船上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人,除了长官早就掉进海里,猛灌了几大口的咸水,身侧的拳头悄然硬了起来。 一边打开舱门,一边等着那人出来。 门轴一阵响声,走廊里的光亮,也随着里面的人一同,迈出门槛。 尽管没有电灯那么明亮,不需要电力的冷光灯,光线却也足够了。 “嗯!?”待到看清楚对方的脸,举到一半的手戛然而止。 “哼!”来人显然也看清了舰长的脸,却仍旧冷哼了一声。 “跟我来!”瞄了一眼舰长的校官军衔,那人吩咐道。 随后在甲板上头也不回地大步走着。 舰长心想这下完了,今晚的时光要浪费到工作上了。 语气尽量向着商量靠拢:“我去找几个……”“要你来干,有疑问?” 那人站住了脚,回头逼问道。 全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舰长只得摇摇头,叹一口气,跟上那人。 不知道为什么,船上一盏灯也没有开,连轮廓灯都没有亮,人也没见到几个。 抄起留在甲板上的工具箱,舰长看着他从箱子掏出一份图纸。 令人咂舌的线路图,比蚂蚁爬过的路还复杂上几分,舰长看了两眼只觉得被绕晕了。 使劲晃晃脑袋,两人继续朝着船头行进。 舰艏改装后,大炮已经被拆除,腾出更多的空间出来。 “拿着这个螺丝刀,把这一枚螺丝上紧!” 听着那人的语气,舰长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自己刚刚上舰也是如出一辙地被人呵斥。 暗暗地在心里腹诽,手上却丝毫不敢慢一拍:难伺候,为什么这些天才都这么脾气古怪…… 快速拧好不知道什么部件的固定螺丝,舰长又紧了紧螺丝。 “还有边上的四枚,记住,一号直角螺丝最先,二号螺丝对角,三号四号一起固定。” 嘴里叼着一枚微型荧光手电筒,舰长含糊不清地说道:“红色最先?” 翻动着图纸的手依旧不停,站在甲板上的人也叼着一只手电筒,随口:“啊,对。” 得到的依旧是冰冷的回答,舰长只得埋头苦干。 什么?为什么要含着手电筒,船上的灯光呢? 海风送来两人的对话,解释了一切:“快点干!今晚其它船只暂时不会停靠在港口里,也不会经过附近的海域,下一次有空地,要等到一周后!” “是是是……”手忙脚乱地抄起一枚螺丝,舰长加快转动速度,螺丝刀飞快上紧。 “咔咔!咔!”“?” 螺丝好像在哪里被什么挡住了,艰难地往里转动了几圈,便怎么也不动弹了,任由舰长使劲。 “耶哈?”“怎么了?” “呸!”吐出嘴里的手电筒,舰长从旁边的工具盒里,找出一卷胶带。 “螺丝卡死了,我得换……个姿势。” 脱掉军帽,头朝里钻进去,舰长把手电筒粘在内壁上。 仰面朝天,舰长看着拧出来的螺丝,从孔洞里带出来一点碎屑。 大概是螺丝拧出来的,可能是打孔的时候,没打好孔内的螺纹。 舰长为难了,他不敢直接手动拧上去。 “有带电动螺丝刀吗?要不我去拿?”“傻了?整个舰上就没有一个带电池的电器,你去拿电池?装置的精密程度,你来算?” “呃,那就算了吧。” 按照图纸上的要求,忙碌了几分钟后。 上好外壳上的最后一颗螺丝,舰长早已满身是汗。 力气消耗倒是其次,最主要是他生怕弄坏了里面的结构,到时候他又要遭一回罪。 “那边好像有几辆车,他们不会影响到这儿吧?”舰长敏锐发现,岸边上的环岛公路,停着一辆警车和轿车。 心中迅速估算,甩甩手里的图纸:“没事,最多车载无线电烧坏了。” “哦。”舰长应道,他好像看见了有人在掏枪。 “咔咔,哒哒。”指挥他的那人,却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按按这里的按钮,又拨拨那里的摇杆,用高压电表检查一番,又有电笔试探,最后从工具盒里扯出来一个起爆器一样东西,梳理着盘起来的线缆。 把线头插进装置里,那人掏出一枚罗盘。 红蓝两色的磁极,正指向南北两极。 磁场正常,那么…… 收起手里的罗盘,放声大喊:“甲板上有没有人?!啊?回答我!有人抓紧离开甲板,到下层船舱里去!!!”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舰长两人撤到十几米外的舰岛前。 动作迅速,一和电门,舰艏的装置启动了。 …… …… 没有想象的爆炸,也没有电影一样的电流横飞的场景,更没有抽搐的闪光,舰艏上一片寂静。 …… 又是半天时间过去了,舰长忍不住:“?” “充能那,想死就出去。”感受到了舰长眼神里的疑惑,那人很干脆地说道。 看向手腕上的机械手表,笃定地说道:“还有两三分钟。” “这是……怎么一回事……”舰长突然察觉了,周围好像亮了一点。 “开始了,不想眼睛受伤,就闭上它。”“什么……”不等舰长问完。 “嘭!” 一团耀眼到极致的光亮,好像爆炸开来一样,舰长甚至脑补出了一声巨响。 “好了,睁眼吧,现在它搞定了。” “知道为什么要你赶跑他们吗?这东西能把方圆几公里,一切能接受信号的东西烧毁。” “手机也是……吗?” “一部普通的手机,大概率会当场爆炸,威力不亚于一颗手雷。” 难怪,他特别叮嘱自己不能拿上手机。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舰长庆幸自己把手机拉在车里。 那里离着挺远的,至少在几公里的地下。 “电磁脉冲场,可惜,还没有搞到有定向功能的地步上……” “等等,你是说一切接受信号的东西?”舰长才换过味来,不敢置信地问道。 嘴角一撇:“后知后觉。” “实验版本,总归是证明了能成。” 第八十五章 “卡拉!”一堵砖墙突然崩开。 砖墙砰然一倒,一辆坦克轰鸣着冲出来,履带无情地碾碎地上碎裂的砖块,就像它的使命一样,在战场上疯狂收割人命。 此时大战已然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阵地上炮声全无,只有零星的枪声。 显然它是来突破防线的最后进攻。 “嘭!”先一步开火,那主炮未卜先知一样,先发制人打击举着反坦克武器的羊兵。 冲击波在羊军构筑的工事上爆开,火药燃烧的气味漫扬,紧跟着升腾起一股浓烟。 清除了视野里唯一的威胁后,狼军的坦克继续前进。 “咔咔咔!啪嚓!”碾过钢盔,障碍物, 横在地上的尸体,燃烧中的残骸,遍地都是损坏的枪械。 履带压过一具残躯,坦克推进到中线上,距离羊军的阵地更近一步。 眼看就要冲到羊军阵地上,一节什么东西,猛然吸附到坦克的履带上。 “噔!”随着一声脆响,一团巨大的火焰爆开,那坦克不动了。 喜羊羊的望远镜,如实映射了一切。 随着最后一处的战斗终结,战场上陷入了一片寂静。 好像宇宙大爆炸两秒后,热度直接暴跌位数一样,就连响声也戛然而止,听不见任何声响。 明明到处都是人为留下的痕迹,架在地上的机枪,竖起的铁丝网,拦路的障碍物,偏偏就是没有人的气息。 一声咳嗽都没有,只有什么东西燃烧的响声,还在噼啪着。 一片诡异的氛围,笼罩在半空中。 也不管尘土直接滑下战壕,喜羊羊和壕沟里的其它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硝烟熏黑的面容,满是泥土的钢盔底下,全是变成了泥人的脸,医疗兵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我来吧。”“谢谢。”医疗兵倒在一旁,双手微微颤抖着,他已经握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刀,要不是担架兵被流弹打死了,他现在应该在后方。 默不作声地接过颤颤巍巍的担架,喜羊羊替力竭的医疗兵,担起负伤的羊兵。 一线的激战,给人的第一个感觉是匮乏,缺这个短那个,水,弹药,补给,喘息的时间,能让士兵们缓过精神的片刻安静。 更缺的是命,得先活着,死人什么都没有了。 “……”一路上伤兵一声不吭,直到军医摸到了他的伤口。 他开始喊疼:“咳咳……啊……”“交给你了,我走了。” “唉?你的胳膊……”“我自己来吧。” 放下背上的枪,随手拿起一瓶消毒水,一根绷带,喜羊羊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 来到战地临时诊所外,喜羊羊手指灵活地穿过绷带,喜羊羊拽着另一头,紧紧地抱住伤口,用嘴代替手指绷住,空出来右手打好结。 虽说他还有飞跑跳扑的力气,但是精神可接受不住,伤兵们的惨状和呻吟。 满目的鲜血和伤口,本就够给予人精神极大的冲击,更别提刚刚从一线上结束战斗的喜羊羊了。 “呃……唔。”强忍着头昏的感觉,看见一人伤口反转的肌肉,喜羊羊想起了点不好的东西。 他站在原地晃晃脑袋,极力把狼兵碎开的脸庞,从脑海中遗忘。 “呸!啐!”吐掉嘴里的沙砾和唾沫,缓过来的喜羊羊,觉得胃里安分些了。 抄起倚在坑壁上的步枪,喜羊羊瞥了一眼临时诊所内。 那名腿受伤的伤兵,已经打上了一剂麻醉剂,医生正在绑住他的右腿。 锋利的手术刀,轻而易举地切开皮肤,露出里面的血肉。 “……”把枪拿在手里,喜羊羊走了。 赤星在前天晚些时候,交给了来取的人,喜羊羊便换了一把普通的步枪。 尽管喜羊羊知道老树的存在,也可以借用他复生,但死亡终究是谁也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特别是在经历过以后,而且喜羊羊也不想狼族从中察觉到什么。 谁来打包票,狼族有什么手段能彻底杀死自己呢?喜羊羊时刻抱着最坏的打算。 重新回到战壕里,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腰,喜羊羊的头盔,悄然在地面下前进。 穿着磨损的军靴,喜羊羊只觉得甚至脚下的木板,几根突起的木刺,在按摩着脚心。 “怎么样?”“停了。” 看着倚在沟内的副营长,喜羊羊半弯着腰询问道。 “看样子他们暂停进攻了,现在什么情况?” “侧面的伤亡挺大的,正面的雷场也没几个雷了。” “不能就这么等着。”喜羊羊擦擦脸上的土灰,忧虑地说:“把阵地上能修的,能换的全部搞一搞。” “雷场的话,找几个人上去,重新埋几颗雷。” 翻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副营长怀着侥幸的心理:“狼军没那么快再来吧?毕竟他们也不太好受。”“不太好受,我现在是难受。” 喜羊羊拍拍额头,这种离谱的话居然出自一个指挥官的嘴里。 “告诉我上级有命令你是执行还是不执行?对面的狼军接了死命令,他们打还是不打?” 摆到明面上的事,狼军投入的两辆坦克接连损失,已经证明了他们对喜羊羊所在的阵地,抱着必须尽快拿下的目的。 另外,喜羊羊自己推断过。从屯城一路向东北方向走,越打狼军的力量越强,喜羊羊估计,狼军是想夺占光盛镇,孤立瓦口关的守军,重新夺回下冲平原的扼要。 “今晚我估计还得有动作……”心中隐约觉得少了些什么,喜羊羊沉声道。 “把掩体都修缮好……”“啪!”话音还没落下,一声异响炸响。 身旁的一名羊兵,好像被一拳打倒在地,整个人向后仰倒。 “……”喜羊羊扭过头,正好看见那羊兵的角,一颗子弹擦在上面,打断羊角的同时,也因自身的速度,碎成一片片的弹片。 “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那羊兵头盔上磕出三处坑洼,便昏了过去。 “全部趴下!”喜羊羊反应极快,大喊一声注意身位,随后一脚踢出木板垫在中弹的那羊身下,紧跟着爬过去试探了下脉搏。 伏在地上,喜羊羊清晰地感受道“没死,昏了过去,去叫医生来。” “xx!有狙击手!”又是一枪打在头上,被灰尘崩得一阵咳嗽,副营长叫骂道。 “这群xxx!正面打不过就开始玩阴的了!!!” 嘴上怎么着也不能输,副营长大喊道:“有本事正面打一场……”“嗖!”仿佛是回应他一般,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众人顿时不敢再抬头,头顶上架起一张高压电网一样,低着脑袋不敢高出战壕。 “……”狙击手找不到目标,战场重归寂静。 面对过复眼,喜羊羊感受出明显的不同。 倒在地上的羊兵,受伤的角,裂口极为接近根部,也就是脑袋。 要知道这是隔了几百米的距离,能击中羊角的根部,擦伤头盔绝不是巧合。 复眼的枪法虽然精准,给喜羊羊制造过较大的麻烦,但是他缺失了一点,经验不足导致轻易地被喜羊羊反制,白煞自然无法依靠复眼,击杀他, 靠的是羊角的位置,判断头颅在什么地方么……喜羊羊眼睛一眯,对方是个经验老道的狙击手。 略略一思考,喜羊羊当即说道:“跟我来。” “能对付狙击手的,另外一名狙击手。” 第八十六章 前线战火烧得红火,后方的狼军大型机场,也没歇着,忙碌地调度各支路的飞机。 处在极为重要的位置上,此处的机场被狼军称为“鹰巢”,与卢兴机场不同,这里是狼军自己建设的军用机场。 空运大批物资和士兵,甚至坦克装甲,大型运输机比比皆是,执行战斗任务返回的战机,也在夕阳的照耀下,从东侧的跑道驶入待命区。 再加上高高架起的防空炮,和那隐藏在草丛中的高射机枪车,外围增设的六辆猎鹰者防空导弹车,泛着一股战争时期的硝烟味,死死盯着方圆四公里的禁飞区。 机场到处是平时看不见的大批士兵,否则,和平时训练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怎么的,今日的飞行航程排得额外的紧密,塔台上的工作人员,一直没停下来嘴皮。 “噔噔噔——噔噔噔——”有节奏的闪光灯指示起降的飞行员,按部就班地进入(脱离)跑道。 “三号跑道!进入三号跑道起飞!”一架飞机刚刚进入预备跑道,就被叫到三号跑道。 塔台的指挥电台不停地联系各架飞机,各束电波在空中跳动,比科学实验的极值差不了多少。 “洞拐!洞拐!呼叫洞拐!请于二号跑道降落!”与指挥民航的马尔班航空中心截然不同,一群军人负责的机场,讲话风格更直接更了当,当即下令07机降落在二号跑道上。 跑道上还有一架正在滑行的战斗机,07号机直看了一眼,就向下推动飞机。 无条件相信塔台,07机飞行员:“洞拐收到!请腾空跑道!” “塔台收到!陆贰!请加速驶入三号跑道!” 三号跑道上起飞的战斗机,才刚刚跑到一半。 同样服从塔台的安排,62飞行员毫不犹豫地转舵。 “呼呼!”尾翼尖在大风中,几乎碰到起落架,那起飞的战斗机险而又险地错开,与62机“擦肩而过”。 地势上就有很大的区别,卢兴机场是在一片平坦的地形上,而鹰巢后背有一座孤山。机场内也有很大区别,后面隆起的山体,开着四处巨大的进出口,三处地下防空洞入口,防御体系可以称得上完备到了极致。 见跑道清空塔台无进一步命令,07机从云端降落,再按照平常的路线,开进山体内的停机坪。 周遭的环境一变,07机发动组熄火,慢慢地靠电机开进山洞内。 嗯?摘下头盔面罩,07机刚打开座舱盖,就看见一号跑道上,停着一架重型轰炸机。 穹顶上照明的灯,打在外漆上没反射出一丝直射光。黑色的扁平机身,折向身后的机翼,酷似一只大张着翅膀,黑色的巨鸟。 没等到人,工程组的人问:“下来啊?愣着干什么?” “奇怪,一号道上的……要干什么?”缓过神来跳下飞机,飞行员疑惑地问道。 拿着牵引扣卡到机头的牵引环上,工程兵摇摇头:“不知道,我刚检查完那架飞机,可能有什么任务吧。” 果然,有两人从飞机后冲出来。 “哐哐!”大踏步,两脚蹬在铁梯上,03打开舱门。 外面看着不大的轰炸机,里面却是和一座二层小楼一样,03踩着悬梯,飞身钻到驾驶室后。 跟在03身边的人,则是闪身进入飞机内部,直奔驾驶台,操纵着飞机上的电脑系统。 “哧!”“哦,开始了开始了。” 一旁的飞行员两人,见舱门闭合,连忙退开,各自忙各自的了。 “系统启动!”蓝色的字在数控屏上一跳,副飞行员立刻调出动力选项,选择到战斗任务一栏。 嗡——位于脚下的发动机组,几乎是瞬间启动,系统自动配给油量,计算行进起飞的参数。 电脑包揽了大多数起飞的工作,03只需要握着驾驶杆,踩着方向舵应对突发情况即可。 屁股底下平稳得像是躺在自家大床(的确是在躺),开出停机场的洞口,副驾驶员拉过头盔上的麦克风,同塔台联络:“烤炉呼叫塔台!烤炉呼叫塔台!” 听到这么个个性化的名字,值班员一下子想到了航空日志,今天临时加派的特殊任务。 “塔台收到!塔台收到!”“烤炉执行烹炸行动!即将起飞!” “嗡嗡嗡——”发动机已然准备就绪,滑上一号跑道的“烤炉”,速度越来越快,俨然一副渴求奔赴战场许久的杀神。 “可以起飞!”告知还在空中的飞行员注意避让,塔台指挥烤炉升空。 “砰!”没有尾翼,机身后的气流骤然加大,原本滑行中的战机,立刻拉升起高度,飞向云端的晚霞中,留下地面上看傻眼的一众空降兵。 “我的天……”“未来战机啊,我做梦都想……”“别睡了,快轮到我们登机了,小心班长敲你的脑袋……哎呦!!!” 升空后两分钟,副驾驶校准了一遍数据:“各指标正常。”“嗯,打开自动驾驶仪吧,我去趟厕所。”03解开安全带,从起身走出驾驶室,留下副驾驶一人照看飞机。 解开一层层的外衣和腰带,03号在马桶上一泻千里。 上厕所这种东西,本来在飞机上是件不大容易的事,特别是一寸空间,一寸黄金的军用战斗机上,可是长途战略轰炸机,常常要到几百公里外执行任务,往返所花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在战机上…… 咳咳嗯,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只能逃离这个星球,去外星生活了。 “嘶哈……”一个激灵,03觉得一阵舒畅的爽意,从身体深处袭来。 能在飞机上上厕所,多亏了设计师,要是那群家伙……嘿嘿嘿。 舰载机没有厕所的,战斗任务的不像预警机,为了速度续航不可能随时上厕所,只能穿特质的飞行服,不过总归比原始方法不舒服。 好在有一个厕所就足够奢华了,洗手台当然不可能有,要是有的话,能把设计师逼疯。 掏出随身携带的湿巾,擦擦双手,03回到驾驶室内。 几乎是半躺在座椅上,机舱的设计很有特点。 看副驾驶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像个刚当上新兵的学生,03有意缓和气氛,不忍感叹道:“你说这些科学家脑子都是怎么想的?”“什么意思?”副驾驶不解。 “我以前在航母上当舰载机飞行员,也算见过航母的结构,好家伙,一颗螺丝小到1.2,大的到舰岛几十吨重。”03摇摇头,感叹人脑终究有区别:“还有我们坐的战斗机,这些个科学家,是怎么在一片空白的纸上,画出那么大差距的东西呢?” “嗯,是挺了不起的。”听明白了03在说些什么,副驾驶也是深以为然地点头。 “你要说写个小说水水文字,我倒能瞎水上几章,可数学题,可就没那么容易。” 听到副驾驶同样不擅长数学,03使劲地点头:“真实,你说全世界的人是不是都被数学折磨过?” “这就不一定了,一些人天生就喜欢理科的东西,否则我们开的东西从哪儿来啊?”副驾驶摇摇头,说道。 “我就记得有几个科学家,初中的年纪,上完了大学的课程!别人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当了教授,还发表了好几篇的几何论文!!!” “有道理,不过你还能记住啊?”“怎么不能的,这种逆天的大佬,想不记住都难吧?”副驾驶茫然。 “我好像有点印象,他是两三百年前的人了,叫什么忘了,开战了几乎都忘了。”听到副驾驶说出了那个几何分支的名字,03啧啧称奇。 完全不用担心轰炸机,因为一路上都是狼军占领的抚绥区,除去友军的防空雷达,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发现到他们,当然,只要他们愿意,友军也很难发现,一架重型轰炸机,就在高空中飞过。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住,我就只能记住一点了。”“啊?”这回轮到副驾驶吃惊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闲扯,用来打发时间,不知怎么的就扯回任务上了。 “烤炉,我是没想到,这次行动代号叫烤炉,我以为得是什么正常点的名字。” “挺有特色的,这一听就知道是谁下的令。”“这还能推断出是谁?” “对啊,作战司有个将军,就习惯……哦对,你以前是海军那一块的,不知道陆军也正常。” “哔哔哔!”系统警告接近目标的打击范围,两人立刻进入状态,结束了闲话。 进入投弹的姿态,看着电脑模拟的结果,03按下了按钮。 先是六颗炸弹开胃菜,底下的目标四周瞬间爆开一团团灰色的气团,没等小气团平息,紧跟着一枚重磅炸弹,直冲目标的中心点,一团更大的灰色,直接笼罩了整个范围。 “搞定,下一个!”看着弹舱内剩余的弹药,03操纵飞机关上舱门,拉升起来。 全程只用了几十秒,从投弹到离开战场,一气呵成。 就在他们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行进时,接进来一个信号。 “烤炉,烤炉,任务更改,前往东侧的坐标,打击火力全开。” “!”“?”对视一眼,03和副驾驶连忙回答收到。 要知道能在这个时候更改任务的,是可以看见他们现在的状态的,包括弹药燃料等等。 火力全开啊,这是要打击什么目标啊…… “我也不清楚,我倒是遇见过,不过那是打击羊军的军舰港口。”03想到了自己的三次任务。 “好吧,我没遇见过,我只是一个技术兵。” 西南大开发 话锋 三叶草中隐藏起来的四叶草,鲜榨的橄榄油,以及酒庄木桶里高档的葡萄酒。 一座绿意盎然的山,一处微风吹拂的草原,一座白色的建筑,构成一副别样的景色。 啊,宁静的午后,是多么的惬意,大概没什么比躺在草地上,遥望天空飞向山顶的鸟群,带上家人朋友,在一块红纹条布上野餐,更亲近自然的了。 一只蓝色的小鸟,落在走廊上的窗边,空无一人的地方,让它觉得很安全。 “啾……”眯起眼睛打盹,蓝鸟悠然地休息,鸟儿也有困顿的时候。 但对于建筑里的人,安宁的午后从来都不不安宁,歇息用的时间,倒不如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嗒嗒嗒!”“!”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声,吓得蓝鸟张开翅膀,飞走了。 办公室的门一开,屋内正在批注文件的人,抬头看向门口:“哦,老熟人。” 起身欢迎同事,顺手把水壶里的热水,冲泡开桌子上准备好的绿叶。 “我来看看老朋友在做什么,没打扰到你吧?”看外表来者的年龄不小,掖进腰里的白衬衣,两鬓的白发加平光眼睛,第一印象不是企业慈祥的老领导,就是学校里的老教师。 摇头笑着否认,同样年龄不小的无框眼镜:“瞧你这话说的。” “人都来了还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正好我要找你,坐在这聊聊?” “好啊,我也有些话想找你谈谈。”细细地抿了一口茶水,来人在泛起的雾气中,眯着眼睛看向镜片后的人影,笑吟吟地说道。 “开聊之前,可以猜猜看,这是什么。” 外面的蓝鸟,已然绕了一圈,飞到院子里的树上。 大概所有生物,被从美梦中惊醒都会感到不快,那蓝鸟飞了一圈寻找安全的地方,继续没完成的午间休息。 经过一番挑选,目光终于停在一支枝杈上。 爪子稳稳地停在树枝上,蓝鸟对树叶包围的地方很是满意,它放松身体,把蓝色的羽毛蓬松起来,变成一只蓝色的圆鸟。 玻璃隔绝了话音,两人坐在沙发上,围绕纸上的内容展开,讨论着。 屋子里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只有一张茶几,两立文件柜,一张办公用的桌子。 虽然掉漆的样子略微显旧,但至少很整洁,很规整。 而墙上更是简朴,白漆除了一个电灯的开关和空调,就只剩下一只看时间用的钟表。 时针和分钟,此刻指向午间十三时三十四分,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午饭了,准备午睡休息,养足精神投入下午的工作。 “……”双手握着大茶杯,平光眼镜沉默了。 好像纸上是天大的坏消息,两人的脸上,变成了不笑不冷的平淡,就像平常人的脸色一样。 平光眼镜:“确凿吗?不,不是质疑什么,只是……这不是一件小事,小则内部混乱,大则我们和羊族的关系……” 递出手里的纸张,无框眼镜的手指,附带着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看看吧,交上来的措辞从来没这么严厉过。” “全然接受……毫无警惕……”果如无框眼镜所说,一截短短的纸上,写满了类似的严肃词语,无一例外地透着一股坚决的语气,十分吻合弹劾的语境。 “满口答应……面对高达……”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平光眼镜后面的眼睛,越来越阴沉。 “咳咳,哼哼……”看见贿金两个大字,白纸无字地映入眼帘,坐在沙发上的平光眼镜,猛地嗓子里一痒,不忍剧烈咳嗽了几下。 “酷酷酷……咳咳咳!想不到……他是……”手里的杯子也跟着晃动,半杯水烫到手指,平光眼镜依旧觉着,身上和心里发冷。 “擦擦手。”“好吧。”接过无框眼镜的纸,平光仰在靠背上,紧闭着双眼。 喘息了片刻,平光眼镜张开嘴,问道:“该怎么处置?你们有定论吗?” “他已经不是普通的贪了,谁知道是不是还和狼族做了什么交易,把一些不该泄露的东西,在暗地里卖出去。”无框眼镜语气依旧平淡,即便外人听着胆战心惊。 “内部的腐蚀尚且可以内部解决,关键问题是牵扯到了羊族,已经伤害到了……” 无框停顿了一下,平光眼镜能听出来后面的话。 捏住了手里的湿巾,平光眼镜一字一句:“吉才高,他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中间人。”回答得十分干脆,无框眼镜直接答道。 “绕不开,必须给羊族一个交代。” 毫不留情地给出最后结论,无框眼镜道:“泄露军事机密,人必须得走,其它的,咱们自己商量着来。” 踌躇了片刻,平光眼镜终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公审?” “……”“……”屋里陷入沉寂,两人都不说话了。 无框眼镜里闪过一丝精光,喃喃道:“公开……” “公开审理,还要有媒体到场。”平光眼镜接着说。 “这就有点……过了,依吉的职务,民众知道了恐怕……”沉思了片刻,无框眼镜迟疑地说道。“是,但是公审吉,能缓和一下羊族那边的情绪。” “给他们看看我们的决心么……” 在心里平衡了一下,无框眼镜认为还是不公开比较好。 “不,我想只要让羊族的人参与审理,他们不会不理解我们的苦衷。”偏向自家的问题,无框眼镜认为,只要和羊族洽谈好了,不必把民众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可是……我们不占理。” 又一次沉默,这一次持续时间更长。 平光眼镜率先打破平静,开口说道:“真要谈判,我们很吃亏啊。” 我们两字咬得额外的重,平光眼镜似有所指。 脸上的烦恼几乎凝成冰,苦恼吉才高捅出的天大篓子,无框眼镜的眉头越皱越深。 坐在沙发上,见无框眼镜没说话,说道:“真要想不出来,就暂时别谈那个混蛋了。”眉头一抬,无框眼镜问道:“什么意思?” “奖罚分明,有罚威慑,有奖激励。把吉刨出来的,你想怎么提拔他?” “啊,能力本身没有什么问题,自然要给个合适的职位,这是少不了的事情。” “是啊,从基层干起,一路到这儿,供职二十几年的吉,居然现在才挖出来。”平光眼镜换了个姿势,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靠得更近了一点。 “肯一层层剥洋葱,敢一铲铲刨树根,这种人可不多见。” 确实,追查吉才高,不仅要胆大包天,更要心细如发,论平常心,谁也不敢把藤摸到吉身上,这可是真真正正,能称得上藏得极深的大瓜。 “外币,离岸证券,金融公司破产,财产清算,从这些金融领域的门道,作为工作的出发点,这人很有头脑和办法啊。” 平光眼镜似乎很满意那人的成绩,直言要重赏:“依我看,倒不如大胆点,干脆奖到底,给他顶大一号的乌纱帽,将他跳级调到……” 对着附耳过来的无框眼镜,一个极高的职位从平光眼镜嘴里说出。 “嘶……这个位置,会不会太过了?要知道很多老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框眼镜惊讶。 他觉得给出低两级的位置,已经是足够的了。 “呵,什么老不老,你我倒真的老了,再说了后生的,早晚有一天变成老人,到时候谁说啊?你吗?还是我?”平光眼镜摆摆手,在他眼里都不是事。 “我看还是不妥。”摇摇头不认可重用的意见,无框眼镜:“倒不是不肯用人以贤,只是缺乏经验,强行把他拉上来,无异于害了他,也会害了公家。” “我们可以教他啊,没有人生下来就会管一个局,手把手地帮扶着,你还害怕什么呢?” 无框眼镜担心地否决:“不行,我心里还是没底。” 平光眼镜又换了个姿势,最近天有小冷,搞得他风湿痛。 “怎么了?老毛病犯了?”“老了老了,关节连一点冷气都受不了了。” 仿佛在劝说无框眼镜一样,平光眼镜服老,说道:“一浪更比一浪强,不能老指望我们这群老人,死钉着吧?” 经过平光眼镜这么一说,无框眼镜也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 ?单人沙发上一凹,无框眼镜突然想到了什么。 十几年了,这张沙发,还有房间里的东西……勾起刚搬进来时候的记忆,无框眼镜扫视了一圈。 “再不的,你想想民众,知道了有一个能官,还不是恨不得一路开绿灯,抬进八抬大轿里?虽然有时候感情朴素了,但理没有错吧?” 搬出民众,似乎给无框眼镜很大的触动,只好叹道:“唉,人不服老不行,让你给一打岔,吉的处置到底怎么搞?” “我看,就避重就轻,让羊族派人来,参与审判即可。” “话说回来,你还有多少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 “我就比你多两个月,不过别担心,自然有人接我的班。”平光眼镜脸上一阵的唏嘘,几十年前初入牌桌的经历,好像在眼前浮云般飘过。 “到时候全看这些年轻人,怎么选自己的路喽,我们这群老家伙,到那个时候只能看着他们轰轰烈烈地干了。” “只要公家有需要,要是我还活着,就会回来。” “我也一样。” “我搞不懂,为什么不能和清水一样。” “我也搞不懂,但我知道一点,路是自己走的,至于通向何方,应当没人比自己更清楚。” “当当当——”拉着长音,时钟准时地发出十四时的报时。 蓝鸟被惊醒,也飞走了。 至于它飞向何方,没人知道。 这是它自己选的。 第八十七章 上岛 “A队乘直升机从山顶降落,山后的海岸森林,由蛙人b队负责勘察,c队搭载建筑仪器,坐冲锋舟到达正面的天然港湾,六号航母以及补给舰,在海面上待命。” “都清楚了吗?!”“明白!”“出发!” 见众人气势如虹,齐声回答。带上潜水装置,寿太狼一挥手,和全副武装的两队人,直冲舰侧的舷梯,A队也奔向直升机,一个接一个跳上去。 经过几日的仔细观察,终于能确定茫茫大海中的海岛,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得知第一个目标就在眼前,军舰上的士气虽然为之一振,但是随着简单地勘察,问题却出现了。 整个岛像一截被斩断的圆环,北面是一座高高凸起的山峰,山峰后侧的海水虽说有极深的深度,但根据水下声纳和侦察机传回的信息,那里根本不合适停靠,也没有路供人攀登。 唯一能走的地方,已经被植被完全覆盖,而且在山脚附近,还看见了一条不窄的河流。 “北面上去的话,需要穿过森林,倒是正面的内凹,可以供我们建立一座临时的港口,但是航母只能留在海面上待命。”副舰长根据整合的信息,为寿太狼出谋划策。 “也好,这样我们可以好好地查查岛上的情况。”点头认同副舰长的可靠建议,寿太狼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分出一队登上山顶,作为观察组防止在森林里走失。” “嗡嗡嗡!”动力船桨扰动船尾的海水,寿太狼坐在蛙人中间,遥望着舰载直升机,带着A队直飞山顶。 他在想着事情,弹药库的值班员。 解决了弹药库的危机以后,寿太狼曾经派人调查过,几名值班的水手,引起了副舰长的注意。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明明我在10号那一天,什么都没做啊?”“我也是,那天我在健身房,还看见过您那。”“什么时候?”“十点左右。” 寿太狼敲着手指,那船员说的一点没差,但他在监控里出现过…… 通讯仪打断了他的思路,叫道:“舰长舰长,通讯测试!”“我听见了,通讯正常!”回答信号正常,寿太狼注意到c队的船,开始转向了。 载着一架机器,那船边上的队长摆摆手,示意他们即将分开,奔向海岛的正面。 和c队在岛前分手,寿太狼带领的b队,直奔岛的侧面。 经过几分钟的行驶,船头前面的海水已然变浅,形成一处沙滩。 冲锋舟没有冲到岸上,而是调转船头把船锚扔进海水里, 习惯性地留下两个人把守船只,寿太狼带着蛙人小队,趟水来到岸上。 “……”脚踏实地,站在沙滩上的寿太狼,先是环视了一圈。 正面是覆盖岛上一半多的森林,背后是纯净到没有一条鱼的海水。 “哗,哗……”海浪冲刷着海滩上的沙砾,发出轻微的浪涛声。 “没有一只鸟,连个螃蟹也没有……”拦住想进森林的队员,寿太狼没发现任何生物。 “A,c,报告情况。”“A队已经到达岸边,我们这里一切正常。” 在岛正中间的A队,正在寻找合适的地点。 “这里是c队!正在接近山顶区域!!!”夹杂着螺旋桨的声音,c队队长的声音传来。 寿太狼问道:“有发现什么吗?”“没有!整座岛上空什么也没有!!!” 随着高度的爬升,直升机上的视野能鸟瞰全岛。 见海岛上可能真的没有鸟类,寿太狼说道:“明白,你们继续往山顶进发。” “嗯。”给飞行员一个眼神,队长握紧了扶手,浪潮号直升机飞快地接近山体。 A队这里要干的事最少,但很花时间和力气。 “一二!一二!”齐声推动船上的金属框架,几名水手也在岸上拉动绳子。 “一二!一二!”众人卯足了劲拉动巨大的金属框架,终于从担在两艘船上的板子上挪动了一下,紧接着滑到岸上。 “呼,好了,绑到船上拉!” 一番忙碌之后,一处临时的码头就建好了。 岛上的情况,至少要一周,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彻底的摸清楚。 谁要保不准,搜索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受伤中毒中暑脱水,都是有可能的。 一处码头,可以供航母上的船只停靠,支持快速投放物资和人员,最重要需求最大的淡水,也可以大量的运到岛上,十分便利。 铺上两张防滑毯,c队队长,指示众人开始搜查下周围。 和b队的情况一致,c队这里也是一片树林,同样浓密地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不要走深了!A队他们遇到了一点情况,不能提供位置信息,你们要在相互之间的视线里行动,每过五分钟确认一下退回的路,听明白了没有?” “是!”“好,两批次进入!” “这里真安静啊,连虫子叫都没有。”“废话,这在海洋的孤岛,连鸟都不一定能飞过来。” “话说回来,干什么要搜索树林?”“不清楚……” c队开始进入森林,寿太狼这边还在外面,没踏进丛林中。 两架直升机本来好好地飞行,到了山体前,却遇到了一股气流,怎么也飞不到山顶上。 “绕行试试。”寿太狼举着望远镜,对着镜片里的直升机指示道。 两架直升机试图绕过前面的区域,从两侧飞抵山上。 “停!快停!”见直升机的螺旋桨晃动了几分,寿太狼立刻制止了他们。 “这样,你们退到岛外,升空进到岛上,再飞到山顶上。” 和侦察机一样,先在岛外完成高度爬升,再降低掠过。 “另外放下悬梯,我估计你们回来,也有可能走不了那片区域。” “有紧急情况,直接上梯子升空飞走。”见直升机退出去,寿太狼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原本还有些担忧,现在担心不是目标的忧虑荡然无存,寿太狼可以肯定,这里就是六号航母的目标之一。 不从高空中绕行,就不能抵近山体,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说过。 除非这里是第十大世界奇迹,我们是第一批游客,寿太狼暗暗乐道。 “哗啦!”“!”脚下一滑,裸露在地表的树根应声而断。 身旁的树上突然掉出什么,狼兵吓了一跳,待到他定睛一看。 “啪啪啪啪啪!”五声枪响,回荡在岛上。 “干什么!?为什么开枪?!”“队长!我这儿有具人骨!!!” 浑身上下毛骨悚然,狼兵声音都在哆嗦。 “靠!一具人骨头就把你吓住了!还没到战场上刨开羊的胸膛呢,怂货!”队长一听,怒斥道。 “要是单纯的人骨,来一百具我也不怕,可这……啊!救命啊!!!”脖子被揪住,狼兵嘶嚎着呼救,声音凄厉万分。 “啪!”被人摔在地上,那狼兵一屁股坐在树根上。 “反手格斗技巧呢?嗯?!什么都忘了?”队长凶神恶煞地训斥,一脚踹开树上的骨骸。 “嗯?哟呵!”军靴狠狠地踢上去,一股力道弹回来,那骨骼竟然没碎开,队长这才仔细地看看。 “这是……什么东西,附着在骨骼上……”一根肋骨似的骨头,上面爬满了一层绿色的东西。 目光顺着那墨绿色,一路到了骨架上的树枝上,看向树干,队长心中凛然。 “就是啊,简直跟从树上长出来的一样。”坐在地上的狼兵咧着嘴,心里直发毛。 “咔!”一枪托砸在骨头关节出,金属摩擦出牙酸的声音,队长一脚踢飞那大块的骨头。 “喵的,连一枪托都扛不住,就这吓唬谁呢。”尽管心里也有些发毛,队长还是硬着头皮表现的没事人一样,他可是指挥。 见狼兵还瘫在地上,队长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人提起来:“士兵!回答我,你手里xxx的拿的是什么?烧火棍吗?!!”“不是!长官!” “说说那是什么!”“hKm全自动轻机枪!550m射程,射速800发每分钟,30发标准弹匣,5.56x45mm步枪弹!”“靠!拿着这个东西!你能干掉5mm钢板后的五个羊兵!士兵!告诉我这块不知道哪个烂人留下的骨头,你打碎它用几枪!?” “一枪!”“给我打烂它!”“啪!” “嗯?哪里开火了?”走在寿太狼前面的狼兵,抬头仔细倾听着。 树干和树叶,太过浓密,吸收了枪声,他们现在才听到。 “又响了一声……”“我问问。”寿太狼举起手腕。 “各队什么情况?”“A队正在绳降,没有异常。”“是我们,c队遇到了情况。” “树上掉下来一个人的骨头,走火了。” “哦?那么你们有查看头顶吗?”寿太狼提醒。 “呃,没有。”队长一愣。 “那东西是无缘无故掉下来的?” 队长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名士兵,正面对自己指着头顶上,脸色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露出了一抹异常的神色。 “……”队长抬头看向头顶,瞳孔瞬间扩大了几分。 一具具完整的骷髅,正以各种的姿势伏在树干上,好像随时准备爬下来,空洞的眼窝像是注视着他们,大张的颚骨证明死之前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把靴子,领口,裤脚,手腕系好了,戴上面罩。” “我们这儿开始下潜了,A队看好所有人的位置,一有情况立刻撤到空中。” 不知道取什么的章 名于是就叫不知道取什么的章 名 “你在干嘛呢?玩RtS?”站在电脑旁,看出来那不是枯燥的计算。 “啊,实验做完了,闲来无事开一局。”坐在座椅上的,全神贯注。 “单位损失!建筑正受攻击!”看屏幕上的情况并不乐观,一队坦克加小兵的正面猛攻,搞得己方基地的外层防御部队一时间难以解决,一部分的坦克趁机开始直接攻击基地。 “长官有什么命令?快如闪电!”“掩护我!小目标!”“棱镜校准中!聚集能量!”“噌!”一道冷光在坦克和人群中爆开,还四射了几道威力不小的散光,几个红色方的步兵瞬间少了几个,可惜减少的数目太少了,前线还在一步步地后撤。 “看下面,这不是你的兵吧?”旁观者清,看不懂游戏,那人把目光落在了极具意义的地图上,一连串的红色点,正源源不断地从四五个大红点飞来。 “我的机枪碉堡……什么……我的天!”光标迅速框住一组坦克,出动备用部队顶上去。 四颗大树立刻显现了原型,快速地冲向基地后面射火箭的导弹车和导弹军舰。 “啊!呃!妈妈!噫嗷!”“单位升级!”不知道为什么,正面的战况陡然一变,原本混在坦克里不断骚扰的步兵,突然接连被打死,涌上来的轻装坦克没了炮灰,立刻暴露在炮火中。 明显有更大一号的车辆,站在一旁的那人问道:“这辆坦……步战车,轻型步战车是怎么?”“啊,我往里面塞了特种部队,专门针对步兵的。” “看颜色,这个核弹攻击的倒计时,也不是你或者你的盟友的吧?”“(⊙﹏⊙)!” “间谍间谍!哎呀,慢了一步。” “嗡——!”一阵拉长的警报声中,战车工厂蒙上了一层黑雾,紧接着一个导弹弹头猛然在车厂内炸开。 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总之蓝色方的第二个战车车厂保住了,继续爆坦克支援前方。 清楚地看见右下角的警报,有一个重新计时了,那人双手捂着下巴。 “无敌?”“我没开啊,这是我从黄色方偷来的基地车。” “嗯,是这个装置吧,我看着它上面像铁球的能量集束装置,停止了运转。” “没错,覆盖到装甲单位上,什么攻击都打不动,除了地形杀……” “资金被盗!”“哦!完了!!!” “有点意思……” “任务失败!”“唉,不过它不能作用到步兵身上,会瞬间杀死人的。” 大学 “料峭寒风”(一) 民众峰,海拔三千八百九十一米。 山的背面,有一处山谷。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山谷间终于迎来一抹光亮,一天之内只能在正午,得到少得可怜的光照。 “呜——呜呜——”冷热不均的空气开始对流,在山谷里循环。 外面的空气进来,经过雪化吸温,又吹进山间,带起的寒风越发地寒冷。 气温极低的雪线以上,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厚时能埋住一栋小木屋,薄时也能轻易地盖住一辆轿车,环境大致和远隔千里的雪豹士兵们一样。 高出山谷的地方,同样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在阳光的照射下,额外地刺眼。 极低气温断绝生机,高山上罕见活物的踪迹,连一片绿叶也看不见。 走兽上不来打滑的峭壁,鸟儿找不到觅食的食物,也没有栖身的巢穴。 但老天是公平的,在这山谷中能看见别样的风景,谷壁上白天半融化的雪,顺着重力作用缓缓地下流,到了晚上又会结成细长的冰晶,悬挂在山壁上。 交错开来,越接近谷底悬冰越细密,最后竟如大树根系般四散开来。 一大簇冰晶,悬在谷底上的冰镜上,宛如一颗风雪之树的树根, 几根冰晶或许随处可见,难能可贵的是谷侧内凹的,极为规整的石墙,使得融化的雪水,沿着仿佛人工穿凿的缝隙流动,均匀地结成了一堵极薄的冰墙。 四面水晶宫墙壁般的冰面,矗立在谷底的冰镜东侧,和西南侧的簇晶遥相照映。 要不是低温实在令人难以忍受,这里不失为一处梦幻的景点。 四面天然的冰墙上只消点缀上晶莹的雪花,就足够吸引一大批观光客,谷底的冰面只需稍加平整,便和寻常的滑冰场无二。 北侧的谷壁上凿出一处山洞,洞口处安装皇家建筑样式的门扉,用白色的玻璃作栏杆扶手,作为一处游客滑冰后的休息区,坐在装饰上冰雪的长椅热饮上一杯咖啡,再乘坐上观光缆车,在冰墙的雪化前,欣赏景光灯打出的光幕,一边缓缓地升出峡谷。 但是这里只有冻得发青的石头,永冻的冰凌底下,好像在散发着别样的气氛,没有人没有钱愿意来,也不会有人来,因为这里,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枚盾形的徽章,隐约在冰墙的一角下,肆意显露着气息,周围的冰块被它渲染得更加寒气逼人。那是与纯粹的冰冷寒意不同,更贴近对生命的冷漠。 两束饱满的麦穗相互错开,两柄掩盖不住杀气的利剑,交叉在一对犄角上,鲜红色如同鲜血,对称折叠的飘带上,写着一串小字:“战略装备发展部队”。 “嗡!嗡!嗡!”天空中陡然飞过一群黑影。 跳蛙武装直升机,三架直升机排成队列,拱卫着后面的运输机。 一只巨大的“黑天鹅”,紧紧地跟在三角队列后,身后还簇拥着四架跳蛙。 一直保持着机头微微向下,跳蛙武装直升机,低空掠过山上的雪峰。 迎着雪地反射出来的光,可以看见火箭巢的阴影,没透出来一丝的亮光。 绝对是地面目标的噩梦,速射火箭弹几秒钟的火力覆盖,迅猛而又无法躲避,坦克脆弱的车顶,只能为里面的装甲兵提供一点防护,紧随其后的第二轮,能彻底瘫痪坦克,装甲车辆。 “嗡……”“卡拉……”外面的气流一颠,枪械相撞,有两人重新坐正身体。 平时机舱内部很宽敞,现在却坐满了三百号人,还有一只黑色的长方体,显得十分沉重的金属外壳,像极了一口棺材外的保护壳。 想象归想象,A—112黑天鹅运输机,不可能花上三天的航空燃油,运一口棺材到深山里,别忘了机舱里,还有满打满算的三百零三把突击步枪。 牛族A开头的大型运输机,大都以低成本,高性价比出名。 想飞得更高?暴力提升发动机的功率输出,航行自平稳性能不佳,加大机翼平展面积,空载能力不够?再把机舱重新设计一番,投放能力直接就能增加一半多。 看似简单粗暴的设计,背后的逻辑好像美园,实际上废了几十个研究专员,数年时间的苦心钻研,还有脑细胞和熬夜脱落的头发。 投放空降部队兵力,垂直打击敌人后方,运输机执行任务,要穿越防空火力,还要保证平衡,伞兵可以安全地跳伞,开伞,落地集聚战斗。 人多了载重大了,速度却依旧不变,业内的人士都清楚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三百人足够打掉一条公路,或者占领一处小镇,夺取、破坏一个粮油,弹药储藏目标。 但整个航程一言不发,三百号人按部就班地坐在座位上,倚在驾驶舱后的长官,也沉默地等待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外面的风声。 不过,士兵们身上的徽章,倒是可以告诉了我们一点信息。 蓝色的舰艏,绿色的迷彩,裸露岩石般的褐色,战斗机的正视图,这群士兵居然没有三个以上,佩戴着相同的臂章。 不过手里长枪交叉,他们手里的枪倒是一样的危险,有几人的着装比较显眼,比如臂章里分子环绕的灰色圆环,坐在一群星星里的新人,看他带着厚厚镜片的样子,双手手指细长,居然是一位信息兵。 和他对面坐的老兵,肩上不仅换了星星样式,还多了两颗,不知道是哪个军区的陆军上校。 那个是核辐射的标志吧……偶然间瞥见上校脑袋旁的黑黄标志,信息兵悄悄擦擦头上的汗珠,这是一口铅棺么…… “嘿,兄弟慢点,我们现在都快挤成千层饼了。”座位实在是有点少,信息兵抬起来的胳膊,蹭到了邻座的枪口,那人按下了开枪的欲望,伸直了食指。 一边连声对不起,信息兵一边朝一旁挤了挤,让出空子来,挪动的瞬间,看见了那人的臂章。 这个地图形状,他是克里木地区来的? 文字和肩上的军衔,说明飞机上的士兵,来自天南海北,不同时间入伍的军人。 停在不知名的机场,直升机上率先跳下来一人。 早有研究所的人,等待着机队的到来,先一步走到尚未悬停的螺旋桨下。 “你们终于来了,上级今天凌晨刚刚下令,实验进程要加快进度了。”白大褂被冷风吹得掀起,露出了里面的军大衣,教授同飞机上的中校讲明情况。 “发生了什么?!连下两道命令……”跨出飞机的脚一顿,校官有些不敢置信,昨天在飞行中,他们已经收到了无线电,要他们提前抵达目的地。 “我也在好……”“chu——”引擎声轰鸣。 “先把人安排好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教授往后面看了看,黑天鹅打开了舱门。 “走走走!全员出舱!”少校指挥着飞机上的人,走到机场跑道的中间。 跳下飞机,少校在寒风中卷起双手,作喇叭状:“排成队列!双纵队!!!” 都是职业军人,队列几乎瞬间拉了出来。 “你们四个留下。”就在最后四人准备排到队尾时,少校拦住了他们,交给他们吊装工具。 “诺,那个大家伙,就靠你们了。”指指机舱里的铅灰色,少校示意四人拿好东西,准备把那口“棺材”抬上小车。 四人一二一二,把沉重的“棺椁”,抬上自带的小车,又扶着下了飞机。 “干得不错,跟上他们去听人安排,今晚多给你们几个烤腿。”随手支开四名士兵,中校三人开着实验所的车,拉走了小车。 站在货运电梯上,教授忍不住问:“现在可以说了吧,里面究竟是什么?”“不要着急,教授,其实我也不知道。”少校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权力知情。 掏出一串钥匙,中校作为唯一知情的人,卖弄起关子来:“我们给教授运来的,您猜不出来?” “哦?这么说和我们的实验有关了?可我们缺的不止实验室里的稀有元素,食堂大厨炒勺,也很久没有炒过新鲜的温带蔬菜了。”教授幽默地回答,还侧面说出实验所人员,小小的别样需求。 “这样啊,我给点提示,里面是任何一家企业,同意出售的合同。” “嗯?”教授和少校一愣,对视一眼得出了自己的想法。 “核武器?三相弹弹头?”身为军人,少校第一时间想到了武器,那种绝对无法拒绝的“价格”,小命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嘶……虽说我们是兵,但也不用这么……”中校一听这么过火,表示少校的猜测并不对。 很珍贵的东西,看体积不像白银和黄金……教授多动了一个心眼,再仔细看了一眼。 “这是铅外壳,那就放射性元素,价格不菲。”教授思索着,据他所知,草原上的企业,市值最高的起码过千亿,里面的东西肯定价值连城。 见教授越来越接近正确答案,中校的嘴角越来越高。 眼镜一亮,教授有些震惊地得出了结论:“是锎!单价最高的元素,三千万一百一克!”“正确!”中校打了 “多少?十几克?”教授又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等等,一克三千一百万,不够啊?” 拍拍厚重的铅棺,中校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装在防护外壳里,足足三千克的锎!!!” “三千亿元!!!”教授眼睛瞪得滚圆,少校也张开了嘴巴。 “换成最……最,那可是整整吨计重的纸币,一百五十万千克的黄金!!!”少校粗略估算了一下,紧跟着瞪大了双眼。 看着中校拉开最外层的铅棺,里面一根根独立的储存管,正隔着化晶制成的防护层,静静地躺在里面。 “三四年的时间,全国上下的核电站,啧啧啧……真的是鼎力……” 中校的话教授只听见了一点,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哆嗦着嘴唇:“不不不……绝没有这么简单。” “三千亿元,只要一个商业大家族的百年时间,而一克锎的制备,至少需要一个中等国家,还必须是核领域实力较强的国家,还需要粒子加速器和核反应炉……钱,权力……呵……” 身为专业的学术界人士,教授相当清楚锎的制备,有多么的困难。 高昂的价格?致死量的辐射?治愈癌症的用途?一年时间制取一克的时间?不,这些都不能彰显锎的独特,公开有能力制取锎的研究所或科学院,全草原只有四处! 虎族的橡树岭国立实验室,牛族的核反应器研究院,羊族和狼族不知名机构,其它诸如马国,驴国,豹国老牌国家,骆驼,鹿,熊,乃至不知其数的小国,全部无力生产对国家而言都贵得要死的锎,独立生产的更是只有牛和老虎。 三千克用于科研实验,哪个实验室都没享过的福。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这么……”“您最近没看新闻吗?”中校解释。 “难怪会……”“已经灭绝的孔雀,焚国的前……” “天哪……”喃喃自语,教授只觉得自己再不成功,只有提头见上级的份。 “嘶!”倒吸一口凉气,一名士兵的胳膊缩了缩。 “嘿,不要动,明明是个健壮的军人,为什么会害怕抽血呢?”针头没找到静脉,护士立刻拔出扎进肉里的针头,眉头微皱责怪道。 “哦,不好意思,你继续抽血吧。”运了运气,士兵重新把小臂放到桌子上。 冰凉的针头好似一把屠刀,冬天来上一针绝对够人好受的。 “吃”了一刀,士兵捂着针眼咧着嘴离开了。 “最后一个,叫什么名字?”“亚历山大·利维科万。”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护士习惯性地记录。 “诺娃!”旁边的一桌人,提醒道他就是额外找出来的人。 钢笔一顿,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询问道:“哦!你是克里木来的?”“对,我刚刚和前面三个,去搬了东西,所以来晚了。” “怎么了?”见四名护士用别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利维科万撸起袖子的手停住了。 “你不用抽血了,我先……啧!”护士一甩金色长发编成的马尾,急匆匆地收拾血液样本。 “走,跟我来,你需要更详细的检查。” 利维科万紧跟着护士,路上差点险被她甩开了。 西南大开发 审判 艳阳高照,一丝风也没有。 笔直的大理石柱,二十四柱支撑起巨大的穹顶,灰色的顶层,颜色泾渭分明。 高大,庄重,全草原的司法机关,都是一样的肃穆。 同样成排的超长台阶,非得要人花上两分钟攀爬,才能到正大厅。 再怎么抬头挺胸,也要像蚂蚁一样面对高大的建筑。 角度爬升得越来越陡,最后人不得不提起脚掌,才能落到下一级台阶上,为了平衡,还得尽力向前倾斜身体,不然重心失衡摔下去,可是近四十阶的石质台阶。 弯腰面对正中的天秤,任谁都要用“背负”的姿势,登上台阶。 对待审判的罪犯,无疑是一种残酷的煎熬,一步步地走向自己的末路,好似倒在战场上的士兵,挣扎着残破的身躯,等待一把利刃,缓缓地刺进自己的胸膛。 “这是你应得的。”有人说。 诚然大奸大恶的犯人,最终要被推上处刑台,可正义不会自己敲下木锤,还是需要人绳之以法,判决亵渎法律与公正的罪恶。 走在阶梯上的,不全是双手腥臭,满心私利的小人。 乘驴族派出的专车,赶来的羊三步并两步,几步登上台阶,他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国内和我一样么……才得到消息的话,那么……”要说唯一苦恼的事情,就是到现在,询羊羊还是对今天的事,犹如浑水摸泥鳅,至今还没缓过神来。 羊族并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关于驴族揪出内部的一条蛀虫,羊族原本没什么想法,最多是唏嘘一下,万没想到居然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没有公开,往日簇拥在的摄像头和话筒,大厅门前一个记者没有,早有驴族官方的人等待着,迎接来的羊族专员。 没看见其它人,那羊擦擦额头上的些许汗水,问道:“小乐和其它人呢?”“机构的人昨天就到了,带着人半夜来的。”驴族的人毕恭毕敬地回答,这个节骨眼上,千万别再得罪羊族了。 能看出些许痕迹,羊族的人摇摇头:“还是太年轻,这么心急干什么,飞不了他。” 似乎是品出其它的意思,看着极为老实的驴连忙提醒道:“您还是快去吧,现在离开庭还有两分钟,今天少说要开上四五个小时。”“行,我先进去看看。”询羊羊没再说话,径直走进大厅内。 皮鞋走得飞快,坚硬光滑的瓷砖地板,倒映着紧凑的步伐。 和其它来到这儿的人心情大不相同,羊族来旁观的询羊羊,满心的一团乱麻。 没见到今天的主审官,检察员和犯人,询羊羊走进大厅直奔审判厅,显然有人等不及了,要把吉才高送去见阎王,不肯让他多活一秒,多吸一口人间的空气。 真的是搞啊,搞啊……一边在心里疯狂摇头,询羊羊一面梳理思路,待会需要他质询吉才高,有关羊族的事情,一些东西,驴族的警方想找出来,是很难的一件事。 今天早些时候,羊族使馆。 “什么?”松开手里的钢笔,询羊羊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 “你没听错,吉才高,已经被批捕了。”“这……我和他在共同安全……上见过面,那是一个很清楚的人呀!”脑海中浮现一张正正方方的脸,询羊羊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贪婪,同那张标准的国字脸,酒瓶底般厚的眼镜重合到一起。 “不,你和他只在正式场合上见过面,哪怕是亲生父子,也有过极端的例子。” “怎么会这样……他可是驴族的……兼任……同我们的……”联系到吉才高的身份和地位,询羊羊立刻意识到电话打来的目的。 “距离驴族准备行刑,还有十七分钟,准备好会审吉才高。” “嘟嘟嘟——” 大厅的门一动,两根门闩,转到了极限。 手指在桌子底下一动,平光眼镜抬头:“羊族的人来了。” 身旁的法警,悄悄离开旁观席。 “吱——”关上大厅的门,询羊羊看见了座位上的平光眼镜,径直走了过去。 “……”“唉。”抬手止住平光眼镜,继而叹息一声,询羊羊坐到了离门最近的一排,比平光眼镜更靠走道。 “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们,还是……”询羊羊先开口了,似是有些无奈地道。 “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它是不是坏掉了,误以为像,便觉得是了。”平光眼睛眯起了双眼,眉毛隐藏到镜框底下。 一沓档案,被推到了询羊羊面前。 “因为他和我们一起共事的缘故么……”“不好说,父亲和儿子,也有极端例子。” 看也不看也知道是什么,直接接过平光眼镜从公文包里取出来的文件,询羊羊的目光在材料上扫过,一条条罪状一目十行,都是驴族内部的事情,与羊族的关系不大。 “在第三页中间,那部分是你想找的。”“测绘地区海域……并不知情……”询羊羊看到了一条。 “放心,至少今天他的话,没有一点假的成分。”“看看吉才高的表现吧。” 平光眼镜抬头示意,取来东西的法警,在两人面前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询羊羊瞳孔微微一缩:“tVm……你们打算用这个?这么大的剂量?” “啊,话说你不应该坐在,上面吗?”指指上台的审判员,还有准备就绪的记录员,平光眼镜提醒道,犯人吉才高,已经被押上庭了。 再看一眼黑色盒子里的针管和三支药剂瓶,询羊羊起身走向公诉方的席位。 朝着审判席上的人点点头,坐在席位上的年轻人,也微微点头回应。 看着经常出现在电视里吉才高,穿着橘红色的囚服,一直低着头,乐明毅眯起了眼睛。 这里不是关押人的地方,你这么心急要把我弄死吗? 死有余辜,你比我更清楚。 “咚咚咚!”连敲三下定音锤,乐明毅开宣布审理开始。 本次审理没有被告和原告,结果也已经注定,更像是一次对簿,刑侦室里的一次审讯。 蠢货,他们很快就会要……坐第一…… 不管我怎么样,你死了一定有人开心。 听到锤声,吉才高才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本人承认自己是原……防……,……任,副……吉才高。” 你说那些吃着韭菜盒子的人?咸菜头子喝凉水的人?不不不,他们…… 那又如何?他们始终……,在证据和事实面前,你依旧伸出了手…… 铁证如山?那些证据……送到……凭你们几个…… “第二项,核实本案各……”询羊羊翻看材料,等待着到他发问。 同伙?你们不是找到了花名册? 我不是傻子,供出他们,我争取无期。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信吗? “不用了,一切犯罪活动,均有本人直接参与,或间接指示。” “你就那么想死吗?”“不然呢?用我自杀身亡的手下,说过的一句话,我死了,谁能拿我怎么样呢?就连……”“时至今日还在负隅顽抗,那我也就直说了。” “法医!”“有!”一个绿色的医务框,放到了吉才高面前。 现在就动刑了?询羊羊一听,目光不禁朝大门的方向偏移了些许。 依旧稳如泰山,平光眼镜坐在旁听席上,一动不动,仿佛他知道一切安排。 那我大概明白了,真是一场酷刑啊……询羊羊松了一口气,重新坐稳屁股,继续浏览资料。 框内装满了医药用品,六只静脉输液袋,一根吊挂输液器,还有三支小药瓶。 眼皮不由自主地一缩,吉才高认出了眼前的药物。 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恐惧,吉才高问一旁的法医:“tVm,肌肉松弛剂,多少个单位?”“六百万每只,放心,不会一次性打进去,我算了,到第六袋的时候,你大概还能有意识。” “纯度被提炼……到多少?”吉才高没有反抗,法医抓起自己的一只手腕,把五指伸进拘束器中,任由腕带在手上系紧。 撸起吉才高的袖子,法医一边绑上橡胶管,一边回答:“啊,最适宜你这种罪恶滔天的人,慢慢享受吧。”“你在说谎。”吉才高看着手上的碘伏液,喃喃自语道。 “随你怎么想,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有未来的死人。”法医耸耸肩头,再次确认了一眼,挂上的输液袋是对的,而后退到了一旁。 皮肤一凉,一枚针头就扎进了血管内,血液和药物混成一丝红线,在皮管里扩散开来。 恐怕前面的几袋,只有微量的tVm,而第六袋要在最后打进去所有的药量……询羊羊明白了,剂量逐渐加大,慢慢折磨窒息而死。 现代科技,足够做出远比古代刑罚更残酷的药物,精准用量的靶向药物,可不是凌迟车裂火刑能比较的,定向释放的药物,甚至能只破坏一片身体组织,到期望的数值。 先是中枢神经出现阻断感,然后是肌肉放松,不知觉地回答人提出的问题,血液浓度进一步提高,心率下降,窒息而死。 啧啧啧,相比你做的事情,吉才高,这样刑罚你应该来上三次的。询羊羊摇摇头,弹弹手中的前两页的纸,那些都是与军事无关的,对外做下事,单凭这些足够判处死刑了。 药物开始发挥作用,吉才高只觉得手上吃不上力气,这股无力感正一点点扩散,很快便蔓延到了躯干。 眼神变得暗淡,脸上的肌肉也发酸,吉才高的表情从脸上消失了:“啊……咳咳咳……” “嗯?”法医看吉才高的手指,松弛“嗯。”旁边的一名法庭成员,把一沓纸递到桌子上。 前三张是警方调查出来的犯罪记录,第四页开始,都是吉才高五处住房中,起赃抄出来的赃物,足足有8页A4纸之多。 一件件地审问,一条条地确认,副手从头开始念:“2月13日的下午,指使王某某,李某某,倒卖军用物资,非法获利一千六百余万元,有这件事吗?” “时间,数目是否正确?”乐明毅循循善诱。 神情愈发迷茫,tVm充分削弱了中枢神经与皮层的连接,吉才高被暗示,下意识地回答道:“有,但……数额不对,我一共获得了三千两百万。” 乐明毅:“左手进右手,再次倒卖对吗?”“是。” “看来他已经……”副手低声说道,吉才高说的情况,和调查结果一致,他没有隐瞒。 “3月27日,因亲戚常某某伙同黄某某,持枪抢劫利嘉黄金店,杀害店员一名,打伤保安四名,被地方警局抓捕,与原警示厅……‘打招呼’,以假释,雇佣等手段,不仅……” 唉,这种明显……询羊羊的眼皮,不禁动了动,哪有……如此的高调,真是…… 平光眼镜依旧是不动如山,仿佛这些事情他不愿再管了。 “是的,有这回……事,那个人接受了我的……啊,是一对古董玩物……” 看着附带的照片,副手念道:“孔雀日炎王朝的文物,对吗?” “……”询羊羊原本有节奏敲击桌面的手吱,停顿了片刻。 不对,日炎王的话……询羊羊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看手里的材料。 吉才高的口供里,没有提及那份测绘的地图,是关于羊族哪片海域的,而他也没有得到完全的信任,只是作为驴族内的接应,充当第三方“中介”而已。 和狼族接壤的海域,是北方的哪里?东面还是西面? 驴族的警方,试图还原过火盆中的碎屑,可是得到了…… 用火柴人做密码,神经病吧……哎呀卧槽……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和吉才高交易的人,狡猾中带着一丝沙雕,让人哭笑不得。 吉才高喃喃地纠正:“日炎王……不是,是……月戒王的石柱……雕刻的文字……他看上了……” 等等,月戒王?!询羊羊立刻拿开扶在额头上的手,看向旁观席上的平光眼镜。 “你知道……消息外泄了没有?!”“不,这些东西考古学家不可能知道……”两人的目光一碰,瞬间读出了对方眼里的信息,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吉才高。 “一小段经文吗?”“是,他说是能延年益寿的……呃,那部经书的残……” “呼……看来两人并不知道……”询羊羊松了一口气,继续阅读手头上的资料。 药液一点点地消失,吉才高的状态,始终维持在半梦半醒的感觉上,不知不觉地透露了一切。 “这笔五千万的贿金是怎么一回事?”“当时我在b军任副军长,有一个师长的位置……”吉才高突然不说话了,眼里浮现出一抹迷茫。 “怎么了?”没得到回答,乐明毅抬头问道。 “他,后面……他后面……”眼里的迷茫越来越多,吉才高眼见愣在椅子上。 “法医!”“是!”等待在一旁的法医,马上掀开了吉才高的眼皮。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法医笃定地说:“瞳孔没有扩散,他的心跳也在预估水平上,单纯的说不出来。”“哦?不是其它问题?” “绝对不是,我计算过药物用量,如果超量的话,顶多会让他昏迷。” 觉察出里面有东西,乐明毅脚下悄悄踢了一下副手,示意他唱双簧:“你和他……后来是不是一起……做了些什么?给他下了什么命令?”“或者你是……转达命令的人?” 这可能么?八成又是吉才高的伎俩。询羊羊从两人问的话中,品出几分味道,没再回头。 短暂挣扎后,吉才高说道:“不……不对,他来主动……五亿元,一份地图……”“哪个地方的?”“我不知道……” 地图?五亿元?!询羊羊听到了关键词,没错,这很大可能是那份有关羊族的情报! 没等副手和乐明毅开口,询羊羊抢先一步暗示:“接头的时候,你们发生过什么?比如太阳落山,鼓起的口袋什么的?” “啊,接头的人……提到过……水……很大的……” 水?水?很大的水?大水…… 洪水!近期北方发过洪水的城市,临海与狼族接壤的城市! 无名暗处 陷阱 “嗒嗒嗒……”雨水沿着黯淡的路灯,一滴滴地落在人行道上。 夜已经深了,又下着雨,没几处灯光还亮着。 街上只有承兴旅社,还在雨夜里点亮着灯光,淡黄色的灯光,照亮门前的地面。 勉强能看见一点阴影,守在门后的店员,盯着路的尽头。 那是前几天,被炸出来的,一个不深不浅的凹坑。 “那是……”店员眯起了眼睛,雨幕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一束将将照亮路面的光亮,正朝着这边靠近,速度不慢。 店员脚下挪动几步,半截身子躲到门后,背到身后的手,悄然捏紧了五指。 “吭!”车轮在坑里爬出,一辆黑色的车辆,出现在门前的光线中。 车上的人好像不着急,慢慢地开走了。 店员没有急着抬头,而是等着外面响起那阵熟悉的声音。 “吭!”又是一声泥泞的响动,门外一道影子,掠过坑洼而去。 只露出一双眼睛,店员盯着远去的轮廓。 虽然看不见上面有什么,但店员敢用性命担保,四名全副武装的狼兵,正穿着雨披别着步枪,巡视着街上的建筑。 松了一口气,店员搬出一把椅子,随手拿出抽屉里的一本书,坐在门后装出秉烛夜读的样子,一边等待着。 精确地掐着时间,店员的指尖慢慢掀起书页,要翻到下一页似的。 眼睛在书面上一瞥,一只没有画脸的孔雀,正坐在一块巨石上,身后是一轮西斜的落日,映衬得蓝绿色羽毛,越发的沧桑和沉重。 “日炎王率领着鬼眼孔雀战士,四处征战莽荒之地……这是孔雀王朝的书?” 嗯?没想到随手抓过来的一本书,竟然是孔雀族的神话故事书。 缘分,大概就是孔雀们口中的缘分,尽管孔雀们很少见了,店员笑了笑。 看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个半小时。 再把背后的枪往腰里掖掖,无事可做的店员决定假戏真做,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几乎整个草原的东南部,行过孔雀们高傲的冠羽,而儿子将军接连战死的日炎王,在一次私访中,偶遇了一位同样痛苦的妇女…… 入了神,店员翻动书页的手指,越来越快。 失去血亲和好友的日炎王,认识到战争的残酷,痛定思痛,决定遣散…… “哗哗哗……”雨夜仍旧深沉,灌进排水道的水声,也没有要减弱的意思。 本着血肉同亲的理念,日炎废除了原本奴役外族的族姓制,发誓除非外敌踏上孔雀的领土,不再主动发起无谓的争端, 把多余的孔雀战士,分摊到未经开垦的荒地,并把种植得到来的香料,染料,同其它国家贸易,换取本国内缺少的铁,蚕丝…… 为保证包括族姓制在内的措施,如期顺利进行,日炎王不惜处死了反对的王后和儿子,并以戒律的形式,约束众孔雀王族,不得随意向…… 因为是在旧月将去,新月未至之时颁发的戒律,故而日炎王又被称为月戒王,待到月戒王年事已高,自觉无法再主持政事,便果断抛弃王位,孤身一人深入密林,远离凡尘人间…… 此后每一任的孔雀王,都以月戒的王号自居,以彰显自己爱护…… “吭!”又是一声响,店员立刻合上了手里的书。 路上没一丝光的地方,有人在低声叫他:“小高,小高!” “?”店员一愣,那的确是他熟悉的嗓音,可从来上级没在外面叫过他啊。 “快!过来搭把手!”率先下车的一人,看清楚小高的身形后,声音提高了几分。 快步走到旅社大门外,高店员问道:“这是……怎么了?”“秦先生受伤了,快把他抬进去。”手持着短短的手枪,戴着圆框眼镜的上级,对着店员说道。 “其它小组的呢?”“在旅社里。”“好,我和你把秦先生搀进去,叫他们警惕。” “咔,咔咔!”拉了两下隐藏在门内的灯绳,几处客房里的灯光,立刻变换了颜色。 “吱……”“嗯?”“嗯。”门缝里对上视线,黑暗无人的走廊里,有两人快速走到楼梯口。 从车后座上拖出一名大汉,只见那人包扎着左胳膊,简单地绑到一起的绷带,明显是慌乱中系到一起的,连结都没打。 从车后座上摸到一手湿热的粘稠,化名高店员脸色变了变:“啊,秦先生……他是狼?”“是,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快,搭把手,我们进屋谈。”圆框眼镜右手抄过秦先生的腋下,和高店员一起用力,把身形高大的秦先生,拖出了轿车。 背起受伤流血的狼,圆框眼镜跟高店员说:“不要立刻打烊,先开着店面半个小时,如果有人投宿,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我们不能伤及无辜!”“是。”明白为什么,高店员点点头。 快步走到楼梯口,圆框眼镜有些吃力,先是把秦先生背得更高,才迈开脚步上楼梯。 似是被他颠得难受,秦先生难受得咳嗽了两声,喃喃道:“你为什么跺……”“啊,秦先生你醒了,我快背不住你,才停了一下。”“哦,我下来自己走吧,你的人……应该,就在这儿吧。” “不必了,他们已经来了,你可以松口气歇息一下。” 守在楼梯口的两人,一听是上级在招呼他们,立刻扶着秦先生,进到楼层中间的客房里,临走不忘留一个人看住楼梯。 “哎,我感觉好多了。”坐在干净的小沙发上,喝下一口温水,秦先生缓过神来。 简朴的客房里,站着四名枪手,正严阵以待,两名盯着门口,一名看着外面雨幕中的街道,一人正把一卷血迹斑斑的绷带,扔进马桶里。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负伤找到了我这里?”握着揣在兜里的手枪,圆框眼镜神色严肃,秦先生负伤意味着他已经暴露了,狼军随时会封锁城市。 “可能是我的调查,暴露了行踪的缘故。”摸摸刚刚被打好的绷带,秦先生感受胳膊里时不时的阵痛,环顾了房间一圈而后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今晚我一如既往地回到住处,那座单身公寓的五楼……” 钥匙旋转了一周半,公寓的门照常打开,我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一半。 自从上次的行动,我当上了处长后,每一次出门都会用钥匙,把锁眼旋转到固定的角度,以保证门被撬开我能及时地发现。 走到鞋柜旁,我看了看伪装成相片的镜子,如实地照射出里面的卧室和洗手间,屋里空无一人。 “呼……”悬着一半的心终于落地,我把手枪放到鞋柜的暗门后,坐到饭桌上思考今天的事情。 “金江路的银行,我那天中午去了那里一趟。”“金江路?难不成,你在财务清查过程中,发现了那里的猫腻?”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座银行,圆框眼镜问道。 “是的。”点点头承认,秦先生继续讲道。 “我发现每次的财政支出,都会有一笔几千元的数额,进入到一个固定地址的账号,为此我询问过市长,他给我的解释是,公务人员的额外附加保险花费,叫我不用上心。” “起初我并没有起疑,直到我在手下偶然的一次聊天中,得知原本的保险公司,已经在申请破产了,市长怎么可能会同意向一个破产公司,为自己的员工购买保险呢?我开始留心了。” “我原本以为那是市长在中饱私囊,因为金江路银行的行长,是市长的堂妹夫开的,可我真正去了一趟,我却发现了事情不对。”圆框眼镜的眉头越来越紧,思考着秦先生的话。 “看着我手里的账号,银行柜员直接把我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而那个市长的亲戚,见过我手里的文件后,毫不犹豫地向我展示了详细情况。” “前后累计几千万元,跨行转账数次,分别进入到天南海北的27个个人账户中,巧合的是,其中一个账户,居然是我朋友的奶奶,可她三年前就过世了。”秦先生脸上浮起一抹疑云。 “会不会是你的朋友,他在用那张银行卡?”圆框眼镜说道,毕竟要考虑遗产继承的可能。 “不,他搬去外地居住,而且小数额频繁的账单,也非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记录。”眼里浮现当天的账目,一块到三块的频繁操作,绝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那你怀疑是……一个特别的部门,在使用这些空壳账号?”“对,我觉得这就是你们在找的那个神秘组织。” “狼族通常事务处理……” 盯着街道的人突然回头,低声提醒道:“雨燕!外面有情况!!!” “哟?今天这么早关门?”有人站在外面,背后是消失的光柱。 没了直射光源,高店员眯眼看去,淡黄色的灯光只照出了一道朦胧的身形。 不得不说,隐蔽色的雨披,在雨夜哪怕只有咫尺之隔,也很难看清楚。 一位狼军的军官站在门外,语气轻松地道:“我记得你们这儿,是23点以后关门的吧?怎么今天这么早。” 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正指向22时49分。 停下关门的双手,高店员悄悄地藏起手枪,随口编来一句借口:“下雨嘛,我想也不太可能有客人,气温又冷得我发颤,就想把门关一关。” “是啊,冷得让人发颤。”脸上浮现一抹赞同之色,军官两步跨进店内,说道:“那就麻烦你一件事,给我来一杯热茶,我得压压身上的寒气。” “好啊。”高店员欣然答应,手上就要合上大门。 “啊不,请把门开着。”那军官见状,立刻撑开双手拦下了他。 “那几个人在附近巡逻一圈,马上就到,我得和他们一起回去。”缓缓地收起胳膊,军官对上高店员双眼的眼睛,除了几抹笑意,好像还藏着什么。 错觉,紧张带来的错觉。 平复心里的情绪,高店员走进柜台里。 没由来的脚步一顿,楼梯旁的一点鲜红色,出现在眼角的余光中。 秦先生流的血。 一面镜子,能让高店员背对着军官,也能看着他脱掉了身上的雨披。 现在他冷,还闻不出腥味,如果…… 半蹲在地上,高店员清楚,狼对血的味道,极为敏感。 右手没去拿散碎的茶叶,高店员的手放得更低了,而是抓向了一枚精致的密封罐。 黑暗里,高店员的左手上,也多了什么。 “噗噗噗!”翻滚的开水,从壶里倾泻到军官面前的杯子里,冒着翻腾的热气。 “……”鼻子一皱,军官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怎么了?”心尖微微一颤,高店员面不改色地问道。 一言不发,狼军军官鼻子不停地耸动着,只是抬起了手,还扭动着脖子,似是在寻找什么。 头越来越偏,手指越来越紧绷。 “啊……秋!”吸吸鼻子,狼军官摇摇头。 “好茶,香气扑鼻,唉,好茶,你居然舍得拿出来。” 暗暗地松了口气,高店员下意识地回答:“啊,散装的茶叶,不太……够了。” “原来如此。”吹开漂浮的茶叶,狼军官细细地啜饮一口。 “你可不会撒谎。”“嗯……嗯?”高店员心中咯噔一声,还是被发现了? 放下手里的茶杯,狼军军官眼神平静:“要说不是谁都能喝的好茶没有了,我倒是信,可是散装的茶叶,哪一家店能缺?” 军官放在柜台底下的手,从兜里抓出细长的影子,把头凑过来,说道。 “想让我白吃?不可能的,这杯茶叶,五十够了吧?” “十块就够了。” “呼……”眼见外面的灯光,又一次扬长而去,雨燕和秦先生,重新坐回原位。 “可是关于这个部门,我们也察觉到了,一个神秘的部门再掩饰,可它终究无法从世界上消失,蛛丝马迹总会让它暴露。” “哦,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调查财务,是你的本职工作,他们不可能只凭这点,就对你下手啊。”“确实,如果每一个人都认真调查的话,岂不是要杀光所有的公务员?” 秦先生捏着鼻梁,自嘲地笑道。 “……”“……”屋里陷入了一片平静。 雨燕从一开始,就没信过秦先生。 既然动了武,通勤处把他认作了目标,为什么秦先生能活到现在,还独身一人出现在接头地点。 带着触之即死毒液的子弹,粘在鞋底的微型定位器,狼军有无数种办法,直接处理掉知情人,也能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鱼嘴里的鱼钩。 而面前的秦先生,之所以能被雨燕带到这儿来,是因为他到现在还没亮出鱼饵,这一点让雨燕觉得奇怪,抓几个下线,不能对情报网造成实质性的损失,狼军势必处心积虑地吊出上级,那么鱼饵一定要香。 选择在承兴旅社见面,自然在他的心里不算是乖乖就上钩的地方。 总是有五六房间,在每一天悄然变换着,挂出有客居住的的牌子。 似是察觉到了雨燕的表情变换,秦先生的嘴唇动了一下。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敏锐地捕捉到了细节,圆框眼镜见状,问道。 “……”没有开口,秦先生看向了窗户边上的人。 “你们暂时出去一下,对了,再拿壶热水来。”雨燕吩咐道。 “听我的,老伙计。”不等伙计关上房门,秦先生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级别的,但我要你立刻联系,你能联系到最高级别的人!!!这件事情我原本想连你也保密的,可你不相信我,我只能和盘托出了!!!” “什么?!什么事情?”见秦先生突然歇斯底里,雨燕连忙按住他。 “你知道我是分管财政的,大部分企业的报告,我都能看到……”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擦去血迹的高店员,决定一过23点无论如何也要关门。 快步走到门后,双手提前伸出去拉门。 “别!”外面有人喊道,还伴着粗重的喘气声。 脸上多出一道阴影,高店员下意识地说道。 “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 黑暗里走出来一位矮胖矮胖的人,看比例他像是一个虎族的人,可身高和宽度好像一模一样。 来者合上雨伞,抖抖身上的雨水,说道:“没事,我不挑地方,大厅睡一觉也可以。” “呃,这不……您是?” 直到来者一簇羽毛,从雨伞边上舒展开来。 高店员看着被打湿的羽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孔孔……雀?” 无名暗处 消息 “怎么?不欢迎?” 23:07。 半只脚站在门槛后,那孔雀眉头一皱:“那我走?” “呃……”没想到会被这么一问,高店员竟一时语塞,只得说道:“我们打烊了,客房也……” “又是那一套,你客满了我也客满了,明明在和羊族大战,却搞得和Nm黄金周旅游旺季一样……”骂骂咧咧地系上雨披,那孔雀的手指狠狠地绷紧塑料绳,左手一摔,径直走向外面的雨帘。 没等脚跨出门槛,两道光柱由远及近。 “吭!”“扑!”车轮标准性的搅起浆水,翻转起一阵浪花。 “……”回头再看一眼高店员,孔雀依旧看见了柜台里动也不动的身影。 雨还是很大,沾到身上的泥水,也是一样的令人厌恶。 “我要投诉!!!”极小声的威胁。 “呃……”听到他威胁的话,高店员开口了。 “草,什么事?”孔雀在雨里回过头,满眼的火气和埋怨,快要烧穿了雨幕。 “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打个地铺。”高店员试探道,毕竟他真要去投诉了,到第二天难免要费一番口舌,另外,巡逻队几次路过旅社,想来不太可能有行动。 “早说嘛。”把手上的包扔在地上,孔雀一拽身上的雨披,露出了身形。 “小高,拿壶热水……”人还没有走向楼梯见有人在厅堂上,愣在楼梯上的伙计,立刻拦住了后面的人。 先是看见了孔雀人的轮廓,再是一身翠裘一样的羽毛,还有地上的行李,黑衣伙计示意身后的人,前堂里有情况。 热水……手指微微一缩,高店员心里一惊。 提一壶热水,就是次一级的警戒暗语,至于最高等级的……你们也知道是什么。 瞄了一眼楼梯上瞒天过海的两人,孔雀问道:“你们店里的员工?还住宿?” 右手偷偷地把手枪交给身后的人,身穿黑衣伙计一边摆手,一边开口闲聊:“对,小高不是和你说了,店里没有房间了吗?怎么要人家打地铺?” “这……雨这么大,我也不好意思……”高店员比着手势,面带无奈地看着楼梯上的黑衣伙计。 “别提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拿到了一张通行的票,排队到晚饭时候才进城。”瞥见一双鞋轻轻提到高一级的台阶上,孔雀耸耸肩膀,抢着说道:“看外面的大雨,你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这么冷的雨天里,叫我自己走?”“当然不能,只是……”“只是什么?” “我们这儿不能提供保命服务,您要是真有什么……我们店小,也就只能旁观了。” “你是说你们这店里半夜会有两个人冒着,像今天这么大的雨里,开车来到这里,跟他对上暗号,再神秘兮兮地到楼上,谈论些不得了的事情,然后冲进来伪装成普通人的特工,带着一群士兵,血洗里面的所有人?” 眼看孔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两人悄然吞了一口唾液,这基本和事实差不多了。 “哈?间谍片看多了吧你?冲着破地方,真要杀了你们,一颗炸弹还不够?”孔雀嗤笑一声,再从高店员手里抽出毛巾,擦着身上的羽毛。 “您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高店员先一步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热水壶塞到黑衣伙计手里。 “……”黑衣伙计却没开口,只是看着他的双眼。 “我对男的没兴趣。”擦干头顶的冠羽,孔雀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嘴角抽搐,黑衣伙计尴尬地接过水壶。 楼上的客房。 “什么?!”一听此话,雨燕没忍住,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圆框眼镜已经遮不住他的眼睛了,秦先生的话,宛如一颗重磅炸弹,狠狠地在雨燕心头上炸开。 头皮发麻的感觉久久不能消散,雨燕长出一口气,试图缓解震惊的情绪。 “……”身体又倚靠在沙发背上,雨燕思考着秦先生的话。 “……”见雨燕在沉思,秦先生虽然没有开口,但他显然没有多少耐心,手指规律地一上一下。 秦先生的话很直接,他讲到自己在整理财务,意外的收获。 这座城市其实是羊族重点“关照”的地点,按理说它的规模不至于安插一个“客栈”,最多也就一个“茶馆”。 除非它的位置没这么特殊,离狼族中枢城市——c城,不足二十公里的距离。 换句话说,和傲德市一样的城市职能,运往前线的物资,至少有一部分,走附近的铁路或机场。 和平时期,每天的吞吐量,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而战时不仅要对物品运输进行限制,还要对进出的车辆进行报备,以便于管理。 工业用原料,有色金属矿石,化工产品甘油,特别是硝石,硫磺矿,属于A1类管制,企业或个人需持有证明,且在固定的路线内运输,违规者无条件扣留。 能制造枪支弹药的材料,更是管制中的重点。 几分钟前。 “你是说,过去的一段时间,发出的盖章,足足涨动了近一半?”雨燕迷惑,这只能证明最近一段时间,狼族在调动物资。 “不止是涨幅飞快。”摇摇头,秦先生捏着手里的杯子,回忆着数据。 思考片刻,秦先生从管理上开头:“有关战时管制的条例,你我也都多少知道点。” “莫说是一把手枪,一颗子弹,只要身上搜出来违规的物品,就要接受审查。”“哦,你的意思是狼军的军备,大量地调动,很可能在筹划发动又一场大的战役?”雨燕眉头微皱,疑问道。 秦先生语出惊人:“不,如果前线真的有大动作,我是不可能看出来的,或者说正相反,我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上去过。”雨燕的眉头皱得更深几分。 如果连分管经济的秦先生,都说没有把握的话……雨燕清楚,最近的情报获取工作,难度是一路飙升,特别是那个神秘的通勤处,更是摧毁了大量的据点,不少人死在他们的手上。 “那你是在调查什么,意外发现的?”“很多,很多很多,太多了。”秦先生模模糊糊地回答。 “长话短说,各大企业每年要向上递交报告,我的职权能接触到全部的文件,就是在长达一年半的报告中,我发现了猫腻。” “问题是出在通信有关的企业上。”秦先生掰着指头,一个个地梳理着。 “首先是公积金,按理说以卖移动通信服务的,近些年来不亏本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可市里的三家公司分部,每年上缴的公积金,居然涨动了些许,并且以及其细微的幅度,稳步地上升。” “这……不能说明什么吧?”犹豫片刻,雨燕还是没听出来所以然来。 “国内的市场已经饱和了,三家同时吃到利益,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在别的地方,开拓了市场。”秦先生脸上浮现一丝阴影,继续说道:“而他们涨动的时间点,也很巧合地,是在两年前的七月。” “与云丰城陷落在同一个月……”雨燕心中一紧,羊军对3512年的七月份,很敏感。 “是的,那是你们第一座丢掉的城市。”神经一痛,秦先生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说实话他是硬把子弹抠出来的,信号弹头这种东西,他不是没有考虑过。 “业务开展这些我并不熟悉,你还有什么没说吗?”“有,太有了。” 尽量挑重点,秦先生接着道:“我顺着通讯方面顺藤摸瓜,最终找到原料上。” “矿石的外出,一样需要签票。而处里发票的数量,一直在增加,我假装无意询问,处理总量最多的都是哪些,科员回答我,除了那些军用物资,处里负责的最多就是石英。” 原材料,使用最广泛的线缆,就是以石英为原材料。既然秦先生敢肯定,那么其它材料也应该少不了。 “前线的战斗,破坏的光缆么……可他们要维修的话,要用来做什么?军用?”雨燕提出了疑问,外出作战的军队,都有自己专用的通讯卫星,压根用不上光缆,即便需要,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使用。 “我也在怀疑,他们可能别有所图,绝不是单纯的维修自用那么简单。” “光纤,光纤……嘶,光纤?”雨燕若有所思,一件东西修的目的一定是要用,光纤在他们手里,期望发挥出的作用是什么? “传输数据……大量的数据……”雨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作战为什么要搜集已占领区域的数据。 似是想到了什么,雨燕慢慢地站起身来。 “噔噔噔。”外面有人敲门。 “进!”“?”表情分明是在问,为什么真的拿上来一壶水,黑衣伙计点头。“外面的是什么人?”“一只孔雀,投宿来的。” “就他自己?”拿枪的手一愣,雨燕问道。 “就他自己。”黑衣伙计回答道。 “我马上联络上级。”极其果断地站起来,雨燕决定联系上级。 打开卫生间的门,雨燕反锁上门锁。 一台隐藏在瓷砖底下的电台,露了出来。 两捆炸药就捆在水管上,雨燕拉上了引线,一旦敌人冲进来,他就立刻炸死自己,摧毁电台。 远在几千公里外的某处。 “雨燕,报告……” 一名值守的电报员,立刻叫道:“雨燕来电!” “他说什么了?”掌柜政羊羊问道。 无名暗处 杀机 “他说什么了?”电报员如实地回电。 “是他。”这个说话的习惯,雨燕知道彼端的人,是谁了。 “吭!”外面一声响动,窗台上光亮慢慢地移动。 站在窄窗后,黑暗里雨燕的左手,下意识地摸向别在腰间的手枪。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手,雨燕一手轻轻打开窗户,一手捏住电台的指针。 才过了七八分钟,外面的巡逻,今晚变得好像更密集,难道是因为秦先生……雨燕在旅社的侧面窗户后,隔着雨幕目送狼族的巡逻车离开。 街上的巡逻队,每十分钟经过旅社门前,免不了在路上磕砰一声,而外面已经有三四次响动了。 仍在窗户后盯着外面的动静,雨燕娴熟地按动手上的电钮,尽管他没戴上耳机,听不到电台发报的电流声。 长长短短中,短中中长短…… “转告掌柜,副经理在东南发现了一批茶叶,叫我们这儿注意着,别叫其它人捷足先登了。” 是杜鹃,副经理是杜鹃的代号,那么说他还留下了……接过电报员手里的记录,政羊羊一下子就看到了熟悉的三个大字。 杜鹃已经死了,掌柜政羊羊在他被杀害后的第二天,便接到了确切消息。 亲自安排人联络无回应后,政羊羊才相信了杜鹃的死。 对于雨燕的上报,政羊羊同样没有丝毫的怀疑。 “回答,我已收到,老板和二掌柜正在商议,是否加价收购。” “伙计(雨燕)收到。” 几十分钟前。 几名参谋部的话事人,刚刚找上来。 “?”“怎么,你也来找……”“你们俩也有事找……” 伸向门环的两只手同时一愣,稀疏的星光愣是没叫两人看到对方。 站在门前的空地上,几个值班的军官对上了眼,紧跟着第四个第五个,全站在院门外,肩膀上的星星比现在天上的还多,居然没有一个校级以下的。 表情看上去不是很轻松,瞥了一眼窑洞里的昏黄灯光,为首的上校凝重地问道:“让我猜猜,我们都有麻烦了是吧,说不好还是同一个。”“嘶,怎么?你们也是北方的事?” 第二位军官点头,晃晃手里的记录,应和道:“布羊羊中将发来的,北方四战区的消息。” “我这是……三战区东侧的,你的呢?”队伍军衔最小的少校说道,探头看向身旁的人。“我也是,不过是沿海战区的,海军的。” 指指手里的蓝色,大伙才看清楚,四颗星手里的是东部沿海方面军的。 听完各自来的目的,一直没开口的中校,一整额头上的帽檐:“嗯……我是行羊羊长官的,四战区有麻烦了。”“四战区?”手里拿着布羊羊的谏电,那名直属战备处的军官,少见地觉得意外。 行羊羊和布羊羊同属一个序列,有事直接一起上报就行了,怎么多此一举,额外上报呢? “几位稍等,人在隔壁。”怀里揣着步枪,警卫员拦下来五人,请他们暂时等待片刻。 眼见屋里没有半点人影,中校等人只好等在外面。 和雨燕的通报时间极短,回见之后便立刻切断了联系,政羊羊回到隔壁。 “四战区的长官布羊羊来报,说部署在光盛镇东南方向,常规的一个步兵营,刚刚失去了联系。”跟在政羊羊身后,直属战备处的值班员第一个上前来。 没人敢催政羊羊,也没人敢帮警卫员开门,三把钥匙分给三个人,慢羊羊和警卫员,以及政羊羊自己。 “吱呀——”手里像往日一样,略微别扭的右手推开门,政羊羊收回交给警卫员的钥匙。 “一个营啊,多么长时间?”“遇袭到失联,不过一小时。”见政羊羊提到时间,那值班员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政羊羊进门的脚一顿,门框的影子正好停在他的双眼上。 “一个小时……”让开身体放众人排序进来,政羊羊估摸着,至少一个团外加大规模炮轰才能做到。别以为每天处理一堆看似杂事的政羊羊,他的军事素质就差了。 人年轻的时候,在茫茫大山里摸哨游击骚扰,无所不能,现在偷偷溜进食堂,连紧跟在身边的警卫员也发现不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呃……”有人欲言又止。 见有人进门后悄然走到前面,政羊羊开口问道:“你呢?空军有什么发现?”“嗯……怎么说,我们也有发现,但是可能是误测,也有可能不是。”那空军的人一反常态,居然变得扭捏起来。 “什么事,说来听听。”“其实这事和三战区的可能有关系,我们今天晚间监测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唯一坐在沙发上的上校,立刻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人。 “18:03,一双脚在天上以三百二十米每秒的亚音速,飞到了三战区附近的上空,然后它好像是长出了翅膀,8秒后又没了。” “哈?”“……”“嗯?”“什么?!”空军的话乱七八糟的,众军官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也是这副反应,可这发生的太快了,架设在那里的雷达侦测车,刚刚把数据发过来,便遭到了攻击,事情没巧合,我觉得可能是狼军的攻击,但是……”空军中校眉头微皱,思索起来。 “那段时间,没有监测到其它信号啊,除了那个奇怪的信号。”“那就是它喽,不然能是我们自己……”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不太对,那少校赶紧合上了嘴。 “那我大概明白了,外交啊……”政羊羊向后依靠在木椅子上,抓过一旁的手帕擦擦额头。 灰色的素纤布擦得快透光了,盖住双眼,政羊羊仰面朝天:“哥伦比亚,虎族还是选择了支持狼族啊……不对,这是要干嘛呀……” “你们三个也是?”见三人一齐点头,政羊羊心中大概有数了。 “看来狼军真的想再搞一场大动静,先前的双星集攻势,只是开胃前菜。”中校说道,手里是行羊羊的电文。 “自双星集攻势因导弹事件终止后,屯城到光盛镇一线的狼军,依旧没有减弱攻击的意图,而羚羊部队在篙草高原的失利,使我们两侧陷入困势……” “而其目的在于……”“310要塞。”食指比在光盛镇东南方向上,两指一动,拇指刚好按在进入东部沿海地区的关口上。 “我的乖乖,这么大片地……”“一口吞下去,不怕撑死?” …… 送走其它人,那上校终于在沙发上站起身来:“狼军的胃口很大啊,讽刺得是倒也符合他们贪婪的形象。”“嗯,是挺棘手的,要是狼族想打,至少他们已经集结了自己觉得足够的兵力,外加调动了充分的后勤物资。”政羊羊说。 战时粮草先行不是没有道理,发动机要烧油,人要吃饭,枪炮要弹药,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发动战争的最低要求“全面战备”,正是政羊羊提出的概念。 “我在想虎族的事,老同学。”“你是觉得我们学他们,向路希亚求助?” “不不不,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狼族拿到了那架轰炸机,一定也付出了同等的代价,至少虎族没有任何理由帮助狼族,除了那些陈糠烂谷子。” “也对,牛族帮我也够多了,可惜驴族……唉,难得他们有心帮忙。” “该死的,要是智羊羊教授能穿越……”“不可取,我和慢羊羊谈过,他和我说,历史书不会因为穿越而改变分毫,没有白眼狼吃下那块施舍来的草饼,逐渐南下的狼族,终究也会出‘黑眼狼’‘红眼狼’,也依旧会流浪到草原上。” “可是狼族会这么想吗?我不能安心。”“如果他们有想法,我们不会站在这里,谈论接下来可能爆发的大战役。”政羊羊没有说,慢羊羊穿越时间不是闲来无事心血来潮,而是为了教育另外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狼。 “对了,提到智羊羊,我有别的话得和说。” “智羊羊博士的发明,快到了最后阶段,以及……” “是他,灰太狼居然肯把他放出来了……” “不止,这个狼牙军事学院的新秀,还带着他的作品。” 这个上校,居然也是情报部门的,还是和雨燕完全不同的,另一体系的人。 大学 “料峭寒风”(二) “咔!棱棱——”金属声在研究所内响起,吊在四角上的铁链,一点点地向下滑动,笔直地朝着冰冷的池水下坠。 吊在一个巨大的水池上空,化晶做成的锎容器,正准备开启。 躲在二十米开外的台子上,中校和教授正在屏蔽室内,毕竟价值不菲的锎,很难看到这么大数目,中校也乐得开开眼界。 实在是没看全,也没看明白控制室内,到处摆放着的仪器,和多得没完没了的的按钮,中校只猜出来了教授手里的,操纵杆是控制机械臂的,上面的按钮连接着什么仪器,只好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教授忙碌。 “三千亿元的东西,不用安全措施保护起来,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中校看着淡黄色的化晶外壳,逐渐没进水面以下,不由得感叹道。 他知道那是化晶做成的“盒子”,也知道化晶能制作成特殊的炮弹。这些要是能全部做成特种弹,怕是能供给给一个坦克营,不用付出多少代价就能干掉同数量的敌军。 引爆金属彻底杀伤的特性,简直是Ap弹的最佳弹芯,外层破甲后,弹芯内部参杂少许化晶的填充火药,顺着惯性喷出,能再度杀伤内部的人员,瘫痪敌军坦克的能力,不是一般的钢穿甲弹所能媲美。 而眼前的这层外壳,至少能制备几千枚ApJ炮弹,足够一个装甲旅执行一场战斗的任务需求。 “这个外壳就得引得装甲师的师长们,眼热非常咯。”中校咂咂嘴,作为装甲兵出身的军人,心中也不例外出现了一丝炽热。 别称“金属甘油”,化晶的安全性也毋庸置疑,坚硬的单质外壳,只要感受到一点高热,再接触到非单质的其它金属的话…… 砰一声炸成颗粒状的结晶,瞬间连带周边的金属,连锁反应一同猛烈爆炸。 牛族民众峰附近,倒是挺符合环境要求的,常年酷寒平均气温连七度都不到。 “关于这个啊,我倒是不害怕。”教授一边操纵机械臂下降,一边说道:“锎可是高放射性元素,高通量的中子流,在没有任何人为干预的一级暴露情况下,能轻松使人患上癌症,甚至短时间内快速死亡……” 脸色微变,中校有些不适:“尽管每个国家的标准可能不太一致,我想我们这里的安全标准,应该能处理突发的情况吧?” 高强度的辐射,虽说不会像子弹击中脑部那般瞬间死亡,但在医学上,一个月之内必定死亡的结局,还是一瞬间的去世,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我可不想dNA受损,就那么痛苦地死去,我这条命还没燃烧完。” “放心吧,虽然不及虎族的橡树实验室,对运输锎有极其严格的标准,我们这里也不会把人命当成儿戏。”轻轻扳动操作杆,教授观察着一旁的屏幕,一只机械臂正朝着容器靠近。 借着机械臂上的探头,可以看到化晶制成的容器,正随着铁链的下沉,一点点地向池底进发。 教授:“没有化晶,一类运输橡树实验室只能用五十吨的重型运输桶,才能运送一克的固态锎,以避免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五十吨重……”看着即将到池底的容器,中校愕然,这个数字已经快赶上一辆主站坦克的重量了。 “咔。”水中一声轻响,看着不轻的化晶外壳,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 “不过,我们有化晶这种稀有金属,防辐射能力完全符合安全标准。” “要不是它太贵了,又无法耐受高温,否则保护核反应堆的屏蔽层,就可以附带极高的硬度,省的担心支撑结构垮塌。”贵既是因为它用途实在太适合军工发挥作用,还因为它的产量,各国多少都有点化晶的矿脉,但能达到工业级量采,成本低廉的矿藏,只有羊族有两处。 “也难得羊族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卖给我们这么多的化晶……”“嗯,最近的局势么……幸亏我们以前和……”声音越来越小,中校喃喃道。 他觉得外交和政治,就留给其他人操心吧。 论起来化晶的应用,实际上牛族是最早尝试把它应用到工业领域的国家。但是因为本土上的产量稀少,不足以支撑实验继续,哪怕攒够了也没有希望自主生产,因而有关化晶的研究只能流于表面。 刚开始接触银白色的奇异金属,牛族的科学家吃足了苦头,小份的硬质未知矿石样本,一接触到手上的工具,就立刻发生不明原因的爆响,一步步地排查也没有结果。 直到运输时不慎砸到另一份样本上的矿石,散落一地的化晶微粒,揭开了化晶排斥金属的特性。 “那我们怎么打开它?”“简单。”教授打开了探头上的温度仪,池水内的温度,一目了然。 大都是白蓝色的冷色,重水池里整体温度不到4度,很接近冰点了。 “大多数金属在低温情况下,韧性会出现下降,会出现多多少少的脆化,化晶的特性表现得较为明显。”教授按下了池内的设备开关,又拉动手里的摇杆,收起了机械臂。 中校盯着屏幕上的情形,身体前倾了几分:“这是……” 一股深蓝色,正从池底升腾而起,在化晶外壳的周边翻腾着,重水开始结冰,又因为不停地搅动而融化,池水的温度越来越低,连带着化晶本体的温度,也开始降低。 一眨眼的功夫,全部的化晶体被包裹在一团深蓝色 机械臂开始伸向外壳,露出的钻头试探着点在右侧的表面上。 “我以为你要敲开它。”“敲击的确能打开它,但是里面的锎,会被冲起,我们必须保证试管还插在原地。”教授摇摇头,那样做太危险了。 一旦锎试管被水流冲起,浮到水面上,那么一刻不停外射的中子,会失去重水的屏蔽,直接暴露在空气。 教授:“尽管我们在安全距离外,但小心总是没有坏处。”扭头望向重水池,目光隔着厚厚的玻璃,中校微微点头。 重新拉低机械臂,教授按开一颗按钮,机械手臂末端,立刻弹出一颗精巧的钻头,又自行校准起对准的方向。 “既然化晶无法与金属直接接触,那就用非金属钻头上,或者覆盖上一层其它材料。” “而且,只要它足够稳定,就只需一点点就足够了。”不等中校开口问,教授先一步解释道,这是为了节省成本。 高分子制成的烯材料,耐磨损又适合非金属要求,用来对付化晶再合适不过了。 一串串汽泡,荧幕上依稀能辨认出来,机械臂上的特制钻头,轻轻地点在外壳上。 “可以先钻取出四个孔洞,再灌进去氧化氘,这样内外压平衡,锎容罐就不会被……”盯着温度监测仪,教授注意到外壳上,一处的温度出现了些微的上升。 手上微微台上的旋钮,调整自旋的速度,教授将钻头的速度,下降了一点。 冰冷的重水流中,看上去只是在旋转的钻头,实际上每个一段时间,就向内弹出一点,像一把中空的环形铁锤,一点点地敲开化晶外壳。 随着钻头的逐渐深入,莹莹的绿光,正隔着一层化晶,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了望池水上波动的水纹,中校:“需要我们一直盯着吗?未免有些麻烦。”“哦,对!”一拍脑门,教授这才想到,可以用程序代替他们看着,不必一直站在这里傻等。 在电脑上劈里啪啦一顿乱敲,教授放下手里的鼠标:“现在我们可以在等着了,随便聊一聊吧,身在深山里,要不是有电话和实验沟通,我都快忘了怎么闲聊。” “那也难怪……”中校收回视线,和教授一同坐在控制室的椅子上。 十几分钟后。 “跟上,不要走丢了,这里是辐射区,很不安全。”护士带着利维科万,正在实验室里七歪八拐。 辐射……又是看到熟悉的黄黑色,跟在后面的利维科万,瞥了一眼门上的警告标志。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所长说一声,然后外面去……医务室。”叮嘱利维科万等待她回来,护士扭开了控制室的门。 厚重的铅门,吱一声打开了。 “哦,他来了?”“是的,他就在门外,那个克里木地区的军人。”“他怎么了……”隐约听到里面的对话,利维科万听到了02这个数字。 “……”“我知道了,带他去02……”女声应道,紧跟着一声门响。 “是的,我们这里不止一个项目,国家掏出上亿元,只用一个项目的话,倒是不值了……” “那我们这里是……”“哦,说起来上面既然让您来了,那么我想没必要隐瞒什么……” “这是那个中校在和什么人对话?听着像是这里的负责人……”利维科万暗道。 “众所周知,核武器依旧草原上各族最主要的威慑力量,可是大战以后的辐射,依旧是个致命的问题,坦克装甲力量,往往需要在其上作战……” “吱!”铅门从里面打开,见利维科万老实呆在原地,护士松了一口气,又合上了铅门。 “来,我们先去……见见副所长。” 都市黑影 “34th” 太阳,还没从海面上升起。 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尚未结束。 浮动的海藻和沉睡的海鱼们,正在暗蓝色的海水中,等待着光辉升起。 突然,一头鲨鱼扭动着尾鳍,闯到珊瑚礁上。 这是只狡猾的礁鲨,白眼里闪烁着饥饿的欲望,它肚子饿了。 “哗。”一声不一存在的水响,惊醒礁上的几只小鱼。 鱼眼从底下看见鲨鱼的腹部,那张刻进dNA的恶魔脸,立刻引起小鱼本能的畏惧。 任由珊瑚鱼们四散逃开,躲进珊瑚礁的孔洞中,礁鲨继续摆动着尾巴,推送圆梭形的身体划开海水,缓缓地向前游动。 虽说比不上大白鲨那般凭借庞大的躯体凶名远扬,也不似虎鲨近乎夸张的“不挑食”,但礁鲨的体长仍有两米半长,一口利齿依旧致命,能轻松撕裂猎物的血肉。 身上几乎覆盖到尾巴上的伤痕,和头部的坑洼,证明这条礁鲨曾经从天敌嘴里数次逃生,还带着身上的伤势,在海洋里活了下来。 如果它身上有一个GpS定位仪的话,一定有人能发现,这条礁鲨顺着曲折的海岸线,已然游了足足几十公里。 它急需食物补充能量。 礁鲨并没有着急,而是强忍着肚子里的空瘪感,在礁滩上寻找着什么。 依照它的体型,随处可见的一条珊瑚鱼,明显不够礁鲨塞牙缝的。 一处处通往浅海的缺口,一一被礁鲨忽略,一甩尾巴抛到脑后。 不知不觉珊瑚礁已经没了踪影,身下的景象也 到了。白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位置,那礁鲨游到了一处礁滩的缺口上。 一条鱼的影子也没有,这儿好像什么也没有,连只章鱼的行踪也没有。 鱼身一扭改变下视野,位于两侧的鱼眼再次确认没来错地方,礁鲨才放心地下潜,仔细地在海底的浅滩上检查。 鲨尾猛地一扫海底的黄沙,一处隐秘的洞穴,出现在眼前。 钻进不大不小的石洞里,礁鲨竟然学会了守株待兔。 海里有不少的鱼类,需要洄游繁殖产卵,但它们可不好捉,结群专门挑视野开阔的地方,多亏了这里的一处暗洞,才使得礁鲨在受伤的日子里饱腹。 怎么还没有鱼来?礁鲨感觉不太对劲,不仅水流的速度好像变了,连往常的鱼群,也好像鱼间消失了一样。 游出洞口查看,一阵次声波传来,带来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前有虎鲸,绕行。极为敏感的皮肤,告诉它远处传来的波动,是一群游荡的虎鲸发出来的,理应转向。 虎鲸在海里的名声不太好,它们会捉弄其它鱼类,玩排球一样把鱼抛出海面,反复来上几轮直到咽气,体型差的存在只能被活活地折磨一顿,然后被其它鱼类一点点地吃干净。 但是一股血腥味,钩住了鲨鱼的鼻子。 海豹,是海豹的血,这些虎鲸在捕食海豹,礁鲨不算多的脑容量里,居然闪过一丝惊喜的情绪。 它很清楚,生活在浅水区的礁鲨,一般遇不上虎鲸,除非它们是来玩或者是在捕猎。 眼白里一抹挣扎之色,肥美的海豹不仅是虎鲸的盘中美味,更是远方表亲大白鲨的最爱。 顺滑的皮毛底下,是圆滚身体包含的脂肪,肉质还比一般的海鱼鲜嫩,那一次受伤后侥幸捕捉到的一只小海豹,礁鲨到现在还记得。 但它还记得那次分尸长须鲸的经历:鲸尾一下子抽在那条试图伤害幼鲸的大白鲨身上,巨大的力道直直地把它抽出了海面,大张的下颌看呆了路过的礁鲨。 五米长的大白鲨,就那么被抽昏过去,被虎鲸一口咬下脑袋,被其它鲨鱼分食。 礁鲨决定碰碰运气,个子小可能引不到虎鲸的注意,虎鲸们吃饱了就会玩性大发,到时候捡到一只昏迷的成年海豹…… “吱嗡——”“溜——咛——” 联合狩猎的 那礁鲨很幸运,虎鲸们果然留下了一只海豹用来玩耍,它正被两只年轻的雌虎鲸,当成沙滩排球一样蹂躏。 …… “In the winter house,统领把国家贡献特别奖章颁发给了我们。” 一头虎背熊腰的老虎,站在指挥台上的潜望镜前,仔细地观察着海面,对着脚底下的两人说道。 肩头上的两枚银星和一条金质的垫条,袖子上的六条金色资历带,还有那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的身份不用猜也知道,舰队的司令没跑了。 “那个啊,我好像也有一枚。”“我有两个。” 坐在潜艇指挥台下,约翰和那个埃尔德里奇号上的科学家,并排坐在声纳员身后。 老实讲刚刚见到对方,约翰和比尔谁都没把对方看在眼里,直到两人闲聊了一句。 “哪个球队?你也看篮球比赛?”“也?你提到了也?”约翰眉毛一挑。 两个资深球迷好像互相吸引一样,天才们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扯开话匣子,两人发现不仅对方是同一支球队,同一个球星的粉丝,更在学术上同样有很深的浸淫。 “可惜他不得不退役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说是他的父亲反对……” 就在两人坐在实验室里闲聊的时候,有人打开了实验室的门,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还没看清楚来者的脸,比尔就怒道:“谁让你……” “有谁想参与一场实验,机会难得。”那将军露出来脸来,还有那海军制服底下的肌肉。 “……”比尔和约翰看着那飞鹰底下,一上一下的胸膛,不说话了。 约翰觉得那块头能把他一拳头打死,倒是比尔咧咧嘴,暗暗嘲讽道,又是一个四肢发达的。 “实验?您老装什么?今天又俘来一个?”朝着约翰努努嘴,比尔老早就打探到了,是面前的将军提出的所谓计划,把他从实验室里捞出来的,看来约翰也是。 “唉,别这么说啊。”那将军无奈地摇摇头,道出了一个事实。 “毕竟主负责人一栏上面,签名可不止哈尔里一个人名,真要论起来,LIN才是把你们从实验室里请出来的人。”哈尔里实话实说,把“幕后主使”供了出来。 “请?拿几百千克的废纸来?”白眼一翻,比尔在实验室里什么没见过,贵比黄金的东西经手过不知多少遍。“够胆的,给我一吨锎啊?真是搞不懂了……” 一吨锎……嘴角一抽,约翰暗暗擦擦冷汗,就是把全草原的核反应堆集中起来,用所有的矿石供给燃烧,也得十几年的时间产出不到三十千克。 虽然不知道锎的价格,但哈尔里知道在气头上的比尔,不会有好话说的。 反问道:“堂堂的物理学天才,搞不懂什么?”“你们呗。” 双手一摆,比尔直言道:“军方到底什么心态啊?啊?你们的军备代数,都领先其它国家多代了?性能还不够你们用?我真是纳闷了,有人在屁股后面追你们不成?” “那么你真的对我们现在掌握的力量,有正确的认知吗?”哈尔里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身为实验室里的“常住人员”,比尔和约翰不可能对军事有深入的了解。 “……”果然,比尔缄默了。 “我们每年的军费,好像不是很少吧?”斟酌着语气,约翰说道:“据我了解虎族每年投入的军费不在少数,好像比其它几个国家加起来还多。” “那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呢?浪费纳税人的钱,是因为其它国家真的没有追赶我们的野心吗?” “那么,我带你们俩,走一趟怎么样?”哈尔里握起了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掌心上。 “啪!”一声脆响,约翰和比尔不由得眼皮一跳。 “亲手试一试,我们现今最强大的力量。” “第一次见到前统领,那是三十九年前的事了,他站在台子上给我们演讲,开战后,我叫他们抓到,险些被打死在审讯室里。”哈尔里像一个讲故事的老头一样,回忆着过去。 对哈尔里的往事不感兴趣,比尔依旧是直言快口:“密林往事时间过去了,你把我们拉到潜艇上,不会是想我们来趟海底观光之旅吧?嗯?还是又有什么幺蛾子?” “幺蛾子什么的,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有一点。”目光依然盯着潜望镜,哈尔里望着在海面上的舰艇。“这是我的船上,最好不要搞出什么事来。” “嘶!”比尔刚要发作,就被哈尔里拦住了。 “我给你们的东西呢?待会听我的命令拿出来它。” 摸摸兜里的东西,相较老实的约翰回答:“啊,好的。”比尔则是一声不吭,旋转着套在手指头上的神秘金属片。 “水面舰艇,是否准备就绪?”拿起通讯仪,哈尔里向着礁堡附近的“一号实验舰,正在赶往预定位置。”“二号舰准备就绪。” “三号舰运转正常。” “拿好了,我数三个数,立刻插到锁孔里,扭开它!” “唉?!”“三!” 没给两人一点反应的时间,立刻又数出了:“二!”“一!” “咔!”两人匆忙一扭,潜艇上一抖。 “砰——” 00:24:13Am。 哥伦比亚(虎族)第三十四次潜射核导弹实验。 “这就是我们最强的力量,拳头上的大拇指。”三位一体打击能力,虎族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只有牛族能凭借对核反应的研究,以及最大的原子武器库,能与之较量一番。 突然袭击,核报复是虎族导弹部队的主要任务,联合各军种或主动或被动,一直都是虎族统领桌上的常客。 “凭借海洋的掩护,我们能从大洋深处打击草原上任何一个国家,至于空中力量嘛……” “等林回来,可以上一趟战略轰炸机实际体验一番,至今唯一一种还在A级保密的飞机。”对两人绝对信任,哈尔里毫无保留。 虽然在纸上和大脑里,很清楚核弹的威力,但亲眼见证的时候,约翰还是有些震撼:“这就是质能方程的……”“所以呢?” “核武器由来已久了,草原上应对,发展的时间,已经算得上深入了。” “我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费了人家的手指吗?还有这个。”嘴上说着,比尔手上比着,三根手指变成了五根手指。 约翰:“海陆空……天基,微型化?” 猜也能猜出来,太空武器老早就不是新构思了,至于微型化倒是最近几年才提出来。 “是的,凭借液能制作微型到鞋底子一样的核弹,用于敌后破袭,震慑其它国家。”眉毛一飞,比尔如实地回答道。 “可惜,现在有人想打破它。” “牛族在研制新的坦克装甲,使他们的装甲兵,能够跨越核打击的辐射区,这意味着他们只需躲避几分钟的冲击波,一路长驱直入,而面临我军的部署,只需一发核炮弹即可将工事夷为平地。” 比之几个月,几年甚至几百年的致命辐射,核爆的持续时间仅仅千万分之一,相比虎族受掣,无法排遣地面部队到达辐射区,使用新装甲的牛族,能随时制造近乎永久的辐射区,作为战略壕沟,屏蔽虎族的进攻。 “我们为什么不用?”约翰指的是洲际导弹同归于尽。 “不,动用核武器的时候,双方领土上已经没有多少活人。” “到时候的军队,将是彻底摧毁敌人的复仇利刃,杀光对方所有人,保证灭绝是最后的任务。” “核大战后的报复么……”“不会真的洗地叻,能活着谁不想活着。” “还有其它种族,驴族,羊族,马族,甚至是沙漠里的骆驼,丛林中的鹿,雪原上的熊,狼,豹,每一个都是我们潜在的对手。” “比如羊族的……” “哇靠!够劲爆的,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第八十八章 几天前。 狼牙军事学院,实验场地。 夜间实验,几盏大灯,正放射着白色的光亮。 这里和科学院的试验场不同,不仅坐落无人荒野里,高大的铁丝网和,哨楼上的狙击枪和架在沙袋上的机枪,平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息。 三层铁丝网后,一辆坦克正在场地里疾驰。 “铮——”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兀地响起。 站在外围的哨岗里,有两道人影微微低头。 突然从高速中停住,车体带着惯性无法避免地前冲而出,前装甲一下停在测试用的标志前。 差点冲出道路,围住路面的标志,被炮管顶歪了。 实验车辆,狼军的装甲部队,服役坦克没有和它一样的外形。 黑暗里车内三人身体,不约而同地前倾,幸亏穿戴的头盔加隔舱的扶手,才没撞出一个肿包。 “不要心急!继续!”车内专用的频道,有人命令道,显然是指挥的车长。 “是!”头盔和坦克相连的数据线一甩,驾驶员扭头,操纵手里的方向盘,继续驾驶着坦克前进。 不用探头出去,车体上防爆玻璃后的探头,就能通过电子系统,看清楚坦克前后的路况。 驶出最后一个弯道,坦克缓缓地停在出口处。 “瞄准!”“装填!”同样带着和两人一样的头盔,炮手应道,荧幕上的准星移动,套中了对面山体上的工事。 只不过他的功能更加全面,望远,热感,测距,一应俱全。 “咔!”脑袋后一声轻响。 确定目标后,自动控制的炮塔,立刻拉开电机,根据目标自主识别,从弹药库抽出一枚特制的炮弹,旋即张开力臂,塞进炮膛中。 “开火!”击锤一撞,底火瞬间被击发,一颗炮弹应声出膛。 “噔!嗤嗤哧!”混凝土浇筑的工事,立刻爆起一团火光。 15厘米后的混凝土掩体,被炸出一个大洞,露出里面倒地的假人。 清晰地看见夜视画面里,被一炮摧毁的混凝土工事,车长又命令:“二十七方!开火!” “砰!”又是一声巨响,工事旁的实验坦克,刚刚驶出来,车体就是轻轻的一颤。 外面看坦克似乎什么事也没有,车内却是一团热流乱窜,眼看放在里面的假人,就被融化成塑胶状的残骸。 “继续!”两炮成功,车长的神经依旧紧绷。 驾驶员一扭,坦克重新移动起来,直奔下一个场地。 “咔!”一道道立牌,突然从两旁立起来,冲着坦克车体飞速冲来。 “啪啪啪!”驾驶员率先按动操作杆上的按钮,同轴机枪扫射出一片弹幕,炮手也释放了跳雷,炸到了一片接近而来的“敌兵”。 还没完,没等立牌的碎片从天上掉下来,又是两个“敌兵”从土里跳了出来。 “哧!”车体两旁,一阵亮光,一枚火箭弹顶着飞了出去,在“人群”中爆开。 “第四项,都打起精神!” …… “终于完成了。”坐在停住的坦克里,车长轻叹一声。 炮手如释重负,倚靠在位子上,驾驶员也摘下了沉重的头盔。 “嗨呀,三年了,我们终于搞定了!唉!”捋捋额头上的头发,顺手拂去汗水,驾驶员带着欣喜的情绪,在驾驶位上瘫倒。 和灰同一届入学狼牙学院,识太狼自三年前毕业,就一直呆在学院内,研制第五代主站坦克。 是的,他们现在驾驶的坦克,就是狼族的第五代主站坦克的实验样车,未来陆军装甲力量的发展方向。 “要是老大能看见,估计会兴奋地跳起来。”脚掌重新踏在坚实的地上,感叹千天的实验终于有了结果,识太狼眉宇间好不容易放松了几分。 “话说回来,我们都整整四年没看到老大了,我都快忘了他的脸了。”一边跨出坦克舱盖,一边闲聊,驾驶员感叹下次见面,自己可能认不出来了。 “老大又不是和我们一样,只管研究就行。”炮手也跳下坦克,说道。 “天南地北的,军事的,非军事的,什么都得管。”几年时间不在,灰在学院里的存在感,几乎全都转到学院外,那些将军和官员之间了,也就识太狼等留在学院的几人,还依稀记得他的脸。 “就比老大晚三年,我就记得两个月前回来过一次,又带着人急匆匆地走了。” “照这个势头下去,怕不是下次见面,得叫他首领了。”半开玩笑了,半说实话了一句,炮手伸伸懒腰。 “这些事情叫其它人操心吧,反正我们的事情,就是待在学院里,完成任务就好了。” “不过那个羊族的政羊羊,倒是有些手段,他的理念居然和学院里的那些书呆子,不谋而合。” 每天闷在屋子里,连大门都不曾出去过的政治系,也就二门能在吃饭的时候打开几回,其它时间,面都见不着。 识太狼哦了一声,纠正他:“我得说两点,第一,那些烂笔头是研究他的,在丧失北方工业城市后,依旧能支持前线部队的后勤,维持内部的稳定。” “这么说,我们的同学,每天都在忙的事情,就是研究他喽?”意识到政治系的笔头们,搞的东西似乎不得了,炮手问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识太狼并没有否认,反而大方地承认:“正如参谋部对慢羊羊,羊族也肯定会有专门的部门,负责琢磨我们的心思。” “老识!”“是我,谁啊?”远远有人在叫他们三个,白色的身影往这小跑过来。 隔着老远,那人高呼:“你们的测试搞了没?还没开始吗?” “都结束了,怎么,你有什么事?”回答他,炮手也扯开了嗓子。 “哎呦!你们怎么那么心急!?来来来,快过来,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惊喜。 “快说快说!什么好消息?”“你们那搞定了?” “嗯?还没呢。”来者一愣,掏出怀里的东西。 一枚黑色的移动数据硬盘,出现在手里。 “U盘?”接过来者的胳膊,识太狼扶着他站稳脚跟。 “对,我们组的是没搞定,但是军科院……和智库的人,替我们解决了。” “快说说看!”炮手和驾驶员急不可耐,就要。 “唉唉……等我喘……两口气。”来者却摆摆手,在三人焦急的目光中,撑着膝盖大喘气。 “呼!总算缓过来了。”长出一口气,来者终于直起腰。 “液能发动机,军科院的送来了一份图纸,至于武器方面,智库的人直接把样品送来了,剩下我们只需要自己组装上去就行了。” “……”三人听完,沉默了。 “嗯?你们怎么什么反应也没有?”原本以为三人会和自己一样,兴奋地跳起来大喊好耶,结果三人反而一点动静没有。 “哈哈哈哈嘿嘿嘿,实验室走起!”给了懵住的人一拳,识太狼敞亮地大笑一声。 “艹,我以为你们三脑袋撞傻了,毕竟现在的发动机不是很……” 实验室内。 一份图纸,和一个看不出像什么的仪器,摆放在四人面前。 摊开图纸,识太狼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这个比例,完了,我们的车体放不下啊。”意识到液能发动机的大小,似乎不太能放进他们研制的坦克车体内,识太狼比划着宽出来的二三十厘米,说道。 “这个简单,加宽一下车体。”“那装甲防护呢?越小的车体需要的装甲板越少,但是宽车体的防护能力……”驾驶员问道。 车身越大,固然载重能力越强,但需要保护的面积也变大了,而且灵活性也要打不少的折扣。 “特殊地形,被困住怎么办?”“这一点你们放心,军科院的院士,给我们建议的是,使用赤钢作为装甲的材料。” “赤钢……”看了一眼旁边的液能武器,炮手喃喃道:“全面超越……” 上面是真的下决心,要制造彻底碾压羊军的坦克,连赤钢和液能的利用,都给出来了。 “嘿,别发呆,这个地方你看看,无人机控的炮塔,能拼上来吗?” “我看看。” “嗯,安上去没问题,就是弹药库要改装一下……” “反装甲,反人员,能力提升了不止一倍啊。” 看着液能武器,驾驶员啧啧道。 识太狼点点头,有了这些,羊军再想从装甲力量上超越狼族,基本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第八十八章 突击 “嗡!”一阵爆响从喜羊羊所在的阵地上响起。 “咳!”松软的泥土,散发着余热。 再度被爆炸掀起的气浪吹飞,喜羊羊又一次被黄土活埋。 阵地上满是爆炸后的硝烟味,整个战壕网破碎的不成样子。 这里散兵坑一处的缺口,那里一条壕沟被滑落的土堵住,被航弹正中的交叉处,更是被炸开了,像一个深坑,从外面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远方一声炮响,振动喜羊羊快要罢工的耳膜。 一辆羊军来支援的坦克,从后方疾驰而来,不等出现在阵地,急急忙忙地开了一炮。 “哧——!”类似电器超载的声音,在阵地上回荡。 一辆坦克,加大动力冲了出去,笔直朝着羊军坦克冲锋。 心里已经不指望援军能做什么,喜羊羊只希望阵地上的其他人,能活多少是多少。 事情得从半小时前说起。 03驾驶着轰炸机,执行完任务后,返航了。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刻,远方的枪炮声还在继续。 食指一挑打开自动驾驶仪,03和副驾驶高枕无忧地躺在座椅上,等待着返回狼巢。 他们的攻击目标带,和喜羊羊的位置,仅有千米之差,重磅炸弹都落在了后方的羊军头上。 “……”一处“土包”动了动。 “噗!噗!”推开掩在身上的羊兵,喜羊羊咳嗽着从土里爬出来。 “啊……”使劲晃晃发昏的头,双目有些茫然,喜羊羊耳朵依然在嗡鸣。 被炸弹掀起的气浪,吹出去足有五六米远,要不是羊兵扑上来护住他,只怕会和其它人一样,当场被撕成碎片。 解开钢盔,喜羊羊看了一眼上面的坑坑洼洼,饶是羊兵用身躯挡住了破片,但也只挡住了胸膛,高温气体还是烫伤了左腿和脚部。 “咳咳……”嗓子里难受到呼吸困难,喜羊羊忍痛拔出脚。 不用看也知道裤脚黏在脚踝上,右脚上至少被烫伤了一片,左裤腿上还有三处破洞。 相比于身上的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维持阵地。 “还有人活着吗?嗯?有的话快起来!”挣扎着爬起来,喜羊羊大喊一声。 “有。”“我在这!” “天色不早了,狼军马上会来。”喜羊羊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他能肯定,一阵轰击后紧跟的,一定是狼军趁着夜色的攻势。 “来个人帮把手!”“工兵!” 拉起来其它人,阵地上的损失不算太大,除了倒霉被炸死的七人,因为气浪和破片伤到的十六人,连里的人员,还能支撑起守卫阵地的消耗。 “不妙……”阵地上的损失不大,喜羊羊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死的人不多,意味着狼军扔过来的炸弹,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伤,而是想要推平工事。 为后面的士兵打开通道么……看着扶起损毁机枪的羊兵,喜羊羊的预感愈发强烈。 “快快快!抓紧时间!”不详的预感在心中盘旋,喜羊羊又催促了一句。 如果狼军真的要在轰炸后夺取阵地,那么不可能留给我们休整的时间……喜羊羊端着夜视仪,扫视着前方。 望远镜中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那辆狼军的坦克,趴在空旷的地上,一朵火焰燃烧着青烟。 “通讯兵!通讯兵!”“有!” “联系后方的兄弟部队,问问他们怎么样了……” 后方的部队,过了一段时间,才在无线电里回应。 “你们在前方要小心,我们会想办法支援你们。”后方的阵地,通讯兵黑着脸联络。 躺在担架上的军官,眼看要和其它士兵一样,半口气接不上来,死在战场上。 损失比喜羊羊这边更大,后续的羊军果然被重点打击了人员。 “好,我们尽量守住。”嗓音沙哑地回答,喜羊羊神情肃穆。 基本能确定了,狼军会在最多四个小时内赶到,否则他们打击后续部队而不进攻阵地,毫无意义的事情,狼军是不会做的。 “连副!连副,阵地上怎么样了?” “有!”一名上尉急急地跑过来,脚在松散的土堆上一滑,来到喜羊羊的身旁。 “怪事,有两个被震死了,六个拿不了枪,另外十来个人多少受了点伤。”挨过轰炸,连副知道才这么点伤亡怎么也不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狼军真想要我们的命,我们早死了。”喜羊羊擦擦嘴唇上的血和尘土,啐了一口,继续说道。 “后面的部队跟不上了,我们得顶住,这里的阵地只是开始,狼军恐怕想夺取在光盛镇一带的主动权。”喜羊羊预感不妙,狼军此刻的变阵,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那……”连副的话音未落。 “哧——”“不好快躲开!” 伴着电磁扭力一样的声响,喜羊羊隐约看见一道黑影,直冲阵地而来! “砰!”履带压过布设的地雷,冲天的火光立刻照耀清晰无比,一辆坦克毫发无损地越过雷场,笔直的炮管和漆黑的车身,像一头复仇的巨兽一般飞速袭来! “哗!”一团火焰紧接着爆开亮光,在羊军构筑的一处混凝土工事上,释放着剧烈的高温。 “快躲开!快躲开!”几名战士所在的位置,就在坦克的正前方,喜羊羊大吼道。 那颗地雷的爆炸,根本不像正常爆开的火焰!事情有些不对!!! 而那战壕里的战士,似乎是惊住了,下意识之间竟然扑了出去,试图阻止坦克前进。 没从狼军冲上来的坦克周围,看到步兵的身影,喜羊羊见那辆坦克里的人有恃无恐,怎么可能没有缘由呢? 即便那是一辆狼军普通的坦克,也有反步兵的手段啊! 眼见那几名羊兵撤退不及,喜羊羊一步跨出战壕,举起手里的步枪。 “啪啪啪啪啪啪!”手指长按,一连串的火花和子弹在装甲前爆开。 车内的三人,借助车身上的周视仪,根本不用探出头观察,也能看见喜羊羊朝着车上开火。 完全隔绝外面的声响,识太狼戴着和坦克相连的头盔,下令驾驶员开火:“机枪扫射!” “是!”手指一按,驾驶员也看到了,喜羊羊的扫射严重影响了观察。 脚下同时重踩加速踏板,丝毫不理会前方的羊兵,直接冲了出去。 “目标锁定!装填!”炮手同样没闲着,系统锁定了一处工事,先前轰炸没能摧毁它,现在轮到一门155mm主炮来补刀。 “!”眼见坦克上火光一闪,喜羊羊双腿一弯,迎面倒下匍匐在地。 “呲呲呲!”一连串的撕布声,伴着几声惨叫,喜羊羊知道那几人完了。 那地雷……不对!绝对有问题,这辆坦克完全不是狼军普通型号! 子弹在半空中乱射,尖叫一声一阵烟尘像鬼魂一样飘起,压得喜羊羊和众羊头也不敢抬半分。 电光火石之间,喜羊羊清晰地看见,先前爆开的地雷,没能破坏掉那辆坦克的底盘装甲,硬是让它冲出了雷场。 “怎么回事,那辆坦克……怎么好像知道,啧!”连副想爬上来,但被机枪密集的火力,重新压在地上不敢再动。 “那是……”“嘭!”喜羊羊刚要开口,一声爆响便从阵地后方袭来。 两人急忙回头,一团火焰先二人一步,在后方翻滚着。 “那是……我们的工事!这还剩几个?!”“别管还剩几个,我们必须摧毁那辆坦克,否则今晚谁也别想活!”喜羊羊想到了什么,而后头皮发麻地说道。 “什么!?”连副的眼睛瞪大了几分。 “反装甲武器!反装甲!!”没再管震惊的连副,喜羊羊爬起来滚进战壕里。 一脚踏在地上,弯身飞扑而出,半空中险些被子弹击中,喜羊羊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半蹲在战壕离大喊:“反坦克弹呢!谁拿着炸它!!快!!!” “我!掩护!”羊兵甲看了一眼脚边的武器,大声吼了一嗓子,随后站起身来跳出战壕。 “走!”听见战友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窝在坦克附近的羊兵,和喜羊羊几乎同时行动。 作为作战平台,坦克上怎么不会装一个热感仪呢? 车长识太狼丝毫不忙,只见他手指一摁,吩咐炮手听他指令,命令驾驶员继续前进。 “咔!”就在最近的羊兵,咬紧牙关要扔出怀里的地雷,眼睛死盯着坦克的履带,耳朵却听见了什么声响。 什么动静?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一点,那羊兵看向坦克车的两侧。 “这是!”“哧!” 喜羊羊冲上前的脚步,立刻顿在了原地。 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枚火箭弹,结结实实地射在羊兵的脸上,打断了他的牙和鼻梁,顶着羊兵的脑袋,飞回人堆里! 两具蜂巢火箭巢,正锁定着战场上的羊兵! “啪!轰!”火箭弹的爆炸还未平息,坦克的主炮又发威了。 一声巨响,震得阵地上的众人,耳朵一度失聪。 扛着反坦克导弹的羊兵,和身后的战壕一起被炸开,只剩下一阵硝烟。 “呼呼呼……”喘着粗气,喜羊羊只觉肺里的空气,变得灼热了起来。 该死。 PPLS——“魂” 识太狼停下了双手,外面的战局已经敲定。 袭来的坦克,也制动在壕沟前。 连里的伤亡惨重,被机枪扫死,火箭弹无情撕开身躯,散落一地,受伤昏倒静等死亡的,只剩一个人,还保持着神智边缘。 “咳咳咳……”眼球充血呼吸沉重,喜羊羊倒在钢板前,坦克的前装甲,离他就只有两三米远。 只要坦克稍微前进一下,他就会被压死在履带底下,被碾成薯片。 “砰!”一声震响,远处紧跟着一声爆炸。 从喜羊羊制造的壕沟里,脱困而出,驾驶员放开火箭弹的操纵杆。 和炮手对视一眼,识太狼轻轻点头。 “咔!”打开头顶上的坐舱盖,识太狼探出身来。 附近看不到活着的羊兵,阵地上的有生力量,现在只剩喜羊羊一个人。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 没有试图站起来,也没尝试离开,肩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允许喜羊羊,再做出什么大动作。 轻叹了一口气,识太狼坐在舱盖上,被火箭弹熏黑的痕迹,仿佛还释放着温暖。 拍拍身下的杰作和心血,识太狼娓娓道来:“歼击坦克,应对同等级的装甲车辆,居然会为了步兵,使用专门的武器。” 一辆强行支援来的羊军坦克,在距离阵地几千米的地方,被识太狼口中的武器,照射成战场上的一处残骸。 轻轻感叹一声,识太狼忍不住摇摇头:“你的本体,是有多么强。” “……”“喜羊羊”扶着左肩上的伤口,没有回答。 “哦,我们又见面了,或者说初次见面,喜羊羊。”表情变得微妙,识太狼脱下智能头盔,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你镇定的样子,想必你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事实。”识太狼清楚,面前的“喜羊羊”,只dNA排列顺序,和真正的喜羊羊相同。 喜羊羊本人,绝对没有可能出现战场上,没有一丝的可能性,识太狼清楚,他是不会出现在这的。 十方小队的围杀,纵使喜羊羊他逃了出来,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和灰同样是十方小队的成员,识太狼知道的事情,远比身旁的两位学弟,来得多得多。 “我知道又怎样?我现在只想,宰了你。”‘喜羊羊’同样咧出微笑。 “揪着你的下巴,连同喉咙一起撕开。”强调敌我身份,只会让羊和狼你死我活,‘喜羊羊’倚在壕沟上。 “嘛嘛。”耸耸肩,识太狼示意炮手,准备好。 得到命令,炮手打开了武器系统,和坦克相连的头盔,喜羊羊正在显示屏正中间,预瞄的红色光圈,牢牢地套在胸膛上。 “咔。”又看见那隔离玻璃掀起,喜羊羊手上捏住了,一把冷汗。 但凡涉及到光学传播,一般都会有防护作用,防止灰尘和异物,影响到能量的传递。 “再见了,另外……”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识太狼两枪打断‘喜羊羊’的手腕。 “!”腕部被精准地击中,‘喜羊羊’吃痛,手里的手雷滚落在地上。 没等他再度动起来,冲过去拉响身上的炸药,一束均匀而又纤细的光,先一秒贯穿了他的胸口。 “车长,后续部队已经到了。”驾驶员对着头盔说道。 套上头盔,识太狼哦了一声。 “是吗?终于来了吗,那我们走!继续深入羊军腹地!” …… “智博士。”“嗯。”“博士,早上好。”“早上好。” 和实验场里的研究人员,互相打招呼,智羊羊带着手里的文件夹,朝着另一边走去。 早有人在等待着他,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前,半倚在墙上。 实验场里除了安保人员,还有实验用模型武器,工具,基本没有能割开喉咙的东西,但那人怀里,抱着一柄长剑。 “博士。”和智羊羊打声招呼,那羊笔直地站在房门前。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智羊羊点点头,掏出身上的钥匙,打开安全门。 在智羊羊后面进入房间,怀抱长剑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才跟上智羊羊的脚步。 没再说话,两人之间,静得能听见实验鞋套,踏在光亮的地板上,发出的细响,两人沉默无言地向前方并排走着。 智羊羊已是中年人士,胡子和脸庞的线条,开始变得符合年龄的成熟与稳重,而跟在他身旁的年轻人,明显才脱去孩童的稚气,青年独有的朝气和活跃,在嘴角上锋芒毕露。 仔细看看,两人的脸颊,似乎有些相似,只不过智羊羊的脸庞,更细致笔直,那青年,多了几分柔和。 就像……父子一样。 合上背后的门,两人通过第二道安全门,一个喷雾喷头,开始工作。 “……”合上眼镜上的镜片,智羊羊任由消毒喷雾笼罩全身,淋撒在身上除菌。 接下来要进入无菌环境,两人需要把身上,携带的细菌消除到水平以下。 “消毒完成。”喷头重新缩回天花板上,有声音提醒二人,可以进入了。 “老智,来了。”“嗯,情况怎么样?” 早有人迎上两人,面罩底下沉闷地说道。 “唉。”扭头望望隔离玻璃后,那羊叹了一口气,好像里面的形势,不容乐观。 “全身烧伤,严重脱水,多处的贯穿外伤,伤到内脏的骨折,倒成了问题最小的,光是细菌感染,都会要这具虚弱身体最后的生机。” 说的好像房里的病人,是从地狱里的哪一层,受尽了折磨回来的人,那主治医师直摇头:“真是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从绝地里逃出来的。” “还有,他的精神,我怀疑受到的刺激,恐怕留下后遗症的概率,可能极大……”想到心理层面的健康,主治医师神情严肃。 “关于这点……我想不太可能。”站在智羊羊身旁,青年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怎么说?难道你……”“我没什么把握。”摇摇头,青年似乎没什么把握。 “但是每次来看他,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力量。”走到玻璃前,那青年看向里面的病床。 一个身影,正躺在毯子底下。 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和纱布,各色医疗仪器的管子,插在白色毯子底下。 “我的确说过,我不喜欢进来看他,因为每次来这,一股莫名的情绪,就会影响到我。” 停顿了一下,那青年在找合适的修辞,形容现在的感觉:“以前我感受不到里面的具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能清晰地认知了。” “你的意思是。”智羊羊明白了,随着里面的人病情好转,传递出来的情绪,也在增强着。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合上双眼手掌抚上额头,那青年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阴影一样的明显。 “那段经历足够逼疯普通人,哪怕心智坚定的,回想起来也会不由自主地胆寒和颤栗。” 能以第一人称沉浸式体验,那青年很清楚,记忆里的那段绝望的血红,能轻松压垮一个军人。 “我能确定,依照性格,他不是那种,会被身体和一段打垮的人。” 目光聚集在病床上,那青年或者说‘喜羊羊’,看向了自己。 “虽说走在荒漠里的确不愉快,但是我们还有一件事还没做完。” “那就是用一把手斧,砍进狼头里,带出来一块海马体。”睁开眼睛,瞳孔里精光爆射,那青年看向床铺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锋利起来。 “唉?喜羊羊是不是动了一下?”“是他。”眼看着床位上毯子,似乎有一角抖动了一下,主治医师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那青年捂着额头的手,悄然收紧了。 一股疯狂而又血腥的想法,正在灌输进他的大脑。 “杀了他!杀了他!你是我,我是你,他一定要死,你和我一样清楚!” “冷静,你现在真的清醒吗!”第一次和本体沟通,克隆体喜羊羊先是劝说喜羊羊冷静。 “不不不。”听到克隆体这么和自己说,喜羊羊意识到了什么,克隆体的记忆,似乎不尽然和他相同。 “事关我们的未来,你必须杀了他,上次的行动,之所以会失败,全是因为狼……”“嘿!你怎么了?”注意到身旁的人走神了,智羊羊轻轻推了‘喜羊羊’一下。 “啊,没什么。”缓过神来,‘喜羊羊’擦擦冷汗回道。 “那就好,你在这等一会,待会,我们带着你走。”点点头,智羊羊和主治医师走到一旁,两人在走廊上转弯,拐出‘喜羊羊’的视野。 “啊,好,我在这缓缓。”正好要喘口气,‘喜羊羊’站在墙边上,闭上了双眼。 “……”“……”似乎在商议着事宜,两人在低声交谈。 “你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不是什么动漫里男主角的父亲!”好像发生了争执,主治医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可我们没活在动漫里,我的好朋友。”智羊羊的语气,依旧古井无波。 “可你就正在这么做!”“当初在大学里政羊羊发表他的理论,你是比我先知道的,狼军的攻势,是一发炮弹,还是一个成本极高的‘树’,就能停滞的吗?” “我……”见智羊羊提及狼族的问题,主治医师熄了火气。 “那就这么决定了,时间定在……” 不对!不对!!不对!!!‘喜羊羊’却在想。 我的记忆,被人为篡改过!是谁?内奸?!汗毛炸起,‘喜羊羊’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羊军能打进去间谍,那狼族打进羊族的特工,为什么销声匿迹了一样? 都市黑影 鹰 “Enabled,观影模式。” “……”无声无息,窗帘自动拉上,天花板上的灯光,也逐渐暗了下来。 房间里唯一的人,一手摘下眼镜,任由手中的特制钢笔,在文件上滚动。 风叶合上,空调的冷气,也从直风变成了轻和的气流。 “嗒。”收纳好眼镜布,盒子自动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偌大的室内,只有一个人,端坐在桌前,擦拭着眼镜,准备欣赏影片。 六部电话,摆在面前。 和窗户一体式设计的窗帘,遮挡着光纤严严实实,只有数字按钮的背光,能在黑暗中看得见。 不过没有传闻中,那些令人畏惧的红色按钮,只有叫秘书过来的,不起眼的黑色话筒,连接着外面桌子上的话筒。 仔细想想,那种东西不可能在这,直接光明正大地摆在桌面上,办公取放东西,也需要注意的话,可就太折磨人了。 重新戴好眼镜,手指轻轻叩在掌上电脑,一束信号发射而出,墙壁上裂开一个洞口,一块屏幕连带音响,缓缓地伸出来。 “开始播放。” “噔——噔噔——”一阵旋律,从音响“b&w”的商标后,推送到整个房间。 浓重的工业风,外加节奏感极强的架子鼓,奠定了整个视频的基调。 音调沉重缓慢,旋律硬朗的风格,十分适合展示工业力量,六层楼高的锻模液压机,万吨级的桥式起重机,黄色的喷漆,仿佛能让人闻到一股汽油的味道。 第一印象,过关。 画面开始出现,黑暗里只能看见,一架大型的升降梯,正在屏幕底部,徐徐地上升,上面似乎还承载着什么。 “咔!”和背景音乐同时一顿,升降梯在屏幕正中间停住。 一道道光束,紧跟着照亮视频里的情形,连带办公室内的桌子边缘上,已经签署好的几份法案。 台子缓缓地旋转,连带转过运载的战机,慢慢正对像视频前的观众。 “噔!”“噔!”“噔!”自上而下,射下几束光柱。 纯黑色的机身,在冰冷的无色光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扁平的整体造型,极为奇特,不似寻常的战机。 外形酷似俯冲的鹰隼,单向透光的防风玻璃,机头就像是猛然扑向地面的鹰喙,还有露出起落架的机腹,证明它是飞行员要从底部登机的。 “嗡——嗡嗡嗡——”伴随着镜头来到两架战机的上方,激昂的音乐却陡然一变,从高亢的感觉,转变成了迷幻的感觉。 没有垂直的尾翼,和襟翼浑然一体的副翼,甚至连扰流板,尾部喷口也看不出太大的区别,整个机身后部,好似整齐的一块。 独特的造型,专门应对雷达的侦测,证明这是一架,空军的隐身战略轰炸机,。 选择了d型号么……不过仔细一想F型还在测试阶段,下一阶段还没那么快……回想起前几日宴会上,工业与科学发展部门的负责人,刚刚报告过有关的进度和耗费,男子倒是释然了。 虽说外界有不少的照片和视频,在网络上流传了很长时间,但d型的造型依旧能算上一流,况且视频中的两架,是十成新的光泽。 “啾——啾——啾!”完美承接上先前的节拍,奇特的扭转电音仍在继续,整个基调变得平缓,不过依有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而且那节奏有些熟悉的规律,也似踩在心头上的脚步。 视频里也是让人坐卧不安的景象,一辆运载车大开着车厢顶部,一颗颗光是外表,就足够骇人的重磅炸弹,被飞机底下的平台前,两根机械力臂,慢慢地装载上了轰炸机。 等到航弹被全部装上,机身底下的传送带,继续运作。 显然这是一处机场,装弹的全过程看不见一个人,完全由计算机控制,说明这个机场,不是一般的军用机场。 直到音乐和飞机行进了足足半分钟,压抑的画面,终于出现了一丝光线。 跟随镜头来到机库外面,四名士兵组成的小队,拎着沙漠黄色的背包,踩着节拍来到飞机前。 “kua!kua!kua!”八只军靴,整齐划一地踏在灰色的机场跑道上,竟与配乐完美地融合,原来之前略显耳熟的旋律,是正步走的踢踏声。 给了军装和军徽一个特写:一道自右眉骨上方,直到左下巴橙红色的裂痕,印在大张口腔牙齿暴露的骷髅头上,周围的金属齿轮上,还有一圈小字:“Air ghost squadron 1 group(空中幽灵中队第一小组)” 齐步走向在机腹的四人,是虎族现役最先进轰炸机的中队飞行员,而他们又是最富经验的几人,参与过数次军演,乃至执行实打实的战斗任务。 四名资历深厚的航空兵,其中的两人,完成过本土起飞,打击半个草原加一片海洋远的目标,总计时长44小时的超长航行。 站在停住的轰炸机前,四名士兵从机腹下拉下悬梯,踏在楼梯似的台阶上,一一登上战机。 “……”其中一人在登机前,没按照剧本,偏头看了一眼镜头。 远远地隔着十几米,一圈橘色环绕的漆黑瞳孔,加上严肃的神情,却清晰地映射进镜框中。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哪怕镜头隔着十几米远,凌厉的杀气也似战场上的敌人,笔直地射来。 这个画面倒是很具冲击力,看样子是摄像师,无意间捕捉到的。 能从原本逐渐缩小的光圈,准备拍摄全机的时候,突然推到飞行员的脸上,看得出来摄影师原想按照预定的计划继续拍摄,哪成想飞行员无意间的一瞥。 绝佳的镜头感,放弃了十分可惜,只好又制住了回缩的镜头。 眉头一皱,略微脱节了。 察觉到bGm和视频画面的细微差异,原本在一秒钟后的应该响起的节拍,提前开始降调 “嗡——呲!轰!”埋在中心机身两侧,隆起中的发动机,开始排出气体。 沿着跑道滑行,直直地朝着画面驶来,虽说速度不大,可庞大的机身,外加22米宽的黑色机翼,压迫感不比一辆矿石运输车差。 滑出跑道短短的三分之一,轰炸机的机头一拉,竟然悍然开始爬升。 “噔噔!砰!噔噔——砰砰!噔噔噔!”三次降调后,音乐猛然一变,就像是悍然爬升而起的飞机,比之前更加激扬的格律,伴随着拨片,重重地敲在耳膜上。 尤其是当发动机的轰鸣,从头顶上略过,配合着阴影,观影体验震慑感十足。 摄影师天才地选择在机身下架设摄像机,直观地感受到一架现代化的战机,在头皮上飞过去,观众们的体验可比亲身体会。 分镜一切,来到弹舱底部的摄像头。 “啾——砰!砰!”滚滚而落的炸弹,在模拟敌军的占地上,爆开黑色的烟雾。 高达几万个像素的军用级别侦察摄像头,哪怕是经过商用液晶屏,区区2160x1080像素削弱后,也能感受到炸弹落在地面上,爆开时掀起的土石,几欲飞溅到脸上的感觉。 “嗡嗡——嗡嗡~嗡嗡——铮——” 音调又是陡然一降,一架战斗机在轰炸机后,闯进画面中。 又一架飞机从侧翼跟上,蓝天就在头顶上,明亮的阳光,照得座舱里的飞行员,带着呼吸器的头盔清晰可见。 云层上七架战斗机,排成V字形,稳稳地巡航着。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那段迷幻的电音又一次响起,紧跟着领机的飞行姿态一变,开始向着白云中俯冲。 “刷!”以第一视角高速冲入云中,一声不存在的轻响,自音响中传出。 是海洋,冲出云彩后,视野第一个出现的,是在汪洋大海上乘风破浪的航母。 两艘航母一前一后,航行在编队前,第四舰队的十几艘水面舰艇,又一次摆出拍摄宣传片的队形,视角突出最主要的航母,在不知名的海域上破风斩浪。 不得不说,两艘通用攻击型航母(虎族特有的航母分类),两艘导弹巡洋舰,两艘补给舰,以及掠阵的三艘驱逐舰,坐镇中间的护卫舰,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冲击力虽不及战机自头顶上起飞般震撼,却有一种豪气干云的壮观。 想象自己作为舰队的指挥官,站在舰岛外的栏杆上,望着天上逐渐变红的夕阳,身后是不曾停止过的雷达,忙碌的指挥室,笑骂一句半空略过的战斗机,差点掀飞了自己的军帽。 低头一看便是忙碌的飞行甲板,红黄帽子的地勤和即将起飞的飞行员,在战斗机旁商议。 不远处同样背着夕阳航行的驱逐舰,巡洋舰指挥官,他们是你的密友,只要说一声,那驱逐舰上的百毫米大炮,就会朝着大海里的鱼群开上一炮,改善今晚的伙食。 预警机,反潜直升机,空中加油机,航空中队的战斗机,甚至还有轰炸机等等,包括就要降落到甲板上的王牌飞行员,他们都是你麾下的力量,谁敢冲进航母附近谁就是嫌弃人生太长,担心墓碑太小,写不开自己的墓志铭。 长机一个俯冲,直直地冲向着舰雷达后,不到二十米,早已清空的飞行甲板。 临近飞行甲板尾部,长机丝毫没有要减速的迹象。 “呼……呼……”呼吸面罩传出几声沉闷的吸气声,长机飞行员深吸一口气,一推手中紧握的驾驶杆。 “轰——”距离甲板近到不足七米,起落架却依旧没有放下来,镜头此时早已来到座舱内,飞行员紧绷着上半身,不时观察机外的情况,终于拉起来驾驶杆。 超低空高速掠过航母甲板,那股全神贯注的紧张,也掩不住激动人心的画面。 几百米的跑道,就在眼中转瞬即逝。 F1方程式比赛,平均时速二百公里的比赛录像,就足够刺激人心,可舰载机此时的速度,却是亚音速一百七十米每秒,还是以超低空的姿态略过虎族主力航母。 飞到航母最前端,长机又拉起了机身,划出的弧度无限逼近圆周率。 甚至能看见,粗糙的高强度合金甲板,在高达两千度的尾焰底下,被吹飞了几撮灰尘。 视频还没完,音乐也只播放了三分之一。 见长机完成了特技动作,僚机们也开始了。 一架接一架地冲向航母,他们却没有和长机一样,直接俯冲飞行甲板,而是朝着航母的两侧飞行。 “呼……”眼前一黑,高速回转带来的压力过载,直逼正常人昏死的G值,没等长机恢复正常,头顶的蓝天已然变成了航母的甲板。 戴在头顶的摄像头,清晰拍摄下整个过程,画面绝比最惊险的过山车,还要令人脚后跟发软。 “呼!”压力消失,长机长出一口气,赶紧按照导演部的指令,看向航母的两侧。 只见五架战斗机,分别找上了航母一侧的升降梯,并且悬停在了空中。 是的,喷气式战斗机,像直升机那样,悬停在了半空中。 稳稳固定在长机头上的摄像头,很清楚地拍到了,几架战斗机停在空中纹丝未动。 需要长机完成的几组镜头,完美地结束,分镜一切来到航母机库中,镜头正对升降梯的电机。 “铿!嗡——”电机声一响,升降梯开始下降。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托盘,托举着五架战斗机一样,同升降梯保持着距离,五架战斗机同时停在机库外,一起驶进机库的运输带上。 切换到外面的视角,能清晰地看见,入库的整个过程,战斗机的起落架,距离钢板,始终保持着几十厘米的高度。 视野逐渐向下,那个降调再次出现,意味着之后的画面,会很震撼。 “咕咕。”被海水掩护,来到海面一下。 一艘张开龟背的潜艇。 一股巨大翻腾的气泡。 一束冲天而起的火光。 伴着音乐逐渐淡出,最后的几张画面,由在空中巡航的七号机拍摄完成,至此影片结束。 办公室内的灯光,自动缓缓地调亮,等待人眼适应后,窗帘才拉开了。 室内重新回到光亮中,摆设和布局,此时一览无余。 巨大的标志就在办公桌后,悬挂着一只双头鹰,一爪闪电一首低沉,一爪橄榄枝一首高昂。 六部电话上不尽相同的标志,却也是以单首海鹰为主,持盾,持剑,胸前天平,箭矢和松树枝,有的则是数字和文字,六部电话,对应六个主要职能部门。 在船锚的那一部电话,摁下数字“1”,电话很快接到了调度中心上。 “接海军最高指挥部。”“稍等。” 咽下嘴里的饼干,值班员很快便把加密的电话线,接到海军方面。 同那边正好留守的将领讲了几分钟,解答他关于舰艇外贸的疑问:“时势如此,不加利用岂不是浪费。” “再者,狼羊之间局势,已近冲突最边缘,倘如一方过早结束,有何渔利可言?” “以草原援助之名,量双方与公众媒体,不能深究。” “至于为什么打电话来,是因为科研院。” “他们来询问,关于新型列装的舰艇,有关的事宜。” “哦,还有拍摄的宣传片通过,再剪辑一下,另外,距公开表演的演习行动,还有六天,不能有任何闪失。” 一边挂断电话,一边用左手签署完人才吸引计划,同意额外增加的六千万费用,办公室内有恢复了沉静。 只有十几支钢笔不时的沙沙书写声,还在继续涂写着薄薄的纸张。 第八十九章 “你守好自己的阵地,不要管不要问。” “是,我明白了。”抬头望望车外,夜空中的星星,在沙漠里的夜晚额外地明亮。 缓缓挂上手里的话筒,老胡子山羊坐回原位,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师长,师长?到底出什么事了?”见老胡子没开口,手下一脸的焦急。 难道连上级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出声打消副官的疑虑,老胡子长出了一口气。 “阿拉赞坦布山口,再也没有什么狼军的兵力了……” “什么……上级是?”整整一天一夜的忙碌,略微疲劳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副官眉毛一挑,旋即反应过来。 “您是说,野狼二十四……”“没错。”长出一口气心情轻松不少,师长老胡子肯定道。 “这……”脸上霎那闪过不少情绪,副官心里更多的是乐开了花,还有那大仇得报的快感。 无论是国仇还是家恨,现在的羊族,基本上没几个人,不沾一点血仇。 “太好了,这是上级的计划?难怪我们一点消息也……” “别高兴的太早!”眉头又皱起几分,老胡子提醒他,狼军一定会改变部署,要提起做好准备。 “我去一下b团,你去下令全师警戒!做好战斗准备!” “是!” 见师长戴上了军帽,起身直奔外面的夜色而去,留在指挥车里的副官,立刻挺直了腰杆。 “A团防空营!时刻注意雷达动向!”“b团……”顶着些许发黑的眼窝,通讯兵一条条地下达命令,令各团各直属部队进入警戒态势。 荒野戈壁里,夜里没有一丝的光,老胡子和警戒员摸着黑,轻车熟路地前往阵地。 b团是距离狼军最近的,他们那必须得盯住……作为军事主官,牢记地图,时刻掌握动向是最基本的要求。 眼前是老胡子走过不下二十遍的路,哪怕他眼睛瞎了,也能凭着记忆找上b团阵地。 敌方的指挥官死了,本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老胡子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 特别是开头,上级那严肃的语气和命令,不容一丝质疑。 驻扎在狼羊边境上,老胡子的师,是少数没有战事的部队。 虽说不用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但寝食难安地对峙了几年,论谁都要发疯。 老胡子清楚,终日在戒备中,迟早有一方会坚持不住。 那也不至于自我了断吧?难道是友方部队做的?不对,友方哪里能不知会自己,配合着行动呢。 仔细回想那一晚的情形,老胡子否决了。 没有收到任何形式的通知,也没接到什么消息,狼军阵地上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耀眼的光亮。 “对面那是什么情况?我们的部队那?”从沙盘上一跃而起,老胡子披上外衣,脚下就是三步飞奔出去。 “不清楚,三个团均没有上报消息!”紧跟在师长后面,同样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副官,一边跟上步伐,一边摘下贴在脸上的文件。 “啪!哧!”“!”两人同时一惊,脚下一顿俯身躲避。 紧接着一道流光,自西北的山峰顶上,沿着飘逸的弹道,飞向东南方向。 “上级的指挥?!”“不可能是友军!我们快走!”手上系好纽扣,老胡子和副官笔直地朝着指挥车前进。 正常进攻,绝对不会不告知他,要进阿拉赞坦布山口,老胡子不可能接不到通知,以做好准备防止狼军反攻。 再望望恢复平静的山口,亘古不变的黑色山体,静静地矗立在北方,仿佛昨晚的激烈爆炸,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老胡子摸摸下巴:狼军,怎么也没了动静?被袭击了一夜,居然就这么沉寂下来了?他狼军什么时候能咽下这口气。 “……”脚步始终跟在老胡子后脚上,跟在后面的警戒员,紧紧地挎着枪。 昨夜一宿风声鹤唳,警戒员此时高度紧张,生怕狼军小分队偷袭。 毕竟身前的人,可是关系全师官兵的性命,师长要是出了什么事,全师上下的命运可就岌岌可危了。 好在两人一路上平安无事,很快便到了去b团路上,必经的一处沙丘后。 沙漠里那些看似随意生长的仙人掌,其实是羊军种的,作用就是用来确认位置的,毕竟风沙唯一盖不住的,就只有仙人掌一种自然标识物了。 经过风吹一晚,哪怕是石头围出来的路,也难免被沙子埋住。 “嗯?”眼神凌厉,远处摇晃的黑影,引起了他的警觉。 “师长。”“卡啦!”出声提醒长官,中士把手里的枪,举高了半分。 今晚没什么阴云,远方的黑影额外扎眼,越看越像一个半蹲着身子,停步不前四处张望的人。 “怎么了?”第一反应是蹲下,老胡子拔出手枪低声问道。 左手戴上夜视仪,警戒员指向:“右前方,那儿。” 两人屏住了呼吸。 那道黑影似乎还没发现他们,远远地蹲在沙丘背面上,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不太像。”顺着步枪指的方向望去,老胡子观察了一会,压低嗓子表示不觉得是狼兵。 “小心为妙。”心里也没多少把握,警戒员还是不肯放松警惕。 肉眼看不出来,仪器就不一样了。 带着夜视目镜,警戒员眼里亮如白昼,自动标识出正在移动的物体,目镜里没有看到人形的条框,只有一个圆柱体,在微微摇晃。 证明那人只有背部,被夜视目镜识别到了,双手和头要么背过去了,要么他在原地纹丝未动。 埋设陷阱?狙击瞄准?那他为什么没有开枪?心里闪过无数想法,警戒员不敢大意。 阿拉赞坦布,在山羊里意为“高大的,险峻的”,也就是说阿拉赞坦布山口,是一处极其陡峭的地方,两侧的山壁高达几十米,只有中间的缺口勉强够人通行。 作为本地人,警戒员当然知道狼军想从山口翻过来,摸到这里来有多难,但那黑影绝对是今晚才出现的东西,往常来此也从没见过什么仙人掌,植物在那。 白天山口的情景一览无余,广袤的沙地根本没有藏身之地,狼军想杀下来,势必要趁着夜色摸进来,悄悄地行动。 远处几道光柱扫来,在沙丘前面照亮夜空。 巡逻队,在前面经过,两人都知道明光意味着什么。 “您还是在这儿停一停,我上去看看比较安全。”双眼死盯着那黑影,警戒员发觉那东西是不是动了一下。 “好。”也看见那道黑影挪动了一下,师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黑影好巧不巧地前倾了一下,看着就像匍匐在原地,躲避巡逻队的视线一般。 把枪带在右手上绑上活结,警戒员左手子弹上膛。 枪机悄无声息收缩,撞针也离开子弹黄澄澄的底火,缩到枪膛最深处。 只等扳机轻轻一扣,他就没命了……怀揣着弄死一个是一个的想法,警戒员摸了上去。 军装在沙子上摩擦,警戒员匍匐着前进,手里的步枪提在身侧,紧紧地瞄着黑影。 眼看警戒员越靠越近,从另一侧绕开的老胡子,也握紧了手里的枪。 “这个泔水桶是怎么回事?” 啪一声摔在地上,老胡子把炊事班遗留在沙丘上的桶,丢在了b团警戒连连长身前。 “吱吱!”两只受惊的兔子和三四只沙鼠,四散逃开。 “这……是我们的。”看着地上的泔水桶,边缘上的汤汁,还有两人脸上尘土,警戒连长苦笑了一声,心里明白了几分。 怕是被师长揪住了错误,在沙漠里丢了厨具,证明部队就在附近,那相当暴露了位置给敌人。 “胡闹!”怒斥一声,老胡子没留下任何话,直奔团部而去。 “老冯!我说老冯!”“怎么了怎么了?火急火燎的,来米菜了?” “什么菜啊,这个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被师长捡到了?” “呀!这不是那天晚上丢的那一个,被师长拿来了?” “哪个晚上?”“昨儿晚上,我们收拾完泔水,去埋的路上,才走了一半就炸了……” “那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勉强打起精神,b团长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急等着师长答复。 老胡子没有开口,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视线逐渐顺着老胡子的目光,缓缓看向自己的肩膀,团长发觉常服上的军衔,才是师长盯的东西。 “……”打了冷战,团长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幻了一番。 “难道……”“是核武,我们早该撤离了。” “而且,毕竟猴族和象族,我们暂时离不开。” “那是?!”脸色大变,清楚“我们”指的是什么,b团长瞪圆了双眼。 “不清楚,再看看吧,你也不必太过紧绷,至少上级是知道的。” 在这边境上,还真是……出言安抚好自己的团长,老胡子捏着有些疲累的眉头。 叫人心累啊…… 展望营帐外的山脉,阿拉赞坦布高大的山脉,拔地而起的山体依旧宏伟。 一直连绵的山峰,几乎横跨狼羊两族西部的边境,一路向两侧延展,仿佛看不见尽头。 只是靠近山口的地方,突然出现的凌乱碎石,还有那几道巨大的缺口,让人有种衔接不起来的错乱感。 “话说回来,那天晚上出什么事了?” “狼军的防空旅阵地,是被谁给袭击了。” “啊?”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讲起。 照顾完战友的伙食,又搞定了野战餐车的清洁,沙漠里已是夜晚,三人只得摸黑去固定地点,倾倒泔水桶掩埋。 “什么声音?”耳尖的一名炊事员,突然没由来地抬起头。 “走吧,有声音我们也得……” 到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乌漆嘛黑的晚上,脚边突然出现了自己的影子。 一道光亮到刺眼的光波。 “轰——” “地震了?”“还不快跑!回团部!” …… “出什么事了?”“这是他的脑电波图。” “嗯,很正常的情绪波动,注射镇静剂,控制好计量。” “不。” 黑暗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出声阻止两人。 智羊羊:“上拘束带。” 无名暗处 动向 全神贯注。 AR—45,沙漠黄。 太阳,街角,颗粒感的墙皮。 “……” 一阵风从外面的小道上吹来。 枪口,慢慢地折转过来。 可折叠枪膛设计,专门为巷战而生。 蹲守在墙角边上,步枪手耐心地等待着。 四个绿点,在单片目镜上闪动。 如果外面有敌人,他的队友们会开枪的。 守在身旁的平台,近道尽头上的同伴。 队友没有动静,证明近道上暂无情况。 “噔噔噔!砰!” 有什么被掷了过来,连磕了三声后,在近道上爆开。 五人坚守以待,没看见人之前,绝不轻易行动。 “哦,卧槽!”有人大喊一声,却不是身前发出。 “怎么了?”小队队长立刻问道,回答他的是身后激烈的枪声。 “tang!”“当当当!!!”一声巨响后是一连串的扫射声。 “中门一只迪……唉!我死了!?”电脑荧幕一顿,边打边后撤的狙击手,被击中猛然倒地。 “唉不行不行,中路两只,我先去拿个饮料。”在群里留下信息,狙击手便在黑暗里起身离开座椅,满屏的白光闪得他有些眼花。 “我马上来!看好A小!!!” 一听队友在中路吃惊地叫道,车队的小队长,立刻补到A门后。 “md,来了!” 脚步声整齐,b点南墙清晰可闻。 好像对方计划好了一样,小队长刚到位,b通道便冲出来三人。 被三人的火力压制住,只得躲在箱子后,b点的一人扔出了闪光。 “wdnmd!艹了!”刚刚从南墙出来的队友,正好吃满了一闪。 “匪冲了冲了!RUSh了!!”听那错乱的脚步声,也知道通道里绝不止三人。 “啪啪啪!”一阵枪声过后,两人理所应当地领了盒饭。 “A小你们守好,A大出来!”“马上!”瞬间做出决定,队长从中门冲出来。 面对b通里幽暗的通道,队长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 “脚步声?家没人!”猛然间瞥见b通,队员吃惊。 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半死的同时调转身位:“左边!哎!” 一转身一起跳,轻松躲过打来的一枪,鼠标精准地瞄准。 “啊!”游戏里人物惨叫一声,便退场消失,只给队友留下一把狙击枪。 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竟然顺路而来,注意力都在南通,被瞬间打得措手不及。 “……”眉毛一皱一松,队长仿佛知道他要开枪一般,居然留在了原地,任由他的枪口偏转到身侧,然后得分加一。 “什么情况?两个人,一下子死了?”点内的队员,吃惊地看着死亡的Id。 开局半分钟,右上方第一次出现了连杀记录,还带着骷髅头的标志。 “卧槽!”不知道哪里的小区内,同时有两人爆粗。 才一个照面,从中路汇合b通,殿后的两人就白给了。 “警家一只笑脸mIA,他们来了。” “下回多练枪,得分还是低了。” “1.4还少?”队友隔着屏幕,被凡尔赛到翻白眼。 “你不能这么说啊,打匪我一直很别扭的,也就队长t,ct都强。” “最近电脑不太好嘛,得分有点低了,你说我要不要下山入一个?”“随你便。” “呲!”“呲!” 两边已阵亡的人,不约而同地打开手里的碳酸饮料,啜饮了一口。 “你那视角怎么样,我怎么看队长有点卡。”似乎是习惯了队长的枪法,队员再灌一口略带药味的饮料,任由汽水灌进口腔,在肚子里翻腾着释放出气体,冲刷着鼻腔带走夜车的疲倦。 “我也是,话说回来,最近游戏运行优化好像……” 群聊里头像一亮,有人进来了。 “唉,不是你怎么也死了?” “人进来五个人,你说呢?”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快,队友显然被他的奇葩操作,气到了。 “在点里扔闪晃不到他们,下回扔b通!针对后面来的!” “我慌了不是嘛,人一溜烟冲进来三个。” 在游戏内屏蔽掉其它队友,三人在聊天软件里私聊。 “慌什么,这时候你绝不能慌,他们进来三只,一人看b门中路一人看南墙,剩下一只看你,这时候扔闪,他们就叫队友进来,我们对不过的。” “哎手感不好,看他们打吧,今晚再寄就撤吧,下次再打。” A通的队友,负责看住队长的背后,中路A点方向:“没人,下包了。” “我知道了。”退后两步,队长回道。 此时攻进的队长,在等待A大的两人,偷掉匪家过来汇合。 操纵电脑里的人物,ct看守A大的两人,小心翼翼地绕道匪家。 论紧张程度,他们俩甚至比孤身一人在b通的队长,还要紧绷。 快速支援保住队友,然后展开反击,全靠两人支撑。 但是A道去匪家嘛,路上不可能一路顺风,特别是出A门,被贴脸背杀是常有的事。 男队员消声静步切刀,A大的匪门就在眼前。 一早就拉好烟雾弹的保险栓,车队里唯一的女生,轻轻松开了鼠标左键。 “噔噔噔,嘭!” 一团烟雾,精准在男队员身前爆开,掩护他冲出A门。 切回m4的同时向后小跳,女队员很好地掩住了声音,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是男队员…… “啊!”只听见SAS队员惨叫一声,画面一暗,聊天里面便多了一个人。 “嘭!”桌子上的红黑色显示器,连带相同配色主机,一起摇晃了起来。 “哎!这个老六!这个烂人!李大爷的电枪守门!!!” “哈哈哈哈哈!今晚吹得天花乱坠,说要带女友上大分,被人上分了!”“盒盒盒盒盒盒!”“今晚看你女友的了,鹅鹅鹅!” 聊天群里立刻爆笑起来,队友们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 看见游戏界面里的电击枪标志,队友们忍不住笑出来声,主要原因是车队里的众多单身狗,中间出了个叛徒——网恋奔现。 “为什么这种局会有老六啊,啊?我想不明白!烂人!逊啊!!!”听着损友标志性的“鹅鹅鹅”笑声,再看着耻辱的电击枪击杀标志,吐槽略带口音,又气又羞的充斥着耳麦。 “叮咚!”笔记本自动提示,有人进来了。 “啊?我没看错吧!?”看到这熟悉的头像,四人一脸吃惊地从靠背里挺直了身体。 “不是,怎么这么快?A大什么情况?”待到看清楚Id后,队员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呵,我被一枪爆头了。”女副队长轻叹一口气,摘下了耳机,戴在了脖子上。 “啊这?”四人都愣住了,烟雾里一枪爆头,有些太夸张了吧。 “话说你们听见什么了没有。”“什么?”耳朵里还回荡着魔性的鹅鹅鹅和盒盒盒,男生们哪里能听见游戏里的动静呢? 副队长和她的男友寄了,再加上中路被对掉的狙击手,还有b点的两人,意味着场上只剩下队长,和A通的两人,要打A点两个,b点四个。 三打五,极度下风局。 脸色凝重,A点小道上的两人,对视一眼。 “队长要不?”“暂时不用。” 队员忧心忡忡想来支援,队长却在想别的事情。 A大,A点算是回不去了,b点三个…… 去b还是A?队长紧皱起眉头。 副队被见面杀,究竟是对面取巧,还是…… 现在他去哪里,成了最重要的问题。 守在A通的两人,在队伍里属于中游水平,也仅仅略强于新入队的队友,但那也只是还在新人磨合期,才比两人差上一点。 就凭他们俩的枪法,A点恐怕守不住,b点的三人对自己来说也是不小的威胁。 “队长,这枪皮肤我居然没见过,这人挺有钱啊。”紧跟在自家队长后,瞅了一眼地上ct掉的枪,不禁感叹道。 自认为玩的时间不短了,却没见过m4这样的皮肤,忍不住感叹一声。 “看好A点,绝版买号的。” “待会我先开路,你去下包。” “咔!”房门一声轻响。 “老妈?!你进来干嘛~不是说我要做题别过来。” 慌乱地切出游戏,手上已然迟了一步,待到门口那人看清楚荧幕,电脑方才切到网课上。 “你……给我切回去!”言语间带着不可抗拒的严厉,来者胡须抖抖,手中的杯子飘着热气,心头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 一听不似母亲的声音,队员一回头便看见了父亲的眼睛,在客厅射进来的灯光下,闪着白光。 “好……”声音有些发颤,队员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在老爸的手指下,只得听命。 双方投票后游戏进入暂停,队长和队员还在A道上。 “唉,算你小子倒霉。”听着耳机里传来的严肃训斥声,t队队长,从房间里站起身,走到阳台上。 “嘿!哎!走一走,放松放松眼睛。”姿势销魂地打开侧窗,雨夜里有些冰凉的新鲜空气,一点点地渗到阳台上。 就住在小区最前端,单元楼离马路,只隔着小区前的街道,视野极为开阔,能把整条路和对面小区尽收眼底,甚至是东南方向上远远的酒店,也能看见一个个房间的灯光。 正好听见队员父亲劝诫注意身体,上下左右晃动身体,队长在阳台上,闻着自己种植的几盆花,散发的幽香,甩甩胳膊扭扭脖子。 长时间端坐,身子确实有些疲惫。 极目远眺,双眼从极近的屏幕上离开,眺望远处的大楼,视觉神经缓缓地舒缓开来。 “嗯?”乍一眼看去,队长还以为自己玩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那是……军队,怎么进城了?” 一辆交通部门的警车,在队列前端风驰电掣地开路,红蓝两色的警灯,搅得路灯灯光支离破碎,偶尔来往的车辆,急忙提前躲避。 “快快快!务必在23点前,驶离城区!!!” 第九十章 “嗡嗡嗡!嗡嗡嗡!” 机身强烈抖动着,眼看机翼颠簸,飞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姿态慢慢下滑。 “失败了,我们准备迫降。” “兹——啪!” “什么东西?” “垂直仪……咳咳咳!” “快捂住口鼻!” “cmp!呼叫cmp!紧急……咳咳,呼嘶,迫降!” “快!全体集合!” 随着街上的一人大喊一声,四处的楼房里立刻冲出一队士兵。 刚刚从一线上撤下来,班内每个人的神经,还犹如上弦的弓紧绷着。 “哐哐哐!”军靴踏着整齐的步伐,队列不一会成型,在小雨中等候指示。 “x班集合完毕……”“拿上斧子!快砍!” “?”“?”抱着擦痕累累步枪,原以为有硬仗要打,面对连长的命令,略显疲惫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砍了街上的树!” 大步流星跨进绿化带中,连长率先挥舞起手里的工具,抡圆胳膊卯足劲劈在树干上,锋利的工兵铲刃边,带着蛮力砍进树干里。 “两人一组,同时开工!”“是!”背好怀里的枪,士兵们拔出悬挂在腰间的斧头。 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对向开口,两名士兵同时拉着一侧,碗口粗的杨树应声而倒。 植物被战火波及烧毁大半,再加上众人合力清理,主干道上几百米的绿化带,不一会便被清出一片空地。 “班长,这颗老槐树……”“蠢!用手雷!” 见连长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班长对士兵们讲,用上爆炸的方法。 转过消防斧,用开缝器撬开树干,一名狼兵在树腰上刨出个小洞。 从腰间取下一枚手雷,狼兵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轻轻地塞进树洞里。 “……”用随手找来的东西堵死,狼兵引着手雷的延长线,向后让开几步。 “砰!”被火焰熏黑的槐树,一团火焰树干处爆射而出,四处飞溅的火星顺势扫倒一片低矮的枝杈,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开。 已经部分碳化的树干,经过冲击波的一震,再也不能支持自身的重量,树冠开始向一旁倒去。 “咔!”一声脆响,树冠停下了。 狼兵甲上前一步,结结实实地踢在树干上。 不知道是哪里卡死了,老槐树伤痕累累的树干,纹丝未动。 “啧!过来两个!推开它!” “一二一二!”“什么声音?”“什么?” 西侧热火朝天地喊口号,东侧的狼兵却听见了什么,停下了手上的活。 “你听错了吧,接着干……”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狼兵乙随意地看向身后。 深夜里又是驻地,一眼望尽的街道上自然什么也没有,甚至连老鼠飞虫也没有看见。 但是狼兵乙,很快就发现了声响的来源。 “在天上……卧倒!”“啊,卧槽!!!” 在街上的众人,只听见有人大叫着“卧倒”,随后脚底下一阵天崩地裂。 “轰!!!” 巨大的声响疯狂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一道庞大的黑影,铺天盖地砸在街上! “劈里啪啦!咔嚓!”“啪叽!噌!” 下意识地匍匐在地,众人眼前一黑之后,只听见接连不断的声响,自头顶上一路向西南方向飞快地前进。 “咚!”又是一声沉闷的重响,随后街上归于平静。 事情来得太突然,全员无一例外认为是炮击,卧倒懵在原地,等待着第二声巨响。 “嗯?”没有感受到熟悉的热浪,也没有冰凉的感觉,班长第一个回过味来。 “哗!”掀开背上的枝杈,班长从地上爬起来,甩掉头上的树叶。 “起来!不是敌袭!不是敌袭!” 听见班长的喊声,其他人也察觉不是羊军的炮火,纷纷从绿植里钻出来,七荤八素地摘着脸上,头上的叶子。 “唉……”“嗯,你没事吧……”“还好,脑子晕乎,你那?” “那是……”“呃?!” 东头的两人只是身上沾上些雨水,率先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震得整条街山摇地动。 一架飞机,正斜斜地停在街尾上。 显然是老槐树拦住它,否则看它那歪斜的机头,非得要窜向旁边的商城,狠狠地撞上南墙,才会停下来。 张张嘴,爬起来的狼军连长想说什么,可是声带没发出一点声响。 狼兵甲距离那架坠落的航天器最近,也最能直观感受到什么叫冲击力。 “嘶!”倒吸一口凉气,军迷加航天控的狼兵甲,只觉得洒家这辈子值了。 虽说大部分军用飞机不及民航客机庞大,且战机是受伤坠落到地上的,但03飞行员驾驶的,从虎族购买来的战略轰炸机,还是震撼感十足。 二十米有余的掠影,一层楼高的机身,冲击力本就不俗。 漆黑一片的涂料,一点反光也没有,看上一眼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再看上一眼,连灵魂就要被那黑光吞没一样。 这气动布局……这外形设计……等等!这个机翼!夜里视线不太好,也难过怪狼兵甲,才发现不对。 勾勒出一条条极为狭小的线条,机翼末端原来并非整体设计的那样,是铁板一块的固定翼,而是十几个大小,角度不一,看起来却又浑然一体的结构,共同组装了翼尾。 要不是在迫降中摔坏了一个扰流板,还真不容易看见。 一句话,就像是在xp上跳舞一样。 “感觉不如……牛族的优雅,但也是……”大饱眼福的狼兵,嘴唇有些干燥,下意识地摸摸怀里的口袋,想拍一张照片。 雨水好巧不巧地滴进脖子里一个冷战,狼兵甲清醒了过来。 无论再怎么好看,也不是一个列兵能保存照片的飞机。 “别愣着了,救人。” “哦哦,哦,那什么!把所有人叫过来!”经过耳机里一提醒,连长忙不迭地招呼人手。 “舱门在底下,人不得有闪失。”“是,我们马上。”被人再次催促 “几十吨重,你这点人够吗?”这次语气里带上一丝愠怒,眼看着连长要士兵们抬走,一只手安在视频终端上,讽刺地说道。 “瞧我,傻了,咳咳咳!我去调度军工,让他们来辆车。” “嗯……哼!等车来了,人就闷死了……”左手终究是没能拍在桌子上,右手紧紧地抓着钢笔,指肚泛起一丝青白。 视频终端里的连长,还愣在原地,全然没看见身后就有一家汽修店。 “转身。”“呃,万一没有怎么办?毕竟是羊……”“咳咳咳!”听见耳机里的咳嗽声,连长立刻回道。 “没有回军营拿!明白了!” 捂着双眼,不敢再看营救03和副飞行员的过程,生怕自己气死。 与此同时,建筑里另外一间房间。 “您老来这,是有什么公干吗?” “哈哈,别紧张没什么大事,就是刃太狼交代我,来询问一些事情。” 说话间客客气气,动作上却让人心惊胆战。 把走廊尽头上的老将军让进屋内,房间主人脸色和煦,手上第一时间却不是找茶壶倒水,而是点点桌面,示意桌面底下安装了什么。 “那就是作战司的安排了?”眉毛一挑,语气还是不见轻松几分。 这不是什么春光雪月消遣的去处,叫一声龙潭虎穴绝不为过。 “我知道,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我这次来了自觉很可能就是带着篮子来的。”略一思索言辞,老将军斟酌着道。 “我只是带了包括刃太狼在内几人的疑惑,至于问题嘛……”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娓娓道来,两人一听一说,不自觉地十几分钟便过去了。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除了给客人倒水,微微紧皱的眉头,别也没有动作。 “就是这样。”“我明白了。” “哎,这次轮到您和作战司,把心放进肚子里。”举手止住老将军嘴边的话,他大致清楚了来意。 西线战场上羊军的大规模反攻,以及某部军事主官被斩首,导致作战司产生了相当大的疑虑,处于被动防守的羊族,绝不可能只凭借电子战的新发明,就敢于主动攻击。 “但是您比我清楚,没有批条,我只怕连累您。”“唉,我话传达到了就行,我就先行告退了。”“我送送您。” “对了,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要注意身体。”“老毛病,会注意。”点点头,目送老狼离开。 “啪嗒。”锁上房门。 从一堆药物中找出一板氨基乙酸,撕开铝塑板的外衣,轻轻地捏出了一枚,托举在手心里,另一只手倒掉了刚刚的茶水,重新倒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色液体。 “……”注视了良久,才把药丸吞进肚中。 “唔!”“咕唧!”似是热水烫的,也许是因为茶色的缘故,那颗小小的胶囊,悄然闪过一丝蓝绿色的光。 “咕唧咕唧……”“彭!” “您怎么又自残了!医生……” “我没事,给在冰川的首领……请示……” 不仅狼族这边的上空繁忙异常,羊族这里也是不得安宁。 “总……” “这一项是……呃?”“哟,几位老总。” 见屋内有人,来者停下了脚步,笑着点头。 “你有什么事吗?”放下手里的笔,政羊羊从沙发里站起身来问道。 “您来一下。”在门扉后晃晃手里的黄色文件袋,主任示意政羊羊亲自来一下。 “哦,几位稍等,这块‘蛋糕’等我回来再吃,可不要提前开刀啊,哈哈哈。” “好好好,就等你回来再动刀,少不了你那份。”“都说他那里的人会做生意,和狼军打交道不吃亏,和自己人都不肯,精得很那,啊?”“哈哈哈。” 政羊羊和几位将领手指的地方,俨然是一块失地,由狼军某部掌控的地方。 然而此时狼军的阵线,却是显得有些混乱,不仅西南方向的阵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东部黄绿交界地,也被羊军切出一块,看规模还不小。 不管政羊羊那里的事情,几位将军又投入到讨论中,围出来的狼军,该怎么吃掉。 “这是……” 出门的一霎那,政羊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因为通讯处主任手里的文件袋,样式很少能在他手里出现。 “有一名组员刚刚才直接封存,火急火燎地让我转交给您的。”主任的脸色也是 封死了文件袋开口,一条白色贴条,上面的红色指纹额外扎眼。 是组员直接封存的……政羊羊清楚自己设下的规定,为保密工作的安全性,有些内容只有组员和他自己,以及慢羊羊直接接触到。 极少发生的特殊情况下,也只有手里有钥匙的警卫员能拿到。 身为通讯处主任,不但没有权利阅读,就连自己管理的组员们,在哪里工作,谁是谁都是一无所知,最多能在移交地点见上几面。 现在他手里的,正是最高规格的文件,完好无损的指纹和封条,说明到现在,只有翻译的组员,知道文件袋里的内容。 “他\/她说什么了没有?”“没有,只是让您马上过目,重复了三遍,一定是马上。”自动后退两步,主任让出空间给政羊羊。 “好。”撕开封条,政羊羊神色郑重,手指挑开线头,慢慢地解开细绳。 红色的印泥和白色的封条,一圈圈地被细绳搅动,看得人莫名的一股心悸。 政羊羊的手越来越稳。 无论发生了什么,能让组员反复叮嘱,一定要立刻知晓的内容,绝对是干系极为重大的消息。 事情越大,心态越应该沉稳。 大拇指轻轻拉出A4纸。 一帘红字,率先从文件袋顶端,映入眼帘。 “承兴旅社……” 看到四个大字政羊羊心里一沉,一股不妙的预感跃上心头。 使用了化名,意味着承兴旅社的所有人员,不需要再隐藏身份,“茶馆”已经暴露,他们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一个不好即是粉身碎骨。 “……”几个红色的大字,不出意料地占据了正文开头。 “……”“您怎么了?”只是看到政羊羊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通讯处主任有些慌张,就要上去一步扶住他。 “没什么。”轻轻摆手,政羊羊安抚住主任,继续抽出电报。 正文的内容,政羊羊大致已经猜到了。 外面的巡逻队,愈发频繁地经过。 “掌柜。”望着外面,就连伙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常军车的几道光柱,在今晚雨夜里,不知为什么,分外地刺眼。 哪怕全程戒严的时候,承兴旅社附近的道路,也不曾短短十几分钟,便有几队巡逻队经过。 “你去地道那看看,要小心。”低声耳语,雨燕吩咐道。 “好。”深吸一口气,伙计心中凛然。 要启用地道,证明旅社附近,已经不能再通行了。 目送着伙计离开,雨燕拔出来手枪。 “动手?”“再看看,里面还没动静。” 俯在墙根底下,披着雨衣的几人,望着旅社前的灯光,静等着那淡黄色的暖光,发生变化。 身上的几处突起,证明这几人身份不一般。 暗蓝色的雨披,隔着雨幕一丝光泽也没有,别说是在柜台上的伙计,喝水闲聊的孔雀,站在门口哪怕瞪大了眼睛,也休想发现街角的墙底下,半蹲着几人。 “……”合上纸张,后面的情况政羊羊了然于胸。 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开头的几个红字。 最后一道保险,只有他自己知道代表的意义,就连直接接触情报,密文熟记于心的组员,也不可能翻译出来的电文。 悄然把又一项机密放进心中,政羊羊深知他埋在敌后的人手,一张正在张开的网,将他们的头顶笼罩住,意图一网打尽。 “甲仲夷澍栲。” “两情报不合。” 无名暗处 意外 “砰!” 一声巨响,从楼板上传来。 “你敢跟我摔打东西!xxxxxxx!反了你了,你还和我摔东西!?嗯!” “……”“……”“……” 安静的雨夜里,突如其来的争吵声,来得毫无征兆。 坐在首位上的一狼,一手收到桌下,一手拉开了抽屉。 里面的微型监控荧幕,正显示着门口红黄相间的地毯,上面空无一人。 “啪!”又是一声脆响,紧跟着是一声气愤到极点的咆哮,骂得极为难听。 “一天到晚只知道玩,你xxxx,叫你开个窗户透个气,你那么多事事,我怎么生了……” “咚!”回应咆哮的是一声更大的闷响,大概是继花盆之后,第二个遭重的椅子。 “走,动静太大。”清楚在这种小区里住的是什么样的人,坐在左手边上的人,沉声说道。 不止一次从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中,听见过对自己平日行综的揣测,用不了多久,楼宇内的某一户,就会找上几名狼警,敲响楼上的门。 楼上依然在争吵着,并且情绪有愈演愈烈的趋向,尽管话语间的怒火已到了四散飞溅的地步。 “别吵了,人听不笑话?”一声蕴含压抑怒火的呵斥,横插进吵架声中。 “面子?你还有?” 听见同中年男声回顶的话语,住在此地的组员,暗叫一声不妙。 果然,楼上的火药味瞬间像是爆炸的军火库,中年男子的大声咆哮,顺着大开的门框一路回荡在单元楼内。 “……”“不要管他。”对着微微侧目的第三名组员,组长示意两人尽快离开,不要掺和进去为上。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可不想陷进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纠缠中。 “哐当!”“走了就不要回来了!饿死你个……” 侧身躲避冲下楼梯的黄衣青年,为首的老狼眉头微皱,因为同样追下来的还有他的母亲,手上挥舞的扫把笔直地拦在身前。 “你真是……别回来了!”和站在门口的三人一同目送青年飞奔下楼梯,手持扫把的中年妇女,停在了楼梯上没再追上去,而是气鼓鼓地一指,咬牙切齿地点点扫把。 站在两名下属中间,老狼刚欲抬脚却发现了前面的男组员,停下了脚步,看向楼外的空地上。 小区有些年份的昏黄路灯,勉强照亮小路上的情景,一名身穿黄色上衣的青年,飞也似地奔进雨幕中,还撞到了人。 “外面有点冷,穿上外套吧。”“?” 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三人,身穿短衣短袖的中年妇女,和孩子刚刚因为天冷的问题大吵了一架,心中的怒气似乎还没消散。 住这儿的?反正也不是什么人,得罪了又怎么样。 手上还拿着扫把头,横手一挎圆粗的腰,扯开因为大喊大叫干燥的嗓子,暗讽道:“是吗?看年纪也不大,按理说火气大不应该冷啊,我家那孩子是不是身上不好?” 眉毛一抬,脸一转,目光依旧笔直。 没人管她,楼梯间里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见没人理自己,嘴角撇撇,中年妇女悻悻地收起扫把。 “走。”老狼也说话了。 外面狼狈不堪,转身寻找掉落的钥匙,那名男子脸上的不耐和烦躁,属于一丘之貉。 能被一个青年撞掉怀里东西,还没察觉到少了什么,绝对不可能是冷静机敏的人。 “xxxxxxx!你又跑哪了?那个混……把床上点着了!和谁闲着没事找事!”中年男人愤怒的咆哮,大声呵斥着,毫不留情地发泄情绪。 “哎呀!来帮帮忙!”嘴上哀求道,手上要一把搂住最后面组员的胳膊,中年妇女常年洗泡粗糙的双手,抓向了女组员。 察觉有人要动手扯住自己,女组员下意识地出手,一把抓住手腕再顺势一转,推了出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原以为那纤细的胳膊,不可能比自己常年做杂活的手还有力,中年妇女手上反应不及,直接连带着人被推倒在地。 “走。”出声提醒女组员离开,老狼手提着公文包,已然走到下一层。 走?对不能让他们这么离开! 同小区里其他市井妇孺一样,哪里肯吃半点亏的中年妇人,立刻坐在地上,不依不饶地大叫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报警啊!”“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丈夫,飞也似地冲出门来。 “火是孩子点的,人是路过,你怎么能说是他们入室纵火?!” 听完三人的供述,外加对现场简单查看,来到的警长大概明白,只是一场池鱼之祸,鸡毛蒜皮的杂事。 “她不是动手了……”“说这话你也不怕人反告你诬告。”挥挥狼爪内心烦不胜烦,最麻烦的便是这些街坊邻居的琐事,哪怕是警察也难起什么作用。 “我告诉你那小子看着就不像好人,整天看不见人,夜里出夜里进,还有他们!”眼看糊弄不过去,中年妇人高叫着。 “哦?是吗?”心中来了句脏话,警长面上很在意地询问道。 “……”女组员依旧是一副冰冷不近人情的样子,男组员倒是拿出来什么,和老狼的话一同递给了警长。 “我们是日盛重工的职员,您要查,可以到集团内找找。”“哦,日盛?”警长疲倦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管你是哪个公司的,打了人就是不对,我要起诉你!”“行啊,都跟我去一趟,记录在案公费五十。”警长毫不客气地回到,对付口香糖一样胡搅蛮缠的人,最好的办法是收钱。 “那还是,我有点冷。”一听到要收钱,中年妇女的脸上神情一变,支支吾吾道。 “还去不去?”“都是误会,还是算了吧。”中年男子的脸上同样不好看,他想到了日盛重工的名头。 送走了警察,夫妻两人心烦意乱地回到房内,一晚上不仅儿子离家出走,还折腾了一夜,心中再有火气,也没精力释放了。 絮絮叨叨地上了床,两人躺在了床上,翻身睡去。 “砰砰砰!”有人在敲门。 “你去开!”“你去不行?” “谁啊?这么晚了。” 隔着猫眼瞄了一眼,身上的困意和温怒瞬间不翼而飞。 “哐!”一脚踢开门,站在门外佩戴狼军军徽的军官,顺势拿住了中年男子,让开身后的道路,冲进来三名全副武装的狼兵。 “你们……”还没来得及嚎叫出声,便被黝黑的枪管指住了。 又冲进来两人,飞也似得钻进副卧,一眼便看见了摆放在桌上,因为大吵一架摔坏的电脑。 “嗯?”“带走!” “你们家孩子呢?”“啊?”中年男子有些发愣。 没被允许穿上外套,便被揪进车里带到了不知名的建筑里,坐在了白得刺眼的冷光灯底下,他的脑子至今还没转过来。 眼神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坐在审问席上的军官,把手里的东西一一罗列出来。 有三部手机,两台摄像机,还有放在抽屉里的几张存储卡,甚至是十几年前,放在储物间里早就无法使用的旧手机。 “我问你,你们家孩子呢?”“他,走了。”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中年男子老实回答道。 “去哪了?”“不知道。”军官扔在桌上一样东西,中年男子打了哆嗦。 “吭!”装满了沉甸甸的子弹,乌黑的手枪在刺眼的白光底下,额外漆黑。 “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和他吵了一架,那个兔崽子顶嘴他就离家出走了!那个小子是不是又给我闯什么……”“那电脑?”没兴趣听人家长里短的废话,军官直接问道。 “是。”清楚军官因为什么询问,中年男只得点头。 “在这老实待着。” “长官,他们说的基本属实。”“嗯。”瞥了一眼小区监控,以及同单元的邻居还有房东的合同,军官点头。 “那台电脑怎么样了?”“正在查,但是使用痕迹太多了,可能需要点时间。” “还有据那女人所说……”“不用管他们,交给当地警察,我们安心完成任务即可。” “是。”同样觉得不靠谱,下属回到信息科,继续忙碌着。 “我们什么……” 抬手止住他的话,军官解释道:“别想了,找到你们家孩子,你们随便。” 数天前。 “这个Ip地址,曾经在狼牙军事学院出现过,还有后续的断绝号潜艇,也曾经在一千里外连接进我们的网络中。” “为什么时至今日才有成果?” “它隐藏得特别深,似乎是用某种手段,利用了一台正常使用的电脑伪装了自己,因此我们到现在才发现。” “从何说起。” “大量的网站浏览,下载记录,以及长时间在游戏服务器停留,时间集中在后半夜,多次的人机认证,都证明是真人在使用。” “有头绪吗?”“有,但我认为不应该直接动手。” “首先它是Ip地址,并不是使用的人真正所在,其次,羊军敢使用它,至少证明它的主人动向,应在他们的掌握中。” “那你想怎么办?”“从其他人入手。” “这个Ip的使用者,曾和几个正常的Ip,长时间地在几款游戏和聊天软件上,同时进出,可以从他们开始做起。” “过程。”“首先,用它的好友……” “批准了。” 第九十一章 袭击 “指挥呼叫A峰!呼叫A峰!” “A峰收到!A峰收到!请指示!” “A峰A峰!报告空域情况!” 今日的例行询问,照常开始。 空中目所能及的地方,连只飞鸟也没有,雷达屏幕同样是一片沉寂。 “A峰呼叫指挥!区域内暂无情况!一切正常!” “重复!一切正常!” “指挥收到,b峰!” “b峰未发现异常!” “高炮阵地,高炮阵地……” 自狼羊开战,这一问一答的交流,在阿拉赞坦布山上,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上演。 车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每天重复的阳光,再度照亮荒漠。 隔着山口的b峰,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地升起。 “他们那可有得忙咯。”长出一口气,连带深夜值班带来的疲惫一块吐出,哨兵枕着驾驶室里的座椅,静等前来接班的战友。 如果有人从上空俯瞰地表,可以看见哨兵所在的防空导弹车,后面几百米的区域,构筑了大量的 位置极为重要的A峰,最先列装完“赤瞳”防空导弹系统,以防备羊族可能发射来的导弹。 极目远眺,b峰略显平整的山顶,正有人头隐隐攒动。 居高临下向南观望,也能看见羊军的阵地。 沙漠深处的几辆战车,此刻在山顶的防空导弹车里,只需一副望远镜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啧啧啧。”摇摇头,哨兵觉得羊军的驻扎,毫无意义。 全然是白费力气,从山口上哪里是常规部队能攻击的?他们不知道连我军也因为险峻的地形,只驻扎了一个防空导弹旅吗? 在山坳中构筑林立的防空单位,花费了狼军不小的力气,却没有设置多少的常规武器,因为阿拉赞坦布山崎岖险峻的地貌,根本不适合常规部队展开,哪怕是团级编制的部队,也只能一个山头一个连地扑上来。 那样就完了,无论是哪族的军队,一个连一个连地攻击,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先头部队只能在半山腰上被扫死,望着遥不可及的山顶,死伤惨重后不甘地撤离。 “唉,谁想死在枪口下呢?”高枕无忧地倚在座椅上,哨兵感叹一声。 确实,归功于作战司各级长官的计谋,狼攻羊守的大体战局,甚至是一个下士狼兵,居然能在热战环境中,感受到一丝本不应有的轻松。 热战中。 “想死啊!让班长听见,你死定了!” 外出方便的队友,打开了车门。 “唉,能有什么事,班长能把我扔下去不成?” “是啊,他是不能,羊呢?”翻找出座椅下的步枪,队友从身上摸出保养的工具包,擦拭起枪身。 “不会吧?羊军要来,怎么打?” “不是他们怎么攻上来,问题是人家真来了,你这心态第一个死。” “好了,别闲聊了,我来值班,今晚上接班别再迟到了。” “又要干瞪眼一晚上,一点意思都没有。” “怎么?!你还想来点事情干不成?”听了大半天的班长,眉头一掀。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辅路攀上来的班长,早就站在车外。 然而今晚的动静,不是一般的小。 阿拉赞坦布深沉的夜空,被一道流光打破了平静。 紧跟着,狼羊双方的阵地上,开始喧闹了起来。 “快快快!警戒!”“拉警报!” “呜呜呜——” 手上即刻拉响警报,哨兵发现那夜空中的耀眼轨迹,猛地一个变轨,飞行姿态骤然抬升。 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从东侧山峰升起的流光尾端,似乎抛下了什么,一道黑影径直掉落在山峰前。 “卧倒!”有人在黑暗的阵地上大喊了一声。 哨兵也紧急匍匐在地,静待着冲击波袭来。 “咔!” 什么声音?! 神经没由来地一紧,飞奔向防空导弹车的狼兵,止住了脚步。 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却从哪里传来了脚步声。 “唔……呃。” 忽然被人捂住嘴巴,冰冷的触感即刻从脖间传来。 “噗!” 一股来自灵魂的疲惫,从挣扎的指尖一路蔓延,最后占据全身。 “呃!不能……”眼神逐渐涣散,狼兵意识到肌肉开始瘫软,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操控权。 食指最终还是没能扣动扳机,穿着防割手套的右手,缓缓地垂落在身侧。 一把捞起狼兵手中的步枪,连同昏死的狼兵,轻轻放倒在地上,交给身后的队友。 而在车内的狼兵,尚不知道外面的队友已经死于非命,仍在焦急的等待着。 为什么,为什么羊军会来? 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死死盯住雷达荧幕的狼兵,满眼都是飞向后方阵地的光点。 先前的红外眼防空导弹,就是他发射出去的,目标却只有一个,看速度它甚至是慢悠悠地飞向狼军阵地后方。 “砰!” 毫无征兆地一声巨响,雷达兵只觉脸上一凉,紧跟着一股热流洒在了手上。 “!”抬手挡住飞溅的玻璃碎片,狼兵一手摸向座椅上的枪,一边转头看向车外。 祸不单行。 车里雷达微弱的荧光照不亮多少空间,外面更是漆黑一片,目所能及之处只有车门外几步,隐隐约约勾勒出的人形,正试图从车窗处打开防弹车门。 满脸流着鲜血,手心也扎伤了几处,狼兵死命催动双腿想支撑起身体,到副驾驶上躲避,关键时刻它却绵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清楚车门打开自己也就没命了,狼兵忍痛挥拳,朝着那人的面部砸去。 面对狼兵的反抗,那人也张开了手掌,笔直接住挥舞来的拳头。 一拳一掌相碰,响起的声响,不似血肉之躯碰撞能有的声调。 “你!?”一击未能击退来者,狼兵反而手背吃痛,瞪大了染得血红的眼角。 隔着手套狼兵也能感受到,从指背上清晰地传回来的粗糙触感,仿佛老树皮的凹凸皴裂,自己好像一拳砸在了锉刀上一样。 那人依旧一言不发,伸得笔直的手指,像钳子一样合拢,企图抓住狼兵的拳头。 “!”惊觉自己可能被一把扯出来,狼兵急忙抽拳,左手当胸推向那人的身躯。 眼见手掌即将印上那人的胸膛,右手也抓到了座椅下步枪的扳机,狼兵不由得心中一喜,只要能把他从车门上推倒,下一次他爬上车门等待的就是枪口。 一股不大不小的电流,在他的拳头上接通了。 “……”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狼兵推出的巴掌,最终僵在半空中。 直到现在,狼兵才发现不对。 三条亮红色的铜线,正连接着狼兵的拳头,另一头一路延申到那人奇特的手心上。 “噫……”连嘴巴都动弹不得,狼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左手被那人结结实实地握住。 “彭!”一声更大的破碎声响起,一颗变形的头颅,卡在车前窗上。 死前惊恐挣扎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完全变形的左手,似乎说明了他畏惧异常的原因。 听见清脆的响声,再加上没有回应的通讯仪,奋力攀上山顶的班长心中不由得一沉。 “刷!”山峰间一股气流,莫名其妙地刮起。 “!”狼毛被吹得倒立,还在安全带上攀爬的班长,忍不住偏头看向身后。 那里刚才好像飞过去了什么,别是什么…… “砰砰砰——”后面的高射机枪连,用枪声回答了他。 从备用的小路爬上山顶,班长第一眼就看到了防空导弹车,以及那卡在车头上的“异物”。 完了,自己的两名属下恐怕已经死了。 等等!放下的步枪又重新抬了起来,班长目不转睛地盯着车体侧面,那里好像有人打开了车门。 “……”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西侧山峰顶上闪过的黄色微光,班长全然没注意到。 悄无声息地靠近防空导弹车,班长成功地来到了另一侧。 有一处设计,能让人顺着高抬起的承重柱,快捷地爬到车身对面。 伏在车轴上,班长隐约听见了什么。 “……”那人正在和队友联络,只是山口里回荡的枪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没等班长仔细倾听,那人却抬脚,准备立刻。 几乎是同时动作,班长一个暴起,从背后一把勒住了那人的脖子。 有力的胳膊刚绕上那羊的脖颈,没等肌肉发力,班长便感受到一股沉重。 那不是突兀间没发好力的无力,或是角度不合适的别扭,而是试图拉动一座大山的蚍蜉感,紧跟着是脚下一阵悬空的虚无感。 “啊——” 距离最近的高射机枪连,耳边饶是机枪暴躁的回声,也听见了一声拉长到了极点的惨叫,眨眼间便从山顶一路坠落到半山腰处。 “?!” 没等机枪阵地上的三狼回过神,一团极为刺眼的光芒,从他们的头顶上猛然炸开! 看光团闪耀的光亮程度,甚至比他们拿来对付羊军轰炸机,搭载核弹头导弹的防空导弹还要耀眼无数倍! “咚!”山口高大的山体,终究没能拦下所有的光芒,爆炸的威力沿着山体,四散而射。 远远地看见流光从狼军阵地上升起,在自己人的头顶上猛然变轨升上空中炸开,就足够吓人了,遑论那在山口中剧烈爆开的流光,连自己这里都能感受到。 “妈呀!那是什么东西?!”“快走!快走!出大事了!”早已是惊弓之鸟的炊事班两人,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水桶,撒开脚步往营地中赶。 “卧槽!”脚下的黄沙一滑,摔倒在地大厨试着站起来。 “咳!” “噗嗤!” 一只脚重重地踏在狼兵的背上,紧跟着一柄利刃刺穿了他的头颅,搅动血肉的声响,伴着复仇的快感一并响起。 …… “是杜鹃。” “谁?” “他的代号,难怪。” 倩羊羊看着床上的病人,不忍地摇摇头。 表面上平静的脸庞,哪里能遮掩住底下的情绪呢? PPLS———日志(一) 59%……59.4%……59.7% 全神贯注,盯着荧幕上的数字,一点点地变化。 潘帕洛斯系统,不仅每天要记录分析教授们实验的数据,还要维持着整个实验场的正常运转,即便实验人员全部去休息,系统也要继续工作。 主控台上的电脑,已经正常运转了数千日,产生的冗余数据需要专门腾出时间清理。 时间选择自然就要和正常的生活相反。 “哈……嗯……” 前些日子瓦口关的战事,知羊羊的姐姐,被追授了勋章,需要人去代领。 而他的双亲父母,还在浦镇逃离战火,只能由知羊羊去了。 诺大的实验场内,只有值班员一个人。 不进行特定项目的实验,主控台前是不会有教授们聚集讨论的身影,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地上的实验楼内钻研,或者在生产车间里工作。 况且,现在是在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又三十三秒。 夜深人静。 “进程如何?”披着白色外套,有人站到主控台旁。 “哦,啊,是智羊羊教授,进度,呃……才到一半。”值班人员答道。 拍拍值班人员的肩膀,智羊羊眼镜后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去冲杯热咖啡吧,任谁都能听出你的疲倦。” 眼皮忍不住颤抖了,值班人员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我得看住……呃,抱歉。” 接住从主控台上掉落,空空如也的杯子,智羊羊皱起了眉头。 “你还是去休息十分钟吧,这里我来看着,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要忘了,我是专门叮嘱过的,工作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是。”纵使脑子里已然乱码一团,也察觉到了言语里多了一丝严厉,值班人员勉强撑起胳膊,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丝毫没察觉到玻璃门没有打开,值班人员仍旧向前晃荡。 “小心!” “!!!”惊出一身冷汗,一身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好好看着路!”“是!我跑着去!” 经过智羊羊一吓,脑子总算是灵光了一些,值班人员害怕再迷糊过去,撒开腿在走廊上奔跑。 “……”目送走廊上的身影东倒西歪地离开,在尽头上一转后彻底消失,智羊羊这才回身看向主控台。 此时荧幕上显示了一条消息,提醒坐在台前的智羊羊。 “节点攻击……” 潘帕洛斯还有一项任务,记录重点保护对象,例如网站网页,媒体平台和终端等遭受攻击的日志,还有检查它们传输来数据的真实来源,并在下一次攻击前,拦截掉那些不怀好意的数据。 不同以往,这一次的攻击,没有指向外界的哪一个服务器,而是夹在正常数据中,试图绕过检查。 “已检测19号实验场1347个项目,异常项目281个……” 伪装成实验数据的木马,未能通过ppLS的检测,立刻被揪了出来。 去按防御项目的手指,顿了一下。 “直接攻击本系统么……看样子是发现了啊。” 智羊羊放在键盘上的右手一换,操控按钮打开了知羊羊留下的软件。 “正在启动进项,已拦截18%,89%……” “正在消杀。” 进程相当快速,看来狼族没有直接攻陷防火墙的打算,只不过又来骚扰一次。 开战以后,几乎成了日常。 无论是民用的,还是军用的。 “冗余数据清理,已到60%。” “检测到内部信号传输,已调出源头处监控。” “嘶……呼……” 活塞一上一下,泵出呼吸机里的氧气,到病床上。 “我不知道智羊羊是怎么想的……” 有人在无菌室外的观察室里打电话。 隔着观察窗,倩羊羊和谁在交谈。 “我亲爱的姐姐,我亲爱的姐姐,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看着那孩子躺在病床上……” “是是是是,又是他能理解,我不能理解!” “我真是够了,智羊羊把喜羊羊带进实验场里,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一个字也不肯透露给我,难道是什么…… “呼……对,他现在感染的风险很高,不能到外界环境中。” “不止是血液,我们连他的脑电波也在监测中,生怕他有个三长……” “他在哪儿受的伤,智羊羊没和我说。” “马尔班沙漠?那又……” “她?她现在在军院,和暖羊羊在一起。” “……” 对方的话显然震撼到了倩羊羊,她呆住了。 几次张口却又哑然,倩羊羊沉默了。 “你还在吗?喂?嘟嘟嘟……” 胳膊无力垂落在身侧,顷刻间无数种感情从倩羊羊眼中闪过。 迷茫,困惑,悲伤,还有浓浓的无力。 不等她消化掉感情,身后的仪器突然警铃大作。 “嘀嘀嘀嘀嘀嘀!” 猛回头,倒映在倩羊羊眼中的,是开始紊乱的图形。 “嗖!”不等倩羊羊换上防护服,已有一人冲进病房中。 “怎么样了?”收拾好神情,倩羊羊隔着玻璃询问下属。 “心跳过速,瞳孔有扩散的迹象……主任,他开始挣扎了。” “我摁不住他!”手上不敢太过用力,身强力壮的医护有些棘手。 “好吧,你给他戴上拘束带,不要压在骨折处。” “是。”先费劲力气按住试图蜷缩起来的喜羊羊,医护扯过一条拘束带,捆在喜羊羊的腰间,趁他被固定在床上,又拉过一条压在腋下。 “啊!咳咳咳……”行动一受限制,喜羊羊便无意识地呻吟,骨折的胳膊一直试图举起,扯动得输液管来回摇晃。 “好吧,希望你配合……”满头大汗的医护只能再拉出一条,小心翼翼地避开骨折的地方,固定住喜羊羊的胳膊。 “呼,主任,这是近些日子第二次了。” “要不要注射镇静剂,一直挣扎的话,他的伤口有崩开的风险。”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医护贴身的衣物已然湿透,习惯性举在胸前的两手也在微微颤抖。 “我来吧。”已经换好衣物站在病床前,倩羊羊自然能看到见医护已不能做静脉注射。 “呃……”随着倩羊羊手上的药物,一点点地推进输液管中,喜羊羊挣扎的身躯也缓缓地瘫软下去,一直摇晃勾动的头部,也慢慢躺回枕头上。 手环震动,智羊羊收到了一条消息。 “嗡嗡!” “现在吗?” 眉头和屏幕中的喜羊羊,皱得一样深。 智羊羊只回复了一个字。 “不。” 第九十二章 夜惊 “啪!” “!” 自桌子上惊醒,老胡子一跃而起,跳起来的力道掀翻了屁股底下的凳子。 “师长!”“哒哒哒!”“咚!” 卫兵刚刚冲进营帐内,夹在一阵猛烈枪声的爆炸声,便回荡在夜空中。 “跟我来!” 顾不上从睡梦中惊醒的困顿,老胡子飞也似得冲进通讯车内。 半披着军装外套,没等眼睛先看见在通讯兵身旁询问的执勤参谋,老胡子脱口而出。 “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发现敌情,A团他们只发现了那枚导弹。” 完全没发觉师长冲了进来,忙碌到满头大汗的通讯兵,抢先一步把各团安然无恙的消息,替身后的执勤参谋回答了。 “现在别管那些虚的,搞清楚了没有?是不是狼军那先开的火?”老胡子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那导弹的流光不是重点。 “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狼军会突然发射了一枚防空导弹。” “咚!”执勤参谋的话音刚落,一声炮响又从外面传来。 老胡子直奔重点:“马上通知各团进入战斗准备,同时告知其他师,情况变化,询问事情缘由!” “关于这个底下的A团都来请示过,是不是友军部队开展的行动,需要我们配合一下。” “让他们坚守待命,一旦狼军有其他动作,立刻上报!”给了通讯兵一个不容置疑的信号,老胡子很清楚,山口的所有羊军不可能有行动和任务。 “会不会是上级的越级指挥?”顺嘴插进几人的交谈中,负责传达通讯的参谋,已然在拨打上级的电话。 他身旁的助理,也在大声地通话:“喂喂!我是师部,没有行动!你们两个团不要动!” 只需要一会时间,前总指方面接通电话,便能得知现在的情况了。 “报告!” “进!” “山羊阿拉布赞坦山驻军报告!狼军某具备远程导弹打击能力的部队,突然发生不知原因的激烈战斗!来电询问情况。” “阿拉布赞坦?告诉他们警戒,通知防空部队,紧急戒备。” “是!” “奇了怪,难道是行羊羊?不对,他没有这个习惯。” “不会,总前指明确过无数次,私下越级指挥不可取,再者军级以上的,管辖到我们这里的长官里,没有一个有越级的习惯。” 老山羊胡子肯定,他很清楚自己的老上司们,作战风格没有爱越级命令的。 “师长!十七师长来电询问!” 老胡子凛然,十七师是绵羊部队的友军,最靠近边界战事正兴的部队:“讲!” “于十四分钟前,侦测到你部空中单位直入山口,是否为上级的命令,是否需要我部开展行动配合。” “我部?不是绵羊的行动?”车内的几人都能听见,顿时异口同声,继而面面相觑。 执勤参谋已然拿起了电话,接通了雷达车的信号。 “嘭嘭嘭嘭嘭——”外面的枪声仍旧响作一团,丝毫没有要减弱的势头。 “喂?喂喂!十四分钟前,雷达有没有发现异常?” “回师部,雷达没有异常。”雷达兵的声音伴随着冷汗一同传回指挥车,毫无疑问他听见了大作的枪炮声,现在有重大失职的嫌疑。 “什么?!你确定吗?现在的情况?!”声音提高了几分,执勤参谋紧皱的眉头更深几分。 “眼下没有发现异常!我们的雷达运转正常,只有记录到一个友军的信号,通过了防空营边缘的防区!去到了友军的上空!” 手掌几乎握不住话筒,雷达兵只得实话实说。 “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执勤参谋立刻看向老胡子。 “把话筒给我,喂?是十七师吗?” 从参谋手中夺过十七师的电话,老山羊胡子道。 “十七师!十七师!我是老胡子!上级没有任何指示!我重复一遍,上级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对面大惊失色,失声:“什么!?” “对!我重复一遍!警戒!做好接敌准备!” “师长!”没等老山羊胡子放下话筒,通讯参谋直勾勾地盯着他。 “什么?!上级命令我们原地驻守,不要有任何动作?!”胡子抖动得不可思议,老山羊吃惊地难以自重。 “那不至于,上级的意思是,我们只要防备着狼军的行动,他们也不知道适合原因!” “乱了,全部都乱了,狼军乱我们也乱,那个进入到山口的到底是谁……” 山口方面,比山下的羊军,还要凌乱。 防噪耳机:“全部撤退!我再重复一遍,防空阵地全部撤退!空中目标!已然降落!” “前线阵地!撤回!” 马上松开手中的高射机枪,两道人影在黑暗中扯过伪装网。 “所有人!马上后撤!” 耳机中再度传来催促声,两人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 “一二!”合力扬起伪装网袋,覆盖住平放好的枪机。 “手枪!”“我带上了,快走!” 执行营长传达下来的命令,两名狼兵放弃了防空机枪,飞快地从小路上撤离,通讯仪里全是营长焦急的指挥。 其他阵地上的狼兵,也在快速撤离出阵地,各自沿着崎岖的山体,后退到小路上,回荡在山口里的机枪声也逐渐平静。 “哪来的风?” 干涩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圈,为首的狼兵脚下一顿,脸上残存的疲倦也荡然无存。 “你说什么?” 抬头看向半空,跟在小道后的狼兵乙,也感受到了气流。 还没等到队友回答他,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嗤!”长刀刺进狼兵乙的肩头上,另一边一羊用铁臂死死勒住狼兵甲的脖子。 “唔!”被人抱住狼兵甲奋力一甩,却发现下巴上的大手犹如捅浇铁铸,纹丝未动。 “你……”硝烟味尚存的双手触摸到了什么,狼兵甲突然拼命挣扎着。 “噌!” 怀中殊死挣扎的狼兵乙,被一刀结束了的生命,两名狼兵一同倒在黑暗中。 匕首自狼兵乙的背心处抽出,握着刀柄的手,直接把它别在武装带上。 “你们到位了?” 有人在无线电里询问,得到肯定的回复后。 “轰——” 一团巨响中的光芒,在一声凄惨至极的哀嚎后,自山口炸裂地四泄而开。 两人的脸庞,被山体上反射过来的微光,微微照亮。 “!”丁达尔效应后,那两道锐利无比的目光,似乎看见了战壕中窥视的狼兵。 下意识地缩回脑袋,暗哨中的狼兵大惊失色。 “看见我了?!” 弯曲的食指,在步枪扳机上微微颤抖。 额头冷汗直冒,在暗道里的狼兵,刚欲再度起身观察。 外面抢先一步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脱膛而出:“啵!” “咚!”一团烟雾,连带着惊恐的狼兵,还有树枝位伪装起来的观察窗,一同撕裂开来。 蹲在暗道里的狼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咳嗽,便死在了壕沟中。 “快走快走,动作再快……” 一声爆炸夹在凌乱的脚步声中,所有人都顿在原地。 “在那儿!你们快走!” 从黑暗中跳出一只狼,手上高举着步枪,招呼撤离中的狼兵们。 众狼一听那独具特色的嗓音,便知道是谁了。 通往后方的山路,能走人的只有一条。 窄小而细长的山道上,只有够四人并排前进的宽度,而两侧的山沟,足有十几米深,还有人为构筑起来的工事——尖刺,陷阱还有地雷。 道路尽头便是这位站在战壕上的班长,手下的一个机枪班,他的手下只消一轮扫射,便可消灭山道上的步兵,或是逼退任何来犯之敌。 “那样崎岖的山路,究竟是谁在进攻……” 来到预定c团的位置上,老山羊胡子望着逐渐平静的山口,心中升起盘旋久久的疑惑。 羊军自然对山口内的情况,进行过侦察,蜿蜒的小道几乎无法容纳车辆通行,狼军自己也是一日接一日地,慢慢构筑,才在山口上形成完善的防御体系。 进入到阿拉布赞坦山,只有一条由三支险路组成的山道,其上又至少有四处狼军哨卡,山壁悬崖沟壑中,能用于机枪工事落点的地方,更是不胜枚举。 “等等,停火了,狼军停火了!” 身旁只有作战参谋,通讯参谋两人,还有随行的通讯兵。 “快,告诉老高,狼军停火了!”“是!” “唉,到底是那一支部队,在进攻山口,为什么也不和我们知会一声……” “不,山口中的武装小队,不是我军的常规力量。” 老胡子一边凝神观察,一边沉声道。 “难道!?”身后两人面面相觑。 “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一场巨大的爆炸了,狼军后续的行动才是重中之重。” 失去了枪炮火焰的光亮,曲折的山路重回一片寂静的黝黑之中,狼军前沿的防空人员,已然撤离道山口内第一道关口处。 只不过此时依序通过的班排,队列中少了几人。 “他们两个呢?”有人突然在岔口前询问。 “路上还看见了,现在没见影了。” “别找了,走吧。”后面的战友催促。 “好吧。”翻过沙袋,和先前两狼同一连的士兵,按照记忆中的路途后撤。 “走走!”黑夜里众狼脚步轻车熟路,行进中的队伍井然有序,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驻地,还是狼族的领土。 随着后撤的狼兵越来越少,回荡在山谷中的枪炮声逐渐平息。 很快,山路上只有机枪班的几人,在山风中屏息严阵以待。 “班长!”小道上冲上来一个黑影,值守的列兵立刻喊道。 “砰!口令!”毫不犹豫地鸣枪示警,班长大喝一声。 然而小道上的黑影没有任何要减速的迹象,眼看着速度越来越快,笔直地朝上冲了过来! “开火!” “噼啪!”回应猛烈枪声的,是碎石横飞的声音。 但那黑影还在向上飞速移动! “快!压住他!用火箭筒!” “?”在小道侧面的狼军,突然被人抓住了脚踝。 大声呼叫的声音还未来得及涌出喉咙,一股巨力就从脚踝上传来。 “咳!”霎时间感觉天旋地转,狼兵下巴重重地一磕,再也张不开嘴。 悄无声息地拽下去一名狼兵,用反人类的姿势,悬挂在石壁上的倒腹,从小道边缘上一跃而起,对侧的鱼钩已经冲到众狼身后。 “火箭筒?!”班长猛然察觉身后的劲风,偏头躲避刺来的匕首,只成功了百分之五十。 “你!”不等狼军班长反应过来,倒腹抢先上前一步,一拳当胸轰出。 “躲开!”眼见小道上的黑影露出真容,弹药手高喊着试图拉开身旁的狼兵。 闻言躲在巨石后的人,猛然用力。 “哐!”“啊呀!”被正面撞倒,钢盔霎那间凹陷进去,狼兵顿时口鼻出血,大叫了一声,便倒地不起。 紧跟在巨石后的是一柄刺刀,悬挂在步枪上,刺死了扑上来试图救人的狼兵。 “你……噗!” 转变攀爬模式为战斗模式,倒腹全力一击的铁拳,哪里是班长肉体能经受住的。 眼神涣散,最后一个狼兵,也倒在地上。 “喜羊羊”也从黑刃身后出来,其他两人,也顺手解决掉了暗哨。 只听见两声破风声,暗哨中被清晰勾勒出头部的狼兵,先声音一步倒在地上。 众人动作迅速,根本没给哨卡上的狼兵任何机会。 “下一步,找到目标,狼军二十四防空导弹旅旅长。” “干掉他,我们的导弹,就能延申到东侧的战场上了。” “暴风已经按照计划自爆,他现在在蛛网里,正在重新制造躯体。” “很好,我们走,逼蛇出洞。” “等等,有人在线上。” “不用理会他们,杜鹃的命,需要狼军的血来偿还。” 懒羊羊就是杜鹃。 PPLS——日志(二) “我不能同意。” 手掌牢牢地抓住栏杆,倩羊羊拦在移动病床前。 “主任,这……” 四名医护对视一眼,面罩底下露出为难的神色。 倩羊羊拦在四人前的脚,依然未挪动半分。 苦笑一声,组长试图解释道:“倩主任,我们这是……”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是,我不同意。” “那这……”另一名见倩羊羊的脸色没有半点缓和的意思,便想去找人:“我去找……” 不等倩羊羊出声阻止,那医护已然拔腿就跑,走至楼道尽头始料未及地与人迎面撞上了满怀。 “你!”只听见一声低喝,停顿不及的脚步,带动着身体向前撞去。 “哎哟!”仿佛碰上了一堵铁墙,来者纹丝未动,医护人员却失去了平衡。 闷哼一声,医护满面金星地摔倒,四处乱抓的手掌试图抓住什么,稳住后仰身形。 “啪!”手腕却被人先一步握住,力道稳稳地拉住医护的身体。 “谢谢……唉!” 道谢的两字刚刚出口,腕部上的手掌猛然发力。 “谁!?”一道陌生的厉喝声,伴着肩头上的大力推搡,一同在耳边乍响。 “哐!”脸庞隔着面罩和冰冷的墙体亲密接触,尚未消散的金星再度出现在眼前,本就七荤八素的医护这下更加难受了。 “别紧张,看他的衣着,是所里的医护人员。”有人拦住了谁。 “嗯,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是负责……”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谁呢……” 熟悉的声音,和陌生声音解释了一番,按在肩头上的手掌,也放松开来。 “抱歉,兄弟你没事吧?” “唔噜噜噜!”晃晃昏沉沉的头,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医护人员下意识地回道。 “啊,我没事,那什么,你是?” “头脑清醒点!”熟悉的声音突然震声,智羊羊上前按住他的脑袋。 百会穴被人有力地按压几下,有些糨糊的大脑缓缓从迷糊状态中好转。 “啊!所长!”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医护人员佝偻的身体,立刻挺得笔直。 “你们有把他送到术教授那里去吗?” 听出几分责问的意思,医护脸上有些尴尬,眼神有些回避地说道:“这……我们主任她……” “嗯?”智羊羊却没有责怪他,而是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顺着智羊羊的目光,医护人员这才注意到,面前身形高挑的青年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 脱下围在脖间的围巾,那人缓缓叠好手中的米黄色织物,操着和先前拦住青年的声音,一样的口音:“去找她好好谈谈,不差一时半刻。” 知会了话中的意思,智羊羊扔给医护人员一个字。 “走。” “是。”医护人员只得点点头。 走廊一转角,四人便听见了劝说的声音。 “主任,我们真的是……”“难做啊。” “?”围在倩羊羊身旁,试图劝说她离开的三名医护人员,发现自己主任的眼色,没由来地冷峻了几分。 顺着视线看去,四人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上。 窗外就是冬日明媚的阳光。 窗户内是躺在无菌玻璃装着的喜羊羊。 还有和倩羊羊对视的智羊羊。 两人沉默地对视两分钟,直到政羊羊从武羊羊身后走了出来。 只给了四名医护一个手势,几人遵从智羊羊的命令离开了。 “……”“……” “这是怎么……” 推了一把前面的医护,组长拽着手下,飞快地转过走廊。 推上组员脊梁的巴掌,和另外一只洁净的手掌重合到一起。 武羊羊:“……” “快走。”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出现对方的面前,也能瞬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想不通,先前的那一批战士里,明明就有更适合脑机接口的人。” “他现在在病床上,根本不适合实验。” “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老智。” “这些问题,你应该去问术教授。” “毕竟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无法给你正确的答案。” “枝桠项目,我一直是决定去留的人,从未干预过任何人。” 倩羊羊看向政羊羊,智羊羊的话,她听懂了。 “是。”武羊羊立刻行动,检查附近的情况。 “哗——”一把拉开窗户,武羊羊探头四处张望,不忘向楼上看看。 四下无人,武羊羊很知趣地走向走廊拐角处。 “……”瞥了一眼无菌罩中的喜羊羊,武羊羊离开了。 武羊羊一走,过道上便只剩下三人站在阳光里。 镜面反光,智羊羊转过身去。 “哪怕没有杜鹃传来的情报。”政羊羊开口。 “?”倩羊羊的眉头,一下子紧皱。 “灰太狼也从未停下过步伐。” “狼族的需求在不断扩张。海晟集团在最近一段时间内,猛然增加了对富铁矿石,锰矿石,氩气,石灰,白云石,石英等炼钢原料的,日昇重工拥有电渣重熔,真空铸钢的部分工厂,更是加大了轮班强度,进入厂区的吞吐量,以几乎一半增长率连续增长了一周。” “不止是黑色冶金业的大规模增长,金,锌,银乃至轻金属,贵金属,狼族的需求同样也在快速增长,为配合开采业的狼军,甚至损失了一艘潜艇。” 智羊羊和倩羊羊,在实验场内足不出户,既没有知晓军事情报的可能,也无政羊羊的权利,知道狼军断绝号为开采赤钢被间谍炸沉一事。 话锋一转,政羊羊又谈及了羊族自己海军的情况。 “海鹰号驱逐舰,残骸内的黑匣子已被南部海军的几名战士,驾驶微型潜艇冒着生命危险取回,沧羊羊把他的猜测留给了我们。” “另外奥塔克海围杀海鹰号,打击机场的行动,本就令人起疑,况且海鹰号不需要出动一支航母战斗群来围杀,而且那支航母舰队的基地,最近的狼军海港,足足有几万公里之遥。” “不要忘了,在奥塔克227海岛上的机场,是首次使用光构棒构筑成的建筑,狼军是否察觉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看着楼外的战士,智羊羊补充道。 “狼族在寻找什么,目的是继续保持技术,也就是经济军事水平的领先。” 倩羊羊想到了什么,沉思着。 “我知道你在担心喜羊羊的情况,所以这段视频你也来看看。” 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微端,政羊羊播放了一段录像。 画面中的场景,似乎是在黑夜中拍摄的,能看清楚的不多,却能听见像是远方传来的枪炮声。 几名战士从正前方经过,肩上还扛着弹药箱一类的东西。 佩戴摄像头的人,和几人一同停留在一处掩体前。 从“掩体”中钻出两人,站在上面和戴着摄像头的人说着什么。 “连长,你怎么来了?”“一二!走!”其他人搬运东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前面的部队,刚遭受到空袭,你们车要提高警惕,记住,你们这距离他们最近,情况不对立刻去支援,后续部队已然从过了屯城外围,马上就会跟上我们,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车长正色。 视频中的连长,提及了屯城,俨然是屯城战时候的录像。 再简单地叮嘱了几句,连长和车长两人短暂的交谈很快结束了。 转身离开,坦克连长还没走出十米远。 “哧——”一阵异响虽然微弱却清晰可闻。 “有情况!”站在弹药架上的炮手立刻大喊。 “连长!”“快!我们回去!”话音未落影像中一声巨响。 “彭!”画面中的哨兵,被哪里来的光线照亮了身形,两人飞快地向坦克靠拢。 一跑动起来,视频立刻模糊了不少,只能听见接二连三的枪声,不时夹在在爆炸声中的巨响。 “发现敌军载具!”四人刚刚钻进坦克中,驾驶员便大喊道。 “走!我们快去支援!” 摄像头正对着坦克内部的仪器,夜视仪正对着前方阵地上,一辆外形在狼军中从未见过的载具,正横冲直撞,一路势如破竹攻进阵线上。 一连串的火光,伴着前冲的身影,在阵地上闪烁。 突然,那载具长驱直入的运动态势,硬生生地止住了向前的惯性,本该在侧面击中车身的火光,在前装甲侧面爆开,未能伤及载具丝毫。 “……”饶是生化学家的倩羊羊,也看出来了异常之处,而一旁的智羊羊早已是眉头紧皱,面色难看。 那载具飞冲的速度极高,明明势头不可阻挡,急刹规避时却好像无视惯性一样,稳稳地停在了反坦克弹轨道后。 “不好!工事!”“连长!”“开火!快!” “那是什么!!?”视频戛然而止。 智羊羊:“液能。” “我推算了一下,依照狼军那试验车的体积,重量大概在七十吨到八十吨之间,速度至少有七十公里每小时,却能在四五秒内完全止住车体,它的发动机使用的绝对不是石化燃料。” “最后击毁视频中坦克的武器,也非传统的火炮,夜视仪中它的速度极快,几乎刚刚出现便击穿坦克,来到了驾驶舱内,而夜视仪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丝毫未动,这和狼军先前实验的武器,一模一样。” “这段视频待会单独发我一份,710阵地到现在,狼族的进度很快。” “喂?是术教授吗?项目日程加快,脑机接口必须尽快服役……知羊羊?下午回来……” “还有今早的新闻,你看过了没有?”政羊羊给智羊羊让开道路,任由他去忙碌。 “狼族宣称他们的空间站,被所谓的无意制造的太空垃圾,破坏了关键性的组件,致使三名宇航员失去联系长达两小时,借此要求草原航天组织协调我们的卫星轨道,以避免误会。” 所谓的好意,任聪明人谁都能看出来,是不想让羊族发现什么。 “还有在c城街道上紧急降落的轰炸机。” “从太空到海底,狼族从来没有给过我们喘息的机会。” “我明白了。”看智羊羊远去的身影,倩羊羊长出一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西南大开发的时候,你主张他们几个去了。” “喜羊羊。” 第九十三章 实验坦克 错综林立的建筑楼,第一次来很容易迷路,尤其是在西南角上。 和西南角相对的空地,却宽阔得一望无际,大片大片的空间一路延申到后山,学院的钢丝围墙网甚至围到了果农的果林外。 能在学院里搞一场小型的军事演练,规模嘛,大概一个团,可以进行武装越野,空降突袭。 但那些都不是识太狼要考虑的事情,他也不必操心,因为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集中精力。 实验坦克,已经从屯城外回收到了学院内。 从宿舍到西南角上的实验工厂,识太狼对脚下的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就算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纯靠感觉,识太狼也能准确无误地摸到无尘车间的门把手,绝对不会走错门,走到隔壁的实验场里。 不止是因为日积月累的习惯,还有另一重原因。 虽然实验楼被叫做楼,实际上内部宽阔叫作实验园,实验港都毫不不为过。 初来乍到的人,很容易在错综复杂的园区内迷路,因此识太狼早些年没少误闯过其他项目场地。 自从险些被炸成十块,当场四散横飞而出,识太狼便养成了习惯,进门必定抬头看一眼,是不是自己要走进去的房间。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呢?我记得棱镜组没有被破坏啊,难道是角度没组装对,还是说更严重的…… 脚下缓慢的步伐,证明识太狼正在沉思。 实战是对实验品最好的检测,上一次识太狼测试新型坦克,虽说表现不俗轻易摧毁了羊军的主力坦克外加一处阵地,但还是暴露了不少问题。 各方面都出现或大或小的问题,实验坦克现如今停在实验场西南角的仓库中,开始了又一轮的漫长等待,等待六个实验组完成改进,再由识太狼投入实战考验。 我记得那时候棱镜组的外壳,是关闭状态的,那两名羊兵虽然发射了反坦克导弹,但是没有命中车体呀,爆炸的冲击波吗,不太可能,是温度? 对,识太狼是新型坦克项目的直接负责人,还是实验一组的组长,他的职责不止是决定项目大小事宜,还有开着自己设计的坦克,在疆场上真刀真枪来一场。 而实验一组的课题,就是新型坦克的最主要的主体——应用液能到实战当中。 看似简单的命题,实则耗费了包括识太狼在内,百十余人数年时间的苦心钻研。 不对,在回厂前的检查就发现了那一圈焦黑的印记,应该就是在战场上弄得。 抬腿从梧桐树下穿过绿化带,识太狼的思绪回到屯城外的那一晚,识太狼仔细检索脑内的记忆,试图找到是什么,影响了光棱组的结构。 “左侧威胁警告。”系统发出提示。 “规避!”驾驶员手肘大回转,向侧面行驶的态势急转,立刻原地转圈向后退去。 横飞而出的飞弹,从头盔视镜一侧直冲到眼前,车长识太狼本能地眯起了双眼。 一团火焰爆炸开来,高温眨眼间包裹住了车体一侧,被干扰的红外仪立刻阻断信号自保功能。 储存记忆的神经末梢,没由来地释放了一股信号,那股电流飞快地串起其他细胞,最后发展成一个想法,浮现在识太狼的脑海里。 夜视仪框选出的敌人轮廓,自那颗无后坐力弹触地爆炸后,悄然地变化了些许。 原来那颗榴弹,本就没有击中实验车的目的,而是掩护漆黑的战壕里,一道身影接近坦克的行动。 “大概是胶带一类的东西,改变了光线的路径,然后它高温气化,难怪光棱窗附近会有……啧。” 食指缓缓地从拇指上,一根根搓过所有指头,识太狼的脸色微妙了不少。 即使是喜羊羊的克隆体,也还是那么的棘手,袭击开始到测试液能武器,不过十二三分钟的时间,他就立刻做出了收益最大的选择。 生死已成定局,也要给狼军带来不小的损失。 但研制了数年的实验坦克,居然会因为一截透明胶带,被搞得主要武器需要大修,真是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看样子,光棱组件需要额外的防护,再去找三组的商议商议,要他们暂时搁置一下装甲……等等。 “那是……”路上几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引起了识太狼的注意。 实验楼前,两名军装配枪的人,正在和实验二组的人交谈着,手中还拿着三只箱子。 眯起眼睛看得更清楚了几分,识太狼瞥见了那军官身侧的臂章。 “嘶,他是……上次的?” 虽说军校中有人穿军装不出奇,但是能佩戴别样样式军章的人,直接找到实验组邋里邋遢的人,站在一起还是比较引人注目。 尤其是那臂章,只有狼头正面的剪影。 上一次他们来,便给识太狼带来了所需要的资料——一份字迹工整娟秀的稿纸,上面是光棱组件最关键的数据,光棱组件所要承受的各项数值。 这一次估计是什么燃料或者合金的基底金属吧…… “这就是……” “太好了,我们终于能……” 隔壁实验车间的两人,激动的声音隔着老远也能听见。 从军官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又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同于上次识太狼收到的一只黑色手提箱,这一次通勤处的人,一共拿来了三只箱子,而且外壳附加了一层银白色金属,看上去牢固不少。 识太狼认得那蓬头垢面,半年没换的实验大卦半穿在身上的两人,他们的课题因为原材料造价昂贵的缘故,已经停滞了半年,都快被实验项目逼疯了。 得到其它常规任务的实验小组,一路解决了不少问题,从电路设计,再到几何形状,甚至内部空间设计等一应辅助系统,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结果装甲找不到合适的材料,项目由此停搁不前。 合金材料,需要足够的硬度以支撑结构,目前找到合适的材料,要么造价昂贵,要么技术工艺过于复杂,成本巨大。 至于负责车体和装甲研发的第三小组,只得放弃原计划,使用常规的材料制造了实验坦克一号,这事也成了他们心头上的一根刺。 提起心中的梗阻,识太狼抬脚,走进实验楼内。 “实验一组。” 另外两人,不在室内车间内。 两个室内篮球场大小的场地,分成三个区域。 套牢脚上的鞋套,识太狼整整身上的防护服,慢慢走进无尘车间。 车间中没有开灯,迷迷糊糊能看见中央位置上,躺着一只真空隔离柜,里面放着光棱组的内部结构,一个两段中空的圆柱体。 识太狼打开了手中的冷光灯,光线照射到圆柱体中,立刻开始了散射。 顿时,整个车间笼罩在蓝色光网中,墙壁上的几处也慢慢地变亮,像溶洞里的几蔟水晶丛。 无心观赏光线美学,识太狼隔着目镜,隔着透明的柜体,开始在眼花缭乱的晶片中,用肉眼观察,寻找坏掉的晶片。 识太狼的眉头在此刻深深地皱起,光棱晶片的排列,不能用错综复杂来形容。 长宽30cm体积仅仅床头柜大小的光棱镶嵌膛,足足有编号过千的晶片,角度不一的摆放,和中间占据绝大部分的中空腔,一同构成了液能武器的“枪膛”部分。 使用液能武器,需要考虑如何将温度极高的能量传导出去。 液能杀伤力喜人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问题,没有任何材料能承受住的高温,一次性爆发,无法纠正弹道,效率也不尽人意。 识太狼提出的结构,分为两步解决问题。 第一步液能释放出能量,由镀过氧化铪的非金属材料,分散开来一起收束传递到枪膛中。 1000的能量总值,化为1000道能量值为一的细小光线,进入到枪膛中,晶片完全可以承受小份能量的温度。 由第一组直射晶片进行第一次的集中,也就是500的能量直射,它们可以直接穿过两个中空腔,率先杀伤敌人。 同时,第二组晶片,将剩下的500能量,继续分散照射向第三组晶片,该500能量还要走一步才能出膛。 第二步,将剩余的500能量,由第一个中空腔周围一圈或多圈的晶片,晚一步集中照射到第二个,也是靠近枪口部位的中空腔中,紧随第一次集中的能量,发射出去。 光路变长,时间也就略晚。 以上过程可以重复多次,每次的能量也可根据实际调整。 “……” 几乎完全平行的光路,不能有一道光线干扰到其他光线的行进,我必须想个办法…… 蓝色的光幕缓缓移动,识太狼的眼眸也缓缓平移…… 与安静专心致志的识太狼那边不同,三组的人员显得轻松多了。 “你们俩手里拿着什么?”叼着牙签,身上只比两人干净些许的研究员,凑过来询问。 “唉,我准备明天去剪……呃呃呃!呼,头发。” 长吁一口气,副组长疲惫的声音放松了不少。 “哦!这么说是有好消息了?!”组员眼中亮了几分,连忙吐掉嘴中的牙签,任由它飞进一旁的垃圾箱中。 “实验室!走起!” 实验三组的几人,沿着识太狼走过的路,走进实验楼内。 说说笑笑间,几人便来到了实验室内。 毫无疑问,实验室的专业程度完备至极,各类设备一应俱全,变温室,摩擦车间,甚至有一间核磁共振室。 在三人期待的注视中,组长旋转密码锁,拿着密钥一只只地打开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容器,一个内置冷冻液的罐,一个方方正正,外表普普通通的盒子,以及一个小小的玻璃皿,通勤处一共送来了六份三种材料,每一种都给了备份。 第一份材料便让四人的眉头一皱。 一股沉重的冷白气,从罐内缓缓溢出,然后在实验桌上翻转,逐渐散成虚无。 疑惑地对视一眼,四人互相之间,全部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他们需要的是能应对爆炸温度2000度高爆弹,Ap高动能穿甲弹,乃至林林总总的反装甲武器,实验坦克能避免受到致命的伤害。 “生物材料?” 组长率先打破了沉默,眼前试管里的东西,的确像是某种鱼的组织。 “我看像是鱼皮。” 捏捏鼻子,组员仿佛闻到一股不存在的腥味。 通勤处直接交割的材料,不可能有危险,如果有,也会提前处理或者专门知会一声。 “履带吗?延展性能用到的,也就是履带了。” “嗯,有可能,再看看这个吧。” 拿起中间的盒子,组长惊讶地咦了一声,他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还挺重。”拇指用力,组长直接打开了盒子。 “让我看看。” “哦。” 三枚赤红色的,一眼便能看出密度不低,是金属的片,正承放在内部托盘上。 “我去那提钳。” 顺着孔洞,细长的提钳,轻而易举地夹出了金属片。 “唉,这有张纸。” “写了什么?” 盒子里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份文件夹。 “海晟集团的标志?”眼尖的组员,看见了翻开的封皮上,印着一轮红日和浪花。 “嗯,赤……钢,这是材料的详细说明,上面还说我们如果想,可以去生产车间看看,还有联系人的电话。” “那就好,省得我们测验了。” “那么这第三个……” “嗯?这是?” 航天中心调度过来的研究员组长,看见了一粒眼熟的东西。 “航太狼!我们该离开了。” “收到,马上就来。” 第九十四章 战局(上) 西部战区,战斗才刚刚开始。 亮如白昼的战场,没有一丝黑夜的深沉。 “通知后续……噗噗呸!注意西侧的区域,那里有一座沙丘!” 一把抹掉脸上的沙粒,兼任通讯兵的侦察兵点点头,转身离开飞快地奔进黑夜中。 第一轮突击,智羊羊的发明起到了奇效,狼军前线的通讯,失常了近三个小时。 然而羊军自身的无线通讯,也受到了影响,突击部队已然攻击了狼军阵地,有线通讯只能在自家区域使用。 突然性加上通讯失联,倒是辅助羊军的攻击部队,能很快“挖”出了大多数的狼军营连,前线在一小时之内被分成了一块块的“巧克力”。 只有少数动作敏捷的狼军,敏锐地察觉到通讯失常后,立刻向友军靠拢,回缩到指挥身旁,才免于被围歼的地步。 在三个小时后,失去了突然性掩护的羊军,也开始出现伤亡,战况发展到一线攻击部队,前进到通讯失常区域北端,顿时变得激烈起来。 一脚踏空,飞奔的羊兵脚下顿时失去平衡,歪倒在沙面上向下滑落。 “哎!”一把扔掉手中的步枪,羊兵赶紧抓住松软的沙子,手指犁在沙丘上试图稳住身体,脚掌也蹬在沙子上。 接下来他会后悔,自己做出了相当不明智的决定,手中滑动的沙粒,不仅没能阻止他下滑的势头,插在沙子的军靴,甚至还惊动了一条藏匿起来的蛇。 “嘶!”被一口咬在腿上,吃痛的羊兵下意识地收腿,连羊带蛇一路向下翻滚。 眼前一片地转天旋,羊兵别在腰间的手枪一声走火,在沙面上打出一个浅坑。 不幸中的万幸,羊兵在滚动的过程中,一脚踩进坑中,终于是止住了下落的身形。 “去你的!”忍痛稳住躯干,羊兵一把扯下缠在腿上的蛇,恶狠狠地向洼地底部甩了出去。 那条蛇吃痛,身子在空中飞舞,然后精准地降落,落在了一匹狼的脖子上。 “卧槽!!!”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冰冷的触感从脖间一路电到脚趾,狼兵甲惊魂未定,两手朝钢盔上抓去。 只听见一声惊呼,一旁的队友马上紧张了起来,拉起上膛的步枪:“你怎么了?” “一条砂蛇,从哪掉下来的?”看清楚手中的动物,狼兵甲回道。 “蛇?”狼兵乙闻言抬头向上望去,夜视仪里自动勾勒出景色的轮廓。 一道身影的外形,出现在狼兵乙的视野中,还有那对标志性的双角。 “上面!” 接二连三的动静,守在沙丘下的两名狼兵,终于发现了在坡上狼狈的侦察兵。 “……”正在努力向上爬的羊兵,惊觉脚下的异常。 “我的老天,又怎么了……” 脚下的沙土,被狼兵两枪打散,侦察兵又一次向谷底摔去。 不等滚落而来的羊兵停止滚动,两狼抢先一步抓住羊兵,一左一右直接按死倒霉的侦察兵。 脑子翻江倒海,手上却下意识地抓上了狼兵甲的胳膊,拼命地用力挣扎。 感受到羊兵挣扎的力道,狼兵甲持刀的右手,狠狠地刺向黑影脖间。 “唔……嗯。” 一股血雾喷溅而出,被狼兵死死抱住的羊,呻吟了一声。 牢牢地绑死羊兵,两狼静等羊兵断气身亡。 四肢开始无意识地乱抓,愈发窒息外加冰冷的感觉,羊兵觉得自己的瞳孔,正在涣散。 脸上也感受到了液体飞溅出的力道,狼兵乙谨慎地伸出了手指,去探羊兵的脉动。 “死了。”收回踩在羊腿上的脚,狼兵乙一边拉起羊兵,一边说道。 “好。”再往咽喉处刺了一刀,狼兵甲也抱起羊兵的尸体。 两狼朝着沙丘阴暗处一扔,紧接着掏出铲子,埋掉羊兵的尸体。 “出什么事了?”有人打开了手电,两狼一惊,回过满脸血液的头。 一身血迹的羊兵映射在惨白的光柱中,分外恐怖,但真正吓到两狼的,是背后听到声响赶来询问的班长。 班长曾三令五申,不许发出一点动静,也不许暴露给羊军行踪。 “……”两狼向地上的尸体一指,班长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旋即关上了灯光。 几人背后的沙地,似乎不太自然,看高度好像突出了一点。 头顶上又有动静传来,三狼再度提起紧张的神经。 不过听沙丘上飞奔的黑影,是自己人的声音。 “营长!营长!发现羊军!” 一口气翻过沙丘,一路飞快地冲到坦克车附近,侦察兵前来报告。 伪装网上露出一颗脑袋,一狼从车内探身出来询问:“在哪?” “东侧!规模不小!” 斜向东南方向,侦察兵把手一指,站在车身上的狼军装甲营营长,立刻摘下了胸前的望远镜。 跟随着侦察兵爬上沙丘,营长把手中的望远镜,对准了眼眶。 一支绵长的队伍,正从东南侧向北,沿着荒地井然有序地前进。 他们没有照明路上的情况,因而在黑夜中十分隐蔽。 要不是夜视仪性能出色,侦察兵根本发现不了羊军的队伍。 “看长度,至少是羊军的一个团。”参谋也从车内爬到两人身旁,观望羊军的行进队列。 一条线,很容易就能预估出人数。 用手指比比黑暗中时隐时现的队列,营长默许了参谋对羊军规模的估算。 “轰!”一声距离不远的爆炸,三人下意识地缩缩脑袋。 “你去吧,和上级联系上了没有?”朝着侦察兵一点头,营长问起通讯是否恢复。 “还没有。”参谋又一次摇头,脸上焦虑的神色一份未变。 不等营长开口,更近一声的爆炸,将半路上的侦察兵震倒在地。 “该死,如果还联系不上上级,我们得考虑突围了。”感受到身下震动的沙粒,参谋对炮击距离之近,开始有些惊恐了起来。 一旦炮火覆盖到洼地附近,最轻被羊军后续部队发现,围起来歼灭,最差当场活埋在崩落的沙子中,活活闷死。 “不行,看羊……”“营长!雷达检测到空中目标!”谷底的狼兵顾不得分贝,大喊一声。 才爬起来的侦察兵又匍匐在地上。 只来得及回身命令众狼隐蔽,一道刺眼的光柱自南亮起,飞快地照向北方。 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沙子中的两狼,心中升起同一样东西——羊军武装直升机。 洼地中的五人也屏住了呼吸。 匆忙设置的伪装网,能不能瞒过直升机的眼睛,尚且为不定数。 然而飞行在夜空中的直升机,好像没有搜寻地面的意图,高流明的灯光仅仅开启了两秒,便在洼地前五十米处关闭了。 狼兵依然没有人动弹,因为头顶的旋风呼啸而过,刮得地上两狼头皮发紧。 “是这儿吧?” 副手瞄了一眼航向仪,点头称是。 “仔细找找,说不定就在附近。” 两羊接到了上级的指示,他们的目标就在这一带。 事不宜迟,主驾驶员推动手中的驾驶杆,两名驾驶直升机的羊兵,开始低空飞行观察地面。 沙漠的夜晚不比其它地方明亮多少,尤其是在夜视能力如此发达的现在,一丝灯光也没有,就连天上的月亮也未曾出来。 匍匐在地上的班长,看到令人揪心的一幕,身旁的伪装网,正在随风舞动的一角,还有那被羊兵鲜血浸湿的沙土。 “我去……”“别动!”班长低声喝止。 从天上打下来的灯光,将地上的三狼定在原地。 “不可能在谷底,向北找找。” 收回狐疑的目光,主驾驶继续驾驶直升机飞行。 “奇怪,不应该呀?” 直升机在空中飞快地掠过,两人寻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在前面?”“可能是,我们先拉起来。” 一提操纵杆,洼地在脚下一路向后退去。 气流逐渐平复,头顶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没发现? “噗……” 两狼刚刚抬起的眼睛,马上又低了下去。 “回去,我们肯定过头了。”没看到目标,副手对着主机说道。 耳机重新接受到了信号,一定证明自己飞过了,冲出来通讯封锁区。 在空中一个急转,直升机的灯光重新照亮夜空,露出机侧的火箭巢,正好对准了洼地。 这个构造,羊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知道自己身处视野盲区,营长偷瞄了两眼,正好看清直升机的独特外形。 野火—107,重型攻击直升机,可搭载8枚急袭三型空地导弹,作为羊军空中反坦克的主力,它的任务就是威胁狼军的装甲部队。 智羊羊原本想过要改进整体机型,但时间不允许,只能加强了它的本职工作。 反装甲。 “咳……”“嘴中含着沙子,口腔感到一股不适,参谋也不敢吐出来。 全营大气不敢出,此刻直升机的空地导弹,就悬挂在头顶上。 虽然直升机打击地面目标,都是利用雷达提前预敌,在400米开外发射空对地导弹,以达到歼敌的目标。 或是用火箭巢火力压制,低空高速飞行规避,从头顶薄弱装甲打击坦克,但是纵使头顶上的直升机不知原因,径直飞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悬停在半空中极近的距离,甚至手雷都能投掷上去的高度。 可从车内的车长到洼地上的营长,也无人开火击落它。 “它在找什么?” 既然直升机在寻找什么,那就更不能让它发现,遑论开火消灭。 周遭的光亮仍未有离开的意思,趴在地上的营长,开始觉得疑惑。 营长很清楚,他的一个装甲营,身处怎样的位置。 支援前线的敌军,就在几百米开外行军,一个团的规模意味着他们进了至少一个师的口袋中,被羊军无意中包围在洼地里,一旦行踪暴露能够突围出去的,恐怕只有寥寥几辆幸运的坦克。 对了,羊军的行进队伍。 “营长,它是不是在找羊军的那支队伍?” “可能是,上下级无法通讯,我想……” “啾——啪!” 潜伏 归巢 警告。 本档案收录有机密,绝密等级情报。非授权人员不得阅读,非相关人员不得以誊抄,音频,录像等任何方式记录,保留本档案部分,全部内容。 违规者,移交军事法庭。 收录时间:叁伍贰壹年玖月壹拾陆日,上午柒时肆拾捌分整。 收录责任人:启太狼,入库实操员:录太狼。 档案号编码:cocx(附带条状扫描码) “嘣嘣!嗡!” 一辆货车疾驰而过,在人行道上掀起一阵风。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扬起的沙尘。 “呃……” 一人的脚步,缓缓地放慢了些许,脸上流露出些许痛苦之色。 脚尖一个磕碰。 被人连续超越,海燕终于坚持不住了。 “哎!你干什么!”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那刚想越过去的男人,急忙把脚收了回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有人摔倒了。” 听着周遭陌生的声音,逐渐涣散的瞳孔,眼中的光亮慢慢消失。 海燕:“……” 在意识弥留之际,他感觉有人在身上摸索,从外套胸前的秘密口袋,再到裤兜腰带。 看到有人蹲在地上,站在一旁的人,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那个人怎么了……”“不管他,犯病了吧。” “喂?老板,我在路上,有点小事马上到。” “上学要紧,叔叔有医生照顾。” 无人看见,人流中蹲伏在海燕尸体的两人,朝着街角比了比手。 “没有?!追!” 拐弯处严阵以待的狼,立刻招手。 将楼上的窗户打开,楼下的车里下来几人。 眼尖地发现人群汇集。 “坏了,是红灯。” “走楼里。” “回去以后上楼仔细找找,我昨天让你找的徽章,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 “下午别忘了把两盒绿衣茶叶,交给金老板,他爱喝茶不像我。” “你走,大胆地向前走。” “砰!”熟悉的枪声。 看到有人飙出鲜血,人群开始尖叫,鞋子开始脱离脚掌。 “砰!” 还有一声陌生的枪响,夹杂在喊叫声中。 低着头顺着人群跑动,云雀独自一人离开。 据点就在路对面,一家理发店。 “哐!” 飞快地反锁住大门,云雀飞奔到窗台上。 玻璃门晃动着,有人反手拉上了卷帘门。 是半张完全陌生的脸。 “……” 眼见招牌霓虹灯熄灭,云雀闭上了眼睛。 “洗漱台有亮洁牌牙膏,用了不到一半,我习惯把它放到……第二节抽屉里……呼!” 牙缸底下的一盒子弹。 “照片是在去年秋天,我在湖里钓上来的……五斤重的鲤鱼。” “我在日盛集团上班,当个会计。” “你胸口上别的什么?” “啊,那个是公司给的,成立十一周年纪念章,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随口问问。” “大妈,你等一等,社区调研,有东西拿。” 关上大门,听到外面的声音,云雀坐到沙发上。 “我这刚要出门,那听见什么动静?” “话说,你们这次送什么?” 一颗颗子弹。 “狡兔三窟,我们也有,在对面三楼。” “希望它永远也用不上。” “咔哒!”击锤。 “要用的话,你得记住,那里都有什么,还有哪些摆放细节。” “真的有人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去找金雕,暗号是两罐绿衣,要下午采的。” “……”眼皮颤抖,击锤发出一声轻响。 填进枪膛的子弹,被人退了下来。 我得冷静下来。 天气还是昨日的阴冷。 “伙计,买茶叶。” 一家装潢考究的店铺。 一个疲惫不堪的客人。 “今日商业步行街发生一起枪击……” “好,要什么叶子?还是老样子?” “对,什么都贵了,就是工资一分没涨。” “过吧,还能破罐破摔不成。” “你就别安慰我了。” “家里公子呢?也到了能工作的年纪了吧。” 狼爪收起伙计包好的碎叶,脸上沧桑的中年男子,苦笑着说道:“差三年,还想去参军,可现在的招收标准,比以前变严格了不少,估计平足一项就得被刷下来。” “我记得平底足不是能做手术治好?年龄不行?” “没问过,术后得养多久……” 悬挂在大厅的电视。 “警方初步推断,持枪者可能突发性精神错乱,所幸误伤一人后,持枪者便当街自杀,没有造成更大伤亡。” 一盏精致的茶壶,还有一套 “目前枪手身份已被查明,为兴合冶炼厂车间普通工人,系家庭压力较大,曾多次在日记中表达厌世情绪,原因正在调查。” “神经病还能开枪?谁能信?”啧啧称奇,男子冷笑一声。 脸色变了变,伙计及时打住了老客户的猜测。 “不谈这些,真有咱也得活,再说了惊天动地的,对咱们还不如平平安安。” “唉,虽然冶炼厂工资不愁,却也不是轻松的活计,幸亏日盛集团还算……” “钱都……”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还得上夜班。” “忙吧,我也得收拾收拾。” 伙计摇摇头,感叹一声。 单凭外貌很难不怀疑,那男子的年纪已逾半百,明显有些佝偻的腰背,完全看不出来正值壮年的身骨,似乎也能佐证。 可实际上,他只有三十九岁。 “老板,来买茶叶。” 就在伙计叹息的时候,又有人来了。 没见过的面孔,来的明显是个新客人,伙计连忙招呼。 “您是要什么……” “绿衣。” 擦拭柜台的手一顿,伙计扔掉手里的蓝色抹布, 有别于物美价廉的茶叶,这是一种高昂的礼品,一般没多少人会买。 带上手套不敢怠慢,伙计蹲下身寻找保温箱。 “您是要多少?” 在干冰的冷气中寻找,一罐罐不同包装,价格不菲的茶叶,伙计发问。 “两罐。”对着消失在柜台后的伙计,顾客很肯定地回答。 在茶罐中间寻找的手,顿时停住了。 脸上很自然地赔笑,伙计满怀歉意地说道:“很不巧,店内无货。” “老板已经去进货了,三天后才能来。” “哦,是吗,无货……他回来要走哪条路?” “我做不了老板的主,他从东南车站来,随便三条路都可能走。” “我明白了,回见。” 探出身子张望,街上的人影的确消失了,伙计瞥了一眼发冷的左脚。 保温箱的冷气,正从整齐地排放在一起的茶叶中,翻滚而出。 像袖袂一样的标志,隐藏在箱底。 “他长什么样?” 放在柜橱里的精致茶壶,此刻已取出供人使用,壶嘴正冒着热气。 伙计头也不抬,仍盯着柜台上的电脑。 “看不清样貌。” “你怎么说的?” 鼠标一点,荧幕上的账目自动下沉,将与店长的聊天框置顶。 “我让他三天后再来。” “嗯。” 只回复了一个字,店长举起茶壶,往自己的杯中添了一半热水。 看着手中的报纸,持枪伤人的新闻赫然醒目。 店长猎鹰,心中升起一团疑云。 两罐绿衣茶叶,确实是证明身份的密语。 可是伙计的描述中,来者并没有讲明下午的时间,但是能问出回来时候走哪条路,一般的顾客绝对问不出。 没有讲明明确的时间,是相当不妙的坏消息,意味着有茶馆暴露,原因很可能是有人叛变。 是真是假,亦或者是敌人的障眼法。 陷入了沉思,猎鹰想到了过去的事情,那时他和海燕尚且是一名青年,什么都不懂,就连代号也没有。 说起海燕,他负责的茶馆,已经有三天没有联络了。 海燕,游隼,和云雀。 三天后。 郊外的“巢”树林,猎鹰发现了一具尸体。 从蜂鸟身上找到一张纸条。 “海燕和游隼确认死亡,叛徒是云雀。” 只瞥了一眼字迹,猎鹰点起火机。 “嗤!”被火苗一卷,沾染着血的纸条,被一眨眼烧成了灰烬。 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金雕,如果敌人或者叛徒察觉到了什么…… 权衡完利弊之后,猎鹰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不,不能在这个再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紧要关头,风险大的行动必须暂时搁置。 因为杜鹃马上就要来了,一定不能暴露杜鹃的身份。 快速地处理完现场,确认没有留下痕迹后,猎鹰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 注视着远去的猎鹰,云雀沉默不语。 不曾察看过怀里的移动U盘,云雀只知道里面的内容,十分重要。 否则海燕和游隼,不会付出生命代价,交到自己手中直接去联系金雕。 “嘶……” 胳膊上的枪伤,流出一股鲜血。 “好,我暂时相信你,但是你不要找任何人联系,否则海燕就白死了。” “我们两个必须找到内奸,把情报交给金雕。” 蜂鸟说道。 握着刚刚射杀了蜂鸟的手枪,云雀脸上凝重得犹如天上的乌云,漆黑而又沉重。 北风开始猎猎作响,树林中倒着的尸体,开始被雨水淋湿。 “A,b,c,d,E五路军,分五路军向羊族的北方进攻。” “那么,哪一支军是主力?” “没有主力,经过羊族多年的经营,敌北方方面军确已力量强悍,非奇策不可用。” “进攻没有主次乃兵家大忌,你的想法具体是什么?” “兵力没有主次,但急攻的目的,对羊族,我军而言,却有缓急之分。” “受制于东侧的山脉和高原地形限制,敌第三六军团占尽地利,不可轻取。” “东方的战事,文章从西侧做起怎么样?Abc三支军进攻西侧?” “不,我们先攻击羊族的西北。” “恐怕东侧突出部的羊军,不会西救而是北进攻击我军。” “错,战事开始,Ab两队,才是我军进攻之重点。” “c军坐镇中央,dE两军作何打算?” “对羊军北方方面军作战计划(部分)(会议记录)” 铮—— “东南车站到了,请乘客……” 潜伏 “五号” “对方非常焦急,在我暂时离线的短短几分钟内,一连提起了三次请求。” 稳健的脚步声。 “我知道了,五号有说什么?” “他说前几天参与袭击的羊族,刚刚和上级联系过。” 整理衣领的手,停止扣动纽扣:“哦?” 在门前停住,副官也适时地停在身后。 “什么时候?” “上午十时左右,现在电报员雪狐正在确定他的身份。”副官回答道。 手腕就在眼皮子底下。 手表显示,十二时才过去三十分钟。 看着手表,组长喃喃自语:“明天就要执行行动了,为什么五号要这个当口上……” 副官也在疑惑:“我也觉得奇怪,所以第一时间来找您了。” “按理说没有特殊情况,五号不会自行行动啊……” 副官的话在理,推开电报室的瞬间,组长的眉头,不自觉地皱深了几分。 角度变化得很自然,就连一旁的副官,也没察觉到。 “组长!”见进来的是上司,电报员刚欲起身。 手掌一伸,止住座椅上的狼,组长直奔主题。 “坐,有确认对方是谁吗?” “是,对方发来的密语,完全正确。” “好。”闻言组长从怀中摸出香烟,默默地点上一根。 一团青色的烟雾,在面前翻腾开来。 “这……”不知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别的缘故,没等到命令的雪狐,手足无措起来。 “呼……” 没想到组长在吐出口中的烟圈后,依旧没开口。 焦急的目光,转向了组长身旁的副官。 “事关重大,雪狐你有认真确定吗?”替组长发问,副官上前询问道。 坐在电台前的狼,赶忙回答道:“李……副长官,这是电报记录。” 盯了一下电报员的眼睛,副官从他手中接过了记录,写满电文的记录。 电报员雪狐内心慌张,即便作为新入员的人,他也是知道随意透露信息的后果。 没有理会冒失的手下,一目十行,副官迅速在心中核对了一番。 鼻尖悄无声息地吸入一团青烟,副官砚山凑到长官身边:“组长,它确实是……您看要不要联系一下?” 说罢便捂上了口鼻,轻声咳嗽了几声,不算浓厚的烟味把他呛住了。 只是瞥了一眼,组长走向烟灰缸,背过去的目光变化了些许。 “哦,砚山,忘了你不习惯烟味。” “呲~”明亮的烟头,熄灭了,一旁的电报员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想想,五号的任务是什么。”在装潢简单的房间里踱步,组长在等副官的答案。 “反向打入羊族内部,插在他们内外线之间。”很自然地开口,砚山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正确地答道。 手指弹弹手中的纸张,组长侧身再次发问,语气严肃:“你刚刚给我的,是五号今天发回来的吗?” 肯定地一点头,砚山保证:“没错,是我亲笔翻译并送到您手上的。” 一旁在场的电报员,也点点头。 “没有一点差错?”组长神情凛然,再问。 “您的意思是……情报有误?”到这一步副官砚山也听出来了,组长这是察觉到了异样,是在怀疑什么。 “可如果不是五号,那就只有羊族有关人员,才能知道袭击确切的结果,那我们才收到的情报,其实是瞒天过海之计?用来蒙骗五号的?” 不过仔细一想,砚山又摇头否认。 “不,羊族不会作无用之功,必然有把握拿到什么,否则不会轻易地行动。” 上月保密库暴露,羊族在付出了暴露五名情报员的代价后,取得一部分的机密文件,若非不能保证有所收获,羊族绝不可能冒进。 “关于保密库被袭击的消息,确实正确,但这不能证明这份情报,就是从五号手里发给我们的。” 转过身将记录递还给自己的副官,组长正脸面对两狼,眯起了双眼。 相比之前背对两人掐灭香烟,那双眼睛,把什么藏了起来。 “不是五号发的?那谁还能知道密语?”电报员瞪大了眼睛,那些从电流中传达的信息,他很肯定,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词汇。 思来想去,砚山认定只有一种可能:“五号暴露了,羊族想引蛇出洞。” 组长的嘴角:“……” “立刻关闭电台,我们准备撤离。”“是!”电报员演戏过无数次,左手马上折起天线,右手手指再一拨,一连串线路立马拔了下来。 “慢!”再度伸手制止电报员,组长拉出了桌下的座椅,缓缓坐下。 和副官电报员隔桌对视,组长说道:“关闭电台可以,撤离就不必了。” 立刻给愣住的电报员使眼色,副官也坐到桌子后。 没有组长的命令,两人也没有动,就这么等待着组长开口。 两分钟后。 副官试探着请示:“组长,我们留给对方几分钟?” “开机。” “啊?!” “麻利点。”手脚比愣住的电报员快,李副官催促到,手上已经把线路接全了。 手忙脚乱地戴上耳机,不等电报员耳朵贴上去,电流声就抢先一步传出。 “沙滩松鼠椰子……” 听着熟悉的电流声,电报员立刻进入了状态,手中的铅笔飞快地书写。 “组长。”有电报员记录,副官递出了手中的听筒,另一头正连在三号孔中。 组长接过砚山送来的听筒,把它斜斜地挂在脖子上,那是他早些年形成的习惯。 三人一同听着电流,按照某种特殊规律起起伏伏。 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副官没想到变得更加焦急的五号,不仅身为下属驳斥了他们一番,还附加了羊族得到的情报中,确信有进攻羊族北方计划的一部分。 一旦被羊族掌握,那么狼族进攻的脚步至少要拖延两年。 “……情况紧急,速报速定。” 写下最后一句话,电报员停下了手中的铅笔,不再记录重复的内容。 “组长!”分贝提升了不少,副官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我们得马上上报,不能让羊族的内线,把情报递交出去!” “我知道。”再一伸手稳住副官,组长放下了手中的听筒。 “噌!”打火机点起一朵火苗,燃烧起香烟的引火剂。 “呼……”长出一口气,组长好像没看见焦急的副官砚山,而是开口命令道。 “回电,询问五号的密电代码。” “是……”砚山清楚,一旦组长只露出半张脸,就意味着对他下达的命令,不许有一丝质疑。 电报员照做,发送出询问。 然后,电流中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焦急的五号,此刻好像下线了一般,默不作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人无人开口。 “……” 烟头一明一暗。 “嚓嚓嚓……” 铅笔一下下地敲击纸张。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墙壁上的时钟,指针一秒一秒地过去。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十分钟,难道对面真的如组长所言,不是五号而是羊族放出的钓饵?眉头深深地皱起,副官也变得焦虑起来。 砚山心中计数极为准确,电台确实沉寂了足足360秒,组长手中的香烟,甚至都换过了一根,新的一根,也快燃烧到了尾部。 “组长,为了安全我们还是撤离吧,事情太过诡异。” 回答他的,依旧是组长半面对他的嘴:“等。” “好。”合上窗帘,李砚山没有发现街上有可疑的动静,也只能作罢。 “嘟嘟嘟嘟嘟!”电台突然响起。 愣了一下,紧跟着一个箭步。 “来电了,w-。” 电报员嘴先手上一步,先说出了内容。 一听“w-”,冲到电台旁的李砚山,脸上的焦虑荡然无存,眼里放出高兴的情绪。 “太好了,组长,这正是五号的代码,他刚刚一定是不便发报。” 组长接下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不,这不是他!” “什么?!您在说什么?代号明明正确啊?” 大吃一惊,李砚山瞪大了双眼,刚刚的电流声仿佛烟消云散。 “这不是他发报的风格和习惯,再关!” 看着电报员又一次关上了电台,李砚山不禁问道:“组长,我们会不会太谨慎,也许,只是他不方便,或者遭遇了什么。” 脸上还是没什么情绪,组长的手指,在烟灰缸上转转。 熄灭了手上的香烟,组长开口说道。 “砚山,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你以后一定要接手我的位置。” “多谢组长提携,但……”没想到组长会提起此事,李砚山愣了一下。 “我很清楚,五号发来情报,意味着什么。” “作为刚刚打入羊族高层的情报员,五号没有任何理由,在如今的情况下向我们传递情报。” 李砚山:“可是……” “砚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情报足够紧急,五号当然会冒着暴露的风险,独自行动。” “但是正因为重要,所以我们才要更加慎重,务求十拿十稳。” “当然,你会疑问,为什么我要怀疑收到的情报。” “组长,我确实想不到,您在怀疑些什么。” 见李砚山和雪狐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不解与疑惑,组长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冷笑。 “那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我会两次下令关闭电台。” “您请讲。”两人异口同声,恭敬地竖起耳朵。 “你们想一想,如果你们两人是打进羊族内部的五号情报员,遇到非要报告的情况不可,你们会怎样在那边试图联络站内?” 对视一眼,两人回答的答案,大致相同。 “对,我时常要求你们,无论何事都要慎重,再慎重,做事之前要千思熟虑。” “您是说这个五号,装扮得太过莽撞,倒显得有些刻意的试探?” “对,五号临行前,与我约好了,联系站内一定要先报上密语,经过我的确定后方可将得到的情报,报告给站内。” “这么说的话,那和我们联络的这个五号,不但一上来就报告情报,甚至还和我们……”惊疑不定的雪狐,一阵后怕地看向面前的电台。 “情报?这么说,你们觉得这个五号,报告的是情报。” “啊?连确定羊族得到我军作战计划的消息,也是假的?”有别于旁边沉思的李砚山,雪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哼哼哼,它的确是真的。” 脸上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笑容,组长第四次点起香烟:“砚山,你替我说出来。” “是,组长,就真假而言,假五号的情报是真的没错,但就价值而言却毫无意义。” “等同于废话。” “我明白了,保密库无论泄露了什么,我们一定会把它们列入可能泄露的情报中。” “真五号已经被怀疑了,那明天的行动,是不是……” “明天的行动照常进行,至于真正的五号。” “我敢肯定,羊族没有发现五号的真实身份,甚至没有怀疑过五号,他们只是在试探。” “那就好。”长出一口气,李砚山放心地道。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我们内部的密语,被羊族得到了。” “糟了,对方关闭电台了。” 云雀回头来,背后正是海燕与游隼。 面对陷入沉寂的电台,三人的神情,不算明朗。 潜伏 节外生枝 二楼的房间。 电脑桌上的茶壶,正烧着一壶水。 装饰用的鱼缸,点缀办公室的绿植,两把藤椅与方桌。 “到时候会有一辆白色摩托,来会合地点。” “白色摩托车,好,下午十六时……” “这是……怎么会在这?” 云雀转身问道,手里拿的却不是茶杯。 “嗯?” 正在谈论事宜的两人抬头,只见云雀手里,正拿着什么。 一个从未见过的通讯器,专业用的微型大小。 “五号”的无线电通讯器。 “你从哪里找到的?” “就在桌子后面。” 顺着云雀手指的地方,游隼和伙计顿时紧张起来,两人立刻站起身。 接过云雀手里的东西,游隼第一眼就发现,上面不仅记着一串神秘数字,还有些按键,已经略显掉色。 只一个眼神, “街上暂时没有情况。” 握着手枪,云雀和伙计一左一右,一同观察着街上的动静。 “安全屋呢?” 伙计望向对面居民楼,窗台上没有任何异常。 楼下理发室的监控也一切正常,海燕正在和一对父子交谈,一位老太坐在沙发上眯眼打盹。 正门的探头,也只发现了一位年轻的女孩,捋着长长的头发朝着店内走来。 “……”“嗯。” 只一个眼神,云雀和伙计当即会意,立刻行动起来。 一只眼睛,从缝隙外向内窥视。 黑暗的角落里,除去灰尘什么也没有。 “没有。”“我这也边没有。” 对视一眼,两人从翻倒的柜子前站起来。 “这不是……对吧?” “嗯。”心中若有所思,伙计只是点头。 游隼也知道云雀指的是什么,那无线电通讯器,不是他们的。 “第一天就给我们带了个惊喜。” 背上的肌肉发力,游隼一边推回柜子,一边说道。 “店里居然进来过陌生人,还把东西留下了。”云雀有些不安,他是第一次来“茶馆”,居然出了天大的问题。 “我去问问。” 海燕此时正在给一位顾客,梳理着长发。 伙计敲敲门板,隔着门问道。 “老板,新买进了的推子放在哪了?” 手指娴熟地绕圈,一撮头发便卷好了。 听见门后的声音,海燕对着楼梯门处回答:“在窗台左边的柜子里,第二列第四个抽屉里就是。” “你拿它干什么?”“多了一个,可能是数错了。”伙计的声音,向上走了几步。 多了一个?!手指微微地一动,海燕停住了手上的活计。 最近站里,根本没有人用过无线电设备,怎么会多了一个? “嘶!”坐在皮椅上的女顾客,突然觉得头皮一痛。 “哎呀!不好意思,是我走神了。” 瞬间察觉手上的仪器,温度似乎太高了,海燕立刻向被烫到的顾客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这次美发我不收钱了。”“别别别,托尼老师,都不容易,我也没什么大事。” 一听海燕要不收钱,来美发的荟太狼连忙对着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真的是我自己走神了,最近和家里……有些矛盾……” 家里的父母,很是介意荟太狼,没有去日盛公司而是选择了钱太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手下去的做法,为此三人大吵了一架。 “您放心,我真的没事。” 楼下的烦恼丝尚未打理玩,楼上的三人已然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此刻放在桌上的无线电,宛如一颗烫手到极点的山芋,三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因为明天,就要交割情报了,是和内线情报员秃鹫约定好的日子。 身为老手,游隼不敢掉以轻心,他感得一股压力,正从脑内释放。 上次与秃鹫联络,游隼得知了一部分消息。 秃鹫手里的情报,其实只是一部分,这一部分的情报,需要游隼和海燕所在的联络站接收,并将其安全转交到“客栈掌柜”手里。 “多少?”“四十五个人,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明白……”挂断电话,那天晚上游隼彻夜难眠。 “5234。”“好。”游隼回过神来,信步走到电台所在的抽屉里,将理发用的推子全部拿出,在柜底输入密码。 一台袖珍电台,从柜子的暗格中弹出,还有存放茶馆内一切通讯设备来往记录的“账本”。 一条条使用记录,一目十行之间快速浏览而过。 取用电台和无线电设备,需要留档记录,确保责任人…… 一个没少,最近一个人没用过微端通讯仪,而橱柜里的茶叶,是游隼前三天亲手去买的。 双眼里放出一缕精光,游隼立刻回头。 “你们两个,发现什么了没有?” “没有,除了那个微型电台,什么都没有。”“我这边也是。” 又翻箱倒柜起的两人一头汗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甚至连一点不寻常的痕迹都未能发现。 只有云雀找出的,来路不明的微型电台,游隼皱紧了眉头。 这个时间点,实在太敏感了。 “这也没有,难道?” 检查完所有有可能的地方,云雀不禁抬头,看向同样一无所获的前辈。 “不对。”两人先是沉默,然后同时摇头否定。 “嗯……” 云雀也疑惑起来,按理说应该有窃听器才对,可是那被我找出来的无线电…… 看着放到桌上的无线电,三人的脑力,开始全力运转。 目送刚出门的荟太狼,在街上远离,侧身而立的游隼,手上慢慢放开窗帘。 绝对不是自己人的,游隼做出了最基本,最正确的判断。 首先它一定不是自己人留下的,因为是在存放茶叶,杯具的壁橱里,被云雀无意间发现的,就算是自己人也不可能在站内,使用了来历不明的陌生设备,还放到如此危险的地方。 扰乱视听?打草惊蛇?投石问路? 怎么都不像呢?凭空多出一部无线电,任哪边都会彻底检查一遍房间,如此岂不是白费功夫? 伙计并不觉得敌人,会想不到这一层。 云雀也是沉默不作声,第一次来便遇到了这种事情,他这菜鸟实在是没有想到,谍战剧里惊心动魄的交锋,居然只因为他多看了一眼壁橱,就开始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搞不好站里的……云雀回想发现无线电的时候每一处细节,他毕竟受过训练,能感受到此时的情况不甚乐观。 游隼和伙计在藤椅上交谈,他主动拿起茶壶,去给两人沏茶。 当时云雀刚要拿着茶叶离开壁橱,手指尖无意间碰触到一片冰冷的触感。 完完全全是机缘巧合,谁也想不到,那居然就是电台的按键。 就像自己在家洗碗,突然发现自家水池下放着一枚炮弹一样,水到渠成般地发现异常。 从云雀第一次踏进店里到现在,不过十分钟。 “我去查查这批茶叶。”来回踱步的伙计,终于受不了氛围的压迫。 “回来,意义不大。”一句话止住伙计的动作,游隼并不觉得,橱柜里的茶叶和电台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才来这就出了问题,明天还……”“习惯就好。” 游隼想了想,又说道。 “至少排除了一个潜在的危险。”“别安慰我了,我很清楚。” 云雀摇摇头,事到如今是个聪明人都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内鬼。 否则无法解释,这种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民间的专业设备,会出现在联络站里。 还是在明天就要和秃鹫接口的关口上,发现的,云雀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那么问题来了,内鬼是谁? 哪怕是新手的云雀,也知道内奸的危害有多么大,内部的消息不知道多少泄露了出去,明天的行动,站里都有谁,甚至秃鹫和他那一线的成员,都有可能全部暴露给了敌人。 无论如何,确保安全。 突然,云雀又想到了什么,但好像是故意打断他一样,游隼率先问道。 他总觉得两人检查房间的时候,手上好像少了什么。 “你们确实检查过屋子,没有别的可疑痕迹?” 伙计一点头,肯定地说道:“对。” 云雀也跟着用力点头,他正想问站里有没有暗室之类的东西。 “把探测器给我。” 两人心中咯噔一声,他们居然忘了,窃听器的外壳可以伪装,也可以藏在插座后。 举着手中的电磁探测器,三人一步步地在房间内寻找。 走廊内不可能有,谈话一般都会到房间里详谈,而且楼梯上走动,还有楼下的生意,都很影响收音。 “嘀嘀嘀……”靠近插座仪表上的指针,轻微跳动。 随后在游隼的目光中,又慢慢恢复平静。 电热水壶的插座,没有问题,桌脚旁的三线座也正常。 “我……没有。” 紧急回过头的两人,见只是云雀虚惊一场,又回过头去继续检查。 伙计负责墙角,云雀在检查电器,游隼则是朝着墙壁上的开关走去。 简单的杠杆开关,内部有不少的空间,可以放下纽扣形窃听器。 “咔!”手指扣住边缘,娴熟地取下塑料外壳,游隼将里面的一枚东西,小心地捏了出来。 手指间黑色药丸般的录音器,并不是游隼要找的东西,这是“茶馆”里的“茶叶”,到了重要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嘟嘟嘟!” ?! !!! 三人大吃一惊,回过头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无线电。 “嘘——”有人嘘声提醒他们噤声。 潜伏 疑云 “是我。” 轻轻关上身后的房门,海燕挤进房间里。 面对三人的架势,他一眼就看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游隼一摆手,意思是如何处理。 “既来之,则安之。” “我们手里没有相应的电码。” 海燕的脚步,稳稳地停在桌前。 在游隼半信半疑的目光下,海燕伸手轻轻拿起无线电微端。 “……”“……” 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多少神情,但看着海燕放回无线电,伙计和云雀也多少猜到了。 他们的这位站长,应该是掌握了敌人的通讯密码。 “它刚刚接受的,是什么信号?” 视线不着痕迹地收回,没有和海燕一样权限的游隼,开口问道。 既然海燕拿了起来,那么一定有他的理由。 机密事宜全部由海燕负责,而站内的行动事务,才是他的职责。 被游隼的目光一瞥,云雀的心中紧张了起来。 知道敌方的通讯电码,难道不是最高等级的秘密吗?真的要当着我这个新人讲出来…… 虽然接受了两个月的紧急培训,但远远不够云雀这样刚出校门的大学毕业生,脱胎成一名成熟老练的特工,特别是射击。 他才会打固定靶,三环。 对工作云雀还抱着不小的刻板印象,单纯地以为和影视剧没两样。 我还以为得通过一层层试探,才能把高级机密告诉我,原来不用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内部人员,云雀后知后觉。 就在伙计和云雀胡思乱想的时候,海燕开口了。 “我没听懂。” “什么?!”云雀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他还没意识到,海燕话里真正的意思。 “?!”“……”“……” 三道视线交织,最终落到一个人的脸上。 被其他三人的目光盯住,云雀不好意思地揣揣衣裳,把腰里的手枪别好。 “呃……没听懂是……乱码?”“对,那两声通讯,没有任何的含义。” 海燕点头,云雀说的和真实情况完全一致,那两声惊吓到三人的信号,毫无意义。 第四次检查窗外,游隼低声道:“稳妥起见,我认为我们该撤离。” 窗台底下的手枪,弹匣内的第一颗子弹,早已进入枪膛。 “外面情况怎么样?”“目前……没有异常。” 只见店面前的街道上,依旧如常日一样平静,停在对过的车辆也都是眼熟的。 “有可疑的人?”和游隼共事多年,海燕知道那句停顿,证明他在怀疑什么,只是没把握。 “啊,一个面生的,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 正是在外面,和父母大吵一架的荟太狼。 “那个女青年吗,她刚和家人产生了点矛盾,心情不太好。” “也是,如果是计,你不可能还能上楼,坐在这里和我们三个谈话。”放下一半的戒心,游隼退回屋内。 也把手枪揣进怀中,伙计的目光移动到桌子上。 “不过乱码是怎么一回事,您真的听清楚了吗?敌人总不可能闲着无事,乱发无线电吧。” 半开玩笑一般,伙计摆摆手。 就是,没有信息,他们什么也干不了。 “不是闲来无事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海燕轻飘飘地说道,眉头也皱起了几分。 “呃……但是您说的是乱码,信号没意义。” “是其它语言?”游隼问道,使用外语的可能不是没有。 “不像……”在脑海中复播一遍规律的电流声,也会几门外语的海燕,对是不是外语持怀疑态度。 “呃……”云雀欲言又止,刚要开口海燕便拼读了几次。 “洛卡……卢……可……洛……”拗口之极的单词,一节节地拼读而出。 游隼也竖起来耳朵,仔细地听着,但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无论是狼族的语言,还是虎族马族的,甚至牛族,羊族语言它都不是,而驴族有接近的单词,但读音和意思明显要复杂不少。 专业的词根,读音发不不发辅音就不谈了,至于意思嘛,少儿不宜的内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谍报工作中,至少海燕和游隼两人是这么认为的。 “罗佳。” “那个词语,应该是念罗佳。” “哟,有人会。” 紧皱的眉头舒展而开,海燕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来,说说你能肯定嘛。” “我是外语专业的,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孔雀文。” 游隼眼里放出职业病的光亮,语气锐利了几分:“确定?” “呃……不然就是古骆驼文,但是他们也都不用了,除了语言专业研究古语的,头发胡子花白的老教授,但他们绝对不可能……” 声音越来越下,最后连在云雀身旁的伙计,都只能听见蚊子哼哼的地步,他立马拍了一巴掌上去。 “大声点,什么意思!” “危险。”云雀吐出了两个字。 “危险?”游隼和海燕细细地品味。 “是的,很正式很严肃的语气,几乎是下达命令般的性质。” 见云雀解释的头头是道,海燕和游隼的脑子,运转得更快了。 “他们那里是有谁暴露了?或者是外泄了什么?”“不好说,但无论是什么情况,它一定值得敌人们冒着暴露的风险,通知给谁。” “也就是说,这部不应落入我们手中的无线电,它原本的主人,在敌人那里拥有很重要的地位,甚至是反向刺进我们组织中的内线。” “你不用慌张,这是你发现的,我没有怀疑你。” 其实游隼怀疑过云雀,他第一时间排除的只有自己和海燕,至于伙计和云雀,想了想他才排除的。 无线电微端是云雀找出来的,破译信号的又是云雀,而今天又是他第一次来“茶馆”,至于伙计他本就是打下手的,完全可以找理由,自己去壁橱里找茶叶,而不是等着云雀去拿。 “来了。”海燕凝重。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拔枪来到窗帘一左一右,街上南北尽观眼底,一有动静,游隼和伙计就会发信,全员走隔壁楼的暗道,抱走电台名单,马上前往后门撤离。 坐到海燕身旁,云雀迅速进入状态。 音节从海燕口中读出,云雀也在心中搜索相关的知识。 “安全。”说完云雀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海燕给他的短语,翻译出来就是安全的意思。 “六分钟……”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海燕手腕上的钟表,显示距离“危险”信号不过六七分钟。 只过了六分三十一秒,电文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安全……不是和你们说话。” “太离谱了,这真的是从敌人的电台,发射来的?” 云雀捂着脑门,他也想不通,敌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发射两个天差地别的信号。 海燕手中捏着无线电微端,细长的杠电发射杆,一排排按钮就在指尖前。 一个念头出现在海燕的心中。 要不要和敌人那里主动联系?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无线电交流对于一个直觉敏锐的特工而言,无异于当面交谈。 语气,用词,习惯稍有不同,还有发报时的规律,会被对方立马察觉,况且他们还不能保证一件事。 “是不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哪里有连续发电的通讯。” 游隼同样觉得离奇,短时间内连发两次,实在太过不寻常。 “整件事从一开始就不遵循常理,站内发现未知的通讯仪,又恰好收到了信号,又碰巧使用云雀会的孔雀文。” “我在担心这是敌人引蛇出洞的计划。” “这么一说,那还真是有点刻意的感觉了,简直就像走在大街上,随手抽中了推销员手上的大奖一样。”伙计一听游隼的推断,打了非常恰当的比喻。 常规的销售手段,借由大礼,头奖优惠之类的噱头促销。 他们现在,很像中得头奖的顾客。 “一枚出现站内的无线电仪,真的能证明这是敌人的吗?” 这句话点醒了海燕,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游隼:“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敌人的?而是其它势力的?” 摇摇头,游隼没有确定:“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保证它属于谁的,贸然行动恐怕不会有结果。” 海燕慢慢点头,到了一半又轻轻摇头。 “不,这一定是敌人的,虽然真正的原文是孔雀文,但加密的手段的的确确是敌人使用的,密语表其它势力不可能得知。” 坐在一旁的云雀,也轻轻点头,他需要海燕将密文翻译成孔雀文短语,才能把原话转译出来。 游隼的眉头,紧皱得更深。 “它真的属于敌人的话,那么情况只会更糟糕。” 云雀和伙计低下头,眼神看向别处,只有海燕挺直地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在场的四人心中凛然,游隼的话外音他们都听出来了。 既然无线电属于敌人,那么它是谁放到这里?又为什么要放到这里? 试问一个打进组织内,甚至摸排到了站内,敌人的特工会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通讯仪放在显眼的壁橱里呢? 故意扰乱内部的秩序,引起骚动?既然都到了站内,布置人手把我们一网打尽不是更好? 类似的情况游隼不是没有面对过,但他不认为眼前的情况,和往日的情形相同。 一连串的疑问下来,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云雀也在推测,无论敌人怎么想怎么做,一定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但是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啊,如果我不去壁橱,那这无线电不就白放在茶叶罐后面了么…… 最近站里没有异常啊,难道是我外出的时候,有人翻进来了不成?那为什么监控没有记录下有人出入呢……伙计考虑的却是别的东西。 最熟悉站内情况的两人,是在理发店工作时间最长的他和海燕,但晚上对外称自己是理发师傅的海燕,会离开去自己的住处,只留下伙计一人看店。 有特殊情况,伙计也会离开店内,锁好门窗确定监控探头正常。 海燕:“云雀,你把我的话,翻译出来。” “嗯?好。” 正在沉思的云雀,下意识地回答。 潜伏 “进出” 城外跨江大桥。 六车道的宽阔桥面,映照在西斜的阳光中,时间已经快到傍晚了。 时速30km,60km,90km,120km,紧急停车带,还有隔着围栏的非机动车专用带,被橘红的夕阳,蒙上了一层昏黄。 “测速探头全程监控”,“距离清云市20Km。” 路上车辆不算多,也不说上少,无论驾驶在哪一条车道上,都可以开得很顺畅。 除非有急事要赶在天黑前进城,否则一辆家庭小轿车,完全能在晚饭前半个小时前,赶到市区内。 “夕阳……无限好,只是……嗯嗯,只是近黄昏。” “再来一遍,能顺畅地背出来,为什么要绊绊磕磕?!”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啧,这孩子。” “看看这大江上的美景,你就没点感触?!” “富有感情地背出来!背得这么干干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是满脑子想着玩!” “我说老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能欣赏什么夕阳,朝阳。” “那就是只想着玩手机,看电脑!全是你带的好头!” “你那么较真干什么,我不是给她下了,那老师要的什么诗词朗诵App吗?你没让她碰电脑?” “哪有?桌面上只有你那什么斗地主,象棋。” “被你卸载了……妈妈。” “我有吗?你怎么不拦着我?” “我说了,你说是我弄的游戏……” “嘿嘿嘿,这下怪不了我了吧。” “笑什么!开车看前边!” “这路上哪有……” 大大咧咧地张望着车前不短的空地,爸爸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了左后视镜上。 “轧——” 脚下轻踩刹车,开车的爸爸,才发觉后车早就打开了转向灯,已经等待着要超车了。 小轿车赶忙减速从五车道上让开,后面的越野很顺利地完成超车,然后一个变道,加速驶入较为空旷的快车道上。 前车开得很快却十分稳当,一辆白色的摩托车,一动不动地悬挂在越野车后车窗上。 “干嘛让人超过去?”妈妈有不满,仔细看她的眉眼,竟然和荟太狼略略地相似,只不过多了几分干练少了几分青涩。 “看样子有什么急事。” 看着加速离开的黑色越野,爸爸一面提起车速,一面轻轻摇头。 “怎么了?”见丈夫神色有些感慨,妻子问道。 “那是彗星摩托车,很贵的。” “嗯,白色限定KEL款,好几十万呐。” “你管它多么贵,你有吗?你买的起吗?光认识有什么用?” “我朋友不是有一辆嘛,眼馋一下都不行?” “眼馋还不多挣?!公司评职称有把握没?年终奖能拿多少?光在这流口水就能流出来一辆?” 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回过头看向路面,爸爸只好老实地开车,不敢在说什么。 “别跟爸爸一样学懒不上进,你得比他努力,有本事的人将来才能想干什么干什么。” 见爸爸老实地回过头开车,妈妈把话头拉到了女儿身上。 “待会到了小姨家里,和你姐姐荟太狼好好聊聊,学学人家,看看她的笔记,到了标准考试的时候,也考上个‘双国标’大学。” “她不是旧课本……” “学习不分新旧……” 那边家庭琐事不断,这里也在忧虑万分。 驾驶着越野车,秃鹫踩着油门的脚,和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一枚小小的U盘,正藏在摩托车上,最天衣无缝,任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染着鲜血的情报,已经被内线情报人员,转成数据储存进了移动硬盘中。 秃鹫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因为与他交接的情报员,在碰头后不到一天时间,就从组织眼中离奇消失,再也联系不上了。 你现在非常危险,必须马上找到海燕,把情报移交给他——在上次联络中,金雕是如此的说道。 那白鸽……电话的另一头陷入了沉寂。 回想起电话中死一般的寂静,秃鹫内心中的焦急,烧得更高了。 位于口罩上方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我必须快点和外线的人员会面,白鸽恐怕…… 一想到内线情报员最有可能的下落,以及下一个很可能是自己,秃鹫踩着油门的脚,又踏下去几分。 油门再度加油,发动机连带轮胎,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大,挡位自动突破到最高,飞驰在路上的越野车,又快上了不少。 秃鹫,有些过于焦急了。 不知不觉中,车速悄然突破了130Km,然而心急如焚的秃鹫,一心只想在被敌人盯上之前,找到清云市“茶馆”的负责人海燕,全然没发觉头顶的监控探头,拍下了超速的全过程。 另一边在城外撤离路上,不幸被抓到的白鸽。 和秃鹫那城外便捷的车况不同,市区另一侧的公路正值晚高峰,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救命……呃。” 被人从背后一肘击中,开口呼救的白鸽,眼前顿时一黑,身体滑落倒在座位上。 “?”“?” 左侧正在白车上等待的两女,不明所以地看向同样堵在路上的黑色面包车。 前车窗降下,一名带着墨镜遮住双眼的司机,掏出了一片盾牌状的东西。 被副驾驶上的好友遮住了视线,开车的女生并没有看见司机手中的肩章,只看见了是个带墨镜的男人,顿时大喊了一声。 “你们干什么?我要报……” 密友阻拦她的手还没拦在胸前,一颗子弹,从面包车副驾驶位上电射而出。 “啪!叮!” 仪表盘上装饰用的水晶瓶,炸成无数粒圆滚的晶粒,在车内四处飞溅。 “啊……唔。” 戴眼镜的女生反应迅速,一手堵住好朋友尖叫的嘴,一手快速摇起车窗,将两车的视线隔开。 “呼……”手腕这辈子没这么累过,副驾驶上的女生见没了动静,才流露出一丝害怕的情绪。 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你没事吧?” “我的车,你拦我干什么?” “你……那些人有枪!” “不就是个弹弓,最多是把气枪,吓唬谁啊?” “你好好看看前车玻璃上,那是什么!?” 一枚弹头,正卡在玻璃间。 “哎呀我看见了,这是颗弹丸,我下车找他们理论。” “那我腿上的是什么?” 被青狮甩进车里的弹壳,正躺在女司机闺蜜的腿上,底部焦黑的痕迹清晰可见。 “哎!”试图拿起来看看,开车的女生却被烫了一下。 “子弹击发后,弹壳很烫手。”“你怎么不早说?”接过闺蜜的手帕,女生埋怨道。 “这是常识。”“那我怎么……”戴眼镜的女生终于忍不住了,瞪了她一眼。 “你没看见我可看见了,那车上的不是什么匪徒,是安全部门的人!” “那他们也不能违法……”刚要委屈地抱怨的女生,闻到了一股略带温度的硝烟气味,它从鼻尖一路冲击到脚尖。 “呜唔……我……”“别哭别哭,我们先回家。” “你们……真是胆大妄为。” “哦,你闻到了?” “光天化日,朝公民开枪。” “公民?那只是没有变成敌人的人。” “你是第一次接触我们吗?首领对我们讲的话,在你们那应该很……出名啊。”想了一下,押着白鸽的赤狐,继续说道。 “为族群铲除一切敌人,无论是谁,哪怕是他自己。” “那我是吗?我与族群为敌了吗?” “那就是他考虑的事情了,我们需要的是命令和目标。” “所以这是他的族群?” “姑娘,我很佩服你,到了我们手里你还在试图反击。” 见白鸽不说话,青狮继续说道:“你的今天运气挺好,落到了我们组手里,而不是那些人手里,他们可不计较什么猥琐下流的手段。” “你什么意思?” 眼神明明冷得要凝固出冰,明明隔着后视镜,青狮却看到了一团火,要烧死他的火。 青狮泰然自若,张望起前面长长的车龙:“不用这么看着我,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没用过也不屑用。” “队长,我看她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要我给讲明白吗?”“随你,反正堵车无聊,讲好讲明白。” 随意地一摆手,青狮让灰鼬代替自己,给白鸽讲个明白。 “我说小姐,你对我们的印象,是不是只有他们教给你的‘活的只有叛徒,死的只有战士’?” 白鸽的眼神,依旧冰冷。 “好,你不回答也无妨,其它组里确实只有叛徒能走出去。” “可我们组只有尸体能出去。” “对,就是那个最臭名昭着的。” “换句话说,你会如愿以偿的。” “当然,你的待遇可能会不太一样。” “我们没对付过敌方女性特工,不代表我们不会。” “你会很光荣。” “有一个例子,你想听吗?” “捂耳朵是没用的,你应该听说过的。” “我在一个男情报员面前,把他的好友兼战友……当然他不是狼……手术台上……挣扎得很厉害……一颗刚摘除的心脏,非常美味,十分新鲜。” “他疯了,我也得到了情报,他们两个的关系,足够说明一切。” 平静地说完了丧失伦理的血腥场面,青狮在后视镜中,对着白鸽笑了笑。 露八齿,在常人脸上是标致的微笑。 那两颗长到几乎被下嘴唇盖住牙尖的獠牙,还有青狮脸上的微笑。 映在白鸽瞳孔中,她的身体本能地恐惧了起来。 也不知是车辆慢慢移动,还是神经紧绷的缘故,被压在座位上的白鸽,有些发抖。 “看来你意识到了将要面对什么,但是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变成炉子的肉末。” “我有个想法。” “不在这堵了,去高松路。” “是,队长。” 打开车灯,司机一转方向盘,朝着灯光稀疏的小路上,飞驰而去。 “我说话算数,你会的。” 一路上青狮不断地向白鸽保证,保证她不会遭受什么酷刑,因为受不了刑罚而违心地做了叛徒。 “怕就怕吧,我是你我也会害怕。” 回应青狮的,只有白鸽不屑的神情。 虽然她那被车外路灯的光线,一下一下掠过的脸庞,有些青白。 “这不是你意志不坚定的表现,只是生物的本能而已。” 很多即将受刑的人,能克制住意识,但身体自行分泌的激素,不会随人愿。 “别动!”赤狐毫不留情,一脚踏住了白鸽的脚。 “我看你是搞不清楚情况,一个两米高的大汉,被我徒手掐死,你左右也不过一百斤的力气。” “停!我去搞点东西,你们在这等着。” 双手被手铐死死地钳住,一挣扎便铐得越紧,唯一能活动的左脚,也被赤狐踩在了脚下。 “哼。”感受到脚下的活动,赤狐冷笑了一声。 无论白鸽怎么挣扎,那踩在脚关节上的靴子,仿佛定在那里一样,分毫未动。 好像要打击白鸽一样,赤狐甚至主动抬起了几分。 “公干。” 上去阻拦的保安,立马老实地呆在原地。 不止是因为青狮出示了证件,还因为他手里拎着的手枪。 “谁是车间主任?” 嘹亮的喊声,把工厂内正在吃饭的员工,震住了。 有人指了指,一人正要从侧门离开。 “回来!” “你要干什么?你是谁?!” 被青狮抓住,车间主任慌乱地问道。 “你们这是药厂对吧?” “是,你想做什么。” 给他看了看手头上的证件,青狮开门见山:“你们这有没有康复新溶液?” “有有有,药用养殖基地,送到我们这加工……” “你拿了什么?” 察觉到后座上多了什么,白鸽眼神狰狞地逼问青狮,神色要吃了车上四人一样。 “你说后备箱里的?” “一个箱子,装满了药材。” 白鸽有不好的预感。 过了高松路,就是繁华的市区,她知道高松路上有什么。 按城市规划,那里的工厂需要外迁到郊外,原址也就变成了一片荒凉的野地,除了几个待拆的厂房,什么也没有。 附加的居民小区,却不在拆迁计划中。 “你们干什么?!” “今天晚上,你是第二个来拦我的人。” 被赤狐单手拎起来,看门的大爷顿时没了脾气。 “跟我来,没你什么事。” 被青狮四人押到了厂房中,抓着白鸽的灰鼬,手上的力道一点也不比赤狐小。 “呃!” 一路上被灰鼬提着走,早已酸软的脚尖,难以支撑身体。 狠狠地摔倒在地面上,白鸽扑起一阵尘土,厂房连地板都拆除了。 “赤狐,你去找具尸体……呸!自来水管。” “!”白鸽猛地抬起来头,幼年时看过的谍战剧,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然而即便她想到了,那放下盒子的两人,一步不停地来到厂房中间的蓄水沟,一左一右打开了沟上的格栏。 只看了盒子一眼,白鸽便闭上了双眼,她知道青狮要干什么了。 “五十块一斤,一只重一克,这五百只大蠊,要和你呆在这呆上几天。” 一人多高的积水池,可不是这种只会扑闪几下翅膀,笨重的蟑螂,能随随便便飞出来的。 没有人上前催促白鸽,在场的三个人转过身,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 和消灭敌人相比,实在是没什么事,能激起嗜血成性的青狮四人 将手背到身后一伸,青狮冷漠的声音催促道:“拿来吧。” 一套有些凌乱但整洁的衣物。 随手用外套把贴身衣服一包,青狮将它甩给灰鼬:“烧了,鞋子就不必了。” 后半句是对白鸽说的,现在她站在积水池里。 “噌!”打火机一点,灰鼬看也不看,直接点燃了白鸽的衣物。 “咔。”隔栏被老远地踢上一脚,两名手下开始倾倒。 “把水管扔进去,药用蟑螂可比野生的干净不少,另外现在的卫生条件比以前好太多,抓不到野生老鼠。” 隔着栏格密密的眼,看了一眼低头的白鸽,青狮把插销一脚踢上锁扣。 “外面的那个老头,我会让他滚回家,这三天你要是想早点结束,用管道里的撬棍打开隔栏,叫我来直接了结你。” 赤狐把手中的水管,甩进池子里。 “赤狐你留着,不准任何人进来,也不准看她一眼,碰她一下包括你。”青狮点起了一根烟,他忍了一路。 “有问题直接开枪就地火化。”“是。”烟圈后的赤狐,点头。 “最后一件事,我必须让你死的明白,你在内线的代号叫白鸽,昨天与你交接的是秃鹫。” 蜷缩在角落里的白鸽,猛然抬起了头,夹着泪光的眼睛几乎睁裂眼眶。 “你们的行动我一清二楚。” 此刻白鸽终于掩饰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原因不是那腿部恶心攀爬而上的触感。 “话语也许会欺骗人,但是行动不会。” “你们……休想得逞!” 面对白鸽的威胁和诅咒,青狮淡然地接受,甚至脸上微笑的弧度越发欣喜。 仿佛盘点最满意的杰作,青狮讲出了一个个代号,有些白鸽没听过。 青狮百般羞辱,百般折磨的手法,白鸽闻所未闻。 “我打断了他的双腿,扔进了尸体堆里,他很坚强地活了三天,但是最好的精神医生也救不了他,我就放了他,希望你能打破他的记录。” “我们走。”把烟头扔进积水池里,青狮率先离开。 “打个赌,十分钟……”“二十……” 秃鹫有危险,是谁泄露了交接的情报?我不能暴露他的行踪,我必须马上找到他。 甩掉身上的虫子,白鸽一脚踩死七八只蟑螂,来到管道旁。 “……” 白皙的手指只顿了一下,便毅然决然地抓上了撬棍。 不用看监控画面,青狮也知道白鸽,摇摇晃晃地爬出了池子。 “不要怀疑一个真正忠诚的人。” “哟,你们这是?”门卫室的门,被人推开。 “你怎么还在这?” 眼里择人而噬的凶光毕露,负责赶走他的赤狐,死死地盯着他。 眼睛似有似无地瞥到了监控,门卫下意识:“这是……哼。” 不等他说完靠得最近的组员,直接打断了他,强劲的力道顺着和拳头接触的脸颊,一路传导到脖子上。 “呵呸!”给了一拳还觉得不够,组员白鳄又啐上去一口。 李组的行动队,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在别的组眼中显得有些大逆不道,但是行动队全员奉为圭臬,李组组长极为倚重自傲的一点。 他们很敬佩,从自己手里躺着出去的人,甚至视作榜样,不允许有一丝别的情感掺杂。 看着踉踉跄跄的白鸽,从车间角落找一块脏兮兮的防尘网,颤颤巍巍地裹住身体,青狮扔掉了手中的香烟。 “走,送她上路。” 分钟只走了两下。 猩红的舌头舔舔獠牙,灰鼬从嗓子眼里,飘出两个字:“佩服。” 白鳄点头,他也没赢。 “……”白鸽没有开口,一言不发地看着空地上,闪烁的绿光,任由他们围住自己。 “一个赤身露体的人,到了哪里都会暴露行踪,说明你有把握在白天前,找到茶馆寻求帮助。” 白鸽依旧没有开口,裹裹因风吹起的防尘网,连头发上的蟑螂也没管。 “别误会,臭虫再怎么爬,爬到哪里,你也还是你。” “说实话,你简直就像是被故意暴露出来的,放出来让我咬饵。” 从怀里郑重地取出一把手枪,青狮押上一颗别样的子弹。 “但是你来主动赴死,证明了你们的行动,的的确确没有假的成分。” “只不过……” 青狮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个代号。 “他逃不掉的。” 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目标。 “那个秃鹫根本没有离开,他还在清云市,而你不过是想引我们离山的诱饵。” 白鸽咬起了牙,一声凄厉的呐喊,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 哪怕人格被无耻地羞辱,也未曾如此愤恨! “叛徒!” 青狮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潜伏 动静 狼族,首都。 夜色中亮着柔和的灯光,一幢高大酒店的外围灯,勾勒出建筑方正的轮廓。 两道身影,出现在酒店外,宽阔的草坪上。 仿灯笼式的小路灯,照亮脚下的小径。 一顶灰色的圆帽,一身灰色的西装,一张略显富态的脸,还有那时常浮现在八字胡下,标志性,和蔼的微笑。 打扮得体,举止妥帖,身着侧面纹金,正面绣银的服务生,恭敬地提着公文包。 客气地在身后引导的服务生,一言道出了来者的身份:“李老板,您请。” 呵呵一笑,李富山组长也伸手道:“请。” 两人脚下看着稳重缓慢,酒店的大门却在眨眼间,越张望越近。 看着年纪比服务生成熟的李组长,步伐竟然比身后的年轻人,还要快上几分。 李富山已经不算矮了,高大年轻的服务生,比他还要高出一头,身体也明显比人到中年,圆润的李富山更精练。 这是为什么?明明体态比自己宽上不少,可……服务生脚下不甘地迈开大跨步,手上的公文包也提到了胸前。 立刻察觉到服务生的动作,个子不高富态的李富山,并没有开口说话,抬头看向高大年轻人,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快步走出不小草坪的两人,来到了酒店门前的空地上。 一副禁止使用的红色标志,正挂在自动门上。 看来总部尚未完全迁来,不然不可能连大门都安装好,看来组织…… 脑后适时地响起服务生的跑步声,李富山主动让出了空间,让身后跑过去的服务生加速越过去。 快步走上前,一把推开酒店的大门,服务生脸上疲惫的窘态,几乎掩盖不住。 “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可以先在这休息一下,啊,呵呵呵。” 从怀中摸出打火机和香烟盒,李组长点起了一根香烟。 一缕青紫色的烟雾,从服务生额头上的汗珠前,悄然消散。 “您……好,我认输。” 见李组长熟练地打开,又轻快地关上银白色的香烟盒,擦起打火机的火苗,一旁的服务生,只得坦然地拿出手帕,收拾仪表。 不成想,李富山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却没有把打火机收回怀里。 右手将香烟送进嘴中,左手握着那只打火机,面向服务生缓缓地摊开手心。 吸上一口香烟解决烟瘾,李富山笑容满面,说道:“小伙子,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李组长您这是?”正在擦拭汗珠的服务生,一听李富山要同自己打赌,不解地停下了右手。 “对,赌注是我手中的这枚打火机,你赢了它就归你了,你输了什么也不用给我。” 看着李富山手中的打火机,服务生不知所措:“啊这……” “呵呵呵,不要看这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打火机,实际意义只有点烟的作用,但它却是从某个人手中,亲手奖赏给我的。” “谁?”“首领。”李富山吐出了两个字眼。 骄傲的手指指向打火机上,果真有一枚小小的狼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双眼。 一听是灰太狼奖赏给李富山的,服务生急忙推辞道:“这……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要。” “呵,不要急于拒绝。” 看着连忙摆手的服务生,李富山颠颠手中的火机,脸上的笑容依旧柔和。 “毕竟,我还没有说明赌题是什么,你也无法确定自己一定会从我的手中,赢得它。” “那您的题目是?” “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诚实地回答我。” “您请讲。”不自觉地挺直脊背,服务生正色,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姿态,本就笔挺。 在门前的平台上走了几步,李组长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雾。 “我赌的是,今天晚上,我是最后一个到这里来的组长,也就是说,你今天最后接待的人是我。” 仿佛在讲述一个发生眼前的事实一般,李组长的声音笃定,感情自信没有一丝动摇,就连服务生都被感染了。 但是服务生却摇起了头:“您不是最后一个,赵组的组长,还没来酒店。” “哦?这么说,是我赌错了?”脸上的笑容一顿,李富山的眼神,悄然变化了两次。 丝毫没有察觉眼前的李富山,眼神锐利了一霎那,服务生只觉得脸上一紧,便继续说道:“对,您确实不是今晚最后一位组长。” “好,那它就归你。” 又吸了一口香烟,李富山脸色自然亲和地,将左手中的打火机,交给了双手郑重接过的服务生。 接过灰太狼使用过的打火机,服务生仔细观看起来。 银灰色的外壳,简约的配饰,完全看不出来,这只打火机是灰太狼用过的,甚至市面上有不少打火机,和服务生手中的一模一样。 真水晶……手上感受到打火机的重量,服务生抬头问道。 “不过,您为什么能怎么肯定,李组长您就是最后一个到的呢?” “呼……”吐出口中的烟雾,李富山回过头来。 “你想听原因?好啊,我就给你将明白。” “第一,是你身上点缀的花,告诉我的。” “花?”眉头瞬间皱起,服务生看向右胸前,别着的百合。 “这能告诉您什么?它能有……” 手指在金属扣眼上扭动,闻着燃烧的香烟气味,服务生突然明白了。 李组长手中的香烟,和普通的香烟不同,特制的香烟不仅烟叶不一样,气味自然同样不一般。 “是气味,它有些淡了。” “对,还有它的花边。” “这种名贵的叶百合,虽然香气浓郁花形洁净,但只要摘下来便只有半天的时间,维持新鲜的外表,而你胸前的却有些枯萎。 “加上不如新鲜采摘下来的,那般浓郁的香气,我便推断你身上的这朵,是今天中午刚刚摘下来的,而且是在下午换班前采的。” “您说中了,它还真是午休后,我去采的。” 被李富山言中,服务生由衷地感叹一声,他仿佛看见中午,别进扣眼中鲜花的自己。 就当服务生要想说什么的时候,李富山组长又开口了。 “还有,就是各方面的细节。”“?!”服务生一愣,原本他以为是身上的花,给了李富山一锤定音的推断,谁想到李富山又说出了几个原因。 “啊?不应该只有百合花吗?难道我有什么……” “呵呵呵,虽然你礼仪举止相当合格,但是有些东西,和百合花同样会受到时间的影响。” 再吸一口香烟,李富山的脸前,变得烟雾缭绕。 “首先便是你接过我手中公文包,偶然间流露出的举动。” “拿到您手中的公文包……”服务生开始回想,和李富山见面时的情景。 “李老板。”“哦……辛苦你了。” “您说笑了,应该的。” 眼中放出不小的光亮,服务生直接开口说道:“那个迟疑……您是看出来了什么?不对,看出什么来了?” “对,你接过的公文包的手,明显举得太低,而且手指间的肌肉相当紧绷,放下去的胳膊也显得不够自然,我当时就察觉到了,你一定是机械地工作了不短的时间,或是拿过相当重的物品。” “然而你是酒店的门面,不可能不注意仪态,而你又确确实实地来迎接我,证明你和王组长,接触过,并且还替他搬运过材料。” “还有,皮鞋上有些干燥的泥土,裤脚沾上的草叶,不甘落后在我身后等等,都说明我是你最后一个接待的人,而你今晚不必再收拾仪表,接待其他人。” “当当当——”大堂传来整整十下钟响,而服务生跑腿时,只有六声。 “哈,您是会回溯时间么……”记得自己就站在王组长,下午站立等待的位置上,服务生一脸的不敢置信。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时间。” “对啊,现在很晚了,不过您没有输。” “啪!啪!啪!” “不愧是李老板。” 一阵鼓掌声,从酒店前花坛上,响起。 一个长发披在肩上,微微翻卷,脸庞精致的女人。 宽松的军装,也掩盖不住的身材,军帽上的盾形徽章,为姣好的容貌,平添几分别样的英气和感觉。 “哦,是可儿啊。”熄灭手中的香烟,李富山看着眼前意料中的人。 “哈哈哈,李老板不要戏弄我们了,赵佳,你现在相信李老板的故事了?” “唉,不服不行,李老板您的打火机。” “服务生”叹了一口气,脸上虽然不解,双手奉还了李富山的打火机。 “哎呀,李老板站在酒店前吸烟的时候,就已经在找我了。” 迈动修长的双腿,身着军装的赵可儿,走到两人面前。 “重新认识一下,李组长,我是赵组组员,赵佳。” “李富山,李组组长。” “我就不必了?李老板,我们许久未见,怎么不见您的副官?” 一听赵可儿提及李砚山,李组长那亲和的脸,突然变了。 眼神冷漠,嘴角也不再有弧度,李富山一言不发。 “怎么?我说错话了?” “不是,砚山,他被我关了起来。” “真的?我不相信。” “不由得你不相信,他是我的学生,我很清楚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冷哼一声,李富山冰冷的眼神,不仅令声旁的赵佳万分疑惑,也让面前的赵可儿,放下了抱起的胳膊,正色地问道。 “您是说……李砚山叛变了?” “不,准确地说,他已经被我行动队的手下,青狮处决了。” “青狮!?那个号称……” 意识到自己在长官面前失态,赵佳立刻掌了自己一巴掌。 不信邪,赵可儿:“是真的?” “我没有对你们撒谎的必要。” 潜伏 事发 “李老板,是在和我开玩笑?” 面对赵可儿脸上微变的笑容,李富山神色异常严肃。 “没有,我管辖下的清云市,有叛徒们设立的情报站,按照规模,他们称呼为茶馆。” “清云市茶馆的负责人,代号名叫海燕,还有行动负责人游隼,而他们丝毫不知道,我手下的情报员已经安插到他们的手下,第一时间掌握了他们近期的所有行动。” “这与李副官,有何联系?” 眼神微妙,盯着李富山手中即将燃尽的香烟,赵可儿不冷不淡地说。 “当然有。” 冷笑一声丢掉手中的香烟,李富山从赵佳的手中,拿回自己的火机。 “噌!” “呲!” “李砚山是我的学生,我对他了如执掌,性格能力,乃至方方面面的情况,我都熟记在心。” “情报库失事以后,他表现得十分不对。” 赵佳和赵可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疑惑和震惊。 毕竟李老板的话,几乎完全将自己的副官,打成了叛徒。 “身为我的副官,他知道在敌方内线,有不少我安插进去的特工。” “但他没有足够权限,因此一直不清楚,那些特工在敌方,使用的是什么身份。” “您在说,自己的副官最近露出了马脚?”赵佳一脸不敢置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错,情报库失事,虽然令我们泄露许多机密,但羊族与叛徒们经营的情报网,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人员的急速缩减与曝光,使得他们的内部结构,非常之不稳定,因而不得不加快近期的行动。”收起脸上的笑意只需一眨眼,李富山的眼神,变得冰冷非常。 毕竟青狮那种不顾伦理道德,残酷的刽子手是李富山的得意手下。 同样不是什么善茬的赵组组员两人,也表露出随时会暴起吃人的目光。 “五号情报员,是我安插在敌方内,身份最高,潜伏时间最长,我绝对信任的情报员。” “羊族也知道五号情报员的存在,一直在苦心挖掘,甚至不惜欺骗族内叛徒,但五号情报员隐藏之深,是他们所料未即的,故而每一次行动,往往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可儿最先推断出:“李老板,难道是讲,李砚山他违规接触了五号情报员?” 一旁的赵佳也附和地点头,他也是如此认为的。 见两人下定了论断,李富山却摇摇头,并开口道。 “然而你们并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今天中午,李砚山突然告知我,五号情报员主动联络了组内。” 赵可儿一下子就道出了实情,也替一旁的赵佳讲了出来:“我想,真实情况不会是五号情报员。” 因为正值敏感时期,进入敌方内的特工,按照常理根本不会主动联络。 “既然五号情报员,是李组长看重的人,不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李副官应该也能够察觉到才是。” 赞同赵可儿赵佳两人的话,李富山微微点头。 “对,若非事情紧急,五号情报员绝不会擅自联络。” “李砚山交给我的,却是外线即将转移情报,这样不痛不痒的情报。” “冒着暴露的巨大风险,五号情报员只发了这个?” “正确,组内收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一堆。” “当时李砚山,是怎么做的?”赵佳想听听,李砚山是怎么失手的。 “当时,他对我讲……” 李富山手中的香烟扭曲,变成了一副面孔的样子。 “组长,事态紧急,要不要发报询问五号具体情况?” 面对电台旁的李砚山,李富山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 “不要着急,我们还不能确定,这是五号发来的。” “这……你能确定是五号的密码吗?” “我确定,只有五号才会使用这种密码电文。” 重新回到酒店们前,赵佳紧皱眉头。 “密码电文正确,怎么会这样?按理说相当于性命的密电,不会让除五号情报员外,任何人得知啊?” 赵可儿也倚靠在门柱上,皱眉思索着。 片刻后,她语出惊人。 “我们内部,有人泄露了,只有这种可能了。” “回答非常正确。” “不敢相信,如果我是您的副官,恐怕也会为了稳妥起见,联络一下试一试。” 赵佳只觉得赵可儿的话太过离谱,想也是,五号情报员的电文,怎么都不可能在这时候发来。 “我是羊族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联络,导致……” “如果说李砚山急于联络五号情报员,尚且可以用事关重大来解释,只是令我有些察觉,那么今天下午,临别前他的行动,才真的让我起了疑心。” “组长,您的文件。” 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组长面前的桌子上,李砚山刚要走出办公室。 “砚山,你等一下。” 手指扣动正装上的风纪扣,组长开口叫住了自己的副官。 “是,组长您有什么吩咐。” 站立在桌前,李砚山恭敬地等待着。 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抚平本就没多少褶皱的衣角,组长嘴角显现一缕得意。 “砚山啊,只有我们两个在,你就不必拘礼,叫我老师就好。” 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李砚山恭敬地微微低头,应道。 “学生遵命。” 从怀里贴身的秘密口袋中,重中之重地取出一枚移动硬盘。 “这是副组长走之前,连夜给你整理好的。” 面对组长手中的u盘,李砚山却面露难色,迟疑了起来。 一双手终究是没能伸出来,李砚山正色:“组长,这……” 原因很简单,几天前被紧急集合到总部的副组长,他在组内的职责举足轻重——负责武力抓捕,实际行动。 “恩师能看重砚山,任命学生为代理组长,负责情报工作,已经给属下不小的压力了,行动指挥,卑职实在不能逾规独揽组内大权。” 三次自称的变化,很是自如顺畅。 组长闻言,低笑几声:“你小子,野心倒不小。” 笑指了他两下,组长的神色陡然严肃。 “你虽性格和善心思缜密,但是论起来武力身手,你却不能够服众。” 摊开手心露出蓝色的u盘,组长将名单,亲手交给了副官李砚山。 双手郑重地接过u盘,李砚山贴身放好,退到一旁。 “学生明白,慈不掌兵,以劣徒的身手,只怕要拖累队员来救。” “嗯,这里面其实是所有行动队人员的名单,还有行动队队长的联络方式,你要做的,就是与他一起负责我和副组长不在这段时间内,处置组内一切事宜。” “还有,联络其它人的具体方法,我也录进去了。” “……” 负责情报工作的李砚山,手中本就有部分谍报人员的资料,拿过u盘意味着他现在除去一些权利,与真正的组长无二。 当然,连组长副官李砚山,都无权得知如何联络的特工,自然就是……插进对方的内应了。 “换句话说,你们两个,就是组内的正副组长。” “责任重大,属下明白。” 恭敬听着的李砚山,也收起了表情,正色地回应。 一辆黑色的轿车,刚刚在楼外停稳。 不用低头看表,李组长:“好了,车已经来了,你今天下午就和行动队队长,接洽一下明天的‘捕鸟’行动。” “针对本市内的羊族的情报站,情报人员网络,务必一网打尽。” “是,组长。” “最后一件事,如果有紧急事务要联络我,使用一号线路发往首都。” 李砚山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是……组长。” “嘶,我险些忘记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 “有没有兴趣猜猜看?” “学生愚笨,请恩师明说。” “你的升职请求,处里已经批准了。” “哦,多谢组长提携。” “功劳不是我的,而是……” 李富山故意卖了个关子,让李砚山猜测。 “那是王组的组长?不是?在周组学生的好友?” 李砚山说出来几个名字,都被李富山一一否认。 “能在赵组长面前说上话的,还和学生关系比较近的,好像没几个了……” “是赵可儿。” 揶揄地看了一眼倚在柱子上的赵可儿,赵佳拿胳膊尖戳了戳了她。 不客气地回捅了一下,赵可儿继续问道:“与我有关?” “不是,李砚山他第一时间没有说什么,但当我讲出了总部即将变动,你很可能会身居要职时,他的态度明显变的暧昧了起来。” “有意思。” 似乎是有些不甘心,赵可儿继续问道:“您真的确定?” “当然,最使我肯定的,是你们两个。” “什么?!”赵佳一惊,他们两个可完全不知道原因。 “对,我在离开前,曾经秘密交给行动队队长青狮,一份命令,要他提前出动,抓捕秃鹫,行动成功后立即逮捕李砚山,并且给我发报。” “算算时间,离我和他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刚欲掏出手机,同总部电台处联络时,赵佳的手被赵可儿拦住了。 “……”赵可儿用眼神示意,听李富山说完。 “我想李砚山现在裹挟着电台,正在夺命狂奔,可惜他逃不出清云市。” “真不愧是李老板,胆气和心思远超一般人,就连我也差点被您捉弄到了。” “哦?此话怎讲?” 双手捋捋肩头上的长发,赵可儿道出了实情。 “其实,今晚上只应该有赵佳一个人,在试探您这位前辈,是否和传闻中一样神通广大。” “结果您也许是一时兴起,见我也来了,便撒了个弥天大谎,诓骗我和赵佳。” “不得不说,您真是做得真是太逼真了,表情动作语气,一切都像真的。” “要不是青狮发来行动成功的密保,今晚赵佳就上了您的当。” 即便被识破,李富山烟雾笼罩的脸,也未改变多少神情。 泰然自若:“也就是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有什么要你立刻来见我?” “啊?!”眼睛瞪得滚圆,赵佳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地举着手上的手机。 “没错,您的行动队队长青狮,不仅安然无恙,还通过组内的电台发来的情报。” “真正让我亲自来跑一趟的,其实是……” “五号情报员发来,不容置疑的情报。” “……” 错愕地摘下嘴里的香烟,李富山立刻接过赵可儿手中的纸条,眼中的精光第一次原型毕露。 只见字条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六个字。 “云雀:漏网之鱼。” 潜伏 消息 漏网之鱼……云雀,看来是青狮的行动,出现了纰漏。 捏着手中的纸条,李富山的脸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涉及要务,脸上浮现的神情,自然不是以李组组长的身份,同赵组两人开玩笑一般轻松。 那是一种……类似于盲人在黑暗里,摸索着什么,却又没有任何慌乱,仿佛那东西就在手边,莫名而来的信心,和……稳操胜券。 云雀,这个代号从未听说过,那么有必要让李砚山和五号…… “……”“……”抱着胳膊,和一旁的赵佳,一同看着沉思中的李富山,赵可儿心中没由来得一阵心悸。 “嗯?”“……”面对赵可儿脸上“不用你管”的眼神,赵佳表面上不为所动,心中的大胆想法却已成型。 虽说能力上略逊于赵可儿,但赵佳能在赵组中担任职务,也绝非靠的运气,无比忠诚的他,对其它的感情尤为敏感,哪怕它隐藏得再深。 特别在其它人心中的这份感情,相当真实的情况下。 多少听说过李组的事迹和手段,还有赵可儿脸上的不自然,赵佳的心中,打一开始就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疑问。 难道李砚山真的是……站在赵可儿的身后,赵佳的双眼,悄然眯了起来。 由自己扮演服务生,试探李富山是他的主意,但李富山反过来捉弄,应该是要捉弄我,而不是来解围的赵可儿。 自己的副官通敌,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个正常点的玩笑,赵佳越想越大胆。 联系李富山之前的话,再加上赵可儿喜欢李砚山,在几个组之间几乎是开诚布公的事情。 就在三人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黑影飞快地穿过草坪,径直朝着酒店大门而来。 草坪上的黑影,一步步露出了,它的主人的面孔。 一张瘦削的脸庞,一双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明亮的双眼。 “哟,老李。” 那双闪烁着绿芒的饿狼眼睛,眨眼间,来到三人面前。 一名高瘦精干的中年男人,个头比二三十的赵佳,还要高出一头,身形瘦削也自然没有李富山,那样富态老成的脸,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有些凶狠的面相。 “老赵。” 收起脸上的情绪,李富山恢复成平时的模样,李砚山和雪狐最常见的平淡神情。 赵可儿和赵佳,也正色起来:“组长。” 仿佛有什么急事,赵组长不等李富山开口,便先一步催促道:“老李我们先进去,你们两个去二楼的通讯处,有事再说。” 抬眼看了好友兼上司一眼,李富山点头:“好,我们先进去。” “是。”赵可儿和赵佳,也称是道。 赵佳打开侧门,等三人都进去后,才松手合上门页。 眼里满是富丽堂皇的酒店装饰,几人却没看见一般,径直走向楼梯口处。 快步跟上领头的高瘦身影,李富山瞥了一眼主梁旁,装饰用的花篮。 四朵叶百合,正绽放开花朵。 “……”信手摘走一朵,跟在后面的赵可儿,朝着李富山点点头。 众人的步伐很快,赵组长带着四人,用了不到半分钟便穿过了大堂,一路来到楼梯口。 站在电梯门前等待,赵组长又开口叮嘱,即将走楼梯上楼的两人。 “有什么事情,就命令你们了,不要多想。” “是。”两人一前一后,点头应道。 赵可儿和赵佳一走,电梯前就只剩下两位组长。 已是凌晨时分三十分钟,酒店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发生什么了。”率先开口,李富山问道。 原来李富山,还不知道紧急召他来到首都的原因。 但他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了,不然身旁的组长,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那句话。 “……”看着电梯的楼层一下下降落,赵组长没开口,只是皱眉等待着。 李富山的音量,提高了几分:“赵平。” 听见李富山叫出自己的名字,赵平组长的眉头终于松开,他叹了一口气。 “唉,首领决定不再直接领导通勤处。” “什么!?” 一向风轻云淡,尽在掌握的李富山,瞬间瞪大双眼。 而后缓缓地恢复了神色。 “我今晚听到的消息,已经足够多了,我猜这是首领才做出来的决定。” 24——23…… 情况确实如同李富山猜测的那样,盯着液晶显示屏的赵平,轻叹一声:“没错,我也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那么,谁是我们新的话事人?” 赵平在李富山皱起的眉头旁,轻轻摇头。 “这个不重要。” “组内的变动,才重要。” 从赵平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困倦,李富山心中有了定数。 把手指间,五号发来的电文,折叠放进口袋中,李富山和赵平,一起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老钱,老孙,他们两个?” 21——20……电梯在一层层地下降。 “外调,我也快了。” “哦。” “老王他……” 19——18…… “老王啊,他不一定。” “上面暂时没有确定,老王的去处。” 17——16…… “至于你,还有李组很可能……” 3——2…… 电梯越来越近。 李富山眯起了眼,等待着电梯内灯光,照亮昏暗的电梯口。 “……” “叮——” 舒缓的音乐,伴着淡淡的甜味,从电梯内传出。 “什么?我没听清楚。” 两人踏进电梯,关上了门。 跟随着赵平的脚步,也走进电梯内,李富山在右手边站定,等待着回答。 “狼族通常事务处理与社会风气监督,军事勤务训练总局。” “原来处内的人员,选调后规划进李组,李组改称总局一处,职能照旧。” 3——4——5……电梯在一层层地上升。 李富山,开口问:“一处?老钱和老王,会在几处?” 说话间,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不该出现的感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俩可能要……一个去收税,一个去征兵。”吐出一口气,赵平讲出了两人接下来的去处。 “倒是很贴合,他们俩的本职工作。”李富山面无表情。 钱组,顾名思义,负责后勤,孙组却特殊一点,它是组织里的人事部门。 为特殊部门供职,人事的考核自然也就有别于民事公司,面向的群体也不一致。 两者都有面向普通民众的招募途径,预聘在校大学生以及公开招聘。 企业内也有内部途径,只不过孙组的名单上,一般是类似经太狼的侄子,月太狼的儿子,官员的子女们。 “老王,他可能……不对,二处一定是他。” 负责行政管理的王组长,本就有不低的地位,第二处的位置自然非他莫属。 “至于接替老钱的三处处长,我听说新局长已经有了选择。” “不会是我们几个老人里面选,只能是新人。” 能肯定新局长和组内几位组长,不会见过面,李富山说。 因为此时距离灰太狼下达命令,才过去了17个小时,新组织的局长别说见过面了,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谁。 知情的赵平点头:“没错,至于其它的,等新局长来了再说。” “什么时候?”李富山问。 赵平没有回答,而是等待李富山自己回答。 “总不会是现在?” “你还记得首领第一次和我们见面,说过什么么?” “未来早晚是年轻人的。” “希望老王的咖啡,能顶住他的抗体。” “呵,希望如此。” 喝咖啡清醒头脑,好继续熬夜,算是王组长的习惯。 “不了,老李你也灭了火。” 赵平摇摇头,虽说烟瘾比李富山大,却没接过李富山手中的烟。 “怎么,新局长也不喜欢烟?”李富山想起了李砚山。 “见面的时候,还是不要抽的比较好。” “好。” “另外有一件事情,会议后,我得借你的通讯处一用。” “好。” …… 披上外套,远在千里之外的李砚山,一边跟上雪狐的步伐,一边问。 “组长说什么了?”他刚刚被雪狐摇醒。 “李副官,我说不清楚,您还是自己看。” 谁料气喘吁吁的雪狐,不仅没回答问题,还抢先一步冲进电报室。 李砚山皱眉,也跟着冲进电报室内。 大跨步越过倒地的椅子,雪狐抄起桌面上的电文,脚下差点没站稳。 先抓稳雪狐,李砚山再扶起椅子,然后才拿起地上的纸张。 李砚山接到的电文很长,不短的内容,大致分了三段。 第一段简单讲明,灰太狼因为精力问题不再直接领导处里,以及组内改动相关事宜。 第二段则是将五号的电文,转发了一遍,告诉李砚山清云市内,尚有代号为云雀的漏网之鱼,其次是要李砚山转告青狮,接下来的行动,酌情处理。 写满密语的第三段,便是李富山要李砚山发给五号的,他在首都无法直接联系五号,当然雪狐和李砚山,谁都看不懂密文。 “李副官,要联系青狮队长吗?”“不急,他现在恐怕没有时间。” 今天,不昨天下午,李砚山和青狮顺利见到对方,完成行动后,才约定好了下一次联络的时间,因为青狮有些事情要做。 “你先把密文发给五号,其它的事情,等组长回来再说。”“是。”放下手中的电文,李砚山穿好身上的衣服,给雪狐留出空间。 来到距离电报室两个房间的休息室,李砚山缓缓躺回沙发上,时间已经够早了,今早他不会再睡过去。 此时的云雀,尚不知道敌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也在安全屋内苦恼地,辗转反侧。 青狮:“把他拖出来!” 一张伤痕累累的脸。 睡梦中的云雀皱起了眉头。 潜伏 蚀骨 深夜工厂。 日盛集团化工厂。 “咔!” 保安:“?!” 手电筒,转到身后。 周围一片漆黑,光柱只到了前方五十米远,便消失在黑暗中。 拉拉领口,保安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 头顶的管道架梁,像一根根手指,扣在保安的头顶上。 因为假期的缘故,白天火热的车间,此刻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他一个人。 厂区内不可能有人,更不可能有机器自行开动。 手电的光在中心大道一路延申,站在上的保安,朝着化学车间走去。 “到底是哪里传来动静,好不容易的一年好不容易有几天假期……” 故意大声说话,保安掩饰着脸上的不自在。 听声音像是从c区内传来的,那里不仅存放着大量的高危化学品,还有三条主管道直达其他车间,如果失火那么…… d,这群老鼠跑硫化车间附近寻死么?该死的。 很清楚连带责任,自己也跑不了,保安借着紧急出口的荧光灯,摸出来手机。 “老高,你们还早吗?”“哎呀班车堵在路上了,前面出了车祸!正在疏通!”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还有不小的机械运转声,像是吊车。 “啧,真不靠谱,你有一区的人电话是?叫他们过来帮忙,我在仓库。” 看着车前散落一地,巨大的钢梁,工友眯起眼打量警示灯的闪光,问道:“干什么?” “你别管了,叫他们来个人去保安室。”电话那头伴随着厂门开关的响动,传来保安的声音。 “好。”一听对方已经进入化工品仓库,工友不敢怠慢,立刻联系上化工一区安保人员。 “前面还早吗?”“啧,听他们说另外一台吊车去大桥那了……” 常年生产化学产品,到处弥漫着一股特殊气味,纵使有面罩隔绝,也能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 几个鲜红的标志,不用看也知道是贴在内部门上的,保安轻车熟路,打开了隔离门。 收起手中的手电筒,保安从一排柜子里,拿出一身防护服,穿戴整齐后,才从柜子里拿出来新的一盏手电,无热灯。 “吱——咔——”沉重的门扉一转,厂区内的自动灯,也亮起来了幽幽的荧光。 一进入厂房内,头顶有东西遮挡,保安没看到什么异常,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些:“呼……” 缓了一口气,保安举着设计独特的手电,慢慢行走在地板上。 进入车间内才能感受到,内部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的广阔。 借着绿色的荧光灯,可以勉强看清楚厂房内的情况。 长龙一样的主管道,悬挂在头顶上,将地上的机器组,和陶瓷地面下盘错复杂的管道,一路连接到硫化车间。 制硫车间将烯烃(tg)和卤化琉反应,得到的反应物通过机器组的过滤,硫化剂输送到硫化车间,废液分流重新回到制硫车间重复利用。 硫化车间则是将其它车间生产的促进剂,和硫化剂一同投入反应机器中,将天然橡胶硫化成性能更好的成品。 不要忘了,橡胶作为广泛应用的材料之一,几乎各个领域都有它的身影,工业,农业,交通用的轮胎,民生用的文具,乃至航空的配件,再到军工坦克舰船无处不在。 保安供职的日盛集团,更是清云市工业企业的顶梁柱,借着硫矿与乌水江的地理便利,单单每年的橡胶产量,即便是在狼族内,也能排进前五。 从两年前开始,保安就记得,厂区内的人流,很少像今晚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除了那几次安全事故,少了两个人,就没放过假了……保安在心中回忆。 至于他如此小心的原因,还有为什么今晚工人都放假的理由,就是两天后,厂区翻新,一切旧的的设备全部换新,机器只是停止工作,化学剂还未清理。 那显眼的紧急阀门,正对消防门的红色阀门,只需一抬头就能看见。 只是看了它一眼,保安可不觉得,仅凭自己能转动三百转一百进的阀门,这得交给消防员来。 他要检查的,是在墙壁上的火警,特制灭火器和防火闸门按钮。 没有自动灭火装置,因为这里全是能和水反应的化学品。 在短短几步路上,就有不下六七十个阀门,从保安的灯光中闪过,至于里面的是什么,保安也不清楚,分不清楚是关键。 他不敢乱动,因为谁也不能保证,里面不会残留了什么危险的化学品。 特别是那黑黄色的骷髅头标志,还贴在旁边。 朝着工作区里排列紧密的机器瞥了两眼,保安又转头看向左边的,墙壁上的分离管道。 等等,那声动静该不会是…… 心中没由来地一抽,保安的目光又朝着危险标志上,那颗骷髅头,偏斜过去。 “!” 仿佛视线被烫到一样,保安猛地转过头去。 很有可能啊,两年了厂子里一直人山人海人气旺盛,今天晚上才……那两个……被活活…… 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立刻在保安心中生根发芽,恐惧的阴影马上笼罩住保安的心头。 不行不行不行,那有什么……心中还是不太情愿讲出那个东西,保安老大不情愿地承认,自己怕了。 抓紧时间检查,一区那还在工作,待会就去,今晚说什么也不来了。 下定决心脚步也变得更快了,保安匆匆忙忙地走过管道组。 突然,他停了下了,完全是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 好像是一道黑影站在管道后,张望着探头探脑。 反应了半晌,大脑才提醒他,那灯光中的不是什么机器或者什么员工,能有的形状。 “谁!?” 神经顿时紧张了起来,保安大喝一声提气,手掌同时摸向腰间的警棍。 只不过他没注意,自己抓着手电的右手,紧紧地握着手电筒手指都泛白了。 管道后面,没有动静,那东西还在原地。 麻着头皮再喊了一声。 “出来!!!” 那东西仍然没有动作,依旧举着什么。 “你……我不弄死你!”恐惧到了极点便是愤怒,保安一下子扔掉手上的手电,警棍交到右手上。 “啊……” 错愕地看着黑影瞬间变高变大,头都顶到了窗户上,保安这才看清楚。 那黑影是管道,照在手电筒光亮中的影子,只不过有阀门和角度缘故,才看起来像人又不像人。 “呼……谁会大半夜来化工厂,我真是神经过敏了。” 重新捡起手电,一摸额头上的冷汗,保安松了一口气,他居然被一根管道吓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事啊,这闹得心惊胆战的……” 保安喃喃自语,丝毫没注意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离开。 “走了。” 高大的分层离心仪后,竟然藏着四五个人。 “好,拖出来!” “别乱动!” 赤狐恶狠狠地踹上一腿,手上挣扎的躯体,老实了些许。 “找死!” 眼尖地发觉暗暗移动的脚尖,领头的一记重踏,稳稳地踩在膝盖上。 痛到绷紧身体,只能乖乖被人拖出来。 在灯光底下,先是露出了湿漉漉的裤腿,然后是破烂的上衣,最后是一张伤痕累累的脸。 秃鹫。 “到脱水车间去,找硫酸池!” 青狮刚刚下令,在赤狐怀里的秃鹫,猛地挣开。 “嘿!” 没想到刚被从江里捞上来的秃鹫,居然还能蹦跶,一旁的白鳄一手抓住赤狐,又挥出一拳。 “吭!” 一只拳头先一步落到秃鹫的后背上,是青狮的拳头。 来之前青狮和李砚山,简单地开了个会,总结和约定了些事情,包括审问秃鹫和继续清查清云市的行动。 李砚山回组内待命,而青狮则是带着落魄的秃鹫,来到了化工厂内。 对,秃鹫在离开清云市的桥上,被青狮等人堵在了大桥上。 情急之下秃鹫直接选择自尽,开着那台彗星摩托车,投江了。 “在那!”眼尖的赤狐,第一个发现漂浮在江上的身影。 “我来!”“等等……”消防工人一愣神,手中的强光手电一个不注意,便被白鳄夺走了。 扑通一声跳进江中,白鳄飞快地游向起起伏伏的秃鹫,速度快得像一条鲨鱼。 借着白鳄嘴里的手电,在救生船上的消防员,也跟了过来。 仿佛提醒救生船一样,一阵划水声在江上,清晰地传来。 “哗啦!”“在这!停船!” 听见水声,身背清云标识的消防员,立刻知道了白鳄就在船头前。 一把捞住昏迷的秃鹫,白鳄将他推到了船上,由消防员拉到甲板上。 双手在船舷上一拉,白鳄紧跟着跳上船,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刚刚百米速游的不是他。 “我在海军当过水手。”“哦。”消防员有些释然了,否则连一个普通市民都比不过,那这三年的训练可真是…… 至于秃鹫,他在船上的医生手上。 跟在船上的医生:“人还活着,就是腿断了,胳膊也有些伤……” 白鳄点头,他在江水里,已经查看过人是死了是活了。 “他还活着,短时间内死不了。” 手掌捕捉到微弱的心跳,白鳄立刻报告了桥上的青狮。 “带上来。” 高达24米的大桥,抱着一心求死的秃鹫,居然只摔断了一条腿,外加胳膊骨折,而寒夜中冰冷的江水,也因为水速缓慢,没能及时地淹死他。 大桥上被紧急调来的吊车,白费了一番功夫后,无功而返。 “噗!”腹部又挨上青狮的一拳,秃鹫喷出胃里的江水,虚弱的神经终于遭受不住疼痛,昏死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没了反抗能力的秃鹫,只能被人拖到过道上。 “走这边。” 五人一路前进,来到了制硫车间。 青狮等人并没有打算开灯,而且硫酸池上也没有灯光可用,出于两条原因,他们也不打算让秃鹫看清楚他们的脸。 “东西呢?”赤狐问道。 “我带着了。”白鳄晃晃手里的箱子,里面装着什么,发出了声响动。 先前的打斗中,赤狐带着的箱子,掉落到地上了。 青狮:“给我,你去找根水管。” 两名手下一人配合着架起秃鹫,一人扭过伤痕累累的脸,手上捏开他的嘴,灰鼬则是拉扯着那条脱臼的胳膊,丝毫没顾及秃鹫的伤势。 手掌一用力,赤狐将秃鹫的下巴,捏开到极点。 “轧!”单手摁住强劲的弹簧,青狮手指扣动钢制撑口器,调到半松半紧的档位,直接塞进秃鹫的口中。 “……”甩甩手,将夹杂着血丝的唾液甩到地上,青狮再使了个眼色。 两名手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眨眼间捆好了秃鹫,还将拴在手腕胳膊上的绳子,勾到浸泡池上方的机械吊臂上。 “拿着,我去开水阀。”白鳄一甩手中的橡胶水管,又去打开灭火栓去了。 赤狐耸耸肩,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手电筒,将它们分给其他人,贴在肩头上。 底下的硫酸池,正散发着浓烈的气味。 青狮亮出了一把刀,明晃晃的。 如果秃鹫醒着的话,他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 让人痛不欲生,很传统的手段,也很老套。 有时候却很管用。 潜伏 援军 “嘶!” “砰!” “这是……” 然后是剧烈的闪光。 “!” 猛然睁开眼皮,但只成功了一半。 秃鹫合上了右眼。 他想抬起手,至少摸索到什么,抓在手里。 “……” 但是那动弹不得的腿上,没有秃鹫想的东西。 抓到手上的,是光滑冰冷的夹板。 “嘶!” 一股钻心的疼痛。 似乎是动作的缘故,骨折的右腿开始发作。 痛觉中又掺杂了灼烧般的火热,好在夹板的冰凉触感,略略地舒缓了些许。 秃鹫想咬紧牙关,但是下巴刚要合拢,却又松开了。 又是一股别样的痛楚袭来,秃鹫的瞳孔猛然睁大。 “啪!” 唯一算健全的左手,抓住了床单,在手心里攥得死死的。 被子除去凸起的一角,仍然平整,甚至连个褶皱也没有。 “唔……” 一枚针头,趁着秃鹫的神经在昏迷的界线上挣扎的空隙,刺破了他的皮肤。 左手慢慢松开,然后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摊开了手指。 神经依旧清醒,察觉到的秃鹫,立刻意识到。 吗啡……有人给自己注射了麻醉剂。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身体上的折磨,总算消停了一会。 借着短暂的时机,秃鹫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地下室,要么在一条街道昏暗的角落上,总之,没有一丝阳光的光线照射进来,只有一盏白色的冷光灯。 “……”秃鹫试着转动头部,但他很快放弃了。 因为有一阵动静,正在靠近。 “你醒了。” 冰冷的声音。 “嗯。”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回应,秃鹫没直接开口。 那道声音同样也没有回应,来到秃鹫视野里的,是一根常见的塑料软管,吊瓶用的那种。 “刺啦!” 包装拆封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啊——” 配合着垫高的枕头,秃鹫张开了嘴。 “咯。” 秃鹫眯起了眼,下巴慢慢张开。 “咔。” 眼前一亮,秃鹫干脆闭上了双眼。 胃管,从鼻子一路来到咽喉。 强光后面,滴下来几滴液体。 灭菌用的。 “呃……咳咳。” 咽喉先是异物通过的不适感,然后是长达两分钟的干痒。 好在几十厘米长的塑胶软管,没什么异味,秃鹫只是觉得嗓子紧。 随着最后一圈胶布的出现,照射进秃鹫口腔里的强光,消失了。 安装得很顺利,秃鹫的头颅被放了下来,另一头也开始推送清水。 “呼……” 感受到胃部兴奋地接受温热的水流,秃鹫长出一口气。 “卡啦卡啦……” 病床慢慢升高,将秃鹫的身子,缓缓抬起。 随着视野逐渐变化,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脚上吊着一瓶药水。 很明显,扎针的人不希望他挣扎的时候,把针头挣开。 而此时那人正站在床边上。 准确的说,是立在床边上。 一道瘦削到不可思议,甚至不能算正常人的身影,像一根竹竿一样,站立在老旧的病床旁。 两条和胳膊一样,没有多少血肉的腿,紧紧地并拢到一起,几乎同胳膊合成一条直线。 没有人能这么的……瘦削,来的是一台机器。 “你……并不吃惊……” “能把我从硫酸池里救出来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一抹看不出是苦笑的苦涩,浮现在伤痕累累的脸上,秃鹫苦笑道。 他记忆中最后的画面,便是那近在咫尺的硫酸,还有青狮的枪声,以及悍然冲进硫酸池里的身影。 他不可觉得,血肉之躯能不借助外物,能站在池子里把他接住,还开火击退了青狮几人。 “话说你怎么用手机和我说话。” 音节从秃鹫漏气的嘴巴,传到机械羊的系统。 手机上的画面一阵闪烁,这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的……发……声系统……被……硫酸……腐蚀了。” 秃鹫唯一睁开的左眼,闪过一丝情绪。 这几分钟内他可没闲着。 如果机械羊的任务,只是把他救下来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就不会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呆着,至少也能证明,他们两个暂时离不开清云市。 发声系统……秃鹫意识到一个问题,机械羊和他交流,尚且需要一部手机,那和其他人谈话…… “我的右腿怎么样了?” “很严重的骨折,至少需要半个月。” “不行,半个月恐怕清云市所有的瘸子,都被控制起来了。” “你也不能出现在大街上。” 秃鹫清楚,既然是机械羊救得自己,那么清云市的人,只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我必须提醒你,我没有携带多少能源,武器。” 张开了自己的“手臂”,机械羊向秃鹫展示“身体”。 为了尽快赶到清云市,机械羊没有带重武器,甚至一把步枪都没有带,只有两把手枪和冷兵器。 更要命的是,此时机械羊的能源,只够他继续活动一个周左右的时间,时间一到他和死人没有区别。 “只有一个周吗?”“是的,我们需要尽快完成任务。” “不。” 机械羊抬起头。 “我们必须先揪出来内鬼。” 秃鹫唯一睁开的左眼。 “……” 时至深夜。 宽大的六车道,只有寥寥几辆车,驶过大桥。 “……” 大桥上的灯光,照射在头盔上。 车道上也映出一道影子,是秃鹫。 情报已经转交给了海燕,他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该清云市所有的……表现了。 然而车道上的黑影,不止他一个人。 彗星摩托车,停下了。 青狮一行人,就在前面的路中央,等待着。 虽然两边隔了有百米开外,但意味着什么秃鹫很清楚,他避无可避。 作为云雀的前辈,秃鹫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包括……自我了断。 他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在清云市跨江大桥上。 “在搞什么?!” 身后的一辆货车司机,盯着停下来的秃鹫,眉头紧皱地驶过。 货车前进,秃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司机的目光,落在了那辆黑色面包车上。 直到赤狐与青狮两人,下车掏出了怀里的手枪。 脸上的困意瞬间消散,货车司机一记油门,飞快地逃离。 “轰!” 发动机紧急驱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桥上回荡。 这仿佛提醒了秃鹫一样,他握在摩托车握把上的手,紧绷了起来。 白鳄,停下了敲打方向盘的手指。 注视着路前方的摩托车,虽然看不清楚那道身影,视线却盯得死死的。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变了变车前灯。 “……” 身后的灯光一变,赤狐的脚步悄然加快,青狮依旧稳当地前进。 在匝口隐藏的灰鼬,也看到了信号,他也飞快地翻过栏杆,朝着秃鹫前后合围而来。 “嗡!”“吱——” “啪!”“他要跳江自尽!” “拦住他!” 电光火石。 之前的吼声,正是和赤狐同时加速的灰鼬,他要在秃鹫落江之前,抢先制服他。 然而秃鹫驾驶着摩托车,朝着栏杆撞去,根本不是人能阻止得住的。 青狮的手枪,几乎在同一瞬间,击发了一枚子弹。 弹头没能击中目标,却擦伤了秃鹫的后背,成功地影响到了他。 背后吃痛,秃鹫感官无限放大,他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很多。 驾车狂飙起来的白鳄,跑动的身影,以及准备再开第二枪的青狮。 奇特的体验,只持续了一瞬。 “哐!!!” 质量过关的栏杆,硬生生拦住了前冲的摩托车,秃鹫从摩托车上甩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人行道上。 百米冲刺的灰鼬,眼睁睁地看到秃鹫起飞,一咬牙也跟着跨过了栏杆。 顶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还有失去知觉的左手,秃鹫的右手成功地抓住了围栏。 身下一空,秃鹫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原以为自己会想一些重要的,难忘的事情,结果心里一片空白,眼前也没有出现走马灯一样的场景,只有快速下坠的模糊景色。 桥上的人似乎在说什么,秃鹫的耳边也只有风声,死亡正如同江水一样,慢慢地接近。 直到寒冷的江水,接触到了他的腿。 “啊……呜呜呜——” 巨大的痛楚,强行刺激醒昏迷的秃鹫。 虽然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但是出于被刺激到的本能,他的牙关下意识地想要咬紧。 但是刚硬的弹簧,没有挂住是不可能松开的。 “呜呜呜……” 嘴里只能发出呜咽声,秃鹫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强烈的疼痛无处发泄,只得充斥着整个大脑。 “呃……” 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却犹如十几个小时一样,秃鹫本就虚弱的眼神,变得更加涣散。 “好了,吊起来。” 见效果差不多了,陌生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赤狐手一拉,吊着秃鹫的绳子立刻收起。 尽管腿部的肌肉离开了致命的酸液,但痛楚才刚刚开始。 朝着身后的白鳄点头,青狮摩梭着手中的刀柄。 手拿水管的白鳄,立刻举起手中的橡皮管,对准了吊到一旁的秃鹫。 笔直的水流,夹杂着冰冷的温度,冲击着秃鹫的右腿,刷洗着流淌的硫酸。 借着冰冷的水流,秃鹫痉挛的右腿肌肉,感受到了一点舒缓。 身体缓缓转过来,秃鹫双眼无神:“嘶……” 一缕唾液,夹杂着血丝,顺着挣裂的嘴角,流出口腔流到下巴上。 居然有两道浅浅的牙印,被秃鹫咬在了钢制的力臂上,当然他的牙齿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秃鹫的大脑,已经顾不上其它的了。 朝着小吊车一招手,青狮示意赤狐把秃鹫,吊到他的面前。 赤狐一拐手上的操纵杆,先把吊绳收起,再把秃鹫甩过去下降。 逼问情报之前,往往需要先摧毁一个人的心智,而酷刑的折磨是最便捷的手段。 “秃鹫,还是该叫你。” 擦擦手中光亮的利刃,青狮的嘴角,玩味起来。 “蜂鸟?” 机械羊的“眼睛”,亮了起来。 房间外的路由器,一闪一亮。 潜伏 迫近 “你怎么样?” “胳膊脱臼,已经接上了。” 赤狐双臂,很不自然地搭在腿上。 关节处贴着药贴,遮盖住肿胀的肌肉,还有脸上,也有一处明显的淤青。 “好,你好好休息。” 拍拍坐在椅子上的赤狐,李砚山又来到了沙发前。 有人正在呻吟着,不情愿地按住自己的胳膊。 “嘶,你……大爷的。” “别动!” 呵斥一声不老实的灰鼬,白鳄重新夹起一块消毒棉。 “伤口怎么样?”“没什么大事,李副官,被子弹削去了一块肉。” 冰凉的酒精,趁机擦上伤口。 “真……倒霉。” “好了别抱怨了,那一枪要不是我,你就死了。” 白鳄说得很对,当那道黑影突然出现的时候,是他机敏地察觉到了异常,一脚踢在身旁的灰鼬身上,才没让子弹击穿灰鼬的心脏。 “你也该学学那池子上的哥们,才擦去一块肉就哼哼唧唧的。” “不是疼,为什么就我一个受了伤,呃,枪伤。” 话说到一半,便察觉有人青肿的脸偏过去一半,灰鼬立马改口。 赤狐没搭理他,闭上眼睛倚靠在椅子上,养起了神。 那时候的情况,不容得赤狐多想。 白鳄猛然察觉硫酸池后袭来的黑影,当即踢倒身旁的灰鼬。 “小心!” 听见白鳄的大喊声,赤狐手一推,从驾驶台前飞扑出去。 “嗖!”吊着秃鹫的绳子急速下滑。 “砰!” 赤狐只看见一点闪光,而后是满目的金星。 “……”他被一拳打懵了,擒住黑影的胳膊,下意识地松开。 “咔嚓!” 紧接着青狮等人,就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那道黑影先是甩开麻袋一样,将八十三公斤重的赤狐甩飞,然后一个立定跳远,跳出足足七八米的距离,在空中接住了秃鹫。 “扑通!” 危险的硫酸溅起一朵浪花,而昏迷的秃鹫则是落到了一旁。 “这……”“谁这么猛……”池前的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回落的硫酸,正发出一声声轻响,告诉两人这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的。 白鳄惊诧地张开了嘴,他和脚底下捂着胳膊的灰鼬,接着手电的光亮,清楚地看见了那道黑影,悍不畏死地落进了硫酸池中,还激起了不小的浪头。 “后撤!” 第一个出声提醒,青狮眯起了一只眼,举着手中的枪。 与此同时一声细响,自两人的脚下传出:“咔!” 紊乱的池面,一阵波动。 “!”“!” 慌忙地在地上滚动,灰鼬狼狈不堪地逃命。 右手举起,咬牙忍住疼痛的白鳄,用水管挡在两人面前。 “哧——” 冰冷的水流和硫酸浪一接触,立刻发出扑哧的声响,动静骇人至极。 糟糕!在地上打滚的灰鼬,猛然瞥见一道黑影,刚想出声提醒白鳄。 “躲……” 白鳄的腿一动,显然他也发现了危险。 “嘶!”一缕硫酸随着水流,飞溅到白鳄的手上。 隐藏在浪后的黑影,趁机当胸推出一掌。 “哇!”腰一弯折,接连后退的白鳄闷哼一声,顿时感觉胸内一阵窒息,全身血液仿佛被拍散了一样,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砰!”几乎同时,青狮趁着白鳄摔倒的档口,开出了一枪。 那是没看清楚目标,紧急情况下的一枪。 待到那右眼看清楚情况,饶是以青狮的定力,独眼中也流露出万分惊诧的神情。 那哪里是一个人!分明是一台机器!! 一颗什么东西,滚到了青狮面前! “乒——” 一道极其明亮的光芒,先震耳欲聋的响动,刺穿了青狮左眼皮,纵使他紧闭着左眼也无济于事! “啊……我的眼……”“唔!人呢?!” 正面吃到一颗闪光弹,双眼灼烧般地疼痛。 “不要动!!!!”青狮的怒吼声,勉强传进二人的耳朵里。 “啪!啪!啪!”突然受强光刺激,三人不约而同地遮住了双眼,只有青狮用胳膊挡住了光亮,朝着面前连开了三枪。 “他走了没?” 使劲甩甩头,趴在地上的白鳄一边问道,一边试图甩掉眼前的光斑。 “走了,去把赤狐扶起来。” 等到还有意识的人,挣扎着爬起来,青狮眼前只剩下一片狼藉。 虽然他现在看不清楚,但情况青狮心里已然有数。 在电话里听完了袭击的全过程,李砚山开口说道:“见面详谈,还是约定好的地方。” 等李砚山到,四人安顿下来,时间已经快到四点了。 “你胸膛怎么样?”“没事,就是早饭不用买我的了。”白鳄的意思是那一掌他躲过了一半,自己只是有点恶心而已。 “好。”见白鳄的情况和他说的差不多,李砚山笑笑,继续向屋内走去。 和李砚山一起来的,不是雪狐,是组内的一名普通文职。 他正和青狮一起,查阅从理发店里,搜出来的花名册。 “怎么样?”“没有。”组员摇摇头。 花名册中,果真没有代号为“云雀”的。 李砚山点头,他刚刚才摆弄完便携电台,让雪狐把青狮等人遇袭的情况,报告给了李老板。 合上手里的名单,青狮陷入了沉思,思绪回到了审问秃鹫的时间上。 李砚山也一言不发坐在一旁,思考着有关“云雀”的事情。 “蜂鸟。” 看着手持利刃的青狮,秃鹫被打伤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怨毒。 话语中含糊着唾液:“那你抓错人了……啊!” “嚓!”毫不犹豫地砍下一刀,青狮没心思和秃鹫扯皮,手上的刀刻意像锯子一样划开血肉。 “我该怎么说呢?你应该和那个女的不同。” 仿佛耳畔的惨叫声如同蚊子哼,手上切割着秃鹫烧伤的腿部,没有一丝一毫停留的意味,青狮对秃鹫的惨叫声,无动于衷。 在秃鹫的腿上割开一道细长的伤口,青狮把刀交给了一旁的灰鼬。 “你应该知道,李组这个名字。” 一面和秃鹫说话,一面抓过秃鹫耷拉的右腿,右手也钳住了左腿,青狮眯起了眼。 左手按住秃鹫的伤口,青狮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呃……”猜到了青狮的意图,秃鹫被拴死的手,再度攥成拳,准备好再次忍受非常的痛楚。 只见青狮的手指,硬生生地扣紧秃鹫的伤口,在皮肉底下拉扯着,试图将秃鹫腿上的伤,翻转过来。 徒手撕开人的血肉,对于一般人而言,不借助工具很难办到。 但是青狮的胳膊,慢慢膨胀起来,肌肉上的血管也逐渐扩大。 指甲缓缓刺进手心,秃鹫瞪视着青狮,眼球几欲变成子弹打死他。 虽然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一副彪形大汉的模样,还是穷凶极恶的凶悍长相,但是秃鹫算得上完好的左腿,会给他添加显眼的标记。 “哼。” 似乎是知道秃鹫的想法,青狮的右手,一把抓住秃鹫的左脚,不然秃鹫早就一脚踢在青狮的脖间。 被人制住,秃鹫咬紧牙关,这一脚他必须踹出去。 腿对手,秃鹫占些优势。 “……”“……” 两人对视着,使出了无匹的力量和意志相互较量。 随着青狮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秃鹫原本有些凝固的血液,又重新开始滴落。 酷刑持续得漫长极了,就在秃鹫的神经,就快要适应疼痛,挣开青狮的手踢出去的时候。 “刺啦——”“噗嗤!” 一股灼热的血箭,沿着伤口喷涌而出。 被硫酸摧残过一遍的右腿,终于承受不住青狮的怪力,伤口先一步裂开。 “呃……嗯……啊……” 秃鹫的腿先是挺得笔直,然后剧烈地摆动起来,连同躯体一同颤栗起来。 已经不能用虚弱来形容了,秃鹫涣散无神的双眼,任谁看来都觉得再来一股微风,他就要昏死过去。 早等在一旁的白鳄,上前来到秃鹫身前。 “老实点!”针头始终没扎进血管,白鳄呵斥一声。 嘴中飘出一缕藐视,秃鹫仍然没有屈服:“呵……” 青狮对于秃鹫的反应毫不意外,他对着赤狐招招手。 点头,赤狐等到白鳄给秃鹫注射完半管药物后,拉起了驾驶杆。 “咔!” 秃鹫手上的绳子,拉高了两米,带着他重新回到池子上空。 两分钟后,吊杆又带着他回到了池子前,只不过这次停在了青狮面前。 折磨完秃鹫的身躯,青狮开始下一步动作,攻击秃鹫的心理防线。 左手按上秃鹫的右眼,青狮开口道:“一个独眼龙在人群有多么显眼,你我都很清楚。” “就像……”青狮眯起了眼睛,嘴角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角度。 秃鹫勉强打起一丝精神,他隐约猜到了青狮的意思,接下来他会说一个名字。 “那个叫白鸽的女大学生一样,赤身露体般的扎眼。” 青狮的威胁很直白,一个特工最忌讳的事情便是无法隐藏在暗处,能被人在大街上一眼认出,给人深刻印象的样貌,绝对是断送生涯的事情。 秃鹫的左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一缕愤怒,两分愧疚,更多的是轻视,对青狮的藐视。 “李组的行动队,我知道你们。”说完便紧闭着嘴,直视着青狮的脸,大有一种你尽管动手,我受着的意味。 青狮点点头,手上却不急于动手:“好,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 “一直以来我都在找你们设立在清云市的总站,但是你们隐藏得很好,除去几处联络点和据点,关于总站却始终没有一点线索。” “说来也是巧合,我把那个白鸽扒光扔进蟑螂堆里,原想把她饿上几天吃蟑螂,再审问一番,但是她居然没几分钟便爬了出来。” 秃鹫仍旧一言不发,眼中的轻蔑更加真切。 “天一亮她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警察一定找到她,询问是不是被人……” “但是她不可能讲出来事实,只会让警察更加怀疑,背后有隐情,把她留在警察局里继续审查,直到两天后。” “两天时间,足够我清扫清云市所有据点。” 秃鹫:“……” 青狮看了他一眼,开口…… 手指却如同闪电般直插秃鹫的眼窝! “哼!”秃鹫也飞快地反击,暴起一脚踢在青狮下颚上。 铁塔般的身躯,向后倒退半步,显然青狮低估了秃鹫反击的力量。 “好。”抿去手指上的鲜血,青狮活动下颚,吐出一个字来。 “一个外表完全不像能和男人相提并论的柔弱女生,一夜在寒风中走多远呢?” “巧合的是,附近根本没有我怀疑的对象。” 勉强挣开左眼,秃鹫讥笑道:“如你所言,一个漏洞百出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总站的位置。” “我也怀疑过这是不是她在误导我,但是运气站在我这边。” “你要小心李组的人,他们和其它的敌人不同,手段更加凶残,也更狡诈,面对他们的时候,要保持冷静,不要贸然采取行动。” 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照片。放到秃鹫面前。 一张照片上的人倒在地上,一张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的血腥。 被毒死的海燕,还有被枪杀的游隼,和秃鹫记忆里说那句话的人,重合到一起。 前辈兼好战友。 “你……” 李砚山站起身。 “怎么了,李长官。” “理发店的监控,你拿来了么?” “有,在这。” “店内的呢?” “都在这,您是要看吗?” “嗯,带着它。” “去哪?”白鳄回头问道。 “理发店。”李砚山说道。 “带上工具,找找指纹。” 青狮和李砚山异口同声。 潜伏 决心 又是天色阴沉的一天。 早晨的太阳,隐藏在云层中,天气好像随时就会下起雨来。 云雀,在“新家”的卧室里醒来。 还是不习惯安全屋的布局…… 错过身子,云雀才穿上拖鞋。 “……” 倒上一杯刚烧开的热水,云雀打开了厨房的窗户。 然后是第三次看向街北的理发店。 大门紧闭,外面的旋转灯柱,依然是纹丝未动。 看着理发店前的空地,云雀缓缓合上了窗户,离开了厨房。 餐桌上简单的食物,还有两枚煮熟的鸡蛋,便是云雀思考之余,咀嚼的早餐。 一连三天的清晨,都在阴云笼罩中度过。 尽管内心不愿意相信,但云雀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有些脊背发凉。 海燕,游隼以及店里的伙计,恐怕……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捏着手中的鸡蛋,云雀的神情有些呆滞。 手指下意识地放松,云雀手里的蛋壳,掉到餐桌底下。 细碎的渣子,散落在瓷砖地板上。 弯腰去捡破碎的蛋壳,云雀的手腕,被袖子中的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是那张字条。 “……”低头看向袖子里的字条,云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从袖子里拿出字条,云雀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着什么,是海燕的字迹。 上面写着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连续三天没有人在理发店前,停一辆米黄色的电动车,就证明清云市内所有的人,均已遭遇不测。 隔壁市……同上级联络。 今天正是第三天,理发店前的空地上,还是没有出现电动车的影子。 一边从头看起,云雀手上一边送进嘴里食物。 一碗稀饭,两枚鸡蛋,几只馒头和腌菜。 就这样慢慢地吃下肚。 擦擦嘴角,云雀再次看向了桌子上的字条。 左手的大拇指,一个字一个字地,按过。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完了最后的几个字,云雀合上了手掌,将纸条抓在手里。 左手猛然卷成拳,张开了嘴。 “……” 两天前在茶叶罐中找到的纸条,就这样被云雀吞进肚中。 仿佛那时候手拿茶叶罐,发现端倪而欣喜若狂的不是他。 如今时间到了,它已经没有用了。 两天时间,足够他冷静下来了。 思考了整整两个晚上,云雀逼迫自己按照纸条上的话语,冷静下来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因为他清楚,如果清云市内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么他从现在开始就要万般小心。 自己只是手中有一把枪,有一个人而已,要面对的却是无处不在,暗中的庞大组织。 手中的u盘,不仅仅是上级在找,敌人也在找。 眼下最要紧的东西,便是内线情报员交割来的情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它送出去。 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和上级联络,把情报移交出去? 云雀的眉头紧紧地皱到一起,即便自己没有引起敌人的怀疑,成功和上面联系上,自己又该如何证明身份,又该如何确保,和自己联络上的不是敌人? 云雀的担忧不无道理,青狮在理发店里搜查到的花名册,上面并没有录入云雀的代号,甚至清云市内除海燕游隼伙计三人,所有的特工都不知道有云雀的存在。 换句话说,在上级眼里,根本不存在一个“云雀”的人。 虽然能在敌人眼前消失,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和自己人联络的时候,我该拿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椅子:“噔——” 沉重的实木椅子,不像云雀自己家里的轻。 云雀心内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双手抓起椅子放到一旁,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只有一把手枪,与几颗子弹……不应该。 在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曾经仔细地回想过自己的记忆,海燕是否和自己说过什么,也曾一点点地搜查安全屋内,有没有什么别的有用东西。 然而除去给干净整洁的房屋内,制造了一大堆灰尘和污渍以外,云雀什么也没找到。 纸条?海燕的笔迹?不,模仿一个人字迹,对于特工来讲不算困难,上级不会因为一张纸条就相信自己的。 在心里很快就否认了用海燕的字条,自证身份的想法。 云雀心中咯噔一声。 既然自己无法自证清白,那么现在就和上级联络,真的合适吗? 云雀迟疑了起来,他想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 先是站里神秘出现的通讯仪,然后是和内线情报员交接的关头被人袭击,再是无人来联络的理发店,无论怎么看都有问题。 问题最大的,是在街头上遇袭,也是直接导致站内被毁的原因。 接头地点按理说只有海燕和内线情报员能决定,知情的也就只有自己,游隼和店里的伙计,现在海燕和游隼,已经为掩护自己牺牲了,来不及撤离的伙计,甚至连出事了都不知道。 不可能是他,更不可能是自己。 脑海自动浮现出那天的情景,理发店进去了三名陌生的面孔,几分钟后便有顾客飞也似地逃了出来,伙计被一拳打倒在店门前,满脸鲜血地被守在外面的两人,扔进了车里。 那辆黑色的面包车,在街上停留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带着伙计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不用亲眼看见,隔街观望的云雀也能想象出,伙计一脸鲜血地被绑上车,理发店内一片狼藉的景象。 那么那伙人是怎么知道的,接头地点在衡川路上的? 谁还能知道地点? 云雀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除非内线情报员和海燕,告诉过其他人,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没有任何理由。 如今只有伙计生死不明,而内线情报员,已经离开了。 每一件事都指向一个事实,不管在哪里,一定有个内鬼。 心中默默记下伙计那张普通样貌的脸,还有不知道相貌的内线情报员,云雀甚至连秃鹫都纳入了怀疑范围内,他继续梳理着思路。 第二个问题,也是最头疼的问题,身份证明。 如果自己是来清云市探查情况的人,遇到和我一样的人,我会相信他么? 还有自己就算真的找到了人,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怎么可以直接把u盘交出去呢?我又该怎么证明对方不是敌特呢? 毕竟清云市死的只剩下自己了,我该如何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清云市组织遭受的毁灭打击,另有原因。 纸条上的联络方法,是去郊区的一家超市,买两罐茶叶。 要绿衣牌的。 一滴雨水,从云雀面前的窗前划过。 下雨了?什么时候?云雀抬起头来,看向阴沉的天空。 外面的雨不大不小,雨珠能让人看见,也没大到多少。 楼下有一位家长和她的孩子经过,匆匆忙忙地撑起雨伞,跑向停在楼前的车内。 云雀想起了以前,上学时的一次买早餐,也是一位妈妈带着孩子急匆匆地上车。 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通宵写论文的云雀,对那天早晨的馅饼记忆额外深刻。 对于饿了一夜的云雀,那味道犹如山珍海味一般,他狼吞虎咽了四个才心满意足。 肚子适时地响起,一连接受了三天的鸡蛋稀粥,它开始发出抗议,控诉大脑消耗不少的能量,却又不给它足够的食物。 正好小区也有一家早餐店,要不去买几个? 云雀放下手中的杯子,来到餐桌旁,下意识地摸索。 手指没有碰触到熟悉的金属,云雀愣住了,右手放在餐桌上。 这里不是云雀的家,自然没有习惯放在餐桌上的钥匙,让云雀的右手抓起来。 他突然有些别的想法,回到他那熟悉的家里去。 一个令云雀感到厌恶的想法。 无端地出现,像一条从阴暗角落里爬出来的蛇,扭曲地爬上他的心头。 云雀想甩掉它,但是这个不齿的想法,紧紧地缠绕在云雀的内心上,它缠得越来越紧。 一股罪恶感,爬上了云雀的脊椎。 他打了个冷战:“……” 那条毒蛇吐出了信子。 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我不直接离开走人呢? 独身一人,想和谁斗? 在理发店前,偏过来半张陌生的脸,闯进云雀的脑海里。 那是一只精悍的人才有的眼睛,左眼中的锐利,杀进隔着街道的云雀脑中——青狮的左半脸。 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云雀的手开始颤抖。 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也知道自己的身手,有多么的差劲。 那天下午铁塔般的身影,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那个想法,正一点点地占据他的头脑,蛊惑着他。 把u盘扔进江里,再不济,擦掉指纹再扔。 这样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他们就不知道你是云雀了。 为了只见了几面的两个人,你就要冒着搭上死亡的风险,去找虽未谋面的人? 云雀的手,摸索到了安全屋的钥匙,在餐桌的另一边。 确实,海燕并不认识海燕,游隼他也是第一次见面。 他们没给云雀什么,真要说上什么,游隼为了掩护他,主动暴露…… 等等! 云雀猛然惊醒。 金老板,金雕。 游隼在分开前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足见金雕这个名字,有多么重要。 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云雀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对着纸条,而是手里的钥匙。 他再次走到厨房,向着理发店的位置观望。 外面无人知晓云雀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活动,车流继续一点点地变大,时间悄然快到了上班的高峰期。 一辆辆车驶过街北,朝着外面的大路前进,在红绿灯前一段段地驶离社区。 突然,一抹黑色闯进街北的马路上,逆着车流径直停靠在理发店前。 李砚山率先下车,直奔理发店前。 从兜里掏出来一串钥匙。 等待钥匙的卷帘门。 店门钥匙自然是从伙计那里搜出来的,李砚山动作迅速,打开了理发店的卷帘门。 “哗啦——” 胳膊受伤的赤狐和中弹的灰鼬没来,只有青狮和李砚山两人,来到了理发店内。 两人目标很明确,直奔二楼。 “真是该死的混蛋……” 神情如释重负,云雀却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骂了三个人。 包括他的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