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阴阳眼的使用方法》 第1章 七月十四,死了 今天是七月十四的夜晚,再过几小时便到了十五号。每年农历七月十五日,是中国一年一度的“鬼节”,在佛教中称为“盂兰节”。 传说在这一天,阎罗王会打开鬼门关大门,特意恩准鬼魂们到人世间走一趟,看看人间风光,在七月底的时候才会让众鬼回归,关闭鬼门关。因此在这个时候,人们便会用各种方式来拜祭死者,一则表示心意,希望亲人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过得很好,二则祈求保佑,消灾增幅。 秦沐是个运气很不好的人,出生在七月十四的子时,也就是十一点多的时候,按照他爷爷曾经给他批过命:先天八字轻,命运多舛。秦不过秦沐对这些东西一向嗤之以鼻,过了今天,他就活了二十二个年头了,不是还好好的,也没见缺胳膊少腿死人塌楼…… 看了看天色,已经夜幕降临了,想起鬼节的传说秦沐不禁打了个冷颤,虽然周围灯火通明,这种根深蒂固的心理暗示依然是没有减轻,他朝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司机!麻烦送我到中门二街。” “好嘞!坐稳了!”司机看上去是个很爽朗的汉子,黝黑的手一转方向盘,脚踩离合就出发了……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远方看不见的车龙,秦沐有点无奈,他从出生到现在,帝都的交通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 司机也是抹了一把汗,苦笑着和秦沐聊天:“老弟,真是不好意思,前面好像发生了五车连环相撞,有一辆还是那种长途大货车,一时半会儿这交通是好不了的了,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老弟或许走路回去还比较快,老哥就算是免费载了一程!” “大哥客气了!”秦沐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出头了,眉头微蹙,看着前方塞得水泄不通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这里也没理家很远,便掏出钱夹子递给司机十五块:“怎么也不能做赔本生意不是?” “那就多谢了。慢走,小心安全!”司机接过钱,向下车的秦沐挥了挥手。 秦沐穿街过巷,走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荫下,他家附近的这片胡同巷子保存得还算不错,很有几分古韵。身旁一棵老榕树下还有位老大爷在卖着大碗茶,秦沐有点惊奇的瞥了瞥这个老大爷,他以前可没有见过这地方有人摆摊。升腾的白雾萦绕着小摊,隐隐约约看不清人,繁茂的叶子被风拂过,“哗哗”作响,如同密密麻麻拍掌声一样,路灯下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婆娑摇曳。 “七月十五,鬼门大开。 阎王摆驾,众鬼夜行。 行人让道,莫要回头……” 秦沐走进了巷子,穿过去就离家不远了。忽然身后传来了苍老而嘶哑的吟唱声,听得他全身一紧,秦沐从小在爷爷的熏陶荼毒下,不管受到了多少年的科学教育,对这些鬼神之类的还是抱有一丝敬畏之心的。他并没有回头观望这位唱歌的老大爷,双脚迈开的步伐又大了些也快了些。 “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有些空灵,突然秦沐戛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的道路寒气透骨。 不对头,他走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走到出口,这片地区他生活了这么久很熟悉,平时走上个两三分钟也就到大马路了,而现在他恐怕已经走了近十分钟了,还连一个过路的人都没有,安静的十分不寻常。他发现了这条路的不寻常之处。 秦沐掏出手机,松了口气,还好,有信号……翻开通讯录拨出了爷爷的号码,“兹兹兹~”没有往常悦耳的铃声,而是电磁波的那种杂音。秦沐面沉如水,到了这个地步,傻子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灵异事件:鬼打墙。要说他是无神论者还是有点玄的,虽然他一直对老爷子的那一套很是不爽,不过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一点影响,或者说,他在潜意识里,还是相信鬼神的存在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手机无端从杂音变成了生日歌,平时俏皮的童音在秦沐听来却有点阴森,吓得赶紧松开了手机,上面显示屏露出白光——23:00。 秦沐捡起手机关了机,扰人的歌声终于不见了,而忽然阴风乍起,夹杂着冥币阴钱朝秦沐扑面而来,吓得他心脏漏了一拍,不是说电影里面的都是假的吗,竟然连港产鬼片中的经典场面都被我遇上了。 所谓相由心生,秦沐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由他心里想出来的,是幻境也是妄境,很多撞鬼的人大多都是被心中的恐惧给吓死,法医鉴定出来的结果也无非是心肌梗塞或心脏骤停而死。 “于谓妄境,乃起止于心,心念善法择善而行,反之如是,既相由心生,一切唯心而造澈其根性,唯有之识心性,洞悉本源,即可脱获妄心之劫(注一)。能做到这一点,任何幻境在一念之间都会破灭。”秦沐脑海浮现起爷爷曾经的话。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古来今往那些圣贤也不过如此,秦沐的老爷子也坦然自己做不到,只能施法破除。老爷子话语描述的,佛家的四大皆空就有点类似于这种境界了。 以真为假,以假为真,均之为妄境,这真真假假之间便是妄境高明之处,毕竟以秦沐的能力哪分得清什么真什么假。 “舍利子,□□,空即是色……□□,空即是色……”秦沐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时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两句经文。舍利子被誉为佛教谈空第一,秦沐想沾沾这位大佛的佛气,却唯一能想到这两句不够应景的词。只是越念心里就越慌,各种奇怪的死状在他脑海浮现。 “咯吱~哗~”秦沐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强忍着转身的念头。据他的爷爷说,人身上有三盏灯,头顶、左右肩膀都各有一盏灯,是人的生气凝结成的阳火,又有记载成“三昧真火”,他本来就八字轻而且阳气不旺,无论怎么回头势必会熄灭一盏,那么他也只能死得更快。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秦沐只剩下这个办法,现在他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跟那个神神叨叨的爷爷学点驱鬼术了。心里思绪漫天飞,脚上却不慢,秦沐变走为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次要是大难不死,一定向老爷子好好请教一下。 后颈处阴风渗入,一双手慢慢地爬上了秦沐的脖子。那双手很冷,触感就像老树皮一样,又硬又粗糙。 秦沐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能感觉到四肢,但就是不听自己使唤。呼呼大起的风声停下了,周围寂寥得没有一丝声音,静得秦沐听得到自己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那双枯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并不停地用力收紧,他已经快要翻白眼,喘不过气了。 秦沐感觉到胸口处暖暖的,莫名其妙的就来了一句:“诸天佑我!” 那双手像触电似的一松,秦沐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他赶紧掏出胸前的白色挂饰,那是块和田玉长命锁,转身印了上去。 他看见这个鬼的身影很朦胧,跟刚才那位卖茶的大爷很相似,他一边将手上的长命锁向前一推,一边大喊着:“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安拉,不动明王,地藏王菩萨,观音菩萨,太上老君,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秦沐就像念顺口溜似的,将他全部知道的神仙佛一口气念了出来。 等到秦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尖叫呻-吟,那道鬼影已经不见了,远处的那株大榕树沙沙的落下叶片雨,树下空无有人。大难不死的秦沐松了口气,只觉得舌头打结发麻。 “呸!”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就在刚才被掐住脖子的瞬间,他想起了很多,那些老爷子一直有意无意对他说的那些奇人异事,灵异神谈,全部想起来了。 “孩子,不要怕,无论你遇到什么,你是有大福缘的人,只要高念法号,自然会有神灵庇佑的。”好在老爷子的话没有掉链子,秦沐是一阵庆幸,同时也生起了强烈的疑惑,那些从小到大老爷子唠唠叨叨说的神鬼论,竟然在这一刻全部记得那么清晰,而且正好能应对现在的情况,让他有理由相信家里那个神秘的老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什么了。 甩了甩头抛去杂念,眼前的困境还没解决,至于那些疑惑回家后问一下老爷子便是。 秦沐弯腰掀起左裤脚,在脚踝处有被红绳串起来的五枚铜钱,这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差点就想不起来了。 在左脚系红绳和铜钱据说可以辟邪,而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个皇帝的铜钱合起来的“五帝钱”可以辟邪、挡煞、避灾。 至于为什么是一定要清朝的这几个皇帝,换几个皇帝不行吗,也是有原因的,五帝钱是这几个皇帝在位时期所铸的铜钱,象征着那时候的国运,而这五个皇帝正式清朝最兴盛的时期,国运昌隆,自然威力也大。 而且顺治属北方水,康熙属东方木,雍正属中央土,乾隆属西方金,嘉庆属南方火,称得上是五行俱全。恰好五帝的在位时间不多不少一百八十年,更是完整的三元九运,再加上人们已经约定成俗,产生了念力,所以五帝钱才有法力(注二)。 现在秦沐将红绳解下,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道路,手里捏着绳子的手已经渗出了汗,快速的轮动着铜钱,向前掷出,脖子青筋暴露,大喝道:“艹你妈b的鬼,五帝开路,破!” 在这一刻,秦沐的心念前所未有的集中,心无杂念,他已经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一掷上了,形成了“一定要破”的执念,恍惚之中他听到一声镜子破碎的声音,眼前一花,前面绵延不断的小巷变成了车水马龙的巷口。 亮白的路灯刺痛了他的眼睛,喧嚣的车辆呼啸声提醒着他,一切结束了。 “呼”秦沐不停的喘着大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渍,捡起地上的铜钱迅速往外走去,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了。 “哔——”尖锐的喇叭声忽地响起,刚刚踏出巷口的秦沐只看到一辆大货车失控般的朝路边冲了过来,刺耳的刹车声和喇叭声充斥着他的耳朵,刚刚的喜悦还没来得及退却,“嘭!”货车撞在巷口,侧翻。 五帝钱散落一地,一丝丝血顺着秦沐胸前的羊脂白玉长命锁的花纹流走,长命锁从中央裂开了一条缝。长命锁已断,还能锁得住命吗? 来往的行人纷纷停下伫足,很快医院的救护车也闪烁着妖异的红灯来了。 “哐啷”几乎就在外面货车撞击的一霎,秦老爷子的手一抖,茶水洒落满地,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近乎失声的说:“该逃不过的……还是逃不了啊!” 就在秦家门口斜对面的大街路口,便有一辆大货车倒翻在地,人们正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当当当~~~”悠扬的钟声在街头的教堂响起,零点已过,鬼门大开,众鬼狂欢! 第2章 逆天改命,起死回生 秦家大院—— 秦老爷子将一片老山参放入秦沐口中,扭头望向窗外,明天——是个黄道吉日。 床上的秦沐紧闭着眼睛,如同熟睡了一般,前两天的那场车祸让秦沐失去了意识,用科学来说,现在的秦沐是植物人,而用玄学的角度说,秦沐的命魂在那场车祸中丢失了。 中国自古以来认为,人的元神由魂魄聚合而成,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而天地两魂游离在外,只有命魂常驻体内,人体的七魄同由命魂所掌命,也就是说,魂主管着人类的生命活动,现在命魂丢失,秦沐也就成了活死人一般的存在。 秦老爷子看了秦沐一眼,叹了口气走出门外,却是要准备开坛做法,逆天改命。 说是改命,却与当年诸葛亮逆天续命不同。 诸葛亮本来就是阳寿将近,才让四十九个人各捧着一盏小灯,在帐内设下七星续命大阵,只要主灯七天七夜不灭,就能增寿十二年。 可是被不知情的魏延闯入,主灯被风吹灭,孔明弃剑而叹曰!“死生有命,不可得而禳也!” 诸葛亮算出了自己命已经到头,也算出了会有人闯进去,派了两个把守门口,可是没有算到进去的是魏延,普通士兵根本无法拦住他:毕竟天命本就飘渺,就算是孔明也不可能料事如神。 秦沐的情况很特殊,他命中注定有此大劫,阳寿却未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死亡,而秦老爷子要做的就是将秦沐的命魂唤回来,将这一劫给抹掉。 为了怕布阵之时被人打扰,出现诸葛亮那样的悲剧,秦老爷子在院子四周布下了一个小小的障眼迷阵,只要有人跨入秦家,就会遇到鬼打墙的情况。 第二天,是夜—— 后院处柳树下,秦老爷子大开中门,三支接引灵魂的引魂香被他点燃,插在法坛的香炉上,手持招魂用的魂帛,念念有词,脚踏七星流云步,忽然咬破手指,在魂帛上笔走龙蛇,将秦沐的生辰八字写在左侧,名字写在了右侧。 待明月被乌云遮住的那一刹那,秦老爷子大喝一声:“起!”三支香袅袅升起的青烟在围着魂帛转了一圈以后,纷纷往门外飘去。 就在这一刻,乌云散去,明月和星辰重新亮了起来,帝都的人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繁星挂天了,一时间甚为惊奇,不少天文爱好者还拿出高倍望远镜观察了起来。 此时紧闭着眼睛的秦老爷子浑身上下就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湿透了,捏住法诀的手不住颤动,法坛上的三支引魂香毫无征兆的弯曲成九十度,继而和魂帛一起断了。 秦老爷子蓦然睁开眼睛,双手法诀一变,喝道:“阵起!” 他早就预料到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冥冥中有一种力量阻止他逆天而行,好在他以这个四合院为阵基,布下了周天星辰大阵,以图瞒天过海,偷天换日。 在阵起的那刻,一股浩然庞大的气势冲天而起,似乎在于那满天星月遥相抗衡,星月再次隐去了光芒。 世界各地无数有道行的奇人纷纷抬头仰望天际,眉头紧蹙,推演着这一场变故的因由。 秦老爷子伸手一点,那三支剩余一半的香自燃起来,身旁的柳树枝条飞舞。 这是秦老爷子悉心栽培了二十二年的柳树,从秦沐出生时,秦老爷子就算出了今日。 柳树枝一般用来做“招魂幡”、“哭丧棍”,这棵柳树已经被秦老爷子培养成风水树,招魂的威力比刚才折断的魂帛不知要强多少倍,而且哭丧棒能勾住人的魂魄不让其逃走,可见秦老爷子为了秦沐费了多少心思。 当天上星月重现时,秦老爷子心中一喜,拿起秦沐一直不离身的长命锁对着大门处连喊三声大名,然后抓起桃木剑朝一旁披上秦沐衣服的稻草人刺了过去。 这是很有讲究的,所谓天道有眼不可欺,术法里虽然有逆天改命,趋吉避凶之说,但天数已定,想要偷天换日,却是必须要有应劫之人,也就是俗话说的替死鬼。这个稻草人就像是秦沐的替身娃娃,被秦老爷子刺了个穿心,也就是说这个劫已经稻草人被代受了,相当于走个过场,给老天爷一个台阶下。 将长命锁重新挂上秦沐的脖子,秦老爷子一屁股坐倒在了床前,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般,提不起一点力气:“阿沐……” 这一声轻唤,却是让秦沐缓缓睁开了眼睛,胸前的长命锁彻底断成两截,命魂重新回归了身体。 “爷爷你没事吧!”秦沐眼神迷离的看着房间,没顾得上其他,看见一旁瘫倒的秦老爷子惊呼起来。 “痴儿啊……你爷爷好得很!完成了史上多少风水大师都没完成的壮举啊!”秦老爷子有气无力地笑着。 秦沐才管不了这么多,拖动着还没恢复力气的身体,道:“我先送您去医院……” 秦老爷子摆摆手:“我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至少还有半个年头可活!暂时死不了……”逆天改命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秦老爷子干脆把自己所剩不多的阳寿全部丢了进去。 “爷爷!”秦沐满噙泪水,他就算再傻也明白,都是因为他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要难过……你爷爷我已经活了九十三个年头,没有什么遗憾了!”秦老爷子强撑起身子,正色道:“不过祖传的东西不能丢,小沐过来!” 待秦沐走到身边后,秦老爷子将手上的扳指郑重的递给了他:“秦沐听着,阴阳家一脉秦氏第六十八代传人秦贺德今天将家长扳指传给你!从现在起你就是秦家的大家长了!” 秦沐有点哭笑不得的接过扳指,秦家就剩他和老爷子了,可以说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这大家长还有什么用?不过见爷爷一脸严肃,只能连忙应诺道:“是!” “咳咳,跟我来!”在秦沐接过扳指后,秦老爷子作势就要起身,秦沐连忙搀扶着:“爷爷,还是休息一下吧!” 秦老爷子却是没有理会秦沐的话,走向偏院祭拜先祖的房间,恭恭敬敬的朝灵牌拜了三拜,拿起案桌上的族谱,让秦沐签下自己的名字。 看着秦沐在族谱上留下了自己的大名,老爷子转身在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有点破旧的古籍,递给秦沐,道:“以前因为你命中有一大劫,我生怕你学了后擅自逆天改命,将自己搭了进去,现在跨了过去这道坎,我也就放心的将这本《阴阳手札》传给你了。” “以前我让你练的导气锻体术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会尽可能的将多一点的知识传授给你,等我不在了,你就得自己揣摩了,不管你以后走什么路,但是我要你记住,这祖传的阴阳术不能丢,要传下去!” “放心吧爷爷!”秦沐见老爷子说得很激动,有点喘不上气了,连忙帮他抚背顺气。 秦老爷子气定后,对着灵牌后面挂着的画像跪了下去,嘴中念道:“九韶祖师在上,今秦家第六十八代家长传位,特请祖师见证!” 拜完之后,老爷子退到一旁,说道:“秦沐,跪下!” 虽然秦沐有诸多疑问,但看到爷爷严肃的样子,秦沐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了画像前面。 “三叩首之后,给祖师上三炷香!” “是,爷爷!”秦沐恭恭敬敬的对着画像磕了三个头,从案桌上取了三根香点燃,将其插入到了上面的香炉中。 ............................................................................. “阿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现在就来讲讲我们秦家的来历……”秦老爷子坐在正堂前,喝了杯老山参茶,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润了润嗓子,他这才说道:“我们秦家一脉可以追溯到秦九韶先祖,世人皆知到他是大数学家,却鲜少有人知道,九韶先祖还是一位阴阳五行家的传人,在命理方面也有卓越建树。” 秦沐从来不知道,自家先祖还是个牛逼人物。 秦九韶与李冶、杨辉、朱世杰并称宋元数学四大家。著有《数书九章》,其中的大衍求一术、三斜求积术和秦九韶算法,就是当今的数学教程也会有所接触。 而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将秦沐引入了一个他所不知道的江湖。 “过去的江湖术,分为八门,分别为:惊、疲、飘、册、风、火、爵、要。其中有着行走江湖的种种手段,应有尽有。但真正的江湖八大门并不是只是这八大门,而是指这人世间一切所为之道。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上至庙堂之上,下至市井之间,皆称江湖;人有言:人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因而人世间一切行事之术,皆可称之为,江湖术。” “所谓三教,指的就是儒教、道教、佛教‘三教’。‘九流’指的是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古有三百六十行,诸子百家便脱胎其中,后汉武尊儒,百家从此凋零落败。” “阴阳家落败后,部分内容融入儒家思想体系、部分内容为原始道教所吸收,秦氏一脉便是阴阳家仅剩不多的传承者,后来也融入到了惊门中。我们秦家的扳指,也是惊门长老的象征……” “讲完八大门,接下来我要给你讲讲外八行。”秦老爷子看了看有点犯迷糊的秦沐,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外八行,在古代三百六十行之外,不在正经营生之列,不属工农兵学商之属,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外八行的存在…… 所谓的江湖外八行,共分为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采水八种偏门行业。 这八个行当有个合称,叫做‘五行三家’,金点为算命一行,响马为拦路抢劫一行,倒斗为盗墓一行,走山为骗术,领火为蛊术,采水为官妓。” “说来惭愧,我曾经不仅做过金点,还做过倒斗的买卖……秦沐你要答应我,以后尽量少接触江湖中人,更不要做一些有损阴德的事!”(注一) “我记住了……”秦沐看老爷子锁了一大堆,神情已经有点疲惫,连忙搀扶着,“爷爷,早点休息吧!” “好!过几天我们启程出发,我带你去游历一下,见见老朋友,好好把阴阳术数一门知识教给你。” “嗯!”秦沐知道爷爷是有一种交代身后事的意思在里面了,想到是因为自己才会变成这样,鼻子一酸,含着眼泪狠狠的点了点头。 “傻孩子,我本来就九十出头,没几年好活了,多一年少一年也差不多!” .............................................................................. 就在三天之后,已经大四实习的秦沐处理好手头的事务,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装,搀扶老爷子,一老一少爷孙俩踏上了行走大江南北的游历之路。 第3章 回来了,古董街 “呜——”一声汽笛长鸣,北上的列车缓缓停靠在车站内。 秦沐穿着一件薄夹克,提着简便的行李箱,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涌出车站,看着对面高楼林立的一线天,不由得挥舞了一下拳头,心里呐喊着:帝都!我秦沐又回来了!!! 秦老爷子在半个月前羽化西去,秦沐依照遗嘱将他葬在了老人早已选好的一处阴宅地穴中,松皮为椁、荆藤为冠,绣简、龟甲、铜剑”等陪葬物,按照古时隐士、道士和修士的葬制,将老爷子的遗骸放入了埋骨之所。 秦沐默默坟前点燃了三根香,在墓碑前三叩首后含泪离去。 呼吸着帝都里面略带浑浊的空气,听着呼啸而过的行车声,秦沐心里的悲伤褪去了不少,他不紧不慢的在树荫下行走着,若是在半年前他决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去仔细感受每一个物体的独到之处,而自打与秦老爷子观光了绚丽河山后,他的心态也变了很多,脱离了都市的快节奏,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对于老爷子的大限已至,秦沐已经看淡了很多,生老病死人所难免,一饮一啄早已注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祸福,对于秦老爷子来说,浮浮沉沉近一个世纪,做过恶行过善,能够颐养天年,有后人送终,可以说含笑九泉了。 而秦沐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术法传承下去,完成老爷子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愿望。 帝都,这个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变得熟悉而又陌生,踏遍千山,淌过万水,重新回到帝都,已是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晚春了,该开的花已经谢得差不多,然而帝都的钢筋水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感觉已经不同了。 他感觉自己变了,所以眼睛所看见的帝都也变了。 也是,半年的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无论对于谁,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秦沐打了一辆车往家里驶去,来到自家四合院紧缩的大门,默默开锁推门,扑面而来一阵荒凉的霉气,空空荡荡的大宅子还能看见丝丝柳枝在屋后飘扬,想到如今要自己一个人生活了,他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次一紧,揪心的痛! 屋内的摆设还是那样熟悉,秦沐轻轻地擦拭一番,一层薄灰扬起,待到他将整间宅子里里外外打扫完毕后,天色渐暗。 累得够呛的秦沐坐在酸枝太师椅上,一摇一晃,打量着焕然一新的房子,他想:是时候向外面出租了,之前和爷爷一起住倒是不觉得,现在孤身一人,这间房子确实也缺少了一点人气和生气。 对于没有人住的房子容易落败,科学家没能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不过从风水角度看,一间房子就像一潭水,人就像鱼儿,只有有人气了风水才能流动,否则死水一潭不说房子老化的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喜欢在里面落脚。 心动就马上行动,秦沐在网上放出了四合院出租房间的消息,附上了大宅的情况和自己的联系方式。 看看时候不早了,秦沐也懒得再到厨房起灶,便到外面街道的一间小菜馆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回到家中,秦沐将随身携带着的《阴阳手札》掏出来,慢慢翻看着,越读就越觉得里面的文字晦涩难懂,以前感觉看懂了,如今在看一遍,竟然有了新的理解。 正所谓世事难料,以前将这些奇门玄术看做洪荒猛兽和封建思想的秦沐,竟然会有一天将这些东西奉为金科玉律。 ---------------------------------------------------------------------------------- 翌日,秦沐早早地就起了床,洗漱好之后,跑到后院站桩去了。 秦家传承至今怎么也会有几道压箱底的东西,这站桩和三体式便是其中之一,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秦老爷子打秦沐小的时候就要求每天坚持着,不然秦沐也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又蹦又跳的,大概也和林黛玉差不多了。 站桩即身体如木桩站立不动,起源于古宗教仪式。是中国武术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历代武术流派中受到武者的重视,如马步桩,在少林武术和一些南派拳种,就将其作为一种基础性训练。所谓“未习拳,先蹲三年桩”正是这个道理,在内家拳和形意拳中,更有“万法源于三体式”之说。 暖阳慢慢爬上高空变成烈日,秦沐收了功,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准备出去逛逛。他读的是建筑设计专业,在没拿到毕业证和资格证之前是没有哪间公司肯要他的,但是总不能就呆在家里当闲人吧?对于接下来的安排秦沐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想法,只能出去散散心看看会不会突然就有灵感了。 秦家所在的胡同巷子地段不错,外面就是繁忙的交通主干线,附近还有一条商业街,住在这里的人们干什么都方便,自然房价啊租金什么的也不是一般的贵。现在上午九点多,很多老爷子老太太都身穿着一套练功服,放着音乐打太极或者舞剑,一副舒适闲逸的样子。还没走出几步,秦沐的肚子就咕咕的抗议了,作为一个武者,炼体锻骨气血旺盛,新陈代谢也比常人要活跃不少,很容易感觉到饥饿。秦沐无奈地拍了拍肚子,小跑着来到附近一家他认为手艺很好的早餐店。 “老板,来两碗十块的牛肉面,小辣就好!”秦沐声音不算大,但这店铺也小,人们的眼光纷纷落在秦沐身上,打量着这个小伙子并不算硕壮的身躯,对于这么大食量颇为吃惊。秦沐有几分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坐着玩手机并等待早餐的到来。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向他那里走了过来,说话的语气有几分犹豫和不确定:“秦沐?你回来了?” “哦,原来是镇海哥。”秦沐收起手机抬头望去,露出几分笑意,冲来人点头致意,“是啊,我回来了。” 那个被称为镇海哥的男人坐了下来,声音爽朗:“哈哈,走了这半年看来混得不错啊,这次回来我都几乎不认识你了。”现在的秦沐跟以前的秦沐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在齐镇海的印象中,秦沐一直是那种瘦弱的文化人,但如今一看,精气神完全不负以前病怏怏的样子。一个人的精气神决定了一个人的面貌,生死一劫之后秦沐的确变了很多,也难怪齐镇海刚才怕自己认错人了。 “哪里哪里!镇海哥才是混得风生水起啊,最近做哪一行呢?”齐镇海,镇海这个名字起的就是霸气,作为军人的齐老爷子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威震四海,保家卫国,便为他取了这个名字,怎知道这个不肖子孙居然捞偏门来了,当然也没有对不起他这个霸气的名字,在京城榕下区他的名字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只是倒腾一些工艺品而已,勉强够三餐吃喝就是了,有没有兴趣陪老哥去吕仙街转一转,如果有兴趣入行,我也可以照应三分。”秦沐跟他是对门,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现在齐镇海也怀着关照一下发小的心思说道,当然这话其实多多少少有点变味了,不乏有炫耀自己的心思在里面。谁让自家长辈总是说读书有出息,一直拿秦沐跟他比,现在他也是想着扬眉吐气一把。 “小哥,两份牛肉面。”老板吆喝一声,秦沐站起身来,冲齐镇海点了点头,“吃完就去,正好愁着没事干呢。” 在祭完五脏庙后,秦沐坐上齐镇海的小奥迪来到一条并不算很大的街道上,小贩的摊位在两旁散落着,人流量不算多,大多是一些中老年人,从外面看上去有几分赶集的模样,这是一条古玩街,名气没有琉璃厂、潘家园那么大,就连住在附近的秦沐虽然听过,却也从来没有踏足过这里。 “秦子应该从来没有来过吧,进去看看。”两人下了车,齐镇海拍了拍秦沐的肩膀,招呼着带秦沐进去。 秦沐点头着四处张望,其实他也不算没来过,在那半年里,秦老爷子带着他见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古玩街他也不陌生了。不过这时也没必要说出来,就当满足一下镇海哥的虚荣心了。秦沐装作很好奇的东张西望,其实大多的古玩街都大同小异,地摊上零零碎碎的摆着些瓷器、钱币、玉器还有一些佛像,甚至有的还摆上了青铜器,还有些摊主挂出了书画。总之乍一眼看上去,都是有一定年头的老物件了,至于老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有些可能是昨天新鲜出炉瓷器,有些可能是上周制造的西周青铜器,反正就像齐镇海自我介绍时说的“倒腾工艺品”一样,大多都是流水线生产的工艺品,至于一些手艺人的手工制品,摊位上是难得一见了,进去古董店随便你看。 “哟,齐老板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啊!”人未至声先到,一股浓厚的京味普通话传来,来人穿着件马褂,年约三十多四十岁,略微秃顶,大腹便便。 第4章 金不换,油灯 “金掌柜,别来无恙啊!”齐镇海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拱手打了打招呼,“今天您可要失望而归了,我是带这位兄弟来感受一下气氛。” “金掌柜你好!”秦沐学着齐镇海向金老板拱了拱手。 “哦~”金掌柜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交情交情,交流才有感情,他本来就只是打算过来聊几句,听齐镇海一说,望着秦沐搓了搓手掌,道,“这位小兄弟想要入行?”秦沐连忙摆摆手:“我只是来看看。” “也好,毕竟这行水深,也应该观望观望,谨慎点好。”金掌柜颇有感触地说道,“要不来我那坐坐?刚刚入了个大开门(注一),来品鉴掌眼(注二)一番如何?也让这位兄弟感受一下。” “好,掌眼我这水平可不敢当,但既然金老板有邀,那我们就来您那唠叨唠叨了。”齐镇海拍了拍秦沐,示意让他跟上。 金掌柜的店铺位于吕仙街与西口中路的交汇处,人流量不少。在他的带领下,秦沐两人来到店铺前,可以看得到正中央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的字苍劲有力——“金不换”。 齐镇海上前一步,对着秦沐笑道:“金不换有一个很特别的规矩:非金非玉非古,不进其门。我倒想看看能被挑剔的金掌柜入法眼,是什么宝贝。” 金掌柜率先一步进门,声音中充满自信:“总之不会让大家失望而归便是了。” 秦沐走进店铺,发现这里的面积并不算大,在店铺中央摆着一个香炉,袅袅青烟香喷喷的,配合复古装潢,倒也古色古香。齐镇海搂着秦沐的脖子,熟门熟路地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进去。”说着拉开店铺后面的布帘,带着秦沐进去,金掌柜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进去了。 原来这里被金掌柜隔出了一间茶水间招呼客人,放了一张八仙桌,周围摆了几张高脚凳,桌子上放着茶具和一些瓜子水果,秦沐和齐镇海找了个位置坐下,金掌柜给两人沏了茶,起身离开:“你们稍等片刻。” 齐镇海解释道:“外面那些东西有三分之二都是工艺品,剩下的古董单论价值也不算高,我看都在十万以下,真正上了档次的珍品,他可是宝贝得很,一般都放在隐秘地方的保险柜中。” 秦沐点点头,这一点细细一想不难明白,他爷爷曾经做过金点,自古看相望风水都跟这收藏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八大门中千门曾经在收藏圈做过一场堪称教科书的惊天骗局,就是在博物馆和佳得拍卖行中来了个偷天换日,通过捏造的身份从鄂省博物馆中取出了八件价值不菲的古董,然后到香江的佳得拍卖行中拍卖,最后拿了钱挥挥衣袖走掉了,没敢再回国,不知流浪在国外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了。这件事闹到最后公安是追回了赃物,但是佳得拍卖行和那些拍下古董老板都不是吃素的,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秦沐也没听爷爷说有什么结果,不过在他心中却是留下了对于这个圈子的好奇种子。 两人闲聊了一下家事,金掌柜也是手脚麻利,很快就捧着一个大盒子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打开了盒子:“看看我新收的秘色瓷怎么样?” “秘色”一词出于唐代诗人陆龟蒙的《秘色越器》诗,诗云:“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从诗中便可以看出秘色瓷的美轮美奂。 盒子里面陈放的是一个通体碧绿通透的大盘子,做莲开八瓣状,齐镇海用纸巾查了查手,以免有汗渍沾上盘子。捧着这件秘色瓷盘子,来到了窗边,靠着阳光打量,缓缓道:“好一个越窑精品,造型精巧端庄,胎壁薄而均匀,迎着阳光,玲珑如冰,剔透似玉,果然如莲一样清幽高洁。” 秦沐摸了摸下巴:“这件盘子跟我在泸市博物馆看到的有几分相似。” 金掌柜听了很是高兴,对秦沐生出几分知己之情:“秦兄弟说的不错,泸博里面的那个秘瓷是四瓣海棠大碗,我觉得这件应该是与之出自同一批次的贡品。” 正在金掌柜准备滔滔不绝向秦沐科普一些知识的时候,一个小伙子探了个脑袋进来,道:“掌柜的,外面有东西要卖。” “卖?你看不准吗?”金掌柜有几分不悦,这个小伙子是他的弟子,自认为已经得到自己的七分真传,其他的要靠时间积累便能接他的班,却不想还是不堪大用。 “是真的,不过这东西不好收。”小伙子看了看里面的人,道。 “哦?把人和货带进来吧。”金掌柜挥了挥手,小伙子照着他的指令办,片刻后一个老汉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意,背着一个挎包走了进来。 “你好,请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瞧瞧。”金掌柜没了跟秦沐他们说话时的好声好气,一副公事公办不近人情的样子,这是他多年经营的经验,不管是坑蒙拐骗的人还是真的是来当东西的人,看见面善的人很容易得寸进尺,打蛇随棍上,只有他摆出一副死人脸,才能避免很多死缠烂打。 “诶。”老汉点头,从挎包里翻出一个用报纸重重包住的东西,秦沐和齐镇海两人也探了个脑袋看,人总有很大的好奇心。老汉慢慢剥开报纸,露出了里面黑青色的外表,在场的人就连不是很懂行的秦沐一看,都皱了眉头,等到老汉拆掉报纸,里面的东西展露了真容,是一盏油灯,金掌柜摆了摆手:“老伯,我们不收青铜器,还请回吧!”然后手一伸,摆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老汉一听顿时急了,道:“大爷,这可不是什么地里挖出来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说着就为大家讲诉了这件油灯的来历,原来他的爷爷是一名僧人,当年清朝末年京城两次遭劫,他爷爷所在的寺院也是鼎盛一时,香火兴旺,但第一次劫难后元气大伤,还没等缓过气,外夷第二次进京,这一次整个寺院都葬于火海中,当时这位僧人被压在大雄宝殿的废墟里,居然逃过一命,当时旁边就躺着佛祖的碎像,以及这盏灯,这位僧人为了留个念想,便带着这个油灯逃难去,最后还俗娶妻生子,这盏灯居然一直没丢,传到了今天让老汉拿出来贩卖。 这个故事很动人,老汉的口才也不错,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齐镇海还拿瓜子啃上了,但听完后金掌柜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祖上传的我这儿也不收,青铜器的收藏手续很麻烦,您还是找找别地,看看有没有人看上。斜对面的琳琅阁家大业大,或许他们会收也不一定。” “这……那里我已经去过了。如果不是儿子败家,谁会卖家产啊……”老汉带着满腹的委屈和丧气,恨恨地说道,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秦沐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盏油灯,自从迈过那道生死大坎后,他的眼睛与常人有了一些不同,秦老爷子说那对阴阳眼曾经被他封印,而如今解封了,只是秦沐没有想到阴阳眼除了能见鬼之外,好像还有其他的作用啊。 此时他看向那盏油灯只觉得有金光闪闪,妙不可言,肯定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忽然出声喊住:“等等!我有意拿下这盏油灯,不知金掌柜觉得值多少钱?” “这……”金掌柜看了看齐镇海,齐镇海用手肘撞了撞秦沐,问道:“不是开玩笑。真的想拿下?” 秦沐坚定地点了点头:“嗯,看着挺顺眼,难道不能买吗?” “可以……如果有心想买这种不算精美的油灯,虽然年头很老了,但只值六万块。”金掌柜估了个价,这种藏品说真的卖个私人藏家好过卖给古玩店。 “好,没问题!这位小哥觉得怎么样?”老汉满口应承下来,期待地看着秦沐。 秦沐沉吟一下,点了点头:“那我们去转账吧,我记得街口有一间银行。金掌柜帮我包起这盏灯吧。” 不一会儿,秦沐提着一个袋子和老汉走出了“金不换”,齐镇海跟在后头,两人向金掌柜告了别,金掌柜挥挥手道:“下次有空可以来叨叨。” 在去银行的路上,齐镇海拉了拉秦沐,轻声说:“你买这个干什么……就一个金属,该有的美观都被锈蚀光了。” “我自有用处,等回家后你就知道了。”秦沐眨巴眨巴眼睛。 第5章 遇劫案,缘分啊 转完账,三人从银行出来,老汉看着手机上的到账短信心满意足地走了,秦沐拍了拍齐镇海,道:“我们回去,给你看看我为什么买这个丑不拉几的东西,这可不是它真正的面目。” 齐镇海歪了歪脖子,瞪大眼睛:“这是捡漏了?” “可以这么说……”捡漏是古玩名词,指用低价买到价值高的东西,秦沐还是懂一点的。 “别打眼哦,这几万块花的是你的钱,到时心痛的是你。” “嗯。”秦沐点了点头,他有一双不寻常的眼睛,肯定不会有错,齐镇海的心意他领了。 两人走到停车场,把车子开了出来,没行驶到多远便被前方设置的路障挡住了,四周还有一些行人驻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两人纷纷探出头去,喃喃道:“发生什么事了。”一个警察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疑问一般,跑了过来,对他们说:“前面发生了劫持人质的恶劣事件,劫匪要求警方提供一辆车,而他刚刚指定了这一辆车,我们希望能够向两位市民借用一下车子,警方保证您所遭受的所有损失会如数补偿。” 两人无语地对视了一下,齐镇海无奈地耸了耸肩:“好,我把车子上交给国家。”说着两人走出了车子,这个时候一个身高一米九几身材横大的人抓着一个一米八出头身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朝这边吼道:“左边那个,对就是你!你会开车吗?” 秦沐茫然地指了指自己,然后果断摇头道:“家里没钱,我还没学过车。”打死也不能说自己会啊,不然这枪口就改对着他了。果然绑匪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拖着人质一步步上前走了,他用枪捅了捅人质的脖子,道:“我知道你会开车,现在给我到驾驶座去!”劫匪打开副驾驶位,松开了控制他的手,用枪指着他的后背。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人质居然出乎人意料的朝绑匪来了个后踢,绑匪手上的枪一下子就被踢飞了,一声巨大的子弹出膛声,吓得大家心颤,站在不远处的秦沐也是反应飞快,一个箭步朝绑匪冲了过去,一脚把他撂倒,双手锁住他的关节按到在地,此时那些警察才姗姗过来,大喊道:“不要动!” 最后绑匪被警方扣住带走,然而秦沐也需要过去录一份口供,没办法,助人为乐还惹来一身麻烦,不过如果让秦沐再选择一次,那时候还是会冲出去吧! 等到在警局录完口供弄完手续,秦沐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真是累感不爱,不过那个被劫持的倒霉蛋还更加惨,因为鲁莽行动在那里听着警官的悉心教导,恐怕没有几个小时他还出不来。 跟着秦沐回来的还有齐镇海,他始终惦记着那盏油灯,而秦沐却是老神在在,道:“别急,我去弄点材料。”说着就走掉了,留下齐镇海一个人在大厅里傻愣愣地盯着那盏油灯,似乎能看出花来。 很快秦沐就回来了,拿着一盆水和一条湿答答的毛巾,齐镇海捏了捏鼻子:“好大的酸味,你拿醋干嘛。” “给这个油灯擦擦身子。”秦沐白了他一眼,这不明摆着吗,要多没智商才能问出这傻逼问题。 齐镇海也知道自己逗比了,不再啃声暴露智商,在一旁看着秦沐能玩出什么花样。 秦沐用那个没拧干的白布在铜器上擦了几下,直接把油灯扔到水里,齐镇海“哎”了一声,伸手就要阻止秦沐的败家行为,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硬生生停住了要去打捞的行为。 只见油灯入水之后,像是融化了一般,化开一滩黑红的锈水,乍一看还以为是血液。秦沐从水里拿出油灯,用一块干净的布擦了一下,放在桌上,道:“按上面的样式和纹饰,这是一盏灵鹫灯,灵鹫又通灵柩,有寂灭之意,与佛教的轮回理念相符,大多的佛灯都是灵鹫灯。” “这上面怎么还是坑坑洼洼的。”齐镇海拿了起来,眯了眯眼睛,“有点像是一种文字。” 秦沐凑上前去,也看不明白,不过还是解释道:“应该是梵文,而且是古梵文,大概是刻了某部经文。找一个梵文研究员或佛门高僧看看就知道了。” “不错呀,首战大捷,证明你有在这个圈子混的潜力。”齐镇海不太懂宗教上的事,不过还是知道这次是大赚了。 秦沐心情也很好,不过这个油灯最大的价值还不在这里:“你搞收藏的应该听过法器这个名词,这盏灯长伴佛前,沾了世人供奉的香火和信仰以及和尚修行时念的经文,算的上一件极佳的法器,在某些人眼中价值可比普通的古董要贵。” 齐镇海点点头,法器跟古董这两者有交集,但法器不一定是古董,古董不一定是法器,而且法器毕竟是冷门,市场不大,所以齐镇海也没怎么接触,不过买得起法器的都是有钱人。把玩了一下油灯,齐镇海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欣赏欲,便告辞回家了。 秦沐送走了齐镇海,看着自己新得的法器很是欣喜,对于齐镇海他有一些东西没说,毕竟齐镇海是不怎么信这些东西的。对于佛前青灯这类法器,一本《见闻奇谈》里面记载道:“佛祖座前青灯,长明不熄,照耀十方八极,无量光明,能度邪秽不净,护佑本身不堕幽冥,佛光普照,既为净土。”当然实际情况不可能这么夸张,真正的威力以后或许才够见分晓了。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秦沐这一觉睡眠质量相当好,一觉睡到自然醒,然而此时才清晨四点半,露水和雾气还很重,太阳都还没升起,只有东方的地平线上微微泛白,一颗明亮的启明星高挂在东方。 他要的就是这个时候,趁着太阳未升来到的京城郊外的一座小山山顶,对着东方打坐,双眼看着地平线,等待这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过了半个小时有多,忽然天空明亮了几分,地平线处露出了一抹红,如果不是眼力好的人根本不会看见,秦沐眼中浮现了诡异的紫色,这是道家所讲究的白天黑烟阴阳交替时的一股东来紫气,对于他的阴阳眼来说是绝佳的补品。 片刻之后太阳已经完全跃出了地平线,秦沐收功回家,他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打车,而是跑步回去,顺便在小摊上吃了一个早餐,原本还悠哉悠哉地在榕树下跟老爷爷老奶奶吹吹水下下棋,忽然想起约了一个前来看房的租客,连忙赶了回去。 秦沐到家门时已经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门口了,背影有几分熟悉,等他走过去后更是愣了一下,那人似乎感觉到后面有人,转过身表情也是意外,不过很快便回国神来,咧嘴一笑:“你好,我叫唐瑜辰,很高兴又一次见面。” “秦沐。”秦沐也是咧了咧嘴,道,“你是来租房子的吗?”见唐瑜辰点了点头,他打开门把人迎进来:“请进。” 唐瑜辰就是昨天的那个被劫持的倒霉蛋,没有想到竟然要来秦沐这里租房子,两人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秦沐一边带着唐瑜辰参观,一边感慨着两人的缘分。 “不错不错!这里环境挺好的,布局我也喜欢。”唐瑜辰微笑着,向秦沐说道,“我很喜欢,不如谈谈条件,我们可以签约了。” “三千元一个月,东西两个房间任选一个,如果你没有什么疑问和要求,我们就可以签约了。”秦沐把网上填的信息再次重复了一遍,感觉这次回到京城后自己还真是时来运转了,不但买到一件法器,而且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租房的人,难道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价格很公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了。”唐瑜辰是一个律师,说起合同问题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两人大笔一挥,这间房子的租客就定了下来,唐瑜辰正式落户。 秦沐和唐瑜辰握了握手,道:“欢迎入住!现在我们就是同一屋檐下的邻居了,不过我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大家都不要干涉各自的*,有什么麻烦也请不要牵扯到这里,还有后院的那件房子不能进入。如有违反,别怪我毁约啊……” 唐瑜辰欣然点头,微笑着说:“这点要求很公道,我没有意见。” 不久,唐瑜辰就将他的那些行李搬了过来,两人正式开始同居生活。 第6章 半夜来电,警察到访 唐瑜宸搬了进秦家,秦沐的生活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依旧像以前那样两个人生活,只不过爷爷被唐瑜宸取代了而已。 是夜,秦宅后院的柳树沐浴着月光,枝条随风而动,摇摇摆摆。秦家的钟是那种老式的大摆钟,“次擦次擦”地响个不停,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钟表上的指针已经来到了三点五刻。 “——!”重金属的摇滚乐打破了很和谐的深夜气氛,秦沐皱着眉头在床头摸索出手机,划开接听键:“谁呀?” “老三……是我啊,苏和!”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十分不淡定,语气激动带着些慌张! 秦沐挠了挠头发,正在开机的大脑还是一片混沌,道:“哦,小四!这么晚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北京吧?我记得你家是四合院,有没有房间,让哥们在这住一段时间,我会交房租的!”苏和十分急切地说道,半天没听见秦沐的回应,“还在吗?求你了,我快要被害死了……” “老三,你要救我啊,有鬼缠着我!明明它的死不关我事啊!”苏和的声音渐渐大了,有几分歇斯底里。 “哈?什么鬼,来住就住呗,我这还有房间,你会来吗,要不要我接你?”被苏和这样一吼,秦沐的睡意散了几分,连忙答道。 “你说个地址吧,明天一早我就来找你!”苏和松了一口气,话语重新变得温和。 “哦……”秦沐说了个地址,跟苏和道了别,就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七点钟,秦沐的生物钟准时响了,立马就爬起床,洗漱穿衣,跑去后院站桩,开始晨练。 等到八点半,阳光的威力已经足以刺透重重雾霾灰尘,秦沐才跑去洗澡吃早餐。 “我去上班了,你的碗筷自己收拾吧……”刚进门就碰到提着公文包出去的唐瑜宸,要说多了他这个租客,有一个好处就是早晚两顿饭基本上不用他操心了,除非这货要加班,但至少早餐还是很有保障的。 秦沐用毛巾狠狠地□□着自己的头发,看着桌上的早餐眯了眯眼,嘟囔道:“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才眼前一亮,昨天苏和说要来他家的,赶紧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苏和打电话。 “嘟嘟嘟……”等了好久都没人接通,最后是忙音挂断,秦沐放下手机,心里有点不安:“这家伙!” 苏和跟他是大学的舍友,在大四那年秦沐和另外两个舍友都选择了外出实习,只有苏和选择深造考研,自从秦沐出事,跟老爷子去浪迹天涯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了。 秦沐快速解决掉唐瑜宸做的一盘炒粉和两个鸡蛋,准备去学校看看苏和,就在他洗盘子的时候,门口有人敲门了,秦沐将碗筷叠好,跑去开门。 “请问这里是秦沐家吗?”外面站着一男一女,身穿警服,齐声道。 秦沐感觉到有大事发生了,很可能跟苏和有关,对两人点了点头:“对,我就是秦沐,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是朝阳派出所警官,我姓何。”“我姓刘。”两人齐齐拿出了他们的□□,“现在有一件事请你配合调查,有关苏和先生的。” “请进!”秦沐将两位警官请进家里,“苏和……他怎么了?” “今天凌晨六点,苏和的遗体被人在公寓发现,面露恐惧,表情狰狞,双手置于自己脖子,初步判断死因,过度惊吓猝死。”那名姓何的女警官十分官腔地说了这样一番话,刘姓男警官接着她的话尾:“而你是最后一个跟他联系的人,在他的手机备忘录里还记载着你的家庭地址,所以我们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这样啊!”秦沐听到这个噩耗,半天没有说话,半夜还跟他聊天的朋友,过去仅仅几个小时,就与他阴阳两隔,可真戏剧化。 “如果要了解情况的话我对苏和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昨天那通电话是我离开学校后两个人第一次联系。” “那请你说一下他为什么要联系你,他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些什么?”刘警官问道,打开了录音笔,另一个何警官拿起笔记本准备记录。 秦沐回想了一下:“唔……因为他是半夜打的电话,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他跟我说了什么记得不是很清楚,他打给我是因为想过来我家住一段时间,而跟我说的内容也是这个,要说值得注意的,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说有鬼要害他,什么它的死不关我事,然后我答应让他过来住,就没其他了。” “真的没有了吗?再仔细想想?”何警官有点怀疑,问道。 秦沐摇了摇头,两个警官对视了一眼,然后起身:“打扰你这么久,不好意思,我们先回派出所了,如果想到什么记得通知我们,以后这案子有需要秦先生的地方,还请随传随到。”刘警官递了一张名片给苏叶,便和何警官离开了。 秦沐看了看手上的名片,揣进口袋,现在他做什么事的心情都没有了,回忆着昨天苏和跟自己的对话,喃喃道:“鬼?!不行,我要去学校看看!” 亲身经历过灵异事件的秦沐对于苏和口中说的鬼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决定要去学校走一遭,看看是不是真的鬼在作祟,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如果有人装神弄鬼还好,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出了人命他们肯定会下大力气查这件事,如果是恶鬼害人,这事就难办了,很可能无法告破,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唉,如果是有鬼害了你,毕竟大家同窗一场,我尽力替你报了这个仇吧……”苏和死了,秦沐总感觉有点愧疚,因为昨天苏和打电话来找他求救,自己却是什么忙都没帮上,虽然在道理上不关他的事,他都没做错什么,但心里就是过意不去,大概是有点圣母心吧。 秦沐坐不住了,马上就动身前往自己的母校——景豫大学。 第7章 阴阳眼,窥阴阳 景豫大学有着悠久的历史,建校已经有七十余年,走在老校区的校道上,那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让人感觉阴凉爽快。 出事的公寓,就是大学在这片老校区特意划分给研究生住的,这样一想,这里的气氛也顿时变得阴森森了。 秦沐在校园里逛了几圈,没有听见有同学在讨论这件命案的,大概是被校方联合警方把这件事压下来了,理由也很充分,防止引起学生不必要的恐慌,这样的尿性,也是那些领导们常有的思维了,有事发生,不先想着怎么解决,而是想着怎么遮掩。 也不怕别人怀疑,秦沐边走边打听,来到了出事的那一栋公寓,向附近的人问清楚了哪一间的苏和的住所,一上楼却发现出事的那间房子被警察封了,想想也是正常,出了事总要保留案发现场。 秦沐从走廊探出个脑袋,可以看得到出事那间房子的窗户,发现竟然没有窗帘遮挡视线,他心里一喜,凝足目力望去,里面一片狼藉,凌乱的像打过架一样,他赶紧闭眼片刻,再开眼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这时有人看见秦沐的眼睛,就能发现两个眸子都像蒙了层雾一样,迷离而看不真切,那视线,却是不像落在这个世界的。 这是秦沐天生的阴阳眼,可能有人会将阴阳眼和后天的天眼混淆,其实两者不是同一码事。很多动物甚至是人都有三只眼睛的,这经过科学验证,被称为松果腺体。 起初科学家们在古代动物的头骨上发现了黑色的小洞,后来经过研究证实这就是动物的第三只眼睛,只不过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退化,从颅骨深入到脑内,形成了今天的松果腺体。然要说这退化了的第三只眼有什么用呢?科学上的功能可在百度上略知一二,而在这里要说的,就是开天眼就和这松果腺体有着密切关系。 松果腺体在儿童时期最为发达,因此有很多小孩子婴儿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在七岁之后松果腺体逐渐萎缩,慢慢被钙盐形成的沙子充满,成年人大多因为这样,剩下双眼,只能看见阳间的事物。 松果腺体能通灵,沟通两界,这是灵媒们普遍的认识,无论是道家开天眼还是佛家的五眼,都是通过松果腺体这个媒介,激发它的功能,达到种种目的。而秦沐的阴阳眼完全不能同,靠的不是看不见的第三只眼睛,就是那一双肉眼,第三只眼的神通,都在这双眼睛内体现,狭义的阴阳眼就是指秦沐这一种,天赋异禀,是上天给宠儿的礼物。 因为松果腺体的缘故,人们在小的时候都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但他们对次一无所知,长大了看不到了小时候的记忆也忘了。但秦沐不同,在他九岁那一年,还冲撞了鬼。 九岁的那个夏天的清晨,秦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玩耍,看见邻家的郝大爷从他身边走过,那走路的方式,如果那时的他已经成年了,或许能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不像是老人家走路的样子,反而像一个年轻人。 那时的秦沐可没想这么多,连忙跑了上前喊住郝大爷:“郝爷爷!早上好!”郝大爷是孤寡老人,很喜欢小孩子,经常兜里揣着着糖果,遇到小孩子都会派一些,秦沐也是冲着这个去的。 郝大爷听到叫声,停住了脚步,很诧异地看着秦沐,见他那亮晶晶的大眼睛瞄着口袋的地方,哪会不知道小鬼头在想什么,便做出和蔼的表情:“沐沐,我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办事,身上没带糖果,等爷爷回来,一定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不好?”说完,郝大爷伸出手,却僵在了秦沐的额头前。 ”这样啊。。。不准骗我哦!”秦沐有点失望,见郝大爷点了点头,便挥挥手道:“郝爷爷慢走,一路顺风哦!” 郝大爷没有再搭话,一声叹息后默默地走了。 这天傍晚的时候,有人慌慌忙忙地跑到街上,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出人命了!” 秦老爷子去查看情况,让秦沐呆在家中玩耍。回来的时候秦沐看着略带唏嘘悲伤和愤怒的爷爷,问道:”外面好热闹,怎么了?” ”隔壁的郝爷爷去世了。”秦老爷子声音低沉。秦沐楞了一下,在这个年纪,他已经对生死有个一个模糊的概念,也知道去世等同于死亡,便问道:“上午郝爷爷才跟我说去出去办事,现在就回来了?” ”小孩子胡说什么,郝老头昨天晚上就死了!”秦老爷子先是斥道,就在半夜的时候,郝家遭贼,郝大爷因为撞破行窃惨遭杀害,只不过这些东西不适合让一个小孩子知道,秦老爷子便瞒了下来,这时听秦沐拿死人说事,便起了怒气,但马上止住了话头,想到了一些什么,一把将秦沐拉过来:“你将见到郝爷爷的事情跟我详细地说一遍!” 秦沐看老爷子郑重其事的样子,吓得一五一十全说了,这时秦老爷子也给秦沐检查了一遍,心痛道:“郝老头还算有点分寸,只不过还是要苦了你啊!这等事如果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又被我遇到,那是幸运了;但沐儿,我只希望你能是个普通人,奈何……” 当天晚上,秦沐大病一场,修养了半个月才得以恢复。也就是在那时,老爷子给他挂上了长命锁。自此以后秦沐再也没碰到过这样的事,盖因在阴阳眼初现的时候,就被秦老爷子封印了,这件事也慢慢被他所遗忘。 直到他破了二十二岁的魔咒。秦老爷子才带领他走上修道的道路,蒙尘十多年的阴阳眼得以现世,也就是在那时秦沐才想起当初郝大爷那件事。 当初郝大爷也算有点见识,知道人鬼殊途,分属阳世和阴间,避开了和秦沐的直接接触。但本身人鬼相见就是一种冲撞。人轻则气运低迷,诸事不顺,重则大病一场甚至精神混乱,因此丧命的人也不在少数;这种作用是相互的,人不好受,鬼也是损敌一千自损八百,遇上气运高、福泽厚、血气盛、阳气重之类的这些人,甚至还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头七之后还滞留人间的方才称鬼,郝大爷只是一个失去肉身的阴灵,和人一样属于轮回之中,受天道庇护,常人不能见,也只有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合才有人能不幸地一睹风姿。 秦沐先天不足,又是早夭之命,偏偏又身具阴阳眼,沟通阴阳,跟郝大爷一个照面下来他也差点连命都丢了。 其实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他已经可以说是毫无印象了,但自从爷爷将他从老天爷手中抢了回身边,一觉醒来秦沐发现,那些蒙尘的记忆,似乎被擦拭一新,他想起了很多事,而且感觉整个人清醒了很多,想必是命魂归位,阴阳眼解封的缘故。 上面这些繁杂的思绪都是在一念间生起,又在顷刻间寂灭。秦沐运转着阴阳眼,心中难再起一丝波澜,无悲无喜,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出尘飘忽。 原本凌乱的房间落在他的眸中,却是生了一番变化,色彩慢慢褪去,线条开始扭曲,就像大雾天一样,里面灰气弥漫,在逐渐消散,但其中最浓郁的地方煞黑一片,盘踞着,凝而不散。 秦沐手里掐了一个法诀,使了”溯源”之术,片刻之后,秦沐身形一个晃动,赶紧扶着墙壁,双眼紧闭,面如白纸,汗珠子直往外渗。 就在刚才——他看到苏和瘫坐在沙发上,神情呆滞恍惚,脸色红的不像一个正常人,张大嘴巴不断喘气。相比起哮喘,他这样的狼狈样却让秦沐更觉得像是……陷入了□□中?!就在这时,一个阴沉却有不失温婉的女声响起:“为什么,我们的感情就这么轻贱吗?怎么能戏弄?!我不甘心!” “苏和,你逃不掉!”最后这句话声音过于尖锐,一下子就将秦沐的术法打断。在那一瞬间,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脸色紫黑的女子,面露狰狞朝他望了过来。 这次算是栽了个跟头,秦沐没想到这残留的气息居然还具有攻击性,毫无防备之下神魂动荡,这次的反噬可不轻,这里牵扯的一条因果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大概无法再还原些什么场景了。 等到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秦沐匆匆离去,没有逗留企图寻找很多的线索。出来行走江湖,贪功而冒进,此乃大忌! 只是……秦沐眉头紧锁,警察隐瞒了很多事情,最起码苏和的死……死的有点诡异蹊跷啊!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这个人会知道一点东西。 第8章 又巧遇,有缘啊 如果说原先只是为了心安才过来了解情况,那么现在秦沐才是真的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了。 很明显,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常规的刑侦案件,最后也只能成为悬案尘封在档案室。当然,秦沐是知道警局也跟一些奇人异士有联系的,但这样的案件,恐怕还没能让他们如此对待,秦沐也只能揽上身了。 要解决这件事,就像治病,必须要对症下药,从看到的短暂的画面来分析,苏和跟那个鬼之间纠缠不清,甚至苏和的灵魂非常有可能没有去投胎,就在这个鬼的手里。 而他现在要找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件事的突破口。樊凡——苏和的发小,从小到大都在一个班,就算到了大学也报了同一所,要说有谁对于苏和的近况行踪最清楚,非樊凡莫属。 樊凡就读于景豫大学的医学系,要想找到好的工作单单本科学历可不够,必须要进修,读研是最起码的。但可惜在大二那年他家经营不善破产了,学医又是需要不少花费,他也不得不去勤工俭学。 秦沐跟苏和的感情不错,顺带着对樊凡也不陌生,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他摸索着来到了樊凡的宿舍,却没想到扑了一个空,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一时间有点郁闷。他的联系人里面没有樊凡的号码,又时隔半年没见,谁知道有没有搬走。 就在他踌躇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声音适逢其时地响起了:“秦沐?”,听见这个声音,秦沐喜出望外,转过头看着来人:“樊凡,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找我有什么事?”樊凡有几分疑惑,托苏和的福,他跟秦沐有点交情,但是却不是很熟,秉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原则,自然揣测这次秦沐过来的意图。 秦沐看着樊凡的样子,觉得真的是时光改变了人很多。在大一的时候,樊凡的家里开的超市还没出状况,为人开朗大方,而在大二近乎寒假的时候他就收到家里的消息,放完假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或多或少有一点自卑,到了现在,他经过了社会上的磨砺,以前的朝气都磨灭了不少。 “唉……我听说苏和去世了,而昨天还跟他通着电话,所以就特意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秦沐这一声叹息为苏和,也为这个可怜的年轻人。 听了这话,樊凡的脸色不太好,想必以他和苏和的感情,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最近我们都忙着可以的事,他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如果你想听,那陪我等一个人过来吧!” “嗯。”秦沐也沉得住气,和樊凡聊起了各自的近况。 ———————————————————————————————————————————————— 唐瑜辰从警局里出来,陪同着一个眼圈通红,无精打采的妇人和一位明显脸色不好看的中年人。他们在警局门口停住,唐瑜辰面向两人,道:“苏先生苏太太,我现在准备到景豫大学一趟,了解更多的信息。你们请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候我消息。” 被称作苏太太的妇人拉住唐瑜辰的手,神情很是激动,语气悲愤地说道:“唐律师,我儿子死的那么惨,你一定要为他讨一个公道啊!拜托你了!” 唐瑜辰点点头:“苏太太请放心吧,这是我应该做的,会尽力帮你们争取到苏和应有的赔偿。” “唐律师,我们等你的消息。”苏先生拉开了激动的苏太太,说道。 “两位慢走!”唐瑜辰目送着两夫妻离开,他的耳朵很好,远远的还能听见两人的谈话。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愁,和我的儿子过不去,要这么残忍地害他!”“能不能找到凶手,看刚才警方的说辞,很悬啊!” “我可怜的孩子!命苦啊!”苏太太一声长叹,平添了几许苍凉,也不知是说自己命苦还是苏和命苦,或许皆命苦吧。 唐瑜辰看着两人相互搀扶着的背影,听着如此悲愤的话,一下子觉得两人苍老了十岁,不由得摇了摇头,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朝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去一趟景豫大学。” 坐在车上的唐瑜辰从公文包里面拿出刚刚从警局获得的资料,翻来覆去,最后抽出了一张复印件,目光停留在了上面的一个名字——秦沐。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嘀咕:还真是有缘,我那个小房东居然和这个案子有牵连。 ————————————————————————————————————————————————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塞车,来晚了!”唐瑜辰一进门,迅速向樊凡道了声抱歉。樊凡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放在心上。 “唐瑜辰,你怎么来了?”只听见旁边一道显得惊诧的声音响起,唐瑜辰顺着声音扭过头去,发现自己视线盲区中还有一个人,就坐在门边,却是由于灯下黑给忽略了,而且正是自己刚才还念叨着的房东。 唐瑜辰脸色僵了一下,真是白天别说人网上莫提鬼。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脑袋却是朝秦沐点了点头,道:\\\”真是巧啊,我来这边向樊凡先生询问一些事情。\\\” 樊凡看着秦沐一脸古怪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还是向他解释道:“唐律师和你一样,也是为查苏和的死因而来,所以刚刚我才让你稍等片刻,免得我说两次。” “现在该来的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将我所知道的都和盘托出,希望对你们有一点帮助。”樊凡给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大口,开始缓缓道来:“最近发生在苏和身上的大事,也挺多的,不过都有关联。” “一是他谈了一个女朋友,二是他申请读研成功了,三是他后来看上另外一个女的,甩了现在的女朋友,四是因为感情纠葛,他被闹得刚刚确定下来研究生的席位有点悬。最近发生的事,这就这些了。” “其实这事闹得很大,最主要是那女孩是学平面设计,大概比较感性浪漫,之前跟苏和的感情很好,后来分手后还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苏和拉拉扯扯,吵吵嚷嚷,最要紧的是,她打了苏和的新女友一顿,打的人家头发连着头皮不见了一大片,最后进了警局,被保释出来后低调了很多,我也没再听到这件事的后续发展,苏和也不会跟我讲这些事。”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樊凡耸了耸肩,“对了,他的前女友叫黎昕,后来居上的那位叫陆瑶琳。” 第9章 倒霉,又死一个 “既然这样,可能要找这位黎同学一趟了。(看来,接下来要找黎昕聊聊了。)”听了樊凡的一番话,秦沐和唐瑜辰相视而望,皆是觉得樊凡口中的黎昕是突破口,不约而同地说道。 听着几乎是同时说出并且语意相近的话,秦沐一下子笑了出来,随后站起身,问樊凡:“你知道黎昕的联系方式吗?” 樊凡耸了耸肩,以前黎昕和苏和如胶如漆,几乎只要找到苏和,黎昕就会在其身边,而且樊凡跟她不熟,没什么要来往的必要,不知道联系方式也很正常。 就在秦沐挠头着准备告辞的时候,樊凡叫住了两人,道:“我想起来,以前跟苏和一起去接过黎昕下班,她就在中南三路的一间叫“灵韵”的广告创意公司上班。”秦沐和唐瑜辰皆是目光一闪,幸福来得太突然,这种喜出望外的感觉就像诗中描述的“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心境的起伏从谷底飞上了云霄。 这时,唐瑜辰看了看手表:“现在还不算晚,我先告辞了。”秦沐闻言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知道唐瑜辰有什么打算,赶紧跟了上去,像是两人很熟似的拉住唐瑜辰的胳膊,嘻嘻一笑,道“正巧我也要去,一起吧!”,见唐瑜辰不置可否,像是默准了,他就理直气壮地跟在了身后,有一些事他没什么立场过问插手,不过唐瑜辰可不同了,苏家授权的律师身份摆在那里,便打定注意要抱住这个租客的大腿。 唐瑜辰的车子就停在宿舍楼下,他打开车门,看着厚着脸皮四平八稳老神在在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秦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他能说秦沐现在这个样子很可爱(二货)吗?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秦沐正用眼睛余光观察着唐瑜辰,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摸不着头脑,不过总归是心情愉快,不会赶自己下车便是了。他这样想到,却不知道唐瑜辰觉得自己这人可爱,不然肯定要用行动来向他说明什么是可爱…… 景豫大学离中南三路不算近,而且其中一条必经的路封了一半,唐瑜辰的车子只能跟随着车流,慢慢向前挪。 为了缓解车内这种安静得开始尴尬的气氛,唐瑜辰打开了电台,频道是帝都交通快线。电台dj听声音是一个中年大叔,他道:“在刚刚我们接到群众来电,在中南三路和中西二街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特大车祸,造成四个方向的车辆都无法通行,为了避免交通堵塞对您出行造成的阻碍,请各位准备经过这两条道路的司机绕路而行………” “我们一过来就碰上车祸,也是够无语了。”秦沐扶额,他不知道旁边这位是不是衰神附体,就像柯南走到哪哪死人一样,唐瑜辰只要一出来,就会碰上点倒霉事……秦沐也没认真想过,这个衰神可能是自己呢? 唐瑜辰咳嗽了两声,点了点电子地图,道:“这里离那间广告公司已经不远了,我们找个地方停车,然后走路过去。”他说着便打方向盘转弯,将车停在了一间超市门前,两人步行走去黎昕工作的那个公司,看到那些十几分钟都没动过,都不由庆幸刚刚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不如我们交换一下各自知道的消息吧?”走着走着,秦沐突然想起单论对这个案件的了解程度,旁边这位可是比他知道得多得多,于是开口说道。 “哦~交换情报?我可不认为能交换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唐瑜辰揶揄着,不过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这件案子很奇怪,警方这边才刚刚展开调查,暂时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苏和的死因倒是有一点复杂。”说到这里,唐瑜辰欲言又止,这些涉及到*的问题,也关乎他的职业操守,所以有点犯难。 “他是精尽人亡?还是心肌梗塞?或者是猝死?”秦沐倒是没有想到唐瑜辰还有这些难处,接过话头说道。 “唔?”唐瑜辰面对这出乎意料的神猜测,吃了一惊,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瞥秦沐,“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对方震惊的样子,秦沐有几分得意,摇头晃脑道:“不能说,不可说。” 不过却是突然话锋一转,以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对他说:“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唐瑜辰瞥了瞥秦沐,居然露出苦笑的神色:“信与不信重要吗,如果这世上真有鬼,刚好被你碰到,也由不得你不信,如果没有,你相信有鬼又能怎么样?” 秦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沉默地走着,不一会就到了灵韵广告公司。 ”你好,欢迎光临灵韵广告!”两人推开玻璃大门,四处张望了一下,前台的一个工作人员马上迎了上来,“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我们是来找人的,黎昕在吗?”唐瑜辰伸出手跟这个工作人员握了握,秦沐在一旁轻轻的哼了一声,看着他风度翩翩地在侃侃而谈,不得不承认有着一身西装革履真的能迷惑一下人,索性就放手交给他来处理了。 “黎昕?!”这个工作人员听到黎昕的名字,顿时就皱眉了。 唐瑜辰作为一个律师,行为心理学和语言心理学都是需要学习的,而秦沐经过老爷子的调_教,江湖上那些察言观色的手段自然也是熟悉。看到他听到黎昕这个名字后,整个人都绷紧了,隐隐有种想要向后退的趋势,两个人立马就知道黎昕恐怕是出事了。 “你们是什么人?找黎昕有事吗?”这时有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箱子,打量着秦沐他们。 “我们是苏和的朋友,过来找黎昕小姐询问一些事情。”唐瑜辰和秦沐尽量释放出友好的信号。 女人面沉如水,道:“是吗?你们既然是苏和的朋友,还能找到这里,怎么就不知道黎昕已经死了呢?!” 大事不好了!秦沐瞪大了眼睛,那一个个断裂的线索在这一句话之下开始串联起来,他捕捉到了一些事情的脉络。 “不好意思,能具体跟我们聊聊吗?”唐瑜辰看了看一旁当着背景的工作人员,并不想事情传的人尽皆知。 “唔……”女人看着两人抿了抿嘴,一番思考后点点头,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说:“小高,我走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再见!” 工作人员眼神在三人之中来回移动,犹豫着说道:“这……旭姐保重!万事小心。” ”好。”女人一手搂着箱子,挥了挥手,潇洒地向门口走去,秦沐两人连忙跟上。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刚走到大街,女人忽然转身道,“我叫商洛依。” ”我叫秦沐(唐瑜辰)。”两人答道,对于这女人跳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一般来说这样的人——至情至性。物以类聚,通过观察她,大概也能知道黎昕的个性了。 “商小姐,请告诉我们黎昕是怎么死的。好吗?”唐瑜辰试探着问道。 “怎么死的?自杀咯!难道苏和不知道吗!让你们过来问,他人呢!?”商洛依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充满怒气和敌意。 “商小姐冷静点。”秦沐看商洛依抬起箱子要砸人的架势,连忙挡在唐瑜辰身前,接过了那个箱子,“苏和已经死了。” ”死了?那个祸害死了?”商洛依呆滞了,满脸不可置信,还是咬牙切齿,“死了最好!省的继续祸害人。” 他们三人在街上走着,经过了那个车祸现场。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跑了过来:“洛依!” “怎么了?阿倩。”商洛依看着对方一脸兴冲冲。 “陆瑶琳死了,就是这一场车祸。”阿倩指着车祸现场道,却见面前的三人,脸色都难看至极。 第1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最后都作了土 “什……什么!”商洛依只觉得寒气透骨,明明才入秋不久,太阳虽然已经偏西,但人们依旧沐浴着光辉,即使这样,连续死了三个人,她真的是心里难安。 “你没看错吧?”商洛依抱着一丝侥幸,连忙跑过去,定要眼见为实。 此时交警和救护车已经到场,开始疏散人群,商洛依没能进去,于是拉着一个警察,道:“大哥,地上的那个人我有点眼熟,请问是叫陆瑶琳吗?” “这个我不清楚!”警察一边嚷嚷着让人群散开,一边摇头对她说。 商洛依指着自己:“里面的很可能是我朋友,我能进入吗?” 警察向里面喊了一声,一个女交警跑了出来:“跟我来吧!” 商洛依跟着女警进去,秦沐他们连忙跟上,女警看了看他们:“你们是?” “我们是死者的朋友。”唐瑜辰很机智地说道,秦沐和阿倩也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女警看他们也不是太多人,思索了一下,也就由着他们一起进来了。 死者已经被人用布盖住了全身,在经过同意后商洛依颤抖着手掀起布,看见那个脸色苍白带些血污而且面容痛苦的脸,商洛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向后一退,被唐瑜辰搀扶住。 “是真的,真的是她!”商洛依的话间充满倦意,似乎那一睹用尽了她的力量。 这时的秦沐向前一步,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副茶色眼镜,应该是用来掩饰使用阴阳眼时的诡异了。 阴阳眼,洞彻阴阳,书中说有上查天机下探九幽神鬼莫测的威能,大约是夸张的写法,但在这个死亡现场找找线索真的是杀鸡用宰牛刀了。 秦沐凝神看着躺在地上的死人,围绕着一股浓郁的死气,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沾染上死气,开始了死亡倒计时,生气死气此消彼长,当生气完全消失,不出意外这人就死了。陆瑶琳就是这样一个情况,不过……跟正常的死人相比,她身上有一处不同,有一缕微弱的鬼气。或许,她的死跟苏和有几分牵扯。 秦沐摸着下巴,被人冷不丁拍了一下:“走了,警察清场。” “好吧。”该了解的都了解到了,也该撤退了。 离开案发现场后,商洛依跟阿倩告别,“你在公司里好好做,我心情不好,也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了。” 商洛依的脸色还真有点难看,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看到尸体吓到了,阿倩略微担忧地说:“刘昕不在了,你也要离开公司,唉,别想那么多,保重吧!” 阿倩这个人其实是比较有小算盘的那种,也舍不得现在的工作,做不了那么洒脱的事情,跟商洛依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走了。商洛依转过头看着秦沐两人,道:“虽然我不知道里面究竟什么事,不过看样子不是一般的严重,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以后恐怕找不到我了,过几天我要去旅游散心。” ———————————————————————————————————————————————— 送走商洛依后,秦沐扯了扯唐瑜辰,道:“快,我们要去找王恒毅,我怕迟则生变!”他就知道但凡扯上感情的破事都复杂得很,就像一团乱麻,牵连了很多人,甚至连他也被卷了进来。 “喂!王恒毅?……我是秦沐,你现在在哪?我有事找你。”秦沐拨通了王恒毅的电话,“好,学校旁边的星巴克?我马上到!你别离开……”说完秦沐便挂掉了电话,还没等他吩咐,唐瑜辰就发动车子直奔景豫大学了。 从商洛依那里,他们两人了解到黎昕跟苏和交往了一年,一直很恩爱,但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两人的感情就开始出现问题,最后破裂分手。在分手后不久,黎昕得知苏和又开始了新的恋情,对象就是王恒毅介绍的女孩陆琳瑶,刘昕一口咬定是陆琳瑶勾引苏和,苏和脚踏两条船,大吵大闹,可能是想挽回这段感情也可能是想报复两人,就发生了一系列樊凡口中说的事情(没印象的同学可以之前两章)。 最后在绝望之极下,黎昕怨恨自杀死在家里的浴室,在临死前用血在镜子写下血书——她要化为厉鬼,她要报复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这件事情传出去对谁都不好,毕竟是一件丑事,在黎昕的家人的极力掩盖下,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只有苏和这个当事人和寥寥几个亲朋好友,就连学校方面也不了解这件事。也是他们刚好找对人了,商洛依刚好就是知情人之一,在听到苏和死讯和亲眼见到陆琳瑶的死后被吓到了,才对秦沐他们和盘托出。 在商洛依走之前,她曾对两人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能力解决好这件事,但我觉得你们应该找一找王恒毅,他曾经撮合了苏和跟刘昕这一对,后来又介绍陆琳瑶给苏和。可以说,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他……早晚会轮到他的……” 坐在唐瑜辰的车上,秦沐面如沉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道家推崇的太上忘情之境,他是达不到了,接连有人死去,只要是人就免不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哀感,毕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凋零了,只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他们曾经那样鲜明地活过。 看着天色渐暗,华灯初起,秦沐心里有点纷乱,心说这个女鬼真是个痴情种,执念够深,一口气把两个当事人都害死了,如果说她执念还未消,如镜前遗言那样报复所有人,那么曾经撮合过苏和的感□□,先后为苏和介绍了黎昕和陆琳瑶的王恒易,下一个目标绝对是他无疑。 “真的是鬼?”唐瑜辰小声嘟囔了一句,话音太轻旁边那神游天外中的秦沐并没有听到,说实话唐瑜辰想到这个可能性后也是醉了,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衰神附体,就算不是也绝对最近运势走低,自己刚刚从实习成为一个有办公室的律师,就接手了这样的案件,想想也是头疼啊。 第11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回去的这一路倒是没有再碰到什么事,一路通畅,很快就来到了景豫大学旁边的那个星巴克咖啡厅,唐瑜辰泊好车,对秦沐说:“你去吧,我一个陌生人在那里,可能你们更放不开。”秦沐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秦沐踏入店门,四处张望寻找着王恒毅的身影,不一会儿后眼前一亮,朝着被钢琴挡住了的角落走去。 “王恒毅!额……你好……”秦沐大步流星,走过去后才发现那里坐着的不只是王恒毅一个人,还有一位刚刚被钢琴挡住了的黑长直的美女,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称呼,叫女士吗?显得人太老,叫小姐?这个名词有点咳咳,叫美女?又太轻浮了,只能哼哼一声,含糊着道了声你好。唐瑜辰更加高冷,直接朝两个人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女子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王恒毅,冷冷道:“既然有朋友找你,我也就先走了。以后别来找我,我们完蛋了!” 话音不大,掷地有声,气氛一下子下降到冰点,秦沐糊里糊涂,突然打扰了两人,反而觉得更加的尴尬,在尴尬之余秦沐还有心思想着: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吧?他知道王恒毅这人是一个热心肠,甚至可以说是烂好人,总喜欢将别人的事往自己身上揽。 据秦沐推断,他可能是因为当初撮合了刘昕和苏和,在两人感情破裂后看着苏和神色憔悴,觉得自己对不住兄弟,所以又介绍了陆琳瑶给苏和,他的想法和出发点可能是好意,不过最终导致了三人惨死,留下一笔算不清的感情烂账,这个因果王恒毅是始终都逃不掉的。现在他跟这个女人分手,或许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吧。 女子说完就转身离开,高跟鞋踩的“哒哒”响,看也没看秦沐,仿佛是空气一样。王恒毅脸色有点难看,特别是旁边有人看到他被甩的一幕,他在接到秦沐的电话的时候就想着让他先不要过来,结果……结果秦沐干脆的撂了他电话,然后他女朋友,是前女友就过来了,他总不可能再打过去让人别过来吧,太丢脸,只能期待秦沐来慢点,而他们快点谈妥,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如他所愿。 “秦沐,好久不见,让你看笑话了。”王恒毅勉强振作精神,来应酬两人,寒暄了两句后道,“我听你在电话里的语气很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他怕秦沐纠结着他分手问题,连忙挑了个话头。 “苏和死的事情你知道吧?”秦沐脸色一正,他没空关心王恒毅的感情问题,还有人命关天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呢,“就在刚才,陆琳瑶出车祸死了……” “嗯。”王恒毅点点头,突然一愣,“啊?!都死了?”他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原本就灰白的脸色顿时铁青了。 “你先别激动,我要跟你说的事还在后头。”秦沐拍了拍王恒毅,王恒毅跟苏和玩的很熟,而能够为陆琳瑶做媒,想必两人的关系也不浅,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难免会失态。 见到王恒毅重新坐了下来,狠狠地喝了一口咖啡,秦沐才缓缓说道:“我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死其实并不是意外两个字那么简单,而你也可能有危险……” “我?关我什么事!”王恒毅嗤笑,“我只是个小人物,有谁会费力气弄我?” “如果不是人,是鬼呢?”秦沐压低了声音,那眼神直盯着王恒毅,让他感觉到发毛,随后秦沐将从商洛依那里得知的有关黎昕的消息告诉了他。 “你是什么意思!”王恒毅听完,满脸戾气,拍着桌子就站起身来,望着秦沐像是看神经病一样,“你走,我不想听这些无厘头的话,近一年没见,你怎么就变得神经兮兮了!”也是,任凭谁面对有人无缘无故对你说有鬼要杀你,就算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没有嗤之以鼻,心中也会冒起三寸火,尤其他刚刚还被人甩了。 “唉唉唉……”秦沐看着王恒毅像是被点燃的炮竹一样,立马上前想要安抚他的情绪,“不管我的话中不中听,已经死了几条人命,这是事实。你信不信也罢,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任□□!我的确是来帮你的。” 听了这话,王恒毅貌似平静了下来,秦沐心中大喜,准备加把劲劝服王恒毅,谁知王恒毅指着秦沐,道:“倒是提醒我了,既然你不肯走,那么我离开好了!” “别啊……”秦沐还想说些什么,拦住了王恒毅,两人就在里面开始推搡,见此,站在外面的唐瑜辰快步跑了进来,拉开两人,他轻轻在秦沐耳畔说:“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单凭一张嘴,根本说服不了他,我们想其他办法。” 听唐瑜辰这样一说,秦沐也是有点泄气了,王恒毅这个根正苗红在红旗底下沐浴着阳光长大的人,坚定地拥护着科学,才不信他那一套鬼神之说。这时候的王恒毅也是等得不耐烦了,准备采取进一步行动,秦沐叹了一口气,从腰包里面拿出一个红绳串着的小挂饰,放在桌子上,道:“你别扔,带在身上,就算不相信我们的话也以防万一吧。” “哼。”王恒毅没应答,直直地看着两人,直到他们离开了咖啡厅才收回视线,落在桌子上,定睛一看,红绳所串着的是一块玉雕,他拿在手里,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这是……麒麟?”然后掂量着收进了口袋,别看他刚刚气势汹汹,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样子,其实只是外强中干,被这样一吓唬,他心里也发虚。 此时秦沐和唐瑜辰就坐在车里,面面相觑。“现在先回家吧……”秦沐挠了挠头发,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就这样?你……不担心会出事吗?”唐瑜辰皱眉。 秦沐摇了摇头:“总不能等在这里吧?放心,我刚刚留了法器给他,只要带在身边,那鬼伤害不了他。”这也是无奈之举,他给王恒毅的法器可不便宜,如果与有识之士交易,轻松过万,这样的存货他只有不足十个,为了救人,也是大出血了。 只是这次秦沐却是失算了,低估了女鬼的实力。在他看来,这种吊死鬼大多是愤恨冤怨而死,说到底就算一道不甘心的执念让他们留在了人间,有了法器护身,这鬼也害不了王恒毅。他却是忘了,算上陆琳瑶的死,黎昕可能已经杀了两个人,化为厉鬼,法力大增,单凭一个死物,恐怕拦不住她了。 第12章 夜路走多终遇鬼,幸得贵人相助 “好饿……” 王恒毅写完了论文,摸了摸肚子喃喃自语,正准备出去买东西吃,忽然想起前几天秦沐与唐瑜辰的那段话,“切”了一声,他被这么一吓,两天都不敢晚上出门,每天疑神疑鬼的,真是够了,但是想起苏和他们的死,又有点踌躇,最后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智,他摸了摸下巴:“切,说了这么多,我倒要看看那鬼能把我怎么样!” 人类这种动物就是这么贱,越是未知的就越好奇,王恒毅已经不害怕了,反而跃跃欲试地想要撞一下鬼。不过在临出门之前,他还是不忘带上秦沐所赠的那个饰品,无论怎么犯贱,他还是挺在意自己的性命的。 深夜的大学城很安静,有虫鸣蛙叫之声陪衬,更显得丝毫没有人气。这一片都是公寓,那些攻研读博的人在这里居住,再往后面一点,就是学校分配给一些教授讲师的房子了。在这一片居民区里,有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王恒毅就是要去那里买东西填肚子。 “一共六十二元,谢谢惠顾。” 听了售货员的话,王恒毅掏出钱包给钱,无意中朝外面一望,全身颤抖了一下。售货员见顾客这样的反应,也扭头向外看去,问道:“怎么了?” 王恒毅皱眉:“刚刚你有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吗?” “开玩笑把?”售货员接过钱,“谁半夜三更穿红衣,扮鬼呢还是吓人啊!” 王恒毅闻言心跳都漏了一拍,想起了死去的黎昕、苏和,还有陆琳瑶。一时间不敢踏出便利店一步,但碍于面子,最后咬着牙推门走了,脚步急促,双眼四下张望,心里已经是慌了。走着走着,忽然他心里一悸,就想要退回便利店,无论找什么借口,还是被人笑窝囊,都无关紧要了。 这条路太安静太压抑,平时一些情侣也不知去哪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后面“哒哒哒”的脚步声慢慢逼近,他往后一看,双腿被吓软了,踉跄一下爬起来拼命向前跑,在这一刻,他倒是爆发了潜力,快的就连自己也不相信,就在王恒毅喉咙火辣辣的疼,也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的时候,他的脚步缓了缓,四周的灯泡都“砰”的一声爆裂,漆黑一片,就连一轮弯月也被云层遮掩了光辉。 昏暗中,王恒毅看见前面一名女子款款而立,并朝他走了过来,就是一阵阴风大起,吹得他睁不开眼睛,等风没这么大了,他一开眼,一张紫青的大脸映在眼里。 “啊……啊……”他想大叫,只是喉咙干涩,竟一时吭不出声,这张脸虽然已经有点走样了,但他依稀还是能够认出,这就是刘昕。 那女子细手伸出来,尖尖的指甲仿佛透着冷光。王恒毅已经可以想象出自己是怎样的下场了,可能是掐脖子窒息而死,被九阴白骨爪掀头盖骨而死,可能是被她用指甲把皮给剥下来痛死…… “!!!!!” 女鬼蓦地发出刺耳的尖叫,手掌冒气,身形急速地向后退去,这一声尖叫,让王恒毅脑袋阵阵发晕,想要拔腿逃命,却瘫倒在了地上,在经过一轮潜力爆发后,他终于在这生死之间被吓破了胆。没了半分抵抗的力气,只是双手紧紧地将秦沐送给他的东西握在胸前,祈求着上面雕刻的神兽能救他一命。 这个吊坠上面穿的的并不是王恒毅所以为的麒麟,而是另一种瑞兽——貔貅。貔貅,音似辟邪,是一种转祸为祥的吉瑞之兽,具有辟邪、消灾化难的作用。用来镇压邪秽有极佳的效果。秦沐选了貔貅给王恒毅,也是煞费苦心了。 黎昕不甘心,再次飘身上去,双掌弹出,在王恒毅面前僵住,冒气了白雾,四周的气温降了有十度。王恒毅大喜,拽着玉饰往刘昕那一推,刘昕弹了出去,他撑起身子,继续跑着,不知道能跑到哪里,他就是单纯希望能摆脱这个可怕的女鬼。 黎昕看见王恒毅逃走,表情更加狰狞了,伸出手,像漫画中的橡胶人一样伸长,这只手很好看,修长白皙,就是那宛如九阴白骨爪的指甲破坏了美感,看那长度那尖锐度,丝毫不怀疑能撕下一块血肉。只可惜这只手没能打在王恒毅身上,在半空中突然停住,打在一道气墙上,王恒毅觉得有一道气浪在身后,被压得在地上滚了几圈。 貔貅,万邪不临身——是为辟邪。 只是,法器有灵,能庇护一时,超过了极限,也就护不得他周全了。 王恒毅坐在地上,黎昕再次挡住了他去路,与他对峙着,不敢轻举妄动。此时王恒毅也是暗暗叫苦,他已经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大概也能猜到秦沐留给他的东西也挡不住女鬼了。 就这样就结束了吗? 王恒毅很想大喊一声吾命休也,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救命啊!!!” 女鬼突然动了,披落的头发像一条条细丝的触手,逼近王恒毅,虽然在离他三寸的位置停住了,但却是慢慢的向里面靠近,黎昕的表情痛苦,身形也淡了模糊了,但黎昕知道只要杀了眼前的这个人,她就能恢复过来甚至状态比之前还好。 “住手!” 一声大喝如同平地惊雷,场上的形式也应声而出现了变化,黎昕愤怒的嘶吼着:“噩!……”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死里逃生的王恒毅大口的喘气,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头急匆匆的跑来:“小伙子,发生什么事了!” “有……有鬼!”王恒毅还没缓过气来,看见救命恩人连话都说不顺。 “哼。” 老人的身子瘦削,但站立在那里却给人感觉像一棵挺立的松竹,他目光如炬,四下探查,道:“纵然有鬼,又何惧之。正所谓天地有正气,外邪不可侵也!” 老人这一句话掷地有声,在这安静的地方回荡着,王恒毅一下子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回复了。知道今天算是逃过一劫,心里庆幸不已。 第13章 浩然正气,盘算诱饵 秦沐每天都去找王恒毅,了解他的情况,然而每次都被骂着赶出去。风水轮流转,就在今天午夜,秦沐睡得正香的时候,接到了来自王恒毅的电话,听着那边的声音带着些痛哭流涕,求爷爷告奶奶地对着秦沐说道:“秦沐啊,那女鬼真的来了,快帮帮我!之前的事算我对不起你了。” 听着他那样低声下气的话,秦沐也没感觉到什么快感,反而松了一口气,王恒毅没死,而且终于肯让他帮忙了:“好,你现在在家?我马上过来。” “不,你明天早上过来吧,我在一个教授家里,现在会打扰到别人睡觉。”王恒毅听到秦沐说要立即过来,连忙阻止道。 “那……你自己小心点。”秦沐思索了片刻,也知道半夜三更到访别人家实在是太失礼,而且听见王恒毅的语气似乎他现在很安全,于是也就答应了明天再来见他。 早晨八点,秦沐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动身去找王恒毅,略微有点遗憾的是唐瑜辰要陪同苏父苏母去处理苏和的案件,他没有了免费车坐,不过这都不是事,伸手打个出租车就过去了。 来到景豫大学后,秦沐按照着王恒毅所说的地址找到了那位教授的家,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别墅,专门给大学里的教授养老用的,能住进去的不多,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他按了按门边的门铃,站在一旁,很快院门就开了。秦沐走进去,王恒毅就站在房门处,见到他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激动,赶忙迎了上去:“谢谢你,要不是你给的玉饰,恐怕我也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说着将手上攥着的玉饰递给了秦沐。 秦沐接过那件法器,一看之下原本碧绿剔透的貔貅都变得浑浊了,问道:“这!你是怎么脱险的,把昨晚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一遍……”不应该,真的不应该,按照法器被污浊的程度,这件貔貅法器已经失去灵性变成废品了,这样推断来女鬼完全有能力将王恒毅杀了,只不过在这过程中出了点变故最终没能得逞罢了。 王恒毅边走边长话短说:“我昨天晚上肚子饿,到便利店买点东西吃,在回去的路上就撞见她了……”在说到黎昕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显然那印象不是一般的深刻,“……我被吓得没力气跑了,她一直想要杀我不过没能靠近我的身体,最后听到有人赶来,就走掉了。” “赶来的人就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孔教授。”说着说着,他们就来到了客厅,王恒毅向端坐着的孔教授问了声好,道,“孔老,这个就是我的朋友,秦沐。” “孔教授您好……”秦沐向孔教授微微一鞠躬。 “呵呵……”孔教授和蔼地笑着点点头,道,“秦沐是吧,如果你不嫌弃,也叫我孔老吧!来来来,都坐。” “是,孔老。”秦沐没有推脱,在坐下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孔老,江湖人行走江湖,都会有自己的一套察言观色的技能,不过秦沐用的是相师的观相之术,有点类似于中医的望闻问切中的望,一般人乍一眼看上去觉得面前的老人很普通啊,跟那些遛鸟耍太极的老大爷没什么不同,但只要仔细点观察就会发现孔老看人的双眸特别有神,而且整个脸看不见什么老人斑,脸色红润,这是精气神十分足的表现,现在的年轻人很多人都气血两亏,而一个老人居然比不少青年都强,可不能算正常了。 “额……敢问孔老是……曲阜孔家的人?”秦沐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 “哈哈,算是吧!” 听到孔老的这一句话,就连王恒毅也是浑身一震。曲阜孔家——这个名头可是响当当的。可能有的人会满头雾水,但是说起姓孔的,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孔子孔丘,而孔子是鲁国陬邑人,也就是现在的山东曲阜人。曲阜孔家,说的就是孔子的家族,孔子世家!可能还有人会说:“切,不就是出了一个孔子嘛……”但孔子被尊为圣人,他的后人真的会差到哪去吗?子思,四书中《中庸》的作者,就是孔子的嫡孙;孔融,建安七子之一,让梨的故事还在学生们的作文中被讴歌着,他是孔子的第19世孙…… 其他的子孙就不列举了,但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孔家世袭衍圣公的称号,任朝代更替,唯孔家不倒,传承至今,当真是第一世家!(注一)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王恒毅为什么能够逃过一难了。真正的读书人胸中自然孕育了浩然正气,孔老的文学修养可称一代大儒,自然所到之处鬼祟退避三分。浩然正气一词最早出现于《孟子》中:“吾养吾浩然正气。”,但真正给了精确定义的是文天祥,那一首荡气回肠的《正气歌》,其中序言写到文天祥兵败被俘,处在极其恶劣的牢狱之中,各种邪气和疾病都不能侵犯自己,这就是凭借了一身浩然正气护体的缘故。 都说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其中佼佼者就是九流十家——法家、道家、墨家、儒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小说家、纵横家。然而时至今日,儒家还在,道家也在,法家未灭,其他的大多已经消散在历史长河中,可能各家还有几脉苟且,就像是秦家一样,但又能在岁月的侵蚀下坚持多久呢?在见到孔老这位儒家之人后,秦沐突然有一点怅然,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孔老,谢谢您对王恒毅的照顾,我们就不再打扰您了,改日再来登门道谢。”三人聊了一会儿后,秦沐开口说道,然后王恒毅也点头附和。 孔老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不用麻烦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今日看见你,我也就放心小王离开了。小王你记住,凡事不能够未战便怯三分,只要你是站在理这一方,鬼又何惧。” 王恒毅连声称是,昨天孔老盛情邀约自己去他家,当初他觉得呆在这位老人的身边无比心安,便厚着脸去了,现在才明白这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更是感动,眼圈泛红:“我明白了,谢谢孔老教诲!” “孔老,我们走了!再见……”秦沐和王恒毅告别了孔老。 在大学城的路上,王恒毅看着走在前面的秦沐,问道:“接下来怎么办,那女鬼会放过我吗?” “怎么可能……你不会被吓傻了吧?”秦沐摇了摇头,打破了王恒毅心存侥幸的一点幻想。 “那我……”王恒毅想到昨晚,就有点慌神,他可不想死。 “只要xi去投胎轮回就好了”秦沐说道,“有两个途径,第一个是等她的执念消失,自然就会去投胎,不过不太可行,因为这个前提条件是你去死。那就只能采取第二个途径了……真麻烦!” “第二个途径是什么?” “她不肯去投胎,那小爷我就超度她!”秦沐咧嘴,这是直接的途径,暴力解决!不服就打到她服为止! 与黎昕斗法的话他才不怕,怎么说也是天纵之资,有着一对克制鬼魂的阴阳眼,加上家传绝学,这样都输的话就没天理了,但现在主动权不在他手上,刘昕如果伺机而动,不出来他也没办法啊!所以——他需要一个人作为诱饵,把刘昕吸引出来! 秦沐的眼神落在王恒毅身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论仇恨值,王恒毅可是拉的稳稳的,诱饵舍他其谁! “你……你想干什么!”王恒毅被秦沐盯得后退一步,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4章 诱饵,谋划 “解铃还需系铃人。”秦沐看着王恒毅,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解决这件事,就要牺牲一下你的身体,来个引鬼出洞!” “色诱?”王恒毅吞了吞口水,还不忘开了个玩笑。 “咳咳,这么说也没错,你作为诱饵将黎昕引出来,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秦沐看着王恒毅被吓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让我再想一下先吧……其实还有第三条路,我给你一个足以让黎昕无法伤害你的法器。” 引蛇出洞,这一招最实用最有效,但是和危险也是成正比的!要王恒毅独自一人面对黎昕一段时间,他实在是难以放心,本来厉鬼的力量就不是普通人所能企及的,而且经过昨晚,王恒毅的气运绝对低的不能再低,要走一段时间的霉运了,再加上阳气衰弱,真的要来一出引蛇出洞恐怕会变成了送羊入虎口。 “第三条始终治标不治本,黎昕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拆除我始终难安,就算能护我周全,以后我的妻子儿女呢?我的亲人呢?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实际上第三条路根本行不通。既然只剩下这个办法了,那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王恒毅抬起头看着秦沐,拿出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气概。 秦沐听着他那虽然大声却明显颤抖着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他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苦果还是要自己吞下的,但作为一个朋友,曾经同屋共住过,他还是要劝一句:“这可是有危险的,搞不好你会步上苏和还有陆琳瑶的后尘。” “这我都明白,但现在能做这件事的也只有我了,能活下来最好,如果真的不走运,起码知道了还能有来生,也就没那么怕了,或许到了下面,我还能向他们道个歉。”王恒毅心存死志,但又满满不甘,怎么愿意死在这么荒唐的事情上。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承认我自己是很怕!怕死!但俗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本来跟这件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都甘愿趟这趟浑水!我又有什么理由置身事外?” 秦沐都不知道怎么说王恒毅这个人好了,他的确是一个老好人,总是一厢情愿地帮助别人,可能因为考虑不周好心办坏事,但这件事终究来说还是那已经死去的三个人的事情,这三个人作为成年人没能处理好之间的关系,最后更是让事情恶化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这与王恒毅是有牵连有关系,但他不应该为这件事付上生命的代价,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好样的!我会尽最大的能力保你安全……接下来我们要谋划谋划了!”秦沐向王恒毅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眉头深锁,他希望尽可能地想出一个周全之策。 -------------------------------------------------------------------------------------------------------------------- 王恒毅居住的公寓里—— 秦沐从一个旅行袋里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有一扎黑漆漆的香,一个很精致的盒子,还有一个有几分像令旗的玩意儿。 “你们家里有香炉吗?那种拜神用的……”秦沐突然问道,王恒毅支支吾吾:“额……你知道我以前是不信这些的。” “果然指望不上你……”秦沐翻了个白眼,在客厅里面瞄了几眼,从水果盘里拿出一个大苹果,掂量了一下,“凑合着用吧。”说着把苹果摆在一张凳子上,恭恭敬敬地插了一炷香在上面,然后拿着那只很像令旗的招魂幡,打开那个盒子,用手指沾了里面红彤彤的朱砂,在招魂幡的一面写下了苏和的大名,另一面写下了由唐瑜辰提供的苏和出生年月日推出来的生辰八字。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显而易见,就是曾经他沉睡时秦老爷子为他做过的招魂法事。死于非命的人很难自己去投胎,所以秦沐需要把苏和还有陆琳瑶的魂魄招来,超度他们去轮回。 就在他准备作法的时候,王恒毅问道:“鬼不是白天不能出来,否则要魂飞魄散吗?” “额……那你就错了,鬼照样可以在阳光下行走,只不过被太阳晒会觉得不舒服,仅此而已。当然,大多的鬼只有夜晚的时候才有能力害人,这也是让很多人认为鬼惧怕太阳的原因。”秦沐解释道,“等下不要说话,我开始施法了!” 还想说什么的王恒毅闭上嘴巴,没敢吭一声,就怕打扰了秦沐,远远地退到了一边,只看见秦沐将门还有四周的窗户都打开了,两只手的手指灵活地弄出各种花样,他知道这应该就是电影电视剧中很牛逼的施法法印了,然后看见秦沐的嘴微微抖动,一张一合,王恒毅尽力去听,只能听见低沉的嗡嗡声。 这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袅袅上升的青烟开始打转,然后从其中一扇窗户飘了出去。没过一会儿,王恒毅看见秦沐挥舞着那个招魂幡,幡旗飞舞得啪啪作响。 “魂归兮,归来兮。”王恒毅感觉秦沐的声音变了,随后突然一声大喝把他吓了一跳,“苏和!此时不回,更待何时!”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王恒毅终于感受到什么叫余音袅袅了,然而并没有如他期待的那样发生什么…… “不应该啊!”秦沐停止了作法,苏和居然没有被他招回来,可如果是前往轮回了,引魂香不可能有动静,所以苏和的灵魂绝对还在这个世上,可能被限制在了一个地方,很大可能就被黎昕给抓了。秦沐想起自己去苏和居所用阴阳眼回溯往事的情况,黎昕那一声歇斯底里地叫声——“苏和,你逃不掉的!”,看来还需要把苏和从黎昕手中救回来。 “你行不……!”王恒毅开始质疑秦沐的水平了,结果被秦沐瞪了一眼,硬生生将后面的行字给咽了下去。 秦沐拿出了另一个招魂幡,刚才那个招魂幡要将朱砂清理感觉才能用了。 接下来他要招陆琳瑶的魂魄,按照之前的步骤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又开始施法,然而这一次在招魂幡挥动的时候终于异象突生。 一股怪风把王恒毅的眼睛吹得都睁不开,眯眼了好半晌,这股风才平息下来,他重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没什么变化。 “王恒毅,过来!”秦沐喊道。 王恒毅连忙走了过去,听见一声“闭眼”后将眼睛闭上,只感觉有东西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然后一个手指头点了一点眉间,听见“睁眼”后王恒毅把眼睛打开,看见一对无神空洞的眼睛,然后是惨白得吓人的脸色,吓得赶紧向后跳了一大步,随着自己的后退陆琳瑶的双臂十分诡异地拉长,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一双手握着,顿时腿一软就坐了下去,然后就哭了:“陆琳瑶,对不起!” 看来陆琳瑶是恨他的,恨不得掐死他! 第15章 引蛇出洞,一切如灯 “啊!救……”王恒毅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被秦沐迅速地捂住了嘴巴,道:“嘘,淡定点,她没有害你的本事,别说现在是白天,就算晚上最多也只能托梦吓吓你而已。不许叫,明知现在学校已经是神经敏感了,要是哪位同学以为这里出了命案报了警,我们又要麻烦一番。” 见王恒毅点了点头,秦沐才松开了那捂得紧紧的手,在王恒毅的衣服上擦了一下:“你有什么想对陆琳瑶说的?过了今天,世上就真的再无此人了。” 王恒毅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鬼魂,不住地说道:“小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陆琳瑶,我送你去轮回,请放下怨恨,今生债来世还,好的坏的总会有报应的,一切都来得及。”秦沐看着陆琳瑶那冷冰冰的脸,暗道要还活着绝对是一个美人,只可惜就这样凋零了。 秦沐眼睑低垂,双手合十,默默诵起《地藏菩萨本愿经》。论超度亡魂的经文,道教不多,因为他们求的是超脱求的是长生,在这方面反而是佛教更胜一筹。 “尔时地藏菩萨摩诃萨,胡跪合掌,白佛言。世尊。唯愿世尊,不以为虑。未来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于佛法中,一念恭敬。我亦百千方便,度脱是人。于生死中,速得解脱。何况闻诸善事,念念修行。自然于无上道,永不退转。 ……赞 地藏本誓校量经因癃残瘖痖是前生今世逢大乘福利无穷决定宝莲生 南无地藏王菩萨摩诃萨。” 秦沐念完最后一个字,向前望去,陆琳瑶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这个女子的戾气不深,已经投入轮回了。 “很快就要轮到黎昕了。这个东西你拿好!”秦沐看着王恒毅神不守舍的样子,又从旅行袋里掏出一串佛珠,带在了王恒毅的手上,又拿了一道黄符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随身带着,佛珠能保护你,这道符你遇到她的时候就拿出来扔出去!” 说实话这佛珠的品阶就跟之前的貔貅玉饰是一样的(防御性的法器他也就只有这些了),面对厉鬼恐怕是挡不住太长时间,不过他就呆在王恒毅的附近,只要女鬼一出现他就马上赶来,为他争取这一点时间佛珠还是绰绰有余,而且如果给王恒毅太强力的法器,说不定黎昕感应到就不来了。 “好!我就靠你了……”王恒毅紧紧地抓着那道符,说道。 ------------------------------------------------------------------------------------------------------------ 太阳落下,夜幕来临。 秦沐躺在王恒毅床铺的底下,对他说:“等下像平常那样,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事也不要慌,我在这里,等女鬼一出来我就出手,你不会有事的。” 王恒毅比了个ok的手势,重新出到客厅,用电脑做着一个表格。 秦沐则是躺在底下,什么也不敢做,只能拿出一本小说来打发时间了。他挑的这个地方躲藏其实也是有讲究的,人在一天中近乎有三分之一是在床上度过的,经常睡的床自然而然会沾上那个人的一点人气,而秦沐躲在床下,四周贴上了敛息符,把自己身上的人气隐藏到最低,加上床铺一个大的信号源在,自然能瞒过黎昕的感知,让她以为这里只有一个人。 …… 凌晨一点,一直绷紧神经等待着黎昕大驾的王恒毅已经喝了四杯咖啡,上了三次厕所,终于还是顶不住睡意。躺在床底的秦沐更是不堪,他没有这些提神的饮料,又没怎么熬过夜,已经哈欠连连,靠着拼命掐自己的痛感才能勉强保持自己的一份清明。 就在这个时候,“乒呤乓啷”“滴滴答答”“噔噔咚咚”房子开始震动起来,不,更准确地说是房子内的一些物品自己颤动起来,原本昏昏欲睡的两人被这动静一吓,什么睡意都抛到了脑后。秦沐全身肌肉紧绷,就等着黎昕出现的那一刻。 王恒毅刷的一声站了起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戒备着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时候会蹦达出来的黎昕,然后举起那个咖啡杯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那些嘈杂的生意戛然而止。 王恒毅也是出身农村,小时候曾经他家也发生过这种事情,印象特别深刻,所以知道怎么解决。这种灵异事件在农村并不罕见,在城市里一些新入住的房子也可能会发生这样的现象——就是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有玻璃珠跳动的、或者是有人走动、甚至是移动物品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只要大声一叫,或者是弄出巨大响声,就会没事了,实在镇不住,拿把菜刀在墙上或桌子上敲一下,就搞定了。 “哗啦哗啦”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是消失了,不过还有着流水声从厨房传过来,王恒毅眉头一皱,摸了摸手上挂着的佛珠,又将一只手放在衣服的袋子里狠狠攥着那道灵符,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向厨房走去,一步一张望。 步入厨房,王恒毅顿了一下,看见没有什么异样,才慢慢踏了进去,伸手关掉了水龙头。终于一切都静下来了,安静得王恒毅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忽然间,“嘭”的一声厨房的灯泡爆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在他眼前划过,王恒毅能感觉到那阵锋利的风,下意识地把手挡在前面。 “滴答滴答”珠串断了,佛珠散落一地,王恒毅的面容扭曲,嘴巴长大:“啊!!!!”这是吓到的,当他感觉到手心湿漉粘稠的液体时,叫的更加大声了:“啊!!!!!!秦沐救命!”奶奶滴,这次可能真的被秦沐这不靠谱的家伙害死了…… 任凭他脑海中用无数想得出的词汇骂着秦沐,身体的本能反应可不慢,那个一直揣在兜里的手迅速伸出,往前面一甩,那道灵符飘在空中,忽然定住,像一个闪光弹一样绽出耀眼的白光,只是没有那么强烈,不至于闪花了王恒毅的眼睛,正好落在了黎昕的面前,阻挡了她的去路。 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王恒毅忍着耳膜的疼痛踉跄着跑出了厨房,秦沐也赶到了,借着客厅的灯光看见王恒毅整个手臂都血淋淋的,心里一紧,上前扣住他的手在几处穴位上按了一下,道:“退到你房间去,不要大幅度摆动手臂,不然没被女鬼害死也得失血过多而死。” 王恒毅根本没应话,径直地跑向了房间并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秦沐看着眼前的女鬼,有几分咬牙切齿,心道既然不给小爷面子,敢在他眼皮底下杀人,也别怪他辣手摧花了。 在这一刹那,秦沐的眼睛好像万花筒一样一下子变了颜色,骇人之极,他看着黎昕,缓缓吐出一个字:“定!” 黎昕就维持着那个张牙舞爪的姿势不动了,秦沐手捏法印,向前打出。阴阳家的术法大多靠手印来施展,后来传到日本后演变成了独具一格的忍术和阴阳术,但其基础还是阴阳家的阴阳五行论这是无疑的。 秦沐的阴阳眼修炼得还不到家,不然一眼下去黎昕就魂飞魄散了,哪像现在只能将其定住,而要借助术法来造成伤害。 这一个印法名为“日耀”,凝聚四周阳气于手中向前激发,对于黎昕这种阴灵是一等一的杀伤手段。 黎昕被打中之后,全身冒烟,尖叫声更是将整个公寓的灯泡都给炸了,不过这对秦沐没用,他的阴阳眼在黑暗之中依旧能用,随后她挣脱了束缚,身形慢慢淡于虚无,秦沐的阴阳眼已经无法观察到她的踪迹了。 “想逃?”秦沐嗤笑,“太晚了点!”他早就防止黎昕打不过就逃这一招,在四周布下了阵法,并于她来的第一时间就发动了,以黎昕现在被重创了的魂体,是没有能力强行闯出去的,所以秦沐并不担心她能逃出去,又摸黑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哑铃状的东西,正是当初在古玩街捡漏回来的佛器灵鹫灯。 秦沐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灯芯,幽幽地说道:“生时,一切身边如灯!” 或许那个古书上说的没错,佛前青灯,照耀诸方十界,无量光,无量寿! 就是灯芯的那一点火光,但整间屋子都恢复了光明,黎昕隐去的身子也无所遁行,重新显露出来。 此时的黎昕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打算逃走,朝秦沐飞了过来。 秦沐也不闪躲,而是又幽幽地说了一句:“死时,一切皆如灯灭!”然后吹灭了灯火,一切尽归黑暗…… 第16章 结束,医院 战斗结束了,但是牺牲了的电灯却不会恢复过来,成为这场战斗残存的痕迹。 秦沐扫视一圈,用阴阳眼根本无法感觉到黎昕的踪迹后才彻底放松下来,拿出一根招魂幡一抖,苏和的魂魄慢慢显现出来,飘在空中感激地看着秦沐,当时黎昕出现时之所以秦沐来迟了一步,就是因为他先救出了苏沪的灵魂。 面前的苏和很是落魄,楚楚可怜,不过秦沐可不买他的帐,道:“苏和,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可没想到却处理不好感情的事情,最后造成了这样的惨案,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搭上了陆琳瑶。今生债来世还,你好自为之吧!” “帮我!你不能这样……”苏和听了,张牙舞爪,朝着秦沐抓去。可是秦沐闭目不理,以苏和灵魂的脆弱程度,根本没有伤人的能力,干脆眼不见为净,毕竟曾经同学一场,难免于心不忍。 秦沐嘴里缓缓诵经:“尔时地藏菩萨摩诃萨,胡跪合掌,白佛言。世尊。唯愿世尊,不以为虑。未来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于佛法中,一念恭敬。我亦百千方便,度脱是人。于生死中,速得解脱。何况闻诸善事,念念修行。自然于无上道,永不退转。 …… 赞 地藏本誓校量经因癃残瘖痖是前生今世逢大乘福利无穷决定宝莲生 南无地藏王菩萨摩诃萨。” 再次睁眼时苏和已经不见了,秦沐默默道了声“好走!”,然后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功能开关,赶紧到房间里查看王恒毅的情况,其实也正如他止血时所检查到的情况一样,只是些皮外伤,那把刀根本没有割伤到很深的地方。也算是秦沐疏忽了,忘了黎昕既然可以实体化,自然也能操控一些不大的物体。还好王恒毅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那把刀,不然割到大动脉,就真的是一招秒杀了。 “怎么样了?解决了吗?”王恒毅顾不上伤口的疼痛,看见秦沐回来,向他投以充满希望的眼神,激动地问道。 秦沐咧嘴,露出了那洁白整洁的牙齿,道:“马到功成,幸不辱命!”然后小心翼翼地拉着王恒毅起身,“我们现在上医院去。” 王恒毅试图阻止秦沐:“不是没流血了吗?” “不过是我暂时点穴止住了而已,过几分钟该流的一样会流。你不去缝针,不去打破伤风,想去下面见黎昕她们吗?如果是,我不拦着……” “这么严重?我们马上去医院!”王恒毅刚才看见伤口不渗血了,以为只是小伤口,被秦沐这么一吓,刚刚恢复过来的气色又变苍白了。 ------------------------------------------------------------------------------------------------------------- 帝都仁爱医院,因为跟景豫大学医药系有合作关系,特地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分院,就穿过一条街拐一个弯就到了,距离就可能还不到五百多米。 钱浅是这间医院的一个外科医生,刚刚转正不久,今天就轮到她值晚班这个苦差事了。为什么说是苦差事呢?因为这间医院晚上有点闹腾……自从上次一单发生在晚上附近的特大车祸的三名伤者送到这里,其中两名还没抬进急救室就停止了生命迹象,还有一个稍微挺久了一点,在手术台上咽气的。之后急诊部这里就总会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且不止一个值班医生和护士见到走廊墙壁上来回走动的影子,这件事被领导强硬地盖了下去,但是没几个医生愿意晚上值班了,每个人都找各种理由请假,而她一个没有背景资历又浅的小医生就被派来值班了。 现在钱浅只能摆弄着自己在教堂里面求的十字架项链,期待着不要让自己碰到这么吓人的事情,希望着时间快点过去,只要到了早上八点就可以换班了。 秦沐两人来到仁爱医院,说实话现在从外面看整间医院,除了路灯是亮着的,后面的住院部是灯火通明的,也就只有一楼的急诊部是亮着灯的,从医院大门望进去,正正中间就是急诊部大门,里面一条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光亮的地板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 其实钱浅觉得渗人的最重要一点是,太少人了,太安静了!药房是粘着住院部的,前台挂号那里离医生的办公室有一点距离,而外科和内科的办公室隔着一个前台,分属两侧,让她想有一个人陪着她壮壮胆都难。孤身一人,呆在这个安静、四周白花花的地方,很难不去想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说太平间啊、手术台上那些令人作呕的伤口啊、病人痛苦的表情啊、家属们哭泣的声音啊……按理说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在学校里宰小白兔的时候也没手软过,就连解剖真正的尸体,也不过是三天没吃好饭没睡好觉而已。来到医院之后她也是进过手术室,甚至主过刀(不是什么大手术)的人了。怎么能被这些虚无缥缈的神鬼吓倒呢!钱浅气愤地想着,顿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咚咚!”钱浅被吓了一跳,低声叫了一声,“啊!” “医生,我们是来看病的……”秦沐看着里面那个受到了惊吓、姑且可以称作女孩子的医生,有点无语地说道。 “……”钱浅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惊叫咽了下去,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医生脸,看着两人道:“进来吧?来看什么病?” 王恒毅伸出了被砍伤的右手,经过赶来的这一点时间,原本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幸好他家的急救箱有绷带。“我手被菜刀划伤了……” 钱浅拆开纱布,看着里面的伤口皱眉道:“被人砍了?” 秦沐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开口道:“我们在厨房做宵夜,碰巧家里突然停电了,混乱之下我手上的菜刀不小心划到了他的手……” 钱浅点点头,本来她就是随口问问的,也没想这答案里面有没有漏洞:“嗯,伤口不深,虽然有点长,看起来挺唬人的,封上五针,打个破伤风针就可以了。” 她接过王恒毅的医疗卡,在电脑里输入了一点资料,递给了秦沐:“你去药房那里拿药,我跟这位病人去隔壁的医务室缝针。” 秦沐接过卡,按着路标去寻找药房。而有了一个人陪伴壮胆的钱浅也不像刚刚那么害怕了,还有心思跟王恒毅闲聊说笑。 急诊部到住院部要经过一条很长的走道,这条走道连通了两座大楼,也有不少的检测室就建在了走道两旁的房间里,那一扇扇的窗户里面黑漆漆,如一道道镜子一样反射着外面的景象,秦沐就这样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似爪牙,是魔鬼的步伐)地朝药房走着,他可不知道什么医院的闹鬼传说,心里也理所当然不会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当一回事。笑话,他刚刚才灭了一个鬼,怎么会被一个传闻吓到?就算那鬼真的出现了,再打过咯……秦沐有这样自信的底气。 “哒哒哒……”秦沐今天穿了一双板鞋,走起路来的声音有点像高跟鞋踩地板,特别是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听得尤为清晰,甚至还传来了回音…… “哒哒哒……哒哒……”秦沐突然停住了脚步,脚步声戛然而止,他蹙眉朝四周探望,有点不对劲,脚步声太杂乱了,一个人走路应该是很有节奏的,就算有回音也是一样,可是现在显得有点不整齐,就像不止他一个人在这里行走一样…… 第17章 撞客,落魂 秦沐四顾,两旁的窗户很清晰地反射出他的身影,除此之外别无他人,可只要他一走路,那跟随着的脚步声又会再出现。 “哒哒哒……哒哒哒…” 竟然又见鬼了……秦沐已经无语,应该说他近来走霉运吗?一天之内连续遇到两次鬼,就算之前运势好,被这样冲撞一下,也会倒霉吧! 秦沐阴阳眼再开,目光如炬,四下扫望,差点没吓他一跳,一道朦胧的影子就出现在他前面不到三步的距离,而且看那轮廓,是面朝着他的,也就是说他正着走路,而那个鬼倒着行走,他吓归吓,右手很快地捏了一个手印,向前方打去,只听见一声像管道漏气的“呲呲”声,那鬼不见踪影,不知是死了还是逃走了,秦沐也没去深究,大步流星地朝药房走去,“哒哒哒……”这次的脚步声明显踏实很多,这一来一回,他也没再撞到鬼。 “好慢啊……我们等你很久了。”见秦沐回来,王恒毅似乎放松了一点,跟一个不熟悉的女子共处一室,还是很不自在的,现在多了个“自己人”“第三者”就感觉不一样了。 “回来啦……王先生手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也打了针,你手上有一瓶药水,记得每天都要涂在伤口上消毒,过一个星期再过来看看,大概就可以拆线了。”钱浅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费尽心思找话题聊,真是辛苦死了……可是现在这两个人要走之后,她又有点不舍,不因为什么,就因为在急诊部值班无聊到要打瞌睡了。大晚上的没人看病,又不得不硬撑着,就怕上面哪位领导抽风过来检查,又怕被突然来到的病人看到医生如此丢脸的一面。 两人走出房门,只听见王恒毅“啊”了一声,又被秦沐推了回来。 钱浅鸡皮颤栗,想起了急诊部里面的总总传闻,掏出兜里的十字架又退了一步,问道:“怎么了……” 王恒毅摇了摇头,外面的秦沐一脸慎重,就在门的旁边,坐台上值班的那名护士站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刚刚他们出门口的时候,尤其是白炽灯的光映在她脸上,毫无血色,瞳孔发散,两人一个照面下来真的是被吓得不清。 “你是谁?”秦沐看着护士问道,意有所指。 “你杀了我儿子……”护士看着秦沐,声音带着“咯咯”声。 秦沐知道他遇到什么了——撞客!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上身。 按照推测,这个鬼应该是一个孕妇,而且是快要生了的孕妇,结果死在医院,一尸两命,怨气深重,而她刚刚没看好儿子,让婴儿跑出来晃荡,被秦沐给随手灭了。 这猜测也差不多接近真相了,其实是当初胎儿不稳,孕妇过来看病,结果出了医疗事故,开错药,当孕妇被救护车送来医院的时候,胎儿已经保不住了,可是最后大出血,连大人也跟着走了。 秦沐见着面前呆滞着的护士:“呵呵”,他真的是想骂娘了,打了小的然后老的蹦达出来了,还有完没完的!秦沐心里平白无故生出三分火气,他可不是泥人,任这些鬼捏!既然死都死了,还不去投胎干嘛呢……秦沐想着助这个鬼一臂之力,送它投胎,结果被人先发制人,护士的整个身体一跳,就往秦沐扑了过去,秦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她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房内两人看着外面这个情景,也赶着过去帮忙掰开两人,怎知他们拉着护士的身子,感觉*的像钢筋水泥一样,而且很沉很有力,怎么也拉不动。 秦沐的双手死死钳住护士的手,试图将其从脖子上掰开。人一旦被撞客,那就像动漫里的爆seed,又像成人电影里面的吃了x药,十分厉害,战斗力爆表。不但力大无穷,而且全身防御力惊人,用棍敲打不见青淤,最多就是有点泛红,用刀倒能划破皮肤,却不会有很多血流出来,造不成生命威胁,这时候被撞客的人就是个反科学反人类的怪物,十分麻烦。 要是其他人遇上这情况,如果手上没有称手的武器,或者旁边没有三四个大汉帮忙,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但秦沐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虽然吃惊于自己一个练家子的居然掰不开一个女护士的手,还是马上反应过来,弄了一个曲线救国:“王……衡毅,拿我的那个包来,里面有一个……铃铛,快!咳咳咳……”就这一口气的功夫,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王恒毅赶紧跑去拿了秦沐的包过来,提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拿稳,心里暗暗吃惊,这得有二三十斤了吧,之前看秦沐拿着这么轻松,到他手里才知道重。 “额……拿,拿铃铛在她耳边摇!”王恒毅扛着包跑了回来,秦沐连忙说道。 “叮铃铃……”这铃声大不寻常,似乎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能力,在场的人就连王恒毅也感觉到头脑一片眩晕,分不清东南西北,有一股作呕感,首当其冲的护士立马晕了过去,压在了秦沐身上。 “呼呼……呼……”秦沐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估摸着过一会儿会红肿一圈,就像大脖子病一样。 他从王恒毅手里接过背包还有铃铛,这个铃铛可是不寻常,是按照上古神话中的“落魂钟”来铸造的,不过铸造成钟有点不理想,就比如想象一下少林寺和尚敲的那种钟,一撞之下,钟声悠扬,方圆数里都能听见,如果真的弄出个“落魂钟”,可是一个大范围杀伤武器,于是当年的工匠退而求其次,造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铃铛,便于携带,威力不弱。 秦沐将护士拖到房里的病床上,皱了皱眉头,这撞客如果手上有材料的话不难解决,问题是他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强行净化,又怕误伤了护士的本体,最后想了一个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跟一旁六神无主的钱浅说道:“钱医生,这里有银针吗?” “你想干嘛……”钱医生颤抖着说。 “施展移魂*……”秦沐一脸正经,眨了眨眼睛。 第18章 医院风云,回归平静生活 “施展移魂*……”秦沐一脸正经,其实这个牛逼哄哄的名字是他刚刚想到的,实际上只不过是记载于家传《阴阳手札》中的离魂针,用银针刺穴来达到把人的魂魄逼出来的手段。 钱浅现在被吓得没了主心骨,秦沐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乖的替他找来了银针,看着他扎针感觉自己眼皮不断抖动,心惊胆战的。她学的是西医不错,但中医也是涉猎了一点,其中穴位图她是背过的。现在秦沐下针的地方处处都是大穴,甚至是死穴(注一),她看着恨不得扑过去阻止他,却也知道现在只能依靠这个年岁不大的男人了。 秦沐第一针就刺在了百会穴(注二),古时候有一种死法叫金针灌顶,就是用医针全根刺入百会穴,绝对致命。 他第二针刺的是神庭穴,第三针刺在了人中穴,很多人知道人晕倒之后掐人中能刺激苏醒,可是刺中这穴同样能使人头昏眼花。 …… 他最后一针刺的地方,咳咳有点尴尬,是膻中穴,位于体前正中线,两□□中间。他是顶着两个人灼热的眼光硬着头皮刺下去的。 他刺的穴位大多在头部,头部是人的精神所汇之地,重中之重,而唯一不在头部的膻中穴是人的丹田之一。 看小说的人们都知道人的丹田在人的下腹部,可实际上这个只不过是下丹田而已,是养精之地,实际上还有中丹田也就是这个膻中穴,是纳气之处,上丹田在两眉之间,叫泥丸宫,为藏神之府,我们经常提及的精气神就分别对应这里了,内家功夫也很讲究这些,如果真要说起来的话就越扯越远了,所以以后在慢慢讲。 除了下丹田的穴位之外,上中丹田秦沐都刺了。 就在他扎入最后一针的时候,护士原本死死咬住的牙关忽然一松,张开了嘴巴。 因为得到了提醒,钱浅和王恒毅两人在秦沐下最后一针的时候就退出了房间,站在外面远远观望。 说来也是奇怪,在护士张开嘴巴的同时房间里的灯光也是闪了一下。 秦沐眼睛微眯,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这一晚上他的消耗很大,尤其是刚刚下针更是马虎不得,否则人命难保。 也是难为秦沐了,阴阳家一脉本来就不以抓鬼为长处,这是道家茅山一脉的本行,或许传到日本演化的阴阳术在这方面也有独到之处,可惜他根本不会。 如果不是传承这么多年来多多少少吸取了百家所长,那么今天的局面可能就无解了。 接下来的事情又开始程序化了,先是把那个痛失爱子的女鬼母亲送去跟她儿子见面,然后又通过叫魂的方式,让离体了的护士魂魄重新归位,只不过遇到撞客这么折腾一下,这位倒霉的护士可能要请一下病假好好休养几天了。 秦沐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两人进来,王恒毅还探头探脑了一番,然后才走进来,道:“都解决了?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鬼出现了吧!?” “不会了……”秦沐说这话的时候都感觉到自己的底气不足。 这时候的钱浅才回来,道:“我刚刚跑过去看了一下内科的许医生,他居然睡着了,睡得死死的。” “那只鬼弄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大概很快就能醒了。”秦沐解释道。 “刚刚那个女鬼我好像能够对号入座。”钱浅突然想起之前跟同事一起八卦时听回来的消息,道:“那女鬼不是还有儿子吗?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场医疗事故。” “话说当时有一个孕妇胎儿不稳,差点流产,来看医生,医生给他开了安胎药,结果出了岔子,结果吃死了人,送来医院后抢救母亲和肚子里的小孩都没能保住,孕妇大出血染红了整张手术床。你们如果住这附近,应该也有所听闻,当时闹得是轰轰烈烈,满城风雨。” 秦沐和王恒毅都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印象。” “医院的闹鬼事件可都是经典,没想到今天就被我碰到一个了。”王恒毅感慨道,然后安慰了一下钱浅,“钱医生我不用担心,这里一时半会是没事了,以后你见多了迟早会习惯的。” 钱浅哭笑不得,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啊:“我曾经听带我的那个主治医师说这医院每天上演着生离死别,交织了喜与悲,也是因为医院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所以有时或许能碰上一些离奇的事,但总会习惯的,人的适应能力很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当初我听这话的时候没什么留心,只觉得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关心,现在想来可能也是拐弯抹角的说这种情况吧,听他老人家那平淡的语气,也许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了。” “顺便再说一句,我听别的医生说,一般医院发生了灵异事件,就代表着有人要死了。想到这里,我还是好难过,可能还是经历得太少了,或许有一天我也能够像导师一样不喜不悲,只是我也恐惧这一天的到来。”钱浅略带感伤地说道。 秦沐沉默,他是明白钱浅的意思的,医院每天都有人获救,也有人无救,有新的生命到来也有生命逝去,当一个医生失去了对生的喜悦对死的悲伤,那他还能尊重生命吗?还能尽心尽力去救死扶伤吗,那颗悬壶济世之心想必蒙尘了吧? 我们的心里并非天然洁净无垢,需要时时擦拭,以保灵台清明。秦沐记得老爷子这样跟他说过。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天即将迎来破晓,这附近发生一起长途货车与一辆水泥车的追尾事故,伤者被送来医院救治,最终结果——一死两重伤! —————————————————————————————————————————— 在这之后整段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牵扯进来的人都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秦沐从唐瑜辰那里了解到这单案子最后还是成为了悬案,因为有些太多的疑点并未能如某些人所愿以自杀结案。就连秦沐,王恒毅还有与苏和陆瑶琳以及黎昕的一些有关人士都被带去问话了几次,看来警方也是注意到这条线索了,但本来整件案子非人所为,查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只能不了了之了。 而苏父苏母则是得到了保险公司以及学校的一大笔赔偿金,带着痛失爱子嗯心情黯然离开了帝都。 秦沐一直觉得抓鬼影响了自己的气运,他找了好久的工作都一直没有结果,直到他老舅来电话了…… 第19章 天水镇,湖人 “老舅,什么事?”能够接到老舅的电话,秦沐有些意外,因为自他父母双亡后,两家往来已经很少了,因为一个在江南,一个帝都,行走也不方便,除了逢年过节几乎没有走动。 “小沐啊,我记得你是学建筑设计专业的,我想建一个别墅,你如果没什么事,可以过来帮帮忙吗?”老舅解释道。 老舅早年是一名光荣的伟大的老师,只可惜没做几年就发生了□□,很快就被斗倒了。后来下海经商,混得一身铜臭味,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也赶上那个遍地黄金到处是是机遇的年代,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也成为了一个当地小镇的有名的老板。 秦沐想了想自己目前也没有工作,过去为亲戚做点事,也当是一次旅游了,便答应下来:“是要我来设计?我尽力而为,希望能合你们的口味。” “肯定没问题的!老舅相信你!”老舅的语气很是自信,似乎对秦沐充满了期盼。 已经答应了老舅,秦沐也不敢耽搁,当天下午就定好去江南杭城的机票,在杭城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雇了一辆出租车,赶赴老舅居住的天水镇。 出租车一路左弯右拐,转得秦沐头昏脑涨,终于抵达了天水镇的地带,他在镇门口那个巨大的“天水一方”牌楼前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小镇,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 整个小镇成对称形,沿着镇门一路绵延向远方的青泥石板,两旁林立着白墙灰瓦的江南特色房舍,四通八达的水道将整块地区切割得四分五裂,九曲十八弯的流水配上精致的拱桥,让尽显对称美的小镇多了一分柔情。 但其实这不过是整座天水镇的一面而已,秦沐望向两旁,眼前的古色古香很快就被鳞次栉比的钢筋水泥构成的楼房取代,按秦沐的审美观来判断,从个体来看现代建筑完爆古代老百姓的房子,但从大局看,整体上却是比不上古建筑的大气美观。 要说能为这座小镇点个赞的就是政府不允许在镇的范围内盖超过十层楼高的建筑物,之前有一个开发商想来这里开发一座商品楼房,也被政府坚定地拒绝了,所以这座小镇才能抬头就看见天际线,而不是被一座座高楼所分割的狭窄的天空。 秦沐跟老舅打了个电话,通知对方自己已经来到了,老舅听见这消息很是欣喜,道:“到了?这么快?其实我这件事不赶时间,还真是辛苦你了,现在在哪呢?” “就在镇门口。” “我刚好办完事,来接你吧……” 已经是夏天的太阳威力非凡,在日光下站了那么一会,他就已经大汗淋漓,秦沐环顾四周,一边走一边道:“老舅,我在那棵梧桐下等你。” 他口中所说的梧桐树就在牌楼的旁边,有近千年历史了,树干直径约莫近一米,树冠如伞盖一般张开,枝叶郁郁葱葱,笼罩了一篇阴影。可以说这座古镇存在了多久,这棵梧桐树就在这里扎根了多久。他记得老舅说过一下子,当年人们因为战乱来到这里并定居下来,那时候天水镇还是叫天水村,这棵梧桐也还年轻,就已经在这里为人们守着门口了。就像是归有光文章中写到的:“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对照此情此景,也是有几分相似,让人能够感觉到时光荏苒,今不复夕。 树底下有不少老人席地而坐,或是下棋,或是摇扇聊天,秦沐站在旁边观看棋局来消磨时间,倒也自得其乐。 “叭叭~”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了下来,鸣了鸣喇叭,秦沐赶紧提着行李一溜烟地跑过去,朝车窗内挥了挥手:“老舅,好久不见,您最近好吗?” “吃好穿好,一切都好……”老舅笑了笑,道,“接下来就到住好的这方面了。” “不知道老舅想住怎么的房子,说一下想法,我也可以尽可能做到令您老满意啊。”秦沐说道。 老舅这时却是僵住了,露出略微尴尬的神色,道:“这事不急,等我们到了家里再说。” 秦沐客随主便,点了点头。 老舅所住的房子并不在天水镇内,而是在旁边的一座小山山腰,这也是秦沐为什么打老舅电话的原因了,那个的士司机不认识路,只能拜托老舅出来接一下了,不然提着行李走上去,要累趴了不可。 过了一座桥之后,就开始进山了,桥下的流水是长江的一条支流中的一条支流,沿着这条河流逆流而上,是能够到达长江主航道的,所以这座天水镇也为这条水道繁荣过。山间的小路跟秦沐印象中有了很大的不同,最起码已经不能称为小路了,有两个半的车位宽,原先的石子路也换成了水泥,不用说,这肯定是出自旁边这位土豪老舅的手笔,不然政府会花钱投入到这个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吗…… “老舅,不错嘛,修一条路花了不少钱吧?”为了避免气氛尴尬,秦沐主动找起话题聊天,专心开车的老舅笑开颜,得意中尽量表现得平淡:“不多不多,也就十万出头,也不止我一个人出钱,里面还有几间农家乐,这座山的风景还是不错的,近年来多了很多游客过来,所以跑来这里做生意的人也多了,我出头组织了一下,就把路铺好了。” 车子不一会儿就开到了一个视线开阔的地方,这里就是老舅的住所了,秦老爷子当年也曾赞道说整座山最好的地方就被他占了,真的是好福气啊。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是整座山仅少的几个能视线毫无遮挡仰观日月星辰俯览山河浩大的地方,除了交通有点不方便之外其他都是一流的享受啊,起码秦沐觉得在这个地方养老的话能多过几年。 在空地上也有一棵梧桐树比天水镇那棵老古董瘦了几圈,其实秦沐很不明白,这个地方根本就不产梧桐,却偏偏有两棵梧桐活在了这里。 \\\”小沐,有好久没来过我家了,是不是觉得周围变了很多?\\\”老舅在梧桐树边停好车,两人走下车门,老舅对着秦沐说道。 “是啊,如果不是你今天来接我,我还真不一定会走。”秦沐回答道。 “我打算推到这座房子重新建一个新的,用来养老。”老舅看着这个地方,“现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我的新房子就要看你们两个通力合作。” “哦~”秦沐诧异了一番,想着老舅难道是还请了一个设计师? 然而当他走进门时,看见老舅对着沙发上坐着得那个秃头大叔毕恭毕敬,对他介绍道:“这位是罗磊全罗大师,江南第一风水师。” 秦沐顿时心情就不好了,经过与秦老爷子半年的江湖行走,他心里明白今天是遇到一个江湖中人了,只是不知道他是里子多还是全靠尖活。 在道上有句话:“有尖儿没腥子,白搭!有腥子缺尖儿,摔跤!腥子加尖活,才叫顶呱呱!” 尖活指一个人的实力,有真材实料,而腥子就是一种手段了,骗人的手段。有腥子缺尖儿就是指骗子,摔倒是指迟早会失手,而有尖儿没腥子,就是有内涵没外表,白搭就是指喝西北风了。其实这句俗语很容易懂,意思就是光有实力没人搭理你,光靠坑蒙拐骗而没有真功夫,或许一时风生水起,迟早是失败的,只有那些既有实力又有头脑的人,才能一辈子风风光光。 这句话其实放在哪里都一样,现在这个社会本质上就是如此,只是秦沐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罗大师是属于哪类人?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秦沐其实是很生气的,他作为一个设计师是有一种傲气的,同行的还说能有商有量,面前的这个明显就是外行好吧,而且看老舅的意思应该是这次设计由罗大师主导,他只是负责按罗大师所说的来画图纸而已。 怪不得老舅会找上他,应该是被很多个设计师拒绝过了,才会想起自己这个学建筑设计的外甥。 只是大家亲戚一场,秦沐大老远来了总不能说不干了吧?怎么说两家的关系不错,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撕破脸皮,闹个难堪,而且老舅可以说是秦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他怎么也不可能拂了老舅的意。 就在老舅介绍的话语间,秦沐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那些不足对外人说的弯弯道道,看向罗大师的眼神也不是那么友善了。 如果是真的实力超强,那秦沐也就认栽,捏着鼻子给他做下手,如果不是,这个罗大师就好自为之吧! 谁让他招摇撞骗到他亲人这里,还让他碰到了。 第20章 湖切口,比试 老舅咽了一口唾沫,眼角瞄着秦沐脸上的表情,在刚才做介绍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打鼓的,之前请了三四个设计师,都被气走了,他还真怕这个外甥会让他下不了台。形势比人强,他有求于这位罗大师,可外甥毕竟是关系近的,要是两人真吵了起来,他也不知道帮谁好了…… 好在事情并没有朝着他所想的最坏的情况发展,看着还算平静的场面,老舅松了口气。只见秦沐上前一步跟罗大师握了握手,道:“哦,罗大师,久仰久仰,是老海吧?” 乍一听这句话好像有点奇怪,但真正的江湖人就会明白,老海是一个江湖黑话,是走江湖的意思。说起江湖黑话这么神奇东西那可是源远流长,历史悠久了,起源于唐朝,原本为做生意的暗语,后来逐渐在一些旁门偏行流行,成为了江湖黑话,又叫做切口、春点、寸点、唇点、唇典。 秦沐说出这句话,就是想试探一下罗大师,一般来说无论是看风水、看相、还是玩古董,这些人都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江湖切口还是会一点的,如果罗大师听不懂,就代表他是野路子出身,这样的风水大师水分很足,如果听得懂,那也好办,直接江湖规矩江湖解决。 罗大师顿时神情就慎重起来,瞥了秦沐一眼,握了握手道:“原来是相家,敢问溜哪路?”这句话的意思是——原来是内行人,能不能报上什么来路呢? 秦沐笑了笑,说道:“大师这话不对,难道忘了规矩吗?”在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欲问人来路先自报家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当然是基于两人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基础上,不然别人问你,也容不得你不答。 “海上朱砂。”罗大师*地来了一句。 秦沐皱了皱眉,他爆出来的名头可是有点吓人,海上是一个地名,就是长江出海口处的城市魔都,而朱砂是红色,通洪,这样一联想就知道罗大师的靠山就是大名鼎鼎的洪门了,这个势力兴盛了一百多年,门人遍布世界各地。当初战乱中在魔都成立,后来总部迁去了美邦金山,魔都作为发源地也保留了一个分会。 不过秦沐也不怯他,罗大师是罗大师,洪门是洪门,虽然江湖中人都讲义气,但是也讲究规矩,只要这件事处理得当,于情于理洪门那边也不能做什么,不然就是失了道义,况且他也不是好惹的。 “平地一声雷。”秦沐拱了拱手,倒是没有再跟罗大师说下去,而是拍了拍脚边的行李箱,对一旁看呆了的老舅说道,“老舅,有没有安排好房间?我先去放行李了。” “有!有!就是你以前来一直住惯了的那间,我已经收拾好了。”老舅连忙答道,暗自捏了把汗,刚才秦沐和罗大师的对话他就像听天书一样,不过既然两人没有翻脸,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只求自家的房子能建好,保子孙一世富贵。 在秦沐走后,老舅看着一旁发呆的罗大师赔笑道:“罗大师,年轻人年轻气盛,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有怪莫怪。” “啊……”罗大师这才回过神,道:“呵呵,小伙子嘛,谁没年轻过,我不会跟他计较那么多的,倒是你这个房子有点麻烦啊,我能改善风水,不过就是不知道我的想法能不能在实际上可行。”嘴里跟雇主搭着话,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刚才秦沐自爆名号平地一声雷,其中取这句话的神髓就是一个“惊”字,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势力,江湖八大门之一的惊门,历史比洪门悠久得多了,不过一向低调,声名不彰,他行走江湖这么久还没遇到过惊门中人。 不过跟屋主聊着聊着天他也想明白了,惊门中人传说中术法厉害,天文地理风水相术无所不通,但是一个小毛孩才多少岁啊,能学到个皮毛就算好了,自己沉浸此道数十年,经验丰富,是秦沐所不能比的,而且主场作战,在江南一带他罗磊全也能算得上是坐地虎了,就算他秦沐过江龙,斗上一斗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想着想着,罗大师心里已经燃起了熊熊战火,但秦沐肯定是不知道的,这时候他还在想着老舅既然请了一个风水先生过来,肯定是抱着一种非要达成的目的,只是不知道是求财还是什么?能搞清楚这点的话他就能对症下药了。 秦沐把行李放好,走出了房间,向着罗大师的方向移动。 老舅看着秦沐朝这边走了过来,目光似乎跟罗大师交汇,剑光四射,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很应景的话:好!我方还有三十秒抵达战场!呸,什么跟什么啊…… 实际上,秦沐坐下来跟罗大师聊得可融洽了,就像是一家子一样,唠唠家常,说说笑话。 “对于这座房子,你有什么想法吗?”秦沐不经意间问道。 “推倒了建一座带花园的别墅。”罗大师笑眯眯着说。 秦沐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老舅你觉得呢?” “额,我没意见,罗大师说好自然是好。”老舅保持沉默,不忘捧了一把罗大师,毕竟有求于人嘛,没人会不喜欢别人夸你,就算表现得再不屑再不好意思,心里也会高兴也会暗爽,所以这个社会上只有会做人的、口才好的人才能够混得开,因为一个人一旦呈了情,心里就会有所亏欠,想着补偿,虽然这点心思很微小,但是在特定关头是能助人一臂之力,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决定战局胜负。 “能说仔细点吗,我也好画设计图。”秦沐追问。 看着秦沐孜孜不倦的样子,罗大师很受用,一拍大腿说:“我们出去说,在高处观看整块地势,这样才说的清楚。” 说走就走,秦沐一行人马上出发,翻过高山越过大海,咳划掉!总之是十分艰辛地来到了目的地,整座小山的至高点,俯看下去,老舅的那片地十分显眼。 罗大师指着下面,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回头看秦沐:“你觉得这块地像什么?” 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罗大师主动出击,战斗开始打响! 第21章 各抒己见,胡说八道 “额……”秦沐一时间却是被问倒了,因为看地形什么的真的是一个抽象的东西,全靠想象力,只要你的联想厉害,认为是什么都没问题,而他自认为自己的脑洞不够大,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成形状的东西,但老舅既然能请罗大师过来,明显这个地形是跟风水有关,所以也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呵!”罗大师见到秦沐没吭声,心里很开心,觉得刚才自己太高看这小子了,“看不出,我告诉你吧,这块地……” “像一只鸟,一只归巢的鸟。”秦沐把罗大师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罗大师原本得意的脸色收敛了一些,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不错,有点见识。” 旁边老舅这个屋主却是看不明白,问道:“怎么看出是一只鸟。” “东西南北,你看这座小镇的北边是附近最高的山,是玄武位,而南边也就是这里,我记得也是这个方位,有一个小碳矿,利火,主朱雀,虽然青龙和白虎不是很明显,不过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格局了。”秦沐解释道,“所以我猜测这个地形像鸟,而你一旦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后,很快就能哪里像鸟了。” 罗大师连忙接过话头,他可不能让秦沐表现得太过突出,道:“你看,那块地形是不是有块地方突出,特别长,可以看成是张开的翅膀,而对应这里的下面有两条小路蜿蜒出去,可以看成是脚,手和脚都找到了,头就在你现在房子的地方,整个鸟形呈一种降落的姿势,所以有归巢的意思。” “总之风水上的事很玄,唯心论,讲究喝象取形,你只要心里认定这块地是这个形状,对别人也这样说,就没问题了。”秦沐补充道。 听到这里,老舅点了点头,却是紧皱起了眉头:“倦鸟归巢,这样的寓意是不是不好,对于仕途恐怕……” 罗大师微笑,心道这才是关键点啊,不然你请我过来干什么,于是站出一步:“嗯,的确如此,所以我打算改变一小部分风水格局,营造一个大展宏图的局势。” 听到这里,秦沐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老舅是为他那当官的儿子打算,大概是目前上面有变动了,那个表哥想着更进一步?不要以为当官的那些人全部都是崇尚科学,其实很多人都是很迷信的,比如说住七楼不能住八楼,就是因为一个成语七上八下,简直是乱七八糟,还有不少官员专门结识那些大师,看相看风水。其实要知道事在人为,求人不如求己,一件事成不成功最重要还是那个人,其他的什么风水什么家世到了一定程度上也只能沦为辅助而已。 “哦?怎么改?”老舅眼里一亮,问道。 “你现在这个房子的位置很好,是整个风水局的眼睛,纳四方之气,到时拆了之后地势垒高一点,取一个居高临下,官居显赫之意,而且这座山有一个小瀑布就在不远处,引水过来,把院外的那棵梧桐移走,换成一个池塘,养上几条鲤鱼……” “鲤鱼?”老舅眼前一亮,好像琢磨到了什么,又被一层纱挡住。 “如鱼得水,鱼跃龙门?”秦沐倒是脑筋转得快,罗大师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果然旁边一定要有一个懂行的人,才能显示出自己的高明,不然一个人唱独角戏就没意思了,道:“正是。” “搬山填海,还真是大工程量,你嘴皮子说说,知道要多少钱吗?两百万是跑不了了,还要看看这里的地质怎么样,不好的话费用可是蹭蹭的上去!”秦沐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老舅在一旁听了秦沐的估价,脸一抽一抽的,他是有钱不错,可也不能用将近十分之一的身家来建一套房子吧?更何况最近他刚包了一个山头,如果这里不断投钱,资金链断了是坨坨的。 “这……罗大师,非得这样不可吗?”老舅踌躇着问道。 罗大师坚定地点了点头:“欲立功必先利其器,这句话你是懂的,有得必有失,这是真理,如果你真的想要达到理想的目的,非这么做不可。” 老舅咬了咬牙,觉得还是儿子重要,点头道:“那全依仗……” “慢!”罗大师正准备欣然点头,被秦沐一字叫住,差点没扭了脖子,于是怒目瞪着他,问道:“哦,秦兄弟还有什么要说的话?” “我要说的话啊,便是说你刚才的话都是胡说八道!”秦沐看了一眼罗大师,对老舅说,“不如听我说一下看法如何?” “我倒要看看你能吐出什么象牙。”罗大师甩了甩袖子,咬牙切齿道。 同行是冤家,秦沐对于罗大师骂自己是狗选择性失聪,反正等下就要让他跪下唱征服了,让他再嚣张一会又能怎样? “罗大师,你的那个方法的确是可行,不过……却是落了下乘。”秦沐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回去再练几年吧,一个合格的风水师必须善于在原有的基础上锦上添花,而不是破坏之后重造。” 罗大师听了,怒极反笑:“呵呵,你说得倒简单,这个局根本就不适合仕途上的人,如果非要在这里建造,只能重塑风水了。” “其实,还是可以改造的。”秦沐叹了口气,道:“我们先下去,让你看看你忽略了一个什么东西!” 秦沐带头走下山,老舅则是怀着又惊又喜又怕的心情跟着秦沐,他惊的是没想到秦沐年纪轻轻竟然也精通风水,喜的是有自己人帮忙更能放心而且还能省钱,而怕则是怕秦沐半桶水晃荡,最后还得罪了罗大师,害得他两头空一场梦。 罗大师原地愣了一下,看见秦沐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安,但细细一想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就算是死也要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从这一点看,罗大师倒也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爱慕钱财的人,作为一个风水大师的节操还没掉,但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抱着一种不相信,觉得是秦沐这小子搞了一个大乌龙。 好!我就要看看你能给我一个怎样的解释!罗大师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快走着追了上去。 三个人在院子的那个梧桐树下停了下来,老舅毕竟上了年纪,直接坐在树根上稍作休息了,而罗大师也是大汗淋漓,却不得不保持着高人的派头,不敢有丝毫不得体的地方。 秦沐轻轻拍了拍梧桐树,树影婆娑,微风拂过,枝叶沙沙起舞,人在底下,觉得也似乎不是那么热了。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秦沐看着罗大师,问道。 罗大师沉默不语,细细观察四周环境,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扶靠着这棵梧桐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22章 凤非梧桐不栖,同气连枝 “走眼了,错的离谱啊……”罗大师长叹一口气,整块脸皱成了一团,突然之间凭空老了几岁,看到这里秦沐突然有点惭愧和不忍心,毕竟两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一山不容二虎,所以想要分一个高低而已,他上前去拱了拱手,道:“罗前辈,我之前所说的话可能有点过激,在这里先道一声得罪了。” 罗大师摆摆手:“不不,还是我技不如人而已,差点一个风水奇局就毁在我手上了,这才是罪过啊,秦师傅能够当头棒喝,使我醒悟过来,我应该谢谢你才对!”罗大师前后对秦沐的态度变了很多,最开始因为对方是来踩场子,所以就各种不对付,然后又凭着年龄的优势故作姿态,而他现在终于正视起了这个年轻人,将两人摆在了同等位置,真心实意地叫了声秦师傅。 “师傅”这一词不知道何时被人引用到对于风水师的尊称,罗大师以前也被人称为罗师傅,不过是因为名气渐渐大了,后来被人溜须拍马,冠以了大师的称号,然后就叫开了而已,真正在那些同行里面都是互相称对方为师傅的。咳咳,话题有点扯远了,我们再拉回正题。 “好一棵梧桐树啊,果真了不得,我竟然差点就要毁了它。”罗大师又是一声叹息,几片叶子掉了下来,平添几许淡淡的落寞。 老舅作为这个地方的主人,对于这里的一切都要紧得很,包括这一草一木,更是在意罗大师的话,当即就问道:“这棵梧桐树很了不起?有什么讲究吗?”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李老板你可真是好福气!”罗大师对老舅说道,“至于个中原因,您还是问秦师傅吧,他肯定比我了解。” 老舅把目光投向秦沐,秦沐没有立即解释,而是问了一句:“老舅,你决定在这里修房子,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还是说当年你的先辈没有给你留话?” “嗯……其实这里的居所是在民国开始定下来的,当初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的爷爷当时曾说过不管以后是飞黄腾达了还是穷困潦倒,这里的地不能动,就算移居了,有空也要回来住住。”老舅皱着眉头,拼命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看样子是完全当祖宅处理了,这还是我父亲临死前说的,当年我们家就是因为这块地被当成地主,受到波及很大,当年的环境很艰苦,我爸就这样病死了,我甚至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这些话还是他的一个朋友转交给我一封书信,才知道的。” “后来我下海经商,改革开放后以前的事情翻了出来,陆续平反,这块地我托了些关系,又弄了回来。”老舅说到这里的时候,显然是想到了当年的那些艰辛,神色忧伤。 秦沐摸了摸下巴,根据老舅口中的只言片语,他将其中的前因后果全部串联脑补出来了,道:“老舅,我说说我的猜想吧,你的家是存在一个风水局的,我不知道你祖上将他称为什么,而我给这个风水局起了个名字叫倦鸟回巢,落叶归根。大概是你当年祖上因感战乱中人命如草芥,并发现了这个地方,于是栽下了这棵梧桐树,设了这个保平安风水局。” “老舅,你是不是做生意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大起大落过,就算是亏本也没有大伤元气。”秦沐问道。 老舅细细思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顿时喜不胜收,道:“好像还真是如此……”然后双手合十,对□□拜,口中念念有词:“谢祖先保佑谢祖先保佑……” “老舅,可能当年你父亲因为有所顾及,没敢在信里告诉你,其实这棵梧桐树可是不平凡。”秦沐望着梧桐树的树冠,此时争执夏季,叶子碧绿,郁郁葱葱,显然生命力极强,“这是一棵风水树。” “啊?风水树是什么……”老舅一脸不解,秦沐被噎了一下,道:“咳咳,风水树,额,怎么说呢?就是在风水上起作用的树……”秦沐这个解释很浅白易懂,但老舅还是满头雾水的样子。 这时罗大师说话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些自己优越感,心道秦沐果然还是年轻了一些,理论上面有点浅薄,于是解释道:“风水树,顾名思义,刚刚秦师傅讲得没错,而我就深入解释一下吧!李老板应该知道附近很多村子都在周边保留着一小块青葱林木,多是樟、松、柏、楠等长青树,而且告诫大家不能去破坏,是吧?” 老舅点点头,罗大师继续说:“其实这也算是风水树,是用来锁水口的,防止气的流失和冲击,用现代的理解勉强可以解释为防止水土流失吧。在风水学上认为,树荫树荫,把阳光遮住了,有树的地方就盘踞着阴气,但这不是不好,所谓独阳不生孤阴不长,只有达到阴阳调和才能生机旺盛,而且细细一分,树也有分阴阳,一般来说,绿色阔叶的植物属阳,细长缠绕的植物则属阴,而这些我们就不讲那么多了,总之能用来调节风水的都叫风水树。” 秦沐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些阴阳之分还是从阴阳家的理论延伸出来的,最后融入到风水学里面,然后他继续道:“不过这棵梧桐树可不是一般的风水树哦……我想,你父亲当初还有一句话没告诉你——这棵树不能动!” 没待老舅问出为什么,秦沐继续道:“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风水局有一般都是靠这棵树撑起来的。老舅,你记得那个历史跟天水镇一样长的梧桐树吧?” “嗯,我在这里长大,怎么会不记得……” “那棵老梧桐也是风水树,而且承接了一定量天水镇的气运,只要天水镇还在,它就能够万古长青,在这附近,就只有那里和你这里两棵梧桐树,你知道为什么吗?”秦沐问道,老舅摇摇头,而罗大师却是用不肯定的语气答道:“其实两者同出一源?” “我猜十有*是这样,很有可能是老舅的爷爷弄了一段天水镇那棵梧桐的枝桠,嫁接了过来。”秦沐说到这里,带着一种佩服的语气:“真是好算计,大手笔!” “《诗经·大雅》中又诗曰‘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禽择良木而栖凤非梧桐不栖,当年不知是那位外□□父还是哪位高人,布下了如此贵格的‘凤凰涅槃’格局,来为家人寻求乱世中的一线生机。” “而且最难得的是……”秦沐一语道破了这个风水局中最具含量的地方,“这棵梧桐树跟天水镇那棵—— 一脉相承,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下老舅知道我为什么说这棵树很重要,撑起了这里的风水局了吧?” 第23章 去扬城,老人走失 “简单来说,这里的风水局依托了这棵梧桐树带来的气运,而这棵梧桐树共享了一部分天水镇那棵梧桐的气运,而那棵梧桐与镇子息息相关,当年的布局者可以说是殚心竭虑,环环相扣,化小为大,将这一块原本只是不错的风水拔高了一层,山鸡变凤凰也不过于此了。”秦沐说道。 “当年的那位高人才真担当得起大师的名号,化腐朽为神奇,我真是快马加鞭看不见他的背影。”罗大师感慨道。 老舅这下听明白了,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告诫那些子孙后代一定不能妄动这棵树,把它保护得好好的!”开什么玩笑,他不傻,听了这么久当然明白这棵梧桐有多么重要,可以说是摇钱树啊,一个能他的家族繁荣的宝物啊! 秦沐看着两眼放光只差没流口水的老舅,知道他没有把握住重点,不得不打破他的幻想,道:“风水始终只是外道,自己不努力,再好的风水也一样会败。难道老舅你能做到今时今日的产业,会认为靠的仅仅是一个风水局吗?” ”我们可以重视风水,却不能依仗风水,当年外公没有完全把这个宅子的秘密告诉你,或许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希望你能自食其力。”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尽人事在先,如果连最基本的努力都没有,天又怎么会眷顾垂青呢?”秦沐可谓是语重心长,他作为一个晚辈,说教长辈怎么也算忤逆,传出去就不好听了,落下骂名,两个人都不得好,就算如此,他也还是要搬出外公,来点醒老舅,谁叫两人是亲戚,不帮他帮谁? 这一顿话犹如当头棒喝,给了老舅一个醍醐灌顶,终于让那飘飘然醉醺醺的心重新定了下来,眼神恢复了清明。老舅点头称是,道:“小沐说的是,我活了这么长岁数,看事情还不如你透彻。的确这件事不能随便说出去,不然后代如果以为能高枕无忧而不思进取,那我反而成罪人了!” “李老板这是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清,自然要提醒一番。”罗大师开口为秦沐帮腔。 “那……这间房子还要弄吗?”老舅有几分迟疑,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秦沐给了肯定的回答,道:“当然,有能力做到更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做?时代不同了,风水局萌适用于以前未必合适于现在,我们当然要尽量追求尽善尽美了。” “那应该怎么改?” “这事急不来,我们还得从长计议,谋划一番。”秦沐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计较,但那些算盘打算还是要看老天给不给面子,有没有运气找到那东西,“我要过扬城一趟,最多一个星期,我回来给您初步的设计方案。” “唔,您是采矿发家的,应该认识不少行内人,请收购一些火山岩,也就是玄武岩,只需要大块,其他的不用管,我要堆一个假山,老舅您看着来收吧。” “看在这里是没我什么事咯,那我便告辞回杭城去了,秦师傅你们有空可以去那里玩玩,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罗大师落寞地说,准备悄身离开。 秦沐连忙喊住:“罗大师留步,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 “哦,请说,我能帮的尽量帮你。”罗大师回过头,不知道秦沐要拜托自己什么事情,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敢打包票。 “我请您帮我去留意一样法器,水行的法器,遇到了就告诉我行吗?”秦沐说道,其实人们不知道法器也有分金木水火土五行,只不过一些普通的法器是五行皆俱,所以没对这方面做要求,但不同五行的法器作用的效果和使用的地方也不同,在一些特定的时候就要用到了,当然也有一些不属五行的法器,比如说那盏佛灯,但这类比较少,就不谈了。 “好,我会帮你留意的,回去后我问问朋友们。”罗大师听了,感觉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有点难找,但还是仗义地揽在身上了。 秦沐交代完这些后事,呸,是事情后,住了一晚,明天一早就去赶汽车到扬城了。 --------------------------------------------------------------------------------------------------------------- “大娘,你怎么在这里?你儿子和儿媳妇呢?”秦沐看着站在车站公厕门口的一位老人惊讶地问道。 这位大娘用浑浊的眼珠子看了看秦沐,好半响才认出这是刚刚坐在同一辆车的小伙子,道:“不知道啊,儿媳妇带我去上厕所,我出来他们就不见了……怎么办呢。你有见到他们吗?” 秦沐摇了摇头,他对那两位夫妇的人品不敢恭维,刚刚在镇子上上车的时候,他们看见秦沐那里有空位,居然把母亲丢过去,然后自己两人远远地找了个位置过二人世界了,秦沐耳朵好,还听到妇人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太好了,终于闻不到那味了。” 的确,人在老了之后一般都会散发一种老人味,那些有钱有势的还好,闻不太出,但那些没有时间没有条件打理的老人,味道就特别重,这位老人是属于后者。 在车上两人也有交谈,他得知这位大娘已经九十出头了,身子骨依旧很硬朗,而且吐字清晰,思维也没有混乱糊涂,真的是很难得了。通过旁敲侧击,秦沐也知道这位大娘对于儿孙们嫌弃自己的事情不是一点也不知道的,他还记得这位老人是这样说的:“唉,人老了就是没用,不应该活那么久的。” 刚下车不久,秦沐就发现这个大娘一个人呆着,心里不免对这件事有一点负面的猜测,便好声好气安慰道:“大娘,你儿子他们可能是有事走开了,要不我们去车站的值班室去等他们?顺便让工作人员开广播找一下。” 大娘死命地摇头,秦沐好说歹说,怎么都不肯,道:“不去,我走了,他们回来该找不到我了!” 秦沐无奈,但要他将大娘一个人丢在这里是绝对做不到的,刚好不远处有一个保安,他连忙跑过去,还不时回头看看大娘在不在原地,向这位保安说明了一下情况,两个人赶过来,又是一顿劝说,大娘油盐不进,秦沐和保安大眼瞪小眼,最后保安想了想说:“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去找站长,让他过来处理,顺便开广播喊一下。” 秦沐和保安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由他留下来照看着老人,保安过去找上级反应情况,顺便报警。 第24章 园林师,到访笔架山 “黄岩先生和他的太太,你们的母亲李兰花老人在公厕门口,听到请迅速赶过去,老人在等着你们。” “黄岩先生和他的太太,你们的母亲李兰花老人在公厕门口,听到请迅速赶过去,老人在等着你们。” “……”广播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警察都过来了,那两夫妻还是人影都不见一个。 警方来了以后,面对固执的老人他们也劝了好久,最终还是请了专家过来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老人哄到了派出所。 秦沐也跟着警察走了一趟,做了一下记录,华夏就是手续很多,当他搞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午饭也没吃,用警局提供的方便面草草应付了。 就在出来的时候,秦沐看着房间里面的老人觉得有点心酸,遗憾自己并不是这里的人,不然还可以收留一下老人。 旁边的警察听他的感慨,惊讶地看了一眼,小声地劝道:“就算是本地市民,这样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做,我做民警的不怕告诉你,每年都有一两单收留流浪汉结果被人赖在家里不肯走的案件,最后还要报警找我们解决,甚至有些更加过分,把好心人家里的东西席卷一空,然后就逃之夭夭。” “我看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不过凡事应该想清楚后果,如果我们警方找不到她的家人,难道你要养老人一辈子吗?……咳咳!”警官语重心长地说道,感觉自己似乎多嘴了之后连忙刹住车不再讲下去。 说实话秦沐也知道他刚才的想法是天真热血了,老人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更别提什么证件之类的了,而且他们一家人是中途拦的车,根本没在车站买票,想查也无从查起。而且经过警方的循循善诱,发现老人居然说他们一行人是没带什么行李的,两手空空就上了车,所以很可能这是有预谋的丢弃老人。 遇到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很难受,秦沐作为一个旁观者都为老人打抱不平,更别提如果老人知道自己儿子有预谋地想要甩掉自己这个母亲后,又该是怎样的伤心,怎样的委屈。 其实要说老人一点也没发觉自己的儿子嫌弃自己吗,这是不可能的,别人对自己怎么样,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算再怎么老糊涂再怎么迟钝,老人应该还是察觉到一点的,不然就不会跟秦沐说:“人呐,就不应该活那么久。” 对于这样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是无能为力的,总不能白白帮别人供养服侍老人吧?只能是盼着国家的保障制度能够完善,真真正正、方方面面都保障到人民了。 秦沐在离开派出所的时候问了问警察在没找到家属之前老人怎么办,警察说道:“只能暂时住在城市救助站了,里面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老人住进去起码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之后一直找不到家属的话看情况要不要送敬老院,不过这个就不是我们警方该管的事情了。” 秦沐了解完,沉默片刻,最终也没再说什么,拦了台出租车到预定好的宾馆休息了,这天晚上,他一夜难眠。 -------------------------------------------------------------------------------------------------------------------- 老人的事情终归是个小插曲,秦沐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老舅的事情还等着他解决呢。 不能说他对于老人不够热心,人生在世总会经历很多这样的小波澜,人生就像心电图一样,如果是一条直线那这人活着也等于死了,只有起起伏伏才能算是活着。而这些事就像调料品一样,高兴的难过的惊讶的恐怖的……撒在生活上面翻炒煎滚煮,生活才会有滋有味。 等搞定了这边的事再去看看老人那边的情况吧……秦沐是这样想的。 秦沐大老远坐车过来扬城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位园林师,如果想帮老舅以那个梧桐树为基设风水局的话,还真的少不了要这位大师的支持。他背了一个背包,拦下一台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去笔架山长青种植园。”,看着车子在大道上行驶着,慢慢远离市区,秦沐不得不感叹,有钱人一般都有个性,不喜欢城市而喜欢郊区,还要跑到山上去,他老舅是如此,这个园林师也是如此。 扬城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遭遇多次战火,却依旧繁荣,直到今天,当然避不开的就是这个城市地理位置好,水路和陆路都四通八达,特别是许多大文豪大诗人都到过这个地方,甚至在这里当官,留下了很多笔墨名迹,让后人享福了,发达的交通加上如此多的景点,旅游业就足以撑起扬城的经济了,更别提它的工业和商业都不弱。 现在秦沐要去的笔架山就是一座风景区,当然风景区指的是笔架山的主峰,而秦沐去的侧峰不是,要不然也不能被人包山头了。 一路上交通顺畅,秦沐很快就来到笔架山了,从车窗向外面看,只见五座主峰呈山字形,高度从中间向两边递减,很像一个放毛笔的笔架,可以说是钟灵神秀,鬼斧神工了,而且还是道家的福地之一,山上有八座道观(有五处已经成为废墟,显存三间),就连佛家也凑了个热闹,在这里建了两座佛寺,山上面还有瀑布和温泉,以及漂流等,不过秦沐这次来并不是玩的,只能远远地过个眼瘾了。 在欣赏美景的时候,时间似乎过的飞快,出租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司机缓缓将车停在种植园门口,说道:“到了。”,秦沐结了帐,走入了种植园里面,很快就有一位靓丽女性跑了过来,说道:“欢迎光临长青种植园,有什么能帮到你吗?是想买什么植物?批发还是零售?” 这个女孩子语速极快,“blabla”的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秦沐都说不出话来,连连摆手,寻了对方喘息的缝隙解释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冯月桂女士在吗?” “找我妈的啊……”女孩有一点丧气地道,“她不在。” “啊,这样啊,她什么时候回来?”秦沐有点失望,不过也释然,他是突然造访,没打招呼就来了,对方出去了也很正常。 “你是要买东西吗?”女孩问道。 秦沐哭笑不得,这娃怎么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应该,如果跟你母亲谈妥了的话。” 女孩眼睛马上又亮了起来:“我妈不在这里,如果你要找他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女孩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那个小小的条件,颇是可爱。 “说吧,我听着。”秦沐说道。 女孩很高兴,眼睛笑弯成了月牙,道:“等下你要承认你是我介绍来的客人!” 第25章 去家里,见家长嗯节奏 “这个没有问题,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就不用去找冯女士了,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等一下或者是过一会再来拜访。”秦沐点点头,这点顺水人情他很乐意给的,对女孩说道。 女孩摇了摇头,道:“你想等她的话是不可能了,现在她还在扬城,明天就要到苏城去参加百花节,起码要四五天才能回来,如果拜访一下朋友还不知道要逗留多久。你能等的话就等吧,不过我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应该是等不及了。” 秦沐听了这句话,还真是有点纠结了,最后思量片刻,为了老舅一家的幸福,他还是应该去尽量争取一切机会,于是蹙眉道:“那就有劳你带我去找冯女士了。” “额,还不知你怎么称呼?”秦沐想叫女孩的名字,才发现聊了这么久他们两人还没互相通报姓名,“我叫秦沐。” “李玲儿”女孩笑道,还真别说,人如其名,女孩说话的声音犹如风铃一样,清脆轻灵,人也长得娇小玲珑,她嘱咐了一下种植园里的员工,然后领着秦沐出去,开来了一辆车。 秦沐瞪大眼睛,看着驾驶座上的女孩说道:“你够岁数吗?拿到驾驶证没?”李玲儿长了一张娃娃脸,显得年纪小,而且从交谈之间秦沐也没觉得这女孩有多大年纪。 李玲儿挥了挥手,一脸得意地道:“当然,我都十九了,刚刚高三毕业,考个驾驶证有多难。” “要不还是我来开?你跟我指路线……”秦沐有几分犹豫,不太相信女孩的驾驶技术啊…… 李玲儿直接翻了个白眼给秦沐,道:“你人生地不熟的,开车还不如我呢……” 好吧,被鄙视了……秦沐决定默默咽下这口气,坐到了副驾驶位上。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秦沐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去哪里,问道:“诶,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我家……”李玲儿切了一首音乐,很淡定地回答道。 “咳咳咳……”秦沐表示自己收到了惊吓,自己居然被一个女孩子拐回了家里,这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吗……他咧了咧嘴:“这样真的好吗?你妈不会误会什么吧?要不先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 李玲儿瞥了秦沐一眼,噗哧一声笑了:“怎么这么羞涩,像要见家长一样,你真可爱!” 秦沐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怎么会天真地凭第一印象就认为李玲儿是一个单纯活泼的孩子,明明就是个魔女……他摊了摊手:“随便你吧,不要搞砸我的事就好……”毕竟对于名誉这东西来说,从古至今的传统文化熏陶下,绝对是女孩会吃亏很多的,如果李玲儿吃了一个亏也算买了教训,毕竟这件事还算小,不然养成那种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性格,闯出祸就麻烦了。 李玲儿的家位于江景旁边,是一套独立别墅,她缓缓将车停进了车库,然后把秦沐领进了家里。 在进家门之前,秦沐的心情是纠结的,怎么破!他还真有一种见家长的紧张感啊卧槽……在内心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蜡后,秦沐深吸一口气,踏进了家门,左顾右盼,唔?居然没人…… 秦沐一下子轻松很多,虽然等一下依旧要面对冯月桂女士。 “你母亲不在?”秦沐看着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女孩,问道。 李玲儿点点头:“她开会,等等才回来……” “额……你还是先跟你妈打个电话吧,我怕等等她回家看到多了个男人,被吓到就不好了。”秦沐建议道。 “好吧~”李玲儿摆了摆手,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秦沐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去,内心猛然间崩溃了,这真的是巧合吗!是巧合吗!该不会是上天某位神秘莫测不可名状的大能对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吧……秦沐心里摆了一个再见的表情。 整间房子刹那间静了下来,只有电视上正在播出的电视剧声音,里面上演着一部家庭伦理剧,一个大妈指着一个男的,对旁边的女的道:“这,这个男的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 秦沐心里大叫了一声漂亮,默默流泪,这简直是说出了现在冯女士的心声有木有!神同步啊! 当然,现实中冯女士不可能那么电视剧化,心理素质也是很过硬的,只是在进门时沉默了片刻,便换了一副如沐春风的笑脸,道:“玲儿,怎么这么早回来?” 然后眼神转到秦沐身上,微微打量了一下,不会让人过于生厌,道:“还带了朋友回家啊。” 秦沐被那眼神扫了一下,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坐立不安,暗暗咽了口唾沫,为自己打气道:不要怂!身正不怕影子斜,两个人本来就没什么。他微笑着对冯女士打了个招呼:“冯女士你好,我是来跟你洽谈买植株的事情的,我叫秦沐,请多多指教。” “他不是我朋友,是我的顾客!”李玲儿说道,“来买东西的,你又不在他又很急,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 “这样啊……”冯女士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还抱着一丝怀疑的心态。 \”秦先生是吧?\”听说是生意,冯女士立即切换了公事公办的模式,坐到沙发上问道,“很高兴你能想到来我们长青种植园来购买植物,这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是不知道你想买一些什么?” “我要买的东西有一点特别。”秦沐说道,“而且不知道冯女士肯不肯割爱?” 冯女士笑了一下,道:“打开门做生意的,只要价钱合适,哪有拒绝的道理,只要这里有,其他的都好谈。” “有,您肯定有的。”秦沐眼里闪过一起光,眼睛微眯,“我想要买几棵风水树。” 冯女士一下子脸色都变了。 第26章 蝴蝶兰,病因 “我拒绝……”冯女士使出了女人们的必杀技——我想怎样就怎样,把秦沐顶的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好半响才幽幽地说道:“刚刚您不是说打开门做生意,只要您这里有的东西,都好谈吗?” “我这里没有风水树!”冯女士很是得意地说道,反正这里是她的地盘,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简直是立于不败之地啊…… “是吗?如果有的话怎么办?”秦沐说道。 冯女士哼了一声:“有的话我怎么不卖给你……” 幸好之前听爷爷的一个老朋友说过冯女士对于这些风水树宝贝得很,轻易不会卖出去,所以秦沐一直在挖坑,就等着冯女士跳下去呢,这时候他觉得是收网的时候到了:“是吗?怎么我记得你在一个月前卖了一棵给林汉生老爷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冯女士接过一看,上面迎了简单的林汉生三个大字,她的脸抽搐了一下,心里暗骂着这个老林不够意思,居然出卖自己。 “咳咳,不好意思,我卖完了……”冯女士继续硬撑,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如果还有就免费送给我了……”秦沐被三番五次拒绝,心里也是有一点恼火了。 “还剩下的一些是非卖品谢谢!”两人讲着讲着,冯女士也说出了火气。 “妈!”李玲儿看事情忽然只见急转直下,发展成了这种情况,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那些不都是卖的吗?你自己也说过打开门做生意,哪有不赚钱的道理,你呕什么气呢?” 冯女士被李玲儿劈头盖脸地一顿说教弄得晕乎乎的,也自觉自己刚才是失态了,去为难一个小辈,只能说秦沐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已经负分了,居然跟一个陌生女子共处一室!就算是自己女儿邀请来家里的,也不行!冯女士出于一种护犊心理自然就对秦沐各种的不顺眼了。 李玲儿也不是傻子,怎么猜不出母亲的态度是因为自己,只能好说歹说,并对秦沐报以一个歉意的眼神,希望自己的举动能将功赎罪了,冯女士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脸又黑了一些,但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已经清醒过来后就不可能过分地为难针对秦沐,但是被女儿说教丢了脸面,她也不想秦沐这么轻易地达到目的,于是想了一想,计上心头,道:“你只要能完成一个考验,通过后再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些风水树任你挑。” 这其实也是不公平的,不过秦沐也只能捏鼻子点头答应下来,谁叫这是垄断生意,在找不到另一家有风水树出售的情况下,他就只能答应冯女士的要求。 “你等我一下……”冯女士说着跑出了门口,不一会儿捧着一盆兰花走了进来。 她小心地把盆栽放在了茶几上,拍了拍手,道:“这是我朋友的兰花,出了一点问题,送过来让我救治,你首先得看出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才有资格买我的树。” “妈!他一个外行人懂什么?”李玲儿跺了跺脚。 “这个病因很简单……你别吵!”冯女士瞥了瞥李玲儿,“我可以给个提示,是那些不懂盆栽的人常犯呢错误” 这真的是强人所难,秦沐也不想再据理力争什么,怎么说他也是有金手指的人,现在也只能希冀着他那双夺造化的阴阳眼能起一点作用了。 “我尽力而为……”秦沐走上前去,皱着眉头盯着这盆兰花,这是一株蝴蝶兰,花朵淡蓝色,有五个花苞,开了两个,有一个已经开始谢了,另一个情况似乎也不太好,而那些还没开的花苞却有点发奄了。 秦沐对于盆景是七窍通了六窍,只剩下一窍没通,在脑海里拼命搜刮着相关知识,只能依稀记得盆景这种观赏类的景观性植株最主要看的就是造型,而这棵蝴蝶兰在他眼中,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盆景这东西也跟古玩差不多,拿来收藏的,只不过比起古玩,这东西似乎更加小众一点而已,不过小众归小众,名贵的盆景上万是很轻松的事,而且跟古玩不同盆景是可再生的,通过嫁接,扦插,无根培植等一些珍稀的植株是能变多的,所以对于一个盆景来说,品种并不能算是最重要的一项。 对于盆景,一般来说第一看造型,第二看颜色,第三看品种。但凡事无绝对,有些却是特例,比如说石中花、枯木生花,这种十分具有偶然性的植株,也是值大价钱的。 秦沐记得他在电视上看过一篇报道,有一株什么植物在拍卖会上拍出了五千万的高价,而这个植物是一个农民在深山里挖到的,最开始只是觉得好看才搬回了家中。有懂行的人看到,用几百块买了过来,最终收获了五千万的巨款,何止一本万利啊! 可能有人会说了,这个人的做法真不道德,让人鄙视,只是要明白一点,那棵植物在农民手中可能活不过几天,绝对的明珠蒙尘了,而那个人买了下来,花的钱是农民心中这棵植物的价格,卖出去,是别人心中的价格。这样的事或多或少都是有点不地道的做法,只能说是无可厚非而已,秦沐觉得自己遇到这样的事,也会跟这个人一样的做法。 好吧,神游天外,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知道他看了半天,始终也没有看出什么头绪了,只能选择作弊动用金手指了。 秦沐绕着兰花转来转去,找到了视线死角,背对着两人默默闭眼。再张开眼睛时整个瞳孔散开了,两个眸子都像蒙了层雾一样,迷离而看不真切,没有焦虑,目光所及,视线所落,似乎不在这个世界。 阴阳眼能够发现这棵兰花生了什么病?这是不可能的,阴阳眼的功能还没有那么强大,但它却能看到在兰花身上流动着的生气和死气。只要根据生气和死气的强弱以及流通的顺畅程度,秦沐至少也可以判定问题出在哪里,甚至能推断出为什么会出现这个问题。 嗯,又get到了阴阳眼的一个使用方法,秦沐在心里默默码住。对于眼前的蝴蝶兰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于是弯下的腰慢慢直了起来,回过身看向了冯女士。 “放弃了?”冯女士楞了一下,她压根就没想过秦沐能这么快时间看出问题所在,还想着只要他能坚持一段时间,她就给点提示,甚至直接算他过关了。 “不,我已经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了。”秦沐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哦?那我可要听听你的高见了……”冯女士将双手置于胸前,一副看你怎么吹的样子。 第27章 浇水过多,第二个条件 秦沐微微一笑,并没马上切入正题,开始泛泛而谈,心里想的却是难得被我发现了病因,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把逼格抬高了:“我家老爷子以前在世时也喜欢养养花草,陶冶性情,托他的福我也有一些照料花草的经验。”秦沐开始满嘴跑火车,他爷爷的确是喜欢养花遛鸟什么的,不过养的是仙人掌啊芦荟啊之类的那些不用怎么打理也能活下去的植物,那些娇生惯养的花朵还真的是没养过,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这就得益于爷爷的老朋友林汉生林老了,也就是那个被冯女士骂卖队友的那个。 林老在电话里悄悄地给秦沐开小灶,说道:“老冯这个人啊,就喜欢那些对植物感兴趣的人,到时候你只要说一些专业知识,她对你的好感度就会蹭蹭蹭地往上涨,买风水树的事也会好谈很多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冯女士在与他刚见面的时候好感度就为附负数了,就像《上海堡垒》书中所说的:“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么无论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如果她不喜欢你,那就真的没有办法。”虽然这是写爱情的,但为人处事也是这般,一个人看你不顺眼,无论你做什么都能从中挑出错误来。 “哦?”冯女士听秦沐说自己的爷爷也喜欢养花养草,顿时来了一点性质,果然林老的计划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一开始没有创造一个良好的条件而已。“养花遛鸟对于老人来说的确深的欢心,但你一个年轻人,毛毛躁躁,怎么懂自然之道?想必也不过是看爷爷做的多了,才记下来一点罢了。” “您说得不错,我时常听爷爷说这兰花是君子之花,中国在两千多年前就开始种植兰花,魏晋时期更是开始用于点缀庭院。可见兰花文化源远流长。” “而鉴赏一盆兰花,要‘三看’,一看叶形,二看花苞,三看开品,而最直接、最有效的就是看其开品。这盆建兰(前文写的蝴蝶兰是西方兰花,我做了更改)的花开得很好,颜色纯正,花心紧抱、浑圆,而且细细一闻清香扑鼻,沁人心脾。”说着他很是装逼的凑过去嗅了一嗅,其实倒不是说他的记忆力有多好,而是这些话是套路来的,欣赏大多数的话也是像看一道菜一样,“色香味”都好,那肯定是一盆好花。 “江南的气候温和湿润,很是适合栽培兰花,到了北方后因为水土不服,兰花的清香就没有了,这是我爷爷一直深感遗憾的地方,至于其他地方我才疏学浅,难以品点一二,总之凭我的感官,这绝对是一盆精品兰花无疑。”秦沐的这一番话算是说到冯女士心坎里去了,嘴角不禁意微微上扬,这棵兰花是她帮朋友从市场里面选的,秦沐这样赞这盆花,也就是间接地说她眼光好,而且这种无心的马屁最是得人心,如果这是游戏而秦沐是玩家冯女士是npc,恐怕他已经收到了冯女士好感度+100的提示了。 冯女士自己做花草生意,本身肯定也是爱花之人,对于这样的人,出售自己的心头爱绝对不止是看价钱,也要看出手的对象是不是真的懂行的人。 如果秦沐真的是以钱压人,说不定冯女士一个硬气起来说不卖就不卖了。养花本来就是风雅之事,这样的文化人颇有原则和风骨,如果看你顺眼什么都好说,看你不顺眼没得谈……其实说穿了就是“任性”罢了。 “你说了这么久还没说这盆兰花问题出在哪里呢?”冯女士忽然想起了正题,皱眉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不要扯东扯西的。” “哦,的确扯远了,咳咳。”秦沐有点尴尬,牛皮一下子吹过了没有收回来,看见冯女士变得不善的眼神,他就知道刚刚刷的好感度很可能清零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棵兰花应该是因为浇水过多而造成根部被泡烂了。我说得对吗冯女士?”秦沐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忐忑的,他通过阴阳眼只能看出泥土底下流动的生气很少很缓慢,却是有死气在溢出,就知道是根部出了问题,至于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只能发挥自己的想象靠谱的猜一个了。 “哦?何以见得?”冯女士对他的答案不置可否,并没有说对过错,而且反问道。 关于这一点秦沐早就想好要怎么回答了,说道:“这还要从您给我的提示说起,这兰花的病因逃不出三点,一是虫害,二是照料不当,三是人为破坏。而刚刚您说了这个病因很简单,是一般人常犯的错误,那就排除了虫害,而这盆兰花看样子没有受到什么暴力摧残,那就剩一个病因了,照料不当。” “照料不当这里面涉及的就广了,而您说是低级错误,根据兰花的习性来说不是阳光照多了晒伤就是浇水过多把根给淹了。” “而我觉得如果是被晒伤的话花朵不会是这个样子,很可能全部枯萎或凋谢了,但是照现在的样子看来反而像是营养不良,所以我才问题出在根上,很有可能就是浇水过多。”秦沐洋洋洒洒又说了一大堆。 冯女士听完之后点点头:“算你过关了,但只说对了一半。的确是根部出了问题,不过单单是浇水过多的话还没这么棘手,最关键是我那个朋友不知在哪听来施肥可以让花开得更好一点,于是就买了肥料浇花,而且买的是农业化肥,这种肥料肥力很强,兰花根本就承受不住,造成了烧苗,而我那个朋友在看到这个情况后居然去浇水,用水来稀释化肥,最关键是他的花盆底下没有钻几个洞,水在里面堆积,根部完全被毁了。” 冯女士像是开启了吐槽模式,话说起来滔滔不绝,还翻了翻白眼,想必对于她那位朋友已经是累感不爱了。 秦沐才不管这盆兰花病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严重性,听到自己过关了就行了,立即松了一口气,也知道冯女士没有太过为难他,心情不由得变得愉快了,说道:“冯女士,不知道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你也知道那些风水树是我的宝贝,花了很多心血在里面的,要我卖给你的话,你要用一件令我满意的植物来换。\”冯女士不紧不慢地说道。 第28章 西湖,百花节 在经过与冯女士的讨价还价后,秦沐还是无功返回了旅馆,其实这件事说难也不难,只要他打电话给林老求助一声,想必有两家多年的交情在,林老肯定会把自己养的宝贝给秦沐的。不过这样做就有点不厚道了,秦沐下意识地排斥这种做法,却并不知道这其实就是冯女士的目的,她想给林老一个小小的还击,让他心疼一下,看他还敢不敢随便将自己的事情透露出去。 秦沐一点也没有要向林老求助的意思,这让冯女士的算盘落了空,除开林老这个帮手之外,秦沐还有什么办法拿到令冯女士满意的植株呢?他忽然想起之前李玲儿说的那个百花节,也就是冯女士作为嘉宾要去参加的那个。根据李玲儿说的消息,在百花节上有很多老板会将自己培植的珍品去参加比赛,或者在那里摆摊卖钱,在百花节上更是会展出很多名珍,有些私人的是可以交易的,所以每次百花节的时候,都会有一大批资源流动。 “好,赶赴杭城百花节!(原来百花节我写的是苏城,后来想想主角后面也要去杭城,免得他奔波,又改了过来)”秦沐拍了拍桌子,立即打开电脑上网定机票,不过他要比冯女士晚那么一天过去,因为第一天的百花节只有一个开幕仪式,而且还是在晚上,去不去也罢。 ---------------------------------------------------------------------------------------------------------------- 两天后,一辆飞机自蓝天白云中穿过,以一道优美的弧度稳稳当当地降落在杭城国际机场。 杭城是江南的省会,繁荣富饶程度比起扬城有过之无不及,更以风景秀丽闻名,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赞誉。都说江南女子柔情似水,秦沐在江南溜达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就连飞机上的空姐说普通话的声音都是那种温婉轻柔的,更别说听到一些女生操着一口江南方言吴语的时候,特别的绵软酥骨,“吴侬软语”这词造得是真好,让秦沐领会到了祖国文字的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秦沐背着行囊走出机场,望着那蓝天白云和人来车往,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累啊,明明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却整天舟车劳顿。 找到定好的旅馆放下了行李,秦沐就打算赶往去举办百花节的地方,但是仔细想想,自己根本就不懂花草不知道行情,去到那里还不两眼一摸瞎,这样的肥羊被那些店主摊主老板之类的狠狠的宰一顿,宰一顿还不要紧,如果被忽悠到买了一盆很普通的花草给冯女士,她一气之下恐怕还真可能不跟他交易了。 任凭秦沐翻遍通讯录翻遍□□等聊天软件,也找不出一个干这行的人。哦对了,还有一个林老,他可是大拿啊,但是秦沐很是无奈地在心里划掉这个选项,归根究底还是脸皮薄呗,他总觉得事事都靠一个老人,怪丢脸的,如果在买了盆景之后再拿过去给老爷子看的话还行得通,他默默在心里打了一个勾。 在旅馆磨蹭半天,秦沐终究还是孤身一人前去百花节。 百花节是在杭城的西湖广场举办的,原本西湖就是人流量特别多的旅游景点,现在赶上百花节,这附近的交通更是塞爆了。出租车司机不断的向秦沐介绍着这个地方,道:“虽然西湖几乎每天都塞车塞得很烦,但作为华夏十大风景名胜之一,来这里一趟还是物有所值的,更别说自从成为《世界遗产名录》中少数几个和中国唯一一个湖泊类文化遗产后,更是多外国人前来参观了。”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司机还文绉绉地朗诵了一句诗词,说道,“一山、二塔、三岛、三堤、五湖,来这里一趟如果不把这些地方都游览一遍,就真的是太遗憾了,所以老哥劝你如果有充足的时间,不妨把这些景点都走一遍。” “嗯嗯嗯……”秦沐无奈地听着司机大哥在打广告,不停地点头附和表示自己在听着。 因为塞车,车辆行驶得特别缓慢,听这位司机大哥从历史文化,民间传说,西湖十景不断的扯着话题,秦沐真的是十分佩服,也幸好有一位这么能侃的司机,时间特别好打发,等来到西湖广场的时候,秦沐也没觉得塞车塞了多久,他把钱递给司机,由衷地感慨道:“没想到大哥对西湖的文化了解得这么深入,不去当导游就真的浪费了……” 没想到司机大哥听了这话后哈哈大笑,摆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给秦沐,说道:“你眼光真尖,我的确是一个导游,只不过这几天休假,刚好开出租车的小舅子没空,我帮他顶一下班而已,没想到你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看着司机大哥一脸遇见知己的模样,恨不得再和他聊上个三五小时,秦沐赶紧告了别,默默地下车,步伐稳健,脚步飞快,朝着西湖广场走去。 西湖广场真的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四周摆满了车辆,里面的人挤人只能看见一个个的人头。秦沐没怎么搞懂这个百花节是怎么布置的,准备找好心的志愿者或者是工作人员帮个忙,结果那些工作人员根本是没时间理他,简单说了两句塞给他一个小册子就走掉了。 也就在秦沐站在路中间发着呆的时候—— \”让让,让让!\”有两个人推着一个装满了盆栽的手推车,小心翼翼地运送着,并不断高声让人让开。 附近的人问声都赶紧让路,秦沐也撤了一个身位,也就在这时,有一个木雕滚到了路中间,也就是在以后的一瞬间,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 “喂!!!让开!”那两个人赶紧大喊,拉着手推车来了个急刹车,险而又险地在离小孩不到一个步子的距离停了下来,此时才有一个女子从人群中艰难地挤了出来,赶紧上前抱住孩子。 那两人看着有大人出来了,其中一个皱眉开口道:“怎么不好好看着孩子,要是万一刚才有什么好歹的……” \”这些花花草草弄伤了,你赔的起吗?!\”前半句还好好的,后半句听着就有点变味了。 第29章 领导杀到,终于有熟人了 “哗——”周围的人一听这话,顿时一片哗然,吵吵嚷嚷,还不断有人加进围观群众的行列,一些知情人就开始指指点点地向前来打听的路人说起了来龙去脉,大抵是爱凑热闹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那两个工作人员承受着这么多炙热的目光,急的是满头大汗。 “碰坏了你的盆栽?大不了我赔咯!”女人听了工作人员的话十分气愤,道,“如果你们要是撞到了我的孩子,我跟你们没完!”说着用手指指着两人,声音很大。 “赔?你知道这上面的盆栽值多少钱吗?可以在市中心买一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了!”年轻的那个工作人员看着女人的穿着,对她刚刚那番大话毫不犹豫地打击道。 “你够了!”年老一点的寸头男子拍了拍年轻那个工作人员,示意他说话别那么冲,然后对女子说道,“的确是我们不对,你看孩子也没有事,不如这件事就这样过了吧,何必为难我们两个打工的呢?”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安保人员,一大波身穿制服的保安过来维持秩序了,然后看见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一群衣着光鲜的人走了进来,秦沐一看这派头就知道是领导驾到了。 为首的一个带着金丝眼睛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向那两个呆站着的工作人员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两个人推着推车,一个小孩冲了出来,差点撞上。”那名年纪大一点的寸头男陪笑着解释。 “妈妈……妈妈……”小孩还死命地拽着母亲的衣服,紧紧地抱着,恐怕是被这么大的阵仗给吓到了,哭得那个是歇斯底里,撕心裂肺,那个年纪不大,看上去应该不到三十的母亲把小孩抱起,轻轻拍着小孩的背部,安抚情绪。 一个站在中年男人背后的女子跑到小孩的身边,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甜甜的笑道:“乖孩子,姐姐这里有颗糖,很好吃的,送给你好不好?不要哭了,哭花脸就不帅气了……” 要说这女子也是哄人有一手,那个母亲把巧克力递到小孩的嘴边,孩子轻轻地吮吸起来,慢慢收敛了哭声,那个母亲道:“说谢谢姐姐……” 小孩没吭声,估计还是对周围的环境有点惧怕,这个女子也不介意:“不用谢,让孩子收到惊吓本来就是我们的过错,我在这里替工作人员们说一声对不起了……” 那名母亲连连点头,表示不是什么大事。 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一瞥那两个运货的工作人员,说道:“过去道歉啊,要一个女孩子帮你们俩收拾残局,两个大男人好意思吗?” “可,可明明不是我们的错啊……”那个稍微年轻的男子有点不忿,嘟囔着低声说了一句,被年长的寸头男子用肘子撞了一下,也不吭声了,两人跑到那名母亲和孩子身边,好说歹说,赔礼道歉。 周围的观众看到这个时候也知道没什么东西好看了,纷纷离开,那名中年男子拍了拍刚才那位安慰小孩的女子肩膀,说道:“小林啊,做的不错嘛!” 秦沐准备离开的身势硬生生止住,看着那名女子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当她转过身来时才恍然,那张面容分明就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林霖,以前经常跟男声打成一片,秦沐跟她在这三年里交情也算不错,他心想:这女孩脸没怎么变,身材倒是跟以前的印象翻天覆地了。 那个女子似乎感觉到了秦沐望过来的视线,稍稍一偏头,也发现了秦沐,不知道跟旁边的中年男子说了些什么,朝秦沐走了过来:“秦沐?你什么时候来杭城了?也不跟我说……” 秦沐看着中年男子一群人向远方走去,指着他们说道:“额,你不是还要工作吗?他们都走了。” 林霖摆了摆手,道:“他是我叔叔,没事的。难得老同学来到这里,我怎么能抛下你呢?自从大学来到杭城读书后,我也很少有机会回帝都,那些朋友都好久没见了,现在见到你不知道多激动。”其实林霖有句话没说,她曾经是暗恋过秦沐,面对秦沐总会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愫,不然一些关系一般的同学她最多也就打个招呼约个饭局,不可能说抛下领导就过来了。 两人并肩走着聊了一下各自地近况,然后林霖突然问道:“秦沐,你女朋友没跟你一起来?” “哈?”秦沐愣了一下,说道:“我没女朋友,你呢?” “我倒是脱单了,男友你也认识,就是我们班上的同学,要不要猜一下?”林霖笑起来小酒窝很明显,她讶异秦沐居然还没有女朋友,她记得当初高中有几个女的向他表白,被拒绝了,所以她才没敢表白心意,而且她相信当初绝对不止她一个女孩子对秦沐有好感而没勇气表白,而前两年回帝都开同学会的时候,也有人问过秦沐这个问题,还是现在这个答案,这让她这个经过*小说熏陶的腐女不得不深深的怀疑并有理由相信——秦沐是个gay。 秦沐在冥思苦想着林霖的女朋友究竟是何许人也,没有发现她那表情上的微妙变化,更是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揣测和yy,如果知道的话,那还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其实秦沐没女友的原因很简单,没感觉,他找不到让他来电的女生,至于男友嘛……咳咳,想想这个可能性他就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没有这种兴趣爱好。 “唔……是金灿灿?”秦沐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金灿灿经常找机会林霖玩,那些心思都被班里的人看透了,还被几个损友劝说着去告白,只可惜没那个胆子,最后不了了之,只能化作心里的遗憾。 林霖摇了摇头:“再猜。” “徐峰?” “潘浩良?” “……”秦沐说出了一大堆高中男同学的名字,最终还是丧气地摇了摇头:“我想不出……”天知道他刚刚几乎将整个班他能记起的男生都说了一遍,却被一一否定了。 “是徐璨啦!你忘了他吗?我如果告诉他,他会很伤心的……”林霖一拍秦沐胳膊,白了他一眼。 “呵呵……”秦沐尴尬一笑,他还真的是忘了班上有这一号人,现在被这么一说才翻出了一点记忆,不知道是因为他和徐璨的圈子不同还是徐璨比较内向,总之两人实在是没有什么交集,也怪不得秦沐一时没想起来,他看着林霖,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上次同学聚会又不说……” “上次闹了点别扭,差点就分手了,还怎么说……”林霖耸耸肩,“等下中午我叫上他,一起去吃个饭吧?” “那真的是极好的。”两人相视一笑,又想起了那段高中的岁月,青春短暂啊!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高中很苦,怀念初中的时光,但现实的残酷面总是随着你的年龄增长而不断暴露在你眼前的,而我们的记忆总会下意识的将美好的一面留下并放大,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也就慢慢淡了,所以回想往事的时候,才会觉得今不如昔,但真要你回到从前,或许又得抱怨一番了。 林霖听秦沐说了来这里的目的,一摆手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道:“我也有份布置这个会场,算半个东道主吧,不如我做导游来带你逛逛如何?” 秦沐乐了,突然想起之前在旅店还纠结着没有懂行的人做伴,现在就有一位江南农业大学园艺系的高材生来到自己面前,真的是苍天有眼啊! 其实两个人现在的这个位置只是属于百花节活动展的外围,周围都是一些不正规的小摊贩在这里摆摊,而真正那些被官方承认,有资格卖东西的展商在里面那一层。 说起来其实外层的这些才多游客市民逗留,反而当秦沐两人进去里面后,人流量是减少了将近一半。这也好理解,外面的盆景便宜,对于广大群众来说是消费得起的事物,而过来参观的人们大多都有一种带一盆回去的心里,也就导致了外面聚满了人,而里面那些盆景,还真是挺贵的,几百块的算是低档品了,而上千块的才是主流,上万的也常见,这等东西都是要土豪才能消费得起,普通老百姓哪里舍得,最多只能进来过过眼瘾,甚至一些人还觉得进来之后受不了刺激会产生仇富心里,也就在外面兜兜转转算了。 第30章 红豆生南国,无巧不成书 通过林霖的讲解科普,秦沐知道这里一共有大型铺位十二个,小型铺位四十八个,还专门划分了几个区域给那些没申请到铺位或没能力租铺位的店主摆摊用。 由此秦沐可以看出林霖的经济和背景实力都不错,因为别看铺位好像很多的样子,实际上僧多肉少,能一个铺位的,怎么说都是有几分手段,不然同样递了一份申请书,为什么偏偏批了你的? 林霖之所以能弄到一个小铺位,跟她刚刚那位貌似高管的叔叔肯定是脱不了关系,而且她还有一位长辈是园林爱好协会的成员,可谓是背景深厚。 秦沐跟在林霖身后,似乎她也不急着带他来到自己的展位,而是像普通游客一样东逛逛西看看,不时地跟秦沐介绍一下这些盆景的情况,逛了小半个铺子,秦沐也发现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特点的东西,就是这次展出的盆景都是南方品种居多,兰花系,竹系,常绿植物系。 林霖听见秦沐指出了这个问题,轻笑道:“其实还不止这样呢……盆景一般分成树桩盆景和山水盆景两大类,而江南一派甚至整个南方,都是擅长树桩盆景,所以你看到这里,会觉得虽然名叫百花节,但是树桩盆景也是跟花卉盆景平分天下了。” 两人边走边谈,终于来到了林霖的展位,展位不大,有一个员工在看着铺子,铺子里摆上了十多盆盆栽,倒也刚刚好,没有显得拥挤也没有显得空旷。 盆景是由景、盆、几(架)三个要素组成,景就是那棵植物,而盆顾名思义就是装植物的盆子了,几架则是放盆栽的架子,三者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统一整体,远远望去,的确像一幅立体的画一样。 林霖展位上的盆景这三个组成元素都齐全了,但也只是基本的三个元素而已,还有一个“题笔”也非常重要,可以这样说,有了题笔才算是一个极品盆栽,也只有极品盆栽,才会有德高望重的人题笔。 什么是题笔呢?也就是给这盆盆景取一个专属于它的名字,然后做一首诗或写两句赞美的话。 林霖这里的盆栽是没有题笔的,毕竟档次摆在那里,还没到那种层次。 “诶?这个是……” 秦沐的目光落在了展位上面仅有的一个大型盆栽上。 这盆盆景一米多高,枝干挺直没有太多的分叉,而且分出来的枝桠很短,叶子是松树般的针叶型,树上结着一些红色的一点一点的小果实,分散点缀在绿叶间,远远望着还挺别致的。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林霖没有正面回答秦沐的问题,而是吟了一首王维的诗,也不知是不是在江南呆久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林霖的话语间带了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式的语调,念这种诗特别有味道。 “意思这是红豆树?”秦沐挑了挑眉,道,“不对啊,我见过红豆树,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红豆树有分很多种,这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红豆的树,而是南方红豆杉,也就是王维诗中说的那种相思豆。”林霖科普道,“其实《相思》中的红豆也的确被很多人误解是我们吃的那种,但经过专家考究,最终还是给纠正了过来。” 林霖说到性质来了,笑靥如花,女孩子本来就比较感性,对于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会多下几分关注度,当初她学到这首诗的时候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里面的句子,于是便上网查资料,翻书,甚至是问长辈。终于搞清楚了这个红豆到底是什么红豆。 她当年看到资料上说可食用的时候曾经很大胆掰下来几颗圆润饱满颜色鲜红的果实下来尝了一下,现在回想一下,只觉得带着点植物特有的苦涩,却也像茶一样,苦中带甘,而且咬久了红豆完全碎掉,在牙齿咀嚼,在舌头上流连,缠缠绵绵,还真有一种相思的感觉。 现在想起,林霖不经意间吞了吞口水,又摘了几颗果实放入嘴边,轻轻咀嚼。 “还能吃啊?”秦沐瞪大眼睛看着林霖吃得是津津有味,也摘了几颗放入口中,嚼了几下,皱着眉头吞了下去,“呃,好苦。。。” 林霖无奈摇头:“你不懂,我这吃的是情怀。”说着又掰了两颗下来尝,一脸享受,反正秦沐是做不到了,那种苦味跟嚼树叶没有什么差别…… 情怀……是什么?能当饭吃吗?秦沐心里非议道。也就是他心里在吐槽的时候,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自身后想起:“说的好!玩盆景玩古董看戏剧……其实每一种兴趣爱好,都凭的是一种情怀。” 秦沐回头一望,居然还真的是熟人,说话的那个人正是秦老爷子的好朋友林老,然后更巧的事情了来了—— 林霖听见这个声音,立马转身向林老跑去,狠狠一抱,唤道:“爷爷!” 卧槽,人生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啊!秦沐心里感慨…… “爷爷,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林霖问道。 林老看了看秦沐,又看了看林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让秦沐心里一颤,林老摸了摸林霖的头发,笑道:“怎么?忙就不能来看看孙女了?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忘年交呢!” “你们两个认识?”林霖听懂了,一脸讶异。 秦沐挠了挠头:“我也没想到你们二位居然是爷孙关系。”然后心里一动,想着既然林老一家都开铺做生意了,干脆一口气把冯女士那件事给解决了,于是有点扭捏地告诉了林老他的情况,然后问道:“这里的盆栽够资格入冯女士的法眼吗?” 林老很果断地摇头,说道:“按你这么一说,这里的盆栽绝对不合格,能让冯女士感到满意的盆景,怎么说也是要题笔了,那种有自己名字的盆栽才保险。” “其实也不难,你抽空到我家去,我给你挑一盆带给她就是了。”林老很大气,立即就想到了最简单的办法。 秦沐却是果断的拒绝了,苦笑道:“受之有愧啊,我何德何能让您老割舍自己的心头宝贝呢?这里有这么多的盆栽,我相信总能找到符合要求的,就谢谢您的好意了。” 林老叹了口气,也不勉强,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和观念,他把话带到就做了他应做的情分了。 林霖听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拍了拍胸膛,道:“放心,我可以帮你在百花节上挑一个满意的,只不过那个价格你要有心里准备……” 秦沐自然晓得那些真正的精品都是六位数上下的,也做好了心里准备,笑着跟林霖握了握手:“大姐大,我就拜托你罩着了。” 林霖点点头,跟秦沐勾肩搭背的,看得林老直直摇头…… 第31章 柳暗花明,有诈? 就像林霖说的那样,林老的确很忙,只是站在这里跟两人聊了几句,还没来得及喝杯茶,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在林老走后,林霖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跟员工交代了几句,便带着秦沐再次去逛整个百花节的店铺和摊位了。 -------------------------------------------------------------------------------------------------------------- 一圈两圈,两个人不知道逛了多久,却一无收获,连秦沐这个练家子的男人都觉得有点疲惫了,更何况旁边还跟着一位女生,当即就决定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调整调整。 然而就在这一坐下来之后,秦沐的运气马上就变好了,原本低着头的林霖突然眼前一亮,望着左前方一个摊子,狠狠地拍了一下秦沐的背部,“啪”的一声清脆万分,周围的人纷纷对他们行使注目礼。 原来他们为了找一个位置休息一下,已经来到了一个摊位区,之前两人一直都是在铺面那里行走,却没有找到合心水的东西,不是说没有让冯女士满意的盆栽出现,而是没有既让冯女士满意又能让秦沐承受得起的盆栽。 一般来说有题笔的盆栽足以做一个店的镇店之宝或者是压箱底的好货了,所以那个价格也是特别的特别的高,走了那么多间铺子,大多都是林霖那铺子的水平上下晃荡,好不容易遇到了好的,又被过百万的价格吓退了,两人逛街逛得是心灰意冷,没想到居然一来摊位这边呢,就发现了好东西! “嘶……”秦沐倒吸了一口冷气,被这么冷不丁的拍一下,考验的不只是身体素质,还有心里素质啊,特别是他刚刚走神,被这样突然的一下,差点魂都被吓飞了…… “怎么了?”秦沐看着林霖,露出几分茫然和无辜…… “有情况!”林霖在秦沐耳边悄声说道,然后手指不着痕迹地朝一个摊子指去,“等下配合我演戏,唱双簧,你扮白脸我做红脸,见机行事啊!” 秦沐脑子有点混乱,还没理清楚一条思路,什么红脸白脸的?就被林霖拖着站起身来,向那个摊位走了过去。 林霖蹲在摊位前面,左看看右看看,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摊主一看两个人到来,觉得有钱入手了,便拼命向林霖说着自家盆景的好处。 “额,秦沐,过来帮我选选那一棵盆栽比较好看。”林霖喊道,拉了拉身后的秦沐。 秦沐领会,也蹲下身子,看了一圈之后皱眉说道:“我觉得都一般般……” “这位小哥,你看看这棵,还有这棵……”摊主并没有放弃,说道,“这棵树桩盆景郁郁葱葱,而且是一棵摇钱树,寓意很好啊!” 秦沐和林霖两个人都没听他胡扯,而是逐渐奔着自己的目标去。林霖沉吟了一下,指着一株黄杨盆景,说道:“咦,这个造新挺特别的。怎么卖?” 摊主脸上堆积的笑意更盛了,说道:“小姑娘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这整个摊子中最好最贵的那一盆。这盆黄杨要七十二万,看你们这么有眼光,抹掉个零头,算你七十万好了……” 林霖和秦沐都心里一愣,心想这漏是捡不成了,原来摊主是知道的。 “啊,这么贵啊!”林霖一副很讶异的表情,说道,“有这么贵吗?不是看我们什么都不懂骗我们吧?” “就是就是!我看这盆盆景也很普通啊,看不出哪个地方值这么多钱……”秦沐附和道,心里却在泛苦,林霖要他扮白脸,可是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懂,说不出什么很有技术含量的话。 “哟,两位这话可不对了,出来做生意怎么也要讲信用是不是?你们看,这个盆景造型独特,枝桠弯曲而出,属于系悬崖式盆景,你们看着有没有觉得跟黄山的迎客松有点像?整棵盆景的章法布局,你们不觉得美丽如画吗?”摊主对于林霖的话嗤之以鼻,笑了笑。 秦沐还是摇了摇头,林霖倒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摊主做生意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技能早就练到炉火纯青,一看两人的表情,笑道:“不如你们报个价,觉得它值多少钱?” “额……三十万。”林霖厚着脸皮报出这价,这小妮子可真厉害,居然狠狠地砍了对方一半有多的价格。 “呵呵呵……小姑娘说笑吧!砍价砍得这么厉害,捣乱啊……”摊主立即收敛了笑容,似乎没什么心思应付两人了,“我看着你们都是年轻人,只能降到六十万了。” “四十万啦,我们买回去送给长辈的,自己的钱也不多了,买这个盆栽都得倾家荡产啊!”林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老板你是个大好人,总不能看着我们两个为了买一份礼物,不但用光积蓄,还要向别人借钱吧?” 摊主摆了摆手:“你们可怜,难道就要我赔钱吗?我上有老下有小,儿子正上着高中,很快到大学了,花的钱更多了,而且我妈她有糖尿病,风湿病,每个月都得去医院好几次,你们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摊主一脸愁苦的样子,秦沐和林霖也是无语了,相视而望一眼,最后林霖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们一人退一步,你再减一点吧?” “好,五十八万!你们买就拿钱,不卖请便!” “我们商量一下……”林霖说着就把秦沐扯到了一边去,轻声说道:“这棵黄杨是一盆不错的精品,虽然没有题笔,但是品质足够了,有没有题笔也不重要,而且我们可以让我爷爷叫朋友帮忙题笔。” 秦沐跟爷爷走南闯北行走江湖了半年,眼界大涨,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悄声问道:“这个摊位上的其他盆栽都怎么样?” “不怎么样……有一些几十块钱的,大多都是几百块钱一盆,还有四五盆千元以上的。”林霖说道。 秦沐若有所思,他就说怎么觉得有一点奇怪呢,这一棵黄杨盆景在这里面就像鹤立鸡群一样,十分突出,他突然想起一种江湖手法——“钓鱼”,这棵黄杨盆景就是鱼饵,专门用来钓那些玩盆景并且专业知识不错的人,秦沐再次望向了摊位,下意识地用上了阴阳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两人商量了片刻,重新回到摊位上,秦沐看着那盆黄杨,伸出手来,被摊主拦住,语气很不客气地警告道:“眼看手勿动,这个很贵的,你们碰坏了哪里是要赔钱的!” “眼看手勿动?出来做买卖怎么会有这个规矩?是怕我们弄坏?还是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秦沐笑眯眯,一问接一问地说道。 摊主闻言脸色就变了,冷冷道:“不买就不买!我还不乐意卖了……走走走,到别家去!” “怎么了?”林霖扯了扯秦沐的衣服,低声问道。 “别急……”秦沐说道,用一种很戏谑的眼神看着摊主,指着那株盆栽道,“那个主干上怎么会……” 第32章 最好的结局,请客楼外楼 “哪?”林霖顺着秦沐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枝干从顶端往下的三分之一处的地方,略略粗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等到她想着凑近来仔细观察的时候,被摊主用手挡住视线,没好气地道:“走走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们!”然后把那盆黄杨搬到他的脚边,死死护住。 林霖遗憾并无奈地收回了眼光,刚刚凑近的时候虽然是匆匆一瞥,但她已经看见枝干的文理有点奇怪,正若有所思着,被秦沐拉着走了。 “那棵黄杨,被人做过手脚?”林霖的语气有几分不确定,目光看着秦沐询问道。 秦沐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刚开始也不太确定,不过看见摊主的反应,十有*是做过手脚的。” 林霖拍了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很是庆幸地道:“好险好险,我差点就怂恿你买过来了。” “无所谓啦,反正也没买到……”秦沐耸耸肩,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棵黄杨被人做过手脚,因为一般来说人工盆景跟自然盆景的价格是差很远的,当然那些自然盆景不是说你就放任不管,也是要做适当的修剪,人工盆景跟自然盆景的区别就是人类对于植物生长干预的多少。 “秦沐,有你的啊,眼光够犀利!”林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秦沐笑了笑,他还真是完全靠这双眼睛才发现了陷阱,就在他下定决心买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打开了阴阳眼,才发现了里面的生气在那个地方流转得不顺畅,然后在仔细观察,就发现了猫腻。 几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啊,对于他一个孤苦伶仃而且还没有工作的年轻人来说,简直是要命的那种了,想到这里,秦沐也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不行,这件事我要告诉叔叔……”两人走了片刻,林霖突然说道。怎么说她叔叔也是主办一方,而且她看着骗子而不去拆穿,心里也堵的慌。 秦沐没有反对,见林霖越走越快,最后将近小跑着去找她叔叔,犹豫着拉了她一下,小声道:“那个。。。你难道不能打个电话告诉你叔叔吗?” “……”林霖看着秦沐,眨了下眼睛,默默无语,打开手机拨通了叔叔的号码,把刚刚发生的那件事以及他们的判断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走!我们回去监视那个奸商,等人马一到,立刻把他拿下。”林霖说着,摊开的手掌一握,松开后用力一挥,做出个斩的姿势。 “biu!别耍帅了,走吧!”秦沐扶额,一只手做枪状,朝林霖点了点,林霖还略失望的碎碎念:“难道不帅吗?明明电视上演的那么霸气。” 两人坐在之前休息的那个位置没多久,看见林霖的叔叔带着一大帮疑似城管模样的安保人员杀到,秦沐与林霖立刻上前接应,气势汹汹地来到摊主面前。 摊主战战兢兢地站起身,瞪了两人一眼,林霖直接就无视了他的表情,指道:“骗子就是他!” 摊主哼了一声,挡开林霖的手指:“小妹妹,话可不能乱说,现在是法治社会,要讲究证据!”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霖叔叔,声音哽咽,道:“大人!我,冤枉啊!” “冤枉?你那棵黄杨盆栽就是证据!”林霖这丫头真的是正义感爆棚那种,义愤填膺地说道。 “……”摊主眼中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我骗人?这又从何说起。” 林霖一个跨步,拿起那盆黄杨,这次摊主看着形势比人强,硬生生按捺住想要阻止的势头。 “叔叔,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人为做过的痕迹?”林霖指着那个不自然的地方,说道。叔叔扶了扶眼镜,郑重地点了点头。 摊主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人工修了一下就骗人了吗?场上这么多人工盆景,那不是大家都在骗人或被骗了?” “你强词夺理!”林霖看摊主那欠扁的样子,差点就想一巴掌抽过去,“你卖给我六十万!你说是不是骗人?” “你不是没买吗?而且我说六十万是因为我在这里面倾注了很多心血,我觉得它值六十万,你觉得不值就别买,哪来的骗不骗的问题?”摊主笑着解释道。 林霖哑口无言,秦沐由于是外行人,也只能够站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而她叔叔却是皱了皱眉头,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很麻烦,想着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板着脸说道:“别在这里给我耍嘴皮子,收拾东西跟我到办公室谈!” 摊主摊摊手,一边吹口哨一边收拾东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让人拿他没办法。 秦沐、林霖和摊主三个当事人被一大群人围着,浩浩荡荡地向办公室进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什么人啊!还有没有天理?居然被他颠倒黑白。”林霖和秦沐从办公室里出来,她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抱怨道。 “刚刚叔叔开导了你这么久,里面的隐情的也分析完了,他被赶出了百花节,你也算达到目的了啊。”秦沐安慰道,那个摊主的确有行骗的意图,不过一是证据不足,二是情节还不算严重,林霖的叔叔有魄力把他赶出百花节已经算好了,如果换了个不认识的领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或许还可能和稀泥,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林霖“切”了一声,她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不知道只要那个摊主死不认罪,他们是拿他没办法的,取消他的摆摊资格已经是最理想的情况了。 “呀!已经快到中午了,我之前跟徐璨说你来了杭城,他想着请你吃一顿饭,在楼外楼包了一个包厢,我们应该赶过去了。”林霖也不想再提这件糟心的事,低头看了看手表,猛然想起了约好吃饭的事情。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西湖二十四桥旁边的楼外楼。楼外楼是老字号了,是一位清朝的御厨告老还乡后创建的,现在已经在很多城市都开了分店,现任的董事长也曾屡次被邀参加国宴的制作,使得楼外楼备受有钱人追捧。 之所以说这些,不是为了突出楼外楼美味的好吃,是为了突出在楼外楼消费的昂贵。秦沐没想到徐璨居然会大出血的在楼外楼请客做东,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徐璨大概已经飞黄腾达了。 就在两人来到楼外楼门前的时候,徐璨来电话了。林霖按下接听,吐了吐舌头:“嘛,我们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等这么久了,习惯就好。” 等到林霖挂掉电话,只见秦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哟,不错哦,看来你的地位很高,他挺宠你的。” “那还用说,不然我为什么接受他?”林霖一副我为他骄傲的样子,从语气和表情中就知道两人目前的感情还不错。 “嗯,爱情这东西要互相尊重,互相信任,才能走的远,你们加油,我等着收到喜帖的那一天。”秦沐说道,林霖摆摆手,道:“知道了,倒是你,这么久还没个伴在身边,男的也行啊,我们不会因此疏远你的。” 秦沐看着林霖哭笑不得,这都哪搭哪呢?突然就自己踩进坑里了,秉承着说多错多的观点,秦沐闭口不语,保持沉默,却没想到更坚定了林霖心中的看法。 在前台那里报上了徐璨的名字,两个人在一名迎宾小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叫做“金石”的包厢…… 第33章 招牌菜,徐璨的故事 推开包厢房门,里面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正低着头玩手机,听见动静后抬起头来,望着门外咧开了那洁白整洁的牙齿,站起来笑道:“终于来了,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徐大帅哥,是我错了。”秦沐跟徐璨来了个大大的拥抱,道,“这些年发了不少财吧?整一大老板的气势,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他敢!”林霖听见秦沐的话,瞪了徐璨一眼,在欢笑声中,三个人来到饭桌前就坐了。 刚才见到老同学太高兴,光顾着聊天叙旧,直到坐下来之后秦沐才有时间和心思打量这个包厢。 这间包厢房名“金石”,而在《大戴礼记·劝学》有道:“故天子藏珠玉,诸侯藏金石,大夫畜犬马,百姓藏布帛。”从这句话中就可以知道金石是一种珍贵的东西,金石的释义有很多种,而他观这里的布局,是取了最广泛最表面的意思——泛指黄金和玉石。 但见包厢之内,墙上镶着一块石刻面板,模仿的是柳公权的《玄秘塔碑》,上面截取了最后一段铭文,根据秦沐从小练到大的柳体来看,这幅石刻的作者写的过得去,但应该不是什么大家的摹本。 徐璨见秦沐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的那副石刻,聚精会神,也扭过头看了看,问道:“秦沐,你会鉴赏?” “不,我只是随便看看,觉得这幅字写的还不错。”秦沐收回眼光,摇了摇头解释道。 “说来也巧,这幅石刻是在我工作的那个拍卖行里面拍卖得到的,也算是有些来头和历史了,是郭末若青年时期的作品,他让一个雕刻师给刻在石板上,送给了一个朋友,经过多帆转折变化,今天便挂在了这里(虚构)。”徐璨说道。 秦沐心里一动,倒没有说特别在意这个名人的作品,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名人不是很感冒,可能是因为被人黑太多了的关系,导致他潜意识里不是很喜欢这个名人。与这幅石刻相比,他更在意的徐璨刚刚话中透露的信息—— “你在拍卖行工作?”秦沐满脸掩饰不住的惊奇,道,“你读的不是考古之类跟鉴定有关的职业吧?行啊,平时一声不吭,也没发现你精通古董鉴定的收藏啊。” 林霖捧腹大笑,鄙夷地说道:“你智商呢?谁告诉你拍卖行只拍卖古董了?的确,包括古董在内的艺术品是拍卖行主要的营业对象,但其实发展到今天拍卖的项目已经不只是局限在这一块了,就像是典当行开始接受典当车子房子地契之类有价值的东西,一向跟典当行联系紧密的拍卖行也开始扩展这方面的潜在市场,甚至在国外还可以拍卖某一块地,某一座岛,某一个矿坑等等等等,甚至还有人拍卖版权拍卖广告位,也找拍卖行帮忙。” 秦沐这次算是大开眼界了,但还是纳闷道:“这些好像都不怎么需要鉴定师吧?” “额,呵呵!的确……我只不过是像你普及一下知识而已,在拍卖行除了鉴定师,还有很多职位可以做的……”林霖显得很尴尬,僵硬地说道,最后越说越理直气壮,“比如财务、安保、主持人、跑业务的好多好多啦!” 可能是性格问题,徐璨始终没有林霖那么放的开玩的来,听见两个人你来我往吵的好不热闹,赶紧解释道:“其实秦沐你说得也算对,我是想成为鉴定师来着,但目前只是一个小小鉴定师助理。” “我相信会有实现梦想的一天的,你能在大二修完所有课程学分,你有那个实力。”林霖满怀深情地说道,手指交叉扣住了徐璨的手,两人身上漫出的粉红色泡泡都能腻死人了,秦沐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是一个多大的错误,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心里泪流成河,md,在一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这杀伤力可是max啊!!!秦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样对于徐璨和林霖来说温馨甜蜜的时刻但让秦沐倍感煎熬的一分一秒没能持续多久,当一个服务员敲门进来给三人倒茶并问要点什么菜的时候,就打破了气氛。 徐璨也觉得自己两人秀恩爱得太不是时候了,不顾他人感受,现在确实有点尴尬,他看了看眼神四处乱瞟,脸上写着我什么也没看见的秦沐,老脸一红,咳嗽着拿起菜单,故作淡定地问:“你们想吃什么?” 秦沐摆摆手,道:“你做东你点,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什么好吃。” 林霖是徐璨的女朋友,也自然是让徐璨来决定了。徐璨想了想,也没在推辞,道:“这里最出名的就是河鲜了,我点了几个招牌菜来尝尝。秦沐不会过敏吧?”,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放心地翻着菜谱点了几个自认为很好吃的菜,服务员在下完单之后就出去了,三人有的没的聊着自己的经历。 只不过秦沐这半年来过的生活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像小说一样,他也就稍稍做了美化,说陪自家爷爷在整个中国溜达了一圈,惹来两人羡慕的眼神。 楼外楼的速度挺快的,很快热腾腾的菜就陆陆续续送上门来了,有西湖醋鱼,龙井虾仁,鱼头浓汤,虾肉小笼……大酒楼出品果然不同反响,服务员一端进房门,香溢满堂,摆在桌上精致得像一幅画,令人食指大动却不忍下手,细细一尝也的确没有辜负脑海中的期望,深得“色香味”三字真意。 徐璨看秦沐夹了一筷子西湖醋鱼,笑道:“挺识货的,我觉得楼外楼做得最好的就是这道菜,特别是这还是大师傅做的日限一百的西湖醋鱼。” 秦沐点头赞同着徐璨的话,他不是没来过杭州,半年前就和爷爷来拜访过林老,不过由于匆忙没有特意去花时间尝尝杭州的特色菜而已,他跑遍大江南北,吃过各大菜系,也能看得出这道菜是如何考验一个人的厨艺,火候到淋汁,都要考验掌厨对时机的把握。 三人像美食家一样对那些菜品头论足一番,然后话题转移到了徐璨身上,这些年徐璨的经历也是像说书一样,很具有传奇性。 在秦沐的记忆中徐璨在高中一直就是成绩拔尖那种,而且非常勤奋,一直投身在题海书海之中,这也是秦沐跟他不是很熟的原因。 可能有人看到这里就会觉得奇怪了,怎么从上文中看不出徐璨书呆子的痕迹呢?这还要从他上大学后说起—— 在刚上大学时候,徐璨还是跟高中的性格一样,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他找了一家店打工,那家店是卖奇石的。他人生的转折点就在这里了,他在同事的怂恿下买了一块山水景观石,这种石头有点像是翡翠的原石,要切开来,赌里面的纹理,好的就价高,不好的几乎就废了。 那时候徐璨想着跟人打好关系,忍痛拿了几百块买了一个足球大小的石头,一切就翻了近十倍,卖了好几万块。最为重要的是,买这块奇石的老人就是徐璨现在所助理的鉴定师,这个老人欣赏徐璨,正巧徐璨见过了这行内的起起落落,也有那么一点心思,于是这位老人就成了徐璨的引路人,徐璨人生的改变也自此开始。 秦沐一边听徐璨的故事一边吃菜,可真是津津有味,说到最后三人也酒足饭饱了,徐璨笑着说道:“如果你不急着走,过几天我带你去买几块石头玩玩。” “好说好说,过几天的事我现在也说不准。”秦沐说道。 结过帐后三人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应该先去距离最近的灵隐寺参观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前去的途中,秦沐突然心血来潮了一下…… 跟普通人的心血来潮不同,秦沐怎么说也算会点术法,算得上是修行之人,心血来潮必会有事生…… 福兮祸兮,他也说不清…… 第34章 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 三人搭着徐璨的车来到了飞来峰山脚,在一旁的停车场艰难的找了个空位停车后,沿着那一层层阶梯蜿蜒而上。 一路走来,香客信徒上山的下山的络绎不绝,道路两旁还有不少小贩在摆摊,有卖饮料卖小吃的,还有拍照和卖各种工艺纪念品的。 如果队伍里面有一个女人,一般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贯彻并落实\”买买买\”的精神,事实证明,林霖果然还是一个女人,逃不过这个血脉深处的呼唤,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道买了多少精致小巧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的东西,最令秦沐叹服的是,她能在一个摊位上蹲上半个小时,拿着商品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还是徐璨看不过眼了硬生生把林霖拉出了购物的大坑。 三人继续往前走,这座飞来峰终究不是一座大山,在三人体力还没有谁出问题之前,他们就已经来到了灵隐寺。 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秦沐觉得这句诗用在灵隐寺身上真的是太贴切了,尽管它并不是在什么深山老林鸟不拉屎很难找的地方,但是在看到矗立山间,那座宏伟的山寺大门,却是莫名觉得那种韵味跟这首诗的禅意很符合。 灵隐寺就坐落在半山腰,虽然历史悠久,不过由于香火鼎盛那些漆瓦被翻修了一次又一次,还是崭新得噌噌发亮。 三个人在灵隐寺又买了一次票,才踏入灵隐寺山门。为什么说又呢,因为之前上来的时候已经买了一个飞来峰旅游区门票,这让林霖大呼不公平吃亏了,要去投诉旅游局。 徐璨对于怎样顺林霖的炸毛已经颇有心得了,三言两语间就就让林霖开心地走接下来的行程。 寺院沿路的墙壁上都刻着各式各样的佛像,不少游客拿着手机或者相机在不停的拍拍拍。秦沐他们倒是没有这么做,一般逛这种富有宗教气息的地方,还是需要静下心来才能感受到其中的精髓。所以一切慢慢来,到处走走还能更好的减压。 \”哗啦……匡啷!\”当他们一行人穿过了天王殿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摔坏玻璃的声音,紧随而来的就是人群的嘈杂声。林霖顿了顿脚步,有点疑惑地扭头看向旁边的两人,道:“你们刚刚有没有感觉到地表晃动了一下?” “啊?有吗?”徐璨努力回想刚才的场景,犹豫着摇了摇头。 一旁有五六个人听见这番对话,有两个人凑了过来,附和道:“你也感觉到了?我也是!”然后另一些说没感觉的人就开始与他们争论起来了。 秦沐体质特殊,能沟通阴阳,自然五感六识也比常人敏锐得多,他不像林霖那么模棱两可,可是很确定刚才他清晰的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比较好。”林霖觉得吵起来没意思,还会坏了来游玩的兴致,便提议道。 看八卦看热闹从来就是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了,听林霖这么一说,附近那些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游客们分分一致对外,迈开步伐赶去了前面纷扰的地方。 秦沐和徐璨两个一米八的北方汉子现在林霖两边,从拥挤的人群中杀出了一条道,终于来到了最前面的事发地点。只见大雄宝殿上面的瓦片不知怎么回事,缺了一大口,地上散乱着碎瓦。 从旁边那些目击群众话语中,秦沐了解到原来刚刚的响声就是因为原先这个缺口上的瓦片突然纷纷滑落,像下雨一样,砸了下来。有几个在附近的游客见状躲闪,其中有一个胖子反应和动作都慢了半拍,中了正着,头都被大肿了还破了皮。还有一个女士她闪的最快,却是快过了头,不小心把高跟鞋尖弄断,扭伤脚了。 三人了解完前因后果,而那两个倒霉的男女以及那些被波及的游客被僧人们请到一旁休息等待医生到来。 这时候有几个僧人提着个梯子来到大雄宝殿门口,直到这时秦沐才发现,大雄宝殿门上的那块牌匾居然歪了。与此,一个身披袈裟看上去慈眉善目很像是得道高僧的老和尚带领着一大帮僧人走了过来,开始疏导旅客,不停地像大家解释,大意就是鉴于刚刚发生的意外,为了杜绝继续发生的可能性,他们要封闭大雄宝殿进行维修,请多多谅解。 “走了!秦沐!”徐璨和林霖跟着人群散去,见秦沐眉头紧缩,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徐璨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怎么?撞邪了?” “这地下,居然有龙!?”秦沐低声自语,转过头眺望远方连绵过来的山脉,“竟然是这种情况。” 林霖和徐璨不明所以,摇了摇头也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秦沐发愣的一会儿,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的人都散的七七八八,不好意思地朝两人一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入神了。”然后动身欲走。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后面响起了一声气息绵长的佛号,唤住了他们。 三人顿住脚步,一位老僧从大雄宝殿踏出,向他们走来的。 这个老僧身着灰色袍子,身高不过一米六,满脸皱纹褶子,走出来的步子很轻,却不是虚弱无力的那种。秦沐双眼微缩,心想:这样的出场方式,逼格如此之高,这个老僧肯定不简单。 当然,真正看一个人是从其型看其神,就像古语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要是真有本事,自会从内在表现出来。面前的老僧无疑就很好的符合了这种高人特质。 “您好,不知大师找我们何时?”秦沐像模像样的回了个佛礼,问道。 第35章 宝寺镇龙脉,青灯伴古佛 “我有事想求施主解惑,请跟我来吧……”老僧作了一揖,示意秦沐跟着他来,转身踏入了大雄宝殿内,“诶!”秦沐为难,看着林霖他们不知该不该走。而之前那名身披袈裟看上去慈眉善目很有派头的老和尚走了上前,淡淡地看了看秦沐一行人,双手合十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老僧问道:“明光师叔,不知您这是……” 没等他说完,法号明光的老僧摆了摆手,道:“无音,你安排一下另外两位施主的行程。”老和尚愣了愣,点头称是,吩咐身边的僧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等他把林霖徐璨的行程安排好后,抽出身来却发现师叔根本没等他,领着一帮人就进去了,叹气着摇了摇头,步子不大不小不紧不慢,也踏入了大殿。 因为刚刚出了事故,游客都被僧人们疏散了的缘故,这座大雄宝殿很难得的显出了它空旷的一面,信客们上的香还在燃烧着,青烟袅袅,盘绕在佛祖头上,四周一片的寂静。老僧走到大堂中央,停住了脚步,抬起了头。秦沐也顺着他的眼光抬头望去,看见了佛像的脸庞,佛祖眼帘微敛,似乎俯看着众生。 “阿弥陀佛……”明光大师宣扬了一声佛号,回荡在大殿里,禅意韵味浓重,普通人听了,能是心情放松心生宁静。饶是秦沐心志坚韧,却也是反应一滞,看着老僧的眼神再次变了。老僧刚才这一手用道家的话讲叫道行深厚,用佛家说法则是佛法精湛,但无论怎么形容,归咎本质,也其实是在说明光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修行人。秦沐默默拿自己见过的玄门高手来做对比,最终不得不悲哀的承认,能与其比肩的不过一手,就是他爷爷也稍逊半筹。 “秦施主。”明光从之前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了秦沐的名字,便在施主前加了个姓,特意强调,“你可有办法解决这里的问题?” “大师真会开玩笑,历朝历代那么多高僧大德,能人异士都没能解决,我区区一个无名小辈,如果说能解决,那真是个低级的谎话。”秦沐哭笑不得,这位大师还真是直白,一开口就奔向了主题,原本按他自己的设想是会打打机锋,说几句有禅意的偈语,他已经收刮满腹,准备找一些很装逼的经典名句来与明光过过招了,结果明光居然不按套路出招,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阿弥陀佛,今日老衲为此事自禅房坐禅,忽然惊醒,遂出门而去,来到大殿前,便遇到了你,是故老衲认为此中因果落在了你身上。”明光大师淡然笑道。 这一段话落在秦沐耳里被翻译成了“我在房间里想事情想的睡着了,突然间被外面的动静吓醒,出门查看情况,听见了你的那番话,所以我认为你可能有办法。” 没等秦沐思索出怎么回答,一旁的无音老和尚却是先开口道:“师叔,不知你说的可是这地下的龙脉出了问题?” 明光大师点点头,道:“不错,无音你身为知客僧执事,掌管外务,所以不太了解详情。当年祖师选址与此立寺,后来得南朝梁武帝青睐,大兴土木,用以镇压此处龙脉,想保自己江山稳固。” “所以虽然本寺多历劫难,却仍能兴盛,正是因为底下龙脉的缘故。”说道这里,明光大师原本就愁苦的脸更是皱成一块,“成也龙脉,败也龙脉,一旦处理不好,禅寺千年根基,就毁于一旦了。” 其实佛寺这东西,可以看成是一个放大加强版的法器。佛寺的作用有很多种,但其实最早发现出来的作用,就是辟邪和镇压。 秦沐觉得,想必在千年前,皇家的风水师勘测到这里有个潜伏的龙脉,于是报告给了皇帝,而要想破坏龙脉必须搬山填海这样的大工程,对于当时的南朝来说是很吃力的一件事,但皇帝又不放心,正巧附近有一座寺庙,皇帝便加以利用,封印龙脉。 但是道理跟治水一样,堵不如疏。用佛寺镇压治标不治本,当然,灵隐寺香火鼎盛,能增持自身气场,所以才能把一条龙脉给封了千年,可是龙脉反抗的力量也是逐渐增强,甚至速度超过了佛寺,到了今天却是再也封不住它了。 无音大惊失色:“师叔,没那么严重吧?” “龙走地动,刚刚地面轻颤,梁瓦跌落只不过是种子萌发一个预兆而已,我们最多能看见开花的过程,结出的果未必看得到。”明光说道。 秦沐大惊,他没想到情况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正如《黄帝阴符经》里有曰:“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龙脉异动,正是地发杀机之兆,怪不得明光大师会说灵隐寺基业搞不好会毁于一旦。这还算轻的了,真正地震和泥石流到来的时候,别说灵隐寺了,整座城市恐怕都会遭到大创。 “唉,没想到局势竟然糜烂到这种地步。不妨对大师说实话,我的确没有能够解决此地危机的办法,但是延长镇压龙脉的时间,却还在力所能及之处。”秦沐脸色如菜,一副割肉般的心痛感,说道。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秦施主此举大善,功德无量。只是不知施主想如何做呢?”明光大师向秦沐鞠了一躬,秦沐没有躲避,因为他知道明光拜的不是他,而是挽救了城市数百万人的善举。 “师叔,我们不能把龙脉给破坏了吗?只要龙气泄了,我们面临的问题便不攻自破。”无音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这么简单的问题,两个人还要想这么久。 秦沐摇了摇头,道:“这是下下策,没办法之中的办法,不到走投无路不可用……”无音说的方法损人不利己,大泄龙脉如果在千年前受制于劳动力和科技水平变得无比困难,但到了今天也就是几枚开山炸药的问题,只是也因为了这千年时间的问题,杭城已经发展起来了,如果破了龙脉就等于破了杭城的格局,势必会元气大伤,所以不倒最后关头不取这个方法。 无音虽然俗事缠身,佛法没有他师叔那么精神,但经过这么一提点,稍稍一想也明白了过来,连忙颂了一声佛号。 “明光大师,我这里有曾经大寺供奉数百年的佛前青灯一盏,就赠予灵隐寺,希望能增幅气场,再福泽一方百年。”秦沐说道,心里还是有点不舍,那盏佛前青灯是一件极品的法器,世间罕见,就这么送人了多多少少会有点心痛,但在轻重缓急之间,他还是能够很果断的做出判断,忍痛割爱。 “施主大善,老衲愿每天为施主念经祈福。”明光大师喜笑颜开,说道。 秦沐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大师折煞我了。”他可毫不怀疑这位老僧有没有决心每天为他诵经祈福,只是想到天天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就渗得慌。 并不是说那盏佛前青灯就真的这么牛逼了,能够镇压龙脉,打个比方,我们可以把佛前青灯看成是一个套装的部件,多了这个部件,整个装备的威力会大幅度提升,但单单把这个部件拿出来,就没有效果了。 接下来的气氛轻松了很多,大家在谈妥了一切事宜后,秦沐由无音带领着去斋堂找林霖两人。他们对于那些和尚找秦沐的事情十分好奇,在略微试探问了一下发现秦沐没有想说的念头,也就闭口不谈了,而是转移话题道:“秦沐,点份斋面吃一下,这里的斋菜都很出名很好吃。” “最主要是不要钱……”林霖把菜单递给秦沐,轻轻补了一句。 秦沐微笑,心里也知道应该是无音吩咐下来,这些费用都被包了。 等到三人吃饱喝足,又在无音的带领下把灵隐寺能逛并值得逛的地方都游览了一边,便准备离开灵隐寺。无音叫住了三人:“施主们请稍等片刻。”然后一个青年和尚拿着盒子快步从远处走了过来,无音拿过盒子,郑重地递给了秦沐,道:“这是我寺补偿施主损失的一点心意,阿弥陀佛。” 秦沐疑惑着接了过来,感觉有点重手,鞠了个躬道:“那谢谢大师了。”然后放到自己的背包中,与林霖他们一起拜别了无音。 接下来他们又去参观了一些其他的景点,如断桥、雷峰塔、岳王庙等,但秦沐此时的心思就没有那么投入了,心里猜测着灵隐寺会送什么礼物给他。毕竟他帮了那么大一个忙,而灵隐寺家大业大,肯定不会小气,但无论心里有多期待,也只能按耐住心思,等回旅馆再揭晓秘密了。 而一个月之后,没有任何游客发现,也只有一些僧人会疑惑,在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大佛身前,居然无声无息地多了一盏燃着的青灯,火光跳动。 第36章 杀错无放过,善恶终有报(恢复日更) 玩了一天后,秦沐终于在晚上十二点前回到了宾馆,也没什么精力去打开盒子看灵隐寺送的礼物,把背包放在一边,匆匆洗了个澡就爬上床休息了。 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才突然悲哀地想起:玩了一天,正事都没做,他要找的名品盆栽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还没等他内心再懊恼多一会,秦沐就已经陷入了深睡中。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清早,秦沐醒来,感觉自己像是又活过来了一样,起身洗漱好,做了做晨运,才想起昨天自己心心念着的盒子,赶紧从包里掏出来,仔细端详着这个盒子,点头道:“盒子的样式不错,捧着挺实沉,应该是个好木料。” 揣测了一下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后,秦沐终于动手去打开盒子,盒子上有一个锁,是那种古代小孩子益智娱乐的机关锁,需要以此扭转和拆出几块机关,才能把锁打开,这个原理其实跟现在我们用的密码锁是差不多的。秦沐玩的不亦乐乎,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成功把锁给打开了。 “呼……”秦沐深呼一口气,摸了摸并不存在的汗,起身松了一下筋骨,自言自语道,“如果这种机关都要出去拜托人,我的老脸就不用要了,没想到是用天干地支来做密码,那些和尚居然这么玩我,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屏住呼吸,秦沐打开了盒子,霎时!流光溢彩,耀眼夺目,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然而这些加了特效的画面也只能存在与想象中了,事实上里面只是静静地躺着一个一头球状一头棱锥壮的暗金色杵子,似乎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阳光落在上面,还是那种朴实无光的样子,颇有洗尽铅华的感觉。 秦沐认得出来,这是佛门的法器——金刚降魔杵,一端为金刚杵,另一端为铁制三棱杵,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是为佛祖的三*相法身。这种法器专门用来降魔破怨,威力极大,大多是密宗降伏法所使用。只是不知道怎么一个身为禅宗的灵隐寺居然送出了这个密宗的法器。 其实明光大师送出这个法器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有着一番打量。第一:这个降魔杵对于他们来说用处不大;第二:秦沐给他们的东西在意义上和价值上都是极大的;第三:用一个对他们用处不大但对于秦沐很有用的降魔杵来作为礼物,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秦沐拿着降魔杵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就从新把它放回盒子里,心想:这东西好归好,只是放在自己手中似乎有点明珠暗投了,降妖除魔这等刺激的事可不是他这样的小老百姓能够时常碰到的。 收拾了一下东西,他想着这次来到杭城的目的,现在还没一点希望的影子,就不由得加快了动作,在外面买了两块面包啃着就打车赶去了西湖。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秦沐下了车,站在路口望着空荡荡的公园,风中凌乱,欲哭无泪。他竟然忽略了一个常识——现在只是刚刚九点,这么早是不会有多少游客过来逛的,也导致了绝大部分的商贩都还只是在整理自己的商品,没有开铺…… 秦沐坐在公园的石凳上玩了一下手机,刷刷朋友圈追一下某位作者写的《论阴阳眼的使用方法》,好不容易挨到了陆陆续续开始有商铺做生意,站起来拍拍屁股,出发开始自己的寻找名品盆景之旅。 “诶,这个人有点眼熟。”秦沐揉了揉看花看的眼花缭乱的眼睛,目光四处乱飘,忽然看见前两个摊位的那个摊主面孔有几分眼熟。 走近几步,秦沐装作不经意地向这个人的方向瞟来瞟去,打量了片刻,心里估摸着有了一个答案——之前在扬城车站做出遗弃老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的那个男人。要说有多少把握记忆没有欺骗自己,那还真没多少,但既然疑似遇到了嫌疑人,肯定有杀错没放过,先报告警察叔叔再说。 在报告警察叔叔之前,秦沐还打算亲自去探探情况。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带着自认为和蔼可亲,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走向了那个摊位。 “这位小伙,想要点什么?”坐在小板凳上低头玩手机的摊主见到有人走来自己的摊位,立即收好手机,整理了一下衣物殷勤地问道。 “买回去给家里老人养养花草,打发时间用的,老板推荐些容易养活,不用太花心思的盆栽就好。”秦沐弯下腰,摸着下巴像是在打量摊位上的植株,但眼神总是不经意间朝着摊主身上飘去。 摊主听见秦沐的话,推荐得更是卖力了:“买给老人啊,还真是够孝顺的,就冲这片孝心,大哥肯定给你打个八折!看这边,长寿花,一听这名字就不错吧,还不娇生惯养,挺容易养活的。……诶,还有这个,文竹!我这里就有很多老人买过这个……” “嗯……”秦沐一边挑选着一边对摊主说:“这位老哥有点面熟啊,我们是不是见过?” 闻言摊主愣了一下,笑道:“可能吧。” “哦,你是不是曾经在天水镇搭车到扬城?还带着个老太太。”秦沐突然眼睛一亮,问道。 “额……额……额你是?”摊主似乎想不起秦沐是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秦沐觉得摊主似乎有几分慌乱,于是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您母亲就坐在我旁边啊!” “噢!”摊主似乎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但一个清冷的女声插了进来,道:“这位小哥恐怕认错了吧,我们夫妻近来一直在杭城没有出去过,更何况我俩母亲早已过世。”摊主也点了点头:“对对对,你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秦沐尴尬地笑了笑,拿起一盆文竹,“老板,我就要这棵了!能要张名片吗” “呵呵,抹个零头收你五十吧,名片你等一下。”摊主瞄了一眼,说道,然后在挎包里找着自己的名片。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秦沐接过名片,掠过上面的名字“黄岳”皱了皱眉头,他记忆中那位老婆婆的儿子可不是叫这个名字。 心里想归想,手上却把名片塞到口袋,提着买回来的文竹往回走,秉承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秦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之前留下来的警官电话号码拨打过去:“张警官,我是……” 听着电话那头一句“保持手机畅通,我会再联系你的”,秦沐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是一句官话,但在不同人身上用不同语气说出来的效果是不同的,电话那边是一位年轻的女警官,语气彪悍,秦沐可以肯定对方是一位刚刚出道并富有同情心的新人,而不是那种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新人总是充满激情和责任感的,至于以后能不能保持就很难说,不过遇到这个警官负责这个案件,也算是老婆婆的幸运了。 秦沐的思绪被一阵电话铃声给震断了,他划开接听键,刚凑到耳边,只听见一声大吼传来:“秦沐!跟谁打电话呢?我打给你三次都占线!” “怎么了!”秦沐被林霖吓了一跳,慌忙问道 “哈哈哈!快过来……你需要的东西有着落了!”林霖乐呵呵的说道,似乎这件好事落在她身上一样。 秦沐大喜,心里一动,觉得莫不是好人有好报?只是这好报来得太快让他没有丝毫心里准备…… “好,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第38章 好事接连来,赶赴拍卖会 秦沐按照林霖的指示,快步赶到了百花节的展区,只见林霖就在前面等着自己,连忙跑了过去,道:“我没来迟吧?” “还好……跟我来!”林霖对秦沐点了点头,边走边说道,“你这小子运气不错,这边的大赛告一段落,有一位无缘决赛的老先生打算把手上的老桩出售了,我爷爷收到风就叫我过来了。” 随后的事也有点无趣,就不多做笔墨,那位老先生一直都有打算把手头这个盆景出售的意思,参加比赛也不过是为了增加一点升价的筹码而已,一个有意卖一个想要买,接下来就是相互砍价还价的戏码了,最后秦沐付出了三十万买下了这个九里香盆景大桩。老先生在收到转账信息后很爽快地离开了,剩下秦沐苦逼的把这三十万重量的盆景运到林霖的地盘去。 “哎呀,大功告成!”秦沐把这盆“三十万”搬进了林霖的店面,拍拍手上的尘灰,伸了个懒腰,道:“林霖,这次可真多谢你和老爷子,要不然我肯定要大出血一番,现在就等冯女士过来收货验货,我先去楼外楼定好位置,你跟林老爷子今晚就不用做饭了,叫上徐璨,我请客。” “不用破费了……你刚刚花了三十万,还是省点的好。”林霖摆手。 “三十万都花了,还舍不得一顿饭?”秦沐坚持要请,林霖也没有办法,只能把消息转达给她爷爷。 当然这个大忙的人情不是一顿饭能还得清的,秦沐记在心里,也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还,毕竟来日方长嘛。 -------------------------------------------------------------------------------------------- 一转眼,秦沐呆在杭城有三天了,百花节已经闭幕,他把那盆大桩拿给了冯女士,只见对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嗯,还算不错,你什么时候去挑树?” “过一两天吧,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处理。”秦沐想了想,回答道。 冯女士点了点头:“嗯,到时来种植园找我吧。” 要说秦沐留在杭城还能有什么事处理,那就是上次那件恶意遗弃老人案了。就在他打电话给张警官没多久,张警官立马就行动起来,联络了这边的警察,然后自己也带着老婆婆赶了过来,第二天就逮到了那个摊主,结局就只能gg了。 因为举报的关系,秦沐也需要赶到警局也配合的做了一个记录,只是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张警官还十分郑重地说要给他申报见义勇为奖。 这对夫妻抛弃老母亲的动机也坦白交代了,原来他母亲看上去的老糊涂是因为患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现在是前期还好,仅仅思维有点混乱容易忘事。到病重的时候生活也难以自理,而且照顾这种病的老人特别麻烦,老人院也不收,于是他们就萌生了这种罪恶的念头。 张警官跟秦沐说到最后,眼圈都有点泛红了,咬牙切齿道:“这样败类一定要重判。”秦沐赞同地点点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作安慰——其实他本来是想抱一下的,只是怕女警官给他来一个擒拿手最后自己进了局子就不好了…… 秦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鼓励这位女警官,但就在他从脑海里搜刮了一些心灵鸡汤欲出于口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电了,真是大煞风景:“秦师傅是吗?我是罗磊全,你托我办的那件事,现在有点声气了……” 秦沐立马就想起是什么事了,他曾经向老舅说过这次的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次他出来搞定了风水树,这事也就成了一半,还有一半他托罗大师打听法器的消息,现在也有了着落,真可以说是好事成双:“罗师傅,找到了?” “嗯,不过这件法器被放上了拍卖行,拍卖时间就在明天晚上,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去拍下来,邀请函我已经有了。”罗大师说道。 “好,明天我去找你,电话联系……再见。”秦沐挂掉电话,想了一想,对女警说道:“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是我们所看不过眼的,但是看不过眼没用啊,要有力量才能去打抱不平,所以……加油努力,你的权力越大能帮助的人也就越多,不要忘了初心就好。” 女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绷不住噗哧下笑了,道:“你一本正经说这些的样子好搞笑,但还是谢谢你安慰我,我还有工作完成,就不送你出去了。” “好,张警官再见。”秦沐看对方像个没事人一样了,摆了摆手走出了警局。 -------------------------------------------------------------------------------------- 第二天下午,罗大师派了个司机到旅馆接秦沐去他家。秦沐坐在车上,被载到了一个高级住宅区内。看着车窗外的景象,他撇撇嘴,心道从罗大师住的地方来看,他的身价肯定比自己老舅多得多,难道看风水这行这么有钱途?其实不然,风水行业属于服务业,收入问题依赖于服务对象,像街边摆摊的那种风水师,收入极不稳定,也就赚个三餐温饱而已。而罗大师这种收入也不稳定,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没有上万的出场费,是请不动他的,而且这也只是出场费而已,之后的收费还要看需要解决什么问题,秦沐私下问过他老舅,当初如果是罗大师出手的话,他需要给十五万的辛苦费。 很快,车子就开进了罗大师的别墅,司机把车子泊好,带着秦沐来到房子大门,罗大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把秦沐迎接门,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说道:“你看我这里的格局怎么样?”经过之前的那一场比试,他已经把秦沐的水准看作和自己同一水平线了,当然希望能听到对方肯定的褒奖 秦沐又怎么会不知道罗大师那点小心思,一边走,一边夸奖的话不绝于口,但拍马屁的技巧非常高明,并不是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应付式的。马屁也是需要言之有物,听之有理的,秦沐还特意运用了风水术语,显得特别有水准和质量。听得罗大师眼角微扬,掩饰不住笑意。 “秦师傅过奖了,微末伎俩而已。”罗大师很是谦虚了一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小册子,道,“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份拍卖会的邀请函,开始还没留意,后来闲着没事看了看里面的拍卖品,真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就找到了满足你要求的东西。” 罗大师把册子递给秦沐,翻开其中折起的一页,指道:“就是这个——真武神像。” 秦沐望着册子上的三百六十度高清细节组图,问道:“没有见过实物,你又肯定这件东西是法器,还是水行法器?” 罗大师撸了撸为了显示高人风范而蓄起的胡须,道:“从册子上的介绍图可以看到,这件神像的底座有一个款式,刻着云一山人四字。而这个款式就足以让我确定这是法器了。” “哦?这个云一山人很出名?” “他是清代末年的最出名最厉害的一个器师,额……器师就是专门制作法器的匠人。”罗大师解释道,“所以这件肯定是法器,而且品相完好,没有损坏。至于为什么是水行法器,法器的属性大多取决于材质,世上除了数量庞大的五行皆具的法器之外,最多的就是刀剑这种金行的,而册子上写到这尊神像师用料是阴沉木,加上真武大帝司掌天下万水,这尊神像如果不是水行的我罗磊全可以直接退休了。” “罗大师的知识渊博,晚辈佩服佩服!”果然姜是老的辣,之前秦沐是小看他了,这声称赞完完全全是发自肺腑。罗大师满面春风,上次输了把他老脸丢光,现在终于扳回一局了。 “阴沉木价格昂贵,这也是它能上拍卖的原因,好在体积不大,最多花十几万就可以把它拿下。”罗大师分析道。 接下来罗大师又与秦沐讨论了一下学术上的问题,等用过晚饭后。便驱车前往拍卖会。 第39章 门道,捡漏如意(新年大乐) 两人来到拍卖行,向前台递上了邀请函,马上就有人引着他们走去会场。讲真的,秦沐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但在走进会场的时候,他莫名的感到失望,完全跟想象中高大上的拍卖会不一样好吧?这分明就是一个电影院! 略微感到失望的秦沐跟着罗大师,选了东边靠近过道的位置,落座。马上就有一位工作人员拿着两块牌子过来递给他们,秦沐看了看手上的牌子号码“二十七”,环顾了一下周围,进入的人大概也是二十多个。 可能是刚刚吃饱饭,上了年纪的罗大师有点困乏了,跟秦沐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静静等待拍卖会的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到场,原本显得空旷的场地也开始热闹起来。 很快,会场四周播放的轻音乐戛然而止,灯光有了微微变化,一束聚光灯打在了最前面的站台上,貌美靓丽的女主持人身穿一袭黑白西装走到聚光灯中,窃窃私语的人们马上停止了各自的讨论,把目光聚集在前方。 “十分感谢各位来宾能在百忙之中参加这场拍卖会,我是这场夏季拍卖会的主持人郝琪……我相信这些拍卖品能让大家感到不虚此行……”墙上挂着一个大屏幕,幻灯片在走马观花地滚动播放着这次的拍卖品,主持人在下面简略地做着介绍,听着上面侃侃而谈的主持人,秦沐不禁打了个哈欠,他对这些拍卖品都没什么兴趣欲-望,只等着要将那尊神像拍下来就完成任务了。 “经过介绍,大家是不是都很期待呢?好,事不宜迟,马上请出第一号拍卖品——清代乾隆年间的珐琅彩鼻烟壶!”主持人大手一挥,身穿旗袍的模特手托盘子,缓缓走上台。 上面的主持人在滔滔不绝、口绽莲花,下面罗大师和秦沐对此不敢兴趣,自己聊自己的,罗大师道:“秦师傅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吗?” “的确,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有点太普通了……”秦沐点点头说道,他开始以为是每个人有独立包厢,有电视直播拍卖品,可以用电子设备来报价,结果现实是他们坐在拥挤的大厅,回音阵阵,还要自己举牌子。 “哈哈哈!”听着秦沐绘声绘色地描述脑海的景象,罗大师笑着捋了捋胡须,“当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些一般的拍卖会还用不着搞的如此麻烦,或许国际上或者是见不得光的拍卖会搞的这样神秘。” “……你觉得现场气氛怎么样?”罗大师忽地话锋一转,秦沐也没多想,道:“挺热烈的。” “这都是表面而已。”罗大师说。 “哦?……”秦沐挑了挑眉,四下观望,马上明了,“看来是江湖手段啊。” 罗大师正是需要秦沐抛出这个话头,他好展示自己的见识广博。经过一番讲解,秦沐才恍然这第一道拍卖品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这第一道拍卖品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太好了就直接调起所有人的兴趣,后面自然是会疲劳,但安排太差的话直接惹来冷场更加不妙。最好就安排有不错的价值和意义,价值却又不太高的拍品,才能既调起人的兴趣,又不至于让在场之人尽兴太早,对后面的宝贝失去了兴趣。当然人的心思是很难琢磨的,万一这个拍卖品没有勾起大家的兴趣?不要紧,拍卖行早就安排了人在里面控场——也就是所谓的“托”! 这做托也是一门技术活,对人的演技和心理学造诣有很高的要求,托要懂得和主持人互动,带动气氛,又要注意别露馅,更要注意别自己举牌举爽了拍下了卖品。一般而言“托”能不用就不用,但在开场要开好头,托是会出手的,而如果某件拍卖品的价位没有达到拍卖行的要求,有时候老板也会让“托”去哄抬价格。 刚刚秦沐观察四周,还真发现现场叫价的就有一两个托,跟主持人配合,把气氛炒热了。 “也不怕老弟笑话,当年我也曾在这里做过‘托’,当年这第一个拍卖品是老板的私藏物,是要拍回去的,不过正巧有一个卖家十分喜欢,我跟他拼命举牌,最后老板传信让我收手,哄抬的那个价位让他很满意,便直接卖出去了。”跟秦沐混得熟了,罗大师直接就称呼他为老弟,跟他透露了当年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也就是在这时,第一个拍卖品拍了出去,秦沐瞥了瞥拍得的那个收藏家,不是他发现的那两个“托”,看来这件拍卖品不是老板的。 “这拍卖一行的水也深着啊……”秦沐感叹道。 罗大师笑了笑:“三百六十行,哪行离得开江湖,在旧时典当拍卖一行跟外八行中金点、响马、贼偷、倒斗还有空空门联系最为紧密,就算是今日没有门路哪能开拍卖行。” 两个人悠然自得地聊着天,拍卖品也一件件的被拍走,终于……秦沐苦等的那尊真武大帝神像上台了,两人皆为精神一振。 “这尊神像雕工流畅细腻,是木雕大师的作品,从清朝流传至今保存得当,品相完好,包浆圆润,最为难得的是整个神像采用了阴沉木作为材料,阴沉木也就是乌木,民间素有‘纵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的说法,大家可千万别错过了,买回去收藏总比黄金好……”主持人在上面不断地鼓动着大伙,“……起拍价:五万。请举牌!” 怎知台下一片静默,主持人心中着急,只能微笑以待,这尊神像贵重就贵重在材料上,没什么其他的亮点,也难怪下面的买家提不起兴趣。 秦沐也很沉得住气,他特意开了阴阳眼观望了一下神像,发现真的是水行法器,心中大定,现在这种冷场的场面正是他需要的,他也按兵不动,能花少一点钱买,何乐而不为。 在主持人的再三询问下,慢慢的开始有人举牌,期间拍卖行请来的托也出了一次手,秦沐见价格上涨的慢了,心知动手的时机已到,举起手中的叫价牌,在接连与两个有意向的藏家比拼了两轮后,最终秦沐以十一万五千如愿以偿地拍下了这件神像。 拍完之后,秦沐也就无所事事了,但心里想着要有始有终,而且旁边的罗大师好像并没有想走的意思,他也就继续坐着开开眼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耷拉着眼皮的秦沐忽然感觉到眼睛有光一闪而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看见台上有一股气场凝而不散,成五彩祥云状,原本两眼无神的他顿时眼睛瞪大,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看台吸引,用手抚额稍作遮掩,阴阳眼运用到极致,眼珠漆黑而无神,一点光泽都没有,蒙上了层雾似的。 台上摆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如意,据屏幕上的介绍,是和田玉籽料,明代中期作品。 秦沐运用阴阳眼,也就是那几秒钟,很快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两个眸子又恢复正常,他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二十八万一次……”“二十八万两……” 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主持人的唱价,秦沐举起牌,道:“三十万!” 主持人没有被人打断的不悦,迅速说道:“二十七号先生报价三十万,还有更高的吗?”说着看向了之前那位最高价的女士。 女士皱了皱眉,举牌道:“三十一万!” “三十五万!”没等主持人复述,秦沐以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压了一头,这也是拍卖的一种技巧,一次增加大量金钱,表示自己资金的充足和对这件物品的必得之心,让对手知难而退。 果不其然,那位女士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举牌,主持人按惯例叫了三次后,敲锤定音,表示这件玉如意已经属于秦沐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刚才竞价中回过神来的秦沐扭头,发现罗大师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挠头道:“怎么了?” “没……”罗大师摇摇头,“只是你突然的爆发让我有几分好奇,那块玉如意有什么奇特,能让你出手?” 秦沐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扮作神秘,说道:“等拍卖结束就知道了。” 罗大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好奇,但是能按耐住,又怡然地看上面的美女主持人去了。 经过这一茬,秦沐的睡意全无,也聚精会神地观看起拍卖来,心里侥幸地想着还能不能再捡一个漏。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八点到十点,历时两个小时的拍卖会终于结束,秦沐和罗大师跟着工作人员来到办公室结账,意外的在里面遇见了徐璨,秦沐和徐璨都有点惊讶,互相打了个招呼。 “秦沐,来参加拍卖会?”徐璨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问道。 秦沐点点头,这没什么好掩饰的,一边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填资料,一边回答:“受人之托办点事。” 徐璨心里百味交集,觉得自己在这里每个月领那几千块钱,再对比一下对方,一夜之间就挥金数十万,虽然也明白这应该都是秦沐长辈的功劳,但怎么也升起一阵嫉妒,嫉妒秦沐有个好的家世,如果自己也有,那么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哪用得着像现在这么坎坷艰难啊。 秦沐是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照面,徐璨的心里就想了这么多,毕竟他拥有的是阴阳眼,而不是他心通。并且别人怎么想的他也管不着,交完钱结了账,秦沐拿好物品,跟徐璨告了声别,和罗大师一起离开了。 屁股才刚刚坐上车座,罗大师吩咐了一声司机,迫不及待地说道:“来让我看看,那个如意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沐打开盒子,递了过去。罗大师一拿过去,眼睛也瞪大了,顿时摆出了一个苦瓜脸,幽怨地看了秦沐一眼,唉声叹气:“唉,老了,眼神也不好了,没想到这次的拍卖会上居然有两个法器出现,真是第一次遇见,难得难得。” 之前离得远,加上这柄玉如意有点特别,它的气场并不是扩散的,而是凝缩在一个范围,罗大师并没有感受到,也只有开了天眼或者说秦沐这种天生阴阳眼才能发现这柄玉如意的特别之处,但天眼不能一直开着啊,哪个人受得了!所以秦沐也是占了这个便宜,不然还得跟罗大师竞争呢。 也难怪罗大师表现得悔不当初,实在是这柄玉如意作为法器来说完爆那个神像几条街,如果将法器分为普通、精良、上等、极品这几个等级的话,这柄玉如意妥妥的上等,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罗大师家里供奉着大量的法器,但真正称得上上等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师传的,另一个是他四十年江湖生涯才得到的,可想而知他在看到秦沐从他眼前捡了一个大漏后,是多么的五味杂陈。 秦沐心里很开心,但还是要安慰一下罗大师:“心有所求,至有所失;乐知天命,或有偶得。” 人生太戏剧太无常,我们总要抱着一种淡然的心态不是吗? 第40章 改造风水,惊现奇观 在拍卖会上斩获神像后,第二天一早秦沐就奔去冯女士的种植园中,精挑细选出九棵桂树,运回老舅家里。现在风水树、镇压法器都已经齐全,可真的算万事俱备,只欠秦沐去完成最后一步了。但这最后一步还需要再过上一段时日,等到施工队按照他的设计图完成了其中的几个关键点,他才能去做。 因为秦沐在设计的时候是按照现有格局的基础,加以修改,没有很多要大动土木的地方,再加上他让施工队有分主次的完成任务。在两个星期后,秦沐观察了一下初步改造后的环境,移植过来的九棵桂树按照一定的方位摆放好了,并没有水土不服枯萎的迹象,新挖的池塘上已经有鱼儿游动,水草漂浮,于是对老舅点点头道:“嗯,现在可以开始点穴引气了。” “不知有几成把握?”老舅担心地问道,他近来恶补了很多风水知识,开始知道其中的困难。 “九成以上。”秦沐很自信,他看了看天空,心道还有一成就得看天给不给面子了,虚无缥缈的事情很难说,凡事都有变数。 罗大师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说要观摩观摩,在看到秦沐的手笔后开始赞道:“以后天之力补先天不足,构思巧妙,不错不错。古经有记载‘九柳补青龙,七楸代白虎,九桂替朱雀,三榆作玄武’,而且我观察这九棵桂树的方位,刚好对应了天上朱雀星宿。秦师傅手段巧妙高超,令我佩服不已。” “过奖过奖,罗师傅来得正是时候,午时三刻将到,那时我便下水点穴,纳八方之气引入吉地。”秦沐上前几步迎接罗大师进门。 罗大师一边走一边笑着说:“不早不晚刚刚好,那我就静待秦师傅大显神通了。” 很快,午时三刻就到了,秦沐选这个时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古代,一般官府在刑场斩首砍头都会选择这个时候,因为午时三刻是一天中阳气最旺的时候,行刑的刽子手也是壮年的男子汉,他们觉得旺盛的阳气能消除人的死气和怨气,让死人无法化为厉鬼索命,而秦沐要借助的也是这天地阳气。 在上山勘探风水的时候,秦沐发现了这里竟然隐藏着一条地下水脉,而且离老舅家很近,这大大减少了之前准备挖渠引山泉的工作量,要让水气为己所用,就必须要点中穴位,必须要说的是这点穴也是最为风险高的地方,一个不慎引起地脉反噬,不但伤身,而且冥冥之中的运气也会变坏,所以必须一击即中不能给它反击的机会,秦沐借助阳气压制水力,就是为了提高成功率。 三人来到池塘边,老舅提醒道:“小沐,不要勉强,如果出了什么事记得呼救……” 秦沐穿上了潜水服,紧身的材质显出了他那并不夸张但线条分明的肌肉,他拍了拍胸口:“放心,我尽力而为,不会逞能。” 跟老舅和罗大师报告了一声,秦沐就跳下了水,两人上前一步,看着溅起的水花和涟漪,看着秦沐远去,默默无语,心中祈祷不要出什么意外。 秦沐下水后立即开启了阴阳眼,视线顿时清晰起来,根本用不着手电筒,顺着池塘底下的水口游到暗河,经过一番细细观察,找到了隐藏着的穴位。时间仓促,他这身装备并不是非常专业,必须要抓紧时间。 他从腰包中翻出这次点穴用的工具——金刚杵,灵隐寺刚送给他没多久,马上就物尽其用了。风水点穴没有专门的工具,只要有实力,一根针一条树枝都可以,但穴位周围往往有无形的气场守护,大多数风水师都是用一些坚硬的物体点穴。金刚杵至阳至刚,是一件金行的攻击性法器,这次用来点水脉刚好。 秦沐在水底站好,扎着马步,用上了千斤坠的功夫,一手抓着岩石一手持金刚杵,催动法器,水中隐隐可以看到金刚杵周围有淡淡的流光转动,猛然间秦沐发力了,狠狠刺了下去。初时极快,搅动了水流,越是接近地面越是缓慢。秦沐的神色肃然,咬住牙关,全身都绷紧了肌肉,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水都不断的压过来,让他气闷,但这口气不能泄,不然功败垂成。 秦沐在水下奋斗,地面上的两人也是心急如焚,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老舅更是急的走来走去,满头大汗,口中念念有词。罗大师是外人,而且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心里也担心,但是还是安慰着秦沐老舅。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秦沐还是没有回来,老舅马上就要命令已经待命在这里的一个水性很好的民工下水,忽然听见哗啦啦的水声,赶紧望去,看见了大半辈子都没有的场面:数十条鱼儿争相跃出水面,整个池塘像极了一壶烧开了的水。 见此,老舅吓得差点没昏过去,大喊道:“秦沐!秦沐!”他心里那个酸苦啊,秦家几代单传,不要丧命了,不然他良心难安啊! 还是罗大师有见识,他连忙拉住冲着要跳水的老舅,脸上满是喜色,道:“这是点穴成功的异象,秦沐没事!” 好说歹说,老舅才平复下慌乱的心情,果然没过多久,水面冒出了一个人头,正是秦沐,他游到岸边,被人们拉了上去。 秦沐脱下头罩,大口地喘着气,说道:“哈……哈……还,还好,总算是成……功了。” “你没事就好……”老舅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秦沐只调息了一会,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站起身说道:“你们退到梧桐树下,我准备引气了。” “不急于一时,要不再歇歇?”老舅建议。 秦沐摇头:“一鼓作气,不然行点开的穴口又会复原。” 罗大师也知道这个理,带头着往树下走去。 等到所有人都退开后,秦沐再度睁开了那双阴阳眼,手掐法诀,开始虚空摄符。 老舅一伙人站在远处看秦沐手舞足蹈的,着实感到有点傻逼,只有罗大师是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被秦沐给惊到了。他能感觉到天地灵气的流动,而这露的一手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认识的所有人都做不到,但秦沐才这个年纪,就达到了常人一生无法企及的高度,真的让罗大师觉得自己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殊不知秦沐其实是开了挂的,他有阴阳眼这个金手指,很多术法的难度都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 “起风了?”老舅皱眉,他看见树枝在摇晃,听见叶子的“沙沙”声,但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有风拂过。 就在这时候,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扑呲扑呲”众人问声望向天际,只见远处铺天盖地密密麻麻飞来许多鸟儿,不同的品种,云集一处,其中还不乏死对头天敌这样的关系。鸟儿们在天空徘徊,有些则落在了树上,唧唧喳喳,热闹极了。 很可惜这样的奇观没能持续多久,很快鸟儿们就轰然四散飞走,也有小部分的在这附近逗留,似乎有安家的打算。大家这才回过神,心里懊恼没有拿出手机拍下这震撼的一幕。 秦沐伸了个懒腰,走向老舅这边,边打哈欠边说道:“终于搞定了,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只要施工队按部就班,把工程做完就行了。” “辛苦你了。”老舅拍了拍秦沐的肩。罗大师口中的赞美之词也完全不吝啬,对秦沐滔滔不绝。 今天做了这么多事,对秦沐的精气神也是巨大消耗,提不起劲与大家对话,只能点头应着,在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之后才回复过来。后话暂且不提,众人领着秦沐这个大功臣走回宅子。 外面阳光正艳,树影婆娑,水光粼粼,不时有鸟影掠过,各种声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大自然的确很神奇又神秘,不是吗? 第41章 大兴安岭,好客的民族 工程完毕后,秦沐又过来验收了一次,自觉在风水上面已经做到了极致,至于他那位老表能不能成功上位第一把手,还得看他自身的实力。而这时候大学也开学了,这是大四最后一个学期,秦沐要开始写论文,着手为答辩做准备,争取一次就过拿到学位。 三个月说短不短,但过得特别快,转眼间秦沐已经写好论文答辩完毕,同学们开始准备拍毕业照了,虽然说是建筑设计系的,但是也没有特意去弄什么特别的仪式,大家穿着学士服,站在大学门前的阶梯上,规规矩矩地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狠狠地向天空一甩帽子,大喊一句:“我们毕业啦!!!”毕业是为学院生活划下了句点,但也是新的起点,大家在高兴毕业悲伤离别的时候,也多少有些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 在拍完毕业照之后,大家伙们又一起吃了顿饭,在饭桌上,有一个叫高傅率的高富帅提议组织一场旅游,他道:“我认识大兴安岭里面一个部落族长,最近家里跟他们合作打算开发旅游区,大家有没有兴趣过去玩几天,我做东,有兴趣的人来报名啊!” “我啊!”“报名!”“诶诶……还有我!”听到这个消息,挺多同学都很激动和踊跃,秦沐想着自己在家也是闲着没事干,于是也去凑了份热闹。最终统计了一下数据,有加上领头人高傅率,一共九人,六男三女。这算是一个小高-潮,等到酒过三巡,在场的人几乎都喝得面红耳赤,有两对情侣抱在一起躲着说悄悄话,其他的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似乎都放开了,爆出了很多的秘密和做了很多无下限掉节操的事情。秦沐这才知道原来这里面有人暗恋了那个某某某,有人是gay,甚至有人大胆地告白。他这才恍然,记忆中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突然清晰了起来,不禁感叹——多少玩笑话里藏了真心话,平时都被付之一笑间。 在这离别的一天,有两个女孩承认自己暗恋过秦沐,甚至那个出了柜的男的也说当初自己有那么一点心动,实在令秦沐大吃一惊,暗搓搓地照了照镜子臭美一下。 后来大家又转场去了ktv,一顿鬼哭狼嚎,在最后散场的时候他们合唱了一首《祝你一路顺风》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 每个人都玩的尽情,很放肆,可能是气氛感染,不少人唱着唱着就哭了,毕竟这里的人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就此一别后,不知再见已过几年? ------------------------------------------------------------------------------------------------ 秦沐收拾好行李,来到约定好的地点集合,惊讶地发现原以为的大巴成了两辆越野汽车。秦沐笑着搭上高傅率的肩膀,指着两辆车道:“不错啊,真是壕无人性。” 高傅率一边清点人数一边苦着脸说道:“一部小巴能搞定的事,你以为我想啊!最主要是那边还没铺好路,很难走,这两辆车可是花了我好一番功夫。” 果然,人齐了之后两辆越野车就出发了,他们经过八达岭长城进入国道,前面的路大家有说有笑,还可以打牌,但一进大兴安岭,慢慢的沥青路变水泥路,最后变成了山泥路,弯又多又急,每个人都是苦不堪言,一个人没忍住吐了出来,结果就像多诺米骨牌的连锁反应,两辆车接二连三的吐了五个人。高傅率无奈,只能命令司机停车休整一下,也让车里的味道散出去。 “你家的开发,看来还任重道远啊!”有人打趣道。 高傅率耸耸肩:“最多再过两年就该通路了,到时候大家可要支持下。” 秦沐看了看天空,云层很厚,阳光根本透不过,阴沉沉的。他皱眉说道:“看这天气好像不太妙啊……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高傅率看了看手机:“不应该啊,我看过天气预报的……可能是阵雨?”但谨慎起见还是掐灭了烟头,“各位!休息的怎么样了,我们继续赶路了啊!” 汽车又缓缓前行了,早上出发,终于在错过饭点之后赶到了目的地——一个鄂伦春族部落。这里的村长接到消息后已经等了好久,终于盼来了客人,于是大手一挥,等待多时的流水宴开始了。 鄂伦春族热情好客,但又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礼节,而且这个部落受汉化印象很深,很开明。这也是为什么会将这里开发成旅游区的原因。 秦沐下车,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大概有数百人,但是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真的非常好,无论是从自然风光还是风水理论,都称得上是一处山清水秀,养人的好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少数民族的食物特别美味,还是大家都累了而且第一次吃,总之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食欲,秦沐自认为自己走南闯北吃过很多特色菜,而且坐车没多累,也被这种气氛带动的多吃了一大碗,等到站起身的时候走路那些菜都顶着胃,他摸了摸肚子,都突出来了…… 吃饱之后不少人都困了,村长带着他们来到准备好的住宿地点,是一排用木头和木板垒成的房子,高傅率介绍说这里就是以后的旅店,秦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没有很多的电器,只有电灯、取暖炉还有一些基本的家具,这让在城市里生活惯了的人可能有点不习惯,但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享受城市生活而是体验异族风情的。 就在秦沐准备四处转转的时候,原本就阴沉沉的天忽然下起了大雨,只能打消自己的打算。这场雨下的时间很短,但把已经回暖了的气温给打了下来。 晚上本来安排了篝火晚会,但因为天气原因必须要延迟了,村长很抱歉地过来通知,但他保证说在他们离开钱肯定会办一个盛大的晚会,听了这个消息同学们的脸上难免表现出一些失落,高傅率马上站出来道:“不要紧,今天天气降温了,我们去泡温泉吧!山上有个温泉。” 村长连忙点头:“对对对!温泉山庄已经建好了,大家尽情享受!” 大家在村长的带路下踏着泥泞的山路艰难地爬上了那座雾牙山,村长一边走一边给他们解释这个山名——因为山间多雾,山顶又尖,□□着白色岩层,远处望过去很像是一个白色的獠牙,所以就形象地叫做雾牙山(这是翻译过来的名字,鄂伦春语怎么说秦沐忘了)。 山上的温泉有分露天和室内,由于风儿有点喧嚣,大家选择了室内的混浴温泉,咳咳不用误会,是穿着泳衣的。那三个女生都名花有主而且是小俩伙一起来的,都选择了尺度最小的连体泳衣,比基尼什么的秦沐他们是无缘看到了,不过女生们倒是有眼福,男生们就一条泳裤,每个人的身材的一览无遗,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锻炼身体,肌肉满满,三个女生躲在一旁说着悄悄话,秦沐听到一点点,就是在评论这么多个男生的身材。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他锻炼身材!” “你那位身材挺不错嘛~” “……” 听了一小会儿后秦沐摇摇头,专心的泡自己的温泉,在冬天泡温泉真的是一件享受的事情,一下水就不怎么想出浴了。 就在秦沐快要睡着的时候,飙出一声分贝极高的尖叫声:“哇~~~~~~~~”立即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了。 第42章 温泉之夜,这不是病〔补,恢复日更〕 “怎么了?”原本嘻嘻哈哈打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到刚刚大叫的女生身上。 那女生正被另两个女生围着安慰,一边看着窗外一边说道:“我刚刚看到窗外有个黑影,一双反光的眼睛看着这里。” “啊……”另两个女生也害怕了,其中一个弱弱地答道:“刚刚我也望了望窗外,没有什么啊,黄幂是不是你眼花了?” 黄幂显然还有些惊魂不定,犹豫着点了点头:“可能吧……”可是那双眼睛,真的是吓到她了,又不想破坏气氛,只能归咎于自己眼花了。 秦沐爬出水面,跑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月亮和星星都被云遮住,只有脱落光树叶的几株树在静静站着,其他男人也过来张望,研究了一番没有发现,只能悻悻而归,并放出豪言壮志:“你们放心,如果有坏人来,有我们在呢!” “对对对!老高一个打十个!” “滚滚滚!!!” 这点小风波马上就被这群年轻人抛在脑后,就连秦沐也没放在心上。 屋内蒸汽氤氲,屋外淅淅沥沥…… “啊!下雨了吗?”“诶,是雨夹雪,看来气温在零度以下了。”等到大家泡温泉泡的乏了,都出浴穿上浴袍,这才发现外面已经电闪雷鸣,幸好这里水电什么都安装好,各种设施都齐备了,高傅率组织着人连忙打扫了几间套房给大家过夜。村长也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雨势太大,下山危险,希望他们将就着在山庄过一夜,高傅率当然答应,反正他们就是这样打算的。 怎知明天早上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昨晚尖叫的那个女生黄幂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高傅率满头大汗,也有些慌了手脚,正巧村长带着几个小伙子上来接人,众人赶紧撤回了村子,高傅率问道:“这里有卫生所吗?” 村长:“你们想多了,只有一个赤脚医生,也就是你们所称的江湖郎中。” 高傅率的脸色顿时不好了,江湖郎中能相信吗?弄出人命他可担待不起,于是只能给众人道歉,说下次请他们去三亚玩,现在还是先到附近的县城找所医院给黄幂看病。 发生了这样的事,众人也少了玩乐的心情,纷纷点头。 “你们恐怕走不了,昨天发生山火,要清理出能走的路恐怕最少也要两天时间。”村长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我还带了些常用药过来,先给黄幂用上吧……”见现场气氛凝重,大家都沉默不语,一个看起来有点娘气的男生周奕说道。 黄幂的男朋友吴希峰点头同意了,并犹豫着说道:“实在不行就给那个医生看一看吧!” 病人的男朋友都这样说了,周奕马上掏出行李中的药品,跟大家讨论了一下后给黄幂服下了退烧药和感冒药。 这一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再加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重重心事,等到村长过来招呼大家吃饭,他们这才恍然已经到了中午,眼见黄幂虽然烧退了,但病情还是没有好多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高傅率叹了一口气,是他带这些人出来玩的,现在也应该他来承担责任,便提议让村里的赤脚大夫为黄幂治病。 既然高傅率挺身而出担待责任,大伙们也就马上行动起来,由村长领路前往医生的家里。 这个医生的住所有点与众不同,秦沐他们还没接近,就看到一排平房间有一个两层半楼高的柱子伫立着。村长告诉他们那个柱子的地方就是当地医生的住处了。 等到走近了,秦沐眼力好,看见那根柱子凹凸不平,很有质感,再运足目力,秦沐发现那是一块块的浮雕,那根柱子就是一个图腾! 秦沐这时明白了,村长说得好听的赤脚大夫,其实就是个萨满巫师。不过巫医本一家,医术还是从巫术中分离出来的,里面这个萨满或许掌握着古老的偏方也说不定。 在进门前,村长再三叮嘱他们这个医生性格古怪,最好少说话,问什么就答什么,别把人得罪了。大家都绷着脸点头,要多严肃有多严肃,踏进了这个带着点神秘色彩的房子。 厅子里没人,村长用土话边喊着人边走进去找。秦沐他们也不敢随意走动,站在原地两眼乱扫地打量着这个地方,一时倒也津津有味。 墙壁上挂着一张张的彩布,由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图案拼搭而成。正对着大门的那栋墙是个例外,上面挂了很多的兽骨兽皮。还有两个大鼓放在两侧,一抬头上面挂着一张张的面具,视觉冲击极大,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久等了。医生来了!”村长掀开帘布,与一个高大的络腮胡大汉一起走了出来,“他叫莫日庚。” “莫医生你好!”大家齐声道。 莫医生操着一口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道:“哪儿病人!?” 吴希峰身为黄幂的男朋友,一直背着她过来,闻言背着她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道:“医生,你给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吴希峰还没把黄幂放下,莫医生就给下了诊断:“这不是病,是撞煞。” “诶,就这么儿戏,还说什么撞煞,你究竟是不是医生啊!”一行人本来就心里很压抑,还听到这样神神叨叨的话,当即有一个暴脾气的胖子就发脾气了,被两个女生好说歹说安抚了下来。 吴希峰倒是冷静,耐心问道:“能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吗?能治好吗?” “她是不是招惹了一些东西”莫医生皱着眉头,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这大山中存在着很多精怪,我怀疑她是被黄大仙迷了眼。” 听到医生这样说,大伙们闹哄哄的,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议论纷纷,吴希峰赶紧向他陈述了一遍昨晚的事。 “要说让她醒过来,其实也简单,不过我需要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很小,叶子像锯齿一样,绿中带紫,生长在山上的破庙里。”莫医生叽哩哗啦说了一堆土话,最后由村长翻译给大家听。 “好,我去找!”吴希峰听了,立刻就要冲出去。 这时一旁没出过声的秦沐把他拦住了:“你冷静点,大雨刚过,外面很危险,做好准备后我们一起去!”之前莫医生说黄幂撞煞,不光那个胖子不相信,就连秦沐这个算得上神棍的人,也不相信。如果是撞煞,凭着那些鬼怪精怪本能操控的术法,怎么可能逃得过秦沐阴阳眼的观察,可他明明探查到黄幂很正常,三魂六魄都在,也没有中招的痕迹。也就是在刚才,秦沐又偷偷摸摸的开了一次眼,也没发现黄幂什么异样的地方,倒是这个莫医生,有一些古怪。 不过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出不去的情况下,秦沐也不好阻止同伴们向莫医生求救,只能是见招拆招了。秦沐没有办法进一步检查黄幂情况,唯有看莫医生有什么高招了。 高傅率和村长嘀嘀咕咕了好一阵,然后说道:“吴希峰,还有方晴你们两个女生留在这里照顾黄幂,我和剩下的人去山上找草药。这样的安排你们觉得可以不?” “我要去找草药!”吴希峰反对这个安排,高傅率看了看剩下的男的:“有谁要留下来的?” “我留下来吧,这身肥肉爬山也是累赘,只有三个女生在村里我也不放心。”胖子何厚铧说道,高傅率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看着胖子那一身横肉,战斗力还是有的。 于是一行八人兵分两路,胖子和女生们留在这里照看黄幂,剩下四个男的跟着村里一个懂汉语的老猎人上山。 “我们要快些手脚,这天气不好,怕是又要下雨了。”老猎人查尔金牵着一条猎犬,看着天空说道。 像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发生一些意外,大家都明白危险,脚步加快了很多,有着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带路,尽管这山上草木丰茂,地形复杂,五人也没碰到什么困难,顺顺利利地来到了山上的破庙。 秦沐看着眼前的破庙,无牌雾匾,里面也不是供奉神像而是一块牌子,就知道这是一个淫祀野神的庙祠,像这些不是正规神灵却被人们供奉的淫祠野庙有很多,以五大仙(狐仙、黄仙、白仙、黑仙、柳仙)为主,莫日庚让他们来这里找草药,大概可以推理出这座庙是属于黄大仙的。 因为时间不能耽搁,大家伙们分散开来寻找草药,秦沐来到庙里的一个角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翻找着杂草,而是从腰包里拿出三枚铜钱,这三枚铜钱可不简单,要是有懂行的人在这,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里面都是五十名珍之一,有一枚大齐通宝、两枚天眷通宝,价值连城。秦沐拿出这三枚铜钱当然不是吃饱没事干,而是他自从进山后心里一直很烦乱,想着占卜占卜吉凶。 不过现在工具不齐,而且占卜跟自己有关的事情难度极大,秦沐连续开卦六次,都象不成象。 “不应该啊……”秦沐嘟囔道,无论再怎么困难,应该还是能问出点东西,除非……秦沐脸色大变,想到有人可能蒙蔽了天机,心急如焚,不顾疼痛大力一咬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洒在三枚铜钱上。他再次占卜——天地否,坎为水。非吉大凶! 也就是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响声,有东西被打破了。秦沐把铜钱收好,忍着疼痛,边走边用肿大的舌头问:“怎么了?” 地面微微震动,两三片瓦片掉了下来,几个男人发出震天响的狂叫:“哇啊啊啊~~~~~~” 第43章 熊出没,猎人与猎物 秦沐的问话没人回答,只见面前数人面色扭曲,冲了出来,秦沐本能的也是拔腿一跑,这时回话才姗姗来迟:“熊!这里面有熊!” 秦沐的心里在骂娘,熊不是应该冬眠了吗?就算现在回暖了,雪还没化,怎么就出来了……大家穿的都是厚厚的棉袄,臃肿的身子根本就跑不动,秦沐听着后面“砰砰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也是着急。 这时那只猎狗“汪汪汪”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老猎人扛着把□□沉声道:“别往地形开阔的地方跑,你们跑不过它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只熊体形硕大,站起身应该有一米八以上,全身黑,脖子上一圈白色绒毛,秦沐知道这熊叫黑熊,土话又叫他熊瞎子,因为这种熊视力不好,是个大近视,行动狩猎基本靠嗅觉,在东北这种熊有不少,不过因为偷猎捕杀,已经被国家列为保护动物了。 冬眠中醒来的熊特别狂暴,这是秦沐听爷爷说的,这时候的熊饥肠辘辘,不会放过眼前的食物,但这同样也是熊最虚弱的时候。他想,不能光跑,要奋力一搏。 就在这十几秒的时间,那只被猎人驱使上去阻挡熊脚步的猎狗发出一声惨叫“呜~~”,秦沐知道这只猎狗肯定要死在熊掌下了。 “吼~吼~~”熊在咆哮,大伙们冲进了山林里,希望密集的树木可以阻挡一下它的脚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锻炼少,高傅率很快就体力不支,落后于大伙,他不甘地大喊:“等……等等我!” “熊要追上来了,快上树啊!”吴希峰急中生智,喊了一句,高傅率听了,立马抱着一棵大树登了上去,要说他跑步不咋的,爬树倒是一流,十多秒就上了枝干,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追上来的大熊,这时候的大熊也不追前面的人了,鼻子嗅了一嗅,爪子扒着树,好像也要上去。 高傅率见到这种情况,心里慌张归慌张,理智告诉他现在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还是可以斗一斗这熊的。他掏出电棍,见熊爬了上来,就打开开关调到最大功率,狠命地敲了下去,熊一声怒吼,掉了下去,他被这么一吓,手上的棒子也扔了下去,欲哭无泪。 “你们……快,快救我!!!!”高傅率看着那熊没有要走的意思,抱着树枝喊道。 似乎被电怕了,熊也不上去,而是低吼着用两只爪子猛力拍击大树,刮下一片又一片的树皮。 秦沐几人站在远处,忧心忡忡,他扭头看向那位老猎人,问道:“现在怎么办?” 老猎人摸了摸自己的枪,道:“只能看好时机,一击必杀。不然这熊瞎子受了伤,更加狂躁。”但是他的这把□□,杀伤力并不足以在几枪内让这头熊死去。 那边高傅率传来的求救声越来越着急,老猎人沉吟片刻,跟他们说了一个办法:“之前我们为了除熊害,在这附近挖了一个陷阱,需要有人把他给引过去,我是体力不行了,只有你们年轻人可以胜任。你们谁去引走熊瞎子?我们剩下的人把他给救下来。” 秦沐站了出来:“那就我去吧……”老猎人点点头,跟他说清楚那里的位置和标记,仔细叮嘱道:“千万小心,如果你踩下去,就没命了。” 秦沐深吸一口气,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摸索着向熊瞎子的方向走,还没等他接近熊瞎子,熊瞎子的鼻子动了动,忽然直起身子,转身望向秦沐的方向,秦沐立即朝它扔了一块石头,拔腿就跑。 剩下的人见熊瞎子朝秦沐追了过去,悄悄前去接应高傅率,只有周奕低喊了一声“秦沐”,也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其他的人没拉住他,也不敢上前去追,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远去。 高傅率颤颤巍巍地从树上爬下来,腿都软了,根本走不了几步路,被吴希峰给搀扶着。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叱喝,“砰!”高傅率他们脚下不远处泥浆四溅,这两个年轻人都吓得趴在了地上。听见远处的叫骂声,他们讨论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他们小跑着过去,只见周奕和老猎人在地上扭打着,而老猎人看见形式不妙,猛地一肘子撞在周奕腹部,疼得他放开了手,老猎人一个懒驴打滚,翻身就跑,周奕有气无力地说道:“追……”高傅率和吴希峰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敢妄动,留在原地照看周奕。 原来秦沐曾经提醒过周奕要小心这个猎人,当时周奕就放在心上了,在冲动跑出去追秦沐而没追上后,他想起了这句提示,马上赶了回来,正巧阻止了老猎人,听到周奕说那老猎人举枪瞄准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气得直骂娘:“我日他奶奶,我们无冤无仇,这老王八羔子都能下的去手!” “快,我们去找秦沐!他去引开熊瞎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周奕鼻青脸肿,说一句话倒吸了几口冷气。 高傅率想到秦沐生死未知,觉得就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策划了这一场旅游,搞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责任可大了。 周奕把地上的枪捡了起来,辨别了一下景象,向秦沐离开的方向跑去。现在的土地混着没有消融的雪,加上刚刚下过雨,熊瞎子路过的痕迹特别明显,三人一路跟着痕迹走,忽然看见前面躺了一个人,心里就是一突,加快了脚步:“秦沐!” 地上躺尸的秦沐听见呼唤,撑起了身子,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你受伤了?” “没有什么大碍。”秦沐说道。 “那只熊瞎子呢?”周奕扛着枪,一脸戒备。 秦沐指了指不远处的坑,三人上前去看,只是那么一眼,三人纷纷转过头去,一脸吃了大便的样子,周奕更是发出了阵阵干呕。 坑里插着好几支削得特别尖锐的竹竿,而熊瞎子就掉在里面,插了个对穿,血流不止,还能看见一些被竹尖顶出来的血肉内脏,画面相当血腥恶心,但似乎没有熊瞎子的插中要害,他们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熊瞎子的低吼声。 秦沐走上前去,看见熊瞎子张大着嘴,鲜血不断从嘴里涌出,知道以这样的伤势,这头熊肯定是活不成了,只是现在这样也是折磨,于是找周奕拿了枪过来,上好档,对着坑里射了一枪,结束了这头熊的痛苦。 “诶,那个王八羔子居然给了你一条真的信息。”高傅率缓过气来,表示十分吃惊,并跟秦沐说了他们发生的事情。 秦沐没好气的说:“屁,老子差点就被他害死了。”的确,陷阱是有的,但根本就不是那猎人说的那里,当时秦沐发现老猎人晃点他后,便想着怎么脱身,结果跟这头熊兜圈子兜圈子,忽然脚下一空,他连忙用手里的砍柴刀抠住地面,一手抓着边沿,也好在那陷阱挖的够深,有两米多,不然纵使他反应快,现在也很难站在这里跟他们说话了,落得里面那头熊的下场。 “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要提出来……”周奕说道,“我们怎么回去?我不认得路……” 四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任何办法。 秦沐说:“我在来的时候有留意周围一些景物的特点,不过刚才慌不择路,这个地方我完全没印象。” “我们顺着痕迹试试能不能回去。”高傅率说道,于是四人顺着留下的痕迹摸索前进,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开着手电筒顺着痕迹走,直到太阳完全落山,都没能回去那座废庙。四人有点垂头丧气,加上之前亡命狂奔耗费了大量体力,走路慢吞吞的。 吴希峰蓦地快步跑了几下,道:“那边是不是有一个房子?” 四人顺着那个方向走,看见那块平地上坐落着一间土砖砌的小平房。他们眼神交汇着,无声地讨论着进去还是不进去。 秦沐晃了晃手中的柴刀:“进去看看……小心点,那个猎人不知道逃哪去了,别让我们成了猎物。” 三人跟在秦沐后面,慢慢地接近了那座平房…… 第44章 猎人小屋,黄大仙到访 这间小平房很是简陋,只有一道木门一扇窗户,这门上还没上锁。秦沐小心翼翼地打开小平房的门,手电筒的光朝里面探去,观察了几秒他才踏入门内,这小屋子可以说是表里如一,正如它外表的破烂,里面也没几件家私,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盏煤灯,秦沐打开灯罩,发现还能用,用打火机点燃了灯芯,这时屋子里的摆设才完全被大伙看清楚。 墙上挂着一件蓑衣还有几块动物头骨,秦沐看着这些摆设,皱眉说道:“看样子这间屋子是那些猎人建造来休息用的,那个逃走的猎人肯定也知道这个地方,我们要提防他过来。等明天天亮我们马上回去。” “他过来更好,看我不锤死他。”高傅率一想到被人用枪瞄就来气。 “不要大意,毕竟这里是他们本地人的主场。”周奕说道,“我刚刚看了看手机,发现这里太偏僻,没有信号。你们呢?” “我也没有……”大家纷纷答道。 吴希峰有几分忧心:“也不知道留在村子里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想到村子里存在的种种危险,他们恨不得马上赶回去,但是夜晚的森林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可能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了,谈何救人,他们也只能忍耐一晚。 秦沐从腰包里拿出几块巧克力和压缩饼干,道:“本来能一个下午来回,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身上就只有这些食物了,而且严重缺少水源。” 周奕背了一个小背包,他掏出一瓶没开封过的矿泉水:“只有这一瓶了,我还有六块巧克力。”吴希峰则还有半瓶矿泉水以及两块饼干,高傅率则是光棍一条,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防身武器也掉在树下忘了捡回来。 三人把食物和水源分了分,每人只有四块饼干或者巧克力,至于水只能是共用了,十分的穷酸。那四块饼干还不够秦沐塞牙缝呢,一分钟不到就吃完了,他说道:“我去眯一下眼,两个小时后我来守夜,这两个小时你们打起精神来,有什么动静要叫醒我。”秦沐想了想,觉得四个人的安全问题也只能指望他自己了,必须养足精神。 “两个小时够睡吗?”高傅率他们也知道论起战斗力秦沐能打他们三个,没有反对他这个安排,而是担心时间太少休息不够。 “够的够的!”秦沐拍了拍床上的灰尘,直接躺了上去,很快就睡着了。 高傅率他们三个听着秦沐浅浅的呼吸声,十分羡慕。为了打起精神,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眼神始终四处乱扫,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他们感觉都要神经衰弱了。 秦沐心里记挂着守夜的事,没有被人叫醒,自己就醒来了:“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啊?”他看了看手表,他睡了有将近三个小时了。 “你睡得多一点,那后半夜的安全也高一点不是吗?”高傅率答道,还有一句话他没说——看你睡的那么沉,都不好意思叫醒你了。 秦沐看着三人精神萎靡的样子,没多说什么,打发他们去睡觉。剩下的几个小时就由他来守着了。 夜渐渐深了,雾气开始弥漫,越来越浓,叶片上的露水结成了冰霜。秦沐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冷得不要不要的,床上的那三个大男人已经搂在了一起取暖了。 桌子上的煤油灯烛火明灭不定,煤油已经快燃尽了,光芒暗淡了不少,随时都有要熄灭的可能。终于那盏灯坚持不住了,微弱的火苗殆尽,整间屋子归于黑暗中,秦沐睁开了双眼,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外面的冷风呼啸,好似鬼叫。 秦沐起身走到窗边要把窗户关上,今天晚上月黑风高,还真是个做坏事的好天气。在关上窗户的时候,他这样想道。然后手里猛地掷出数枚铜钱,但是不是之前用来占卜的那三枚,而是特制的铜钱。 铜钱可以说是特别方便的一种暗器了,轻薄锋利,还便于携带,也不容易被查水表。连扑克以特定手法扔出也有杀伤力,更别说是他这种专门找人打造的名叫铜钱实为暗器的家伙。 就在铜钱掷出的的下一刻,床角边一道黑影掠过,被秦沐的暗器逼退了。秦沐也不急着寻找那道黑影,而是转身把窗户关好,然后也没开手电筒,翻身一跨步,弯腰伸手探向椅子底,“吱~”那道黑影也没想到秦沐能在黑暗中如此准确地找到它所在的位置,被秦沐抓了个正着,拼命挣扎:“吱吱吱~~~” “卧槽,好臭!”高傅率三人也醒来了,是被臭醒的。 “呕……”他们鸡飞狗跳的爬起身,一边往门外冲出去大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沐一脸淡定,他早就已经闭着气了,用闷闷的声音说道:“抓到了一只小东西。”秦沐背对着他们三人,也不敢转过头去,不然就会被发现他那双眼睛在这一片漆黑中是那么的明亮,目光如炬。这是他发现阴阳眼的一种使用方法之一——生命探测,在开启阴阳眼后,他看到的不再是这个世界的景象,而是扭曲的模糊的阴阳二气,有生命的生物就会燃烧着阳火,而鬼物着散发着阴火。 秦沐散去阴阳眼,吩咐三人拿绳子把他手上的小东西用绳子绑好,高傅率打开门和窗户,用手电筒照明,他们这才看见秦沐手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只黄鼠狼。 这只黄鼠狼的眼睛着实有神,骨碌骨碌地转动着,身子蜷缩一团,很是可怜。见到高傅率拿着绳子过来,它竟然还知道纳头就拜,“吱吱吱”的好像在求饶。 秦沐敲了敲黄鼠狼的脑袋,对他们说道:“别看这小家伙好像很可怜的样子,黄幂的病情很可能就是它做的,刚刚还打算对你们下手呢。” 黄仙和狐仙一样,都有蛊惑人心的本事,秦沐甚至怀疑那头熊瞎子出现得这么离奇,说不定也是被这只黄大仙给驱使了。 晚上被这只不速之客打扰,高傅率他们也睡不着了,干脆和秦沐一起等待天亮。 长夜漫漫,等待的时候觉得很漫长,但当事后回想起来,却也是十分短暂的。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照落大地,他们感觉能见度已经够了,便打算启程回村。秦沐拎起那只黄大仙,问道:“你知不知道怎么去村子,如果知道的话就带路吧。”说完把黄大仙一丢,牵着绳子的一端,看着黄大仙直起身子,似乎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便跑了出去,秦沐撂下一句话“跟着它”,然后跟在它后面。 四人被黄大仙带着左拐右拐,最终竟然又回到了那间破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秦沐说道:“虽然它没搞懂,但来到这里,我也知道怎么回去了。” 这时候黄大仙猛力一扯绳子,似乎让秦沐跟着它过去。秦沐好奇这个小家伙要干什么,便由着它四处窜,最后它在一座倒塌的房间前停住了,看着跟上来的秦沐“吱吱”了两声,猛力地用头拱了拱面前的那堵墙,一块砖陷了进去,黄大仙也钻了进去,不一会又出来了,只不过多了几样金光闪闪的东西,它站起身朝秦沐拱手拜了拜。秦沐被它这萌样逗笑了,他看着地上的金子,问道:“你是让我放过你?” 黄大仙指了指里面,然后又拱了拱手:“吱吱吱~” 第45章 神权没落,变故突生 看着这小家伙的可怜样,秦沐差点就要答应放过它了,可是转念又想到还昏睡中的黄幂,便说道:“你要帮我完成一件事情,我才能放过你,听得懂吗?” 很明显这只黄大仙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最多也能听懂一些当地的土话,普通话是一点也听不懂,它还在那里拉着秦沐的裤腿,秦沐伸手把黄大仙抱住,从包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听不懂就听不懂吧,我不会伤害你的。”说完也不嫌它臭,抱着就走了,临走前还把那些金子重新塞回了洞里。 “你是谁!”秦沐往回走的时候,听见一声爆喝,连忙快跑了过去,见到庙里的三个人看着庙门口的一个年轻人一脸戒备,周奕还举枪对着他。 “别开枪!”这个年轻人的普通话说得还不错,没有那么重的口音,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来是要帮助你们的。”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秦沐问道。 年轻人开始解释原因了:“我叫昆裕,是村长的儿子。” “哦?我怎么记得村长根本没有儿子!”高傅率笑了笑。 年轻人一脸愤懑不堪的样子,说道:“他当然没有儿子,还应该断子绝孙!我的父亲是上任村长,就是被他和莫日庚那个巫给害了的!” 秦沐听到这里,感觉原先一团乱麻的疑问似乎可以串成一线了,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事情的起因还是由于高傅率家族对这里的开发,当年与这个部落洽谈的时候部落里有两个声音,一种是愿意配合融入现代生活,而另一种则是反对与外人接触,希望搬离居住地,更有甚者想要教训那些来这里开发的人。 而当时的村长,也就是这个年轻人的父亲是开放派,支持与外面合作,在他的站队下,大多数居民也选择了合作。但事件并未就此平息,随着开发的深入,另一群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策划了一场阴谋,带头者就是巫师莫日庚和现任村长孟成林。 当时昆裕还在外工作,接到父亲死讯后匆匆赶了回来,见识过外面世界的他思维缜密,发现了其中很多疑点,并没有像村民一样相信父亲突发急病,不治身亡的说法。 接下来的日子他苦苦打听,终于在村民们的只言片语中提炼出一些有用的线索,矛头直指巫,而在竞选新村长的时候,一直不问政事的巫公然宣布支持孟成林,更坚定了昆裕心中的判断,于是他一边联络平时与父亲交好的那些朋友,以及有亲缘关系的叔伯,一边寻找证据,等待时机发难。然而就在这时候,高傅率带团来了,巫与村长的出手让他意识到报仇的机会来了。 “你想怎么做?你可没证据证明你父亲的死是他们造成的。”秦沐说道。 昆裕摇头:“我不需要证据。首领和巫之间的争斗自古就有,之前巫被迫隐居,就是因为父亲抓住了足以置他于死地的把柄,而我现在已经找到父亲留下来的东西。” 秦沐问:“那你为什么要找我们?” 昆裕说道:“扳倒孟成林!” 秦沐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我的伙伴们现在怎么样了?” 昆裕:“放心,我已经派人过去照看着了,相信巫还动不了什么手脚。”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单凭昆裕的一面之词,秦沐他们是不可能完全相信了的,但是似乎现在除了跟他们合作也无别的更好的办法,于是经过一番讨论后,他们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跟着昆裕走了。 在差不多进村的时候,昆裕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你们先等等,我去叫人准备好,把他们一伙拿下!” ------------------------------------------------------------------------------------------------- “这些外族人没有死,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派了两个人去追查他们,却没有找到。”一间阴暗的房子里,孟成林跺了跺脚,对旁边把玩着手里骨剑的莫日庚说道。 “不要自乱阵脚。”莫日庚心里也是烦,突然有几个族老来了他家做客,跟那几个年轻人混在一起,他一时间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莫日庚顿住了身子,猛地站起身来:“不好,他们回来了!”萨满教崇尚自然,相信万物有灵,在感知方面尤其灵敏,秦沐他们还没有进村子,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只可惜他不能随意离开村子,不然纠集一大帮人进山围捕,秦沐他们还真不一定能逃走。 “怕什么,一群外乡人而已。”孟成林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化莫测,最后一脸阴沉道。 “就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总觉得有人想搞事。”莫日庚心神不宁,“我们各自回去,准备准备……”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这时候昆裕已经布置妥当,通知秦沐他们进村了。 莫日庚脚步匆匆,回到自己的家中,却发现那几个外村人不见了,心里一惊,知道可能要出大事,还没等他想到对策,紧闭的门被破开,他神色严肃,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却没怎么理会,而是拿起自己的拄杖道:“昆雉,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擅闯巫的领地。” “我们给他的胆子!”那个叫昆雉的人后面跟着几个老头,其中一个头发过肩全白的老人眼神迷离,嗓子沙哑着说道:“阿庚,我听说了一些你事情,心里很是吃惊,但也不愿相信,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暂时性剥夺你巫的身份,配合我们的调查,先把信物叫出来把。” “老师……你!”莫日庚手上青筋已经爆出来了,抓着象征巫身份的拄杖狠狠一蹬地,他怎么敢让人调查他,他修炼了被历代巫严厉禁止的邪术,就凭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他死了,更何况他还违背了很多祖上定下来的规矩。这时候昆裕带着秦沐他们已经赶到了,他大喊道:“叔,抓住他。” 昆雉闻言立即出手,莫日庚连连后退好几步,冷笑道:“好好好!你们竟然以下犯上。”不得不说这是随着科技进步神权没落的必然,换来倒退那一百来年甚至是几十年前,有谁敢这样挑战巫的威严? 莫日庚一边躲闪一边口中快速地念叨着什么,身体扭动,昆雉出拳,他竟然也不避,迎着也实实地碰了一拳。莫日庚身子稳如泰山,丝毫不动,而昆雉身为部落武力最高的猎人,竟然后退了两步。 莫日庚现在了灵力灌身,浑身怪力,大步流星轮着那个拄杖虎虎生风,这拄杖的材质也是坚硬,砸在地上石板都裂了。 昆雉大声叫道:“叔爷,你先出去,我不好动手!” 听到这话,老人们纷纷跑出外面昆裕处,只有那位莫日庚的老师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扶住了墙,莫日庚叹了口气:“您老了,还是回家安享晚年吧……” 就在刚刚昆雉和莫日庚对打的时候,这老人也没闲着,而是用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影响莫日庚,只是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加上莫日庚掌握了信仰图腾,有神念护体,他和莫日庚对拼了几次,上任的巫败下阵来。 不过莫日庚知道一时的上风并不代表什么,他们既然敢对付他,肯定是有让他翻不了身的后招,于是也起了杀心,要对自己的老师下手,最起码做一个人质。 昆雉阻拦,但莫日庚不理不睬,并不和他纠缠,直奔老人而去。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老人的胳膊,将他往后拉了过去,这人正是秦沐。 虽然秦沐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看形式也知道对昆裕这一方很不利,本着大家的敌人都是莫日庚的想法,秦沐决定上去帮忙。在一把拉开老人后,秦沐不退反进,和莫日庚战在一团。 和莫日庚借来的外力不同,秦沐是实打实练的内家功夫,已经涵养出自己的一口真气,更是有着丰厚的对敌经验,一开始就把莫日庚压制住了。莫日庚在巫术运行的期间皮糙肉厚,力大无穷,这跟鬼上身有一点相似,会对身体有一定损害。交手片刻后,莫日庚已经觉得自己的巫术快失效了,心里十分着急,想着脱身之策。 久攻不下,秦沐也有点不耐烦了,看了看一旁呆站着的昆雉,也不知道这位仁兄是本着单挑原则还是怎样,竟然也不上来帮忙。 秦沐也没想着拼命,如果采取一些换伤的招式,把莫日庚拿下只是几招的事情,不过既然知道巫术是有时效的,不可能无限加持在他身上,秦沐还是选择了更保守的耗时间。 也就是这稍微的一走神,对莫日庚的压制松了,莫日庚瞅准机会,与秦沐拉开了距离,嘴里高呼一大串咒语,墙上挂着的面具和野兽头骨开始抖动起来,片刻后竟然凌空飞起,朝着秦沐和昆雉冲了过去。 那些头骨保持着坚硬的犄角,那些面具青面獠牙,泛着金属光泽。 上任巫一看,大骂道:“你个逆徒,竟然敢修炼如此邪术,将那些死去生灵的灵魂禁锢,留在世间受苦。你要遭到大自然最无情的惩罚!” 昆裕听了,赶紧把这话翻译给秦沐听,让他小心一点。 秦沐嗤笑一声,他这次来旅游并未带什么法器在身,不过对于这样三脚猫功夫,手上那一串紫檀佛珠已经够用了。 他看着飞来的面具和兽首,不避不退,拨动佛珠,轻声念道:“如是我闻……”面前的那些面具和兽首纷纷跌落。 相比于秦沐的风轻云淡,而另一边昆雉则狼狈多了,他抡起一把椅子,守得密不透风,不过那些面具和兽首在碎了以后竟然还能自己粘合,无穷无尽。 秦沐睚眦必报,特意看了一会热闹后才解围,他引动了更多的阴阳二气,那念经声很轻,但却很清晰。那些面具和兽首一个个应声跌落,让秦沐不禁感慨术业有专攻,佛门在超度方面独树一帜。《地藏本愿经》上次用效果极好(详情请看第一卷——魑魅魍魉),这次也是立竿见影。 佛门修炼的是愿力和念力,而玄门也是天地元气,他们阴阳家修炼得则是叫做阴阳二气,叫法不同实际也有差别,但相互之间可以互相转化,就像他现在用阴阳二气通过佛珠这个媒介来可以施展《地藏经》超度亡魂。 莫日庚也没想着用这些玩意打败他们,只是拖延时间让他逃走,只是他没想到秦沐这么厉害,一下子就破解了,他这才刚刚一脚踏入后院。 “哪里走!”秦沐赶紧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刮起了一阵怪风,莫日庚脸色大喜,秦沐抬头,阴阳眼已经运转起来了,但见有一位身穿古装的女子从半空缓缓走下,撑着一把油纸伞,秦沐手上的佛珠绳索断开,散落一地。 秦沐看见那浓郁的阴气,口语凝重:“千年鬼王?!” “谬赞了,我欠这个人一个大人情,今天一定要保他。”女子,不……应该说是女鬼淡淡地说道。 秦沐不说话,在场的所有人也没有人开口,场面十分静默…… 第46章 逃脱,破法 “如果我说不呢……”最终秦沐还是开口了,面对一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行的女鬼,他还是选择了不让步,因为他知道如果放任莫日庚就这样走了的话,一个无牵无挂的人是多么可怕,他可不想以后提心吊胆提防着别人的算计,斩草还是除根的好。 “你很有本事,但拦不住我。”女鬼说道,身子飘然落下,附在了莫日庚身上,莫日庚神色痛苦,口水直流,而下一刻就平静了下来,两只眼珠子翻了上去,只剩下眼白,手上抓着女鬼带来的伞,慢慢地把撑开的伞收拢。 此时秦沐已经接近了莫日庚,运起气来,掐了一个法诀凭空划了几道,竟是虚空摄符,摄的是破邪符,他大叫一声:“镇!”抬手就朝着莫日庚额头拍去,这一声“镇”可是不简单,运用了道门九字真言诀窍,也借鉴了佛门的狮子吼和六字大明咒,一般人和鬼听了能瞬间呆滞几秒甚至更长,可是附在莫日庚身上的女鬼却完全无视,一点都没有被影响,伸手就挡住了秦沐的手,然后一个神龙摆尾右腿狠狠地如同鞭子一般抽向秦沐,秦沐连忙用手臂一挡,被震得全身发麻。 好在这个女鬼没有害人的心思,也不乘胜追击,而是拔腿就跑,这时候一直当着背景布的昆雉要去追,连他的身子都没接近就被莫名其妙的撂倒了。其他人更加没有能力追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日庚远去。 秦沐心知巫术防不胜防,不过其中很多巫咒都需要巫师拿到那个人的毛发或常用物品等才能施展,所以秦沐也不算很担心,他们很快就拍拍屁股走了,真正要提心吊胆的是昆裕这些人。秦沐回身走去,果然看见昆裕他们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看见秦沐走过来,勉强笑了一下:“没想到你那么厉害……” 而见过秦沐那超乎常人的能力后,那些同学们看向他的眼神也变了。秦沐对这种变化很敏锐,心中暗叹:“到底仙凡有别,走上了修道的道路,就注定要享受孤独了。” “黄幂她们在哪里?”秦沐问昆裕。 昆裕看向那位老巫师,老巫师咳了两下,用很蹩脚的汉语说道:“尊贵的客人,他们在我家当中休息。” 已经可以确认黄幂的病情离不开莫日庚搞鬼,秦沐打算看看能不能施法破除他的巫术,这时候周奕一脸便秘样,提着那只黄大仙交给秦沐:“大哥,这个大仙还是你自己拿着吧,臭死了!” 秦沐把它脖子上的绳子解掉,拿回了自己手上,也觉得真的很臭……但是等下还可能要靠这个小家伙呢,也只能忍一忍了。 不知道是不是历代巫的房子都是在十分偏僻的地方,最起码这两代巫的房子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真是让秦沐累感不爱,臭了一路。但他不知道的是,莫日庚的那一间房子准确来说并不是属于他的,每一代的巫都会住在那里,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地方是整个部落的中心,不过每一任首领都有意削弱巫的影响力,于是在一代代的规划建设中,那里坐落在了村子的角落。 “你们的同伴就在里面,不过那个女孩的情况不太好。”来到老巫师的家里,昆裕把老巫师的话翻译给秦沐他们听,“那个女孩高烧不退,巫已经用草药将她的体温降了下来。”因为现在莫日庚逃跑,巫的身份暂时由老巫师担任。 “巫说莫日庚用的是邪术,他并不能用巫术解除。”昆裕又补充了一句。 听了这话,秦沐的神色有点凝重,推开房门,发现胖子和两位女生都坐在床边,小声地聊着天,看见他们回来了连忙站起身问道:“怎么样?草药找到没?”他们还不知道一切都是莫日庚的谎话。 秦沐向后面的高傅率他们打了个眼色,然后说道:“找到了,现在由这位老医师来为黄幂治疗。”他不想让三人整天担忧着,索性先哄骗着,也免得跟他们解释一些灵异事件。 秦沐私底下跟老巫师谈了一下,借着他的名义把大伙都从黄幂的房间里赶了出来,也跟吴希峰通了通气,说准备对她女朋友施法,在见识了秦沐的本事后,吴希峰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怎会不答应。 他点头说道:“我在外面守着,谁也不会进来打扰你的!” 秦沐思索片刻:“你还是进来吧。”不然身为黄幂的男朋友都没进去,而是老巫师跟秦沐进去了,这有点说不过去。 关上房门,秦沐眉头立刻就紧皱起来,就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他能感受到比起昨天,黄幂的生命之火已经像残年风烛一样。而怀中的黄大仙十分的不老实,动来动去,秦沐心思活络开来,想起莫日庚所说黄幂的病情是因为被黄鼠狼迷住,于是提着黄大仙靠近了黄幂,对着黄大仙说:“是不是你做的!” “吱吱吱!”黄大仙点了点头,用尾巴一扫黄幂的面庞,秦沐立刻能看到黄幂的生命之火旺盛了三寸,但还是没有醒过来。 秦沐摇了摇头,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这时候老巫师开口了:“咒……” “啥?老先生你说什么?”秦沐根本听不懂老巫师的话,大致只是明白他的意思应该是说莫日庚在黄幂身上下了萨满教的咒。 秦沐摸了摸下巴,暗道:“这萨满神术十分古怪,而且隐晦难以发现,现在也只能试试三阳阵了。” 于是走出门外,对昆裕说:“叫你叔进来一下。”然后顿了一顿,问道,“你们有谁还是处男?” 这个问题十分的突然,大伙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有人回话,毕竟这是关乎一个男人尊严的事情,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一个处级干部,怎么也会被嘲笑是不是?还别说,真的有!过了好一阵,周奕站了出来,耳根有点红:“我……” 秦沐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进去再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是个处长。”修道之人一般来说比较清心寡欲,是犯了孤寡之命,他也没想着说把这个干部的帽子摘下来了。 不一会儿,昆雉也到了。秦沐给每人派了一块玉石,说道:“你们把玉含在嘴里,分别坐在这两个位置,摆出这样的姿势……” 秦沐示范了一遍他们要做的姿势,双腿盘坐,双手托举,与肩同高,这姿势和阵法都是取三阳开泰之意。秦沐就是要凭借这煌煌大日之力,破除咒法。当然真正的三阳阵可没有这么简单,他这也是苦于没有道具没有条件,只能一切从简,弄了个简化版,昆雉正当壮年,而且练过武,血气旺盛,而周奕身为处子之身,元阳未失,秦沐则是两者皆俱,所以这一套阵法以秦沐为主二人为辅。 两人有点不情愿,因为那个姿势很傻逼,但在秦沐的催促下也磨磨蹭蹭地照做了。两人各就各位后,秦沐再次拿出一块玉石,这块玉石和刚刚那两块玉石是一套子母玉。玉可通灵,又是承载天地元气的上好载体。秦沐打算通过子母玉之间的联系将两人的阳气传送过来。 秦沐让老巫师先出去,免得扰乱阵法,然后将那块剔透的母玉放在了黄幂的眉心中央,用事先准备好的绣花针把自己的食指戳破,逼出一滴精血,滴在玉石上,脸色有点煞白,念道:“明明上天,照临下土。乾乾终日,皓灿之道……” 周奕和昆雉两人瞪大眼睛看着秦沐施法,只觉得那窗外的日光似乎更刺眼了几分。 秦沐手掌一合,只见那眉心处的玉石犹如青烟,缕缕飘散,周奕和昆雉感觉到口中滚烫,但记得秦沐之前的叮嘱,咬紧牙关不吐出来。 这时候,黄幂紧闭的眼睛蓦然睁开,一副瞠目结舌状,眼珠很小,大半都是眼白。 第47章 斗法,进山追捕 一道身影在林间穿梭,惊飞了栖息的鸟群。这道人影在一处山涧处停了下来,打开了手中的伞,这把伞飞了起来,一位女子的身姿朦胧浮现:“莫日庚,当年你助我脱困,如今我还了你人情,以后莫来找我。”话声刚落,空中的伞开始飘动,逆着水流,朝着大山深处而去。 莫日庚看着水面波纹荡漾,心里有几分空荡荡的,他在想: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地步?我明明没有做错,一切破坏自然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可怜那些人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一定……一定要把阻拦他的人都除去,之前还是太仁慈了!莫日庚的双手紧握着拳,牙关咬紧,发出“咯咯”声,双眼通红。 忽然,莫日庚抬起头,看向村落的方向,咧出一口牙齿,喃喃自语:“哦?那我们就来斗斗好了!”说着身躯扭动起来,手腕上系着的铃铛“呤呤”作响,然后又蹦又跳,扑爪,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以一种很古怪的音调唱着小曲。这是萨满舞,也被称作跳大神,是巫沟通天地的仪式,一般要两个人完成,一个人跳舞一个人击鼓摆铃声,召请八方神灵,不过莫日庚一个人也可以完成。 冥冥之中有一股灵气降下,莫日庚张口大吸,衣裳猎猎作响,没过多久风停了,莫日庚站着一动不动。 另一边,床上的黄幂有了动静,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声,挣扎着似乎要起身,秦沐连忙点住了她的穴位,让她无法动弹,心里想到:居然想跟我斗法,那就让小爷我教你怎么做人好了! 周奕和昆雉两个人感觉到身体一阵凉意窜了上来,与口中的滚烫争锋相对,冰火两重天,扭动着身子就要动弹,被秦沐喊住:“不许动!坚持一下!” 他巽印起手,往虚空打去,然后不断手势变化,接连打出数道法印,分别为离印、艮印、兑印。巽离艮兑分别对应风火山泽,是一套组合印法,名叫风火山林。 莫日庚的头顶结出一道看不见的白虎法相,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忽然一道罡风飞来把法相扯裂,还没等法相复原,莫日庚感觉到浑身疼痛,好像置身火海一般,头顶的白虎法相猛然咆哮,一道看不见的山脉从天而降,莫日庚感觉到一阵心悸,知道是神灵示警,想要逃走,双脚却难以动弹,这时候山岳已经压下,他头上的白虎扑了上去,被压散了。随后山岳向莫日庚镇压而去。秦沐通过黄幂透过冥冥中联系得知莫日庚的情况,露出一丝笑意,如果此印打中,恐怕莫日庚不死也废了。 “噗!”空旷的山林中发出一声响声,莫日庚的反应并不慢,他调动灵念,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两股力量相撞,莫日庚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倒了下去,脖子上系着的龟甲碎裂,口中涌着血沫。 黄幂眉心上的那块玉石已经完全化作了烟云散去,周奕和昆雉心有所感,几乎是同一时间吐出了口中的玉石,那两颗玉石还没落地,就升华消散,正贴切了那句“蓝田日暖玉生烟”。 “呼……”秦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解开了黄幂的穴位,跟周奕说道:“黄幂快要醒了,我有点累,去睡一会儿,不要打扰我。” 说完自顾自地走了,这种斗法旁人看着玄乎,实则十分凶险,刚刚虽然莫日庚全面被秦沐碾压,但是这样远距离的施法,十分耗人心神,又加上要为黄幂破咒,耗费了气血,秦沐现在感觉到头晕眼花,十分不好受,急匆匆地就走了。 回到了住宿的房子,秦沐倒头就睡,等到他醒转的时候,已经是皓月当空,星洒漫天了。他们的房间是双人房,秦沐看见周奕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了,这时候他也发现秦沐醒了,说道:“没事把?” 秦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周奕继续说道:“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们已经吃完饭,还留了一些在厨房,我给地端过来吧!” “我自己来把……”秦沐感觉到肚子咕咕在叫,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便准备起身,被周奕拦住了,他说道:“你可是大功臣,也累了一天,这点小事就让小弟来吧,不然我感觉我怪没用的。” 周奕起身,打开房门,然后想起一件事情,通知道:“黄幂精神好了很多,我们想着说准备离开这里了,但是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现我们的车子坏了,不过高傅率已经通过电话联系了人,明天就会有车过来,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下午或者是后天早上我们就走了。” 秦沐愣了一下,也明白大家是被这些事情吓怕了,想着越早离开越好。 很快,周奕就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两个人,站在门外,周奕说道:“昆裕和那个老医生想要找你,你看怎么样?” “让他们进来吧。”秦沐不假思索,也能料到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事相求。 周奕把晚餐放在桌子上,然后很自觉地出去了,留下空间给三人。 “秦沐先生,我们有事想请你帮忙。”昆裕的口气特别客气。 秦沐挑了挑眉,心里有几分猜测,口中推脱道:“我身体有点不适,可能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老巫师在一旁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昆裕翻译道:“我们想请你协助我们抓捕莫日庚,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出力,萨满大人说他有一套书籍,会赠送于你。”莫日庚实力高超,他们怕任他流亡在外,会祸害了整个村子,但是老巫师年老体衰无法亲自下场,而单凭昆裕率领的猎人他们也不太认为能抓得到莫日庚。 “什么书……”秦沐的好奇心被勾引上来了,下意识地问道。 老巫师早有准备,手中捧着的小盒子递了上来,秦沐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繁体的《茅山驭鬼术》,老巫师见秦沐若有所思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叽里咕噜继续说着话,昆裕:“这本书是三百年前一个外来人来到这里,与当时的萨满做的一个交易,相信它有它的价值。” 秦沐心里计较了一下得失,莫日庚已经被他打伤,虽然身上法器替他挡了一劫,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能作法了,于是便应承下来,说道:“明天我可以跟你们去找莫日庚,不过我们即将离开,如果没能找到,那你们就自己努力吧……” 老巫师和昆裕对视一眼,只能暂时答应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昆雉就带着人马过来了,牵着几条猎狗要上山寻找莫日庚。秦沐有几分担忧,问道:“能找的到吗?这大山连绵不断,树林郁郁葱葱的。” 昆裕也跟着去了,回答道:“别看这大山很大,以为躲藏很容易,越是深处越危险,莫日庚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而且他没有工具,很难跑出去的,我们先从几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找起来。” 秦沐提着那只被带回来的黄大仙,到了村子外面后,又把它给放走了:“小家伙,你自己保重!”黄大仙跑得很快,在灌木林前回了回头,然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他们接连搜索了好几个地方,包括秦沐留宿过一宿的那件屋子,还有黄大仙的老巢都没放过,可是都没有发现莫日庚的身影,连留下的踪迹也没有,就在他们有几分气馁,准备鸣金收兵回村的时候,一把小伞又从天空里飞了过来,秦沐一看,又是那个鬼王!心里不禁要吐槽一句—— 尼玛,生前该不会是居委会大妈吧!管得这么宽…… 结果呢,秦沐误会了,这女鬼生前是向雷锋学习的好孩子,只见空中女鬼幽幽说道:“你们找莫日庚吗?他已经死了……” 秦沐皱眉,心里觉得不对,他把莫日庚打伤了,但还没有丧失最基本的行动能力,更不要提什么伤重不治身亡了。要说从小在山里长大,这短短一天时间要死也是挺难的。 “我带你们找他吧……”女鬼说完,伞就飘走了。 秦沐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第48章 故事,请求 众人跟着那把小伞一直走,越走人迹越罕见,到最后基本上是披荆斩棘着过去了,终于在河边的乱石堆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莫日庚。秦沐看见他的浑身湿漉漉,脸色苍白,应该是溺水而死,但这不太符合常理,难道莫日庚被他打傻了? 相比于秦沐的胡思乱想,昆裕等人明显是心花怒放,大敌死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他们商量了一下,让一个手下把莫日庚的尸体背回去,再怎么说还是族人,曾经是身份高贵的巫,任由尸体在外面*实在太无礼。 队伍准备沿原路回去,秦沐跟上,而这时女鬼的声音在秦沐的耳边响起:“等一下……” 秦沐不动声色,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判断出这句话是单独跟他说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这女鬼是友非敌,而且就算有害他之心,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于是对昆裕说:“你们先走,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你知道怎么回去?”昆裕表示怀疑,但看了看秦沐旁边停着的小伞,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秦沐看着他们的队伍越走越远,问道:“有什么事吗?” 女鬼现形了,双脚落地,手提小伞,笑道:“你还挺大胆的,不怕我杀了你?”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要杀我。”秦沐摇头,杀他明显是一件不划算的买卖。 “你随我来吧……”女鬼说道,“我生前的名字叫张妍,弓长张,女开妍,你呢?” “秦沐,秦始皇的秦,沐浴的沐”秦沐说道。 一人一鬼路上默默无言,在前方山体处有一道裂缝,看样子是山体自然开裂,形成了一处通往内部的洞穴。女鬼停在了那里,说道:“你看吧……” 秦沐已经感觉到里面鬼气冲天,开了阴阳眼,失声叫道:“鬼婴?!这是你的孩子?!”鬼婴比起一般的鬼要厉害得多,因为他们灵智刚开,身体中那股先天之气未曾全部散去,却过早的夭折,没能见识享受这大千世界,一旦转化为鬼婴,怨气冲天,心里有一种执念,消灭所有生灵。 鬼婴形成的条件很苛刻,上次他在医院消灭的那个鬼婴很弱,其实那已经算不上鬼婴了,*已失,剩下一丝灵光被他母亲死时不甘的执念留住,一同化为厉鬼,其实里面根本不是独立的人格,也没什么攻击力,最多四处游荡吓唬吓唬人,所以上次一个照面秦沐就把他给灭了,可现在下面这个不一样,这是货真价实的鬼婴,鬼魂附在*上,而算算年头,和这鬼王同一年代,法力深不可测。 里面的鬼婴感觉到有人窥视,原本躺着的身子突然站立起来,就要向缝隙口走去,但没走两步,有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鬼婴心里愤恨,发出极为尖锐的啼叫,哭声凄厉。 张妍看着里面的婴儿,缓缓道出了一件四百多年前的爱恨情仇,有时候人生真的比小说要精彩很多,而张妍也正如小说女主那样,有一个显赫的出身——龙虎山天师道掌门人之女。说起龙虎山天师道,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张天师张道陵,他是道教的创始人,与孔子并称南张北孔,而他们两个家族也任王朝更替,屹立不倒,把南张北孔的名号延续了下去。 而天师道又和茅山教业务很大部分重叠,所谓同行是冤家,二者一直以来小摩擦不断,最后仇隙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而事情就是这么狗血,当年张妍下山游玩,遇到了下山作法的茅山真传弟子陈宇,天师道和茅山互相看不顺眼,张妍自然这样,不想让陈宇任务顺利完成,而要把他的生意抢过来,于是乎两人你来我往,互有胜负,直到他们受一地知府相邀前去降服河妖…… 他们摊上大事了,那只河妖是一条修行有成的蛇妖,头顶已经有一个地方拱起,准备化蛟,而当这条蛇化蛟的时候,必然暴雨倾盆,山泥倾泻,殃及一方百姓,最后他们决定两人联手,结果仍是不敌这条大蛇,张妍为了帮陈宇挡下一击,被打落河中,陈宇舍身相救,跳入大河,两人身体接触下,他这才发现原来张妍是女儿身!之前张妍束胸盘发,又会点口技,一直以男儿身行走江湖,陈宇竟一直没有发现。 在明朝的时候三纲五常已经发展得很严厉了,根深蒂固于每一个人的心里。陈宇和张妍死里逃生,两个人在荒郊野外过夜,张妍肯定名节有失,而在这情况下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陈宇了,竟无意识中芳心暗许了给他,而这样接触下来,由于种种巧合,陈宇觉得自己对于张妍有一种责任感,两人就不清不楚地恋爱上了。 只是门派有别,他们这一段爱恋见不得光,而且相见时间十分少,等到有一天他们搞出了人命,张妍怀上孩子的时候,他们这才慌了,陈宇想要么落胎要么私奔,而张妍却不舍家人,想要得到父亲的祝福,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眼见着张妍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快要瞒不住了,而她突然的晕倒让这一段恋情触不及防地被发现了。 接下来的剧情狗血淋漓,当她终于说服了自己父亲的时候,通知陈宇上门提亲,却发现陈宇被他师傅按着已经成亲了!张妍其实被她父亲宠出了一身男孩脾气,没等自己父亲讨公道,自己提剑就闯上了茅山派的大门,在茅山派掌门生辰庆典的那一天,狠狠地落了全门派上下的面子,茅山掌门大火,把张妍扣住了,派人叫陈宇上来商量这件事怎么处理,这才发现陈宇那个怂包竟然逃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茅山派又宴请了很多有名望的人,一眼看去就是他们理亏了,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软禁张妍,只能任她离去,反正就一句话——要人他们没有,自己找去! 张妍离开了茅山派,开始了万里迢迢寻夫路,张妍她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女权意识萌芽的,之所以要找到陈宇,并不是离开他就不行,而是想要问他个理由,让他付出代价! 两人你追我赶,最后追出了关外,来到大兴安岭深处,这时候陈宇在一个鄂伦春部落落脚,这个部落就是现在这个村子的前身,当时他们坐落在在更深的深处。 最后的最后,张妍死了,是饿死的,她被暗算掉落这个裂缝中,不能出去,先是孩子流产,最后她自己也死在了这个裂缝里面,而为了防止尸变,陈宇在这里布下了一个阵法,而陈宇的那本《茅山驭鬼术》落在了萨满手中代代传了下来,最后落在秦沐手里,而秦沐遇上了张妍,真可以说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张妍毕竟道法有成,在死去之后,灵魂比起一般的厉鬼还要厉害,正当她准备离开人世前去轮回时,她肉身动了!肚子被破开,一只小手伸了出来,鬼婴出世了,于是张妍改变了主意,决定苟延残喘,镇压鬼婴,她剥下了自己的人皮,把自己的骨头炼制成伞骨,制成了手里这把人伞,她可以说是旷世奇才,放弃了一般厉鬼杀人修行的办法,采取一种炼制法宝的方式,把肉身炼成法宝,灵魂成为器灵,来长存于世,增长道行。 她在这里苦苦煎熬了数百年,只是一股天师道除魔卫道的信念在支撑着她。现在她因为莫日庚破开了封印,等来了秦沐这个玄门中人,让她看到了一丝消灭鬼婴的希望,于是她恳求道:“帮我,杀了他!” 第49章 回程,遇贼〔补〕 降魔卫道,本就是正派人士应做的事情,但秦沐却也算不上名门正派出身,归于九流一类,对于降服鬼婴的执念当然也没那么大了。他掐指算了一下,苦笑道:“就算你我联手,占据地利与人和,恐怕也不是它的对手。” 张妍深以为然,但她也不是要靠秦沐一个人的力量,别忘了她生前可是龙虎山的人,她飘身进入洞穴,片刻后返回,手里一翻,露出一块玉牌,说道:“这是我的身份玉牌,天师道嫡传弟子的身份象征,你只需要把这块玉牌交给当代天师,跟他道清前因后果就可以了。” 秦沐一听,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天师道底蕴深厚,就算超度一个已成气候的鬼婴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伸手接过张妍的玉牌,郑重点头道:“你放心,定不辱使命!”到了一定境界后,他忽然明白承诺不能随便许下,一旦许下承诺就会结上因果,不把因果了结一定会造成誓言反噬。 张妍也明白这个道理,听见秦沐的承诺,点了点头,说道:“也不用太着急,我算了一下你此行必然有一番波折,我已经等了几百年,也不在意这短短的时间了。” 秦沐与张妍告了别,返身朝村落走去,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秦沐回头一望,只见那把骨伞仍伫立在原地,在阳光之下似有光华流转,秦沐心中一叹,觉得古人的思想觉悟真的是有点高,换做是他,恐怕也不可能几百年如一日的呆在一个地方,镇守邪孽。 ………………………… 村子里,高傅率他们早已翘首以盼,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秦沐的归来,抱怨道:“大爷啊,等你好久了!能再磨叽点吗?” 秦沐知道他们被吓怕了,归心似箭,只能快跑着赶去房间,喊道:“对不住对不住,回去请你们吃东西!再等我一会儿啊。”他把张妍给他的东西放入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袋内,忽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块红色的小物块,这东西只有一个食指头那么大,若不是颜色鲜艳真的很难发现。 秦沐用两根手指捻起,质地坚硬,触感冰凉,仔细一看,这石头晶莹剔透,十分漂亮,其实说是石头也不对,因为随着手的移动,这块红石在阳光下随光流转,竟有几分流质的感觉。 进而秦沐看见桌子上凌乱的泥爪印,脑海中浮现出那毛茸茸的臭黄鼠狼,笑了起来,心想这动物到是比人要直接,爱憎恩怨分明,性子在看惯了人与人之间迂回的来往后显得尤其可爱。 秦沐以为黄大仙是在感谢他的手下留情与放生之恩,实则是他想多了,黄大仙只是害怕他,过来交保护费而已。上次它带秦沐去它洞穴挑,秦沐没拿,于是它就送过来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个丛林法则亘古不变。秦沐比它强,所以它为了生存就要讨好秦沐,如此而已。 来不及仔细观察,秦沐匆匆把它收进袋子里,提着行李狂奔向村子的那一片空地去——已经让人等了他将近半天,饶是脸皮再厚也不能因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浪费别人的时间。 太阳已经斜向一边,这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赶路时间,但每个人都没有心思继续逗留下去,等到秦沐一来,迅速打火开车,没有丝毫留念,只有秦沐和高傅率与前来相送的昆裕挥手告别。 “一路顺风!”昆裕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村子里面的氛围已经很微妙了,已经开发得差不多的度假村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进行下去,接下来村子该如何自处,何去何从,作为新晋村长的他必须好好想想。昆裕望着远去的车辆,神色深沉。 车子在村道上由慢到快,最后扬尘而去,消失在地平线上。 大伙来的时候开开心心,有整村人迎接,而回去的时候却是兴致阑珊,只有昆裕一个人相送,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场失败的旅游,不过作为毕业回忆,也足够让这一行人终生难忘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几小时的紧赶慢赶,车子在驶到帝都收费站的时候,已经是皓月横空,一更过半。这几天担惊受怕的折磨得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如今看到了收费站顶头的那几个大字,真是让人倍感亲切,大伙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进入帝都之后,两辆车子分头行动,一个个地把人送回家中。秦沐在一个岔路口处叫停了车子,说道:“老高,送我到这里就行了,里面是单行道,车子进出不方便。” 高傅率点了点头,秦沐下车,与大伙告别,背上背包走进了巷子。 与此同时,秦家大宅—— “麻痹的,这破保险箱这么麻烦!”一个身材短小精悍的男人恨恨地说道,踢了踢保险箱。 另外一个人制止了他,说:“浩哥快动手吧,我们哪有时间发牢骚啊。” “安啦赖老弟,姓唐那家伙肯定还被缠着呢,哪能那么快回来……”那个叫浩哥的男人嘴上散漫,手里却已经从黑色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些东西。 秦家门外,秦沐正拿着钥匙开门,一声很轻很轻的“噗”传来,推开门的秦沐看向了唐瑜宸所住的那间房子,脚下运气,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浩哥收起手上黑漆漆的器具,赖姓男子掏出一个类似于气泵的东西,卡在保险箱门转轴的部分,一边捣鼓一边拿着瓶瓶罐罐往里面倾倒。 “喀啦——”转轴彻底裂开,两人脸色一喜,换出两把尖扁物具,对着保险箱死命地撬。 “嘭!”厚重的门轰然倒地,两人擦了擦满头的大汗,感叹道:“堡垒系列不愧是经典,花了哥俩好大力气……” 浩哥伸手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皮带,边走边打开看了看,打开门并回头轻声说道:“任务完成,我们闪!”却见赖姓男子一脸惊悚,活像见鬼了。 浩哥心里一凛,没往后看就猛地把门一关。 然而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拉住了门…… 第50章 打狗棍法,要门中人 “兄弟,不请自来是恶客哦!”秦沐把门推开,浩哥和小赖后退,拉开距离,警惕地看着前方。 门完全打开了,浩哥看到秦沐背后空荡荡的,嘻嘻一笑,说道:“小伙子有点冲动啊……其实我们和你没有利益冲突,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你进来,我们离开,如何?” 秦沐摇了摇头,浩哥脸色一沉:“那我就少不了要给你点教训了!”说着朝小赖打了个手势,向秦沐逼近。他们没有拿出那支枪,并不想闹出人命,只是想着把秦沐撂倒打晕后撤退。 本着这样的目的,加上觉得对自己十分自信,浩哥猛然冲到秦沐面前,一只手探出想把他擒住,结果这一轻敌整个局面就炸了。秦沐顺势缠住浩哥的手腕,把他向前一拉,借力打力,一脚踢向膝盖,就在这时一根黑棍钻了出来,撞向秦沐的胸口,然后向上一撩,把两人分开。 浩哥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回到小赖的身边,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腕。其实秦沐也是留了力的,要不是看着对方对他没有杀气,刚才他肯定可以把浩哥的一只手废了。 “哟,练家子的?走的是哪路?”浩哥接过小赖递过来的黑棍,用力一拉,伸长了半米有多。 秦沐微微一笑:“随便练练而已。” 忽然之间,浩哥和小赖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秦沐攻去,一个取上三路,一个瞄下三路,可真是分工明确,默契十足。秦沐也认真起来了,闪身一避浩哥的棍子,一脚踹向小赖,脚与棍子撞在一起,秦沐借力闪到桌子旁,格挡了浩哥的一记闷棍,抄起了桌子上的鸡毛掸子,“pia——”浩哥脸上多了一道红痕。 三人又重新拉开了距离,秦沐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和脚,浩哥和小赖心里大吃一惊,按他们的计算刚才那个力道虽然不至于敲断骨头,但怎么也能使对手失去行动力了,只是他们错估了秦沐的战斗力,秦沐是练内家功夫的,在前期炼精化气的阶段没有外家功夫那么猛,但进入了炼气化神阶段后战斗力会突飞猛进,而更上一台阶的炼虚合道,古往今来没有几人能够达到,有人猜测张三丰真人、达摩祖师达到了这个境界,也据传王重阳就是突破失败而死的。(扯远了,详情看作者有话说) 秦沐仔细端详了两人,皱眉道:“打狗棍法?你们到底是谁!”跟其他棍法如五郎八卦棍、少林齐眉棍不同,打狗棍法不讲究章法,由于脱胎于市井,舞起棍来打的就是一个攻其不备,颇有几分混混无赖的猥琐气息,当然这套棍法优势不在于单兵作战而是合击之术,秦沐也是第一次见到类似的棍法,并不太确定是不是。 “……”浩哥两人没有回答,身子微蹲,猛然蹬地,他们这次没有留手,一是被道破跟脚心里惊慌,二是秦沐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啪!”“啪!”“嘭!!!”窗户的玻璃被扫破,鸡毛满天飞。第一次与打狗棍法交锋,秦沐有点捉襟见肘,但慢慢地周旋,摸清了他们的套路,一手鸡毛掸子也是挥舞的虎虎生风。 “啊!”“啊!”“铛!!!”一根棍子跌落在地,小赖后退几步,捂住手,他浑身上下被秦沐抽的没有一处好皮,谁叫他功夫最差,秦沐就专攻两人薄弱的一处。剩下浩哥一人之后,就好打很多了,在鸡毛掸子的淫.威之下,浩哥狼狈不堪,发出阵阵惨叫,小赖每每想上前帮忙,都被秦沐抽了回去,最后两人终于投降,坐在地上,一脸颓废,生无可恋。 秦沐收了他们的工具包和武器,把凳子扶正,坐下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们认栽,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插手的,奉劝一句:一山更有一山高!放了我们的话万事好说,如果我们有什么不测,你也别想好过!”浩哥看着秦沐,满脸凶横。 秦沐一听,又气又乐,都沦落到这地步了还放狠话,顿时一拍桌子,没好气地说道:“耍的是一手好威风啊,看来苦头还没吃够?不就是一个要门嘛!老子还没有怕过……”说着给每人各抽了一鞭。 要门是江湖八大门之一(详情见本文第二章),势力庞大,只要是真正混江湖的,听到这个名头多少会给点面子,浩哥见他们的身份被一语道破,而且对方还一副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心里一突,知道撞上硬茬了。 秦沐摸了摸手上的扳指,心想怎么说小爷怎么说也是同为八大门之一的惊门长老(详情见第二章),虽然这个神出鬼没的惊门至今没去过报道……但就凭这个身份难道处理两个小喽啰还会有困难? 两人始终不吭声,秦沐也不急,翻看着两个人的包裹,看到那只黑漆漆装了□□的枪,露出了一丝讶异,最后默默得把这东西收好。对于他来说这两人说与不说不重要,反正只要等唐瑜宸回来后,就把这烫手的芋头丢给他就好。 也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秦沐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确认是唐瑜宸回来了。唐瑜宸走到院子里,看到自己的房间开着灯,就知道出事了,赶紧跑去,来到门前时小心翼翼地四下扫视,警惕着走了进去,秦沐就站在门的旁边,看到唐瑜宸进来,冷不丁地向他打去一掌。 唐瑜宸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形,忽然受袭也不慌,与来者对了一掌,他纹丝不动,秦沐后退一步,倒不是说秦沐比他要差,而是秦沐本来就是留着力,打算试探一下,而唐瑜宸则是充满戒备,这一掌打出的是十足十的功力。 “哼……”秦沐冷哼一声,“我亲爱的房客,你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唐瑜宸讶异地看着秦沐,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秦沐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两人:“你还是先解决他们吧……”说着就要出去,唐瑜宸把他拦住:“等等,既然这件事给您添了麻烦,那也有必要留下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了这话,秦沐也不拿捏,就留了下来,站在一旁看唐瑜宸怎么处理。 “唉……”唐瑜宸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也是门里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傻,为人驱使,来趟这浑水。” “唐先生。”浩哥和小赖齐齐向唐瑜宸问了声好,满脸苦涩,向他道出其中缘由。 果然不出秦沐所料,就是派系斗争的问题。随着时代的进步,江湖人也在与时俱进,其中八大门都会经营着自己的产业,要门也不例外,不要以为里面是一群乞丐的拉帮结派,其实要门也是有着净衣帮污衣帮的分别,其中净衣帮的人都已经是社会中的精英份子,掌管着要门的钱袋子,污衣帮则掌握着强大的武力,有点类似于黑色会(故意打错的,你们懂得),当然在低层来说人人向钱看齐,隐隐净衣帮身份高一点,但到高层已经没有净衣污衣之分了,都是一方大佬。可能有人会问,都不是乞丐了怎么还叫要门呢?源于他们有个规定,无论身份高低,每个月都要有一次街头行乞,莫忘出身,忆苦思甜,还会有专门的人监督。当然真的能做到吗?恐要要门中人才知道了。 想到这里秦沐古怪地看了唐瑜宸一眼,想象着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去乔装打扮在街上乞讨,那画面真是醉了。 这次浩哥两人前来就是因为唐瑜宸手里有一本很关键的账本,里面有某些人中饱私囊的证据,而两人被那些人抓住了把柄,才无奈前来。 秦沐摸了摸下巴,看着唐瑜宸:“你说这位大佬身份都这么高了,怎么还要这样小偷小摸的挪用资金呢?” “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唐瑜宸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语意不明地说道,他查到了一点东西,但秦沐没必要知道。 唐瑜宸对两人说:“你们走吧,回去自行领罚,至于他,我会去找他算账的……”浩哥两人面如死灰,看来那惩罚是很可怕的,唐瑜宸然后转身看着秦沐:“秦先生我很抱歉,明天我会搬走,这里是一点心意,还望你海涵,密码是888888。” 秦沐接过那张卡,说:“我接受你的道歉,搬不搬随你,现在我去睡觉了。”说完转身就走。 等到他整理好东西,洗漱完毕,爬上.床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五点,看着手机屏幕的时间欲哭无泪,他招谁惹谁了,连睡个觉都这么困难,还没等他睡多长时间,有人来电了。 “喂……”秦沐充满了怨念。 “哟,秦哥这是欲求不满啊,不会打扰你干正经事了把?”对面的声音一阵揶揄。 秦沐怒了,吼道:“对啊,你打扰我睡觉了!” “咳咳!大哥别生气,这次小弟有事相求。”那边的声音立马变得惨兮兮的,带着点哭腔:“快来广东支援,小弟要被砸招牌了!” 这个声音向秦沐述说这自己的悲惨遭遇,秦沐恹恹欲睡:“嗯……嗯……好……啊~呼……啊~呼……”最后彻底睡着了。 “唉,老哥你可记着快点来啊……”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第51章 赶赴羊城,不懂包装 由于睡的完,早上的锻炼被秦沐取消了,一觉睡到了中午,自然醒转的他感觉到神清气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快速洗漱了一番,来到外面一看,发现唐瑜宸已经走了,他的房间空空,钥匙也放在了桌子上。秦沐叹了一口气,这间大宅子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失落,毕竟唐瑜宸可以算的上是危险人物,要是把麻烦惹到他身上就得不偿失了。 翻看了一下冰箱,唐瑜宸有自己做饭的习惯,在冰箱里还余下一点剩菜,以及一些新鲜食材。秦沐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厨艺,选择了一个最省事的方式:做家常火锅——把食材全部混在一起煮着吃,再用微波炉温一下那些剩菜,一顿饭就凑合过去了。 吃饱喝足后,秦沐回拨了早上的那个电话:“喂成子,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早上太困了没听清……” “唉,我的好哥哥哦,有人来踢场子啦!我家的牌子快要被砸了,你赶快过来救场啊……”成子在电话那一旁哭诉,秦沐终于弄清楚了什么事情。 先提一句,成子全名罗毅成,他的师父跟秦沐爷爷是故交,秦老爷子去世前的那一个月就是在那里度过的,由此可以看出成子师父与秦老爷子的感情有多深厚,在世代交情的影响下,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两个年纪相仿,性情相投的年轻人混成好哥们儿。 两个月前,成子的师父正式把风水店交给了成子,老人家云游四海去了。然而成子师父一走,就有同行欺负上门来了。在他们风水店的对门开了一家新的风水店,十分嚣张的抢生意抢顾客,成子当然气不过,当即跟他们就江湖规矩吵起来了。对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撂下了一句话,说:“只要你能赢了我们,我们马上搬走。” 成子跟他们比试了一局,输掉了,好在是三局两胜,当即决定搬救兵。马上找师父哭诉,他师父说道:“好徒儿啊,你已经出师了,大风大浪都应该自己走过,不能总麻烦师父啊,老人家腿脚不方便,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搞定吧!”说完很是干脆的挂掉了电话,成子听着电话的忙音,风中凌乱,心想:我可能拜了一个假师父。 等到他继续联系他师父打算装可怜的时候,只听到:“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这一冰冷冷的电子女音,当然他师父也没有完全不管他,在一天他焦头烂额想着如何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师父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最后拐弯抹角的提醒道:“老人家腿脚不方便,你难道就没有朋友吗?年轻人总归要好好锻炼锻炼,好了不要在联系我,我准备欧洲八国游了。” 经过师父这样指点,成子开窍了,把自己的人际关系一再梳理,最后目标锁定了秦沐。 “……唔,我明天早上飞过来,今天赶过来的话太晚了,也干不了什么。”秦沐抬头看了看挂钟,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即使现在立刻赶往机场订机票飞过去,去到也傍晚甚至晚上了,还不如让他今天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赶过去。 成子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好,我这里很棘手,不急在一时。在我困难无助之际,果然还是老秦你最靠得住啊,呜呜呜!” “咱俩谁跟谁啊……”秦沐大笑。 --------一天过去了的分界线-------------------- 第二天秦沐特地订了一趟很早的班次,七点钟出发,十点钟就赶到了岭南羊城。 说实话南方跟北方的气候差别真的有点大,如今才刚刚开春,在帝都里他还穿着毛衣,进入羊城之后,满大街的人都穿着衬衫t恤,露胳膊大腿的,怪不得当初他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有那么多同学选择了南方的大学。 成子也是老早的来到白云机场接机,十分顺利的在出口处接到了秦沐。只有一米七的成子,看着秦沐一米八的个头充满了羡慕,伸出手狠狠地揉了把秦沐的头发,说道:“哎,一年多没见,怎么变黑了。” 秦沐摇摇头:“我这个无产阶级,日日辛勤劳作,哪像你个资产阶级,整天窝在店铺里,轻松自在。” 一提起这个,成子的脸就耷拉下去了:“大佬,我都快被对面那扑街玩残了,没看到我头发稀疏,都快秃了吗?”说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成子的头发很长,绾了个道士髻,据他称这样能增加客户的信任感,一看就是个专业的。 “很好,变秃了也就变强了!”秦沐微笑。 “才不要,如果变光头了,师父他老人家以为我背叛师门,要清理门户怎么办!”似乎想到这个可能性,成子吓得“花容失色”。 就在两人拌嘴调侃的这会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停车场,成子拿出手里的钥匙,停车场里一部保时捷亮了辆车灯。 秦沐看着眼前崭新的车子:“我看你经济状况不错啊,都由奇瑞□□换保时捷了。” “说什么钱不钱的,我请你过来也不是因为他们挡了我发财路。”成子打开了车门。 其实做他们这一行的,客户基本上都不是依靠这一个店面招揽来的,而是经过私人介绍,或者是一直有合作关系,这样的客户也不是这个新来的竞争对手能随便挖过来的,但这不代表他能被人挑衅,钱不是关键,面子事大,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如果这样他都能忍,在同行面前可是留下了一个软脚虾的印象了。 秦沐也认真起来:“先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根据成子的讲述,对面那家店是外江佬(外省人)开的,听着那口音像蜀中一带,至于流派他感觉像是地师一脉,因为第一场比试寻龙点穴,他输的一塌糊涂,而最擅长这手功夫的就是专门勘测地脉的地师。 成子重点讲述了比试的过程,他们先是拿出了一张羊城地图,经由路人随机指了郊外的一座山,然后驱车前往那座山,在一位大家都认可的见证人的计时下,走入那座山中寻找里面最好的风水宝地……结果成子足足花了比那人一倍有多的时间,才点出了穴位,把他打击得开始怀疑自己二十年来所学的知识。 “他用了多长时间?”秦沐问。 “一小时四十五分钟。”成子脱口而出,显然是印象深刻。 秦沐琢磨了一下,以他的实力应该也要三四个小时才能找出宝穴,一小时四十五分钟真的是有点太夸张了,除非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节省堪舆的时间,不然光凭走,脚程也要花上两个小时。秦沐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但又琢磨不透,越想越晕,干脆先放一放,见招拆招。 由于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整个路况还是十分良好的,秦沐他们并没有遇到塞车的情况,稳稳当当地到了明霞路,这是一条老街了,沿街的广式骑楼充满了历史的风韵,同时这里也是羊城较大的一条文化街,里面有卖古董的、卖书画的、卖玉器的,以及以成子为首做风水顾问的。 在这一条街里,成子的师父德高望重,凡是要来这里开风水法器店的,首先得过来拜码头。然而成子师父这一撂担子,成子似乎不能服众,这新来的同行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就算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成子也不得不和这新来的较量一番。 成子的车子经过了他所说的那间新开的店铺,这间店名叫蔡氏法器店,很普通的一个名字,老板叫蔡志明,成子问秦沐有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号,秦沐摇了摇头。 这家店往前十米左右,就是成子的铺子了,整个档口墙壁已经斑斑驳驳,店口连个招牌都没有,里面摆放着香烛、彩纸、神像以及一些风水器物。最里面供奉着一尊关帝像,十分威风。 有对比就有伤害,秦沐现在知道为什么成子竞争不过对面了,光从店面的装修看,就落后人家一大截,那间蔡氏法器店装潢古色古香,里面摆放的物品井井有条,哪像这里。 秦沐摇了摇头:“成子,你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生,不知道什么是人靠衣装吗?怎么不搞搞装修?” 成子讪笑:“你不觉得这样子很有神秘气息吗?一看就知道充满历史底蕴,是一个高人隐居的地方……” 秦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