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X永璋]综琼瑶之仙缘》 2命数 要说起这命定之数,永璋倒觉得不可不信,且不说自己注定无缘帝位,几乎是被无视地过了一世,单是死掉之人又浑浑噩噩的重新投回了原身,也足以令人惊愕万分了吧? 饶是当初那个自以为因着一生备受打击而已心如一潭死水般沉寂,再也掀不起什么涟漪的他,也数种情绪轮番轰炸了过来。 那时候……获得新生的自己大概有六七岁吧…… 永璋恍惚中想起当初他刚到此世之后的种种不解与抑郁,不禁哑然失笑。 当时的他自是不喜再重来一次的,难道自己是要再在无视与嘲讽中活那些年么?他不会甘心。其实当时也曾想过要表现的极其优异,奉承他那位皇阿玛,去争取一下自己从未享受过的众人瞩目…… 只不过在头脑冷静下来之后,这些争胜想法也就渐渐消散了,与其活在阴谋诡计的刀尖上,战战兢兢的等待皇阿玛垂爱,还不如找个借口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过一世逍遥日子——他本不是争胜之人,最多也唯有些怨气,想向人证明,他并不是真的无用之辈……不过那到底也不是原本的性子。 勉强无用啊……如今过地悠闲自在的永璋放下了书卷,望着马车外的风景,轻轻一笑。 他原本想出宫来还真得费些事的,最起码年少时期是不太可能,但谁让上天垂怜呢!终于肯开了眼,让他过上了意料之外的另一种生活。 他还记得那是六年前的冬日,因为重生后浑浑噩噩的打不起精神来,也没有在意身体,所以染上了极重的风寒。那时额娘还算是受宠,皇阿玛也难得施舍了些关心招人救治,怎奈宫中太医束手无策,额娘心急如焚之下不知从哪儿听说有一位如今游历到京城的西藏高僧可救治百病,甚至不少贵族也曾受益于他,便不惜冒昧向皇阿玛提及,得了旨斥几位心腹太监宫女连夜将他送了过去。 只因那位所谓的高僧有个怪癖,从不登门拜访,只接上门之客,额娘怕用皇家之威将其请来的话那僧人心生不满不肯尽心救治,所以也就只得提心吊胆的将他送了过去。 僧人在诊过病情后答复皇阿玛说他永璋病情过重,必须带回昆仑让自己师父救治才可根除,皇阿玛半信半疑之下派一队侍卫跟随到了昆仑,后听说他病情真的好转许多,这才放下心来。 如今算来,这一治,就是六年光景…… 可谁知那其实只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圈套呢!永璋面上浮现些哭笑不得之色,自家那古怪的师父为了收他这个徒弟可是周折了好几遭,他后来经常考虑,自己那场病是不是也是师父捣的鬼?不过,他依旧是感恩的,不只是因为他将自己带入了修仙大道,给了自己新生,更是因为他将自己从那个压抑的皇宫拯救了出来…… 是了,一切都只是幌子而已。永璋的师父乃是修仙大派昆仑派的太上长老,以与小永璋有缘为借口,一手炮制了永璋生病以及后续的高僧现身等几出戏,就是为了将其拐到昆仑山来拜师入门,这让永璋无语之下也别无选择,他清醒之后已经是人在昆仑山顶啦,举目无亲,还不如就这么认了…… 其实也是有许多好处的。比如他有了一个极强大的大乘期靠山,这可是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啊……还比如,他在此地忽然成了太上长老唯一的弟子,并且身具极品水属性天灵根,一下子便从一个不出彩的皇子摇身一变,变成了宗门里风头最盛的嫡系弟子……这倒也满足了当初自己那点小虚荣心。 不到六年的时间,他从刚入门的炼气期菜鸟一跃成为宗门中等水平的筑基后期小高手,虽说离大道终成还远得很,万里长征也只迈出了第一步,但与那些凡人相比,他已绝对是自保而绰绰有余了。 年前皇阿玛斥人前来昆仑,让他若是病情好转的话便早日回京,永璋在权衡之下,也认为自己该回去待上几年。筑基期有二百年寿命,结丹期则有五百年寿命,宗门之内,没有人认为他只会止步在筑基期,所以……至少有几百年寿命的他,不必在乎在皇宫里的那几十年岁月,因此不管是回去尽孝还是去谋划些事情,都权当是入世修炼心境吧。 告别了要闭关的师父,又拜别了宗门的诸位长辈及师兄师姐,永璋回到昆仑山脚下,与那些被施了法术的侍卫汇合,踏上了启程回京的旅途…… “爷,快要到宫门了。”一名侍卫难掩欣喜之情的冲马车里的小少年禀报。“嗯,那太好了。这几年多亏诸位关照,永璋心中极是过意不起,待到回宫之后,定会禀明皇阿玛,请皇阿玛好好奖赏你们一番。”永璋清朗而柔和的声音自马车中传来,听到的几位侍卫都是连忙称谢。 永璋将书收进了行囊,深深望了远处那片金碧辉煌一眼,柔和了眉眼,“额娘,永璋回来了。”他额娘,似乎是在乾隆十年就已被晋了贵妃位吧…… ============= 一入修仙门,受自身灵根影响,永璋身上那份清淡随和却又只可远观的气息愈加浓重,端是隽秀无双,身着一身皇子服饰更显精致异常,这十二岁的少年郎一入宫觐见,便让在场的乾隆与太后眼中都带了几分满意。 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永璋便垂首等待着乾隆训话。对于这位皇阿玛,他即使曾经怨恨过,但如今既已重来,过的也非常好,那就不必去耿耿于怀此人对他的无视了,他永璋并不是靠皇阿玛的宠爱过日子,也无意继承大统。如此一来,永璋彻底放平了心态来面对乾隆。 乾隆仔细端详着自己这个三儿子,即使这孩子是微微低下了头,也能瞧出几分自己当年的模样,只不过面容更柔和细致几分罢了,行礼也是恭谨异常,不错,并未落下当年所习的皇子礼仪……瞧着瞧着,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喜欢,连孝贤皇后病重的烦闷也不禁消散了许多。 太后更是合不拢嘴,小辈儿们她都看在眼里,如今的几个皇子里,大些的也就永琪还勉强不错,至于永瑢永璇两个小的,又还看不出什么能耐,怎能令她放得下心?今天瞧见早已被遗忘的永璋竟长成了如此一个气度非凡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几乎可以预见待到这孩子成年之后得令多少闺中小姐倾心,哪能让太后不开怀呢! “永璋,你刚赶路回来,想必是累了,先去见见你额娘纯贵妃吧,待到明日,再来慈宁宫好好与你皇玛嬷叙旧。皇额娘,朕将您孙儿遣走了您没意见吧?”乾隆静静地看着太后拉着永璋说了半晌,这才上前拍了拍永璋的肩,笑道。 “皇帝怎么不早说?是哀家疏忽了,这孩子想必是急着见额娘了吧,哀家可不能当这坏人,不留了,等明日再与哀家的永璋叙叙旧。”太后笑呵呵的放开了永璋,她本就礼佛,又听永璋刚才说他跟随在西藏高僧身边也习得不少经注,心中更是满意,决定以后要多多关注一下这个归来的孙儿。 “谢皇阿玛、皇玛嬷恩典,永璋告退。”永璋心中松了口气,离开慈宁宫后,快走几步极熟悉的来到了纯贵妃此时所居的宫殿,虽说当时那僧侣只是个幌子而已,但自己身在昆仑,平日除去修炼外倒真的通读各类佛道经卷,收获颇丰,也不怕面对太后时无话可讲。 见到了纯贵妃自然更添几分感慨,尤其是见到额娘见了他不禁喜极而泣之时,心中怎能毫无触动?他额娘一生都算不上受宠,先是富察氏、高佳氏,后是魏佳氏,个个都比额娘讨皇阿玛欢心,而他、和嘉和永瑢……不被皇阿玛、皇玛嬷重视,更无法帮助额娘获得荣宠…… 如今,虽说圣宠他不能帮什么忙,但要保证让额娘身体康健、不受病痛折磨却是很容易的,定然不能让额娘再早早离世……永璋被纯贵妃揽在怀中,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暗暗这般决定道。 “额娘,不知永瑢、和嘉在哪儿?”永璋安抚了纯贵妃几句,笑嘻嘻的问道,“孩儿还未曾见过弟弟妹妹呢,在昆仑时,仅见额娘家书上写的喜讯就已是高兴的了不得了了,恨不得早些回来。” “他们一会儿就来,这两个小的也一直念着你呢。”纯贵妃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脸欣慰的说道,“额娘的永璋长大了好多……”她的永璋一点都不比那孝贤所出的永琏和永琮差,呵,不过说起来,不但这个女人的孩子没什么福分,这个女人也命好不到哪去……纯贵妃嘲讽的抿了抿唇。 皇帝的宠爱可是女人的催命符啊…… 不过谁能笑到最后都与她无关不是吗?她早已对那个绝情的男人彻底死心了,她清楚得很,她能登上贵妃位可只是为了替皇帝所真正喜爱的女子做挡箭牌,呵!这就是她的男人啊! 罢了,若是能让她的三个孩儿都一世平平安安,她这一直不算得宠的后宫女子就该是满足了。所以,只要是不犯到她头上来,不算计她的孩儿们,她乐得看那些女人狗咬狗,为何要搀和算计呢?凭什么让皇帝如愿,使她真正成为众矢之的,当受宠女人的替罪羊? 作者有话要说:三三【不高兴】:一回来皇阿玛就盯着人家看,尊烦人…… 3交谈 “三哥!”如今的永瑢仅只是四岁孩儿罢了,而和嘉更是只有不到两岁,永璋笑眯眯的将他俩一左一右抱到腿上,亲亲热热的询问了许多问题。不知是亲情还是他如今气息的确轻易能得到人们好感的原因,即使是真正第一次见到他这个哥哥,这两个小的对他一致是粘得紧,这让永璋觉得分外满足。 “永璋,如今因着七皇子病逝,皇后又断断续续的一直身体不佳,使得你皇阿玛心情愈发难测,搅得这宫里也是风向不定,你刚回宫一切都不熟悉,万万要小心些,不要犯了你皇阿玛的忌讳,也不要被有心人算计了啊。”纯贵妃看着这温馨的画面,心中也是满足,越瞧自家的俊秀孩儿越是欣喜,不过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额娘,永璋心中有数。”永璋轻轻颔首,“今儿个孩儿去慈宁宫拜见皇玛嬷时,皇阿玛瞧着心情还算不错,还说让孩儿明日早些去慈宁宫陪皇玛嬷说话。” “是么?”纯贵妃松了口气,“陪你皇玛嬷时,一定要进退有度,更得长些眼色,切不可让你皇玛嬷对你心存不满啊……”嘱咐了几句话,纯贵妃皱起了眉,“额娘不愿同你讲这些,却还是不得不说,永璋不要觉得厌烦啊。”“我明白的,额娘。”永璋一边逗自己怀里的两个漂亮娃娃,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额娘,如今永璋在宫里最不能得罪哪几位娘娘?” “待皇后时自然要表现的恭敬亲热些,”因为永璋这几乎算是直白的话,纯贵妃眼中难免闪过一丝讶异,不过还是坦言道,“另外,嘉妃刚诞下八阿哥永璇,此时风头正盛。还有就是皇上的新宠令嫔,额娘瞧着这个一贯摆出娇柔温顺姿态的女人虽说看上去善解人意、待人也和善,但她能成为孝贤皇后选中献给皇上的人选,定然也是不好相与的。” 额娘倒是瞧得清楚,永璋心中暗暗点头,不过额娘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如今没多少威胁的女人将来会成为骑在她们后宫所有人头上的得胜者吧?直到他离世前,继后还不是被那个女人打压的无力还手?永璋懒洋洋的想着当年的种种,心中倒是再也泛不起多少涟漪,倒觉得这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极其有趣,若作为他修炼之余的生活调资,倒也不错。 “永璋知晓了。”永璋收敛了心神之后冲纯贵妃点点头,岔开了话题不再去询问后宫之事,他皇阿玛的香艳感情史他可不想了解。皇阿玛今日宠爱了谁、明日又怜幸了谁之类的话题他这当儿子的还是不要多听的好……他只是想知道是不是除了他之外的一切都如当年的发展一样,如今根据额娘说的那些看来,没什么变化。 纯贵妃也缓了神色,重新露出慈爱的表情看着他们三个小的闹成一团,“永璋,要好好照顾永瑢和和嘉啊……”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当兄长的责任啊额娘。”永璋摸了摸永瑢嫩嫩的小脸,又捏捏和嘉的胳膊,面上表情极是柔和。 永璋回宫的事儿并没有带来什么震动,这大概有很大部分是由于永璋表现的极为低调,除去例行公事的拜见之外一直都或呆在上书房念书、或窝在阿哥所里不出来的缘故吧。 纯贵妃对于自家这个几乎将‘宅’的风格发扬到极致的儿子很是无奈,听着宫女太监对于永璋行程的回报除了叹息摇头也别无办法,她总觉得自家这个儿子实在是脾性过于飘忽不定了些,让人摸不透,但那个小脑袋瓜里似乎早已有了自己的规划,即使他如今还算不上大孩子,却很有主见,自己这当额娘的,不好干涉什么,只得任其发展了。 当然,永璋只是每日都将闲暇时用来打坐修炼了而已,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宫里诸位小主烙上了一个不爱跟人打交道的孤僻孩子印象,不过估计知道了也不会试图改变什么。 乾隆倒是在意了几分,皱着眉听高无庸禀报,回想起这几日他见到永璋时的情景,那个孩子可是一点都不孤僻,只能说是对一切都太过淡泊了些,完美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自成一片小天地。这应当是个很奇特的孩子……乾隆轻轻勾起嘴角,他这几日可是一直听皇额娘将这孩子夸成了朵花儿啊,这事儿看来是没被泄露出去,要不后宫那些不甘寂寞的女人不会这么镇定。 应该是皇额娘刻意的在维护永璋吧,将消息锁了起来,皇额娘定然明白她的偏向会为这孩子带来多少无缘无故的怨恨与麻烦。这倒能说明,皇额娘是真喜欢他的这个三阿哥,不过…… “你整日藏在屋里在研究些什么呢,永璋?嗯……罢了,皇阿玛难不成还能真去过问你的日程么?”乾隆笑着自语了几句,随后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随手拿起一本奏折,专心瞧了起来。就如后宫女人闹得再凶也只是俗套的几种伎俩那样,自家的孩子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太过分,何况永璋应该是个有分寸并且懂事的,所以啊,比起儿子的小秘密,还是政事更重要些。 高无庸静静地低头站在那儿,屏息凝神,对于乾隆的自言自语装作未听见,因而,这乾清宫也就只剩下了皇帝翻阅奏折的细碎声音……不得不说,稍显寂寥了点。 待到乾隆阅完奏章后已是深夜,有些无趣的看了眼高无庸呈上的绿头牌,问,“朕今日让你问太医的事你可是问了?皇后的病情太医怎么说?” “皇后娘娘心中郁结难解,撑着病弱身体操劳后宫事务已是勉强,虽说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性子又坚韧,不愿让皇上为其操心,但实际上……却不是太乐观,最好还是静养一番,免去东巡一行。”高无庸毕恭毕敬地答道。 “东巡随行事关国体,帝后和谐有益于人心安定,且奉皇太后出行,朕忙于政事无暇侍奉太后于驾前,必该有国母替朕尽孝才是,可正如太医所言,朕也明白皇后的身体,怕是撑不住……”乾隆颇为烦虑,翻了孝贤皇后的牌子,“朕还是亲自去瞧瞧吧。”年后便是东巡,随行之人的定夺拖不得多久啊。待这结发妻子,乾隆即使只有敬重而无爱意,却也是将其当做了亲人的。 高无庸跟随在乾隆身后,面上表情不显,心中却有些为那正宫皇后惋惜,他这做奴才的瞧得清,皇后虽说也不见得手段干净,但一心却真的都扑在了皇上身上,处处为万岁爷着想,想必这次也会极力拖着孱弱身体跟随东巡吧?只可惜自古帝王无情,每每都是空负了红颜……皇后聪颖过人,应当是知晓帝心的,但怕是甘做一个糊涂之人,骗自己皇上待她也是真心的吧…… 果然,不知皇后对乾隆说了些什么,最终还是让乾隆放下了心,准了她随行东巡,侍奉于太后左右。这事定下之后,乾隆也就不再将精力放在那女人身上了。 毕竟,年关一过,东巡之事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乾隆必须要在临行之前将朝廷政事都安排妥当才可,换句话说,可言乾隆不是真爱孝贤,否则也不会这般精神奕奕的去做事。 “客星见离宫,占属中宫有眚……”永璋望着窗外的夜景,思及前些日子传开的钦天监官员奏陈内容,深深的摇了摇头,“中宫的祸事,可不是不随行就可避免的,若没有修仙同道插手,皇后命数已尽此为必然,即使是宫中静养也难逃凋零吧。”略微感慨的揉了揉额头,“不过不知皇阿玛是何意思,竟打算带我前往?难道是皇玛嬷提议的?” 有些无聊的推开门走了出去,侍卫巡逻对他来说完全是形同虚设,永璋有些没形象的躺在养心殿的殿顶,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直到破晓,这才盘膝而坐,轻轻吐息着那东来紫气,随后欣赏着高低错落、壮观雄伟的紫禁城——这座庄严而精致的皇城在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间仙境,微微一笑,“如今琉璃瓦、黄金砖已尽收于眼下,帝王之位的俯瞰天下也不过如此,已是足够了。” 这一番话说出,永璋只觉似乎心中隐约的那丝不甘也悄然消散,心境不再受压抑皇城的束缚。他对那皇位再无兴致,饶是成为万民朝拜的人间帝王,也无法让他享受翱翔于天地间的自由之美,更无法赋予他移山倒海、操纵水火、飞天入地的诸多本事,的确是没多少吸引力……就让爷那些兄弟去争吧,爷只当自己是为了回来看一出层出不穷的好戏就是。 又停留欣赏了片刻,永璋便悄无声息的重新回到了阿哥所,以一个老实孩子的姿态往上书房去了。直至回来之前,他都隐了身形,这些凡人瞪破了眼睛也不会相信他在无数侍卫们的认真巡逻之下堂而皇之的上了养心殿的殿顶,这要是真追究起来,可是大逆不道冒犯皇威之举,不过,如今眼界不同,皇帝对永璋的积威早已全然不存,永璋也没了那么多忌讳。 原本么!修仙即是逆天之举,谈何容易!修道之人连天都敢逆,何况皇权乎!修仙讲求以心驭力,若心还处处被限制,他修为也该毫无寸进了吧……也幸好修仙者有不可随意插手俗世朝代更迭的天道约束,否则,即便是小小的一个炼气期修仙者,也能搅得天下不安吧……那该是永无宁日了。 “爷,刚刚慈宁宫的公公来了,让您下学后去陪陪太后。”永璋身边的小太监赶上了走的很快的永璋,连忙小声道。“爷知道了。”永璋嗯了一声,瞧上去毫不意外。这些日子以来,他为太后宣讲了几篇经注,令太后颇为满意,当然因为永璋有意无意地偶尔会以法力替皇玛嬷梳理身体,太后精神也好了许多,怕是归功到他身上了吧,虽说……其实也没错,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一脸无辜】:人家本来就是宅男么! 4启程 时间一晃而过,已是二月份,永璋在乾隆派到慈宁宫报备行程的公公到来之后,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他竟是已经回宫三个多月了?这舒适的小日子真是过得颓废啊。 “皇玛嬷,您这一路上可得好好注意自个身体,东巡路上孙儿不好与诸位娘娘共同侍奉您,只得避了。倘若要是被孙儿知晓您又不在意身体情况,孙儿可不依。”永璋一边结果太监呈上来的小水壶,缓缓地泡茶,一边轻声道。茶香浓郁,衬着那袅袅雾气更是令人心神舒畅,永璋将注入茶杯的茶端到笑意吟吟的太后面前,“皇玛嬷,小心烫。” “哀家的小永璋如今可管的越来越多了,刚回宫时皇玛嬷说什么你便应什么,如今倒好,竟开始抱怨哀家了。桂嬷嬷,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宠不得啊?”太后对于永璋泡的茶可是赞不绝口,半埋怨半欣慰的对一旁侍候的桂嬷嬷道。“太后,三阿哥那是心疼您呐,奴婢瞧着,三阿哥可是极孝顺的。”随在太后身边多年,桂嬷嬷当然明白太后到底是高不高兴,顺着太后的意夸赞道。 “说的是,哀家的永璋自然是好的。”太后颔首,随即放下茶杯,拉着永璋的手拍了拍,“也就是你,除去念书之外才整日都陪着哀家,那些个小皮猴,这时候就知道在宫里到处玩耍。”可惜永璋就是性子淡了些,不喜追求权力,内敛多过锋利,不适合继承大统……唉,若永璋以后能性子再硬些,岂不完美了?也省得她不敢太表露出对永璋的喜欢,怕给这温吞孩子带来麻烦。 “大哥身体虚弱得养着,弟弟们又个个在学业上极是努力,空闲时间肯定是比永璋少的。”永璋略低着头,神色淡淡却不失亲昵的道,“永璋在天山时整日没事干,除去喝药治病外只能天天看书消遣,此时倒是比诸位弟弟在学业上轻松些,皇玛嬷可不要因着永璋恼了我那些兄弟,孙儿可还是想着让他们对孙儿亲近呢。” “你这小家伙可也是狡猾的很,从小就会做好人。”太后乐呵呵的点了点他脑袋,“今日哀家也不多留你了,早些回去吩咐你身边的人替你收拾一下行囊,明早该启程了。” “是,皇玛嬷早些休息,孙儿告退了。”永璋将茶具收拾好,便跪安了。待到离开了慈宁宫,沉吟一二后,还是往纯贵妃那儿去了,虽然额娘也同行,还是去瞧瞧额娘有什么嘱咐吧。 也就是他刚离开没多久,乾隆便到慈宁宫来了,瞧着小桌上那还摆着的茶具,便是一笑,“永璋那孩子又给皇额娘泡茶了?朕可真是来得不巧,每次都没机会尝尝小三儿亲手泡的茶。” “待你这皇阿玛,小三儿可是拘谨得多啊,他性子又柔和温顺,跟个兔儿似的,你整日摆着这严肃面孔哪能不吓到他?皇帝若是不主动提出要求,小三儿怕是不敢去讨好你这皇阿玛。”太后调笑,“且不说是小三儿了,哪个阿哥瞧见你这皇阿玛不是躲得远远地不敢接近?” “皇额娘可是被永璋的表象给忽悠啦,朕看着这些阿哥里,唯一不怕朕的也就是永璋了,”乾隆无奈一笑,“这孩子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整日在琢磨些什么,不过这表里不一倒是可爱的紧,只可惜他总是对朕这皇阿玛没兴趣。永璋是真的极孝顺皇额娘,儿子看着都有些眼红。” 你岂止是眼红啊,明明都快郁闷的七窍生烟了。太后也不戳穿自己儿子为了维护他皇威的矜持表现,暗笑。表里不一,也是遗传自他吧?自家儿子自己明白究竟是什么性子,他才是标准的表里不一,明明是小心眼、孩子气又闷骚不正经,还非得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表现的威严无比,让人畏惧跪拜。从来没人能让她儿子破功,不过如今瞧着永璋可有戳穿他假象的趋势啊。 能登上太后的位子,刻意逢迎的瞧得太多了,太后对于看着小辈们动小心思去讨好这个、讨好那个从来都是抱了看热闹的心态,不点破,也不气恼反感,若得了她的心意就赏,不中意的就罚,向来如此,她教出的儿子自然也是这种心态!不过这永璋,她和皇帝阅遍了人心竟还是有些拿不准,待人完全依着本性来,喜欢就一个劲儿的对你好,没兴趣就不搭理你,古怪的紧。 太后看着向来是无往不利的傲气儿子发现自己在她孙儿面前竟一直没吸引力时郁闷的脸,心里不知嘲笑了多少回。 弘历登上皇位之后过的春风得意,江山美人尽在掌握,如今竟连一个脾性古怪的儿子都搞不定,面子上定然是过不去。明明稀罕小三儿稀罕的紧,又不好意思拉下脸面去主动示好,永璋虽说对着弘历也乖巧听话,可就是一板一眼的守规矩,不肯亲近不肯卖乖,既让弘历挑不出毛病又让弘历没借口留人。 所以嫉妒永璋对她亲热的弘历可不就只能每每跑到自己这儿来抱怨撺掇了么!这算是吃瘪了吧?真是可笑啊,别看弘历一本正经从不表现什么别扭,心里还不知多委屈,她能看不出么? 太后左想右想,实在是觉得乾隆吃瘪这件事情取悦了她,终于是笑出了声,“罢了,皇帝,东巡时将他带在身边吧,相处的久了,多关心关心这孩子,他能不亲近你么?” “皇额娘说的是。”乾隆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说道,镇定地选择性忽视了皇额娘嘲笑他的笑声。 而到了纯贵妃处逗弟弟妹妹的永璋可不知道他一直想躲的皇阿玛对他的关注,在他看来,他每次去请安时那个男人都是神色淡淡,没表现出什么特别,所以,美丽的误会就这么诞生了,完全不了解乾隆闷骚男本质的永璋以为乾隆并不在意他,那正好,他也不想跟这个皇阿玛有什么牵扯。前世往事历历在目,即使他已不怨不恨,却也不可能勉强自己去亲近那人。 “哥哥,你记得要给我和和嘉带回些民间小玩意哦!”永瑢羡慕的鼓着包子脸,认真嘱咐他三哥,他们这几个阿哥都不许随行,皇阿玛竟只带了三哥和五哥,虽然有点小遗憾,不过永瑢还是很高兴,因为额娘说这是因为皇阿玛喜欢三哥,即使小,永瑢也明白有皇阿玛的喜欢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的,最喜欢的哥哥得了皇阿玛宠爱,这本身就是件好事。 永璋心中嘀咕,漫不经心的应着,根据前世经验,他只是皇阿玛用来给永琪分担压力的吧?额娘兴许想到了,但肯定不好对弟弟妹妹说出口,只能骗他们说是因为皇阿玛喜欢他。 唉,帝王恩宠啊……那个男人一句话就能改变人一生,还好他如今有了底气,即使被厌弃了也能活的自在逍遥,实在不行就假死,直接摆脱了这身份,但别人就不同了……怜惜的望向永瑢和和嘉,他们如果不被皇阿玛喜欢的话,将来就……所以,可怜的孩子们还是需要小心翼翼的奉承那人啊。 又对纯贵妃说了几句体己话,永璋就告别了弟弟妹妹回到了阿哥所,望着小太监小宫女们急急火火的替他收拾着行囊,心里也不免带上了些期待。被当做挡箭牌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凡人伤不了自己,额娘他也会照顾好,虽说弟弟妹妹留在宫里,但宫里也只剩下一些贵人常在,可不敢对他们如何。前世被厌弃从未出京城,今生也只是西去,从来没有东巡过,他很想去山东瞧瞧。 这一夜永璋放了自己小假,也没有修炼,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日清早,便换上衣衫神清气爽的去集合了,一个时辰后就该出发了。 与永琪友好的打了个招呼之后,永璋便站在他身边等待,淡定的接受大臣们及宫中妃嫔的各种打量。他回宫三月,竟只有少数的四五个妃嫔瞧见过他,由此就可知他究竟有多宅了。 永璋即使年幼绝对是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温润模样,否则也不会引得乾隆这标准的颜控喜欢,那些妃嫔瞧着这风韵独成的少年郎眼神可不算友善,当然,也有和善的,比如令嫔之流有心机的,从来不会允许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坏形象。永璋在这个时候更加深刻的了解到了力量所带给他的转变,他对于这些人毫无所惧,完全可以目空一切,所以腰杆挺得更直,即使身材纤细单薄却也傲骨十足,如悬崖之劲松,雪山之冰莲,再加上本身的独特气息,显得挺拔而不失柔和。 看,这就是朕的三儿,爱新觉罗家的人,怎么可能是温顺的小兔子呢?个个都是顶好的男儿,天之骄子。乾隆远远便看到了阳光下显得格外耀人的少年,薄唇边的笑意明显了许多。 扶太后上马车,又象征性的叮咛孝贤皇后注意身体,那个身着一身皇袍的男人转身便撤去了面对皇后时的温情,冷冷的开口,“启程吧。” 迈入修仙途的永璋目力极佳,远远的也能清楚地瞧见,他皇阿玛转身之间的神情变化以及孝贤皇后害羞欣喜的表情形成了极其刺目的对比,暗叹一口气,这样冷情的男子终究不是那些痴情女子的良人啊,不过,皇阿玛虽说无情,却也算有义,能被他放在眼中的少数几个也算是幸运吧?只可惜,自己不是其中一个。 孝贤皇后,你面对的,可是嗜人的末途啊……他不打算插手帮助,虽说铁律表明修仙者不可插手时代更迭却可以结下救俗人的善缘。但他始终不喜欢孝贤皇后,这个被外人夸赞良善的女人,真的手干净?真的没有动过伤害他额娘的念头甚至付诸行动吗?从永璋的角度看来,继后才更值得他结交,帮助继后,更有利于额娘以后的地位巩固,更能打击到曾经害过他的魏佳氏…… 永璋收了感叹之心,同样坐到了马车里,跟随众人一齐踏上了东巡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一本正经】:出巡是好的,可惜单独约会神马的还要避开耳目,好忧桑。 5暗涌 出了京城之后,永璋也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懒洋洋的打量起了自己所坐的这辆马车。“咦?”永璋在放在角落的小桌子上竟是瞧见了一套极其精致的冰裂瓷茶具,好奇的走过去,拿起一旁的茶叶罐嗅了嗅,里面装的也是品质极佳的铁观音——他喜欢的茶。谁这么细心,而且连他的喜好也打听的清楚?难不成是皇玛嬷?不太可能……永璋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半晌也不知自己到底该感谢谁,永璋便放弃去探究了,转而坐回舒适的坐垫上,从师父赠给自己的空间储物袋里抽出一卷《天下奇珍录》,津津有味的瞧了起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总有一天要踏遍这片广阔的大陆,不管是师门记载的两大极寒之地,还是那终年炽热的神秘雨林,也说不定,他能有幸驯服一只极少见的妖兽…… 前世被厌弃,虽说永璋便过早的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但他因为意志消沉缠绵病榻,反而极少接触到那些磨灭掉他善良本性的事情;至于今生,有一个愿意刻意保护他灵秀本真的师父守着,永璋的双眼竟还是出奇的清澈,出自那最晦暗的皇宫,却从未被污浊晕染。 他并不愚蠢的对阴谋诡计一无所知,懂得阴谋是一个皇家子弟的必修课,但却奇迹般地仍旧留有一丝天真与浪漫,过的比那些早已被现实磨得不存幻想的阿哥们轻松愉快很多…… 因此,一边瞧着书中记载的种种奇特之宝以及探险之地,这孩子便心驰神往了起来……没有失去对天下探究的好奇心怎么说都是好的,不是么? 只不过,待到用晚膳时,他的胡思乱想还是被打断了。“爷,高公公来了。”永璋的贴身太监小豆子在马车外小声道。听出小豆子话语里的拘谨,永璋瞬间想到,高公公,那是皇阿玛身边的……高无庸么?“快请。”原本躺地极是不修边幅的永璋瞬间坐正了身子,还穿上了靴子,哈,他如今动作可真是敏捷呢,永璋满意的自我赞许了一番。 “三阿哥,万岁爷思及近来由于政事繁忙不曾关切诸位阿哥的生活学业,甚是不安,因而今日宣您与五阿哥前去共进晚膳。”高无庸转述着乾隆的话,将永璋脸上的惊愕选择性忽视了。 “永璋这就前去,多谢高公公亲自前来传旨。”眼神示意小豆子将几张银票偷偷塞到了高无庸手中,永璋客气的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便下了马车。 “多谢三阿哥打赏,奴才还需去向五阿哥传旨,只得先行一步了。”高无庸掩去眼中的笑意,退了下去,不怪万岁爷稀罕这三阿哥,瞧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三阿哥行打赏之事竟也能做的如此自然坦荡,有趣的很。高无庸跟着乾隆多年,自然知道乾隆究竟是想召谁前去叙父子之情的……至于外界猜皇帝到底是偏向哪个,就任那些娘娘猜去吧,呵呵。 “永琪果然讨得皇上欢心,也不枉本宫栽培一场。”孝贤听闻这消息,微微颔首,胭脂也遮不去的苍白面上浮现一丝温和笑容,“这样一来,和敬以后的日子也不必太担忧了。”对自己的身体心中有数,她终究还是要为自己的女儿打算一番的,“只是不知皇上何时关注起了那三阿哥……令嫔你说呢?” “皇后娘娘莫要担心,有个不得宠的额娘,三阿哥本身学识在上书房又不够出彩,如何能得了皇上长久关注呢?还是五阿哥更得皇上宠爱。”令嫔柔柔的笑道。 “也是,是本宫多想了,皇上的性子本就是想起谁来就宠一阵子,过了那劲头就又忘了。多年来本宫刻意将皇上视线从纯贵妃身上转开,那女人即使生了两儿一女,也从未得了皇上喜欢,最近这女人更是老实的不得了,的确不足为虑。”孝贤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令嫔大惊,连忙端着水过去伺候,看着那尊贵的女子在好不容易止咳之后更加惨白的面容,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喜意。 “娘娘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即使是为了五阿哥和和敬格格,也定要好生调养才是。”掩去了异色,令嫔紧蹙了眉叹息道。“本宫自己心里有数。”孝贤望了眼窗外后,复杂的闭上了美目。 纯妃那头,听了贴身宫女的打听,皱紧了眉头半晌无言,将宫女打发出去,过了一会儿才又将宫女招来,将一本游记交给她,“去,待晚上估摸着三阿哥快要歇息时,去将这本书送去,就说是额娘今儿个看到了本颇有些意思的书,就想给永璋送去,当做睡前消遣的书来翻翻也不错。” 而太后那儿,听闻乾隆旨意后,了然的抿了口茶,弘历瞧上去终于是沉不住气了,小三儿最好还是不要理他这个阿玛,让弘历这傲慢的性子受些挫,当了皇帝,弘历都快飘飘然了!声音略重的放下茶杯,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愉,孝贤如今心越来越大了,仗着皇帝信任,就想顺着皇帝的喜好送美人逢迎,以图加深帝王对她这一脉的倚重……呵! “桂嬷嬷,那个女人身子如何了?”太后把玩着精致的指甲套,轻笑地问道。“禀太后,元气已伤,照这劲头,怕是熬不过四月了。”桂嬷嬷低着头答道。 “去,将这服药煎了去,哀家赏她的补药,看着她喝尽后再回来。”太后从一旁的小柜子里取出一副药,放到桌子上,随后阖上了眼养神。桂嬷嬷上前将药拿走,默默的退了下去。 因为皇帝的旨意而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止是一顿晚膳那么简单,但此时,永璋却是没空去多想,略带尴尬的不去看就坐在自己对面的皇阿玛,只得尽量低头默默进食,祈祷皇阿玛不要跟他交流。还好用饭时乾隆似乎没有打算说些什么,这让惴惴不安的永璋和永琪都松了口气,只不过,灵识过于敏锐的永璋郁闷的察觉到皇阿玛的目光频频都放在他身上,令他有点毛骨悚然。 乾隆瞧着自家儿子心不在焉的用膳时略显僵硬的模样,心中暗笑,朕难道是洪水猛兽不成?竟让他紧张至此?饭后,乾隆和善的问了永琪些话,随后道,“永琪,你皇玛嬷念你的紧,趁着你皇玛嬷还未休息,去瞧瞧吧。”“是,永琪告退。”永琪微微松了口气,退了出去,怜悯的看了永璋一眼,暗自嘀咕,接下来皇阿玛就该问三哥的话了吧? 去瞧皇玛嬷时途经皇后的马车,永琪就瞧见桂嬷嬷端了一小碗汤药进了去,永琪笑眯眯的想到,皇玛嬷定然是很在意皇额娘的病情吧,东巡也不忘送补药过来——俨然已不止是第一次被永琪撞见了。“皇后娘娘,这可是太后专门令为太后娘娘瞧病的张太医开的补药,奴婢刚刚煎好,请您趁热喝了吧。”在唯有皇后一人的马车里,桂嬷嬷一板一眼的端着托盘说道。 “请桂嬷嬷代本宫向皇额娘致谢,臣妾多谢皇额娘关怀,劳烦皇额娘挂怀,臣妾惶恐至极。”孝贤面色微微一僵,随后温婉的接过了汤药。“请皇后娘娘趁热服药。”桂嬷嬷面无表情的重复道。孝贤轻叹一声,忍着口中的苦涩一口饮尽,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等桂嬷嬷离开之后,静静地再次执起一卷书来,手略带颤抖地拿着,看了起来。 “那套茶具可还入得了永璋的眼?”乾隆示意高无庸将一杯热茶和一碟甜而不腻的小糕点摆在了永璋面前,温和的说道。“……原来是皇阿玛赏赐,儿臣非常喜欢,谢过皇阿玛恩典。”永璋愣了一下,随后连忙谢恩,那套茶具竟然是皇阿玛放下的?“你皇玛嬷多次提及永璋泡的茶比其他人泡的都好喝,不知什么时候朕也能有机会品尝一番?” “皇阿玛莫要笑儿臣了,不过是在天山时跟随旁人学了几招罢了,哪能在皇阿玛面前炫耀呢,皇玛嬷也实在是谬赞永璋了。”永璋无语,“不过,若皇阿玛不嫌弃,能为皇阿玛泡一壶茶是儿臣的荣幸。”“改日吧,到时小三儿可莫要推辞啊。”乾隆轻笑,“东巡路上若是无事,多来皇阿玛这儿呆一会儿吧,光瞧着这风景,皇阿玛也是有些无趣,不如找人聊聊。” 皇阿玛,您为何就不去找诸位娘娘谈谈情而非要儿子来陪呢……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吧……永璋哪敢不从,连忙应道,但心中则更是郁闷了,佳人无数却不理会,不怕被那些幽怨美眸盯的吃不消么?实在是让儿臣觉得前世被暗中称为风流皇帝的您像是换了一个人啊……能不风流么,要不哪来的私生女之流…… “好了,你也累了,先下去吧。”目的达到,乾隆满意的放人了,但在看到永璋离开銮驾后如蒙大赦匆匆离去的背影时,心中其实有些不悦,朕很难接近么?罢了,以后慢慢问。 又行了一段时间后,乾隆下令驻扎休息,这时传来皇后偶染小恙的消息,皱了皱眉,多派了两位太医前去,但自己却是继续舒舒服服的躺在塌上,看着东巡的路线图,忽然就想起了数年前的济南,是不是临幸过哪个女子来着?思索了半天,乾隆只是隐约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但姓甚名谁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又何谈再去寻找呢?一个毫无身份的汉女罢了。 至于永璋,则是接过了纯贵妃送来的那本书,里面夹了一张薄薄的纸,只有一个大大的“慎”字,似乎千言万语都汇于一字,竟无端端的令永璋觉得这张纸重若千斤……叹了口气,永璋随手就用灯火烧去了那张纸,心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会懂得慎言慎行……至于额娘,处处为他着想,他也该在皇阿玛或皇玛嬷面前多替额娘说些好话才是……今日瞧着,皇阿玛似乎对他态度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气得跳脚】:明明不解风情的是你这个蠢三三! 6悲诉 “小三儿泡的茶别有一番回味无穷的清香,果然不错,难怪皇额娘那原本不太喜欢饮茶的都赞不绝口。”乾隆看着坐在下方有条不紊地摆弄着茶具的少年,轻笑地称赞道。 “茶能健神暖身,消除疲劳,又可涤烦益思、静神凝气,的确好处多多的,儿臣并不热衷于饮茶,却喜欢那种清香的味道,沉寂心绪的泡茶过程。”这也有利于他集中精气神,打坐修行……永璋收起茶具,抬头望向乾隆,“皇阿玛既然喜欢,那儿臣以后便常为皇阿玛泡杯茶。”皇阿玛这皇帝当得确实勤勤恳恳,他隔三岔五前来,大多数的时间皇阿玛都在批奏折。 似是乾隆相当厌烦后宫那些女人整日为了他的喜好而揣测谋划,乾隆不对两位阿哥中的任何一个表现出什么偏好,今儿个召这个,明儿再让那个去伴驾。至于是否真有什么区别对待,也就只有乾隆和高无庸心知肚明了,连两位阿哥,也是不晓得皇阿玛是否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乾隆冷笑,若他的心思真被那些整日为了争宠过活的女人揣度的一清二楚,自己岂不是成昏君了?何颜面对列祖列宗的教导?被女人左右的帝王,怕是真令国家离败落不远了。 “请皇阿玛莫要忘记早些休息,虽说以国事为重,但圣体康健才是社稷之基础,平民之幸事。今日已晚,儿臣先行告退了。”永璋眼瞧着天色暗了下来,便行礼退下了。被唤到乾隆身边呆了这么几天,永璋这随遇而安的性子倒也不怎么排斥了,他发现呆在乾隆身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安逸的,心神不由放松了许多。 虽说永璋所言应该是例行的恭维话,但自这张小嘴里说出来的话听着就格外真诚,令乾隆心不由得也微微一暖。这东巡其实是有些无聊的,除去诣阙里,谒孔林,祭少昊、周公之外,倒大多数时间都浪费在路上,若不是有小三儿偶尔与他聊天解闷,还真是无趣。不过,令他觉得意外的是,虽说永璋有些见解因着生活阅历表现的单纯了些,但却是学识广博,涉猎方面无数……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看的了这么多书并且可以脱离书本与朕侃侃而谈甚至是因为某些看法而争执不下么?乾隆想起自己曾经询问纪晓岚时,纪晓岚回复给他的评价是三阿哥勤奋刻苦,天资聪颖,虽说不比五阿哥,但同样是人中龙凤……乾隆躺到榻上戏谑的想到,纪晓岚那只狐狸,可被朕的三儿表现出的假象给瞒过去了,不比永琪?实在是不见得吧…… 许久已经没有与人聊的那么畅快了,永璋与他不愧为血亲,在书籍的偏好上也出奇的相似,谈及时两人都颇为尽兴……只可惜,他的三儿还是总躲得远远的,不肯过来亲昵的唤一声皇阿玛撒撒娇,只是规矩的坐在下方座椅上,恪守着自己皇子的准则……这可不是乾隆想要的,哪个瞧见他都是这副小心谨慎的德行,他难不成真不会当阿玛?哼。 想来想去,不知不觉有了睡意,乾隆懒洋洋的不想招人侍寝,便独自一人睡了过去。哪知这一睡…… “永璜,永璋!嫡母去世,连侍奉于皇后身前的嫔妃都如此哀痛,你二人却毫无悲伤之意甚至喜笑颜开,此等不孝之举哪配成为爱新觉罗家的皇子?心胸狭窄如何可堪大任?朕真是对你们太失望了!”睡梦中,乾隆只觉自己以一个围观者的角度,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在莫名有些熟悉感的葬礼上痛斥着那两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孩子,永璋,比他熟悉的这个永璋消瘦黯淡很多,眼中挂着慌张与委屈的眼泪,低着头任凭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予他们难堪……乾隆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忘不了那双带着淡淡绝望的眼睛。 再往后,永璋似乎成了这皇宫中的透明人,乾隆看着那些他熟悉或不熟悉,见过或从未见过的妃嫔对他的三儿指手画脚、冷嘲热讽,看着那些墙头草一样的奴才刁难他的三儿,而永璋,则是默默地受了,先前还会偷偷躲起来哭,而后……便自暴自弃一般的不再去关注那些人,对这些刁难视而不见,只是躺在病榻上假寐。 …… 乾隆猛的坐了起来,心中浮起些不安,手也微微颤抖,这是……怎么回事?那些画面,真实到让他觉得可怕,让他惶恐。 乾隆极力想要镇定下来,却无法做到。正是心烦意乱之中,高无庸略带急促的声音在外响起,“皇上,皇上!”“何事?”乾隆深吸一口气,低哑地说道。“皇后……皇后她……怕是不行了。”高无庸小心翼翼的道。“去瞧瞧!”乾隆皱紧了眉头披上外衣,连忙下榻带着高无庸急匆匆的往皇后住处去。 皇后病危,随驾众人难免都有些躁动,纷杂的声音吵到了修炼中的永璋,当他知道吵闹的源头是皇后病重难治时,手不禁握的极紧,这一回,即使……他不能阻止令嫔的得宠,也不能再次让自己和大哥成为令嫔引起皇阿玛注意的踏脚石。 死的人不是他额娘,他为何要悲痛欲绝!那个女人待他和额娘又是如何,他们能保住性命已是侥幸,那女人死了岂不是更好?对待这中宫皇后他毫无感情,为何她死了他们还要表现出痛苦!? 他们何其无辜!与那些女人相比,他和大哥年纪小还不懂得做戏就是罪过么!五阿哥痛苦是因为他养自皇后!失了靠山他能不彷徨?老四不受重视躲在角落,他的表情你可见了?余下的永瑢、永璇小的可怜,他们懂得那些利益纠纷,大人哭他们不就跟着哭么? 这么算起来,就活该他和大哥年长些,撞到了霉头么! 皇阿玛,您贵为九五之尊,本该明理明义,本该懂得这后宫的虚伪与往上爬的手段,却非要将怒火迁至我和大哥身上,就真的是重情重义么?!就真的公平么!? 一时之间,当年皇帝呵斥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令永璋气血沸腾,原本因着孺慕之情对待乾隆已是有些亲近,如今被曾经种种一轰炸之后,再次心冷了起来…… 永璋轻轻揉了揉额头,眼神变得清明坚定……他这一世是上天怜悯而赐来的,绝对不能再因为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而遭受无妄之灾,他要做好自己,一心向道修行,同时扶持额娘弟妹,让他们都能有个好的归宿结局,这才能安心。至于那个男人,仅仅是皇阿玛而已,他不能决定自己生父是谁,但天道约束也仅此而已,让他亲近那个男人,他做不到。 将心中隐藏的抑郁都发泄了些之后,永璋又重新将心神沉于丹田,不再去管外界之事。富察氏做皇后的气数已尽,不管太医如何救治,今夜将必死无疑。 “太后,那个女人去了。”桂嬷嬷恭恭敬敬地对着正在闭着眼捻佛珠的太后道。“嗯,皇帝还好吧?”太后顿了顿,平静的道。 “瞧上去万岁爷有些悲痛,但有诸位娘娘陪同排解忧愁,应当是无事的。”桂嬷嬷掩去眼底的不屑,追随太后那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见过的女人无数,此时那些正在安慰皇帝的后宫佳丽眼底深处的欣喜若狂她能发现不了?孝贤皇后虽说一心念着皇上,但她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白死了,不久就会被沉溺于温柔乡的帝王彻底遗忘,或者成为其他女人上位的工具,呵呵。 “这回,该挑一个老实些的了。当年,万岁爷为弘历选的这个嫡福晋富察氏,哀家即使不满她的野心也没有办法违背圣意,如今,这个女人终归还是没有福气。”太后点点头,放下了佛珠站起来,喃喃自语,“娴贵妃与纯贵妃比较起来……哀家还是对乌喇那拉氏更中意些,苏佳氏虽说生了个哀家喜欢的孩子,但她性子过于圆滑了些,不喜出头,这点不好。” “就乌喇那拉氏吧……”太后衡量了良久,定下了人选,“桂嬷嬷,哀家累了,歇息吧。”总算是去了一个心头刺……被那个女人把持着后宫,哀家的孙儿们岂不是除了与她富察氏亲近的老五之外都没活路了?大阿哥的体弱多病,四阿哥、六阿哥的被忽视,即使她没直接动手,也少不得当初和慧贤那个女人一起推波助澜,这些,哀家都记着呢……大清皇嗣,可不是任她们当做棋子驱使的。 作为满清贵族世家的富察氏,出了个皇后,已经不需要再出个太子,甚至是继任皇帝了,否则,养虎必成患…… 第二日,因为十几年相互扶持着过来的嫡妻去世而万分伤感的乾隆再也没了东巡的兴致,下旨急速赶回京城,被派回去先赶回去的人,已经开始准备起了丧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苦逼包子脸碎碎念】:皇阿玛以前胆敢欺负我,现在我想欺负回来………哼,今天因着孝贤那个老女人生闷气了神马的,竟致使爷说话时连用几个感叹号!都不像爷了。真是有失爷淡定优雅的风范,所以说,全是皇阿玛那个乌龟王八蛋的错。 7寻香 这一日,是东巡回宫后为孝贤皇后下葬的日子,清早宫女太监来服侍永璋起身时,惊愕的发现他们的主子已经坐在榻上看书了。永璋淡淡的瞥了一眼正在收拾香炉的娇小宫女,开口道,“喜儿,今晚莫点这种熏香了。”“爷?这种暖香是刚拿来的,说是有助于睡眠,爷不喜欢吗?”名为喜儿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小声道。 “带了些女子脂粉气息,爷不喜欢。”永璋翻了页书,温声道,“今晚点些凝神静气的冷香,至于那些暖香,如果你们这些小宫女喜欢,就分了吧。”“奴婢知道了,谢爷赏赐。”喜儿欣喜的眨眨眼睛,收拾好之后便下去了。永璋瞧了瞧天,估摸着该是时候出门了,便换上了白服,慢慢的踱着步子往那前世噩梦的根源之地走去。 乾隆面色欠佳,人都暗道皇上是思念亡妻悲痛过度所致,这种猜测不知令多少女子恨得牙痒,但唯有乾隆一人清楚,令他面色铁青的是这熟悉的过分的场景……与梦境中完全一致的布置,甚至每位妃嫔的装束位置都毫无差错,唯独不同的是,他瞧不清一直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永璋的脸……果不其然,没过太久,似是对孝贤不舍的令嫔哭嚎着晕倒在了他面前…… 心中不妙之感更重,但乾隆暗自告诉自己,他是决计不会因为区区这点小事而骂废了他的两个儿子的,而且由于乾隆的心不在焉,因此他对于令嫔的表演也没有多少触动,反而觉得厌烦。 就这样心惊胆颤的直到仪式结束,乾隆终是松了口气,不但他有意识的没有责骂永璜和永璋,而且他们二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的神色,这令乾隆稍稍安心了些。 待到重新站起来后,永璋轻叹一声,看着被宫女扶着离开的令嫔,嘴角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冷嘲,他以灵力戳了大哥的痛穴,这倒霉孩子若还笑得出来才怪呢,只顾着忍痛不叫出声了,不过到底是平安度过了…永璋深深地望了远处那明黄色一眼,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过去的那个呵斥他的人代入到了如今的皇阿玛身上…到底是今生庄周梦蝶,还是前世蝶梦庄周?他有些迷糊了。 乾隆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愣怔望着他的孩子,那双眼……那双他在梦中几乎铭刻于心的眼睛,为何神情与梦中出奇的相似?为何要露出这样的伤怀呢……朕今生自始至终没有伤害你啊。这般的相似,让朕会忍不住害怕梦境中的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朕不敢相信,朕会因为这样一点点小事,而降罪于自己两个优秀的儿子。 若真是发生了的话,朕又能拿什么偿还你们的一生,拯救你们的绝望? 乾隆觉得自己被那个恍惚中的梦境折腾的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到如今清冷异常的长春宫转了一圈,望着哭的可怜兮兮的和敬,心中也升起了些难过。和敬很久没这样哭了,除了当初永琏和永琮夭折的时候……思及他真心疼爱过的永琏和永琮,乾隆抑郁之色更重了几分,坐在御花园里一呆就呆到深夜,遣开了所有的侍候之人,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越是喝到深处,乾隆就越想起那在这十多年中一个又一个离开他的女子以及孩儿。女人倒罢了,去了旧的还会有新的,反正也只是瞧着喜欢就宠了,但他的孩儿……却是他血脉的延续,结果还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身体变凉……如今看着结发妻子也同样如此,再加上孝贤离世前自己做的那个关于永璋的噩梦……“唉!”乾隆狠狠地饮了一口酒,甚至呛了一下。 听到脚步声,乾隆迷惑的抬起头来,有些看不清人面孔,只觉得是极纤细的,那人似乎在用好听的声音对他说些什么,他有些听不清。 “皇阿玛,天凉了,您还是早些回宫吧。”永璋因为心绪烦杂睡不着也修炼不下去,便来御花园随便逛逛,谁知看到了这试图将他自己灌醉的男人呢!惊讶的走过去,永璋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即使他恨他,即使下定决心不去逢迎接近他,也见不得他如此颓丧……皇阿玛是真龙天子,一代英主,在这方面,他作为皇阿玛的儿子,永远是仰慕他的,看到自己敬仰的阿玛这样,永璋实在觉得自己该去安慰乾隆一番。 “皇阿玛?”永璋暗道一声自己这算是大逆不道了,用了些力去推乾隆,试图让他清醒些……自己从来没喝过酒,对付醉鬼的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永璋深深地忧伤了,或许他该去找高无庸来?还在考虑着,永璋只觉腰间一紧,竟是被那人给抱到了腿上,那人的下颌也是抵在自己肩上,这种更加尴尬的状况令小永璋瞬间石化,呆在了那儿。 “皇阿玛,是儿臣啊,是永璋。”永璋小小声的说道,想挣脱开,且不说满人有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他活了这些年除了自家福晋之外从未曾与谁这般接近过,而且即使是与福晋,也没这样暧昧亲昵啊!永璋只觉脸涨得通红。“永璋么?”乾隆叹息着抱的更紧了几分,手臂极有力,以至于不用灵力的话永璋完全挣脱不出,他总不能伤了自己亲阿玛吧?良久,只得放弃了挣扎。 “永璋……你恨朕么?”乾隆低喃的在永璋耳边道,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所抱的就是他正在想的那个人,只是自言自语,“朕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见,朕因为孝贤的葬礼而训斥了你和永璜……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如果身处于那种情况,你该是恨朕的……”永璋神色微微一僵,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 “永璋,朕的儿子不算多,如今在身边的也就只有你们几个,朕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刁难你们两个……尤其是在已经失去了永琏和永琮之后。”面上浮现些痛苦之色,“朕即位以来,敬天勤民,自问并未得罪天地祖宗,然而为什么正嫡子嗣一再早亡?难道是因我朝自定鼎中原以来,历代皇帝都非正嫡继统,而朕必欲以嫡子继统,获先人未得之福,因此一线妄求之心,遂起如此之祸?”“皇阿玛,您不需将上天之过加诸于己身的。”永璋感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帝王执政,朝代更迭,哪能是区区一个人改变得了的?即使真有变数,那也是天道使然。” “逝者已去,皇阿玛请节哀,莫要为了已去之人伤了皇玛嬷的心,也令儿臣等子女寝食难安。”永璋声音轻柔,话语中不禁用上了些暗示,试图为他排解心中郁结。 “朕真的无错么?”乾隆低语着将脸更深的埋进了永璋的脖颈间,隐约嗅到了些味道还算不错的暖香,记下了。怀中的温热身体真令人恋恋不舍,抱着他,似乎心都不由自主的宁静了下来……到底是谁呢?“皇阿玛有错又如何呢,”永璋觉得这姿势有些难受,便直接双手环上了乾隆的脖子好让自己靠的舒服些,眼神迷离,也像是在自语,“儿臣也有错,自己想不开看不清,怨天尤人罢了,儿臣若是自己争气,也不会因为那一句话而消沉一生……那二十五年,儿臣又能怎样去偿还自己呢……” 随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相互依偎着闭上了眸子这样过了良久,直到不放心龙体的高无庸脚步声传来,才惊醒了几乎睡着的永璋,他最终还是被迫小心翼翼用灵力使自己摆脱了那生怕他逃离而紧紧收拢的双臂,隐了身形悄然回到了阿哥所之中……永璋躺在榻上,神色难辨,刚下定了决心不理会这人的,但经过今晚这一聚,他怕是很难将自己这个阿玛真的排斥个彻底。 即使乾隆可能没有印象,但,这个男人确实是将自己掩于龙袍之下的脆弱真切的露在了他面前,这种真实让永璋不安,却又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就这样吧……反正,无论如何,他都是我阿玛的……永璋闭上了眼睛,嗅着换了的淡淡冷香,心情好了许多,渐渐再次睡了过去。 当夜乾隆是如何被高无庸架回去的暂且不提,第二日清晨,习惯了早起上朝的乾隆自动又醒了过来,头痛欲裂,饮了早已备下的解酒药后才好了些,急匆匆的上朝去,但坐在龙椅上,却破天荒的走了神,他在意得很,迫切的想知道昨夜陪自己的那人是谁,那温热的体温以及触感,令他忍不住沉溺眷恋…… 不是他的女人吧……但那又会是谁呢?一切都模糊不堪,他遗憾地发现自己仅是勉强记住了那种香味而已……着实令人含恨。 随后一些时日,后宫女子发现皇帝将每个宫里都逛了个遍,也不是为了宠幸谁,像是在找什么,转悠一圈儿之后就直接离开,并且面色比来时更阴沉几分。直到最终连慈宁宫都搜索一遍之后,乾隆的懊恼之色任谁瞧了都能看出来,虽然面上还是不太明显有什么过分情绪,但心底里几乎要捶胸顿足,不该是找不到的啊,那人还能出了皇宫不成? 太后可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是又在琢磨些什么,后宫的小主儿们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也就唯有已经被万岁爷严厉逼问过无数遍那夜是否碰见了谁的高无庸才心中清楚,呃,这其实是皇上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兴致勃勃、大张旗鼓的猎艳之举……其实高无庸也好奇,究竟是谁,能令万岁爷这般念念不忘?他还没见过万岁爷对什么如此上心过,甚至都忘了此时孝贤皇后尸骨未寒。 朕还不信就查不出那种暖香来了……乾隆冷着面正在严肃考虑要不要让人将这宫里供应的所有暖香都集起来,但摆了一张认真面孔,让人误以为皇上正在心忧国事。 永璋听了这消息,嘴角不由露出些好奇的笑意,在他眼里,皇阿玛大约又跟前世所见的那样……犯抽了吧…… 所以说,皇阿玛平日表现的再正经,也改不了偶尔抽风的本质啊……永璋淡定的又翻了一页书卷。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抓狂】:干嘛要让朕忘掉,魂淡!!明明剧情可以从现在就开始每天抱着我家三三了!! 三三【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很淡定】:……神经病…… 8错认 “小豆子,今日怎么不见喜儿,只余下莲心一人来伺候了?”刚从慈宁宫回来,已是天色不早,永璋一边褪去外衣,一边注意到少了一名宮婢,有些意外的询问。喜儿和莲心是额娘担心他再不会照顾自己而生什么病,这才从她那儿调来服侍的婢女,因着这,他一直都待她们不错。 小豆子与莲心面上都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言语,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之后,小豆子开口道,“爷,如今该称白贵人了……白贵人今儿个下午接到了旨意,被皇上封了贵人。”原本同他们一样都是伺候三阿哥的同伴,谁知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他们见了要下跪请安的贵人,小豆子和莲心心中都略微有些别扭。 “……这样么?时至今日白贵人与你们二人身份地位已是不同,规矩万不可废,莫仗着熟识就放松了。以后少去烦扰白贵人,省得白贵人瞧着你们心中膈应,知道么?”永璋仅是略有惊讶,因为他印象中喜儿没有多少姿色,怎会得了皇阿玛青睐?不过还是立刻提醒他们二人几句,他清楚得很,这当了主子,尤其又是出身不好的,定然很忌讳重新提起原来的事…… 如今也只能是希望这位出自于他三阿哥身边的白贵人以后在皇阿玛面前不给他这原来的主子使绊子罢,就看白贵人是否愿投入额娘这一派了,若随了令嫔,兴许这皇阿玛的新宠还得成了敌人,唉……永璋喝了口茶,微微蹙眉,这事儿被额娘知晓了之后还不定会多气闷,兴许又得被各宫的娘娘言语刺激了吧……皇阿玛的风流韵事实在是令人无暇接应呢。 就在永璋还在思虑着纯贵妃反应的时候,乾隆已经是特意翻了白贵人的牌子,来了她此时所居之处。 只见那娇俏并且特意化了妆容的少女紧张的搅着手中的帕子,心中则是在思量着前些时候令嫔姐姐前来与她所言的那些话……令嫔姐姐大概说的对吧,虽说她不知是为何被皇上瞧中了,但对她来说这可是三生难求的造化。但她的原主子,三阿哥见了她说不定会心中别扭,纯贵妃娘娘更不会给她好脸色,她若是冒昧示好估计也没有用反而徒惹厌恶…… 如今令嫔姐姐可是圣宠正浓,人也和善可亲……也许,她应该确定到底站在哪边了…… 白贵人又用手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放松些,面上浮现些羞意,想着今早只不过是为了三阿哥去纯贵妃那儿去传话,竟就在路上遇上了圣上,并且被打量了半晌后就封了贵人……对她一个小小奴婢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富贵呢!说不得……有一日她也能像令嫔姐姐那样获得皇上宠爱……想到圣上雍容俊美的面容以及他那令所有女人倾倒的权势地位,便是暗暗窃喜。 “皇上驾到!”通禀太监尖细的声音惊醒了沉醉于幻象之中的白贵人,她喜哄哄的迎出去跪下请安,随后便跟着皇上进了里屋。“你身上这暖香味道不错,可是何处得来的?”乾隆似是漫不经心的将她搂于怀中问道,这具身体不是他想要的那人……乾隆心中顿时失望不已,没有那种柔软温热像是让他再也不愿松手的美妙感觉,而是与那些女人一般……寡然无味。 “三阿哥想要些有助于静心的熏香,所以宫里例行送来了几分式样,可三阿哥不喜其中的这种暖香,所以直接赏给了奴婢。”她可不敢自称臣妾,恭恭敬敬的轻声道,只是少言了一些罢了。原来是为了这香……她不能让皇上知道其他几位三阿哥的宫女也用了这香。“哦?你是小三儿的宫女?”乾隆略微觉得有些怪异,他竟是封了永璋的宫女为贵人……永璋不知会怎么想他…… 用了与他那位姑且算是梦中情人的神秘佳人相同的暖香,还是三儿的宫婢……这么想着,乾隆待这女子的不喜之情更重了些,“小三儿不喜欢暖香么?他没用过?” “三阿哥未曾用过。”白贵人笃定的说道。“是么,好吧……”乾隆不再问其他,这是又断了线索么……掩去了眼中的失望,直接道,“夜深了,就寝吧。”反正哪个女人侍寝都一样,既然不喜这个,宠这一夜以后不再理会不就是了么!嗯……明日,该召永璋来解释一二才是……朕又不知这女子是三儿的婢女,都是高无庸不会办事,未曾提醒朕。 在外守夜的高无庸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万岁爷给迁怒了,他还终于松了口气,以为万岁爷好歹找到自己的猎艳对象了呢……所以,第二日,当高无庸被面无表情的乾隆找茬训斥了一顿之后这才恍悟,看样子万岁爷是认错了,要不也不会脾气这么坏……唉!可怜倒霉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侍奉的奴才啊……“等永璋下学后,将他叫来。”乾隆甩甩袖子就直接上朝去了。 乾隆的原意当然是想解释一下他并不知白贵人是永璋的侍女,不是故意给永璋和纯贵妃难堪,毕竟这说出去的确不太好听……但乾隆越说,永璋却越是满头黑线。皇阿玛,您能否不要这样认真的与我讨论您的妃嫔呢?我真的理解,真的不想去听您的风流事啊……儿臣还不若在慈宁宫陪皇玛嬷讲佛经呢…… 不过经过那一夜,永璋原本因为孝贤皇后逝世所引起的那些敌意又再次消弭无踪,唇边含笑的转移话题道,“皇阿玛,您说了这么久,该是口渴了吧?儿臣为您沏茶如何?” “也好,几日没喝朕的永璋所泡的茶,倒还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永璋可把朕的茶瘾给勾起来了。”乾隆笑道。“哦?这么说,儿臣岂不是以后可以借此邀宠?若皇阿玛哪日与儿臣闹了意见,儿臣就不给皇阿玛泡茶了。”永璋打趣的轻哼了下,像是在撒娇一般地嘟了嘟嘴。 这可是永璋第一次对乾隆透出些亲近之意,哪能让乾隆不喜出望外!虽说面上矜持着自己这当阿玛的威严,眼中却还是透出了喜意,唤高无庸端上些糕点,半调侃半抱怨地道,“朕倒是希望三儿能跟朕赌赌气,瞧你这装成熟的小模样,哪儿还有你那几个弟弟的活泼?朕一直都觉得可惜啊……”“到时候皇阿玛不要又嫌儿臣没规矩就好。”永璋边说边将热水倒进了茶壶之中…… 这一天,慈宁宫的那位破天荒抢人没抢过养心殿的那位,太后心中不免腹诽她儿子小气,还跟她这样一个老人家抢她家孙儿。有永璋陪着礼佛,太后总觉得心情更加宁静平和,不过这瞧起来也不像是长久之计啊……永璋再过几年就该是到了娶福晋的年纪了,她总该还是再找个陪她说说话的孩子。 有了这想法之后,太后便将此事向皇帝提了提,乾隆一听,那敢情好啊,太后有人陪了,以后不就可以经常让小三儿去陪他谈天说地打发时间了么? 物色了良久,赶巧愉亲王家的遗孤晴儿无人照料,乾隆便将其带进了宫,太后一听是忠良之后,这孩子也比较得她眼缘,就这么应下了,亲自教导不说,偶尔还让永璋来教她些学业。永璋离世的时候太后自五台山还未回来,他虽说知道小燕子等人,却不知这晴儿与那些人还有什么牵扯纠缠……日子久了,相处下来,年幼时晴儿讨人喜欢的可爱性子很快被永璋给接纳了,这样算来,除了和嘉外,永璋也算是又多了个可以疼爱的妹妹。他倒是真心希望,晴儿能跟和嘉一样好好地度过一生。 =============================== 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年,期间还经历了皇后的更迭,雷打不动的永璋则是继续过着他的宅生活,除去必要的请安以及骑射课程之外,躲在屋里或念书或修炼,不见阳光。 纯贵妃无奈的紧,却也无可奈何,连太后和皇上都管不了,她更是奈何不得她这个被那两位宠出了小脾气的儿子啊。乾隆的确是早已对永璋这对权力丝毫不感兴趣的性子妥协了,唯独担心他的小三儿若是出宫建了府之后兴许会直接申请做个闲散王爷窝在府里就不出来了,呵,就冲他对这小家伙的了解,永璋肯定早有这种想法了……那可不行,他可不能让这小混蛋那么舒坦! 乾隆不怀好意的下了旨,赐景阳宫于永琪,赐景仁宫于永璋,这原本是皇子们求之不得的恩赐,但却变相的打碎了永璋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即使温顺如永璋,也忍不住气的几日不肯搭理乾隆,拒绝去养心殿。到最后,还是乾隆去景仁宫亲自去瞧他儿子,好言好语的哄了半晌,许下好处无数,并且保证给他个闲职不让他干活,永璋才又肯每天去养心殿乖乖给乾隆请安了… 被娇惯了的孩子果然是难养啊……乾隆一边表情严肃的批着奏折,一边在心里唉声叹气。 如今后宫倒是都知道皇上和太后最宠爱的皇子是三阿哥,只不过三阿哥是个病弱的,即使调养了身体也不见好转,基本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也算是没有威胁……没瞧见连皇上的宠妃令妃娘娘都对三阿哥亲热有加么!所以那些小主儿一般都不愿轻易得罪这位皇上的心头宝,而是对他是颇为看重。 说到这病弱的问题,则是源自两年前纯贵妃第一次对永璋提出该娶福晋之时永璋的无奈之举。他的确是被吓到了,前世那位嫡福晋他半分都不喜欢,连带着对女人也是敬而远之,如今他只想一心修成大道,如何愿意娶一位只活几十年的凡人女子!回去之后,永璋琢磨了半晌,实在是无策后终于想到了装病一途,稍稍改变一下自己的脉象,透出些虚弱来,装作可惜的说自己如今身体没调理好,还是先不成婚的好,吓唬了额娘和皇玛嬷一回,果然她们二人有大半年不曾再对他提及什么福晋之类的话。 永璋满意之下决定一直装下去,反正装病既可以消除那些后宫娘娘们的戒心,又能挡了娶亲的问题,如此甚好! 乾隆自然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瞧着自己整日好吃好喝喂养的儿子身子骨还像是风一吹就刮跑那般的虚弱,他虽心有焦急却也无能为力,不知多忧了多少无用的心,只得更加关照太医常去瞧瞧……也就是当年永璋因为重病而在天山住了那么几年的缘故吧,宫里人都知道三阿哥身子不好,兴许是三阿哥即使当年是治好了却也落下了隐患,所以上到皇帝下到后宫都没什么怀疑。 但也就是从那时起,知晓了永璋的身体虚弱后,乾隆与太后合计一番之后也就不再用什么隐瞒以及平衡之策了,反正一个没有危害的阿哥,那些女人应该也不会去试图害他。反正五阿哥的确也得他们的欢心,如此一来,朝中才渐渐地发现了原来三阿哥竟是如此得圣宠的一支潜力股啊,想必将来又是一个和亲王弘昼那样的人物吧…… 永璋对于这样的生活很满意,皇玛嬷如今即使有了晴儿以及其他几个小阿哥,也照样极宠爱他;至于皇阿玛呢,虽说两人每每还是整日一个坐在龙椅上一个坐在下首这样规规矩矩一问一答的模式,但从物质到亲情上,乾隆都是一个极好的阿玛;而且,因为有他在,皇玛嬷与皇阿玛对于永瑢和和嘉也是很善待…… 这种日子难道不是极美妙么?呵呵……永璋将果脯扔到嘴里,笑眯眯的倚在靠垫上继续看闲书,而小豆子呢,因为他的主子实在是太喜静了,压根就不用他怎么伺候,又一次敌不住睡意打起了盹……反正爷从来都没怪罪过他,唔,爷果然是最好的主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咳,皇阿玛是头蠢猪,这个事实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9义女 一晃已至秋季,这一日,乾隆在确定了木兰秋狝的具体日期后望着窗外略显萧瑟的风景,突觉有些寂寥袭来,原是没那熟悉的身影陪伴么?放下了朱笔,乾隆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三儿陪太后离开多久了?”“禀皇上,算起来,得接近两月了吧。”高无庸小心翼翼的答道,自三阿哥陪太后前往五台山后,皇上的性子越发捉摸不定了,喜怒无常,时常令他们这些下人心惊胆战。 “那孩子不是说是担忧皇额娘初至五台山不习惯,才非要跟去的么?他向朕保证说是只待两三月就回,如今还没得动静,也该去催催了。”乾隆皱眉,“这回秋狝三儿是赶不上了啊。”扔了处理完的奏折,略微有些烦躁的踱步出去,乾隆决定去令妃那儿听她说些排解郁闷的话打发时间。唉,被儿子抛弃的阿玛真可怜啊…… 当然,虽然如今乾隆还觉得永璋不在令他郁闷的很,但当秋狝开始之后他便不那么觉得了,甚至有些庆幸永璋幸好正巧不在,要不他这身为阿玛的脸面啊…… 过程是这样的。先前在秋狝时听有刺客,乾隆还在想,还好永璋不在,不然受惊了怎么办!随后乾隆看着永琪抱着一个胸前中箭的年轻女子咋呼,班杰明、福尔康以及福尔泰慌张的行径搅得禁卫及群臣都开始窃窃私语的场面,忍不住铁青了脸……再然后,看了那的确是他所赐的信物,又听了那女子断断续续的话之后,更是面色朝黑的方向发展,忍不住心中嘀咕,这……难道真是自己女儿不成? 冷眼瞧着那少女昏了过去,乾隆半晌才憋出一句回宫,面色之不好看令朝臣都揣度这少女看来真是皇上的私生女,瞧皇上这心急的!可谁又知,乾隆实际上是在惆怅望天…… 他该怎么跟他的永璋交代呢?自己身为阿玛的威严往哪儿搁!一想到永璋得知这消息之后惊愕的神情,就更是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万一败坏了自己在永璋心目中的光辉形象该怎么办啊…… 这时候,乾隆倒开始盼着永璋暂时不回来了,能瞒一天是一天……可又觉得想念他家小三儿,一时之间左右踌躇不定,闹得乾隆在太医极力救治那女子时一直虎着脸,将太医吓得不轻。 乾隆到底是如何想的不得而知,稀里糊涂的认爹过程也暂且不提。反正过了一两日之后,坤宁宫那位就接到了消息,皇上认了一位民间女子为义女,赐为还珠格格,入住漱芳斋。 “容嬷嬷,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皇后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面上有些怒色,“皇上竟随随便便就认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义女,置祖宗家法于何地!置那正统的皇家格格于何地!”容嬷嬷自然是一番劝解不要让皇后在皇上的兴头上触怒了他,随后小声道,“娘娘莫急,不是还有太后在么,这格格到底认得还是认不得,还是太后说了算啊,您身为皇后,该有这权利禀明的。” “也是……本宫本不想烦扰皇额娘,可这回皇上实在是做得太过了!”皇后稍稍解了些怒气,随后不再迟疑,一封书信就送到了此时正在五台山的太后手中。 因此……即使乾隆特意隐瞒了这边的消息,却没想到还是让皇后给透出了风,让他的永璋给知道了……这也不得不说是乾隆的失算。可想而知啊,太后和永璋的反应…… “皇帝也太胡闹了!”太后将密信递给永璋,面色不好的怒喝道,那架势像是想直接回宫去查清这来历不明的义女真相。永璋实在是担忧他皇玛嬷会气的昏过去,连忙上前劝说一番,半晌才让太后冷静了下来,“皇玛嬷,您何必着急呢,兴是宫里的格格们个个都是大家闺秀,他瞧厌了,如今见了个性子不同的,瞧着新鲜就宠上一阵子,等过了那阵子,再与皇阿玛说也不迟。” 永璋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知晓他皇玛嬷究竟是如何的恪守祖宗家法,他是敬重这样的太后的,正是有皇玛嬷在后宫替皇阿玛把持着,才让这宫中如此平和的过了那么些年,他可不能让皇阿玛因为那些一点贵气都没有的粗鄙女人而与如此为大清着想的皇玛嬷红脸争执,怎么着也得先拦一阵子再说。 随后示意晴儿再上去说几句,永璋则是大略的看了下那封信,心中着实无语。饶是自己有心理准备,并且就是为了躲那只燕子才请求皇阿玛让他随太后来五台山的,但事到临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平日表现地那么好的皇阿玛,难道真会脑抽的宠起了小燕子那伙吗?永璋想着那个小燕子曾经数次得罪过额娘的劣迹,心中不愉,得想法子让皇阿玛讨厌了那些人才是,他即使是想看戏,这戏也得按着他的意愿走不是?要不看戏会看的心堵,那就不值当了! 看样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休闲生活都要跟他说再见了……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当道横行了,哼,这可不怎么美妙……而且,永璋暗暗咬牙,个风流的混蛋,到处留情就算了,竟还被找上门来,即使小燕子是假的,紫薇可是真的!永璋微微有那么点不爽,想起曾经听说的那些,突然有了那种自己可能失宠了的小忧伤。 算了,不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德行了么?他非要去亲自瞧瞧那还珠格格不可。 “永璋,为今之计,哀家会差人去查查那小燕子的来历,至于你,就先回去吧。”太后有自己的思量,小三是个最懂权衡利弊、察言观色的,经常是既能噎了皇帝还让皇帝一如既往甚至更宠他,而且性子看着柔顺却也死倔,皇帝可拗不过他,有他在旁边提点着,皇帝应该不会做得太过分……太后神色柔和了许多,“你也不用担忧哀家,哀家在五台山有晴儿伴着,不会太无聊,你这孩子自己身体就不好,舟车劳顿让哀家看了都担忧,还是回宫里养着吧……” “是啊,三哥,有晴儿在呢,一定会好好照顾皇玛嬷的,你就快回去吧。”晴儿也是瞧着永璋一贯都略显苍白的脸很担忧,此时连忙劝道。 “那好吧,”永璋皱了皱眉,点头道,“皇玛嬷可别忘了您答应永璋会好好注意身体了,要是晴儿向永璋打了小报告说您又只顾着念佛经不休息,皇玛嬷就算回了宫永璋也不理您了。” “哀家的永璋还是这么凶啊,哀家记下了,永璋可不能不理哀家,谁让哀家又没有皇帝那哄孩子的本事呢!”皇太后呵呵一笑,有永璋和晴儿一唱一和的劝着,心情总算是舒畅了许多,“永璋快去收拾收拾吧,也不必赶路,还是身子要紧,慢慢回去就是。”“是,皇玛嬷,那永璋先退下了。”也该回去了吧?当初与皇阿玛说好的就是两三个月就回的…… =============================== 这天,乾隆刚溜溜达达的从漱芳斋回养心殿,被乍一见令乾隆觉得很是新鲜的小燕子哄得心情不错,就接到了自五台山传来的消息,三阿哥要回宫了。一开始自然是极兴奋的,他家那个死孩子终于舍得回来了,可随后就是苦逼,永璋还不知道吧?知道了之后他该怎么解释啊?唉声叹气的拿起奏折就开始走神,这认格格的事儿确实是莽撞了,不过令妃嘴也太快了,他还没表示就直接开口“格格还不快给皇阿玛请安”,随后他还没反应过来,满屋子的人都跪下喊格格吉祥了……他真的是什么都还没表示啊……乾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很无辜。 又想到过两天该是祭天坛的日子,他早些时候已下令让皇子皇女都随行的,这时候想起皇宫里的格格算来是包括了个不懂规矩的小燕子的……皱眉,“高无庸,你去跟令妃说说,让她早些教小燕子些规矩,省得她在祭天坛路上丢了皇家的面子。”高无庸自然是立刻前去,令妃一听也是,还珠格格如今基本在宫里已经被默认是她这边的人了,若是丢了脸,降罪的话说不定还得连累她被皇上讨厌……因此便笑的柔和,柳腰款款,带着一众宫女往淑芳斋去了,只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能难收拾到哪儿去? 不过这回令妃可是算错了,若小燕子真的愿学礼法,前世也不会把太后气成那样了。真到了祭天坛那天,小燕子当真是“大出风头”啊,乾隆在前自然无从得知还珠格格究竟行为如何出格,只是得知后来队尾不知是出了什么情况,似乎是很混乱,大约是几个百姓不知为何突然发疯,乾隆倒是没兴趣探究真相,也就随着下边人处理了。因而,也就这么错过了见他亲生女儿的机会……“我才是还珠格格啊……”紫薇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哭的悲悲切切,我见尤怜,但周围却无人肯理会她,只是像看笑话一样看她,直到后来,终于有位男子,温和的向她伸出了手…… 福伦微微眯眼,看着那个被他儿子扶起的柔弱少女,只觉从那女子自言自语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立刻给福尔康使了个眼色。福尔康自是意会,一边轻声抚慰,一边趁着周围热闹无人注意的档口儿,悄无声息地将那女子和她的婢女给带离了此处…… “出什么事了?”五阿哥永琪一把拉住身边的班杰明,皱眉往后看。“不知道,不过有尔康去处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班杰明耸耸肩,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前方那个灵动的身影。 “希望如此吧。”永琪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自从那只被他射中的小鹿来了之后,他总觉得各种麻烦事都纷至沓来,让他应接不暇。 祭天结束后,乾隆继续无聊的呆在养心殿发呆。既然永璋已经启程,那是拦也拦不住了,那他也只得期盼了起来,永璋怎么还不早些回来呢?要不是还有小燕子那一伙和整日板着脸的皇后对着干给他带来了许多乐子,那日子该是多无聊啊……这么几年过来,乾隆基本上都忘记当初他一个人忙忙活活处理政事时是怎么过来的了,只觉得没永璋陪着就浑身不舒服。虽说他的永璋故作矜持(真的吗?)不肯上前跟他撒娇,但就是放在御书房当摆设也看着赏心悦目啊……唉! 不过,永璋可没心情管乾隆在想些什么,他还当乾隆此时正心心念念着还珠格格,早忘了他永璋是何方人士了呢!因此,很淡定的特意命侍卫放缓了速度,悠悠哉哉的往京城方向去……用不了十来天的路硬生生给拖成了一个月,将每天都在盼着自家小三儿回来的乾隆气得七窍生烟。 这孩子,越来越不可爱了,他那些兄弟个个都乖得不得了,谁像他,哼…… 不过抱怨归抱怨,还能真不疼永璋了不成?谁让那几个阿哥都不如小三儿让朕中意呢,唉,所以,即使是满腹牢骚,人还是得继续等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一脸埋怨】:所以说风流债神马的最讨厌了,爷万一失宠了怎么办! 筒子们七夕节快乐哈~! 10受宠 要说这还珠格格,还真是一奇葩人物,频频走狗屎运,每日喧嚣着亵渎皇后甚至是诋毁皇族的言论还能活得好好的,这让人极是费解,难不成真是皇上对她很是宠爱?后宫为此沉默了,她们可不愿在皇上的兴头上跟皇上对着干,大多也只能将这不守规矩的格格给暂时无视了,不过,心中倒是都看好戏似的想要让皇后好好惩治这个格格一番…… 可惜,皇后后劲不足,态度也不够委婉,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较量之后,反而更令皇上厌恶她了,还珠格格倒还活得好好的。虽说皇后失势她们心里同样暗爽,但令妃得意、还珠格格还好好的,这个事实让她们很不爽!太后怎么还不回来呢?令妃这整日在皇上耳边煽风点火、歪曲事实真相的,真让人恨得牙痒痒啊…… “皇阿玛,您就饶了我吧,我背到这种程度已经尽力了!”此时乾隆正在御花园里检查小燕子背诵《礼运大同篇》,看着五阿哥、班杰明以及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一个个恨不得上去想直接替她背的情景,心中暗乐,看这些人为了丁点小事忙活的团团转,让乾隆在严肃并且高高在上的工作脸之下有种优越感。 这几个孩子,翻了天他们也搞不出什么天大的祸事,又能气气皇后,乾隆也就故作诸事不知,仅仅出来当个和事佬了。至于令妃……呵呵,乾隆不能说不知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与打算的,但,这宫里的女人哪个没有什么想法?即使是皇额娘,也有偏向的孩子与妃嫔啊…… 这天下是他的,可除了皇额娘是一心为大清之外,满眼见的都是那些为了自己利益而算计他的朝臣、妃嫔、阿哥格格。他若是没有满足谁的私欲,就活该被怨恨,活该被称作无情。他喜欢永璋,因为永璋向他所求最少,唯一的要求是身边的亲人都平平安安,甚至包括他这皇帝在内,永璋,真的当他是阿玛来看待。这几年里,他曾无意间听过几次永璋和纯贵妃的谈话,虽说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规矩,但那个孩子从未让他失望,言谈之中坦坦荡荡,甚至明言不愿参与皇位之争,这样的孩子……他难道不该珍惜么? 所以,他愿意许给永璋一世荣华,一世平安,愿意给永璋所有他想要的。 瞧,就拿此时他面前的这些人来说,令妃希望以五阿哥和还珠格格来固宠,所以希望朕能喜欢他们这两个孩子;永琪和班杰明,还有福家那两个兄弟,则是不知何时与小燕子走得这么近了,定有内由,皇家之内可没有无缘无故攀亲示好一说;至于小燕子,怕是希望能得到朕长久的喜爱吧,所以会有很多撒娇耍宝的手段;而那些小宫女小太监,眼底深处都有遮掩不住的贪婪与期盼,他们的主子越得宠,他们也就越能在宫里抬得起头来…… “高处不胜寒,俯瞰人生百态、众生万象”的这种形容,的确不仅是一句感慨而已……他每一日都是过得这么现实,不是么?从皇阿玛和皇玛法那里学会了伪装与应对,学会了冷漠以对,他也终于是在登上帝位后从中找到了许多乐趣,就看着那些人为了得到他的垂怜而勾心斗角,就看着阴谋诡计在他眼皮底下进行而故作不知,将这当成皇帝生涯万万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久而久之,还是有些寡然无味了……他不知道皇玛法和皇阿玛是如何调整心态的,如今,他正在摸索着试图找出一条解决途径……如今面前这几个,就是不错的调剂品,能暂时让他不那么无聊一段时间,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算了,就这样吧,小燕子,这次算你勉强过关,以后最好学学规矩,不要再仗着有皇阿玛的宠爱就横行无忌了!”茶也喝完了,戏也看够了,乾隆好歹是肯放过那几个轮流求情的可怜人了,打算回养心殿养精蓄锐,丹凤眸子缓缓扫过众人,装作没瞧见小燕子欣喜异常的冲永琪和班杰明挤眉弄眼的样子,刚站起来,就听见有太监喊,“三阿哥到。” 乾隆的步子立时顿住,原本无趣的深邃眼中倏尔露出了真切的温柔之色,而本来是恭送皇上离开而跪下的众人也是神色各异。“永琪,三阿哥是谁啊?以前从来没见过。”小燕子戳了戳一旁的永琪,只见永琪神色复杂的望着不远处噙着淡淡笑容缓步走来的那人,低声道,“小燕子,你见了三哥可莫要与他起冲突,他是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知道吗?” 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我还是最受宠的格格呢!小燕子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倒要瞧瞧这位三阿哥是何方神圣,能称得上是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不服气的抬起头来,入目便是一个身着淡青色袍服的俊俏少年,气质温润如玉,出众的样貌每一处都是上天雕刻地恰到好处的精致细腻,一举一动都可堪标准,优雅如诗歌,韵味似水墨画。 “皇阿玛,儿臣回来地慢了些,您可不要生永璋的气啊。”轻挑起唇角,透出些狡黠之色,永璋亲昵的话瞬间令乾隆窝了一月的火消失殆尽,只剩下喜悦。触了触永璋的脸颊,来不及感叹那滑腻似水的触感,便被永璋因为他这一时兴起的动作而变得微红的俏颜给吸引过去了,乾隆瞬间收敛了心神,然后笑道,“朕的永璋娇贵得很,马车不敢行的太快朕可以理解,累了么?” “见到皇阿玛就不累了。”永璋自然的恭维了那么一句,可听到乾隆耳中就是那么的让人心神舒畅,这可是别人都做不到的。永璋扫了一眼在场众人,道,“皇阿玛,令妃娘娘和五弟他们可还跪着呐,您将他们给忘了不成?这可得怪永璋的不是了。至于这位身着红衣的娇俏姑娘,可就是永璋未曾谋面的那位遗落民间的妹妹?” 永璋的一句夸赞,就直接命中了小燕子的弱点,瞬间这位三阿哥在小燕子心目中的形象就光辉了起来,她在乾隆让他们起身后,一咧嘴笑道,“我就是还珠格格小燕子,你是我三哥吗?长得真好,看上去比永琪可要年轻多啦!”此言一出,令永璋和永琪都是有些尴尬,宫里人大多默认永璋长得慢的原因是成日被药给浇灌的不长了,也唯有永璋一个人明白,自己健康得很,只是因为修真的缘故,寿命比他们长的多,自然长的也缓慢些……可他却是有苦说不出,既然不能言明,也只能默认了那种传言了。 “小燕子,别乱说话!”令妃一看乾隆面色有些不好,就知道坏了,皇上对三阿哥的身体状况一向都是像鞭炮一样一点就炸,不知多少人因为失言而被处置了,连忙拽了拽小燕子的袖子,示意她闭嘴。“咳,永璋,你已经知道还珠格格的事了?”乾隆压下心中不悦没有发作,颇为心虚的问道,朕没让人将情况告知给永璋啊……难不成现在关于还珠格格的议论已经到处都是了?又对在场之人说了几句之后,乾隆就连忙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回养心殿了,谁知道再在那儿待一会儿的话小燕子会再爆出些什么,可不能让爱子一进宫就因为她的礼法问题生气。 难怪是最受宠的皇阿哥啊……大家看着这一切一致在心里叹息,他们可算是瞧见皇上究竟拿三阿哥有多娇了,有三阿哥在场,他们都是天边的那浮云呐,完全只能充当背景来着。五阿哥跟三阿哥一比,果然算不上有多受关注,所以表情中带了些失落与羡慕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路上永璋慢悠悠的跟在乾隆后面没有理会他的问话,直到进了养心殿,这才凑上前去,“这事儿,自然是知道的。”永璋嘴角更翘了几分,透出些恶劣,像是要说什么秘密一般低声在乾隆耳边嘀嘀咕咕,像偷腥的猫儿似的,“连皇玛嬷都知道啦,当时就气得想回宫呢,若不是永璋替皇阿玛拦下了,皇阿玛现在估计已经被皇玛嬷撵去祖宗祠堂忏悔了!皇阿玛还不快感谢三儿?”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乾隆完全屏蔽了永璋所说的话,一双眼睛略微呆愣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隽秀容颜,不知为何,那句当年背过的诗瞬间就映入了脑海之中再也挥之不去,永璋……面容明明也不女气,为何会让人觉得惊艳呢?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变得有些恼怒的永璋唤了许多声了。 “咳,皇阿玛刚才走神了,永璋说什么了?”乾隆讪讪的避开了永璋探究的清澈眼睛,他是魔怔了么,那可是他儿子,怎么能起了攫取之心?连忙收敛了心神,努力去听永璋究竟说了什么。 永璋哼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翻了个白眼,他阿玛还不知道在想什么,瞧上去实在是呆极了! “皇额娘怎么知道的?看样子朕果然是欠了三儿一个天大的人情啊。”乾隆一听说去祠堂忏悔就苦了脸,他几乎可以预想等到皇额娘回来之后自己即将面临的训斥了……是皇帝又如何,不还是人子么!还是得受管教啊……乾隆心有戚戚然的想到。 “皇玛嬷自然有自己的途径,皇阿玛难道觉得纸能包住火么?既然已经做了,如今后悔也没办法。”永璋板起面孔来,他如今被宠了几年的确胆子大了不少的……“儿臣瞧着那个小燕子流里流气的不靠谱,皇阿玛怎么就认为她活泼可爱呢?哪里活泼可爱了?与男子随意搭话,挤眉弄眼,半分庄重没有,哪能显出格格的贵气!儿臣瞧着,她身后那个粉色衣服的侍女都比她像格格!这些情况要是传到皇玛嬷耳中,她老人家还不得生一场大气么!”那个侍女,自然就是紫薇了…… 诚然,永璋如今有师父傍身,并不只得靠着他皇阿玛的恩宠度日,所以说起话来也就少了几分小心翼翼与顾忌,可偏偏乾隆还就吃他这套,就是喜欢永璋待他这份真。 不过,呃,不敢接话了……乾隆默默地继续苦逼,怎地他认个女儿不但惹得皇额娘不高兴、那几位宗族长辈反对,甚至连儿子都得训他?幸好永璋在人前都是温顺懂事的,标准的模范皇子,给足了他当皇阿玛的风光与面子,至于这私底下偶尔的翻脸嘛……反正旁人又瞧不见,他们父子俩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好了。 不过听永璋讲的也是,小燕子的确该教规矩了! 一时有些气愤,兴许也有被永璋落了面子的尴尬羞恼,一声吼就唤来了高无庸,“让皇后带着嬷嬷去教还珠格格规矩,若经不过朕认可,不许还珠格格踏出淑芳斋一步!”令妃这女人扮柔弱行,来硬气的就不擅长了,此事还得靠皇后!看来,皇后还是有些用处啊…… 永璋站在乾隆身后坏坏一笑,小燕子,你前世得罪我额娘的帐,我暂且就替额娘找算一些吧……今生若是你不惹到我身边的人,爱折腾谁,爷都不会管的,甚至说不定还会在一旁拍手叫好呢,呵呵……所以说,如今即使没有办法宅在景仁宫里不问世事,倒也凭空多了不少乐趣,算是值了吧,他已经可以想象出小燕子见到皇后来教她规矩时铁青的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偷偷抽气】:三三小矮子长不高神马的太悲剧了……再者说,熊孩子干嘛长这么好看,尊烦人! 11永璂 皇后的寝宫,应当是后妃毕生都羡慕嫉妒并且梦想有一日能入住其中的地儿,且说当年的孝贤皇后在世时,长春宫内的装饰处处都庄重大气、精致无比,伺候的人里里外外忙活不已,前来叙姐妹情谊的妃嫔也是络绎不绝,好生热闹!可待到乌喇那拉氏掌了凤印封了皇后之后,虽说装饰一贯不错,但不仅伺候的人少了一半儿多,而且这坤宁宫里常常是门可罗雀,好端端的坤宁宫竟生生透出了些肃杀和萧瑟!哪该是皇后所居之处啊…… 这一切都源于皇后在这后宫之中并不受宠。屡受宠妃排挤,会看眼色的下人自然也就对她并不敬畏,坤宁宫里日子过的索然无味,皇后也就仅仅是咬牙维持着她仅存的那些骄傲与颜面了。连凤印都被易了主,她也就仅仅是空有皇后的名头罢。 “皇额娘吉祥。”永璋恭恭敬敬地对她请了安,喟叹一声,他是见识过当年孝贤的风光的,如今瞧着那拉氏这张略显苍白的木木面孔,说不感慨是不可能的。几乎成了空架子的皇后,再配上她特有的直性子和过分认真的作风,想必受了不少皇阿玛的白眼与厌恶吧?那个男人,也就唯独待能被他看进眼里的人好些…… “永璋快起来吧,今儿个刚赶回来,怎么就急着来请安了?明日再来也无妨的。”不同于对待小燕子时的严厉与冷淡,皇后面上浮现些笑意,连忙让这规规矩矩请安的三阿哥起身。瞧着面前隽秀俊逸的少年郎,皇后心中其实是颇感安慰的。这个生性淡泊与世无争的孩子或许不知,随着皇上的疏离,如今这宫中,肯诚心向她请安的,却是没有几个,这让她如何能不心中触动? 如此一来尤显得永璋的这份发自内心的尊重令她受宠若惊了,何况宫里宫外谁不知三阿哥永璋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永璋的一言一行都让极重规矩的皇后对他无可挑剔,满意的很。只可惜,虽然身边的人都劝她多多向永璋示好,这肯定对她巩固皇后地位有帮助,但想要让永璋亲近似乎得花上很多功夫才行,她不常见永璋,两人之间的“母子关系”也就仅仅是不错而已。 “皇额娘说笑了,礼不可废,来给皇额娘请安是应该的,一会儿儿臣再回景仁宫去。”永璋起身后笑吟吟的道,“皇额娘,这次永璋提前回来,就是为了那位民间格格的事,皇玛嬷一直都称赞您做得对呢!是该好好查查她的来历才是。不过在此之前,自明儿个开始皇额娘得费些心思去教教小燕子的规矩了。” “教小燕子规矩?哼,本宫可不敢多管闲事,省得让万岁爷又呵斥一顿。”提及那位还珠格格皇后就冷下了脸,显然在永璋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皇后被小燕子气的是快要炸了肺了。 “这回可是皇阿玛亲自下的旨意,还珠格格就算是不乐意也只得乖乖听话,兴许高公公是被皇阿玛派去先做其他的事儿了,一会儿就该来宣旨了吧。”永璋解释道,顺便又好言宽慰了皇后几句。听闻太后对她的尽职尽责很是满意,皇后这才略略心情好了些,塞给永璋好些他可能会用得上的珍贵之物,这才放他离开了。 不喜排场的永璋自然是谢绝了皇后打发几个太监拿着赏赐之物跟他回去的心意,省得让皇后在后宫众人心里落下个太过于讨好皇帝新宠的看法。 但永璋出了坤宁宫后这才无奈的发现抱了许多分量不轻的东西的小豆子似乎显得有些吃力,只得先让他带着东西回去,自己则是去纯贵妃那儿去瞧瞧然后再回去。他倒是喜欢一个人独处,悠闲自在不需要顾及到他人什么,一路走着欣赏了不少御花园的风景,没在意之下,一个乐颠颠跑着的小糯米团子就直冲冲的撞进了永璋怀里。 “呀!”永璋下意识的就揽住了怀里的糯米团,自己身体也算是柔软没有让那个小家伙撞疼,不过小糯米团还是有些受惊的小小叫了一声。永璋连忙低下头去瞧,不禁莞尔,“永璂?” “嗯……原来是三哥么!永璂刚刚莽撞了,在跟奶娘玩来着。”永璂张着大眼睛怯怯的抬起头来,软绵绵的童声听得让人爱心爆棚。“没事,以后要注意些啊,摔倒了怎么办。”永璋轻笑着抱起永璂,老实说永璂都几岁大了,这竟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单独跟永璂接触,平日里,自己不是跟在太后身边就是去额娘那儿,再么就是被皇阿玛招去以及窝在景仁宫里…… 自己如今又不必再去上书房,正好跟这孩子错开了见面时间啊……这么想着,永璋突然觉得自己不算个好哥哥。 永璂惊讶于看上去很是纤细瘦弱并且传闻中病弱得几乎可以一阵风就给吹跑了的三哥如此轻而易举地将他给抱了起来,但他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罢了。眨巴着眼睛打量近在咫尺的面容,永璂亲昵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对于这位一直以来只可远观的哥哥他颇存了几分喜欢呢,哎呀,三哥刚刚对自己笑的好漂亮好温柔喏! 啧啧,这小十二跟自家的小六完全是两个风格呐!这种求抚摸求安慰的表现,小六那张从小就摆出正经模样的脸上从来就没有过,永璂倒是满足了永璋一直以来想看到这种情形的愿望。 可惜这一大一小还没说上两句,气喘吁吁的奶娘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给永璋请了安之后有些为难的看着不愿意跟她离开的永璂,哎,皇后娘娘可是说了要让十二阿哥早些去坤宁宫的呀! 永璋自然是瞧出了奶娘的为难,“永璂,时候不早了,今天不能陪永璂玩真是可惜,改日三哥专门去陪你如何?”说着将永璂给放了下来。“嗯……三哥说话要算话哦。”永璂认真的看着永璋,平时除了十一哥偶尔跟他玩玩,其他几个阿哥格格碍于皇额娘的过分紧张都是不怎么接近他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哥哥愿意陪自己玩,永璂当然特别重视了! “当然,三哥还能骗你么?”永璋捏了捏小十二嫩嫩的小脸,看着小十二乖乖跟奶娘往坤宁宫方向去了这才转身离开,心中还在感慨,今儿个早些时候被皇阿玛摸了脸,如今算是在十二弟身上将便宜给赚回来了,哈!小十二这性子就像一戳一个坑的乖乖小兔儿一样,真是讨人喜欢。 永璋好心情的去他额娘那儿转了一圈,又去阿哥所见了自家六弟,然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景仁宫。也就是刚进景仁宫的门吧!永璋就听着一阵刺耳的高分贝女声呼啸着从他的门前经过… “皇阿玛怎么可能让那个恶毒的皇后教我规矩?永琪,斑鸠!我敢保证,肯定又是皇后在背地后说我小燕子的坏话!哼!我一定要去找皇阿玛评评理!”大约是几人正巧在附近闲逛,不知是哪几个幸灾乐祸的小宫女乱嚼舌头根子被他们给听到了,小燕子自然当场就怒了,立马不服气地拽着永琪的袖子往乾清宫去。 “哎哎!小燕子你慢点!忘了我们怎么跟你说的了么?这两天不要惹怒皇上啊,一定要让他多上淑芳斋转转,紫薇那边……”班杰明声音也不小,连忙小跑着跟上。 永璋与到门口来迎他的小豆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不由得带上了些笑容,这位还珠格格,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永璋听着那咋咋呼呼的声音,摇摇头,这回他家阿玛怕是有得烦了。不过……该!永璋微微眯眼,思及这稀里糊涂认下的义女,就对乾隆隐约有些怨气。虽说自古皇帝多风流,可也没几个真留下什么私生女啊!他这位皇阿玛倒好…… “爷,才这么一小会儿,宫里就传遍了,想必好些人都等着看皇后怎么教训这位不太守规矩的还珠格格吧!”小豆子跟在永璋后面进了屋,勤快的端上了茶,说道。 “这事儿啊,跟咱们没关系。”永璋抿了口茶,轻笑,“下去跟咱们景仁宫的人说说,这段日子,遇见景阳宫和淑芳斋的人都避着走吧……爷可不想跟他们有半分牵扯。”“奴才知道了。”小豆子点点头,“爷,您先休息着,奴才给您拿糕点去!刚刚高公公特地派人来说,万岁爷吩咐御膳房给您做了些新花样的点心呢!”“去吧。”永璋颔首,随后闭目养神起来。 这几年下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皇阿玛倒总是第一个想着他…这让从未真切感受过父爱的永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暖洋洋的感觉,他喜欢那个男人对着他露出那独一份的宠溺神情,这让永璋觉得,自从他彻底的向所有人表态他对皇位丝毫不感兴趣之后,皇阿玛也卸下了皇帝的伪装,真正从一个普通父亲的角度来关爱他这个儿子…以前的那些怨气,怎能不消失无踪呢? 至于前世那场悲剧的始作俑者,魏氏……如今他也并不算多感兴趣了。他一直觉得魏氏是一个很识时务的女人,即使这辈子在孝贤葬礼上,魏氏的“表演”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并未得到皇阿玛的垂青,她最终还是爬到了令妃的位置并且圣宠不衰,这是种本事。他不太清楚前世魏氏是否除了那场不堪回首的葬礼之外是否害过他,起码这一世,这个女人很是安分,没有惹过他。 也许有部分原因是她没有把握能害得了一个极为得皇阿玛关注的皇子吧…… 只不过若这个女人一直都跟小燕子一伙的话,那个猪一样的同伙不扯她后退才怪呢!如今皇阿玛这一道圣旨下来,皇后那边的人怕是该得意起来了,他可是听说皇后前些日子被夺了凤印的……如今皇阿玛的圣旨分明就有重拾皇后威仪的心思,这对令妃来说不是好事吧?站错队可是很麻烦的呢……永璋掰了些呈上来的糕点放到嘴里,笑眯眯的想道,他可是已经摆好姿态地置身事外准备看这些人的好戏开场了,两位民间格格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作者有话要说: 12恼怒 且不说永璋在其寝宫里如何悠闲自在地等着明日宫中继续传出还珠格格‘大闹’乾清宫二三事的笑话,此时的乾隆总算是真切体会到自家宝贝儿子所说的那小燕子的确很不庄重的事实了。 “皇阿玛,皇阿玛!您为什么让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教我规矩!您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嘛!”自还未进乾清宫,大嗓门燕子就已经开始吼,一路狂奔到乾隆面前,后边还跟着几个试图阻拦她而又不敢真动手的侍卫以及不顶用的永琪班杰明……饶是一片混乱。 乾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试图压制怒气,但看着小燕子那张对她的惊世骇俗行为毫无所觉的脸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小燕子!你……” “皇阿玛!是不是皇后又跟你说了什么?皇阿玛你这么英明神武怎么能信那个对我一直看不顺眼的女人的话呢!”小燕子气冲冲的打断乾隆的话。 “你这成何体统?给朕闭嘴,你……”他堂堂乾隆皇帝竟然插不上嘴?开什么玩笑…… “皇阿玛!令妃娘娘这么温柔善良,她教我规矩不是教得很好吗?为什么不让她……”永琪听着小燕子一直叽叽喳喳的在吵,他捂都捂不住她的嘴,实在是已经不敢看乾隆的脸了啊…… “够了!小燕子!你看你还有个格格的样子吗!给朕跪下!”乾隆“啪”的扔了奏折,怒吼道。 乾隆无论如何也是帝王之尊,天子一怒不同凡响,神经再粗大的小燕子也不得不畏惧的顿了一下,全场寂静,然后‘呼啦’一声,除去被永琪用力拽着跪下的小燕子外,其他人都乖乖跪地祈求皇上饶恕。自从他自年轻时学会了隐藏情绪之后,已很少像今日一样大声呵责谁了吧?如此粗鄙不识抬举的女子,真的是曾经还勉强入眼的夏氏所生? 生性多疑自负的乾隆立时心底闪过一丝疑色,敛下锐利的眸子,在小燕子再开口之前冷声道,“小燕子,虽说朕一贯疼爱你,但你今日硬闯乾清宫之举已构成大罪,皇阿玛倘若还一味护着你,皇家哪还有脸面存在!来人!把还珠格格押回淑芳斋闭门思过,自明日起,好好接受皇后的教诲,一日皇后不点头说规矩学好了,一日不许出淑芳斋大门!” 此言一出,永琪和班杰明都是一脸震惊,小燕子更是暴跳如雷,“皇阿玛,你变了!你…唔唔…唔!”还没等她说完,乾隆已是示意人将还珠格格嘴堵上了,冷冷的看着还横眉竖眼瞪他的小燕子被两个侍卫死死地押出去,这才慢条斯理的赏了个目光给永琪,面无表情的说,“你又是怎么回事?” “儿臣…儿臣无事…”原本还打算开口替小燕子求情的永琪见状,有些畏缩的垂下了头,他从未见过一向仁慈待人的皇阿玛竟会这般武断,连小燕子辩解都不肯听完,就将她直接赶了出去……不过也是,小燕子这事做得太过了些……冒犯了整个大清最尊贵的男人,谁能有好下场?小燕子她就真的不懂么? 此时的永琪还仅是对小燕子有些朦胧的好感,不似彼时那般头脑发热,因此犹豫了一下,也仅是委婉地宽慰了乾隆两句,表达了一下身为兄长自己一定会好好督促小燕子学规矩,又扯了些杂事汇报,这就恭恭敬敬地拉着一直欲言又止的班杰明退下了。 乾隆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他两人离开的背影,后又淡淡想到,不过是几个活力过剩的愚钝家伙,真要是为了他们生气,就不值当了……但乾隆觉得自己的怒气还是要转移一下的,他当皇帝还能委屈自己不成?再说了,这宫里要是有样学样都去学那小燕子之流,他那几个待嫁格格们就直接嫁不出去了吧? 嘿嘿,迁怒可好说啊……愉妃、令妃、福伦等人,随便找个茬呵斥几句还不容易?后宫那些女人精得很,明眼人都能看出朕为何不悦吧!但愿能帮小燕子那猪脑明白点宫廷规矩。 这么想着,乾隆很淡定的继续批阅奏折,怎么说呢,盼了几月的娇儿终于舍得回家,他不管做什么都格外有兴致,所以很快便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瞧着这时辰,三儿大约是睡下了,便打消了去景仁宫的打算,转道去延禧宫找茬……可别说什么不顾他们多年情谊,令妃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枕边之人不是?一辈子除了替他孕育子嗣之外,就唯有讨他欢心一个功能而已。 所以,这些后宫女子,还真难让他升起什么视若珍宝的冲动,这个没了,他可以再挑个更好的。 ========================== “永琪,你今天怎么不开口向皇上求情?我真是看错你了。”回去的路上,班杰明不满的挡在一言不发的永琪面前,道。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永琪疲惫的摇摇头,“宫中看似风平浪静,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我们若不先自保,如何以后救小燕子?今儿这状况,摆明了皇阿玛是想严惩小燕子的不守规矩,我们再开口,可就要失了圣宠了……若咱们这一伙都被皇阿玛给厌弃了,这可太棘手了!现在我还能在皇阿玛面前说上话不是?从长计议吧,总会有机会求情的。” “这样?那我错怪你了,”班杰明考虑了一下,歉意的拍了拍他肩膀,“你还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先回去再商量一下怎么让皇上消气吧!”永琪笑着点点头,但眸色闪烁的看着班杰明的背影——班杰明虽然算是仗义,可他毕竟只是个小小画师……从今日的情况看来,论对他的助力,怕是还没有尔康尔泰作用大吧?不过是个懂点西洋玩意儿的洋人…也罢,先当朋友相处着的好。 ============== 第二日,毫无形象的还珠格格被押回淑芳斋禁足的消息果不其然在整个宫里传开,而且,皇上今儿个在御花园与诸位贵妃及妃子赏景时也说了:宠归宠,这宫里规矩不能乱。 所以……一时间,诸位小主儿心中都对万岁爷的敬畏之情更进一步,瞧瞧,那个几乎要把皇后气死的还珠格格在惹到万岁爷头上之后还不是被毫不留情的处置啦?果真还是要看清这宫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才对,淑芳斋那位仗着被皇上宠就忘了谁是主人谁是宠物,不就狠狠地被削了面子了么! 乾隆也的确是个寡情的。即使小燕子逗乐他多次,一旦触怒了他,还是这般不给姑娘家留情面,这一路上被侍卫给押回去……还不知被多少人瞧见,这是失了多大的闺誉!起码这京城,她压根就找不着好人家嫁了……再说说那令妃,昨夜竟也被斥责是不够端庄淑良,被皇上又拿走了凤印还给了皇后,一朝就情势突变,大家也都对令妃被小燕子连累而唏嘘不已…… 当然,暗自窃喜者也有之。 而永璋听闻后,不过是摇摇头罢了,就将之抛于脑后,没像其他人一样有多少危机感,只是有些生气。 早知皇阿玛是怎样的无情,但这可是他亲阿玛,这辈子又待他如此好,那些承蒙皇阿玛恩赐才能存活的人,有何资格讲其无情,对其行为议论纷纷? 一个假格格而已,让自家阿玛出出气又怎着?他相信皇阿玛对他是真的好,只要他不做坏事,乖乖的,皇阿玛就不会厌恶了他……莫名中,永璋就是有这样一种自信。 可见,永璋毕竟是乾隆的孩子,骨子里的冷情,再加上他独有的淡泊,真难让他对世人有太多的怜悯之心。他的善良,只给待他好的人,或真正的好人。 “永璋可知昨日那事了?”乾隆在永璋去给他请安时,见永璋笑眯眯的点头,轻笑道,“还是朕的三儿看事准,小燕子的确行径粗鄙了些,是得给些教训,如此思来,皇后倒是比令妃强多了。”原本若不是小燕子来闹腾一通,他也就是派皇后去膈应膈应她而已,谁知她蹬鼻子上脸,那乾隆也就没必要因为那所谓的对‘沧海遗珠’的愧疚之情而对她颇为开恩了。 再者,自己似乎真得仔细查查,小燕子是否是他的沧海遗珠了……乾隆温柔地看着在一旁看书的永璋,漫不经心的想道。 “小姑娘家的,被皇阿玛那般惩罚了,怕是心里难过吧……”永璋其实心中有那么一丢丢的失望,他还以为能给连女儿都认错的笨蛋阿玛找些郁闷呢,结果,谁知还珠格格这么不争气。但就凭前世小燕子的那种不可思议的狗屎运,估计没这么容易就消停,兴许过些日子还会继续出现在他面前晃悠。 “哦?朕的三儿还关心起了他人?”乾隆略带不愉的问道。心中难过?呵,他只需稍稍示好哄哄,女子们哪个不是立刻重新对他感激涕零?不管是妃子,还是女儿……这个事实还是让乾隆很自得的。 “儿臣只是随便找些话说罢了,皇阿玛却总是曲解戏弄儿臣。您明知三儿并不喜管闲事的。”有这么一个得随时哄着的傲娇爹,他其实也不容易啊,永璋心中暗暗鄙视,怎么就这么喜欢乱吃醋呢?他就算对皇玛嬷和额娘亲近,他家阿玛竟然都会接二连三地摆着工作脸表达心中委屈及不满,搞得他烦不胜烦,如今都无师自通地明白‘顺毛’为何物了。 乾隆这才满意,“小燕子的事朕自有处置之法,三儿不必费心。对了,昨儿个给你送去的甜点可还喜欢?前些日子班杰明那小子弄来了些叫‘巧克力’的东西,味道独特,朕已命他做些来给朕的三儿尝尝,若你喜欢,朕就让他教御厨,专门喂养朕的三儿。” “上次的糕点很好,多谢皇阿玛费心了。唔,儿臣倒的确挺好奇这些洋玩意儿,呵呵。”永璋唇边的笑容更温顺几分。 这个男人果真是极疼爱他的,永璋心里甜滋滋的,暗暗欢喜,虽说他们这几年来一直维持着一个在御案上批奏折一个在下首的书桌上看书的距离,除去端茶给乾隆时上前或请安时乾隆将他拉起来之外从未更近的接触过,但永璋总有一种错觉,他们二人其实是心很贴近的……这样百般疼爱他的阿玛,不会这样对小燕子不是吗? 哼哼,所以说,他才是阿玛最喜欢的孩子,小燕子紫薇之类的算什么东西。(永璋你醋了……= =) 哦,对了,今儿可是皇额娘第一天去教还珠格格规矩,也不知是怎样一番热闹哟,他好想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一脸憾恨】:这熊孩子就是闷骚,表面装矜持,其实还不知道怎么吃小燕子等人的醋了呢。 13窥视 有热闹却不能去瞧,这可违背了永璋的初衷。狭长却透着温润之色的清澈眸子转了转,又瞥见自家阿玛正眉头微蹙的奋笔疾书着什么,似乎没空管他这儿子在干嘛……永璋便装模作样的假作继续看书,暗中悄悄放出修真者的灵识,直奔淑芳斋而去。 很快,人在养心殿的永璋脑海中便形成了一副颇有趣的燕子受难图,哈…… “水晃出来了,格格请再走一回。”容嬷嬷扯着她独特的拖长腔连看小燕子都不看,直视远方不急不缓的说道。一旁,小燕子和几个宫女衣着的少女头上也都顶上了托盘及一大碗凉水。小燕子大红色袍服早已湿透,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呲牙咧嘴的嘀咕着什么,碍于昨日被乾隆给吓怕了,所以也没敢直接闹个天翻地覆,转个身不耐烦的准备继续应付一遭。 “格格仪态不端,伺候的宫女也有责任,每人再加一碗水走上两回。”对紫薇那瑟瑟发抖体力不支的状况视而不见,容嬷嬷继续拖着平调大声道。 “太过分了,该死的老巫婆,看等皇阿玛原谅了我之后,我小燕子怎么把帐讨回来!阿,阿嚏!”小燕子在心里扎小人,气得跳脚,却也不得不继续走,谁知一个大大的喷嚏喷出来,托盘、碗都扑了出去,小燕子一声惊叫也向前倾想要抓住,不过却被自己并不适应的花盆底鞋绊了个彻底,直愣愣的就扑到了紫薇身上。 一时间,两人尖锐的叫声、水泼地声、不断地喷嚏声以及海碗碎裂声交汇成了一曲不怎么美妙的乐章,取悦了坐在一旁看好戏的皇后。“容嬷嬷,本宫瞧着格格这么喜欢戏水,就让她玩个够如何?”把玩着自己心爱的指甲套,皇后好心情的吩咐。随即侍卫提来了一桶水,直接倒在了还纠缠在一起的紫薇小燕子身上。 与前些日子小燕子在皇上和妃嫔面前给她难堪的场景对比,皇后顿觉情绪更加高涨,“太胡闹了,本宫可没说让你们泼还珠格格一身,还不把娇贵的格格扶起来?”“奴婢会错意了,奴婢知错,请皇后娘娘饶恕。”容嬷嬷顺着皇后的话请了请安,然后颇为粗鲁的扯起了小燕子,“奴婢给格格道歉。” “容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对本格格,你就不怕皇阿玛治你的罪吗!”小燕子终于爆发了,没瞧见自己狠狠踩中紫薇的手,也不顾自己的狼狈就想扑上去撕烂容嬷嬷得意的嘴脸,哪知还没靠近,就被两个侍卫给拦了住,“格格息怒,皇上有令,若格格不听皇后娘娘教诲无理取闹,廷杖二十。请格格想清楚。” “小、小燕子,算了……不要冲动……”紫薇一听廷杖,瞬间花容失色,也不顾自己手上的肿痛,爬起来咬牙低声劝道。金锁看着自家小姐受罪,急的跺脚,小姐怎么就知道关心小燕子! “皇阿玛到底怎么回事……阿!阿嚏!”要被打板子,小燕子气势就弱了些,此时可是天气凉了,不受冻才怪,喷嚏一个接一个,她们这一早晨不知被泼了多少次水了!该死的皇后! “瞧还珠格格这么可怜,本宫也于心不忍,容嬷嬷,让格格歇息歇息开饭吧,记得教导格格用饭时的规矩,本宫先回去了。”示意那几个皇上派来的御前侍卫继续听从容嬷嬷调遣,皇后摇着柳腰、身姿曼妙的离去了,让一直用神识注视着的永璋非礼勿视地乖乖转移了视线目标,沉思,皇后可是当年被称为满洲第一美人啊,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佳人,皇阿玛怎就视而不见呢? “永璋在神游什么?”等永璋回过神来,乾隆已是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永璋身后,敲了敲那小脑袋,“可是想到了什么能取悦到朕的三儿的事?可愿说与皇阿玛听听?”虽说永璋一脸的淡然平静,但相处了几年下来,乾隆自然能从永璋嘴角比平日多翘起的一点微小弧度以及上挑的眉眼中偶尔透出的戏谑中瞧出些什么。 “没什么事儿,皇阿玛。”即使走神被抓包,永璋依然镇定自若的放下书,装作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他能说他刚刚偷窥了还珠格格受难记?这鬼神怪力之说,自古为帝王所忌讳。 “……”乾隆摇摇头,也不追究,只是在那手感极佳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又一把,在温顺如小绵羊的永璋开始酝酿恼怒情绪准备炸毛之前,遗憾的移开了爪子,这孩子真小气,连脸都不让碰……乾隆心里嘟囔,他喜欢欺负这小坏蛋也是为了表达一下纯纯的父爱嘛。 “永璋啊,等用了午膳之后,陪皇阿玛去御花园逛逛如何?”为了转移话题不让儿子再指责他的捏脸行为,乾隆一本正经地说道。永璋正闲得无聊,定然是不会反对的,乾隆也满意的点点头,父子俩开始气氛良好的交谈着什么,高无庸便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盘子上来,里面盛放着四五块细心制作的巧克力。 “尝尝么,虽说皇阿玛不喜甜食,不过兴许三儿喜欢。”永璋平日就喜食一些糕点、水果之类的,应该不会排斥这种洋玩意儿……乾隆并未多想,拿起一小块,递到了永璋的粉润唇边。 永璋脸微微一红,一双纤细的手揪了揪自己的衣角,有些无所适从的小心张开了嘴,快速的叼进了嘴里以避免过多的接触到乾隆的手指,一双漂亮的凤眸也有点小害羞的避开了乾隆询问的目光。阿玛这行为也太不妥了点……永璋心中腹诽。 但即使是再小心,永璋也依旧是稍稍润湿了乾隆的指尖,温热柔滑的触感令乾隆不禁一震,心中升腾起些诡异的热度来,看着永璋微动的小嘴那份熨帖心灵的灼热如何也消不下去……这让乾隆也终觉自己的行径似乎有些令人尴尬,轻咳了一声,再次决定转移他家三儿的注意力,“味道如何?” “口感丝滑,微甜而不腻,不错。”永璋乖乖颔首,赞道。“那以后多给你送去些,陪阿玛用膳吧。”乾隆轻笑着将高无庸手里的小盘塞到永璋手中,反正他是不吃的,永璋喜欢就好。 两人用过了午膳,又喝了些茶,便一齐往御花园去了。路上,乾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三儿,过些日子,陪阿玛微服出巡去,如何?” 陪皇阿玛一起出宫么……永璋心中一紧,他前世对于皇阿玛的微服出宫也有所耳闻,听说是带了皇阿玛当时最喜欢的永琪、小燕子等人的,还遇到了什么事儿令那位明珠格格从此深得圣心……他虽消息闭塞,但还是隐约记得那么一点。这一世皇阿玛竟允他一起前往,这番好戏,他定是不能错过的……永璋笑着点头,“儿臣很是期待。” “永璋斗胆问上一问,皇阿玛打算带谁一起去?”永璋好奇的眨眨眼,倘若皇阿玛因为最近的事情厌烦了小燕子不带她去,那他看戏的想法岂不是落空了? “你那几个弟弟都无趣的很,永璜又是个体弱多病的,比你身子还差上许多……皇阿玛还真没想好到底带谁去更妥当些。”他是想带着自家娇儿出去玩玩,呼吸些新鲜空气,省得这小家伙成日窝在景仁宫里不知在倒腾什么,顺便也培养一下父子感情,若是还得带上别人的话……烦。 “到时候再说吧。”乾隆这般说道。 永璋点点头,正想对乾隆提一提亲自去瞧瞧那位还珠格格的情况——事实上他是想亲眼去瞧瞧还珠格格喷嚏满天飞的壮观景象,但还没等他开口,一个小宫女就急急火火的跑过来,“启禀皇上,今儿早晨起十四阿哥就病的很严重,高烧不退,令妃娘娘急的很,特来请皇上前去探望一二。”声音是娇娇弱弱,跪在那儿神情哀婉,可堪是扬州瘦马的典型。 永璋摸了摸下巴,嘴角挑起一丝不厚道的笑容,什么主子带什么奴才,似乎这丫头是令妃的贴身婢女,大约是叫腊梅?他这些日子经常听说十四阿哥生病的事儿,这小皇弟身子骨一惯不好,这才多点儿大,就已是成日与药石为伴……心中难免浮现些怜悯,小孩子么,不管他额娘是谁,来到这世上总归是极其无辜的,不该受这些罪。 乾隆皱了皱眉,昨天他才借故斥责了令妃,现在并不太想见到这个女人,本想先晾她几日再去施恩宠幸,好让她更死心塌地的侍奉自己,对这种得宠的日子感恩戴德……可谁知今天十四阿哥就又身子不好了呢,也罢,就先装着对令妃视而不见光去看看永璐吧。“永璋,你与朕一起去延禧宫瞧瞧。” “多谢皇阿玛旨意,儿臣也很是担忧十四阿哥的身体状况呢,能去瞧瞧再好不过了。”永璋没有拒绝,他如今与令妃从未有什么冲突,相见都是客客气气的说上几句,还算是和睦的。可他倒是没想到,等去了延禧宫,竟是瞧见了一位故人,让永璋霎时间觉得自己其实不该出现在皇阿玛的后宫女子面前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忧伤望天】:三三学坏了,竟然偷窥……可这熊孩子为毛不来偷窥朕洗澡呢?朕很乐意的 14尴尬 令妃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宠妃,即使刚被乾隆给斥责了,也照样有许多后宫小主儿怀揣着小心思前去示好套近乎,兴许还能趁机遇见皇上……那,就更是圆满了…… 因而,听说从小就是铁板钉钉的病秧子十四又病了,几位迟迟得不到升位的贵人、常在以及嫔,便甩着手绢儿扭着细腰身姿款款地来了,进门就是一通奉迎。 原本因着永璐生病,并且皇上迟迟不来而心中烦闷的令妃只得先行放下那些抑郁之情,摆出温柔的态度与这几个女子交谈了几句,只是在抚去鬓角一丝碎发时眼底划过些冷意。想要借她的风水宝地上位么?这些打扮风骚的女人可是好打算!可惜虽说她本心想直接将其都轰走,可在这宫里,若没了相互扶持相互利用的,就算是她日子也会难过……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所以,等乾隆和永璋来时,这一屋子的四五个女人同时都露出了笑颜,摆出自己最妩媚的一面,争取入了帝王的眼。当然,她们心中也暗暗嘀咕,这三阿哥果真是被皇上所宠爱之至啊…… 随即就是一阵娇滴滴的请安,乾隆心安理得的受了,等让她们起来之后,先问正事,“令妃,永璐身体如何?太医怎么说的?”“回皇上,太医说……”令妃略显黯然的开了口。 永璋可没注意听他们的对话,事实上,就是那几声一起捏着嗓子显温柔扮优雅的女人声音,将永璋给惊得寒毛倒竖,至今没缓过神来。 嘶~他真是不习惯往女人堆里凑。 永璋打心底里觉得自家阿玛这种坐享齐人之福的本事是他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还曾数次暗暗羡慕嫉妒恨——男人嘛,总有些会非常介意的事情,这总是可以理解的罢?可他又接受不了与女人过从甚密,更别提还同时好几个了……所以永璋也只能是私底下嫉妒一下自己阿玛就算了。 这会儿他本觉得自己在一旁充当雕像即可,见了十四阿哥就可以离去。可谁知,他很快就察觉到一道晦暗难明的注视,好奇的一瞥,瞬间尴尬的与她错开了目光。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白喜儿……若他知道这位在几年里仅被阿玛临幸过两三回的白贵人也在此地的话,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觉……此女在当初是额娘比较喜欢的小宫女,所以才赏给了他,他也算是待她很好,可白喜儿一朝承了皇恩……从他的侍女变成了阿玛的小妾,这种角色转变让永璋心中难免有些别扭。而且,仅仅是嗅上那么一嗅,那种自己不知为何一直都不喜欢的暖香味道又出现了,这让永璋情绪更烦躁了一些。 “怎么?可是累了?”乾隆一直都将几分注意力放在永璋身上,看他稍稍蹙起了眉,便低声问道。“无事,皇阿玛。”永璋避开了乾隆探究的眼神,将目光投向了被冷落在一旁的小小孩子身上,真小啊……永璋感叹着用手指戳了戳他嫩嫩的小脸。 虽说烧的迷迷糊糊睁不开眼,永璐还是下意识地用滚烫的小手握住了永璋的手指,似是能觉察出这只手的主人所流露出的善意与几分怜惜,小动物似的呜咽了几声,蹭了蹭他的手。 永璋心中怜意更重,让自己体温下降些,好让他更舒服的两只小手一起扒着自己的手。“永璐看来很喜欢三阿哥这位哥哥啊。”令妃柔柔的说道。 “这倒是,三儿天生讨喜,还没见哪个阿哥格格对他不亲近的。”看永璐似乎还算有些活力的样子,乾隆也就放了心,面上有些得色。这话的确不假,永璋属于那种无论如何都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类型,虽然霸占着皇帝的宠爱,却很懂得在兄弟们面前示弱亲近,也刻意与他们交好,即使是五阿哥这般心高气傲不与兄弟们亲近的,见了他也会颇为亲近地恭恭敬敬喊一声三哥。 三阿哥果然才是皇上的心头宝啊……令妃眸光微闪,她最近的日子并不算好过,既然知道皇上的喜好,她也好投其所好啊…… 白贵人看着令妃面上的恭维笑意以及乾隆的满意神情觉得越发刺目,绞紧了手中的手绢。她被皇上封了贵人之后就得罪了纯贵妃,原本若不是当时还是嫔的魏氏撺掇,她也不会刻意不去对纯贵妃讨好、缓和与永璋一脉的关系,从而错过了与永璋这支潜力股交好的机会,要知当初她还是侍女的时候,永璋一直待她很温和的。 白贵人眼底闪过一丝幽怨,是啊,谁又会知当时默默无闻的三阿哥会后来摇身一变,数年皇宠不衰,如今甚至皇上有愈加宠溺他的迹象,连令妃也不得不去讨好他——当初永璋虽说是被乾隆和太后一起宠着,那两位却为了保护他而从未曾让旁人瞧出蹊跷之处,直到知道永璋‘身体太弱’不能继承皇位,不会给那些阿哥造成威胁之后才变了政策……区区一个奴婢,肯定是看不出其中奥秘的,还真当自己主子不受宠呢…… 都是令妃的错……在这个女人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棋子吧?初时她肯定以为自己能受宠这才来交好,一看皇上把自己给忘了,她也就自动远离了……嫉恨之情在白贵人心中噬咬着她。 又磨蹭了许久,见乾隆有了离去的意思,永璋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手从软团子的怀里抽出来,听着他焦躁的哼唧声,颇有些不知所措。“走吧,永璋若是喜欢这个弟弟,以后多来看看就是,嗯?”乾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再加上一贯对不放在心上的人感情淡薄,比之本性善良温顺的永璋,心肠可总是硬得很,因为不愿再在这儿浪费时间,所以拉起永璋的小手就把他拖走了。 “可是……”永璋出了延禧宫还犹豫的回头,他不喜欢令妃,却喜欢极了小孩子,这个永璐像永璂一样合他眼缘,再加上血脉亲情的联系,他的确不舍得看他难过。 “还可是什么?陪朕用晚膳去!”乾隆惩罚性的用力捏了捏他手,面色有些不好,自始至终占有欲极强并且霸道无比的乾隆极其讨厌永璋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身上,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而已,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成人,何况这小子每次见了他都只会哭,烦的他要死,他才不会把过多的感情施舍给这个小儿,还让永璋对其恋恋不舍。 “噢……那我们早些回去,皇阿玛,你饿了吗?”永璋任由乾隆拉着他的手,关切的问道. “嗯,有些饿了。”乾隆漫不经心的说道,事实上他此刻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只温热柔软的手上,刚刚在生气所以也没注意,可等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时,这只小手已经被他攥了很久了——除了上次趁其不备捏到了脸之外,这还是他记忆中第一次跟三儿有身体上的接触啊……乾隆心里乐得冒泡泡,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高兴! 果然是朕的宝贝,即便是手的触感也比那些女人强千万倍!而且,永璋一直都是乖乖的,从来不会反驳朕的决定,被朕一直拉着手也不抱怨。看来,完全可以对永璋更霸道一些嘛。 “皇阿玛……”永璋跟着乾隆走了一会儿,又想起了刚才令他小郁闷的事,忍不住顿了顿步子,“皇阿玛……那位白贵人……”他其实没有立场去询问什么,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啊?”乾隆快乐的泡泡被戳破了,有些心虚的转开头,“朕……那时真的不知道她是三儿的侍女,三儿,不要生阿玛的气。” “……”永璋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些什么,明明,明明前几年刚知道这事的时候他都不是太在意的……可今日猛的看见白喜儿,心中就突兀的生出了一点不愉。他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像是个因为自家阿玛娶了小妾而吃醋、怕宠爱被人抢走的小孩子,唯一心理平衡的是白喜儿不受宠——永璋有点不自在,他本性不是这样会轻易产生恶意的…… 他嗫喏地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能憋出那句‘我不喜欢那种暖香味道,皇阿玛可不可以以后不要她再用了’的话。自己身边的男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这样一个已经可以收福晋、侍妾的儿子,最好还是不要对皇阿玛后宫的某个女人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感情吧……“儿臣也觉得有些饿了,阿玛我们快些回去好嘛?”他最后还是决定转移话题。 乾隆正尴尬苦逼着呢,一瞧永璋有不再追究的倾向,哪里还不肯,连连点头,继续握着永璋的爪爪急匆匆地往乾清宫去。永璋有点小遗憾,他原是打算去慰问一下小燕子的,看样子只能明天去啦,或许可以当面瞧瞧皇额娘怎么折腾这伪格格和真格格?那也不错。 还有,该去瞧瞧小十二的,不若今天下午吃了晚膳就去吧…… 想想永璐和永璂这两个小团团,永璋心里就是一暖,这俩也是他弟弟啊,还小的很,正是单纯着的时候,可前世一个早早夭折,一个倍受冷眼,都像他一样凄凄惨惨,这让永璋心里不由自主地对他们甚是怜惜,愿意亲近他们,但偶尔他也会想:当初如果也有几个人肯这样怜惜我一下,我也不至于活的那般狼狈,是这样的吧…… 他自己的兄弟们,前世除了永瑢可没人理会他。呵,这倒有些讽刺,尤其是看着所有人如今都对他笑颜以对时。 遥想当年他曾嫉妒过永琏和永琮,也无疑嫉妒过永琪,更怨恨过乾隆,如今想想,竟也突兀生出了些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 因为,如今……兄弟们也会暗中用那种嫉妒、失落、羡慕的目光看他。虽然还是会与他亲近,却不是那么单纯的手足之情了。 他的哥哥永璜,是他没让其在葬礼上触怒了皇阿玛的,可如今对他也只是维持在交好的层面上,没把他当贴心的亲人,不过这也不怪人家不是么?人家又怎知他做了什么? 那么,永瑢呢?他是永瑢的亲哥哥……他为了永瑢没少在皇阿玛面前拐弯抹角的夸赞他,希望皇阿玛能许永瑢一世荣华。可永瑢有时也会用那样或嫉妒或晦涩的目光看他,虽说还是依然亲热的依赖着他这个哥哥,可是那种如芒刺在背的目光,真的很让人难受。他一直装傻,装作不介意,但其实……怕还是有些介意吧。 一颗算不上太坚强的小心脏被自家亲弟弟戳的豁口一道一道。 是不是人总会改变?长大了之后,掺杂了利益的真情都会变质呢?能不能长大的永璐且不说,永璋衷心的希望永璂那个奶油包糯米团眼底不会也染上令他失望的灰色。 至于皇阿玛,又能宠爱他到何时呢?阿玛就不会因为利益而对他好,所以这份他从未曾享受过的父爱,他打心底里不希望失去……师父虽然也疼爱他,但阿玛的地位,是无人可以代替的。 永璋回握了下被攥住的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嗯……看如今这状况,他会让阿玛一直喜欢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嫌弃唾弃状态中】:臭阿玛的小妾神马的统统都退散! 15兄弟 想当然的,共进晚膳的父子俩气氛一如往常的融洽,所以也就可以直接略过不提了。 用过晚膳,时间还算早,永璋便晃到了坤宁宫去。他特意向高无庸打听过了,下了学的永璂一般都去坤宁宫的。他不想做一个食言而肥的哥哥,所以,答应了小糯米团儿的探望之行还是要实现的。不过,不得不说,皇后管永璂也太紧了些吧?生活就是两点一线的永璂,压根就没多少机会与其他阿哥接触不是么!难怪小孩子会孤单。 依然还是那座稍显清冷的宫殿,还是那位不受宠的皇后,但咱们后宫主母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满意的笑容。永璋唇边笑容若有若无,他自是知道皇后满意的是什么……他今日偷偷摸摸看好戏看的也很愉悦。“永璋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曾用过晚膳?”让规规矩矩请安的永璋起身,皇后笑着问道。 “回皇额娘,永璋已经用过了,这会儿来,是想带永璂玩玩去,不知皇额娘意下如何?”永璋冲自打他一进门就乐呵呵的永璂笑眯眯地眨眨眼,道。“这……当然是再好不过,麻烦永璋多多照顾小十二了。”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看永璂那般兴奋,她这做额娘的,哪能阻拦呢?何况原本她就极希望永璂能与永璋攀上关系,好借此让皇上多看她这可怜的孩子几眼。 得了皇额娘的许可,小孩子脾性的永璂便迫不及待的跑到永璋面前,抬起头来脆生生地问道,“三哥能带十二去御花园玩嘛?”“好啊。”向皇后告辞之后,永璋牵着永璂的手往外走。 “就带小十二去御花园逛逛吧!改日,三哥向皇阿玛求个旨意,带十二出宫瞧瞧去。”虽然他今天下午刚去过御花园了……不过,陪孩子嘛,还是顺着他的心意的好——这宫里除了御花园,也没什么可闲逛的地儿。 与永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听着钻进耳朵里的软嫩童声,心情顿时大好,无意中发现小手小脚的永璂为了配合他的步伐而走得有些吃力,歉意的慢了下来,“永璂累吗?” “不累!三哥能陪我玩真好。”永璂可是精神的很,一脸向往的望着宫外的方向,“三哥……真的能出宫去玩吗?皇阿玛会答应么?三哥真厉害,永璂见了皇阿玛都不敢说话的。” “皇阿玛没那么吓人,肯定愿意让你出去的。”说起来……永璋这标准的‘宅物’怎么可能会有事没事出去逛呐,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到时候少不了得让向导带着他和十二才行…… 永璂有时跑前头有时跑永璋后边儿,看看假山花草瞧瞧水中鱼儿,玩的挺高兴,永璋则很是耐心的跟着他,虽说小孩有时关注的玩意儿真的很无趣,但永璋最不缺耐心,笑着的陪在一旁。 两人看鱼儿看了许久,永璋见永璂有些乏了,将他带到亭子里,吩咐小豆子到御膳房拿些零嘴来。御膳房的人一听是三阿哥的要求,忙不迭地奉上许多三阿哥喜欢的零食糕点,没一会儿,永璂面前就摆上了许多卖相极好的吃食,看的小孩顿时有了食欲。 永璋净了手之后随手拿起一块就往永璂嘴里塞,他都鉴定过的,这些零食样样好吃,甜而不腻,完全不必担心永璂会不会不喜欢。永璂有些受宠若惊,自他大些之后,就再也没人喂过他啦……但过了一会儿,永璂便适应良好地只需张嘴等投喂就好了,小脸红红的胡思乱想着,三哥这人真的好温柔喏,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别人都不在意他,三哥却还是对他好。 “喜欢么?”瞧见小十二一个劲儿的点头,永璋漂亮的狭长眸子微微弯起,弧度恰到好处,看在旁人眼里是说不出的熨帖。永璋顺手也拈了块糕点扔进嘴里,又喝了口茶,然后替十二擦擦嘴角,这才从容不迫的对永璂道,“郎世宁大人过来了,永璂待会儿再吃。” “嗯。”永璂扭头一看,那个洋人可不正是往亭子走过来了么,乖乖地待在一旁看着三哥与那位皇阿玛一直颇为看重的宫廷画师互相问候了几句。 “平日可是很难单独见到三阿哥啊,皇上前几日与微臣闲聊时还提起要让微臣抽空为三阿哥单独作画一幅呈上去,不知三阿哥何时有时间,微臣好前去景仁宫拜访。”郎世宁脑海里还一直回味着刚才他瞧见的那幅兄弟友爱图,已是决定立刻回去便将所见画于纸上,不过,见了阿哥们,他还是要先上前请安才能离开的。 郎世宁每回见到三阿哥,他都是伴在皇上身边,距离不近不远,态度也是谦卑有礼,但两人之间的淡淡温情还是被他这位对于美拥有近乎敏锐的直觉的画师给察觉到了。皇上定然是极喜爱三阿哥,他呢,也欣赏三阿哥,尤其欣赏那双清朗坦荡的眼睛,比稚童多了份睿智深沉,却也比成人少了许多晦暗心机……他倒是一直期待替三阿哥作画。 “一般这时候我都基本无事的,若哪日郎世宁大人有时间想来景仁宫,只需提早一日跟我身边的下人传个话就是。”永璋对于郎世宁不算了解,却也知他善于作画,倒是起了些好奇心,不知这人能将他画成什么模样呢…… 作画的事且不提,这一日待到郎世宁离开之后,他又与永璂在这呆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将永璂给送回了坤宁宫,然后回到了他的住处。 不同于往日的是,他这一日早早地便对下人宣布要睡下了不用他们再伺候,将人给都赶了出去,然后一个隐身咒加在身上,永璋便堂而皇之的摸到了延禧宫十四阿哥的床前。 手一挥,让守在一旁的奶娘睡了过去,永璋这才现出了形,坐到床边,含笑打量着那个总算是睁开了眼没有一直迷糊的小永璐。“哥哥本不该多管闲事,更何况哥哥与你额娘严格意义上讲还有些往日的利益纠葛,不过你这小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又是哥哥的弟弟,病了我也不好不管不顾。” 他本是性子淡漠,并不太在乎那些掺了虚假的亲情,也不愿违背天道,所以一直都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也是师父的意思,不太希望他过多的干涉生死之事,否则还不知会引来什么乱子,所以,自打回宫以来,他也仅是将自己额娘的命数稍改,让她免受病痛折磨,多活些时日,尽一份儿子的孝心;替皇玛嬷偶尔梳理身体,令她日子过的舒坦些,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要去出手帮一个与自己算是在不同阵营的弟弟,不过既然是心之所向,也没必要探究太多。他也没做太多事,只是让永璐平日不会因生病而那么难受而已。 小心翼翼的将永璐抱起来,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身体太弱了啊……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么?怪不得前世……”早早就夭折了。水属性灵气柔和而拥有治愈之效,虽不如木属性灵气效果那么显著,却也能滋养人体的……没一会儿,永璋看着永璐面色恢复了红润,总算放下心来,将又昏昏欲睡的孩子放回了塌上,转身离去。 ========== 这一日,永璋正照例陪着乾隆呆在御书房中,明面上是在看野史杂记,但暗地里,这人的神识早已又溜到了淑芳斋,兴冲冲的看热闹去了。 “永璋啊,回神了!”乾隆眼疾手快地使劲捏了捏那张神游天外的脸,嗯,滑滑嫩嫩能掐出水来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有些饿了。永璋眨眨眼,瞬间收回神识,有些尴尬的发现那身着明黄色的人在自己面前不知站了多久了……自己还坐在,却让高高在上的皇帝站着,似乎有那么点大逆不道啊。 “三儿最近老是不知在想些什么,朕唤了你那么多声也没回神,嗯?”乾隆继续掐,“看来朕真该给你找些事做了。”永璋想当个闲散阿哥,他当然知道,大清国富力强,不会到了养不起一个小米虫的程度,可是,总归是听起来不像那么回事,前些日子还有大臣提过三阿哥已经年长,该找些事做……“给你找个闲职如何?以后也按时上朝去。” “皇阿玛明明答应过儿臣了,儿臣不想任职。”永璋微微抱怨,他早说过不想去上朝,当时皇阿玛都答应了,现在竟然给他反悔! “别撅嘴了,好像皇阿玛欺负了你似的,瞧瞧你那些兄弟,都恨不得早些去朝堂,就你……”他实在是不想骂三儿胸无大志,不过事实上他真是败给这孩子了……不过,三儿微微撅嘴嘟囔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怎么就能这么好看?声音越发柔和,“算了,过些日子再跟你商议,让你再玩几天。”他身为皇父的尊严!这就妥协了竟然! “皇阿玛,不如我们去淑芳斋看看皇额娘的教育成果如何?”他是极力想撺掇着乾隆陪他一起光明正大的看好戏去,今儿,小燕子依然不死心地对皇额娘努力翻白眼的样子真是好笑! 乾隆心想也是,他差点都把取悦了自己几天的小燕子给忘干净了,好歹也是认回来的女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16出丑 永璋实在是不知紫薇那丫头究竟是怎么想的。 仅仅是因为小燕子不服管教,她跟淑芳斋的其他奴才就被很无辜的牵连了多回,身体娇弱的小姐身却偏偏摊上了奴才命,瞧那面色苍白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哟!皇额娘可不知紫薇是真格格,瞧着这与令妃如出一辙的柔弱病美人,出于女子本能的厌恶,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色,心中还暗暗提防她是否是令妃为了勾引皇帝而埋下的一颗棋子,自然更是狠命折腾她。 但即使紫薇才是真正的沧海明珠、金枝玉叶,在容嬷嬷那儿受了许多罪之后,也未曾因此埋怨小燕子抢了她的荣华富贵害她遭受这些,反而与小燕子更加团结在了一起,一致认同皇后才是真正恶毒的巫婆,还经常温言软语的开导因为被关了许久快要发疯的小燕子…… 当然,从紫薇的角度来看,她的确有理由去讨厌皇后。可她憎恨的对象,却实在是不在乎一个小小宫女的记恨,身在后位,教训几个看不顺眼的宫女,皇后有那个资格。永璋偶尔也会撞见额娘刁难一些不得她心意的宫女,看到一贯给人和善形象的晴儿因为心情不好而责骂下人,瞧见包括永琪在内的兄弟们有时拿奴才撒气…… 你看,这让人如此向往的皇宫实际上就是这么残酷,当不了主子就只能任人奴役,众人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的皇族教育绝对是有效果的,主子们意识里天生没有众生平等这个概念,而初入皇宫的奴才们,因为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也就默默地向这个森冷的皇宫内院妥协了。 所以,永璋即使自己不去为难下人,也不代表他会轻易怜悯哪个奴才。想要永璋因为皇后的敌视态度而可怜紫薇,还真是难上加难,他只是觉得这样逆来顺受的紫薇真是难以理喻罢了。 他没有在民间呆过,在研究了很久紫薇的心态之后瞬间有一种自己是不是跟这个平民世界脱节了的自我质疑,怎么会有心甘情愿当自己姐妹的奴才的人?是担心她的结义金兰被杀头么? 这样看来,善良过头的圣母花,也许于小燕子而言,注定是她命里的贵人吧…… 永璋更不喜小燕子一些。他即使对紫薇有些不理解,但下意识里,那也是皇家格格,他妹妹。理所当然的享受了紫薇这番真挚友谊的小燕子却并不感恩,这一点让他不愉。明知紫薇不像她一样这么壮实,却压根没想过在生活上照顾好紫薇,要不是还有个金锁,紫薇这抢不上饭又经常生病的,估计早病的奄奄一息了。 “小姐,多少吃一点吧,一会儿还要继续学宫里礼仪。”金锁絮絮叨叨地为胃隐隐作痛的紫薇端了一碗粥,有些怨怼,“小燕子胃口好得很,皇后限制她的饭量她找皇后去呀,老是吃不饱就直接连我们这些奴才的饭也吃了大半,小姐你的饭更是几乎不剩,还说什么小姐你本就吃不多……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关键是,她自己还得跟着饿肚子,真是上辈子欠了她们的。 “金锁,不要抱怨了。”紫薇喝了几口粥,望着门外一脸失落,“等五阿哥请皇上来了就好了,皇上这般仁慈,见了我们受苦定然会饶恕了小燕子,日子也会好起来的。”尔康,会不会经常去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里思念她呢?她会努力坚强,即使思念尔康也会坚持下去,一切都是为了美好的未来……可,她真的很惦念尔康,一想到尔康因为见不到她而伤感的脸,就心痛。 正在小燕子对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地扫荡、淑芳斋下人们勉强忍耐饥饿、紫薇陷入回忆、远处的皇后一脸闲适品着茶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皇上与三阿哥到来的请安声。 “皇后,你教小燕子规矩的时间也不短了,今儿朕来看看,小燕子学规矩到底学得怎么样了。”呼啦一下子淑芳斋众人都跪了下来,面含欣喜的给乾隆请安,乾隆直接无视,转而对皇后说道。“是,皇上,臣妾也希望还珠格格的表现不会让皇上失望。”皇后规规矩矩的答道,“那就让还珠格格……” “咳咳咳咳!咳咳……”皇后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看向声源,永璋一声叹息。原来是还珠格格给乾隆请安时嘴里还塞着满满的饭,听了皇后的话之后极度想要表态告状而努力吞咽,脸被呛成了猪肝色,“皇…咳咳…咳咳…” “……”乾隆、永璋、皇后同时沉默。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该对还珠格格抱太大期望? 尴尬的气氛弥漫着整个淑芳斋,不管注视着还珠格格的众位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但大家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还珠格格还在继续的活泼表演。 “皇阿玛……还是赶紧让还珠格格起身吧,让人瞧瞧这……怎么处理。”永璋左瞧瞧右看看,似乎没人打算结束这场尴尬?唉,他就是好心……乾隆脸黑的点点头,直接连话也懒得讲了,看着淑芳斋的人手忙脚乱的开始围着小燕子忙活,光看这样,小燕子的规矩就教的够呛……继令妃之后,连皇后也败退了不成? 其实,乾隆恼怒的不是他的女儿不知礼仪让他失望了,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他对小燕子也就仅仅是有那么点愧疚罢了,连父女情也没多少,所以要求也高不到哪儿去,他只希望这丫头能别一直这么出格,毕竟乾隆唯一关心的是他身为皇帝的面子与威严。有这样一个格格,他的子民会如何评价他这个连父亲都当不好的皇帝? 正在乾隆哀叹他的后宫无能时,门外又传来了五阿哥到来的通禀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班杰明以及福家那两位。也就是福尔康他们幸运些,此时站在门口的是皇帝身边的通禀太监,否则若是被正在恼怒中的乾隆听见下人们当着他的面喊福大爷、福二爷,此刻怕也已引来一场责骂了。 “皇阿玛吉祥。”迅速请了个安并且向三阿哥问候了句之后,永琪便略带担忧的望向了还咳得厉害的小燕子——他还勉强知道在皇阿玛面前要守规矩,不能男女授受不亲,不过也恨不得赶紧冲过去了。他听说皇阿玛来了漱芳斋,就急急忙忙来救场,果不其然小燕子又闹幺蛾子了么?真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让人放心不下的小鹿啊……永琪又甜蜜又无奈的想到。 此刻永琪还有点理智,福尔康呢,则是觉得不关自己事所以镇定,而福尔泰在乾隆面前又不敢造次,所以三人还能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但班杰明却是忍不住拔腿向小燕子的方向冲去了。 永璋在冷眼瞧着他们不给皇后请安而早已被无视惯了的皇后也懒得提出时,便皱紧了眉,这时看见班杰明竟连他家阿玛都不放在眼里了,眼中划过一丝恶作剧的笑意,手指立时微微一动。 随即,明明在平坦道路上飞奔的班杰明突觉一阵巨大的冲撞力从背后袭来,勉强踉跄了几步之后就朝前扑了过去…… “嘭!”好大的一声。 永璋在看清了他的杰作之后,也不免惊愕的慢慢将嘴巴张成了O型。他本意不过是想让班杰明很滑稽的出出丑,好取悦一下依然脸黑的皇阿玛罢了,谁知……摔得可真是精彩! 那时,就在班杰明倒下的前一刻,他已经扑到了小燕子面前,刹不住闸的班杰明直接撞上了在小燕子身边的紫薇,而压根就承受不住这撞击力的紫薇,则是尖叫着将小燕子也从凳子上撞了下来,将其压倒了最低下。三人扑成一团也就罢了,班杰明脸还直奔主题的埋在了紫薇软乎乎的胸前。紫薇震惊羞耻之余声音更是高了一个八度,堪称魔音刺耳……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无辜的小燕子,她原本就咳得欢快,这时候身上压着两个人的体重,被压得头晕眼花,胸闷气短,直接就喘不过气来了……你们!你们快起来!简直憋死姑奶奶了!小燕子在心里咆哮着,可惜却发不出声…… 永璋发誓这跟他构想的真的不一样,完全是班杰明自己现场发挥得好! 乾隆看着这狗血的一幕已经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了,这、这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不过,随意的一瞥,竟是瞧见他的三儿小嘴巴张成了极可爱的形状,眼睛里的震惊与失笑也很讨喜!突然就失了所有的怒气,算了……能博得三儿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他们好歹也算是做出了点贡献,“还不快点把他们给扶起来,这算什么事儿!”乾隆无力的挥挥手。 这回那三个前一刻还能站在一旁看着的男人也都不淡定了,乾隆刚发话,他们就一齐拥了过去。福尔康看上去出离愤怒了,这可以理解……而班杰明则是比较可怜,手足无措地迭声对低声捂着脸啜泣的紫薇道歉,抽空还得给小燕子道歉,不过这会儿有永琪和福尔泰在,他也没多少机会能跟小燕子说上话了。 “皇阿玛,我们回去吧,今儿想检查还珠格格的规矩看来是检查不成了。”永璋觉得这种尴尬的情形还是这群人自行解决的好。乾隆点点头直接就转身走了,将一众请安的人给甩在身后。“皇额娘放心,皇阿玛不会怪罪于您的。”永璋在离开前给了皇后一个放心的眼神,看在永璂的份上,他也不会让皇阿玛迁怒于皇后的。 “永璋多费心了。”皇后心里一松,她知晓三阿哥在皇上心里的份量,自己要是能紧紧抓住这个盟友,她的后位会更加稳固。 “还不快跟上?磨蹭什么呢?朕的三儿可是饿了没力气了?”乾隆回过头来催促道,永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乾隆的神色,见他并没有生气,这才笑嘻嘻的凑了上前,“这么说起来,儿臣倒有些想吃零嘴了,皇阿玛……”永璋犹豫了下,“不如,还是将还珠格格托付给皇玛嬷身边的嬷嬷吧?皇额娘看来也尽力了。” “哼,朕现在也不求她学什么规矩,只求她别再继续给朕像今天这样丢人就行!再惹事直接打板子,连教养嬷嬷也不用派了!”过些日子早点将小燕子嫁出去,省得让他再操心! 永璋默默地跟在乾隆身后腹诽道:要是真这样就好啦……可惜,看老五现在就已经开始过度关心小燕子的状态……皇阿玛以后还有的气呢…… 不过他是一点都不可怜皇阿玛,谁让皇阿玛当年装风流倜傥,到处留情来着? 说多了都是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继续语重心长的叹息】:说多了都是债啊…… 17提议 那天在淑芳斋里,小燕子等人发生的不可言说的事故并没有被多少人知晓,毕竟已经勉强够格算是后宫丑闻了,足以极大的挑战了一贯恪守规矩的乾隆、皇后和永璋的视神经。 大家都对此缄口不言,而乾隆,也正如他对永璋所言的那般,已经对小燕子的学规矩问题失去了信心。 于是,乾隆他下了一道旨意,虽说是好歹解除了小燕子的禁足,不过严令周围的宫女太监拉着他们的格格别乱跑乱丢人,至于五阿哥,他不是喜欢跟小燕子混到一起么?那就趁早只要有空就跟在还珠格格身边拦着她做蠢事吧!出了事就怪你五阿哥! 当然,为了传出去好听一些,圣旨上说的比较委婉,但具体大意,就是以上所言的那些。 永璋听闻这道圣旨时,正躲在他景仁宫的小书房里一边看书一边叼着小饼干啃……当听完兴冲冲的小豆子八卦地汇报之后,嘴一松饼干差点掉到了地上…… 用手接住掉落的饼干,然后下意识的默默啃完,永璋真心诚意地替乾隆悲哀了那么几秒。真是可怜可悲的皇阿玛……总有一天,这个自傲的男人会后悔的发现他下的这道圣旨里存在了一个多么大的隐患,兴许可能还会联想到自己大约无意中促成了某些事情…… ——只能说,其愚蠢程度,不下于小燕子。 矮油…… 等永琪第一次深情款款的跪在皇阿玛面前请旨娶小燕子过门的那天,他一定要强力围观皇阿玛有苦难言的脸。 这绝对不是幸灾乐祸,对吧? 小豆子忍笑地看着自家主子摆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继续将手伸向食盘的动作——显然,这孩子不能从永璋平静淡然的外表中看透他某些本质。不过,小豆子显然也在腹诽着什么,就连凑上去为永璋倒茶的动作都迟缓了些…… 他家主子平日既不出去晒太阳也不适量在房间里运动,只知道宅着看书吃零食,认真算一下,一天累计下来主子的食量几乎是正常成年男子的两倍……可、可……他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可主子怎么就如何也长不高?长不高也就算了,好歹别再这么单薄纤细也行啊……可怜的是也长不胖,在外人瞧来,主人定然给人的印象是那种小鸟胃的食量吧,吃两口就饱之类的。 景仁宫的人哪个没私下议论过?小豆子深深抽了一口气,嘀咕:悲剧啊……一直长不高什么的……自己要是说出来,那可就真是太戳主子痛处了! “想什么呢!给爷倒个茶也能走神,”永璋探身捏了捏小豆子的耳朵,轻笑,“直接不把爷放眼里了?是不是想让爷赏你板子?” “爷,奴才错了。”小豆子也没太害怕,他家主子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这些下人罢了……笑嘻嘻的连忙将茶端到永璋手边,果然永璋也只是摇摇头就接过了茶,不再说什么。 ================= 小燕子几人接到了圣旨之后倒是总算松了口气,而对于永琪来说,这几乎是意外之喜了吧!他总算是有个正当理由能整日陪在他的小鹿身边了!至于福尔康和紫薇,在互诉衷肠一番之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紫薇还是自觉没脸见人,但福尔康知道班杰明不是真想轻薄紫薇,那只是意外,所以摆出大度的姿态,拍拍班杰明的肩膀就不追究了,专心开导起了郁郁寡欢的紫薇。 日子暂时算是回归了平淡,起码有周围人劝着、管着,小燕子还是收敛了些的,虽说偶尔还是会冲撞到一些贵人,但起码事情没闹到让乾隆知晓的程度。乾隆去淑芳斋时,几人也都卯足了劲儿,使出了浑身解数来逗乾隆开心,尤其是为了引起乾隆注意的紫薇。 乾隆虽说知晓他们的小把戏,不过,对他来说,早已习惯于瞧着所有人为了吸引他的目光、赢得他的赞赏而费尽心机,因此也就随意的称赞了几句,惹得淑芳斋众人高兴的跟得了什么赏赐似的。在外人看来,乾隆对还珠格格的宠爱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般程度,但细细想来,好似又并不像那么回事…… 实际上,也没几个人敢揣测乾隆到底在想些什么。既然淑芳斋那位认为皇上是向着她的,那就暂时顺着她的意好了。懂得暂避锋芒对于后宫人来说可是生存下来的一大必修课啊…… 永璋也没想着去招惹还珠格格,这群人只要不犯到他头上,他完全是避之不及,哪还会主动去惹事,只要偶尔用神识神游一下去围观就好了。最近令他比较烦恼的是,他不知道他家阿玛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这两天一直盯着看他,看到让他后背冷汗淋漓、浑身发毛的程度…… 永璋虽说不曾言明,面上也没露出任何不满或忐忑的神色,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解的。是不是抽风也会传染,那他真的很想说一句: 皇阿玛,咱能不以后不去淑芳斋转了嘛? 这一日,乾隆又习惯性的将复杂深邃的目光投到了永璋身上。 永璋眼珠儿一转,主动要求为皇阿玛泡了壶他喜欢的茶,亲昵的端上前,“皇阿玛,儿臣有事求您。”他若是再不找些话题自救,这一日又得在皇阿玛诡异的目光中熬两三个时辰了罢? “哦?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儿,三儿能用得着皇阿玛的地方还真是少得可怜啊。”乾隆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上前的永璋脸上移开,这距离,对于这两天的乾隆来说,超越了安全的警戒线。 虽说乾隆视线转移的很自然,但陪伴了乾隆几年的永璋还能瞧不出端倪?心底微微升起些委屈,不过面上还是笑着道,“三儿想和小十二一起去宫外逛逛,皇阿玛可否同意?” “和十二一起?”乾隆蹙眉,即使他这两天心神不定,也依然很是不快。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三儿竟跟永璂走得这么近了?他一直不愿太干涉永璋平日的生活,一般也从不过问,可现在……他是否应该改改策略,将永璋管得严一些?最起码知晓永璋私下里,究竟跟谁走得近了…… “永璂这孩子一直孤单的很,也没个人陪他,而我正好挺喜欢永璂这个弟弟的,跟小孩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才想跟他一块儿出去玩玩。皇阿玛,您就答应吧。”他可是向小孩拍着胸脯保证过了,若是得不到许可,他这当兄长的脸要往哪儿搁,三爷多没面子?“三儿也从未出去逛过,可不像皇阿玛这般经常寻访民间,一直遗憾得很呐,皇阿玛……” 这可是大实话,永璋空有一颗想游遍天下的心,却一直找各种借口懒得动身。前世他出了宫也只是在府上,再说了,病着呢,出去玩能治好不成?待到如今身子好了,却也养出惰性了…… 微服出巡?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以前就想过是不是抽时间带一直闷在宫里的永璋出去玩玩……乾隆不言不语,听着永璋用半抱怨半撒娇的语气嘟嘟囔囔,心中越发柔软,终于是敌不过想注视着永璋每一个表情的渴望,重新将眼神投到了永璋努力装出可怜兮兮表情的脸上。唔,倒是效果不错……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的确让人恨不得抱进怀里做些什么坏事…… ……………… ……爱新觉罗·弘历,你又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 乾隆懊恼的揉了揉额角,将自己又开始往迷途靠拢的心思重新扯回来,对上永璋关切的眸子……“皇阿玛,您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我叫太医来给您看看?”永璋微微靠近。 “朕无碍,”乾隆笑着拧了拧永璋好看的鼻子,“三儿说的那出宫的事儿,朕觉得不妥……先别急,”见永璋有撅嘴不满的趋势,乾隆又捏了捏他的脸,“你们俩都是头一回入民间,能知道去什么地方好玩儿?还得找人带不是?不如朕带你们兄弟俩一起微服私访去吧,多玩几日,三儿以为呢?” “真的?皇阿玛能陪着永璋真是再好不过了。”永璋眼睛一亮,跟皇阿玛一齐出游?倒是一个好提议,有皇阿玛在场,他也能安心些…… 不知是否是父子之间奇妙的血缘感情,永璋觉得如今自己是愈发依赖他家阿玛了,有阿玛替他张罗着事儿,他什么都不必担忧操心——永璋能说自己被养的很快活嘛?从上辈子一只瘪瘪恹恹被人嫌弃的小青虫变成了如今这只肥肥胖胖懒得动弹的大米虫。 听出了永璋话里若有似无的依恋,乾隆总算是满足了一把,他可还对当初那个自天山回来后无论如何都不肯靠近的冷漠小永璋耿耿于怀,害得他被皇额娘暗中嘲笑过多次,一辈子的耻辱啊……竟然有不愿意亲近他的儿子!不过如今,虽是与永璋磨了几年,这孩子还不是慢慢地软化投降,肯依赖他了? 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儿。 不……其实有一件,不,两件……乾隆瞬间泄气,他又想起了那个让他心神不宁了多日的梦境…… 这种梦是不可能成真的,他没任何把握也不敢去做,甚至连想也不敢多想。 不过……忘记貌似也很困难好吗?他这辈子第一次做这么诡异的梦好吗?吓得他差点忘掉早朝好吗?……而且被打断的也很悲剧很不甘心好吗!!! 能忘掉才怪。 乾隆又忍不住盯着永璋的脸回想起了那晚他所做的梦,想入非非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一脸诡谲】:我阿玛是在梦里YY我了嘛? 18梦境 那一日,乾隆意识很清醒的知道自己陷入了梦境之中。 红缎喜烛,漫天赤色纱帐,将一处比之金銮殿更加令人敬畏的殿堂在黑暗中装饰的焕然一新。酒桌林立,人头攒动,好生热闹。饶是谁,都知,这儿正在办一场盛大的喜事。 乾隆总觉恍惚中,自己似一个看客般对陌生的环境踌躇不定……不过,不多时,一个眉眼之中带着说不出韵味的痞帅青年噙着笑容拍了拍他肩膀,“哎,恭喜啊,美梦成真,特爽吧?” 美梦?他却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男男女女都过来向他道贺,乾隆抿唇,他从不知,自己竟有一天能有这样的好人缘?皇帝人人敬畏,做皇子时周围人也是笑里藏刀,这如今究竟是怎么个情……形…… 还未等他多想,浑浑噩噩中被一群人起哄着推出了宫殿,直接推到了一座雅致的院落,不由分说的将他拥进了右首的一间房中。 门“嘭”的一声被人从外关上,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安静。被推入门的乾隆一个踉跄,连忙站稳,这才惊异的发现,自己竟是身着一身红衣…… 新郎官儿是他爱新觉罗·弘历…… 乾隆突然顿悟了,随即便是无奈,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境?他对婚礼的认知,仅仅是冷冰冰的宫闱,假言欢笑的祝贺以及一个在挑起盖头前并不认识的女人而已…… 他忽然有些好奇新娘子是谁了。 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缓步走入隐约亮着昏黄灯光的内室,入目,是一座纱帐上特意绣上双龙戏珠的隔扇碧纱橱,隐约能瞧见,碧纱橱里正有一人在侧卧小憩。 呵,怎么是双龙戏珠呢?不该是龙凤呈祥么……乾隆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勾起嘴角,轻轻撩起纱帐,坐在了朝里卧躺的人儿身边。 这大约是个男子吧……乾隆一脸黑线的发现这场莫名其妙的梦中婚礼正在朝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就在他还在愣神的时候,那小憩的人儿终于醒了,有些呆呆的坐了起来,从被子里露出一截红绸做的睡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还有些迷蒙的人身上,线条柔美的锁骨、圆润好看的肩膀以及如温玉一般迷人的胸膛很淘气的从睡袍中偷偷露出来,向它们此时的看客展现自己的美丽…… 乾隆悄悄咽了口口水,而那人似乎终于清醒了,于是,一个乾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温润声音钻入他耳中,“皇阿玛……回来的这般迟么,是不是那群家伙又抓着你拼酒了?” 一声“皇阿玛”的呼唤把乾隆劈的外焦里嫩。乾隆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发现他的宝贝三儿正一种毫不设防的姿势坐在那儿微微歪头看他,初醒的水润眸子里带着些理所当然的亲密。看他发呆,永璋也没多想,直接投入了他怀里,用头蹭了蹭他家阿玛的胸膛,声音里透着些羞赧,“皇阿玛……如今虽说成亲了,可你以后不会厌烦永璋吧……?” “怎么可能!”……乾隆脱口而出,随后又疑惑……这句话,是他刚才说……的?苍天在上,这什么情况!他原本没准备说话啊! 乾隆真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的三儿在他怀里!他的三儿在蹭他!他的三儿在害羞!他的三儿是他夫人! 好吧,虽然一开始发现他家夫人在他怀里的时候差点吓得手一抖把俏媳妇给扔了,但,你说,为啥他现在很想亲他刚娶过门的夫人呢?他夫人……是他儿子…… ……乾隆一瞬间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谁给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皇阿玛……”永璋在他怀里很小声的哼唧,乾隆从中听出了几分诱惑邀请的意味,撩的他心中痒痒,虽明知他怀里抱着的人是他的儿子,明知这是大逆不道,却还是很想…… 忍不住呼吸急促了起来,乾隆有些不能自控的轻挑起永璋的下颌,让那张染上了红晕的清丽面孔与自己对视,垂下头,将自己的薄唇印上他家三儿形状姣好的唇…… “皇上!皇上!该起身了!”一个很是刺耳的声音硬是无情的打散了梦境中所有的一切,彻底将乾隆给拽回了现实。 说实话,被这么一吓…… 他觉得自己快萎了。 ……………… 高!无!庸! 乾隆真是快被这个蠢奴才给气死了,憾恨的猛地坐起来,准备用眼神凌迟打断了他好事的高无庸! 这个该死的奴才就不能晚一刻再叫醒朕么!就算是再晚一秒也行!三儿都摆出一副任推倒任调戏任君采摘的模样了!朕眼看着就能亲上那张看上去极好吃的小嘴儿了! 高无庸使劲抖了一抖,他伺候万岁爷这么多年,严谨自律的万岁爷从未曾差点早朝迟到,也从未……像今天这样一柱擎天得……这么厉害,而且,万岁爷,您身为皇上,怎么可能会露出欲求不满的表情呐……高无庸努力将自己的头低的更低,心里瞎琢磨,嗯,一定是自己今天叫醒皇上的方式不正确……“皇上,早朝怕是快迟了,还请皇上早些起身。” 乾隆努力压了压火气,一瞬间有一种想取消早朝睡个回笼觉继续把那个吻完成了再说的冲动,不过,幸好身为皇帝的那根一直紧绷的弦还没断,又磨蹭了几秒钟,乾隆总算是黑着脸起身,匆匆忙忙穿上衣去上朝。 一开始他只是因为被打断了美事很生气,但随后,等他在早朝上终于是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一颗自喻处惊不变、立于惊涛骇浪之中我自岿然不动的心脏彻底不会跳了。 他,一个做人家阿玛的,竟然意、、淫了自己儿子!不但意、、淫与儿子做些什么很下、、流的事情,而且在梦里跟儿子成亲了…… 这绝对是乾隆辉煌的一生里最惨淡的一个早朝,即使这只是一个梦,也是他乾隆人生里最大的危机……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对,他只要将那个梦抛出脑后就是了,那样,他的三儿还是他的乖儿子,只是儿子。乾隆安慰着自己。 可等到下午永璋例行来御书房报道时,乾隆终于发现忘掉梦里那真实过头的一切是一件多么有挑战性的事情。真实到让他手颤的情形,几乎……就像是在孝贤离世前他做的那个梦那样真…… 这、算不算是一种预见的可能?乾隆心底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因为这个设想而甜蜜的塌陷了,但在对上自家儿子无辜而又纯净的眼时,却只得狠狠闭眼掐断那个想法。 也许不是预见……但,不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他难道其实对三儿存了那样龌龊不堪的心思?否则,即使是在梦里,意识清醒的他也不会这样急迫的想亲三儿吧? 若真是那样,他……实在不能害了三儿,也不能让自己陷入逆伦的深渊,那将是万劫不复,足以将他们二人打入罪孽深重的地狱。 而且,三儿,怎么可能会像梦里那样乖巧的任由自己摆布?他除去这皇帝的身份,没有任何一样能引得三儿倾倒,可三儿,又不是那种会被权势吸引的人……所以,的确是不可能的吧? 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惶恐、失落与犹豫,乾隆舍不得疏远了永璋,但放在眼前,却又是另一种别样的折磨……无法排解的阴云一直笼在他头上,令他寝食难安,目光不由自主会追随着三儿,却又不敢跟他对视……这种日子持续了许多日,直到这一天,永璋提出想出宫去转转…… 乾隆挫败的叹了口气,他最近实在是不正常了……出去散散心也好,让他自己真切的认识到他是这孩子的阿玛,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父子情谊,兴许回来,就能重新把三儿只当成儿子来对待了。不过,既然要出门,只带着永璋的话实在太危险了些(您将永璂那个小拖油瓶忘到哪个角落里了?),这更像是约会什么的,适得其反就糟了…… 那就带上小燕子和永琪……趁早连永瑆也带上得了。多带几个儿子,好让他尽量做到一视同仁,别把永璋看的太特殊,再加上小燕子可能会时不时的闹腾闹腾他,说不定忙着生气也就把对永璋的诡异之情给忘了…… 乾隆构想的很好,于是随行人员也就这么确定了下来,大笔一挥,三阿哥、五阿哥、还珠格格、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傅恒、纪晓岚等人就都接到了随驾微服出游的圣旨。 永璋摸着下巴沉思,这么说,这一世岂不是他一手促成了还珠格格等人跟随皇阿玛出游以及后续种种据说还有刺杀之类情节的事件?那次出游貌似对于小燕子他们来说很是重要啊……这么说,他们还得谢谢他这个三哥的大恩大德…… ……算了,还是别谢他的好,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的善良不求回报。 ——做好事不留名神马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小小咳嗽一声,故作冷淡】:爷怎么可能主动邀请我家阿玛来亲?别开玩笑了。 19私访 这一日,是出宫出巡前的最后一日,永璋已打算好在景仁宫睡一天觉,争取在出宫前先让自己补补眠,等晚膳后再去额娘那儿转一遭,明日好提着小包袱跟着阿玛出宫。 ——难得皇阿玛没让他今儿过去啊……不过这几日皇阿玛就像是要避着他似的,这让永璋既有些莫名的委屈,也升起了点怨气。 被乾隆养出的小暴脾气也上来了,不愿见我拉倒,三爷正好清静!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永璋就决定去睡觉。 反正,即使被郁闷到了,永璋也是死活不肯主动贴上去的。谁知道皇阿玛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爷要是去热脸贴冷屁股,多丢人! 可惜还没等他合眼,小豆子就悄悄推开了门,小声道,“爷?十二阿哥来访,是否要奴才让十二阿哥先行回去?” “不必,先带他去厅里,我随后就到。”总之是还未睡着的,难得小十二会登门来看他,一般这孩子可没这个空,下了学就去坤宁宫,哪里有太多自主活动时间。永璋这么想着,随手拿起一件外衣套上,便不急不缓的走出了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他的小糯米团儿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嘴角勾起一丝柔和笑意,不禁要为皇后的教导而喝彩了,瞧这小小年纪便懂礼知节的模样,永璋实在是不明白皇阿玛为何总是将这样一个孩子选择性忽略。当年皇阿玛不喜他,是因为他永璋自己不争气,不怨谁,那,皇阿玛又为何不喜十二呢? “三哥!”一见永璋,永璂面上立时露出大大的笑容,跳下椅子扑过去,三哥从来都不会计较他的行为有无不合礼节之处,所以……莽撞一些也没有问题嘛!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家三哥,脆生生的问道,“三哥,我真的能跟着皇阿玛和你一起出宫去嘛?皇额娘好坏,今日才肯告诉永璂和十一哥!永璂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般说着,嘴巴微微撅了起来。 看来是皇后替十二阿哥接了圣旨啊……永璋知晓这宫里,十二跟其他阿哥,包括自家永瑢在内,关系都是不好不坏,他们不会主动上前跟他搭话,更不会多言什么恭喜之类的话语。“皇额娘是怕你太高兴忘记了这几日的课业啊,小笨蛋。”捏捏永璂的小脸,永璋几乎要被十二那双掺杂着渴望与惊喜的眼睛给秒杀了,顺手将永璂轻易的抱起,永璂也很配合的抱住永璋脖子蹭蹭。 “永璂只是太高兴了……从来没有出宫去玩过,好想看看民间是什么样子。”永璂一边用嫩脸蛋儿蹭着永璋脖子一边软软的说道,他知道这是三哥给他求来的恩典,嗯,真是最喜欢三哥啦!不过皇额娘教导说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样子,不能把谢意只挂在嘴上,要落实到行动上。所以,他心里知道三哥的好就够了!三哥也不一定就想要他一句谢谢的。 “明日就启程了,今儿要早早的休息知道么?出宫之后,跟你十一哥要紧紧跟在三哥身后,知道吗?”永璋嘱咐道。倒是这俩小的没法骑马啊……估计会跟皇阿玛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吧?思及此,永璋在永璂耳边低语道,“三哥听皇阿玛在准备随行之物时说,这次只带一辆马车。所以,出了宫门,你会跟皇阿玛同坐一车,要好生在皇阿玛面前表现,永璂可是听明白了?” “……永璂知道了。”永璂摒了摒呼吸,点头,也小声说,“谢三哥指点。”饶是他小,也知道这是难得的表现机会,要是做得好,说不得就能让皇阿玛喜欢了…… “乖,回坤宁宫去收拾行李吧。想必皇额娘还有话想跟你说呢。”永璋满意的看到永璂眼底的慎重,将永璂放下后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就打发人了…… 自己可是还要去睡觉的人啊。永璋伸了个懒腰,瞬间又闪回了卧房。 永璋心中有数,这份名单一出,榜上有名的他们几个还不知要引来多少人私下的忌恨……不过,十一、十二有皇后护着,他也不在乎这些,而五阿哥那群人……谁管他们会不会惹人烦啊。只是,想起这回……皇阿玛也没叫上永瑢,不知永瑢心里会不会不舒服。永璋叹了口气,他是可以向皇阿玛提议,可干涉皇阿玛太多选择,这未免太恃宠而骄了些…… 做事要掌握度啊……他原本又没打算促成些什么。 只是永瑢会怎么想他这个哥哥?不过,不管永瑢怎么想,他都会坦然接受,只要他自认无愧于永瑢就好。 一日的光景很快便晃了过去,等第二日清晨,永璋懒咪咪的坐起来发呆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他要踏上微服出巡的旅程了……多少有些期待。 迅速将自己收拾妥当,永璋早早来到宫门处,等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到来。且不提两个小的看见他时笑嘻嘻的神色,永琪在来了之后,也是恭谨的向他问候了两句。永璋浅笑着应下,但目光在扫到永琪身后的班杰明以及福家两兄弟时,还是叹了口气,一个都没落下啊,这一路上可得热闹了…… 他跟小燕子仅仅是见过一面,但大约是永琪和令妃都对其耳提面命万万不可对三阿哥太过无礼,所以小燕子也随便冲他笑了下,就又继续与班杰明嬉闹了。永璋倒是趁机探究的打量了下紫薇,经过几日的调养,她的面色倒比前些日子还在皇后手下学规矩时强了许多啊,这一对比,说不定小燕子等人又将紫薇受的所有罪都推到皇后身上了。 永璋自认是一个不会逾矩的君子,行事一般都是点到为止,没有乐子可瞧之后,他也再没偷窥过还珠格格几人了。看到他们这群人再次和睦的聚在一起喜笑颜开,永璋倒觉得有那么点兴致继续看他们与皇阿玛之间的博弈了。他是真想知道,皇阿玛会不会让这样一群个个有自己小算盘、以爱之名行出格之举的人都如愿以偿。 乾隆到来时就眼尖的瞧见他的三儿正兴致勃勃的盯着还珠格格身边的小宫女不知在想些什么,脸立时黑了几分,等几人都行了礼之后,立即以眼神示意让永璋到他身边来。永璋觉得自己其实应该表现的有骨气一点,毕竟这几天是皇阿玛先露出几丝疏远他的意思的,但先于意识的身体已经迈出了步子,永璋也就放弃了闹脾气的想法——让你自己不争气! “三儿身子弱,跟朕一起乘马车。”乾隆仅是一两日没瞧见他的三儿,心里就想的紧,要不是当皇帝多年还有那么几分耐性,怕是早就将人给招到面前了。无声的为自己这种有些不妙的状态叹了口气,乾隆再次将所有心思压下,“十一、十二和还珠格格也上马车,那个……是叫紫薇的丫头吧?也跟着来好了。” 永璋故意不去看小燕子欣喜的跟五阿哥挤眉弄眼的神情,也没反驳说要自己骑马,乖乖跟乾隆上了马车。毕竟……永璋感受了下这有些寒冷的冬日,嘶~他可不想这时候在外受冻。虽说真怕冷的话可以用真元护体,不过很麻烦不是嘛?他喜欢温暖的马车。 落座之后,永璋照例是坐在离乾隆最近的位置,看十一十二还是很拘谨的模样,暗中摇摇头,他当年也好不到哪儿去,兴许慢慢的这两个小的就能放得开了,皇阿玛还是很和善的一个人呐。“三儿,皇阿玛好久不曾喝过你亲手泡的茶了。”乾隆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但事实上,他以为永璋是在看走到永璂旁边小桌子上张罗着泡茶的紫薇,所以想也不想就要打断永璋的注视。 乾隆知道,只要他一说话,永璋就会立刻将视线对上他,认真地听。即使是无关乎他对永璋如今任何的异样情愫,这种被人真诚对待的感觉也令他满是熨帖。 虽然他心中明白,永璋对他完完全全是孩子对父亲的孺慕之情,不过,能让永璋对他亲近,他已经很有成就感了。不过……永璋为何频频看向那个姿势也就是过得去的女子?难不成…… 难不成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他想要永远护在羽翼之下的宝贝已经翅膀长硬了吗?想要长大了吗?想要女人了吗? 眼神阴翳的盯着他的三儿面含笑意起身走过去将紫薇打发到一边,心无杂念的煮茶,乾隆手微微攥紧……他绝对不允许“三儿想要长大”这种事情发生,永远都依赖着他,只能依赖着他,多好……他会给三儿一切想要的东西,除了女人……突然有些庆幸永璋一次次地总能摆脱来自皇额娘和纯妃那个女人对于他成婚的压迫,若是这时候永璋已经有了女人…… 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些什么发昏的疯事来。 乾隆深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永璋递上来的茶,品了一口,就像是在咂摸着永璋清淡宜人的滋味……微微有些苦涩,那是他这份不能曝光于青天白日之下的晦暗心思所带来的苦闷。 “皇阿玛……”永璋近乎呢喃地唤了他一声,眼中透出些担忧,皇阿玛,似乎是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难办的事情了吗? 乾隆抬起头来,安抚的捏了捏永璋的脸,随后瞧见其他几人手中的茶都是从紫薇手里的另一把茶壶倒的,心情好了些,他家三儿的茶,能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喝的吗?将茶盖碗放到一边,顺着心意拉着永璋的胳膊用力,直接让永璋跌坐到了自己身边,不过其他人也没瞧见永璋踉跄跌坐时的尴尬红脸,正忙着说话喝茶看风景来着。 等到他们注意到时,永璋已经紧贴着坐在乾隆的身边了,并且神情自若。 但在他心情未平复之前…… “皇阿玛!”永璋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身子梗得有些僵硬,他从来没跟谁坐了这么近好吗,除了小孩子!小孩子是萌物,但他身边这个散发着热量的火炉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男的!这能比吗?“听话,嗯?”被永璋难得的脸红表情给惊艳到,乾隆很没面子的偷偷吞了口口水,想起了他俩洞房花烛的那晚……但声音还是沉稳中带着笑意,“跟皇阿玛坐在一起还会紧张?” “只是不习惯而已。”永璋故意看向窗外——那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眸子里透出的异样灼热与深沉吓到了他,令他惴惴不安不敢直视,“皇阿玛,咱们是先在近郊逛逛吗?” “差不多,此行并没有什么计划,走到哪儿算哪儿,待个半月左右再回宫,安排还不错吧?” “好啊……任凭皇阿玛决定,三儿没什么意见。”永璋突然神情一顿,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刚才通过窗户瞧见的丛林中那一闪而逝的蓝色身影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一脸不满的挺胸膛解释】:是皇阿玛先不理我的! 20受惊 距离他们暂时休整的地点不远处那座山巅的悬崖之上,一个颇有些纨绔子弟之风的蓝衣男子正站在最边缘的地方眺望远处,忽而,此人低低一笑,“永璋,来了啊,不怕被你爹爹发现么?” “施了幻象,随后谎称有些身子累了便在马车里独自躺下歇息会儿了。其他人都在搞甚么野炊,皇阿玛即便进马车里看,也只能瞧见我躺在那儿罢了。”悄无声息站到了他身后的少年抿抿唇角,神色中带了些揶揄,“还以为是我眼花了,谁知林兄竟真的下山了,真是难得……” 薛林痞痞一笑,一转身凑得极近,几乎要贴上了永璋的脸,调侃道,“自然是因为想我家小师叔了,特意下山来保护你啊……” “说正经的吧。”永璋面不改色的退了一步,显然对此人的德行极为熟悉,“是下山历练还是宗门任务?”叫他小师叔也无可厚非……他师父的辈份儿在那,掌门也只能客客气气的唤他一声师弟,这昆仑派掌门的大弟子薛林自然得叫他一声师叔。不过,私下里几个结丹期、筑基期的小的关系都很是不错,所以不是正式场合倒也并不怎么在意称呼问题。 “几个师兄妹都离开门派历练去了,身上都或多或少背负了些任务,也算是让我们锻炼一下。永璋不必管我的烂事儿,又没多少难度。我路过京城,寻到了你的气息便追了过来,不过是想见见你而已,几年不见,着实有些思念。”薛林收敛了不正经的表情,细细打量着永璋,“修为比师弟他们几个也没落下太多啊,这俗世没那么多灵气供你修炼,你是怎么办到的?” “林兄不知皇宫乃是有我皇阿玛坐镇么?真龙天子的龙气以及大清的龙脉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起的啊,我身为皇嗣倒是沾了光……至于你这俗人自是不懂。”永璋玩味地随口说道。 “真龙天子啊……哈哈,的确是我等俗人所不能揣测的。即使是世俗的皇帝,也是顺应天道的存在,自然不凡。不过,话说回来,你爹爹还没我大啊,保养的勉强能看,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薛林挑眉,视线对准了极远处的草地上那几个忙碌的人影。 “你乃结丹期修士,寿命有五百年之久,如今却只有五十几岁,正是年少之际,有你这么比的么?不要口头上占我阿玛的便宜。”永璋微微蹙眉,“我阿玛资质也极好,只可惜……他是皇帝,无法抛却俗世……如今起步,实在有些晚了。”他身为人子,自然也希望父亲长寿。这种明知父亲也身具灵根并不比他差,却无法引他入道的情况,着实令人憾恨…… 皇阿玛已耽误了太多年的时间了,若是再过几年,则将永远没有机会迈入仙途。 但人各有命,单纯的以皇帝那至高无上的身份度过这一世,对皇阿玛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若是强行引他入途,抛弃那皇帝的地位,皇阿玛在落差之下并不一定乐意…… 有的人,并不一定就愿为了长寿而在享尽荣华富贵之后成为一个避世不出、为了追求一线飞升机会而苦熬岁月、忍受孤独折磨的苦修之士。 薛林为永璋的话而怔了怔,了然的拍拍他的肩,“只要有灵根,起步晚也不一定没有转机,不是有许多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么,能让人凭空增添几十年功力。不过,永璋不要想太多,还是一切顺其自然的好……倒是如果你的亲系里有几个有灵根的,不妨将他们收入门下,这也算是为你爱新觉罗一脉做了贡献吧?自古帝王家,还真没几个步入仙途的。” “没几个,又不是修仙世家,我们即使身为皇室,也只是世俗中的一个特殊家族,灵根这种东西在世俗中诞生几率是万分之一,如今还活着的族人里,能有那么四五个已是近乎不可思议的命中率了。”永璋失笑着摇摇头,“你兴许不知,我兄弟中虽说有两三个的确有灵根资质也不错的,但他们谁不想争那皇位,哪肯远离世俗?我还是不要多事的好,除非真遇上中意的。” “反正我是不懂你们这些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在我瞧来,还是在昆仑山上的日子最逍遥自在。”薛林知道若不是太上长老收了永璋这个徒弟,他与他这个小师叔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永璋的有些想法,是他这种从小对修仙耳濡目染并一心向道的修士所不能理解的。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永璋便决定回去了,估摸着皇阿玛他们也该开饭了,离开太久的话他还是有些小忐忑会被皇阿玛发现不妥之处。那个男人,实在深沉精明的紧。 “我们大概都会在世俗呆个几年,兴许哪天就会有其他几个来看你吧。有急事就用传讯玉佩给我们传话,我们会很快赶来帮你。”薛林还有些不放心,“要知俗世也不一定就不危险,有些隐藏的妖兽或敌人还是存在的。你自小被我们护着,没太多实战经验,对敌肯定是会吃亏……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知道么。” “多谢林兄好意,永璋定会小心。若林兄哪日有用到永璋之处,也不必客气。”永璋心中一暖,他自己的缺点他当然清楚,前世他是没人管地里黄的小白菜,这世却一直被人宠着关怀着,关怀过度的结果就是自己实战能力差得很,只是纸上谈兵……不过师父看上去老神在在,似乎是早有了主意,那他也就懒得去脑抽地到处找人挑战磨练了,将来一切听师父指示…… 与薛林话别,永璋瞬间又消失了踪迹,迅速晃回了马车里,然后装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从榻上爬起来下了马车,远远地就见皇阿玛他们围在一起不知在说笑些什么。 “皇阿玛。”永璋走近,立即引起了乾隆的注意。 想当然的,爱儿身体不适,乾隆哪能不挂念着?看永璋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脸色好了些,心也稍稍放下,连忙将永璋唤到自己身边,示意他坐下,“没事了吧?还困么?” “无碍的皇阿玛,让您担心了。”永璋微微一笑,随即看到了那些卖相不怎么样、看起来口感也一般的家常菜,有点小纠结——他在宫里一天四五顿餐食加甜点,样样都精致如艺术品…… 即使是在昆仑山上时,也有好吃的灵果来满足口腹之欲……这些东西,真的能吃么…… 果真是被娇生惯养成了细皮嫩肉的肥米虫一枚了。永璋感叹。 这全都是皇阿玛的错,皇阿玛害他受不得苦了。 跟他一丢丢关系也没有。 “三哥,尝尝我和永琪做的‘叫花鸡’啊,味道不错的!”小燕子笑嘻嘻的拿起一块递到永璋面前,她可不是怕生的人,三阿哥从来没做过啥对不起她小燕子的事,她也就不会故意找他的茬儿,而且永琪也说了,要将三哥当做自己尊敬的兄长看待,那,她献献殷勤也没问题吧? “多谢。”永璋道谢,接了过来,有些犹豫的咬了一口,然后夹了些菜……嗯,起码比他想象中的好一些。乾隆目不转睛地盯着三儿——他这儿子不管什么时候吃饭都是文绉绉的守礼,这样普通到不行的食物也能吃出礼宴的高端感觉,还真是个人才啊……端是赏心悦目。再瞧瞧其他几人……他便什么也不想说了。 又看了永璋一会儿,乾隆皱起了眉,这些吃食能喂得好他的宝贝儿子么?觉得有些亏待了永璋……不过想着很快他们就能到达城镇,到时可以再去镇上给三儿买些民间小吃,也就暂时不纠结于此,“吃完了就去玩会儿吧,半个时辰之后再启程。”看着小燕子还有那两个小的都有些坐不住了,乾隆开口道。永璂和永瑆欢呼一声,然后由傅恒带着他们去了远处玩耍。 那两个精力充沛的小家伙在草地上疯跑,跟几个侍卫玩些小孩子游戏,永璋则是就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嘴角流露出一丝闲适的笑容。果然,还是出宫更自在么……另一边,几个男人一时兴起比起了武,小燕子和紫薇就在一旁给他们加油,一时间这片草地上热闹得很。 “吃得不多,过会儿到城镇后,朕遣他们去给永璋开开小灶。”乾隆就坐在永璋身边,低声在永璋耳边道,“你这孩子,若是身子能再好些该多好,看看永琪他们,都算强壮,就算是出来玩也能尽兴啊,唉……”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当初永璋小时候刚生病还不严重时自己没有派最好的医生来给他治,给这孩子落下了病根。如今每每思及,还是会心痛自怨。 “皇阿玛放心,永璋没那么弱,怎么就不能玩尽兴啊。”永璋生起一点点小愧疚,他是为了挡麻烦才做出一副身体虚弱的模样,却害得自己最亲的人总是为他的身体状况担忧……他就算是想坦白也不知从何说起,这还真是为了圆最初的谎而必须不断地再撒谎啊……欺骗爱他的人,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忍不住深深地望进了那双蕴含了他看不懂的情绪的深邃眸子里,不知从何时开始,阿玛就总是这样用这样晦涩难懂的眼神看他了……阿玛,就像薛林说的那样,保养得很好,身体也还是充满生机,这也许跟他天资不凡有关…他曾偷偷查探过自己身边所有人的资质,皇阿玛,也是有灵根的,并且是与他这天灵根同样极其少见的灵根——异灵根,还是攻击性极强的雷属性异灵根。 这种资质,掌门师兄和长老们也会心动的想将他收于门下吧……难就难在,这个男人是皇帝。颐指气使惯了天下人,还肯从最低阶开始混起么? 而其他兄弟们,除去永璂和永璐之外,竟都没有资格去修行,这让他有些遗憾。倒是有一两个王爷家的兄弟,也资质不错……永璋垂下眸子,他的兄弟们也不一定肯跟他踏上仙途呢。 “在想什么?”乾隆凑得更近了些,霸道的直接伸手扣住永璋的下颌让他的头被迫再次扬了起来与乾隆对视,“不高兴?” “没有……皇阿玛。”永璋有些尴尬的嘟囔。他还想偏开头,可乾隆将他的下颌捏的紧紧地,不许他动……在挣扎时都有些弄痛他了。 “又不乖了。”乾隆此时已经不去想永璋到底在出神什么了,他现在脑子里只叫嚣着亲上去、亲上去、亲上去…… 将那双形状完美的薄唇含进嘴里轻轻吮吸,将永璋所有的那些力道小的不可思议的挣扎反抗都死死禁锢在怀里,手搂住那看上去就纤细柔软的腰儿,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宝贝按到地上肆意把玩………… 呼吸不由粗重了许多,他甚至已经忘记了此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体前倾,将永璋的脸拉近,两唇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那双锐利晦暗的眼睛死死盯着永璋慌张无措的漂亮凤眸。 “皇阿玛!”永璋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是怎么回事!用上了力将人推开,手都紧张的微微颤抖。这、这太夸张了……皇、皇阿玛他刚才究竟是想干什么! “呵!呵呵,原来朕的永璋力气也不小啊!”乾隆被撞开后一手扶着地,一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就那样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后,突然轻笑出声,听得永璋毛骨悚然。 “可是怕了?嗯?皇阿玛有分寸,看你不高兴逗你呢,不会真亲上的。”话说的是这么轻松柔和,但重新抬起头来的乾隆,表情绝对跟温柔沾不上边,噙着诡异的笑容,眯起眼来视线肆无忌惮的在永璋身上流连,像是仅仅暂时收起獠牙、露出虚假笑容来妄图欺骗呆呆小兔子的饿狼,但……终究还是邪恶的肉食动物,所以那模样,一看就让人手脚冰凉。 好在永璋此时因为不知所措而使劲低下了头,并未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否则该吓得落荒而逃了。 但,永璋也不信他的话,不过同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别别扭扭的说道,“皇阿玛以后不要戏弄儿臣了。” “说了是为了让你别不高兴逗你么,别多想。”听见有人往这边走的脚步声,乾隆这才一丝不漏的收敛了所有情绪,重新成为那个情绪莫测的皇帝,摸了摸永璋的脑袋,小声安慰。 永璋有些委屈的点点头,他觉得自己不蠢,即使没被哪个男人碰过,也看得出刚刚皇阿玛明明不是在开玩笑……竟还这么骗他。可永璋冥冥之中也知道,若是话都给说开了,可能会变成某种意想不到的、让他很害怕的场面,所以,永璋顺着乾隆给的台阶就这么下了,装作什么都不知,努力将此事压在心底最深处,最好永远忘记,好继续像以前一样与乾隆相处。 乾隆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压抑得太久,有时候会造成反效果啊……刚才,就因为永璋用那双隐含着依恋的眼睛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他就差点绷断了理智的弦,憋不住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了。若不是永璋推开了他让他清醒过来的话…… “都玩够了?那就启程吧。”乾隆声音平和的下令道,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暗自摇头。 呵,从未这么失控过,竟露出了真实情绪……内心深处,他还是想要三儿的。 也不知他刚刚的模样是否吓到了他的宝贝三儿,怕是这两日都得好好哄哄这个敏感的孩子了…… 乾隆那厢在考虑究竟怎么哄儿子开心,永璋呢,则正如乾隆预料的那样,有点被吓着了。 这些年乾隆一直温和的宠着他,他要什么乾隆就给他什么,从未露出什么危险表情,所以他从未意识到什么,还以为自己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直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即使成了一名再也不受皇权束缚的修士,在这个男人面前也像是毫无反抗之力一般,轻易变成了惊弓之鸟。 无关乎这个男人皇帝的身份,而是因为这个男人本身所带给他的压迫感。 这不应该啊真是讨厌死了…… 永璋觉得自己是白被师父教导了多年了,自尊心受挫,垂头丧气的爬回了马车,坐在乾隆身边不言不语装起了雕像。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无比懊恼】:好歹等朕亲上了再推开啊嗷嗷嗷嗷!!! 21同榻 果然是一时抽风得罪了他的宝贝儿子啊……看着那个彻底将他无视,拿书挡住脸的人儿,乾隆表示有些棘手。 说句实话,他的永璋虽然平日乖得很,但性子是既小气又固执,惹到了永璋,可得哄好久呢……乾隆想起当年他因为不许永璋出宫建府而被迫冷战了近半月的那段时光——蛋蛋都纠结疼痛啊! “永璋,朕跟你说话呢。”乾隆骚扰了永璋良久,这个死孩子竟直接将书堵在了他脸前?脸一黑,直接将书给扯走,乾隆不满,“不给看了!” 永璋是小气而且固执,但这些可都是完全继承了乾隆啊!乾隆比永璋更加小心眼,并且霸道肆意,他想宠的人竟然敢嫌他?简直不可原谅。 “……”永璋也不反驳,直接站起来跑到永璂那儿跟他坐到了一块儿,亲亲热热的咬起了耳朵,完全不顾乾隆瞬间面色铁青的模样。 ……怎么说呢……这一路的气氛都诡异的紧,他们还是第一次瞧见平日温温和和从不跟人闹别扭的三阿哥闹脾气,何况还是跟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皇阿玛闹脾气?!实在是太有胆量了点吧?至于皇上的表现……也很诡异。总感觉,不仅是一个哄自家孩子的父亲,还像是……嗯,在场众人也说不明白,只觉得怪怪的。 这也可以理解——怎么说永璂永瑆也是小孩子,小燕子又是个老大粗,紫薇也是刚刚才情窦初开,自然都看不懂乾隆其实最像的是一个正在哄小恋人开心的男人,并且因为技术不行而效果欠佳,毕竟能让乾隆撇去骄傲肯甘心哄的人实在是没几个,他没多少经验。 永璂偷偷瞥了他皇阿玛一眼,看到皇阿玛似乎没有要发脾气的倾向,也就放心的开始凑上去跟他三哥告状,嘀咕刚才十一哥欺负他的事儿了。永璋微微翘起嘴角,不去看乾隆,为自己能给乾隆找不爽而心中平衡了一点点。 乾隆看着永璋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也就泄气了,算啦,让让这小坏蛋,永璋早晚会乖乖重新当他的小尾巴的,毕竟是自己吓到了他在先,还不许这孩子别扭下么? 于是,乾隆也就平下心来一边望着窗外风景一边喝茶,又过了一会儿,因有些无聊而顺手拿起永璋刚刚在看的书,津津有味的瞧了起来。 几人更加惊奇了,皇阿玛竟然还有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一面儿?皇阿玛也太偏宠三哥了点吧?当初小燕子惹到他时,他可没给小燕子留任何颜面啊……这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紫薇心里更是艳羡极了,而且隐隐有些自卑。 她出身不如三阿哥高贵,气质没有三阿哥出众,也没本事让大家都交口称赞,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皇上这样的喜欢吧?她可是亲眼见过的,连那些平日不可一世的宠妃们见了三阿哥都完全不敢造次……能在皇宫中混到这种程度,是个人都很嫉妒也很向往的不是么?她不是恶毒,只不过也是个俗人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紫薇这样自我安慰着。 永璋和乾隆的喜好出奇的相似,因而,那本属于永璋的书也深深地吸引了乾隆的注意力,直到他听到了细微的茶水注入杯中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瞧,竟是他的三儿不知何时再次为他煮了茶,正偷偷端着当初他送给永璋的那把冰裂瓷茶壶给他往杯中倒。一瞬间,乾隆觉得自己的那些贪婪与暴躁又一次被永璋如清风一般地气息给彻底抚平了…… 他的三儿,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永璋察觉到乾隆愣怔的视线,轻轻一笑,端着壶又走回了永璂身边,将壶轻巧的放回桌上。这套茶具是皇阿玛当年在南巡时赠与他的,多年来他一直极喜欢呢……这回自然也是带着的。 “三儿,”乾隆一口将茶饮尽,趁着气氛良好,想及时与他的宝贝互动,以借此打破早些时候的冷战,“朕实在对你的书很感兴趣,这是神话传奇么?那些书中记载的灵兽,是何人编出来的?真是太让人敬佩了。”千奇百怪的天地灵兽以及呼风唤雨的神妙能力,着实震撼人心……这些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咳,永璋也不知道,这些书是永璋当年从昆仑拿回来的一些杂记。”永璋有些尴尬的搪塞道,他总不能告诉皇阿玛,皇阿玛此刻手中拿着的书是宗门里的内库书籍,连一般弟子都没资格看吧?“不过永璋倒是觉得,这天下之大,神秘事物多了去了,这些灵物都是真正存在的也说不定。” “三儿说的也有道理,朕一直认为,怪力鬼神并不是完全不存在的。”乾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里带了些深思,轻轻颔首地说道。 这个话题谈到此处就为止了,乾隆再次埋首进书本之中,永璋也不介意他皇阿玛抢了他的书,跟其他人聊起了天。永瑆和永璂都跟他很熟,什么悄悄话都愿意跟他讲,小燕子对永璋也蛮好奇的,时不时的插几句话,气氛挺热烈。 小燕子开始对永璋兴冲冲的介绍起了她身边坐的端庄的紫薇,永璋笑了笑,“小燕子,我听宫里人说,紫薇姑娘可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啊,若是有时间,三哥也想讨教一番她的棋艺。”能跟皇阿玛对弈一整晚的人,应该有两下子。皇阿玛下棋下不过他,所以耍赖不跟他下,他还真想在周围找个对手。独孤求败什么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永璋稍有得意的悄悄想到。 “能被三阿哥看入眼中,紫薇着实惶恐。”紫薇脸微微一红,即使这是她哥哥,但她几乎没跟这人有什么接触,跟陌生人似的,翩翩佳公子的笑容让人难以抵挡啊……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三阿哥似乎比尔康还要优秀那么一点点。 “三儿又开始显摆棋艺了。”乾隆不知何时放下了书开始听他们讲话(或许是从小燕子开始对永璋介绍紫薇时起?),哭笑不得的听着永璋邀战,宠溺的调侃道,“紫薇啊,你可别被永璋这副无害的外表给骗了,永璋的棋艺经过宫里多人的考验,还未曾有输过的记录。朕对上了他,也得败北而归。” “哼,明明是皇阿玛自己没多少天赋,这会儿还不肯大方的承认反而找借口。”永璋连生气也是神色淡淡的,只是微微有些撅嘴,以前他卧病在床没啥事干就只能研究书籍或棋谱,在昆仑时跟那些老家伙们也锤炼了多次,要是输给这些人,他面子上才真的过不去呢! 乾隆就是爱死了永璋这些带着没有自觉性的撒娇意味的小表情小模样,笑呵呵的也不反驳。永璋貌似没发现,他已经忘记他还跟自己处于单方面的冷战状态中了,这正中他下怀,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外面傅恒说道,“老爷,要入城了,是否先去找客栈住下?” “嗯,这些小事你们自行决定吧。”马车里的乾隆看着一旁继续跟紫薇聊天的永璋开始盘算着住宿问题,单人单间太铺张浪费点吧?他们可是出来微服私访体验民间生活的。双人间什么的最合适,分分的话一行人十间上房刚刚好——关键中的关键是他想找借口跟永璋同床共枕。 两个女眷一间,阿哥们俩小的肯定一间,但永璋和永琪可都是大人了,总不能让永璋跟永琪住一间吧?那多不好啊,兄弟之间会尴尬的。再说了,永琪跟班杰明关系更近一些,想必会更愿意跟他同住一间……乾隆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充分,不管是不是诡辩,反正只要目的能达到就够了。 在选定了客栈之后乾隆将傅恒叫过来,把他的意思传达了一下,然后看着傅恒上前跟客栈老板交谈的背影,莫名的亢奋了起来,虽然他肯定是不会对永璋伸出魔爪的,就算是为了不再次吓到永璋不让他们的父子关系闹僵他也不可能做些什么,但是能跟永璋睡一张床…… 还是一个很好的福利啊对不对? 他不觉得自己表现的太着急啊一定不会再吓到永璋的有木有!? 因此,永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乾隆擅自划分到了他那间上房之中。入夜之后,永璋默默地在后院磨蹭了许久,直到周围的人都回房了,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推开了房门。他的阿玛正倚在床头看属于他的那本书,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抬起头来温和的说道,“三儿,朕让人给你做了夜宵,虽然比不上御膳房做的,但味道还不错,来吃一些吧。” “皇阿玛吃过了?那其他几个弟弟那边也送了夜宵过去了么?小孩子不经饿的。”永璋点点头坐到桌边,顺口问了一句。 乾隆勾起唇角,不太在意的放下书走过去,“他们若肚子空了自会唤小二送去吃的,还能真饿着不成?永璋不必想太多。” 永璋拿勺子的手微微一顿,神情中划过些复杂之色,不再言语,而是闷头吃起了东西。他一贯胃口不错的,还是头一次吃进嘴里的东西感觉像是味同嚼蜡。自今日出宫伊始,他就轮番尝到了种种不同心情的莫名轰炸,让他犹豫并且纠结。他非常非常非常不习惯皇阿玛如今对他的状态,但又不舍得真让皇阿玛疏离厌恶了他,真是烦死了! “永璋,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放松心情的,不要因为一些有的没的的事儿自寻烦恼,嗯?皇阿玛又不是妖怪,还能吃了永璋不成?明日朕带你们几个上街去逛逛,早些睡吧。”乾隆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摸了摸永璋的脑袋,便先上榻去睡了,不过还不忘露出了一半的床位,并且给永璋单独加了床被子。 乾隆的自觉划清界限让永璋略略放下了警惕,消了消食之后,也就犹豫着爬上了床。偷眼瞧着朝另一面侧卧的乾隆似是睡了,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抓紧时间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鄙视状】:朕压根不需要找借口就可以直接拖三三上床! 22警觉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还未亮之际,乾隆已是下意识的清醒,看着不知何时在被窝里小幅度蹭过来蹭过去的永璋正与他面对面的侧卧,心情很是愉悦。 一睁开眼就能瞧见令他心生欢喜的人儿,这种情况,的确是感觉非同一般的美好呐!永璋自是比那些女人强千万倍的……这么想着……实在都不愿起身了。 不用早起上朝,乾隆破天荒的懒懒一笑,伸展了下身体后便噙着一丝明显的笑容看起了永璋的睡颜。嘿嘿,朕的三儿怎能就这么好看啊……宁静的像是一汪清水,爽快的令人通体舒畅。 乾隆明显占了大便宜。他用那样灼热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看了永璋近一个时辰,花痴的口水流了一枕头,主角睡美人也没能醒过来。 为啥? 因为永璋是猪。 他不睡到心满意足是很难清醒过来的,打雷下雨我自岿然不动,何况是区区的注视呐! 除非乾隆功力强到抛个媚眼也能化成雷将永璋直接给轰成渣渣,否则看样子,此人对永璋的睡眠质量还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困扰。 理所当然的,即使乾隆是皇帝,也没可能那么勇猛不是么! 一个时辰后,太阳高高挂起,房间外都响满了走动声和说话声,永璋他老人家总算是打了个哈欠挣扎的爬了起来,呆呆地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中只剩下了他一人。 永璋老脸一红,坏菜了,阿玛看样子似乎早离开房间了,他该不会是最后一个起身的吧,爷丢死人了……永璋心生别扭,连忙洗了把脸滚出来,这才发现一楼只有乾隆一人在悠闲地吃早点。 “阿玛,您起来时怎么不叫我啊……”永璋咳了一声,不自在的坐到乾隆身旁,“其他人呢?” “看你那时候睡的正香,老爷我怎么舍得把你叫起来啊,”乾隆微笑着将早点往他面前一推,“其他人都在屋里吃了早饭再下来集合,快吃吧。”他岂能不知三儿面皮儿薄、馅儿嫩?怕永璋不自在,乾隆直接下令让其他人都休整好吃过了饭再下楼,反正他是老爷,他的话谁都得无条件遵从,完全没有提问的权利。 永璋乖巧的点了点头,心中着实松了口气,连忙快速吃饭,省得被人发现他起得很迟。大概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吧,两个小的蹦蹦跳跳的下了楼,给乾隆请安过后便跟永璋说起了悄悄话。他们似乎已经打听好了哪些地方有趣,而且聪明的十一、十二知道告诉三哥比直接向皇阿玛提要求更加容易得逞,于是冲永璋无压力的撒娇卖萌。 被弟弟萌晕了的永璋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反正他此趟出来就是为了透透气,具体到哪儿都无所谓,能哄得孩子高兴那更好了。乾隆看着可乐,永璋在跟永璂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显得尤其温柔,并且透着点儿好忽悠的可爱气息,所以也就默许了这两条小尾巴的存在,否则……乾隆并不是那么耐心的人,会愿意搭理麻烦事儿多的小孩子。 永璋对偷偷看乾隆反应的永璂眨眨眼,对吧,皇阿玛果然并没有那么可怕。不过两个小的依然谨小慎微的表现也没什么不可理解的,若是没有皇阿玛这几年的一贯温柔对待,那个冷漠无情并且积威甚重的男人形象怕是会一直横亘他内心深处,令他难以接近、不敢接近,宁愿避开…… “既然十一和十二知道该去哪儿,”乾隆有些嫌弃的放下茶碗,这店里的手艺比三儿实在差太多太多了,“那就由傅恒带着你们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吧。” “啊,阿玛……”永瑆和永璂惊讶的互瞪了一眼,他们才几岁啊,能问人寻路?不过也没敢提什么异议,因为他们刚喊了声阿玛就被无情的白了一眼。从乾隆不耐烦的神色中读出了他们可以滚了的意思,永瑆抿抿嘴,拉着永璂跑出去,找他们的纪师傅,留下私人空间给三哥和乾隆。 乾隆这才满意地开口打算给永璋许下些游玩时的好处好哄永璋高兴。只可惜还未等他说啥,小燕子就嬉笑着用自己那半吊子的轻功直冲下来,撞翻了一张桌子不说,还撞了正在喝水的永璋,害他结结实实的呛了一下。 永璋觉得自己真是活该。竟被一只燕子给无心的暗算了,实在是他自己太没有警惕心啊!“小燕子!怎么这么莽撞!还不快给你三哥道歉!”原本笑的温和的乾隆登时沉下了面,声音严肃的呵斥道。还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永璋?!他这阿玛要不挺身而出的话,岂不是要愧对三儿的依赖了? “阿玛,我是不小心的嘛!”小燕子还不改笑意,嬉皮笑脸的对永璋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三哥,我看你也没事儿是吧?”永璋点点头,他自是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丢脸的,反正此时已经平复了不适之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而私下里拽了拽乾隆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了。 初现妻奴属性的乾隆也不想扫了永璋出去逛逛的兴致,慢吞吞的将训斥的话又咽了下去,招呼众人准备一起离去。 “太好了皇阿玛!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玩了!”小燕子脱口而出,蹦跶到永琪身边,“永琪~~你答应过我今天咱们去看看那个漂亮的胡家千金胡若兰射击招亲了,可不许反悔!还有斑鸠,我非要给你娶个大清的媳妇儿不可!”“我不……”班杰明还未等反驳,永璋便率先清了清嗓子打断他们一行人即将又开始纠结的谈话。 这伙人怎么在人多的地方这么不注意称呼啊……不知要掩饰身份么?永璋开口道,“行了,小燕子,再磨蹭可就晚了,有话路上再讨论。”还好这个点儿饭馆里没几个人。 大家就这么有序的离开了,乾隆则自动晃到永璋身边,一出门就开始对他这个身子单薄的儿子嘘寒问暖,诸人都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一个瘦小驼背的男人因为他们的话而眼神一闪。 等到上了街,小燕子非要先去跟随着人潮去看招亲,这让永璂觉得有点小小委屈,他和十一哥都做好了功课、计划好了行程啦,结果却被小燕子抢了表现的机会,这让糯米团子有些泄气。 永璋安慰的揉了揉永璂蹭过来之后蔫蔫的小脑袋,也怀着一丝新鲜感去看被围在人群中间的那个富家小姐,尽量远离那个张着嘴叽叽喳喳想张罗着班杰明和永琪婚事的小燕子……没瞧见周围人都在往这儿看嘛?好丢人……薄面皮儿的永璋可是非常在意自己的颜面问题的。 乾隆也被永璋拖着乖乖往一边靠,不过就在永璋走动之时,无意中的一瞥,正巧对上了台上那正用美目正往四周搜寻着中意郎君的胡若兰,永璋尴尬的移开了目光,有点小无措。这女子神情也似乎太过热情了点?这么看着他觉得心里发毛。“阿玛,我们走吧,反正热闹也瞧了。”咱们的三阿哥侧了侧头,在乾隆耳边低声嘟囔道。 乾隆本是有些不愉的,也不知是否是他如今太过在意永璋相关的事儿了搞得有些敏感,但那个小女子一瞬间满意和惊喜的神情他可是瞧在眼里了,绝对没看错。三儿是温润儒雅的翩翩少年,一举一动都带着皇家的高贵温和气质,有眼力价的人谁瞧不出三儿身份不凡?再加上这年纪又轻,正是招怀春少女倾心的当口儿,这倒也无可厚非。 他若是只做人父亲的,自然该骄傲,可如今就显得有些不是滋味。幸好,看永璋这生涩、直接想落荒而逃的反应,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呵呵,这便好,这便好。乾隆在心里默念,永璋若一直不识人间□,他也就不会遭受太多刺激做出蠢事,就这么守着这妙人儿,虽说遗憾,却也不错。 永璋此时却没心情去管怔怔出神的乾隆了。他有些犹疑的环视周围,为何有种隐约被人盯梢了的感觉?刚才还没怎么察觉,这会儿就有些明显了。永璋沉吟少许,为防止打草惊蛇,便敛去了神情中的异色,拖着乾隆来到远处一家茶馆,隔得远远的继续围观胡若兰的射击招亲。 至于胡若兰,见中意的人丝毫没有娶她的打算,相反还后退了十几米,心中略有失望,只得继续寻找了起来…… 永璋见那女子不再用剪水眸子幽怨的望着他,心中松了口气,开始静静思考起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别扭感觉。 起码,这应该不是错觉。修真者已超脱凡俗,冥冥之中的感应能力一般不会出错,那么,怕就是遇上了些心存异意的歹人了…… 这不禁让永璋想起当年隐约听说的那事——皇阿玛被白莲教的刺客在微服出巡时刺杀,紫薇则是替皇阿玛挡了刀,救驾有功,从此深得皇阿玛宠爱…… 不知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当真麻烦!他无从着手,身为一个闲散阿哥也没什么经验去从当职之人的角度来处理这种事,如今看来,这几日永璋也只能是以他的方式来细心观察周围情况了。 “你在这儿等等,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乾隆拍了拍永璋的肩膀,永璋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胡若兰的招亲会竟不知怎么地又跟那个正大吵大嚷地唤着老爷来评评理的小燕子等人扯上了关系。永璋完全没注意到刚才的事发经过,也就没有上去凑热闹的打算,而是从容不迫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他是很怀疑呢,小燕子这喜欢打抱不平却又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经常徒惹人厌恶还不自知的能耐是怎么养成的?其实这也是小燕子一种独特的能力吧,不然即使长得还不错,也不会得了见惯了莺莺燕燕的永琪的青眼。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得意洋洋】:朕早说过了,朕的宝贝三三是个纯情的娃娃,信不信?信不信吧! 23脑补 “三儿在看些什么?”乾隆风轻云淡的处理了下那场招亲的混乱,便不耐烦的抽身离去,对小燕子还在冲胡家老爷横眉竖眼的情况视而不见,回到茶馆,便瞧到他的三儿露出了那种像躲在角落悄无声息并且一脸警觉地等着逮老鼠的猫儿一样的表情,失笑的捏了捏那让他一直爱不释手的小脸。 “阿玛!”永璋羞恼的一爪子拍掉乾隆的咸猪手,干什么!干什么!他在干正事好不好! 想他三阿哥可从来没被任何人安排过差事,这可是自己第一次有活干,当然不愿意被捣乱了。皇阿玛真是的……除了会欺负儿子就没啥事干。 永璋很骄傲的扬起脑袋,对身旁的人不屑一顾。 “啧……”乾隆眉梢微挑,他那一贯温温吞吞、一戳一个坑的三儿竟学会闹小暴脾气了?真是天下奇观。不过……这么活泼也是好的,真是讨人喜欢啊……这么想着,第一次被人明显的无视的乾隆也并未有丝毫生气,也不追究永璋究竟在注意些什么,专心致志的欣赏了他家宝贝三儿的完美侧颜。 弧度完美颜色微淡的唇很适合吮吸亲吻,灵动清澈乌似点墨的凤眸顾盼生辉,高挺的鼻梁更将侧颜的线条衬得愈加恰到好处,肤色似无瑕白玉一般光泽十足,看在乾隆眼中,恍惚中泛起了淡淡的光晕。三儿怎么就长的别人都好看呢,又是他极喜欢的恬淡性子,会撒娇也不粘人,乖乖巧巧那么懂事,这不是挠得朕心痒、引得朕犯错么…… 乾隆神色严肃的好似在考虑军国大事,但实际上却是在唉声叹气的抱怨。 都是苏佳氏那个女人不好,生的三儿这般让朕神魂颠倒……看看朕其他的那几个儿子,哪里害得朕如此了?若三儿不是皇子该多好,无论如何朕都一定封他皇后之位,让他与朕共拥天下。 是啊……乾隆失神的看着永璋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暗暗叹息……自从当初他从那个梦境中清醒过来后,有个想法从未消下过……不管怎样,他还是想要他。 这还真是孽缘啊…… “阿玛,我们去其他地方吧。”永璋清清淡淡又略带亲昵的声音将乾隆从失意的苦涩中唤醒,“人都散了,十一十二还卯足了劲要领咱们去此处最好的地方游玩呢。” “那就走吧。”乾隆嗯了一声,心情也开朗了些,现在这种状态总比永璋被朕吓到远远逃开的好……毕竟,即使身为皇帝,有许多事还是乾隆无法全权干涉的,比如,如今还在五台山的那位的懿旨,三儿若是受惊之下执意请旨娶福晋,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总归是舍不得亲手扼杀自己一直捧在手里的孩儿的意志的。 永璋不知乾隆那些辗转犹豫的心思,踱步在街道上,后转到了出城的路,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也可以过普通人平凡而又不单调的生活。修仙路苦,为了夺取一丝进阶机会肯定是动辄就波澜壮阔的争斗,他初入道,还未曾体会过那个与凡俗不同的体系所带来的残酷;至于皇宫,也是残酷……朝堂争斗他只闻而未见,但后宫争斗,他却是切身遭受了一把的…… 如今能偷得半日浮生,还得感谢皇阿玛呢。 当然,永璋依然不动声色的远远用神识监视着那隔了一段距离跟着他们的行迹诡异的几人,听着那几个人的私下交流,暗自冷笑一声。真是不长眼,打扰了他的休闲,他虽说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得饶人处且饶人,但……他毕竟是皇家教出的阿哥,该狠心的时候,涉及到大清颜面的时候,威胁到了他亲人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还会对那些反贼心善? 即使他自己碍于修仙界规则不能出手,也有无数方法可以为他身边的人出些力。 永璂和永瑆当然不知永璋此时在做什么,他们跟纪晓岚带大家到了郊外去欣赏闲适并且对于他们这些小阿哥来说很新鲜的田园风光。空气清新,景色也不错,大家有说有笑心情都不错,难得被嫌弃了的小燕子也总算是再次哄得乾隆眉开眼笑起来,气氛可说是和乐融融啊。 因为那个各归各位的计划,包括永琪在内,他们几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提及紫薇的事儿,好让这位柔弱的才女入了皇上的眼。乾隆倒也因着他们的话对紫薇多关注了那么一下下,尔康的心情便呈直线上升了,趁着自由活动的休息间隙,又忍不住握着紫薇的手诉了一番衷肠…… “紫薇,你不知道我今天看到皇上对你笑心情究竟有多复杂。既担心你被皇上瞧上了,又欣慰我们的努力有了回报,你的好终于让皇上看在了眼中……” “尔康,我不喜欢你这样胡思乱想,”紫薇真诚而又羞涩的说道,“你明知道,皇上是我爹啊,我不会让事情偏离了原来的方向,相信我!” “可是,紫薇!我无法控制我的心情,我是因为太在乎你才……” 一直躲在树后的福尔泰抿抿嘴,走了出来,镇定的说道,“哥,紫薇,老爷叫我们了。”看着两人依旧恋恋不舍,他心中难免有些怨气。他是不知,为何自己哥哥格外讨那些公主的欢心。 明明有事他也积极帮忙,平时也都是一起行动的,为何这一个两个的金枝玉叶都倾心于尔康而不是他?他喜不喜欢这种过分温柔的另说,但被比下去了,心里就是有点不平衡。何况他哥见一个爱一个,以前还说晴儿是他心仪的对象,现在就非紫薇不娶了……那以后?他真是对这样轻易被尔康的表面给迷惑了的女人感慨颇多啊。 “小燕子和永琪去哪了?福尔泰,班杰明,不是让你们去找他们了吗?没找到?”看了看集合起来的众人,乾隆不满的皱眉,永琪以前从来不会做类似的不太靠谱事情,让所有人等他。 福尔康和福尔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刚出好像看到小燕子拉着永琪跑到北边小村子附近了,“老爷,要不我和尔泰去……” 还未等福尔康继续说话,就瞧见小燕子咋咋呼呼的扶着一个衣服脏脏的丫头过来了。“老爷!你过来看看,我们刚从一个恶霸手里救下了一个姑娘!永琪把那些混蛋都打走了!” “怎么回事?”乾隆深深地皱起眉,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那个看上去柔弱纤细而且面露惶恐恍惚的年轻女子。 “哎呀,老爷,她很可怜的!卖身葬父不说,还被地痞流氓欺负,要不是我和永琪正巧路过,她就惨了!”小燕子义愤填膺的说道,“那帮人也真是不要脸,竟欺负一个弱女子。” “阿玛,这位采莲姑娘想要进京寻亲,儿子和小燕子瞧她可怜,想给她送些盘缠,再送她一程,这样做是否太唐突了?”永琪小心翼翼的问道。 “做好事是应该的。”乾隆收起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既然是你二人将这位采莲姑娘救回来的,那暂时就由你们来照料她一二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上前面的城镇找个客栈住下。” “谢谢这位老爷!您的大恩大德采莲感激不尽。”名为采莲的女子连忙想要下跪感谢,被小燕子拦住,劝慰了几句。 乾隆可没心情听他们在那儿推辞,拉着永璋的袖子就往马车旁走。 永璋上了马车,略有迟疑的瞥了一眼窗外,小声道,“皇阿玛…那个姑娘…” “怎么?朕的永璋可是突然开窍了?是不是瞧上那丫头了?”乾隆戏谑的看着永璋突然涨红的脸,永璋在他面前可真是单纯的紧啊,连打趣都打趣不得。 “皇阿玛!”永璋不高兴了,“儿臣说正经的呢!”那丫头小心谨慎的神色和扮柔弱无辜而做出的动作、说出的话根本不一致嘛,紧张倒是真的,也不知她在紧张些什么。 “永璋放心,皇阿玛心中有数,”乾隆微微一笑,好像早就知道他想说啥,拍了拍永璋的脸颊,“不管她有什么目的,皇阿玛会派人跟着她,若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尽快把她送走的。” 永璋望了一眼不远处突然心情晴转多云的小燕子,再瞧瞧那正死死地抓着一脸尴尬的永琪的衣角、泫然欲泣的采莲,低声嘀咕道,“难不成这小女子心虚的是她瞧上五弟了?这倒也不稀奇,五弟长相不错气质也出众,”虽然有时候被小燕子拉低了智商水平,但……“一看就是个达官贵人,这落魄的民间女子铁了心想贴上也不是不可能。” 永琪和小燕子为了这女子闹翻了神马的,永琪从此大肆纳妾神马的,女人宅斗神马的……不过以前没听说永琪纳过什么格格随侍啊,看来这女人战斗力也就一般般,赢不了小燕子。 “三儿……”乾隆看着莫名陷入亢奋的脑补状态中的永璋,久久无语。 他怎么不知道,三儿有八卦潜质? 而且,说实话……宝贝,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故作深沉状】:其实压根没有必要脑补,皇阿玛的后宫就是那真实的戏台啊。。。 24挟持 永琪理所当然的没有赶走采莲。 男子对柔弱生物的怜悯是天性,她哀求几句,洒几滴眼泪,永琪就投了降。不过,转头就受到小燕子的横眉冷对,刚想哄,小燕子便翻着白眼去缠班杰明了,这让他更不是滋味。 啧啧,真是里外不是人啊……永璋躲在角落为自己的五弟唉声叹气。 可惜,一口气还没叹完,某三儿躲的假山处树木一阵晃动,随后他人就被黑面皇阿玛给拖走了。 乾隆是不知道自家儿子生的时候是不是脑子被撞到出了什么毛病,平日对什么都淡淡的,怎么偏偏最近对永琪与采莲姑娘的热闹看的乐不可支?他真是拿他的宝贝没治了。 而且,也不光是因为这个而生气……他这两天为了逮总是忍不住躲在隐蔽处想看现场版的永璋也瞧了不少热闹,小燕子……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至于到底哪儿不对劲,乾隆这久经情场历练的男人真的看不出来么?只是不敢去多想而已。又不能与永璋谈,毕竟他自己因为某些不能言的原因,原本就对这类话题避讳不已。 “皇阿玛……”永璋委委屈屈的嘟囔了几句,总是用神识围观多无聊,所以他才亲自去瞧,可惜这个男人不懂得看戏的种种乐趣啊。 “早点歇息!不早了!”乾隆使劲捏了捏永璋的脸颊,滑滑嫩嫩的手感极佳,随后就武断的将他带到了洗脸架旁边,“洗漱去吧!” 永璋对于皇阿玛的武断早已适应良好,也不反驳,只是暗自好奇为何皇阿玛整日跟他在一起都呆不腻。这几日,他们每天分开的时间都不曾超过一个时辰好不好。 当然,别指望咱们三阿哥承认他其实对这种情况挺高兴的。如今对于乾隆的依赖感与日俱增,有乾隆事事为他操心,看着乾隆总是围着他转,虽然难免有时要容忍乾隆莫名其妙的霸道和*,但向来温顺而且不会太计较琐事的永璋并不介意这些,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很满足。 待到两人一起同榻而眠,乾隆陷入沉睡之后,永璋这才爬了起来,沉吟片刻,隐了身形离开房间。他要去瞧瞧那些一直尾随着他们的跟踪者。在路过某个房间时,永璋一顿。 “小燕子!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我明明说过我喜欢的人是你!那个采莲,我只是可怜她罢了,何况皇阿玛已经下了令过两天就把她送走了!”永琪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皇阿玛明明说今天中午就让人先送她离开!是你自己找理由想留下那个女人!”小燕子不顾紫薇小声的阻拦,大声反驳,“是你自己花心,不要乱找借口!我看不只班杰明,随便哪个男人都比你强得多!你看看人家尔康!为了紫薇从来就不会招惹其他女人,亏你还说你是君子……你……” 永璋摇了摇头,他们这么大声,是打算让客栈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跟随皇阿玛微服出巡么?要想不被发现,还真是有难度啊……永璋淡淡的勾起嘴角,手一伸像是从某处揭下了张符纸。 “采莲姑娘真是能耐不小,竟能自修仙者手中弄来这种符?”永璋制住了面露惊惶的女子,无声的将她带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现出了身形,把玩着那张低级隐身符头也不抬的问道。 修道之人不得干涉世事,但总有那么些低阶修士,在修仙途上无法寸进之后便自暴自弃,想通过各种方式在人间谋得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地位。不过这是有风险的,尤其是如果被大门派的修士知道,便会被毫不留情的抹杀。所以,你若是没有太强的实力或者不可动摇的靠山,最好还是不要挑战修仙界那项不得涉俗的铁血规矩。 要知道,天道的束缚并不会在每个修士尤其是低阶修士身上体现太多,为了维系世俗的稳定,这项规定一直是由几大修仙世家和修仙门派来共同执行巡察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采莲哆哆嗦嗦的试图逃跑,从永璋揭穿她的隐身并且轻而易举将她带到这儿来就能知道,这个人说不定比那位大师更加可怕。鞑、鞑子们怎么可能也会有会有天上的神仙保护呢?!怎么可能呢…… “我是三阿哥永璋,你不是已经在偷听我们大家谈话的时候猜出了么?”永璋一挥手燃尽了那张符纸,“既然……有修仙者牵扯进来,我也就没有不露面的必要了。”永璋嘴唇微动,采莲便陷入了恍恍惚惚的状态之中,一问一答之间,永璋得到了所有想知道的问题答案。 沉默的篡改了采莲的记忆,让采莲以为是这种有时间限制的隐身符自己失去了作用消失不见了,永璋这才离开客栈,听了听那几个反贼密谋的壁脚,对那个让他们信心满满的大师提起了点兴趣。怪不得白莲教抖起来了,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啊……不过前世若有修士出手,皇阿玛哪里还能有命在?永璋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得归结于是自己重生到了一个并不完全相同的世界。 可惜这些只是小喽啰,连那个什么大师在哪儿都不知道,要么他就可以直接除了这心头之患了! 而且也真让人失望啊,还以为采莲是瞧上老五了呢,原来是一个小小卧底。不过有这几个肆无忌惮的人在,想不被查到些什么也难得很,真是欠教训呢。 隔墙有耳,这么浅显的道理,永琪也给忘了么?这么多年的皇子教育真是都白搭了。 绕完一整圈,永璋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睡在旁边的男人,这才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闭眼睡去。真是难以想象啊……当年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男人竟会有一日与他距离这么近,并且露出毫不防备的一面,安枕于他身旁……他偶尔还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 等永璋小猪睡死之后,那个本应陷入睡梦中的男人这才缓缓睁开了锐利的眼睛。那双深邃宛若黑色旋涡的眸子,似乎总能洞察许多秘密呢…… 乾隆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永璋因为出去了一趟而越发冰凉的脸颊,“去哪儿了呢……三儿?”低语的声音细微的几乎听不到,乾隆凑过去,犹豫的在沉睡的人儿额前轻巧的印下温热一吻,因为第一次亲到了永璋,第一次与永璋有了稍微超越父子的亲密而满足轻笑: “不过没关系,朕不会干涉三儿的自由,只要三儿能一直乖乖地陪在阿玛身边就够了……阿玛要的不多,对吧,三儿?只要你乖乖的……” 正是因为珍惜,他才一直这样纯洁的守着自己喜欢的人迟迟不敢碰分毫。他这皇帝生性风流,何曾对待任何人像这样抓心挠肺的忍耐,不敢接近,只能远远痴望着?只是因为是三儿啊……并不是因为是父子,所以才不敢触碰,而是因为三儿本身啊……这样一个天仙似的人物,怎能被他这种凡夫俗子亵渎? 这种感觉还真是诡异,不是么?明明他才是坐拥天下的皇帝,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怎么就生出了这种怪谲滑稽的想法,而且当真将他当成小菩萨来供了起来了呢? 乾隆又看了他许久,这才闭上眼睛睡过去,心里还是暗暗希望能再做一次当初吓到他的那场梦。若真能如愿,他保证自己在永璋邀吻的第一时间就会立刻扑上去,在梦里先将人吃掉再说。 =================== 第二日一大早,按照昨日傍晚商议好的,乾隆一行人一同前去那据说是很热闹的市集庙会凑凑热闹。 永璋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拥挤的老百姓,无语的很,他是不喜往人多的地方凑的,不过心里明白这儿还有人想要暗害皇阿玛,因此只得强打起精神来。 “三儿,一定要跟好了阿玛。”乾隆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心里总有些隐约的警惕。他登上皇位可是历尽凶险,最后能坐稳这位子也没少遇到危机,若没点下意识的直觉是不可能的。 一方面私下让傅恒去附近县城调些人来暗中保护,一方面紧紧看好了永璋。乾隆可不希望人群将三儿给挤到远处,三儿身子没那么强壮,虽说懂些功夫却也不够看的,还是呆在他身边最安全。 小燕子是哪里人最多就往哪去,眼中钉采莲被皇阿玛强硬的送走,没了忧愁看着什么都觉得有趣,直让永琪和班杰明两个大男人都按不住她,只能也拼命的往人堆里钻。 紫薇人单薄步子走的也慢,想竭力跟上前头的乾隆和永璋,却还是距离越来越远。 看着前面时不时关切的看着身旁人的老爷,紫薇眼里布满了失落。她知道三阿哥讨人喜欢,那是她的兄长她也欣赏他,但眼瞧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一个人,怎能不让她难受? “皇阿玛……我也是你的孩子啊……”紫薇顿住了步子,强忍着泪水,喃喃道。 就在她神情恍惚的片刻,前面的人堆里突然传来了许多尖叫和怒吼声。紫薇回过神来,看着四散逃开的人群,有点不知所措的木木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这才看清包括老爷和尔康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惊险的刀风剑雨中!紫薇咬了咬嘴唇,没敢上前。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对,一定没事的…… 事发时乾隆想着永璋身子弱不经饿,正要给他买点吃食垫垫肚子,便驻足在了一个卖茶叶蛋的摊子旁,谁知那对老夫妻突然发难,身边也扑上来了另外几个刁民。乾隆功夫底子还在,但还要护着永璋那就有些吃力了。算算时间,傅恒也该带人来了吧!怎么动作这么慢! 乾隆不禁有些心急,这些人是下了狠手的,手无寸铁的永璋该怎么办…… 永璋看着将他一直护在身后的男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中用法术绊倒了几个反贼,却依然没见有修士出没的痕迹。这也对,闹市区这样一个违反了规则的人怎么敢来呢?也怕惹火烧身吧?可这却是不行的,他必须得引那人出来。正在他思量之时,傅恒带着一批官兵冲了过来,高喊着护驾直接就将那群反贼给围了起来,形势更加混乱。 乾隆暗自松了口气,但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一瞬间,一个长相平凡的男人逮住机会一把拽过躲在乾隆身后的永璋,一把尖锐的刀就横在了永璋脖颈处。 “狗皇帝,你最好放我们走!”那人嚣张的挑起嘴角,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盯住鞑子皇帝身边最受宠爱的三阿哥,必要的时候拿他当挡箭牌果然有用。 永璋很清晰的能感觉到那把品质上乘的刀透出的隐隐寒气,但这并不是他关心的事,本身躲是能躲得开的,但当人质被带走的话,说不定就能…… 唯一令他觉得心颤的是他在被劫持的那一瞬间乾隆眼底流露出来的慌张和恐惧。他的阿玛……是害怕失去他吗?这个事实让永璋觉得既开心又愧疚,因为他原本就肯定能脱险的。 乾隆竭力让自己冷静,但看着那把架在永璋脖子上的刀就忍不住指尖打颤,大脑也是一片空白。“皇上!”傅恒和纪晓岚紧紧皱起眉头,这些该死的刁民! “狗皇帝!你要是再犹豫,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好了,拖着你最宝贝的儿子一起上路也算是赚了!”那人手微微一动,永璋白净的脖子处便划过一道细小的伤口,有血渗出。 一直沉默的乾隆一看到永璋颈上的血痕就红了眼,彻底投降了,“够了!住手!”深吸了一口气,乾隆道,“只要你们放了永璋,朕保证放你们离开绝不追杀!” “放人?可以,先叫他们走!”那个男人露出一丝运筹帷幄的笑容。 “滚开!放那些人走!”乾隆心烦意乱的冲一旁的官兵吼道,反贼可以以后再清剿,但他的永璋绝对绝对不能出事! 等到那些反贼一个个都混入了大街小巷之后,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唯恐他耍花样的乾隆心烦意乱的慢慢说道,“朕承诺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你最好立刻将永璋放开。” “哈哈!狗皇帝的确是言出必行,不过这只是三阿哥还在我手上的缘故。我的小命可是很有可能不保啊,护身符,怎么能丢呢!三阿哥先借我一用吧!”那个人立即将一张一直紧紧攥在手中的符纸贴到自己身上,瞬间便拽着三阿哥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也不见半分踪迹。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竟真有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无踪,这、这难道是妖魔鬼怪不成? 不禁本能的心寒畏惧起来。 “永璋!!!”乾隆一时间大脑反应不过来,茫然的看着永璋不见了的地方。 心跳停顿片刻,这才后知后觉的觉悟过来,暴跳如雷地吼道,“都给朕去找!自现在起不准放任何一个人出城!掘地三尺也得把三阿哥给朕找回来!找不回三阿哥你们提着自己的人头来见朕!”一众官兵将领都灰头土脸的赶紧滚走,心里简直骂死了那群胆大包天的贼,也恨死了那个敢绑走三阿哥的妖人。他们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妖术?!皇上太强人所难了! “皇阿玛,三哥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您不要太着急。”永琪面上看不出任何其他表情,紧缩眉头认真的说道。 “皇上,最后那个妖人分明用的是妖术啊!皇上,必须立刻将这群反贼一网打尽,否则对大清基业后患无穷啊!”纪晓岚着急的说道,他虽然也担忧三阿哥,但这件事,更加重要!必须得立刻拿出个章程来,不能让那些妖术动摇了大清的统治,这是重中之重! “……现在惹怒了那群人,害了永璋怎么办?你来偿命就够了?”刚才的怒吼让乾隆嘶哑了嗓子,他神色冷漠,“朕才不管那群人究竟有没有什么妖术!只要把永璋换回来,怎么都行!” 听到乾隆竟说出这样的话,身边的人神情各异,但乾隆却也没心思去注意他们了。 此时永璋已经被扛着出了城,那道低级符纸失效之后,累了半死的男人将他蒙上眼罩、嘴里塞上东西捆住塞进马车里,摇摇晃晃的不知往哪儿去。 永璋不爽的吐出被塞住嘴的东西,又解除了束缚扔掉了眼罩,抿抿嘴。他知道将他绑架的那个人定是把皇阿玛给气疯了…… 唉,皇阿玛,儿臣大不了回宫以后更乖一点嘛……以后万一知道了真相,可不要生儿臣的气啊。 让永璋疑惑的是,这种隐身符纸低阶到只可能对凡人有用,但即使如此,也在凡俗是几乎见不到的,在这儿竟然一见就是两张…… 他总觉得,这个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把他给绑回来啊…… 这是怎么回事呢?那个人完全不需要他当挡箭牌也能凭隐身符安然无恙的。 永璋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放到了马车外此时正拼命驾车赶路的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不屑一顾】:去他的劫持绑架,爷一巴掌就能扇飞这群废物,还不是为了逞逞英雄嘛! 25龙脉 其实不止是永璋隐约觉得有点奇怪,连此时正在驾车的人也觉得很是奇怪。大师的命令是必须将大清的三阿哥带回来,明明……凭那张符纸他完全可以刺杀皇帝成功的!大师为什么不让?还说什么天道不可违,大清气数未尽,狗皇帝死期未到? 不过如今……白莲教绝大部分权力都握在大师手里,他一个普通的手下,有什么资格质疑上级的指示啊。 反正,能带回个俘虏也不错,鞑子皇帝果然将三阿哥宠爱的紧,竟然为了他可以不顾全大局一再忍让,真是稀奇。有这样一个阿哥筹码在手,他们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那人平凡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笑容。 “你在笑什么?似乎心情不错。”背后传来一个温润轻柔的声音,男人猛地回头,只见马车里应该被绑着的人竟一派悠闲的坐在那儿,笑若春风。 原本的笑容还未褪去,突兀的,心生一丝惧意,男人手下意识的摸到了腰间的匕首,但还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敢骂阿玛狗皇帝,还让阿玛那般焦虑忍让,难道还想活命?别做梦了……” 永璋面无表情的对面前的人搜魂,喃喃自语道。霸道的搜魂秘术即使是对修仙者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永久大脑损伤,何况是区区凡人,在搜魂结束之后,那人已经是魂飞魄散了。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永璋面有难色的望了已经远离的城镇一眼,狠下心来先去做事。即使皇阿玛现在很担心他,也只能先等一下了,他去去就回…… 随即便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化作一道惊鸿,向某个方向御剑而去。他倒要瞧瞧,那个修仙者找他想做什么。 乾隆此时所忍受的煎熬比永璋想象中的还要增加十倍。宛若困兽的男人不断地自责着为何没有护周全他的宝贝,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三儿?三儿会不会受苦受委屈?万一三儿…… 乾隆不敢想永璋受到折磨的场景,他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些反贼只要还有些理智就一定不敢伤害永璋,否则,他就算是把天下搅乱也得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跟他一起尝尝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为什么那些人还不派人来谈判?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即使是提出再过分的要求也无所谓,只要三儿安全回到他身边之后,他就有自信让那些人将到嘴的东西再全数吐出来。 可惜,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才是最痛苦的。 四天了。重金悬赏,地毯式搜索,各地通力配合,能做的他都做了,为何没有音讯? “皇阿玛,临近京城的军队都集结好了,正听候调遣。”永琪推开门,看着那个站在窗边一脸焦虑的男人,心里不由升起了难以平复的嫉妒。皇阿玛为了他三哥,不惜调动满洲八旗除去此时正在执行军务的或离得太远的那些之外所有空闲着的虎狼之师前来清剿叛军,当真是不管不顾。要是,被劫持的是他呢……皇阿玛会管他吗? “知道了,你退下吧。”乾隆失望的摇摇头,永琪没有带来永璋的消息。 ======================== 而此时正被乾隆心心念念牵挂着的永璋,已经御剑来到了抚顺地界。此处乃是他们大清飞腾启程的发源地,也是大清的龙脉所在。他今日前往的目的地,是在大清龙脉附近的一处宝塔。 到了宝塔附近,也就是相当于站在了龙脉的脚下。永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目凝神,脑海深处描绘出了一幅奇幻的动态画卷,那是一条绵延近千里的金色巨龙,虚幻的身体庞大而生机蓬勃,忽而,巨龙扬起高贵的头颅,巨大的双眸直视前方。永璋猛的睁开眼,墨色的双瞳中隐约有舞动的龙影闪现,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体内的灵力正提纯凝化、缓缓增长。 舒爽的清吟一声,永璋渐渐回过神来,此处真是他的福地啊。他知道,这是天地而成的龙脉回应正统皇室血脉的一种方式。只可惜,时至今日若干年来大清皇室的修道之人兴许只有他这一人,其他人怕是没有这么幸运,能瞧见这美妙的一大奇观了。 若是有机会,他是真的想让皇阿玛也来瞧瞧……皇阿玛,可是真龙天子呢,一定会让龙脉高兴的。 永璋抿抿唇,迈步往宝塔走去。说起来,这抚顺的神秘宝塔还有一段很少有人知晓的往事,它之于大清,是千年前武则天为妄图镇压大清龙脉,毁去大清气运的妖塔。 当年武则天恐大唐被人取而代之,因此询问袁天罡大唐气数。袁天罡担忧说出事实而被杀头问罪,只得掩去五代十国等事实,直言千年后抚顺某处汇聚而成一龙脉,使得清朝崛起,危及大唐。武则天命人修建镇龙宝塔,试图毁去大清龙脉。孰料,大清龙脉乃是一‘悬龙’,龙头可变换地方出没,这才堪堪保住了清朝的未来运道。 这件事很隐秘,但在修真界却是很多人知晓。这修士命人将他带到此处,其用心若与大清的龙脉无关,他是绝对不信的,因而,更得将此人除去! 接近白莲教,成为他们的大师,怕也只是那人为达到目的而布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坚定了杀心的永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晶莹剔透的圆润珠子,往空中一抛,它便滴溜溜转着往某个方向而去了。此珠名为破禁珠,是他师父所赐,可在一定程度上破除禁制而不惊动设立禁制的人,对突袭有极大的帮助。永璋在破禁珠的提示下在塔中第四层发现了禁制所在,破开一个小口钻了进去,确定了里面的那个正在修炼中的、有些苍老的修士修为与他相仿,都是筑基后期修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悄悄取出了一柄散发着无尽寒气的白玉扇! 随即,荒无人烟的幽林宝塔中‘轰轰’爆发出一阵阵可怕刺耳的动静…… ======================= 第七日,乾隆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傅恒在乾隆的高压政策下,总算寻到了白莲教分坛的所在。将那座山头团团包围住,通告若明日太阳落山之前还见不到三阿哥,便开始进行清剿屠杀。 白莲教的人简直欲哭无泪,上至总坛下至分坛,没有一人知道原来教中真的有人将三阿哥给掳走了,大师也不见了踪迹,他们上哪儿去找三阿哥,还明日交出来?!惹毛了大清皇帝,一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的局!他们就算是再自大也不可能当真通过惹怒皇帝的这种方式跟大清拼命啊!与大清的精兵抗争,又没有仙人帮助,绝对是唯死一途,白莲教的人清楚得很! 不管是哪路兄弟把三阿哥弄走的!能不能赶紧放人!让三阿哥滚回鞑子皇帝身边!他们真是给跪了!白莲教总坛和分坛的人都快被这些凶悍的八旗精兵给逼疯了,他们清楚得很!一旦乾隆下狠心决定要彻底拔除白莲教,分坛破了,总坛也绝对是危在旦夕! 也不知是不是白莲教众人的怨念太深,永璋总算是紧赶慢赶的滚回来了。他是在路上听百姓议论,这才知道原来皇阿玛竟如此兴师动众,直接动了干戈。心情更加不是滋味,皇阿玛定然被焦急自责的心情折磨了良久的,这是他的罪过…… 他回去,会被打屁股吗? 永璋战战兢兢,愈加坚定了不能被皇阿玛知晓真相的念头。 入夜,傅恒正带着人在大营门口巡察,忽而面前出现一人,大惊之下正要拔刀,便听那人开口道,“傅恒大人,是我,三阿哥永璋。” “三阿哥!您终于平安归来了!谢天谢地!”傅恒松了一口气,不是他夸张,这几天皇上的低气压真的快把他们这些人的蛋蛋都给挤碎了!幸好三阿哥没事,他的蛋蛋也好歹保住了。 “傅恒大人,皇阿玛在哪儿?我想先去给皇阿玛请安。”永璋可没心情耗,要不是担心直接出现在皇阿玛面前没被任何人发现会被皇阿玛怀疑,他才不会非得等有人经过的时候才出现呢。 “三阿哥说的是,皇上在那边的中心大帐,臣先告退了。”他要赶快与其他几个大臣汇合,告诉他们三阿哥归来的消息。既然三阿哥回来了,他们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攻占分坛了,最好能将这帮该死的白莲教的匪徒一网打尽。 永璋略有些不自然的握了握右手手腕,深吸一口气,神色自若的往里走去。 永璋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帐,他心中挂念的那个男人此刻还在勤勤恳恳的批阅着奏折,永璋犹豫了少许,唤道,“皇阿玛……” 乾隆猛的抬起头来,永璋这才看见,乾隆的双目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了血丝,面色也很是憔悴,永璋又走近了些,跪下来低声说道,“儿臣不孝,害皇阿玛担忧了,儿臣……”还未等他说完,一双有力的手臂直接一把将他拉起来,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将他按向坚硬的胸口,一手用力搂住那纤细软嫩的小腰,好似再也不想放开……这番架势像是恨不得把人揉到自己血肉之中。 永璋住了口,脸通红的被整个笼罩在那个沉默的男人好闻的气息中,他都这么大了,皇阿玛怎么还抱他呀……不过,除去上次孝贤离世后他抱过自己的那回之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再也……不让你离开朕了,以后……”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永璋耳边响起,永璋整个人被包裹住,几乎陷进了乾隆坚硬而又温暖的胸膛里,“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了吗?” “嗯……对不起,三儿让皇阿玛担心了……”永璋在乾隆胸膛上蹭蹭。 “这不是你的错,以后朕会派人专门保护你。”乾隆吻了吻永璋的额头,不由自主的呼吸越来越重,嘴唇蹭着永璋额上的肌肤一边轻吻一边往下滑到了通红的小耳朵处,这才勉强拉回了点神智,喘息着,“永璋……他们欺负你没有?告诉皇阿玛,皇阿玛给你出气好不好?” “没有……那人想带我去另一个地方,被我找机会给逃了出来。只是稍微……”被乾隆细碎的吻和粗重的喘息弄得更加不自在的永璋顿了顿,“稍微受了点伤。” “快让朕看看!”乾隆连忙放开他,紧张的上下打量,直到永璋将包扎了的右手腕递了出来,这才又气又急的吼道,“怎么不早跟皇阿玛说!想心疼死朕吗?朕去宣太医。”说完,就急着去唤人了。永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热,他的阿玛啊…… 乾隆怕永璋被救出来也是一身伤,早已将好几个太医给从宫里提留了出来,这会儿正巧派上用场。 乾隆将永璋给按在椅子上,自己却站在一旁仔细的看着太医将纱布拆开。在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之后,心里一颤,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了出来,“太医!不管多昂贵的药都给三阿哥用,用最快的速度让三阿哥的伤口复原!”他捧在手心里的人,竟敢有人伤害?!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过……”太医神色凝重的说道,“这刀伤很是古怪,伤口周围怎么好像还有灼烧的痕迹……” “太医,只管治就好了。”永璋突然神色淡淡的开口,同时用力瞪了他一下,没看见皇阿玛都快气的化身喷火龙了吗!还找事!你是个猪还是个什么东西! 这修真者的刀所致的伤口即使是他也一时半会儿用灵力无法完全治愈,铁定会被皇阿玛发现,也只能让太医也同时给他稍微治一下了。 太医读懂了永璋谴责的目光,自觉失口,连忙闭上了嘴,专心抹起了药,只不过心里还有些无辜的想着,三阿哥以前明明没这么凶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松了口气】:三三快给朕滚回来! 26搂抱 等到永璋的伤口被重新包扎好,又让太医给永璋检查了一下身体,确保永璋真的没有其他伤之后,这才漫不经心地将太医给撵了出去。 站在永璋身旁,好不容易不再因为永璋的伤而那么生气了的乾隆面上突然露出些意犹未尽的表情,盯着无辜抬头望着他的永璋半晌,直接下黑手将永璋给不管不顾的打横抱了起来,自己坐到了那张椅子上,然后—— 让永璋坐在他的大腿上…… 被柔软而弹性十足的肉感袭击,畅快的令乾隆差些控制不住呻,吟出声,大鸟也有了些反应。乾隆老脸一红,竭尽全力才没让小兄弟彻底站起来,不过,就算是让他欲火焚身,他也绝对不会让还想躲闪的永璋从他身上下来的,嘴角噙着一丝惬意自得的笑容,颠了颠大腿,“听话,嗯?” “皇阿玛!您放我下来!”被紧紧钳住的永璋又气又羞的大声喊道。开玩笑,爷都多大了,怎么能坐在皇阿玛身上!皇阿玛他又抽了,他! 唔……永璋抱起来的滋味真是难以言喻的舒服,简直不想放开了……乾隆暗暗低吟,靠在椅背上享受着永璋在他身上挣扎时的蹭动,蹭的他通体像过了电一样的舒爽,不过,再蹭下去他绝对就硬了!“让朕抱抱……”乾隆声音暗哑,带了些令人畏惧的暧昧,挺直的鼻子在永璋脖颈后轻嗅,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便直接一手扣住他的脖子往后拉,让脖颈露出来。 那道当初被劫持时蹭出了血的伤如今只剩一道浅浅的痕迹,乾隆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在那儿舔了舔,又吮了吮,“还好没事……” 当初没事,但现在有事!我快被你掐死了!永璋头被迫后仰,快呼吸不畅了,心里暗骂皇阿玛这个暴君!随后又被舔了脖子,这种被轻薄的感觉让他真想一头撞死自己啊! 啃够了那道痕迹之后,乾隆舔着嘴唇松开了手,不舍得的说,“朕给你去寻最好的生肌膏,这两处伤都不会让它留下痕迹的。” “没关系的。”永璋小小的投给他一个怨恨的眼神,却嗫喏的不敢抱怨出口,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惹得乾隆嘿嘿笑出声,凑在他耳边道,“宝宝,多让阿玛抱一会儿?” “!!!”永璋被雷的疯魔了,他二十多了底下还有诸多弟弟,竟被这个愚蠢的阿玛喊宝宝,此人简直就是有病! 乾隆决定不逗他了,看自家这个没情趣的乖儿子这副被天打雷劈了一样的表情,太倒胃口了。他这不是好不容易才抱到心肝宝贝有点小激动嘛!身体相贴的这种几乎圆满了他的感觉,令乾隆彻底沦陷。一样的感觉……乾隆一边将永璋死死扣住一边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大脑无意识的活跃着……跟醉酒那晚除了味道不同外都完全一样…… 原本闭上了眼享受永璋柔软身体的乾隆忽的睁开了眼,像是瞬间通透了一样,当年那完全被他给彻底遗忘的场景竟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是了,那时候,永璋好像还小…… 是他喝醉了,永璋想唤醒他让他回去再睡…… 他把永璋抱在了腿上,跟他说着自己心里憋了许久的抑郁,说,“永璋……你恨朕吗?”,是因为那个太过真实的梦境…… 永璋呢?永璋当时说了什么…… “皇阿玛有错又如何?儿臣也有错……………那二十五年,儿臣又能怎样去偿还自己呢……”三儿是也做过那个梦吗?还是,他……真正经历过那些? 那双寂寥自嘲的眸子,那些让他震惊的话语,他怎么会忘掉了呢?他却偏偏忘了,竟只记住了那晚,永璋身上的暖香味道…… 他找了那么多年的梦中情人,原来,一直都近在咫尺…… 也对啊,这世上除了朕的三儿,谁还能有这种魔力?仅仅是一个拥抱,就让朕沉溺其中,眷恋无比。 永璋合该是他的梦中情人的,一直都是。 他找了那么多年也没在宫里找到这具与他契合万分的身体,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忘了?不过,还是要再证实一下的,这才放心。 乾隆让永璋的后背贴在自己身上,装作不介意的问道,“永璋还记得上次朕抱着你时候的情景吗?过去多年了吧?” 永璋挣扎不得,总算是放弃了,这会儿懒懒的在乾隆怀里窝着,没精打采的说道,“嗯,确实许久了,那会儿孝贤皇后刚去了,皇阿玛心情不好,儿臣既然遇见,自然是要陪着了。”也是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原谅了阿玛当初的绝情。因为,阿玛即使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即使只是因为做了一个梦,也愧疚过了,也给他道过歉了,他真的是因此而得到了一丝慰藉。 他要的从来就不多,何况自那之后,皇阿玛当真待他如心头宝,他还怎么会不满足呢?“正巧儿臣也做过那样一个梦呢,梦里的皇阿玛好凶。” “朕现实中绝对不会那样对永璋的,永璋知道的,对么?”乾隆彻底放下了心,抑制不住嘴角灿烂的笑容,呵,总算……抓到你了,朕这辈子唯一的梦中情人。 “三儿怎么没有再用过那种暖香?”想起那个阴差阳错被他封了白贵人的女人,乾隆又囧了,暗地里恨的牙痒痒,等朕回宫定要治那个女人欺君之罪!她竟跟朕说三儿从未用过这种香! “儿臣不喜欢那个味道,所以就赏给下人了。”永璋挑起嘴角,揶揄道,“谁知第二天,皇阿玛就封那个下人当贵人了。” “永璋……”乾隆木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他那一‘寻香识美人结果还认错了人’的苦逼糗事,决定让这个事件成为永久的秘密埋藏在心底,要是永璋知道了实情,一定会骂他荒淫无道吧?唉!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给永璋留下这种不好的印象!!! “皇阿玛,夜深了,您该休…息了。”其实是永璋自己困了,那些抹上的伤药不知是不是有镇静作用,现在惹得他有点犯困迷糊,“明…日…还得……清剿叛…贼。” 乾隆垂下头看到永璋已经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微微一笑,又紧了紧手臂,安抚道,“乖,睡吧,朕抱你去睡。”说完,抱着永璋将他放到了屏风后的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不再像以前那样规规矩矩的只是看着三儿入睡,这一夜,乾隆腆着脸将他失而复得的、总是抱不够的宝贝搂进怀里,让他枕着自己手臂,两人呼吸交融,亲亲密密的睡去。 总算能睡个好觉了,不是吗,三儿?即使你不知道,朕还是想告诉你—— 我爱新觉罗·弘历,疯狂的恋慕着你啊。 ================================== 第二日清晨,永璋哈欠连天的在乾隆怀中醒来,看着那双略带调侃的墨色凤眸,永璋的脸再次染红一片,慌忙顾左右而言他,“皇阿玛,儿臣这次还打探到了重要的情报。” “喔?永璋这么能干,说来听听。”乾隆不戳穿永璋的小伎俩,他的确想和他的宝贝三儿窝在被窝里聊聊这次的绑架经过。 美人在怀,志得意满,乾隆总算是恢复了正常情况下的帝王风范,开始脑子转悠了。当时那个妖人怎么把永璋拐走的,他必须要弄清楚。白莲教,必须铲除。 “儿臣用了点自己的小办法,将总坛和几个分坛的地图给弄到手了。”永璋坐起来得意的说道,“皇阿玛准备怎么谢儿臣?” “什么?”乾隆一下子也坐了起来,摆出工作脸,神色认真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永璋说的可是真的?” “嗯,阿玛放心,百分之百正确。至于儿臣是怎么办到的,嘿嘿,秘密!”永璋笑眯眯的跳下床,又仔细看了看挂在一旁的地图,即使右手有伤不敢动了,但以左手拿起纸笔也依然可以按照神识中那人走过的路线毫无障碍的画路线图,随口说道,“至于那人是怎么将我带出城的,儿臣好像看见他是往自己身上贴了张符纸,然后就只能我和那人看到你们,你们看不到我了。” 符纸……乾隆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阴沉的摸了摸下巴。的确,如果是那些人,倒是有可能……不过他们不是不许出现……么? 罢了,既然牵扯到那些人,追查下去也没有意义……只要不是其他的妖术就行。 “三儿真是能干。”乾隆看着那几张详细的图纸赞道,这几张图竟包括山东、河南、四川等好几个地方……即使画的不全对,只要有个大概,那些人就都跑不了。乾隆让永璋继续休息,自己转身出了营帐,找傅恒去了——这回得给阿哥和年轻将领们一个历练的机会,由傅恒当总指挥,对白莲教的几处清剿行动就当是一场考核吧! 永璋看着乾隆那踌躇满志的背影,轻轻一笑,他能做的不算太多,不过总算是为大清尽上了一份力,也算是没有愧对身上流淌的血吧。 抚顺一行,尤其是那日的一战,永璋可算是收获颇丰。有那样一个师父照顾着,永璋的功法本就是上上乘,身上的所有武器也都件件是至宝,同阶之中能威胁到永璋的还真是没有,即使遇上了普通的结丹期修士,他也能轻松逃之夭夭,这就是特权主义的好处。因此,永璋只是积累了一下自己的打斗经验罢了,难度基本上不大,唯一的伤还是因为他经验不足所以才被划伤的。 再说说收获吧。永璋先是被龙脉凝练了灵力,助他在杀敌后一举迈入筑基期大圆满,只差最后一个瓶颈就能随时迈进结丹期;后又在抹杀掉那人之后从他那儿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机缘,虽然现如今他自觉实力还不算够没有去寻宝的打算,但完全可以以后再去的。 那是在龙脉所处的山脉地下深处,距离如今近两千年前某位修仙者的遗址。想掳他前去的修士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得到了这份藏宝图。他寻找了接近二十年,才最终确定了遗址的地点。可惜,两千年,沧海桑田,当初的山脉竟汇聚了龙气形成了龙脉。 龙脉是修真者都一贯避讳的。因为它乃天地滋养而成,代表了一个强大凡人国家的气运,也是天道所授。若是惊扰了龙脉,这对于修真者来说,绝对是天大的罪过,绝对没有人敢尝试。 这人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想到了让一个身具龙气的皇族引路,借此好在不惊扰龙脉的前提下,进入山脉深处去寻宝。 从这人的灵魂里知道了此事之后,永璋也就明白了此人为何想要抓他而去。在如今的皇族里,只有他是一直被宣称体弱多病,但又随时被皇阿玛带在身边。沾染的龙气更多,又没有反抗之力,自然是好抓也好控制的。这人混入白莲教就是为了寻他出宫的机会让人将他抓去,只是他没想到,原来机会来的这么快,以至于正在闭关而无法亲自前来,只能通过传讯手段来远程操控他在白莲教中收服的心腹,这才出了岔子…… 谁让,他无法亲自到场,也就无法发现永璋与他乃是同道中人呢……要是发现了,他铁定是不敢再打龙脉主意的。 只得说是运气不佳啊。 如今,那份画有遗址的藏宝图自然落到了永璋手里。 拿出那张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绢布,永璋嘴角露出一丝兴奋,这是他第一份战利品呢。虽然还不能确定遗址中的东西是福是祸,但修仙者总是要敢于去冒险才能有机缘的。 突然,外面响起了冲杀鸣号的声音。永璋听了听,就收起了绢布,走出去站到了乾隆身边,与那个迫不及待想要为自家三儿报复一番的男人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傅恒的好消息。 相信不会太慢。区区反贼而已,竟敢与朝廷作对?太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恼羞成怒】:抱着人家不放神马的最讨厌了! 龙脉神马的是以后一个小副本,嗯,以后再说。 27惊闻 基本上是毫无悬念的,几位受命官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攻占了白莲教的分坛。这个严格意义上跨越了几个朝代的民间组织,总算是揭开了败落的帷幕。 三阿哥机智脱险,并以一己之力成功带回白莲教分坛和总坛路线图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后竟诡异的演化成了三阿哥忍辱负重为盗取白莲教机密而主动假装被俘……虽然跟事实也差不多。 永璋随着乾隆一起启程回京,在路上平民也好,士兵也好,都在谈论他的事情,以至于众说纷纭,到最后传到永璋耳中的时候已经是最终版本了。听着那些人对他的夸赞,永璋禁不住脸红了红,他还真是对这样的出名方式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呀…… 乾隆则是略带得意的勾起了嘴角,颇有深意的欣赏他家脸红地透透的极可爱的三儿。 被俘的阿哥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传出去都是不太好听的,为了能让三儿搏个好名声,他身为帝王,引导一下舆论往好的方向偏离,也无可厚非不是么?何况,三儿提供的路线图,可是真的啊……思及日前从清剿叛贼的前线得来的消息,白莲教的山东与河南分坛,已经在三儿的路线图指引下将其彻底拔除了。三儿究竟是怎么将这些隐秘弄到手的? 连他,都有一点点好奇永璋的手段了。不过,乾隆在多年前就已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给永璋一个自由的空间,所以,也就没有打算真正去详细追问,反正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回宫的路程不算远,刚一到养心殿,高无庸便迎上前,将一封信交到了乾隆手里,乾隆看过之后,苦笑着摇摇头,“三儿啊,你可是害阿玛被皇额娘给骂了。” 捏着那封信在永璋眼前晃了晃,内容通篇都是责备乾隆不曾照顾好永璋,竟然让永璋受伤受惊,并且出了事还不赶紧告诉她这个当皇玛嬷的,简直就是不把她这个额娘放在眼里!老太太一气之下决定提前回宫,她要亲自坐镇照顾乖孙!更何况,不亲眼看到永璋无碍,太后实在是放心不下……一想到这么柔弱的孩子竟被匪徒带走了好几天,她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永璋看过了信之后心里暖洋洋的,有些羞涩的搅着手指头,感觉自己那些不着痕迹的帮皇玛嬷调理身体的事儿没白做,“呐……其实儿臣也想皇玛嬷了。” “朕算是看透了,再这么下去,在皇额娘那儿,不但朕要被你比下去,”乾隆戳了戳永璋的脑门,轻笑道,“连弘昼也得靠边儿站了!”弘昼可没少在他耳边嘀咕自己的地位出现危机的事儿!因为有点吃醋,所以也更喜欢整日逗三儿玩,害的永璋只得老躲着他这位皇叔。 “那是因为三儿比皇阿玛和皇叔都听话!”永璋躲闪着乾隆的戳脑门行为,小小声的嘀咕,“谁让你们整日做些惹皇玛嬷生气的事儿……” “嗯?永璋在说什么?皇阿玛没听到啊……”乾隆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这臭东西从出巡之后不但有了小暴脾气还学会说人坏话了,捏了捏永璋的脸,“赶紧下去歇息吧不省心的小混蛋!” 永璋笑了笑,退了下去。不过也没回景仁宫,而是先上坤宁宫去拜见皇后,随后又转到了纯贵妃那儿……额娘一贯叮嘱,无论再累,礼数都不可丢,必要先去请安才是,以防落人话柄。 三阿哥永璋,每每都恪守规矩,谦和大度,从不授人以把柄,后妃即使是想找他麻烦,也当真是从未寻到任何机会。而且也是不敢的,皇上与太后对他的宠爱她们可是看在眼中啊。 ========================== 在宫里转了一圈儿,遭受了额娘以及早早就被乾隆送回宫来的永瑆、永璂的无差别眼泪攻击,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平复了心情,这才离去。永璋走在回景仁宫,却见小豆子急急忙忙的跑来,松了口气,“爷!好歹找到您了!皇上传您呢,让您即刻去延禧宫。” 永璋现出些疑惑来,他这是刚与皇阿玛分开没多久啊,又出什么事儿了么?“你可知何事?”一边往延禧宫走去,永璋一边声音平和的问小豆子。 小豆子顿了顿,说:“爷,高公公传话时没说,不过我到坤宁宫打听您去处的时候,听几个姐姐说,好像是十四阿哥身子不好了……” “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怎么可能?明明永璐这孩子已经没有大碍了……永璋脸微微一沉,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等到赶去,永璋正巧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哀嚎声,心一凉,进门就看到乾隆脸色铁青的站在床前,令妃娘娘扑倒在床边儿哭的梨花带雨,几位太医则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请罪。 “皇阿玛……”永璋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看着男人掺杂着伤怀与怒火的脸,有些难过,“十四弟……他真的……?” “高无庸,传下令去,让那些狗奴才给朕查清楚真相!”没有答话,只是安抚的拍了拍永璋的肩膀,乾隆转身呵斥道。十四竟是被人用掺在粥里的毒药所害,还将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今日就敢如此猖獗,日后是不是要连永璋也害了?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若不查清,怎对得起十四,以后又怎能安枕于榻? 这宫中乃藏污纳垢之地,假使死的是妃嫔宫婢,乾隆甚至都懒得去细查,可惜死得是阿哥。像这种将毒手伸到阿哥格格身上的恶人,留在宫里太过危险了,他如鲠在喉。 伤心是有一些的,毕竟那是自己的骨肉,但他实在见得太多了……所以,对永璐的离世,唯有遗憾。更多的,还是对有人敢光明正大下毒的生气,对挑战他皇权的贼人的愤怒。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永璋,这孩子此刻正轻轻的抚过永璐冰冷的脸庞……他不懂,他的三儿面上竟露出了些悲切之色。 他以为,这个总是疏离于世、像是将一切都看淡了的少年本该见惯了真实到心颤的死亡,本该无动于衷。 可三儿是真的难过了……呵,原来,真正无动于衷的是他自己,真正不在乎这条鲜活生命的是他这个身为人父的男人,真是讽刺啊!他用自己的角度去代入身边的每一个人,却不曾想,也从不相信,即使是在宫里,也还有人会留有一颗他早已没有了的真心,会悲悯、会不忍、会因为别人的遭遇而感伤。 永璋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孩子他还想要亲近,想要跟他玩,竟就这么消失了?生命何其珍贵,尤其是他在死过一次之后,终于得到了他梦想中的生活,心怀感恩之下,同样希望别人也能过的安稳幸福,因此,即使曾经怨恨过的人,他也几乎不会去故意刁难。仅仅是希望身边的人每个都好……原来这也是奢求了么? 他虽说不喜令妃,甚至与她有点当年的小过节,但并没有想要将这种责怪加诸于十四的身上。他与十四莫名的有一份缘,如今也就这样断了吗? “皇阿玛,请您一定要查出是谁害了十四弟。”弟弟被欺负伤害了,他这做哥哥的,怎能不管?握着永璐冰凉的小手,永璋眼里闪过冷意,他不是慈善主义,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该死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十四弟不是命该绝于此时,这是死于非命,该遭天谴的,他一定要追查下去,亲自去查。 “永璋莫要着急,皇阿玛不会姑息包庇谁,一定会给永璐一个交代。”乾隆摸了摸永璋的头发,心里柔软,能在如此灰暗的皇宫里,得一像永璋这样值得宝贝珍惜的人,他倒觉得上天是厚待他这个皇帝了。他的妃嫔,皇阿玛的妃嫔,甚至于皇玛法的妃嫔,都是一类人,徒让他心冷生厌,最后也就学会不去在意这些看上去柔弱无辜的人,甚至以看她们幽怨哀伤为乐。 即使不言,谁也都希望自己身边能有那样一个纯净的人,带给自己片刻的安宁,足以抚平他心头的烦闷。他找了大半辈子,身边莺莺燕燕如此之多,却未曾有一个中意的,如今总算是抓住了这个人的手。 ……但却是父子。 真是讽刺。乾隆垂下眼睛,不漏一丝痕迹的收敛了情绪。适当的安慰了令妃几句,直到永璋恢复平静,然后将他带走。 令妃抬起通红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这本来就是一个吃人的皇宫,尔虞我诈是必修课,她早已有所有的一切都被折进去的觉悟,所以也不算太惊愕,只是有些失落。是啊,即使她平日悉心经营,这一刻也还是来了……只要还有皇宠,她就不会倒,夺走了她一个孩子,她还能再生! 令妃面上露出些狠戾,她一定会好好地,要笑着看皇上查出是哪个贱人恨她恨得去下毒,看那人生不如死,而她依旧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 皇帝若真要铁了心查某件事,哪有真查不到的道理?他可是给三儿下了保证的,不能让永璋失望不是? 这一日,主查此案之人前来禀报进程,永璋跟着也被叫来旁听。这回因为皇上重视,主事之人不敢造次,因而,上至令妃,以及几个与她平日有仇的妃嫔,下至御膳房以及整个延禧宫的宫女太监,甚至是当日所有的巡逻侍卫都被挨个查了一遍。 听着那人滔滔不绝的汇报,永璋走了神,心想,出了这等事情,皇玛嬷就算原本没打算回来,现在也必须得归来了,唉,皇玛嬷大概也会有些难过吧。毕竟,她还是挺关心这个小孙子的。 其实他也有些伤心,真是定力修炼不到家,永璋想。如今只是一个有几面之缘的弟弟去了,就心中难受,倘若几十年后,他眼睁睁的看着身边至亲一个个离世,到时又该怎样痛楚难当? 这大概是修仙者都必须经过的炼心历程吧……都说修士除去问道之外无欲无求,但说实话,这种淡泊是建立在亲人全都死光了的基础上,才能真正做到了无牵挂啊…… “所以,你现在查到了延禧宫的宫人看到过一个鬼鬼祟祟可能有问题的小宫女,现在还正在追查她究竟是谁,对吗?”乾隆淡淡的总结道。 “是微臣无能,刚刚才找到线索,没来得及去查她的身份。”那人冷汗淋漓的跪在地上请罪,“还请皇上再给臣几日时间,臣定当全力追查。” 乾隆冷哼一声,刚要发火,“算了皇阿玛,难为陈大人也没用,”永璋轻声道,“儿臣这些日子闲得无聊,请皇阿玛让儿臣同陈大人一同查办此案,也给儿臣找些事做。” “怎么?”乾隆脸色忽然缓了下来,欣慰的说道,“朕的三儿总算良心发现,知道不能成日无所事事混日子了吗?”四阿哥已经入朝多日,这次四阿哥和五阿哥都被派出去清剿白莲教。他这三儿子却依旧当个米虫被养的好好地,说出去着实不好听。永璋即使是想效仿弘昼当个闲散王爷,也得先找个职位历练历练再说才是,不过,“永璋,你手上的伤……” “儿臣的确觉得自己太过清闲了。”永璋微微一笑,“还请皇阿玛答应,儿臣手腕儿上的伤已无大碍。”有皇阿玛监督着,太医给他的伤药都是最好的,何况……他自己用灵力也滋养得差不多了,现在他倒是担心自己好的太快,让皇阿玛徒增疑虑了。 “罢了,随你心意吧。”乾隆点了点头,他还从未拒绝过三儿的什么请求,反正也不是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小不爽】:其实……看三三为别人心里不高兴,俺老龙有点吃醋。 28主使 得了旨意,永璋便立即亲自询问了那个据说是看见了可疑小宫女的宫婢,还特意请来了郎世宁,让郎世宁根据宫婢的描述来画可疑之人的画像。 “禀三阿哥,这样就很像了,奴婢不知道记得对不对。”宫婢细声细气的小声向那坐在一旁以手托着下颌静静观看他们作画的少年禀报。 “嗯,不早了,你退下歇息吧。”永璋挥挥手将人遣走,拿过画像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便将画卷交给了随侍在一旁的小豆子,“交给高公公,让他去看看宫里人有没有认识这个人的。” 永璋拿起茶抿了一口,说老实话,过去宫里死了人皇阿玛也从未这样大肆查探,如今这副像是要立刻将罪人揪出来的姿态一定令许多心里有鬼的人犯怵,生怕被牵连出自己以前做过的事儿,还不知在这夜黑风高的罪恶深夜要有多少可怜人被永远灭口。 他不能再等第二日再插手,兴许这个小宫女早已在前面的一两天就被迫永远闭了嘴,运气好点的话,最迟也就是这两天……尤其是,后宫肯定很快便能得到已经有了线索的消息。这回的主犯再不处理掉身边的所有小棋子就该引火烧身了。 谁让在这宫里,明里暗里都只将那一句箴言当做是真理呢。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三阿哥,今日臣来,除去为您画那副肖像画之外,还有两幅画要奉上。”郎世宁笑眯眯的将两幅画呈上,永璋疑惑之下展开看来,不禁赞叹。 郎世宁果真是妙笔生花,所画之景栩栩如生,一幅乃那日他与永璂在凉亭休息时的情景,宁静而祥和,兄友弟恭,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另一幅,则是永璋坐着看书时的画面,永璋有种自己好像进了画卷之中的莫名感受。仅仅是人物相像是不够的,郎世宁能抓住永璋眉宇以及身形的神韵,画出他看书时的专注凝视,当真才是最让人佩服的地方! “这两幅画臣费了许久才真正画好,怕是让皇上等急了,还请三阿哥替臣向皇上致歉。”郎世宁对自己的作品极满意,这真算的上是巅峰之作了,关键也是三阿哥人长得俊配合得又好啊! “郎大人过谦了,能画的好,再费时间都是值得的。”永璋挑起嘴角淡淡一笑,“这画呈上,皇阿玛必然龙心大悦,郎大人还是等着领赏吧。今日多谢朗大人帮忙,改日永璋请你喝酒。” 郎世宁连道几声多谢夸赞,心满意足的走了。永璋面上的喜色倒也是真切,不过并不是因为画得好,而是因为皇阿玛如此在意他,还命人特意将他的画像呈上挂起,每每思及,都会有一种类似于饱胀感的满足,从未有谁有这个荣耀,能将画像挂在皇帝指定的地方好得以日日欣赏。 他已经预感这件事被知晓之后有多少人要背地后恨得他牙痒痒,不过,虽说与自己以往低调的政策背道而驰,但这样的嫉恨他是乐得接受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么,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反正他是觉得,自从皇阿玛竟为他派兵剿贼之后,即使有消灭白莲教的大义幌子挡在他面前避免了旁人说闲话,京城里的皇亲国戚也已经对他在皇阿玛心里的地位完全心知肚明了。以后想再低调度日也不那么容易,还不若大大方方的走于人前,让他们看去吧。 不过……皇阿玛能不能别老是做让他这么害羞的事儿啊……永璋一想起皇阿玛会盯着他的画像看,脸就臊的有些红。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永璋收起闲情逸致,闭上眼睛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将神识放出,挨个宫的查看与这画像中的女子有相似之处的人。 的确是个大工程,令实力还不算强大的永璋神色有些疲惫,但最终在冷宫附近,他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永璋微微一笑,吩咐下人说他睡不着一个人出去转转,就径直的走向了冷宫。距离有些长,但于他来说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永璋隐了身形,冷眼看着两个太监正在悄悄的处理一个神情慌张,嘴里被塞了东西的单薄女子。 “婉嫔娘娘让咱们把她扔进井里。”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她犯了什么事儿?”另一个好像有些疑虑,“这几日宫里严查,娘娘这个时候让咱们动手,该不会是这个宫女她害了十四……”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你想害死婉嫔娘娘?!”第一个说话的大声呵斥道,“这个小宫婢不守规矩,竟然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然趁着皇上好不容易翻了娘娘绿头牌的时候给娘娘捣乱,以此引起皇上注意。幸好皇上心情不太好没理她,这才没让这浪蹄子得逞,你说说,这样的宫婢,娘娘岂能容她?” “唔…唔唔!…”少女头发凌乱、眼泪直流,一直摇着头,但却被死死钳制住,架到了冷宫的井边。 “呸,这样的的确是不该留。”另一个恍然,啐了她一口,打晕了这女子后拿去塞在嘴里的布。两人合力将她给推下了井,只听扑通一声水溅起的动静,他们这才摇摇头走人了,“下辈子好好做人吧!别再妄想不该得的,宫里这样的女人多了去了,有几个真的能被万岁爷相中的?” 永璋没想到能看到这样一幕,叹息着摇摇头,他皇阿玛究竟得祸害多少女子才算事儿啊……心里有那么点点不舒服。 走到井边,一招手,那个湿漉漉的女人就这么被他给捞了起来,永璋皮笑肉不笑的自言自语,“爷只是让你呛了两口水罢了,你可得谢谢爷。” 随后将那个女子扶起,架着迅速回了景仁宫。小豆子对于他家爷只是出去晃了一两下就将一个像是落了水的昏迷女人救回来表示非常不解,这个速度也太快了些吧,三爷这速度只不过是从景仁宫门口把人给拖回来的吧!“不用管这么多,你家爷神通广大,专心做事就是。”永璋敲了敲小豆子的脑袋,白了他一眼,“去找个太医来,给这小丫头瞧瞧。” “是,是!奴才这就去。”小豆子笑嘻嘻的抱着脑袋跑了,永璋看了眼自己扶她时身上沾的水渍,随手拿起衣服又换了一身,弄醒了这女子,让她变得晕晕乎乎。 “我问你答。”永璋声音平和的开口道,“你叫什么,是哪个宫的?” “我叫云翠,是婉嫔娘娘的侍女……”小宫女虚弱的答道。 “是你给十四阿哥下的药吗?”永璋不知是不是真的这么巧,他看着这小宫女长得像画里的人,就正巧有人想灭她的口。 “是我。” “是婉嫔指使你的?”永璋随口问道。 “不是。” 这个答案让永璋有些意外,不是的话,婉嫔急着弄死她?“那是谁?” 宫女说出的那个人的确倍加出乎永璋的意料,永璋顿了一顿,“那婉嫔为何要杀你?” ………… 清醒之后的小宫女所说的话他不会百分之百相信,但这是他用了手段之后得出的答案,应该算是正确的吧?永璋默默地看着太医给宫女诊脉,随后将人交到了主事的陈大人手上,客气的说道,“审案不是我的专长,想撬开她的嘴,得出幕后主使的身份,还是得靠陈大人你的手段。” “三阿哥已是帮了微臣一个大忙了,请您放心。”陈大人连忙说道,他接到通知之后真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才过去不到半天的时间,三阿哥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看上去湿漉漉的宫女的? “注意保密,有人想要她的命。”永璋点点头,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快要天亮了,这对于特别喜欢睡觉的永璋来说真是有些痛苦,不过想起离开的永璐,还是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人……为何是这般善变?他是否有一日,也会因为身不由己的环境,而做一些恶毒的事情? 永璋突然有些畏惧了起来,呆呆的坐在那儿,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这才恍然,已是天亮了。 正值沐休日,乾隆听闻永璋不但找到了那个嫌疑犯,还为此忙活了一整夜,心里颇为不愉。这孩子,怎能这般不顾及自己身体?这样想着便直接过来监督,务必要让永璋先补眠再说。 而永璋呢,见乾隆一进门就责备他不知照顾自己的身体,心里一暖,那些阴影也退散了些,“阿玛……” 乾隆不等永璋说话,利索的将人给抱起来安放到床上,看他面红耳赤的藏进被里,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调侃道,“既然朕的三儿忘了休息,那朕就负责在这儿一直看到你睡着为止好了。怎么样?行不行啊?”见永璋用被子蒙住大半个脑袋,乾隆笑意更重,俯下身去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三儿?宝宝?” “皇阿玛,不许喊那个愚蠢的称呼!儿臣睡着了!”永璋直接推开乾隆,用被子蒙住整个脑袋,努力睡过去。 乾隆大笑了几声,不再逗他,而是坐在一旁,轻轻的拍着永璋的背。永璋……心情不好么?思及他刚才见永璋时这小傻瓜露出的失落迷茫神情,乾隆便有些怜惜,所以更想哄他睡上一觉。 ——有些事,即便是不敞开说,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永璋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想道,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会保护他吧?不让他受委屈,不让他做他不喜欢的事……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告诉那个人啊,只不过是不知如何启口罢了: 皇阿玛,有你在,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一脸悻悻】:其实爷原本是想把永璐小团子圈养的…… 有童鞋认为是令妃干的,本着不剧透的原则我只能说,不是她做的,但素她却是永璐被害的真正元凶,所以,也可以理解为令妃有罪吧。 29迷惑 隐约之间,还处于睡梦中的永璋好似是听到了翻书声,因而,他强撑着睁开了眼,讶异的发现他这位本来应该很忙的皇阿玛如今却坐在床头津津有味的看他翻过的奇谈异志,清闲得紧。 永璋一贯恪守‘礼不可废’的规矩,连忙起身,略带撒娇的抱怨,“皇阿玛,儿臣都歇息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啊,真是存心让三儿愧疚不安。”看了眼窗外的天,估摸着该是下午了。 也不知是否被圈养的太好的缘故,永璋自从发现他常年在皇阿玛身旁因受龙气滋养而修为增长比往日还要迅速之后,便不再天天都勤勤恳恳的用来打坐修炼,而是经常顺从本心睡个天昏地暗。因为永璐的事儿熬到今儿个早晨,永璋着实觉得困倦了,又有疼爱他的阿玛守着,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下午。 “今日沐休,朕左右无事,比起在养心殿里继续无趣,不如陪着三儿。”乾隆捏了捏那张还有些睡意的俏脸蛋儿,轻笑着将书卷放到一旁,“三儿的书都很有些意思,闲暇时为了放松来看看,当真不错。”他也喜欢这护着心上人酣眠的活儿,看着永璋蜷缩在被子里睡得脸颊绯红,便真切的有一种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感觉,这颗被磨砺了多年的铁石心肠都要被融化了。 原来这就是坠入爱河的美妙,连静静地看着他家夫人睡着都是一种幸福,果然新奇。即便如今只有他一个人陷入其中,也让他沉醉不已,再不想上岸。 “对了,儿臣还有东西要给阿玛瞧瞧。”永璋想到了那两幅画,连忙下床取来画卷,献宝一样地递给皇阿玛,有些羞赧,“郎世宁大人昨晚将儿臣的画像给拿来啦,皇阿玛可不要嫌弃。” 这可是朕等了多日的宝贝啊!乾隆一听,立马就展开,瞬间眉开眼笑的赞赏,“不错,不错,朕的永璋最是好看,谁都比不上!”后瞧着永璋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点评,“郎世宁如今的画风愈加成熟细腻了,三儿这回可是令郎世宁又进步了许多,连他给朕画的画像都不如三儿的好啊!” “儿臣惶恐。”永璋扭扭捏捏的小声道,“不知这画像皇阿玛想如何处置?……皇阿玛能否将儿臣与永璂的那幅送给儿臣?儿臣想要留下它,皇阿玛,求您了。” 乾隆可受不了永璋这副哀求的小模样。虽说他心知肚明,这个标准的弟控绝对是想拿着这画去哄十二开心,但他怎么也没有立场去抱怨吧?乾隆假模假样的摸了摸下巴,“只要……三儿让皇阿玛抱抱,皇阿玛就将这画找专人裱起来后再赐于你。”反正嘛,郎世宁还在,他大可光明正大地为自己去压榨此人画永璋的各种各样肖像画…… 嗯,用一幅画来换一个抱抱,乾隆表示极为满意。 ……发现皇阿玛又语出惊人,竟提出这么不要脸的交换条件,永璋着实又囧了。乍一看之下,他皇阿玛英明神武,乃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好皇帝,可又有几个知晓他内心深处的闷骚与不正经?永璋深深地觉得,他家阿玛明明白白泄露出来的就是某种中年老男人猥琐而又欢脱的心态。以前还只是口头上占便宜,但自从被劫持事件发生后,就直接上升至具象化了! 但画像他还是想要的。 永璋扭扭捏捏的撇了撇嘴,不知该怎么表达那个‘其实不太抗拒被当成小孩子抱抱’的小秘密。乾隆暗笑,傻孩子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来了,怎么就这么可爱呢?随心意将僵硬的站在他面前的永璋给拉进怀里,让他在自己腿上坐好,乾隆的咸猪手便很无耻的环上了那柔韧纤细的小腰上,满足的喟叹一声:“今天早上朕来时不高兴么?跟阿玛说说,怎么了?” 永璋被背上以及耳边的热度给弄得有些焦虑,听到乾隆隐含关心的问话,闷闷的道:“儿臣只是从那女子嘴里问出来了些实情,觉得有些意外罢了。”永璋想要含含糊糊一语带过。 乾隆瞧着永璋不想说,便不再问了,心中也是有数,永璋可能知道了些他不想知道的事实,心里不太畅快……立刻就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谈起了永璋书卷中所记载的奇珍异宝。永璋心知肚明,为自家阿玛的体贴而心中熨帖,更舒服的窝在乾隆的怀抱里,跟他讲起了当初在昆仑时诸位师叔给他将的一些神话故事,听得乾隆满满的都是好奇向往。 乾隆爱极了三儿那淡雅舒缓的语调,也喜欢听永璋跟他讲的奇幻故事,因此父子俩甜甜蜜蜜的贴在一起过了很久,直到高无庸前来提醒该用晚膳,乾隆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永璋。 =========================================================== 第二日,陈大人将一份供词呈到了万岁爷的面前。他既然能被乾隆选中,还是有两下子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撬开了那倒霉丫头的嘴。 同时呈上的还有几份证据。也是云翠还有些脑子,以防万一,她将当初下药时的纸包、瓶罐以及那位主子赏给她的珍珠金银都藏在了某棵树下,如今都被悉数取了出来摆到了乾隆的面前。 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待到陈大人奉命去抓人之后,乾隆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永璋身上,犹豫的开口:“永璋,你是为她可惜?”永璋喜欢那个女人不成?要么为何会伤感。 “有些吧,不过世事难料,谁成想会是今天这种局面。真心向善之人,即使是同处于那样怨恨孤寂的环境之中,也不一定会做出害人之事,是此女未能坚守善念,儿臣对此无话可说。那是她的选择,与儿臣无关。”永璋淡淡的说道,“儿臣觉得可惜,却不是为她,而是为这人心。儿臣看不透,也有些疑惑,到底该怎样判断这无害纯良的皮囊之下的内心是否如外表一般纯净。” 夜深时的询问,让永璋知道了白喜儿才是指使之人。她大约本是想除去云翠的,不过白喜儿终究只是个贵人,人脉也没有经营妥善,身边笼络住的太监宫女不多。云翠在察觉出苗头不对之后,一直很小心谨慎的呆在婉嫔附近不离去,没给白贵人多少机会去暗害自己。 后来又觉得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正巧瞧见皇阿玛来婉嫔住处,便头脑一热,想着只要自己能被皇上看上,白贵人肯定就不敢动她了!可没成想……却无意中惹怒了自家真正的主子…… 这便是后宫婢女最真实的垂死挣扎。 云翠当初与侍卫私会被白贵人撞破,这绝对是宫中大忌,她自此之后受制于白贵人苦苦不得解脱,想尽了办法到最后也没能落得个平安,不能说不可怜啊…… “白贵人曾是儿臣的侍女,如今却是害死儿臣弟弟的凶手,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她一朝登堂入室,成为皇阿玛您的后宫之一,对于一个原本任人欺凌的下人摇身一变成了主子,对比从前来说,她又有何需要不满的?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此事正是又一次给了儿臣当头棒喝,儿臣有些畏惧这现实。” 永璋语毕,乾隆已是默默地来到了他的身前,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永璋,虽然朕觉得这样很不忍心,但……你总要学着长大。不要总以为躲着那些阴暗,便能理所当然的认为它们不存在。皇阿玛在时必会护你周全,可若是皇阿玛去了呢?”他的孩子除了期盼他能对纯贵妃以及永瑢、和嘉好些之外,无欲无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人? 永璋,你实在是索取的太少了……可即便如此,你以为,你身边的亲人就能满足感恩于你? 纯贵妃那个女人对你失望是一定的,虽说还保持着不错的母子关系,但朕明眼瞧着,她还是更偏爱更关心永瑢啊。放在每日乖乖去给她请安的儿子不多加关怀,而是更注重对永瑢的教诲。当年永璋未受宠之时的纯贵妃并不是这样的……是嫌儿子即便是圣宠至极却没给她和她的另一个儿子带来更多的利益么? 永瑢,这几年也对永璋淡淡的,倒不是不喜欢永璋了,但却更亲近老四一些。也就是和嘉,还一如往常的喜欢着她的三哥。 这些事儿他这当阿玛的冷眼瞧着,看着宝贝儿子受了委屈一个人抑郁,除了在心里愈加不喜那母子之外也只能是暗暗的心疼怜惜,想要更关怀一些这个傻儿子。 他很多次都想说,不要去管旁人如何,只要看着朕就够了,朕会永远疼你爱你娇宠你啊,朕比那些人好无数倍!可惜……三儿不明白。 “皇阿玛,您肯定不会……”永璋心中一紧,这些年过去了,他早已习惯这个男人为他安排好一切的日子,他不愿去想乾隆离去的可能,一点也不想……他至少还有几百年的寿命,到时没了这个每日悉心呵护将他当成宝贝来宠的男人陪伴,该是有多寂寞?到时候,他就是没人疼的娃了……永璋有些委屈的皱了皱鼻子。 “傻三儿,朕虽说也有不甘,但那却是永远无法回避的一个话题不是么?”乾隆打断了他急切的话语,温柔而又略带苦涩的看着这个他心仪已久的少年。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孩子,可……他已不再年轻,难道真的要为了自己几年的欢愉而害的这孩子在自己撒手离去之后孤独的留在这满是阴谋算计的世界么?他不能做出这样自私的决定。 “永璋还打算去看看白喜儿么?”乾隆不想再与永璋谈这个压抑的话题,便随口问道。 “还是去瞧瞧吧。”虽然不说,但毕竟当初还是有些主仆情分……永璋叹了口气,辞别了乾隆,一个人踱步来到了白贵人的地儿——此刻陈大人正在陈述白喜儿的罪状。 永璋问道:“白贵人,你与令妃真有这般深仇大恨么?非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三爷,您不懂。”白贵人没有任何反驳,而是爽快的认了罪,盯着永璋凄楚一笑,“奴婢现在倒是看清楚了,这些个小主儿没有谁能得了皇上的真正喜爱,是奴婢当初自己异想天开以为能变成金凤凰,可是,麻雀终归是麻雀,还是别白日做梦了。” “令妃当初以为奴婢能有点用处,便百般示好,看奴婢没用了,就与其他得宠的妃嫔在种种场合奚落刁难奴婢,奴婢为了不让日子太难过,还得强颜欢笑的哄着这女人……而且一直以来看她受宠,嫉妒之心也是一日日沉淀,恩怨实在不是一两日能说清,您还是别追究了。奴婢只是有些愧疚,那个小丫头不顶用,药的量下重了,奴婢本没想真的害十四阿哥死的……” “白贵人,请吧。”陈大人见差不多了,便冷着脸示意她离开住处,关进宗人府等待皇上最后的判决。 “白贵人……”永璋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说祝你走好?只能沉默以对。 白喜儿回头一笑,笑容里带了些他看不懂的意味,“三爷,不必徒增烦忧,还是那句话,您只是不懂罢了……” 永璋回味了半天,也没能明白白喜儿的意思,颇为无趣的叹了口气,环顾一周也打算离去,无意中对梳妆台上首饰的一瞥,这才让他瞬间顿住。 永璋走过去,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支玉簪,端详良久之后,愈加觉得寡然无趣,一个人默默地来到延禧宫附近的凉亭,望着当时永璐房间的方向愣神: 额娘的玉簪,他看过了多次……怎可能不认识? 白喜儿说的不错,有些事,他的确不懂。即便是设身处地的从她们的角度想,也想不通——为何人会永远不知满足?他是不是也有一日会变得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悄悄的说道】:嘘~其实爷不讨厌皇阿玛抱抱的。 30后续 “额娘,您知道白喜儿所犯之事了么?”永璋自延禧宫附近的凉亭处离开之后,便磨磨蹭蹭来到了纯贵妃的地儿,看着自家容貌雍容精致、看上去也很是年轻动人的额娘,微微叹息。 纯贵妃端着茶轻抿的动作一顿,淡淡的温声道,“听闻了,人心隔肚皮啊,额娘也未曾想到她会当真敢去害令妃……还不知令妃得多气恨呢,也不怕连累了她宫外的家人。” “永璋也觉得有些意外,”永璋轻声道,他看着纯贵妃似乎心情不错,也失了再多问什么的*,额娘是聪明人,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至于她是否搀和了这事……追究起来也没意义了吧……“额娘,最近皇阿玛来过么?” 永璋颇为在意这个问题,额娘在他有时灵茶或灵气的调理之下,一点都不显老态,这般貌美动人,阿玛为何不喜欢?后宫女人没有皇帝的宠爱,即便是份位高也会被下绊子啊。 纯贵妃叹息一声,“还不是老样子,最近皇上岂止是不来额娘这儿,连后宫都甚少踏入,也不知皇上是否是太过专注于政事。”她虽然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还是极受宠的,但除了这贵妃之位外,还真比不上魏氏在嫔妃们之中有话语权。 “要不……”永璋犹豫了下,提议,“孩儿将皇阿玛请来用顿晚膳?永瑢与和嘉也一起。”皇阿玛哪有专注政事,除去日常政事处理的时间外,每日都闲的在他面前晃。 “罢了,永璋不要多想,”纯贵妃笑着摇摇头,“这样做的话宫里人怕是要说你闲话,额娘怎么能让你为难?平日没事多提点着些永瑢就好,额娘早已习惯这样的清净日子了。 ” “永璋自是明白。”永璋应道,随后便告辞离开了。纯贵妃注视着自家三儿身形极好的背影,轻叹一声,随后又笑了笑。三儿虽说不太上进,却极孝顺的,比起那个快忘了自己额娘是谁的五阿哥不知强了多少倍,单从一个额娘的角度来说,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圆满了吧。 出了大门,永璋面上有些讪讪之色,自家弟弟是不错,可皇阿玛并不觉得永瑢有那个能耐能继承大统他也没办法。他如今受宠归受宠,怎能过多干涉皇阿玛的皇权?会被厌恶吧? 永璋揉了揉额头,将那根他收起来的玉簪随手震碎成粉末洒在路边,不论如何,白贵人起了害人之心已经是得到惩罚了,额娘最多也只是挑拨一下罢了。虽说对不起十四弟,但……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实在不行的话,以后帮令妃一次,来偿还这份歉意好了。 调整好心态之后,永璋看了看时辰,这时候皇阿玛大约在批奏折,便熄了去拜见的心思。回到景仁宫的永璋,踢了鞋子拿起书卷往暖和的塌上一躺,舒了口气,“小豆子,拿些点心来。”这天儿算是越来越冷啦,他还是窝在温暖的小窝里冬眠的好,闲事就不该管,越管烦心事越多。 小豆子笑嘻嘻的连忙跑了出去,爷喜欢吃各种果脯,他得多拿一些才是!幸好皇上特别关注三爷的饮食问题,御膳房可是卯足了劲儿的整日供应各种好吃的来讨好咱们爷呢! 永璋舒展了下身体,即使他不高,也是腿长腰细,身段倍儿棒,显得尤其协调。永璋默默地内视了下自己的丹田内情况,灵力还是极充沛的,只可惜突破至结丹期的瓶颈迟迟未感觉到,他自知这种机缘强求不得,便也放宽了心享受这清闲并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才二十多岁,急什么呐。这么想着,顺手将一颗奉上来的果脯扔进嘴里,欢乐的看书去了。 ============================================= 永璋再次在景仁宫呆了些悠闲日子,这也让乾隆的耐性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儿子简直是够了!除去被传唤之外,出屋门的次数几乎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这样对身体不好啊,永璋你该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啊云云……说了无数遍他儿子也只是嗯嗯的答应着,结果继续窝在床上。 他这堂堂皇帝真是败了,被娇惯了的熊孩子连他一本正经的教育都不肯听,明显在他说教的时候神游天际,小燕子那个整日惹事的,跟这厮在气他的段数上比起来简直就走不过一个回合。 唉,要不是永璋是他放在心尖尖儿上疼宠的人,他也犯不着生闷气不是!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小混蛋的……乾隆一边想一边黑着脸走进景仁宫,“三儿。” “皇阿玛,您来啦。”永璋笑着将人迎进来,讨好的倒茶给乾隆,面上表情极其无辜乖巧,看的乾隆额头隐隐作痛,青筋突起,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再过几日皇额娘就要回来了。”真是,想想就蛋疼,皇额娘对于这熊孩子是无条件的宠爱,到时候他想教育儿子就更难了,谁能想到这小混蛋不声不响的最会在皇额娘面前卖萌装乖啊? 永璋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不急不缓地说道:“皇阿玛,不是儿臣提醒您啊……这小燕子的情况可是皇玛嬷必要过问的事儿,您有什么应对的打算么?” “还能怎么办,如实说吧。”乾隆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这还珠格格的事、十四被害的事,再加上永璋被人绑了去的事儿,他估计会被皇额娘骂得很惨吧,真是苦逼,“最近只能让令妃再为小燕子的规矩上上心了。” “看来,令妃已经从丧子之痛中缓过神来了啊。”永璋淡淡的陈述道,心里也没多少意外,只是可惜了一个弟弟。 “嗯。”提及这个,乾隆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些个女人都一样,赏几件进贡之物再宽慰两句就恢复常态了。”其实也有部分原因是他特别厌烦那些女人哭丧着脸的模样,若是令妃此时还一脸像是死了爹的表情,他绝对倒胃口的甩袖子就走。虽然他如今去后宫也只是坐坐,可也没打算看人装半死不活。“三儿以后也莫要被女人的表象给骗了。” “儿臣才不想成亲纳妾。”永璋低声嘟囔,前世那位福晋不屑一顾的态度已是让他觉得够够的了,如今他一朝得宠,那女人即便是自荐枕席也是万万都攀附不上了,不过其他身份显赫的贵族小姐想必也难伺候的紧,“那些娇滴滴的女子儿臣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也就是他最亲近的阿玛,他才肯说实话。 难不成三儿喜欢男子?乾隆听了心中不由揣测着,不过,于他来说,不管三儿是不是喜欢男子,这个依附着他的孩子如今不想娶亲简直就是他的幸运,嘴角不可抑止的上扬,将永璋拉过来坐到他身边,故作淡定的摸柔软小手,“多挑挑是应该的,朕的三儿这般隽秀无双,的确值得更好的。” “……”永璋有些尴尬的默不作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听说婉嫔也被皇阿玛禁足三月了?” “后宫善妒是必然,不过被逮住了把柄就是她活该,只是禁足、扣月钱已经算轻罚了,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乾隆挑眉,“说起来,这婉嫔和令妃过节也不小,她的宫婢做下的事,她心里指不定怎么暗爽呢,不过是禁足,婉嫔应该觉得值当了才对。” 永璋讶然的眨眨眼,迷惑了:“这关儿臣何事?儿臣除去见过婉嫔几面,从未与她打过交道。” 乾隆轻笑一声,逮住机会便捏了捏永璋滑嫩嫩的脸颊,道:“后宫之中这结党营派的几伙儿朕还是心中有数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婉嫔自进宫以来一直与你额娘关系不错。” 又是额娘么,我怎么不知道……永璋心里小小的纠结了一下,看来额娘是避着不打算让他知道一些后宫之事啊,虽说他也不太感兴趣,“那谢过皇阿玛了。”他都不知为毛自己要感谢。 乾隆瞥了永璋一眼,看他即使是有点无语还这般一本正经的道谢,不由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龙爪很无耻的环上永璋的肩膀,“三儿不必介怀一些你不感兴趣的东西,当做不知就是了。”他有的是办法让婉嫔明白自己开恩不过是因为她与纯贵妃交好。对纯贵妃有利,也就变相的对永璋有些帮助。 “说到小燕子……”乾隆揽着永璋继续闲聊,“前些日子因为准备着微服私巡的事宜,原本想派人上济南查查是否夏氏真有一女的计划也就这么给耽搁了,今日早晨朕已派了人,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该有个结论了。”若这小燕子真是他女儿他也就那么认了,不过,以前因为小燕子粗鄙行径的一些怀疑,以及在微服路上他所瞧见的一些怪异之处,乾隆总觉得事儿没这么简单。 永璋点点头说道,“这样的话也算是给皇玛嬷一个交代。”若是皇阿玛真的发现他的‘沧海遗珠’被掉了包,又会怎样处理他们那一伙儿人呢?永璋偶尔还会在白天用神识围观一下那一群人,不得不说,小燕子的确是个闹笑话的能手,逗笑了他几次。不过他也注意到,此时的永琪已经与小燕子确定了关系,那个苦兮兮出局了的班杰明也只能是在一旁伺机继续接近小燕子。 如今这种状态下,永琪是不是还会不顾一切的保她周全?阿玛如今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喜爱紫薇小燕子的态势啊……永璋又开始专心脑补起了各种苦情画面,将还打算说什么的乾隆视若无物,气的乾隆继续头疼,他宝贝儿子又把他给晾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了!看看,这嚣张至极的熊孩子! ====================================================== 这头乾隆还在生气,那头儿,在淑芳斋的人则是正窃窃私语中。 起先是福尔康过来跟紫薇私会,并且顺便与小燕子、班杰明等人继续商议他们的长远计划,随后,永琪也急匆匆的过来了。 “皇阿玛刚刚宣布了消息,皇玛嬷不日便要回宫了。”永琪眉宇间有一丝愁容,皇玛嬷重规矩是他们这些孙儿都明白的,可小燕子偏偏天生不是学规矩的料,到时候该怎么让皇玛嬷满意? 福尔康闻言也是皱紧了眉:“这几日我跟令妃娘娘说说,必要先让她再帮衬着小燕子点,为今之计只能能学一点是一点。小燕子,你可别再随性子胡来了,能不能得到太后的喜欢对我们计划的‘各归各位’至关重要!而且,永琪的额娘愉妃也会跟着回来,你既然跟永璂定了终身,总不能不讨未来的额娘喜欢吧?” 小燕子一听,有些犯怵,啊,她从来不知道永琪还有个能喘气的额娘啊!这该怎么办?“那行,我尽量吧!” “不能是尽量,是一定要好好学,小燕子,忍过皇玛嬷回宫的那几日就好了,毕竟你是刚认的还珠格格。至于以后,只要你不做太出格的事,皇玛嬷不会特别关注你的。”即使知道班杰明在场,永琪也依然深情地握住小燕子的手,“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忍耐几天,好吗?” 小燕子被这灼灼的目光给羞得有些脸红,难得小女儿姿态的点点头,“放心吧,我明白了。”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班杰明背过身去叹息的动作。 “紫薇,你这几天好好管着小燕子点儿,”福尔康也不甘示弱,执起紫薇的手亲了亲,“我知道这一直以来你都有很多很多的委屈,可这都是为了咱们大家,太后回来一定会很针对小燕子,小燕子的性子粗枝大叶你也知道,这时候只能你多费心提醒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紫薇,你一定要多上一份心啊!” 紫薇柔柔一笑,“我知道的,不要担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会努力让小燕子得到太后的喜欢,我也得到太后的喜欢,我相信,太后一定会是一个很仁慈的祖母,不是吗?” ……有时候,对某些阿哥格格来说算是吧,至于其他不受宠不受待见的就……唉……永琪默默地没有说话。 等到小燕子和紫薇先进了屋,永琪拖住福尔康到了后院,道:“尔康,晴儿回来了之后,你打算拿紫薇怎么办?你不是以前跟晴儿彼此之间都有些意思么?” 福尔康心里一惊,他这些日子沉溺于紫薇的温柔贤淑之中,都已经将晴儿给抛于脑后,晴儿对他是真心实意,他能看出来,可他如今爱上了紫薇啊……这该如何是好?若是紫薇知道了,会不会多想?福尔康想到如今晴儿可是堂堂和硕格格,若她想求皇上旨意下嫁于他的话,拿不出正当的理由他肯定不能拒绝啊!而且,他又怎么舍得让一个爱他的女子这么失了颜面…… 福尔康心有郁结,既不愿失去紫薇,又对晴儿存有一份怜惜,左摇右摆之下不知究竟该怎么处理这笔风流债,只能皱着眉沉声道,“这件事让我想想,也回去跟阿玛额娘说说。好兄弟的话就不要告诉紫薇,我怕她会多想。当初没有紫薇时晴儿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我现在喜欢的是紫薇,偏偏紫薇现在还只是个宫女身份我不好娶她。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招惹晴儿了!” “你可得把握好分寸,别弄巧成拙两个都捞不着。我肯定是不会多说的,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自己心里有数,嗯?”永琪拍拍尔康肩膀,“我先进去了,省得她们起疑心。” “我也跟你一起吧。”福尔康心烦意乱的跟在永琪身后一起进了屋,两人都没瞧见不远处的柱子后面还偷偷躲着一个身穿宫女衣服的单薄女子,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一本正经】:永璐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后续发展请耐心等待,爷要回归米虫看戏的生活了。 31回銮 这一日临近正午时,太后回銮,乾隆携后宫诸人及皇亲国戚外出迎接。乾隆有意锻炼几个儿子,此次迎驾的一切准备都是由四阿哥、五阿哥以及六阿哥共同主持。 三人难得有表现的机会,自然是事无巨细,每个细节都确认数遍。乾隆对此颇为满意,在办事效率上,他的儿子都算是不错的。而三儿,虽说懒得动弹,但只要是三儿真想做的事也都样样完成的轻而易举。所以说,他的阿哥们果真都是极优秀的,不是么?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随口便夸奖了几句。 永璋在一旁瞧着自家弟弟难得的羞涩笑容,也是挑起了嘴角。永瑢虽然年纪还不大,不过也到了该锻炼锻炼的时候啦,不枉他央着皇阿玛让永瑢跟着老四、老五学学操办宫中事务。 没过太久,浩浩荡荡的队伍已是全部进了皇城,乾隆上前快走两步,连忙扶着从轿子出来的太后下来,略带歉意道:“皇额娘,您为大清的万载繁荣昌盛在五台山祈福诵经,劳苦功高,儿臣每每思及都心中有愧,令您如此舟车劳顿,实属不孝。” “皇帝一片孝心哀家明白,”太后拍了拍乾隆扶着她的手,“哀家的乖孙儿呢?”她心中对永璋还是极为挂念的,不见到永璋完好的站在她面前,太后心中总觉得不踏实。人老了更是瞧不得自己一直宠爱的孩子受一点点罪,何况永璋还是当初被绑走了几日!这还了得? “皇玛嬷,孙儿在呢,孙儿给皇玛嬷请安。”永璋看到乾隆对他使眼色让他上前,便恭恭敬敬地出列,行礼,笑眯眯的说道,“孙儿惶恐,让皇玛嬷挂念了。” “平安就好。”太后细细打量了他许久,这才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下午去慈宁宫陪陪哀家吧。” “孙儿谢皇玛嬷恩典。皇玛嬷离去数月,不止孙儿很想您,您那其他几个孙儿孙女可也时时都挂念着您呢,皇玛嬷何不这会儿将他们也招来瞧瞧,永璋可不敢总是霸着皇玛嬷您。”永璋笑道。太后闻言轻笑一声,点点头,看着永璋去叫其他兄弟,低声与乾隆说,“看来哀家的小永璋还是决计不肯一人出风头啊,就是不知其他阿哥们肯不肯承情了。” “几位阿哥当然是心知肚明了,毕竟,皇额娘,您的孙儿们可个个都猴精着呢。永璋性子一贯如此,不愿与人争宠抢功,可是个难得的好哥哥啊。”承不承情他是不知,但即便有嫉妒心作祟,在他所知的范围内阿哥们也从未说过永璋一句坏话,这已经算是永璋经营妥当了……作为一个皇帝来说,乾隆的确对永璋的这种乖巧懂事、从不恃宠而骄的性子很是喜爱。 随后太后便被阿哥格格们给迎上来请安,从后面小轿子里出来的晴儿也喜笑颜开的对永璋行了个礼,“三哥。” 除去妹妹以及长辈之外,永璋此人总是对女眷敬而远之,也就是几乎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晴儿,才能得了永璋的真心笑容吧,“晴儿,这些时日多亏你在皇玛嬷身旁随侍了,辛苦了。” “三哥说笑了,伺候皇玛嬷是晴儿的荣幸,一点也不累呢。”这些年永璋每日都去慈宁宫待一两个时辰,晴儿也就从小都每日跟在永璋身后当一两个时辰的小尾巴,少女怀春时,即使对这位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三哥存了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想法,也不怎么奇怪吧?可惜三哥一直都不开窍的很,再加上皇上和太后一直没真正为他选福晋、侍妾,几年下来她的心思也就渐渐淡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对这位三哥,晴儿总是有一份割舍不去的亲近之心,可是她晴儿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尤其是后来心里对福尔康有了些好感,也就规规矩矩的将永璋当做哥哥来看待了。说起尔康……晴儿一双美目不由自主的四处搜寻起来,尔康此时在哪儿呢? 永璋对晴儿几年来所有的心理活动一向都是一无所知的。 永璋这块榆木疙瘩可以说是从未开窍过,懵懵懂懂的压根就不知他的晴儿妹妹已是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再加上他因英年早逝从来都不知前世晴儿跟小燕子等人的纠葛,所以,可想而知啊,假如有一日永璋惊愕的发现晴儿钟情于福尔康,该是怎样一种五雷轰顶的表情……这我们就不先讲了。 至于那位被晴格格惦记着的良人,此时刚刚溜到远处自己侍卫的位置上没多久,打心底深处祈祷着小燕子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永琪作为这一次承办迎接太后回宫事宜的阿哥之一,并没有跟他们几个出去,但福尔康和班杰明是早早的陪着小燕子紫薇去了会宾楼的,谁知小燕子给拖延了时间,差些令原本算计好了时间的他们都迟到。虽然紧赶慢赶的赶上了,可福尔康明显发现周围同僚目光锐利了一两分,心中不禁有些怨念,这小燕子究竟要给他们惹多少事才算完啊,还是紫薇好。 会宾楼,是永琪和班杰明为了哄小燕子高兴而买来给柳青柳红的,近期正筹备着开业。总是喜欢捣乱,咳,不对,是凑热闹帮忙的小燕子当然是急哄哄的想要过去帮忙。好不容易在永琪的配合掩护下装成小太监溜出去了几回,她也就渐渐地觉得出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也就对皇宫的规矩不太放在心上了,因此,连太后回宫这样重要的场合也给抛在了脑后。 小燕子急急火火换上宫装奔之后,阿哥格格们已经都被永璋喊上前了。这时候应当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她若是躲进了人群里跪下装装样子,兴许就能这么蒙混过去了,可那就是种奢望,那就不是小燕子的一贯作风! 她瞧见阿哥格格们凑在皇阿玛和一个老太太身边听老太太对他们逐个夸奖,自觉身为格格的自己也理应跟和嘉、和静之流享受同样的待遇,便‘霍’站起来,踩着花盆底鞋往太后那边跑。 请恕在场诸位——包括永琪和福尔康在内——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她此时的样子。 小燕子慌慌张张赶来时宫装的扣子本就没有扣好,旗头随着她的奔跑也已是摇摇欲坠了,而且鞋子——想当然的,格格妃嫔们哪个不得端端庄庄的走路,力求穿着这鞋子表现出自己优雅贵气的一面,像这样的鞋子压根就不适合蹦跶,小燕子没直接崴脚脖子摔个四仰八叉已经算是不错了。但当然的,饶是没有摔个大跟头,小燕子的行为想不引起太后的注意也不怎么容易。 永璋是不会让这个看上去预计刹不住车的人形凶器撞到皇玛嬷或者皇阿玛的,面上云淡风轻,私下里暗自操纵神识,只见那一边尖叫着一边跌跌撞撞过来的小燕子便很诡异一斜身直扑一旁的永琪。呐,你看——永璋嘴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作为一个女子,能将他五弟给撞翻在地,这得是多彪悍啊……也不知五弟是如何消受得了这样艳福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抓住乾隆的手,看着旗头彻底撞飞的小燕子趴在永琪身上的这一幕,出离震惊了,“还不快把他们拉起来!皇帝,这个不识礼数的女子是谁?” 乾隆面子上挂不住了,小辈儿们里有些还修炼不到家的已是笑了起来,另外那些则是假作面无表情的关注着事态发展,他这皇帝这回是丢人丢到家了,怎么就把这个喜欢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小燕子给忘了?!“咳,皇额娘,外面风大,还是先回慈宁宫再说吧。”在场的皇亲国戚虽说见了再荒诞的事儿也不敢出去多言,但难免还是会心中腹诽吧?小燕子这回怕是真嫁不出去了。 在这样等级森严的宫廷之内,更是面子顶天大。小燕子在诸位福晋面前摔得结结实实,可着实把还珠格格的面子里子都摔干净了,尤其还是这般衣冠不整的模样。 “皇阿玛,小燕子不是故意的……”永琪顶着乾隆严厉的目光,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永琪?”乾隆让太后先行一步,自己留下处理剩下的事儿,冷着脸看小燕子撅着嘴将旗头捡起来的动作,只觉理智受到了更大的考验。永璋撅嘴嘟囔的小表情可爱的不得了,可你是永璋吗?一点都不可爱!故作委屈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小燕子,朕可先把话说清楚了,若是皇额娘执意不肯认下你这个格格,你还能不能当得成格格就是个未知数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甩甩袖子直接去追他皇额娘了。乾隆心中也是暗自嘀咕,此时他倒是更希望去济南的人带来‘小燕子是冒充的’的消息了,认下还珠格格,他觉得这就是在还当年风流的帐啊! ……可不就是还账么!乾隆有些泄气的看着身旁那一把便可揽在怀里的嫩嫩小细腰,向来脸皮无比厚的皇帝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家宝贝儿子从未沾过任何人的身,比之未出阁的姑娘还干净懵懂,他却……咳,此事不提也罢,想想心情就不好,因为这种对比总是给他一种其实他配不上三儿,是糟蹋了三儿的恶劣感觉——虽然他压根没打算出手。 突然,乾隆步伐一顿,永璋立刻便注意到了,关切的轻声开口道:“皇阿玛?”看着乾隆面上表情不太好看,声音更低了些,宽慰道,“皇阿玛,小燕子就是那样子了,您又不是不知,何必与她置气,这格格的教养您本就不擅长,既然皇玛嬷回来了,自有她来收拾小燕子,您便平下心在一旁瞧着就是。” “朕知道了,三儿不要担心。”乾隆微微一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总是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儿极是讨人疼爱,自他当了皇帝,能这样不掺杂任何杂质在内的关怀几乎是没有了。乾隆避开了永璋探究的目光,心里却还在好奇着他刚刚才想到并且为之走了神顿住步子的问题: 年纪上三儿着实不是小孩了,他难道就没有什么生理上很是难以启齿的问题需要解惑?乾隆对此可是心知肚明,永璋身边是真的一个被其宠过的女人都没有,也没人给他上过类似的课。至于竟是拖了这么久的原因,其一,现在想想大约也是永璋自己有意不吭声,皇额娘和苏佳氏偶有提及也被他给挡了回去;其二,是自己下意识的纵容吧……这其实已经是很不符合祖宗规矩了。 乾隆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继续不吭气,逃避现实。说他无耻之尤说他自私自利都好,他是做不到将女人送到永璋床上的……这件事,便等到永璋哪日亲自开了口,再说吧。 朕终归不是良善之人——乾隆苦笑的想道。 不过,对于永璋来说,他皇阿玛真是杞人忧天了。若是被永璋知道自家阿玛竟为了侍妾之事而纠结万分,怕是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了。永璋不是没有过冲动,毕竟他很正常,但修仙者大都对食色方面无欲无求,他很是轻而易举的便能压下火气,还能固本培元,以防精气泄去,好处不少,压根就不需要女子这类生物帮忙啊。 乾隆还纠结着,不知不觉就跟着他人一起来到了慈宁宫。“皇帝,哀家问你,这位还珠格格的来历你可查清了?”太后提及刚才那小燕子,面上还是隐约有些不愉,若不是有永璋和晴儿在一旁帮衬着哄她老人家开心,只怕现在还是怒气冲天的状态。 “贸然认下小燕子着实是朕思虑不周,”乾隆动了动嘴角,承认道,“皇额娘暂且忍耐几日,朕已斥人去济南调查具体情况了,相信过几日就能有个准确的定论。”当着额娘的面认错,这让乾隆在面子上隐隐有些过不去,迁怒的心思就移到了令妃身上。当时这个女人嘴快什么!喊了格格,徒给朕增添烦恼……乾隆暗暗着恼了。 “那哀家就再等几日,哼,皇帝不必让那个小燕子过来了,先关两日禁闭,两日后再过来审审。哼,身为一个格格,仪表不端,是给皇家抹了多大的黑?若是天下人都以为,格格都是这副德行,和嘉和静她们还嫁不嫁啦?”太后教训道,“永琪也是不对,应该闭嘴的场合竟开口求情,这皇子教育也是有缺憾,让他也不必来见哀家了!” “是,皇额娘您不要生气,剩下的事就交给朕吧。”乾隆赔笑道,以眼神示意永璋上前哄人,永璋这极会看眼色的自然明白,在乾隆离去之后,拖着十一十二这两个目前为止最小的阿哥去讨太后欢心,而自己则去给太后泡她最喜的茶去了——那茶虽说算不上灵茶,但以灵气滋补之下,味道自然是非同一般,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永璋隔三岔五就会给身边的人泡上一壶。 晴儿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大家说话,对那位刚才出场方式很是非同一般的格格心生了些许好奇。她倒是觉得,在这宫里,还能有真性情的格格不多了,大多都跟她自己一样,将所有的性子包裹在古板的宫装里,已经是忘记了自己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灵动了……但听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是还在对这位还珠格格的身份心存疑虑吗? 唉,这么想来,还珠格格也是挺可怜的,被怀疑出身不说,还要因为太后不喜而受罚,甚至还连累了五阿哥。晴儿越想越不安,一个瘦弱女子被关进小黑屋里整整两日不给吃喝,而且那个地方还阴冷潮湿,还珠格格怎么可能受得了?若是真病了,皇上说不定又该为他的沧海遗珠而心疼了,自己应当去看望她一下,给她拿些被褥才是,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遗憾满满】:如果三儿有需求就好了,朕可以亲自上阵帮忙啊!朕真的很乐意啊!三儿你肿么总是这么性冷感!!! 编辑敲我Q说周五要入V啦,存稿君今天正式告罄的我瞬间苦逼了……泪奔中。。。 32算计 乾隆的那句‘若是太后执意不肯认下小燕子,小燕子还当不当得成格格就是个未知数’一出口,永琪便深深皱起了眉。给皇玛嬷的第一印象是极为重要的,几乎可以决定了以后皇玛嬷对人的态度,小燕子显然是没得了皇玛嬷喜欢,这形势对他们来说很是严峻啊……该如何是好? 可更令永琪头痛的是,还未等他想出什么挽救的方法,从慈宁宫出来的皇阿玛对他俩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随即皇阿玛便任凭几个老嬷嬷将小燕子给拖进了慈宁宫暗堂。相传,若是后宫女子或格格犯了错事时,偶尔会被关禁闭处罚,谁知这次竟让他永琪瞧了个全过程。永琪自是焦躁不已,但碍于君威不敢再惹来一顿呵斥,只能想着赶紧脱身好去找其他几人商议。 紫薇从小燕子一边跑一边使着半吊子轻功往集合处赶时便觉得心惊肉跳,跟班杰明、尔泰一起在淑芳斋提心吊胆的等了良久,结果等来的却是一脸郁闷的五阿哥那样一句‘小燕子冲撞了皇玛嬷,要被关禁闭两日’的消息。紫薇心中一紧,连忙攥着永琪的袖子问道,“那尔康呢?尔康上哪儿去了?他该不会也……” “紫薇,尔康没事。他在慈宁宫里有能说得上话的熟人,先去打探一下小燕子的情况了。”永琪勉强安慰了紫薇一下,尔康本不愿现在就去招惹晴儿,但迫于形势,也只能去套套话了。 “是么,”紫薇稍稍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那就好,那就好……希望小燕子能没事。” 金锁侍奉在一旁,冷眼瞧着她家小姐这番被愚弄的表现,心里略微有些埋怨紫薇的不作为。那日她本是被小燕子斥去叫五阿哥进屋,结果谁知会听到这两人谈论那样一番话。尔康少爷原来以前就有还算中意的女子么?这一日怕是也去找那位晴格格了吧!金锁一直很矛盾,她究竟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小姐呢?软弱的小姐若是知道了,除了哭成了泪人之外恐怕什么也不会去做。 如果小姐现在就已经是格格了,还担心这些?大可以央求皇上赐婚了吧,那样那个叫晴儿的格格即使再受宠,也不可能抢走尔康少爷不是吗?谁让小姐还不是金枝玉叶呢…… 金锁还在这儿想该不该提点紫薇一二,福尔康就已是一脸愁容的回来了,“我带来了一个比较可靠的消息,恐怕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心中都是猛地一沉,福尔康看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长叹了口气,“皇上好像已经在怀疑小燕子的身份了,听说他派人去了济南查夏雨荷的事情。说不定这个时候,能将小燕子推上断头台的回禀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在场几人均是面色一白。 班杰明和紫薇单纯心忧的是小燕子的安危,其余几个人,想的则更深一些,这欺君之罪可不是说着玩的,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即便五阿哥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事闹大了他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也得大打折扣;至于福尔康和福尔泰,他们是令妃的裙带关系,即使所有人都拍着胸脯说令妃娘娘从未牵扯进来,皇上也定然不信,令妃要是倒了,他们就真完了。 “各归各位的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永琪冷静下来,快速的说道,“皇阿玛的人谁也无法掌控得了,拦截消息想都不用想,为今之计,是尽快在皇阿玛拿到那份回禀之前抽个合适的时机让真相大白。不过最难度过的一关还是小燕子拿不到免死金牌,怎么保全小燕子是我们目前最头疼的事。”当然,也是他们这些日子一来一直头痛的问题。 “我们现在也只能往好处想了,”福尔康烦恼的揉揉额头,“当初我塞了不少钱给紫薇的那些亲戚,如果他们都能守口如瓶就可以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可是这些人不靠谱,他们压根就没见过小燕子,说谎想自圆其说不容易,所以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他上下打点了一下夏家,希望他们能配合京里这边也只是稍微防了一手,谁知皇上会真查,皇上的人不好糊弄啊…… “尔康?你去过济南了?”紫薇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人告诉她? “你刚进宫的那段时间我去了两三趟,一是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再者,就是想看看你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通过这种方式,我觉得自己好像更了解了你一些。想着你在哪间屋里弹琴,在哪间房间读书,这些都是我单听你说的话所不能真切触碰的过去啊,我真的很想亲眼瞧瞧。我不想你为一些俗事操心,所以才没告诉你。”福尔康连忙握住紫薇的手深情地说道。 紫薇忽忽悠悠就被他的真情所感动了,略显羞赧的抽出了手,“尔康,你对我真好。” “我希望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没有烦恼,那些所有的烦心事,都由我来为你处理,不好吗?”福尔康神情愈发温柔,晴儿是不错,但温柔似水、全身心都依赖着他的紫薇更值得他动情啊。 金锁看着这一幕,心中稍定。她自有自己的私心计较,小姐才是真正的皇家格格,这是怎么都无法否认的事儿。眼看着如今要东窗事发了,但只要小姐是皇族血脉,皇上就定然不会真正降罪于她,那自己这个小姐的贴身婢女也就不会受到牵连,至于小燕子的死活,她才不关心。因为金锁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小燕子那些托词,在她眼里,小燕子就是一个假惺惺的骗了所有人的江湖混混。 小姐对尔康少爷这般痴情一片,尔康少爷早晚有一日能将小姐娶过门,到时候,她也会陪嫁过去吧……金锁这么想着,脸微微一红,她也是喜欢每日都看见尔康少爷的。 等他们这几个大男人从淑芳斋里出来,福尔康这才好开口,“永琪,你也不用太担心小燕子,晴儿说关照一下她的,相信她的日子不会很难过,起码是饿不着冻不着。”他其实没有太费工夫便找到了晴儿,因为晴儿趁着三阿哥被留在慈宁宫,不需要她侍奉在太后身前的时候就偷偷溜了出来想给当时替小燕子说情的五阿哥传个话,没想到遇到了更令她欣喜的尔康。 那时晴儿拐弯抹角的打听了几句小燕子的身世,被福尔康察觉到,在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小燕子的确是格格之后,晴儿便信了,她认为尔康也没必要骗她,就将她在慈宁宫听到的话都告诉了他。 “这回倒是多亏了晴儿,”永琪拍拍福尔康的肩膀,“有空的话你替我谢谢她吧。” 福尔康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他在考虑着,要不要真的把这件事情跟令妃娘娘说说,也听听娘娘的意见,毕竟在这宫里令妃娘娘还是有些手段的,比起他们这几个愣头青要强得多…… 福尔康到延禧宫拜见基本上不会遭到甚么阻挠,等他进去时,正巧瞧见令妃正在喝味道极为难闻的药,心下一惊,“娘娘,您这是……” “这是调理身子的药,能让本宫受孕几率增大一些,自从永璐没了,皇上来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本宫必须得做些打算。”令妃隐约有些作呕,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吐出来,面色苍白的说道。 与宫中一些女子不同,她一向是以皇嗣为荣。宫里装出温柔娴淑表象的女子多了去了,但她肚子争气,皇上独宠的那段时间,和静、和恪被她教的像她一样会讨得皇上笑容,再加上生了阿哥,这才地位愈加巩固。如今没了永璐,绝对是她的一大损失,她得尽快再有一个皇嗣才是。 宫里有些女子为了保持身段而服用一些药物,有的甚至会减少生育的几率,而她服用这类增加生育机会的调理之药,会使得身体虚弱一些,不过这倒也不全是害处,因为皇上偏爱病西施的柔婉,说不定会对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愈加喜爱……她所做的一切,不还是为了保证自己在宫里的地位么。 “好了,不说其他了,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儿?”腊梅呈上蜜饯来,令妃随便拿了一颗,问道。 “是这样……”福尔康犹豫了少许,还是将他们这些人之间的纠葛都和盘托出了。 令妃一听,差些晕在当场,“你、你们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欺上瞒下,是想害死本宫么?!”怪不得她觉得小燕子实在冥顽不灵,不过看在是皇上偶尔还放在心上的格格的份上才耐着性子交好,谁知原来是烂泥扶不上墙!一想当初几乎是自己促成了小燕子被封为还珠格格的事儿,令妃怎能不惊慌?圣上怪罪下来,这可是天大的祸事! “你们想尚主想疯了么!这种事情也敢搀和!”令妃咬牙切齿的骂道,“这种事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大麻烦,你们也敢往自己身上揽,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娘娘息怒,原本这事儿倒也容易,区区一个小燕子,我们将其身份向皇上一禀明,就成了揭发假格格保护真格格的功臣,可谁知五阿哥却偏偏瞧上了那小燕子,这才出了乱子。”福尔康左右为难,“永琪非要找出一个能保住小燕子的方法,这才让此事陷入了僵局。” “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令妃渐渐平静下来,听福尔康所言,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你先退下吧,如果本宫有了主意,会让腊梅去找你过来的。” 紫薇那丫头还好,但小燕子,终究不是个好掌控的啊……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让她消失呢? 令妃又拈了一颗蜜饯,眸色深沉的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三三【一脸的惊讶】:哟,这章爷竟然都没出来打酱油,被抢戏了有木有!!! 入V第一更,感谢诸位继续支持的童鞋,MUA~~~后面两章中午12点发 33传讯 且不说福尔康等人在小燕子被扣住之后都有什么反应,乾隆和永璋在后妃都觐见太后之后,被单独留到了很晚,毕竟太后对于最近发生的许多事,包括永璐被害一事在内,都很是遗憾。也是,即便是白喜儿被赐白绫一条,也难赎她犯下的罪孽,一个皇阿哥终究还是没了。 永璋自是又劝慰了她许久,直到着实不早了,看太后也算平复了心情,这才先行告退。而乾隆呐,看永璋走了,也打算回乾清宫,便道:“皇额娘,您早些歇息,朕也该告退了。”太苦逼了!皇额娘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荒唐事气的以掌重击桌面十一次,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除了一个劲儿的应着也没有办法。 不过,虽说只有永璋在场围观,可这更是丢人到了极点!被自家宝贝三儿看了笑话了,而且那倒霉孩子明显就是在!忍!笑! 臭三儿,你今天不可爱……乾隆内心深处幽怨满满。 “皇帝,等一等。”太后叫住欲转身离去的乾隆,“刚才永璋在,哀家不好说,这会儿没旁人,也该给你提点提点了。” 乾隆微微皱眉,没说话,随后听到太后说道,“刚刚哀家跟后宫那些女人单独说些体己话的时候,好几位妃子都提到你最近甚少去后宫。修身养性是好的,可也应尽量偶尔去几次,做到雨露均沾,别让那些个女人总是心有怨言,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再者说,你也别嫌哀家絮叨,你瞧瞧,你这几个阿哥,长大的几个都还做不到独当一面,小的也看不出能耐,哀家怎能放心?” “皇额娘,您放心吧,不必老是为这些事担忧,朕心中有数。”乾隆勉强一笑,便匆匆离去了。虽说面上神色如常,但被自家额娘点出来,心中还是有些狼狈羞恼的,也有些恐慌,怕自己那点小心思大白于天下的恐慌。可那些个女人都一样,他闻着刺鼻的脂粉气就够了,着实提不起什么兴致,还要勉强自己去虚与委蛇,为何这皇帝也做得这么憋屈? 乾隆觉得他这皇帝当得真是没意思,初登大宝时那种天下尽在掌握、壮志在怀的感觉渐淡,余下的唯有摆脱不掉的责任与日复一日的压迫感,他想对谁好都得左思右量,情绪不敢泄露太多被人揣测,事事都要以社稷安定、皇家荣耀为先,众人看到的都是他这皇帝的身份而看不到他这个人,原来当皇帝就必须要这么累吗…… 乾隆站在慈宁宫外考虑了一下,转身往延禧宫去了,脑子里却在想着永璋这时候是不是睡了。他觉得自己这像是对不起永璋,对不起他好不容易真正心动了的那个人,可永璋即使知道他日日寻欢,怕也只是一笑而过吧? 这真是操蛋的帝王人生啊! 永璋在他阿玛怀着忐忑心理去搂其他女人睡觉的时候倒也没有闲着,原本是想着琢磨一下书卷中的一些新秘术,可传讯玉佩意外地震动了起来,永璋连忙爬起来穿好衣服溜了出去。 ============================== 天气稍显冷了些,但月色清朗,辉洒在郊外的地面上,倒勉强算是一个赏月的好天气。密林附近,影影绰绰的有几个人的身影,忽而一道惊虹一闪而至,其中有一个女子轻笑着拢了拢略散的鬓角,笑言:“一看这把极品飞剑,就知是小师叔来了啊。”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是有事儿么?”永璋收起飞剑,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三男两女,有些好奇地淡淡问道。 “经三派两谷两阁一斋一起商定,六十年一度的初级试炼于年后的四月初六由慈航静斋主持开启。到时小师叔别忘前去,如果能压制的话,还是在这几月之内不要进阶结丹期的好。”一开始开口的女子敛去了笑容,递过一块玉色腰牌,认真地说道,“低阶弟子的试炼对于我们这些低阶修士来说难能可贵,你若进入结丹期,就是中阶修士,失去了这个资格。” “多谢几位前来通知,我明白了。”永璋接过腰牌点点头,他如今也迟迟没有瓶颈出现的感觉,时间上应该能参加试炼。初级试炼是数千年前大神通修士联合建立的一片神秘结界,为保证修真界低级修士打好底子,这场试炼残酷而又磨练人,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有身陨之危,但同时也伴随着种种大机缘,说不定就能得了上古修士的传承,令无数低阶弟子趋之若鹜。 “你的身份是个麻烦,皇子的束缚注定了你没我们这样无牵无挂,”薛林看着永璋补充道,“还是想想该怎么跟你爹爹解释这至少要消失两个月的问题吧。虽说结界里时间比外界延缓数倍,可按规定也得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被锁在结界里无法出来。还有,这回我因为已经是结丹期修士所以去不了,其他人修为还没你高,兴许还得你照应着他们,所以永璋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多谢林兄好意,我知道该怎么做。”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不说清楚永璋也明白,这试炼不仅是会受到一些灵兽或禁制陷阱的威胁,万魂谷与血机阁这两大魔修派别与他们这些正道修士也摩擦重重,在那里,少不了要被他们暗算,更何况,正道之间那些不能言明的勾心斗角也不少……身为正道第一宗的昆仑派弟子,受到的‘照顾’会格外多,情况也愈加不容乐观。 但这也是无可避免的。永璋自认享受了昆仑派所带给他的荣耀与安逸,附加的那些危险值也就不可回避了,也许这也是一场机会也说不定。果真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阴谋算计,在力量至上的修真界也毫无疑问的会为了资源而大打出手,互相落井下石,远没有普通人想象中的那种仙人逍遥,只是他一直被庇护着,所以才日子过得自在罢了。 又与几人笑谈了几句近年来的经历,永璋便辞别了众人,来到一座从未被开采过的大山深处开辟简易洞府,设下阵法禁制——看来不管怎么说,逍遥的肥米虫日子近期是过不成了,他得早作打算,白天时静心调养还好,但夜晚修炼秘术时必须要找一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幸而能御剑飞行之后速度极快,也就不在乎再跑的远一些了。 ==================== 清晨时,永璋带着一身森林中的朝露气息回到了景仁宫,没有打扰在门口还睡得香甜的小豆子,回到了卧室。这孩子随了他之后忙里忙外的处理很多琐事,该是累了吧,多睡会儿是好的。 永璋坐到床上,偶尔瞥见那本被自己大大咧咧摆在床头的记录簿,脸上浮起一丝怪异之色。这本书中记载了现存的被简称为三派两谷两阁一斋的八大宗派的一些重要事件,还有其历代祖师、宗派擅长的功法、所处地形情况等都囊括在内,是一本对于每个核心弟子来说都必须烂熟于心的记录。 但这本书也被皇阿玛看过几遍,甚至他还就魔宗万魂谷与慈航静斋间的一次大战与永璋进行过深刻的讨论,这让永璋每每想起都觉得有些别扭,他觉得吧,咳,皇阿玛如今知道的太多了。 但皇阿玛似乎对这些能让他感觉到放松的‘神话故事’很是喜欢,他也不好真不给阿玛瞧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最大的难题还是怎么跟皇阿玛说想离开两个月。看来太受宠也不是那么好,他反正是觉得阿玛很难松口。看来必要的话撒娇耍赖都要用上了!永璋抿抿嘴,大义凛然的想到。 这一日永璋估摸着早朝下了便早早去了御书房。他虽说陪乾隆解闷,却从不多说话,只是在一旁安心的或看书或练字,偶尔研究棋谱,静的就像没有这号人,不过又是确实在那儿。 乾隆看着乖乖来报道的永璋心中甚喜,但又不好表示什么,只得吩咐高无庸去御膳房弄些好吃的来喂养他的宝贝儿子。将朱笔拿在手里,他表现的有些坐立不安又有点兴奋,乾隆很想将近在咫尺的永璋抱进怀里细细怜爱一番,尤其是在昨晚他抱别人时被迫认清了现实之后的如今。 除去强迫自己将身下之人幻想成永璋才能做下去之外,别无他法。想着永璋红着脸迎合他,想着永璋也喜欢他……这样很无耻,他知道,可是不这样的话又能如何? 再这么下去太危险了啊……乾隆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思绪,“三儿,过些日子西藏土司巴勒奔入京,交与你来负责如何。” “还是交给老四和老五吧,这等关系到朝廷颜面的大事,儿臣怕自己没经验弄砸了。”永璋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这差事,他说的是心里话,自己向来都不喜出风头,对于承办事务是一点经验也没有,还这么费时间,他如今没那么多空闲的功夫……永璋烦恼的塞了一块小饼干进嘴里慢慢的嚼。 “……这是最后一回推脱了知道吗?以后再不乖乖接受皇阿玛的任务,朕就打你屁股!”乾隆一看这熊孩子无辜的表情就妥协了,可又暗恨自己这么没立场,企图用话来威胁他的懒三儿。 不过,可惜的是,早已习惯了乾隆雷声大雨点小的脾气的永璋对这种小威胁嗤之以鼻,直接装没听见。 =============================== 永琪再次被安排了任务,一方面对于乾隆对他的信任而感到激动,另一方面,也对他为了小燕子而一再欺骗自己一直敬仰的皇阿玛而愧疚不已。永琪只得安慰自己,若不是情之所钟,他也不会做出如此无奈的选择,皇阿玛当年也一定有过像他这样为心爱的人而头脑发热的冲动吧,肯定能理解他不是吗? “永琪,如果我们趁着巴勒奔进京的时候安排一场假刺杀,好让小燕子受些小伤救皇上一次,皇上一定会记得她的好,到后来即使被发现了假格格的事实,有她以前挺身护驾的举动也足以证明她不是奸细反贼,足以功过相抵了吧!至于刺客,可以嫁祸给西藏的反叛分子。”福尔康趁着班杰明在的时候给永琪提建议。 他心底里清醒得很,五阿哥虽说喜欢小燕子,可并不是理智全无,涉及到欺君之事时总会顾虑很多,而不会像班杰明这样总是头脑发热不计后果。他在班杰明面前提议,永琪就算是为了跟情敌较劲,也不得不暂时答应,何况,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法不是吗? 果然,永琪在沉默良久后只得无奈的应了声,“我去找其他人商量商量,这样……也算委屈她受苦了。” “永琪,我跟你一起去!”班杰明连忙也跟了上去。 福尔康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要他说,他们这些人里,最愚蠢的也就数班杰明了,真不知是不是那些所谓的洋人都是这样一根筋没脑子,看不清现实。五阿哥能给小燕子优渥的生活,还能护小燕子周全,这种优质男子落在哪个女子身上她都不可能不心动吧?明显这种只会跟着瞎起哄、宣扬什么真爱理论的洋人是个切切实实不靠谱的绣花枕头啊。 福尔康看了眼周围,嗯,他已是按令妃娘娘的意思跟五阿哥提了建议,在几人商量并且一致通过之前也算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儿了吧?不如去淑芳斋听紫薇弹弹琴好了。这么想着,福尔康便晃晃悠悠的追着永琪的脚步往淑芳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朕去别人床上睡,会被三三给阉掉嘛?或者老虎凳辣椒水神马的……好可怕。。。 <-----BY:被种种幻想吓的各种焦躁、无法入眠、惴惴不安的某龙 入V第二更,MUA~~ PS: 小小介绍一下,这是以后的另一个副本。毕竟某龙要跟他家三三以后日日逍遥的话怎么也得寻点神马金手指之类的物品来迅速增加点修为,好压倒如今比他彪悍一点的三三,所以大家就都懂了吧。 咳咳,三爷表示:为了以后永远奴役妻奴阿玛为爷干活,这回也只能勉强自己去寻宝了咩哈哈! 34浅吻 暂时来说,福尔康还不准备放弃五阿哥这支潜力股,令妃也亦然。因此他们也只得姑且先忍下小燕子这不安定因素的存在,但那也仅限于他们不会光明正大的算计她。 自导自演的救驾一事是福尔康提议,令妃点了头的。毕竟被牵连进来的魏氏清楚的很,既然如今早已算是被拉上了贼船,她除了捏着鼻子认下之外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尽量让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反正即使事发后她对天发毒誓证明自己是无辜的,皇上也不会相信。 她还是相信事在人为的,这么多年不少危机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平安度过。但,若她真因着这事被迁怒,她也一定会死咬着五阿哥不让他好过。 令妃如今还需依赖着五阿哥,因为她如今没有皇子傍身。但她同时也知道,五阿哥这人从不是傻子,在他决定保小燕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明白这会牵连到她令妃,可五阿哥依旧是什么也不说,完全瞒着她……呵,令妃冷笑一声,好一个五阿哥,恐怕他就是打着‘想让她在最后关头才知道真相,措手不及之下只能与他合作,费尽心思保住小燕子的烂命’的主意吧! 说白了,五阿哥会算计她,令妃也不怎么吃惊。宫中之人本就是利用来利用去的关系,对于那些平日里处的再好的人,到了必要时刻也得该陷害的就陷害,该拖下水的就拖下水。所以这回的哑巴亏她认了,将来再慢慢的跟五阿哥找算罢。 再说了,比起她来,愉妃那个年老色衰的女人更可怜一些……令妃对着妆镜轻轻拢了拢鬓发,笑得很得意。也不知这蠢女人是怎么经营的母子关系,永琪与愉妃亲情可当真很是淡薄啊,啧啧,她看了都觉得可惜,五阿哥对着她的时候,最起码也会笑脸相迎,恭恭敬敬,至于对他额娘……呵,也不知愉妃那女人这些年来一直是怎样的心情。 至于那人员方面,福家的人一口应承由他们来仔细挑选,这事是令妃嘱咐了多次的,不管先前对刺客们许下多少承诺,那些打扮成西藏人的刺客都必须得杀死在当场,这样才能放心。而对小燕子此女的看法,除去福尔泰之外,其他福家之人的观点都是一致的:小燕子这样一个惹祸精,留着就是如鲠在喉,假使五阿哥将她保护得好就算了,否则,还是能除去她的话更好一些。 福尔康来到淑芳斋时,慈宁宫那边儿总算是派了人来说让淑芳斋这些奴才去把原本说关两天但最后关了四天禁闭的还珠格格给接回来,他自是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去了。 小燕子在慈宁宫确实受了些苦头。太后本就因着回来时她惊世骇俗的举动而不喜她,再加上皇后和容嬷嬷在一旁挑拨,其他后宫女子又是等着看笑话,所以小燕子又是被罚跪又是饿肚子,偶尔还有粗壮有力的嬷嬷教规矩,一不合她们心意就拿绣花针扎在隐蔽却痛楚的地儿。小燕子即便是再不服管教,饿了几次肚子之后也无力反抗了,端是过的很煎熬。 她小燕子在以前落魄的时候也没有被这么些人围观嘲笑过……这些女人指指点点不怀好意的声音极大的刺激了紧咬着嘴唇的小燕子。小燕子心底隐约升起了些怨气——对自己结拜姐妹的怨气。因为她终于是认清了一个事实:原来,并不是你飞上枝头就能变成金凤凰,原来,你自以为穿上华丽的衣裳就能成为人上人,可在那些真正的贵人们眼里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她和夏紫薇都来自民间,她如今虽然是格格,但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冒牌货,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变不成真正的金枝玉叶。凭什么她生来没有好的家世,凭什么那么懦弱的紫薇,没有她帮忙压根就见不到皇阿玛的紫薇,就因为是格格而相当于有了一块免死金牌?同样都是欺君之罪,她就有砍头的危险而紫薇什么危险都没有。 她如今因为太后瞧不上民间格格而替夏紫薇在这儿受罚、受被称为‘野种’的嘲笑,可夏紫薇却躺在舒服的房间里被金锁伺候着。 就连她冷了想盖床被子都要让那个叫晴儿的格格来施舍她,作为好姐妹的紫薇有想过来救她吗?同样是格格,那个晴格格看上去这么高贵漂亮,她和紫薇则都是彻头彻尾的丑小鸭……幸好她还有从不嫌弃她的永琪,否则,真是要被紫薇这个私生女的名头给害死了。她倒想看看各归各位之后,自己成了五阿哥的唯一挚爱,而紫薇顶着这些嘲笑怎么在宫里受刁难。 小燕子生生瘦了两圈儿,心疼的永琪和班杰明差些就克制不住冲上去,而紫薇则是已经眼中含泪的连忙扑上去,柔声道,“小燕子,她们有没有为难你?你受伤了吗?” “哎呀,我没大事儿,就是快饿死了!”小燕子即使虚弱也比紫薇有力气,猛的推开紫薇,也不管紫薇踉跄着差点摔跤,可怜兮兮的对永琪说,“永琪,去给我找些吃的好不好?” 永琪忙不迭的答应,连忙差遣身边的小太监去御膳房端食儿,自己则是眼巴巴的看着被明月彩霞扶着往回走的小燕子,口中不停地安抚,“小燕子,真是苦了你了,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还珠格格这几日吃得很少,我虽然给她偷偷送去些糕点和水,毕竟还是不撑饿的,还是先稍微喝些粥的好,不要一下子就大鱼大肉的吃啊。”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永琪的独白。 大家回头,便瞧见落落大方的晴儿从慈宁宫走了出来,“还珠格格被教规矩的老嬷嬷训了这么久,精神定是很疲惫的,多注意休息啊。这几日皇玛嬷那边我会劝着些,她应该暂时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不过五哥,你们还是该想些法子讨皇玛嬷欢心才是啊,晴儿能帮你们的不多,就先回去了。”晴儿微微垂了垂头,转身时深深地望了福尔康一眼,轻笑着离去了。 落在后面的紫薇还懵懵懂懂的没多想,只觉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看上去真是光彩照人,而扶着她的金锁却立时皱了眉,晴儿,不就是那日五阿哥所说的那个……金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暗暗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看来,光靠小姐的话,还是不行啊! 小姐和夫人都一样,没了男人的宠爱估计也只知道哭,肯定是不知争取。她这个从小就做丫鬟的,也没有其他出路和靠山,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得及早打算啊…… 福尔康很紧张,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直到看紫薇没什么太大反应才稍稍安心,连忙转移话题,“紫薇,咱们还是快点让小燕子回去吧!她看上去的确有点累了,最好还是叫个太医来看看。”“是啊,尔康你说得对。”紫薇连忙点头,小跑几步追上了小燕子等人,福尔康也作势追了过去。 ============== 天气愈加凉了,距离西藏土司抵京的日子也不过区区一天了,宫里人大多忙着大扫除,也唯有闲人一个的永璋略带疲乏的抱着暖手炉闭目养神。 这些个日子永璋每隔一两日便偷偷出宫修炼,往往是神识和灵力都消耗到极低的程度才回来,除去休息时的打坐修炼之外,平日里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没大有精神的感觉,看得乾隆直皱眉。“最近都没什么可消遣的事儿啊……”永璋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对小豆子说。 “可不是么爷,太后刚回,皇上又忙的脾气暴躁,各位小主儿们都老实着呢,谁也不敢这个档口儿惹事儿。”小豆子笑眯眯的端上热茶,他们平日都指着淑芳斋那位提供些笑料的,可最近诸位姐姐们也不跟他小豆子说那位还珠格格的糗事儿啦,看来是被太后教训地老实了些么!还是太后厉害! 的确,小燕子刚被慈宁宫的人给收拾了一顿,还真没那个胆子出来触霉头。她也就只有在淑芳斋里蹦跶几下子了,尤其是还被永琪等人迫着学习识字背书,这满腹怨气的小燕子矛头也就全对准了她周遭的人,没闲情出去捣乱了。 永琪是她喜欢和依赖的人,这不假。可,这皇宫就是个大囚笼!而且,永琪如今在太后回来之后也变了!总是逼她干她不想干的事儿!她不要念书不要念书不要念书! 小燕子彻底暴走了,她耳边还时时响起那些后宫女人看她笑话的声音,她真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是傻缺到了极点才会管紫薇这摊子烂事,要不也不会一时贪心想要个爹,弄得现在还得时时被人提醒着可能脑袋不保了!她觉得自己宁愿放弃现有的这些,也想重新当她原来那只自由自在的燕子! 除去小燕子外,宫中其他妃子们,由于太后回宫坐镇,也都不敢在私下里搞太大的小动作,所以整个宫里真是呈现出了一种压迫性十足的宁静。起码在心怀鬼胎的永琪、福尔康等人的感知里,这种宁静,还颇有几分喘不过气来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 福尔康是因为计划的事的确是大逆不道而心存压力,而永琪呐,他是真的很烦恼。假装刺驾一事暂且不提,为了让小燕子变得知书达理一些好让皇玛嬷喜欢,他也费尽了心思。班杰明一个劲儿的只知道哄小燕子开心,他呢?他才是真正为了小燕子的未来好啊小燕子她到底知不知道!小燕子只会跟他唱反调,这让一直在努力付出以及筹划他们之间的将来的永琪很伤心! ……也许在以后,福尔康和永琪再回忆起这几天时,可以以一句“这皇宫死气沉沉的,天也阴的厉害,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来开头讲故事吧? 不过,这些与永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永璋有时候也在想,自己这似乎什么烦恼什么包袱都没有的人,不知得被多少人暗地里羡慕死。不过其实究其原因,仅仅是其他人想得到的太多,而他索需的很少吧?唔,今天的点心有些腻了,还是昨日的好……稍微吃了点零食之后,永璋便抻了抻腰,天时地利人和,还是趁着这暖和的屋子睡上一觉吧——反正皇阿玛也没召见的消息不是么? 想的是不错,可也就是他刚躺下闭上眼,门忽的就被推开了。 永璋讶异的睁开眸子,便瞧见他家阿玛面上含笑的走了过来,“朕就知三儿又懒得出去了,是刚想睡么?”命所有侍奉之人都退下,乾隆没怎么顾忌的直接坐到了永璋的床上。 “唔……嗯。”永璋有些不好意思的撑起上半身,避开乾隆深邃的目光,低着头讪笑道,“皇阿玛怎么这时候来了啊,而且都不事先通传一声,让您又瞧三儿笑话了。” “明日巴勒奔进京,朕今日打算养精蓄锐一番,不再处理政事了,便想让三儿陪陪朕。”看着永璋因为要睡下所以穿着的单薄里衣,不由的反射性咽了咽口水,其实……真想剥开瞧上一瞧啊嗷呜……乾隆心里痒痒得厉害,三儿整个人所呈现出的这种毫不防备的信任以及略微的羞涩神马的实在是太诱人了!不怪朕定力不够啊这可…… 左右摇摆了半晌,最终被‘占便宜才是硬道理’的想法说服的乾隆厚着脸皮直接褪去外衣,在永璋还在愣怔的时候极快的掀开被窝将永璋整个纳入到自己怀中揽着他躺下,嘴唇很无耻的蹭着永璋的耳际,“既然三儿困了,那……三儿陪阿玛睡上一会儿吧,起来我们用晚膳,好么?”咸猪手坦然自若的直接环上了梦寐以求的小嫩腰,还热乎乎的呢,软软的好舒服! 乾隆心情很是畅快,心想:自己这当皇帝的平日这么克制,偶尔放松一回这完全可以理解啊! 憋得太狠,一直疏离三儿的话很可能起反作用,那样才是真正危险,万一哪日实在是忍不住把三儿给办了那可才真是坏了事儿了呢!所以,他今天暂时的厚脸皮完全就是为了三儿着想,完全就是大义凛然的舍小我而成全三儿。不信?看看,他还得受各种撩拨的折磨呢!这不能算享受啊明明就是受刑啊是吧? 他还真是一个标准的好阿玛啊处处都为自家宝贝儿子考虑…… 乾隆做好了心理建设,堂而皇之的,手开始在永璋腰腹处揉捏轻抚,这不禁让永璋僵硬了身体,尼玛这怎么睡觉啊!他这个没节操的阿玛是不是手习惯性的不管逮住谁的腰就开始乱摸一通啊?他不是那些女人好么!一贯淡定温顺的永璋隐隐有些破功,差些就恼羞成怒了。 “睡吧,乖,阿玛有时候真是很怀念出游时与三儿同榻时的感觉,总是睡得特别安稳啊……”乾隆见好就收,手不再乱动——反正他已经摸了会儿过了过瘾了,因此只是紧紧地将他压在自己怀中,声音里满是轻松欣喜的满足感,“三儿想阿玛么?这几日阿玛忙得很,都没顾得上你。” 乾隆的声音很有磁性,极是好听,何况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这让对自己亲人向来都是记吃不记打脾性的永璋瞬间被顺了毛了,小情绪也被抚慰了,埋首在乾隆怀里,虽说隐约觉得这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在乾隆怀中闷闷的坦白道,“儿臣也有些想皇阿玛。” 被当成小孩子来哄的感觉的确有点糟糕,但是,哄他的人是他阿玛。 他想,即使他已是白发苍苍,这个人若是还在,依然还会将他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满心的怜宠疼爱,娇惯至极。这也许,便是阿玛的爱吧…… 永璋嗅着鼻间满满的熟悉气息,渐渐地睡着了,乾隆一直望着怀中的人儿,直到他呼吸平稳绵长,这才轻轻移了移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澎湃爱意,只能轻轻的用唇去触碰永璋的额头,脸颊,鼻尖,最终……寻到了那呼气间尽是馨香馥郁的温软所在,极尽温柔的轻触轻舔那两瓣水润色淡的薄唇,一时间沉迷悱恻,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仰天长笑结果差点闪到腰】: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呐这可是朕与三三之间的初吻嗷嗷,如果朕再抽一点完全可以唱一句神马“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了有木有! 入V三更奉上,请君笑纳,吼吼吼~~ 35查明 从暖和的被窝里被温声叫醒时,永璋极是不情愿的磨蹭了很一会儿,也幸得永璋没有什么起床气,不然的话可得让乾隆费些心思了。 乾隆看着那个蹭着被子不愿醒来,不知不觉微微撅起了嘴的懒三儿,着实被狠狠萌了一下。他很是喜欢每日醒来时都能看见这样让人荡漾不已的场景,也想每日都能叫自家夫人起床,可惜……这份福利竟是属于小豆子这个奴才的,真是让人分外不爽快啊。 “三儿,清醒下之后该用晚膳了,跟阿玛去乾清宫吧如何?”他想要和永璋独处。要是能一直这样偶尔抽时间偷偷地抱抱摸摸,每日都能看到这人的话,也算是满足了。不是不渴望更进一步的坦成感情朝夕相对,但那对于他来说,也几乎算是奢望,所以压根没打算再更进一步。 并不是畏惧于世俗伦理,只是对永璋存了再真不过的疼爱之心罢了。他注定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让还很是年少的永璋被他这样一个早已步入中年的老男人束缚,他舍不得。 “皇阿玛,稍等儿臣一会儿。”清醒之后的永璋难为情的坐了起来,伸手去拿他的外衣,他貌似总是让皇阿玛在等啊这怎么能行呢? 乾隆看永璋慌里慌张的动作轻笑了起来,站起来替永璋扣上外衣的扣子,也让永璋享受了一把独一无二的帝王级服务,“这个慢吞吞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行了,走吧。”等到都收拾好后,拍拍永璋的肩膀,乾隆笑吟吟的往屋走去。 永璋撇撇嘴,也没说话,就这么跟在乾隆的身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性子是随了谁来着。饭菜很快摆到了桌前,乾隆还特意将永璋平日里爱吃的菜都放到了他面前,气氛倒也算是很融洽,尤其是在永璋几日没见乾隆的情况下。 不一会儿,高无庸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低声禀报道,“启禀皇上,调查的人从济南回来了。” 乾隆并不怎么意外的点点头,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抬眼瞧见永璋在往嘴里塞甜点,估摸是吃完晚膳了,便开口道:“三儿,陪朕去听听汇报,瞧瞧咱们这位还珠格格到底是不是真格格。” 永璋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糕点,真假他早知道了,不过如今倒有些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当年虽说是经历了些许波折,可最终皇阿玛还是留下了还珠格格,同时留下了紫薇,如今呢? 似乎皇阿玛如今不太喜欢这位小燕子……吧?永璋抿抿唇,跟着乾隆来到御书房,见乾隆宣人进来,颇存了些看好戏的态度——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欺君之后还留得住脑袋啊不是么? 听特派之人将其在济南行程都全盘交代了一遍,乾隆虽早有准备,但还是隐约有些不信,“你们说,夏雨荷那女子的女儿叫夏紫薇?”小燕子身边的宫女他还是知道的。 “是,臣询问夏家的人时,他们都统一口径,说是虽说知道夏雨荷生了个女儿,但因为族长早已将未婚先孕的小姐给逐出了家门,所以没有来往,不知那个姑娘的具体情况。”跪在地上的人沉着的回答,“虽然这个答案看上去没有破绽,但面对京城来人,整个夏家这种毫不惊慌毫不意外,像是有备而来的态度还是令臣生疑。” “为避免出现差错,臣又命手下之人多花了些许功夫找到了那位夏雨荷当年的住处,寻访了许多街坊邻里,这才知道了夏紫薇的存在。这位夏紫薇,还算是在那片儿比较有名气的才女,被夏雨荷教导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里即使很少抛头露面,然有时也会参加一些诗会,因而知道的人不少。” “臣假作寻人拿了还珠格格的画像也在夏府附近询问了一遍,均无人认识,因此,臣斗胆认为,那位还珠格格,应该是冒名顶替的贼人,皇上的沧海遗珠另有其人,是那位夏紫薇姑娘。” 乾隆点点头,命人退下,这才皱着眉问永璋,“三儿,真正的皇家格格为何会心甘情愿的给假冒之辈当侍女?皇家格格怎能不自重身份?朕简直是想象不能。”乾隆心中不悦至极,对小燕子的欺瞒气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对夏紫薇也很是不满。对于小燕子不是真格格这个问题,他倒松了口气,这回不用以为自己当年瞎了眼,瞧上的女子实际上愚昧不堪了。 不过……这个紫薇似乎也同样让他不满意,格格他不缺这一个,自贱身份的格格他看着也心里堵得慌。更重要的是,小燕子不是格格,那她千方百计处心积虑混进皇宫是有何目的?故意亲近五阿哥是不是也是为了某个不堪的计划?而这个貌似是他亲生女儿的丫头竟然还在配合小燕子……福家是跟五阿哥一起蒙蔽了,还是与小燕子是同伙?一直配合小燕子的令妃是否也参与了? 乾隆转瞬之间考虑良多,眉头蹙紧。“皇阿玛,既然知道小燕子不是格格这就够了,不管她有什么想法,我们都可以多提防审视着些,您也可以慢慢考虑该如何处置她,反正,要真相大白也不差这几天。”永璋温声劝道,他发现他很难容忍乾隆皱眉烦躁,皇阿玛还是心情愉快的模样看的顺眼一些呐! “三儿说的是……”乾隆缓缓地点了点头,稍微考虑了下,打算再开口说些什么——抽时间,他得先试探试探夏紫薇再说。 “皇上,延禧宫传来喜讯,”再次进来的高无庸并不知乾隆还打算再说些话,无意中打断了他,“今儿个令妃娘娘例行诊脉,发现已有了身孕。虽说脉象还不明显,因为时日尚短,但经几位太医共同诊断后已经确认喜脉了。” “……”乾隆脸上的表情算不上高兴,只说了句‘朕知道了’就没了下文。心虚的乾隆此刻心中嘀咕不已,近期他就在皇额娘催他去后宫的时候去了那一回,怎么就中了呢?朕真的不想再有阿哥或者格格了,朕都有三儿了……乾隆偷偷地瞅了永璋一眼,见这孩子还老神在在的模样,稍微松了口气,暗下决心:这回就算了,以后朕肯定更加减少去后宫的次数,握拳! 再说了,说实在的,抱着其他女人将其幻想成三儿什么的,也让人极不爽快。那些女人,压根就比不上三儿分毫,怎能让自己真正满意?而且也不配。 乾隆下好了决心,然后突然又苦逼了。这么说自己这堂堂皇帝以后竟然要与自己的右手成为一对坚实的好战友?……要不要这么辛苦啊? 一想到自己将来最起码还得有个一二十年好活,乾隆顿觉眼前一黑,前途一片暗淡,将令妃怀孕和假格格的事儿都给忘了个干净,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人消沉了半晌。 永璋疑惑的挑起眉,看着自家偶尔会不太靠谱、诡异想法很多的阿玛这副没精打采的模样,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永璋觉得自己不知为何心里很堵,很不舒坦,但皇阿玛又不是他,这时候不是该高兴么?为何是这种五雷轰顶的表情?搞不懂啊搞不懂,偷偷说一句实话,家有这么一个偶尔抽抽更健康的阿玛,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很累啊! “阿玛,您不该去延禧宫瞧瞧么?”又等了片刻,发现乾隆还没回神的永璋眼中闪过些不愉,决定自救。他现在不想看见皇阿玛,于是也不想去讨他欢心了!他要回景仁宫睡、大、觉! 被打击的不行的乾隆这才回神,再次皱紧了眉,他是不想去,不过想想皇额娘可能会有的唠叨,还是不打算触皇额娘的霉头了,因此,点点头,“那三儿就早些歇息吧,明日迎接巴勒奔,你身为阿哥还是要到场的。”看着永璋默默告退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乾隆面对三儿时一贯的温情瞬间收起。 令妃如今有了身孕,即使是真的跟小燕子有什么密谋,也暂时不能动她,她这怀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啊……乾隆冷笑一声,忍不住将阴谋论代入了这群人。 认错了格格却还不能以混淆皇族血脉为由刁难小燕子,这让乾隆分外不爽,毕竟当初为了面子认的是义女。但事实上,他还有更无法直视的难言之隐。 回禀之人将夏紫薇大约的生辰也跟他说了一遍,可实际上他早已将夏雨荷此女给忘了个干净,哪里还记得当年离去的具体日子,即便夏雨荷后来与人勾搭成奸还妄图把这个女儿赖给他,他也没把握确认,唯一的凭借,只能是靠那幅他所赠之画上属的日期来推算,但就连那幅画他是一开始送的还是走时送的,他究竟与夏雨荷在一起呆了多久,也都忘记了,这可能有诸多变数啊。 哎,想想,也就只有永璋才最了解自己,虽说可惜的是他不好意思将自己这番见不得人的疑虑对宝贝儿子说出口——只有永璋才冷眼旁观瞧得明白,这些随时可弃的女人在他心里丝毫份量都没有,甚至有的是宠幸一夜过后就给抛在了脑后再也想不起来,所以也从不曾多为苏佳氏多美言几句,或是制造些什么机会让苏佳氏接近自己。三儿是明白的,他额娘在自己眼中也跟其他人一样只是个生娃的工具罢了,对待工具,怎么可能会有真感情?虽然认清这现实对于渴望父母和睦的三儿来说有些残忍,但三儿毕竟看事最是通透啊。 但这些薄情寡义的话是无法对其他人说出口的,连带着,他也没什么可质疑夏紫薇真正来历的,万一她真是自己血脉呐,大概也只能是认下了吧……不太放心的乾隆仔细回忆了一下夏紫薇的长相,似是眉眼之间与他有那么一点点相似,那应该是自己的种——乾隆只能自我安慰的想道,他已经实在不想再吃哑巴亏帮别人养女儿了,至于小燕子,哼哼,他以后慢慢收拾! 乾隆晃去延禧宫随随便便的应付了一下,讲了几句违心的关心之语,看身体有些虚弱的令妃笑的感激不已,心里腻歪极了,又嘱咐太医院多多关照一下魏氏的身体便转身离开了。他没瞧见,身后令妃忐忑的目光:明日……要做的事儿搞不好就是大麻烦,虽然她有自信皇上看不出是他们所为,但就怕有个万一啊…… 令妃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人不要太蠢,还有就是……令妃将目光放到自己肚子上,眼中透出些欣慰,这些日子喝药遭的罪没有白费,若是皇上喜欢这个孩儿,那她就更多了几分依靠的资本,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这个孩子,她定要好好照顾,不能再重蹈十四的覆辙! 孩儿,你一定要是个小阿哥啊……额娘后半辈子的希望就指着你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去了一趟后宫就中了奖的乾隆:虽说不得不敬佩自夸一下俺老龙自己的能力,但……以后三三会以此为由头骂朕三心二意,将朕骂个狗血淋头嘛? 苦逼的没有存稿,又陪家里小孩出去玩了,于是更得很晚,爬走…… 36出走 西藏土司巴勒奔进京可谓是一件比较隆重的大事,乾隆皇帝坐镇于皇宫而派自己的四阿哥、五阿哥前去迎接的这一安排,让不少皇亲贵胄都暗自揣摩:是否这两人之中就有皇上有意想培养的继承人?这两位阿哥都还算不错的,毕竟接受了多年的皇子教育也不能完全白费不是! 五阿哥如今虽说还未真正入朝,但光锻炼就锻炼了多次,这么想来,是否皇上还是更青睐他一些呢?唉,圣意难测啊…… 至于啥都不干的三阿哥,众人倒是没啥意见,皇上究竟有宠他大家都看在眼里,有个和亲王弘昼的例子摆在前面,的确是并不令人意外。无可争议的是这绝对是值得众人追捧的潜力股啊。 许多人这么想着,在巴勒奔的迎接仪式上不免也将本该看向西藏土司和他最宝贝的女儿的目光看向了站在阿哥们首位的永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阿哥可比西藏土司更金贵,他们几乎都不怎么认识这位神韵如水墨画的俊秀阿哥——皇上实在是把三阿哥保护的太过了,藏起来压根不让人看一点。 永璋倒对其他人频频头来的好奇目光视若无睹,大哥身子虚来不了,他是这些剩下的阿哥之中最大的一个,怎么说也得端起架子来当一个行为典范吧!不过……昂首挺胸神马的,累死个人了!他果然还是不适合参加这些场合……永璋面上神色淡然,但心底里已是嘴巴撇得老高,皇阿玛与那大胡子有何可站在那儿笑谈许久的,在这空旷的宫殿之外聊得起劲也不嫌冻得慌! 分神的永璋没怎么在意旁人,也就不用提去注意神色之中隐约透着些不安的五阿哥等人了。 一会儿要去御花园,皇上携后宫诸位宴请西藏来客,到时格格以及后妃们也会参加,这也给还珠们商议的那让小燕子英勇救驾露个脸的计划得以实施,不过,大概五阿哥很快就能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计划不如变化快’了啊。 谁让小燕子这丫头,可不是什么会按计划行事的主儿呐!永琪大概死也想不到,他想要帮助的主角现如今就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在皇宫里了,至于发生了什么—— 还得从前些日子说起。 ………… 自小燕子从慈宁宫的暗房里被放出来后,永琪就在深思熟虑之后为小燕子制定了两手抓的计策。第一,按尔康的提议进行假行刺,让小燕子一举博得皇阿玛喜欢和信任;第二,好好识字,不求让小燕子出口成章,但最好也别再闹什么成语笑话,让皇玛嬷看到小燕子的努力,借此改善一下她在皇玛嬷心目中粗鄙的形象。 ——可这些好心好意的规划却得不到小燕子的全然赞同。有斑鸠这个因为心疼她为了识字而头痛不已的靠山在,小燕子天天为了背成语而跟永琪呛声,两人每每都闹得不欢而散。永琪打心底里觉得小燕子有些不可理喻,可早已定下的计划还是要进行的啊,毕竟都是为了她好不是么,他不和小燕子一般见识。 小燕子却觉得越来越不想继续呆在这个地儿了。她不属于这个阴冷黑暗充满敌视的皇宫,不属于这个不能理解她的世界!小燕子在又一次与永琪吵架之后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身边也只有一个正在默默擦桌子的金锁,小燕子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脱口而出:“不行!我要出宫!”随后发现了金锁的存在,才抿了抿嘴,继续神情激动的说道,“金锁,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吧?” “小燕子,你是说真的?”金锁皱紧了眉,停下了擦桌子的动作,有些迟疑地小声道,“你走了,五阿哥该怎么办?你就什么都不管了?” “永琪现在已经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永琪了,他整日无理取闹,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当然不管他了!”小燕子神情决然,然后又想了想,“金锁,你跟你家小姐情同姐妹,我与你家小姐又是结拜姐妹,这样算来我们也是好姐们的对不对?好姐们的话,就不要说出去,求你了!” “你怎么可能出的去啊……哎呀,小燕子!你不要胡来了好不好!”金锁阴下了脸,对这个比自家小姐还要难以理喻的女人满是不耐烦,她脑子是进水了?如果要是这么轻松就能从宫里溜出去的话,皇宫早就被反贼混进来了!五阿哥和尔康少爷他们还在为了小燕子而铤而走险,结果在最后关头她竟想临阵脱逃?! “这你就不用管了,金锁,你只要装着不知道谁能查到你身上,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小燕子以前还算是喜欢她那位姐妹紫薇的时候就讨厌这个老是板着□脸说教的金锁,如今连她家小姐她看着都不耐烦了,更何况是金锁呢!不再给金锁说话的机会,小燕子站起来一阵风一样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金锁动了动嘴角,还想再嘟囔两句小燕子不识好歹,结果发现这屋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金锁,怎么了?你家小姐呢?”这时候背后传来了福尔康的声音,金锁连忙回身:“小姐身体不太舒服,去床上躺一会儿了,尔康少爷,是……明日的事情有变故吗?”他们的小计划,她还是知道的,因此金锁压低了声音问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福尔康不欲多言,他只想嘱咐一下紫薇务必明日在小燕子出席宴会时也在场,到时候自己趁打斗时浑水摸鱼,将紫薇挤到小燕子前面替小燕子救驾,所以得确保她到场才是啊——这其实才是福尔康极力撺掇五阿哥的原因,小燕子能否取得圣上信任与他有半毛钱关系吗?他最关心的是皇上是否能喜欢紫薇,是否将紫薇这个真格格放在心上。 紫薇……虽然要被迫稀里糊涂的受些皮肉之苦,但相较于以后的优渥生活,也算是值了吧!福尔康这般自我安慰道。 若紫薇救驾有功,又对他情根深种,他便能让紫薇前去请旨下嫁于他,这样的话万一事情败露了,福家也有个额驸的名头,能让皇上网开一面,这才是最保险的。至于五阿哥这方面,他已经提了帮小燕子的建议,也做了样子给他看,证明自己也是关心小燕子安危的——只是最紧要的时候小燕子稀里糊涂掉了链子,这种事怨不得谁,更不可能怪罪到他福尔康是吧? 福尔康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几乎已经看到了他光明的前途以及迎娶格格时的风光了。金锁看他走神良久,也不知该说什么话题来引起他的兴趣,最终便忍不住跟她也喜欢接近的尔康少爷和盘托出了刚刚发生的事。 “你是说,小燕子她真想出宫?”福尔康眸光一闪,他和娘娘如今正愁找不到机会灭小燕子的口,小燕子这回是自投罗网了么? “应该是错不了的,尔康少爷,”金锁愁眉不展,“这个小燕子真是要害死我家小姐才算事儿啊!” “其实……我也觉得,小燕子完完全全就是拖累了紫薇,”福尔康顺着金锁的话点点头,坐下后拉着金锁的手让她坐到了一旁,轻叹一声,“永琪是我的好兄弟,可惜永琪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样,我一直都觉得,其实小燕子是蓄谋已久抢走了紫薇的格格名头的,可惜紫薇太善良,压根不曾怀疑小燕子的动机!我不能当那个挑拨她们姐妹关系的人,但实在是不吐不快啊!” 福尔康神色中透出些许柔情,轻抚金锁洁白纤细的手,低声道,“金锁,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虽说你家小姐与我情投意合,但你这份机灵劲儿,真是让我不能不心动。”金锁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虽不如紫薇有气质,但每当瞧见金锁往他时眼底的爱慕敬仰,他还是心情很愉快的。反正是他的紫薇的贴身侍女,以后也算是他家的人啊…… “尔康少爷……”金锁面红耳赤的将手抽了回来,心中隐隐欢喜,也很是害羞,一时间低头不语。 “金锁,我们都是为了你家小姐好,你仔细想想,如果小燕子还在,紫薇能真的当得安稳她这个格格么?”福尔康瞧见少女春心萌动,便趁热打铁的忽悠,“小燕子自己偷偷溜出宫是好事,她一走了之,紫薇就可以向皇上声明她是被小燕子这个江湖骗子给骗了,光明正大的将格格之位夺回来,你也就跟着我和紫薇有好日子过了。” “尔康少爷的意思是……”金锁很快明白了福尔康话语中的意思,稍微想了想,便点点头,悄声道,“我晚上再去探探她的口风,如果她真的决定了,那……” “那我会派人帮她一把,你可以不着痕迹的给她支个招。嗯……”福尔康想了想,道,“偷偷让她知道巴勒奔进京的那天凌晨离开的话风险小一些,我再暗地里接应下就够了。那天永琪很忙,定然顾不上管她,等到宴会开始之后小燕子即使被发现逃走了,也已经不在皇城很难追捕了。” 金锁点点头,跟她的尔康少爷共享了一个小秘密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她一个做下人的,若是真能得了尔康少爷喜欢,也算是可以翻身了,最起码不用再过这种日日侍奉别人的日子了吧!如今,她的索求真的不多,只是想有一天自己也能翻身当主子啊…… 就在福伦以及福尔康私下里不声不响的帮忙以及金锁在一旁的配合之下,小燕子顺利的在巴勒奔进京的这一日天还未亮之际逃离了皇宫,可悲的是,永琪还在担忧过会儿刺驾之时会不会伤小燕子伤的太重以及行刺会不会露出马脚,不能不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可叹啊! 小燕子消失,在宴会开始之前,也只有淑芳斋的人在金锁的刻意隐瞒配合之下才刚刚发现了不妥,不过这时候也来不及了。金锁拉着六神无主的紫薇就往御花园跑,“小姐!先不管小燕子了!小燕子不在,但是计划还是会照常进行,没了救驾的小燕子,难道你要让五阿哥他们真的去刺驾不成?一不小心会真的伤到皇上啊!不管怎么着,也只能你咬牙顶了小燕子去救皇上了!” “可是!小燕子怎么可以偏偏在这种时候留书出走……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紫薇被拽着跑有些赶不上趟,气喘吁吁的,神情也透出些慌乱。 “小姐!你就听我的吧!”金锁一个劲儿的劝慰宽解,按照她跟福尔康商量好的那样,将还结结巴巴想说话的紫薇直接带到了合适的位置,躲入了一众宫女奴才之中。 幸而乾隆现如今在知道真假格格之事以后也不太想见小燕子。他将巴勒奔和他女儿领到御花园,目光扫了一圈儿没瞧见小燕子,也没生气,直接当这号人不存在,淡定的开席了。 眼不见为净啊……乾隆将酒一口饮尽,与巴勒奔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但对于巴勒奔那个豪迈的女儿不停地骚扰永璋的行为还是满心的不快,只是没发作出来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摸下巴】:朕突觉五阿哥也是一‘悲情’人物啊,跟要被迫禁欲、只能看不能吃的朕一样苦逼。 揉脸,更新神马的木有时间太痛苦了嗷嗷,不知有没有虫,来不及检查了,QAQ,哭着跑走 37行刺 永璋是不擅于与女子打交道的,面对着热情似火,明显对他有几分兴趣的塞娅公主,永璋几乎想要落荒而逃了。 姑娘家敬他酒,你说他是喝还是不喝?周围弟弟们调侃的表情也让他如坐针毡。永璋别无他法,微微抿了抿嘴,只得冲塞娅举起酒杯,随即一饮而尽,便推说身体不适拒绝再饮酒了。乾隆时刻关注着他家三儿的动态,这时也适时开口道:“永璋这孩子一向体弱,酒还是少喝为妙,塞娅,你只能多体谅一二了。” “皇上太客气了,明明是塞娅不懂事,臣惶恐至极,塞娅,还不快回来坐好。”巴勒奔尴尬的出口让站到了永璋身边敬酒的塞娅坐回来。他是想为塞娅求一位大清的宗族回去好借此与朝廷搞好关系,巩固自己的地位,但绝不是想让自己的女儿与大清的阿哥们有什么牵连。塞娅是他中意的继承人,她要是与阿哥成婚,也至多只能当侧福晋并且还得嫁过来,这绝对不行。 “是塞娅鲁莽了,三阿哥,很抱歉。”塞娅露出些遗憾之色,坐回了她的座位——虽然想法很现实,但坦白点说,她更喜欢身体壮一点的,病秧子还是算了。只是,真的很可惜啊,因为三阿哥瞧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病弱不堪的人,长得也很好看。 永璋暗暗松了口气,对替他解围的皇阿玛投以心存感激的一笑,乾隆自是心满意足的也笑的开心——他的三儿还是很依赖他呢!尤其是这份将女人当做洪水猛兽的表现极大的取悦了他! 这宴席进行到一半,皇后自是也注意到了小燕子这还珠格格的缺席,张了张嘴想提醒皇上,不过还是被容嬷嬷给劝住了。也是,皇上都没有表示,她说怕是又要触皇上霉头了,如今太后回宫,她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与皇上也没有太多冲突,已经是很满意了,她也不想再因小燕子而破坏这份安宁。再说了,在西藏土司面前她还是应当维持着国母雍容大方的一面才是。 只不过这当女人的,对眼中钉还是会不自觉的关注,看着令妃那女人即使用膳也得挺起肚子装作坏了几个月的模样,心里不由又有些不爽快,看向自家无知无觉的永璂也是有些犯愁。永璂这孩子一直不喜出头,性子软绵,看上去如何都不像是当皇帝的料啊,可与他交好的三阿哥又无意储君,十一阿哥也没多少优势,自己如今即使是皇后,未来的形式怕也严峻的很。 尤其是令妃这女人又有孕了……皇后暗自叹了口气,皇上极少来坤宁宫,她怕是没那个福气再怀有皇嗣了,令妃凭什么就这么好运? 皇后神色黯淡的盯着面前的汤碗,忽而听闻这御花园竟响起了嘈杂之声,惊愕的抬头,发现竟是出现了几个身着侍卫服的蒙面刺客!与其他后宫佳丽一样有些惊慌的皇后下意识的看向永璂,瞧见三阿哥已是派身边的太监们将永璂永瑆这两个小的保护着躲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才略略放心,感激的看了一眼此时就站在原地紧紧蹙眉的三阿哥。 永璋是没注意到皇后的感激,瞧着那几人想要冲他皇阿玛而去,心中不由也有些着急。理智上是明白,他甚至不需要动一动就能将皇阿玛保护的很好,但身体还是情不自禁的向乾隆那边靠拢,像是觉得只有站在这人附近才算是真正能保护了这人。 抓刺客的声音不绝于耳,乾隆看着侍卫以及会武功的阿哥和亲贵们一拥而上前去对付刺客,倒是很镇定自若,还有闲工夫安抚巴勒奔父女,不过看到永璋想过来,这才变得有些紧张,他不能直接脱口而出让永璋站得远远的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但确实是被出巡时的那场劫持给吓怕了,永璋想要保护他的这份心他明白,他已经很知足了。 永琪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进行他们的计划了,对于小燕子没有出现的情况他下意识就觉得不好,但想取消也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能让这些人彻底闭嘴了……永琪眸子中满是寒意。恰好的是福尔康兄弟俩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福尔康私下里为了配合紫薇的救驾还是见缝插针的捣乱,让一个刺客漏过了包围圈,冲到了乾隆面前不远处。 那个人特意用不太熟练的满语吼骂了乾隆一句之后就冲巴勒奔父女一边吼着藏语一边摆出一副想要同归于尽的架势,顿时让巴勒奔面色一变,还修炼不到家的塞娅更是露出了紧张之色,她以为是西藏的死忠反叛者混进来想要复仇! 永璋一急,一个晃眼直接就闪到了乾隆面前——也就是幸得除了乾隆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否则怕是要让人惊骇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或是有什么举动,就被很大力很霸道的一把拖到了身后,而正在这时,紫薇被金锁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扑了过来,正巧扑到了刺客面前,手臂被尖锐的刀给划伤了。 她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双目含泪的望向乾隆,痛地结结巴巴的说道,“皇、皇上…您…没事吧?” “……”永璋看着这一幕皱了皱鼻子,阿玛只要有他保护就够了,这女人何必多此一举……被乾隆护在身后的永璋无奈的看着自家阿玛如今还不忘狠狠攥着他手腕的手,稍微挣了挣,微弱的抗议道:“阿玛……”“你这个小混蛋!老老实实躲到安全的地方就够了,还特地来给朕添乱!等朕回去再收拾你!”乾隆恨恨的转头,低声骂道,不甘心的又使劲戳了戳永璋的额头。 还嫌他那时受的惊吓不够是不是?他早已发誓,绝不让永璋再遭到任何危险,要不他觉得自己这条老命实在是不够担惊受怕这份折腾的! 永璋另一只手捂住被戳的地儿,有些无辜有些委屈也有点甜滋滋的,见乾隆气呼呼的还想训他,连忙咳嗽了一声,提醒道,“阿玛,夏紫薇……” 乾隆闻言翻了个白眼,是啊,差点忘了,他的亲生女儿还受了伤。眼瞧福尔康和永琪已经抽身扑过来将那个刺客刺死,便道,“还不快将紫薇这丫头扶下去!”虽说她这扑过来救驾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因为乾隆自知他附近有武艺更加出众的暗卫暗中保护着并没有出现,何况他自己武功也不赖,但这丫头的心意……他算是接受了,只不过,这出现的有些过于及时了吧? 面色有些苍白的紫薇被福尔康给扶到了一边,乾隆也就不再去关切紫薇,而是瞧着那刺客的尸体,心底的疑惑一闪即逝。 一会儿之后他便瞧出些不对劲之处。在这个刺客被杀之后,明显那些刺客都神情慌乱气急败坏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想冲出重围,但永琪和福家兄弟一直都卖力的围堵他们,在他们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直接指挥刚来的弓箭手射箭,随后又补了几刀,让刺客全部命毙当场。对,就是太过于卖力了,像是急着要灭口一样。 乾隆当皇帝多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一点点的不自然情形被乾隆回味数遍之后,瞬间就在心里扩大了怀疑程度,但面上还是不显,淡淡的夸赞了那几个比较出力的宗族青年以及永琪等人几句,至于紫薇,碍于她是自己女儿的考虑,并没有当众夸奖她有心救驾忠心护主而只是私下里吩咐太医给她瞧瞧,否则这些的女人们怕是更得酸几句他的女儿是想上位想疯了吧? 虽然,他是不知道紫薇的行事是早已安排好的,还是就是这么凑巧而已……还有,为何偏偏是有刺客出现的今天,小燕子消失了呢?这个念头一出现,小燕子在乾隆的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反贼细作。那这样的话,福家人和永琪就定然知道些什么,否则也不会想急着灭口,是怕他查出来这些刺客与小燕子有关?为了包庇这个突然出现,搅乱了皇宫的女人? 乾隆顿觉自己这回该仔仔细细的查个清楚了……即便是这些刺客被灭了口,他派的人也一定能通过这些尸体以及他们的长相在这京城里找到些蛛丝马迹。乾隆在又安抚了西藏来客几句之后便带着永璋回了乾清宫,这时正仔细思考着刺客与小燕子之间关系的乾隆才阴沉下了脸来,“永璋,朕看今天的事儿,没那么简单。” 跟在乾隆身后的永璋本没多想,但听了乾隆的话之后愣了一愣,也就轻轻颔首,慎重的应了一声,“是该仔细查查,刺客们死的太干脆了,而且他们前后表现明显不同。”一开始是很镇定自若的,像是肯定自己能逃走不会被抓住一样,但后来就开始慌乱,并且还想开口质问……可惜,他们被弓箭射中,死的太快了。 “朕派暗卫首领去查此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乾隆不愉的说道。他有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身为皇帝的他,最讨厌被人算计,这回他一定要一查到底。 但其他人是不知乾隆心中究竟是何作想的。乾隆身为皇帝,他不想流露出的情绪除了永璋之外谁也别想察觉到分毫,因此,永琪、福家兄弟以及令妃,还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正大大的松了口气呢。“尔康,你知不知道小燕子去哪儿了!?这出戏本身就是为了她啊!”永琪想起来他最关心的事,连忙问道。 “是啊哥,小燕子呢?”福尔泰也是一急。 “对了,我刚刚去扶紫薇的时候她偷偷告诉我,小燕子已经留书出走了,现在不知去向!哎呀,我们赶紧去淑芳斋!快点!”福尔康一拍脑袋,满面焦急的说道。 “什么?”永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一脸深意】:嗯哼,大家都是好演员啊大家一起来演戏。 38确认 永琪急急火火的与福尔康福尔泰兄弟往漱芳斋赶去,刚进门口瞧见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在院子里乱转,顿觉心中一沉。猛的推开迎上来的明月彩霞,永琪冲进去就发现被包好了伤口的紫薇坐在那儿抹眼泪,“紫薇,小燕子呢?” “永琪……我也不知道小燕子怎么会一个人悄悄离开……这是她留下的画,她,她说她要当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燕子,逃出皇宫这座囚笼。”紫薇将小燕子画的乌糟糟的那团纸递给大受打击的永琪,同样知道计划赶来看看成果的班杰明听了紫薇的话也是心中一慌,难以置信道,“宫里守得这么严,她怎么可能会出得去?” “这下麻烦了,”尔泰烦恼的重重叹息一声,“刚出了行刺一事,小燕子就失踪了,皇上会怎么想呢?他会不会以为,小燕子就是刺客的一员?”——恭喜你福尔泰,感觉真敏锐,被你们引导着,皇上已经这么想了。 “是啊,那样的话小燕子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啊!”紫薇抹了把眼泪,着急道。 “现在只能瞒一天是一天了,永琪我们从现在起就去找小燕子吧,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也不可能跑的太远不是吗?在皇上发现之前我们将她找回来就没事。”福尔康笃定的说道,然后催促着失魂落魄的永琪跟着他们几个去寻。今儿个他正好是他轮班,小燕子偷溜的时候他抽不开身,还是阿玛派了人盯住了出宫之后的小燕子,伺机弄死她,不过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不是他亲自守着,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永琪是很伤心,他根本想象不出,他心爱的人竟是这么没心没肺,他为了小燕子都快把身家性命赔上了,处处为了她好为了他们的未来,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算计到自己尊敬的皇阿玛头上,结果她就这么一走了之,甚至差点害得他们计划落空徒惹一身骚,压根不为他考虑一点点。永琪觉得自己是心都快冷了……把小燕子找回来又怎样,她这番作为,完全就是背叛了他并且还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 他也就没那么激动的想恨不得把整个皇城都翻个遍来找小燕子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然后,考虑一下怎样才能将自己从这刺杀的嫌疑中摘出去。他既为人子又为人臣,皇阿玛即便是阿玛,也更是他的君主,皇阿玛年富力强,最忌讳的就是他的阿哥们现在就觊觎他的皇位,这是上位者的通病啊。假如皇阿玛认定他主使行刺,是想取而代之,他就真的死定了! 清醒了的永琪这会儿算是回过味来了,心底里不由泛起阵阵寒意,福尔康这提议是想害死他啊!难不成是……令妃的主意?他可是听宫里人私下传言,太医们都觉得这番妊娠的表现像是怀了小阿哥啊……他这个较为受宠又有可能追逐皇位的阿哥,不就不再是令妃的靠山,转而成了她的眼中钉了么!永琪这么一想,更是觉得头大如斗,他就不该与这些人牵连上关系,这会儿他倾尽所有付出的爱情没了不说,连小命都被人算计拿捏着! 永琪顿住了步子,冲福尔康和班杰明道,“我们不要一起找了,这样太慢了,尔康,你和班杰明找皇城东边,我上西边去看看,至于尔泰,你带几个人去城周围打听打听吧。”他人都没有生疑,很快分散开来,永琪又走了几条街,这才自嘲的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的回宫去了,将自己关进景阳宫不再出来。 就他们出宫去的这会儿功夫,暗卫首领已经调查完毕,前来乾清宫回禀确认还珠格格在凌晨时分被两个形迹可疑的侍卫掩护着离开了皇宫,下落不明。“漱芳斋大门紧闭,宫女太监都神色慌张,并且臣暗中溜进去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还珠格格。” “五阿哥,班杰明画师以及福家两兄弟在漱芳斋驻留片刻,便行色匆匆的出宫去了。”永璋听着暗卫首领一板一眼的禀报,心中汗颜,皇阿玛这群暗卫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从不出现,他也就选择性的装没注意到这些躲在暗处的人,没想到他们的办事能力实在太令人敬仰了,瞧瞧这效率,瞧瞧这手段!永璋不禁为之侧目,自己仗着懂法术,又有前世的剧情帮助,才能很快的得知一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本事大,他的段数跟这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渣渣啊! “嗯,继续去查刺客的事,不要惊动任何人,除去漱芳斋的动向外,重点关注魏氏以及福家的人,朕许你们潜伏于他们身边监视其一举一动。”永璋还在用仰慕的目光看暗卫首领时,乾隆已是平静的下了指令。对于暗卫们来说,这道指令就象征着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偷听监视,这些人每日的任何行动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乾隆一般是不许他们做这样的事的,好钢用在刀刃上,为了区区小事不值得动用暗卫的力量。而且,他们行事的手段实在是让被监控之人半分*权都没有,说的不雅一些,就连那些人上茅房上了多久,放了几个屁他们都能面不改色的记录下来,这些暗卫们从小就是被这么训练出来的,这无可厚非。但作为一个自认为有道德底线的皇帝,这种毫无人身自由权的缺德事情他也很少去命令他们干的…… 不过,他这回是铁了心要一查到底,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些人在这次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挥退了其他人之后,乾隆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永璋,他的三儿,怕也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暗卫吧。 乾隆斟酌的开口:“虽说这一回你我都知很可能是皇宫内部出了问题,但巴勒奔等人既然误会成了与他们相关,是他们引来了灾难,那就让他们忐忑担忧去吧。”他说的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了恶意的笑容,身为皇帝他自是想让西藏也牢牢掌控在他手里的,但无奈藏地离得太遥远,他即使是皇帝也鞭长莫及,不得不通过牵制着西藏土司来让藏地也间接被大清管辖。可这历任的西藏土司,可都不是那么好牵制掌控的…… “这回,巴勒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要暗示着联姻。”永璋淡淡开口道,“可惜这巴勒奔定然也不是傻子,不敢让皇阿玛您随意指婚,这才先说好想让塞娅自己挑。他是怕真带了个宗族皇亲回去,咱们大清会通过此人逐渐蚕食了西藏土司的政权吧?”刺杀之前巴勒奔与乾隆的对话他都听在耳中,也就不难揣测巴勒奔的想法。 “还是三儿看得通透,要不巴勒奔怎么一见塞娅冲你示好的时候脸都绿了,怕他的继承人被留在了京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定然有三儿所说的顾虑。”乾隆眼中浮现些赞赏之意,调侃道。嗯,三儿绝对是不行的,但若是塞娅看上其他权贵,他都举双手赞成,或许可以借机让巴勒奔的担忧变成现实版的噩梦。 可惜的是……“巴勒奔即使示好大清,也肯定防着咱们这一手啊。何况,藏地那边,将他们当地的血统看的很高,塞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守着大清来的额驸而不与其他人接触。未来,她成为继任土司,定然要让她未来的孩子保持藏地最高贵的血统,大清的联姻对象充其量只是个摆设,不然她该引起当地贵族的众怒了。所以,在朕看来,这联姻成与不成,巴勒奔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身份太高的不要,身份太低的又配不上塞娅,人选其实很少的。” 听乾隆这般解释,永璋就有些明白当初为何塞娅会选福尔泰这个包衣奴才当额驸了。即使他被封了贝子,也不是真正皇亲,皇阿玛怎么可能会在意他的死活,更不会关心他是否过的安稳幸福,同时西藏还与大清建立了友好关系,的确是最佳人选啊。 乾隆不再说话了。他气过了之后,如今就等着暗卫来交代调查结果,然后他再决定该怎么处理这后续的事件,乾隆眨了眨眼,看着永璋出口告退时那温润隽秀的脸,忽的想起了刚刚心里的一根刺。 那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放在永璋身上,只有他瞧见了,永璋见刺客接近了他,一个闪身就从数丈之外直直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仅仅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简直有些不敢置信,只不过当时因为担心永璋被刺客伤到而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看着永璋抗议的目光心里来气骂了他一通,同时情绪都被种种担忧、怜爱和满足的感觉给占据,这才无暇去考虑自己刚才瞧见的那近乎让他眼珠子瞪出来的一幕。 这会儿没什么事了,他才又想了起来。怎么可能呢……这种像是瞬间移动一样快的速度,是人能有的么?何况,怎么会是三儿呢…… 乾隆颇有些不是滋味,一个人坐在那儿,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比如永璋是如何准确的救下了被婉嫔派人投井的小宫女?他记得后来呈上来的那两个负责替婉嫔灭口的小太监的供词中,那小宫女是已经被投进了冷宫附近的水井之中的;再者,永璋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得知了白莲教总坛分坛的具体位置?关键是还能一丝不差的默画出来;还有他手腕上那有焦痕的诡异刀伤,明明太医说应该好的很慢,但后来太医又禀报说三阿哥的伤口不知为何,每日恢复的都比他想象中的进度快很多。 永璋是没多少经验的,他如今也只是尝试性的开始为乾隆做一些事,而且,说白了,也有修仙者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在里面。其实永璋是打心眼里觉得,即使他被皇阿玛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也可以在皇阿玛质疑他是不是会妖术之前甩甩袖子逃之夭夭,让这些事情成为永久的谜团,再加上他行事一贯先思而后行,既维护了天道授受的当权朝廷,也不曾做下为天下人或惶恐或唾弃的错事,所以即使将来因为被皇阿玛发现才灰溜溜的回了昆仑,师父也不会责备于他,反而会替他收拾烂摊子。 所以永璋是不知道每次乾隆面对着这些匪夷所思的情况都是怎样一种纠结而竭力遗忘的滋味,更不知乾隆如今已经万分确定——他的三儿,兴许并不身体虚弱,反而……可能与那些人有关。 身为皇帝的乾隆,还是有机会能接触到一些皇族秘史的,他还记得皇玛法在他还年幼时曾颇为感慨的对他隐晦提示过,这世间还存在着某些他们这些凡人无法掌握的力量。那些像神仙一样的人拥有着他们望尘莫及的通天彻地本事,可以翱翔于天际,也可以入地甚深。那些人,神隐于山野之中从不曾现身于世,恪守着与世俗绝缘的准则。 康熙会关注这些,乾隆也还记得这些,都是因为在康熙还年轻时,某个偏远地方的官员为讨好于他所贡的一块奇石,流光溢彩,里面似有数千绿色光粒到处浮动,实在是神妙至极。康熙寻遍了能人异士,这才得出了这点隐约的消息,还获得了半张破碎的符纸,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永璋说那劫持他的人拿出了一张黄色符纸时,乾隆一点都不惊讶的就相信了。 乾隆敛下眸子,如果永璋真的也是那些人的一员……他是很高兴的。那些人寿命极长,本事也大,三儿如此的话,也能将来过的像神仙一样逍遥自在了。 但他心里郁结的是,三儿虽说信任他,却也并不完全的信任他。他想三儿有一日能对他坦白所有事,这样才能满足了他,让他知道他在永璋心里是独一无二可以分享秘密的存在! 这种独一无二的信任,实在是诱惑太大了。 正因为他得不到三儿这样完完全全的相信,所以才急得难受,甚至想戳破了说开! 虽然,让他还稍稍有些安慰的是,如果是为旁人做事,永璋绝不可能漏洞这么多,让他察觉到这么多诡异之处。 是因为他是永璋信赖的人吧?所以这个懒散的孩子也就懒得去想方设法遮掩,知道他这个阿玛不会害了他。而且,他这当阿玛的又一直因为尊重三儿的*从不多问,这也就愈加助长了永璋的懒惰之风,行事之余更不去考虑太多善后之事了。 唉,反正……不是早就知道了这熊孩子究竟有多懒了么?连多费些脑子遮掩都不去做了,害的每次都是他一方面纠结猜疑,另一方面为永璋相信他不会敌视或者利用他的能力而暗暗觉得甜蜜,同时还得替这孩子找借口善后,做出解释不让别人生疑。他就是上辈子欠了永璋的啊! 嗯……乾隆微微眯眼,那块奇石与那半张残符如今都依然被完好的存放在他的私人藏宝库之内,那还是当年皇玛法留给他的……是不是应该抽个机会带永璋去瞧瞧,试他一试? 他想让永璋对他完全坦诚……可惜永璋肯定是不明白他这种企图在永璋心里占据独一无二地位,可以互相信任到没有任何秘密的焦灼渴望,这还真是让人蛋疼呐。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一脸期待】:这是朕与三三双宿双栖的契机啊有木有! 39坦言 乾隆在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后,最终他的耐心还是敌不过想知道永璋一切的渴望。于是,此人在一下朝之后,便神神秘秘的拉着明显疑惑满满的永璋往乾清宫南庑房深处的房间走去。 “皇阿玛,您要带儿臣去什么地方?”被人一直都拉着手拽着走,永璋表示很不习惯手心传来的这份热度,让他觉得别扭又浑身发热。不过还是很好奇他此行的目的地的,永璋从未曾闲逛过乾清宫,除去熟知去皇阿玛经常办公就寝的地方的路之外,他对乾清宫一无所知。而且,想必除了历任皇帝之外也没有谁有这个荣幸能打开乾清宫的每一间房吧。 “带你去当初皇玛法留下的私库,朕继位之后也没有再换地方,那儿可有朕这些年留下来的各种奇珍异宝。”乾隆微微一笑,“难道三儿就不感兴趣?” “哦……这合规矩么?”永璋倒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他在昆仑见过不少稀奇东西是不假,但皇帝的收藏,也一定有不少凡俗的好东西吧?“皇阿玛您怎么突然想起带儿臣来这?” “三儿一会儿就明白了。”乾隆自顾自的拉着永璋的手继续往前走,他是不会放弃这等福利的,能长时间的拉着他家夫人的手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啊,反正他知道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儿,永璋一般是不会出言抗议的,“这是皇玛法当年处理政事时所在的南书房,皇阿玛与朕都没有再将书房设于此地,这间书房还是保持着当年的原状。” 永璋瞪大了眼睛,颇为严肃的点了点头,抓紧时间看了一下书房里的摆设,这就是传闻中的南书房么!当年还是年少的皇昂古玛法大发神威收拾了鳌拜的地方!他能有幸进来,也算是走运了吧?皇昂古玛法的画像还挂在正中央呢:“多谢皇阿玛恩典,能带儿臣有幸一观当年皇昂古玛法的威严。” “嗯,待会儿再看,三儿与朕进来。”乾隆微微颔首,对于永璋对皇玛法的这种向往崇拜很是能理解,他也是自小就崇拜皇玛法的。乾隆拉着永璋推开了南书房之中右首的一扇门,随后又开了几间房之后,永璋感知中觉得他们大约已经是走到了南庑房的尽头。乾隆从袖口中拿了一把金色的钥匙,打开了这扇与众不同的结实铁门。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大房间,进了之后,乾隆亲自点上了四周的蜡烛。永璋发现这儿真是一个密闭空间啊,只有在房梁附近的墙壁上有一些不起眼的小洞用来通风。一瞬间就瞧见了无数宝贝的永璋默默地赞叹了一下,想要开口表达一下自己对这间私库的赞扬,但随即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到了某个方向,一直观察着他的乾隆心中不由也有些紧张。 那儿只有一张上面摆放着一个不算太大的精致盒子的桌子。盒子的材质永璋从未曾见过,连简单的锁扣都没有,但就是这样一个盒子,甚至屏蔽了他的神识,这让永璋极是意外。 他犹豫了片刻,在随着他过来的乾隆鼓励的目光之下伸手打开了盒子,在看清了里面之物之后,瞬间眼睛一缩,盒盖‘啪’的又重重落了回去,再次将里面之物盖得牢牢地。永璋心脏狂跳,这盒中装的除了半张残符之外竟是一块木属性极品灵石,而且内里灵气十足并未损耗多少……竟是连昆仑这样大宗都只有数块的极品灵石! 皇阿玛,是什么意思,竟带他来看这个……难道……永璋有些忐忑的抬起头来,那个在灯光下表情依然柔和宠溺的男人,正在用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永璋心情有些复杂,移开目光,垂下眼帘,低声道:“皇阿玛,我……您知道了……” “知道什么?”乾隆也是低语,手轻轻环住永璋的腰,没怎么用力,但还是走近了两步将人给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也同样放在了永璋的腰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自己的气息之下。 永璋颇为不自在的躲闪着乾隆低下头看他的那双深邃眸子,“知道儿臣也是修仙者的事情……” “啊,朕大概猜到了,”乾隆暗道果然如此,微微挑起嘴角,“永璋能与朕说说么?” 永璋实在不知他阿玛是何用意,他从未面对过这样的事情。若是别人这样问的话,他会考虑要不要消除这人的记忆,但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阿玛啊,而且一直很疼爱他,应该不会利用他吧?如果他真的想利用自己,那……永璋为这种设想眼底透出些苦涩,到时自己便消除了这人的记忆,然后他就消失吧…… 永璋沉默犹豫了良久,乾隆便耐下心来搂了他良久,这份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他是极喜欢的,若是能整日抱着就好了,他必然会忘记要去处理政事吧? 最终永璋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自己小时候被师父设局拐骗到了昆仑山以及如今乃是下山历练的事情都大体讲了一遍,除去那些涉及到宗门秘密的事情避之不谈之外,连试炼一事都说了。 乾隆知道了永璋迈入仙途的前因后果之后,也就放下了心,虽然他对于这些神仙一样的存在很是好奇,但更多地还是对自家宝贝儿子能有这样一份天大机缘而欣慰,他即使是对永璋存了一份不正当的爱意,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望子成龙的阿玛,虽然他愿意一辈子养着永璋让他当米虫什么事都不去管,但他如何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优秀? 知道永璋不仅不是浑浑噩噩无所事事,而且还有自己的追求以及机缘,乾隆是很满意的。谁不希望长生不老呢?如今他的宝贝能有这种跳出六道轮回的机会,他怎可能不高兴?虽然永璋如今因为被保护的太好而活的天真并且毫无入世经验,但相较于他的寿命来说他如今还是很年幼的,乾隆相信这孩子口中的师父会有足够的安排,让永璋学会成长,学会狠心。 永璋细细的观察着乾隆的表情,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他是非常熟悉这个男人的,永璋自始至终都并未发现他有任何算计的神情,反而面上透漏出的除了偶尔的惊讶与好奇之外,竟然经常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欣慰与感慨,这让永璋有些困惑了,他决定直白的问一下,求解惑:“皇阿玛,听了这些,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乾隆低低一笑,拍了拍永璋的脑袋,“小傻子,你是不明白,能知道你身体无恙对于阿玛来说有多重要。” “你的身体虚弱是朕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朕和皇额娘知道你身体不好,怕你再生病遭殃,这才想着就让你舒舒服服的窝在景仁宫被人养一辈子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幸福了。可朕也总是很矛盾,这样是不是害了你?看你处理与永瑢之间的关系处理的一团糟就知道了,不止是慈母多败儿啊,朕这慈父,也是每每都狠不下心来让你学着成熟。” “论阴谋诡计,论处世为人,你还比不上老四老五他们,除去谦和忍让之外也只是远远避开,这种法子不是永远都能行的。既然你身体无恙,那明年过了四月你要去参加试炼,朕同意。” “通过你三言两语的描述,再加上朕从你那儿看过的那几本书籍上的记载,朕就很清楚,这修仙界虽然与世俗是基本绝缘的,但那绝对更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世界。你只有在这种环境下,才能真正学会一些属于你自己的本事,这是你这个不称职的阿玛所无法教你的,”乾隆自嘲一笑,“毕竟朕能冷眼瞧着他们在被人恶意算计的环境下挣扎成长,却舍不得让你也经历这些。” “朕不能害了你一世,所以即使担忧你的安危,也要为了你未来做打算,放你去独自闯荡。”乾隆怜惜的让永璋的头靠在他肩上,“谁让阿玛不能永远保护你啊……” 永璋猛的抬起头来,“皇阿玛,您,您……”永璋咬咬牙,“您能也修道么?儿臣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您离开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听着乾隆这略微有些伤感处处为他以后做打算的话语,就心里乱作一团,他虽然会伤心,但是他从没想过万一额娘等人要是快死了自己得去想方设法的救他们,但只有这个人…… 永璋眼睛有些泛红,只有这个将他放到手心里疼爱的很的阿玛,他宁愿违背修道者定下的规矩,承担一切的后果,也不想看这个人渐渐老去……他想让阿玛陪着他,这个人的怀抱是他最后的归宿了,如果没了阿玛,即使还有师父他们,他也只能像是无根的浮萍一般,也许去当个流浪者吧,处处为家。 “三儿,脑袋不清醒了?”乾隆失笑,他从未想过自己可能有这种机会,他都多大年纪了?而且不是据说只有万中无一的人才有那个资格么?“朕怎么可能?”他当然是想陪永璋的,可惜在知道永璋如今就有二百年寿命,很快就可能有五百年寿命的情况下,更是熄了自己心底深处的蠢动,只希望永璋能以后过得逍遥自在,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高手,谁也伤害不了他。 “不,您可以,您有灵根!”永璋摇摇头,蹙紧了眉认真地说,“虽说晚了些,但还有机会,真的!皇阿玛,难道您真的不想有更长的寿命吗?” 乾隆眸子中划过一丝诧异,“朕可以?”他真的有机会,能更久的陪着永璋? “嗯!不过年纪会对以后的修为有影响是真的,毕竟您假使现在就是筑基期修士,也只剩下一百五十年的寿命,而我却还有一百七十多年来冲击下一关,比您多了几十年,就无形中多了很多机遇!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只要您进阶快,若是有机会能在一百岁之前成为结丹期修士,那与其他结丹期修士年龄的平均水平也就没什么差距了,完全可以弥补的回来,这不是不可能!” 永璋忍不住用哀求的语气急切的说道,“皇阿玛,相信我好不好?” “三儿,你累了,今日先回去休息吧。”乾隆没回答他,只是柔声的说着,拉永璋出了这间密室,推他回去,“让朕好好想想,再给你答复好吗?” 永璋有些失落的走了,皇阿玛很清醒呢,知道如果踏入修仙界他将会一无所有,从一个皇帝沦落为最低等的修炼者,从头开始……也许皇阿玛真的需要时间考虑吧?他能适应这种落差么? 乾隆看着永璋的背影,却没什么纠结的表情,只是深深的望着他,微微挑起了嘴角,双宿双飞么?听上去太棒了……若永璋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他便能完整的占有永璋了吧? 这么想着,乾隆得意与兴奋的笑容愈加扩大。咳咳,所以,澄清一下!实际上,乾隆急着赶永璋走不是因为什么心绪烦乱需要考虑,而是他实在是太得意了!怕自己得意忘形之下笑出来吓到永璋而已! 乾隆将自己关进寝室里对着郎世宁所画的永璋画像兴奋了半晌,在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坐在书桌前开始考虑真正进入修仙界之后他的人生规划。他需要仔细考虑一下,既然这一切是真的,那他还有必要继续忍耐自己想得到永璋的图谋吗?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信心十足】:谁也不能阻拦朕追老婆! 40决定 永璋这一天自乾清宫回来之后破天荒的既没吃几口饭也没窝起来睡觉,一个人颇为烦恼的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走过去……然后把小豆子绕晕了。 “爷,您怎么了?”小豆子使劲眨了眨快变成一圈一圈蚊香眼的眼睛,担忧的说道。爷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从未见他这么久的蹙着眉,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事儿啦?可是总得吃饭吧? “……没事。”永璋步子顿了顿,然后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无声无息的吐了口气,眼中透出些担忧,他想让皇阿玛陪着他!何况他老早就知皇阿玛灵根资质不比他差,只要不是遇到灭顶之灾,他肯定也能活很久很久啊。可是,皇阿玛会愿意一直跟他在一块儿不分开吗?自己是不是太黏人了点啊?会讨人厌吗?永璋撇撇嘴,暗暗揣测道。 ——反正即使打死永璋,这倒霉孩子也猜不到他皇阿玛脑子里此时正在构想的竟然是怎么将他给骗到手,至于他杞人忧天的那些想法,乾隆则是压根从未曾考虑过。 想当然的啊,乾隆怎会觉得彷徨或者犹豫?身为帝王的荣耀令他非常自信,他如何不明白自己肯定是要从头开始?但谁又能肯定自己在修仙界就指定混不出一片天地呐!乾隆自认在经过一段时间艰苦卓绝的奋斗之后定能再次立于巅峰,到时,也许能成为修真界的帝王也不一定!到那时,可就是他带着他的宝贝三儿逍遥天下的时候了。 乾隆总觉得,自己的这份雄心壮志,或者说这份狂妄,似是令他原本已经逐渐逐渐枯竭的生命再次焕发出了蓬勃生机,即使还未入道,也像是已经变成了野心勃勃的小青年一般! 等到第二日下朝之后,乾隆听闻永璋昨日没有好好吃饭,顿时改了去御书房的主意,直接去了景仁宫,也未曾让人通禀,直接熟门熟路的推开门,“三儿?”这时候的永璋正盘坐在暖塌上靠着小桌子仔细研究一本晦涩难懂的秘术功法,听到有人讲话这才嘀嘀咕咕的抬起头来。看清来人,眼中立时闪过一丝紧张,连忙下床来穿上鞋子,走到了乾隆面前,“阿玛,您怎么来了。” “昨天没好好吃饭?”乾隆挥退了下人,轻笑着用手指蹭了蹭永璋细嫩的脸庞,低声道,“虽说三儿是修仙者了,能几日不吃五谷杂粮,但朕还是不放心。” “嗯,昨天没胃口而已。”永璋没有拒绝乾隆的亲近,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任由他摸自己的脸,皇阿玛偶尔会极亲昵的抱他哄他,他已经很习惯啦,起码当初微服出游时的被乾隆过于亲密的怪异态度扰的心烦意乱的情况已经不会再发生了,“皇阿玛,儿臣昨日问您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他皇阿玛怎么总是这么沉得住气啊,这让永璋眼中透出些许不满之色。 乾隆瞧着永璋又快撅嘴了,低低一笑,直接搂住了永璋的小腰——啧,若是能时时搂着那就太好了……“三儿啊,朕问你件事?”乾隆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朕若是修道,定然有很多不会的,你说对吧?朕又不想拜谁为师,那你说你是不是该一直都呆在朕身边,以防朕修炼出什么岔子呢?”嗯,朝夕相处神马的,千金难换啊! “再说了,你是朕的儿子,咱们父子关系又一向甚佳,朕每每想起只能陪你这几十年也不甘心,所以,朕也想能活的更长一些,让我们相处的时间更久。你能答应皇阿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经历什么困难都不离开皇阿玛吗?”乾隆声音温柔的让永璋几乎有些迷失,永璋下意识的点点头,“皇阿玛待永璋这么好,永璋本就舍不得离开您。” “那我们算是说好了?”不管你肯不肯从了朕,朕都不会放你离开……乾隆看着永璋的脸,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他忽然觉得自己一定得奋发图强,迅速追上永璋的修为才是,不然以后万一告白不成吓跑了他的宝贝,他该怎么逮回来?那也太苦逼了点,是吧? 乾隆在考虑了一整晚之后还是决定遵循他的本心,他想要尝试,他想要俘获他这一生中最完美最珍贵的猎物,想要得到永璋的倾心相待。自从真切的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乾隆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泄气,一次又一次的强压下脱口而出的爱意之后,愈加变得没有勇气去正视这份畸形的恋慕。他为自己已不再年轻而惶恐自卑,也失去了与世俗相抗衡、追逐内心渴望的勇气。 就连那唯一的一次亲吻,还是不经大脑的情况下没把持住自己才真正亲了上去……他本没有打算占永璋便宜的,虽然随后沉迷于双唇相贴的美妙,但还是不可自控的无比失落。 可,在他几乎要彻底气馁的时候,永璋很认真的说想要自己以后也一直陪他。 恐怕永璋永远都无法真正明白他当时内心涌起的狂喜,以至于令他失态了,将永璋赶出去,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乐的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的挠头发。他从未这么丢脸过,即使没人瞧见……可永璋知道吗?他不在乎自己到底能活多久,只在乎自己如今似乎有了资格一直站在永璋身边——他可以永远的守护着他的三儿,不会发生力不从心的情况,同时,三儿也表现的那么依恋他…… 那,他付出了所有感情去疼爱的爱人,也该是回报他些什么吧,不是么?这么依赖着他、对他不加掩饰的信赖的孩子,稍加引导,就会傻傻的陷入他的陷阱之中吧? 他可以很卑鄙无耻的混淆永璋对他的感情,让永璋搞不清对他的情谊到底是怎样,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曲解为是真正的爱上了——反正只要能骗的永璋肯与他成为夫妻就好。 他不在乎永璋没爱上他,但只要永璋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只要永璋不讨厌与他肌肤相亲,只要永璋肯待在他怀里,他就可以心满意足的将所有他能得到的一切都捧到永璋面前,他会是一个最佳的伴侣,忠诚而且一心一意的爱着永璋。这样算来,即使永璋是他拐来的,也不怎么亏吧?永璋早晚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爱上他的…… 因为,除了他之外,谁还会这么爱慕三儿?三儿只有在他怀里,才会是最幸福的。 正因如此,他为何要对永璋感到愧疚?是的,他再也不会愧疚了,他合该得到永璋,毫不客气毫不歉疚的想要独占。 乾隆满足的将永璋又搂紧了几分,嘴唇向下寻到了怀中人儿的耳朵,低声道,“暗卫在经过一整天对他们那伙人的监视之后得到了一些消息,要来阶段性的汇报工作,三儿有兴趣旁听么?朕预感,这份汇报会非常有趣。”那些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而且还各有各的小算盘,乾隆在上朝前闲来无事已是先看了一部分纸质版的汇报,便哭笑不得了。 “儿臣乐意之至。”永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知道他阿玛愿意跟着他离开俗世,心中正是喜悦的想要赶紧贡献出最好的修炼功法来让皇阿玛入门,结果听见皇阿玛的这番提议,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阿玛,暗卫们找到小燕子的下落了么?”“三儿且有些耐心,听暗卫将这个故事完完整整的道来会更有趣。”乾隆不欲提前透露剧情。 永璋见状,也只能默默地跟着乾隆来了乾清宫——他家阿玛一如既往的霸道啊,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许他反抗,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并不介意阿玛这脾性。于是永璋便耐着性子听暗卫用刻板无起伏的声音讲述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很复杂很复杂的故事: 五阿哥喜欢小燕子,班杰明喜欢小燕子,福尔泰也喜欢小燕子,小燕子暂时喜欢五阿哥,于是他们几个之间就有暗地里的波涛汹涌了各种暗中较劲;福尔康与紫薇两情相悦,但是同时也与她的侍女金锁暗中私会让她帮忙做事,脚踩两条船日子过的很舒心。 这些人表面上都关系不错,但令妃福尔康一齐算计五阿哥,五阿哥如今惊醒,正努力的想办法摆脱干系,躲在景阳宫不再出现;福尔康表面与班杰明福尔泰信誓旦旦的说要帮他们找小燕子,但事实上却是小燕子出宫的暗中助力并且还想暗中对她灭口,不过比较苦逼的是他安排的人没用,跟人跟丢了至今还没找着,所以昨天福尔康在得到消息之后一直在对福伦说什么夜长梦多。 查到最后,那场狗血到了西天的刺杀竟也是这群人想出的主意,执行的人是福伦家的人,稍微还有点脑子还知道嫁祸于西藏是令妃的提议。他们这场闹剧的目的是五阿哥想让小燕子得到皇上好感,而福尔康暗中捣乱,让紫薇取而代之,目的也是为了让紫薇取得皇上好感……总之就是为了想让皇上夸奖然后可以借机满足他们的私利。 永璋看着乾隆久久无语嘴角僵硬的模样,忍不住偷笑了起来,虽然这群人狗胆包天竟敢拿皇阿玛当算计对象让他分外不愉,但这群人一边大声宣告着他们感情好,一边私底下你陷害我、我扯你后腿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胃疼了。他以前的确以为五弟和福尔康关系很铁呐……原来……也不过如此么? “皇阿玛,您还是没告诉儿臣,小燕子找到没?”永璋提醒道。“哦,她啊,出了宫之后算是幸运,福尔康的人本来打算等她远离皇宫之后就动手,谁知这小燕子左转右转的混进了早晨出来买早点的人流之中。逮捕了福尔康的那两个指使之人之后,根据口供暗卫派出了一整队人沿街查访,这才确定她最后消失的地点是一家叫做“翰轩棋社”的店。” “暗卫偷偷进去转了一圈,放着格格不做的小燕子,现在正在老板娘的鞭子下擦地洗棋子呢。”乾隆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他如今是不喜欢那个想要算计他的宠爱的亲生女儿紫薇,但他对那个假冒伪劣格格更是半分好感都没有。 乾隆眯了眯眼,低声道,“先让她被抽几天再捉回来也不迟,反正有人盯着呢。不过,即使如今已经确定了到底是谁在捣鬼,想办了这群人也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啊……” 这份抑郁是很难说出口的:永琪他该怎么罚?紫薇呢,该怎么罚?这两个是他亲生子。令妃怎么罚?她现在怀着龙嗣充其量只能禁足。被紫薇包庇的福尔康又该怎么罚?难道等着看那个痴情的傻丫头哭天抢地求他网开一面,弄得皇家格格的颜面尽失吗? 乾隆狠狠地吐了口气,其实最生气的,还是他的儿子女儿不争气!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一脸深思】:为毛每次俺老龙说‘我家夫人’的时候某些人总会笑喷呢?那明明就是俺老龙的夫人好吗!! 41审讯 最后,乾隆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暂时放过永琪一马。 说他偏心也好,但那毕竟是他信任了几年的儿子,比起那些上蹿下跳没大没小的包衣奴才们来说,他不偏袒永琪难道偏袒那些人?别开玩笑了。虽然如今想来他对于永琪的欣赏大概有几分是受了些魏氏枕边风的影响,效力大打折扣,但就处理事情的能力上来说,永琪还算不错的,唯一令他不满意的是这孩子的交友能力实在是让他不满意,这回就当是给他个教训罢。 而紫薇,他是真不喜欢,也不太想认下了。皇家血脉流落在外是不好,可这样一个没有多少主见、被别有用心的男人骗的团团转的格格即便认下了也无异于是给他乾隆抹黑。想想就倒胃口……乾隆左思右想,还是去慈宁宫老老实实的认错,将这真假还珠格格的事件和盘托出,他还是得听听皇额娘的意见啊…… 自家皇额娘怒气冲天的以掌面重击桌面多达数十次,将摆在上面的茶杯弄的咣咣作响,责骂也是从他乾隆犯下的这些错误简直令她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一直讲到他这皇帝如今根本无法对天下黎民百姓交代……乾隆心有戚戚然的装雕像,一个劲儿的只知道点头受教,暗自却在嘀咕:皇额娘也真是说的太严重了……充其量只是朕丢了个面子而已,怎么又扯上列祖列宗了? 所以说,每当皇帝被太后训斥的时候,莫名中枪的列祖列宗真是一个苦逼而又万能的存在啊! 乾隆早知自家皇额娘会气不过,在他决定来慈宁宫的时候就已经差人去景仁宫将救星给赶忙请过来了。这会儿听到‘三阿哥到’的声音,好歹松了口气。对于讨太后欢心,他实在是不谙于此道,相较于多年来一直荣宠不衰的永璋来说,他弱爆了…… 于是,乾隆暗含欣赏与感激,看着永璋不急不缓的劝慰太后,坚定地对太后说这些事儿他阿玛也是受害者,是被算计了,不能怨阿玛之类的话,让太后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冲乾隆说:“皇帝,你看福伦这一家子,是不是该好好处置一番?至于那紫薇,不认还是说不过去的,给个固山格格的名头嫁出去和亲,勉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紫薇就按皇额娘说的那样去处置吧。令妃那儿……朕先不动她,让这女人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至于福伦、福尔康等人,这些家伙还真是想往上爬想疯了,为了让福尔康当额驸真是什么招都敢用,朕怎能容的下这些野心大的奴才?”区区一个侍卫如今都敢惦记他的格格了,他的格格就这么自贱身份?乾隆觉得想是吃了苍蝇那样恶心。 太后想了想,没说什么反对之语,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算了,她想过几天清闲日子啊。太后叹了口气,“皇帝,等这事的风波过了之后,几位格格也该择良婿出嫁了。”下意识的瞥了永璋一眼,太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是希望能瞧见永璋娶妻生子的,但永璋这一听要选福晋就吓得生病的毛病实在是让她无可奈何,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还是凭缘分吧…… 还好这孩子生得一副年少的皮相,外人不追究他年纪的话估计也就当他十六七而已。 永璋被太后那一眼看的是毛骨悚然,他下意识的眼睛眨了眨——咳,难不成自己又该装病了?!皇玛嬷怎么就不能死了这条心呢!! 乾隆也瞧见了,心里顿时更是不太舒服,又不好发作,只得将怒火给撒在了淑芳斋那几个人的身上,当即也不推迟了,直接把几人给喊道慈宁宫来,当场处置!也亏得永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他稍感安慰,不然若是永璋答应了娶亲,他非得立马暴走不可,到时若是被皇额娘察觉出不对来,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高无庸就带着几位侍卫前去宣旨将令妃、紫薇主仆以及福尔康给叫了来——其实本不用侍卫的,他高公公可没这么大架子,可万岁爷说了,若是消极抵抗就直接把人给绑来,那他高也不得不狐假虎威一把了!没过太久,心中忐忑不安的几个人就被请到了太后和乾隆等人面前。 这名单里应该也有福尔泰的,但乾隆在来之前刚刚得到了消息那福尔泰自告奋勇的陪西藏公主游玩去了。乾隆一听,更是想将那福家那几个恨不得只要有攀龙附凤机会就挤破头的往里钻的人给撵出皇城发配边疆,但随即想了想:一个奴才而已,就算被塞娅瞧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兴许还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自己这通情达理的皇帝也没必要阻拦人家追求惨淡人生对吧? 因此,因为自家阿玛额娘以及大哥似乎整日都在神秘兮兮的商议着什么重大事宜但从来不让他加入的而极度愤愤不平,自动请缨去勾搭西藏公主的福尔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躲过了一劫。 乾隆三言两语就让几人希望破灭,皇上已经知道这假冒格格的事儿了,甚至如今还责问魏氏以及福尔康他们在这之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虽然他早就查清了,但他很想瞧瞧这些人会不会说实话。 令妃瞧着乾隆压根没让五阿哥到场,心中愤恨五阿哥将她给拖下水,更不满于皇上这番偏袒的行径,便先是承认错误,随后将所有的事都往五阿哥身上推。福尔康也是如此,更一口咬定他们大家都是被小燕子给骗了,她还利用了紫薇迷惑大家,等到他们几人回过味来的时候已是与小燕子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再也脱不了干系了! 紫薇先是欣喜的,她的皇阿玛终于知道她才是他真正的女儿了,但随即听着同行而来的令妃娘娘和尔康都将五阿哥和小燕子说得成为众矢之的,而皇上依旧是面带冷意的看着他们,泪汪汪的眼中不禁闪过些慌乱——直至感受到皇上眼底深处暗藏的杀意她这才明白金锁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如果……如果她不配合尔康的话,那尔康便万劫不复了…… 可是,金锁又是怎么知道尔康打算将事情都推到小燕子身上的?紫薇这番疑惑一闪而逝,毕竟如今情况危机,最重要的还是救尔康! 紫薇颤颤巍巍的开口,却不敢称呼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为皇阿玛,“皇、皇上……紫薇真的是被小燕子骗了,她先对我说她当初是形势所迫才当了格格,会很快把我的身份还给我,然后就央求我配合她,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拆穿她,所以……尔康他们直到后来起了疑心又被早知真相的五阿哥威胁,这才知道民女才是格格啊!”紫薇违心的喊道,流下了愧疚的眼泪。 她一直待小燕子如亲姐妹,一直以来她闯了多少祸自己都没怪罪她,可她这个姐姐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拍拍屁股走了,独留她来收拾烂摊子,还害了尔康!假使她必须在尔康和小燕子之间选一个的话,答案根本就是毫无悬念啊!小燕子,我,只能对不起你了!反正,你现在大概早就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小命肯定保住了! “哼!够了!朕对你们几个的伎俩了若指掌,不要妄图狡辩什么!你们真是太令朕失望了!如今还打算负隅顽抗?都是永琪和小燕子那个倒霉蛋的错?你们是忘了刺驾以及打算将小燕子灭口的事了?福尔康,刺驾可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码啊!令妃也出的一手好主意!你们沆瀣一气将算盘打到朕的头上,仅仅是认个错就完了?” “至于你,紫薇,你虽是朕的女儿,但也不要因此多想替福尔康遮掩什么,一个女孩子家,要知道自重!为这个男人做违心的事,你就不怕日后遭天谴?你可知福尔康和你的侍女一手促成了小燕子出宫并且还打算杀她灭口?这样一个阴险的人值得你托付终生?”乾隆严厉的质问道。 “……”紫薇下意识看了眼福尔康和金锁,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该相信乾隆的话。 “你们要人证,朕就给你们人证,要物证,朕就给你们物证,你们如今是认罪还是不认?若是还执迷不悟的话,那朕……”对上乾隆冰冷的眼睛,勾起了令妃内心深处的恐惧。是啊,她其实是这么怕这位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帝王…… 她还记得这双眼睛……当初她还是小宫女的时候,在长春宫里看到一个当日很受宠的宫妃因善妒妄图加害皇后而被皇上给处死了,但端坐在一旁看着那一幕的皇后也没得了皇上半分安慰。那时,那双眼睛就是这般不耐烦而又厌恶的看着在场所有人。她自那深深地认识到皇帝才是唯一可以一句话主宰所有人命运的存在,她小心翼翼的讨好逢迎,就是不想哪一日也步了前尘! 她不想被皇上觉得碍眼,她还想活得好好的,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拖出去的人! 令妃心下大乱,慌乱之中,只觉得肚子逐渐疼痛的剧烈,顺势便脸色惨白的抱住肚子倒在了地上,柔弱的哀叫,“皇上…皇上…孩子…” “叫太医来。”太后眉头一皱,这个女人怎样都无所谓,但她的孙儿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一时间其他人也都忘了刚刚还在审讯的事,宫女们也被叫了进来将令妃扶到一旁坐下,原本被乾隆支开的晴儿也好奇的走了进来,然后惊愕的发现她心仪的尔康不知为何正 42判决 永璋不知慈宁宫发生的种种。在乾隆传召令几人前来之前,他便告退了——在场的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后,他一个小小的阿哥守在那儿可不怎么合适,该回避的只能回避。 他倒也没上别的地方去,只是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坐了坐,如今天气着实很冷了,御花园里也没什么好风光,也就是透透气吧。 永璋看着周围无人,设了个简易的遮蔽结界戒备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不小的翠绿灵石——正是那块原本是乾隆收藏的极品灵石。昨儿个皇阿玛在保证了随他一起修道之后,便将自己手里的极品灵石转送到了永璋手上。用乾隆的话说,此物既然在修真界也是如此珍贵,那它本就不该出现在俗世,否则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如今也算是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了。 说也可惜,这极品灵石内充沛又易吸收的灵气对修仙者是极好的,然永璋和乾隆都没有木属性的灵根,即使是用了这块极品灵石,效力也会大打折扣,这样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还不如将来有一日放到能用上的阵法中使用来得划算。 永璋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极品灵石,他手里好东西不少,但也没有此物来的值钱啊……永璋想了想,再又欣赏了一会儿这块灵石之后便放进了储物袋中,转而开始在自己的珍藏里翻阅查找有没有最适合乾隆的入门功法。打底是非常重要的,选择一门与自己适宜的功法修炼起来将会事半功倍。 就比如他,当初师父为他量身定夺,选择了一种水属性的顶阶功法,修炼起来比较缓慢,但慢慢滋养拓宽全身脉络以及丹田处,使得他法力深厚程度超过同阶,在未来的打斗中是一大胜算。尤其是这功法很是温和,他一直小心修炼,所以一次都没有走火入魔的惊魂经历,算是极为幸运的吧。 永璋其实想受受那种罪。他也知道自己性子软弱摇摆不定,如果不历练一下,自己以后还照样是这副德行的话,万一将来真的遇上了什么重大挫折,那可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永璋叹了口气,皇阿玛说的是,成长,是很痛的啊!也难怪一直疼爱他的阿玛舍不得让他去面对那些阴暗的东西。 这个时候阿玛在干什么?永璋挑选出一本他认为不错的入门功法,一边大致浏览着一边走神的想着。他不希望皇阿玛为了那些人而伤神,在知道了这些之间具体的各种纠缠之后,他们父子俩都倒尽了胃口。平心而论,永琪平日表现不错的,怎么这两世只要一遇上小燕子就这么犯二?拿自己以后的前途做赌注,实在太不值当了,虽说他并没有当皇帝的命也不是个长寿的主儿。 永璋摸了摸下巴,如今想来倒也蹊跷,他的这些个兄弟谁都没有帝王福相,难不成真龙天子会是令妃怀着的那个小的?如今还看不出来啊……而且若真是那样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了。皇阿玛如今看上去挺讨厌令妃的,肯不肯多看那孩子一眼还得另说,如何肯封他为太子?这该不会是受了他重生的间接影响所致吧…… 有些烦恼的皱了皱鼻子,其实没离开慈宁宫太远的永璋抬起头来,正巧看到一个太医被匆匆请走,那路正是慈宁宫的必经之路,便站了起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永璋不近不远的跟着太医一行人,迈进慈宁宫时瞧见晴儿都走进去了,也就不再迟疑,混入了殿中看着捂着肚子神色惊慌的令妃,疑惑道,“皇阿玛,皇玛嬷,这是怎么了?” “朕怎么知道!”乾隆不耐地冲魏氏又投去一个冷冷的眼刀,低声问走到他身边的人儿,“三儿,你即是修真者,能否瞧出魏氏所孕之子有无危险?” 永璋略一迟疑,便乖乖答道,“启禀皇阿玛,皇弟福泽深厚,虽母体受惊导致胎气不稳,然并无大碍。”令妃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有些无精打采的,不止是因为在皇阿玛这儿受了惊吓吧? “那就够了。”乾隆点点头,不容永璋再探究的多想什么,也不再去管那还在被诊脉的令妃,虎着张脸对还有些神色恍惚的紫薇道,“紫薇,你可还执迷不悟?你该是知道,朕贵为天子,从不屑于对你们这些小辈说谎,明明就是你的心上人暗怀鬼胎,充其量只是喜爱你这真格格的身份,为了当额驸不惜算计永琪小燕子,这样的爱你还敢要吗?” “皇上!您侮辱臣可以,但不可以侮辱臣的爱情!”福尔康忽的站起来,神情激动的说道,也没瞧见一直没能插上话的晴儿那一脸的诧异受打击,咳,其实这位爷刚才一直在想对策,压根没注意到晴儿的进来。 福尔康转过身来,深情款款的看着紫薇,“紫薇,你还记得我们的秘密基地我们的花海么!我们在那儿共度了这么多美好的时光,是你说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我信了,可你如今是打算先背叛我们的誓言了么?紫薇,你看着我的眼睛啊!” 紫薇踌躇不已,她被乾隆说的有些动摇,可看着尔康在太后和皇上面前竟依然敢于冲破世俗向她告白,心里的天平还是忍不住向福尔康靠拢了。她沉淀了一下情绪,深深地望了福尔康一眼,这才磕了个头,坚定地说,“皇上,您是我的爹爹,是皇阿玛,夏紫薇这辈子只求您一件事,不管尔康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爱他。” “如果因为他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做过坏事而来判定我该不该爱他,那我更爱的人是自己啊!紫薇不在乎!只要尔康爱的人是我,我就认了。如果我也觉得他做得不对,那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感化他,帮助他,但紫薇依然不想离开他,紫薇不会后悔……请皇阿玛成全我们,看在我娘的面子上,饶尔康一命吧!”紫薇扑在地上悲悲切切的说道。 “说得好!紫薇姑娘,晴儿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你,但还是不禁为你的勇气而喝彩!”紫薇说完话之后,殿里被她这一个女子竟满口情啊爱的话语给震得陷入了久久的沉寂,可就是这样一个很尴尬的寂静时刻,晴儿鼓掌叫好的动作尤其显得格外扎眼。 “晴儿!你在做什么!连青楼女子都不会说出这般轻浮的话语,她,她一个堂堂的正统皇族格格,竟然这般惊世骇俗,你还叫好?”太后明显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同时有这种感觉的还有永璋,他看着这个自己一直都挺喜欢的小妹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晴儿当初也喜欢尔康,但晴儿从来都没有紫薇姑娘这份追求爱的勇气。紫薇,我能这样叫你吗?”晴儿抹了抹眼泪,“我真诚的祝福你们,同时……也希望皇玛嬷能网开一面,饶过了这对有情人吧。在皇宫里的女子,能有几个可以追求内心真爱并且获得幸福的啊……既然紫薇已经有了契合的伴侣,我们该成全这美好而又历经考验的一对不是吗?” “晴儿,前因后果你一概不知,如今这般武断的要求皇玛嬷饶恕不显太唐突了么?”永璋蹙紧了眉,打断晴儿的独白,连紫薇都被她给惊呆了,永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晴儿算是他看着从一个小豆丁长成窈窕淑女的,可……永璋今日才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看透过他身边的这个丫头,这般将男女感情放在首位,这与让他想使劲将其摇醒的夏紫薇又有何区别? 明明不是一个良人,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跟福尔康发展些什么呐!永璋觉得自己纳闷的快内伤了。 “三哥,您不懂这种奋不顾身的感情,所以,请不要质疑晴儿。”晴儿半怜悯半遗憾的郑重对永璋说道,将永璋弄得更抑郁了,这种知心大姐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种遗憾怀念的目光又是怎么回事! 永璋没看懂,可乾隆看懂了,一把将永璋拉到身边,以眼神示意不再让他插话。好你个晴儿,养在皇额娘身边天天礼佛也没修身养性养出个大家闺秀的内在来不说,竟还将主意打到朕的夫人身上,简直就是不把朕看在眼里!乾隆在心里气的破口大骂,对晴儿的印象唰的落到了底谷甚至比福尔康还差那么一点点。 他都快给气笑了,“难不成朕不允许朕的女儿嫁给一个心机深重的包衣奴才就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了?紫薇,你若真为了这个男人永不后悔,那朕就准了你们的婚事!你们滚出皇宫当一对平凡夫妻去吧!”他当皇帝这么多年,从未被哪个儿女这样堵过,明明为了她好,还不识好歹,反正他本来认紫薇认的就不乐意,这下子正好,撵出皇宫去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他倒要看看,没了荣华富贵的奢望,这福尔康对她还能不能那么好,她还会不会不悔。 于是,封紫薇为固山格格,又革了福伦、福尔康的职务宣布永不录用,将情绪稍安的令妃扔回延禧宫降为嫔位禁足,便怒气冲冲的拉着永璋走了,看也没看还急的想说话的晴儿以及紫薇。紫薇他是不管,但晴儿,自有皇额娘慢慢的收拾教育! 福尔康还是松了口气,暗自打气。在这种恶劣的局面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剩下的,慢慢再说不是?皇上还能真不管他的女儿了么?何况,只要娘娘生出个得宠的皇子,他福尔康终有一天还是能得偿所愿的啊……这么想着,福尔康扶起了跟他一起被赶出慈宁宫一脸低落的紫薇,欣慰的安抚着。 他终究没有看错人,紫薇真的是个奇女子,能在皇上面前为他做到这一步说出那些动人的话来,他福尔康真的很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瞪眼】:OO你个XX啊!以后最好也不要有情敌这种生物存在!! 接下来要去义乌两三天,嗯,更新不定时啊最近,我尽量吧,握拳。。接下来两天如果木法带电脑的话就不能更新了,如果那样的话回来加更补上QAQ~~揉脸…… 43入道 待到太后不耐烦的让人将福尔康和紫薇主仆一齐扔出去,慈宁宫重新清静下来之后,她这才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看向站在一旁满腹委屈的晴儿,重重叹息一声:“晴儿!你今日所言所行实在大为不妥啊,做格格的,要懂理识节,矜持有度,仪态万千。怎能跟那些不自重的怀春女子一般将情啊爱啊挂在嘴边?” 太后心中不愉,但碍着这是她宠了几年的孩子,也不好太过严厉。毕竟即便是晴儿在她心中地位不如永璋等几位阿哥,对其却也比对其他格格要重视的多。她今日顶撞了永璋,又触怒了皇帝,情形实在是大为不妙。永璋这孩子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不会跟晴儿一般见识,但皇帝就不同了。 自家儿子她自己清楚得很。乾隆不但表里不一、极为小气,还很是记仇,他若是看晴儿讨厌,怎么可能还会给晴儿指个好人家?要是一气之下将晴儿送到蒙古偏远部落,晴儿是哭都没地儿哭去!若晴儿能认个错,承认一下态度有问题,她也能顺着这话儿上皇帝那儿说个情,将此事揭过,不过打算是不错,可气的是晴儿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竟死不认错!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她羡慕紫薇能勇敢追求真爱,敬佩这样的女子!? 太后看着侍奉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偷偷瞥向晴儿时那种像是打量怪物一样的神情,更是觉得不悦了,皇家格格混到遭奴才鄙视的份儿上,这打的可是爱新觉罗家的脸! “晴格格魔怔了,遭了巫术,还不快找太医来给她瞧瞧!来人,扶晴格格回房间去。”最终太后不愿再听她宣扬什么爱情观,并且,当年不受宠的太后听着这些一生一世之类的话分外刺耳,重重的放下茶杯,冷淡的这样说了一句,彻底堵了晴儿的嘴,她是宁愿让人以为晴儿生病遭巫术,这辈子都疯癫了,也不愿让大清丢了面子,让晴儿给愉亲王府抹黑! 晴儿若是幡然醒悟还好,但若继续执迷不悟,太后也绝对能冷下心来,宁可拼着心疼惋惜也得毁了这张嘴,不让皇家格格的名誉因为晴儿的胡话而受到贵胄们的质疑。 这厢,一向手段果决的太后已经是有了打算,而那边儿,回到乾清宫的永璋,则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他真是不知道晴儿是什么时候跟那些人扯上关系的啊……“阿玛,晴儿年幼不懂事,您不要太气她,让皇玛嬷收拾她得了。”好歹是疼了几年的妹妹,在他心里比不过和嘉却也差不离啊,永璋皱着眉道,“早些将晴儿嫁出去就是了。” “永璋,你不必对她太留情面。朕也会告诉皇额娘让她将晴儿给放弃!”乾隆不满,“她不是崇尚感情吗?就让她继续跟那些人厮混去吧,朕倒看看她最后能混出个什么名堂来,不狠狠地让她栽个跟头她这种无脑女人怎么可能会看清这个世道?她今日质疑你对她的劝诫,朕如今就等着她改日跪着来求你帮她脱离苦海!” “不用这样吧……”永璋看乾隆这份怒气,抿了抿嘴,皇阿玛这主意出发点是好的,不过对晴儿来说可很有可能是害她半生蹉跎。即使,将来她知错了,徒余悔恨,又能改变多少?能将错过的岁月补回来? “三儿,相信朕,只有朕说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你即使今天帮她求情,让她安安分分以和硕格格嫁出去了,将来保证她还会闹出幺蛾子,她要是有一天为了爱情给自家额驸带了绿帽子,你说这让咱们皇家的面子往哪搁?她不是做不出来啊,你说,这个样的晴儿,朕怎么敢让她去祸害好人家?谁又敢要她?”乾隆语重心长的摸了摸永璋的耳朵,这人儿稍微顿了下,点点头。 他还是更相信皇阿玛,皇阿玛当了多年皇帝,阅历绝非他这个没多少处事经验的人可比,永璋想着,若是晴儿知错的早,兴许以后还能过几十年安稳日子呐,也不算太亏了。 因此,永璋也就不再去管晴儿的事了,转而兴致勃勃的说道:“阿玛,您今日还有别的事情吗?没事儿的话,三儿引您入道吧?” 乾隆喜欢看他的宝贝这样神采奕奕的模样,含笑点头,道:“与朕去寝宫吧,朕去遣散了侍奉的人。”说着便拉着永璋的手往里走去。 永璋近期被乾隆给牵习惯了,没觉得任何不妥,任由乾隆将他带到了皇帝自己的寝室,那可是谁也进不来的。虽说这儿有所谓的龙床,但乾清宫是宫妃所不能进入的,寝宫更是皇帝除去去妃嫔们的宫殿之外独自休息的场所,还真没有谁有幸能前来参观。 永璋是一进门就瞧见了自己的画像,书橱壁上、床边以及茶桌对面的墙上,三处都有!永璋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有些想要退出去,这,这也太奇葩些了……他看着自己的画像,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啊!“皇阿玛,您……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吓了儿臣一跳。”永璋小声嘀咕。 他突然有点深深的,深深的怀疑:哪个爹会想自己儿子想到非要在自己卧室里挂画像的地步!!! 很无赖很唯我独尊的乾隆被自家夫人参观了卧室,丝毫都没有一点尴尬想要遮掩的想法,理直气壮的开口:“朕就是喜欢三儿,怎么看也看不够,三儿也不能阻止朕吧?”能在乾清宫伺候的奴才个个都是无比忠诚从不敢多说半句话,他们就算日常打扫看到了这些,也会装没看见,不敢议论分毫的。 “……”永璋默默地摇了摇头,继续满脸的不自在,他当然不能阻止,但,但但!虽说这是阿玛在表达对他的喜爱之情,可他发现了之后,这很让他害羞的好吧! 乾隆看着永璋泛红的脸颊,不着痕迹一笑,拉着永璋坐到床边,“三儿不是要教皇阿玛入道吗?” 啧!瞧这无辜小羔羊坐的地方!龙床!是他恨不得直接将永璋给顺势扑倒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的地儿啊!太让人心猿意马了有木有! 永璋清了清嗓子,这才将一块玉牌从他随身的储物袋中掏出,递过去,“这是三儿为皇阿玛挑选的适宜基础功法,直到高阶修士与超阶修士的分水岭——化神期之前都可以让您一直修炼。若是将来有幸能迈入化神期,再去寻找更高深的功法就是。您是雷属性的异灵根,修炼了功法之后战力比普通灵根强数十倍,在修真界很受追捧的。” 随即永璋向乾隆仔仔细细的讲了一些修真界的事,想当然的,乾隆很轻松的就都通晓一二了,毕竟以前他当神话故事看的时候已经是误打误撞的把修真的分阶,天材异宝、千种妖兽以及几大势力之间纠葛都烂熟于心了,如今永璋只需要讲一句“你以前看过的那些全是真实的”,乾隆就可以基本了解整个修真界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啊! 永璋忽然想到,也许这一切都论证了乾隆注定要跟他一样踏上仙途吧?阿玛比他优秀得多,一定会成为一个极其强大的修真者呐。 乾隆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心中的得瑟之情,他就说嘛,他堂堂皇帝怎么可能比别人差!瞧瞧,咱的夫人都很郑重的说了!就是在修真界里,他资质也是数一数二的,前途不可限量!这怎能不让乾隆想要自夸一番?高起点注定了高成就,这是乾隆非常相信的一句话,就比如他要是平民百姓家的儿子,那么他就算是用尽了心思,都坐不上今天这把龙椅,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真正的公平是从来都不存在的,要不都是千篇一律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精彩之处? 永璋给乾隆吃了一颗滋养身体排出杂质的丹药,随后就教他如何入定,引导着他吸收灵气,再按照特定的经脉运行进行大周天循环,一整夜的时间,奠定了修真的基础。 等到太阳初升的那一刻,乾隆睁开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即使是仅仅入道,勉强算是个炼气一阶的小喽啰,他却已经在体会到身体里不同与往日的澎湃生机和力量之后欲罢不能了啊……力量果然是每个有野心的男人所无法抗拒的诱惑! “皇阿玛,您要先去洗个澡,然后该早朝了。”永璋微笑的看着自家阿玛因为排出杂质而浑身泛黑有隐约的恶臭味,善意提醒道。他计划着从明日起,邀请皇阿玛与他一起在乾清宫殿顶打坐,吸收太阳初升时的东来紫气,这种东西,可是在极少数的地方才能找到的啊,也就是这儿是龙气汇聚的另一个地方,皇宫驻地,才能享受的到吧! 紫气东来对结丹期以前的修炼者有着说不出的好处,他偶尔会去转一圈吸收一些再回去补觉,如今有人与他一起修炼,永璋的积极性也都被调动起来了! 乾隆听了永璋的话才皱紧了眉头发现自己的窘状,连忙隔着门宣人在隔间里准备热水,他快速的洗了个澡,这才神清气爽的去上了朝。说实话啊,就连朝臣们,都觉得皇上有些说不出来的改变,看上去给人感觉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哩!虽说皇上一直都是很显年轻的……可就是有那么一种神奇的感觉啊! 朝臣们不禁肃然起敬,果然不愧是皇上,嗯,够神秘,有老天庇佑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啦……今天好累,更新这一章吧…… 明后天看看能不能加更一章神马的…… 44找茬 乾隆这回上朝的目标很明确啊,首先,不管有事没事,他都要找茬刁难福伦此人。乾隆打算的很好啊,如果福伦胆敢今日就任何朝政问题发表意见的话,他都要抨击到底,顺便再贬他的职,最好是罚到福伦痛哭流涕连底裤都保不住的程度,嗯…… 可惜似乎昨天被罢了职务的福尔康跟他阿玛已是就皇帝陛下对他们福家的不满程度已经有了一番深刻的讨论,于是今日福伦格外老实,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做人,完全没有平日里上蹿下跳乱提建议以及拍马屁的情形发生,这让想找麻烦的乾隆格外不爽。 你以为皇上就这么罢休了?那看官你可太低估咱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的功力了。 此人在临下朝之前,实在没有机会找茬,竟然开始就诸位大臣的站姿不够美观、神情不够振奋,看着老气横秋而且完全没有大清一代大臣风范的问题进行了长达半个时辰的责备,命文武百官首先要从精神面貌上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首先先让他老人家看的心情舒畅才行! 当然,其中重点以福伦为案例到处挑错,斥责他身为朝臣丢了朝官的颜面,情绪激动之下一边直拍龙椅扶手一边命福伦先回去休息几天,等整改好了站姿以及走路姿势之后再重回朝堂。——不过,谁都明白,这被暂时遣回了家,想再回来的话可就难了,到时若是职务也被人给替了,还哪有安身之处? 一贯很会利用机会的乾隆还顺便打发了几个他平日看着不顺眼、总是倚老卖老的老臣。达到目的之后,这人才终于畅快的昂首阔步离开朝堂,逗他家三儿玩去了,完全无视了众位大臣在开始考虑自己这把养懒了的老骨头为练习漂亮站姿究竟还能不能活过明天时各种苦逼的脸色,以及……福伦那垂头丧气的表情。 哎呦喂,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这明显就是没事找事儿啊……纪晓岚嘿嘿偷笑,即使是自己也得回去学规矩学站姿都没能阻挡他的愉快心情,谁让他一直看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福伦不爽呢!啧,今儿个就连他都有些同情那被御赐为朝堂之中碌碌无为混饭吃的蛀虫福伦了,真是不知这傻帽儿究竟是哪儿让万岁爷看不顺眼了,万岁爷怎么不说出来让他们这些大臣也共同愤慨一下? 福伦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愁苦来形容了,一想到自己那一家子人需要养活,而且尔康又是刚刚被罢了职位完全没法补贴家用,他们这种家底不算丰厚的人家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关键是,他该怎么在朝中活动一下才能再重得皇上许可回到原职上?唉!平日里结交的那些大臣都是跟他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他的。仔细想来,能在万岁爷面前美言的还真没有哪个……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福伦再如何是好也跟乾隆没啥关系,他只是下了一道旨意声明还珠格格患了急症不治而亡,又下了一道旨意说是因民间女子夏紫薇性格温顺端庄甚为皇上喜爱,并且乃是还珠格格至交好友,为以寄皇上思女之意,封其为另一个民间格格——明珠格格,仅此而已。绝了小燕子再回宫的可能,也将紫薇当做顺带,封了个在宫中半吊钱都不值的不受重视的格格。 永璋在听到这消息时考虑了一下五弟会不会为了小燕子而跟阿玛抗争一下,不过令他欣慰的是,永琪最近真是变得异常老实,完全没有再出头的打算,虽说平日里还是照样出现在上书房并且照样喜欢出风头,喜欢在乾隆面前表现,但却直接当他从未认识过夏紫薇、小燕子等人,也没想过去看禁了足的令嫔,而是继续过起了他已经熬过了近二十年的平淡阿哥生活。 永琪自来心高气傲,好不容易为了心上人而收敛起了身为阿哥的傲气全心全意经营这份感情,但最终却被不屑一顾的抛弃了,这肯定是极大的打击了他,那份生来俱有的傲气不会再允许他屈尊去讨好一个不在意他的女人,他身为阿哥想要什么类型的女子找不到? 永璋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永琪的心情,他一直不算亲近五弟却也没讨厌过五弟,自是希望自家兄弟能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去跟那些人搀和,何况皇阿玛也没真正放弃他不是么?皇阿玛表面上暂时冷了冷永琪,不去理会他,但却还是私下示意永璋前去景阳宫提点永琪一番。 永璋也没说什么,只是隐晦的说了句巴勒奔进京时发生的那事上头不再追究了,永琪便明白他皇阿玛全知道了,一言不发的脸色有些苍白,还是永璋看不过去安慰了他几句,才又离去。等到永琪冷静了些,脑子转悠开来,这才心情逐渐开阔起来: 他三哥从来不问世事这是公认的,从未上门拜访过的他如今突然出现……怎么想都是皇阿玛授意的啊,想通了这点的永琪总算将提起来数日的心落回了原地,皇阿玛还是在意他的,没有放弃他。他做了对不起皇阿玛的事,但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永琪面上露出些冷意,福尔康么,还以为真的是好兄弟……果然这些只想向上爬的包衣奴才个个都是包藏祸心。 也是他自己太愚蠢了,竟被糊弄了去,还是该多历练历练啊……永琪垂下眼,打算向乾隆请旨早日入朝,做些正事先磨练磨练再说,自己还是太嫩了。 =================== 乾隆这几日过的挺舒坦,夜里通过打坐修炼比睡觉更能恢复精神,而且每日清早还与自家三儿一同立于乾清宫之巅观赏日出时整个皇城的美景,好生惬意!而且,他有了点可怜的灵力之后,永璋就开始教他火弹术,御物术等低级法术,有时还御剑带他去天上转一遭,这些给乾隆的震撼简直是不能言喻。 即便是在书上已经看过了他们修真者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大神通,如今自己这切身体验了一回,才真切的体会到为何修真者都对这种力量趋之若鹜!真是让他欲罢不能。 近一月下来,乾隆发现他自己越来越不想继续处理朝政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当真没意思,于是便消极怠工,能拖就拖,大多数时间都用来修炼。 还是最后永璋看不过去了,用很温和很委婉的语调,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态度。瞧瞧人家永璋说的:‘如果皇阿玛再不好好处理政事,您在儿臣心目中好阿玛好皇帝的伟岸形象可就要破灭了’,完全看穿了乾隆的虚荣心,这才让他一边亢奋着一边就重新在御书房像一月之前那样勤奋了。 这一日,永璋在御书房里一边监督他阿玛工作,一边往嘴里塞果脯看杂书,忽而抬起头来,“阿玛,您还记得小燕子这号人吗?她现在怎么样了?”永璋有些汗颜,自己竟然将这小燕子忘得这么彻底,要不是今儿个正巧看到了关于禽类妖兽的记载,他还依然记不起那只叽叽喳喳的燕子呢。 “还能怎样,”乾隆微微勾起薄唇,漫不经心的道,“整日被翰轩棋社的老板娘用鞭子抽,偶尔还得躲那个好色老板的骚扰,吃馊饭喝脏水,小日子惬意着呢。” “班杰明那个洋鬼子还不死心的在找小燕子,虽然没脑子,但他也好歹算是痴情一片了,可惜痴情错了对象。郎世宁管不了他,又舍不得教训他,朕也不去多管闲事,只要这洋人别给咱大清惹什么麻烦,他爱找就让他找去吧!”乾隆放下奏折,走到永璋面前说到,“这好歹赶在过年之前巴勒奔他们决定启程回藏了,果然如三儿所言,那塞娅想将福尔泰带回去。” 福家他唯独没处置福尔泰,只是没让福尔泰继续给永琪当伴读,而是暂时专职陪塞娅公主,反正福尔泰也正好求之不得。不过,那可不是他对福尔泰另眼相看,而是他实在不想看着塞娅缠永璋陪她逛,这女人虽然对永璋没那意思了,但还是想跟他交个朋友,这个情况让乾隆不知恨了多少次。正好让福尔泰把这个就知道跟男人厮混的公主吸引住,好解救他家永璋吧! “那,皇阿玛何意?”永璋淡淡的将书卷往桌上一放,抬眼看坐到了一旁的乾隆。 “就送去和亲吧,福尔泰又没什么大的利用价值。”乾隆不在乎的说道,“不过说到亲事,过几日朕打算召集咱们满洲的贵族子弟前来考校考校,也为和嘉和静选个驸马。”他选择性的忽视了晴儿,这丫头自从被皇额娘一句中了邪给下了定论之后就一直被锁在屋子里没放出来惹他烦,嗯,说实在话,还是皇额娘办事利索啊! “也好。”想起那个一直很亲近他的妹妹,永璋不由笑了,“儿臣能跟皇阿玛一起去为和嘉选额驸么?”他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合适的人能配得上和嘉。 “自然是没问题……”乾隆也笑了,他就喜欢看三儿满足的笑容啊,“三儿,朕会帮和嘉挑个好……” “皇上,”高无庸进来,皱紧了眉头犹犹豫豫的打断了乾隆的话,“刚刚侍卫巡逻,在延禧宫附近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死相很是蹊跷的小宫女,不知皇上……您需要去瞧瞧么?不过奴才可是听侍卫一再强调那宫女死状有些骇人啊。” 房中的两人同时收了笑容,都蹙起了眉。“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的杀人么……”永璋神情里带了些厌恶,“宫里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45作祟 乾隆本不欲让永璋同他一同前往查探,但永璋却自觉不是一个很容易有心理阴影的人,而且谁让那一再的强调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呢? 乾隆拗不过永璋,只得带他去了。二人在停放尸体的地儿一瞧,永璋着实稍微惊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乾隆,那人果然皱起来好看的眉。 倒不是说死的有多惨多凶残,遍地是血开膛破肚的那种,而是那宫女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青色,像是被吸干了一样枯槁的可怕,这种状况…… “皇上,刚刚两个御前侍卫前来向奴才告罪,他们说数日前巡逻时曾在御花园偏僻处误打误撞的瞧见过类似的死尸,当时正巧是入夜,二人吓得魂飞魄散当时就跑了,一直没敢上报也没敢到那附近去。刚刚奴才在他们的指引下又找到了另一具像是被吸成人干的尸体。”侍卫总管上前禀报。 “朕知道了。”乾隆沉着脸点点头,看了看一旁面色肃然盯着尸体的永璋,“三儿?怎么了?”别是被吓到了吧?在乾隆心里永璋绝对是个温室娇花一样的软物啊。 “没什么,阿玛,咱们回去罢。”永璋垂下眼睛不欲多言,乾隆看他似有话要说,便嗯了一声与永璋离开了。 乾隆决定与永璋一起去景仁宫,等来到永璋的房间之后,他关上房门设上结界,这才道:“阿玛……”永璋犹豫了一下,又说,“儿臣瞧着,这像是阴物作祟,吸了人的阳气。”修真者都存在,鬼,自然也是存在的。鬼有鬼道,甚至于修为高深的鬼修终有一日能再塑成人形,就像妖修化形期之后也能变化成人一般。 阴物乃是鬼物中的低等邪恶存在,不过如果任其作恶下去,它也会变得很是难缠……“让儿臣觉得奇怪的是,此等妖物一般不会靠近皇宫驻地,毕竟即便咱们都知皇宫乃是一藏污纳垢的黑暗之所,但也因由历代真龙天子龙气震慑,让这些东西不敢靠近。阴物混入皇宫,定是有它无法割舍想要据为己有的至阴之源存在。” “如果是你所说的那样,那就必须要找出究竟是什么东西招惹了这玩意儿。”乾隆挺认同永璋的结论,那两个人的确是身上布满了阴气,连他这个刚刚入门的修仙者都能觉出。他曾看过永璋的一本异志录中零星记载的那些神秘莫测的鬼道之事,而且永璋虽说没实践经验,但尤其喜欢看昆仑上各种各样的书卷,见识自然广一些。 “儿臣好奇的也就是这个。等到晚上的时候,我打算去最后的现场附近转转。”永璋颔首,抬头看了看乾隆,看乾隆皱眉想要反驳,连忙道,“儿臣不是不信任皇阿玛,但说实话您修为还不足以完全抵挡得住阴物这种东西,儿臣修为不高,但在俗世活动的修士里也不算太低了,如果真有危险,儿臣会立刻跑回来的。” 乾隆为自己打不过永璋而抑郁内伤了,暗暗发誓一定要奋发修炼,最起码也要追上永璋的脚步,以后争取还是有事他出头,能保护得了永璋而不是成为那个被保护的人。不过,乾隆也明白该交给永璋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踌躇之下,最后还是无奈的默认了,“朕在乾清宫的寝宫里等你,倘若查探完了,就去那儿见朕。” 永璋应了声之后,开始在自己的储物袋中寻找是否有能有效驱除阴气的宝物,只等夜里就去了。 =============== 那事闹得皇宫里人心惶惶,不到晌午,宫中就开始传言宫里是有邪物作祟,有说是有人做了遭天谴的坏事招来的,也有说是有人暗怀鬼胎故意施法所为。 太后英明神武,在又招晴儿来谈话时确认她还是坚守着她的爱情至上并且开始闹绝食之后,便果断顺势将这邪物好像前段时间上了晴格格身的消息给散播了出去,晴格格只得如今在闺房中长期修养,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正常。 乾隆听高无庸来报之后就喷了,皇额娘就是皇额娘,还是像当年身为皇阿玛妃嫔时一样的将形势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下子可没人敢说是皇家教育的不妥,晴儿被皇额娘教育的不好了吧? 永璋也是对此很汗颜,不过他更汗颜的是晴儿的死不悔改。这会儿,他是有些相信皇阿玛所言了,晴儿这种自认是给她带来了无数荣耀的皇家牵绊了她追求梦寐以求爱情的想法绝对已经是根深蒂固了。万一逆反心理一上来,还不知她会做出些什么事儿,私奔也不是干不出来吧?唉,平日明明很端庄的啊…… 永璋还在感慨着,暗卫首领敲开了永璋书房的门,小声的在乾隆耳边汇报了什么。乾隆眉梢微挑,露出些玩味之色,“有趣,如此好戏错过岂不可惜?”招呼永璋与他一同出了房间,乾隆就吩咐高无庸他要立刻出宫,而暗卫首领,则又是唰的不见了。 “皇阿玛?为何要急着出宫?该用午膳了啊。”走到大路上的马车旁,永璋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刚才很自觉的没有用神识去听暗卫与皇阿玛说了什么,自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不急着吃。翰轩棋社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蠢猪,竟让小燕子今儿清晨给逃脱了,暗卫跟着小燕子来到了一家叫会宾楼的酒楼,查了一下,还是当初永琪和福尔康为小燕子的朋友给凑钱开的。”乾隆一边跟永璋解释,一边将人给塞进了马车里,“小燕子过了那么些天苦日子,这会儿估计正在哭诉呢,暗卫来禀时据说那个班杰明正急匆匆的向宫门跑,估计是得到消息了。” 乾隆揉了揉永璋的脑袋,嘴角透出些笑容,“心情不愉快的时候,应该去欣赏一下他们重逢的感人场景来让朕高兴高兴。”他刚才因为自己修为低下着实情绪恶劣了一阵子来着。 “……”永璋默不作声的鄙视了乾隆一下,不过他是不会承认他也是挺想看看这一幕的。 皇帝说是要最快速度赶到某个地方,奴才们哪有敢懈怠的?于是,当乾隆和永璋安安稳稳的坐到了会宾楼楼上的客房之中并且用神识发现了鼻青眼肿的小燕子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柳青柳红诉苦的时候,气喘吁吁的班杰明也不过是刚刚推开门而已,主角这才到齐啊。 “小燕子~~~”班杰明这不标准的京话深情的一吼出,永璋就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这么怪的音调还能透出深情意味,也不容易啊! 乾隆宠溺的看着永璋笑场,没有说话,只是将几碟垫肚子的点心又往永璋那边推了推。 “斑鸠!”刚想把鸡腿往嘴里塞的小燕子顿时更加的两眼泪汪汪,呜呜直哭,“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们了!永琪呢?还有尔康他们在哪里?”小燕子扑进班杰明怀里哭了会儿,抽抽搭搭的往班杰明身后瞧人,却一个也没瞧见。 “永琪他说皇上给他派了正事他实在是走不开,所以就将找到你了的消息先告诉了我,让我先过来看看。其他人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们还没得到你回来的消息吧。”班杰明解释道。会宾楼的柳青柳红在小燕子跌在会宾楼门前的时候就赶快将‘找到小燕子了’的消息递给了永琪最初在认识他们之后介绍的一个传话之人,然后转而就率先通知了永琪。 永琪心生厌烦,他不想再去见那个让他栽了大跟头的女人,也不想再去低声下气的给她当牛做马,所以本是不打算理会的。但转念又想,班杰明对小燕子实在是痴情一片,这些日子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再说因最后小燕子选择了他而对班杰明也算是有那么点愧疚,永琪这才通知了班杰明让他去。 他也有点想看看啊……永琪看着班杰明火急火燎的背影面无表情的想道: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班杰明能永远爱自私自利的小燕子毫无怨言吗?班杰明又会不会在哪一日因为与小燕子发生了分歧而被抛下呢? 再说小燕子这边,很傻很天真的班杰明真的以为永琪有事去做,还暗自窃喜自己得到了一个可以率先安慰美人的好机会,说不定能够让小燕子对他生出更多的好感;其实同样也很傻很天真的小燕子也听信了班杰明话,顺便脑补了很多永琪在这些日子里为了找她而焦头烂额的画面,满意的啃起了鸡腿,她真是快饿死了! 嗯!等吃饱了之后,她就要永琪替她去找场子,将母大虫打的满 作者有话要说:永璋【神神秘秘】:以前的一个遗憾要弥补了,我会跟你说吗?哼哼。 嘛,= =困shi了要碎觉……今天原本想二更的打算夭折了……请不要抽打我,偷偷爬走…… 46小鬼 等到小燕子吃饱喝足,也没等来福尔康等人,更没等到永琪。小燕子撇撇嘴,心里对永琪有些不满:“斑鸠,永琪他到底做什么去了!”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比找到她还更重要吗? 班杰明有些迟疑的挠了挠头:“应该是皇上交代的事吧……”提起皇上,班杰明这才想到,听被皇上单独召见了的紫薇和尔康说,他们的事儿都露馅了,结果皇上生气之下,直接宣布还珠格格暴毙,小燕子……她已经回不去皇宫了啊……“小燕子,你……还想回宫吗?” 小燕子顿了顿,皱紧了眉头,“回那里干嘛,一点都不自在,我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有这几个她进了宫之后认识的人,以后的生活怎么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艰难,何况还有个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的阿哥呢!小燕子这直来直去的大脑,压根没考虑过她顶着格格的名头逃出宫来会有什么后果,又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班杰明暂时松了口气,那他就先不告诉小燕子了吧,反正,她也不想回去了对吧?当不当还珠格格都无所谓的。而且,班杰明心中也是有私心的,他即使是个洋人,也知皇家最讲究出身了,小燕子如今是个已经暴毙的格格,肯定配不上永琪阿哥的身份,永琪到时候会怎么做呢……他们两个怎么也不可能修成正果了吧? 这么想着,班杰明一边安慰着小燕子,一边跟柳青计划着去找那据他们分析应该是翰轩棋社的老板老板娘,好好替小燕子教训他们一番。 “皇阿玛,不得不说,这些都身怀武功的人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得啊,还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江湖规矩,小燕子不还动不动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哼,这群江湖中人,充其量在朝廷眼里都是一些不服管教的暴民,”永璋用神识看着柳青与班杰明出去,啧啧的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该彻底取缔了这武功才是,若是不懂打架,惹事儿的几率大大减少了吧。” 可不是么,动不动的就有一些人一语不合开打,都仗着自己会点三脚猫功夫便能行走江湖了,留给官府的总是闹事后现场的一片狼藉。 “身怀技艺自然是想表现一下了,永璋说的没错,从朝廷的角度来看,最好是这些平民百姓都手无缚鸡之力,这样好管教些。怕就是怕小燕子这样的,自以为了不起却没什么能耐只知道闯祸的刚入门侠客。”乾隆看着永璋微微一笑,他喜欢他的永璋为朝廷着想的这种模样。 “小燕子还是毫无悔改之心啊,永琪看上去还不错,总算是知道跟她划清界限了。”安排没安排给永琪任务,乾隆自己是最明了的了,永琪以为他办事当做借口来敷衍小燕子,这令乾隆很满意,“永琪年纪不小了,他是该选福晋了,也好绝了小燕子的念想。”乾隆有些恶意的提议道,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他倒是想看看,知道这消息的小燕子,会是怎样的撒泼。 她最好能闹到皇宫里来,这样朕就直接将她当成刺客治罪……乾隆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这会儿他是看出小燕子没跟什么反贼有勾当了,不过,这么一个市井刁民竟有幸上皇宫当了圈儿格格,也让乾隆觉得挺恶心的,小燕子,不配在宫外也能活得舒舒服服,暗害不符合乾隆光明正大的性子,但他可以推波助澜的施加些压力的。 永璋没说话,他觉得不以为然,皇阿玛想惩治谁都可以,何况小燕子这种理所当然想要使唤他家五弟的嘴脸也让永璋觉得厌恶啊……“阿玛我们回去罢,小燕子再蹦跶几日也无妨。” 反正是有暗卫监视着的。 乾隆看天色不早了,便点点头,两人又匆匆赶回了皇宫。这回永璋没跟着乾隆去乾清宫监督乾隆批奏折,而是打道回府了,在房间里休整一下,准备夜里捉妖去。 要说这深夜,还真是阴气浓重,是捉妖的黄金时段啊……待到深夜,宫中慢慢沉寂下来之后,永璋拿了个搜索异物的罗盘,隐身出了景仁宫,直奔上一案发现场。 还没等靠近,罗盘便是滴溜溜的转了起来,永璋迅速站定,发现罗盘在东南和东北两个方向之间摇摆不定,顿时蹙紧了好看的眉,暗自嘀咕:“怪哉!罗盘坏了不成?师父说罗盘可以准确定位不是人类的其余一切妖物鬼物的啊……难不成皇宫里的妖物不止一个?”东北方的那个是延禧宫的方向,而且反应更大一些,永璋在考虑了一下之后,先去这边瞧瞧。 越往深处走,永璋觉得自己像是越接近令嫔的住处。冥冥之中永璋有了些了悟,这件事,兴许与令嫔有关。 他隐入令嫔的寝室,此时床上帐中正卧有一人,据永璋看,应当是令妃吧……他尽量不朝那个方向去瞧,而是打量起了这间房屋的摆设——都还算正常,没有招阴物的邪异东西。 现在罗盘已经不再摇摆了,证明那其中的一个妖物此刻正在这附近。永璋心里稍有些紧张,对待未知的东西,人总是心存了些恐惧的,何况是没经历过太多的永璋。他握紧了手中的一柄短剑,这才心中稍安。那柄短剑不太适合他用,不过却是至阳之物——赤炎铁精所打造的一柄宝器,克阴效果极为明显,而且锋利异常。 冷不丁的,床上的人开始低声喃喃,“不要…不要过来…不是我害得你…你走…你走吧求你了…”伴随着的还有几声尖锐的女子尖叫,这下子可是真真正正吓了永璋一跳,女人叫起来都这么尖锐恐怖吗?他暗地里抹了把汗,冷眼瞧着几个小宫女被尖叫声引来,然后撩开纱帐,呼唤着那个像是做了噩梦,双手在空中乱抓的女人。 永璋隐着身形偷偷凑过去打量了一下令嫔。前些日子,在皇阿玛将紫薇等人招来的时候她肚子疼痛难忍,那时永璋便瞧着她气色很差,一月不见,没想到令嫔更是消瘦不堪,这会儿怀着皇嗣,即使是被禁了足了,也不可能不送过来营养品啊,怎么会这样?眼底透着乌青,面色惨白,有大滴的汗珠滑落,令嫔下意识的捂着肚子,还是不清醒,“不要…不要伤害他…” 根据她的胡言乱语,永璋心中有了个不成形的猜想,心中忐忑,默念他从书上学来的驱鬼咒语,也不知有用没有,对着令妃的额头点了点,输进了些许灵气。 他心中也是忐忑,这些咒语应当只能对付小喽啰啊……还没等永璋再多想,一团黑气忽的就从令妃肚子附近飞了出来,迅速的想要逃离。永璋眼神一肃,连忙追了上去,好小的一团黑气,但即使离得不算近,永璋也能在它身上感觉的到纯粹的阴气,如果他是个魔修,或是修鬼道的话,应该对这等极品至阴妖物势在必得吧? 永璋忽而明白那阴物为何迟迟徘徊在皇宫里不肯离去了,说不准就是为了它。可这团黑气气息极弱,又很小,在黑夜中他压根看不见,只能根据灵识追踪着。 大概追到了御花园附近,永璋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一团有成人那么高的青黑色物体猛的朝小团黑气扑了过去,那团小黑气传出短促细小的孩童恐惧惊叫声,狼狈的想要逃脱。 永璋见势不妙,连忙扔出一张紫色的兜网牢牢地网住那青黑色的阴物,感受着自己体内灵力的急速降低,面色不禁一白——这紫珵兜还不是他如今的修为能驾驭得了的,连忙用最后的那点灵气驱使赤阳短剑穿透了阴物的核心,那散发着腐蚀气息的阴物这才厉啸着消散了…… 永璋深深地喘了口气,幸而,皇阿玛没来呢…… 不是阴物很废柴,只是永璋的装备太好了,而且这也是永璋运气好,遇上的只是低等的阴物罢了,要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永璋有些疲乏的扫视周围,躲到了不远处树丛中的那团微弱黑气似有去意,永璋连忙喊住它,“永璐!别怕!” 这会儿黑气停下来了,他这才分明瞧得清楚,黑气中是个奶娃娃身形的小家伙,怪不得这么小呢……永璋心生难过,尤其是在看到听到他喊‘永璐’之后那团小黑气明显一呆,更确定了。 永璋小心翼翼的慢慢走过去,“我是你三哥永璋,永璐,我不会伤害你,好不好?”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忍与怜惜。 一岁的娃儿就这么夭折,还是被毒药硬生生折磨死的,受了许多罪还无法轮回,只能停留在这世界上,看着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看着自己的额娘更是把他给忘得彻底,又在怀了弟弟之后对那肚中的孩儿百般温柔,怎能不妒?怎能不怨?怎能不去日日骚扰于她?怎能不报复?又因气息至阴处处惹来阴物,只得到处狼狈逃命,没有人看得到它,没有人会保护它…… 这才那么点儿,这孩子为何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永璋生来俱有的亲和力以及永璐对这个哥哥隐约的记忆都让小黑团忍着没动,它还是害怕的,瑟缩的又变得更小了些,却没有逃走。 永璋眼睛有些湿润,他一直对这个孩子念念不忘,修道之人都讲究缘分,他第一眼在延禧宫看见永璐,就知他们是有缘人,本以为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将小十四给收了回去,但没想到……辗转反侧,他又找到永璐了…… 永璋伸手轻轻触了触那团黑气,看它几乎快要溃散,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接触过鬼修,不知道该怎么帮永璐…… 为难了好一会儿,永璋忽然眼睛一亮,拿出一颗木珠对永璐商量的说道:“永璐,哥哥这儿有一粒养魂木,你且附在它上面,我会再想方法帮你的。”养魂木乃是滋养人灵魂神识的大补,对待只剩下了个灵魂的鬼修来说,也应该是很有用的吧?起码能让他们魂体凝实才对。永璋这么想着,又晃了晃手里的小木珠。 永璐愣怔了好半晌,细嫩的、很困难的喊了声“哥…哥…”,呜咽着躲进了养魂木之中。有多久了……?他终于有人肯收留了……再也不是任怪物欺凌的无家可归的小鬼了…… 永璋安慰的抚着养魂木,心中打算着动用传讯玉佩,他入世之后从未曾想过再去麻烦昆仑派的众人,不过这回得必须去问问有谁能有鬼道的修炼功法了。这孩子是至阴时辰出生,死后又误打误撞的未入轮回成了小鬼,修鬼道再合适不过了。 永璋就这样满腹心事的按照他与乾隆白天时的约定来到了乾隆的寝宫,灯火通明,那人果然未曾睡下。 “皇阿玛,儿臣回来了。”永璋重重的叹了口气,见了乾隆,更觉弟弟可怜,他有皇阿玛疼爱,享受着最好的待遇,而十四弟却过着这么辛苦的日子,没人可怜他心疼他…… 永璋闷不吭声的扑到了乾隆怀中,惹得被投怀送抱明显幸福的找不着北的乾隆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即使是兴奋,乾隆也能感觉到永璋情绪的低落,连忙安抚的轻拍永璋的后背,低声在永璋耳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了?那阴物怎么样了?三儿是不是累了?” 听着这一连串的发问,永璋心中更不是滋味,闷声闷气的埋在乾隆温暖的胸膛里说道,“阿玛,我,我找到了十四弟……”永璋仔细的将他的揣测以及发现十四弟的过程都对那个愣怔的男人说了一遍。 乾隆的确是愣了,他承认他对那个儿子从来就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永璐一贯是体弱多病的,而且一见了他就哭,惹得他烦不胜烦。但这会儿听永璋说他受了很多欺负,乾隆这当人阿玛的,怎能不生气?看着那里被永璋串进了项链中戴在脖子上的养魂木,乾隆神情复杂不已。 “永璐这会儿是沉睡了。”永璋将神识探入其中,发现那个小小的孩子正蜷缩着身体舒舒服服的趴在养魂木壁上酣睡,这才微微一笑,抬头冲乾隆解释道。 “得让三儿费心了,一定要好好安置他。”乾隆温柔的摸了摸永璋的脑袋,随后想起一事,有些迟疑的问道,“三儿,永璐跟着你,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若真是那样的话,他是不会留下永璐的,虽不会再害他无家可归,但也一定将他安置的离永璋远远地……他本身就是一个寡情的人,早已将绝大部分感情都挂在了永璋的身上啊。 “不会的,我们修道者没有俗世那么忌讳,鬼修也是需要灵气,并不夺走我们身上的阳气的。就将十四弟养在身边吧好不好?反正其他人看不见他,只要好好管教,他不会惹麻烦的。”永璋在乾隆怀里轻轻的蹭了蹭,撒娇道。 “……”乾隆没说话,默默地想着,自己这是第几次妥协于永璋的撒娇之下了?他对自己倒是有些气馁了……没!原!则!啊!最后对着永璋满含希望的双眸,乾隆只得勉强说道,“罢了,他若是惹祸,朕就揍他屁股!”乾隆记得书中记载,修士是能触摸得到鬼修的,哼,那这个争夺了永璋注意力的臭小子只要一惹他不满意,他就要揍儿子了! 永璋心满意足的弯了漂亮的眼睛,这会儿是真正高兴了。虽说还是很怜惜永璐的遭遇,但现在这小小的一只,总算是被他给圈养了,真是满足了当初的渴望啊! “魏氏被她的儿子折磨的也不轻,真是活该啊。”永璋低声道,“谁让她,忘了自己儿子……只记得还未出生的小十五。” 令嫔如果还念着永璐,说不定就可以帮他超生,可是她没有。令嫔如果还念着永璐,那么永璐看到她陷入困境的话,不可能不以小鬼的能力帮忙,可她错过了。她的遗忘换来了永璐对生母的憎恨报复,这难道不是令嫔的损失吗?令嫔是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可,有可能的话,永璋还真想让她知道,让她后悔啊! 她若是不悔,她若是依旧忘了十四的存在,又怎能替自家弟弟解恨?! 永璋缓缓地吐了口气,对那魏氏,不由得多出了极多的怨气——他原本并不算太厌恶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永璋【满意的点头宣布】:于是,十四以后是我家的了! 47粘人 深夜动身去抓鬼,又被抓鬼时所用的宝器耗尽了灵力,这会儿在与皇阿玛商议好了永璐的去留之后,永璋便现出了明显的疲惫,乾隆见状,镇定不已:“三儿,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是早朝了,朕就不睡了,守着你,你歇息便好,一直等到天大亮了睡饱后再偷偷溜回景仁宫的寝室中,如何?”很自然的将永璋拉到龙床上,见永璋还在犹豫,直接将其推倒在自己平日睡的枕头上。 乾隆竭力维持着慈父的表情,帮永璋脱去外衣,将被子拉到永璋身上,然后自己翻身上榻,躺到了永璋旁边,温声哄他入眠。 永璋隐约觉得不妥——事实上,他很多时候思及他们父子二人相处的场景都会觉得别扭和不正常,可当真又站到皇阿玛面前的时候,就会选择性的逃避现实,用顺其自然来安慰自己。 唉……永璋顺从的闭上眼睛,敏锐地察觉到身旁之人散发的热气,微微向外躲了躲,在察觉到乾隆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慢慢的睡了过去。 睡着了的人也就没瞧见他身旁那人面上隐约闪过的、被极力遮掩住的兽性。乾隆有时真想直接捅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直接让永璋从身到心都彻彻底底感受一把他那浓烈的爱意。但,每每都因为担心吓跑了永璋而迟迟不敢动手,真是让人含恨不已……慢慢来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等到永璋睡熟之后,不怀好意的乾隆偷偷的凑到永璋面前,小心翼翼的亲了他一会儿,尤其重点照顾了一下那香甜可口的薄唇,这才心满意足的入定修炼,等着早晨高无庸来叫他上早朝。 过了许久,待永璋幽幽转醒时天已大亮,这人儿在柔软宽大的龙床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然后看到床头上坐着一个小娃娃,吮着大拇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 “……”永璋默默地与他对视半晌,有点尴尬的爬起来,“十四,为什么不叫哥哥起来?”这臭孩子,不声不响的也没存在感,冷不丁看见他还真吓一跳! 永璐笑的眯眯眼,歪了歪头没说话,飘进永璋怀里蹭他,满足的直哼哼。永璋怕是不知,夜里永璐唤的那一声‘哥哥’,竟还是永璐自出生后的第一次开口说话。 看着永璐小奶猫一样撒娇的动作,永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柔的摸了摸怀里冰凉的小家伙,“以后哥哥照顾你,好不好?不过,永璐以后不要随便伤人啊。”他想报复魏氏,自己没有权利去管,但假如他肆意伤害其他无辜的人的话,就不太合适了……小孩子是需要好好教育的。 永璐无辜的眨眨眼,无声的冲永璋笑了笑,然后继续蹭啊蹭,就差条小尾巴甩来甩去了——唔,三哥身上灵气充沛靠着好舒服。 永璋将他放到一边打算穿上外衣,结果还没等拿衣服,便又被小家伙哼哼着从后面拿凉飕飕的小爪子地抱住脖子了,永璋无奈:“十四,让哥哥穿上衣服再抱啊,哥哥不会不要你的。”没安全感的小孩子真是很难应付啊,而且他才不管你究竟是有没有急事。最后永璋被闹得没办法,反正是要隐身离开的,便将衣服搭在肩上,穿着里衣隐了身形抱永璐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小祖宗呢……”永璋暗自嘟囔着坐回床上,低头看着那个扒在自己身上不肯放开也不说话的小孩有些犯愁,自己这一定是提前享受了一把当爹的罪啊! “爷,刚刚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传话,万岁爷让您去御书房呢!”小豆子听到永璋房间有了动静,估摸着他的三爷总算是睡醒了,这才推开门进来小声说道。你说万岁爷召人还不赶紧去?哟!新来的吧?景仁宫伺候的人谁不知道,万岁爷可是将三阿哥心尖儿上疼爱,就连派人来请,都得说三阿哥先睡醒了再去也不迟——他们这些奴才早就不去大惊小怪的咋舌了。 “噢……这就去,你出去候着吧,今儿个爷自己洗漱就好。”永璋这回只得将小鬼给从他身上撕下来,然后快速的穿上衣服,然后再去抱小鬼的时候,那熊孩子竟然已经在颤抖着小嘴捂着眼睛掉眼泪了,看见永璋冲他伸手,就更是委屈的呜呜——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人肯哄肯爱了,那么久以来默默受的苦像是都突然爆发了一般,想让这个人心疼他,想让这个人抱着他说别怕。 “……”永璋败了,让永璐继续挂在他身上,亲了亲那嫩嫩的冰凉小脸,“好啦,这不是要去见皇阿玛吗,哥哥总得穿上件衣服吧,不然很丢人的。”说着,便前去御书房求救了。 于是乾隆刚听见外面的人禀报‘三阿哥到’很高兴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小东西挂在永璋的脖子上这么跟着永璋进来了。 永璋撇撇嘴,“皇阿玛……十四他不肯下来。”乾隆闻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恶意,好你个臭小子,三儿除了朕能抱之外谁也甭想碰,你算个毛毛竟然占朕夫人的便宜!?扔了朱笔之后,乾隆走过来准备伸手将那小子给拽下来,谁知永璐瞬间回头,照着乾隆的手就是狠狠一咬。 “……”永璋。 “你给朕-放-手,臭小子!”永璐果然跟他不对路子,以前见了他就光哭,如今长本事了竟然还敢咬他!永璋笑了起来,揉揉怀里的小团团,这也亏得小家伙没长几颗牙,要不皇阿玛还真得被咬疼了,“永璐,还不快将皇阿玛给放开,要不三哥可要生气了。” 永璐哼哼几声,有些不满的松了口,这才重新化成一团黑气躲进了永璋胸前的养魂木珠子里,他出来玩了那么久,好困了呢。 永璋看着乾隆的大黑脸嘿嘿笑了起来,乾隆看永璋那副贼兮兮的小模样,顿时眉头一竖,将人给揽进怀里一顿揉搓,“有什么可笑的?都是小混蛋。”说着,一只大手顺着永璋的腰就往下滑,轻轻拍了永璋的屁股几下。“……”永璋觉得自己今日无语的次数特别多,想躲闪的时候被乾隆那只手托住了屁股,惹得永璋再也不敢动一动,乖乖窝在乾隆怀里。 乾隆这才满意了,又在永璋的细腰圆臀处留恋了些许时候,这才放开他,“今日下午巴勒奔就走了,跟朕去送送他们吧。”昨天在从宫外回来之后他便下了圣旨让福尔泰‘出嫁’到西藏,也不知福家的人到底是什么反应,反正吧,他好歹给福尔泰封个贝子,算是给他去西藏受罪的补偿。 至于福家其他人想抬旗?别开玩笑了,闹了这么些事儿他没将福家满门抄斩已经是开恩了好吧?福尔康这两天貌似还挺老实的在家里宅着,不过一想起那个被他扔在淑芳斋的紫薇还想着嫁给福尔康,他就觉得恶心。 “三儿,朕要先批完那些奏折下午好抽出时间去送巴勒奔,你打算做些什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手感,乾隆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心神收回,准备去继续干正事。“嗯,儿臣想先跟师父联络一下,问问关于鬼修的事儿,然后去御花园透透气。”永璋把玩着传讯玉佩,叹了口气,想起发生在永璐身上的事儿,他就觉得沉甸甸的……而且不禁想到当初处置白喜儿时的情形。 乾隆点点头,重新坐回书桌旁专心看奏折,永璋见状,轻笑了声低头对着传讯玉佩低声诉说了许久,这才用灵力激发,瞬间将消息给传了出去,“皇阿玛,儿臣出去转转了。” 永璋也没走远,只是在凉亭里看了会儿冬景,前几日下的雪如今还未全化开,树枝以及假山上厚厚的积雪映着太阳的光,挺漂亮的。 “三哥。”永琪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永璋回过头,微微一笑,“五弟,多日不见,还好吧?今日没去上书房么?” “嗯,身体略有微恙,刚跟纪师傅告了假准备回景阳宫。”永琪笑了下,转眼看到夏紫薇和金锁远远地从另一旁过来了,顿时敛了眸子,“三哥,五弟身有不适,先行告退了。” 永璋知永琪不想看见那主仆两人,轻嗯了一声:“五弟多注意身体。”永琪道谢一声之后快速的离开了,没让那郁郁寡欢的夏紫薇瞧见。永璋也不怎么想见夏紫薇,却也自觉没有躲着的必要,便继续坐在那儿赏景,吩咐跟在一旁的小豆子,“小豆子,你去一下太医院,以我的名义请位太医,让他去景阳宫为五阿哥瞧瞧。” 这太医院的人跟御膳房的差不多,都是习惯性看上头风向的主儿,乾隆宠谁,他们就好生伺候谁,以他名义请去的太医自然也更尽责一些,举手之劳而已。 因为被禁锢在皇宫里见不到朋友们,而皇宫其他人又习惯性的将她们视若无睹,紫薇心情每况愈下,只能在御花园里散散心。这会儿看见被所有人都捧着的永璋,比较之下更觉得不公平,也不想过去跟他搭话了。明明……他们都是皇阿玛的儿女……她究竟差在哪里了? 于是永璋便眼睁睁的看着夏紫薇目不斜视的从他眼前走过了,倒是她那个小侍女还回过头来给他请了个安。永璋摸了摸鼻子,自己什么时候又招这个夏紫薇讨厌了?还真是让人无奈啊。 远在昆仑山顶的深处,一个装饰简单却处处透着玄妙的石洞中,坐于其中的年轻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挂着的传讯玉佩,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看来,永璋在那儿过得也挺有趣么……多年未曾入世了,还真有些怀念。”说着,缓缓站起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磨牙霍霍】:臭小鬼真该吊起来打一顿才是!让你缠着俺老婆! 48流言 这一日下午,巴勒奔与塞娅按照约定的日期起程,随行的还有那有些忐忑却也有些期待的福尔泰。 福家其他人是没有资格前来的。福尔泰虽说对自家阿玛和额娘有那么点不舍,但对于那个长期压榨他、处处都要表现的比他强的哥哥,他是半分留恋也没有的,在他接到了圣旨之后,每每看着福尔康抑郁不平的神情就觉得心中暗爽,相对的,塞娅对他经常呼来喝去这点小毛病,也就都不是事儿了。公主么,总该有些自己的小脾气的,对吧? 永璋对向他挥手告别的塞娅微微一笑,道了声别,这才好歹算是将这位热情的过分的西藏公主给送走了,“皇阿玛,临近新年,忙完了西藏土司的事儿,您也该歇息歇息了。”也不知道福尔泰此时笑得出来,日后还能不能为今日的决定不悔,塞娅是这会儿还对他有些好感,但若是不喜欢他了,到时候福尔泰会不会抹下脸皮来跟其他男人费尽心机争宠呢? “三儿说的是轻松啊,”乾隆叹息一声,“朕那日提了提格格们该出嫁了的事儿,你皇玛嬷便上了心,朕若是再不赶紧着张罗,怕是要惹埋怨了。”送走了西藏土司一行人,乾隆便下令回宫,“不过考校一事也得等到出了正月之后,这些日子先让那些个八旗子弟准备准备。朕如今该着手忙过年的事儿了。” 所以说其实当皇帝还是挺痛苦的吧?永璋看皇阿玛一脸菜色的模样,淡定的笑了下,也不怪皇阿玛急急火火的想抛下俗世去修真界追求新的巅峰了。这样的皇阿玛让他的不安消弭殆尽,因为,还好皇阿玛愿意跟他一起走,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乾隆将过年时的诸多事宜都提前安排好,每项都下派给专员负责,又接了各地庆贺新春佳节的奏报及贡品,着实费了多日的功夫。永璋见不着他家皇阿玛,也就乐得清闲,抽空去找和嘉说说话,问问她关于未来额驸有什么样的要求,总是让和嘉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扭扭捏捏的说永璋‘烦不烦啊’。 永璋觉得挺好笑,他的妹妹平日里活泼的很,在这事儿上,竟也学会 害羞了。在额娘那儿和额娘一起取笑了和嘉一会儿,看那丫头愤愤不平的直跺脚,这才决定告退。 离开纯贵妃的住处时,永璋的心情是很不错的。独自一人在御花园处乱转,突然,自己那超出了常人的敏锐听力将远处假山后两个小宫女嘀嘀咕咕的话全然听了去,顿时心情便不是那么美丽了。“哎,听说最近令嫔娘娘被自己儿子的冤魂给缠住了,好几次都吓得差点流产呢!” 太后也听闻此事,于心不忍,成日待在佛堂里礼佛,希望能超度亡灵,让这孩子不要当孤魂野鬼。永璐虽然能潜意识中知道有人在为他诚心诵经,却也不以为然,为他诵经的人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儿才想起他来……他如今已经不是无家可归的小鬼了,再说了,哥哥答应教他重新修回人身的方法,他又何必再去投胎转世呢。 永璐偶尔会在深夜时去延禧宫。 永璋即使是心知肚明他想去干什么,也无力阻挡——是魏氏欠了这孩子的,她该是要受惩罚。只是,怕永璐再出什么岔子被阴物盯上,永璋总是在他离去后也远远地跟着,坐在延禧宫的红瓦顶上,在阴风阵阵的环境下听着女子的惊恐尖叫看月景,别有一番变态……的韵味。 这些事情乾隆自是都清楚得很,谁让他的三儿对他无话不说呢!乾隆虽然不喜十四会缠着三儿,但一码归一码,乾隆对于伤害了小十四的人还是很厌恶的。他打心眼里明白这个小家伙为何会喜欢三儿而不喜欢他这个阿玛——永璋这个当人家哥哥的,是第一个对这孩子伸出善意的双手的人啊,相比之下,他这当阿玛的,却做的很不够。 乾隆想让什么消息传出去,就能保证那消息传遍整个皇宫乃至泄露到民间。不过,这算是家丑啊,无论如何也不能泄露出去不是么?因而在乾隆严密的控制下,这番十四阿哥报复论仅仅是流传在皇宫中,不过想当然的,也肯定是闹得皇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士人心惶惶。尤其是,延禧宫的奴才们是亲眼瞧见令妃梦魇时的可怖情形,一传十十传百,这恐怖的程度就扩大了数十倍。 嗯,说实话,魏氏快被吓得神经衰弱倒是真的——永璋神色淡淡的听着小宫女们八挂,这般想到。 这会儿永璐又化作小小的一团黑气跑出去了。鬼修不算那些低级的阴物,并不怕在白天出没,只是更喜欢夜晚而已,师父自传讯玉佩给他传了一部鬼修的基础功法,他就尝试着教永璐学会吐纳之法,引其入门,这会儿,永璐已经可以白天也跑出去玩了。 再者,自修真后能激发自身潜力,这孩子学说话的能力就比小孩子强了许多,即使是再不会表达,也可以通过灵识与他沟通,让他明白永璐究竟有什么小想法。当然咯,更关键的一点是,说句实话,小团团永璐老是跑出去疯玩总比继续整日挂在他身上,挑战皇阿玛的忍耐极限强得多吧…… 永璋想起乾隆每每瞧见永璐挂在他身上就面色狰狞的模样,就忍不住一个人偷笑了起来——这样有几分任性的皇阿玛,总是能惹他发笑啊。 又停留了少许,永璋手指上的一枚翠绿戒指缓缓发热了起来,他察觉到后,便自觉地往乾清宫走去。自他某日突然想起来赠送给阿玛一枚可以单独与他联络的玉戒后,喜滋滋的皇阿玛便热衷于用这种方式呼唤他到御书房或者寝宫,这倒是省去了让小豆子满皇宫跑来跑去找他的时间:“皇阿玛,您找我?” 如今私下里,乾隆与永璋之间的相处越来越随便,永璋也不再整日守礼守节跪地请安,这的确早已不是当初永璋恪守于君臣之间微妙距离的那会儿啦。永璋算是乾隆的入门导师,他们又很清楚的明白如今已不属世俗之人,再无君父臣子一说,再加上往日里比父子关系还要更亲密的相处……叠加起来,的确是让永璋不再那么打心眼里害怕乾隆的威严了。 “嗯,朕忙完了,这会儿还不到用午膳的时间,还算早,朕想与三儿出去逛逛。”乾隆放下手中朱笔,站起身来招呼永璋与他一起去换身便装。 “多谢皇阿玛。”永璋面上露出些笑意,临近年关,想必街市上也是年味儿浓厚,他正好去瞧瞧民间都是喜欢在过年时采购些什么。换上乾隆事先为他准备好的极为合身的外衣,永璋随乾隆便进了马车,让侍卫们驾车带着出了宫,“上次出来,还是为了瞧那逃出魔爪的小燕子,难道她如今还不知道永琪已经对她没有那份忠贞不渝的爱情了吗?” “自然是不知,朕虽说很忙,但还有两个暗卫在密切注视着那一行人的动向,朕对她的行踪还是了若指掌的。”乾隆微微一笑,“也苦了班杰明了,千方百计的假作永琪的口吻给小燕子写信抒发感情,然后再念给不识字的小燕子听……虽然忽悠别人是有些难度,但骗没多少大脑的小燕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永璋暗暗咋舌,“虽说班杰明愚钝,但小燕子能得此人爱慕,过去又有永琪怜惜,也算是比无数女子幸福百倍了。”不过想想前世也是,这只燕子大概天生有福气吧?要不怎么会在前世骗了格格之位不说,还真在皇宫扎根落户被许给了永琪呢。 “呵呵……这世上为了追求恋慕之人而犯傻的愚蠢之人,岂止是一个班杰明?”乾隆看着永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自嘲的笑了下。 永璋心里一堵,错开了乾隆追逐他的目光,垂下了眼睛,“阿玛,我们今日午膳去哪儿用?”别怪他转移话题,皇阿玛明明就是话里有话,而且是他不敢去深究的那一种! “就去你五皇叔的龙源楼如何?反正也不远了。”乾隆也不欲多就那个话题谈些什么,顺着永璋的话提议道。 “儿臣倒是好久不见五皇叔了,希望能在那儿看见他。”永璋想起那个总是因为他占了皇玛嬷宠爱而捉弄他的五皇叔,唇边不禁 49师父 永璋随着乾隆来到龙源楼的时候,里面正是热闹的紧。王孙贵胄们更青睐楼上的包间,但遇到认识的人偶尔还会去串串房间儿讨杯酒喝;平民百姓呢,一般也就是在楼下找个桌坐下,不过偶尔偷听下邻桌的谈话,兴起了插上几句,说起敏感的话题还能引发一场大争论,他们在这儿茶水管足的酒楼里呆的也挺舒心。 永璋是一个安静的人,不过安静的人有时也喜欢热闹的气氛,虽说只是旁观,却也自得其乐,皇叔名下的酒楼,经营的不错啊。 乾隆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要了几个他平素喜欢的菜,也不在乎身旁守了高无庸和几个侍卫,照旧很勤快的往永璋碗里添菜,永璋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想拒绝,乖乖吃掉了碗里的饭菜,偶尔透过窗户看看楼下食客的情况。 龙源楼的掌柜认识乾隆,虽然很有眼色的不敢上前请安打乱了万岁爷微服出游的兴致,但还是立刻就通知了自家爷,于是,在刚上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弘昼就敲门进来了。 “哟,四哥这还带着小尾巴呢!四哥今儿个可是抢人抢过皇额娘了?永璋,来跟皇叔说说,皇兄是许了你什么好处你才肯赏脸出来的?”弘昼笑嘻嘻的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看着一旁的永璋调侃道。 永璋有些无奈的放了筷子,对其提问不予回应,此人就是这样,总是调侃于他,他要是回话,又要惹来更进一步的调侃了。“弘昼,朕看你挺闲得慌啊,都有空来关心朕的儿子了。”乾隆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弘昼,被盯著的人怎能不心里发怵呢,只好讪讪的闭了嘴,四哥也真是的,每回都护永璋护得紧,那架势简直就是生怕永璋被人欺负了分毫,实在是太让人更想惹惹永璋了! 乾隆和弘昼偶尔就那些个八旗子弟聊了聊,他最近要嫁女儿,所以比较关心此类问题。 要知道,即使乾隆不算一个好阿玛,平素并不怎么关心子女的问题,但在一些比如教育、治病以及成婚等基本的大事上还是很注重自身责任的。说句难听的,阿哥格格们若是不受宠,底下人在他下了旨之后会不会阳奉阴违他没空也从没想过去关心,但最起码这日理万机的皇帝还肯为他们动动嘴皮子稍微尽些心意已经算是比历代的某些皇帝强多了。 这会儿,他得为格格们挑好夫婿,尤其其中还有与永璋亲近的和嘉,怎么着也得多打听打听才是。这额驸可也算是皇亲,总得保质保量才能不丢了爱新觉罗家的面子,也不算糟蹋了格格。 弘昼也明白乾隆为何询问八旗子弟的事儿,就连他过去也挺关注这些事儿的。过去觉得,那个愉亲王府家的小格格一直养在皇额娘身边,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了,是自家儿子一个不错的福晋人选,谁知最近变得不着调了起来,让皇额娘不再喜欢了。他觉得晴儿就是一傻子,皇额娘恩赐的宠爱不要不说,还光想着挣脱束缚去追求什么爱情,当权的皇额娘怎能容她胡来? 虽说皇额娘这两天刚免了她的禁闭,将其放任自流。但这么一个,据说是被不干净东西附了身而且也没被皇家释疑解惑、给出官方解释证明她已经正常了的格格,谁还敢让自家孩子娶啊! 弘昼想了想,将几个他平素觉得不错,而且也还比较了解的年轻人给自家四哥提了提,反正他的意见一般都是仅做参考,也没多少含金量,就算是有不少人给他送钱送物想要让自己在四哥面前为他们的儿子美言几句,他能起的作用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罢了,弘昼很轻松的这么想到。 嘿嘿,那些人可是选错了对象,太过于看得起他了……能左右皇帝四哥意见的人,除了皇额娘之外,怕也唯有身边的永璋咯,不过这两个人一般皇亲贵胄可都巴结不上,而且就算巴结上了也影响不了他们的决断。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回考校也算是能让四哥公平公正的对待吧。 “四哥,不瞒你说,这回我可是收受了不少贿赂,很多人都让我在你面前为他们的小崽子们美言几句呐,四哥这回可也算是变相给我零花钱了。”弘昼是光明正大的收了钱不办事,不光不办事还给直说了,也就是乾隆对此毫不意外也不追究,要不然可还扯了那些人家的后腿呢,“也亏得永璋没出宫建府,要不然就冲四哥你这宠他的劲儿,永璋家的门槛估计都快被踩烂了。” 为何又扯到他了?永璋嘴角露出丝无奈,继续默不作声,不过随后就被楼梯口的一阵骚乱吸引住了注意力。 似是由一位女子引发的纨绔子弟之间的矛盾,永璋好奇地问道:“皇叔,跟多隆起了争执的那人是谁?”多隆他认得,但那个嗓门很大,在永璋这等敏锐的听力感知下吼声绝逼达到了震耳欲聋等级的衣着华贵的男子,他是不认识的。这场面原本就混乱,再加上一个女子悲悲切切像唱戏一样婉转的喊着什么‘不要为我再吵了’,更是吵闹的让人头疼。 “那是硕亲王府家的嫡子富察皓祯,平日里与多隆等那些个贵族子弟们都格格不入,颇有几分孤芳自赏的意味来着……啧,没想到这位清高孤傲的贝勒爷竟为一个卖艺女子折了腰,还真是让人笑喷了。”弘昼一如既往的那么损,永璋嘴角弯了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身上,随后盯着她瞧了良久。 “……”一直关注着他家三儿的乾隆脸黑了,一只手从桌底下伸了过去,捏了捏永璋的腿,以传音入密之法问道,“三儿,在看哪家女子?” “阿玛……”察觉到腿上的异样,永璋一惊之下差些跳了起来,有些无奈的看了乾隆一眼,悄无声息的解释道,“儿臣没有想要看谁家女子,只是觉得那个陷于多隆与富察皓祯之间的女子气息有些古怪罢了。”不要问他为毛要向乾隆解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是一瞧自家阿玛这副若是得不到答案就决不善罢甘休的表情便乖乖交代了而已。 “古怪?什么古怪?”乾隆的灵识离体距离还不算远,但到楼梯附近还是可以的,灵识围着那女子转了一圈,没觉出什么不妥。 永璋一本正经的皱起了眉,淡淡道,“有妖气。” 乾隆喷了,自家宝贝儿子刚刚的表情怎么颇有几分江湖术士的神棍气质了?这究竟是想闹哪样!永璋就算是修道也不是捉妖的道士啊!“当然,我们修士与妖修虽说素来关系不佳,但也不是非要见了面就火拼的那种。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大不了暗中监视就是,一只刚刚入门,连阿玛您如今都能打赢的小狐狸精还不足为患。”永璋见乾隆面色奇异,这才慢吞吞的补充道。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在推搡争执之间不知是谁将白老爹给推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白老爹就滚下了楼梯不知生死了,白吟霜惊慌的连忙扑下去,富察皓祯则是一把抓住多隆的袖子,面色狰狞,“凶手!你给白老爹偿命!还有富察皓祥,你也脱不了干系!” “这位公子,那老丈兴许还没死呢……偿命一说从何而来?”一人似是看不过去,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有这闲工夫,不如赶紧几个人赶紧给老丈叫个大夫瞧瞧来得实在。你们若是不出钱也就算了,小二哥,给你银子,去请个大夫来。”随手抛给店小二几两银子,那人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人看似声音不大,整个酒楼却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大家才注意到来了这么一个夺人眼球的食客,一双勾魂的眼睛风情无限,上挑的嘴角弧度恰到好处,偏偏还衬了一身白衣男装,除去眉眼摄魂外长相又是雌雄莫辩的清丽淡雅,给人一种飘渺禁欲的感觉,极端矛盾,看的让人心里痒痒! 怎么会没注意到这么一个出众的人啊!不少大老爷们明知道对男人流口水是很愚蠢的事情,却还是吸了吸口水,忍不住扼腕自己没早瞧见他。 富察皓祯本来听了这人的打岔之后想怒吼回去,结果看清人之后一噎,只是恨恨的扔了句:“哼!心怀不轨献殷勤,吟霜我们扶白老爹去看大夫,不要看这些人在这儿假惺惺!”说完,不由分说的架起白老爹就往外走,白吟霜倒也听他的话,嗯了一声之后抹了抹眼泪就连忙跟上去了。 永璋这回也喷了。事实上,在他听见这人说话的那一刹那他就真的喷了一口茶。在看到那人目送白吟霜之后转而优哉游哉的端起酒杯,含笑冲他举了举之后一饮而尽,真是说不出是该高兴还是该纠结。这老家伙,多少年不下昆仑山了,这回怎么突然跑出来吓人了啊…… 乾隆见永璋面露亲切的表情,便是心中警铃大作,那人的确长得很有味道,但他除了永璋之外不喜欢任何男人,所以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看见永璋神色不对,自然十分紧张,“三儿认识他?”该死,难不成是他家宝贝在离去的那几年里认识的姘头找上门来了?!越想越觉得坐立不安,皇帝陛下开始发挥脑补神技,就差想到他家宝贝已经开始背着他偷人红杏出墙了! “小永璋,过会儿来找我。”那人熟稔的声音在永璋耳边响起,永璋知这人是专程来找他的,心中一暖,传音给面色不知为何越来越阴郁的乾隆:“阿玛,给你介绍一下,那是我师父。” “……!!!!”停止了所有脑补行为的万岁爷顿时囧了,他貌似记得永璋的师父是一个活了几千岁,让他咋舌不已的大乘期老怪物……这么说……乾隆顿时怀着一种敬畏的神情又打量了那只年轻的妖孽一会儿,泪奔,可不果真是妖孽么,几千年都没老还长的这么漂亮的男人究竟是什么心态!总觉得很恐怖的样子,“三儿,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师父看起来这么年轻啊……” 永璋迟疑了一会儿,“噢,我忘记告诉你了……师父修炼的乃是一奇特的轮回功法,他看上去最年长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副模样,若是轮回的时候,撑死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我一开始也挺难接受自己师父可能会长的比我还年轻,不过后来也就淡定了……反正师父给了我几粒驻颜丹,我准备过几年给你我服下,我们也不会变老的。” 乾隆嘴角微微一抽,很好非常好,这修□果然是无奇不有,他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永璋【披上咆哮马的马甲,怒吼ing】:其实,爷有个偶尔比爷还年轻的师父真的压力很大啊有木有!尤其是这个一向不着调的破师父还曾经在爷年幼的时候大费周章将爷从宫里给稀里糊涂骗去了昆仑啊摔!偶尔以少年面孔对爷露出一副慈爱模样神马的,真是让爷蛋蛋都碎一地啊啊啊啊!!! 咩哈哈,反正仙风道骨/温文尔雅/良师益友一类的人物,在俺的小说里他就从来都不存在啊,仰天长笑中。 我在搜梅花烙的时候偶然之间翻到了一篇几年前天涯论坛里对梅花烙的图解,LZ的解说和配图很好笑的说!贴上地址,有兴趣的童鞋去瞧瞧吧~~ 50灵猕 弘昼对于乾隆父子之间无声的交流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是不知这对父子之间的神识交流,只看到这两只一直眉来眼去,四哥周围的气场也是一会儿低沉一会儿翻腾的,颇为莫名其妙啊莫名其妙。弘昼在一旁充当空气地瞧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嗯,这对父子原来已经关系好到了可以用眼神交流的超凡程度了吗?果然不愧是皇上啊四哥。 永璋无意中瞥了弘昼一眼,看此人一边估量的看着他们父子一边点头的模样,也觉得皇叔很是莫名其妙。其实他偶尔真的感觉皇叔与皇阿玛在某些方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比如小气和偶尔抽抽更健康之类的……所以说,果真不愧是兄弟吗?永璋微微挑起了嘴角。 饭后,乾隆与永璋走出龙源楼,这会儿永璋的师父也早已离开了龙源楼。乾隆在永璋的指引下,左转右转来到一家普通民宿,命侍卫与高无庸在楼下守着,两人上楼后敲开了其中一间客房的门,门自己吱吱呀呀的打了开,传来里面男子的声音,“永璋,你可是还带了一位贵客啊。” “哪里算是贵客,区区一任世俗帝王,与您接触的人相比算不得什么,更是入不了您的眼。晚辈爱新觉罗·弘历,乃是永璋的父亲,这数十年来,还得多谢您对这孩子的关照。”乾隆连忙率先开口,神色不变的恭敬说道。他毕竟是皇帝来着,即便对着这么一个比他看上去年轻得多的青年毕恭毕敬很别扭,面上却丝毫不显。 韩悠微微一笑,乾隆比起普通人来说,的确是将情绪掩饰的极佳,但他这样一个老成精的家伙,见过的心机深沉的人多了去了,乾隆内心深处的别扭他瞧得一清二楚,不过也没打算点破,“你被永璋引入修仙途,也算是半个昆仑派的人,可愿拜入昆仑派门下?”永璋在传讯玉佩中将他近期做过的事都一五一十交代了,而且韩悠对乾隆这人原本就不算陌生。 这人虽然当了多年皇帝耽误了最佳修炼时机,但对于他们这种修真大派来说也并不是多难的事,炼出几种丹药就可以将人的修为给硬生生的堆到筑基期。他资质很好,对徒儿……也很好,自出现在永璋视线内,韩悠就一直在用神识注视着乾隆的一举一动……思及某些不妥之处,韩悠虽说没点破,在真的当面打量人时,眼中却也不免划过一丝异样之色。 “晚辈自是愿意。”乾隆点点头,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个道理,他一直都很明白,就冲永璋这层原因,他也不会与昆仑派的人结下矛盾。 “你是永璋的父亲,也算是亲近之人,若不嫌弃的话也叫我一声师父就好,至于你以后是否是想拜哪位高人为师,都是无所谓,不过是个挂名罢了。”韩悠轻笑着说道,见乾隆叫了声师父,便点点头,转而跟永璋仔细说起了他所了解的鬼修。 “徒儿,你家十四弟阴差阳错入了鬼道也未尝不是好事,听你所言他体质特殊,本就活不长命,如今也算是变相延长了寿命,我寻了其他几位朋友,搜罗了几本不错的功法,应该足够他用。假若能修炼到元婴期,便能重塑实体。”韩悠将几块玉简放到了永璋手上,见永璋欲言又止,挑眉问道,“小永璋……你有什么要问为师的?” “……噢,既然师父都问我了,那我说了,”这个疑问其实一直萦绕在永璋脑海之中,想要发问的渴望酝酿了良久了,“师父,师父夫上哪儿去了?怎么没跟着你?”那个男人竟然在师父出关之后没亦步亦趋的跟着?奇闻……永璋好奇中。 “……”韩悠脸一黑,“数年没见为师,见了面第一件事问的不是为师是否身体安康,竟问那只禽兽,真是太欺师灭祖、太让为师失望了!” 诚然,永璋他师父那张偶尔会刺激到永璋的脸经常膈应到永璋,但相处几年下来,永璋也有自己的方法去膈应他师父。 “……”乾隆面无表情的看着师徒俩诡异静谧的对视,心思却陡然转了起来,这个师父夫的‘夫’,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永璋的师父有个男性的伴侣?呵呵呵,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起码有这么个例子在,永璋不会太意外自己会喜欢上他吧?最起码有个心理准备啊呵呵呵……师父你可一定要有个男人啊!这个急需要向永璋求证,握拳! “他有急事抽不开身,”过了良久,韩悠才皱紧了眉头不情不愿的含糊了几句,“管他作甚,小永璋,为师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未入过皇宫,这回就在你那景仁宫住上几日可好?” 永璋笑眯眯的应了下来,看来师父在入世之后真的打探了很多他的消息,就连他如今住在景仁宫都清楚,“皇阿玛会给师父你安排好一个身份在景仁宫住的,这事儿就交给皇阿玛吧。” “也好,”韩悠摸了摸自己的头,为那触感皱起好看的眉,“永璋,你们满人为何喜欢这种辫子,真是别扭。”他原本的发型可是好看的发髻呢…… “……这个,看习惯了就好了,师父,入乡随俗,将就下吧。”永璋咳了一声,无奈道。他在昆仑时,大多弟子都是汉人的打扮,弄得自己鹤立鸡群……也就还庆幸自己长得好看不显得突兀……永璋默默地厚脸皮了一下,不然的话,还真就说不定被当观赏猴儿看了……也许在多年之后,他身上的血脉印记淡了,也就会像其他修真者那样,随潮流打扮成汉人的模样吧。 “对了,”韩悠忽然想起了什么,挑起嘴角从自己的灵兽袋中揪出了一个小东西扔到永璋手里,“送你个小宠物玩玩儿。这是你四师叔外出游历时偶然碰见的小玩物,为师用一坛子上好灵酒给你讨来的。”永璋下意识一接,只觉手里软乎乎的,吓了一跳,在看过手中之物后欲哭无泪的摸了摸它。 师父,徒儿才想到观赏猴的问题,就天上掉下了只猴儿吗?这也太灵了……只见那是一只大约有永璋食指那么长的棕毛小猴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自己的新主人,吱吱叫着。 “这是灵猕,天养而成的灵物,虽说还未长大,不过寻宝的本事已经不错了。不过这娇惯的小玩意儿我可没兴致养,再说了,也没法养。”谁让他家的镇宅巨宠不准他养其他东西,“我瞧着它可爱就弄了来,结果没地儿放,送给徒儿吧。” 永璋看着这小小的毛团猴子的确挺讨人喜欢,笑着将手凑到乾隆面前让他瞧瞧,“阿玛,这只灵猕挺有趣呢。”——啧,他三阿哥就是喜欢这些小巧像是团团一样的东西啊! 韩悠见永璋欢喜,也很满意,他数千年来身旁都没有收下什么徒儿,只是在十几年前为自己算了一卦,这才得出他注定有一来历极为奇特的徒弟,好歹把徒儿弄上了昆仑之后,这孩子的确得他喜欢,因而韩悠也就习惯于将那些他用不上又挺喜欢的东西都转手送给了永璋,以至于永璋在昆仑派弟子们的眼中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小爆发户= =。 虽然对于永璋这个爹他持一种不可置否的态度,但见永璋这副依赖他爹爹的模样,韩悠自知也不好说些什么,在永璋凑在乾隆身边逗小猴子玩给小猴子起名字的时候,韩悠默默地卜了一卦,看着那卦象直皱眉。 “师父,跟我们回宫去吧?”手上挂着那只紧紧抱住他手指的小猴子,永璋见天色不早,便决定回了皇宫在与自己师父抓紧时间叙旧,他心中清楚得很,师父不可能呆很久,大约会去游历大陆吧,就像是每一位高阶修士那样,为寻求更进一步的机缘而探遍无数古迹或荒原。 韩悠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永璋一会儿,嗯了一声慢慢悠悠的跟在乾隆和永璋身后向皇宫走去。在出这间民宿时,随行几人都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视若无睹,既然是主子所熟识的人就好,他们的职责只有保护皇上,没资格也没空去好奇怀疑。 永璋摸着手里软乎乎热乎乎的灵物,忽然想起化作歌女的那只灵狐,她接近富察皓祯,可是为何?祸害人间是不太现实,但,总归是有些目的的吧?而富察皓祯看似喜欢这歌女,但若是知晓了她的真面目,又会不会被自己的仙女给吓到?这么想着,便觉出些无趣来,谈感情的话,果然很烦恼吧?看看五阿哥和小燕子就知道了,最后还不是以永琪抽身离去告终么。 “阿玛,我有些好奇那白狐附身的女子究竟是何来历呢。”正因修炼不到家就跑出来迷惑男人,才更让人觉得可疑。正常情况下,妖修都是等到能化形之后才会堂而皇之的从深山之中混入修仙界,像这种只能靠附身在人类身上才能变成人,并且还混入俗世之中的低阶妖修,可是很容易露出马脚的啊…… “朕只能多派人去打探一下富察皓祯的事儿了……那女子既然是狐狸变的,即便是派暗卫去也很容易被发现,会打草惊蛇。”乾隆想了想,也觉得放任一个隐患不管实属不妥,还是控制在手下的好啊……虽然这回出来没能跟永璋逛逛街市,但发现了一个小隐患,又见到了永璋的师父,也算没浪费时间吧? 该给永璋师父安排一个什么身份呢? 作者有话要说:永璋【决定脱下上回披上的咆哮马的马甲】:其实……经常给送小礼物之类的师父还是很不错的对吧?你们猜,师父夫会是什么样的家伙? 51恩怨 韩悠最后以一个神医传人的身份留在了景仁宫,但宫里都偷偷流传着,这位其实是传闻中驱鬼有方的茅山道士,是被皇帝花大代价请来的得道之士,为近日不太平的皇宫抓鬼以及为十四阿哥消怨的。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鬼魅缠身的皇宫众人没有多少怀疑便相信了,有令妃这例子在先,她们可再也不敢确信自己害过的人不会变鬼跑来报复了。 能有一位驱鬼的道士在,不管到底有没有用,都是一种心理安慰吧?因此,不少宫妃都在去给太后请安时怂恿着这位神秘的神医传人去各宫里为诸多小主儿们瞧瞧,看看是否有什么隐疾。 太后在韩悠稍露几手真本事后便对他极是尊敬,知道高人不愿抛头露面便统统挡了下来,只不过偶尔会派人请他前去,希望他能让十四阿哥消除怨恨,让她的孙儿早日超生。佛道本是同源而出,韩悠对佛门教义也略有涉猎,虽说不需为永璐再多做些什么,但借着这机会以佛门功法超度了不少皇宫中的冤死亡魂也是不错,也算他积累了些善事吧。 除去这些,韩悠便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教导永璋以及乾隆上,二人都是天资卓越,他将自己对低阶修炼与突破的感悟慢慢传授给这两人,他们——尤其是乾隆的实力,着实突飞猛进。 这一日夜里,永璋与乾隆正一同呆在皇帝寝宫中打坐修炼,好消化白日里师父传授的感悟,突然,永璐自养魂木中跑了出来,惊醒了永璋,“十四?怎么了?” 黑团团永璐有些烦恼的摸了摸脑袋,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才能开口说明白,只得以灵识与永璋交流了起来,半晌,永璋若有所思的缓声道,“你的意思是,在这宫里有人这几日晚都在给你上香忏悔,并且劝你离开人世?”神鬼一道极是神秘,若不做贼心虚,神鬼也不会找上你,但一旦心里有鬼,便怕什么来什么。 十四被神秘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找那个大半夜念叨他的人。 永璋觉得怪渗得慌,你说到底是谁大半夜惦记着个小鬼?这会儿永璐可真打算去找那人了,那人不会被永璐吓得尿裤子吧?就算吓死了,这事儿也还真怨不得旁人!自作孽啊自作孽…… “永璐去吧,三儿,我们也跟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作怪。”乾隆听到了永璋的自言自语,又瞧见黑团儿小气体漂浮在空中,心中便立时有了计较,看来,十四的事儿还没完啊…… 永璋自是赞同,默默地与乾隆施了隐身法术,不近不远的跟了上去。永璐在乾隆发话之后就飘出了窗户之外,携着阴森冰冷的气息朝御花园的一个偏僻角落飞去。 那里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偷偷上了柱香,供上了些不算太新鲜的瓜果,闭上眼睛跪在那儿低声念着,“十四阿哥,请您早日脱离苦海,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也是被娘娘逼迫着做了那事,奴婢是无辜的啊,您不要半夜来找奴婢了,要找……要找也请您去找娘娘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是故意想害你的……都是我家娘娘逼我的……” 这可怜的小宫女,从未被永璐主动找上过,却因为心中有愧,再加上听说令嫔被十四阿哥缠上了,在恐惧自己也会步令嫔后尘的情况下,夜里开始不断地做噩梦,也跟令嫔一样睡不着。 因此,她以为,十四阿哥终于也来找她了……却不知十四阿哥不是主动找上来,而是被她引来的。 你看,有时,即使鬼不来,自己吓自己也会吓死人呢。 “是……我家主子恨您和您的额娘令嫔娘娘,所以才会利用白贵人……借刀杀人,奴婢、奴婢只是一个跑腿换毒药的小棋子,您要找……还是找我家娘娘吧。”小宫女啜泣的低声说道。 “阿玛,你知道她家主子是谁么?”永璋轻轻吐了口气,魏氏,魏氏,永璐终究还是旁人报复魏氏的一个工具,永璐因其而死不说,死后还要遭受被生母遗忘的痛楚,她罪过大了! “是……婉嫔。”乾隆神色复杂的说道,“原来还是婉嫔,好一个婉嫔。布下了这么一个局,将所有人都玩弄了一把,假装只是想处死一个自己身边想要往上爬的小宫女而不是想处理隐患,用一个宫里人都能谅解的借口将她自己从嫌疑人中摘了出来。要不然的话,她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嫌疑人,谁让她与魏氏可谓是水火不容呢。” 呵,他身边的妃子也都心机深沉啊……几乎是要将他这堂堂皇帝也给骗了过去。 宫妃一贯善妒,发现身边人有想往上爬的大多都会暗地里处死,婉嫔的行事很正常,所以她当时想处置云翠的做法谁都没有其他质疑,包括他这位帝王。 随后,在小宫女断断续续的啜泣自语中,他们大概明白了这件事的真实经过。 此事为纯贵妃牵线,婉嫔设计与实施……白贵人,不过是个被算计了的可怜女人,当顶罪之用。 听到了他不想听到的纯贵妃之名,永璋心里一沉,有些心虚的跟着乾隆夜入婉嫔寝室,隔着纱帐对她施了法术,让其在迷迷糊糊中口吐真言,这才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当初,白贵人在魏氏那儿瞧见了乾隆对永璋的宠爱(详见第十三章),心中怨恨魏氏不说,为了自己的以后打算,也开始想法子努力去消除纯贵妃的敌意,想成为纯贵妃一派的一员,大树下乘凉。 一来二去的,纯贵妃明面上是渐渐接受了她,偶尔还赏她些金银首饰,但实地里,对这墙头草还是不待见的紧。纯贵妃在与跟她一向关系极佳的婉嫔私下议论白喜儿与魏氏的恩怨时,婉嫔想到了一个嫁祸于她同时又能让魏氏付出些代价的计划。 纯贵妃自此后时不时的在白喜儿面前用魏氏的得宠刺激她几句,让白喜儿对她的怨恨增加,日积月累的用语言若有似无地暗示她去做些什么。 同时,婉嫔则是密切关注着白喜儿的动向,在发现她终于意动,趁着乾隆因三阿哥被白莲教挟持还无意回宫的好时机开始逼迫云翠去给十四阿哥下能让身体愈加虚弱的药之后将计就计,一方面派心腹宫女抽空将云翠藏在宫女房间里药给换成了致命毒药,另一方面,让几个宫女时不时就在云翠面前讲皇上的好,讲魏氏当时只是一个小宫女,不过是被圣上垂青,便自此春风得意。 宫女之间谈论八卦的时候,那几个别有用心的小宫女也都开玩笑说什么‘漂亮的云翠也能当第二个令妃娘娘’之类的话,一来二去,发现自己性命有危的云翠便心里一横,想要引起乾隆注意,却不知正中婉嫔下怀,立时直接派两个太监将其灭口。 婉嫔很清楚,白贵人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沉不住气,在知道十四阿哥竟是死了之后定然很慌,肯定能露出马脚,她这会儿事先先将云翠灭口,等到时候皇上怀疑白喜儿,再开始查是谁动手去下的药,也最多只能查到那个投了井的小宫女云翠,就这么无疾而终,她也就可以万无一失了,最多只是得一个善妒的惩罚。 婉嫔打算的极好,只是没算到永璐会变了小鬼,更没算到自己的心腹宫女受不住煎熬去给十四上香…… 永璋得到真相后难堪极了,只觉无颜面对他身边飘浮的小团儿十四,想要落荒而逃,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当时他与白喜儿之间的对话以及他在白喜儿桌上发现的那支玉簪。白喜儿知道这事跟纯贵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她依旧以为是自己的药害死了十四阿哥,所以也没打算将撺掇她的纯贵妃供出去,更何况是面对着她以前的主子——三阿哥,这让她如何能说得出口? 乾隆紧紧抓住永璋的手不让他逃走,一收手,将永璋禁锢在怀里,吩咐同样一语不发的永璐跟上,就这么将永璋钳制着拖回了寝宫。 永璋深深吸了口气,“皇阿玛……婉嫔为何想害十四,为何那么恨十四的额娘?” “据朕猜测,应当是为了那件事……”乾隆紧了紧环住永璋的手,慢慢道,“你应该也还隐约记得,当初在魏氏怀十四之前,婉嫔先于魏氏有了龙种,朕那段日子对婉嫔不错,魏氏很有危机感,她……害婉嫔小产再也无法生育,随后却自己怀上了龙子,生下了永璐。这些事朕知道,不过也没法罚魏氏,毕竟是见怪不怪的事儿,只能怨婉嫔自己不小心着了道。” “如今看来,她是一直记恨着想要报复……”乾隆叹了口气,“三儿,你要明白,这事与你无关,所以,不要给自己戴上什么枷锁。” “……我原本就怀疑……额娘是否牵连进来,如今查清,终归还是最坏的结果。”永璋脸埋在乾隆怀中,苦笑的说道,“如今……我养着永璐,也算是代额娘为永璐赔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其实还是令妃自己种下的隐患吧……十四的事,这才算是真相大白了,之前铺垫比较多。 52闹剧 永璐虽然知道了自家哥哥的额娘也是害自己的凶手之一,但他从未认为这与自己的好哥哥有关。小黑团儿永璐变成了个小娃娃飘到被乾隆抱着的永璋身边,安慰似的拿脸颊蹭了蹭他。 三哥给了他最安全的怀抱,给了最后的归宿,让他不再无家可归,给了他重新为人的机会,这些都是无法磨灭的恩情,事实上,他这条捡回来的命都是属于哥哥的…… “看,永璐都不怪你,三儿何必自己将责任揽进怀。”乾隆适时的拍了拍永璋,随后沉吟道,“十四,你不要自己去复仇,剩下的事交给皇阿玛来做。你虽是鬼身,有复仇的能力,但要学会约束自己,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的能力不是你用来肆意害人的筹码,旁人欠你的,朕帮你讨回来,你安心与永璋修行,那些个烂事就都交给朕吧。” “也许有儿臣这被皇阿玛宠爱着的皇子在,这些年来顺风顺水,额娘已经忘记了在宫中需要时刻小心,有些忘乎所以了。皇阿玛待儿臣太好,让人误以为儿臣可以肆无忌惮,那就不合适了。”永璋慢吞吞的说道,“儿臣请旨,此事公开后,请皇阿玛关儿臣半月禁闭,也给额娘个警醒,反正儿臣便借此闭关一阵子,为几月后的试炼做打算吧。” “……”乾隆沉默了下,又紧了紧抱着永璋的手,身在帝王家他们不能忘乎所以,自己和皇额娘确实将永璋的地位捧得太高了点,只可惜……“那该是委屈三儿了。”关永璋禁闭,对永璋在宫里的地位会有挺大的影响啊……也就是他的三儿不在乎罢。 乾隆对那个他一直不怎么喜欢的纯贵妃愈加不喜了,过去是看在永璋的份上对她好一些,许她荣华富贵,而且她也一般不会牵扯到什么事儿,自己对她也算放心。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也不过是后宫嫔妃中最普通的一员,那些妃嫔们都有的善妒与险恶,她真是也一样不落的拥有啊。 婉嫔,这女人更不能留了。乾隆心里窝着一团火,每每永璋那张略带些对现实妥协的无奈之颜在他眼前晃过时都会增加一分他心里的怒气。命暗卫将这些年来婉嫔所做过的事都追根究底的全查出来,这些勾心斗角的罪恶每一样深究起来都够她喝一壶的,也只不过是乾隆过去对后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但先暂时将婉嫔打入冷宫听候最后的审判,而且也以后宫之中结党营派而贬苏佳氏为妃,还有其他一众以前凑在苏佳氏身边的小主儿为嫔或常在。最主要的是,皇上因迁怒而罚了他最疼爱的三阿哥,被关禁闭了,还不知以后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宠爱三阿哥呢!这不仅让后宫震动,简直是令朝堂乃至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一下。 太后急忙请乾隆过去询问,她本是打算劝和的,但谁知却从乾隆那里得到了部分实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叹息一声,永璋果然是个好孩子,能这般知进退的人,不多了。 永璋自这天起就在他的房间里闭了关,永璐学了些低阶法术,对前来给永璋送饭的小豆子等人略施幻术蒙蔽一下还是可以的,剩下的时候,则是偶尔去修炼一下,然后大多数时间便很快乐的化作不起眼的小黑团在宫里玩耍。自真凶被皇阿玛赐毒药赐死之后,他就不再去纠结生前的事儿了,小孩子心性上来了,更喜欢到处去找有趣的东西玩。 乾隆对其也就是略一关注,反正自从注意到这小东西最多也就是作弄作弄小宫女小太监,去御膳房和太医院里捣捣乱之后,便一脸黑线的不再去管这个自娱自乐的小孩儿了。他几日不见永璋便思念得紧,闲得发慌除了奋发修炼之外也没什么可做的。 韩悠对这个勤来请教他的男人并不吝啬指点,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考虑,怎么说呢,若是这个男人能强大起来,受益的也还是他的徒儿啊不是么?韩悠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本着不亏待自家人的想法,也送给了乾隆不少珍贵的法宝:“跟给小永璋的一样,为师都已在法宝上设好封印,只待你们到达能用的等级便会自动解封,要加油了。” “多谢师父厚爱。”乾隆颇为感激的接过,他虽说起步晚,但却很走运,算起来还是永璋带来的好福气……唔,他家夫人看来是很旺夫的啊,不过三儿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呢?这一闭关,连过年都不打算过了……想起几日前自己特意去纯妃处批判了她一通,看那女人求自己不要为此迁怒永璋的时候,这才心里平衡了那么一点点——他就是想让这个女人心生愧疚。 永璋为她带来了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安宁与富贵,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么?还不知感恩,哼,幸好永璋有自己和他师父宝贝疼爱着。 乾隆想起永璋曾经说过的话:“儿臣虽然会遗憾失落,但并不惧怕被人误解,但求问心无愧。”永璋的心态是好的,但他这疼儿子的阿玛,哪里舍得永璋遭到半分非议……想起也许这回就有人在等着看永璋失宠的好戏,心里便暗暗不愉。唉,还是早些与三儿离开俗世逍遥自在去吧…… 这一日,白吟霜在街头卖身葬父,吸引了众多人前来围观。梅花仙子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很可人疼的,不然也不会让富察皓祯一见倾心,的确不少人愿意出钱买她。 白吟霜只是低着头抹泪,随后听见一个颇有几分纨绔子弟腔调的男子开口,“哟,小娘子,爷出银子买下你如何?”多隆喜欢让自己看上去更不正经一些,这样似乎才最能符合他的身份,虽然他觉得不是自己干的坏事将白老爹推下来的,但总还是心里有愧,将白吟霜弄到府里补偿一番也算对得起她了吧? 哪知这白吟霜闻言猛的抬起头来,以一副恨不得食其肉的表情瞪着多隆,将这没经历过什么事儿的公子哥儿给吓了一跳,“你还敢出现?若不是你,我爹怎么会死!凶手,我今天就算是豁上这条命也定要跟你拼了!”说着,还穿着孝服便扑了上去想揍多隆。 多隆顿觉自己很苦逼,这个像疯婆娘一样追着要揍他的女人一点也不柔弱啊!东躲西藏的避开她追上前的厮打——他要是真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这女人,这欺负女人的恶名落在他头上,不但会被朋友们笑话,而且阿玛会揍扁他的。他干嘛要招惹这个实际上力气大得很的女人啊……多隆泪奔。 白老爹出事的那一日,她专注于扮演苦情柔弱女子压根不知是谁撞倒了养父,后听富察皓祯话里话外的惋惜与愤怒,白吟霜顿悟了,对贝勒爷的话毫无任何怀疑的她暗暗升起了些怒气,就是这个多隆害死了那个算是对她不错的养父么!这不,这会儿瞧见了多隆,野兽凶虐之气并未全消的白吟霜便冲了过来想要与他厮打……只能说,还记得以女子之身去打已经是对多隆客气了。 原本以她的灵敏也不会察觉不到是谁犯下的这事,可谁知,那个时候她一心都挂在富察皓祯身上呢。那些时日贝勒爷也只是默默地看她唱曲儿,白吟霜苦于没有机会去跟他套近乎总是很烦恼,也就是这个多隆出言嬉笑了几句,这才激的富察皓祯挺身而出。白吟霜心中暗喜之下,自然是更加的故作柔婉,装出一副不想让人为她起争执的善良模样。 啧,可惜的是,当时她太过投入了一些。 话不多说,转回这让多隆狼狈不已的街头之上。很是凶悍的白吟霜真是闪瞎了众人双眼,可惜没过多久,便听到富察皓祯大老远的嗓门,“吟霜!吟霜别怕,我来帮你!”这位爷不知是从谁那听来了小道消息——多隆正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他的梅花仙子。 一听到富察皓祯的声音,白吟霜的战力瞬间为负,身子一软跌在地上,簌簌落泪,“皓祯贝勒……民女,民女……” 正躲到他的奴才身后的多隆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拧住了,“!!!这不是耍人么!!!”这、这也太不讲理了吧,能不能别角色转换的这么让他反应不及啊!他身边的小厮见富察皓祯这打了鸡血蛮不讲理的模样,心道不好,这位姑娘家心计很重,咱家爷看样子要吃亏啊!这么想着,就跟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先将脑筋拧住了的多隆架着拖走了再说。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正常,咱们不陪这群疯子玩了还不成吗?! 围观之人也默默地败退了,光看这位姑娘的活泼表演看久了估计他们都能精神分裂,还是别在这儿碍这位姑娘的眼了。哟,那位不是硕亲王府家的嫡亲公子吗,看这热情程度,看这深情款款的模样,还打算动手动脚,真是太劲爆了……没想到出来吃个早点喝个闲茶都能有意外收获啊,正打算离去的人们瞬间眼亮了,八卦之火点燃了眼睛,再次驻足。 “吟霜,你不要犯傻了,摔伤没有?”富察皓祯心疼的扶起白吟霜,“我给你安置的那个地方不好么?我帮你安葬白老爹,你就安心住在那儿吧。” “皓祯贝勒,民女出身卑贱,不配被您这般照顾啊……民女有自知之明,还是早些自行离去的好,再说了,贝勒爷这般待民女,民女实在无以为报啊……”声音是幽怨哀伤的紧,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吟霜,不必拘泥于家世身份,我只是想要帮你而已,你完全不用多想,”富察皓祯皱紧了眉,将白吟霜扶起,“吟霜,别再说了,我意已决,先跟我回去再说。”说着,便将事实上就没打算拒绝的白吟霜给半扶半抱的带回了他刚为白吟霜安置好的住处。 一阵小风儿吹过,原本围观的人们都是微微一怔,有好事儿的已经开了口在富察皓祯和白吟霜背后喊,“哎哎哎?这、这尸体谁管啊!你们走的也太快了吧!哎哎!卖身葬父的那位!” 不用说也知,最后这两位弄得场面挺尴尬的,灰溜溜的将倒霉而且死不瞑目的白老爹给抬走,很快便不知去向了。 天生有着八卦潜质,并且由于最近经常在奉命监视一些奇葩而槽点众多的人有些不吐不快,因此,暗卫们都很勤快的轮替着将所有出格事迹都事无巨细、绘声绘色的禀报给他们的最高领导——乾隆,也算是给每个同僚都安排一个开口吐槽的机会,而且啊,看皇上或震惊或恼怒的表情也很有趣啊,再幸运点,能看到皇上与三阿哥的互动也不错。 明面上是听从汇报,但实际上成为了吐槽垃圾桶乾隆当天晚上就得到了对此次事件实况转播的汇报,理所当然的继续嘴角抽搐。虽然暗卫们不知为何这回他们不能像监视小燕子那样时时刻刻监视着,但即使是化妆潜伏在周围,也足以了解白吟霜发生的绝大多数事儿了,倒也不碍事。 看来就像三儿所言的那般,这白吟霜果然是古怪,“你们先退下吧。”这个女人像是认准了富察皓祯就不打算松手了啊……为何就是富察皓祯呢? 唉,要是三儿在就好了,最起码他们还可以讨论讨论。这么些日子没见三儿,眼瞅着再过两日就是新年,他这回怕是要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度过了啊……整日都被那些通过各种方式试探他对永璋态度的女人闹得烦不胜烦,乾隆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嘀嘀咕咕骂道,“小混蛋,自己躲清闲把烂事都推到朕身上,等你出关之后,朕非要打你屁股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多隆【可怜兮兮】:不要怪我太熊了,主要是尼玛梅花仙子她明显开了外挂!吓尿我了…… 53突破 大年夜的席上,众人怕触了皇上的霉头,都对三阿哥的缺席闭口不谈,太后虽有些不太赞同永璋这样的决定,在从乾隆那儿得知他派了太医正为永璋调理着身体宜静不宜闹,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永璋这孩子体弱多病,多调理调理还是好的…… 乾隆应付完太后,心中懒懒的,完全提不起精神。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只是缺了重要的那个人,节日便失去了它的吸引力。前几年……不管怎么说,三儿都是会陪他看烟花的,还会恭恭敬敬的,面含笑容的向他道贺,说几句祝福的话……乾隆闷闷的饮下杯中酒,这些凡俗的酒水会在体内自动被消解酒力,他饮得再多也体会不到醉的感觉,真是让人郁闷啊! 草草的结束庆贺宴,在放烟花之前乾隆借身体不适之故离席了,让其余人自便,就回到自己的寝宫准备歇息,哪知门突然被无声的打了开,只见那个本该闭关的人竟是走了进来,声音低缓,“皇阿玛,您怎么早早回来了?是身体不适么?儿臣本是打算在这儿等您回来,结果却发现您已经先到了。” “三儿怎么突然出关了?”乾隆喜不自胜,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走过去低笑着在那个他几日不见极为想念的人耳边道,“你不在闷得很,朕便想早早回来歇息了。” 永璋闻言抬头,不说话,深深地望了乾隆一眼,只见那人也正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手也很自然的环住了他的腰。 眸子轻轻敛下,永璋对他们之间的这种暧昧早已是心知肚明,却迟迟不愿点破,轻咳了声解释道,“三儿昨日无意中遭受了心魔,还好师父以前留下的清心丹随身被我带着,这才有惊无险的度过……重新稳固境界之后,我便决定出关了,还好正巧赶上放烟花……”在他开口的同时,绚烂的烟花在天际绽放,两人便转过头去自窗户看去。 乾隆在永璋耳边低语了一句,两人便闪身出现在了寝宫屋顶之上,坐在那儿一起欣赏这至少会放一炷香时间的烟花。被乾隆环抱着,永璋只觉得安心的很,便放松了身体靠在这怀抱之中,也许是气氛太和缓,也许是皇宫里一片欢腾的情绪感染了坐在屋顶上的两人,当永璋察觉到那只手轻轻捏着他的下颌让他转头时,永璋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轻巧的摆脱。 见永璋温顺的模样,乾隆头脑一热,便直接吻了上去,不是趁永璋睡着之后的偷吻,不是点到为止的暗示,而是真真切切的在永璋清醒的状态下亲吻了他。 永璋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的想挣脱,不过却被那人紧紧禁锢在怀中,承受不住那人炙热的目光以及热烈渴求的亲吻,渐渐软了身体,被他按倒在房顶之上,在烟花缭绕于周围的环境中松了口,轻颤着闭上眼睛任由身上的人将灵活的舌钻了进去与他唇舌交缠,直到呼吸不畅,这才勉强挣开了那人的索吻。 乾隆一朝奢望得逞,哪里肯这般轻易地放过看上去已经很慌张的人,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以前还好,永璋似乎没有那个觉悟,但在他也踏入仙途之后,越来越不收敛想跟永璋亲密接触的行径,永璋若还察觉不出什么才怪。可惜……这个死孩子太过敏锐,他只要稍有举动就会被打断,这让乾隆每每都憾恨不已。 看着眼前那弧度漂亮的脖子,乾隆在继续索吻而被各种躲避不成功之后狠狠地咬了上去,惹得身下人闷哼了一声,乾隆得意的舔了舔嘴唇,顺着永璋的脖子细密的舔吻了上去,在永璋脸颊以及耳边流连,“三儿……当我的道侣可好?”修仙者轻易不结成道侣,但一旦成为了道侣,那便是代表了毫无保留的信赖与忠贞,一生不会再变,没有人会拿道侣这一严肃的事情开玩笑。 永璋瞬间睁大了眼睛,那双唇在自己脸颊上印上的吻是如此的灼热,几乎灼烧了他的心,永璋捂住了自己的眼,在最后一朵烟花的盛开之时喃喃的低语:“皇阿玛,你疯了……” “我是疯了,可那是被你逼的……”乾隆微微皱眉,拉开永璋的手,狠狠地捏着永璋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三儿,你如今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反正我们已是挑开了说明,你便是我的道侣。何况,你若是真的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在察觉到我对你感情不妥之后一早便逃了,可你依然整日在我面前晃悠挑战我的忍耐,你还敢说你是无辜?” 永璋哑口无言,在乾隆近来若有似无的暗示之下他是觉得有些不妥,觉得皇阿玛疯了,但也的确从未想过要躲得远远地——究其原因,他的确是习惯了被乾隆照顾的这种温馨吧……况且……永璋忍不住用手攥紧了乾隆的衣袖,回想起了那至今让他后怕不已的心魔幻象…… 那时永璋再次坠回了前世乾隆对他冷言冷语的时候,后来永璋反思了一下,大概这真的是他一直以来所不能释怀的事情吧,一直埋藏在心底深处不敢触碰,这才被心魔逮住了机会。 再经历一次永璋还是觉得彷徨无措,而且难以忍受。他讨厌那样,而且厌恶命运,控诉为何没有人像今生一样如此的疼爱他…… 还好永璋朦胧之中知道自己是被心魔入侵,在发泄了一番情绪之后,摸索着身上的储物袋,将清心丹吞入腹中,心也渐渐定了下来。他开始努力的回想着这一生乾隆对他的好,对他的无上宠爱,慢慢的坚定起了信心——这一回,阿玛再也不会让他受这些委屈了吧!他也该坚强一点,努力去争取的话,阿玛也不会像前世一样对他失望,还是他自己太懦弱,太轻易接受命运了。 等到幻象慢慢破碎,永璋的意识重新回到了景仁宫,他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总算是真切的感受之前发生的那些都只是一场梦了……有这样一个皇阿玛在的地方真好。 …… “三儿?”在乾隆的轻唤之中,永璋总算回过了神来,意识到两人仍旧是保持着那暧昧的姿势,立刻爆红了脸,“阿玛……放开我。” “不放,”乾隆耍赖,不光不放,还又在永璋温温软软的嘴唇亲了口,“三儿,你可是答应做我道侣了?”他喜欢道侣这个称谓,自从知道了道侣背后严肃的含义之后他就想着要让永璋做他的道侣,让永璋知道他是认真的。 道侣因为要毫无保留的坦诚相对,金丹或元婴要进行最亲密的双修共舞,所以没有人会选择一个感情上不那么牢靠的人来结成伴侣。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背叛道侣的人出现,但那些人最终都落得个惨淡的下场,而且为人所不齿唾弃,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义,每每都被当做借鉴,警醒修仙者们。 永璋尴尬的不肯说话,他觉得自己相当矛盾。既被皇阿玛给吓到了,又不舍得彻底拒绝……永璋暗暗的叹了口气,果然情之一事徒生烦恼,最后只得低语,“阿玛,给我些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吧。”拖延是最烂大街的手段了,但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父子之间怎么可能产生那种异样的感情?并不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事,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面对。 他不是一个内心无比强大的人,能承受得住别人的指责,而且,身为帝王之尊的皇阿玛有过这么多风花雪月的往事,对他,又是不是一时兴起? 永璋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乾隆知晓不能太过逼迫于他,如今永璋没有吓得一走了之他已经很满足了,“三儿,你说你前几天遭遇了心魔,如今没事了吧?”他希望永璋平平安安的,可这修炼永远不可能一帆风顺,身为一个父亲,他该是让永璋经历一些艰辛才是,不过想不担心害怕,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如今看着永璋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那种不安才稍稍减缓了些…… “无碍。”见乾隆重新坐了起来,永璋这才迟疑的也撑起了身体,唇齿间的湿润令他觉得有些羞耻,想要擦擦嘴,却不好意思,“我……没事。”为何他还在这儿跟皇阿玛坐在一起?他很想躲起来一个人静一静啊…… 乾隆看永璋这副烦恼又无措的小模样,无声的笑了起来,他的三儿还真是可爱啊……而且反应也生涩的很,果然是从未跟谁接触过么?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忙顾不上更新,今天要去北京周末才能回来,这期间不知道有没有电脑能让我上网更文,请不要因为近期更新慢而抛弃我QAQ…… 第53章 别扭 乾隆最终还是没让那试图落荒而逃的永璋如愿。紧紧钳制着怀里的宝贝夫人,乾隆就这么将他的三儿带回了寝宫,一同卧在榻上,竟是连修炼也打算暂时不顾了。乾隆想的很好,不管怎样,他得先跟他家夫人谈谈心表表情才是。 永璋虽自乾隆对他表了这份爱慕之情后一直表现的惶惶不可终日,但时间久了,一直窝在那熟悉温暖的怀抱里,也就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也是啊……阿玛又不会伤害到他……而且,阿玛也没有一直做出什么逾越之举挑战他的底线。 这么想着,偷偷抬起头来看那个让自己趴在这温热躯体上的男人,对于乾隆那微微眯眼十分满足的表情还是大感羞涩,忍不住问道,“皇阿玛,你实在不该……”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又不是什么才学惊艳的人物,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作为,怎能引得这阅尽千帆的帝王倾心? 乾隆摸了摸明显有些不安的永璋,沉吟道:“该不该不是你说了算啊三儿。要说为何爱慕你么,我却也是不知的,可这些年来,唯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才能真正安心,而且打心眼里高兴,你对我的影响已经远远超越了其他人。我瞧着你高兴,想跟你呆在一起,想与你共同闯荡天下,对你有情有欲,这便足矣,三儿何必徒增烦恼,妄图评判我的感情缘何。我既敢跟你交底,自是再也不打算回头了。” 乾隆一席话说得永璋愈加脸红,尤其是听到那句‘有情有欲’,实在是吓得浑身汗毛竖立。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个正常的男人,男人之欲虽说这两生对他来说都是浅尝辄止,但绝对也是不陌生的。一想到皇阿玛可能会在脑子里想什么跟他相关的情事,真是要让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了。呐,其实,他还是很纯情的好不好!没有那么没有节操啊可以跟一个整日幻想与他如何如何的男人毫无芥蒂的接触。 “三儿可还想继续听下去?”乾隆勾起嘴角,在永璋耳边坏坏的调侃道。“够、够了,打住!”永璋尴尬一笑,“儿臣知道了,不用再说下去了。” “哦,这样么,还真是可惜了,朕原本还想与三儿好好探讨一下梦境中发生的事儿呢……若是什么时候朕能美梦成真可就更好了。”乾隆不肯放过这面皮薄儿的小坏蛋,哼,可不就是个熊孩子小混蛋么!整日聪明得紧,将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让他想找机会坦白捅破这层窗户纸都这么困难! “皇阿玛!”永璋轻易不会恼羞成怒,可这下子却真的开始用力挣扎了,乾隆见势连忙道歉,幸好这人还在他怀中,搂紧了赶快哄上一哄,两人才相继睡了过去。 隔日永璋便被解禁,三阿哥总算是从禁足中被放了出来,并且像以前一样再被召到了乾清宫。后宫里不得不说得有许多人非常失望,她们还以为纯妃一脉就可以因此败落了呢,没想到……皇上还打算再让三阿哥随侍身前。 永璋也觉闭关可以暂时告一段落,经历心魔并且度过之后让他的心境较之以往稳定了不少,对他而言已是难言的收获,再者,他已是大圆满之境,若想再有寸进,也只能寄希望于突破筑基期进入结丹境界,那至少也得是几月后才可以去尝试的事儿了。 永璋在乾隆下了旨之后便去见了纯妃。那个女人不知实情,觉得亏欠于他,说话时便也格外柔声细语,让永璋有些不适应,“额娘,皇阿玛待我一如既往,这次也不过是孩儿想要静养一番而已,您不必有任何歉疚之心……”永璋顿了顿,还是宽慰道,“额娘放心,由孩儿在,您早晚能重回贵妃位,六弟也不会被皇阿玛给迁怒遗忘的。”乾隆已是与他通了气不过是想给苏佳氏个教训,过几日会再给她升位,要不永璋也不会这般肯定。 这个纯妃倒是从未有过什么怀疑,只要三儿一如既往的受宠,她便不会像令妃一样会时刻有危机感而不得不耍心机讨好谁,只是……还是要为难这孩子了。 “不过近来……额娘得多去慈宁宫走动走动,争取不要让皇玛嬷也对您有什么不满之处。”永璋自从昨夜被乾隆亲吻告白过之后,再瞧见他额娘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狼狈感觉,因此又多说了几句替纯妃打算的话之后便早早的离去了,直至出了纯妃处的宫门,这才又自在了些。 这是不可避免的吧……永璋一贯平静的眼底透出些无奈,他可以欺骗任何人说自己对皇阿玛从来没有什么想法,但永远也欺骗不了自己内心深处早有的、想要将这个属于他的阿玛完全独占的念头。他只想让皇阿玛对他一个人好,不管是妃嫔还是子嗣,都不想让他们接触皇阿玛,甚至非要不计后果的将乾隆带离尘世,将这些俗缘给舍弃……这还正常吗? “大概人都是自私的吧……真是讽刺,原来我也不能免俗,只可惜,还是对不起额娘了……”永璋自言自语道,既然皇阿玛坦言了,他怎么也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纯妃……实在不该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竟会与亲生父亲发生这样不足以为外人道的苟且之事……永璋觉得很难堪,无颜面对那个如今还觉得亏欠于他的额娘,可他更不可能就因为愧疚而再也不见皇阿玛吧! 永璋有些烦恼的揉了揉额头,一个黑影‘忽’的从他眼前飘过,永璋见周围无人,便嘴角一扬,“永璐,想往哪儿跑?自三哥出关后不见你,你这小混蛋野到哪里去了?”如今有师父坐镇皇宫,倒是不怕永璐再有什么危险,可这也不代表这小家伙能到处跑吧? 小黑团团化成一个奶娃娃模样,无辜的飞到永璋身边,“哥哥~阿玛答应了的,说是随便十四去哪儿都可以,只要不调皮就行。十四昨天也去看烟花了,好好看哦!” 想起烟花永璋就心虚,他两人实在是,实在是……太叛经离道了!都怨皇阿玛这个不着调的!还是皇帝呢!永璋别别扭扭的因为羞恼而迁怒着某某人,也就忘了训斥身边这个玩野了忘记回家的小团团。 日子就在永璋的别别扭扭中慢慢溜走了许多天,人精一样的韩悠能瞧不出永璋心情上的变化么?除了叹息之外还能作何感想,他并不想弄得大家都难看,而且见多了荒唐事,这也并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状况,只不过更加紧了对乾隆的考校锻炼。这人的品行还有对永璋的心意他是没有什么疑问的,可走这样一条艰难的情路,你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横扫天下,又怎能保护永璋不受委屈? 他可是非常疼爱他的小徒弟的……韩悠因此对乾隆颇为挑剔严格,经常严厉苛责,看得永璋都有点心疼和担心,他皇阿玛当了那么多年人上人,如今竟被这样责骂,也不知会不会生出什么怨恨情绪…… 还好乾隆本就早已摆正了心态,而且他知道韩悠终究是为了他好,所以并没有永璋担心的情绪发作,而是愈加努力地揣摩功法疑难之处,炼化增加修为的丹药为己用,还要分心去处理政事,很是忙碌,也就是永璋一直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尽心尽力的帮助他,这才让乾隆不至于太过疲乏。 主要还是炼化丹药效力是重中之重,他虽资质上佳,可毕竟年纪不小了,想要奋起追赶,除了用丹药一步步堆积起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丹药还是有其神效的,乾隆如今已是有了炼气九层的修为,勉强不算是特别差的低层修炼者了…… 正在处理政事的乾隆抬起头来,深深的望了一眼右首下方在小书桌旁仔细研读一本古卷的三儿,心中止不住有些激动。三儿还不知,师父昨日晚上也将一块通行腰牌给了他……只要他能在四月来临之前,成为筑基期的一员,那么即使修为还不高,也能陪着三儿一起去试练了!这样的话,他还是可以保护三儿的……乾隆觉得也唯有这样才能真正放心!师父怕是也有着这样的打算,因而才这些日子使劲锤炼他。 永璋对乾隆近乎实质性的目光若有所觉,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了他的视线,脸一红,赶紧假作若无其事的又垂首看书,这些日子皇阿玛没有再对他有什么不轨之举,但永璋还是会动不动脸红,想回到往日那般镇定自若怕是不太可能了啊…… 乾隆虽然对他的宝贝夫人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感觉非常之苦逼,但也不好总是逼他表态,咳了一声,找话来引起永璋注意,“三儿,今天下午陪朕去校场看看那些个八旗子弟,到时,皇额娘和皇后以及待嫁格格们也会到场。” 永璋挑了挑眉,抿嘴笑道,“前几日儿臣去给皇后请安时,皇后还向儿臣打探那富察皓祯的事儿,儿臣不好说什么便以一句不识搪塞了过去,后问了一下,似是硕亲王府的福晋进了宫给她儿子说了好话……不知那小狐狸知道了的话,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有这等事?”乾隆眯了眯眼,“那朕今下午可得好生观察观察富察皓祯是不是又想尚主了,哼,好一个不安生的硕亲王福晋。” 第54章 野兽 虽说乾隆对富察皓祯额娘这种王婆卖瓜的行为颇为厌恶,但他倒也知道暗地里活动人脉的又岂止是一个富察皓祯,不过是硕亲王福晋比其他人更会说了点,更懂得显摆了点罢了。 待到乾隆与永璋一同用过了午膳,两人便早早的来到了校场,没过一会儿,女眷们也都来了,永璋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皇玛嬷皇额娘以及额娘纯妃行了礼,这才又站在了乾隆一旁,看着那个有些扭捏的和嘉微微挑起了嘴角……难得见这娇憨的小丫头害羞的模样啊。 “皇额娘,等会您可要仔细为兰馨、和嘉、和静挑挑这人选,皇后、纯妃你二人也是,这可关系到咱们皇家格格的下半辈子。”一见永璋对别人笑,乾隆便是不愉,开口将永璋的注意力重新引回来,所以说还有这些俗缘什么的最讨厌了,总是有旁人来分他家夫人的注意力,最郁闷的是他还不能抗议! 太后对乾隆所言连连点头,这几个格格她还是比较喜欢的,有好归宿自然是应该。几人在一起调侃了几句那三个含羞的格格之后,乾隆便令人在女眷面前竖起了屏风,下令让诸位八旗子弟进场,永璋对旁人兴致缺缺,但看着那貌似有些心不在焉的富察皓祯,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这人身上也沾了妖气呢…… 皇阿玛似乎派人去坊间查探过富察皓祯过去的事迹,对于那常年被硕亲王福晋挂在嘴边以显示她的皓祯善良仁慈的那捉白狐放白狐的事迹,永璋也就有所耳闻了。这富察皓祯还真与狐狸有缘,难不成那狐妖所变的白吟霜,就是那只为当年之事前来报恩的白狐么? 永璋颇为好奇地又打量了富察皓祯几眼。 考校也没有多少新意,不过是让这些个青年才俊展示一下他们的文韬武略,挑一挑有没有合适的额驸人选,也看一看待到他们日后入朝为官时有没有可以提拔的栋梁之才。不过总体来说,能让他看上眼的人选不多,毕竟傅恒家的是不错,可乾隆也并不想太过倚重傅恒府里的人,因此并不是特别满意。 出乎意料的是,富察皓祯的确还有点欺骗性,长的人模人样不说,也颇有几分文采,若不是他阴差阳错之间洞悉了他与那只小狐狸精之间令人无语的种种情不自禁,还真能被他骗过去……乾隆摸了摸下巴,看向富察皓祯的目光带了几分深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帝王格外关注,即使心不在焉如富察皓祯,也忍不住挺起胸膛,带着几分得瑟之意享受着众人投向他的嫉妒目光。额娘说的不错,即使尚不了主,但就凭他的才学还是会被皇上关注的,唉,随随便便应付也会被发现,真是压力很大啊!这算不算是天妒英才? 富察皓祯独自忧伤着,只可惜脑波正常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他的悲伤的,比如皓祥。 皓祥看皓祯这副很作的表情有些反胃,不过谁让他是个普通人呢,文采方面比不上他哥,虽说他功夫不错,但倒霉的是皇上更喜欢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他能怎么办呢?总不至于发疯一般的控诉皇上不长眼吧?这种脑残的事儿他可不干,也就是他哥才有可能鸡血上涌的时候干这种荒唐事儿。因此皓祥只能暗地里撇撇嘴,决定对他那副得意嘴脸视而不见。 皓祥唯一觉得比较安慰的是多隆那傻蛋更加更加的不擅长读书,出了大笑话,他也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毕竟文学方面,他是普通水平,而多隆则就是傻缺了。看着多隆频频投来的幽怨目光,皓祥偷偷呲牙一笑,嘿嘿,好兄弟么,就是用来互相落井下石的啊! 永璋碰巧就看到了多隆和皓祥的小互动,觉得这两人还真挺有趣的,正在笑着,就瞧见小豆子一脸焦急的在远处转悠,永璋侧首冲乾隆低语了两句,便匆匆离开了校场。 乾隆目光随着永璋而去,见永璋不知在跟小豆子嘀咕些什么,起了点好奇心,就直接结束了考校,让诸位八旗子弟退下,自己在跟皇额娘道了别之后追了过去。 永璋瞧见了正往这边走过来的乾隆,便顿了步子,等乾隆过来。“怎么啦永璋?”乾隆挑眉问道,见小豆子面带惊恐,愈加有些疑惑了。 “没事的皇阿玛……”永璋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小豆子说在师父的房门外有一只巨型狼不知何时趴在那儿正在假寐。师父的房间本就偏僻,所以这才发现,吓的景仁宫里的奴才不知该怎么办,生怕巨狼吃人,侍卫们也不敢上前生怕惊动了它,小豆子这才连忙跑来通禀儿臣。” 有外人在,永璋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言谈之中毫无担忧惊慌神色,只是表情有些无奈,乾隆也就心里有数了,这兴许是师父养的宠物之类的?看样子起码永璋肯定是认识它的。 永璋是着实有些惆怅了,与乾隆急匆匆的回到景仁宫,无视一众宫女奴才们的惊叫阻拦,直接走到了趴在门口假寐的巨大银狼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请恕永璋招待不周,还请您随我去大厅,永璋好生招待您一番可好?” 在众人大跌眼镜的注视之下,那只几乎跟一个成年人差不多高的银狼好歹像是施舍一般的睁开了碧绿的眸子,懒洋洋的爬起来,无声无息地迈着玄妙的步子跟着永璋缓缓走进了主厅之中,啧,咱们的三阿哥还不如这银狼大呢。 乾隆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威风凛凛的银狼!连他这堂堂皇帝都暗自有些发怵,也就是看着永璋这熟稔的模样,这才稍稍安了心,跟在银狼后走进了大厅。 永璋遣散了明显极为好奇的奴才们,重重叹了口气,“师父夫,师父都骂过您多次了,总是这样大摇大摆的在俗世晃悠,不怕被人当成妖怪么!这幸亏是在徒儿这,要不您可又惹事儿了!” 贪狼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在乾隆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声音低沉的开口:“怕什么?本王还会吃了他们不成?肉质无味也没多少灵气滋养,这些个凡人真是胆小至极,哼。” 说着,贪狼身形一晃,随后幻化成了一个高大俊美的锦袍男子,一头银色头发惹眼的很,颇为暴躁,“你师父在做些什么?竟将他的房间里设上了禁制,本王都进不去!”竟敢将本王关在门外,哼,本王非要咬烂那漂亮可爱的小屁股不可!臭东西真是连家法都没有了! 永璋看着那双碧绿色眸子里不断闪过的恶意,无语,解释道,“师父说慈航静斋的老祖托他炼制一样宝物,师父已是闭关多日了,师父夫,要不徒儿给您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碧绿色的眸子一厉,“是吗,那婆娘趁本王不在又借事纠缠,本王要先去慈航静斋走上一遭,过些日子再来找你师父。”慈航静斋后山的那株千年灵粹近日怕是快成熟了,正好拿来给本王的宝贝王妃炼丹用! 永璋可不敢放这从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媳妇的煞星去祸害修真界,慈航静斋真能让这大乘期的妖王给搅个天翻地覆不可,到时候他们昆仑可就真和慈航静斋结下仇怨了!连忙开口道,“师父这一两日就出来,师父夫您要是不在这儿等着,师父见你来了接着就走肯定会生气的!到时要是直接会昆仑闭关那可就麻烦了。” 贪狼想想也是,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动辄闭关数百年,好不容易他家王妃这回出关入世游玩了,偏偏族里有事他无法即刻陪伴身前,传讯时已是惹小东西极为不满了,这回要是再错过了的话,媳妇一怒之下将他给踹了,他这一家之主的脸往哪搁? “也罢,等小悠出来再说,本王饿了,乖徒儿找些吃食来,本王也尝尝这御膳究竟是什么滋味。”贪狼这才有几分兴趣的打量起了一直在一旁冒充雕像的乾隆,说实话对于他们这些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活了多少年的老东西来说,乾隆与永璋的年纪差距实在太小了,在这只野兽眼里他俩基本上就差不多大,“徒儿,这是你爹爹?” “嗯……”永璋有些拘谨,“还没介绍来着……皇阿玛,这是师父的道侣,师父夫是上古神兽贪狼的遗留血脉,乃是妖族四位妖王之一。”永璋对乾隆简单介绍了一下,乾隆心里一惊,这妖族的妖王可相当于是修真界的一位帝王啊……他这俗世的皇帝还真不够看的。可这位妖王脾气也太暴躁了些吧……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受得了的。 乾隆的疑问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安置好了妖王贪狼,永璋与乾隆一同回到了乾清宫,他这才问出了口。永璋明显有些憋笑,此时正与那只师父送他的小灵猕玩耍,轻声说道,“师父夫也就是在外人面前耍耍威风罢了,在师父身边可不是这样,听话的很,不过也极霸道,连宠物,也是不许师父养的。要不这灵猕,师父怕是就自己留下了。”永璋用一根手指头就推倒了灵猕,看那小猴儿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使劲挤眼泪,忍不住又摸了摸它的脑袋。 乾隆不语,他倒对师父夫有点感同身受了……宠物神马的果然是不能养!他支持师父夫的坚持!看看,三儿自从回来之后连看朕一眼都不看!他堂堂皇帝这么木有存在感吗?! 第55章 指婚 这场乾隆与小宠物之间进行的‘永璋注意力争夺赛’到最后以乾隆直接坐到永璋身后揽着小细腰抬起他下巴直接一番热吻而终结了对抗。永璋木木的承受着这番唇舌间不为人说的亲密暧昧,正如乾隆所想的那样乖乖窝在乾隆怀里不敢做声也不敢动弹了。 乾隆为此得意一笑,舔了舔嘴唇,他这皇帝不管怎样都有办法将局面牢牢掌控在手里啊,这怎能不让他心满意足,“三儿,今日校场众人有没有你觉得还不错的额驸人选,” 永璋本来差点忘了皇阿玛如今已对他不是单纯的父子情分了,这回某些纠结的事情又一下子都回放在了眼前,让永璋尴尬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始终没办法直视这种事情啊, 听见乾隆问话,永璋这才不情不愿的从乾隆怀里抬起头来——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对他做出了什么无礼的事儿,但这个人的怀抱依然让他觉得安全、可以信赖。看见灵猕眨着无辜又兴奋好奇的眼睛正使劲瞧他呢,永璋脸一红,又尴尬的用手指头推翻了小猴子,臭东西,让你看爷笑话! 见灵猕一边吱吱叫一边不满的扭动毛茸茸的细小身体挣扎着想爬起来,永璋这才觉得尴尬渐消,想了想,永璋开口道,“还是有几位不错的,儿臣看人不准,即使是点出了人选也没什么用处,不如等明日儿臣去探探和嘉口风,回来后再跟皇阿玛说说。”怎么也得自己妹妹相中了再说,嗯,自己最好还是带着画像去,这隔着屏风看,怎能看清人长相嘛。 乾隆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事实上,如今佳人在怀,此人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不管怀中人提什么他大概都会不假思索的赞同——不过也就是永璋从未想过什么恃宠而骄的事儿罢了,所以,从某个方面讲,乾隆还是颇具有点昏君气质的。 “皇阿玛,今日下午您为何盯着那富察皓祯?在考虑些什么吗?”空闲下来了,永璋也就想起了当时让他觉得挺好奇的问题,皇阿玛怎么也不会是对富察皓祯很满意吧? 乾隆轻哼一声,解释道,“这富察皓祯看着人模狗样,若是咱们不说,皇额娘怎么也不会知道他实际上跟一个歌女混迹在一起吧。虽说朕对妖修没有什么偏见,但总觉得这两人,尤其是富察皓祯还是太不自重了些。”有见了一两次就坠入爱河的?这也太一见钟情了吧。 “那晴儿如今即使因为脑子里满是这皇宫束缚了她追求真爱的想法,皇额娘已然不太喜欢她了,但这好歹是个格格,得嫁出去吧,不如就指给富察皓祯,让她受受那小狐狸的罪吧。”乾隆冷笑道,听说晴格格还是整日在房间里自怜自艾,感叹自己命途多舛,那要是不给她的人生增加点波折,还真对不起她这份哀伤了! 永璋多少还是对晴儿存了几分怜悯,晴儿过去私自与福尔康这个侍卫看星星看月亮的事儿真追究起来可是宫廷女子的大罪过,他清楚这一点,不过多年的兄妹情谊他还是得考虑一二啊……因此,永璋闻言沉默不语起来。 乾隆知道自家宝贝这有些过于柔软优柔的性子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克服过来,拍拍永璋的脑袋,“放心吧,三儿,朕不会罚她罚的太狠的,朕原想直接将她赶出宫去让她自由的自生自灭去,但这么做的话有些做的太绝了,是吧?最起码,嫁到硕亲王府她还能过好日子。” 永璋抬起头来,慢慢地说道,“不,阿玛,就按你说的那样,找个由头让晴儿出宫去吧!我即使怜惜这个妹妹,却也不能让皇玛嬷一直为了她操心不说还要受她埋怨。再说了,要不让她试试那份自由换来的苦楚,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咱们是为了她好。”他宁愿以后晴儿受挫来求他,到时再帮她,也不希望这个丫头一直对他们皇家怀恨在心,永远无法释怀。 乾隆对永璋的这个提议很满意,他一直都觉得,压根就不该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有好脸色!明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气格格,还妄想着不顾这份沉甸甸的责任而追求什么美好爱情?连他这堂堂皇帝,到了而立之年才终于找到了一辈子的心系之人,都不敢有什么逾越,只得时时克制,生怕为永璋,为朝廷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晴儿还凭什么有不满? 永璋叹了口气,正打算再说些什么,脖颈间挂着的养魂珠冒出了一阵黑烟,小娃娃永璐扒着永璋笑嘻嘻的坐进了他怀里,然后意外的发现皇阿玛正从背后揽着他三哥呢! 乾隆瞪了不知羞的十四一眼,这小豆丁再怎么因为吃惊而瞪圆了大眼睛试图卖萌也改不了他此时正坐在永璋身上的这一点!不过说实在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孩子无端受了这般多折磨而愧疚还是因为十四如今已经是永璋在养的缘故,他还觉得这个儿子挺可爱的……以前明明觉得他挺讨厌的……看来这小家伙究竟是谁在养还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啊! 想起那因为被自己儿子折磨了良久而终于消停了不少的魏氏,乾隆才忽然发现他已许久未曾想到这个女人了,乾隆看着被永璋抱在怀里逗笑的小团团,越发觉得这孩子如今能重展笑颜是多么不易的一件事,也愈发厌恶半分慈母心肠都没有的魏氏了,这样的女人,即便是生出了阿哥,她能教导得好吗? 他记得永璋与他谈过,魏氏肚子里的小阿哥,可能是有真龙庇佑的真命天子,倘若真是如此,继任皇帝的额娘,更不能是这样一个小家子气又没有良善之心的女人了!为此,乾隆暗暗有了决断。 ============== 这一日清晨,韩悠总算是结束了短暂的闭关,颇为满意的看着他所炼制的器物,打算启程去慈航静斋将这宝物送下,也算是盟友之间略尽一番绵薄之力。哪知他刚撤下禁制,一股粗野荒蛮的气息便是扑面而来,转瞬之间,那只禽兽便是从门口扑了进来,将他给压倒在床,“好你个小东西,趁本王不在就又与那婆娘联系,还将夫君放在眼里么?” 碧绿的眸子死死盯着韩悠,狼口离韩悠那嫩嫩的脖颈也仅有一丝距离,冷不丁要是被谁瞧见,还真以为这只巨狼马上要将这人给咬断脖子了哩!韩悠看着这只能完全将他包裹住的银色贪狼,嘴角一挑,丝毫不怕,也没将他那野蛮的问话给听进耳中,拿手摸了摸贪狼头上柔顺冰凉的毛,勾起贪狼的大脑袋轻轻在它鼻子上亲了亲,温声道,“何时来的?” 臭媳妇又使美人计了,贪狼一方面恨得想咬媳妇的翘屁股,一方面又乐的冒泡泡,只得努力矜持的哼了哼,“本王若不赶紧来陪你,还不知你这小东西又野到哪里去了。媳妇儿,又是几年不见,你都不想本王?”这般说着,一边拿狼头磨蹭着韩悠的脖子和脸蛋儿,一边开始心痒了起来,韩悠察觉到肚子处某个不妥的火热正在乱蹭,挑挑眉,也没拒绝。 贪狼便开始得寸进尺的发出野兽即将进食大餐时满足而又兴奋的声音,“媳妇儿,咱们来双修!”这会儿狼王大人已然是忘记了在韩悠闭关时它脑海里浮现的种种惩罚王妃的举措了,满满的都是眼前这鲜甜可口白嫩滑溜的身体,韩悠对它这急色的模样可不陌生,这厮本就是野兽本性,不过就是这样才最可爱么!直来直去的最好相处,他就喜欢这粗狂的家伙。 因此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不是其他人可以知晓的呢!乾隆和永璋在听太监满脸慌张的回禀说是那巨狼冲进了韩神医的房间之后,都没多少吃惊之色,只不过乾隆一把拉住了想要去拜见师父的永璋,坏坏的笑道,“你这熊孩子怎么这么没长眼色,若是这时候你想闯进去,耽误了人家的好事儿,不怕被师父夫记恨一辈子?” 这么说着,乾隆不禁羡慕了贪狼好一会儿,看着后知后觉的永璋在顿悟后尴尬脸红的小模样,暗自叹了口气,师父夫可以和师父光明正大的过夫妻生活,他呢?得熬到多少年后才能让三儿心甘情愿的与他圆房,好让他摆脱五指姑娘的悲哀日子啊?这历代皇帝里头,他绝对是最苦逼的皇帝没有之一啊! 永璋在问过了和嘉与皇后之后,确定了这两个关系不错的姐妹各自瞧上的对象,和嘉好像是对福康安有点儿意思,而兰馨,在皇后的追问之下才吐露说是兆惠将军家的乌雅氏札兰泰不错。两个姑娘家都各有思量,她们私心里也是想找一位受皇宠的额驸,这两家都是不错的人家……永璋转告乾隆后乾隆没有多少异议,大笔一挥就决定赐婚。 先是满足了两位格格的选择之后,又让众人大跌眼镜的将几乎被众人遗忘的固山格格紫薇也给摆到了人前,将她许配给……已是毫无官职的福尔康。乾隆也没怎么在乎旁人是怎么议论的,他现在就想着赶紧将据禀报整日在淑芳斋里唱深宫怨女小曲儿的紫薇给丢出宫去,再找个由头把晴儿也给扔出宫,就万事大吉了! 可想而知淑芳斋那位会激动成什么样儿。只见紫薇双手颤抖地接过圣旨,不禁喜极而泣,转过身来扶着金锁的肩膀,“金锁,金锁你知道吗!我终于能嫁给尔康了!终于!皇阿玛总算是记得我了……呜呜……”说着说着,她又不禁痛哭了起来,也没瞧见金锁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嘛,和恪,借你额驸札兰泰一用了,请不要半夜来找我,阿弥陀佛。。。 第56章 出嫁 福家上下对于那道圣旨当做天降的福分,虽说紫薇是个固山格格罢了,但相对于他们如今算是中落的家道,自知最近惹万岁爷看着不顺眼的福伦和福尔康倒没什么抵触情绪。唯独福伦福晋嘟囔了几句‘咱们福家不幸,这紫薇格格不如晴儿地位高’之类的话,惹来福伦冷冷的一顿呵斥,顿时也噤了声。 福尔康不觉阿玛那几句贬低晴儿的话有什么不对,晴儿与他有那么过去的一番情谊不假,然,私欲乃人之本性,晴儿被鬼附身,如今在太后那边失宠至极,即使还是和硕格格,地位说白了也还真不如一个没什么名声却本分老实的固山格格,更何况,万一晴儿真跟了他,将那些不干不净的鬼物带到他家来又如何是好? 他还真真是松了口气呢,这些日子一直在怕皇上因为晴儿名声坏了,就将这个麻烦包袱扔给他。紫薇多好啊,即使他之前做的一些事被拆穿,当着皇上的面紫薇也依然回护着他,福尔康觉得自己心都醉了,有这样一位为了他而将自己置之度外的妻,夫复何求? 还有金锁,金锁也是极漂亮的小丫头,而且聪明伶俐,为人处世圆滑,真是他的好帮手……福尔康一边劝了他额娘几句,脑子里继续胡思乱想着。 他们家如今是指望不上五阿哥了,对于算计小燕子出宫的事儿他们心中打鼓,虽说后来小燕子逃跑了是真的,但最初确实是他们心怀不轨……也不知万岁爷是否跟五阿哥通了气,心下忐忑,福尔康被免了职位之后也没再跟永琪联络过,而福伦虽说依然还有官位,那五阿哥却是自始至终都未曾在朝堂行走的。他们没了五阿哥和如今不再风光的魏氏做靠山,只能夹着尾巴度日。 至于其他两家新上任的额驸,心情自然是欣喜的,虽然家世都是显赫之辈,但谁也不会介意锦上添花不是?两位格格也高兴,不管怎么说,皇上可也是如了她们的心愿,之后过得好不好,就得看她们自己经营了,毕竟是自己选的人,以后的酸甜苦辣都得自己担着…… 永璋看着纯妃好好地跟和嘉说了一番体己话,着实为正在抹泪的和嘉感慨了一番,这丫头,也成人了啊……偏头看了眼身旁跟他一样一直不语的六弟,低声道,“小六,这几天课业还不错吧?明后天皇阿玛要去考校你和其他几位弟弟,可要准备好。” “谢谢三哥,永瑢会好好准备。”永瑢表情振奋了几分,看着自家哥哥唇边温暖的笑意,也回笑了一下。年纪越发长了之后,满耳都是周围人在说三哥多么多么好,他是沾了三哥多少多少光,这让还有少年叛逆心思的永瑢如何能高兴的起来?能不排斥永璋吗?他虽说心底里不想与三哥疏远,但兄弟俩的关系确实愈发不如从前了…… 永瑢心里也是后悔,有心想改变,可怎么也铲不去那早已埋下的、已然生根发芽的嫉妒的种子。他大概这辈子会一直辜负三哥对他的各种关照吧,不过…… 三哥,你知道吗,你在永瑢心里的地位未曾改变过,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你在宫里的地位比我这样普通的阿哥高太多太多,永瑢攀不起,也承不起你的情啊!额娘她认为你这哥哥为我谋划是天经地义!可永瑢也有身为阿哥的傲气,凭哥哥来在皇阿玛面前混脸熟,我真是鄙视自己无能,可这样的心里话如果告诉额娘,她又该狠狠地戳我脑袋骂我愚昧不堪了吧? 哼,后宫女人,即使是额娘,也不该妄图插手皇嗣的事。额娘越发的指使三哥帮我,难道不是害了我么?额娘这一贯沉稳了的女人啊,竟也在渴望当上未来皇太后的事儿上操之过急了。 …… 永瑢缓缓吐了口气,向额娘与三哥行了个礼,借口身体不适,便早些离去了。 他不像三哥,能耐心的听额娘叨叨,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后宫女人的使命就是生阿哥以及好好教导出一个贤良淑德的格格,其他的,还是别妄想了的好,是吧,额娘?永瑢他虽说也想得皇阿玛器重,可也知自己能耐斤两,没打算争夺帝位,最大的目标:将来能得个王爷身份,对朝廷有点用处,娶一位不似他额娘这般的,老实的福晋,便是满足了。 永璋看着小六行色匆匆离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无奈一笑,“额娘,永瑢还是浮躁了些,我跟皇阿玛说说,让他早些去朝堂历练吧。” “这便是更好了,小六阿哥脾气大,不似你这孩子这般温吞,”纯妃赞同的微微颔首,“之后,给你皇阿玛提提,多给他些磨练性子的差事去做。” 和嘉这会儿总算是不哭了,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三哥,一开始说要选额驸之时,和静也是与我们一起的,怎么最后指婚没有和静?”她与和静关系不是特别亲近,不过好歹也是同为格格,还算记挂她的。 永璋垂下眸子,“皇阿玛另有安排,西藏土司来京带走了个额驸,蒙古这边也想与朝廷再加深下联系……与送她去和亲,虽说也艰苦了点,但有皇姐照料,也不错。过些日子皇阿玛抽个早朝的时候,会先告知朝堂诸臣。” 乾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魏氏为他生的女儿是最佳人选,更何况,之前他最宠爱的女儿和敬都以身作则,和静也该奉献一二了!永璋知道乾隆是迁怒,为了可怜的十四而生魏氏的气,他虽说觉得没有必要牵连和静,但……他也自私,难道能让和嘉去和亲?毕竟既然这事儿被蒙古那边提起,难道能置之不理吗?总归是要有人被牺牲掉的。 和嘉不说话了,纯妃听了则是没什么表情,而是转而提,“永璋,和嘉,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了,在万岁爷未下圣旨之前,千万不要提前说了出去,省得惹延禧宫又对咱们发疯。” 永璋点点头,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忽然想到之前在商议和静归处之时皇阿玛顺便与他说的另一件事,的确,算算年纪,老四和老五到了该娶福晋的年纪了,永瑢,也差不多可以了……娶了亲,永瑢兴许会少了这些心浮气躁的气儿了吧。 现在唯独就是担心,给他们指了婚,皇玛嬷和额娘这边,又得开始动员他也趁机娶亲,或者是送个暖床的宫女。 永璋略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他自己不想找女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想起那个他一直依赖着的,最近对他起了别样心思的男人……唉!皇阿玛这人不得气疯了么!怎么,也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招儿啊!永璋看着和嘉还红彤彤的眼睛,思想开始神游了起来。 纯妃见她这个儿子似也是在这呆不住了,抿唇一笑,将永璋也给打发走了,也不管和嘉不好意思的搅着手帕提抗议,开始交代起了和嘉一些女子间私密的话。她虽然平日更在意些儿子,可到底女儿也要出嫁了,如何舍得?如何能放心的下?和嘉,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儿啊…… 对于待嫁的女儿们,日子似是过的极快,皇家选了个年后最好的日子,将兰馨与和嘉风风光光的嫁了出去,十里红妆,好不风光!乾隆还特意请了太后懿旨,命人将在宫里成了透明人的晴格格从禁闭室里拖了出来,让她亲眼瞧瞧这规规矩矩的格格能在出嫁之日得到怎样的荣耀。 晴儿一直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一遍一遍的对她自己说自己对这些笼中的金丝雀儿不屑一顾,不过,倒也是被关的怕了,不敢在公共场合多说什么话触太后和皇帝的霉头。 紫薇也一起被嫁了出去,只可惜,她只得来了点到为止的稀少嫁妆,也不是多么隆重,就被抬进了福家。乾隆算是仁至义尽,是按照固山格格出嫁的标准让她离开的,只不过与同日成亲的其他两位格格比较来说,逊色了太多,紫薇不知位份不同,其中的差距多大,对这些嫁妆已是满足,可惜,打听了其他格格出嫁场景的福晋,却不是那么满意,碍于新嫁娘的份儿上,倒也没怠慢什么,与福家其他人恭恭敬敬的迎她进了门。 “这大清的格格出嫁,倒的确有些意思,繁文缛节一点不比前朝那些迂腐家伙少,都是讲究一个排场啊。”出了关,并且满足了自家夫君贪婪念想之后的韩悠,也来凑了把热闹,见自家小徒儿小大人模样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家妹妹出嫁,忍不住靠着妖王大笑了起来,有趣,有趣!他何时能看到小徒儿的婚礼?到时这孩子一定尴尬死了,真是想想就觉得可爱。 “这算什么,当年本王迎娶王妃你之时,那才是真的轰动整个修仙界,这些小打小闹,也敢说叫排场?”妖王不高兴了,他当时为了娶媳妇自己差点倾家荡产,把所有宝贝都给了这小东西,他还不满意?如今竟敢羡慕凡人女子? “你这蠢脑袋就不能转一转吗?总是曲解人话有意思?”韩悠对他无语,这傻瓜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空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虽说没女子那种娇柔的性子,但因着暴躁脾气使然,总是忍不住说一些没有智商不经过大脑的酸不拉几的话,不耐烦的骂了他一句,然后飘然而去,妖王嘀嘀咕咕的不敢再吱声,连忙追着俏媳妇而去。这小东西,一翻脸就跑,本王真他娘苦逼。 乾隆和永璋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同时对妖王默哀了一下,相处了段时间之后,乾隆也明白了,妖王真是败就败在他那张很贫的嘴上啊!韩悠师父喜怒无常,这位师父夫竟还敢嘟囔? 永璋偷偷一笑,眨眨眼对乾隆说,“师父夫免不了又要被师父刁难一番了,大约这是他们之间的情趣吧,隔三岔五就来上那么一回……” “对了,前几日师父刚给我出了个主意,可免去之后皇玛嬷再提我成婚一事,不知皇阿玛你看这招是否可行?”随即,永璋微动嘴唇,以传音入密之术,将韩悠的建议说与乾隆听。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苦逼的我考研结束了,也休息了一两天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QAQ…… 于是我滚回来更新了……好久未更新,赶脚码字起来好生疏好奇怪…… 第57章 交友 嫁女事歇,宫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一日,永璋照旧是在下午时陪伴太后于身旁。 “皇玛嬷,皇阿玛想为小四,小五和小六选适龄的福晋,再选址出宫建府,随后召他们入朝堂。”永璋轻轻将绿茶注入茶碗中,送到太后手边,随即拿出一根凝神静气的冷香,点燃,置于茶桌之上,“皇玛嬷以为如何,怕是要再让皇玛嬷你为几位弟弟把把关了。” “也是时候了,之前那不成体统的小燕子闹得永琪心神不宁,着实不像话。”太后轻轻阖上眼,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三儿,那你呢?” “……孙儿,没有那些念想。”永璋自己抿了口茶,话语间有些犹疑,望向太后,似乎颇有几分难处,“不知……皇玛嬷认为住在孙儿那儿的那位大师品行能耐如何?” “那自是位得道高人,自他坐镇宫中,颇为皇宫净化了些怨气,后宫也再未出现什么鬼祟之事,他与哀家讲道,甚至是哀家都能感觉到周身的宁静安详,人都觉得清爽多了。”太后对韩悠印象不错,虽说她是信佛之人,但对于某些道教的得道高人,也是颇为尊敬的,万本同源么…… “孙儿与他接触得多,他为孙儿测过命数……”永璋叹了口气,“孙儿命忌红尘情丝,与旁人来说,成亲兴许可以冲喜,但对于孙儿……那简直就是催命符。孙儿……对夫妻子嗣之间的和乐融融,无福消受。”见太后猛的睁开眼,一脸惊诧之色,他面上更是透出些无奈之色,“皇阿玛……是知道这些事的,更是为永璋又寻了其他高人卜命数,结果都是一样。” “皇阿玛不敢告诉您,可孙儿……总不能瞒您一辈子。”永璋跪了下来,“孙儿身为皇嗣,却不能为爱新觉罗氏开枝散叶,实属不孝,可……还请皇玛嬷见谅。” “怎么会这样?”太后摸了摸永璋的头,“你还这般年少……怎么什么事儿都摊到你身上?”思及之前每每提及此事,这孩子都会大病一场,太后不由的多信了几分,可还是打定主意,她自己去寻人帮乖孙再测命数! 永璋宽慰了太后几句,乾隆便到了,永璋乖乖给乾隆请了个安,在乾隆将永璋扶起时,父子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乾隆便是明了,在永璋自觉退下后,继续添油加醋的给太后讲永璋的命数,讲自己多么多么舍不得这孩子遭这么多罪,讲自己一定要找办法帮永璋改命数…… 反正,在这天最后,太后终是一脸心疼的默认了不再提及为永璋娶亲的事,让出了慈宁宫的乾隆暗暗松了口气,果然,有些事情,还是推给看不见摸不着的天道命数来得方便啊。师父果真是老狐狸,一下子便直戳像皇额娘这样的高位女子最忌讳害怕的靶心。 永璋从假山后露出了身形,撇撇嘴跟上他的步伐,“阿玛,皇玛嬷信了?”他不愿骗长辈,不过,还是一劳永逸的好啊。 “嗯,不用担心了。”乾隆露出些笑意,“半年后是选秀女之时,到时为几个阿哥指亲。”说着,拉了永璋的手,乾隆便准备去修炼,有源源不断的丹药供应,他这些日子灵力增长的快得很,不过距离四月的试炼已是时间紧张,到时候他是一定要跟自家夫人一起去的,所以,时间不等人啊! 永璋将视线转到那只抓着他不容他挣脱的手,动了动嘴角,终究是没说什么,乖乖跟着他而去……若皇阿玛不对他动手动脚的话,他还是很喜欢呆在皇阿玛身边的。 ==================== 挽起妇人发髻,在度过了新婚之夜后,紫薇终是如愿以偿,嫁给了她的良人。福尔康对自己最终还是当上了额驸的事实也很满意,带着刚为人妇还有些羞涩不习惯的紫薇再次来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放松心情,一手将她揽紧,“紫薇,真好,我们可以长相厮守了啊……” 紫薇也是满足一笑,“尔康……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高兴……”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隐去,推开了福尔康,看着如今已是萧条的花海,沉声问道,“尔康……你之前真的有要害小燕子吗?”她还是爱尔康的,可,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皇阿玛说的那些话她也还记得,她的尔康,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心机深沉,心狠手辣? 福尔康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小燕子的事,我也是被逼的。你都不知道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你知道吗?她压根不想把格格之位还给你!她这么自私,我不能放任她不管……对不起,紫薇,我知道你太过善良,不忍心伤害小燕子,所以,我只能瞒着你,骗你。可我对你的心是不掺假的啊!” “……她,如今在哪?”紫薇没有再挣脱,低声问道。金锁也说小燕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骗了她的信任骗了她的友情,是真的吗?紫薇早已是动摇,看来,她真是瞎了眼吧…… “不知道,唉,就当放她一条生路吧,毕竟你们姐妹一场,以后,你再不欠她了,紫薇。”留着小燕子终究是个把柄,可惜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啊……福尔康声音温柔,但在紫薇瞧不见的地方,神色却是冰冷,她还真是命、大、啊……这个女地痞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让班杰明这么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而且他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小燕子出事,皇上说不定还会盯上他。 要说福尔康为何如今知道了小燕子的下落?呵呵,福家的人之前虽说追丢了小燕子,但小燕子狼狈现身会宾楼这么大的动静,他能得不到消息吗? “那,五阿哥呢?你,你算计小燕子,五阿哥没找我们麻烦吗?”紫薇担心的扯着福尔康的袖子,福家如今落败,她在皇阿玛面前又没什么话语权,五阿哥要是想找他们算账该怎么办? “他?没有人知道五阿哥如今究竟怎么了,我个人猜测,他可能也因为真假格格的事儿被皇上迁怒,正在景阳宫关禁闭吧。至于等以后五阿哥会不会找算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这也是福尔康一直心忧的事,永琪突然消失很奇怪,永琪没发疯的去找小燕子也很奇怪,小燕子没吵吵着再见永琪也很奇怪,处处都透着难以捉摸之色…… 两人又在已是萧条的花海呆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去,迎面恰巧碰上了一个衣着鲜亮的公子哥带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说说笑笑的往这边走。福尔康微微一笑,上前打招呼,“皓祯,多日不见,竟然在这儿碰见你,真是太巧了!” 富察皓祯在京中实属一朵奇葩,能说得上话的朋友没几个,在福尔康还是很风光的时候,他们这二人,还算是喝过酒聊过天能说到一块儿去的好友啊!因此,富察皓祯见到福尔康也是颇为高兴,更何况虽说如今福家算是沦为京中三流小家族,但他皓祯可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兄弟还是要继续交的! 两人都是身伴佳人,哪能不介绍炫耀一下?因而,没过多久,白吟霜与紫薇也就熟悉了。白吟霜羡慕紫薇的大家闺秀身份和气质,紫薇则对这个与她看上去一般娇柔的女子颇有几分欣赏同类的好感,两人更能说到一块儿去了。皓祯见此,心下一动,“吟霜在京没什么朋友,能有格格以后多关照是再好不过了,你们二人以后不如也多走动走动的好。” 福尔康虽说对白吟霜这样一个连侍妾都算不上,只是傍上自家兄弟的女人瞧不上眼,但在见到紫薇确实没个朋友挺孤单的,也就没有提什么异议。何况,现实点说呢,富察皓祯好歹是个世子,世子的宠姬,他这没了官职的人还真得罪不起。这么想着,福尔康忍不住为自己的落魄叹息了几声。 ================== 这一日,乾隆收到线报,一身份不明的男子经常性的接近呆在会宾楼的小燕子,经查实,此人与反清复明组织红花会有联系。这可是意外收获,乾隆挑眉一笑,“三儿,这小燕子果真还是有些用处!不但给我二人提供许多笑料谈资,竟还牵出条大鱼。” 永璋笑笑,“永璋从未怀疑过这小燕子的能耐,若是顺着这条线将一干反贼统统铲除,也算是她立一功了。”随即表情认真了下来,“同门传来消息,随着试炼临近,魔修与妖修都渐渐现世,妖修还罢,有师父夫这层关系在,与我们正道关系尚佳,但,魔修却难免会为朝廷带来些麻烦,最近若有各地传来的悬案,阿玛定要跟我说一下,我让入世的同门兄弟去查探一二。” “朕知道了。”乾隆敛了笑意,“俗世有王朝更迭之危机,而修仙界也并不太平,一个不慎,看来还会经常牵扯到俗世。”别说正魔有别,只要是有足够心动的天材地宝、神兵利器出世,同室操戈也时常发生,真真是世态炎凉! 那才真是真正的枭雄辈出的世界,而如今,他也已是身在其中,身不由己了…… “小打小闹还好,若是遇到心肠歹毒的魔修,为增强宝物威力拿普通人血祭,那就真是麻烦了……”永璋叹了口气,商议完了正事,忽然想到今天太医来禀,连忙告诉乾隆,“差点忘了,永琪心情一直有些压抑,如今染了风寒,我命太医替他去诊治,倒是也用了许多好药材,可太医依然说不见起色。我是不是亲自去替他瞧瞧?送上几粒丹药?” “严重的话倒可以试试,不过,他体弱,还是斟酌着用丹药泡些水给他送去好了。”至于永琪领不领情,他们是管不着的,责任尽到了,就够了吧,乾隆平静的想到。 第58章 期近 既已与乾隆商议好了送药的事儿,永璋也就没有拖延的去了景阳宫。不过也就是尽一番心意罢了,不想对逆天改命的事牵扯太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是真的神仙,不可能有什么对凡人的重病也毫无压力能起死回生的能力,更没有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 皇玛嬷,额娘,也仅仅是比起普通人来说体质更好一些,健康一点而已。不是没有玄妙的妙手回春丹药,只不过那番霸道的药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至于长生不老……那可是他们这些修真者才有资格去毕生追求的终极目标,绝无可能会有捷径让你服什么天材地宝就与天地同寿啊, 永璋是个会做事的,将冲淡后的丹药水装于精致的药瓶,以皇阿玛御赐药水的名义送到了五阿哥的病榻前。他这位五弟,面相上透出些命短之相,着实可惜。但……若是就因为一个粗鄙贪婪的女人而精神垮了,这样的阿哥,也太脆弱了些。永璋静静地看了永琪一会儿,安抚道,“皇阿玛特意为你送来的御药,五弟,不要辜负皇阿玛的一番心意,早些好起来。” 永琪面色有些苍白,但看上去精神还可以,恭恭敬敬的对永璋道了谢,这才目送他这三哥飘然而去。心中倒是感慨颇多,他病了,没人记挂着他,也唯有曾经被他疏离与不理解的额娘和这个平日里关系点到为止的三哥还惦念着他。永琪对太医是谁请来的,心知肚明,有些感谢不用言说,但定然是要记在心中的,以图日后报答。 永琪病了一场后,对这虚假而势力的宫中生活更觉厌倦,倒是开始期待出宫建府的事儿了……额娘前几日说,皇阿玛有意半年后让他们这几个适龄阿哥成婚、出宫建府。永琪将药液自瓶中倒入杯中,按三哥说的那般饮一小杯,顿觉清爽了不少,心中更是惭愧于他瞎了眼为那样一个女人而欺骗至今还对自己存有希望的皇阿玛的事情。 就是不知,如今没了他在中间阻拦,班杰明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是不是已经发展迅速了呢?呵呵,他似乎也很久不见班杰明这人了…… ==================== “哥哥~”永璋在回景仁宫的路上,小团团十四偷偷的溜出挂在他胸前的养魂珠,扒着永璋甜腻腻的蹭呼,“哥哥什么时候带十四出宫去玩?”自修鬼道后,永璐小团团的灵智大开,对于正常的交谈话语已是没有理解障碍,他昨天可是听到了哥哥和另一个应该是他十二哥的小孩在谈过几天再带那小孩出宫去玩玩呢,哥哥都没带永璐出去玩过……小东西瘪瘪嘴,嫉妒了。 这明明是他一个人的哥哥……哼……哥哥可是只养了永璐一个呢。永璋听小家伙哼哼唧唧的话抿嘴一笑,爽快的答应了,只不过眉头一挑,“好啊,过两天就去,等到时十四可不许乱跑啊。还有,不许再去作弄你十一哥和十二哥!再让哥哥发现,可要不喜欢你了!” 这小东西出去透风的时候,他可不似皇阿玛那般放心,怕这孩子再因为阴物而被缠身,有空的话都会远远的跟着他,自然瞧见有时候这小混蛋用些无关紧要的小术法欺负永璂和永瑆,给他们造成了点小麻烦。自家孩子是不好说重话的,可碰巧永璋对于这几个年幼的弟弟都挺喜欢,也就是只能提提吧。 永璐搂永璋搂的更近了些,清凉的小身体让永璋觉得略冷了些,却也挺舒服。永璐理直气壮的扬起小脑袋,“哥哥只能有十四一个弟弟!永璐都只喜欢哥哥的,哥哥偏心。”嘟了嘟嘴,眼泪开始汪汪,这小团团看上去似乎委屈很久了,让永璋有些犯难。这种小孩子捻醋的事儿,他也不好说什么,永璐,不还是因为在意他么…… 这个孩子从出生就没得到什么好的,受了颇多委屈,他怎么舍得让他伤心?没有安全感是正常的吧……永璋叹息一声,只得轻声哄,好好哄,说他最喜欢的是永璐这一点永远不变,许下诸多好处,这才让小家伙重展笑颜,并且保证不再孩子气的去欺负那俩倒霉小娃儿。 哼哼,反正,哥哥都保证了最爱的弟弟一直会是永璐了!那,我就大人大量的原谅那两个缠着哥哥的小孩吧~ 永璋见小团儿乐呵呵的笑容心里安慰,这几个孩子来比较么?他关心十二,是因为这孩子的前世经历与他颇为相似,所以不希望他这辈子也郁郁寡欢;而对十四呢……怜惜与冥冥之中的缘分更多一些。这个孩子,是他将来要带走的,是上天赐与他的,是,只属于他的……虽说太现实了些,但在永璋心里孰轻孰重,还是可以明晓吧?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了——不管其中有没有皇阿玛的因素在内,永璋都不曾想过要娶一位女子。永璐的年纪极小,又是可以同他一起追随天道,因而永璋未免没有那么几分意思是想拿永璐当自己儿子养,这些话永璋从未与任何人提及,但,他确实是这样在做了。 永璋抱着永璐回了景仁宫的卧房,十四有些无聊的回养魂珠睡觉觉冥想,而永璋,也不约而同的选择同样的事儿——卧床睡大觉了。他这些日子因为皇阿玛修炼,也没怎么睡,都以冥想代替,对于他这种嗜睡的宅物来说,会心、累、啊……没一会儿,永璋就蜷在被窝里暖暖的睡着了。 乾隆是自觉一刻都离不了他家夫人的,对于用传讯玉佩唤了他的三儿几声都没回应的情况摸了摸下巴,在忙活完了政事后,便到景仁宫来寻人。在得知永璋睡了之后,挥退小豆子,无声的推门而入,乾隆径直走过去坐在床榻边,嘴角勾起的笑意一直消不下去。拿手摸了摸永璋的脸颊,暗咐自家宝贝三儿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啊…… 他俯身亲了亲永璋的嘴角,这才随手拿起永璋放在床边的书,如往常一般闲翻,等待着永璋睡醒,这样还能瞧见三儿起床之后迷迷糊糊的可爱模样……所谓岁月静好,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乾隆望着这幅睡卧美人图,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书,满足的叹了口气。 ================== 时间过得飞快,在乾隆终于在付出许多后如愿突破至筑基期的不久,四月初六的试炼也逐渐接近了。永璋在乾隆突破之后终于知道了他师父以及阿玛的打算,原来是想让阿玛也参加此次盛典么……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阿玛的修为,在那种地方还是很危险的啊! “三儿,朕过几天就跟朝堂宣布出宫微服私访,也算是效仿当年的皇玛法及皇阿玛,出宫两三个月,旁人不会怀疑的,何况我们只需一个半月的时间被困在其中,剩下时间真的可以去私访一番。”乾隆抱着大感担忧的永璋温声道,“朕,也想去见识见识真正的修真世界,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何况,师父不是给了我防身的宝物么?三儿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永璋想了想,最后妥协了,只是将不断抗议想要跟随的永璐留给师父看管着,他实在不放心让这个小东西,还是师父这儿最可靠不是吗?唯有师父,才能真正保证十四的安全啊…… 乾隆摸了摸永璋的脑袋,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只带了一个永璋,甚至连高无庸也未曾带着,便悄悄离开了皇宫……宫人只知一意孤行的皇上只带着他最喜爱的三皇子独身微服私访去了,其余情况一概不知,直到两三月后,这两位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算是平息了种种因为皇上这段时间内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的议论,让大家安下了心。 “小悠,你说,咱们这两位小徒弟,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吗?”妖王搂着目送他二人离去的韩悠,低叹了一声。对于某些禁地宝藏及资源的争夺谋划,竟需寄托在小辈身上,也实属无奈之举。谁让……那天材地宝众多的试炼禁地,仅能由修为合适的筑基期娃儿进出呢…… “随缘吧,这几个孩子,只要平安归来就,那些资源得不到也就罢了,昆仑派,在接下来的六十年里的丹药灵石供应还不会出现短缺,帮助你们妖族也没多大问题,比起因为如今整个修真界资源逐渐枯竭而形势迫在眉睫的其他门派来说,已实属幸运。”韩悠年轻的面庞上透着些许沧桑感,随即与妖王一同转身回了景仁宫的住处——他们入世少有机会能这么近的接触当权皇族,这倒也是个全新的体验啊,韩悠打算在这儿再呆个一两年再离开。 第59章 试炼 永璋还记得上一次与乾隆出宫之时,本来挺开心的历程最终因发生了白莲教事件而草草结束,倒是颇为遗憾。 如今乾隆单独与永璋出宫,虽说不几日后就要与同门师兄弟集合,但好歹也算是真正独处了罢,乾隆笑嘻嘻的将永璋搂在怀里缠着他让他教自己御剑飞行之术。已入筑基期,借助法器之威得以翔天,这才算是真正脱去俗气,迈入大道啊,这种事情虽说也可自行探索,但,借求教之名行揩油之实的事儿乾隆他这厚脸皮的人怎可放过, 永璋耐不住他缠,便点头答应,但之后的一两日之内,被借机摸了腰、被亲了脸和脖子以及被摸了其他羞于启齿的地方的事情,永璋才不肯大肆宣扬呢!羞恼是有一些,不过更多的还是尴尬无措吧……皇阿玛之前在宫中都不会这么不规矩的,要不可不早就吓跑他了么!这,这忒浪荡了吧……怎么可以这么不正经?! 乾隆才不在乎自己形象崩坏的事情,他憋了好久,在宫中时时提醒自己不可放任渴望,处处循规蹈矩,他这皇帝当的容易么?虽说是甘之如饴,但怎么也得偶尔给自己些奖励吧? 于是永璋一边别扭鸵鸟着,一边跟乾隆拉拉扯扯的御飞剑而至试炼之地,在此期间,也不忘与乾隆说些进行试炼的规则,还有韩悠之前交代的,此行的任务。 听着永璋的话,乾隆眸光闪动,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插话道,“朕竟是不知如今修真界的形势已经这般严峻,也是,在世俗界基本已是灵气稀少,修真者被迫隐世才能修炼,可见如今的世界已是越发的资源匮乏……”“几千年倒还无碍吧,可如果时间再久了,就没办法了……总该要找一条新的出路,亦或是……”永璋叹了口气,“能侥幸破碎虚空,飞升仙界。” “历经数十次前辈探索,昆仑派大概还是对某些并未被人发现的隐秘禁地有所了解的,掌门给的玉简之内就点出了几个地方,我们此行最好是能悄无声息的破开禁制从中获益,但当然了,还是先自保为主要目标。”永璋点点头,补充道,“我此行最重要的是想在其内寻到突破至结丹期的机缘,而阿玛你,若能在这段时间里寻到对你有利的天材地宝则是最好。” “根据宗门规定,门下弟子在此地寻到的东西需四分之三上缴,但若有对自己修行极其重要之物被选择上缴,可提出申请,宗门经过商议后也是可以再返回的。有师父在,我们还是有许多便宜之处,不好好利用的话,师父也会说我们榆木疙瘩的。”永璋略带调侃的眨眨眼睛,惹得乾隆心中颇为痒痒的想要将这个小东西捉过来狠狠地揉搓一番。 “这些事情,还是需要保密的……毕竟到了那个地方,我们没有可靠的同盟,假如门派交代的任务被人发现,万不可心慈手软……这一点永璋明白,希望皇阿玛也同样明白。”永璋轻叹一声,“永璋虽说自知本性偶尔懦弱,但也并非未曾手染献血。若有涉及到底线的问题,从未留情,皇阿玛这做皇帝的,定然比我明白更多吧?” 乾隆微微一笑,点头赞同。他的皇儿没有一个是真正懦弱不堪的,永璋自然也不可能是。该出手的时候从未曾犹豫,正如之前永璋曾与他交代过的,曾北上龙脉之地,于那镇龙宝塔顶层诛杀妄图龙脉宝藏的修真之士。永璋平日表现似是无害,那也只是宫廷中人没有让永璋真正觉得受到威胁的人吧…… “只可惜自法阵传送到禁地之时是随机传送,三儿可能最初的送达地与我距离远得很,虽说有定位罗盘在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啊。”乾隆随即想到了什么,颇为可惜。 永璋倒不太担心,他们的装备之好相信即使是修为较低的阿玛也不会怕有心之人的暗算,只是阿玛因为自一开始入道就是什么都是最好的,还没意识到这让无数人含血嫉妒扼腕不已的事实罢了,只不过,“阿玛千万要注意,不要一时兴起进入那两三处死地,无数年来,但凡是进去的人,都再也没有活着回来过。还好这三处不被算在传送范围之内,只能你自己选择是否进入。” “三儿,你真是不知皇阿玛究竟有多听话啊……”乾隆开玩笑道,“你说的哪句话,朕没有当做真理来听?放心,朕还没活够呢!”那几处死地永璋已是与他唠叨数遍了,他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趋利避害才是他的本能。 随即两人也就终止了谈话,又过了一两日,断断续续十七位筑基期的昆仑同门也都聚齐,他们虽不认识永璋身旁的乾隆,但对于老祖宗的关门弟子还是十分熟悉并恭谨以对的,这也是因为永璋的确比他们资质好,装备好,悟性高,是昆仑派的明日之星,因而,没有人对他成为领队而有什么异议,也对拿出了韩悠特意准备了玉牌的乾隆没有什么怀疑,友好的互相结识了一下。 乾隆看着那数十人对永璋的话极为信服的样子,心中思量,他当惯了帝王,自然不可能适应卑躬屈膝听命于他人的现实。他崇尚强者也愿意像强者低头,但那仅限于他还未强大起来之前……乾隆以后还是需要死忠于他、奉他的话为圣旨的人来替他做事,是否该从世俗中先挑选出具有灵根的好苗子,当暗卫死士那般来培养呢? 乾隆与永璋这对父子之间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源于此……乾隆是野心勃勃的,是渴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人,而永璋呢,基本没什么野心,生性平淡了些。可是,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永璋依赖他的阿玛,即使不肯承认,他也为那样脚踏实地为实现野心及霸业的男人而倾倒、敬仰。毕竟,这个男人,永璋从小就崇拜呢——只是他从来都羞于告诉这个男人而已。 闲话不多说,在四月初六这一日,主持这一次初级试炼开启的慈航静斋掌门终于是带着她的门人姗姗到来。数十位出尘脱俗的年轻少女由一位尊贵妩媚的妇人带领着神态自若的走到结界之前,引起了不少大大小小门派的骚动。乾隆也觉得她们的确赏心悦目,若在陷入感情漩涡之前他见到这些女子,可能也会臆想一番吧,如今倒是没了任何感觉,仅仅是欣赏美而已。 至于其他门派,昆仑派、蜀山派、峨嵋派等正道宗门都颇为接近正常人,只是比凡人多了几分飘渺仙气;魔宗邪修如万魂谷、血机阁的男女则是或凶神恶煞、或阴柔邪佞,对正道之辈虎视眈眈;而兽王谷、星海阁则是因为实际上乃是隶属于四大妖王管辖的在修真界代言人,说白了都是一群仅仅用法术幻化成人型但远远未到化形期的妖物罢了,他们从不参与正邪之争,但对正邪两方都毫无好感,也仅仅是与昆仑派为友盟罢了……个中缘由包括永璋和乾隆在内的许多知情人都是心知肚明。 兽王谷与星海阁距其他宗门较远,摆明了一副不想跟这些人类一般见识的嘴脸,令很多人也是心中不满,但同等级的妖修一般都比修士强大一些,所以倒也没人来触他们眉头。 乾隆对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十分好奇,暗中打量着,啧啧称奇。而永璋则是在昆仑时因为跟着宗门同伴们结识了许多各派好友,时不时地需要应付一番熟人的示好问候,待逮到空闲时,永璋笑嘻嘻的对乾隆耳语道,“阿玛,你可知这位主持试炼开启的女子便是慈航静斋的老祖,同师父一样是大乘期修士,嘿嘿,听掌门和几位师叔曾说过,这位在师父刚入结丹期时就与之熟识,她一直都是师父的红颜知己来着,若不是师父夫后来横插一脚,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我们师母呢……咳,师父夫可没少为了此人气的跳脚。” ……三角苦恋之类的……由爱生恨神马的……好有趣!!! 乾隆看自家宝贝儿子陷入脑补情景时亮亮的漂亮眼睛便是无语,自当初出巡时永璋就表现出了他那种特别关注八卦并且会脑补无数的特性,不得不说他的宝贝虽说大多数时候很正常,但偶尔还是会有思想跳脱的现象啊!戳了戳永璋脑袋,低声道,“小混蛋,还敢编排你师父啊?这些道听途说,就当笑话听听罢了,不必深究。”反正最后抱得美人归的可是妖王,他乾隆向来只承认最终的胜利者,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他从不太过在意,也不好奇。 慈航静斋的老祖可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小辈在底下说她的当年当初、她的心意情愫,一脸严肃的说完常规的注意事项后,各宗门的掌门也都现身,当做见证者,一起恳请老祖放开试炼之所的禁制,然后看着自己的门人一个个安然无恙的走入传送阵,等待着一个半月之后他们被禁制排挤而传送回来……可以说每一个掌门都是满怀期待的等着看他们小辈的表现啊。 轮到乾隆与永璋时,乾隆只觉一阵眩晕,便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森林深处,看着自己身旁果不其然没了永璋的身影,略带可惜的摇了摇头,这才开始仔细打量他此时所处的环境。 第60章 死地 出现在如此这般生机过分旺盛的森林之中,乾隆在欣赏了一下环境的同时自然不忘警戒。他是很容易适应这个环境的,即使从未曾真正接触过,狩猎者的天性使然,让他迅速的确定某个位置是安全的同时,便隐身其中。藏于隐蔽之处,这才有空去想些别的事情。乾隆摸出罗盘,看着那毫无反应的盘面皱紧了眉…… 三儿不在他身边着实让他不放心,他虽修为不如永璋,但在阅历与预警上远超于这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不管怎样都怕他吃亏,唉,这就是当爹的苦恼吧,明明永璋也不小了。他们之前约定好若传送到的范围超过了罗盘所能预测到的距离,就都往禁地的中心赶去,看来既然如今罗盘测不到永璋的位置,他也只能按之前说好的那样去做了。 乾隆刚想动身,忽然神色一动,再次屏息躲在原地,没过太久,一男一女随着谈话声渐近也出现在了乾隆面前。跟他的宝贝一样涉世未深的人啊……乾隆微微挑起嘴角,打量着这两个人。 啧啧,乾隆之所以向往修真界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在此——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出现在面前的会是什么,总是充满了突发状况或意外收获,足以满足他过分旺盛的精力与头脑。 太不安于本分的皇帝,可不怎么称职呢,是吧?对于一个常年身在宫闱之内,只能,也必须每日面对各种让人厌烦的争斗或阴谋的皇帝来说,他最不该拥有的特质,反而是那种对征伐的过度渴望。一个皇帝,一旦太过渴望成功,渴望比先祖更加功成名就,这便是很危险的事情。朝臣不允许,自小的帝王教育不允许,任何人都不允许。 或许不可否认的是,有这样野心的皇帝很多都有暴君之嫌,比如:劳民伤财的去施行些可能会失败的改革、去远征、妄图改变朝堂中所有的弊病……只要有一点点的手段不高明,就会遗臭万年。多年的教育以及j□j裸的现实让乾隆妥协,他差一点点就以为自己只能用一些糊弄人的虚假政绩来满足自己好大喜功的渴望,骗自己将会是什么十全皇帝来度过余生了。 永璋不会知道他将自己带入了一个怎样危险而又充满了诱惑力的神秘世界……他一直想成为一名可以号令一切的强者,但他前几十年所拥有的一切都太过浮华,世俗伦理限制着他,奢靡生活也蒙蔽了他。唯有这个世界,才可以让他成为比当皇帝更加令人万众敬仰、更加高高在上的人物,真正俯瞰天下。所以,他喜欢这儿。 “赵师兄,蔓儿要多谢你,若没有你的话蔓儿早被之前那个三阶蜥蜴兽吞入肚中了……”出现在乾隆视线之内的绿衣少女一想,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一传送进来就传送到妖兽窝,任谁遇到都是一场灾难啊!她没当场吓死还真是祖师爷保佑了……还好同门师兄正好在不远处,得到了她的求救信号赶来帮她了。 “白师妹不用客气,同门之谊比什么都重要,还好只是三阶妖兽,否则咱们二人今日都要遭难了。”与她一起的白衣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咱们不是什么有所依仗的核心弟子,还是早些找到其他同门伙伴才为上佳之际,一起行走安全点。即使找到了天材地宝也不怕被人算计了。” “师兄说的极是,蔓儿没有意见。”在乾隆的冷眼旁观下,刚进来禁地就被迫跟妖兽动了手的两人急匆匆的往一个方向钻进了森林深处。在周遭再次恢复了平静之后,乾隆想了想,往两人的反方向一边放开神识警戒着一边悄无声息的赶路,这儿灵气倒是充足,若是他能找到灵气更加充足的地方,十有j□j都会有价值不菲的收获,当然,同时也会遇到强悍的守护妖兽,有趣。 乾隆的禁地试炼之行正式展开,而永璋那边呢? 永璋不幸地、又抑或是幸运地被拉扯着传送到了一个从未曾记入宗门记载的地方。四周白雾蒙蒙,弥漫着腐烂和死亡的气息,神识也压制的仅离体外一尺而已,他偶尔会看到朦胧的物体,小心翼翼的走近,却会发现那是人或兽类的白骨,永璋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男人,但在这样一个让人渗得慌的死寂之地,难免会有些慌张。 这样担惊受怕的摸索着前进了几个时辰,依然是萧索而又荒凉的白雾之地,有的尸体甚至是腐烂长蛆的,死状狰狞恐怖,被永璋瞧在眼中,心中的阴影就增加一分。他曾尝试着拿出罗盘,但那个玩意儿看上去似乎是完全失灵,他这下子该如何与皇阿玛联系?认准了一个方向,永璋走啊走,时间似乎长到他以为永远都会这样走下去…… 突然永璋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浑身汗毛倒立,警惕的倒退了几步,沉默着。雾气中渐渐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直到走的较近,永璋终于看清了这人的大概容貌。大骇之下想转身逃跑,却瞬间觉得身上一紧,被定住了身形。 那根本不是什么人,腐烂长灰毛的猴脸、牙齿锐利而突出的血盆大口,以及那晦暗无光的翅膀,那是大凶之地才会诞生的尸变夜叉,虽说此夜叉距离传说中的银翅夜叉、金翅夜叉还看似道行上远,但也是元婴修士才敢招惹的怪物,远远不是他这种小小筑基期修士敢敌对的。永璋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吓得不知所措,他甚至已经闻到了夜叉口中腥臭的气味…… 也幸而那夜叉似乎对他没什么兴趣,木木的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便继续顺着某个方向继续走去。 永璋瞬间得到了自己身体的支配权,身体一软坐到了一具白骨上,又是一惊,连忙挪到一边,这才靠着白骨颤抖着身体缩了起来,双手捂住脸使劲叹气、用力揉脸。他从被传送到这里为止,一点声响都没敢出,一直憋着气,直到现在。 他害怕……他想阿玛和师父……永璋哆哆嗦嗦的蜷着身体深呼吸想平静下来。几天之前他还是衣着鲜亮风风光光的阿哥,谁知他几天之内会沦落至此? 他需要冷静,毕竟眼泪是没有用的,永璋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但同时任由疑惑不断的侵扰着自己:别人的试炼可能是这样的吗?他从没有听说过这种地方、这种情节,他到底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试炼之地,应该是除了那些难攻克等级达到终极怪物的大家伙之外不存在结丹期的高阶妖物。 像这尸变夜叉一样能跟元婴期修士一较高下的妖物更是天方夜谭了!否则师父绝不会轻易让他来参加试炼的好吗!永璋心中一团乱麻。 永璋的人生一直都是比较单调的,不管是以前的被人无视还是后来的受尽宠爱,都没有真正遇到过这样毫无头绪的绝境。他在这儿跟一具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的白骨呆呆的坐在一起两天之后,才得出了一个让他清醒过来的心凉结论——除了他自己能拯救自己之外,不可能妄想任何人帮他了。 他还想要见阿玛,还不想死,所以,他一定要找出办法,走出这个该死的地方。 也许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吧,他一直都过得太安逸了。永璋这才真切的体会到之前乾隆一脸认真担忧的对他说过的话,‘三儿,有些路,必须要你一个人走。如果你长不大,皇阿玛怎么放心得下?’是啊,如今皇阿玛也不在他身边,可即便是皇阿玛放心不下,他也要一个人去找出口了。 调整好情绪后,恢复冷静的永璋再次孤身一人启程,但愿皇阿玛别像他这样倒霉吧!他在禁地之中他有两年时间,阿玛如果一直找不到他一定会担忧,而且他在这个邪门的地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安安全全的被传送出去,所以,还是得靠自己来寻出路啊,谁也帮不上忙! 按照一贯的规律,雾气最浓郁的地方一定有什么源头,能让他找到些线索,虽说也有可能会存在更强大的生物,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像两天前一样幸运的被强大生物给无视,但自己这样想是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也没有用,可能还更危险,所以……在打定了主意之后,永璋拿出自己身上最好的防御性法器,忐忑的一头扎进了白雾之中。 永璋离去后良久,一头巨大而浑身散发腐烂气味的绿毛尸狼来到了他驻留的地方,低头嗅了嗅,涎着口水用灰白眼球四处盯视,轻易踩碎了永璋之前倚靠过的那具白骨,慢慢走远…… 这个奇异的空间,似乎已经不该属于这个界面的范畴,乃是连上古修炼者都颇为忌讳的神秘所在——六道轮回之地。后来连接人界所在界面与轮回之地的两三处连接点,竟被纳入了初级试炼的结界之内,久而久之,因为未曾有人能从轮回之地中活着回去,这才渐渐有了死地之名…… 值得一提的是,死地,只可能是好奇心旺盛的人自己误打误撞走进去,除了永璋之外,从未有人直接传送进去,所以大家虽然忌讳死地,却也没有多么担心它的存在。 是六道轮回之地发生了变化呢,还是永璋是独特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考研结束竟然还要考试……T^T,二十一二号才放假什么的尊苦逼,羡慕已放假的童鞋。 61墨玉 皇上带着三阿哥微服私访这个决定,理所当然的让很多后宫女子都暗自嫉恨,苏佳氏的命还真是好得让人眼红啊,有这么一个怎么也扳不倒的受宠阿哥当护身符,即便是太后,也不会对她太过苛刻,这怎能不招人妒,相比之下,魏氏则没这么幸运了,同样都是在皇帝面前犯了错的女人,她却几乎像是被打入了冷宫,只是因为身怀有孕而依然让她住在延禧宫罢了。 也不知是否因为在怀十五阿哥时被怨灵十四折磨以及后续的失宠,令妃身体一直虚弱欠佳,虽有太医尽心尽力为其调理,还是多次面临流产的危机,兴许的确是十五阿哥有上天庇护,屡次让其化险为夷。不过最终,在乾隆与永璋离去的数日之后,还未足月的十五阿哥便早早的降临了人世,原本按照时间来算,他大概应该是在六七月份出生才对。 太后对这个新降生的小阿哥喜欢不已,但因乾隆不在,便未曾为其取名,命人将其悉心照料,确认这孩子身体无恙后,按照太后之前与乾隆商议的那样,让奶娘将小阿哥抱到了慈宁宫中。 “令妃无德无才,善妒且行为不端,无慈母之能,同时又身体虚弱,无力抚养小阿哥。”太后一份懿旨,延禧宫那位便丧失了抚养十五阿哥的权力,后宫妃嫔本来很是对令妃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想将这个无人抚养的小阿哥抢到手,但哪知太后竟说她将会亲自抚养小阿哥长大? 这便让许多人坐不住了。养在太后身边吗……她们几乎可以预见另一个三阿哥的崛起,这是这些宫妃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 小主儿们为此很是躁动了一阵子,她们不敢对太后宣泄不满,只得撺掇皇后去触这个霉头。但皇后也不傻,眼见这些人想挖坑让她跳,故意装聋作哑的让许多人恨恨不已…… 当然,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乾隆和永璋就很幸运的不用牵扯在内了。 乾隆在试炼之地混的如鱼得水,虽经常会遇到许多他之前仅在永璋的古籍上了解到的天地异兽,但并未对他造成太大麻烦,相反还让他进一步的淬炼了自己的修为,对于功法以及自身雷属性异灵根所掌握的雷术愈加加深了领悟,可谓是收益颇丰。他在以受了些伤为代价与妖兽缠斗,最终得到了两颗三阶妖兽的内丹以及几株百年灵药。 乾隆把玩着手中的百年灵药,啧啧称奇。他知道自己所服用的某些增进修为以及突破瓶颈的极品丹药之中就含有此类百年灵药。生长了数百年的灵萃在这个灵气日渐匮乏的修真界究竟有多么重要,简直就是不言而喻。他手中的这几株,若真拿去卖,绝对会让不少结丹期修士也心动不已,愿以大量灵石来换吧…… 当然,这还仅仅是试炼的前半段日子,大多数人对于灵药的收获都不是特别多,乾隆还不用太过提防附近路过的修士,待到一年之后,怕是就有人该动歪脑筋了不是吗?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人暗中想要掠夺其他倒霉修士的法器灵药据为己有……虽说乾隆没打算去做这等事,但说句心里话,若真让他发现有谁怀有巨宝……他说不得也会考虑一下某些“捷径”。 乾隆冷笑一声,自己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么?他怕是怎么也不会像他家夫人那般无害,他绝对也是那种会只为私利便伤人性命的人。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二人之间,只需要有一个单纯善良就够了,永璋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他也有他的,没有必要非要夫妻在这方面同步对吧? ……每每都将永璋标榜为自家夫人的乾隆,似乎早就忘了永璋还在考虑阶段的事情。他那般霸道而又专横的男人,对于‘考虑’这一个词完全选择性的不予理会,反正结果都是三儿将属于他,那与‘同意’有又什么区别?对吧? 只是……三儿究竟被传送到哪里去了啊……近半年的时间过去了,竟还是半点消息也没有,他基本已经要接近试炼之地的中心了……乾隆若不是凭着血脉之间的父子感应还知道他的宝贝并没有出事的话,早就沉不住气了,可饶是如此,也还是想永璋想的不得了呐……自年少时的永璋从昆仑回来,他从未经历过与永璋这么久不联系的情况,内心深处的焦躁一直积累,濒临爆发。 他却不知现在永璋的处境。假如乾隆知晓永璋竟被卷入了永璋自己一直强调不可接近的死地的话,也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平静,可谁让他并不知情呢! 六道轮回之内,永璋孤身一人行走于萧条荒凉、并且雾气越发浓稠发黑的空间里,这种孤独的折磨让已是充分接受现实的永璋只能当做历练来看待,虽说他本心并不想这样幽闭。 四周都是或残缺不堪或完整无损、或新鲜或腐臭的各种生物尸体,见得多了,永璋便学会了漠视,越往吸引着他前进的地方走,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每次呼吸,都似乎感触到了死亡的气味……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生物是活着的呢…… 最初永璋在遇到异变诈尸的尸魁、僵尸、夜叉时还依然心惊胆战,但很快,他发现这些丑陋无比的大家伙基本对他视若无睹,有的也只是感兴趣的戳戳他闻闻他身上的味道而已,这让永璋在反胃纠结想吐槽的同时也忍不住松了口气,总归是……比处处皆为绝命之地的情况要好得多吧?永璋觉得他若能侥幸逃离这个空间的话,胆子一定会变得无比大有木有…… 在这样孤独的自己徜徉于死亡的空间接近六七个月之后,永璋总算是摆脱了已经完全变成浓黑如墨的雾气,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广阔无垠、其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血色海洋…… 说不上是腥臭且令人窒息的气味,耳边回荡的是空旷而又鬼魅的哀嚎之曲,永璋只觉自己呼吸迈步之时都像是碰触到了死亡的真谛,可他修为低浅,根本得不得最本源的东西……如痴迷一般,为追求那种死亡的飘渺天道,从内心深处勾起了极度的渴望——他想与面前的海洋融为一体。 在脑袋清醒过来之前,永璋身体已是下意识的前倾,整个人浸入了血色之中。水属性灵根的他将自己埋入血色海洋的世界中,甚至不必担心呼吸的问题,无比安心满足,随着无风而起波的血色在这广袤的海洋中飘荡……浑身都沁入一种玄妙而无法言语的境界中,生物的衰亡灵魂的消散似乎都刻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像是知道了全部,也像是什么都未曾得知……他并不记得自己到底领悟了什么。 不知经过了多久,缓缓睁开眼的永璋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被呼唤的感觉,深入血海深处,发现了一座极高的古碑。在他看来,这海洋距离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绝对还是深不见底,这碑自底向上能伫立的如此之高,简直就无法想象它是否是亘古便存在的神物…… 好奇的永璋缓缓抚过上面那凝聚着沧桑之力而又字体怪异独特的金色碑文,他看不懂,但即使如此,永璋也在冥冥之中有那样一种感知,整篇碑文,他虽说不能理解也不知究竟有多长,却都已每个字死记硬背的刻在了脑海深处,这还真是奇特啊……永璋若此时还不知自己可能得到了大造化,那简直就是白痴了! 在古碑顶端的中心,永璋发现了一块深邃的几乎要将人眼球吸入的古朴墨玉,下意识的抓住,惊奇的发现这玉佩轻而易举的被他拿了起来,同时,一股类似于传送阵的撕扯之力让他无法自控的向上升起,破开血色海洋升入空中,渐渐地远离这个空间…… 不知是否是幻觉,在他升到了极高的血色天空后,他似乎看到了近似天际的血海中央不断有各样生物的灵魂升腾而起,然后同他一般被吸引着没入虚空,“引渡亡魂,齐聚冥河,重生忘川,此乃六道轮回。”脱口而出的自言自语让永璋明白了许多事,手中紧紧攥着古玉,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就是传说的冥河吗…… 他何其有幸能见识到无数修真者甚至是仙人都无缘一见的奇景,在他还如此弱小的时候。 随即,永璋一阵眼花,再次从传送的眩晕中清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黑暗结界面前,永璋拿出定位罗盘扫了扫,确定这里才是真正他应该在的试炼禁地,而且他竟是站在三处死地入口的其中一处之前……永璋苦笑的摇了摇头,他这才知道自己竟有幸进入死地游览了一遍,能活着回来还真是命大啊,简直就像梦境一场…… 这几个月过得颇为不真实,若不是手中那墨玉还在,他真觉得自己大概是异想天开的做梦了而已。永璋模模糊糊的觉得,这大概跟他重生有关吧……就本身来说,他能在死亡后时光倒流重生,这种事情就已是逆天惊世的存在,是天道法则所不容许的,可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了,那即便是在他身上再发生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也不用太震惊了的吧? 永璋叹了口气,决定当一个粗神经的家伙不去追究自己这个人的存在究竟是多么的独特,将目光再次转移到了手中的墨玉上,这是什么宝贝? 62空间 华光内敛的墨玉看上去仅仅是一块雕工极好、品质极佳的玉而已。永璋跟在乾隆身边多年,凡间的好东西见过许多许多,比这古墨玉更精致更令人惊叹的玉佩有的是。 但那是在冥河之碑上发现的墨玉,永璋自然不认为它仅仅是一个普通挂饰而已,而且,端详的越久,便越是觉得这古玉每一条雕刻的纹路都带着说不出的天地之道。永璋想了想,决定按照普通法宝滴血认主的方式来试一下。之前进了六道轮回也没有遇到真正危险,这块看似与他有天大机缘的玉佩,怎么也不会是害人之物吧…… 永璋自指尖逼出一滴精血,脸色便瞬时白了一分,将精血滴到玉佩上,果然被毫无障碍的吸收了进去,紧接着永璋便觉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紧紧地将他与这墨玉联系了起来。 永璋沉吟少许,将神识试探的往墨玉扫去,结果神识却被牢牢地吸住,玉佩如漩涡一般将他连人带神识都给吸了进去。永璋暗骂一声糟糕,便眼睛一花,来到了一个仙雾缭绕的山谷。 面对着眼前的一切震惊良久,永璋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心神一动,刚想到‘要出去’,便又是眼前一晃,身体凭空出现在了试炼之地中,而古玉则是已然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抿抿嘴,永璋忍不住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搓了搓手想再进入玉佩内的天地瞧瞧——但,幸好他还记得要隐蔽自己才能再仔细思考这件天降宝物,整个人顿了住,确认周围并无人烟,耐住性子找了个小山洞,放置了结界,这才手拿着玉佩尝试着默念‘进入’。 在那山谷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永璋才真的敢确认,这是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芥子空间,饶是永璋这一惯沉稳的性子,也忍不住绕着整个山谷跑了好几圈。 只属于他的世界呢!随身可带的住所,他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放进去,甚至,还可以在这里自己种灵萃或是养些什么植物呢……完全的与世隔绝啊,多爽!而且这个地方少说也有几十亩地。 越想越高兴,永璋露出些孩子气的欣喜之色,笑眯眯的抚摸着这意外得来的宝贝。修真者也不会想的到竟然还有类似的东西存在啊嘿嘿!毕竟,这可是上古修士那般辉煌年代里都凤毛麟角之物,如今早已理所当然的绝迹了。永璋的认识仅仅停留在这是个芥子空间而已,毕竟这种东西可没有什么可用来对比的,对吧?他也只有以后才能慢慢的发现他的这块墨玉有多么不同呢。 永璋也仅仅是兴奋的蹦跶了几圈便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了。他并不是什么特别活跃的人,好奇心也不是特别旺盛,咳,当然,除了八卦之外……总之,不管怎么说呢,永璋在明白这块芥子空间在未来都将会属于他之后便不急着探索新天地了,时间大把大把的是,他有什么可急的? 永璋惬意的吐了口气,空间中的天地灵气实在是充裕的很,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也许以后他可以带皇阿玛常来这儿休息呢,就当休假什么的。 哦对了,皇阿玛……永璋坐起身来,差点忘了阿玛还在试炼之地中呢!一想到这个男人可能已经找他找了近半年,永璋更是没了在这儿多待的心情,连忙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拿出罗盘来想要看看皇阿玛究竟在哪儿,不消半晌,永璋有些讶异与兴奋的放开了山洞中的禁制,迎了出去。他分明看到,代替那个男人位置的小红点正不断地向他靠近,显然是阿玛发现他的存在了。 没让永璋等太久,乾隆便出现在永璋的视线范围内,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安慰且激动的情绪并未掩饰,毫不迟疑的快走几步将人给用力抱在怀里,“三儿!” “还好你没事,这些日子以来朕一直怕你出什么事儿,总算找到你了……”乾隆声音里带着消不去的忧虑,对于他几个月以来找不到永璋这个令他挫败的事情而介意非常,在这种时候他会尤其愤恨自己还不够强大,总是在想,或许如果是师父夫面对他这样情况的话,一定会有无数种很快便能找到师父的方法。存在这样的郁闷心思,乾隆愈发的渴望在修为上更进一步了。 永璋默默地将脸埋在乾隆温热的怀里,嗅着这人熟悉的味道,之前在刚进入六道轮回时的害怕和孤独情绪都一涌而上,他本是想开口说话的,可还没来得及说,眼泪便掉了下来。虽然在最后那几天,他似乎得到了很多了不起的东西,但之前,也是受了很多惶恐的……倘若他在刚进去的时候便放弃了前进,也许他现在还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困在那里再也出不来……现在也就更没有可能窝在这人怀里享受独属于他的温情了。 永远都记得那种没有阿玛可以依靠的慌张……他不是多么坚强的人,既然在这个男人满是怜爱的包围下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讨宠爱,人便越发的脆弱,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感觉胸前湿了些,乾隆连忙低下头去,轻轻亲吻永璋的额头、脸颊,哄到,“不哭,三儿,乖。没事了,有阿玛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阿玛再也不离开你了。”心疼的觉得心里堵得慌,平日里他的三儿乖巧听话,即使伤心也从来都没有掉过眼泪,这会儿意识到永璋在他怀里哭成了个小傻瓜,哪能顾得上其他,连忙抱着他不停地哄,狼狈不堪。 他乾隆这辈子几十年了都没干过类似哄孩子的事儿,手忙脚乱的也不知该怎么才能让永璋高兴,到最后也只能不停的道歉是他来晚了——反正,本来就是他的错,如果他能有办法让永璋即使被传送也呆在他身边,或者是立马就能找到永璋,又怎么可能会分开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让永璋受委屈呢? 永璋在发泄了一通之前一直憋着的情绪之后觉得自己很丢脸,听着乾隆不停的哄他很是难为情地继续在乾隆怀里蹭来蹭去,蹭的乾隆浑身冒火。他已然太久未曾有过夜生活了好吗!!!乾隆一手按住他怀里这个不自觉的小混蛋,无奈,“宝宝,你能不能别乱动,不要给你自己添麻烦啊……”某个很嚣张很无耻的火热物体直接便蠢蠢欲动的贴上了它最喜欢的那个人,是这个小坏蛋先勾引它的! 永璋满脸涨红的抬起头来反驳,“不要叫那个愚蠢的称呼!”乾隆每次逗他的时候会那么喊他,这实在是让永璋觉得无比丢人,竟是将他当成个奶娃娃来调侃实在太不可饶恕了!随后这迟钝娃儿便察觉到了有什么无耻之尤的东西抵着他的肚子,“…………” 自觉这样反应实属正常的乾隆灰常坦然的与永璋对视,并且毫不遮掩的被他怀里宝贝这小脸红红、眼中水雾朦胧而且羞恼尴尬的模样给刺激的更……硬……了……某个物体狠狠地戳了戳永璋的肚子。 永璋被戳的浑身哆嗦了一下,石化了。令人高兴的是之前那些悲秋伤雨委屈满腹的小情绪被忘了干干净净,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在祈祷着乾隆赶紧平复某些不该存在的邪火,别再无耻下去了! 乾隆自是不会理会永璋的小祈祷。很是惬意知足的勾起永璋的下颌,含住那双薄唇亲吻,捏着永璋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好让接下来的唇齿交缠进行的更加顺利。永璋对这种爱人之间才应该有的亲密接触极其羞赧,但是又舍不得使劲挣开这会儿将他紧紧按住的怀抱,只能乖乖的僵在那儿任其轻薄,直到被一声惊呼给打断,这才回过神来开始用力挣扎。 乾隆猛地抬起头来,把挣扎的永璋继续按在怀里,一脸寒意的盯着打断了他好事的几个人,难道这些蠢货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胡乱咋呼、打扰别人谈情说爱是很无理的行径吗? 这几人之中一名男子尴尬的对乾隆笑了下,“抱歉,打扰了,我们这就走。”说着连推带搡的将身边三女一男带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其中一名女子略带些鄙夷嫌弃的声音却依然飘到了永璋耳中,“可是……两个男人啊……恶不恶心……” 乾隆表情更危险了几分,眸光闪动着似乎想要做些什么,永璋是极为了解乾隆情绪的,一把安抚住了他,“阿玛,算了,何必计较。”他不喜欢听别人用这种语气说他,也对乾隆动不动就亲他感觉很无措,但是没有必要让皇阿玛为了这点连小事都算不上的事儿起什么争端,别人观点他其实不是特别在乎,他不想阿玛为了这样的人生气。 “你要知道,三儿……”乾隆握住永璋放在他胸前的手,缓缓地开口道,“以后跟着阿玛,可能还会被人指责……朕不喜欢你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为难,也怕你被人非议,但是,若为了这就放弃,那绝对不是朕的行事风格。” “师父说的对,唯有强大的修士才有资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人敢对一个举手投足之间可以决定你命运的人有什么非议。所以,朕会为了你努力。”乾隆说到最后,忍不住又亲了亲永璋的脸颊,神情又再度柔和了下来。 永璋心里隐隐雀跃,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能又在乾隆怀里腻歪了一会儿。这男人身上还带着几丝血腥味,若是旁人他该反感了,可谁让这是他阿玛来着,他反倒觉得安心……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呢?永璋暗自思量着,另外,看来阿玛最近过的很不平淡呀。 63情定 与他家阿玛站在那儿搂搂抱抱腻歪良久,乾隆终于暂时又满是遗憾的压下了满腔欲 火,而且也抱着他家夫人说足了甜言蜜语,这才恋恋不舍的拉着永璋准备先找个隐蔽地方安营扎寨。 然后,接着叙衷肠,亲亲嘴儿抱一抱神马的。 永璋虽说对于皇阿玛这般直白的想要跟他亲密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这么多日子未见,他也是想阿玛的。永璋提议就去他之前随便找到的那个小山洞待一夜,然后第二天再去做正事。 乾隆自是对自家夫人的提议没有什么意见,等到永璋重新在山洞周围设了禁制后,乾隆便自背后又将人揽住,温声问道,“三儿,跟阿玛说说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吧。若说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你是因为我们离得实在太远,但你今日怎地突然出现在了罗盘范围之内?朕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正往这边赶着,结果你竟又突然在一段时间里消失在了罗盘范围中。” “朕本来为此心惊胆战的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不管怎么说想先到你之前出现的地方看看,哪知过了一会儿你又出现在原来那个地点,然后又是‘消失,出现’,再来了这么一回!这是怎么回事?罗盘坏了?”乾隆想起来还觉得郁闷不已,天知道他在第一次发现永璋的位置后多么欣喜若狂,然后罗盘中的小红点突然又闪烁着一会儿消失不见一会儿又出现时他又多么担心! “这个我本来也要对皇阿玛仔细讲明白的。”永璋叹了口气,刚至六道轮回时最初的那段记忆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堪回首之事,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想了想之后,一手轻轻勾过乾隆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引导着乾隆的神识进入永璋脑中的神识之海,将他想让乾隆看的那些在六道轮回中的片段都一一过了一遍。 乾隆神色越来越震惊,最初在看到永璋被夜叉定住时忍不住抓紧了他身边的人儿,后看到永璋害怕的缩成一团时又特别想将这个孩子抱进怀里安慰怜爱一番,直至看到最后六道轮回中的冥河之碑上的文字……乾隆突觉神识像是被狠狠重锤一番,面色苍白的喷了一口精血出来,将永璋吓得不轻,“阿玛!” 永璋慌张的扶住乾隆,自责,“阿玛你怎么了,我,我不该给你看这些……”乾隆深深地喘了口气,安抚的摸了摸永璋的后背,“朕无碍,三儿,不怪你,不过……那些内含无上天道的东西,看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资格瞧的。”乾隆神色好了些,毕竟那只是天道给他的小警告罢了,没有伤及他的根本,温柔而又欣慰的看着永璋,“三儿得了大造化呢……” “将来永璋修为高了之后,这些东西一定会领悟的更透彻。到时三儿可再与皇阿玛说说你对这些的领悟,没有必要这么急急忙忙的就将一切都跟皇阿玛分享。”乾隆像看珍宝一样看的永璋,他的宝贝三儿就像个孩子一样,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迫不及待的跟他分享……实在是太过讨人喜爱了些吧? “永璋知道了。”永璋遗憾的点点头,他想让皇阿玛也得到这场造化,不过,皇阿玛在之前的影像中一定已经看到了许多,一定会有些用处呢!想到胸前挂的玉佩,永璋便主动拉住乾隆的手,尝试性的想再进入玉佩内的空间,随即两人便是消失在了山洞中,玉佩也一个模糊,缩成了极小的沙尘,落到了地上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乾隆还没来得及为三儿主动拉住他而暗爽,就是眼前一晃,随后就来到了一个仙雾缭绕,且满是苍翠与艳丽花朵的山谷,着实美丽,“这是……?” “阿玛,这是三儿此次冥河一行最大的收获。在冥河之碑上,三儿获取了这块墨玉,随后被传送回了这里,也就是皇阿玛在罗盘上发现我的时候吧。”也许这是独属于他的世界,永璋在这个空间中感觉非常的安全舒适,“三儿在滴血认主后就发现了玉佩中的空间,进来了,所以可能同时皇阿玛也就在罗盘上又找不到我了。” “这是三儿的世界?”灵气极为充沛,这对于修仙者来说有多么重要简直是不言而喻啊……乾隆惊叹的随着永璋将整个山谷转了一圈,“若是我们在此地修炼,一定能修为大进啊。” “嗯,我本就是这么打算的,阿玛,这儿甚至比昆仑主峰的灵气还要浓厚,实属一处宝地。”永璋慢条斯理的点点头,来到某处后说道,“皇阿玛你看,这儿有个灵泉。” 不断喷涌着的泉眼泊泊涌出泉水,同时还四溢充盈而浓稠的灵气——这灵泉比《天地奇异录》中所记载的灵泉灵脉似乎等级更高的样子,永璋从未听说过在天地灵物中等级不算高的灵泉能散发出这样粘稠的近乎实体的灵气。乾隆盯着这灵泉看了良久,喃喃道,“这回真是发达了啊……” “虽然之前的记忆实在不太好,但这番回报绝对值得。”两人一同坐在灵泉旁,永璋笑眯眯的说道。乾隆笑笑,将人顺势揽到怀里,“不管怎么说,三儿的确是受苦了……”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虽说好像太贪心了,但他更希望永璋在得宝的同时也不要有任何危险,不要经历什么可怕的事儿。 “三儿想在灵泉旁开山洞,建一座很大很大的洞府,我们在这儿安家。”永璋眼睛亮亮的规划着,“在空地上种些灵萃的苗或者干脆移植一些年岁长的灵萃,将我们以后收集的宝贝也都放在这里面。什么时候累了或者想修炼的时候,就进来,将小十四也带进来修炼,他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永璋说了很多很多,乾隆也越听越高兴。 终是一个忍不住将人给压倒在草地上,深入而又极为迫切的吻住,焦急的简直想将永璋给一口吞到肚里去!他的三儿每一个计划里都是说“我们”如何如何,他的三儿是那么的依赖他、想跟他一直在一起,他的三儿甚至想也不想的就将这秘密宝物与他分享……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让人喜欢,这样动人的宝贝若不紧紧抓牢了他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永璋觉得自己好像自从刚才被阿玛压在身下之后身体便不受控制了,轻飘飘的,浑身发热,那双竟然开始于他身上游弋的手在作怪时让他通体像过了电一般战栗…… “三儿,喜欢你……真的很爱你……信我,”乾隆一边低喃一边舔舐啄吻着这具甜蜜滑嫩的身体,“三儿,你……喜欢我吗?跟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唔!”永璋一张脸涨的通红,在乾隆忍不住将手伸进下衣时猛地清醒过来,喘息着使劲将人推开,合上松散了的外衣,“阿玛!你不能!” 乾隆挫败的低吟了一声,再次扑到永璋身上,挺尸状,苦逼的痛哭流涕,“三儿,你怎么总是这么狠心……我真是快被憋死了好吗!”乾隆直愣愣的某处抵在永璋肚子上乱蹭,“不管怎么说,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耍无赖的继续亲继续摸,乾隆就不信他这么无耻下去,永璋还能好意思继续装鸵鸟! 永璋极为尴尬的支吾了一会儿,同时心里也的确是在思量着阿玛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被足以彰显男人本色的某物不停地威胁碰触下,永璋终于不爽的嘟囔坦白,“喜欢……又如何!就是喜欢了!”他从很早之前就已是将乾隆划为了自己的私有物,虽然至今还是不知道对乾隆是情侣之间的爱,还是父子之间的温情,但是他,的确是喜欢乾隆的。 那种喜欢,以至于让他如今越发的介意额娘的存在,要知他本是与额娘很亲近的;那种喜欢,让他想要无时无刻不呆在乾隆身边,一刻也不想分离;那种喜欢,让他在害怕的时候第一个想要求救的人是乾隆,即使这人如今的修为甚至不如他;那种喜欢……让他想将自己全部的秘密都与这个独一无二的人第一个分享…… 想来想去,他是爱阿玛的,对吧? 何况,不管前世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一世乾隆实在待他太好太好,这个男人是他一直崇拜的、钦慕的、仰望的人,只要稍微对他怜惜一点,就足以令他欣喜良久,如今这样视他如珍宝,他还能不沦陷吗……这些,皇阿玛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吧……这样羞于启齿的事情,怎么好说出口呢……永璋脸红红的,在承认了喜欢之后就闭眼装死起来。 乾隆这会儿是真的想仰天长笑了,他的乖宝贝连承认都承认的这么可爱可口,虽然明白永璋这会儿还是有点亲情爱情傻傻分不清,但是完全木有关系啊!他只要再色一点,让永璋充分了解到他作为一个男人对伴侣的渴望,永璋就会适应啊有木有!所以其实吧……自己好像还能更无耻更流氓一点呐……乾隆越想越乐,恨不能现在就扒光了衣服耍流氓。 可他家夫人在听闻乾隆想继续“亲密下去”的时候却大惊失色,连装死也不装了,表现出一种宁死不从的决绝架势,让乾隆灰常蛋疼,神马?情投意合了还要让他禁欲?这媳妇敢不敢再纯情一点?还让不让他活了! 很不甘心的在永璋身上磨蹭了良久,永璋被缠得无法,最终后退了一步,用手……虽然夫人的五指姑娘效果肯定是不如夫人那美妙的身体里面滋味诱人,但相对比于这一年半多,接近两年以来他只能与右手当坚实的战友这个情况来说,已经是上佳待遇了,所以,脸皮很厚的乾隆在永璋点头同意之后连想也不想就直接抓着永璋的小嫩手往自己底裤里塞。 无语于乾隆的执行力之强,此时也没机会再后悔的永璋在触到那灼热的东西时,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可是在他看到乾隆露出了满足轻叹的表情时,便乖巧的没有再挣扎什么,小心翼翼而又动作青涩僵硬的试图帮他纾解。 能让阿玛舒服吗……?他喜欢让阿玛高兴,只是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彻底身心交融而已,毕竟他才刚刚决定两个人在一起试试看,进展太快让他难以接受……所以,只能先用手帮一下了。 乾隆看着永璋认真而又害臊的神情柔和了眸子。他了解永璋的纯情,知道这孩子自修道之后愈加清心寡欲,定然很少起**,对这些不熟练也实属正常不是!轻笑一声,手覆在永璋手上,教永璋怎么做才最能让他舒服。 永璋学习的很认真,乾隆教的很舒心,最后的结果也很让他们两个满意。只不过这单纯娃儿在经历了这么一场之后依然没有太大的**,乾隆本来也想伸手去逗一逗那老实的小东西,但意料之中的被羞答答的永璋给拒绝了,只得作罢。永璋伸着手让乾隆为他擦干净某些粘在手上羞羞的东西,抿着嘴,突然觉得他们之间果然再也不可能是纯粹的父子关系了。 不过这样的转变也不能说是糟糕,起码他并未有任何的排斥心理,至于接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何去何从,还要看岁月的考验了。尤其是,当他们的寿命理所当然的可能延长至几百年,数千年,甚至是永恒存在的时候……会有太多的变数。希望待到将来激情褪去、归于平淡之时,他们依然能经得住诱惑与考验,这个人还能对他不离不弃,一直坚定的拉着他的手。 “这样很好,阿玛,我很高兴。”两人重新收拾好之后,依然是坐在草地上,永璋眼睛望着不断喷涌的灵泉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开心,“阿玛,你能永远陪着永璋吗?” “我说过了,想要让你当我的道侣。”乾隆亲了亲永璋的头发,“这里以后都会是我们两个人的家,等从试炼之地回去之后,我们就准备凿出石洞建府邸,怎么样?”修真者都是习惯住在洞府之中,宽敞、幽静,永璋自是也不例外。乾隆虽说正在适应过程中,但也觉得唯有石头做的府邸,才能经得起数千年的风霜雨雪摧残以及突破境界时的强劲威力而依然存在。 老实说,就像师父和师父夫那样的人,动辄在关键时刻闭关数百年,醒来一看,哟,建造华丽的木头房子因为修炼时灵气暴动的缘故,塌了,多不好,是吧,而且也丢面子啊……所以说,自上古以来一直存留下来的某些修真者的习惯,还是经得住推敲的…… 64破禁 空间内的时间大约是与外界同步,同时也有日夜明暗之别,这倒让两人颇为惊奇了一会儿,在这没有日月之分的地方是如何维持这样与外界同步的设定?当然,他们也没怎么深究,这种玄妙的事情还不是他们这等低修为者足以明晰的。 更何况,此刻两人最关心的都不在此。刚刚定情,两人心里都是各种甜蜜满足的情况暂且不提,除了永璋现阶段还需要适应这阿玛变情人的新相处形式之外,他们想腻在这幽静温馨的地方谈谈心聊聊情的心态都是一致的,也没有修炼,在深夜里继续躺在草地上谈天说地,从对回皇宫之后该如何安排世俗杂事,到摆脱凡俗后两人何去何从,都各自谈了些想法。 聊着聊着,永璋慢慢睡着了,窝在乾隆温暖的怀抱里不再作声。乾隆低头瞧见他的宝贝依赖满满的任由他抱着,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即便乾隆渴望的是更激烈火热的交缠,以此证明对永璋那近乎满溢的爱意,但这样单纯的相偎相依,也的确让他意外的满足。相对于一年多之前还苦苦压抑着感情不敢表白时那种不敢触碰只能远望的情形来说,他的确已是得到超过了预期呢。 唉,也罢,摊上了这么一个乖巧简单的宝贝,他也只能认栽了,谁让他喜欢。乾隆笑眯眯的又亲了亲永璋的脸颊,也闭上了眼,安心的进了梦乡。 等到第二日略早些的时候两人也算是休整结束,永璋将神识探出,确定这空间里与外界时间流速一致后,他们便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中。通过永璋进去又出来了一次的试验,两人最终确定在永璋进入芥子空间时这墨玉也会缩小成微不可见的尘粒,确保不会在进入空间之后突兀的留下一块玉佩徒惹人生疑。 如此一来,他们只要小心一些不让人看到他们忽然从面前消失,应该就不会给自己留下多少隐患。 “宗门中其他几人前些日子也都汇合了,朕一直有跟他们保持联系。他们去师父给我们留下的那玉简中所标明的地方先去探探路了,而朕则是一边在周围寻找些灵兽练练手,一边找你。”乾隆带着永璋往某个方向御剑而去,同时解释道,“既然这会儿找到你了,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找他们吧。”休息完了,就该干正事了不是。 永璋嗯了一声,“让他们等了这些时日永璋已然有些愧疚了,快点过去也好。责任在身不可推卸,这事永璋未曾忘记过。”宗门给予他们二人如此多的便利,到了该回报的时候当然是义不容辞。永璋一边跟在乾隆身后赶路拿,一边盘算着手中已有的阵盘哪样遮蔽破禁制时的动静最为合适。 昆仑派其他几人所在的位置并不是离得太远,两人很快便见到了同行几位。“小师叔。”几人见了永璋很是高兴,都恭恭敬敬的对永璋行了一礼。乾隆看着他的三儿面色平静的淡淡点点头受了礼,忍不住轻轻一笑——辈分这种东西,真是不管到了哪里都要遵守啊。刚刚还在对自己撒娇的三儿,一转眼便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哟。 “我传送到的地方麻烦颇多,以至于令我在对时间的估计上出现了些差池,你们久等了。如今可是找到掌门师兄交代的藏宝地点了?”永璋与他们客气了两句之后问道。 “小师叔,我们已是摸到了禁制的边缘,怕触动禁制之后出现什么变故所以一直守在这儿等您前来。这几日师兄弟们都轮替着巡逻,未曾发现有人跟踪。”其中明显一位是领头的,上前一步对永璋回话道。他们是信服永璋的,于修炼者来说,修为及实力比自己强、修炼天赋比自己高的人就有资格做领队,而永璋毋庸置疑地是这里修为最高、资质最好、装备最让人眼红的人。 永璋看没什么其他重要的事,便直接去了禁制所在的地方,一边听宗门弟子继续回禀情况,一边跟其他两位对禁制颇有研究的昆仑派弟子一同研究此地禁制的范围以及禁制强度。 乾隆在一旁看着永璋忙忙活活的用法器试探禁制,自己帮不上忙,就趁早直接静下心来欣赏自家夫人专注做事时迷人的模样。他不像永璋——数十年间已是涉猎不少修真知识,而且有宗师级人物指导眼界非同一般。他这半个门外汉一时半会儿对这些阵法啦、炼丹啦之类的东西都摸不着啥头绪,还是别捣乱了。 想起炼丹,乾隆便回忆起了之前永璋教他修士的基本炼丹技巧时被自己搞成一团灰烬的那些‘成品’——某某人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没人规定皇帝的动手能力也得同样高超啊哈哈= =,他在炼丹方面简直就是个白痴的这个事实他自己都已经承认了…… “还有一事,刘师弟前些日子还未汇合之前遇到了其他几个宗门的修士,已经有数个宗门约定在两月后一起去最中心地点集全体之力突破第二层的禁制,攻破后再各凭本事。师叔,我们是否也去凑凑热闹?”那人想起这事儿来,趁着永璋在藏宝地边缘研究禁制时,继续说道。 “到时若我们完事了,就先远远地去看看情况。”过了良久,研究出些成果的永璋回答道,随后拿出阵法罗盘,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距离禁制中心约十丈远的地方各埋下镶了中阶灵石的阵旗,念念有词的激发了罗盘,一个透明的罩子瞬间形成,将他们所在的区域整个包裹起来,然后消失不见。 “好了,此阵法可暂保半月内我们的行踪不被旁人发现,事不宜迟,按照宗门前辈研究该禁制后所授的破阵之法开始吧。”听永璋的吩咐,剩余几人都纷纷站到合适位置,拿出自己得力法器来依次听前方那两个指挥有规律的攻击禁制中的薄弱点,永璋则是和乾隆守在一旁随机应变。 时间过得很快,几人不急不缓的攻击已持续了数日但那禁制的第一层都依然未有松动,永璋抿抿唇,眼中不禁露出些着急。自之前某一届的前辈发现了这上古禁制并回禀宗门之后,之后两届都6续有专门精通阵法的修士小心翼翼的避开众人耳目来此地研究数月,回宗门后上禀阵法宗师,由他们继续推演,在这二十多年里才找到了突破之法并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这几人身上。 若是没有个好结果……永璋垂下眸子叹息一声,那宗门这近两百年来阵法前辈们的心血以及耗费的人力物力便都白白浪费了。 “师叔,第一层禁制快破开了,到时还请师叔拿出宝物破开第二层禁制!”永璋猛地抬头,果然第一层雾蒙蒙的禁制已是出现不稳的波动,濒临溃散。 永璋在确定破禁有望后,没有迟疑,拿出一块火色玉尺,盘坐于地上,将玉尺置于双手间,默念起冗长繁琐的符咒,灵气甚至是肉眼可见的没入到玉尺之中,玉尺所散发的气势逐渐强大起来,在持续一炷香的时间后甚至超过了众人集结起来攻克第一层时强大的斗法气息,凝集的天地之威一触即发,没有人怀疑它的效果到底能不能破开第二层。 乾隆暗自惊叹于世间竟还有这等宝物,若不是永璋提前为他介绍过这种名为‘符宝’的宝物,他简直想象不到普通低阶修士竟然也能通过外力而施展出结丹期修士的威力。 符宝乃是由结丹期修士在油尽灯枯之前以自身法宝为本体炼制的宝物。炼制符宝需损耗结丹期修士近半的修为,使用次数有限且只能由低阶修士使用——它最大的威力也不过是结丹后期的全力一击罢了。因为这等苛刻的原因,符宝这种东西其实是极少能留下的,结丹期修士除非是在坐化前下定决心为嫡系后辈、为宗门奉献些力量,否则很少有人会去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这样稀少的符宝现在也被动用,可见昆仑派的确是对其中的宝物势在必得。要知此等令低阶修士可望不可即的符宝是有使用次数的,最多两三次,便会消失威力,可谓是一昂贵的消耗品。 不久,第一层禁制随着一声清脆如玻璃碎裂的声音破开一个大洞,在它蠕动着快速恢复之前,永璋立刻将玉尺符宝激发而出,瞬间火色的玉尺幻化为一只来势汹汹的火鹰,直冲向破开的禁制,在第一层禁制愈合之前穿过去,毫不犹豫的迎上内层禁制,刺啦一声溶出了一个火洞,随即整个第二层禁制渐渐溃散,第一层也不再继续愈合,整个区域的禁制都崩溃开来。 被永璋紧紧握在手中的玉尺在火鹰消散后也瞬间碎裂消失,永璋的手也就握了个空。大家都颇为可惜的瞧着这一幕,尤其是一想起耗费一个昂贵符宝换来的是一个从未被发现开采过的宝地,都不禁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倘若……这其中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该让多少人失望啊…… “三儿,总归是要进去瞧瞧的。”乾隆拍拍永璋的肩膀,低声提醒道。他作为一个称得上是半路出家的宗门中人,还体会不到包括永璋在内其他几人内心的忐忑不安。 乾隆实际上并不是特别清楚为了进入这个地方,宗门众人是费了多少心思,想要找到这么一种集几位筑基期修士之力就能破开此类唯有结丹后期修士之威才能搞定的禁制的办法。 永璋轻轻嗯了一声,也罢,早晚是要面对的,他们早一点进去,就能多出一点时间来仔细搜上一遍。 这禁制中内有洞天,范围比起禁制外瞧起来要大得多,而且还有数座山峰。他们十三人除去乾隆和永璋外分成两组,约定了汇合时间及地点、领了求救信号之后便分别一左一右开始搜查,而永璋父子俩则是继续沿着主道向中间那座山峰走去。“老实说我宁愿在这儿找到些品级一般但是数量可观的灵药,也不想跟那些人一起去惹试炼之地第二层的妖兽。 ”永璋忽然说道。 “每次都是如此,会有人提议先一起行动再单独搜找灵药。但第二层中那些修炼年月很长的妖兽虽说大多数一直未开灵智变不成妖修,实力却都很强横,再加上虽然暂结同盟但实际上居心叵测的其他修士还会背后放冷箭……哎,我其实不喜欢这样复杂的情况……”永璋烦恼的撇撇嘴,他最讨厌阴谋诡计,不像阿玛,整日以看其他人斗来斗去为乐并且还时不时搀和一下。 果不其然,乾隆摸了摸下巴,倒是露出些兴致,“三儿这么说,我倒想混进去瞧瞧,能浑水摸鱼自是最好,顺便观摩一下其他宗门对手的功法套路,以后有利益冲突的话再对付他们咱们也有底啊。” 永璋:“……” “等到时候再说吧!如果这儿收益颇丰我就解散队伍让他们在最后这段时间找个安全地方闭关修炼不要再去多事,为了谋求些极难获得的灵萃而冒险不是特别值得。”永璋白了乾隆一眼,不情不愿的低着头哼哼,“大不了我陪阿玛去看看好了,反正有墨玉在,我们算是比较安全……” 乾隆笑呵呵的亲了亲永璋的额头,这才继续往前走,三儿还真是可人疼啊这么乖这么懂事!永璋默默地跟在乾隆身边,看着他阿玛这兴致勃勃的模样,瘪了嘴,皇阿玛在皇宫里显然是压抑着性子啊,真不知道他这几十年是怎么压抑着那蠢蠢欲动并且唯恐天下不乱的阴险本性的……能说是皇玛嬷压制有方吗?他都是只会乖乖顺从皇阿玛心意的…… 65逐出 前文提及永璋在瞧着乾隆这番好胜且不安分的行径而默默的崇拜起了他的皇玛嬷,便不得不再说说皇宫里的情况了。毕竟,在二人的这段时间,可是有位小阿哥在这空档儿出生呢! 皇太后亲自照料十五阿哥多日,对这个安安静静且长相颇为肖似乾隆幼年模样的小阿哥好感与日俱增,这样一来,贴心的永璋不在她身边陪她解闷的日子,倒也不是那么无聊了,尤其是在折损了晴儿这个本来知书达理的格格之后,小阿哥的出现总算是成功取悦了太后。 有永璋偶尔用滴加了昆仑雪山百年灵翠叶片上覆盖的雪水的茶水来帮太后调理身体,太后如今即便是照顾小阿哥,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会出现什么力不从心之感,也是因着这,她才更坚定了可以将十五阿哥留在身边的想法。毕竟,永璋的调理之方虽说没有神乎其神的长寿之效,但也足以让太后在同龄人中保持着充沛的活力、精神气十足,使唤嬷嬷养个奶娃娃,易如反掌。 这会儿她将刚睡着的小阿哥交给奶娘,眼神中的慈祥也渐渐退去,冷声问道:“晴儿如今表现怎样?”自家儿子曾说若晴儿如今一直对皇家还心存不满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让她留在宫中了,倒不如放任自流。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犹豫,十多年的宠爱不是说收回就可以收回的,可晴儿之前才被说是中了邪,现在将她指给谁都不怎么合适,这样一个没有用的格格留在皇宫…… “格格每日在闺房之中绣绣花读读书,并无逾越。”身边的嬷嬷拿不准太后究竟想听什么样的禀报,只得说的中规中矩。不过说得也是实情啊,一个几乎被看管起来的弱女子还能做些什么,无非也就是找些事情给自己打发时间罢了,还有就是对这个禁锢了她的地方愈加怨怼。 想起之前奉太厚之命去送些珍宝或点心给晴格格时,晴儿那种无所谓的冷漠,着实让她气愤不已。明明是生来娇贵却不珍惜,现有的锦衣玉食生活是多少像她这样的奴才连想都不敢想的,真是枉费了太后的关爱啊!只是追求感情的自由就这么好吗?太后听了嬷嬷的回禀未出声,大气不敢喘的嬷嬷也只得低着头暗暗对不知好歹的晴格格再次鄙夷一番。 “也罢,李嬷嬷,你去传旨给晴儿,让她自己做选择吧。”太后最终还是决定让晴儿自己选择以后的命运,她人已经不年轻了,实在没有那个心力处处替一个被自由冲昏了头脑的小丫头片子做决定,也免得以后落一身埋怨。 “若是晴儿愿意继续跟在哀家身边,听哀家的话,那么哀家会让皇帝物色个额驸的好人选,不会让她比兰馨差到哪里去;但晴儿要是执意想自己挑选归宿,那么,便给她数百两银子,放她出宫去吧,当个普通老百姓。哀家也将会宣布,晴格格因病身亡,之后待皇帝回宫,再与皇帝一起选个皇家子弟过继到裕亲王府名下。”这也算是对裕亲王一个交代了吧! ……李嬷嬷已是去了良久,坐在空荡荡的慈宁宫里,静静等待结果的太后终是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已许久不曾与晴儿像过去一样好好地谈谈心说说话了。虽说当时审时度势将被邪物上身的谣言给按在晴儿头上好借此关她禁闭惩罚下这个叛经离道、满口情啊爱啊的小丫头,但还是想给晴儿个挽回的机会的……可惜,在晴儿被关了禁闭之后,两人再见面时不管她多么和颜悦色,晴儿永远都是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不抬头,让她伤透了心,也下不来台。 她真是不知道,将晴儿养在身边多年,娇宠疼爱着,最后竟能养出逆反不满的心思来?太后连乾隆的心思脾性都能拿捏的恰到好处,还真治不了个小丫头么,不过还是舍不得罢了…… 但至于晴儿是怎么想的……太后抬起头来,看着传旨的嬷嬷去而复返、跪在地上说已与侍卫们一起送晴格格出宫了,心中一沉,也终究是有了个结果,轻讽,“希望她日后不要后悔便罢,”缓缓起身,已是许多银丝藏于发间的雍容女子淡淡开口,“今日酉时,裕亲王府晴格格忽患重病,太医救治无效身亡。” 她给了晴儿最后的机会,可惜这孩子没把握,那么也就算了吧。 李嬷嬷连忙跟上去虚扶着太后,心里则是回想着那晴格格在脱了宫装走到宫门时也仅仅是最后说了一句“……没能再见一次三哥,真是遗憾啊。”呵呵,恕她这该死的奴婢不敬,但是她可真是要笑了,这个傻缺的姑娘,连走也只是对没能见到暗恋的男子而感到遗憾吗,都不想想养育她的太后?哎,真是白眼狼啊……太后您真的没必要再为这样不知好歹的人感伤什么了! 要说这李嬷嬷为何知道晴儿对三阿哥心怀一丝杂念,这简直太没有悬念了点,她们这些嬷嬷都是陪了太后多年的老人了,那番少女怀春的作态她们还真是一眼就瞧得出来……虽然晴格格掩饰的不错,但对于她们这些守口如瓶又从不乱嚼舌头根的嬷嬷们来说,还真不是个秘密啊! 当然,感情上一向比较后知后觉的三阿哥直到晴儿离开皇宫也都自始至终不知道他的晴儿妹妹种种曲折离奇的感情变化。对于想要点醒他的方式来说,含蓄害羞这种东西完全就不适用啊!于是晴儿的初恋就理所当然的夭折了;跟乾隆这厮一般无耻之尤才是攻城的最佳之选,所以这会儿永璋才会心甘情愿的被乾隆牵着小手,偶尔亲亲小嘴——这就是皇帝陛下的英明远见。 人家皇上也表态了,他本不是急色之徒,那些都是错觉啊错觉,只不过是一种追人的手段而已,谁让三儿太别扭太优柔寡断的?当然,这种解释的真实与否看官们并不需要深究啊不是吗。 现在的乾隆还不知他皇额娘就这会儿功夫便很贴心的将那个让他吃醋看不顺眼的晴儿给撵出宫去了,只是很优哉游哉的跟着永璋探索突破禁制后的新地图。永璋一路上虽说没发现什么尤其珍贵的灵药,但在某一个深邃潮湿的洞穴内却发现了不少还未长成的灵药幼苗或种子,潜在价值很是可观,这才让永璋的心情略微放松,不再那么忧心忡忡了。 随手将采到的幼苗先移植到墨玉空间里,永璋漫不经心的对乾隆说,“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发现,收集了这些幼苗虽然聊胜于无,但无法解燃眉之急啊。” “师父不是说了不必强求吗,压力不要太大,三儿。”在永璋忙着移植的时候,乾隆负责替永璋观察着幼苗四周有没有危险,忽然,他清晰的捕捉到一道红光升入空中无声的炸裂开来,还未开口,便听永璋说,“宗门的求救信号,阿玛快跟我去救人!”说完便率先往求救信号所发射的地点赶去,乾隆懒洋洋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连忙追去,“三儿等我!” 众人在来勘探新地图之前,早已有了在遇到珍稀灵萃时不可避免需要遭遇守护兽的觉悟,因而,这会儿虽说诸位见同门有难心中都很是着急的连忙赶过去,但同时也不免升起些期待,难道说是发现什么珍贵的灵药了吗? 不怪这些修士们一个个为了这些天地灵萃而挣破头皮,要知道,筑基期需用百年灵药来入药炼丹,炼结丹期能使用的丹药需使用年份在二百年以上的灵药,元婴期呢,则需年份至少在五百年以上的灵药才可炼制供他们使用的各种丹药,更不用提化神期之后,那需得是用千年灵药来供应! 眼看着修士是越来越多,灵药生长却缓慢至极,数千年前天地灵气充沛倒不觉得如何,时至今日,灵气不再充沛,资源接近枯竭,各个门派都是入不敷出,也就不怪宗门之间为了争这些宝贝而只能给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压任务,一定要他们在这试炼之地里找到更多更多的灵药了。 这回显然昆仑派是运气不错的。其中一队在行至一处不起眼的湿地时意外发现了几十株百年灵萃,有两三人心中难掩兴奋,迫不及待的就想去采摘,却因着这冒失的举动不小心惊动了守护在此地的一只五阶毒蝎妖兽。当永璋和乾隆一前一后赶到此处时,正好看到几位同门结成剑阵手忙脚乱的抵御妖兽攻击,双方正僵持不下的一幕。 永璋面上浮现一丝冷意,本想动手,却被人拉住了袖子,回头一看,乾隆正笑嘻嘻的对他说道,“三儿且歇息下吧,让阿玛来舒展舒展筋骨,这几日都不曾活动一下,我有些闷了。”永璋一愣,看着乾隆眼中难掩的战意,便不再阻拦。他与阿玛在某些方面是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不过这却阻止不了他欣赏这个争强好胜的男人。 乾隆压根不曾忌讳妖兽锋利带毒的蝎尾,直接便闷头冲了上去,将正结成剑阵的几位昆仑同门吓了一跳,惊呼着让他快离开。但有上佳法器傍身、又有防护内甲的乾隆这会儿却只想着该怎么将这个满口腥风的丑陋蝎子给制住,真是的,这么不美观的东西,吓到他的宝贝三儿了怎么办?还是快点人道毁灭的好啊。 乾隆偏爱霸道的功法,不爱用略显文绉绉的剑,而是将师父夫赠的一副拳套法器用的炉火纯青,刚硬的炼体之术令他身体比之同级修士强横数倍,再加上小有所成的雷术,以双臂力撼毒蝎妖兽的蝎尾,牵制了妖兽大半精力,给了其他宗门弟子上佳的反击机会。快,狠,准,每一次与妖兽的攻防都显示出乾隆在这试炼之地里绝对算的上是个经验丰富、四处挑衅妖兽的战斗狂。 虽说五阶妖兽等级上与筑基后期修士相比还略低一些,但实力却绝对是普通筑基后期修士的数倍,乾隆这一还在筑基初期的修士,能与之斗上一斗,已是令在场众人都暗中佩服。乾隆虽然一个人肯定是没能力直接将其斩杀,但他身边的这些昆仑派弟子倒也都不是什么怂包,趁着乾隆给他们制造的良机,一举刺穿了毒蝎的要害,置它于死地。 大家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永璋连忙上前,将解毒丹分给几个同门师侄。这毒蝎口中喷出的毒雾或多或少还是对他们有些影响,不小心些是不行的。等回到乾隆身边时,那人已是将乌黑锃亮的蝎尾给卸了下来,跟其他几人道了声便收了起来。“虽然五阶妖兽实力较低,但它们身上的材料确实还算是不错,阿玛想留着炼器用吗?”永璋瞥了一眼便没再关注,而是仔细看了看乾隆的身上,还好没有伤到呢。 乾隆满足的拉起永璋嫩嫩的手摸了摸亲了亲,这宝贝确实贤惠啊就知道关心他!点点头,“不错,积累些材料早晚有用,我们也要为以后打算。”他显然有自己的思量,但因着永璋压根就对谋划这种东西不感冒,所以乾隆也没仔细跟他解释,毕竟似乎只要他能一直陪着三儿,这孩子就满足了……剩下那些繁杂的累活,还是由他这个要养媳妇的人来操心就可以了。 永璋脸微微一红,将手快速的抽了回来,真是的……还有其他人在场呢!连忙说话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虽然可能只是永璋心虚啊大家忙着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互动好 嘛),“诸位早些将这些灵药采去,继续再找找其他地方,时间紧张还是我们赶快离去的好。” 大家自然是欣然同意,好不容易有些收获都是心里很安慰,均分了这几十株灵药,他们十几人便再次分成了几个小队,重新整装出发了。最后堪堪在他们进去之前设置的掩饰结界失效前将整个区域搜刮了一遍,除了留下了一点幼苗,基本上是能带走的灵药都统统收走,永璋统计了个大概的数字,暗暗点头,起码这些灵药的价值比之之前损耗的符宝要高上数倍,也算是值当了。 “离几个宗门想合作攻破第二层禁制的日期不远了,诸位师侄若不是特别想去,还是找个地方静静修炼等待被传送出去吧,我们先在这儿散了,我与爹爹还是想去瞧上一瞧,看看那几个宗派成效如何的。”永璋将统计好后的灵药又原封不动的归还给大家,沉吟着开口道。 “师叔,师侄我想自己找个山洞闭关去,如今收获已经不小了,我不想去冒险。”其中一个弟子率先开口,“大家出去后再见。”说完,便很爽快的御剑离去了。 有了开头的,其他那十多个人也都66续续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了,竟是除了乾隆外没有谁真的想跟那些其他宗门的人搀和,还不知道那些家伙背地后存着什么心眼儿呢干嘛去冒险。这让永璋对自己的阿玛分外无奈,“阿玛,你都看见了吧?人家可都是不想去上赶着惹事,怎么就你这么特别呢?”其实永璋是想说乾隆就是典型的没事找抽,但想了想,其实很乖巧的永璋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咱们即使是跟去凑热闹,可也别像今天这样抢着打头阵太显眼啊。” 可乾隆权当永璋的话是耳旁风,他皇帝大爷这会儿腆着脸正不知道在想什么呢!瞧见只剩下他俩了,便一把将人给拽过来,调侃道,“三儿再叫一声‘爹爹’听听?听得人怪心痒的,乖,再叫一声?”被几个子女叫了那么多年皇阿玛半分感觉都没有,怎么三儿叫那一声‘爹爹’就这么像是在撒娇呢哈哈,这跟他叫三儿‘宝宝’一样完全可以当做是对彼此的爱称啊是吧! “……”永璋无语,阿玛,您这关注点到底是在哪里,我这些师侄可都不是咱们清朝的人,他们能听得懂‘爹爹’可听不懂‘阿玛’这个称谓,我不叫你爹爹叫什么……我现在在跟你讨论正事好吗?! 第66章 回宫 “皇额娘,你说这都多长时间了,皇上与三阿哥微服出巡也没个消息,臣妾着实担忧。”一日,皇后前去慈宁宫拜访,看着被太后抱着逗着玩的小阿哥,忍不住蹙起好看的眉。 虽说皇上的确是在临行之前将朝堂之事安排妥当,如今几月过去朝堂看上去也依然是有条不紊,当然她这一个区区妇道人家也不懂得这些朝政之事,但,她却是知道,皇上无声无息消失数月,甚至连小阿哥出生都不知,这显然让后宫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她这中宫皇后,怎能不忧? “哀家也不知这父子两人是哪来的新想法竟独自去体察民情,真是胡闹!唉,皇上是个不靠谱的哀家自然清楚,但怎么连三儿这一惯最遵礼法的孩子也顺着皇帝心意胡来了?”这回等这父子二人平安回来,她可一定得好好说道说道!“幸亏仙师前些日子为哀家占了一卦,说皇帝此行绝对无恙,不然哀家也是万分放心不下啊!” 两人正说着,忽然就听急匆匆先返回宫的乾隆身边的随侍太监求见。此人持皇帝谕令毕恭毕敬的对太后禀报道:“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圣上此行一路平安,不日便与三阿哥一道回宫,奴才奉皇上之命先来跟您二位通传一声。” “平安归来就好,仙师果然大神通!”太后欣喜的将乖乖窝在襁褓中的小阿哥交给奶娘,总算是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弘历并不是一个特别安分的人,这回出宫又是一意孤行的微服私巡,即便是她这太后,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是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他这当朝天子出什么意外,如今,回来就好…… 此番倒是让太后对韩悠这位得道高人更加信服了,称呼也不知不觉变成了仙师,当然,这也就是韩悠确实露了几手本事,不然想让太后对他颇为看重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韩悠这活了千年的妖孽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出手糊弄糊弄这些世人,在他家忠犬攻看来还是太太太大材小用了!要不是为了给媳妇的乖徒儿坐守这烂摊子,他早就带着自家王妃逍遥自在去了……也就是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事儿,不然他非得闲得闹上一场不可,巨大的银色贪狼将头毫不客气的搭在媳妇腿上,晒着太阳,眯缝着碧绿色的眸子,神情慵懒肆意。 一人一狼此时正在御花园深处欣赏这花团锦簇的景致,韩悠坐在草地上轻轻顺着银狼身上光亮而略硬的毛发,轻声道,“永璋刚用传讯玉佩与我通了消息,此次收成还可以,他二人尾随着那几个门派的人到了禁地二层转了一圈,没找到多少有感兴趣的东西就离开了,似乎算起来,此次还是昆仑得到的好处多一些,也算是些许安慰,没白筹划了那么些年。” “真不知从几时起你我竟也需为了宗族利益来计较这些当年多如牛毛的百年灵药,如今看来,寿命长也不见得是好事,我们倒是被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俗事给缠住了。”银狼轻哼,但神情却并没多少不快,似乎正在舒服的被自家王妃顺毛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韩悠低头瞧见他家姘头尾巴有规律的拍打着草地,似乎此时心情很是愉快,也微微一笑。 “是我拖累你了……你虽是妖王,但却不是唯一的妖王,却早就可以渡天劫脱离此界,只是我还放不下宗门传承,迟迟不肯飞升,这才牵绊了你只得压制修为呆在这资源逐渐匮乏的人界。再过数年,我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就与你一同渡劫飞升,同去仙界闯荡如何?”似乎在收了小徒儿之后,他那份年轻时候的活力又回来了,他被这太上长老的职位困得太久,都快忘了自己当年在未成大道之时过的日子是怎样的逍遥自在了,确实有些亏待了这本性桀骜不驯的贪狼。 “哼哼,终于肯陪本王渡劫了?”妖王一个起身将人扑倒,神情眷恋的拿鼻头蹭了蹭韩悠弧度优美的脖子,“本王一直都期待着能日后与王妃在仙界也闯出些名堂来,飞升之后只是个新的起点罢了,但本王还是喜欢那种与天斗与人斗、能如过去那般刮起些腥风血雨的畅快日子,如今我们在此界算是顶尖的人物,反倒被束缚了本性……不过,还是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便好。” “放心吧。这不是个空头承诺,我会尽快安排一起的。”韩悠眸色温柔的保证道,“再过两日等徒儿回来了,我们先去其他地方转转再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是该再看看这片天下。” 于是没过几日,乾隆和永璋总算是磨磨蹭蹭的滚回来了。 乾隆其实觉得稍微有点遗憾,因为最后那一个月,他和永璋尾随在那帮临时集结起来攻打禁地二层试图找些珍稀灵药的各门派弟子后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他们下手抢夺的东西,路遇的一些凶兽也用不着他们动手就被解决掉了,最后瞧见的竟然净是一些临时结盟瓦解后的互相算计偷袭,极其无聊,两人也就商量了一番之后没再多呆,找地方暂时闭关去了。 随后就是在闭关过程中感受到了空间的排挤,迷迷糊糊被传送回了他们当初离开的那地。永璋与其他昆仑派弟子告别后,二人便不再迟疑往回赶去,路上顺便找到之前出了宫没太远就抛下的几个随行之人,篡改了他们的记忆,便先派了其中一个回宫报平安去。 “师父说,魏氏早产生下了十五阿哥,只不过因为阿玛你不在宫中,还不曾向世人宣布而已。”永璋与韩悠通过传讯玉佩沟通了一下,继而抬头,“身负龙气,果然是继任皇帝之选。” “当然,却也并不是说他必须是皇帝,但他的确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皇子,有天道庇佑。”永璋虽然对于十五阿哥生母不喜,但也是不打算急着将她置于死地,只不过,若是不让她安分些,万一十五阿哥当了皇帝,由她执掌后宫,如今后宫里的这些女人,以后还能有好日子吗? “十五阿哥能不能胜任帝位,还要朕说了算。虽说朕很想与三儿脱离尘世,但还当一日皇帝,就要对爱新觉罗氏负责到底,他我必须要仔细考核才是……但魏氏那个女人,却不能让她成为太后。”单单是她对十四所造下的那些孽,这样一个不将皇嗣放在眼中的女人就没资格母仪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近期还是要修文……伪父子神马的对情节影响不大,我慢慢修,修过的章节会标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