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母男为》 第1章 .楔子 司维死了,死的时候年仅二十二岁。 司维并不想死,即使知道母亲和亲亲男友都不想让他活着。他明白如果不是父亲在临终前为他安排好一切,他不可能活过父亲的头七。 然而,人力终不能胜过天意,司维最终没能活到父亲周年祭日。 司维死的很……戏剧性。他的葬礼上,前去吊念的每个人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的葬礼或许是年度最具喜感的葬礼,没有之一。 司维是早产儿,一离开妈妈的肚子就应该进保温箱,结果好好的保温箱在司维躺进去的时候坏了,于是出生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小司维就进了急救室。之后,出门踩狗屎是每日必备功课,表演节目掉裤子是不可避免的,总之,诸如此类的小糗小囧就没断过。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他短暂人生的终点才是真绝色。 司维的母亲和男友曾经绞尽脑汁为司维设下死局,却因为司爸爸的遗言没机会实施。结果,老天爷黑色幽默了一把,司维在回家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走到了被掀了井盖的下水井里,被粑粑糊住了口鼻闷死。 司妈妈和司维的男友实现了他们曾经的愿望,司爸爸即使死了也实践了他的遗言。 不过这都跟小倒霉蛋儿司维没有关系了,等待他的是新的人生,只不过这人生…… 第2章 .老爹之死 司维猛吸一口气,然后突然睁开了眼。他记得下水道里难闻的气味,也记得窒息时心脏要被压爆的感觉,然而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昏暗下水道里的污物,而是凌乱的屋子。 司维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就被哭着冲进来的娃儿引去了。 “哥,哥,快,快点,爹,爹他,他不行了,婶子说让你去看最后一眼,呜哇~~~”小娃儿抽噎着说。 嗯?司维还没弄懂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就被小娃娃拖下炕,“快点,快点,爹爹有话跟你说!” 司维踉踉跄跄地跟着小娃儿穿过堂屋,到另一侧的屋里去。“爹,爹,哥哥,来了,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 “凡,凡儿……”炕上的老头听到小娃儿的声音,拼尽最后的力气向司维伸出干枯如老树般的手。 “智儿,快来,跟你爹说说话!”司维刚迈进门就被一位中年妇女拉到炕前。 “你这孩子,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傻了,快跟你爹说话啊!”中年妇女着急地说。 说什么?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司维只能干巴巴地开口叫:“爹……” “凡儿,爹,咳咳……”老头似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连咳嗽都没了力气,只能用气声说话。司维只有趴在老头嘴边才能听清他说什么。 “爹,爹,不行了,呼喝~”老头猛喘一口气,“爹以,以后都不能,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身体不好,家里的活儿都是,都是我和荞儿在干。”老头的话越说越顺溜,似是回光返照,他自己似乎也明白,话越说越急。 “爹不在了以后,你要撑起这个家,要照顾你弟弟,如果可能,就去把你姐姐找回来,爹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还有,借乡亲们的钱,爹都记下来了,你一定要还。荞儿,荞儿……”老头一只手握着司维,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小儿子——那个刚刚把司维拉过来的娃娃。 小家伙连忙爬上炕,拉住爹的手,“爹,爹,我们看大夫,你一定会好的!” “爹要去找你们的娘了,往后,家里就剩了你们兄弟俩,你,你们,你们要好好,好好,过……”老头没能说完对兄弟俩最后的叮嘱,带着不甘离开了人世。 “爹~”荞儿扑到爹的身上,哭号出来。 本来,炕上的老汉对司维来说只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只是看着小娃儿哭得可怜,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离世时的情景,再也见不到至亲之人的悲痛让眼泪止不住流出眼眶,倒也应了景儿。 “可怜见的……”中年妇人抹了抹眼泪,转身出了屋去找自己的儿子。 “柱子,你孔老爹走了,你去把村长和你爹叫来。” 没过多会儿,一个中年汉子进了堂屋。妇人见了自己男人,便说:“咱们在这儿帮着料理一把吧。这兄弟俩病的病,小的小,都不是能主事儿的,老汉的后事还要咱们这些邻居们帮衬着。” 汉子向孔老爹躺的屋子探了探头,看到兄弟俩都哭得跟累人似的,“哎,这孔老爹是生生累死的啊,好在没白疼这俩孩子。” 柱子妈推了自家男人一把,看看屋里俩孩子没听到,“人都没了,快别说这个了。” 夫妇俩在堂屋里站了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乡亲来送孔老爹最后一程。 “孔老爹就这么走了?哎,也是个命苦的……”一位大娘领着几个年轻人进来,在柱子妈身边站定,他们要等村长来了才能让孔老爹入土为安。 “哎,谁说不是呢,撇下这俩小子,家里也没个女人……大嫂子,往后这兄弟俩少不得要让咱们帮衬着……”柱子妈拉着大娘帮兄弟俩讨人情。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能不帮吗?只是这老话也说了,救急不救穷,这兄弟俩要是……”大娘也有些为难,这家的情况她也知道。大儿子打小就是病秧子,孔老爹会走得这么急,多半也是为了给儿子挣钱治病累的。小儿子是个懂事的,可是才六岁。邻居们能帮一时,总不能还能帮他们娶媳妇生儿子,管一辈子。 “这我也知道……,哎,希望孔老爹走了能让这俩兄弟真的长起来吧。”接下两位妇人因为村长到了,就再没机会说什么了。 村长指挥几个年轻的汉子到后山的村茔里挖了个坑,找了俩稳妥的人把孔老爹用炕上的席子裹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把我爹抬到那儿去?”荞儿扑在爹身上,拦住抬尸的人。 “荞儿~!”柱子妈抱着小娃儿,“让你爹走吧,入土为安,你不能就让他这么躺着。” 荞儿哭着阻拦,柱子妈急了,“智儿,快拉着你弟弟!”说着就把孔凡荞塞进司维怀里。于是,司维抱着一个便宜弟弟,俩人对头痛哭起来。 虽说司维已经办过亲生父亲的丧事,但是对古代如何办丧事一点概念都没有,幸好柱子妈一直在他身边指点着何时该摔盆,何时该大声哭号,何时该跪拜。 折腾了一晌午,孔老爹算是真正离开了这个家。帮忙的众人也知道孔家的情况,也没留下吃饭,纷纷回了自己家。 最后家里就只留下了兄弟俩和村长。 村长坐在堂屋里,吧嗒吧嗒地抽了口旱烟,才说:“如今家里就剩你兄弟俩了,智儿,你是哥哥,家里的事儿你要顶起来。今儿,论理,你该留大伙吃饭的,大伙也知道你家的情况都没留,你要记着这些人情,以后谁家有事儿,也去搭把手。” “嗯,我记着了,村长。”司维搂着孔凡荞乖巧地答应,没法儿,乖巧惯了的。 村长磕磕烟锅儿,站起来,“旁的我也不多说了,过两天赶紧去找里正把你爹的人口消了,不然今年还得交人头税。算了,这事儿,我给你去说,还有啥事儿就去家里找我哈。” “嗯,谢谢村长!”司维连忙道谢,然后将村长送出门。 不多时,柱子送过来几个窝窝头,让兄弟俩对付一顿,开始收拾孔老爹的遗物。在衣箱的最底下,兄弟俩找到一个用布包着的小木匣子。 看孔老爹珍视的样子,司维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结果里面只放了一块红盖头,还有三张写着字的纸。上面一张写的是“孔凡荞”和生辰八字,下面一张写的是“孔凡芝”和生辰八字,最后一张是孔巧珍的生辰八字。最后一张应该是属于孔老爹说的被卖掉的姐姐,那么“孔凡芝”就是现在的自己喽?原来他的小名儿不是“智儿”而是“芝儿”?司维恶寒一下,连忙将东西都重新放好。 孔凡荞到底年纪小,又哭了一天,早早地就靠在哥哥身上睡了过去。一切归于平静,司维才有机会认真想想自己的离奇遭遇。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另一个人也在思考自己的遭遇,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爹! 第3章 .卸甲归田 司维搂着他的便宜弟弟躺在炕上,脑海中全是自己为什么会到这儿来。他不是没想过,这是档整蛊节目,但是稍加思索就知道不可能。 他掉进下水道是真的,窒息的感觉也不能作假,做节目的话不会真的让嘉宾有生命危险。当然,不排除意外的可能性。但是,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司维就是广媒集团最大的股东,哪个电视台会有胆子让他有这样的意外,除非…… 司维并不蠢笨,他明白母亲视他为阻碍钱程的绊脚石,情人也不是真的喜欢他。母亲有理由除掉他夺得遗产,而情人…… 早在司爸爸在世时,司维的情人在圈儿内就抬不起头来,如果司维坐上广媒集团董事长的位子,那让那大男子主义的人情何以堪? 但因为这些,他最爱的人们就要置他于死地吗?司维很沮丧的发现,这些理由已经足够了。 好在两世他都遇到了好父亲,今天人们的议论他都听见了,孔老爹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累死的。虽然这和他本尊没啥太大关系,但是好歹有了老爹的照顾,这具身体才能好好的养到他来。 这厢,司维庆幸着自己有两个好父亲,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祁府里,祁荣霄揉了揉眉心,“说吧,老家伙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祁荣霄口中的“老家伙”是他的爹,一个让他恨不得啖其肉却又不得不奉养的人。祁父天生花心好色,家里有了娇妻又纳美妾,女人一个又一个地往府里接,好在他在经商方面还有点天赋,没让一家老小都饿死。祁荣霄的母亲,也是祁父的原配,不得丈夫喜爱抑郁而终,临终前让儿子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家。 祁荣霄听从了母亲的遗言,离家从军。小他四岁的同母弟弟祁荧霄,偷偷跟着他进了军营。那年,小荧霄只有十四岁。两个半大小子从火头军做起,一年后成了吴老将军的亲兵。后来,兄弟俩救了临危的老将军,便正式走向了战场。从百夫长至中郎将、都尉,也许是老天怜惜这两个有娘生没爹教的孩子,两人几次陷入危难,最终却都能化险为夷。 几年后,祁荣霄接替年迈的老将军执掌大军,三次击退北方游牧民族,最后一次让那些凶悍的民族再无三尺以上的男丁,为庆王朝换来数十年和平。 至此,兄弟俩已经离家十年整。从兄弟俩第一次在战场上建功,祁父就开始横行乡里。这几年,兄弟俩为他善后的事儿不计其数,一次比一次离谱,不知道这次又整什么幺蛾子。 “回少爷,前些日子老爷身体不太爽利,赶巧儿,一个道士路过,说家宅内阴气太重,会害老爷性命,让老爷遣散内眷,老爷舍不得几位如夫人,寻求其他化解之法,道士就说,就说……”回禀的家丁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说什么?说!”祁荣霄压住怒气问。 “说要找一位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 “就是说还要找女人!女人的阳气怕是不够吧!”祁荣霄想起来离家前,祁父就一脸肾亏相,再找女人,只怕是嫌死得不够快。 家丁毕竟还是要跟在祁父身边的,没敢告诉祁荣霄道士让祁父找一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人。“道士还说这人进门要为正室方能镇住满宅的阴气。再有,因为这人命格奇特,注定早夭,有阴气滋养反倒会长寿,所以是……” “够了!”祁荣霄喝止家丁下面的话。他不知道父亲的脸皮有多厚,这样的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做正室?他那一群妾会同意才怪,只怕这才是害人家早夭的原因。他一定要想法阻止父亲再祸害人家姑娘。 祁荣霄又揉揉眉心,他才从战场回来,还没正式面君就否则他现在就快马加鞭赶回老家。“你回去,跟他说,‘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正在找机会收拾祁家,让他收敛些,我面圣之后即可回家,娶继室的事儿让他等我回去再说。” 打发走家丁,祁荣霄独自进了书房。他刚刚嘱咐家丁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一个人手握兵权已经让帝座上的人忌惮,他们家却是兄弟俩都手握重兵。在战时,君王还不会多想,如今只求他交出兵权,能保得一家平安。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祁荣霄就早早地穿戴好朝服,吩咐管家清点家当,准备返乡,然后就到宫外等候早朝了。 六部各司其职,要在早朝上讨论的事儿并不多,这天早朝的主题是封赏不久前击退外族的有功之人。 该加官的加官,该进爵的进爵,最后只余下祁荣霄一人。 “祁爱卿此次功莫大焉,朕一时也想不出该封赏你点什么,不如你自己说说吧?”高台上皇帝脸上的表情谁也看不见。 祁荣霄出列,行了个武人的半跪之礼,“臣请陛下,允臣交还虎符,卸甲归田!” “卸甲归田?祁爱卿,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你想朕赏你什么?”皇帝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启禀陛下,臣与弟弟离家已经十年,家中高堂已然年迈,却无人侍奉汤药。外族来犯,臣誓死为国家尽忠,如今天下安定,陛下已经不需要臣了,臣恳请陛下,允臣返乡尽孝。”说着,祁荣霄变半跪为全跪,向上位叩首。 “放肆,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指责朕鸟尽弓藏,残害忠良之臣吗?”皇帝怒喝,然后不能祁荣霄解释,接着说:“此事再议,祁爱卿,跟朕到御书房来,其余人退朝。” 大太监高声唱喏:“退朝~!”朝臣恭送皇上离开,便依次离开,只剩下祁荣霄一人保持叩首的姿势留在大殿上。 “祁将军,跟杂家来吧,别让皇上久等了……”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扶起祁荣霄。跟在皇上身边久了,皇上的心思总能猜中一二。今天看似是祁将军惹恼了皇上,事实上,皇上对祁将军的识时务很满意,这人即使没了兵权,荣华富贵也少不了,毕竟天下人都看着呢。 “谢公公。”祁荣霄顺势站起来,依旧沉稳刚毅,似乎战胜外族和惹恼皇帝都跟他没关系。此时,就算是皇帝在,也是要赞一声好气度的。 只是众人不知,祁荣霄此时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又能让皇帝觉得高兴…… 第4章 .只为生计(机) 祁荣霄跟着大太监到了御书房。皇帝正在批阅奏章,听到祁荣霄问安,头也没抬,“起来吧,来人,给践墨1看座。” 等祁荣霄谢过皇帝赐座,皇帝才接着说:“说吧,为什么想返乡?别说什么侍奉高堂,你跟顺豫2(祁荧霄的字)还是火头军的时候,朕就认识你们了,你们为什么参军朕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朕听说,令尊最近愈发老当益壮了。” 皇帝提起的往事,祁荣霄也记得,他们刚入伍没多久就遇到了劳军的四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那时的他们只以为遇到了同龄的人,友人问起来,他们也没对自己的身世也没过多隐瞒,所以皇帝也是知道他们的老爹是什么德行的。 “皇上英明,臣……”祁荣霄并不意外皇帝会知道老爹的情况,但是,自己坦白总比被皇帝逼问出来要好,于是做出很难以启齿的样子,“家父最近愈发不成样子,近日家丁来报父亲要续弦,臣为人子本不应对此指手画脚,但是,父亲已有十余房妾室,而且此次续弦只因听信妖道妄言,为冲喜求安便要祸害一良家女子的终身幸福。臣私以为,臣在身边侍奉,老父能有所收敛,所以才乞求卸甲归田。” “嗯……”皇帝沉吟了一下,“人年纪大了,难免会信这些。这样,你的生母与妻子都已经有了诰命在身,若是你父续弦,朕封她个三品诰命,也就不算委屈她了。” “臣谢过陛下。”祁荣霄说着就要下跪。 “先别忙着谢恩,说说你的赏赐吧。”皇帝拿过茶盏,抿了一口,“朕不妨跟你照直说了,虎符一日不在朕手里,朕就不能安卧,所以,你要交还虎符,正合朕意。但是天下人看着,你此时就这么走了,朕就成了不能容人的昏君。” “臣谨遵皇上吩咐。”祁荣霄低头作揖。 “嗯,”皇帝放下茶盏,“我朝历来崇尚孝悌,你要奉养老父也算是个好借口,朕就封你个侯爷,再赐你千亩良田,金银千两,风风光光地返乡。” “臣谢主隆恩!”祁荣霄连忙跪拜谢恩。 翌日,皇上下旨,封祁荣霄为祈安侯爷,良田千亩,金银千两,择日返乡奉养老父。 圣旨一下,祁荣霄的府里先闹了起来,祁荣霄的妻子刘敏仪听说要离京,就冲到祁荣霄的书房哭闹起来。她本是户部侍郎的女儿,自小娇养,习惯了京都的繁华,她根本不愿随祁荣霄到那些穷乡僻壤。 面对妻子的哭闹,祁荣霄将手中的书放到书桌上,“你嫁与我这些年,一直在府里当家作主,上无公婆,下无小姑妯娌,想来也是懒散惯了,也罢,你若不愿离京,就留在这里。我会留两个婆子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节俭些,你的嫁妆应该也够你们过日子了。” 刘敏仪惊得忘了哭闹,她敢来祁荣霄面前闹,一是她有诰命在身,祁荣霄不能休了她,二是因为成亲这些年祁荣霄对她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她没想到祁荣霄竟然毫不顾念夫妻之情,竟然要将她独自撇在这里。 祁荣霄重新拿起桌子上的书,道:“没其他事儿就出去吧,我再看看书。” “相,相公,你,你不要我了?”刘敏仪终于发觉自己对祁荣霄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没错,他不能休了她,但是他可以当她不存在。但是,没了相公,她就不再是京城里人人称羡的侯爷夫人。这个认知让刘敏仪怕了。 “是你自己想留在这里的,若你愿意跟我返乡,我岂会抛下你不顾。” “相公,妾身知错了,相公去哪儿妾身就去哪儿。”刘敏仪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扯着齐云霄的衣袖说。 “嗯,那就去收拾东西吧。”祁荣霄在刘敏仪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湛儿年幼,我也不愿他早早离开娘亲。” 说完这句话,祁荣霄便专心读书。他只想告诉那个女人,只要她安安分分,他会看在儿子的面儿上不为难她。 对于这个妻子,祁荣霄说不上爱。这门亲事是对祁荣霄有知遇之恩的吴老将军保的媒,自古盲婚哑嫁,所以祁荣霄对于娶刘敏仪为妻这件事并没有太多抗拒。 二人成婚后,祁荣霄也尽自己能力做一个好夫君,只是边关时常战乱,他总要去打仗,难免冷落娇妻,所以他对刘敏仪没有太多要求。日常生活,祁荣霄能谦让的,绝对会纵容妻子。没想到这竟然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没脾气的人,还敢来哭闹让他抗旨! 祁荣霄听到刘敏仪走远,把手里的书扔回桌子上,心里烦闷不已。他绞尽脑汁为全家人谋生路,妻子非但不帮他反而拖后腿,这日子没法过了! 与祁荣霄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们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司维。 “荞儿,你告诉哥哥,平日里咱家都吃什么?”司维站在连蟑螂都罕见的所谓“厨房”里,欲哭无泪。他和弟弟靠邻居们接济已经有几日了,各家都不是富裕的,他们总不能吃人家一辈子,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吃的他也无可奈何啊! “智儿!荞儿,在家吗?”柱子妈在围墙外喊人。 “在,婶子,在家的,进来吧!”司维拉着荞儿迎出去。 “我来给你们送俩窝头。”说话间,柱子妈就把用布包着的黑窝头掏了出来,“智儿,你家的地该开始打理了?虽说苞米收了,今年的租交了,但是还有明年啊,再着你和荞儿总要吃吧?趁着还暖和,赶紧盘算。” “婶子,”司维为难了,他不把麦子当韭菜就不错,哪儿还会种地啊!“不怕您笑话,地里的活儿我一点都不懂,荞儿还小,我是绝对不能让荞儿下地干活的,所以,这地不如您家里种了吧,不然也只能荒着。” “你这孩子……”柱子妈想说不会种就学着种,但是看到兄弟俩小鸡崽似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要不先让你叔和你柱子哥帮你拾掇地里,剩下的到时候再说。” “可别,婶子,可别,怎么能让叔和柱子哥白忙活呢,你家也是要吃饭的。你要这样说,这地就让它荒着吧。”司维连忙阻拦,他被前世的父亲保护的很好,但是不是不通世故的。 “那可怎么办?这地可是要交租的,你不种,明年的租子怎么办?”柱子妈替兄弟俩着急。 第5章 .意外之“财” “婶子,这地,我们可以不租了吗?”司维试探着问。 柱子妈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司维,“不种地,你们兄弟俩吃啥?” “婶子,我不会种地!”司维哭笑不得地说。种了地怕也是白忙活。 柱子妈像是突然明白过来,“是了,租了也是长草,不如跟你爹早年似的上镇上谋份差事。” “我爹早年在镇上当差?”司维瞪大眼睛。 柱子妈奇怪地看了一眼司维,“那当然,你爹是咱们村不多的识字的人中的一个,原先在镇上的商行里做事,后来,你娘身子差了才回到村里来。” “呵呵,我那时候小……”司维挠挠头,“不说这个,婶子,地的事儿您还要帮我。” “行了,这事儿我去跟村长说,紧着给你办。”司维谢过柱子妈,将人送了出去,剩下兄弟俩大眼瞪小眼。 “等等!”刚刚婶子说苞米收了,“荞儿,咱家放粮食的地儿在哪儿?” 荞儿觉得哥哥睡了一觉之后就像变了个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拉着他到了东厢。 入屋,司维先看到的是一筐一筐的玉米棒子,金灿灿的玉米看着就喜庆,司维却从心底涌上一股悲凉之感。除了他们安身的房舍,这一筐筐的玉米大概是孔老爹留给两个儿子最后的财产了吧。 “哥?”荞儿回头看到哥哥快哭出来的样子,以为哥哥是不爱吃苞米,“地瓜和地豆在窖里,这里,爹还给我们留了白面。”提起自己父亲,荞儿也快哭出来。 “地豆是什么?”司维连忙转移话题,“你带我去看看吧?” 荞儿皱起眉,哥哥怎么连地豆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他还是领着司维到后院的地窖里去。于是,一度被弟弟鄙视的司维知道了,地豆原来就是土豆,他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呢。 “咱们中午吃这个吧?”司维摸了两个土豆两个地瓜,盘算着可以做什么好吃的。拜他的前男朋友所赐,司维有一身不错的厨艺。家常小炒土豆丝,拔丝地瓜什么的都难不倒他。不过,他忘了家里干干净净的厨房。 最后,兄弟俩只吃了柱子妈送来的窝头,还有煮地瓜和土豆。地瓜和土豆是荞儿煮的,因为司维实在是驾驭不了那锅灶。 其实荞儿用那大锅也不太熟练,等地瓜和土豆熟了,兄弟俩已经像是从土里扒出来一样了。 填饱了肚子之后,身上的烟熏味让司维愈发不能忍受。从重生到这里还没洗过澡,这让原先天天洗澡的司维觉得身上各处都痒了起来。 “荞儿,我们洗澡去吧?”其实,家中父母去世,作为儿子的三天不能洗漱,一月不能剃须,以示哀思。但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司维不懂这个,尚且年幼的孔凡荞也不懂,于是兄弟俩抱着干净的衣服到不远处的小河里洗澡去了。 这个季节在外面洗澡有些冷了,但是有阳光晒着的话,整个人暖洋洋的,很舒服。司维知道这具身体的体质很差,所以没敢洗太久,将皂荚揉碎,匆匆洗了洗便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荞儿,赶紧洗,天儿凉,小心伤风。” 穿戴好的司维,转身回到河边清洗自己和弟弟换下来的衣服。孔凡荞见哥哥开始洗衣服,也不在水里泡了,赶忙洗完走到司维身边,“哥哥,我来洗。” 司维握住孔凡荞伸过来的小手,“不用,你去一边玩吧,我一会儿就好。”司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心不要掉水里,家里没有换洗的衣服了。” “知道了。”荞儿乖巧地答应,不过终归是个小孩儿,听到哥哥说可以玩儿就跑到一边自己耍去了。 司维在原先家里的时候有保姆阿姨,他连动洗衣机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他幸运地有一个渣男友。呃,好像有奇怪的东西跑进去了。总之,司维还是会洗衣服的。虽然这里没有洗衣液、皂粉、肥皂,他还是回忆着电视上古代妇女洗衣服的样子,把兄弟俩的衣服洗出来了。 司维将衣服拧干,站起来捶捶腰,然后冲不远处的弟弟喊:“荞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哎,就来!”荞儿口里这样应着,却是蹲在地上没动。 来了这些日子,荞儿还没不听话过,司维觉得奇怪,就自己走过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荞儿面前趴着一只有他家饭盆那么大的甲鱼。 “荞儿,快,回家那个东西来把它捉住!”说着司维用顺手拿的洗衣服用的木棍将甲鱼翻了个身。 荞儿看了眼划拉着四肢的王八,转身跑回家拿来一个竹编的背篓。司维用洗衣棍小心翼翼地将它拨弄进背篓里,高兴地摸摸荞儿的头,“荞儿,明天卖了它,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在司维的印象里野生的甲鱼一斤左右的都要几百块一斤,自己捉的这只怎么也要四五斤,卖几千块不成问题,折成银子也有十几两了吧?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 第二天恰好是集,司维便带着弟弟到镇上去。他没急着把甲鱼卖了,而是先带着弟弟逛了一圈儿。了解了这里的物价之后,司维喜忧参半,忧的是他的甲鱼怕是卖不到十几两了,能卖到三、四两就算不错,喜的是,这里的物价还算比较低廉,大米大约十三、四文一斗,三斗米换两尺布。剩下的东西在司维看来比现代要便宜的多,大约三十五文一斤的五花肉是瘦肉多、肥肉少的那种,菜更是一文钱一大堆。唯一出乎司维预料的是盐价,竟然要四十五文一斤。 心里有了底之后,司维领着弟弟进了一座看起来很豪华的酒楼。兄弟俩的穿着很朴素,一看就不是能到酒楼这种地方吃饭的人,所以,尽管有很多店小二,却没有人招呼他们。司维也不介意,径自找到掌柜。 掌柜看了背篓里的甲鱼也很惊喜,豪爽地说:“一两银子,我要了!” “掌柜的真爱说笑,您要是看不上这东西,我换个地儿……” 第6章 .讨价还价 “掌柜的真爱说笑,您要是看不上这东西,我换个地儿……”司维在学校里学的是商贸专业,谈判难不倒他。 正说话间,一个店小二跑过来,“掌柜的,祁员外来了……”店小二还没说完,司维就看见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走过来,“佟掌柜,正忙着呢?” “哟~,祁老爷,您老可好久没来了!”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向祁老爷作揖。 “是有些日子没来,想你们香满楼的茶香乳鸽了。”被称作祁老爷的人笑得一脸和气,“今天让你们的大厨拿出看家本事来,给老爷我置办一桌席面。” “好嘞,您老楼上雅间儿里请,我亲自给您张罗去。”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 听到掌柜的话,司维牵着弟弟的手说:“想来,掌柜的是看不上我这东西,既然有贵客到,那我就不耽误掌柜做生意了,告辞了。” 司维的一句话勾住了欲上楼的祁老爷,“什么好东西?我也开开眼。” 掌柜的赔笑,“没啥好东西,就是一只土鳖,只能做成汤,还一股怪味!” “谁说土鳖不是好东西!先不说这鳖身上的东西都能入药,单是能做成的菜肴就有几十种,滋味无穷,还有滋阴壮阳的功效。”司维见祁老爷似乎对自己的甲鱼感兴趣,就开始讲吃甲鱼的好处。 “壮阳?”只这两个字就让祁老爷心动。祁老爷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好色,不仅家里美妾众多,外面相好的也不少。随着年纪增长,他对那事儿越来越力不从心,那方面的药也吃了不少,但“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也不好,更何况大夫也说“药补不如食补”。 “是啊,这东西可壮阳气,大补阴之不足。”前文也说过司维有过一个渣前男友,他工作忙,整天飞来飞去,为给他补身体,司维在药膳方面很下过一番功夫,这句话就是一本药膳书上写的。 “好,那速速做来,我在楼上等着!做的好吃,我另有打赏!”祁老爷很高兴地上楼去等吃食去了。 “掌柜的,不耽误您招待贵客,我们兄弟先走了。”祁老爷一走,司维不等掌柜开口就先告辞。 “等等等等,你把祁老爷的馋虫勾上来了,就这么走了?”掌柜伸手拦住司维,“你让我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只土鳖啊?得了,我吃点亏,三两银子,这土鳖我要了。” “五两!”司维伸出五根手指头。 凭良心讲,这个价格开得太高,司维也是预备让让掌柜还价的,但是掌柜思索了一下,这么大的鳖不太好找,就算找到了楼里也没人能做的好吃,用五两银子笼络住祁老爷,他以后能赚得更多,想罢,掌柜狠狠心,从柜里称了五两散碎银子出来,“成,依你,给,五两银子。” “掌柜的,我们兄弟是乡下人,你给我们银子让我们怎么花啊,不如三两银子,两贯铜钱儿?”司维笑着商议。 掌柜又依言给司维换了,司维数过铜钱儿够数,对掌柜的笑得灿烂“掌柜的,谢谢您,找个盆儿,我把鳖拿出来。” 掌柜领着司维兄弟到后厨,司维将甲鱼倒进一个瓷盆里,起身道:“谢谢掌柜的关照,下回有好东西,我还给您送来。”说完,司维拉着弟弟就要走。 “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掌柜瞪大眼睛,“我给你银子了!” “是啊,给我啦,够数!”司维装傻,指指盆里的甲鱼,“我把鳖也给你啦。” “你不是会做很多菜式吗?” “是啊,我会做很多,但是……”司维佯作刚明白掌柜的意思,“做菜要另算钱的。” 掌柜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要多少?” “这,分成吧,四六,我四,你六!”已经坑了人家一只甲鱼的钱了,司维也不好意思坑太狠。 “五五分!”掌柜下意识还价,话一出口掌柜的就想扇自己耳光,可是…… “成交!”司维不给掌柜反悔的机会,“掌柜真是大好人,知道我们兄弟俩困难,如此谦让我们。”其实,司维从来没这么腹黑过,但是想想那破破烂烂的家、一屁股债,还有冬天就要来了,弟弟还没有冬衣呢,下次能赚钱的机会还不知道在哪儿,司维就当不得君子了。 掌柜的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但是话已出口,商家是要讲诚信的,只能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收这兄弟俩的东西了。掌柜红了眼道:“做吧!” 司维也知道这是一锤子买卖,也不介意掌柜的态度,温和地笑笑:“掌柜放心,我绝不让你吃亏就是。您今儿就先用香满楼的菜把楼上的人对付过去,就说这甲鱼……鳖,这鳖,做起来费时,而且需要各种少见的材料,今天做不了,请他明日再来品尝。” “你不会拿着银子跑了吧?”掌柜怀疑地看着兄弟俩。 “既然这样……”司维看看天色,“那就今晚吧,掌柜找个人陪我一起买些材料。” “好,狗剩,你陪他们去!”掌柜立马答应,然后安排大厨先做些好吃的送到楼上去安抚祁老爷。 司维带着,不,应该是跟着叫狗剩的店小二去买了一只笨鸡,然后又到屠户那里买了两只猪手,还买了枸杞等辅材若干。 然后匆匆赶回香满楼,先把甲鱼收拾好,留下裙边,剩下的切块,分别用笨鸡和猪手炖了,剩下的等晚膳前做成葱烧甲鱼裙边就行了。三个菜中有两个是有汤的,这样的搭配不太合理,但是如果只用甲鱼无论如何是做不出三个菜的,那样掌柜只有赔本的份儿。 把费时的霸王别姬和杞子猪手煲甲鱼炖上之后,就到了午饭时间。因为怕要买东西中午赶不及回去吃饭,兄弟俩还带了几个饼子。干啃饼子也是能对付一顿的,但是刚刚出去采买的时候,司维也顺便给自己家也买了些东西,正好在这里做个烩饼子,又当菜又当饭,还有汤。 煲汤时撇出来的浮油司维也没浪费,都倒进了烩饼子里。在以前,这样的事儿司维是不会做的,但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没见过油腥,所以这点儿事儿,他也不介意了…… 第7章 .小露一手 临出锅的时候,放一把青菜进去烫软,黄黄绿绿的很是好看,香味也很诱人。司维跟大厨接了一副碗筷盛了满满一大碗给弟弟,“慢点吃,小心烫着。” 从刚才起,孔凡荞就闻到香味了,虽然这后厨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甚至还有肉的香味,但是他还是能很快分辨出哥哥做的食物的特别的味道,那是不一样的香味。 孔凡荞迫不及待地接过筷子,夹起一筷子饼子吹了两下,却没送进自己的嘴里,而是伸向了司维,“哥哥先吃!” 司维突然感觉眼睛有点热,想摸摸弟弟的头,发现自己手上满是刚刚做菜沾上的油,只得笑着说:“荞儿乖,你先吃,锅里还有很多,哥哥一会儿再吃。” “哥哥!”荞儿举着筷子,不肯妥协。 “你们兄弟俩的感情真好!给,再给你们双筷子,你们一块儿吃!”旁边胖胖的大厨又递过一双筷子给司维。刚刚掌柜说让司维做菜的时候,大厨对司维很敌视的,但是,等司维开始做菜之后,大厨又放心了。因为司维笨拙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做过饭的,虽然做出来的东西闻着味道不错,但是比自己是差远了,于是大厨放心了。 “谢谢大师傅!”荞儿向大厨笑得灿烂。兄弟俩连吃带喝把肚子撑了个滚圆。司维把碗筷洗干净还给大厨,兄弟俩就没事儿可做了,蹲在厨房的角落里犯瞌睡。司维给了荞儿几个铜钱儿,让他去买糖,可是荞儿不肯接。 “你们兄弟不常来赶集吧?趁着集还没散,赶紧领你弟弟去逛逛,买点吃用。锅我给你顾着。”大厨忙过了一阵,正在吃午饭。 司维也想再去逛逛,他们还差很多东西没买呢,“可是,掌柜怕我们跑了。” “我和他说!”胖大厨和掌柜一说,掌柜就同意了。本来,他也是怕司维根本不会做菜,唬弄他,现在不仅做了,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就不怕他跑了,毕竟他还能赚一半菜金呢。 司维兄弟俩欢欢喜喜地出了香满楼。市集到了中午差不多就散了,好多卖完东西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的东西卖相也不特别好了,不过正适合现在兄弟俩的经济状况,可以捡漏。 司维先花了两文钱给荞儿买了一只糖葫芦,荞儿照例先给哥哥咬,司维作势舔了一下,“这东西太甜了,哥哥不爱吃,荞儿自己吃吧。”很傻很天真的荞儿信以为真,便自己吃起来。 司维考虑到天儿马上就要冷了,自己可以将就以前的旧衣服,但荞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服已经不合穿了,便牵着荞儿先去成衣店给荞儿定置了两身秋衣、两身冬衣,还有鞋帽、棉被等物,与店家约好下次赶集日来取,仅这些就去了二两银子。又购置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物,一两银子只剩下不到十几文钱。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司维用这些钱,向屠户买了一副猪下水,还绕了一根脊骨和两根大棒骨。 撇去先前买笨鸡和猪脚的钱,余下的只有一两银子了,司维不敢再花,总要留些银钱应急,虽然待会儿还有菜金,但是谁知道那几道才能卖几两银子呢,而且东西采买的也差不多了。 司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弟弟回到香满楼,再晚他怕来不及赶回家了。放下东西,司维先看了下灶上煲着的两道菜,觉得还差些火候,便继续煲着,自己去做葱烧裙边。完了还做了几道清口的小菜,凑了一桌简单的席面,给吃了午饭还不肯走的祁老爷送上去。 没多久,一位店小二“蹬蹬”从楼上跑下来,“小哥儿,祁老爷请你上去说说菜呢。” “嗯?”司维正等着掌柜把菜金结算给他,但是看样子,不伺候好了那祁老爷,自己的银子是拿不到手了,“我知道了!”司维整整衣服跟着店小二上楼。 祁老爷看到司维来似乎很高兴,“来,给我说说,这菜叫什么名儿?”祁老爷指的正是那道王八炖鸡。 “这道菜叫霸王别姬。”要说别的菜还真没个好听的名儿,祁老爷问得倒是巧儿。 “哦?霸王别姬?”祁老爷一听还真有名儿,顿时更高兴了,“快,跟我说说怎么个霸王别姬?” 祁老爷把司维问愣了,霸王别姬的典故也算是妇孺皆知的,祁老爷一个员外怎么会不知道?除非……“敢问……现今是什么年月?” 一旁站着的掌柜疑惑,却还是回答了司维:“景平四年啊。” 景平?原谅司维是一名理科生,不记得这是哪位皇帝的年号,只得又问:“皇帝是?” “大庆朝,隆帝。”祁老爷毫不犹豫地回答。 完了完了,司维只想到了自己回到了古代,没想到竟然是历史上没有的国家!司维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还没说,这菜为什么叫霸王别姬呢?”祁老爷追问。 司维强自定了定神,道:“相传,很久之前天下大乱,有一个叫楚国的国家出了一位盖世英雄……” “倒是一个凄婉的故事,若我是那楚霸王,有了虞姬这样的美人,天下不要也罢。”祁老爷摇摇头,“不要站着了,来来,陪我坐一会儿。” “祁老爷,我和弟弟住在乡下,再不走天黑就走不回家了。”陪吃这事儿司维可不能做。 祁老爷没有强人所难,“祁忠,赏!”站在祁老爷身后叫做祁忠的下人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司维。司维道过谢,看着掌柜。 “祁老爷,我去给这位孔小哥儿结算菜金,先告退了……”祁老爷挥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雅间儿里只剩祁老爷主仆二人。 祁老爷嘬了一口酒,“手艺不错,还会说故事,倒是个妙人儿,可惜是个男的。” “奴才正要跟老爷回禀这事儿呢。”祁忠凑到祁老爷耳边,“奴才打听着了,天师说的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方圆百里以内,只有清水村孔家大儿子。刚刚那小哥儿也姓孔,不知道是不是清水村儿的……” “祁忠!”祁老爷立即领悟了,“我与孔小哥儿投缘,你替我去送他们一程。” 第8章 .打点人情 楼下,掌柜肉疼地称出十两银子,递给司维,“酒水另外算钱,不能算在菜金里,那个不能给你分!” 司维好脾气地笑笑,“我明白的,谢谢掌柜关照,如果还有需要再找我,我在……” “不用不用,你这尊大佛我们用不起,走吧走吧!”掌柜推搡着司维兄弟往外走,再不走他怕自己忍不住把银子夺回来!虽然这次的席面他只出了地方,白白赚了五两银子,但是看到司维做了顿饭就赚了十五两银子,还不算祁老爷给的赏银,看那样子,怎么也有个三四两吧,他不平衡啊! “我走,我走,但是,掌柜,我的东西还在厨房!”司维明白掌柜的想法,所以也不恼,只觉得这样的掌柜很可爱。 掌柜狠狠地瞪了司维一眼,转身回到柜台里算账算是同意了让司维拿东西。进了厨房,司维却犯了难,东西是分两次买的,头一次还有小二帮忙拿,虽说置办酒席的时候用掉了一些材料,可是剩下的更多,靠司维自己一次无论如何也是拿不了的。 “掌柜的,这些东西我一次拿不了,能不能……”司维笑着跟掌柜商量。 “不行!”掌柜一边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一边不假思索地说。 孔凡荞不愿意让自己的哥哥受委屈,“哥哥,我帮你拿,我很有力气的!” 不等司维拒绝,掌柜就先赌气地说:“就是,就是,让你弟弟帮你拿。” “掌柜的,荞儿还小,实在不行,我付银子……”虽然舍不得钱,但是东西也不能扔了,这个时间出去就是驴车也雇不到了。 “孔小哥儿!”祁忠从楼上下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家老爷吩咐我送二位一程,来,东西放车上吧!” 司维自然是不肯的,一番推让之后,他终究没拗过祁忠,“那就谢谢祁大哥了!” “不谢不谢,来,东西我帮你拿!”祁忠和司维拿着东西出了香满楼,孔凡荞跟在最后,路过掌柜面前的时候,冲掌柜做了个鬼脸才去追哥哥。 马车总比两条腿走快很多,天刚擦黑,马车就到了村外。向祁忠道了谢,司维肩背手提,勉强把东西都弄回了家。 忙活了一天,这具身体早就受不了,叫嚣着要休息,但是,兄弟俩还没吃饭,猪下水也是要处理的。 “哥,你累了一天了,歇歇吧,晚饭我去煮几个地瓜就行了。”孔凡荞懂事地劝着哥哥。哥哥自从爹去世之后对他越来越好,他也愿意对哥哥好。 “哥确实没力气做饭了,你去煮地瓜吧,明天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司维揉揉弟弟的小脑袋,等弟弟去煮地瓜了,他就站起来用瓷盆盛了猪下水去小河边清洗。 猪肝啥的都好处理,最难的是那副猪肠子。司维知道用面粉和盐都能清理干净,但是,这两样都是金贵东西,他不能为了一副猪肠子就如此败家!可是扔了他又舍不得,看到小河边白净的细沙,司维有了主意,他先将猪肠反过来,用细沙子细细搓了,想起草木灰可以除异味,他又跑回家从锅底扒出灰来再搓一遍。 闻着没有什么异味了,司维才将猪肠放到水里冲洗。为了防止有沙子碜牙,司维洗的格外仔细。后来怕猪肠子味道不好,司维又将它单独卤了,只是费点柴火,这个满山都有,司维不太心疼。 当晚司维就将猪下水卤上了。第二天一早,司维就用碗盛了先给村长和柱子家送了些过去,算是答谢两家的照顾。 “你这孩子,哪来的钱买这些?”柱子妈不高兴了。 “婶子,荞儿前儿在河边捡了只鳖,昨儿我们把它换了几个钱,不多,还钱怕是不够,但是我怎么也要谢谢乡亲们的,前阵子……”司维声音低下去,“多亏了大家的。” “哎,你说的也是。”柱子妈叹了口气,“那你就去分分吧,我这儿就不用了,那几家只剩下老人的人家,你也分分。” “婶子,我晓得,这份儿是给你家的,你别推让了,不够我还买了别的。”司维没说假话。他见荞儿爱吃糖,把一个急着回家小贩的剩下的糖包了圆儿,不够就给有孩子的人家分糖。 等各家都送到了,一锅卤味只剩下司维留给荞儿的一小碗和猪肠子。司维将大骨洗净、剁开,添水熬煮。趁这功夫,他活了面,想试着擀面条。这个他没做过,以前有加工好的面条的。 等大骨汤都熬得白稠了,司维才擀出勉强满意的面条。中午就是骨汤面配卤味,孔凡荞自己就吃了两大碗,要不是怕哥哥没得吃他还想吃的,末了他把碗都舔得干干净净。 司维夺下弟弟的碗,他怕弟弟那么小的身体吃太多撑坏了。“好了,你爱吃,等我再给你做!” 孔凡荞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哥,真好吃!” “哥哥真好吃吗?”司维笑着逗弟弟玩儿。 “哥哥做的东西好吃,比香满楼的大厨做的都好吃!”孔凡荞自豪地说。 “如果有辣椒,这些也能很好吃的!”司维有些可惜的看着还剩小半锅的猪肠子。 “辣椒?哥哥是说辣子果吗?后山就有啊!哥哥想要的话明天我去给你摘!”孔凡荞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想吃那个,但是这不妨碍他想帮哥哥的心意。 “后山?”司维想到的不是弟弟说的辣子果,而是一句老话“靠山吃山”,有山就有山珍,就算不能卖钱,也能丰富自家餐桌不是?! 司维觉得重生之后的自己转运了。虽说不是心想事成,但是已经不是上辈子一步一个坑的倒霉劲儿能比的了!是的,司维已经把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那段日子当做了上辈子,其实自从父亲去世,他就累了,即使最后他不是因为母亲和男友而死,他也不再留恋那两个人、那个世界,这里,至少还有一个能与他相依为命的弟弟。 此时的司维觉得自己摆脱了上辈子仿佛被诅咒般命运,岂不知,这只是序幕,这次他要倒的霉不是上辈子踩踩狗粑粑之类能比得上的…… 第9章 .农家生活 司维觉得自己摆脱了上辈子仿佛被诅咒般命运,岂不知,这只是序幕,这次他要倒的霉不是上辈子踩踩狗粑粑之类能比得上的。 在司维庆幸的时候,送他们兄弟回家的祁忠已经回去向祁老爷复命了,“老爷,查明了,给您做菜的就是清水村孔家的老大。” 祁老爷很高兴,“做的不错,去想办法让他同意这门亲事。” “老爷,”祁忠涎笑着,“小的打听过了,孔家老爷子最近刚去了,他们兄弟大的体弱,小的年幼,孔老爹一撒手,家里的天就算塌了。还有,孔老爹欠人家的钱可不少……” 祁老爷笑得春风得意,“祁忠!” “奴才在!” “回去准备准备,老爷我要成亲!” 孔家兄弟俩还不知道自己家被惦记上了,第二天一早,兄弟俩就背着背篓上山了。这山就是他们家屋后的大山,平日里大家都料理自己家的田地,只有猎户才会上山,所以这山在司维看来就是一座自然宝库。 可能是没有下雨的原因,山上的蘑菇并没有司维想象中那么多,转了大半座山,也只捡了小半篓草菇和香菇。不过,他们很幸运地在一根倒地的枯木上发现了不少黑木耳。 摘了黑木耳,司维想起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找荞儿所说的辣子果。荞儿以前似乎也不太常到山上玩儿,所以兄弟俩又转了一会儿才看到荞儿说的辣子果,一串串红色的小果子,有点像山葡萄。 司维不太相信这种像是小山枣似的果子会辣,所以摘了一个尝了尝,立马皱起脸来。这小玩意儿竟然跟朝天椒的辣味差不多! “哥,你说的是这个么?”荞儿看到哥哥的样子之后小心地问。 “是!”这种辣子果个头小,怕它们从背篓的缝隙里掉出来,司维都是成串儿采摘的。“这个还有吗?这些不够吃!” “那你先摘这些,我去那边找找。”司维本来想阻止的,但是想到这山荞儿应该比自己熟,就只说了一句:“别走远!” 要说起来,荞儿真是个小福星,先是捡了一只大王八卖了十几两银子,今天又捡了五六个山鸡蛋,乐得司维合不拢嘴,“今晚哥哥给你做炒鸡蛋!” 兄弟俩又转了一会儿,司维专注于摘辣子果,等司维觉得差不多了,抬头却找不见弟弟,司维刚要喊就听到头顶上有人喊哥哥。 司维仰头一看,不是他弟弟孔凡荞又是谁。荞儿用前襟兜住果子,像只小猴子一样刺溜就从树上下来,“哥,吃果子,这果子可好吃了!”。 司维学着荞儿的样子,将果子在衣服上蹭两下就啃。果子是司维没见过的,味道有点像橙子,确如荞儿所说的好吃。 司维又仰头看了看,这季节是果子成熟的季节,树上的果子不少,看的让人眼馋。“荞儿,下午咱们再来摘果子吧,哥给你做果酱。” “好!”荞儿不知道果酱是什么,但是哥哥说的都好。 中午,司维用辣子果炒了一个辣大肠,又用野鸡蛋做了一个香菇蛋花汤。荞儿很给面子地又吃了一个肚子滚圆。但是下午兄弟俩没能再上山,因为采回来的东西需要收拾、晾晒。尤其是木耳,据说不能吃新鲜的,司维记不真切。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特别是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怎么小心都不过分,毕竟还有一个小的不是。 摘果子的计划兄弟俩放到了第二天。一早,兄弟俩又背着背篓上山。司维不会爬树,只能在树下紧张地看着弟弟从这个枝桠攀到另一个枝桠,越爬越高,“荞儿,不要再爬了,够了够了,快下了吧!” “好嘞!”荞儿嘴上这样说,但是果子还是像不断掉下来,让在下面接的司维手忙脚乱。直到司维板起脸不再接掉下来的果子,荞儿才从树上下来。 果子很多,司维装满了背篓还剩一小堆。再上山拿来不及,扔掉怪可惜,司维脱下外衣准备包起来带回去,却被荞儿拦住,“哥哥,果子拿不了下次再摘就是,不要脱衣服,你会生病。” “是谁不听话才变成这样的?”司维点点荞儿的鼻子,“好了,快点走,不会有事!” 荞儿低头不语,然后突然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把果子往上装。 司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荞儿在做什么,连忙伸手去拉,“孔凡荞你敢!把衣服给我穿上!” “爹说兄弟俩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哥哥脱衣服,我也脱!”孔凡荞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执拗。 司维被气笑了,只得退让一步,兄弟俩怀里抱一些,还有剩的就只能扔了。 “哥哥,以后上山我也背背篓,就能拿更多了。”荞儿也舍不得扔掉果子,他可是只拣又大又好的摘的。 “不行,你还小,背重的东西会不长个子的。”司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兄弟俩就这个问题讨论了一路,直到回家,谁也没说服谁。 回到家,司维做了答应荞儿的炒鸡蛋,用大骨汤做了野菌汤,凑合了一顿。填饱肚子,司维就开始洗果子,将品相好的挑出几个当餐后水果,剩下去皮切成小块,放到锅里熬煮。 上次赶集买的糖还剩一下碎渣,司维全都倒进锅里一起煮,“荞儿对不起,哥哥说是给你买的糖,你却没能吃多少。” 荞儿丝毫不在意,“糖没有哥哥做的东西好吃。” 司维揉揉荞儿的小脑袋,兄弟俩的距离又近了一些。晚上,司维做了小馒头让荞儿蘸酱吃。小馒头大小刚好够让荞儿一口一个,小巧玲珑的很得荞儿喜欢。 日子就在吃喝、摘果子中过去了,又到了一个赶集的日子。因为要去给荞儿做的衣服,所以兄弟俩必须再去一趟了。 这两天司维又做了些果子,因为没有糖了,所以后面做的没有第一次甜,但是多了一份果子的清香味。赶集这天一大早,司维用小罐子装了一小罐果酱,再用油纸包了十几个头天做好的小馒头,最后不忘装了一背篓新鲜的果子。 做好这些,司维才把弟弟叫起来,兄弟俩填饱肚子上路。 第10章 .赶集卖果 兄弟俩走的很慢,至少没有做惯农活的村民们步履矫健。不过,司维盘算着在散集前买点便宜东西,所以,晚些也没关系,于是兄弟俩走走停停,太阳升起老高了才到镇上。标准的“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到了镇上,司维先找到上次卖糖的小贩,约定今日卖剩下的碎糖给自己留下,又带着弟弟逛了一圈,买了些大骨、猪大肠之类的吃食儿。约莫着时间差不多到午饭的时候了,兄弟俩就去了香满楼。 “掌柜的……”司维直奔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而去。 掌柜的闻声抬起头,“是你?走走走,你的东西我们不收!” “掌柜的,你误会了,我今天没东西卖给你!”司维一点也不介意掌柜的无理,“上次承蒙您关照,我做了点吃的,送来给您尝尝,乡下东西,就是表达个心意,您别嫌弃!” 司维把果酱和小馒头都放到柜台上,“这个巧玲珑热吃比较香,用油煎一下或是上锅蒸一下都好。” “什么‘巧玲珑’,不就是小的馍馍吗?”掌柜嗤之以鼻。 “你胡说!我哥哥做的就是巧玲珑,才不是馍馍!不信你尝!”司维还没解释,荞儿就忍不住了,他不愿意自己的哥哥被人欺负。 “不是馍馍是什么?”掌柜状似随意地捏起一个小馒头填进口中。入口就是淡淡的奶香,咽下之后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甜味。 “配了我特制的胭脂酱,味道更好些。不过口味偏甜,我不太喜欢,倒是荞儿这样的小孩子爱的不行。想来吃不惯太油腻的女客们也会喜欢。”司维微笑着推荐,“不如,我去给您煎一下,您再尝尝?” 掌柜的眼珠子转了两转,似是勉为其难地说:“难得你一番心意,那就做来尝尝吧!” 司维微笑着答应,把弟弟安置在靠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坐下。那里因为门外的风会吹到,所以不是吃饭的人十分多的时候一般是不会有人坐的。 司维掏出一个洗净的果子给弟弟,“若是有人跟你要果子吃,你就说两文钱一个,知道么?”这个价钱比市集上要贵的多,但是在香满楼吃饭的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差钱儿,自然不会嫌贵。 “嗯!”荞儿用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在家做了几日饭,司维的动作麻利了很多,没多久他就端着一盘热腾腾的“巧玲珑”从厨房里出来。穿过大堂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客人都闻到了香甜的奶香味。 “掌柜的,快趁热尝尝,保证外酥里软。”司维把盘子放到柜台上,从附近的桌上拿了双筷子递给掌柜的。 红红的胭脂酱料、白白的巧玲珑,让人看得很有食欲,掌柜忍不住往嘴里塞了一个,果然热吃比冷了更好吃。 不得不说司维出场的时间选的巧妙。此时是正午前一刻,是大多数人刚觉得饿,但是饭菜还没上桌的时候。大家应该有经验,当人饿的时候,看见别人吃东西会觉得加倍地饿,同时,即使对方吃的只是馒头咸菜也会觉得很香。于是—— “掌柜的,你这是吃什么呢?看样子不错,我们都饿了,不如每桌来一盘吧!”一个壮汉扬声道。 掌柜的夹着的一个巧玲珑往嘴里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司维笑笑, “掌柜的,你吃着,我去边上歇歇。”掌柜的招呼一声,司维就坐到荞儿身边。 “哥哥,我只卖出去两个果子。”荞儿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那两个也是大人买来哄独自饿了的孩子玩儿的。 司维揉揉荞儿的脑袋,“荞儿真厉害!已经会赚钱了,哥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钱是什么呢!” “可是,果子是哥哥背来的,我只是帮哥哥……”荞儿的小脑袋低下去。 司维伸手勾起弟弟的小下巴,“谁说的?这果子是你上树上摘的,哥哥最多就是帮你背到这里来。我弟弟是最棒的,别说我不爱听的,知道吗?”第一次被哥哥这样表扬,荞儿觉得很害羞。 兄弟俩之间的气氛很温馨,大堂里的气氛很热闹。司维抬头瞧了瞧,“荞儿,你在这儿等着哥哥,哥哥去取上次定做的棉衣。” 去成衣铺子的路恰好就是市集摆摊的街道,司维一路走过,又顺手买了些价格便宜又用得上的东西。一路走走逛逛,等司维回到香满楼,大堂里的食客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司维回到香满楼,远远地就看到稚嫩的弟弟眼巴巴地看着食客们,手里还拿着自己给他的果子。一个果子两文钱,司维明白弟弟是不舍得吃。想到这个,司维就觉得心里酸疼酸疼的,他拦住经过身边的卖糖葫芦的小贩,挑了一支最大的糖葫芦。 司维用糖葫芦遮住荞儿看向食客们的视线。荞儿条件反射地仰头,看到是自己的哥哥,立刻发自内心地笑出来。看到弟弟捧着糖葫芦吃得香甜,司维把他手里果子拿出来吃了。 果子清香的味道顺着门外吹进来的风在大堂里飘散。“小哥儿,你吃的那是什么,在哪儿买的?”吃饱喝足、一嘴油腻的食客甲腆着脸问。 “我弟弟自己摘的果子,两文钱一个,客官尝尝吧?”司维笑着回答。 能在酒楼吃饭的都不是普通人家,所以食客甲没有犹豫,就要了两个。有了第一个买来吃的人,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人吃,就有更多的人闻到香味,就有更多人来买。于是,司维一筐三十几个果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卖完了。 司维很满意,打算待会儿用这钱去买只母鸡,专门养着下蛋。荞儿还小,每天至少该吃一个鸡蛋补充营养。司维乐呵呵地跟掌柜道别,掌柜的见司维要走,连忙追出来。 掌柜算是商人,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所以他追出来自然是别有目的的。至于这目的,司维心里有数。果然,等大堂里的客人看不到了,掌柜就说出了他的目的…… 第11章 .再坑掌柜 掌柜算是商人,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所以他追出来自然是别有目的的。至于这目的,司维心里有数。果然,等大堂里的客人看不到了,掌柜就说出了他的目的——要买巧玲珑的制作方法。 司维面露为难,“掌柜的,这巧玲珑和胭脂酱只是农家吃食,做法粗陋,难登大雅之堂……” “这你不用管,你只管把方子卖给我就行。”掌柜打定主意要买方子。 “实不相瞒,这巧玲珑和胭脂酱是家母祖传的做法,本来是传女传媳不传子的,只是我家情况特殊,所以才传到我这儿,我……”司维睁着眼瞎掰,多年所学告诉他,掰的越是离奇,也是能糊住人。 果然,掌柜的犹豫了。但是,掌柜马上想到在司维身上吃过的亏,“你们兄弟俩手里不宽裕吧?为人父母想的不过是子女生活的好,想来令堂在天有灵不会怪罪你的。” 司维沉默,低下头看荞儿。娘死的时候荞儿还不懂事,自然不知道自家哥哥在编瞎话骗人,“哥,咱不卖,哥!” 司维面露歉意,但是还没等他开口,掌柜的就抢先道:“孔小哥儿,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当家该明白,柴米油盐,那样不用钱?你抱着方子不放,最后饿死了,还不是一场空?” 司维低下头。荞儿见哥哥动摇,开口要劝却见哥哥对他使眼色,他只好把话咽下去了。司维拿够了乔,才道:“掌柜,这巧玲珑和胭脂酱虽是家母祖传,但是做法粗陋,在下实难开价,不如掌柜的说个价钱,司维绝不还价。” 掌柜没想到司维会这样说,沉吟了一会儿,开出了五两的价钱。 司维心里乐开了花,他原先以为最多能卖到三两的。把心底的欢乐掩饰好,司维似是很艰难地点点头,收了一半定金,答应明天带着果子来教大厨师傅做胭脂酱和巧玲珑。 告别了掌柜的,司维心里的快乐就再也压不住了,笑盈盈地准备去买母鸡。见哥哥高兴的样子,荞儿生气了,甩开牵着自己的手独自向前走去。 沉溺在自己的小快乐里的司维这才发现弟弟变了脸色,连忙追上去询问。 “哥哥大笨蛋!你怎么能把娘留给我们的东西这么便宜地卖掉呢?如果,如果我们做来买,可以挣好多好多的银子的!”孔凡荞气红了小脸。 对弟弟有这么超前的意识,司维很惊诧,这绝对是经商的好苗子啊!不过,这要从长计议,眼下还是先安抚好这炸毛的小家伙为妙。“傻荞儿!”司维四下看看,将弟弟领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哥问你,你见过哥哥做胭脂酱和巧玲珑,难么?” 荞儿摇摇头,要说什么,可是司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你都能看会的东西,香满楼的大厨师傅尝尝味道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硬是咬牙不卖,我们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荞儿眼眶有点红,“那也不能把娘留给我们的东西给卖掉……” “小笨蛋!我不那样说,掌柜的会开价五两银子么?”司维见弟弟惊讶的睁大眼睛,遂抬手揉揉他的小脑袋,“你说,爹还在的时候,你见过哥哥做饭么?没有吧?你觉得,娘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教给我?” “哥哥,你骗……”“嘘!”司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叫无商不奸!你还小,我不该这么早教你的!将来如果你想经商,哥哥再教你!” “哥~,骗人是不对的!”荞儿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教。 “是是是,荞儿说的对,哥哥错了,来,”司维伸出手,“给荞儿打一下,处罚过哥哥之后就不许生气了!” 荞儿握住哥哥的手,“才不要,哥哥是为了我才骗人的……” 眼瞅着荞儿又要红了眼眶,司维连忙转移话题,好一阵子之后,荞儿才笑了出来,拉着哥哥的手往家走。 殊不知,这一幕一丝不漏地落入了不远处、马车上一对主仆的眼中。“祁忠,你觉得拿住小的能拿捏住大的么?” 祁忠狗腿地赞“老爷英明”,然后依着祁老爷原先的吩咐驾着马车截住了兄弟俩的去路。 祁老爷不愧是在商场混战多年的老油条,把偶遇的惊讶演的惟妙惟肖,“孔小哥儿又带弟弟赶集啊?竟然在这儿偶遇,实在是缘分,不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祁老爷贵人事忙,我们兄弟俩就不叨扰了。”司维客气行礼。 祁老爷像是没听懂司维话里拒绝的意思,伸手握住司维行礼的手,要拉司维上车。 司维下意识缩回手。如果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而自己又是男的,司维会认为自己被调戏了!压下心底怪异的感觉,司维继续好声好气地说:“多谢祁老爷抬爱,只是,您看这时候不早了,我和弟弟还要赶着回家……” “看来你是不愿意跟我这老头子聊聊了!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勉强了,不过,我送你们回去,这你总不会拒绝了吧?”祁老爷不见恼怒。 说实话,司维并不想让祁老爷送的,但是还没等他婉拒,一旁的祁忠就开始劝,“公子还是上车吧,不说你自己拿着这么多东西几时走回去,只说小公子还这么小,你忍心让他走那么远么?” 司维不想跟祁老爷有过多牵扯,但是看眼前的情形,如果他再拒绝,怕是难善了了。“即使如此,就有劳祁老爷了!” 兄弟俩与祁老爷在马车里相对而坐,祁老爷用满含深意的眼神盯着司维看。直到把司维看得心里发毛,祁老爷才笑眯眯地开口问:“孔小哥可有婚配?” “在下自幼体弱多病,未免祸害好人家的姑娘,故父母未曾为我定下婚事。”司维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古装片努力泛酸。 “未曾婚配啊~”祁老爷意味深长地说:“现下有一门婚事,对方是高门富户,不嫌你体弱家贫,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第12章 .祁家提亲 “未曾婚配啊~”祁老爷意味深长地说:“现下有一门婚事,对方是高门富户,不嫌你体弱家贫,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高门贵女哪里是我们这等人能够高攀的,祁老爷说笑了!”司维淡笑着回答。 “如果本老爷不是说笑呢?”祁老爷把身体倾向司维。 司维在有限的空间里往后仰了仰,尽量拉开祁老爷缩短的距离,搂紧了靠在他身上的弟弟,忽然计上心来,“荞儿还小,都说长嫂如母,入我家门就要将荞儿当成亲子来照顾,这等委屈怎能让大小姐来受?” “我不介意!”祁老爷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在祁老爷看来根本不是问题!首先,他是要当相公的人,谈不上“长嫂入母”。再者,荞儿乖巧懂事,他不觉得讨厌,以后如果觉得碍眼了,他有的是别院,寻个院子打发出去就是。 司维愣了一下,“多谢祁老爷好意了!只是,在下现在只想好好把弟弟抚养成人,把父亲欠下的债还清,其他的,等这些做完了再谈不迟!”司维见祁老爷还要说什么,紧接着又说:“这事儿还请祁老爷莫要再提,再提就是折煞晚辈了!” 听司维这样说,祁老爷只能讪讪地闭了嘴。 祁老爷忽然没了声音,司维觉得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寻思着找个别的话题聊聊天,毕竟人家已经两次送自己和弟弟回家了,不好太落人面子。然而还没等司维想到话题,外面赶车的祁忠就禀报说“到了”。 司维向祁老爷道过谢,下车却见不少村人站在村口往这边看。上次祁忠送兄弟俩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家家户户已经吃过了饭,有孩子的开始打孩子,没孩子的开始造孩子,所以司维并不知道一辆马车在村子里造成的轰动不亚于贫民窟里进了一辆兰博基尼。 所以司维和荞儿进门没多久,柱子妈就上门了,“智儿,听说你们今天是坐马车回来的?你们……” 见柱子妈欲言又止,司维主动解释:“上次荞儿捉了只鳖不是,我们去镇上卖,恰好碰上祁老爷,他吃着对味,所以才对我们另眼相待。” “祁老爷啊?那人却是有本事的人,不过就是好色了些,听说光是有名分的小老婆就十几个呢!”听了司维的解释,柱子妈放了心,然后忍不住八卦。 “哦?那祁老爷家一定人丁兴旺,子孙满堂吧?”司维状似不经意地说。 “那倒没有!”柱子妈神神秘秘地说:“听说祁老爷的原配是被他屈死的,夫人临死前诅咒祁老爷以后再不得子嗣,所以,祁老爷只有两个儿子,还都早早离家了。” “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司维不假思索地问出口。 “肯定没有!”柱子妈想了想,“至少到今儿还没听说祁老爷有闺女。” 司维又想问祁老爷有没有侄女、外甥女之类的,但是他今天明明说的是“我不介意”,若是别人家的姑娘,他是不好这样说的。司维心里装着事儿,随便应付了柱子妈几句。柱子妈见人家没有聊下去的意思,识相地告辞走人。 荞儿见哥哥在想事情,没有打扰乖乖地去把大骨洗干净煮上,回来见哥哥还维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姿势,担心的问:“哥哥,你怎么了?” “嗯?”司维猛然回过神来,“荞儿?怎么了?你饿了?我这就去做饭!” “哥!”荞儿拖住司维的袖子,“你在想祁老爷跟你说的亲事,对不对?”司维没吱声,没肯定也没否定。“哥哥,你娶了那个小姐吧!我知道你是怕小姐对我不好,没关系,我自己生活也没问题……” “胡说!”司维大声喝断荞儿说的话,“小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多心事!”司维重新坐下,抱着荞儿坐到自己的腿上,“我是在想祁老爷说的亲事,”荞儿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司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你刚刚有没有听婶子说,祁老爷没有女儿,就算是儿子也不在身边!” “那也许是亲戚家的女孩呢……” “小傻瓜!把人家闺女嫁到咱们这样的家来,人家父母不找他拼命啊?”司维并没有认真在跟荞儿讨论,只是随口说说。 “那他……”荞儿突然拍了一巴掌,“他是不是在外面让人家……” “你个小鬼头,”没等荞儿说完,司维就笑着揉他的脑袋,“知道的还不少!祁家在这方圆百里内可以算得上首富了,多少儿子养不了啊?就算姑娘家不是小门小户,祁老爷可没有正室呢,迎回去当正房大夫人,也比嫁到咱们家来挨饿受冻强吧?!” “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荞儿猜够了,泄气般的问。 “我也在想啊,就怕……就怕他是想给自己提亲!”司维皱起眉头,“可是我想不通,我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女人,他怎么会……” “祁老爷想跟哥哥结契兄弟?”荞儿瞪大眼睛,“不行,那个老不休,不行不行不行……”荞儿一连说了七八个“不行” “契兄弟?律法竟然允许?”司维也瞪大眼睛。据他所知,历史上,为了增加人口鼓励人们生育,是不允许男人和男人公开在一起的。 “有子嗣或者兄弟两人以上就可以啦!”荞儿甩甩小手,“不是这个,哥哥,不许答应祁老爷,不要做他的契弟!” “那做别人的就可以?”司维笑着逗小荞儿。 没想到,荞儿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点了点头,“哥哥原先身子差,爹也想过给你找个契兄照顾你的下半生的,可是娶不上媳妇的多半也是穷苦人家,负担不起哥哥的药钱的……”荞儿越说声音越低,估计又是想起了亡故的父亲。 司维勾起荞儿的小脑袋,“听着,哥哥已经很久没吃药了,对不对?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将来是要做契兄的!” 荞儿愣愣地看着司维,想起来,自从父亲去世,哥哥果然没有再吃过了!荞儿高兴起来,“哥哥给我娶个嫂嫂吧!” 第13章 .命运转折 司维抱紧闹腾的荞儿,很认真地告诉他,他的哥哥喜欢的是男人。 荞儿的笑容僵在脸上,但是很快又点点头,“嗯,哥哥是该做契弟的,爹也说哥哥该找个契兄来照顾!”不得不说孔凡荞小盆友,你真相了! 孔凡荞小盆友还嫌不够打击司维,又加上一句,“哥哥,你放心,祁家还有我在,不会断了香火的!” “小坏蛋!你才六岁,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事?!说,你是谁?”司维把荞儿困在怀里,“人小鬼大,还敢取笑起哥哥来,看我怎么罚你!” 司维发挥一指神功,努力挠弟弟的痒痒肉,可怜的荞儿弟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闹着的兄弟两人都忘了,依司维目前的状况,不管他的另一半是谁,他都是只能给人家做后母的! 现在,兄弟俩玩儿着、闹着,无忧无虑地笑着。等到两个人都笑累了,司维放开弟弟,“去,去找柱子哥,让他带你进山多采点果子,明天咱们都去教香满楼的大师傅做胭脂酱和巧玲珑。” “哥,你怎么总麻烦柱子哥?你是不是喜欢他,想给他做契弟?”荞儿皱皱小鼻子。他不是不喜欢柱子哥,但是他总觉得柱子哥配不上自家哥哥。 司维拍拍弟弟的小屁股,“胡说八道什么,柱子哥是要娶媳妇的!这话不能再跟别人说,听到没?” “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柱子哥?”荞儿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坚持不懈地问。 “不是那种喜欢,我和柱子哥是朋友,就像你和狗蛋儿一样!”司维无奈的摇摇头,有时候有一个过于早熟的弟弟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没问题了就赶紧去,早去早回,然后叫着叔和婶子一块儿到咱家来吃饭,知道了么?” “知道了!”荞儿背起自己跟哥哥硬磨来的小背篓去了柱子哥家。 司维目送荞儿出了门,就挽起袖子开始收拾猪下水。一次生两次熟,除了洗猪肠子的时候费了点时间,司维算是动作很快了。 司维刚刚将猪下水卤上,柱子妈挽着个篮子,从外面进来了。“智儿,你又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 “婶子来了!卤了猪下水,没什么好吃的,婶子别嫌弃!”说话间,司维把刚走没多大会儿的柱子妈又迎了进来。 “嫌弃啥?你叔前些日子还叨念说你卤的下水好吃呢!”柱子妈把司维和荞儿当成自家孩子,所以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荞儿过去说你叫俺们来家吃饭,我不放心,过来搭把手。” “荞儿真是……”司维最后也没说出自家弟弟不好,“耽误婶子的活计了!” “能有啥活计,就是些拆拆细细的活,早就做完了,在家也是闲着!”柱子妈说着话就挽起袖子摘菜,“你爹刚走的那些日子,俺们都担心你们兄弟俩过不下去,现在看是想多了。咱们庄户人家,只要能有地方住,能弄口饭吃,就没有过不下去的日子!” 娘俩联手在厨房里一通忙活,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最后一道菜刚下锅就听见院子里响起柱子哥的声音,“娘,你做了啥好吃的?老远就闻着味儿了!” 柱子妈从厨房里伸出头,手里还拿着捶蒜泥的杵,“瞎嚷嚷啥?今儿的饭菜都是智儿做的,我就打了打下手,你们先洗洗,马上就吃饭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尤其是用辣子果炒的菜更是连盘底都没剩。吃饱喝足柱子忍不住感叹:“智儿,你怎么不是个女孩子啊,要是女孩,我立马就娶你过门。” 一句话,惹来柱子妈一顿胖揍,“想你的美事儿去吧!智儿要是女的,嫁到镇上做少奶奶都有余,还有你的份儿?” 司维收拾了碗碟出去洗刷,只当没看到柱子妈教育儿子的一幕。没多会儿,柱子妈就从屋里跟了出来,只说柱子说话不过脑子,让司维别介意。司维只笑着摇了摇头,没搭腔。等厨房的一切都收拾妥当,柱子一家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兄弟俩背着果子去香满楼,教大师傅做两样吃食儿,轻松拿到五两银子。司维沾沾自喜,果然穿越来的都必备金手指啊,靠啥都能赚钱。 司维还不明白,这样的“金手指”只为了将他引入后面的大坑里。他欢欢喜喜地带着弟弟又采购了一些家里常用的东西,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日子里,兄弟俩都不必再到镇上赶集了。 地里的活儿差不多都结束了,村人们也都开始做猫冬的准备,日子变得平静。兄弟俩偶尔进山砍柴、捡点山货,司维没再打将它们卖掉的主意,一来确实不够多,再来冬天菜少,兄弟俩可以打打牙祭。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一日又一日,转眼就到了下雪的日子。司维早早找出给荞儿买的棉衣放在炕头烤热。 其实天儿早就转凉了,但是荞儿舍不得穿新棉袄,总用去年的对付着。如今下雪了,司维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穿旧衣服了。胳膊腿儿都露着一截儿,着凉了怎么办? “哥哥,我的衣服还能穿,新棉袄留着过年的时候再穿吧?”荞儿抱着被子,一脸肉疼的表情。他以前的衣服都是哥哥或是爹穿过的旧衣服改的,哥哥怎么能这么败家,竟然给他买新的衣服? “过年还有一身,你今天就穿这个,不然你就在被子里包着吧,别出门了!”司维毫不妥协。 荞儿为难了,天冷其实不出门也可以,可是总有些事情在屋子里不好解决,比如,人有三急。最后,荞儿咬咬牙,穿上了新衣服。司维眼光不错,选的布很衬荞儿,但是荞儿却很拘束,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直到与他较好的狗蛋儿来找他玩儿。 荞儿怕把衣服弄脏,想把新衣服换下来,却被司维一句:“穿着吧,正好给你的小伙伴们看看。” 司维只想到了小孩子都爱炫耀自己好东西,却没想到这引来了一场轩然大波,直接导致了兄弟俩命运的改变…… 第14章 .泼妇吵架 司维只想到了小孩子都爱炫耀自己好东西,却没想到这引来了一场轩然大波,直接导致了兄弟俩命运的改变。 荞儿出门玩耍之后,司维像往常一样,收拾了屋子,然后准备午饭的食材。可能是最近的收入都来自食物,司维爱上了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弄点新鲜吃食,期待可以再赚一笔,毕竟孔老爹欠下的百十两银子对现在的兄弟俩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啊! 今天,司维决定试一下他并不太擅长的面点,就从简单又好看的小花卷儿做起。这个是他看电视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只记得大概步骤,还从没做过。 开始的时候做的并不顺利,做了几个之后,司维找到了窍门,一个个小花卷儿小巧又可爱。做了花卷儿,司维决定再试试别的花式面点,时间就在他不断尝试中流逝。 听到院门响,司维才想起来自己貌似忘记做午饭了!“荞儿,是你吗?午饭马上就好,我们吃葱油饼和小米粥,好不好?” 院子里没有响起弟弟的回答,司维觉得奇怪,要伸头看时听到了弟弟的声音,“好,我还要吃用辣子果拌的小咸菜!” “好!”听到弟弟的声音,司维就放了心,继续手上的面点,“我蒸了小花卷儿,如果饿了,你就先吃!” “嗯!”院子里的荞儿闷闷地应了一声,匆匆跑会屋里。 忙着烙葱油饼的司维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异样,等他准备好了午饭才发现贪嘴的小弟竟然没有循着香味过来!司维急忙摘了围裙,回到他们睡觉的房间。 房间里,荞儿已经换了平日里穿的旧衣服,看到哥哥进来连忙将换下来的新衣服藏到身后。 司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荞儿。荞儿低下头,慢慢地把衣服凑到司维眼前,“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把新衣服弄脏的,我看过了,没弄破,真的!”荞儿急切地解释。 小孩子弄脏衣服在司维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顽皮的男孩子,可是司维生气了,将衣服扔到地上,抓着荞儿的手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司维只是下意识地问,并不是为了听荞儿解释,所以他问完了就连忙去兑温水为荞儿清洗血糊糊的手掌。 仔细将伤口里的细碎沙石冲洗干净,司维心疼地问:“疼不疼?不行,我们去看大夫!”他不敢抓荞儿受伤的手掌,只能抓着手腕往外走。 兄弟俩刚走到院子就听见有人拍门的声音,司维感觉到弟弟抖了一下,疑惑地低下头,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开门!姓孔的,你们给老娘开门!” 司维重生了这么久,交往过的乡亲们都很淳朴和善,第一次听到类似门外的不善声音,只能先去应付。 司维一打开门,一只肥厚的手掌向着他的脸拍过来,他本能地后退一步,险险地避了过去,一个壮硕的身影挤进门去。“原来是李家大嫂子,有什么急事儿么?我正要带荞儿去看大夫,如果不急,咱们晚些时候再说好不好?” “看大夫?正好,也给我们家大壮看看吧!”李家大嫂子嘴里说着要看大夫,但是肥硕的身体横在孔家门口,门里的人根本出不去。 “大壮?他怎么了?”因为小时候的司维很倒霉,也曾波及过身边的小朋友,所以他是见过家长找上门索赔的。他猜是荞儿在外面与小伙伴玩儿的时候不小心将人家弄伤了,如果严重,他负担人家的医药费也是应该。 “大壮!”李家大嫂子一声狮吼,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家伙从围观的人群里挤进来,“你看看,你家荞儿把俺家大壮的头打了一个大包!” “哦,小孩子玩闹,荞儿不是故意的,荞儿来,跟大壮说声对不起……”司维见人伤的不重就放心了,虽然他能赔偿医药费,但是不能代人家疼。不过,既然没大事儿,那自己这边低个头,小事化无就好了。 但是,李家大嫂子显然跟司维的想法不一样,“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了?俺家大壮这一下就白挨了?” “那大嫂子想怎么办?”司维依旧耐心地问。 “怎么办?当然是你备下三牲六礼去给俺家大壮磕头赔礼!”女人理直气壮地吆喝。 先不说李家大嫂子要司维这年长者给年幼的大壮磕头赔礼合适不合适,单这三牲六礼的要求就是过分了。三牲六礼是村里过年祭天的时候才准备的,以求来年风调雨顺,所费的银钱由村里的大户出大头儿,余下的由各家分摊,就这样还有许多人家拿不出钱来。 听了女人的要求,司维明白这事儿不能善了了,冷下脸来,“大嫂子,我家的情况村里的人清楚,实在拿不出那些钱来!” “你没钱?谁信啊,你家里天天都吃肉,谁信你家没钱!”女人肥硕的身体一转,向着围观的人喊,“大家评评理,这家人有了钱不还债,不年不节,天天吃肉穿新衣!” 司维住的村子有百十户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此时十几个人往他家小院门口一站,也是严严实实的。人们听了李家大嫂子的话,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这家确实常飘出好闻的香味,也有的说这家确实欠了自己多少银钱。 虽然众人说的是事实,但是司维不是无话可以辩解,只是他认为应该先把眼前的女人打发走,“大嫂子今天来是为了孩子的事儿还是为了还债的事儿?” “当然是为了你家荞儿打了俺家大壮的事儿!”女人一副我有理的样子。 “荞儿不是故意的!而且大壮把荞儿推到,荞儿手都出血了!”叫荞儿出去玩儿的狗蛋儿躲在自家娘亲身后,探出头来喊,被娘亲赏了个一巴掌撵了回家。 听到弟弟的手不是自己跌伤的,司维也不高兴了。“小孩子玩闹本不是大事儿,大嫂子何必不依不饶?既然大嫂子要我赔礼,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把你家大壮伤了我家荞儿的事儿说道说道?” 第15章 .被逼还债 听到弟弟的手不是自己跌伤的,司维也不高兴了。“小孩子玩闹本不是大事儿,大嫂子何必不依不饶?既然大嫂子要我赔礼,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把你家大壮伤了我家荞儿的事儿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矮胖的李家大嫂子胸脯一挺往前迈了一步,逼得司维退了两步,“说道什么?嗯?你们欠债不还,你家荞儿还敢打伤俺家大壮!” 至此,司维再没看明白,他就是傻的了。这个女人胡搅蛮缠,为的不过是自家的日子过得比她们家滋润罢了。“刚刚狗蛋儿说了,荞儿不是故意的!我家的确是欠了不少人的钱,但是这钱由我来还!我家荞儿也是我娘生我爹养的,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心头肉,他不比你们家的孩子低一等!” 司维挺起腰杆,“你们要钱就来找我这个当哥哥的!欺负一个孩子算是什么本事!” “谁欺负他……”李家大嫂子还要狡辩。 “荞儿!伸出手来给大家看看!”司维捉着荞儿的手腕,将血糊糊的手掌伸到女人眼前,“大嫂子,你觉得我们谁该跟谁讨说法?” “你……”李家大嫂子还要说什么,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进来,“都围在人家门口做什么?李大家的!这回又是怎么回事?”原来,刚刚被撵走的狗蛋儿没回家,转了个弯儿把村长找来了。 “村长,你老来的正好,快给我评评理,你看看他家荞儿给俺家大壮打的……”李家大嫂子说着就要抹眼泪。 这李家大嫂子是村里出了名的悍妇,村长也是不喜她的,“行了吧,村里的娃儿谁不知道你家大壮是个小霸王,荞儿瘦瘦小小的,哪里敢惹你家大壮?!” “村长,话不是这么说……”李家大嫂子一听村长不偏向自己,立即变了脸。 “是不是这么说,你也别说了!孩子家玩闹的个景儿,你还得理不饶人了?”村长上前看到荞儿血糊糊的小手,拧起眉头,“你家大壮下手越来越没个轻重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递给司维,“上回你婶子被镰刀划伤,大夫给的,先给荞儿上点儿。” 司维见今天的阵势,想先带荞儿去看大夫是不可能了,所以也不推辞村长给的药,道过谢,蹲下身给荞儿敷上。 村长的言行让李家大嫂子不乐意了,“村长,你可不能这样,他家欠俺家的钱……” “欠钱怎么了?欠钱你找他家大人要!不过几个钱,你就可以作践人家孩子了?”村长当这一村之长已经有年头了,是公认的公平公正,“智儿,你家欠他家钱也是真事儿,你准备啥时候还?” “村长,这话我当着您的面儿也说过,”司维给荞儿敷上药,站起来道:“前些日子,我挣了些钱,但是不够还所有人钱,若是急用,我即刻就还,若是不急就容我缓些日子。李家大哥说了不急,我才……” “说的好听!”李家大嫂子的大嗓门又响起来,“俺家李大可怜你家,才同意缓缓的,但是你家明明有钱顿顿吃肉,还买新衣裳!俺家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肉腥了,还有,俺家大壮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新衣裳呢!” 司维见村长瞥过来的不满的眼神,哭笑不得地解释,“我家统共买了两次猪下水,卤了之后给各家都分了,村长您都知道啊!荞儿这阵子长个子,我怕他腿疼,跟屠户讨了几根骨头,天天煮汤给他喝,哪有顿顿吃肉啊!至于新衣裳……我自小身体不好,我的旧衣裳怕带着病气,怎么能让荞儿上身?我又是不懂针线的……” 村长听了司维解释,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时候人群里又有人不干了。俗话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出声的正是与李家大嫂子交好的一个妇人,“有人可见了这兄弟俩到镇上香满楼吃饭的!香满楼是什么价儿啊,一顿饭够我们家吃一年了!”妇人的话有些夸张,但是前一句倒是真事儿。 “我们兄弟俩去香满楼是为了卖东西,我前些日子挣的银子就是香满楼掌柜给的,饭食也是我们自己做的,香满楼的掌柜和大厨可以证明!”司维不卑不亢地解释。 “话是你在说,俺们谁能去找香满楼的掌柜和大厨问?”李家大嫂子哼哼唧唧,不咸不淡地说。围观的人嘁嘁喳喳议论开了,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还钱”,大家的情绪就被激起来,纷纷嚷着“还钱”。 村长用手里的烟袋锅敲敲司维家的大门,示意人们安静下来。“这孔家是什么境况,咱们邻里邻居的这么多年,大家都清楚,老孔才走了,剩下的智儿也是个半大孩子,就是能挣钱,这才几天,能挣多少?都别瞎起哄,家里不着急的都散了吧!” “不行,今天他一定要还钱!他家欠着俺家钱,凭啥过得比俺家还好?天下哪有这样的理?”刚刚爆料司维在香满楼吃饭的妇人又接着说。 “大牛嫂子,”司维住的这个村子多数人家姓李,同辈为了区分,都是在称呼前面加上汉子的名字的,当然未出阁的姑娘除外,“因为你家大牛哥说家里等钱用,欠你家的银钱我是最先还的,当时村长和你家叔叔都在!” 大牛嫂子虽然泼辣,但是不像李家大嫂子一般不讲理,“俺这就回去问,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俺错怪孔家兄弟了!”说完钻出人群去寻她家汉子了。 少了一个煽风点火的大牛嫂子,围观的众人并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更多人喊着,“你还了她家,为什么不还俺家”。 没等司维开口,人群外又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司维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道,尼玛,这些人是商量好了吧?竟然都凑在一天来找事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停了许久不见的祁老爷。“我还怕孔小哥家不好找,看着这边人多,想过来打听打听,没成想,这么巧儿……” 第16章 .索要聘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停了许久不见的祁老爷。“我还怕孔小哥家不好找,看着这边人多,想过来打听打听,没成想,这么巧儿……” “祁老爷!”司维作了揖,“不知祁老爷来此乡下地方有何贵干?” “啊?哦,我出去收租子,回来路过此地,想起你上次在香满楼做的几道菜味道不错,所以过来叨扰。”祁老爷到底是富甲一方的员外郎,往人群里一站,就让一干乡下人主动让了路。 “祁老爷,不怕您见笑,我家现在不方便待客,多谢您的厚爱了!”司维曾经希望再也见不到祁老爷的,但是他这次出现碰巧证明自己去香满楼不是为了吃饭。 “哦?”祁老爷扫视众人一眼,“有什么事儿是我能帮忙的么?” “帮忙?”李家大嫂子不常出门,即便出门也遇不上祁老爷,所以她就算是听到司维喊“祁老爷”也没跟本地首富祁老爷对上号,说话也就少了客气,“还钱,你能帮他还么?” 听了李家大嫂子的话,荞儿转身跑进屋里,不一会儿又“蹬蹬蹬”跑回来,将手里拿的衣服扔在李家大嫂子的面前,“给你!你不就是看哥哥给我买衣服眼馋么?给你,都给你!不许你们欺负我哥哥!” “荞儿,不要胡闹!”司维将荞儿搂进怀里,但是没去捡那件衣服,“大人们的事儿,你小孩子不要添乱!” 闻言,祁老爷笑了,“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呢!用银子能解决的事儿都不是大事儿!祁忠,咱们不是刚收回来五百两银子么?不够的话,你就拿着我的印信,到镇上的商号再支取一些!” 祁老爷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还是司维先回神,“祁老爷使不得!” 祁老爷冲司维摆摆手,对众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拿欠条?”待大家都散了,他才笑眯眯地对司维说:“孔小哥,我们进去聊聊?” “智儿……”村长上前一步,挡住司维,眼里满是担忧。老话不是说了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孔家也如他们村的大多数人家一般,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泥腿子,有什么是值得这么个一身贵气的人图谋的? 村长的担忧也是司维所忧心的。他更担心的是银子好还,人情难偿,不过今天的事儿闹到这种局面,不解决是不可能了,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司维向着村长安抚地笑笑,“不碍事,不过,这银子还了,还是要村长大叔您帮忙给当个见证,还有,哪些人的钱还了,还请大叔帮忙做个记录!我们兄弟俩在此谢过了。” 村长看看司维又看看他身旁的祁老爷,“有事儿让荞儿去喊我!”司维再次道了谢,并吩咐荞儿一起去帮衬着,他自己则引着祁老爷进了堂屋坐下。 “一路走来,腹中有些饥 渴,不知道府上可有充饥止渴的东西?”祁老爷乐呵呵地坐下,没急着说正事儿。 司维没动,他精心给弟弟做的吃食,不想给别人尝。“祁老爷费尽心思,为的不只是一顿饭吧?” “呵呵,”被司维戳穿,祁老爷反而更高兴,“的确不是为了一顿饭,但是,我想念你的手艺也是真的!” “祁老爷想要什么就直说吧!”司维收敛了所有情绪,面无表情地说:“不要说是为了我做饭的手艺,凭您刚刚的豪气,只怕连御厨也请得来。” “这你倒没说错,如果我想要个御厨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不过……”祁老爷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维,“御厨要来可不能当媳妇。” 司维嗤笑一声,“祁老爷眼花了不成?我是个男人,祁老爷难道还想让我当媳妇?” “男人当然不能当媳妇!”虽然大庆朝有契兄弟可以组成家庭的律法,但是,男人终归不能取代女人成为一个家庭的另一个主人,尤其是大家族,男人绝对不可能成为当家主母的,“但是,你必须做我的媳妇!” “我要知道原因!”司维并没有自恋的习惯,所以他知道不管是论样貌还是做饭的手艺,祁老爷都不是非自己不可。 “外面那些欠条还不够么?”祁老爷站起身,凑到司维耳边,“你要还债!” “那些钱是你主动拿出来的,并不是我跟你借的,你凭什么让我还钱?”司维的右手在身后握紧成拳。 祁老爷又笑开,“还真是经商的好苗子啊!好吧,我告诉你,我自有要娶你的理由,但是你不必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 司维沉默一会儿,突然笑了,“也就是说,你非我不可?那,聘礼就可以随我要咯?!” “这么说,你答应了?”祁老爷只关心这个。 “只要你能拿出我要的聘礼,我便应了你!”不是司维没骨气,愿意以男儿身委身为j□j,只是,他家一穷二白,根本没资本跟首富斗。再者,孔老爹留下来债务、荞儿成长的花费、还有兄弟俩日常嚼用等等,这些,虽然司维相信紧紧总能拿出来,但是如果有简单的方法,他不愿意荞儿与他一同吃苦。 “这个,除了天上的日头,只要你说,我总能拿出来!”不是其劳也张狂,有两个大将军儿子,还真是少有事儿能难住他。 “哼,话别说太满!不过,我也不会要特别的东西,只是你别心疼银钱就是!”司维先要了六金六银,这些本来是婆家给新媳妇添的首饰,但是司维改成了如意等摆件。他的想法是东西越重越好,将来都可以换成钱财。 再来,司维要了田地一百亩,金银虽可以保值,但是在封建社会,土地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关于土地的选择,司维也想好了,就要今天催债最狠的几家人家租种的地。他不是圣母,他不允许有人欺负他弟弟!护短实在是好的不得了习惯! 接着,司维又要了一处别院。司维以男人的身份嫁人,总是不好听的,而且发生了今天的事儿,这个村子他们兄弟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住下去了,要座别院好让两人安身。 “还有……” 第17章 .和谐一家 “还有……”司维顿了顿,看到祁老爷脸色有些发青,心底暗笑一阵,“还有,我不懂成亲的礼数,聘礼还要有点什么,祁老爷就再补上吧!当然,如果祁老爷嫌我要的多,我们可以商量的!” “你愿意少要些?”祁老爷有些不信。 “我愿意……不成亲!”司维勾勾嘴角。如果前世的爸爸知道他学了多年的贸易,最后只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我是个商人,我花出去的每一分银子都要物有所值!”祁老爷转动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状似不在意地说。言下之意就是司维不值这许多银子。 司维笑了,“费尽心思娶个媳妇还不能生儿子,祁老爷,这桩买卖,你早就赔了!” “我如果要儿子,家里的女人们早就不知道生了多少了!不过,”祁老爷抬起头正视司维,“我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些年,唯一没占到便宜的只有这桩买卖了。” “但是祁老爷您还是坚持,这就说明这桩生意你还是有利可图的!”一旦做出决定,司维整个人放松下来,自在地坐到祁老爷对面,径自倒了碗水喝。 见司维故意忽略自己的存在,祁老爷气度再好也难免不高兴。“聘礼我会尽快让人送过来,我们就近挑个日子完婚吧!” “别,你也不想让人知道你娶了个男媳妇吧?先把我要的别院收拾好吧,聘礼送那边去,到时候,我从那边……”虽然在上次恋爱中司维是承受的一方,但毕竟是个男人,终究说不出自己“出嫁”这样的话。 祁老爷点点头,同意了司维的提议。“这事儿传扬出去是不太好听,你从那边出门也好。” 两人又扯了两句闲话,祁忠领着荞儿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快?都弄好了?”祁老爷疑惑地看着祁忠。不是说借了很多钱么? “回老爷,那些借条上的银子太散碎,咱们带来的只有整银,淘换不开,我已经让车夫去给镇上的掌柜捎口信儿了,让他们调拨些散碎银钱过来。”祁忠恭敬地回禀。 “那群人现在在哪儿呢?”司维看到弟弟伤口已经被重新上药包扎,又补了一句,“祁大哥带荞儿去看大夫了吧?谢谢!” “照看小公子是小的应该做的,公子莫要说个谢字!”祁忠连忙摆手,又道:“那群人现在被村长叫家去了。” 司维不知道村长把人都叫家去做什么,但是村长为人公正,没少给他们家帮忙,所以他猜应该不是坏事。村长的人情可以慢慢还,但是,眼前两个大活人不能不管。 司维让荞儿陪着祁老爷、祁忠坐会儿,他自己则进了厨房将小米粥温热、葱油饼重新烙了一遍,然后又就着家里有的材料炒了个鸡蛋、用辣子果拌了一碟小咸菜。 饭菜上桌,司维招呼道:“我不知道祁老爷要来,家里没准备食材。粗茶淡饭,祁老爷和祁大哥将就着吃点垫垫肚子吧。”然后,他就忙着给弟弟喂食儿。 荞儿的手刚换了药,司维不敢让他自己动手,只好亲自撕了块儿葱油饼圈上荞儿钦点的辣子果小咸菜,送到弟弟嘴边。 荞儿没张嘴,而是看了看对面的祁老爷。司维将饼又往荞儿嘴边松了手,“专心吃饭!看别人做什么?” 荞儿只得乖乖地咬了饼吃,一口下肚,他就忘了有外人在,恢复了往日的小吃货的本色。没办法,哥哥做的葱油饼太好吃了,外酥里软,咸香可口。里面卷的辣子果小咸菜香辣脆嫩,很是开胃下饭。 司维做的葱油饼不太大,大概有他两只手那么大。但是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一口气儿吃一个就有点多了,“好了,爱吃下次我再给你做,没吃饱的话就喝点小米粥吧!”说着,司维就拿起调羹要喂。 荞儿把头偏向一边,“哥哥,这个我可以自己喝,你给我夹点咸菜就行了。” 司维想了想觉得可行,“那你小心拿调羹,不要碰到伤口。还有咸菜不要吃太多,吃点鸡蛋吧!糟了,忘记问问大夫,你的伤口用不用忌口了!” “哥哥!”荞儿无奈地叫了司维一声,“哥哥你越来越唠叨了,我以后不要叫你哥哥,叫你娘算了!” “你个臭小子!”司维戳戳荞儿的小脑袋,“你也不想想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祁老爷看着笑闹做一团的兄弟俩不知怎地就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来了。大儿子离家的时候是不是有孔小哥这么大?是不是也这么懂事、会照顾弟弟?转眼,他们离家已经有j□j年了吧?他们是不是还在恨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当年自己那样对待结发妻子,两个儿子即便没有恨他入骨,也会不待见自己吧。不过,他们好歹还认自己这个老子,这些年自己能在乡里横行,连县太爷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也多亏了两个儿子帮他撑腰。 到底是上了年纪了,开始向往曾经不屑一顾地天伦之乐了!祁老爷在心里嗤笑自己。他不知道他在想儿子的同时,他的儿子也在想着他…… “家里的下人,活契的就遣散了吧,死契的不多的话就带着好在路上照应一下。”祁荣霄一边往大门口走一边吩咐管家。这些日子他忙着拜别旧友,虽然这些年他多在边关抗敌,但是京城里还是有几个旧上司的,气味相投的至交好友也有一二。 门外轿子已经备好了,尽管他还是觉得骑马快意,但是除了传递紧急军报的驿使其他人是不允许在京城的街道上跑马的。进轿子前,祁荣霄突然想起来,“这宅子还要留两个人照看,荧霄回来也好有落脚的地方。你督促下人们手脚麻利些,咱们尽快启程!” 祁荣霄心里急得要起火,他希望能在父亲做出更多错事之前能赶回去,但是,总有那么些添乱的人,而这些人中还有那么几个不能得罪的,比如说,当今皇上。 当天晚上祁荣霄刚回家,管家就急忙上前禀报,说是皇上送来了六十个男女仆役。皇上给的人或是东西,那叫赏赐,是推辞不得的!但是他们家正愁人多没地儿打发呢,皇上的想法果然不是平民百姓可以理解的! 而且四十个男仆还好安排,可以做些粗使的杂活儿,这二十个女仆,不说貌美如花,也是个个水灵,做婢女绝对是委屈了,做了祁家多年管家的老管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等自家老爷回来。 祁荣霄听完管家的禀报,叹了口气。依他对皇帝的了解,这些人必定是那些犯官的家眷,放了是隐患,留着浪费米粮。果然,皇帝的赏银不是那么好领的!“留着吧,与死契仆役一样安排!” 管家领命将要退下又被祁荣霄叫住,“派个人回去看看,那件事尽量拖住,等我回去再说。” 管家是祁荣霄的心腹,所以祁老爷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在心底替自家主子感慨了一番,但碍于身份不便多说什么,领了命就下去了。 祁荣霄为了不让自家老爹再毁了一个女子绞尽脑汁,而祁老爷此时正坐在“待解救的女子”家中吃的心满意足…… 第18章 .无奈允婚 祁荣霄为了不让自家老爹再毁了一个女子绞尽脑汁,而祁老爷此时正坐在“待解救的女子”家中吃的心满意足。 店铺的掌柜踩着点儿,在祁老爷主仆吃饱喝足、擦干净嘴的时候跟着马车回来了。掌柜向祁老爷作揖之后,撩起马车的门帘,示意祁老爷往里看,“东家,这里是一百贰拾伍两散碎银子和一百八十五贯铜钱儿,临近几家店铺柜上只有这些散钱儿了,怕您急用,小的先给您送来,不够小的再回去筹。” 祁老爷看向司维,意思是“你看够么?” “这……”司维卡住了,他只大略看过孔老爹记的债务本儿,大概有一百多两,“应该够吧……” 祁老爷挥挥手,让祁忠与掌柜一起去还钱。等两人走了,祁老爷才道:“你连自家借了多少钱都不知道么?要是有人来诓骗你,怎么办?” 司维赧然,匆匆回屋找出老爹留下的债务本儿。因为老爹借钱的时候有的是银子有的是铜钱儿,若不是有祁老爷在,凭司维一个现代人还真搞不定银子和铜钱儿之间的换算。一番加加减减,得出的结果让司维大吃一惊。老爹前前后后共借了二百八十多两银子,连上利息,司维要还的银子共要三百二十八两七钱。 祁老爷见司维变了脸色,伸手拿过债务本儿,“看来你爹还挺有人缘儿啊!不说借的这些钱基本都是低息、有的还是无息,单单说他一个庄稼汉能接到这么多银子就不容易啊!” 司维的脸色还是不好看。如果不是有祁老爷这茬儿事儿,他大概要还债还到死! 这些钱在祁老爷看来,不少,但是也不到肉疼的地步,他砸在家里那些女人身上的钱,哪一个也不止这些。看到刚刚让自己吃亏的司维为钱发愁的样子,祁老爷心情就变得好的不得了,还支使荞儿去给自己找些零嘴儿打发时间。 “不许使唤我弟弟!”司维亲自去寻了些自家晒的地瓜枣儿来。那东西其实就是红薯煮熟之后再晒干。这些农家的东西司维是不会做的,家里晒得这些还是柱子妈抽空过来帮他弄的。 祁老爷怡然地嚼着地瓜枣儿,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祁忠和掌柜就回来复命了。祁忠送上一叠借条,“老爷,这里的借条一共有二百一十六两四钱。冯掌柜带来的铜钱儿用完了,银子还剩一百多两。” 祁老爷没接祁忠手里的借条,而是比了比司维,示意祁忠将借条给他。司维翻了翻借条,与荞儿一阵讨论之后,从中抽出几张来,“我要这几家的地!” 祁老爷让冯掌柜记下名字,“这么些人家的地可不止一百亩了。” 司维没种过地,也不知道一个家能侍弄多少地。其实就算他知道也没用,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水平跟他原来的时代完全不同,还有,度量衡也是不一样的。所以,祁老爷说什么,司维就信了。直到多年后,祁荣霄跟他讲起来大庆朝实行大亩和小亩两种丈量土地的办法,比如皇帝赏给他的千亩良田就是用的大亩制,而祁老爷送给他的一百亩地是用小亩制丈量的,司维才知道自己被祁老爷给坑了。 这些都是后话。当下,司维从抽出的借条中又拣出几张,“那就先要这几家的!”这几家都是在村里名声不太好、利钱又高的人家,当然也包括李大家。 “成!”祁老爷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让人送过来,你答应我的事儿……你也要心里有数才好!” “我知道!我不会反悔就是,其他的还要你来准备。”司维将人送出去,看到冯掌柜要把带来的盛银子的箱子往车上搬,“你们搬来搬去的也怪麻烦的,不如就留下吧!” 司维抬头看到祁老爷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红了脸,但是他还强撑道:“是祁老爷答应的要替我家还钱,现在不是要食言吧?” 祁老爷笑出来,“当然不!祁忠,帮孔小哥把箱子搬回去!” 被祁老爷取笑,司维恼羞成怒,“这银子是你主动要给的,不能算在彩礼里面!” “这些钱本来就是为了要你点头的,当然不算在彩礼里面!”祁老爷财大气粗,搁在现代也是土豪一枚。 送走了祁老爷一行人,兄弟俩就开始忙着将剩下的债还上。剩下的都是比较厚道的人家,没有在孔家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只是司维觉得既然有了钱自然是赶紧还债才安心。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司维也会考虑作为一个男人为了还债,以女子的身份嫁给别人为妻到底值不值。柱子曾经告诉过他,他们家一年的收入抛除吃穿用度还不足五两,就算他有别的办法可以多赚些银子,一年的收入也将将够利钱,这样下去他、荞儿甚至他们的后代都逃不脱给人当牛做马的命运。尽管不甘心,答案也只有一个,他别无选择! 隔了几日,祁家派人来把司维要的房契地契送来,并言明其他的彩礼都会送到别院去。“老爷吩咐说让小的提醒公子,他答应的事儿已经做到了,请公子尽快搬到别院去,以免误了良辰吉日。” 司维回话给祁老爷,请他三日后派人来接自己去别院。祁家的人离开之后,荞儿开始追问起“良辰吉日”是什么意思。 司维关好门,一脸正色地与荞儿相对而坐。“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哥哥我要成亲了!” “什么?和谁?”荞儿很聪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和祁老爷?不行!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和祁老爷结为契兄弟!” 司维压住因为激动而跳起来的荞儿,“不是结为契兄弟!你安静下来听我说!”荞儿不懂了,定定地看着哥哥。司维叹口气,“荞儿,咱们兄弟俩相依为命,这事儿我也不打算瞒着你。但是你要记得,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莫要对其他任何人提起,知道了么?” 第19章 .坦白从宽 “荞儿,咱们兄弟俩相依为命,这事儿我也不打算瞒着你。但是你要记得,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莫要对其他任何人提起,知道了么?”司维见荞儿很认真的点了头才继续说:“你知道契兄弟是不算正妻的,而我进祁家是去做正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哥哥你是要以女……”荞儿惊叫起来。司维连忙捂住他的嘴,仔细听了听,没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压低声音嘱咐荞儿小声些,不可以让人听到。荞儿连忙点头,司维才松了手。“哥哥是要以女子的身份嫁进祁家去么?这以前从没有过啊!如果被人知道了……” “如果被人知道,哥哥就没脸见人了,还不如死掉,所以你切记不可以跟任何人说,明白么?”司维再次叮嘱荞儿。 “我知道,我一定不说!”荞儿说完,突然红了眼眶,“哥哥,是不是我拖累你了?如果不是为我买新衣服,他们就不会来逼债,你也就不用受苦了。” 司维轻轻刮了下荞儿的小鼻子,“小傻瓜,哥哥哪有受苦?你想想,咱们进了祁家也算半个主人,祁家那么有钱,咱们的吃穿用度肯定比现在强很多。你该说,哥哥是去享福的才对!” “可是,你以后只能对着祁老爷那个糟老头过日子了!他年纪比爹爹都大,根本配不上哥哥!”荞儿对祁老爷充满怨念,“哥哥,你不要跟祁老爷成亲。” “可是哥哥已经收了人家银子、答应人家了!”司维有些怅然地摸摸荞儿的头,他何尝又甘心以女子的身份嫁给一个糟老头?“那么多银子,哥哥换不起啊!如果现在医学先进,我去卖个肾啥的也行,可是现在的情况,我怕是要去卖身才行了!” 哥哥又说他听不懂的话了,荞儿迷惘地看着司维,“哥哥,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哥哥是说,你也说了他是个糟老头,肯定活不了太久,等他驾鹤西去,咱们就能离开祁家,到时候哥哥就靠你来养咯!”司维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果然,荞儿忘了哥哥要与祁老爷成亲的事儿,很认真地保证将来会好好孝顺哥哥。又到兄弟俩的温情时刻,然而司维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被敲门声打散了。 来人是家里的常客,柱子一家。柱子妈看到司维,连忙从袖口里掏出包的严严实实的银钱——那是兄弟俩刚刚还的。 “智儿,你跟婶子说,这钱你从哪儿来的?”柱子妈一脸担忧。司维再三保证,这钱是别人给的、绝对来路正当,柱子妈才放心。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几时见过不耕地就能收粮食的?这么多钱人家能白给吗?”柱子爹不高兴地喝斥,“智儿,你还当俺是你叔儿,你就跟俺说,你应了人家啥事儿?” “叔~!”司维哭笑不得,“我们兄弟俩都是你们看着长这么大的,是什么品性你们还不清楚吗?我们是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儿的!总之,不是坏事儿,放心吧!” “既然不是坏事儿,你跟俺们说说能咋地?”司维知道柱子一家是真的关心他们兄弟俩才这样寻根究底,但是这事儿绝对不能照实跟他们说。 司维正想着怎么把柱子一家搪塞过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村长的声音:“智儿,在家不?” 司维听到声音,忙又出来把村长迎进去。村长见柱子一家在,便说要走,这么好的挡箭牌司维怎么肯让他走了?自然是一番挽留。 留下来的村长也没拐弯抹角,直奔正题,“我听说,李大几家的地到你手里了?你要给他们涨地租?”村长当着柱子一家的面儿直言不讳,估计也是想让柱子的爹娘帮忙劝劝。 没想到司维全然没有坑了同村人的羞窘,一脸坦然地回答:“原先的地主都告诉他们了啊?那正好,省的我一家一家地去说了。” “智儿!”村长板起脸,“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你忘了这些年村里的人都是怎么帮你家的了?远的不说,就说你爹走了,不全是靠这些乡亲们帮你张罗?” “村长大叔,你说的这些恩情,我们兄弟俩没齿难忘!但是,”司维也板起脸,“那些是真情那些事假意,我们兄弟也分得清!他们可以欺负我,但是绝对不能欺负我弟弟!” 司维说了两种人,村长心里都有数。后者不用说,代表就是李家大嫂子,至于前者……当年孔老爹借钱的时候村长都是见证人,是有些人趁机提出高利,但他都帮忙给劝阻了啊,即使利钱比别人家高些,也是在合理的范围内的。“不管怎样,他们肯在你爹最困难的时候伸把手,那都是恩情!” “村长莫要这样说!若不是有那两分利钱,他们怎肯将钱借给我爹?如今我连本带利还了,也就不欠他们什么了!”司维止住村长要说的话,接着说:“大叔你不要说我不知道好歹,若是没有前两天的事儿,他们一样是我们兄弟俩的恩人。只是他们不该那样闹,逼得我……,所以他们不仁也不要怪我不义!” “逼得你怎的?”村长觉得司维在狡辩,依然不高兴。 “对啊,智儿,你还没说,你答应了人家啥事儿,人家才给你钱的!”柱子妈自然是站在司维这边的,她说这话也有让司维把难处说给村长听的意思。 司维吞吞吐吐半天,才道:“祁老爷爱吃我做的饭,让我去他府上做厨子。”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凭本事挣钱,谁能说你半个不字?!”柱子妈不明白司维这么藏着掖着是为什么,当厨子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 “婶子!”司维哭笑不得地叫,“什么厨子能值三百多两银子,还有地啊!” 柱子妈也明白过来,忙又追问人家还有什么条件。司维索性瞎话编到底了,“这我也没底啊,他只说要我当厨子,谁知道后面儿还有啥事儿。” 司维话音落下,堂屋里没了声音,几个人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第20章 .离开之前 司维话音落下,堂屋里没了声音,几个人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村长突然狠狠拍了下桌子,惊回了众人的神志,“这帮混账东西!俺去让他们把钱都送回来!” 村长说着就要起身出门,被众人合力拦了下来。“村长大叔!大叔!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们兄弟俩,但是欠债还钱天公地道,您怎么能去要回来啊!” 柱子的爹娘也在一旁劝阻,“是啊是啊,还回去的钱怎么还能要回来呢!” “哎~!”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俺还觉得自己处处护着你家呢,谁知道……” 司维没接茬,却在村长面前跪下了。本来拉着村长的柱子爹娘连忙又来拉司维,“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是要干啥?”村长也有点急了。 荞儿见哥哥跪下了,自己也很自觉地跪在哥哥身边。柱子妈不高兴了,“荞儿,你不说拉起你哥哥,你又跪下做什么?赶紧起来!” “婶子,哥哥是有话要说,你们就让哥哥说完了吧?”大概是血脉相通的关系,荞儿是了解哥哥想法的。 一时间,在场的几个长辈都不言语了,静静地等着司维说话。“村长大叔、叔、婶子,我只跪过天地和我爹,也许还有我娘,不过我不记得了。”司维顿了顿,“如今,几位就是我们兄弟俩的长辈,我们兄弟在这儿求诸位几件事,万望一定应允!” 老头、老太互相看了看,最后由村长做代表开口,“你既然认俺们是长辈,那就不要说个求字,你只管说有啥事儿俺们能帮你的?” “我们的时间不多,祁老爷三天之后就来接人。趁这几天的功夫,我想把地契和房契都记到荞儿的名下。这事儿还请村长大叔多多费心!”说完,司维就向着村长磕头,却被村长拦住了,用村长的话儿说就是“这算是什么事儿,原就是本分”。 司维接着继续说:“如果将来真有事发生,这些地和房子就是我们兄弟最后的依仗。没事发生自然最好,那么我们兄弟也不缺这几亩地的租金。我们不在这些年,田地就麻烦叔和婶子照看着,如果有人不种了,叔就留下自己打理,不需要地租的。那些人如果还想继续中,地租就多加一成。村长大叔不要说我心黑,我只是不能让我兄弟白白被人欺负了去。所收来的地租,村长就看着给村里修桥铺路还是打井什么的,算是我们兄弟回报乡亲们这些年对我家的照顾。 柱子的爹娘听了司维的话,死活不同意免租。“叔,这地还不一定就是给您家种呢!就算种了,也不是白种,如果我们将来回来了,到您家吃饭,不要把我们兄弟俩赶出来就是!” “你说这话我不爱听!就是不给俺家地种,你兄弟俩到俺家吃饭,俺们还曾赶你们不成?”柱子爹板着脸,“咋恁地外道呢?” “叔,您说我外道,您何尝又不是?这地我们兄弟不一定用得上,谁种不是种?又不是把地给你家了!”推让了一阵之后,司维终于说服了柱子的爹妈。 “还有……”司维想了想,还是嘱咐道:“如果有人到村里来打听我们兄弟俩,就说……就说我们出们经商,不知去向了。” “智儿,你这样说,婶子俺心里惶惶地,你是不是知道了啥啊?”柱子妈把所有的担忧都写到了脸上,孔家的兄弟俩她是真的当自家孩子疼的。 司维握住柱子妈抚摸自己脑袋的手,这个和蔼的妇人让他体会到了两世都没有过的母爱的感觉。他不忍心骗她,可是,如今的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婶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总不为过。我猜,祁老爷可能只是看中我会做些新奇玩意儿。我担心的是,他用我做的东西来赚钱当了别人的财路,到时候连累乡亲们就不好了。” “你只跟我们说有啥用,人家如果真来打听,又不一定是问我们。”一直蹲在角落里的柱子终于出声,对于智儿要走这件事,他是从心底不乐意的。 司维对着柱子微微一笑,“柱子哥,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是说我的大名儿。” 柱子对于智儿的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仔细想想,他竟然真不知道智儿的大名儿是啥。司维早就注意到了,村里的人要么叫小名儿,要么叫排行,再要么就是亲戚之间的称谓,很少用到学名儿,有的人自己都忘了自己叫什么更何况别人。“你看,连跟我如此亲近的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如果真有人拿着我的名字来打听,说不准乡亲们还会告诉他们没这个人呢!” “人家也不一定就是拿着名字来啊,人家只问村里姓孔的兄弟俩,大家不就知道是谁了么!”柱子很懊恼,他怎么会不知道智儿弟弟的名字呢! “我去哪儿也只跟你们说了,旁人要知道我去哪儿还不是听你们说啊?!”司维言下之意就是“我的去向随你们编了”! “你说的事儿,婶子应了,快起来吧!”柱子妈吸吸鼻子,把还跪在地上的兄弟俩拉起来,“多好的俩孩子,咋就那么命苦呢!” 几个人又闲话一阵,几个长辈都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嘱咐了一遍。到最后,司维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了只会点头应“是”的应声虫。 听到村长大叔说要离开,司维先是惯性地点头,然后才想到,“大叔,地租的事儿您别难做,反正我们兄弟这几天就走了,这个恶人我来当,您还要在这村子里过一辈子,莫要再沾一身腥。” “行了,这事儿俺有分寸,你只管照顾好你弟弟和自己就行了。”说完,村长就背着手,貌似气鼓鼓地走了。紧接着柱子的爹妈也告辞离开,柱子磨蹭到了最后,“智儿,在外边若是过的不好,就回来,哥哥会种地,能养你!” “嗯,我知道,谢谢柱子哥。你也保重,好好照顾叔和婶子。”司维是很喜欢这个憨厚的大哥的。 “呃,还有个事儿……” 第21章 .搬家别院 “呃,还有个事儿……”柱子觉得脸上有些热,只是皮肤黝黑看不出脸红,“智儿能告诉俺,你大名叫啥不?” 本来笑眯眯的司维听到柱子的问题后笑容就僵在脸上。想到那个娘气的名字,司维脸色更难看,“柱子哥,大名儿是给外人叫的,咱们兄弟用不着,你只管叫我智儿便是,听着就知道咱们亲近。” 司维的话让柱子的脸更热了,智儿说他们亲近啊!柱子害羞了,胡乱点点头,就跑去追自家爹娘。 “哥,你说,柱子哥是不是看上你了?”荞儿与哥哥并排站在门口送客。 “别瞎说!”司维关上门,揉揉荞儿的脑袋,“小屁孩一个,知道什么是看上吗?” “那柱子哥害什么臊啊?就跟你说了两句话而已。”荞儿撇撇嘴,哥哥老拿他当小孩子! 荞儿一句话成功噎住司维。仔细想想,似乎也有蛛丝马迹。不管怎样,他们注定今生再无其他交集了。司维不禁庆幸刚刚没有把名字告诉柱子,不然那个傻小子还不知道怎么思春呢。大脑暂时短路的司维忘了他刚刚说了更暧昧的话。 柱子的小插曲很快被兄弟俩忘到了脑后,要离开生活了小半辈子的家,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的,老话儿说的好“破家值万贯”。 首先是行李,因为家境并不宽裕,所以他们兄弟的衣服并不多,自然要都带着。被褥啥的本来是可以不带的,但是司维想到自己坑了祁老爷这么多钱,他可能不会给自己一座很好的别院,有备总是无患。 再来是食物。司维把家里能做来久放的食物都做了,剩下的像是玉米之类的粮食没办法都带走。他央了柱子妈做了两个小荷包,孔老爹留给儿子们的粮食每样装了一些进去。古人留下最后的东西,放在身边总是个念想。 总之,家里能带走的,司维全都打了包,反正祁老爷派人来接,不用他们兄弟自己拿。后来,事实证明某人只能用小人之心来猜度。 自村长大叔和柱子一家上门两日后,村长将已经改了名字房契、地契给司维送了回来。晚上,司维第一次动针线,把用油纸包了的房地契缝在荞儿的夹袄里,并嘱咐荞儿这是他们最后的保障,让荞儿一定仔细顾好。 第三天,当灶膛里的火熄了,无事可做的人们已经钻进了被窝,谁也没有注意到孔家的门口停了一辆驴车。 驴车比之前祁老爷送他们回家的马车差的不止一个档次。这让本就不满意祁老爷的荞儿更加怨念,司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他反而觉得驴车更好,能载的东西不少却比马车低调。一个男人以女人的身份出家,无论如何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车夫人不错,见兄弟俩东西多,话没多说就动手帮忙。三个人都搬了四五趟才将行李都堆上了车。司维最后环视了这座住了几个月的院子一圈儿,动手落了锁。 驴车装了兄弟俩的家当,剩下的地方刚刚够两人坐下,还好车夫坐在车辕上驾车。趁着夜色,司维带着弟弟迈向他新的生活。 天亮时,驴车在一座古朴的宅院前。古朴是司维认为的,事实上这就是普通的青砖房。当然,砖瓦房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不得了的好房子了。 这座宅子离最近的村子大概有两里地,它与清水村恰好在祁家所在的镇子两侧。这样的位置让司维很满意。只是—— “哥哥!院子里好多杂草!屋里也没有像样的家具!”先去查探的荞儿跑回来一脸委屈的跟哥哥告状,“这个祁老爷太过分了!当初……” “好了!”司维揉揉荞儿的小脑袋,“你给钓上来的鱼喂过食儿么?” 荞儿撇撇嘴,哥哥又说不明白的话了,“钓上来的鱼都要下锅了,喂食儿干嘛?” “是啊,我们都要等着下锅了,还费事儿准备喂食儿干嘛?将就一下吧,反正我们在这儿住的日子也不多。”司维虽然表现得很看得开,但是心里仍不免骂祁老爷小气,同时庆幸自己整理行李的时候没图省事儿。 司维从行李里找出自己准备好的干粮,就近从院子割了些杂草生火烤了,夹上自己准备的咸菜,与车夫、荞儿凑合着填了肚子。之后,三人将东西搬进屋,大略收拾了一下。 这时候,日头已经升起老高了。司维觉得多亏车夫帮忙,心里过意不去,从家里还剩的为数不多的钱里拿出几文给他。怎知车夫怎么也不肯收,却红着脸要了一些司维做的辣子果咸菜,“俺家婆娘有身子了,总喊嘴里没味儿,俺想,她大概会稀罕这个……” 司维立马将一个装咸菜的小坛子放到车上,拿出来的钱也给车夫塞到怀里,让他买些好吃的给媳妇儿补身子。车夫推辞不过,便帮他们割草铺了个草床,又砍了柴让他们取暖,临走还嘱咐他们小心火。 人与人结缘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力所能及的一些小事就能让别人心怀感激。司维记住了这位好心的车夫大哥,车夫也忘不了自己载过这样两位善心的客人。以致于很久之后,司维还得到了车夫大哥莫大的帮助。 当天晚上,司维兄弟俩裹了被子对付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祁忠带着人抬着一些家具和剩余的嫁妆来敲门。 荞儿本来心中就有不忿,晚上睡得不舒服、早早地又被吵醒,所以脾气大的很,只是顾虑到哥哥,便没有为难祁忠等人。 到底人多力量大,只用了不到一天,院子就被规整好,不再看起来像鬼屋。屋子也被打扫干净,并蒂莲的门帘一挂、鸳鸯戏荷的褥子一铺,清冷的屋子立刻有了喜气儿。 祁忠内外转了一圈儿之后,带着两个小丫头找到司维:“公子,这别院已经收拾妥当了。老爷让我给您传个话。初八就是好日子,头天我再把婚礼要用的东西送来。这俩丫头将来要给您陪嫁的,您放心使唤。” 司维不明白初八是个多好的日子,但京城里的祁荣霄知道,因为他被皇帝一道圣旨留到了初八…… 第22章 .别院待嫁 司维不明白初八是个多好的日子,但京城里的祁荣霄知道,因为他被皇帝一道圣旨留到了初八,圣旨里说皇帝要亲自为他送行。 谢过恩,祁荣霄借递打赏银子的机会悄声问来传旨的大太监总管,“公公,有劳了!下官有一事请教……” “不敢,大人是皇上亲封的侯爷,莫要折杀小的了!”就算不看袖中银子的面子,大总管也不想得罪眼前的人,“侯爷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就是,能说的小的绝不隐瞒。” “今蒙圣宠眷顾,祁某心中不胜感激,想亲自去向皇上谢恩,您看……” “嗨,这事儿好说,皇上近来正嫌无聊呢,侯爷自管求见就是,小的给您通报一声,若是皇上高兴,今儿就能召见您。”在皇上耳边说两句好听的话儿对他们这些近侍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皇上果然如大太监所说的,当天就召见了祁荣霄。他先是跪谢了皇帝赏赐的奴仆和亲自送行的恩宠。 皇帝挥挥手让身边侍候的宫人退下,“好了,起来吧,嘴里说着谢恩的话,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朕呢!” “微臣不敢!”祁荣霄没起来,叩拜了一下之后才继续说:“只是皇上乃是万金之躯,自古只有送出征的将士,还没有……” “践墨你尚在壮年,莫学那些老学究,左边一个没有先例,右边一个不符合祖宗规矩。”皇帝似乎被那些老家伙烦怕了,“朕让人看过了,初八是个诸事大宜的好日子,你就等初八再走。” 祁荣霄哭笑不得,“皇上,微臣正是想在这好日子之前赶回家……”头着过年就这么一个好日子了,如果他老爹急着成亲,必定会选这天。 “爱卿还想去阻止令尊续弦么?不过是个女子而已,朕都说了,会封你那继母个诰命,不会委屈了她。”皇帝亲自起身,扶起祁荣霄,“朕倒是不知道爱卿竟然是如此怜香惜玉的人……” 不是皇帝有意视女子为草芥,千百年来女子都是男人的附庸,更何况坐拥天下美人的皇帝?!“朕觉得,能让令尊在时隔多年之后突然续弦,此女子必是很得令尊欢心。而且,作为正妻,即使是继室,也总比你为人子的有资格约束令尊的……桃花,有她在,你就不用怕家里再添美人了。” 祁荣霄也知道皇帝说的有道理,但是,对于那无辜的女子他总是心怀愧疚的。而且……眼前的男人他不能惹!不但如此,他还得“皇上圣明,谢陛j□j恤!” 不知道自己被真龙天子惦记上的司维正收拾了厨房,准备做些好吃的安慰自己和弟弟的肚子呢。 “夫人,您怎可做这些粗重的活计,有事儿吩咐我们姊妹就是!”名叫海棠的婢女上前接司维手里锅铲。 “别叫那个称呼,听着倒牙!”司维也没跟她挣,顺势把东西给她了,“祁老爷既然派你们姐们俩来,肯定是觉得你们机灵,而且肯定之前也嘱咐过,你们应该知道我是男人了吧?” 海棠与身边另一个婢女芍药对视一眼,低头不语。“知道就知道了,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不过知道归知道,这事儿你们可不能出去说,我是没什么,但是祁老爷怕是不会轻饶了你们,明白了么?”司维柔声细语地跟俩小姑娘说话。 见小姑娘点了头,司维回忆着上辈子看过的宫斗宅斗大戏,做足气势继续说:“我知道祁老爷派你们来不止是侍候我这么简单,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照做便是,但是你们心里要知道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我不爱难为人,但是谁若是碰到我的底线,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这么说,你们别害怕,只要你们照顾好我弟弟,别让他受了委屈,其他的都好说。有福我不会独享,有活儿……”司维拿回锅铲,“也不会尽让你们干的。” 俩小姑娘交换了个眼色,双双跪下,由海棠代表回话:“婢子不敢,婢子跟了夫……主子,自然一切都听主子的,不敢有二心!” “你俩都是聪明姑娘,别的不用我多说了,今后咱们合作愉快!” 这么短的时间就权衡出利弊,看来俩姑娘不是简单角色,“快起来吧,祁忠送来不少好料的,今天晚上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俩姑娘看着年岁不大,但都是手脚麻利的。司维掌勺,俩姑娘打下手,没多久就置办了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荞儿早在第一道菜出锅的时候就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出来了,眼巴巴地等着开饭。 “没想到夫……主子还有这等好手艺,幸好我们没献丑。”芍药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闻着就比家里大厨子手艺好多了!” “坐下,尝尝吃起来也好!”司维顺手递了双筷子过去。 “这,主子,不行,您吃,等您吃完了我们姐妹再吃……”芍药连连摆手,祁家的规矩还是很严苛的,不要说同桌吃饭,就是话说的不顺主子的耳都要受责罚的。 “能一起吃饭了才算是自己人,所以我这饭菜也不算白让你们吃。” “哥哥做饭最好吃了!别人吃不到的,快坐下吧,凉了虽然也好吃,但是还是热的好!”荞儿早就等急了,哥哥还没一次做这么多好吃的呢。 “谢主子!”俩小姑娘认真道了谢,心里对这个新夫人的好感多了两分。 吃饱喝足,司维让海棠、芍药别忙着收拾,几个人商议日后在祁家的日子该怎么过。毕竟司维是男人的事实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外表可以通过服饰遮掩,但是声音是遮掩不住的,所以进了祁家,我只能装哑巴……你们识字么?”司维忽然转换话题,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事情就简单了,日常我少出门就是,若是非出门不可,我就把要说的话写下来。” 几个人设想了几种情况该怎么应对,当然,荞儿纯属打酱油的。海棠和芍药主动把祁老爷九位如夫人的秉性告诉了司维。司维沉吟了一会儿,“我一直想不通,我无才无貌,还是个男人,只有厨艺勉强拿出手,祁老爷到底为什么非要娶我不可?” 第23章 .嫁为人妇 芍药显然听海棠的听惯了,此时只是看着海棠没回答。海棠倒是大大方方的把祁老爷体虚、道士献言、祁忠寻人等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如此!”听完事情的经过,司维乐了,“至少以后咱们的日子不会太难过了!”司维乐得众人莫名其妙,他只是笑却没有解释。 初八,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皇帝率亲随大臣几十人于长亭外送别祈安侯。“爱卿此去,君臣再相见,难矣!然,卿虽远在庙堂之外,亦当不忘忧国忧民,代朕巡守一方平安。” “臣定不负皇上重托!”祁荣霄带领家眷仆役拜别皇帝。 君臣二人亲情演绎,一时间离情依依。长亭外这一幕在史官笔下代代传颂,倒也传成了一段佳话。 皇帝与祁荣霄扮演明君忠臣演得兴头正浓的时候,一队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地走向了原先是祁家现在是孔家的别院。 “哎呦~,新娘子啊,赶紧沐浴更衣,迎亲的队伍可是已经在路上了,咱可不能误了吉时!”媒婆大婶头天就跟祁老爷派来充场面的下人到达别院了,天不亮就开始催人。 “李媒婆,新夫人害羞,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由我们姐妹来就成,您老帮我们长长眼,看看这院子还有哪儿布置的不妥当,成不?”这是海棠的声音。司维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虽然知道嫁给祁老爷之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但是,他终究是一个男人,即使自己不中用,选了嫁人为妻这条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甘愿的,就算他喜欢的是男人也是一样。所以,一整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 门外,海棠继续拖着媒婆说话,芍药趁机钻进屋里把门关上,“主子,起吧?咱们动作要快点呢。”只要盖头盖上,除非新郎官,旁人都是不能拿下来的,所以,只要芍药动作快些,在海棠挡不住媒婆之前就落了盖头,就没有人会发现新娘子是个男人。 “哎呦,姑娘喂,今儿大伙儿看的是新娘子,看什么院子啊?就是要看也是看祁老爷的大宅子!”媒婆的肥臀一扭绕过海棠就要上前推门。 海棠见拦不住李媒婆,立刻假装摔倒在地,“哎呦呦,疼死我了……” 此时,李媒婆已经将门推开一条缝儿了,她犹豫着是该去看新娘子还是先看看地上哀叫的婢女。见李媒婆迟疑,海棠叫的更大声了,“李媒婆,快,快去叫人啊,我,我要疼死了……” 终于,李媒婆跑去叫人,当了这么些年媒婆,她还是有点职业道德的,要是出了事儿冲了喜事儿,砸了自家招牌就不好了。 坐在地上的海棠见媒婆跑去叫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拍身上的灰就冲进屋里帮忙。 等李媒婆拽着水桶一样的身子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回来,地上哪还有人?“哎?人呐?” “李妈妈,您回来了啊?我刚刚听见海棠姐姐叫疼,出来把她扶进屋里了,她歇了一会儿就缓过来,现在正在屋里帮忙呢!”这次换芍药出去拦人。 “你这丫头!怎么能把她扶进新娘子的闺房?她刚刚痛的奇怪,还不知道身上带了什么脏东西,冲了喜气你担待得起吗?吧啦吧啦……”李媒婆不亏是附近最好的媒婆,一张嘴就说了两盏茶的时间没带停歇。 芍药也不拦着,不时应声,好让李媒婆能有机会继续说下去。屋里的海棠从从容容地给司维换衣、梳头,听到外头的动静,“早知道这样就能对付那媒婆,我也不用弄得这么狼狈了!” 说着话儿,海棠就要给司维上妆。“别,我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弄这些了!反正有盖头,旁人也看不到。” “那还有老爷呢!哪有新娘子不上妆的?”海棠不依。 “上了妆才会吓到他!听我的,盖头拿来,芍药还在外头挨训,等着我们去解救呢!”在头上插那么多金钗步摇已经是极限,如果不是祁老爷答应他这些东西戴完就归他,他这些东西都不会戴。 司维在心里唾弃自己越来越财迷了,可是没办法,他还有一个弟弟要养啊!确定盖头连自己的下巴颌也遮住了,司维比了比门,海棠会意,敞开门对门外的人说:“我只是岔了气儿,没什么大碍,歇息一会儿就好了。李媒婆莫在凶我这妹妹了,新娘子已经装扮好,接下来该做什么还等您来指点呢!” 本来见门敞开,李媒婆暂时收了口水,听完海棠的话,炮口立刻转移,“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懂妆扮新嫁娘,怎么能草草地就盖了盖头?你说说这可怎么是好?” “李妈妈,炮仗已经响了,迎亲的队伍已经到门口。少带个发簪啥的是小事儿,你再念下去,耽误了吉时可是大事儿……”海棠不紧不慢地说。 “你们这些丫头片子,以后休想让我给你们找个好婆家!真气死我了!”李媒婆话一出口,立即想到了什么,连忙“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李媒婆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奴仆喊:“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进来了!” 李媒婆终于想起自己的正事儿,把一众的丫鬟小厮指挥地团团转。海棠和芍药作为新娘子的陪嫁丫头,自是不离新娘半步。而作为中心的司维的反而是最清闲的人,一身不吭安安稳稳地坐着。今天他就是个木偶,提一下线动一下就好了。 司维不知道当木偶也是很累的,当司仪高唱:“送入洞房!”的时候,他大大松了口气。抓着鲜红的绸带,经过九曲十八拐,司维终于被送进所谓的新房。 按照习俗,新娘子送进新房之后,新郎官儿还要出来陪客人吃酒的。人随着新郎祁老爷如潮水褪去之后,司维算是真正放松下来,捶捶僵硬的肩膀。就这么着就成了别人的媳妇了? 司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涩?失落?惆怅?大概都有些吧?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 第24章 .新婚夫夫 司维没心思为长远做打算,他只知道当下再不吃点东西他就要低血糖晕倒了,于是吩咐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芍药海棠,“去给我弄点吃的,一早起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芍药海棠抿嘴偷偷笑,然后痛快地去给他找了茶水喜点过来。司维并不偏爱甜食,但是肚子饿的时候哪有的挑?抓起一块,就要掀盖头开吃,幸好海棠眼明手快拦住了他,“主子,这盖头是要老爷来掀开的,就算您是男子也是老爷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所以,再忍忍,就这么吃吧哈?” “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幸灾乐祸呢?”司维狠狠地咬了一口糕点,含糊不清地说:“将来你出嫁,我一定提前三天就只给你小米粥喝!” 司维的话让芍药海棠愣住,然后双双跪下,“谢主子开恩!”原来,这姐妹俩虽然伺候司维,实际上却是祁老爷的选的通房丫头。所谓通房丫头,实际上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好的将来给些银钱打发出去,却也是找不到好人家嫁人的。有些不走运的,被用来招待客人也不是没有。 这俩丫头跟了祁老爷一些日子,但是走运,还没被糟蹋就送去伺候司维。司维一句话就等于是免去了她们通房丫头的身份,将来可以寻个正经人家嫁了,这对于将嫁人视作第二次的古代女子来说,确实是莫大的恩惠。 主仆三人正在新房里说着话儿,就听到门外一群女人唧唧喳喳的声音传来。“几位如夫人来了!”海棠机灵,跳了起来冲到门口挡人,芍药连忙帮司维整理。 “海棠丫头,赶紧躲开,我们进去给姐姐见礼!” “二夫人,老爷正在前头陪客人,新夫人的盖头还没掀……”这是海棠的声音。 “哟~,老爷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好好的美人干巴巴地晾着,正好,我们进去陪姐姐说说话,省的她寂寞!” “哼,姐姐,您这话说的可有点酸,这寂寞你想要还求不来呢!”一句话点了马蜂窝,一群女人你来我往吵了起来。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外面的女人足够三台戏还有剩,司维乐得清闲,摸起一块芍药来不及端走的糕点慢条斯理地啃着。 “主子,你怎么还有心思吃东西啊?”芍药扯扯司维的衣袖小声说。人家都欺上门来了,主子怎么还能这么不慌不忙啊? 司维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做了个写字的动作。芍药会意,连忙奉上纸笔。司维前生好歹也是大家子弟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是多多少少学过的,所以毛笔字是难不倒他的。 娟秀的小楷写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顶让你无法做人!” 这些字芍药看懂了,很霸气是没错,但是这哪里是一个刚出阁的姑娘能说的话啊!“几位夫人,我们主子的意思是,虽然他为正室,但是不会难为各位,日子还是照以前一样……” “主子说话有你一个丫头什么事儿?”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芍药的话。 “哎呦喂,几位姑奶奶,你们怎么到这儿凑热闹啊?”李媒婆扭着肥臀推门进来,消散了满室的火药味。“这里可是新房,冲了喜气可怎么了得?快快快,赶紧到前边帮忙招呼女客吧!几位夫人都是明白人,这种时候,别惹了祁老爷不高兴……” 能挤进祁家的大门自然是有一定心机的,几位如夫人互相看看,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新房再次恢复平静,填饱了肚子的司维开始犯困,后来干脆倚在床头上打盹儿,反正有人来的时候海棠和芍药会叫他。 司维这个盹儿一直到半夜,祁老爷被人又扶又拖的弄回新房。祁老爷醉得人事不知,所以闹洞房这种传统节目自然被取消了。结果,等了一整天,盖头还是司维自己取下来的。 吩咐海棠和芍药给祁老爷扒了衣服、塞进被窝,司维自己则去了弟弟房里凑合。荞儿虽然年纪小,但是作为新娘唯一的兄弟,是今天送新娘的不二人选,听说小家伙表现的不错呢。 司维抱着弟弟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觉,祁老爷就没那么痛快了,宿醉让他的脾气异常火爆。新娘子没在身边让他几乎烧起来,娶个不能下崽的媳妇是一回事,如果这媳妇连暖床都不能,那就不是小事了! “来人!”祁老爷声音嘶哑地冲门外吼,话音刚落,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 “终于醒了啊?”司维端着一个茶盅进来,“醒酒汤,喝了舒服些。芍药、海棠进来伺候老爷洗漱。” 等祁老爷喝完醒酒汤,司维收了茶盅转身出去,不多久就端着一些清粥小菜进来,“洗漱完就来吃饭吧,老爷昨天喝多了酒,今天吃点清粥小菜养养胃吧。” 刚刚一碗醒酒汤已经将祁老爷的火气浇熄了,一桌清粥小菜让祁老爷现在的心情很舒爽,这个媳妇也不是一无是处。 “到年底了,家里事多,老爷要是不用应酬,就到这儿来吃饭吧,我多做些药膳,给你补补身体。”不能怪司维态度转变太快,昨天几个小妾一闹,让他明白要想在这个家里舒舒服服过下去,抱紧祁老同志的大腿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他只有在跟前世渣男友对戏时候,了解了的一些宅斗情节,真要跟那群女人斗起来,他的战斗力根本就是渣。 “好!”虽然这只是第二次吃司维做的饭菜,但是祁老爷觉得异常合胃口,所以司维的建议他自然求之不得。 等祁老爷吃饱喝足,司维吩咐海棠和芍药撤了碗盘换上香茗,“老爷,这亲也成了,后面的事儿咱们该想想怎么办了吧?” “后面?后面什么事儿?”祁老爷不是故意装傻,而是他只想到要赶紧把大仙让他娶的人弄到手,没想过后面的事儿。 “昨天,几位如夫人来跟我见礼了……” 第25章 .勇斗小妾 “昨天,几位如夫人来跟我见礼了……”司维顿了顿,“她们要是三五不时地来一趟,我是男人的事儿恐怕不是那么好瞒啊!” “嗯,我知道了。”别看祁老爷好色,但是真要决断的时候也是毫不含糊的行动派。当天就领着司维到宗祠里祭拜了先祖,然后大摇大摆地坐到正堂,等着一干女眷和仆役拜见新夫人。 祁家老一辈儿没什么人了,就算有也是旁支,祁老爷如今算是族长,算是祁家最大的人,司维作为继室夫人自然是这个家里第二大的人,所以只要坐在祁老爷身边等着人行礼就行了。 因为要见很多人,而这次没了盖头的遮掩,海棠和芍药在司维的脸上、身上没少下功夫。先是一套繁复的衣裙遮掩住他平板的身体和凸出的喉结,再来修眉刮脸、胭脂水粉,等两人收工,司维已经从一个俊秀男娃儿变成了一个纤细娇弱的俏佳人。若不是司维亲自检查过,他自己都要怀疑这幅身体生来就该是这副娇媚的样子,瞒过众人自然不在话下。 变装后的司维坐在祁老爷身边,表情淡淡地看着祁老爷的妾室们带着一干奴仆向他行礼。 “昨儿,我迎娶了智儿为妻,从今儿起,她便是我祁家的正室主母,我不在家就是夫人最大!梅香,之前公中出入开销都是由你暂管,夫人身子差,你继续暂代吧。”祁老爷说的梅香是他的第一位妾室,也曾经是最有希望被扶正的一位,可惜横空出来个司维,即使这个家还是她在管,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了,所以,在梅香心里是非常嫉恨司维的。 梅香可以在祁老爷身边这么多年,年长色衰也依旧能得祁老爷青睐,自然不乏心机手段,此时,她就将各种负面情绪掩藏得很好,一副温婉恭良的样子。 “还有,夫人需要静养,闲杂人等不经允许不得进入夫人住的景岚苑!”祁老爷最后交代了一句,就将大堂留给“姐妹”几人联络感情。 待祁老爷离开梅香率先发难,“姐姐身子骨是单薄了些,要给老爷饲育后代怕是会很辛苦了。不如姐姐就安心休养,伺候老爷和府中杂事儿还是交给妹妹吧,妹妹劳心劳力了这些年,操劳惯了,可以帮姐姐分忧的。” 司维像是没听懂梅香话里的讥讽,微笑着提笔写下:“别惹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将纸条送到梅香眼前,司维跟着祁老爷的步伐离开了大堂。 依他的战斗力,只能扇一巴掌就快跑,不然等那群女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有被人修理的份儿了。 回到景岚苑,司维立即脱了衣裙、洗去脸上的粉脂。偶尔装装女人糊弄一下还成,要他天天做女人还不如杀了他。只是,即使没了胭脂水粉的装饰,被修整过的眉眼还是透漏着女气,如果不是凸出的喉结,连司维都要怀疑自己的性别了。 为免再被扮成女人,司维努力做到深居简出,几乎不踏出景岚苑的门。但是,即使坐牢也有放风的时间,在这个没电脑、没电视、没网络连手机也没有的时代,司维能做的只有一日三餐,久了自然憋闷不已。 这日,司维终于忍不住,挑了个黄昏之后,估摸着人最少的时候到花园里放风。然而,老话不是说的好,冤家路窄! 梅香带着几个“好妹妹”迎面走了过来。司维远远地看见几个人影就打算转身走的,可惜梅香却不愿意这样放过他,上次她可是吃了亏呢。而且,老爷既然把管家的权力还放在她的手里,就说明老爷并没有特别喜欢这个新进门的夫人,有老爷为她撑腰,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女人必要的时候心胸可以比宰相更宽广,但是更多时候心眼儿比针鼻儿更小。几句尖酸刻薄的话儿,司维并没放在心上,但在梅香眼里,这代表着司维看不起她啊!这怎么可以!“……你真以为老爷给你个正室的名头,你就是当家主母吗?老爷素来喜爱丰胸翘臀,瞧你干巴巴豆芽菜似的的样子,恐怕老爷碰都没碰过你吧?识相的就带着你的小畜生弟弟滚出祁府……” 司维闻言止住离开的脚步,对着海棠做出“掌嘴”的口型。海棠看明白了,却没敢执行,这二夫人在府里作威作福已经有些日子了,下人们没少被她折腾,可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因为大家都知道她背后有老爷撑着呢。 司维指指自己,“有我!”依旧是无声的嘴型。 海棠犹豫了一会儿,走到梅香面前狠狠甩了她一个嘴巴,“主子是老爷八抬大轿抬进祁家大门的,就算是个只是名头,你想要还捞不着呢!你算什么东西,没大没小竟敢让主子滚出去?” “你,反了你,你,你给我等着!”自从梅香开始管家,哪里还曾被人这样落面子,当下就气得发抖,恶人必备的台词之后,就带着好妹妹们找祁老爷哭诉去了。 海棠心情忐忑地跟着司维回到景岚苑,“主子,这,这怎么办啊?梅香夫人肯定会去找老爷告状。” “不怕,有我。”虽然说得坦然,司维心里还是有些后悔的,只因为听到她说“小畜生”就冲动了。 “哼,有你,你还真当自己是当家主母了不成?”祁老爷人未到声先到,站在门外就发起怒来。 祁老爷到了眼前,司维反倒想明白了,“这当家主母我是不稀罕,是祁老爷您巴巴捧着银子要娶个男人回来的。” “你,放肆!”祁老爷盛怒之下就要动手,却被祁忠等人拦住。几人纷纷劝解:“老爷息怒!” “祁老爷先别忙着发火!”司维强自镇定,这时候除了自己,别人都靠不上的,“就算县老爷断案也要给人辩解的机会吧?” “好,我就给你个机会,我看看你能解释出什么花样?梅香脸上的巴掌印儿难道是她自己扇的不成?” 第26章 .侯爷回家 “是我让海棠扇的!”司维抬手挡住祁老爷的怒言,“她只告状说我打她,可说了为什么?” “为什么?”祁老爷依旧气愤难消,顺口问出来。 “出言不逊!” “只是出言不逊,你就动手打人?你……” “你为什么硬要娶个男人,我为什么伪作女人嫁入府中,个种原因,你清楚我也清楚。事到如今,祁老爷没忘了你硬要娶我回来是为了什么吧?”司维冷笑一声,接上祁老爷的话,“我虽然不知道梅香夫人说了些什么,大概脱不开一些拈酸吃醋的话,想想我嫁入府中的原因,祁老爷,您是聪明人,梅香夫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该分辨得出吧?” 这话提醒了祁老爷,让他被愤怒冲昏的头脑开始运转。司维见祁老爷的怒火被控制住,遂继续道:“据说,天师让你娶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回来压住满宅的阴气!祁老爷想没想过,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妻妾成群的男人不止你一个,为什么别人就不会被阴气所伤,单单只有你需要娶个生辰八字特殊的人回来增加阳气?” “你知道?”惊疑取代了怒火,祁老爷急忙问。 因为你是个傻蛋!别人随便说说你也信!司维心里唾弃,但是嘴上却头头是道,“自古男为阳女为阴,你作为一家之主约束不住的几位夫人,致使阴气大盛……阴盛则阳衰啊!天师不是说了,要我为正室压制府内阴气,若我如你一般,一味纵容她们,如何像天师所言压制得住阴气?今天的事儿本在我意料之外,但也恰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老爷,请容小的多嘴,”祁忠在祁老爷耳边说:“小的觉得夫人的话有理,您有多宠几位夫人,我们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几位夫人若是使起性子,就是您也管束不住。既然天师神机妙算让我们寻找夫人,必是天意让夫人来管束几位夫人,老爷切不可逆天而为啊……” 海棠也在一边帮腔,“今日,梅香夫人仗着老爷您的宠爱,要撵主子出府,对主子实在无礼,主子才让婢子动手的。” 祁老爷这下真正地熄了火,在屋内来回踱步,几个来回之后,“这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我会让梅香来给你赔礼,然后让她闭门思过,她……”祁老爷没说完,司维猜他要说的是“就拿她开刀吧”。 谁是被宰的鸡,司维不感兴趣,他只要知道自己以后会有舒坦日子过就行了。经过梅香夫人的事儿之后,其他几位如夫人老实了很多。 海棠和芍药都觉得司维该乘胜追击,握了管家的实权,那他在家里的地位却更有保障。司维却不以为然,“要管家就要常常跟那些丫鬟婆子打交道,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看出了破绽,还是低调些的好。” 经此一事,司维更少出景岚苑了,闲暇的时间就让海棠和芍药找来文房四宝和启蒙读物,亲自给弟弟启蒙。因为荞儿在经商方面表现出的天赋,司维还特意空出半天教他算术。荞儿对数字比对拗口的文言文感兴趣的多,九九乘法表不用两天就背熟了,百家姓却用了四五天还没背全。 如此,兄弟俩的小日子在一个教一个学中平平稳稳地就过了小年儿夜。 腊月二十四,这天对司维来说本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一日三餐,吃饱睡觉。但是一匹快马踏雪而来,打破了这个冬日午后的清幽。 整个祁府如炸开锅一般,连素日沉稳得体的芍药也慌张起来,“主子,主子,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慢慢说!”司维捧着一杯热茶,闻着茶香,慢悠悠地问。梅香夫人那事儿之后,她对司维这个正室夫人恭敬了不少,至少面子上正室该有的待遇她不敢有一丝的折扣了。这对司维来说就够了,他对那些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擅长也不感兴趣。 “大少爷,不是,现在该叫侯爷了,侯爷回来了!”芍药一边拍着胸口顺气,一边跟司维回报:“刚刚衙门的老爷来跟老爷说,上面的公文下来了,大少爷近日返乡。”芍药说完,继续给司维解释“大少爷和二少爷少年离家,后来在边关建功立业,成了大将军。大少爷在这次与北方游牧族的对战中指挥有方、功绩显赫,皇上特封他做侯爷以示嘉奖,并恩准他回家尽孝!这些都是皇帝的圣旨上写的,算算行程,三天后就到家了!” “那又关我什么事儿?”司维压根没进入状态,还在想着这茶叶真不错,是真正的大红袍。 司维问住了芍药。若是大少爷年幼,司维作为后母,是该进人母的职责、抚育幼子。但是,大少爷不仅成年了,年纪似乎比他的后母更大,这样的情况下,人母的职责自然是免了。而且作为侯爷,他有御赐的宅邸,除了晨昏定省,他们以后细致接触的机会并不太多,若是为了避嫌,免去每日的问安,那么“母子”二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一番计较下来,似乎,司维作为后母司维能做的只有避嫌了。 “那,至少初次见面,您总要准备一下吧?总不能在侯爷面前漏了馅儿!”芍药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自家主子能做的事儿。 “不是有你和海棠在吗?上次那么多女人在都没看出我是假女人,他一个大男人更发现不了。”司维不以为意。 “这可不一样!听说大少爷曾经一箭射中了几百丈外的敌人、从几百个人中一下子就揪出了敌人的探子,那眼睛可利着呢,还是小心些好!”海棠也在一旁帮腔,完了还说了好多大少爷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 “说得活灵活现,你亲眼看见的啊?”司维只当是说书,听过了便笑笑,但是心里不禁对与这位人人崇拜的大英雄的见面兴起了期待之意。 第27章 .初次见面 腊月二十七天还没亮,祁府上下就准备好迎接祈安侯回家。直到午时前三刻,几匹马和一辆马车才从城门方向过来。 司维原先以为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家眷出门省亲,后来眼尖的奴仆喊着:“回来了,老爷,大少爷回来了!”司维才知道那最前面的马上坐的就是闻名已久的祈安侯爷——祁荣霄。 那一次的见面让司维毕生难忘。 司维还记得那天寒风凛冽,时不时还飘几朵雪花,海棠和芍药给他和荞儿准备了厚重的棉袄棉裤,末了还一人围了一个毛皮围脖,整张脸只留眼睛在外面,他还依旧冻得打摆子。可是,马背上的几人似乎丝毫没受寒风的影响,依旧腰背挺直,不紧不慢地缓缓走近。 还有几丈远的时候,祁荣霄翻身下马,他身后的人也纷纷效仿。将手中的缰绳交给身后的人,祁荣霄几步迈到祁府门口,扫视了台阶上人一眼。那锐利的眼神让司维无端心虚,缩缩脖子往祁老爷身后挪了挪。然而祁荣霄并未过多留意司维,只对站在中间的祁老爷称“父亲”,然后撩起衣摆就要下跪行礼,却被祁老爷托住胳膊阻拦了。 按理说,祁荣霄离家多年,父子许久未见,他这跪拜大礼是该行的,但他现在是皇上亲封的侯爷,而祁老爷只是一个用钱捐来的员外闲职,所以,祁老爷也不能真的让祁荣霄当着这么多人下跪。 祁荣霄对这个好色成性的父亲没太多父子亲情,所以这跪拜大礼他也没坚持。 两人推让之间,从后面的马车下来一位贵气逼人的少妇,此人正是祁荣霄的妻子刘敏仪。她的之后下来的一位妇人怀里抱着包裹严实的襁褓,里面睡着小世子。 “父亲,这是我的妻子,闺名敏仪。奶娘怀里抱着的是我儿子,乳名湛儿。”祁荣霄对祁老爷介绍完自己的妻儿,就侧开一步,让刘敏仪行礼。 这年月还有男女大防,做公公的是不好去搀扶儿媳妇的,于是祁老爷只好先开口道:“好好好,外面冷,咱们进屋说话。” 当初祁荣霄成亲恰逢祁家父子闹得最僵的时候,拜堂的时候祁荣霄请了吴老将军坐在高堂的位置,却没请自己亲爹,所以这次是刘敏仪第一次见公婆。 众人转移到屋内,丫鬟们奉了茶就都被潜了下去,屋里只余祁家人。如此情景,刘敏仪作为儿媳是该给公婆奉茶的,但是她认为自己是户部侍郎的女儿、祈安侯夫人、从三品诰命夫人,高了这群人不止一等,打从心底看不起这群乡下的老头、老太们,自然不可能下跪奉茶,于是从奶娘手里接过儿子,自己抱在怀里,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刘敏仪的举动引起了在坐所有人的不满,哦,不,司维除外,他始终认为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此时还是继续保持低调的好,不然他没把握瞒过祁荣霄那双鹰眼。 司维想低调,可是有人却不愿如他意,坐在他身边的祁老爷拉过他的手:“这位是爹日前娶的继室,温柔娴淑虽不及你亲娘,但也相去不远,你们莫要欺她年轻,要把她当做长辈侍奉才好!” 感觉到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司维不由自主地紧张。几位妾室各种不善的眼光司维都经历过,所以让他紧张的肯定不是她们,剩下的就只有刚回来的侯爷夫妇了。 偏偏祁荣霄听了祁老爷的话,起身对司维弓腰行礼,“母亲!” 司维下意识低头闪躲祁荣霄审视的眼神,没注意到祁荣霄的称呼有多么雷人,不过倒是把年轻女子应有的娇羞模样演绎了出来。 “哈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害羞的!”祁老爷伸手环住司维的肩膀,倾身遮住儿子的目光,为司维打掩护。 司维的脸烧了起来,这厅堂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不下去了。不过,他顶着“温柔娴淑”的正室夫人的名头呢,怎么也要装装样子,所以,他就对祁老爷比划起来。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祁老爷很快弄明白司维的意思,转头对儿子儿媳转达:“你母亲说你们一路辛苦,景泰苑都已经收拾好,你们先去洗漱休息吧,晚上她亲自下厨,做几个菜,咱们一家人慢慢聊。” “母亲她……”司维只比划不出声,祁荣霄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到了。 “哦,是天生的哑疾。”祁老爷一语带过,摆明不愿多说。“你母亲的手艺很是不错,今晚你们有口福了。” 还是那句,“男女有别”,尤其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比他年幼,还是他的继母,祁荣霄也不好多问,只好说一句:“有劳母亲!”然后带着老婆孩儿下去。 见正主儿都离开了,几位妾室也相继离开去歇着。司维既然承诺了做饭,当然不可能回景岚苑歇着,带着海棠芍药直奔大厨房。 在大雪封门的冬天,即使像祁家这样的富户除了冬季三宝,也没什么特别的吃食的。后来司维受够了顿顿白菜萝卜土豆,在屋里用花盆种了些小青菜,如今已经长到一掌多长,勉强可以吃了。 “海棠你去把大厨房的人清了,芍药,你去把咱们种的菜拔一些过来。”司维趁着没人的时候小声吩咐。 “主子,咱们还是回景岚苑,这边的大厨房的东西,还没咱们小厨房的东西齐呢。”海棠也小声回答。当初主子要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调料,她和芍药可是花了好久才凑齐的。 司维想了想,“那也成,你去大厨房,多搜刮点好东西。” 虽然他现在是祁府里唯一拥有小厨房的主子,但是除了日常的菜食会分给他一份之外,并没有额外的补贴,要想吃其他的东西都要用“夫人”的月钱补贴。如果不是祁老爷在他这儿吃上瘾来,会补贴他些银子,他早就不干了。 海棠以前可能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对于挑东西的能力,连司维都自叹弗如,所以,海棠去了一趟大厨房,大厨子们都肉疼滴血…… 第28章 .接风洗尘 海棠去了一趟大厨房,肉、蛋、禽等各种能吃的都拣头一份的拿,不仅种类多,数量更是客观,大厨子们都看的肉疼滴血。 “下次你再去大厨房,怕是大厨子们都不敢让你进了。”海棠的战斗力让司维很满意,这下子年夜饭的材料也有了。 “我跟他们说,这是侯爷回家的第一顿饭,若是寒酸了,会让人家笑话,他们就不敢拦着了。”看得出海棠对今天的收获也是很满意,言语间透漏着得意。 主仆三人忙活开了,因为不能跟三天后的年夜饭重了样,又要有特色、有彩头,所以司维很费了一番功夫。 从过午一直忙到天擦黑,一桌子菜才算置办齐了,十道热菜、六道凉菜,外加暖胃热汤。 “糟了,天都黑了!海棠,之前有没有给侯爷那边送点点心啥的,可别饿着咱们的贵客。”冬天天短,大多数人家都是吃两顿饭的,司维不习惯,所以景岚苑里都是三顿。中午他们是吃过饭才到门口候着的,不知道一路奔波回来的侯爷一家是不是也吃过东西。 “没事儿,我让小厮到景泰苑与问过了,侯爷和夫人洗漱一番就睡下,才刚起呢。”海棠麻溜地将食物装进食盒。 “那就好!”司维抻抻腰,“你跟芍药找几个人把饭菜送去,就说我不舒服,不过去了吃。我留了菜,等你们回来咱们自己吃。” “主子,这不好吧?她们肯定借这个机会巴结侯爷和少夫人呢……”她们自然指的是祁老爷的几个小妾。 “她们巴结她们的。我再去凑热闹,一顿饭下来肯定穿帮。”今天祁荣霄行礼的时候那一番审视已经让司维有无所遁形的感觉,只是时间短而且有祁老爷掩护,不然祁荣霄一定会看出什么。 海棠和芍药对视一眼,领命送菜去。最后一道菜上桌之后,海棠在祁老爷身边,用不大却足够让坐在祁老爷身边的侯爷听到的声音禀告:“老爷,夫人说身子不舒服,就不过来扫大家的兴了。” “母亲病了?”听了海棠的话,作为儿子祁荣霄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 “回侯爷,夫人可能是下午累到了。夫人本就体弱,置办这一大桌子的菜可能有些勉强。”主子不好露面,她们可得抓紧机会帮他。 “没想到母亲的身体这么弱,一顿饭让母亲操劳至此,早知道这饭我们不吃了。”刘敏仪抢在祁荣霄之前开口,“相公,我记得咱们还有一颗百年人参,等管家来了就给母亲送过去吧?” 祁荣霄为了赶回家过年,只带着妻儿和几个贴身侍从先行赶了回来,大部分的家资行李都由管家带人稍后送到。刘敏仪说的百年人参也由管家收藏,所以才说等管家来了再送过去。 刘敏仪的话看似慷慨大度,但其中的恶意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祁荣霄自然也不例外,冷冷地瞪了妻子一眼,转头对海棠道:“有劳母亲,既然母亲身体不适,那还请母亲多多休息吧。这次回来准备了些补品,稍后给母亲送过去补补身子。” “奴婢代主子谢谢侯爷!”海棠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海棠和芍药回到景岚苑与司维兄弟俩吃的满嘴流油不必提,且说大厅里,海棠与芍药告退之后,祁老爷作为一家之主宣布开席。除了祁老爷,一桌子人其都没尝过司维的手艺,几位与梅香交好的妾室本来准备好好吐糟一番的,但是菜一入口就把要说的话吞下肚了。 严格说来,司维的手艺并不比大厨房的大厨们强,只是胜在菜色新颖,还有反季的小青菜,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杯盘相碰的声音。 菜过五味,怀着巴结之心而来的妾室们,终于空出嘴来说话。她们之中有几位较为年长的,在祁荣霄离家前就进门了,知道这位年轻的侯爷对她们没好感,所以她们的精力都用在了刘敏仪身上。 “食不言,寝不语!”祁荣霄在妻子跟她们聊开之后冷声道:“虽然今天只是家宴,母亲不在,你……”说到这儿,祁荣霄故意顿了一下,眼睛逐一扫过几位小妾,“都是不应该上桌的。” 这宴本是为祁荣霄夫妇洗尘而设,他们自然是主角,祁荣霄说的“不该上桌的”指的自然是陪坐的几位妾室。 侯爷都如此说了,接下来除了当老子的祁老爷敢举杯说两句,其他人大气儿都不敢出。可是父子俩本就不亲近,自然也没太多话说,这接风宴席就一直冷场到了最后。 当祁荣霄说出:“天色不早,父亲,我们不如就此结束吧?”时,就连祁老爷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忙不迭地唤人,“来人,掌灯,送少爷和少夫人回景泰苑。” 在下人面前,祁荣霄只是普通的面无表情,等夫妇二人回到卧房,他的脸上立刻罩上了一层寒霜。 刘敏仪不是瞎的,自然看出丈夫不高兴,没话找话说:“这被子一点都不够厚,晚上一定会冷的,我们把马车上的被褥抱下来吧?” “来人!”祁荣霄唤来门口的侍从,让他把房里的被褥送到书房去,再把马车上的被褥送进来。 侍从离开之后,祁荣霄脸上的寒冰更厚,“你以为这个家里除了我就是你最大了吧?” 刘敏仪站在祁荣霄身边,垂首不答话。 “皇上亲封母亲为三品诰命夫人,品级在你之上,宣旨的太监会跟管家一起过来。”祁荣霄贴近刘敏仪,“你记着,这里不是京城祁家,在这里,你只是个儿媳妇!你该做的是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我见母亲端淑温柔,既然你未出阁的时候岳母没教过你这些,就让婆婆来教吧,明天你就到母亲跟前立规矩去!” “相公!”刘敏仪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祁荣霄,“你怎么能这么做?就算她的品级比我高,她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而已……” 第29章 .出席夜宴 “相公!”刘敏仪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祁荣霄,“你怎么能这么做?就算她的品级比我高,她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而已……” “住口!”祁荣霄握紧拳头,即使他现在很生气,他仍记得眼前人是他的妻子,不该是他挥拳相向的对象。“现在这个乡野村妇是你的婆婆,不要让我说出你的家教还不如乡野村妇这种话!” 见妻子红了眼眶,祁荣霄放缓口气:“你毕竟是侯爷夫人,想必母亲也不会为难你。你与母亲多亲近,免得让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教坏了。” 刘敏仪满是委屈地说:“相公,可不可以不去?” 见妻子冥顽不灵,祁荣霄也到了临界点,“若是你觉得跟着母亲是委屈了你,那过了年之后,你就回京城吧,我会找几个人护送你。”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卧房。 刘敏仪本就是个脾气骄纵大小姐,如何甘愿去让人支使,尤其这人她还从心底看不起。气恼的她摔光了茶几上的茶壶、茶杯,不过气恼归气恼,她相信明天如果她没有照他的话去做,他真的会派人把她送回京城。 所以,第二天一早,刘敏仪就带着奶娘抱着儿子去了景岚苑。性子高傲如她,自然不会说丈夫让她到婆婆跟前立规矩,只说:“昨晚听闻母亲身体不适,辗转难眠,总要亲眼看过了才安心。” 昨晚吃饭的时候,海棠和芍药把这位侯爷夫人批得一无是处,她对司维不敬的言语自然也被描述了一番。海棠、芍药连带荞儿都愤愤难平,当事人司维反而像个局外人,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受影响。 如今,刘敏仪陡然转变态度,放下诰命夫人的架子上门看望,也只有司维肯给她好脸色,“温柔地”写下“没有大碍”几个字。 刘敏仪见司维态度还挺好,也就打消了请个安就离开的想法,在景岚苑喝茶喝道饿才离开。回到景泰苑恰巧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祁荣霄,她便主动报告:“我去母亲的院子了,刚刚母亲要午休,我才回来。” 对于妻子的听话,祁荣霄满意地点点头,温颜与她闲话一阵。刘敏仪自从嫁入祁家,祁荣霄大半的时间在边关打仗,余下的时间又有大半与她相敬如宾,再剩下的时间还有大半像是昨晚那样的冷颜愠色,极少会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所以,刘敏仪是很开心的。 既然到景岚苑喝一上午茶就能换来丈夫的温情,刘敏仪自然是乐意为之,反正景岚苑的茶也不难喝。 如此,过了两天就是除夕。这天,家里的男丁都要去参加祭祖,若是一般人家的女眷则要忙着准备祭祖的贡菜和年夜饭了。祁家本就是富贵人家,如今又出了个侯爷,自然不算一般人家,所以家里的活计都有下人仆役在做,女眷们照旧地凑在一起闲磕牙。 因为司维不具备聊天这一功能,所以他很自然地被人遗忘了。却说,故意被“遗忘”的司维正在景岚苑的小厨房里与芍药、海棠、荞儿一起忙活着。 鉴于上一次接风宴司维被“累病”,年夜饭是由大厨房的厨子们准备的。不过,因为荞儿是外姓人,不能参加祁家的年夜宴,所以,司维还是准备用老办法托病缺席。反正海棠从大厨房搜刮来的好东西还有很多,准备一顿四个人的年夜宴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维在准备自家年夜饭的同时,顺手多做了一只八宝酱鸭送过去,免得让管家的梅香觉得他们贪污了食材,尽管事实上他们确实贪污了不少。 海棠去送酱鸭的时候,正赶上祁老爷去祠堂上香,偏厅里只有祁荣霄夫妇和几位妾室。海棠放下酱鸭,向祁荣霄禀告说:“主子身子还是不太爽利,年夜宴就不来惹大家厌了。主子命婢子送来一只亲手做的八宝酱鸭,讨个好彩头。” “母亲身体不适,自当多多休息,怎可再操劳!”祁荣霄颇不赞同地说。 “就是!姐姐身体不好就老老实实地躺着,还做什么八宝酱鸭,是觉得咱们祁家就她一个人会做菜还是怎地?”祁老爷平日里最宠的一位妾室金萍立刻接上话。 “放肆!”祁荣霄一拍桌子,让一屋子的女眷的心不自觉地揪了一下,“母亲身体不好,还惦记着给年夜饭添道菜!看看你们,好手好脚、身体健康的你们做了什么?不要再让我知道你们对母亲有半分不敬!” 祁荣霄自从回来就没正眼看过这些妾室,但碍于祁老爷,他对这群女人还是有分寸的,今天是第一次这么长幼不分地训斥她们。 像梅香这种人精是不会出头跟一位侯爷对着干的,毕竟人家是亲父子俩,骨子里留着一样的血,谁亲谁疏不比都知道。但是,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比如刚刚接话的金萍,“侯爷!都是老爷身边的人,我们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吧?你对她一口一个母亲,对我们却连句‘姨娘’都没有,要知道,她才是取代你母亲地位的人……” “金萍!”与梅香一同出声的是上香回来的祁老爷,“你今天话太多了,如果没事儿就多吃些果子,少说话!” “父亲,宠妾灭妻1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够了,不要再让一位无辜的姑娘香消玉殒了。”祁荣霄对祁老爷说完,转身对静立在一边的海棠说:“母亲身体不好,不要再操劳了,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去做吧!” “是,婢子代主子谢侯爷关心。”海棠恭敬地退出去,心里偷笑个不停,今晚佐菜的谈资又有了!跟着主子很不错啊! 与海棠的好心情截然相反,祁老爷心情阴郁地能滴出墨汁,在大年夜被儿子当众说教让他觉得格外没脸。 年夜饭再次吃出了接风宴的风格,不过这次连祁老爷都不再试图说话了,好好的一顿饭,却让在座的众人吃的痛苦不已。 最后一个人放下筷子,刘敏仪立即开口:“相公,不知道母亲那里怎样了……” 第30章 .调|教儿媳 最后一个人放下筷子,刘敏仪立即开口:“相公,不知道母亲那里怎样了,我有些放心不下,先过去看看,好么?” 得到丈夫许可,刘敏仪站起来向众人福了福身,带着身边服侍的小丫头快步离开了偏厅。若是不知情的人会认为她真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如此记挂婆婆,事实上,桌上剩下的人都想替她去。 祁荣霄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带来的不良影响,转而对祁老爷说:“自我归家还没正式向母亲请安,今儿,我就与敏仪一同去吧?” “呃?噢,好,去吧!”祁老爷挥手让自己儿子离开,他再坐下去,满桌的人都会胃胀的。 祁荣霄跟在妻子的后面进了连着景岚苑的小胡同。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衣食住行都有着等级的,就算祁老爷是侯爷的父亲,因为是捐来的微末闲职也不能明着违制的,所以,正院儿和景岚苑、景泰苑等其他院子中间隔着几条窄窄的胡同,看起来像是好几户人家,只是这些胡同不让外人行走罢了。 刘敏仪跟小丫鬟走得匆忙,并没留意到身后还有别人。 “你不是病得起不来么?看起来吃的还挺开心啊。”刘敏仪一进门就对坐在主坐的司维说:“哟,这菜色比我们的可强多了!还是你有心计,在自己院子里玩多开心。” 司维早就算到大年夜会有人来,所以即使没有外人在也没敢放肆,规规矩矩地围了丝巾装哑巴,所以见到刘敏仪推门进来,大家也没太慌乱。司维戳戳身边的芍药,指指碗筷。芍药立刻明白:“我们刚刚开始吃,少夫人一同用一些吧?” “大胆!”刘敏仪怒喝,“你们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竟敢让我吃你们吃剩下的!” 海棠机灵,“少夫人息怒,想是少夫人已经用过了,不如让婢子给您泡杯茶,解解油腻吧?”说着,也不等刘敏仪同意,海棠就去张罗着泡茶了。 桌上剩下的三人呆立在桌边不动。刘敏仪见状火气又窜了起来,“还不将桌上的东西撤了!难不成还想继续吃让我看着不成!” “我还没吃饱……” 司维捂住荞儿的嘴,对他摇摇头。荞儿年纪小,不懂为什么这个女人来了他们就不能继续吃了,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哥哥都没让他饿过肚子。 “放肆!你是什么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刘敏仪杏眼一瞪,不善地看着荞儿。 刘敏仪的话触动了司维的逆鳞,他把荞儿遮掩在身后,就要开始变身,然而不等他炸毛,门口就想起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 “你才放肆!”说话的人正是祁荣霄,他跟在刘敏仪身后过来,将她的话一句不漏地都听进了耳里。 “相公……”刘敏仪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从刚刚那个张扬跋扈的高傲女人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 “我让你到母亲这里学规矩,可不是让你来摆侯爷夫人架子的!”祁荣霄走过妻子身边的时候,带着警告意味说完大步迈到思维面前,恭敬地说:“儿子给母亲请安!祝母亲新年平安康泰!” 虽然祁荣霄的靠近让司维本能地紧张,但是少了那锐利的视线,司维还是镇定了许多,也注意到了那个囧到爆表的称呼,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羞窘还是该恼怒。幸好他现在是不会说话的哑巴,不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祁荣霄见司维的视线不知漂移到何处,遂又唤了一声,见司维的视线又落回自己身上,才接着说:“敏仪无状,还请母亲原谅则个。日前,儿子让她至母亲处学习为人媳的的规矩,不想,她……,都怪儿子思虑不周,让母亲受委屈了!” 眼前人依靠着弟弟的形貌不知怎的,让祁荣霄想起了当年的母亲,一样的病弱、一样的寂寞、一样的无依,心底对这位继母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司维摇头打断了祁荣霄的迷思,一旁的芍药见状连忙拿过荞儿习字时候用的一尺见方沙盘和竹笔。 司维接过竹笔在沙盘上写下:侯爷所说不然,我新为人妇,为人妇尚不能够,如何懂得为人媳之理?况且,我出自小门小户,怎比得上夫人见多识广?再者,我与夫人虽辈分有差但年龄相近,平辈论交是我所愿。 司维咬文嚼字、半文半白地写下这段话,暗暗后悔当初没学文科。身为理科生的司维还不知道一出手就犯了大错,只在心底庆幸忍住了点标点的冲动。 司维的几行字让祁荣霄看得直皱眉。若说他这后母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不该习过字,如今不仅习过字还写得颇为端正,但是若说她读过书又不尽然。她的言辞间不仅称呼、文法不通,而且中间还有留有空白,这是何意? 司维见祁荣霄皱眉,还以为自己写的东西让祁荣霄不高兴了,连忙将沙盘上的字抹平,指指身边的凳子,见祁荣霄不明白就又在沙盘上写下:还有很多菜是没动过的侯爷若是不嫌弃就一起再吃些吧 祁荣霄看看沙盘,又看看司维,没说话。司维以为祁荣霄不好拒绝,就提笔又要写,但笔还没落下就被一只厚实的大手握住了笔杆。 “好啊,其实自洗尘宴那日尝过母亲的手艺之后,儿子一直念念不忘呢。”祁荣霄微笑着在司维身边坐下,将主位依旧留给司维。 “相公,你这是……”自降身份!后面几个字刘敏仪默默吞了下去。因为祁荣霄侧头瞥了她一眼,其中包含着浓厚的警告意味。 “你退下吧!”这话是对刘敏仪说的,可是祁荣霄却没回头没多看她一眼。 眼见刘敏仪红了眼眶,司维叹了口气。受多年绅士风度的熏陶,他忍不住会对女人的眼泪心软啊!于是他抹平沙盘,又写下:女儿家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细心呵护了十几年,一朝嫁为人妇不仅要侍奉丈夫公婆还要承受生育之苦,如今不过是稍有差错而已,侯爷着实不必如此严苛。 “母亲教训的是!”祁荣霄顿首以示受教,然后起身走到刘敏仪面前:“我尚未与母亲同食过,今晚要与母亲一通吃饭,你若是不想守夜就回房去看看湛儿吧。” 话长了不少,但是中心意思还是没变,冷淡的意味也没减少多少。不过,祁荣霄确实用行动表示自己听了“母亲”的教诲,所以司维也不好再说什么。刘敏仪也没敢再说什么,福了福身,就要离开。 “站住!”祁荣霄却喝止了她的脚步。刘敏仪不敢自作多情地以为丈夫改变了注意,所以疑惑地看着祁荣霄。 祁荣霄没有多言,退开一步,露出被他挡住的司维。刘敏仪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咬咬下唇,对着司维行个礼:“儿媳告退!”完了还看看祁荣霄,见他点头了才含泪离开景岚苑。 太会拉仇恨了!司维在心底叹息。他本意是让这男人多疼爱妻子,谁知道这货还变本加厉,这下他的“儿媳妇”该更厌恶他了。 祁荣霄不知道司维心中所想,施施然走回司维身边坐下。海棠和芍药对视一眼,连忙上前将杯盘和动过的菜肴撤下去。 司维指着空余的凳子示意海棠和芍药坐下继续吃,海棠和芍药当然不敢。有个侯爷坐着呢!荞儿是主子的亲弟弟也就罢了,她们这些下人怎么敢逾越呢! 见海棠和芍药执意不肯,司维也没再勉强,撤下去的剩菜足够她俩填饱肚子了,而且,荞儿正用小狗一样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他呢!弟弟吃饱比什么都重要! 司维换了副公用的筷子,象征性地往祁荣霄碗里夹了几道菜,然后便挑着弟弟爱吃的菜夹了满满一大碗,送到弟弟面前让他慢慢吃。 荞儿心满意足的小脸让祁荣霄想起当年与他一同离家的弟弟,不自觉就说出口:“舅舅与荧霄小时候很像呢!” 闻言,司维和荞儿都停下筷子疑惑地看着祁荣霄。 “就是吃到东西时候很满足的样子!”想起弟弟当年的模样,祁荣霄微笑起来,“当年我和荧霄离家的时候还年轻,两个不知生活困苦的少爷,带的盘缠很快就用完了,就开始饿肚子,四处做小工换几个铜板买馍馍。那时候,荧霄拿到馍馍的样子满足的不得了,好想那是人间最好吃的美食,后来入了伍,当了火头兵就再没饿过肚子,就再也没见过他那副样子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荞儿突然语出惊人,“那我也给你当弟弟,给你看吧!” “哦?”祁荣霄的笑容加深,“那就乱了辈分咯!” “辈分很重要吗?我觉得你对弟弟会比对舅舅好啊!”荞儿挠挠小脑袋:“而且你那么大,我这么小,叫舅舅很奇怪啊!不如,你和……姐姐一样叫我荞儿吧?这就看不出辈分了。” “哈哈哈!”祁荣霄笑出声,他多年未曾如此开怀了。这对姐弟都是妙人啊!祁荣霄对俩人亲近之意更浓了…… 第31章 .“母子”相聚 “哈哈哈!”祁荣霄笑出声,他多年未曾如此开怀了。这对姐弟都是妙人啊!祁荣霄对俩人亲近之意更浓了。 但是因为男女有别,祁荣霄不能过多地表示善意,不仅如此,就连这景岚苑他都是不能多待的。所以,祁荣霄只是象征性地尝了尝司维为他夹的菜便起身告辞。 “母亲……”祁荣霄充满敬意的两个字让司维抖了一下,瞬间全身爬满小米儿。 “可以不要叫我母亲叫我名字”,司维拖过沙盘写下。 “这怎么使得?礼不可废!”祁荣霄皱眉,“而且母亲的闺名……我并不知道。” 司维抬手就要写,而落笔的时候又改了注意,告诉祁荣霄自己的名字,他去一查,自己是男人的事儿不就露馅儿了么?!于是笔下就变成了:“你说的有理是我思虑不周你刚刚要说何事” “母亲,我离家多年,如今回来当与父亲一同守岁的……”不等祁荣霄说完,司维就立刻点点头。快走吧!有他在,所有人都吃不痛快! 亲自将祁荣霄送出门,听见脚步声走远,司维立刻吩咐海棠和芍药关门。没了外人,海棠和芍药把撤下去的菜热过重新端上桌,众人甩开腮帮子将肚子塞满。 四个人撑得不轻,排着队在屋里转圈圈消化食儿,只是功效不大。司维撑得受不了,命芍药泡了壶浓茶消食儿。 晚上喝浓茶自然是提神又醒脑,直到下半夜几个人的眼睛还贼亮。司维想找点娱乐,但是现代的游戏缺少道具,古代消磨时间的娱乐项目他又不感兴趣,剩下的只有一件事了——包饺子。 本来他们嫌包饺子麻烦,想着满满一桌子菜,吃完了也吃不了多少饺子,到时候到大厨房端两碗就够吃。但是,既然无事可做,麻烦点就当消磨时间了。 于是,海棠择菜、芍药和面,剩下的像是剁肉馅这种力气活就归了司维,荞儿也没闲着,烧开了热水烫热了一小串铜钱儿,等着包在饺子里添彩头。 饺子馅儿调了四五样,每样一小盆。调好了馅儿,所有人上桌,一起开动。司维对面点并不擅长,包出来的饺子并不如海棠和芍药包的好,只比荞儿稍强些。不过司维的花样多,普通样式的饺子包不好,他就包四喜饺子。 其他人见司维包了不一样的,纷纷开动脑筋,不一会儿桌上就趴满了小金鱼、小兔子、小狗、小猪形状的饺子。 饺子馅儿和面团都光了,荞儿才停止这种好玩的不得了的游戏。几个年长的却开始犯了愁,这些饺子要是煮了一准儿变片儿汤,这在新年可不是好兆头啊! “算了,反正普通的饺子也够吃,这些就放锅里蒸了当点心吧!”后来还是司维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这次为了避免大家再吃撑,饺子一出锅,司维就吩咐俩丫头先给守岁的祁老爷和侯爷盛上。 因为“蒜”与“散”谐音,跨年的饺子是不能配蒜泥吃的,所以司维用自己收集的辣子果、花椒调了一个配料。至于这里为什么有葱有蒜有花椒独独没有辣椒,司维已经放弃寻找答案了,反正有的用就行了。 将配料和各色饺子装好,连带一大碗饺子汤,一并给守夜的人送过去,剩下的人继续烧火蒸花样饺子。 再说守岁的人。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是人最困乏的时候,熬了一夜,身体的温度也散的差不多了。虽然整晚吃了不少东西肚子并不饿,但是这热汤热面的送来,不仅暖身还提神。 祁荣霄不禁从心底羡慕起父亲可以娶到这么贤惠的妻子。想到那姐弟俩,自然也回忆起她的怪异之处,司维觉得该找个可靠的人去查查他们的底细。 他倒不是怀疑姐弟俩是坏人,只是一来继母身上不少疑点,弄明白总比心存疙瘩的好,二来最后对北方游牧民族一战,他树敌颇多,只怕那些人为报复他,会从是平民的继母娘家下手。如果继母还有亲人,他可以派人暗中保护。 只是接下来发生了一连串大事小事,让祁荣霄把这件事搁下了。或许该当祁家这一年不太平,这年还没过完,家里就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这件事儿的起因是拜年。既然是过年,自然少不了拜年这一传统习俗,它不仅是晚辈对长辈表达敬意、祝颂新年还是位卑者拍上位者马屁的好机会。如此一来,年初一一早祁家大门一开,就迎来了络绎不绝的拜年者。 最重要的是,男人要拜年,女人也要拜年啊!因祁老爷年前新娶继室,依着礼道,分家和祁老爷手下店铺、商号、农庄的管事儿都该来拜见的,所以祁府的后宅内院与前院一样热闹非凡。不过因为侯爷夫人的归来,司维这位正房大夫人倒是被人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主子,您就是太纵容他们了,弄得下面的一干女眷也没了规矩,哪有拜年不先到您这儿来的?!”海棠一边叠被子一边跟司维抱怨。 “她们若是一早来了,我们又怎么能安安稳稳地睡到日上三竿?那些成了亲的女人最是能聒噪的。”司维拿着帕子擦脸。 “话不是这么说啊!”芍药端着早点进来,恰巧听到司维的话,“她们这分明是眼里没您啊!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好了好了!”司维将帕子扔回铜盆里,放下袖子坐到桌边,“不管她们眼里有我没我,大夫人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管家这事儿,还是那句话,对我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清清静静地看着梅香和侯爷夫人怎么斗法。”司维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接着说:“反正,不论谁掌家,该有的她们不敢少给我一分!” “只怕斗不起来呢!”海棠收拾完了床铺,绞干帕子,端着铜盆走到司维跟前儿,“我听说,过了年京城里就要派人来给侯爷盖侯爷府呢,到时候分了家,哪有侯府夫人管祁府的家的道理?” 第32章 .包子病重 “只怕斗不起来呢!”海棠收拾完了床铺,绞干帕子,端着铜盆走到司维跟前儿,“我听说,过了年京城里就要派人来给侯爷盖侯爷府呢,到时候分了家,哪有侯府夫人管祁府的家的道理?” “就算是这样与我也没关系。”司维喝了一口米粥,咂咂嘴,“现在的日子挺好挺滋润的,我可不想又被扮成女人,被人当猴子看。” 海棠和芍药纷纷摇头,她们对自家主子的不思进取已经无语了,摇摇头就各忙各的去了。 “哎,别急着走,荞儿醒了没?醒了就叫他过来吃饭!”司维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喊。 “还没呢,小孩子觉多,天快亮了才睡下不会这么早醒。灶上给他热着饭,啥时候醒了都能吃。”芍药心细,这些事儿她打理司维很放心。 天朝人过年,就像是把攒了一年的好东西都用在了这几天,所以除了吃还是吃。司维所在这个地方在这个习俗上相差无几,从除夕的晚上开始,大家的嘴基本就没停过。 到了早上,司维也没觉得饿,不过定点儿吃饭习惯了,到时间必须要填吧点东西,一碗粥就足够了。 吃干抹净、收拾了桌子,左右无事,司维决定到榻上补个回笼觉,于是吩咐了海棠芍药自己找地儿玩,没处去学他补眠也行。 海棠和芍药豆蔻年华,别看平日在司维身边老成稳重,但事实上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当下决定去找她们的小姐妹淘玩耍。 司维点头同意,掏出大小差不多的两块碎银,“拿着,压岁钱,去玩吧。” 过年的时候,大方的人家,当主子会给下人几个赏钱,不过最多三五个铜钱儿,给银子实在是太大手笔了,俩小丫头面面相觑,都不敢伸手拿。“拿着吧,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在你们的小姐妹面前也长长脸。” 俩丫头笑了出来,也不再推辞,“这脸,主子早给我们长了,现在谁不知道您身边丫头不仅赎回了卖身契,月银比一等大丫头还多两钱银子呢。” “是啊,都挤破头想往您身边来呢。”芍药笑着附和海棠。 主仆三人说话间,就听见院门被拍的砰砰作响。“别是现在才想起来给您拜年吧?”海棠撅起嘴,不高兴地说。 “不管早晚,来者是客,海棠你去开门,芍药,赶紧帮我扮上!”司维连忙爬上榻,躺好,让芍药帮他扑粉扮一个病弱美人。 这边他们还没扮好,就听到海棠的声音:“珠儿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可不好哭的!有什么事儿跟姐姐说!” “海棠姐姐,大夫人起了么?小少爷病了,大夫人快去看看吧!”小丫头珠儿胡乱抹了抹眼泪,急急忙忙地说。 “小少爷病了找大夫啊!大夫人去了有什么用?”海棠疑惑地问。 珠儿急得跺跺脚,“小少爷病了,侯爷很生气,拍烂了一张桌子呢,好吓人的!老爷都劝不住,少夫人让我来请大夫人去劝劝!” “老爷劝不住,夫人就能劝住了?我们夫人不过是个继室,平日里没有放在眼里的,这种时候倒想起我们夫人了,早干什么了?你们觉得吓人,就不怕吓着大夫人?大夫人现在的身子可经不得吓!不去!”海棠是泼辣性子,听了小丫头的话立马就生气了,当下就拒绝了小丫头。 “好姐姐,求求你了!大夫人若是不去可要出人命了!”小丫头说着话眼泪又留了下来。 海棠辣归辣,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见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立刻软了三分,“行了,大冷的天儿也不怕皲了脸!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给你问问,大夫人这两天身子也不爽利,不定规真去哈。” “哎,谢谢姐姐了!”小丫头听到希望,立刻听话地擦净泪站好。 海棠进屋还没等开口,芍药先说话了:“甭说了,都听见了,赶紧,把主子的夹袄披风找出来吧。”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司维才在海棠和芍药的“搀扶”下出了景岚苑,“珠儿,大夫人身子弱,快走不得,你赶紧先走回去给侯爷夫人报个信儿,说我们随后就到。” 其实,依司维的腿脚再不济也不至于赶不上个小丫头,不过海棠和芍药都不让他快走,定要让那目无尊长的侯爷夫人多着急一会儿才行。司维觉得那侯爷不像是个滥杀无辜的人,这样无伤大雅的小事儿,就遂了海棠和芍药的愿。 到了祁荣霄的景泰苑,他们才知道小丫头为什么会急得哭,她说要出人命也不是太夸张,因为小家伙已经烧得不会哭了。换了任何人都会杀人的吧?! “大夫,怎么样?”芍药充当了司维的代言人。 大夫摇摇头,“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药喂不进去,再不退热怕是要烧傻了。”这个大夫大概也是急忙拉过来的,对小儿的病症似乎并不擅长。 司维环顾了一下屋内,见茶几上还有茶杯,连忙走过去,蘸着茶水写下:所有人都出去派人去请专治小儿病症的大夫海棠去找壶白酒来芍药留下帮我 一直跟在司维身边的海棠立刻将司维的话转述出来。 “你有把握治好他吗?”祁荣霄此时已经红了眼,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抓着司维的肩膀问。 司维忍痛摇摇头,指指桌上将要干掉的“大夫”二字,海棠和芍药见司维吃痛又不能叫出声,连忙上前拉祁荣霄的手,“侯爷,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吧,主子定会想办法救小少爷的!您要捏伤主子了!” 闻言,祁荣霄恍然回神,像是触电般松开手,“求母亲一定要救湛儿!” 司维点头,比了个赶人的手势,海棠上前将人推出屋外,她自己最后关上门去找主子要的白酒。 没了外人,司维脱下披风和厚夹袄,只留单衣,边挽袖子边压低声音吩咐芍药,“这屋子有点冷,再去要个炭盆,还有一桶凉水一桶热水,再弄个大木盆,多拿几块帕子过来。” 司维也没把握一定能给孩子降下温来,但是常识总比这些人多些,如今只能尽力一试了…… 第33章 .追究责任 芍药也领命出去后,司维伸手试了试孩子的温度,将被子掀开一点点给他散热,屋里温度不够,他没敢将被子全掀开。 没多会儿,海棠和芍药一起将司维要的东西都弄来了。有了炭盆,没多久温度就上来不少。觉得差不多了,司维掀开被子,用铜盆兑好温水之后把小娃娃身上的衣服也脱了。 “主子,你怎么把小少爷的衣服脱了?着凉怎么办?”芍药急忙伸手拽被子,治不好也别治坏了。就像好眼给人戳瞎了,这不是找揍么! “我有分寸,去,给我洗帕子,像我这样绞半干。” 司维用帕子不断擦洗湛儿的前额、枕部、颈部、腋窝、腹股沟部等大血管流经处和四肢。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你们试试,温度降了些没有?” 芍药伸手试了试,“不是太明显。” 司维抿嘴想了想,“往大木盆里兑水!再不行,就要用酒了。” 兑好水,司维让海棠将门窗关好,不可有风吹进来。准就绪,司维托起湛儿的关肩部,将他的小身体卧于盆中。司维估摸着大约有四五分钟的样子,小湛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司维一惊,连忙将孩子捞出来,放回床上。门外的人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开始拍门,“吵死了!孩子现在不能见风,谁想孩子病重就进来吧!”海棠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此时被人一吵,立刻爆发出来,说完了她才想起门外站的人都有谁,立刻又道:“这是主子的意思,不关我事!” 司维和芍药听到芍药的话,手顿住瞪大眼睛看这海棠。主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海棠双手合十,向司维拜拜。司维无奈地摇摇头没说话,手上还有个孩子呢,哪有功夫理她?! “去把酒拿过来吧!”听见司维的话,海棠立刻跳起来去倒了一碗酒来。司维用手指蘸了一点尝尝,“好辣,这酒太烈了,你用温水兑开。” “兑多少水?”海棠的问题把司维问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这白酒的酒精浓度是多少啊!他记得酒精擦浴的酒精浓度不能超过50%,这酒再烈酒精浓度也不会百分百吧? “半碗水半碗酒,水可以略微多一点。”死马当活马医吧!海棠兑来酒水,司维想了又想还是没敢用它给孩子擦洗身体,只吩咐芍药用蘸了酒水的帕子给小娃儿擦擦手心脚心。 “再去打一桶凉水来,最好是带着冰的。”司维给娃儿盖好小被子只露出手脚,“去吧,把帘子遮好,别放了冷风进来。” 海棠却没出门,在门口吩咐了一声,立刻就有人送到门口,她只要将帘子掀开个小缝儿拿进来就行。 司维将帕子放进冰水里打湿又绞干。“主子,水凉,我来吧!”海棠见司维把手伸进冰水里,马上就要伸手抢却被司维躲过去,“都一样!” 怕冰伤孩子的小脸儿,司维一开始没敢直接将冰帕子直接放孩子的额头上,而是轻轻地蹭着小娃儿的额头、脸颊,觉得不太冰了才给他敷在额头上。 可能是觉得凉凉的舒服了很多,小娃儿不再哭闹。司维松了口气,吩咐海棠:“去,给宝宝熬些米汤,要浓一些的,顺便看看荞儿醒了没,给他弄点吃的。再问问大夫找着没,赶紧的!” 屋里,司维给娃儿换了一次帕子之后,给他喂了些水。舒服多了的小娃儿乖乖地咽了下去,没再像吐药一样吐出来。 海棠回到景岚苑的时候,正好碰到寻不到人的荞儿要出门找他们。“我的小祖宗,就是出门找人也多加件衣裳啊,你再生病了可就真出人命了,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海棠拉着荞儿回房加了衣裳,又到厨房给他准备早膳,中间把他们的去向跟荞儿说了。 因为早上吃的米粥,给荞儿留了不少,此时熬得火候正好,海棠也没费事儿重新给小娃娃熬煮,找碗盛了就好。倒是大夫难寻,因为恰逢过年,大夫不是返乡过年就是走亲戚去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个善治小儿病症的大夫。 海棠进屋把外面的情况说了,末了,“荞儿少爷非要跟过来,我没让他进来,让他在隔壁屋里等着呢。” “嗯,我知道了,小宝宝现在能喝水了,再喂些米汤试试看吧。”司维小心翼翼地喂了小半碗米汤,湛儿很给面子的喝了,乐得司维亲亲小娃儿的额头,“湛儿真棒,要快点好起来啊!” 这时候就听外面喊着,“来了来了,大夫找来了,快,让让!” 听到声音司维连忙起来将夹袄、披风穿上,以防露馅。有了大夫,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留下芍药给大夫帮忙,他则带着海棠出了屋子。 众人见他出来连忙围上来问他孩子怎样。司维指指隔壁的房间,示意进去说。进到屋里,司维依旧蘸了茶水写下:已经没有那么热了。 “哥……姐姐,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荞儿扑上来握住司维的手,“好冰啊!” “小少爷一直不退热,只好冷敷,主子这是洗帕子洗的。”海棠替司维解释。 听了海棠的话,祁荣霄立刻瞪着身边抽噎着的妻子,“哭哭哭,你这个当娘的除了哭能做点有用的事吗?” 众人连忙劝说让祁荣霄息怒,他却完全听不进去,直到司维写下:少夫人也是关己则乱侯爷不也拍烂了一张桌子,祁荣霄才收敛了怒气,低头又见桌上多了:好好的怎会生病 “奶娘!你的职责就是照顾湛儿,为何连湛儿病了都不知道,还是人家的丫鬟听到哭声才发现?!”祁荣霄不怒自威,让奶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侯爷,侯爷饶命,不关小的的事儿啊!是夫人,夫人说府上安排的的丫头手脚粗苯,让我过去帮忙的!”奶娘咚咚咚地磕头求饶。 祁荣霄的眼刀子立刻甩向自己的妻子。刘敏仪吓得连着退后几步…… 第34章 .收养湛儿 祁荣霄的眼刀子立刻甩向自己的妻子。刘敏仪吓得连着退后几步。 祁老爷见情形不太对,连忙招呼下人送客,“诸位,今日不巧儿,家中有事,改日再请各位长谈……”祁老爷一边招呼着,一边跟着出了景泰苑,这个儿子他没折,还是走远一点别引火上身就好。 “相公!我这也是为了你的面子啊!我身为你的夫人,身边连个趁手的人都没有,难道不让人笑话吗?”没了外人,刘敏仪也大胆地为自己辩解起来。 “所以你就把湛儿自己留在房间里?身边连个小丫头都没有!外面冰天雪地,湛儿屋里的炭盆灭了都没人知道,今天幸好有人经过,如果没有人路过呢?你有没有想过,湛儿会活活冻死!他还不到一岁啊!”祁荣霄真的对这个妻子失望了。因为父母的前车之鉴,即使他没有特别喜欢这个妻子,也没有兴起纳妾的想法,来威胁她的地位,可是,她却越来越过分,不仅对公婆无礼,甚至连亲生骨肉都不放在心上! “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想到湛儿在睡觉,奶娘左右无事,过去帮帮忙,很快就好……”刘敏仪的理由似乎很充分。 可是祁荣霄听不进去,“你还狡辩!炭盆里的木炭都烧完了,这是过了多久!要我帮你计算吗?!” 祁荣霄吼完了,觉得有人扯他的衣襟,低头,桌上又写满了字:不要在责备夫人了,客人来得多,找人帮帮忙也是正常,今天的事儿谁都不想,只是意外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湛儿的病情,大夫出来赶紧问问才好。还有,那房间怕是积了病气,湛儿现在的景况又不好开窗通风,还是另外给他寻个房间吧。 司维的本意是劝架,不想却给自己找了麻烦。 “还是母亲思虑周详,只是……母亲也看到了,这个院子里怕是没人能照顾好湛儿了,,还请母亲多多费心。”祁荣霄语出惊人,一屋子的都愣住了。 “相公!怎么可以!湛儿是我的儿子,你不要把他抢走!”刘敏仪先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名门闺秀的风范了,扑到祁荣霄身上,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 祁荣霄站定不动,任刘敏仪哭闹,“你若是有半分当娘的样子,我怎会去劳烦母亲!” “呜……咳咳咳咳”司维想说“我不想被麻烦!”可是刚一张嘴就被海棠在腰眼处狠狠戳了一下,差点出口的哀叫又被海棠送过来的茶水呛了回去。 “主子你怎么啦?”海棠“惊”叫一声,一边给司维拍背,一边对祁荣霄说:“侯爷,请容婢子逾越,主子的身子也不特别康健,如何能再费神照料小少爷?” 祁荣霄为难起来,“我也知道让母亲操劳实在是不该,但是我一个大男人不懂如何带孩子……” “咳咳咳……”司维用咳得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努力传达着“我也是男人,我也不懂怎么带孩子!”的讯息,只可惜祁荣霄没看懂。 “母亲……” “侯爷、主子,大夫看完了!”芍药突然出现,打断了祁荣霄要说的话,几个人立刻上前围着大夫问长问短。 大夫的回答跟司维预计的差不多,湛儿已经退了热,只要不再烧起来就没大碍。要注意给娃儿保暖,能换个房间最好。 “母亲……”祁荣霄转头看着没有一起围过来的司维。 司维不知道祁荣霄为什么就看上了自己,有心拒绝,但是被他一直盯着,自己就从心底开始发毛,只好点点头,表示答应。 见司维应允,祁荣霄满意地勾起嘴角,亲自进屋把儿子包裹严实送到景岚苑去,又命人将儿子新的被褥、衣裤、尿布送过去。这些都是祁老爷听说孙子会一起回来时命人准备的,只不过刘敏仪嫌花色土气没让用,现在因为怕旧的用具带着病气,这些新的东西就排上了用场。 此时,司维抱着孩子坐在自己房间里听着外间的人进进出出,郁闷地想:自己不仅要给人当媳妇还要当奶娘吗? 司维想的正入神,突然听到外间关门的声音,没多大会儿自己这里间的屋门被推开。 祁荣霄搬了一个小孩子的小摇床进来,“母亲,这是湛儿的小床,刚刚做好送来……” 刘敏仪为了表现自己是个好母亲,也拿着一包东西凑到司维跟前殷殷叮嘱。 司维跟身边的芍药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不远处的沙盘拿过来,写下:这些东西怎么都送到我的屋里?奶娘不跟着过来?我新为人妇,尚未生育,独自照顾不来小少爷! “母亲莫急,我已经跟管家说了,安排两个有经验的仆妇过来侍候,奶娘只能暂时找府里有奶的妇人暂代,等过了年再寻正经奶娘。”祁荣霄立刻解释。 “什么?湛儿要跟那些瘦皮猴吃一样的奶水吗?这怎么行?”刘敏仪一听丈夫的安排,急了眼。 司维瞄瞄刘敏仪傲人的双峰,心想:你儿子倒是有专属的,但是某人不让吃啊!不过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太无赖了,就是前世光明正大身为男人的他都不一定好意思说出口。 “哼,你这当娘的若是肯喂他,还用找别人吗?别人也要喂孩子的!”祁荣霄这是气话,莫说像他这样有爵位的人家,就是普通富贵人家都是请奶娘喂养孩子的。 “可以喂湛儿是他们的福气!怎么还能再喂别的孩子?湛儿吃不饱怎么办?!”不得不说,刘敏仪对孩子的关爱真的不够。连司维这个没生过孩子的男人都知道,像湛儿这么大的孩子只喝奶是不够的,是该添加辅食的时候了。 不过司维这次学聪明了,坚决不动口也不动手,免得最后又落到自己的身上,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没躲过去,祁荣霄上前一步说:“母亲厨艺了得,不知道会不会做些适合湛儿这么大的孩子的吃食儿?” 闻言,司维从心底萌生起吐祁荣霄一脸血的冲动…… 第35章 .又惹是非 “母亲?”祁荣霄见司维没有回应,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司维依旧木然没有回应,在外间帮芍药收拾东西的荞儿听见声音,“哥……姐姐累了,你们先回去,让他歇歇,歇够了他就给小娃娃做好吃的了。” “是啊,侯爷、夫人,先回去吧,让主子缓缓,主子照顾小少爷也累坏了。”芍药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帮腔。 祁荣霄哭笑不得,“你们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派个人过来学学。母亲身子弱,平日里能多休息就少操劳。湛儿我也会找人照顾,让他在这儿,不过是见母亲甚少出门,想他给母亲作伴罢了。” 听了祁荣霄的解释,明白自己没他当做看孩子的保姆,司维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抬手写下:每天送些新鲜羊奶过来,奶娘慢慢找,要生完孩子三个月以内的! 得了司维的指令,祁荣霄立刻照办。走在路上他还想着母亲刚刚是不高兴了么?竟然是呆呆的样子,很是可爱呢!心情不错的祁荣霄比平日更少了一分戾气,所以当天祁府的人有幸见到了截然相反两个样貌的侯爷。 因为祁府的产业中包括田庄,所以羊奶也不算难弄,傍晚就有佃户送了一桶过来。看着足足有二三十斤的羊奶,司维满头黑线,这要小娃儿喝道出了正月么? “给他拿个大汤碗,明个就让他送那么多就行了!这么多……咱们一起喝也喝不完啊!”司维吩咐海棠,“等等,换咱们盛饭的饭盆吧,那个是木头的不怕摔,还有盖子。从今天开始除了宝宝,荞儿、你和芍药每天至少一碗羊奶。这东西喝了对人好。” 听主子说的好东西还有自己一份,海棠和芍药高兴地谢恩,可是等这羊奶煮开了之后,连该喜欢奶味的荞儿脸色都变了。 司维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堆喝羊奶的好处,几个人还是不肯喝,最后泄气地道:“算了,你们不喝,我自己喝!” “哥哥!”荞儿没来得及阻拦司维就咕嘟咕嘟地喝完了一大碗,“哥哥喝,我也喝!”然后第二个喝完。 海棠和芍药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英勇就义般把一碗羊奶喝光。司维好笑地看着几个人,“明明是好东西才让你们喝,怎么反而搞得像在害你们一样?” “主子,东西是好东西,但是这味道……”芍药捂住嘴勉强压住反胃的感觉,“还剩大半桶呢,怎么办?” “好东西自然要跟大家分享!”说实话司维也不想再喝第二碗,“这东西过了夜就不新鲜了,留够了给小宝宝的,剩下的赶紧都热了,给老爷、侯爷、各位夫人都送些过去。” 祁老爷如海棠芍药一样憋着气喝完,祁荣霄面不改色地喝完还让海棠捎话谢谢“母亲”,又不爱喝羊奶的也有爱喝的,不过是少数,剩下的大多如刘敏仪一般等海棠、芍药离开就命人倒在花盆里了。 整个祁府能发自内心爱吃并且百吃不厌的大概只有还不满周岁的小湛儿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也不爱吃,不过说不出来,反正不管怎样他的正餐被确定为羊奶了。 祁老爷怕小金孙吃不惯羊奶,当天喝完海棠和芍药送的羊奶之后就跟着去了景岚苑。 司维见祁老爷在吃饭的时间到了,很自觉地进了厨房。不过过年期间的食物都很现成,蒸煮烹炸好的食物一堆,回回锅再加工一下也费不了很多事儿。 司维做的一道凉拌猪蹄冻深得祁老爷喜爱,筋道爽口,酸辣开胃,祁老爷自己就解决了大半盘。 吃舒坦了,祁老爷没急着挪窝,一会儿与司维东拉西扯,一会儿抱着小孙子亲亲。祁老爷是真心喜欢这个小金孙,不过之前一直养在儿媳妇身边,他不好总跑到儿媳妇的院子里去看,现在孙子在自己媳妇院子里,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了。 司维也看出祁老爷想多亲近孙子,也没说什么放任祁老爷跟孙子亲亲抱抱。可是,小湛儿哈欠连天他还不让孩子睡,司维就有点看不下去了,“老爷,小孩子觉儿多,该让湛儿睡了。” 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听明白了司维在替他求情,小湛儿憋着嘴向司维伸出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小东西白天还烧的差点死掉,晚上退了烧精神了许多,但也禁不住祁老爷这样的玩法,再加上这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司维大义凌然地抱回孩子,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小家伙似乎已经认识了司维的味道,一回到司维怀中就用小脑袋蹭着司维的颈窝,口中还呜呜丫丫地像是告状似的说着什么。 司维的心瞬间被萌化了,“湛儿乖哈,咱们不理爷爷,咱们睡觉觉哈!”伸手将小被子披在湛儿身上,司维抱着小家伙在屋里来回溜达哄他入睡。 大概因为生病还未痊愈,小家伙的身子还虚弱,司维没走几圈儿小东西就睡熟了。司维小心翼翼地将小家伙放进小摇床里,掖好被角又轻轻拍了几下。 “你这样看起来很像一个娘亲,你很会带孩子!”祁老爷像是叹息般地说。 司维的耳边仿佛滚滚雷声,他僵硬地站起身,面目有些扭曲地说:“老爷,你该知道我是个男人!会带孩子的也不是只有娘亲,爹亲也会带孩子的!”至少在他曾经熟悉的世界,父亲带孩子并不少见。 “是吗?”祁老爷的目光望向虚空中,“可是我没有带过我的儿子,两个儿子都没带过,甚至连抱过几次都记不得了……” “那您还真是个差劲的父亲!”曾经有一个疼他入骨的父亲,司维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也许吧,所以儿子现在跟我不亲近,甚至今天他发怒我都没办法劝阻!”祁老爷似乎懊悔不已,司维却没多少同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可是为什么?我是他的父亲啊,他宁愿听你这个陌生人的话,也不愿意听我的!” “呃……”司维绞尽脑汁思考比较不伤人的话,“可能在他眼里我是女人,又是长辈,不好对我发脾气吧?” “不对,如果是这样,他不会把湛儿托付给你照看!他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信不过了,却相信你,你们才见过几次?”祁老爷眯着眼摇头。 司维翻了个白眼,这个老家伙在吃他的醋还是吃自己儿子的醋啊?!“老爷,时候不早了,昨儿熬了一夜,今儿早点睡吧?” “嗯!”祁老爷应了一声,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解袄子上的盘扣。 “老爷!”司维惊叫出来,险些吵醒睡熟的湛儿。“老爷,你今天不会是想睡在这儿吧?” “是啊,怎么了?”祁老爷不高兴地看着司维,怪他大惊小怪。 但是,这实在不能怪司维。自从他们成亲,祁老爷只在景岚苑住了十几天,因为司维说过要做些药膳帮他调理身体,那些日子晚上司维都是跟弟弟一起挤的。 现在,如果只是司维自己,他最多再去跟弟弟挤挤,但是现在多了个小家伙啊!为了防止他把病症传染给荞儿,他都不让荞儿在自己的房间多待了,现在更不可能把小床搬到荞儿屋里去。 “老爷,你看,湛儿在呢!”司维隐晦地提示。 “无妨,我们只是睡觉,又不做什么!”祁老爷不以为意,继续脱衣服。 “我的意思是,湛儿在,晚上我要起来给他喂奶,还要把尿,换尿布……您会睡不好!”司维无奈地说。 “当娘真不容易啊!”祁老爷感叹,“我看儿媳妇也挺不容易的,但是他好像不喜欢她啊?你说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处的好点?” 司维被祁老爷的他、她搞得有点晕,想了一番才明白他的意思,“这不该是我们想的事儿吧?想让丈夫喜欢,把自己的优点表现出来不就行了?” “你说的好像很容易,你有办法?” 办法司维还真有,因为他曾经有一个八面玲珑、爱交际的母亲,她常常在家举办或是参加各种酒会、茶会之类的聚会,跟上流社会的很多贵妇、贵女关系良好,对父亲的事业有了一定的帮助,所以即使后来父亲看透了母亲的本质也没跟她离婚。 “办法这儿就有现成的,湛儿快周岁了吧?我听说周岁生日有抓周的习俗?很重要吧?办得隆重些,正好把侯爷和夫人引荐给生意伙伴,乡里乡亲的。这两天虽然见过一些,但是时间毕竟仓促,也不够正式。”司维见祁老爷还不明白,“让你儿媳妇给你孙子举办个生日宴,让你儿子看看,她也是一个贤妻良母,内能管家、外能交际应对,不就行了?” 祁老爷边听边点头,到最后,他一拍手,“好,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跟他们说去!”说完,顾不得没系扣子就跑了出去,晚了人家就睡了啊! 祁老爷一出门,司维就连忙吩咐海棠芍药将院门锁了。不管祁老爷说出个什么结果,至少今晚他能睡个好觉了…… 第36章 .预备逃跑 司维的确睡了个好觉,一觉到天亮。但是,天亮之后,景岚苑的门就险些被人砸烂。 “来了来了!”海棠匆匆将洗脸水给司维送进屋里,又急忙忙跑去开门,“这就来了,别拍了!” 门栓一被拉开,大门就被从外面推开,带的开门的海棠一个趔趄。“二夫人,这一大早的……” “哼~”梅香跨进门来,站定赏了海棠一个白眼便大步往司维的卧房里走去。 “哎,哎~,二夫人,主子还没起呢,你这是……”海棠站稳了之后就挺身阻拦,却被梅香身边的丫头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梅香独自冲进司维住的房间。 “姓孔的!你给我出来!”梅香终归没真的冲进司维的卧房,只站在外间对着内室的门口喊。 她的话音刚落,芍药就从内室走出来,轻声对梅香说:“二夫人,小少爷正在里面睡着呢,吵醒了是要闹的。” “哼!少拿小少爷来吓唬我!”梅香狠狠瞪了芍药一眼,推门进了内室。 “姓孔的!你对老爷说了什么?为什么老爷要让我暂时交权给少夫人?”梅香看到倚在床上的司机就红了眼。 司维一脸无辜,指指嘴又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你还不承认!老爷昨晚从你这儿了我院里,然后他就说了这样的话,不是你说的还有谁?”司维丝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芍药在身边,梅香会上来掐死他。“别以为你巴结了侯爷夫人就能讨老爷欢心!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们走着瞧!” 梅香到底顾忌着湛儿是祁老爷的宝贝疙瘩,进了内室后没多逗留而且声音“轻柔”了许多,但是湛儿还是在梅香放完狠话之后被吵醒。 梅香看到哭闹起来的湛儿,下意识退了一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快步离开内室,领着等在外面的丫鬟离开景岚苑。 海棠在梅香一行人离开之后迅速关上景兰苑的大门,跑回屋里就看见芍药抱着小少爷哄着,而她的主子则在抽自己的嘴,一边抽还一边说:“让你多嘴,让你多说话……” “主子!”海棠心疼地拉住司维的手,“您这是干什么?您就不觉得疼啊,都抽红了!” “抽红了也是活该!”司维气呼呼地说,“早知道老头会出卖我,昨晚就不该帮他出主意!” “老头?”海棠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司维说的是谁,“那也是老爷的错,您抽自己干嘛啊?而且,就算梅香夫人知道了是您出的主意又如何?您也说了,面儿上您是大夫人,不管谁掌家,她都不能跟您过不去啊!” 司维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梅香认定了是我有意要找她麻烦,夺取管家的权利,她以后还能让我痛快才怪啊!不行,咱们要赶紧出去躲躲去!” “主子!”海棠对自家主子遇事就躲的态度很是不满,“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梅香夫人如果有意要找您麻烦,您躲到哪儿也没用啊!左右脱离不了这祁府的!而且,您躲出去还让别人以为您怕了呢!” 司维还没说话,芍药插了进来,“主子,您快看看小少爷吧,尿布是刚换的,奶也喂过了,可还是哭不停,可别是哪儿又不舒服了吧?!” “来,我看看!”司维抱过湛儿,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又试了试包被里的温度,“不热啊,小淘气,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刚刚大婶儿把你吵醒你不高兴啊?这么小就有起床气可不好哦?” 司维一边说一边拨弄着湛儿肉嘟嘟的小手玩儿。湛儿被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哭闹,伸手去抓司维的手指,抓住了还裂开小嘴笑得开心。一大一小玩了一会儿,小家伙的睡意又上来,揉着眼睛瘪嘴,司维连忙将他抱起来在屋子里画圈圈。 芍药连忙上前整理司维的寝具,“还是主子有本事,这么大会儿就哄住了这个小祖宗。不过主子,我也觉得海棠说的对,咱们不该躲出去。不说是不是怕了他们,只说您抱着的小祖宗,侯爷刚刚把他送过来咱们就要出去,带着他又不方便,生病才刚转好呢。” “有他爹娘呢,我照顾的再好也不能代替了他娘啊!”司维有节奏地轻拍湛儿的背,助他入眠。“实在不行,就只能带着他一起了。” “主子!”海棠对这个只想逃走的主子已经无奈了,“就算主子你再想走也不行啊,还没出正月呢,年都没过完哪里可以去?!” “呃……”司维沉吟了一会儿,“这附近有寺庙什么的吗?就用祈福的名义好了……” 正说着话,大门又被拍响了。 “今天这都怎么了,一个个的……”换装来不及了,司维慌乱地想到床上躺下。但是他怀里的湛儿不干了,“唔呃,嗯~~~”刚刚被拍的很舒服,人家都快睡着了,肿么突然全乱了?小家伙瘪嘴哭了出来。 这下司维更乱了手脚了,慌忙拍抚湛儿,哄他继续入睡,“来不及了,披风,披风罩起来就好!还有包被,用包被盖住湛儿~” 海棠出去开门了,屋里的芍药被司维使唤地也乱了手脚,一手捞过司维的披风,又回身抓起湛儿的包被,给俩人遮了起来。来不及整理细节就听见海棠大声的说:“侯爷,您没出门啊,这一大早的……” “我来看看湛儿好些了没。”伴随着祁荣霄的话,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响,“母亲起来了吧?” “啊?呃……”海棠刚想说“没起”,祁荣霄就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说:“刚刚有洒扫的仆人看到梅香夫人从这儿出去了,母亲没起来招呼么?” “啊?哦,起了起了,刚刚二夫人来之前就起了。”在祁荣霄锐利的眼神下,海棠心突突地跳,哪里还敢编瞎话?!不仅如此,她连多挡一会儿的勇气都没了,小跑着跑进屋里,“主子,侯爷来看小少爷……了。” 第37章 .风波前夕 “主子,侯爷来看小少爷……了。”海棠一进屋看到司维怪异的打扮,好悬没咬着舌头,连忙上前帮芍药一起整理。 “母亲要出门?”与海棠一同进门,却在外室留步的祁荣霄皱起眉。这一小一大一个病一个弱,这么冷的天儿是要去哪儿? “不是,”芍药整平了司维背后的披风,替司维答话:“小少爷困了,主子抱他走走,外室没有内室暖和,怕一热一冷激着就多穿点。” “哦,原来如此。”祁荣霄释然,“这外室也还好,不冷的,母亲不必如此小心。” 司维抱着湛儿到外室的茶几边坐下,这会儿工夫,小湛儿已经将脑袋埋在他颈间睡着了。司维给湛儿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用一手环住,另一只手轻轻拍抚。 待湛儿睡得安稳了,他才在茶几上的沙盘里写下:“小心驶得万年船,湛儿病才刚有起色,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母亲说的是。”祁荣霄在司维身边坐下。 司维下意识侧身,用侧后背对着祁荣霄。在这男女有别的时代,司维的这种举动再正常不过,但是祁荣霄心里却有一丝丝不舒服。他们是一家人不是么?为什么母亲对他疏离如陌生人一般? 这一丝丝的不舒服,让祁荣霄做出了让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倾身到司维身边,头就在司维肩膀往上三寸左右的位置,他说话时的气息司维都感觉得到。他似乎也闻到了司维身上似有若无的体香。“湛儿睡着了么?” “侯爷!”泡茶进来海棠大叫一声,让屋里所有的人都哆嗦了一下,小湛儿更是哼哼唧唧地要哭出来,惹得司维连忙安抚。 “侯爷喝茶~!”海棠几步迈到茶几前,将茶盏放在离司维最远的位置。 祁荣霄看看海棠又看看离自己有点点远的茶盏,他明白海棠的意思,但是他不想如她的愿,为什么他就该跟母亲保持陌生人的距离? 祁荣霄坐正身子,手臂一抬就把茶盏端到自己面前,再倾身却险些撞到人。原来芍药已经趁他坐正身子的那短短的时间站到司维身边了。 突然意思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多么孟浪,祁荣霄尴尬地咳嗽一声,端起茶盏做喝茶状,以遮掩自己的尴尬。 “咳嗯~,母亲,”过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尴尬了,祁荣霄想起来自己的来意,“早上父亲找我说要给湛儿行抓周礼,是……您的意思?” 为什么所有人都猜到是他出的主意啊?祁老爷这笨货,究竟怎么说的?心里大叫着,面上却不能显露,司维只能尽力淡定地在沙盘上写下“不是家家都会让小孩儿在周岁抓周的么?” “是,但,我本不欲大办,只自家亲戚来看看就好。”祁荣霄低头盯着沙盘。 事到如今,司维只能跟祁老爷坐一条船。“你如今贵为侯爷,也算衣锦还乡,该与乡亲们正式见见的。” “这……是不是不太好?”祁荣霄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他认为父亲说的大办抓周宴是母亲提议是在诳他。 “没有不好!”写下这几个字,司维将沙盘抹平,从头开始写:“你衣锦还乡,若是不正式与邻里乡亲见见面,大家会觉得你高高在上、看不起人。湛儿的抓周宴席正是好机会,按习俗,参加抓周礼的人是不用送大礼的,避免了让人家认为你借机敛财。” “母亲的话有理。”祁荣霄沉吟了一会,“只是,才周岁就如此大操大办,我怕会折了湛儿的寿数。” 司维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想到了:“所以,我决定这两天到庙里去,在佛前为湛儿念经祈福。” “什么?”祁荣霄明白这个“念经祈福”可不是念一遍就算完的,难道母亲要住到寺院去?“母亲,这怎么可以……” 司维摆摆手,制止祁荣霄的话,“其实,我也有私心的。你知道我爱清净,不爱与人交际,既然要大办抓周宴席,那么琐碎小事、闲杂人等肯定不少,你就当我出去躲清静了就好。” 祁荣霄哭笑不得,提议大办抓周宴的是母亲,不喜欢到要出门躲避的也是她。“那让我来为母亲安排吧。” 司维点头同意,他正愁这种天气去寺庙住会遭罪呢。堂堂侯爷亲自给他安排,应该不会太差,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只是,“湛儿怎么办?” “这些日子家里想必会很热闹,大概没人能顾得上湛儿了,所以,湛儿还请母亲多多费心。”祁荣霄对自己的妻子真的失望了,他宁可让儿子跟着母亲住到外面去,也不放心让他跟着妻子。 不知道湛儿究竟是谁的儿子啊!司维在心里吐糟。反正早就盘算下实在不行就带着湛儿的,而且湛儿并不难带,自己也挺喜欢这个聪明的小家伙,带着就带着吧。 等祁荣霄离开,司维就派海棠去跟祁老爷知会一声,他和芍药整理行李。其实主要是芍药在整理,司维主要负责抱着湛儿监督。不管怎样,司维嫁人之后第一次出门算是轻轻松松地定下来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在司维欢欢喜喜地带人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也有人在心中骂遍了所有脏话、咬牙切齿地交出库房的钥匙。 不用说,这人自然是梅香。她的举动直接造就了唯一一个心情可以与司维媲美的人——侯爷夫人刘敏仪。 自从回到这里,刘敏仪就没真的开心过。在京城的祁府,她是家里的女主人,在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她说的算。可是在这里,她不仅要侍奉公婆、到比自己更小的婆婆跟前立规矩还要被一个偏房管着花销用度,这如何让她不气闷? 如今,公公将管家的权力交到她的手里,她一定要让这群乡野村妇知道知道什么才是掌家! 此时的景岚苑就像独立于祁府之外,院子里的人丝毫没有感觉到祁府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司维欢欢喜喜地打包带着荞儿、湛儿和两个丫头离开祁府去山上的寺庙祈福。 所有人都想不到司维一行人的离开拉开了祁家大小风波的序幕…… 第38章 .入寺祈福 祁荣霄到底是侯爷,办事不仅漂亮而且迅速。当天晚上,他就亲自带人将司维一行人送进了山上寺院后院的客房。 庙里的和尚睡得都是大通铺,后院的厢房是专门为上山礼佛的女眷设立的,条件稍好些,但也是土炕,睡一宿能在身上硌出青来那种。 住宿的条件虽然没司维想象中星级水准,但是也达到了农家乐的水平,好歹他还带了海棠和芍药,该知足了。 庙里都是统一准备的素斋,不用他们自己生火做饭,但是取暖什么的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好在柴火都现成,海棠和芍药一人一间很快生起火,屋子里有了暖和气儿不再是像地窖一样的阴冷潮湿。 “暂时委屈母亲在这里住几日了。”祁荣霄没忽略司维脸上的勉强,那一刻,他忽然想就这么把人再接回去好了,不要让她在这里遭罪。不过,最后他忍住了,因为这是母亲的要求。 司维微笑着摇头,在炕桌上写下:“不委屈,这里不错,谢谢你!” “这是我该做的,母亲不必说个‘谢’字。”祁荣霄环顾一下四周,简单的摆设,如果是他自己住他觉得完全足够,但是住的人换做娇弱的母亲,他就觉得这里简陋的很。“我会时常上来的,母亲觉得有什么短少就跟我说,我给送上来。” “这里真的挺好的,不……”司维还没写完,海棠就偷偷扯扯他的衣摆。 “有的!这里夜风大,晚上会很冷,被褥却都不够厚实……”芍药在司维耳边小小声说道。 这间厢房不大,所以就算芍药已经很小声了,她说的话也一字没漏的进了祁荣霄的耳朵。 “芍药说的没错,这里晚上很冷,应该盖得厚实些。我去跟主持再要两床被子,母亲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我给母亲送自家的被子过来。”祁荣霄仍保持从军时候雷厉风行地作风,他的话说完不等司维拒绝就去找被子了。 司维看着祁荣霄出门,转头横了俩丫头一眼。祁荣霄不是很聪明么,怎么看不出来这俩丫头是故意的呢? 不过,那天晚上幸好有祁荣霄为他们找来的被褥,不然一觉起来司维觉得自己的骨头会散的捡不起来。明明在孔家老宅的时候他和荞儿也是睡土炕的,当时没这么痛苦啊! 除了睡觉痛苦些,山上确如司维所期望的那样清静,清静到司维只能数手指头玩儿。他也曾试着真如他所说的去佛前念经。不说那声声的木鱼响分明是催眠的节奏,就是让他在蒲团上坐一上午他都会腿麻,更遑论跪着了。所以,只半天,司维就放弃了。 与司维被所在后院的无聊正相反,荞儿少了在祁府的拘束,像只被解了项圈的小狗狗四处撒欢。 日子像白开水一样平淡了几日,几个人都受不了。“我可以忍受日子像白开水一样没滋味,但是我不能忍受饭菜也跟白开水一样没滋没味!”能说出这样的话的自然是司维。 司维身边的芍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家主子,其实自从吃惯了主子做的饭菜,她也咽不下去这里滋味寡淡的饭菜了。不过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给自家主子漏气了,所以她努力笑笑,“也许今天的饭菜好些呢?不知道海棠今天会带什么好吃的回来。” 推门进来的海棠恰巧听到芍药的话,“今天两个菜,白菜炖萝卜丝和萝卜丝炖白菜。” “有区别么?”荞儿停下逗弄湛儿,从他身边爬起来问。老实说,他甚至开始怀念煮羊奶的味道了。 “当然有,前者白菜多萝卜丝少,后者萝卜丝多白菜少!”海棠一边摆碗筷,一边问荞儿,“荞儿少爷要吃什么?” “白菜炖萝卜丝好了。”其实,荞儿什么都不想吃,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吃哥哥会担心,只好胡乱塞一些。“我吃饱了,我去找智清玩耍了。” 司维也明白弟弟不爱吃这些饭菜,就没勉强,最多等饿了之后再想办法就是。他也随便塞了些到肚子里,反正在屋里运动量小,少吃些也没关系。 见俩主子都吃不下饭,海棠和芍药很着急,但也无奈,这毕竟是在山上寺院里,比不得在自己家里那么方便。 “主子,出来这几日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回去吧?您和荞儿少爷都吃不进这里的饭食,日子久了,再出什么毛病就不好了。”海棠和芍药眼神交流了许久,最终还是海棠开口。 司维也是有些气馁的,这里跟他想象中的差太多了!“海棠,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和荞儿原先在清水村的时候吃的也是萝卜白菜、睡的也是土炕,也没觉得吃不下去、睡不香甜啊,怎么到了这儿之后,饭也吃不香了,觉也睡不实了?” “这还用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睡惯了自己的床榻,换地方自然睡不好。至于饭菜……,老实说,主子,尝过你的手艺之后,连我和芍药也不爱吃这里的饭菜了。”海棠越说越小声。 “要不,咱们回去?可是回去也不一定好过啊,而且荞儿在这里似乎很快乐,”司维戳戳炕中间像只翻盖的乌龟一样蹬着小腿的小娃娃,“还有这个,你看,都胖了一圈儿。” “主子~”海棠觉得无力,“小少爷在这里吃的睡得跟在家里的时候一模一样,在这里和在家都没区别吧?” “那,荞儿……”正说到荞儿,荞儿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哥哥,哥哥,伸出手来,快些!”荞儿一脸笑容,丝毫看不出刚刚吃饭时候的苦瓜样。 司维听话地伸出手,荞儿喜滋滋地放在他手上一个做工粗糙的黄泥手炉。手炉肚子鼓鼓的,司维抱着略微小点,荞儿抱着暖手刚刚好。 “咦,不错啊!荞儿哪儿弄来的?”司维将手炉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智清做的!”荞儿跳上炕,靠在哥哥身边与哥哥一同欣赏朋友送给他的小礼物。 “海棠、芍药,也许咱们不用回家了!”司维乐了,有这个东西做雏形,或许他们可以做个炉子什么的。原谅他自幼就没见近距离观察过炉子是什么样子,所以早先没想到可以做来用。 几个人兴冲冲地讨论了一下午,想到即将到口的美食,清淡的晚饭更没人爱吃了。 祁荣霄进门就看见几个人坐在炕上兴致缺缺地戳着盘子里雪白翠绿的菜。不用问也知道室饭菜不可胃口了。 “母亲!”祁荣霄走上前,不等海棠和芍药下炕行礼就先向司维行礼,“母亲住的……不习惯?” “住的还好,只是饭菜滋味……”芍药站在司维身边充当他的代言人。 果然!祁荣霄微笑着说:“嗯,我让家里的厨子准备了些吃的,虽然没有母亲的手艺好,但是母亲就将就着吃些吧?” “劳烦侯爷费心了!婢子代主子谢过侯爷!”芍药屈膝行礼,司维也向祁荣霄点点头表达谢意。身份上他还是祁荣霄的母亲,所以这样也不算失礼。 因为祁荣霄也没用晚膳,他自然要上炕与司维、荞儿同食,所以作为婢女的海棠和芍药就只能站在炕沿边伺候着了。“家里的厨子手艺似乎精进了呢!”海棠小声跟芍药咬耳朵。闻着饭菜的香味,几日不曾有过的肚子饿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啊呜~!”荞儿故意塞了一大口菜到嘴里,“真好吃!” “荞儿少爷……”海棠不满地叫出来,随即发现坐在一旁的侯爷正盯着她,吓得后面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可乐,司维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好心帮海棠解了围。一人夹一筷子菜,提示那一大一小没事儿别欺负人,安心吃饭。 祁荣霄的视线跟着收回的筷子到了对面人的身上、脸上。炭盆的里的火光映的对面人双颊泛红,带着淡淡的笑意的眼眸温柔地看着躺在身边闹腾的胖娃娃…… 祁荣霄突然觉得一股暖意从胸口涌了出来,传往四肢百骸,活了这些年他似乎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暖意,这种来自家的温暖。娇妻幼子围桌而坐,这才是家该有的模样啊! “侯爷!”脆嫩嫩的童声听在祁荣霄耳朵里比夏日的滚滚雷声更恼人!不过荞儿可不管这些,哥哥不自在了呢!“侯爷,你怎么不吃东西,一直看着我姐姐干什么?” “呃?嗯,吃,你也多吃点!”祁荣霄给荞儿夹了一大筷子菜,期望堵住他的嘴,让自己可以多一点遐思的时间。 如果对面那温柔的人儿不是自己的继母,而是属于自己的该有多好?自己一定加倍疼爱她、珍惜她,绝不会像父亲一样因为体弱就厌弃她!如果自己的妻子是她,那他一定会比现在幸福的多! 不伦的念头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旦出了栏就再难控制了,而且越想越离谱…… “侯爷,饭菜再不吃就凉透了!”被祁荣霄盯的受不了的司维悄悄给身边的海棠使眼色,海棠连忙出声解救。 祁荣霄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心下暗暗震惊,自己竟然会有那样不齿的想法,而且自己竟然无力自控,这是危险的信号!接下来祁荣霄收敛心神,专心吃饭。 吃过饭,祁荣霄要告辞离开,却被司维留住。司维连写带画外加比划,终于让祁荣霄明白了他想要一个炉子可以自己做饭。 祁荣霄虽然觉得司维的想法精巧,但是仍没同意给司维做炉子,“不必如此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39章 .夫妻吵架 “不必如此麻烦,”祁荣霄虽然觉得司维的想法精巧,但是仍没同意给司维做炉子,“我留意到寺院下面不远有间农舍无人居住,已经找人买下来了,等收拾过母亲就可以住进去。” 司维听了祁荣霄的解释,感觉有些无地自容。本来,知道家里要乱,自己出来躲清静也就罢了,偏偏还吃不得苦,净添乱了, 似乎看穿了司维的想法,祁荣霄安慰道,“我只是觉得一干女眷带着俩孩子总住在寺庙里不好。” 司维点点头,在芍药拿出来的沙盘上写下:“既然要独住,那我们带来的东西怕是不够,不如让海棠随你回去再收拾一下。” “也好,”这样简单的要求祁荣霄自然不会反对,“母亲有什么的需要的也可以跟我说,我派人送上来就好。或者我多找两个人上来伺候?” 司维连忙摆手,“不用,事情都有海棠和芍药在做,我和在家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只是辛苦海棠和芍药还要给小少爷洗尿布了。”司维写到“洗尿布”的时候脸上又带了笑意。 祁荣霄连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自己明明并不是好色之徒,眼前的人明明不是风华绝代,为什么自己对上她就凭空少了三分自制力呢? “咳咳,那是要派个浣衣的婆子上来还是让海棠和芍药再辛苦一段时间?”祁荣霄强迫自己将视线固定在沙盘上。 “我们不辛苦!”海棠和芍药连忙说。“能伺候主子和小少爷是我们的福分呢!” 开什么玩笑,主子装女人本来就装的很辛苦了,多找个人来见天儿在眼前,主子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扮女人了? 见司维也没有要多要个人的意思,祁荣霄就带着海棠下山了。 冬天地上有积雪,加上山路曲折,即使祁荣霄和手下人是俱是骑马而非乘马车,回到祁府的时候已经亥时了。 海棠回府后就回景岚苑收拾东西不必提。祁荣霄回到景泰苑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仔细思考思考今天在母亲面前为何会有那样的异状。 “相公!”祁荣霄循声望去,向他款款而来的人是他的妻子,衣饰华贵、妆容精致、身材凹凸有致,就连模样也比那人俊俏三分,看起来似乎样样都比那人强,但是偏偏是那人让自己有了家的感觉,而不是自己的妻子! “相公今日怎么这么晚?用过晚膳了么?要不要我吩咐厨房准备些吃食?”见过此时的刘敏仪,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是一个贤惠体贴的妻子。 “不用了,我去看湛儿了,与母亲一通用过晚膳。”祁荣霄推开自己一直睡的书房的门,“有事就进来说吧。” 刘敏仪跟着祁荣霄进了屋,“相公,虽然您是去看湛儿的,但是湛儿毕竟跟在母亲身边,母亲又如此年轻,为免有心人会乱嚼舌根,还是少去山上的好……” 刘敏仪作为祁荣霄的妻子,这样给丈夫提个醒儿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但是祁荣霄却忽然烦躁起来,他不爱听到妻子说的话。“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个吧?有什么事儿,说吧!” 刘敏仪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丈夫略显不耐的脸色,认为还是先把正事儿说了比较重要,于是她便如此这般外带添油加醋地将祁老爷几位偏房夫人如何联合起来针对她的事儿跟祁荣霄说了。她本意是希望祁荣霄能出面为自己撑腰,谁知—— “她们联合起来针对你?”祁荣霄挑挑眉,“为什么她们不针对母亲?伦身份,母亲是父亲的正室夫人,一个与她挣丈夫的女人,而你不过是临时掌家的儿媳妇;论地位,母亲只是小户人家出身,而你是京城高官的女儿。她们不去针对母亲却敢针对你,这是为什么?” “因为母亲不掌家,没有真的威胁到她们啊!”刘敏仪一语击中要害。 “你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岳母应该教过你大家族的女主人应该如何掌家,如果只是父亲的几位偏房夫人就让你无法管理好祁府的话,让我怎么相信你将来会管理好偌大的侯爷府?”祁荣霄也不是不想为妻子撑腰,不论好与坏、喜欢与否,她总是自己的妻子,但是后宅内院的事儿向来是女眷的管理范围,他作为一个男人且还是个儿子实在是不好插手。“还有别的事儿么?” 刘敏仪抿抿嘴,继续道:“府里的丫头粗苯,小斯也不够伶俐,而且数量太少,我身边才有四个人侍候,我想再……” “四个人还不够你用?”祁荣霄皱起眉头,不说他在军中的时候也只有两个照顾他日常起居的勤务兵,就说眼前,“母亲住在山上身边也只有海棠和芍药两个丫头,这俩丫头同时还要照料荞儿舅舅和湛儿的日常生活!你在府中,下面有粗使丫头,四个婢女只是照应你的日常琐事,你却还嫌不够用?” 刘敏仪撇撇嘴不再说话,心里却道那个乡野村妇怎么和我比呢! “没事了?”刘敏仪点点头,转身要离开却被祁荣霄叫住,“等等,我有事要跟你说。如今父亲让你掌家,母亲又去了山上,你的规矩自然就免了,但是你该记着身为媳妇,孝敬公婆是你的本分,尤其是母亲那里,切不可怠慢!” “母亲,母亲!她再好也是你父亲的女人了!”刘敏仪小声咕哝。 祁荣霄并没有听清刘敏仪说的是什么,但是“父亲的女人”几个字他确实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说什么!” 他突然扬声大喝,吓了刘敏仪一跳,于是骄纵的小姐脾气、不被丈夫理解的委屈加上刚刚受到的惊吓,刘敏仪夫人爆发了,“我说错了么?从你回来,你说的话有几句离开过‘母亲’,口口声声地‘母亲、母亲’,我看你早就看上她了吧?她如果不是你父亲的继室,恐怕你早就把她接到景泰苑来了吧?哼哼,可惜啊,你再喜欢她也没用了,她注定是你的继母,你这是乱|伦!” “啪!”刘敏仪的脸应声侧向一边。 “清醒了吗?”这是祁荣霄第一次对刘敏仪动手。虽然在这个时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稍有不顺就动手打老婆的男人并不少见,但是祁荣霄不是。作为一个将领,他认为自己强健体魄是为了保家卫国、上战场杀敌,不是用来伤害自己的妻儿,所以湛儿病重那天他再愤怒也只是拍烂桌子而已。 然而今天,妻子的话让他从心底涌上一阵惊慌,像是急于掩饰什么,他忍不住动手了,不过幸好他没忘了控制力道,可是即便只用了一成的力气,刘敏仪俊俏的脸颊也肿了起来。 其实,话一出口刘敏仪也后悔了,明白自己胡说八道的太过了,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可不是小事儿。但是,她没想到丈夫竟然为了几句话就打她! 看到妻子咬着下唇双眼含泪的委屈样子,祁荣霄用力地呼出一口浊气,“知道自己错了么?” 刘敏仪低垂螓首,微微点点。 祁荣霄右手托起妻子的下巴,左手轻轻抚弄她肿起来的脸颊,“在闺房之中,你我夫妻吵嘴,说些什么本不是大事,但是你不该一个气恼就编排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同为女子,你该知道名节被毁会是怎样凄惨的下场,而你的身份又是儿媳妇,母亲最亲近的人之一,外人不会相信你只是在说气话的。” “相公,我知道错了。”刘敏仪伸手抓住祁荣霄抚摸她脸颊的手。 “嗯,打疼了吧?去,让厨房煮两个鸡蛋,你揉揉脸,明天就看不出来了。”打发了刘敏出去,祁荣霄板着脸坐到书桌前,铺纸磨墨,开始写大字。这是他平心静气最好的用的办法,曾经兵临城下、喊杀声就在门外,他写了几页大字之后就冷静了下来并且想出克敌制胜的办法,然而今天,他却越写越烦乱,最后恨恨地将笔拍在桌上作罢。 他与母亲并未真正好好相处过,见过几次也是恪守母子间的礼节,话都没多说几句。如果不是湛儿生病,这个母亲于他来说与庙里供奉的菩萨塑像并无不同,只要他定时请安参拜就好。 可是今天在寺庙的厢房里,他竟然萌生了那样不合时宜的想法!就算他平日里再怎么在妻子面前推崇这位继母,他也绝没有半丝这方面的绮思啊! 祁荣霄仰身将脖子架在椅背上,右手成锤,轻轻敲打额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知叨念了多久,祁荣霄就维持这个姿势睡了过去。梦中,他又回到寺院后院的那间厢房,又坐到了炕桌前用膳,只是他对面的人却不再是原来那个,“母亲!” 这个母亲自然不是祁老爷的继室,而是他的原配,祁荣霄的生母。“母亲,你怎么会在这儿?” 祁母没说话,笑着拍拍身边闹的欢实的胖娃娃湛儿,又抬手给坐在祁荣霄右边的人夹菜。祁荣霄这才注意到,原本荞儿坐的地方坐的竟然是幼年的弟弟祁荧霄! 这是怎么回事?荧霄小时候根本就没有湛儿的存在啊!再抬头,坐在他对面的母亲笑得心满意足。在祁荣霄的记忆里母亲从未如此笑过,她的脸上从来只有哀怨。 还没等祁荣霄想明白,生母的脸忽然变成了继母,弟弟也变成了荞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做这么怪诞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祁荣霄大概有一点点俄狄浦斯情结,相信叶子真的只有一点点…… 第40章 .保持距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做这么怪诞的梦, 疑惑地祁荣霄猛然挣脱梦境回到现实。揉揉脸,祁荣霄坐直身体开始回忆梦境中的内容。 梦里,生母最后变成了继母、弟弟变成了荞儿,这难道是在说他其实是把那对姐弟当成了母亲与弟弟的替代品, 有了这样的提示,祁荣霄的思绪豁然开朗,没错,就是这样的, 早在听说父亲要续弦的时候,他就对那个女子心怀同情。后来皇上从中阻挠,他没能阻止父亲娶妻,他也想过要对嫁进来的女子如生母一般孝敬。 第一次见到继母,他就觉得羸弱的她如数年前郁郁寡欢的母亲就几分神似。再说荞儿,自己不是早就觉得他跟年幼时候的荧霄很相像吗? 这样似乎就说的通了! 早年在母亲的病榻前,祁荣霄就暗自想过,如果母亲是他的妻子,他绝不会像父亲一样朝三暮四、冷落娇妻。他会宠爱她、珍惜她,让她快乐! 如今,继母新入门就没得到父亲多少宠爱,她似乎走上了生母的老路,可是祁荣霄不再是当年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年。父亲给不了的宠爱、怜惜,他来给,以此来弥补当年母亲抑郁而亡的遗憾。 同时,还有对父亲的嫉恨吧?他只有一个不懂贤良体贴妻子,父亲美妾成群却能得那样温柔贤惠的妻子。他认为风流成性的父亲配不上那样的她,所以,他才会想如果那人是自己的妻子,他会怎样待她好。 没错,没错!还有,不管处于何种原因,将继母与自己连在一起的想法他的确有过,所以他才会在妻子说出“乱|伦”二字的时候恼羞成怒,动手伤人。 对,就是这样,只是移情的关系,他只是把继母当成了早亡的生母了!但是,晚膳时候的温暖感觉不是假的,那些不合伦常的想法也是真的,这些都是危险的信号,他不能因为移情的关系,真的动了情。 妻子的话虽然过分了些,但是意思总没错,她不是自己可以有想法的女人。而且,自己是有妻室的人,不管是移情还是真情,他也不该再对别的女人动心思了,他绝不做父亲那样的男人! “看来这两天,与她走得太近了,今后还是保持距离吧!”祁荣霄揉揉眉心。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觉得心情舒爽了不少。 第二天晌午,海棠跟着马车回到寺院,只从车上提下来一个食盒。 “怎么只有个食盒?其他东西呢?”听到声音的芍药从屋里出来帮忙。 “都送到农舍去了,我特意过来给你们送午膳。吃完了,咱们就赶紧收拾,今晚就搬过去!”俩丫头说着话就进了屋。 屋里,司维已经扮上了,端庄秀丽的美丽夫人模样。“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侯爷没来?”司维的心里闪过一丝失望,有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 “侯爷大概有事要忙吧,不过他说都安排好了,让主子收拾了东西跟着马车过去就成。”海棠疑惑,她家主子不是一向对侯爷敬而远之的么? “芍药花了近一个时辰给我捯饬,我只是不想她白忙活而已。”司维如掩饰般解释。 “没事儿的,今天要出门,总要见人的,不算浪费。”芍药没听出什么,笑着安慰。 “也是,赶紧的吃饭,车夫还在外面等着吧?荞儿,去,把人叫进来烤烤火。”司维上前帮忙摆碗筷,随口吩咐等在一边的荞儿。 “可别!”海棠伸开胳膊拦住荞儿,“主子,您现在可是祁府的大夫人,外人可不知道您是男的,求您有点自觉吧,跟侯爷走得近些,好歹还能说成是母慈子孝,您叫个车夫进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虽然海棠是好意提醒,但司维还是听得满头黑线。“好了,主子心好,我让他隔壁屋子取暖就是,海棠你少说两句哈。”芍药出声打圆场。 安排好了车夫,主仆四人急火火地填饱了肚子,将行李物品收拾妥当,让车夫连人带东西全都送到农舍去,齐活儿! “哎,咱们走忘了跟主持说一声了,好歹打扰了这么久……”芍药下马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 “没事儿,就这几步路,明天去说也一样,咱今儿赶紧收拾收拾,让主子住的舒服些才是正经。”海棠指挥着车夫将车上的行李都搬到里屋,就打发他离开了。这屋子她晌午就来看过了,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她们要做的不过是将刚带来的行李整理妥当。 当天晚上,食欲不振了许久的四人终于再次感受到了撑得难受的感觉。 “好饱,还是哥哥做东西最好吃!哥哥,我可以让智清来咱们家吃饭么?智清太瘦了!”吃饱喝足的荞儿躺在哥哥腿上让他给自己揉肚子。 “可以啊,哥哥也想见见智清呢。”司维一只手给荞儿揉肚子,一只手抱着湛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学站立。j□j个月的孩子已经不爱总躺着了。 海棠和芍药坐在炕沿儿叠小娃娃的尿布,海棠突然感叹道:“还是主子明智,要是咱们还留在府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过的这么清闲了。” “怎么了?”芍药也没多想,顺口就接话,“对了,你昨天回府里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当然发生事儿了,还不是小事儿,”海棠将手里的尿布一放,又开始发挥她说书人的本色,“老爷借口少夫人要给小少爷办抓周宴,让梅香夫人把公中的钥匙交给了少夫人!” “什么!”芍药瞪大眼睛,“老爷这是要少夫人掌家么?” “老爷就是这个意思!”海棠一脸兴奋,“咱们出来之前,梅香夫人不是到咱们院儿里闹么?她不高兴是一定的!其他几位如夫人本来都是观望的,可是少夫人掌家之后,立刻规定,每位如夫人每月领取五两月钱,无特殊理由不得再去公中支取银钱。” “这挺好啊,原先梅香夫人只给没人三两银子啊。”芍药不解。 “你听我说完!”海棠不耐于芍药的打断,“咱们府里那几位平日里让老爷宠坏了,花钱大手大脚,五两银子看起来不少,可还不够她们赌彩输的呢。金萍夫人的银子不到五日就花完了,借口病了支银子。结果少夫人让她先自己垫付,看过大夫拿着方子到公中领银子,最后,反正金萍夫人就是没领到钱。其他几位夫人也用各种理由支取银子,都被少夫人挡了回来。这就闹僵了呗,几位夫人就到老爷面前哭诉,说少夫人偏心,她给主子银子多……” “这有我什么事儿?我不都出来了么?”本来听得挺热闹的司维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 “就因为您出来了啊!她们说您出来了,花销本就比她们大,家里还隔三差五往山上送东西。少夫人说您正室夫人,月钱本就该比偏房夫人高,还有小少爷和荞儿少爷都有月钱……”海棠想了想,“反正最后就是咱们的月钱比她们几位夫人高很多,她们就跟少夫人撕破脸了,家里闹成一团,不敢拿主人撒气,下人们就遭了殃,小丫头们人人自危,生怕一个眼神儿没到就被主人责罚呢。” “还好主子英明,咱们提前躲出来了。”芍药拍拍胸口,庆幸道。 “不分家,早晚会有这一出的。”嘴上这么说,但司维心里还是挺难过的,如果自己没瞎出主意,祁府这场风波不会来的这么快。 见司维状似不快,海棠和芍药连忙岔开话题,这一夜倒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儿发生。 第二天一早,荞儿就跑到山上的寺庙里找他的小伙伴智清来家吃饭,却被拒绝了,理由是主持不允许。 司维护犊子惯了,自然见不得弟弟不开心,刚好要去庙里跟主持招呼一声,这事儿就一起办了。 海棠为代表,跟主持表达了一干女眷住在庙里不方便,所以住到不远处农家去了,今后还请多照应之类的意思之后,又说智清小师傅与自家少爷玩得来,自家主子想请智清小师傅去家里做客。 谁知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听完海棠的话,立刻不近人情地拒绝了,“智清是出家人,不该再与俗世有所牵扯,老衲代弟子谢过女施主了。” 司维气得牙痒痒,但苦于要装哑巴,只能抄起老和尚书案上笔写下:“主持师父佛法精深,可都是自己领悟而来?” “精深当不起,稍有钻研。也常常与几位至交谈经论法,才有此成果。” “几位至交也都如主持一般是得道高僧么?” “也有一心向佛的居士。” 司维勾勾唇角,“居士也是俗世之人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出家人济世为怀,既要济世,自然少不得与俗世牵扯,主持以为然否?” “阿弥陀佛,女施主所言有理,是老衲固步自封了,智善,去叫你智清师弟来,说小施主请他回府做客。” 司维第一次见到智清,大约与海棠芍药一般年纪,果然如荞儿说的有些瘦弱,人看起来没什么心机,把荞儿当成小弟弟般照顾。前世他一直生活在城市里,从小就被教导要有教养,陪弟弟玩儿他还真觉得吃力,现在有这样的人陪着弟弟玩儿,司维很放心。 邀请到智清,荞儿高兴地不得了,出了庙门就拉着智清撒丫子跑起来。海棠陪着司维走在后面,“主子,您好厉害啊,都没出声,几句话就让老和尚服了输!” 司维见四下无人,才小声说:“你真当我赢了老和尚?等着吧,这事儿准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连夜赶出来的,要了叶子老命了(PД`q。)·。''゜ 晕晕乎乎写的,可能有点绕,反正叶子自己差不多被进去了,亲亲们若是觉得有问题就指出来,叶子想办法修文,还有,谢谢继续看文的亲亲,爱你们~╭(╯3╰)╮ 第41章 果然,没过几日,智清就哭着跑到司维他们住的农舍,向司维等人辞别,“主持师父说我六根不净、俗心未灭,要逐我下山。” “那你下山后有去处么,”荞儿拉着智清一脸不舍。 智清摇摇头,“我小时候被家人扔在庙门口,是师父把我养大的……” 果然着了老和尚的道儿了,那次老和尚大概是故意试探,如今觉得他们这家人还不错,就放心把徒弟打发出来了,知道他们不可能看着智清无处可去的。 “今晚你先跟我和荞儿睡,以后你愿意的话,就跟着我们,若想自己闯荡,那也随你。”司维开口。就算知道自己被老和尚坑了,他也认了,谁让他也挺满意智清的呢。 “这怎么可以!就算我是出家人,也是有男女之别……等等,你,你会说话……”智清果然如看起来的那般不太有心机。 “主子?!”“哥哥!”听到司维出声,海棠、芍药连着荞儿一起叫出来。 “嗯,既然想留下他,早晚要让他知道的。”司维揉揉荞儿的脑袋,不在意地说。“里里外外都靠你们俩小姑娘总不是个事儿,有个男的在外面照应一下也好。” “让我知道什么?等一下!荞儿叫你哥哥,你不是夫人吗?”智清被自己发现的事情吓得目瞪口呆。 司维笑了出来,“还行,还不太笨!海棠,人交给你了。” “哎,主子,您放心,我一定把人拾掇好了!”海棠拍着胸口保证。 家里多了一个男人,力气活不再独属于司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智清瘦归瘦,力气确实不小,脱下衣服的身材也是蛮有看头的。 自从力气活也有人干,司维就变成了全职煮夫,就连湛儿的伙食也从煮蛋黄配羊奶,变成了羊奶蛋羹。不过,除了做饭司维能做的就只能陪小奶娃湛儿玩了,“乖娃儿,咱以后可不能跟你荞儿哥哥学哈,有了新哥哥就不要亲哥哥了。” “咯咯咯~”小娃儿啃着自己的手指笑得开心。 “咦?你在嘲笑我吗?”司维握住湛儿的小肉手,防止他再填到嘴里去。 “咯咯哈啊~~”小湛儿仰起头笑得更大声。 “主子,您又做什么了,小少爷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啊?”撩起门帘进来的芍药笑着问。 “只要主子在身边,小少爷有不笑的时候么?连尿湿了都笑!”跟在芍药后面的海棠吐糟道。 “是啊,这孩子别是上次发烧烧坏脑袋了吧?怎么总是笑,不会哭呢?”司维还真是有些担心,小时候发烧烧坏脑袋的案例可不少。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将来变成小白痴,他可舍不得。 “倒也不是不会哭,您去做饭,他看不到您也哭过两嗓子,不过不常哭也是真的。”芍药这话没几日就被湛儿小盆友亲自推翻。 那天,是湛儿抓周宴的前一天。因为第二天抓周宴一早就要开始忙碌,所以孩子的亲娘就想提前一天把孩子接回去。就连司维都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就让湛儿的前奶娘把睡熟的孩子接走了。 司维没跟着一起回去。一来他不想回去沾染祁府那趟浑水,二来,他作为当家夫人回去了,多少会夺走侯爷夫人的一些光彩,这是有违他当初本意的,所以司维仍旧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在山上“静养”。 奶娘是在过午孩子睡午觉的时候将他接走的,然而天还没黑下来,马车又把哭着的娃娃送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马车还没停稳,听到声音出来查看的海棠就听到了小少爷的哭声,扬声朝屋里喊:“主子,小少爷回来了!” 屋里的司维也听见了小孩儿的哭声,略作遮掩就冲了出去,从奶娘怀里抢过小娃娃,轻轻拍抚安慰。说来也怪,小湛儿一到司维怀里就搂紧他的脖子,哭号也变成了呜咽。 “这是怎么了?怎么让小少爷哭着回来了?明天不是抓周宴么?”自己见天儿守着的胖娃娃哭得这样凄惨,海棠也心疼。 “我们也不想啊,小少爷睡着的时候好好的,醒过来一会儿突然就开始哭,喂奶也不喝,尿布也没湿,无论如何就是哄不好,没辙了我们才给送回来的。”奶娘也有些汗颜,她带小少爷日子也不短,可是她也没办法。 司维一手抱着孩子,空出的手想给他擦擦眼泪。小家伙却像是在赌气一般把脸埋在司维的肩头,不让司维擦。司维轻拍湛儿的后背,背过身对着芍药使了个眼色,然后径自抱着小娃娃进屋。 “小少爷怕是认人了,找不到我们主子才哭的,几位姐姐妹妹要不先到这边屋里烤烤火,让我们主子哄哄小少爷?”芍药将几个人让到她与海棠居住的屋子里。 再说抱着小家伙进屋的司维,“怎么啦,小家伙?生我的气了?这不是回来了么,咱们就去给他们看看,完了就回来,这么小气可不好哦……” “呜嗯~”湛儿的小胖手紧紧抓着司维的衣襟,大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将眼泪鼻涕蹭了司维一身。 “哎哎哎,不去就不去,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回头你再趴在上面睡觉,睡一脸鼻涕,多脏啊!”司维接过海棠递过来的热手巾,给湛儿擦了脸。这次小家伙没再躲。 司维把小家伙放在炕上,自己转身要去把毛巾洗出来,“嗯~~啊——!”湛儿向着司维离开的方向伸出手大叫,眼瞅着就要从炕上掉下去,吓得司维赶紧扔了毛巾回去接他。 司维抱紧小奶娃,抬手在肉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你个小坏蛋,掉下来怎么办?摔伤了会疼啊,你不怕疼么?” 一旁的海棠也看得心惊肉跳,“主子,有什么事儿吩咐我去做,您还是上炕看着这小祖宗吧,可别真摔着,明天还要出去见人呢!” 司维想想,觉得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照海棠的话做,却遇到一个技术上的难题——身上挂着一只小无尾熊,掩饰用的披风脱不下来! 好不容易回到司维怀里的湛儿死活不肯不撒手,无论谁哄都不管用!芍药回来就看见小湛儿像贴加厚的狗皮膏药,扒在自家主子身上,任谁也揭不下来的可笑场景。“主子,那边还等着呢,小少爷要是不哭了,就给送过去吧!” “啊~~!”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听明白了,芍药一开口,小家伙连小腿儿都往司维身上攀去,攀不住就转过头双眼含泪哀怨地盯着芍药。 看到他哀怨的小样子,一屋子大人都很无良地笑了出来。好不容易笑够了,司维才对芍药说:“让他们回去吧,明个一早再派人来接。你仔细,明天你抱着他去,有个熟人在他不会哭得收不住。” “主子,你就别难为芍药了,咱们小少爷除了您,谁的账都不买!”海棠一边洗手巾一边凉凉地吐糟。 看看怀里的胖娃娃,司维很想回答海棠,他连自己的账也不买啊!“那也要先让人家回去啊!天黑了夜路不好走。” 芍药笑着去将人打发走,剩下海棠甩干了手,“主子,您今晚怕是下不了厨房了,我和芍药对付着弄点吃的,将就一下吧?” 怀里的小家伙不下来,司维连外衣都脱不下了更遑论做饭了。“哥哥,湛儿这是怎么了?”荞儿爬上炕,戳戳小东西的脸,拉拉他的手,没几下就把小东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司维有意引导着湛儿跟荞儿玩儿,好半天,小肉手才松开去拿荞儿手里的草编蚂蚱。司维见机不可失,连忙扯□上的披风,感觉到司维的动作,小湛儿立刻机警地回头,同时伸手继续抓着司维的衣摆,“我又不走!你那么小心干什么?好好跟荞儿哥哥玩儿。” 反正晚饭也有人准备了,司维索性由着湛儿去,拖过被褥,依靠在炕沿儿,挡住炕上的两个小家伙防止他们玩过头摔下去。 荞儿刚刚跟智清学会了用茅草编蚂蚱,本想给哥哥显摆的,多了个小家伙他更来劲,一下一下编的仔细,口中还有详细的讲解。 司维都被勾住了神儿,小湛儿还不忘时不时抬头看看司维在不在。湛儿的小动作一点不落的落入司维的眼中,司维不禁感叹,不愧是有个当将军的爹,从小就这么机警。 想到湛儿的爹,自然就想到他许久没有上山来了。上次见面似乎还是他们住在寺院里头的时候,之后除了每日有人给湛儿送上新鲜的羊奶、每隔三五日就有人给他们送吃食,但是侯爷却是一次都没再出现过。 开始的时候不是隔三差五就上来看他们一次么?为什么那次一起吃饭之后就不再来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要不,明天就跟着一起回去看看? 司维越想越专注,连海棠叫他吃饭都没听到,直到被两个小家伙用口水洗脸才回神,然后一大俩小闹成一团,你亲亲我,我亲亲他,互相亲来亲去。 一旁收拾饭桌的海棠看到了直揉胳膊,“肉麻死了,你们三个大老爷们还亲来亲去的!” “哥哥是大老爷们,我不是!”荞儿抬起头很认真地回答海棠,“我是小老爷们,湛儿也不是,他是小小老爷们!” “噗哈哈哈~~”一屋子人笑开。司维笑得最开怀,这样的日子真心不错,如果因为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就失去这样的小日子,还真是得不偿失呢,所以,明天还是让芍药哄着小湛儿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偷懒了,因为《神探夏洛克》终于出第三季了!叶子等了好久的,不知道有木有亲亲跟叶子一样是福卷迷(叶子也迷华生的)?第一天叶子就看了,但是心里还记挂着码字,木有看明白,然后叶子忍不住又看了第二遍,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明天的份儿来不及码了,因为前两季的内容叶子记不清,叶子想重新看……忍不住的 所以,对不起,近几天叶子可能要从日更变成隔日更了,叶子会在每章的作者有话说里提示下章更新时间,亲亲们要留意哦~呃,下章更新是在后天上午十点! 还有,木有看过福卷儿的亲亲,赶紧来看吧,(叶子觉得这是句废话,作为腐一族木有看过此片的应该没有吧?所以,重点是下一句!)看过的亲亲们,跟叶子一起来重温吧~Come On~~! 第42章 然而,司维的如意小算盘没打响,第二天一早来接人的是祁忠,“夫人,老爷说您上山住的日子不短了。山上诸多不便,要调养身体还是回家好。还有,侯爷说近几日皇上给您的圣旨就要到了,您还是回府里候旨比较好。” “圣旨,给我的,”祁忠也是知情人,在他面前司维没必要伪装,所以直接皱眉问出声。 “侯爷是这样吩咐的。”祁忠也想不出来皇帝有什么圣旨要给新夫人,不过这不妨碍他的羡慕。在他们这种升斗小民眼里,皇帝比天上的太阳更遥远,圣旨啊!皇帝亲自说的话,除了京城里大官,有几个人能听到呢! “夫人,还是快点跟我回去吧,圣旨呢,若是怠慢了,会杀头的!”祁忠催促。一般人家哪里接到过圣旨?他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碰上第二次呢,所以一定不能错过。 司维满头黑线,就算他没接过圣旨好歹也看过电视剧吧!不过,真有耽误了接旨就算不杀头也够受的,所以,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芍药,海棠,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家了。” “主子,都带走么?咱们不回来了?”芍药手脚利索,边干边问。 “不是说候旨么,那肯定是还没到,指不定几天呢,短时间怕是回不来了。”司维也没闲着,动手给俩小的武装上厚实的衣服,“也不用全拿,来不及,先拿日常用的,被褥家里有过些日子再拿或者放这儿都行。” “夫人,您带着俩孩子先跟我走吧,家里等着小少爷回去呢。回头我再让人回来接俩姑娘。”祁忠着急的不行,误了侯爷夫人定下的时辰是要挨打的! “嗯,也好,海棠、芍药,你俩不要急,慢慢干,该收的收好。”司维一手抱着湛儿,一手牵着荞儿就要跟着祁忠往外走。 “等等!”海棠冲到门口拦住司维,“我的好主子!您现在是夫人啊!怎么贸贸然就跟男人走了呢?祁大哥,主子不懂,你怎么也添乱啊?” “瞧我,糊涂了!”祁忠知道司维是男人,虽然嘴上叫着夫人,但是仍没把什么男女之防放在心上。 “主子身边没个使唤婢女确实不行。”芍药开口,“海棠,你跟主子回去吧,这儿我自己就行了。家里那群我可对付不来。” 海棠想了想,“行,让智清留下帮你吧,力气活让他来!” 司维又嘱咐了两句,才跟海棠、祁忠一起出去,在门口看到来回踱步的智清。 “主,主子,您这是要走了么?”在海棠的调|教下,智清已经很自觉地将对司维的称呼改为“主子”,“我……”智清欲言又止。 “智清有事儿?”司维顿了顿,“我赶时间,若是不急就先别说了,力气活儿多帮芍药干一点。”司维说着已经越过了智清,向马车走去。 “是,我知道了。”智清的话里是掩不住的失落。 “对了,”司维在钻进马车前突然回身,“我会让家里给你预备衣裳,你那些和尚袍就不要带了,家里人多,不比山上,让人看见了不像回事儿。” 智清愣了一下,随即裂开嘴,“哎!我听主子的!” “别在那儿傻笑了,赶紧帮芍药干活去!”海棠轻斥一声,转身跟着司维钻进马车帮司维安顿俩小的,“既然要接您回去,昨个就应该带句话,不然也不会这么慌乱。” “知足吧,幸好怕有别人来,芍药提前给我装扮好了,不然更有咱们乱的!” 司维笑笑,“你还是看看,给湛儿的添礼带了没,别到时候拿不出来,咱们就糗大了!” “当然带了,芍药特意嘱咐拿的。”海棠摇摇头,主子的脾气好到让人无奈了,不过,“什么是糗大了?” “就是很囧。”司维随口解释。 “囧又是什么?”有一个新鲜词儿,这是荞儿问的。 “就是……”司维还想随口一说,但是低头看到荞儿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和怀里湛儿无辜的小眼神儿,司维就不好意思唬弄了,只好从头开始解释。可是越解释问题越多,可怜司维一介理科生被问得大冬天开始冒汗。 幸好在司维被问得哑口无言钱,祁忠解救了他,“夫人,到家了!” “好了,就到这儿吧!”司维小小声说完,就开始装哑巴了。 “夫人一路劳顿,先进屋歇歇吧。”早就在等着的管家连忙上前撩起车门帘,让司维下车。 祁忠绕开人来人往的正门,直接从后门将马车驾进内院里,所以司维一下车有些懵,环顾一圈分辨这是哪里。 管家以为司维是不高兴没人迎接他回来,所以连忙上前解释:“夫人,客人一早就来了不少,老爷、侯爷和少夫人都在忙着招呼客人,所以没能来迎您。” 司维眨了眨眼才明白管家是跟自己解释。从小跟母亲不亲近,司维也没觉得母亲归来做儿子的不出来迎接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所以挥挥手让管家忙自己的去,他则带着海棠和孩子们回了离开多日的景岚苑。 关上大门,海棠就把心里的不满完全写在了脸上,“主子!脾气好也该有个限度啊,您这样,他们只会越来越过分!明知道您今天回来还不来迎接,说什么招呼客人,客人有自己母亲重要吗?我还以为侯爷是个好的呢,没想到也是白眼狼!他……” “好了!”司维将披风解下来塞给海棠,“人家儿子在呢,别乱说别人坏话。而且,你说的人是个侯爷啊!那是一般人么?我算什么?” “您是老爷明媒正娶的继室,是他的后娘啊!”海棠不甘不愿地抖搂抖搂披风,叠起来。 “你也说了我是后娘,他不来找茬,我就该烧香拜佛了。”司维顿了顿,“他能叫一声‘母亲’,那是天大的面子了,你说我能在他面前摆当娘的谱么?就算能,我也不会,别忘了,我是个男人!” “主子……”海棠是真心为自家主子抱屈。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受委屈了。”司维见小丫头瘪了嘴,忍不住开始顺毛,“可是你看,咱们许久没回来,院子里还是干干净净的,炭盆也给咱们准备好了,说明他们也不是真的太过分不是?乖乖去把院子门敞开,待会儿他们该来接湛儿过去了。” 像是为了证实司维的话,他的话音刚落,院子就想起了敲门声。“去吧,东西带着,还有,咱们套好的说辞别忘了。” “知道了,主子快进里屋歇着吧,您还要装病人的,别露馅了才好。”海棠情绪还是很低落。 司维点头,带着俩孩子进了内室,就这么放俩娃儿在外室,虽然就一会儿,他也不放心。“荞儿,今天起得早,待会儿跟我一起补个眠吧?还是你要去看小弟弟抓周?”前世司维家亲戚不少,辈分的问题他也不是不明白,但是他觉得俩小娃娃叫什么“舅公”太夸张了,反正也没有血缘关系,就混叫吧。 “我陪小弟弟去,他看不到哥哥会哭,我可以哄他玩儿。”荞儿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好,但你要跟紧海棠,她回来你要跟着一起回来,知道么?”听来人的说话就在屋外了,司维抓紧最后时间叮嘱弟弟,他可以受委屈,但是弟弟不行,海棠虽然是个丫头,但是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荞儿受气。 “知道的,哥哥快躺好。”荞儿紧张地看着门外。 司维刚躺下,湛儿的前奶娘就带着一个丫头进来,“婢子见过大夫人,我家夫人让我们来接少爷过去。” 司维“虚弱”地点点头。奶娘虚礼一下,就跟身后的小丫头一起将湛儿的衣服脱掉换上新的,“婢子告退。” 海棠本就不爽,见一个仆妇都如此无礼,心里更加火大,所以,奶娘抱着湛儿出门的时候,她没动,连带荞儿也没挪地方。 “呜啊~~~”还没出院子,湛儿就开始亮嗓子。奶娘不敢继续往外走了,慌慌张张地又回来,“大夫人,小少爷这……” 海棠上前挡住奶娘,“你刚从外面进来,一身凉气,别伤着我们主子,小少爷给我!” 海棠这话说出来只为气人,别说奶娘出去没两步,根本沾不上什么凉气,就算沾上了,湛儿身上就没所谓“凉气”吗? 司维“艰难”地坐起来,与海棠一起给湛儿重新整理了衣服,觉得舒服了的湛儿,蹬着小腿表达自己的舒爽。 “湛儿乖乖的,我们出去玩儿,让姐姐休息哈?”荞儿扯扯小家伙的小肉手,劝解。 小湛儿的黑眼珠转了一圈,老实了许多,海棠再抱着他出门,他也没有哭。 经过奶娘身边,海棠还不忘刺儿一下那无礼的奶娘,“走吧,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别耽误我们主子休息。”走到外面还不忘使唤她们,“有点眼力劲儿啊,我们主子要休息,把门关上,你难道要我们舅少爷动手吗?” 司维摇摇头,幸亏他现在明面儿上的身份还算压得住,不然依海棠这样得罪人,他要吃多少亏啊。 大门响动之后,整个景岚苑就剩下司维一个人。解散了头发,司维放松身体躺下。 今天回来除了管家没人迎接,他本没觉得是个大事儿,可是经海棠一说,他也觉得不舒服起来。 祁老爷不用说,他根本没指望那老头能来接他。那群女人,包括那什么侯爷夫人在内,更不必说,不给他使绊子就好。可是,祁荣霄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周三上午十点! 鉴于越来越多的妹子放假了,叶子把更新的时间调整在上午十点,亲亲们觉得可否? 叶子觉得大冷天睡到自然醒,然后躺在被窝里看文很爽,不知道亲亲们有木有跟我一样习惯的?叶子现在享受不到了,因为要上班,不能再睡到日上三竿,而且这样的习惯很伤眼睛,所以,让我们一起来做眼保健操……(肿么有种跑偏的赶脚?) 啊~~~还有,谢谢8^3的地雷和手榴弹,更新啥的后面补上…… 第43章 他跟海棠说那些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只有他自己知道。难道他感觉到的那人所表现的出来的善意都是假的,是他自作多情,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挺热情的啊,自己刚住到山上去的时候,他还常常上山探望,似乎是从他们一起吃过饭之后,侯爷就没再出现在自己眼前过…… “啊~~,我为什么要想这些,”司维一把拖过被子蒙住脑袋,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像女人一样小心眼儿了。“保持距离更好,省的穿帮,睡觉睡觉,” 司维胡乱挥挥手,像是要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挥出去,然后拉过被子躺好,入睡。整个景岚苑似乎又回到今天之前,主人不在时候的寂静无声。 与景岚苑截然相反,祁家主院今天是从未有过的热闹,除了本家的亲戚,邻里乡亲,那些想要巴结上位者的地方官员统统按照先后顺序在门口排好了队。 “侯爷,时辰差不多了,请小少爷出来吧。院子里的人坐不开了……”管家用袖子擦拭额头的上的汗。 “嗯,已经派人去抱了,让先来的人入座吧。湛儿抓周的时候让亲友进屋观礼就好,其他人可以先开席。”祁荣霄跟在祁老爷后面,趁着认识亲友的间隙吩咐管家。 “可是,知州老爷带着知县、县丞连同主簿几位老爷一起来了,让几位大人在门外等着……”老管家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嗯,你看着安排吧。”祁荣霄有些烦躁地挥挥手,让管家自己看着办。 管家还要再说什么,不知谁喊了一句,“小少爷来了!” 所有人迅速围拢,当然,布衣之身是不敢跟带品级的人抢的,来凑热闹的是要让着有亲缘关系的,这下子倒省了管家的事儿了,不过整个大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湛儿的人直呼小少爷聪敏灵秀,后面看不到的人直恨不得自己的脖子比房梁更长,好看得清楚。 海棠把湛儿放在大堂中央预备好的席子上,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抓周的物品,包括毛笔、名文典籍、算盘、印章甚至还有一个小金锞子等等充满深意的东西。 海棠将湛儿放下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的小盒子,“这是我们主子给小少爷添的礼。”海棠打开盒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平安扣样式的小玉牌,玉牌被巧手的芍药做成了一个坠子,小孩子刚好可以挂在脖子上。 “主子吩咐过,这平安扣不值什么银子,但是这是主子诚心在佛前求来,然后请樊山寺的主持大师亲自开光过的。主子说,平安是福,只愿小少爷平平安安、事事顺遂。”海棠说完,将手里坠子放在一圈儿物品中,行礼退后。 “这是我给湛儿的添礼。”荞儿手里抓着一只草编的蚱蜢突然开口说话,“它是我自己编的,这个是我编的最好的一个,湛儿很喜欢抓着玩儿的,我希望湛儿能快快乐乐的长大。” 说完,荞儿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放下手里的蚂蚱,要退到海棠身边,却被湛儿抓住了衣袖不撒手。“湛儿乖啊,你放开我,去拿一个你喜欢的东西……” “呜哇哦呃……”湛儿说着旁人不懂的语言,就是不肯撒手。 “湛儿,我就在一边看着呢,你抓一个,抓完咱们就走哈。”荞儿不敢使劲扯,怕摔着湛儿。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出来捣什么乱?还拿个草蚂蚱,真是,不嫌丢人,家里人怎么由着他胡来?”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这人说话的声音本不算大,但是在大家都屏息等待小娃儿抓什么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声音,周围的人自然都听到了。这些人包括荞儿、海棠,也包括祁老爷父子。 祁老爷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暗恨司维派弟弟出来闹场。祁荣霄则蹲□,将荞儿搂在怀里,“很精致,手艺不错,我也很喜欢!”说话间就将小蚂蚱抓在手里。 湛儿见自己喜欢的小蚂蚱没了,松开荞儿的衣服,伸手去抢。祁荣霄趁机抱起荞儿,把草蚱蜢放回原处。 荞儿拉住祁荣霄的手臂,“不要放了,对不起,我不该……” 祁荣霄将蚱蜢放回它原本在的位置,才扬声道:“我们准备了代表各种意义的物品,却忘了准备代表着快乐的东西。湛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是我们所有人的愿望,母亲和舅舅的添礼寓意最好!” “我……”荞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放我下来,该看湛儿抓周了。” 祁荣霄从善如流,将荞儿放在湛儿抓不到的位置,与他一同看湛儿抓周。 “哦,嗯~”湛儿趴在席子上向荞儿伸出手。 “湛儿,快,抓一个啊,你看,好多好玩的东西呢。”荞儿心急地不得了,恨不得上前替湛儿抓一个。 湛儿见一直陪自己玩儿的小哥哥不肯上前,便伸手抓起他们常玩儿的草蚱蜢伸向荞儿,企图把人勾|引过来。 “他这算是抓了么?”荞儿仰头看身边的祁荣霄。 然而不等祁荣霄说话,小家伙以为自己手里的东西不够吸引人,又伸手抓起了司维添的平安扣,一同伸向了荞儿。 “这个可以抓两个么?”荞儿觉得自己有点明白哥哥说的糗大了和囧是什么意思了。 谁知道湛儿竟然还不算完,见两样东西都不足以让小哥哥到自己身边来,他一屁股坐下,环顾四周,想要再挑一个。 他也没费太多劲儿,伸手抱起离他最近的祁荣霄的印信。 “这个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身居高位!”人群中突然有人喊。然后人群中开始了“小少爷果然福泽深厚!”之类的议论。 听到议论,祁荣霄上前一步将湛儿抱了起来。反正抓周只为讨个好彩头,目的达到了就行了,放任小家伙继续坐在那儿,不知道还会抓什么,他刚刚似乎看到小家伙又瞄上算盘了。 “谢谢各位光临寒舍,参加我孙子的抓周仪式,现在请各位入席,咱们这就开席。”祁老爷见儿子有意结束仪式,立刻扬声招呼。 “相公……”刘敏仪听到下人回报,便从内厅出来要接湛儿到内厅给一干夫人小姐显摆。 “母亲身体不适,父亲和我不方便招呼女客,你多费点心照料好了。”祁荣霄抱着儿子不经意转身恰巧躲开刘敏仪的手,“这里人多,不方便照顾湛儿,我把他送回母亲那边。” 侯爷要亲自送儿子去休息,谁敢阻拦,只有装没看到,互相寒暄招呼,反正侯爷不可能不出来了,要巴结还有的是机会。 祁荣霄抱着儿子、海棠和荞儿跟在他的身后,一出主院的门喧闹立刻被抛在身后。祁荣霄放慢脚步,等海棠和荞儿跟上。“母亲的身体怎会又觉得不适?昨天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还好好的!请了大夫没有?” “主子没让请,说是睡一会就好了。”海棠顿了顿,“小少爷起夜都是一直主子亲自照料的,今早起的又早,一路颠簸,可能是累到了。” 祁荣霄点点头。“让母亲休息一会儿,若是还觉得不舒服就派人去请大夫。饭食什么的,即使喜欢,也不要让母亲再做了,养好身体比较要紧。” 主院到景岚苑本就没几步路,几句话的功夫几个人就到了景岚苑的门口。祁荣霄在景岚苑的门前站了一会儿,把湛儿交给海棠,“院子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照顾他们,若是照应不来就去前面跟管家说一声,让他给你添个人。” 海棠将湛儿接到怀里,“侯爷不进去看看主子么?” “不了,主院儿还有客人要招呼,我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说完,祁荣霄就转身向着主院走去。 祁荣霄的背影让海棠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人感觉很安全,似乎他可以将主院的喧闹阻挡住,保留住景岚苑这份清静。这算是他对自家主子的保护么?海棠甩甩头,还是别想太多了! 一路走回主院,只有祁荣霄自己知道自己的脚步有多沉重。他爱塞外的广阔苍凉,爱山林的茂密阴郁,也爱景岚苑里的别致清幽,但是这些地方他都不能去。 他已经是一个没了军权的闲散侯爷,继续待在塞外只会惹皇帝疑心。没有广袤草原,高山密林也是他心之所向,但是,他是一个侯爷,注定不能如猎户一般快意山林间。可是,就算远在天边,祁荣霄若是想纵情一回也不是不行,然而,离他最近,却是他最不能去的地方是现在的景岚苑。 因为那是他继母的居所!男女大防、礼法约束,让祁荣霄止步景岚苑的门前。即使知道只要迈过那道门就能体验到最向往的淡泊宁静,他也不能上前一步。因为感情已经向头脑发出了危险的信号,再向前它会变得泛滥不可收拾。 那件事过去的时间还不够久,还足以让祁荣霄引以为戒。深吸一口气,祁荣霄迈进主院的门槛儿,人们看到的还是那个,高大沉稳、面容刚毅的祈安侯爷。 与祁荣霄的挣扎纠结形成鲜明对比,景岚苑里,司维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睡前的烦恼统统被忘到了脑后,一身轻松地逗着俩孩子玩儿。 海棠把抓周时候出的状况都说给司维听,司维笑得前仰后合,“小东西,这么多东西你的小手怎么抓得来?” 此时,大家为抓周仪式上小湛儿出的状况乐不可支,没有人想到,小家伙抓到的东西似乎预示了更深远的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前两天遇到一件很有恐怖的事情。叶子在偶然间搜本文文名的时候,发现一个盗文网站放着这个文文,叶子在jj最新更新的章节它的更新时间是多日以前。叶子掐指算了一下,险些吓尿了,艾玛,那网站更新的时候叶子那一章节还在脑子里没码出来呢! 叶子想再次申明,这篇文已经独家签约给,所以,盗文君还请尽快撤文。也给作者们出了主意,要捉盗文号,但叶子宁愿相信文文被盗是科技手段,也不信是我的读者盗文,盗文君请放过叶子吧。 下一章节更新时间,明天上午十点。 第44章 不管主院如何热闹,景岚苑里面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祁忠找人接回了芍药和智清,景岚苑里的人给小湛儿过了一个简单又温馨的生日。酒足饭饱,海棠和芍药收拾了饭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闲聊。 海棠免不了将小家伙抓周时候的情形再跟芍药和智清说一遍,即使听过一遍,司维仍觉得好笑,一屋子大人笑得开怀。 荞儿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笑,但是大家都笑,他也忍不住裂开了嘴。湛儿见小哥哥也笑了,更是“咯咯咯”笑个不停,甚至夸张地笑倒在矮榻上,逗得大人们笑得更欢。 不管是热闹还是温馨,太阳落下,一天结束,再多的热闹、欢乐也成为往昔。当太阳再次升起,新的一天开始,新的喜怒哀乐也会随之而来。 不知道是司维的计策奏了效,祁荣霄真的发现了妻子外能交际内能掌家的有点,又或者是出于对那晚一巴掌的愧疚,总之,小夫妻俩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小两口的关系不是蜜里调油,但是至少比之前,祁荣霄看见妻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要好多了。刘敏仪的心情好了不少,几位小妾领银子的时候,也松了松手。家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总算祁家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这天早上,天还没亮,祁家的大门被人拍响。不多时,一个小厮就快步跑到金萍房门外,“老爷,老爷,快起吧,侯爷刚刚派人来说京城里传旨的大人快到县城外了,让您赶紧准备准备。” 祁老爷昨晚在爱妾金萍身上奋战到了半夜,此时抱着爱妾细腻柔软的身体睡得香甜,被小厮吵醒,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听明白小厮说的是什么,便什么火气都没了,慌忙推开金萍,捞起衣服往身上套。 金萍年轻俊俏,祁老爷平日里宠得紧,还从没有过这么急不可耐地从她的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金萍懒洋洋地拥着被子坐起来,“老爷这么急,莫非这圣旨是给您的?” “不是!”祁老爷一边急火火地系扣子,一边顺口说:“是给夫人的。”前几天儿子让祁忠捎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所以知道这次圣旨的内容大致是什么。 “你也快起来,接旨的时候是所有人都要去的!”嘱咐完这一句,祁老爷就拉开门跟着小厮快步离开,他为接旨做的新衣裳还在景岚苑呢,要赶紧去换上。 与此同时,景岚苑也接到了侯爷的通知。司维在半梦半醒间被海棠和芍药从床榻上拖起来上妆。 “嗷~”司维打瞌睡被海棠扯疼了头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海棠,我的头发是长在肉里的,不是长在地上,咱们轻一点可以吗?” “主子您清醒了?”海棠的手灵巧地将司维的头发盘来挽去,弄成一个漂亮的发髻,“您不打瞌睡我怎么会扯疼您呢?不过正好,让您清醒了不少。” 海棠的话让司维无法反驳,张了张嘴又闭上,乖乖地像由着海棠和芍药折腾。透过模糊的铜镜,司维看不清海棠把他的脸捯饬成什么摸样,但是不用铜镜他也可以看到海棠在做什么。“等等,”司维侧头避开海棠拿过来的发簪,她刚刚已经往他头上插了三四根发簪、珠花了,“你已经弄了不少了,差不多了吧?” “主子,您要接圣旨啊!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珠光宝气的才行!”海棠摆正司维的脑袋继续往他头上插发簪。 “只是接旨而已又不是走秀……”司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摇床上小湛儿的叫声打断,“湛儿醒了,好了好了,我要去……” “主子别动!”海棠和芍药异口同声地喊出来。“主子,我还没弄完呢,您不要动!”芍药先开口。 “就是,我去看看小少爷,主子您别动!”海棠去给湛儿穿好衣服,抱到司维跟前。“小少爷醒来没见到主子有些闹脾气呢。” 司维闻言,连忙起来伸手要抱过小家伙安慰,谁知道小湛儿瞥了他一眼,扭头扑进海棠怀里。 司维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们把我弄成什么样子了?为什么湛儿不认我了?” 听到司维的声音,湛儿支楞起脑袋回头看着司维。似乎在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常常抱着他玩儿的那个人。 “主子,您看,小少爷只是看呆了!”海棠有些心虚地解释,她们似乎给主子画得太过美艳了些。 恰巧此时荞儿从门外进来,不确定地叫:“哥……哥?”自己把自己收拾利索的荞儿到哥哥房里报到,却只看见一屋子女人。好吧,他是见过哥哥扮女装的,只是…… “荞儿?”听出弟弟声音里的犹豫,司维立刻冲向洗脸的铜盆,里面映出一个美艳到可以挂牌的女人,“海棠!芍药!你们这是给我弄得什么!” 吼完了,司维就撩水洗脸。“哎,主子,不能洗!”芍药急忙上前阻拦却还是满了一步,司维脸上的妆已经被他洗花了。她索性也不再阻拦,让司维洗了个干净。 “画个淡妆,能不让人看出我是男人就行!”司维走回梳妆台前,透过铜镜对身后的海棠说,“那什么珠花、金簪啥的都给我摘下来,一定要簪发簪就簪玉的吧,这根桃木的也不错。” “主子!您今天可是主角!平日里,您不爱打扮就算了,今天若是被那群女人比下去怎么办?”海棠搂紧怀里小家伙。司维洗净了脸,小家伙已经认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就在海棠怀里呆不住了。 “那正好!反衬,她们打扮地越是花枝招展,越显得我清新脱俗!”司维心里想的却是,我是个男人要是打扮的比女人还美艳,那还有天理么?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芍药将司维头上的珠花换成了玉簪,金钗也摘了几根,妆容也比照初次见侯爷时候的标准重新弄过。 这时候各个小妾房里都叫过一圈的祁老爷来到了景岚苑,看过司维的妆扮,“还不错,就是素净了些。” “看不出我是男人就好了,难道还要妖娆美艳,老爷觉得那能看吗?”司维觉得这群人越来越不拿他当男人了! “刚刚不是挺好看的嘛?”海棠小声嘀咕,虽然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老爷,侯爷又派人来催了!”在门外放风的祁忠对着屋里喊。司维放弃了争辩,换好了新衣,与祁老爷一同来到主院。 祁府的大门已经打开,正对大门摆放了香案,祁荣霄等人已经在各自位置上站好等候了。 祁老爷连忙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司维抱着湛儿在他身边站定。本来湛儿该是给婢女抱着的,可是湛儿粘司维粘得紧,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司维也就由了他。 祁荣霄见状皱起眉头,走到司维面前要把儿子扒下来。这是那次一起吃饭之后,司维和祁荣霄第一次如此靠近,两人的心里都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湛儿,下来!”孩子在继母的怀里抱着,祁荣霄自然不能伸手去抱,只好用说的。可是湛儿只是个刚刚抓完周的奶娃娃啊,哪里真的听得懂自家爹亲说的是什么?反正就是搂紧了司维的脖子不撒手就对了。 祁荣霄眉头更紧了些,想让妻子过来抱儿子,却听到门外有人高喊:“圣旨到!” 这下,祁荣霄也顾不得儿子被谁抱着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不多时,一个太监模样的男人出现在祁家大门前,用尖利的声音喊:“圣旨到!” 祁荣霄带头跪下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众人喊完,太监才高举明黄的圣旨,迈着方步走到香案后,扯开嗓子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 老实说,司维是听不太懂这个太监都念了些啥的,不过“孔氏”、“温柔谦恭”、“仁善孝贤”之类的字眼还是听得明白的,还有“诰命夫人”也是听的清楚。司维觉得有点混乱,自己竟然被封为诰命夫人?! “夫人,谢恩吧?”香案后,太监已经念完圣旨,对着刘敏仪说。 刘敏仪有点茫然地看向另一边的司维,司维连忙叩首。“公公,家母先天哑疾,臣代母亲谢主隆恩。” “呃,嗯?哦。”传旨太监指指刘敏仪,又比比抱着孩子磕头的司维。他没见过祈安侯夫人,还以为抱着孩子的清秀素净佳人是祁荣霄的妻子,还想说真是一对璧人呢,没想到却是侯爷的继母。听说侯爷的父亲不是个专情的,看看后面跪的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就行了,难怪皇上要破格封这位年轻的夫人诰命夫人。 这个太监毕竟是在皇帝身边见过世面的,失态也只有一瞬间,随即又道:“侯爷,皇上还有一道旨意给您。临行前,皇上还特意嘱咐这道旨意不用当众宣读,所以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 “哦,是!”祁荣霄起身引路,“公公这边请!”等祁荣霄带着传旨太监和他的随行人员消失在人们视线里,主院里突然热闹起来。 几位小妾吃味要闹是意料之中的。还有就是跟传旨太监一起过来的京城祁府的管家,刚刚等在门外,如今传过了旨,带着一大群人进来。 不算小的主院顿时显得有些拥挤,吵吵嚷嚷中,没有人注意到脸色有些难看的司维带着景岚苑的人悄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诰命夫人这段儿叶子问了一下度娘,“明代诰命夫人图像诰命又称诰书,是皇帝封赠官员的专用文书。所谓诰是以上告下的意思。古代以大义谕众叫诰。古代一品至五品的官员称诰,六品至九品称勅。明清时期形成了非常完备的诰封制度,一至五品官员授以诰命,六至九品授以敕命,夫人从夫品级,故世有“诰命夫人”之说。诰命夫人跟其丈夫官职有关。有俸禄,没实权。” 照度娘的说法,司维作为祁荣霄的继母是不能被封为诰命夫人的,好在叶子的文是架空,客官们就不要以真实的历史来参考了。 第45章 “主子,您怎么了,”回到景岚苑,芍药最先发现了司维的异样,连忙倒了杯热茶给他,“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去找个大夫来,” 司维捧着茶盏半晌,直到茶水有些凉了,他才一饮而尽,然后抹抹嘴道,“我没事,芍药去给俩孩子准备些吃的,海棠,带荞儿和湛儿到别的地方玩会儿。我有些困,待会儿我要补眠,不用叫我起来,我若是睡醒自己就起了。” “哥哥,你不高兴,对不对?”荞儿拉住司维的手不肯离开,“你骂我吧?骂我出出气就好了,哥哥……” “笨小孩,哪有自己讨骂的?”司维笑着揉揉荞儿的脑袋,“哥哥只是困了,骂你做什么?” “可是哥哥不高兴……”荞儿仰头望着自家哥哥。 “小傻瓜!”司维努力扯出微笑,“哥哥困了,没精神所以你才觉得哥哥不高兴,哥哥睡起来就好了,乖乖去陪湛儿玩会儿,嗯?” 荞儿看了哥哥好一会儿,才勉强地说:“那好吧。哥哥要早点起来,湛儿看不到你会哭的。” 将内室的门关上,司维垮下肩,不再强颜欢笑。神情萎靡地原地站了一会儿,司维狠狠地撕开身上的衣服摔到地上,还不解气地将碎衣服踢飞。 一回头,看到铜镜里自己不男不女的模糊身影,司维被心底的烦躁冲昏了头脑,从头上揪下发簪金钗用力砸向铜镜。 “主子,主子,怎么了?”也发现了主子的异常,没有离开的海棠在门外焦急地喊。 “别进来!”司维蹲坐在地上,“我没事,只是手滑了,你们不用管我。” “主子……”海棠还想说什么。 “我真的没事,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司维用前所未有的冷酷声音对门外的人说。 门外的海棠被司维的声音吓到。能让这个都没有高声说过话的主子如此失态一定是气急了吧?海棠心底竟然生出丝丝害怕的感觉,但她还是壮着胆子对门里的人说:“主子,有不高兴的事儿跟我说说吧,心里痛快些。” “哼,呵呵呵,痛快?”司维冷笑两声。他怎么可能痛快!说实话,他虽然答应了扮成女人当祁府的大夫人,但是他从没想过要在祁府终老。 司维虽然无心咒祁老爷死,但是就他知道古代人普遍不会高寿。照祁老爷流连女人裙下的样子,满打满算再活十年,那时候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过才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诈死带着弟弟开始新的生活虽然困难但并不是做不到,可是现在呢!出轨蓝颜,哪里跑 该死诰命夫人,该死的圣旨,该死的皇帝!司维不懂皇帝封给他的这个头衔是什么品级的,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诰命夫人的葬礼都是有定制的,要诈死哪里那么容易! 难道他的一辈子就要这么困在祁府,困在这景岚苑里吗?这要让他如何痛快地起来! 司维把自己锁在内室里不痛快,祁老爷被一群女人围在主院里也不得痛快。 “老爷!您偏心!”金萍最先不乐意,她还记恨着早上的事儿呢,“大夫人进门才几日,您就给她求来了诰命,我们姐妹伺候您那么久,您就连衣裳都舍不得多给我们做两套。我们穿的再好也是给您看……” 金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别的妾室抢了话去。祁老爷被拉扯地狼狈不堪,耳朵被各种女人的尖细嗓音折磨。 “都够了!”祁老爷终于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你们道夫人的诰命是我能求来的吗?皇帝知道我是谁?”祁老爷拂开扯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自己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妾而已,平日里使个小性子,我就当乐趣了。现在你们再闹试试!闹之前好好想想,除了伺候我你们能做什么?没有我你们能是什么?哼!” 祁老爷扫视了一眼自己的诸位小妾,气哼哼地离开主院。 刘敏仪刚刚已经问过管家路上的情况,完了就站在一边围观公爹训小老婆。从她掌家开始这群女人就处处跟她作对,依仗地就是她们是祁老爷的小老婆,而祁老爷又是出了名儿的疼小老婆。 如今跟她作对的女人被她们所依仗的人教训,刘敏仪怎么能错过,只差命人给她搬把椅子再弄点瓜子点心茶水,舒舒服服地坐着看戏了。 刘敏仪看的太过投入,以致于躲闪不及,祁老爷一离开,众小妾的视线就集中到她的身上。刘敏仪也是有诰命在身的,自然不怕这些连祁家家谱都没上的女人们,所以,被发现了她在一边看热闹,她做的只是扬高了下巴,叫:“管家!” 祁府的管家和京城祁府的管家同时应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两人还疑惑地对望。 “呃……”刘敏仪似乎也发现了日常叫“管家”习惯了,如今有两个“管家”在,就不好区分了,她指指京城祁府的管家,“你姓赵吧?以后叫你老赵了。”很想很想你 老赵躬身应声“是”。 刘敏仪很满意,果然还是自家人用起来舒服。“管家,老赵带了些人过来,是皇上赐的,景岚苑里送两个过去伺候着,母亲的身份今非昔比,该有的排场不能省。还有,景泰苑里给我留几个伺候,剩下的找个别院暂时安置,等侯府建好了让他们到侯府去伺候。” “是!”管家忙不迭地答应。皇帝赏的人,怎么也不能胡乱打发了,可是这么多人,白养着也着实浪费米粮,希望侯府赶紧建起来,这群人赶紧走。 “老赵!带来的东西不要忙着收拾了,先给我把那颗百年人参找来,母亲身子弱,相公说要用它给母亲补身子!”刘敏仪故意说给一群女人听,让一群女人更恨得牙痒痒。 管家见几个女人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连忙拉着老赵往外走,“老哥哥,来,我去给你们找地方安置。” 几个小厮婢女见状也作鸟兽散,只留下那些贴身侍候的等着当炮灰。那日的战况如何没人敢打听,只能从几个女人身边毫发无损的婢女身上猜测当日口角争斗没有上升到武斗。 祁府的管家无比庆幸,没有小丫头找他哭了,乐颠颠地领着捧着百年人参的老赵和几个婢女去景岚苑拜见大夫人。 “祁叔,您怎么来了?这位是?”海棠给管家等人应门。 “这是侯爷在京城里时候的管家,叫赵叔。”海棠听话地叫了声“赵叔”,管家才继续说:“少夫人送了支百年人参来给大夫人补身子,还有几个婢女,少夫人怜惜你们辛苦,给你们送来几个帮手。” “祁叔,我和芍药不觉得辛苦,而且主子喜欢安静,这院子就不用添人了。”海棠挡在门前不让一群人进。主子正在闹脾气呢,万一让这群人发现些端倪可怎么是好? “这事儿怎么是你一个丫头能做得了主的?少夫人给大夫人送的人,你说回了就回了?快让开,我去给大夫人禀报。”管家有些不高兴,板起脸来。 “祁叔,能进我还敢拦您吗?就是拦着您也不能来着赵叔不是?只是刚刚接旨回来,主子的脸色就不好看,这会儿已经躺下休息了,您说……”海棠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管家。 这样的情况,他们确实不适合进去了。管家也没了折,也一脸无奈地看着老赵。 “看来我们来得着实不巧,既然夫人休息了,那人我先带回去了。”老赵就算是京城来的,也不过是个下人,也不能打扰主人家休息,只好将人参留下,带着几个下人离开。剑动九天 送走了人,海棠又去拍司维的门,把这事儿回报给主子,想着有点别的事儿转移主子的注意力也好,“主子,这要怎么办才好?” 内室里半晌没有动静,海棠险些找智清来撞门的时候,司维从里面将门打开:“她想送就让她送,反正已经是这样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血?您伤着哪儿了?”海棠见司维白色的里衣上的点点红色立刻大叫,招来了一直留意着这边的芍药等人。 “只是撕衣服的时候把指甲劈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司维说的淡然,但是十指连心,他已经后悔了,事已至此,自虐有什么用! “主子,您这是在自暴自弃么?”芍药慌慌张张地找来药箱。拜自家主子总是装病所赐,景岚苑里总备着些药。 “什么是自暴自弃!”荞儿抱着哥哥的手小心地吹着,帮哥哥减轻些疼痛。 “芍药别在小孩子面前瞎说,我哪有自暴自弃?只是心里不痛快,发泄发泄罢了。”司维用没受伤的手抱抱弟弟,“哥哥没事儿,哥哥还有你呐!” 荞儿扭身趴在司维怀里,“如果没有我,哥哥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就不用被困在这里了,我知道哥哥不想装女人的。” “小孩子家家的别想太多,小心长不高!”司维拍着弟弟的后背安慰。 “主子,我其实不明白,您为了什么不高兴?当诰命夫人不好么?夫人们都想当的吧?”智清挠挠头,有些搞不清状况,惹来海棠一句“呆子”。 “是啊,夫人们都相当的!”司维笑笑,“其实也挺好,我听说诰命夫人还有俸禄的,这下不愁没银子花了。”只是在这小小的景岚苑无处可花罢了。 芍药给司维包好伤口,几人又玩笑了几句,司维勉强收拾好心情,便迎来了祁荣霄来辞行。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叶子要跟客官们道歉,本来预告是昨天上午十点发文的,可是叶子忘记了昨天换榜,有字数统计的问题,所以发文的时间拖后了俩小时,十分抱歉! 再来,下次更新时间是周日上午十点(叶子若是忘记预告,那就是第二天上午十点有更新) 欢迎客官来玩~还有,反正也来了,戳下收藏再走呗~ 第46章 芍药给司维包好伤口,几人又玩笑了几句,司维勉强收拾好心情,便迎来了祁荣霄来辞行。 “母亲的手……,”祁荣霄一进门就看到司维手上包的白布条。 司维摆摆手表示不碍事,然后又向芍药比了个写字的动作,芍药会意地将沙盘送了过来。“不碍事,不小心将指甲弄断了,是芍药小题大做了。” “海棠和芍药以后侍候要周到些才是。”与祁荣霄同来的刘敏仪板起脸对俩丫头说话。 “不怪她们,是我自己不小心,她们手上的事儿多,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司维护短护到骨子里,见不得任何人说自己人不好。 “嗯,这景岚苑里侍候的人确实少了些,今天京城里的下人都过来了,母亲去挑两个顺眼的来跟前侍候?”祁荣霄见司维摆手,继续道:“那些人是皇上赐的,不用也送不走,母亲不必介怀。若是母亲习惯了海棠和芍药伺候,看不上别人,就挑几个粗使的,让海棠和芍药在跟前伺候。” “不用了,景岚苑地方不大,粗活还有智清在,不用再添人了。”司维确定祁荣霄看完了,把前面的字抹掉继续写:“人多了,乱,这样就刚好。谢谢你们还想着这里。” 刘敏仪还想说话,但被祁荣霄止住了,“既然母亲不喜欢,那就不要勉强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常过来走动,多带几个丫头帮衬帮衬这边。” “我会的,相公。”刘敏仪对祁荣霄笑得柔情蜜意。 司维一阵恶寒,继而又觉得有点心酸。他就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这俩人竟然还在他面前秀恩爱!实在是太可恶了! 司维轻敲沙盘的边框,打断两人的眼神传情,好吧,其实是刘敏仪单方面在深情注视着祁荣霄。 “你要出门?”司维在沙盘上写下。 “是,皇上来了之意,让我巡查临河五县的防汛堤坝修筑情况,所以要离家一段时日。因明日一早就要启程,所以今天来向母亲辞行。”虽然皇上是私下的旨意,但并不是密旨,所以祁荣霄没有对司维隐瞒。 “哦,那路上小心。”司维不甚在意的态度让祁荣霄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舒服。 不过再想想,母亲会有这样态度也是正常。两人只不过是挂名的“母子”,事实上,他们只比陌生人稍好些罢了。“那母亲自己保重身体,若是有事可以派人去找敏仪。” “嗯,我会的,谢谢。”司维突然想到,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地封他个诰命夫人当当,离皇帝最近的,且有能力让皇帝产生那样想法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司维从心底不想看到祁荣霄了。他的一辈子就要这么毁了啊,那岂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能换回来的? “你要出远门,行李都准备好了么?今晚要早点休息,就不要在我这里耽搁了,若是想湛儿,抱回去也可以。”说道湛儿,司维心里更来气了。自从把孩子送到他这边儿,这两口子来看孩子的次数两只手就数的过来。活该儿子跟他们不亲! “呃,我回去还要帮相公整理行李,分不开身照顾湛儿。”刘敏仪在祁荣霄之前开口,态度已经与当初祁荣霄要把湛儿送到景岚苑的时候截然相反了,“而且,湛儿在母亲这边比较习惯,还是让他留在这里吧!” 司维如果能开口,他一定会问:“到底湛儿是谁的儿子啊!”不过司维不能出声,所以他干脆将手里的笔杆放下,他已经懒得理这人了。 “母亲,若是不喜欢湛儿在你这儿,我们现在就把他接回去。”祁荣霄带兵打仗,要从探子得来各种讯息中判断敌军的情况,说是心细如发也不为过,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母亲”不高兴,只不过他没意识到这不高兴的根源是他而已。 “相公……”刘敏仪暗地里扯祁荣霄的衣摆,被祁荣霄一个眼神制止。 司维看看芍药,比了个抱孩子的动作,芍药点头去荞儿房里将跟智清玩耍的孩子带了过来。荞儿要求同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就牵了蹒跚学步的小家伙,看起来破不稳当,芍药跟在俩孩子身后半弯着腰,准备随时出手搭救。 “爸~”小湛儿站在门口看到司维立刻高兴地伸出手,他的那声“爸”就祁荣霄等人理所当然地当成了“抱~”。 其实就连司维也没听真切。司维知道小家伙聪明,大人说话的时候他似乎可以听懂,但就是不开口说话,他还怕小家伙有什么毛病呢。后来有次小家伙起得晚了,司维去忙别的,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醒了,自己玩着手指头、说话逗自己玩儿,司维才知道小家伙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祁荣霄因为有意躲避司维,多日未亲近儿子,心里也是有些想的。此时见儿子伸手,他便走上去将儿子抱进来。 湛儿瞪大眼睛看着抱他进来的人,然后突然转头向司维伸手,快哭出来似的叫:“爸~” 这下司维听清了,这娃儿是在叫他“爸爸”呢!不会错,只有他教过湛儿叫“爸爸”。司维虽然不太喜欢孩子的爹娘,但是这个小萌物他还是挺稀罕的,尤其是听到小家伙叫“爸爸”,立刻上前将小家伙抱进怀里。 “姐姐睡好了么?还有没有不舒服?”荞儿一进门就看到哥哥在笑,他便也高兴起来。 “母亲不舒服?”祁荣霄闻言接着问。 司维本不想理他的,但是又想尽快将人打发走,然后跟两个小家伙好好玩玩。他知道不久前的失态吓到弟弟了。“只是睡得不够罢了,睡够了就舒服多了。你们先去忙吧,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司维也不再委婉表达了,直接赶人。 “那我们便先回去了。”祁荣霄不傻,看母亲对湛儿的态度就知道,她不高兴不是因为湛儿给她添乱了。那剩下的就是他们夫妻了,再看母亲的对他们的言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祁荣霄就可以猜得差不多了。不过,就算他想破头,也猜不到母亲不高兴的根源是什么。 司维胡乱摆摆手,示意祁荣霄夫妻可以赶紧走了。第二天祁荣霄离开,司维并没有去送行。一来祁荣霄没让任何人送行。二来时间太早,司维起不来,他就没勉强自己。 祁荣霄离开家之后,祁府里几个女人间的的争斗拉开了新一轮的序幕。刘敏仪与几个妾室吵嘴吵得不亦乐乎,将祁荣霄嘱咐她的“常去景岚苑走动”忘在了脑后。 司维也乐得自在不用扮女装。这两日他也想开了。这具身体的年纪小,现下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过两年等他长开了就扮不了女人了,届时有祁老爷就想办法,诰命不诰命的就不是他该头疼的事儿了。 天塌了有高个顶着,有了这样的想法,司维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滋润。同时,他也开始盘算着继续回山上住,虽然府里女人的争斗还没波及他,但是躲远点总没错。 司维将这个想法跟海棠等人一说,立刻得到全票通过。既然大家都想回去,司维当即决定去找祁老爷“汇报”。 司维换好衣装,还没等出门去找人,刘敏仪身边的小丫头就先来了。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海棠在芍药的耳边小声说:“少夫人没事儿是想不起咱们夫人来的,派人来就没好事儿。” “吁~”芍药也小声回话,“别瞎说了,再让人听了去。” 不过海棠的感觉没出错,小丫头对司维行礼后说:“大夫人,老爷要带梅香夫人回娘家,我们夫人请您去劝劝……” 虽然这个时候,妾室是可以买卖的,不存在娘家一说,但这对受过平等教育的司维来说根本就不成立。姑娘出嫁久了,想回娘家看看是在情理中的,即便祁老爷要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所以司维疑惑地看着小丫头。 不止司维,就连海棠和芍药也有点疑惑。梅香夫人哪里来的娘家? 小丫头被人盯得发毛,讷讷地说:“不是回自己的娘家,是回那个,那个……” “哦~”海棠最先明白过来,“主子,梅香夫人是老爷从天香楼接回来的,她要回的是……” 司维也明白了。不必问天香楼是哪里,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八成脱不开“烟花”二字。 祁老爷逛窑子这事儿,不管他是跟谁去,司维都是不太想管的。但是侯爷夫人都派人来请了,他作为挂名的“大夫人”不露面似乎说不过去,而且,带着小妾逛窑子,就像去肯某基还自带炸鸡腿,还真不太像回事儿。 司维到达现场的时候,大堂里已经沉默无声,似乎第一波已经超过去了。 “母亲!”刘敏仪一眼就看到门边的司维。刚刚那轮争吵她没占到便宜,作为儿媳妇,就算掌家也管不得公爹跟那个女人睡觉,但是“母亲”不一样啊! 虽然已经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儿,司维还是让跟他同来的海棠拿出纸笔,装模作样地写下:“出什么事儿了?” “我娘家新来了个小姊妹,听说是异邦人,身段、模样都不是本地女子能比得上的,我央老爷带我回去看看呢。”梅香的言辞间并没有遮掩自己出身的意思。 司维做了然状,点点头,在纸上写下:“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是jj在抽还是,叶子的文不遭待见了啊~~为毛会不停掉收呢?客官们不要抛弃叶子,收藏君很可爱的,戳戳吧~~ 第47章 司维做了然状,点点头,在纸上写下,“如此姊妹,想回去看看也是正常。” “母亲……”看了司维写下的话,刘敏仪吃惊地看着他。难道真有女人可以如此大度,可以看着丈夫流连花丛, “不过,老爷就不要去了吧,”司维接着又写下,“最近家里事儿多,如今正是风头浪尖,外面的人都盯着呢,老爷这时候出去只会授人以柄。” 祁老爷将司维写完的纸抽过来,看完之后冷笑一声,随手将纸扔到一旁。“我现在就没有授人以柄么?哼!” 本来,司维获封诰命夫人祁老爷脸上也是觉得倍儿有面子的。所以就算家里的几个女人因为这个跟他哭闹使性子,他也只是心烦这群女人,但是对“诰命夫人”这个头衔还是挺满意的。 但是,在今天出门之后,祁老爷的想法就全变了。往日就爱巴着他的几个生意场上的旧友,如今见了他更是热情。 他像往常一样出现在自家的茶楼,“哟,这不是祁老爷么!”旧友甲一看到祁老爷就抛下同坐的其他人,甩着身上的肥肉向祁老爷挪过来。“多人不见,您老这是……?” “哦,到铺子里来看看,还有笔生意要谈。”祁老爷不冷不热地回答。 “哎呦,我说祁老爷,巡铺子这种事儿哪里还用您亲自做啊?随便找个人看看不就得了,您又不差那俩钱儿。”旧友甲的锅饼脸笑得更圆了。 “自家的铺子还是自己巡视比较放心,再说,都是我以前常做的……”祁老爷还没说完,与旧友甲同坐的几个人就开始起哄。 “这是哪儿的话啊,祁老爷您今非昔比,您现在的夫人可是诰命夫人!”几个人边说边乐。 “哼,我以前的夫人也是诰命夫人!”只不过是追封的,空有个名号而已。后面的话祁老爷没说。加上他现在的媳妇和儿媳妇,他们家就有三个诰命夫人了,皇帝对他家的荣宠由此可见一斑。 “几位慢谈,我还有约,先失陪了!”说完祁老爷就施施然上楼上雅间去了。 要是事情到此为止,祁老爷还不会有多么大的反应,最多就是觉得那群人眼红,他只会更得意。但是!这不是高|潮,高|潮是祁老爷今天约的那个茶商。 这个茶商是与祁老爷合作惯了的,这次会面只是为了续签合同。这样的续签也有过两三次,每次都很顺利,但是这次却出了状况。茶商无论如何都要加两成茶钱,祁老爷想当然不同意啊!于是…… “祁老爷,依您如今的身份,何必跟我们这等小人物斤斤计较!不过是几个茶钱,尊夫人每月的俸禄都够付这茶钱了吧?”茶商急红了脸。 “这与我夫人有何干系,我们合作多年,你竟然为了这个理由要涨我的茶钱,真是岂有此理!”诰命夫人是有品级、朝服甚至是俸禄的,但是,它代表的更重要的是一种荣耀,俸禄啥的,要是指望那个过活怕是会饿死的。 茶商还要强辩,却被祁老爷打断,“若是物价上涨,你要涨茶钱无可厚非,我也不会与你计较,但是平白无故我是不会多给你一文钱的!若是你不想继续合作下去,那就罢了,我祁家的茶楼关了也不会再要你的茶叶!” “祁老爷,‘诰命夫人’封的是你老婆,你算个什么?员外?一个女人都比你的品级高,你还有什么脸出门?我要是你出门都会带块遮羞布,叫你一声‘祁老爷’是给你面子,”茶商撕破脸继续道:“你这般不讲情面,哼,生意迟早做不下去!” 茶商的话让祁老爷脸色铁青。茶商图一时痛快,看到祁老爷变了脸色,才想到眼前的人不光有个“诰命夫人”还有个“侯爷”儿子!“那,那个,祁老爷,我,我……”茶商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祁老爷也不可能当没听到。 祁老爷气鼓鼓地回到家,梅香就贴上来要带他去看美人。一肚子火气没地儿撒的祁老爷没好气儿地说了句:“不去!” “哟,这是谁给老爷找不痛快了,让老爷把火气撒到我身上?”梅香根本无惧于祁老爷的火气,“还是说,老爷有个诰命夫人就行了,连最爱的美人都可以不看了?那可是个异邦美人,咱们这儿可是少见的很,接回府里来与我们姐妹一同伺候老爷,不是美事一桩吗?” 梅香的想法很简单,那个大夫人如今受封诰命夫人,自然会得到老爷的另眼看待,若是有一天那女人让老爷遣散她们这群妾室,老爷说不定也会听,她要想办法找个地位与她相同的女人来勾住祁老爷的魂儿,到时候凭着她介绍人进府的情面,别人被遣走她也不会有事儿。 于是祁老爷心动了,然后就有了开头的一幕。这事儿说起来,司维纯属躺着也中枪,不是,是中箭,“诰命夫人”这头衔他还不乐意要呢,如今啥事儿都往他身上赖算是怎么个景儿? “老爷,我们说理,圣旨才下来几天,街头巷尾都议论着呢,您这时候去看美人时机确实不太好……”了解了前因后果的司维本不想再理,但是所有人都看着,他这时候不理别人都会以为他在发脾气。 然后,祁老爷若是不顾劝阻去了那什么楼,那这群小妾就会认为祁老爷根本没将他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以后他在祁府里过得虽然不会太糟,但也舒服不到哪儿去。反之,若是祁老爷因为他“发脾气”没去,那这群小妾就更有理由撺掇祁老爷了。 “圣旨?圣旨跟我有什么关系?圣上封你诰命夫人,封湛儿小侯爷,我呢?我是侯爷的亲爹!有点好东西都送到你的景岚苑去,我有什么?!”祁老爷的怨念全面爆发了。 “那些东西都是生食,送给老爷也不能吃。侯爷送到我那儿,不过是想让我做给老爷吃罢了!”这是司维的真实想法,那些东西送的时候可没点名送给他啊! “做给老爷吃?难道大厨房的厨子就不能做?”梅香在一旁,凉凉地泼上一瓢油。祁老爷此时怒火糊了心,所有的好话都听不进去,但是梅香这样明显是挑拨的话却深入心间。 “说到底,老爷不过就是非看美人不可!我也不是不让老爷去,只是过些日子,等事情平息了再去不迟!”司维白了梅香一眼。 “过些日子?夫人您这话说的,我那妹妹现在还是清倌儿,过些日子还指不定被多少人睡过了呢!”梅香扬扬下巴挑衅道。 司维见祁老爷一脸认同,也不再费神了,“老爷是一家之主,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如今这种时候,还请低调行事,总不会有坏处的,不然……” “够了!我难道还要你一个妇道人家来教我这个吗?”祁老爷喝止司维继续写下去,“来人,备车!” 祁老爷带着一脸得意洋洋的梅香风风火火地走了,司维的耳边还在不断循环播放“妇道人家”四个字,连怎么回到景岚苑的都没在意。 “主子!”海棠在司维耳边大叫一声,让司维回神,“喝茶!您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事!”司维气哼哼地说。祁老爷明知道他是男人,竟然还叫他“妇道人家”!该死祁老头,他祝老家伙以后都睡不了女人! 司维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真的诅咒祁老爷的意思,但是不久之后他的想法变成了现实。不过略有偏差的是,祁老爷以后不仅不能睡女人,而且从此以后只能自个儿睡了。毕竟棺材的地方有限,睡不开两个人。更重要的是,没有人愿意进去跟他一起睡。 当然这是后话,现下的祁老爷还活的好好的,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上去会美人。 “哎?不对啊,花楼不都是晚上开门吗?这大白天的,老爷不会真是打算去丈母娘家吧?”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智清问。妓|院当丈母娘家,这是明摆着骂人啊! “梅香夫人的娘家是在隔壁镇上,现在走,到了也就晚上了。”海棠为他解惑,然后不忘调侃道:“你竟然还知道花楼晚上开门,小和尚果然俗心未了啊!” “我,我已经不是小和尚了。”智清被调侃的有些脸红,结结巴巴地辩解。景岚苑里,除了司维因为“妇道人家”四个字略有纠结之外,日子与往常也没多大不同,也就是说,谁也没把祁老爷逛窑子这事儿当成多大的事儿。 祁老爷一走四五天,除了司维没人觉得不对劲。他正想找人来问问,就赶巧祁忠替管家给景岚苑送东西。“你怎么没跟着老爷一块去?”司维想都没想就问出口。 “夫人,您说笑了,那种地方哪里是我们这种下人去的?!老爷带我去听墙角不成?”说完,祁忠还“呵呵”乐个不停。 “老爷身边总要有人伺候吧?”司维愈发觉得不对劲。 “有梅香夫人啊,而且,天香楼里最不缺的就是伺候的人。”祁忠不无艳羡地说。 “老爷以往也会去这么些日子吗?”司维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你知道那什么楼在哪儿吧?赶紧去看看,老爷要是实在喜欢那美人,就让他把人接回来……”司维不在乎家里再多个女人,他在乎的是祁老爷若是出了事儿,将来他是男人的事儿被发现,所有的过错都该由他来背了! 没想到的是,祁忠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掉收掉的叶子心都碎了…… 今天起恢复日更,所以客官们不要抛弃叶子~~~ 路过的客官也戳戳收藏君吧~ 第48章 好系,但是好歹有了老爹的照顾,这具身体才能好好的养到他来。 花心好色,家里有了娇妻又纳美妾,女人一个又一个地往府里接,好在他在经商方面还有点天赋,没让一家老小都饿死。祁荣霄的母亲,也是祁父的原配,不得丈夫喜爱抑郁而终,临终前让儿子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家。 祁荣霄听从了母亲的遗言,离家从军。小他四岁的同母弟弟祁荧霄,偷偷跟着他进了军营。那年,小荧霄只有十四岁。两个半大小子从火头军做起,一年后成了吴老将军的亲兵。后来,兄弟俩救了临危的老将军,便正式走向了战场。从百夫长至中郎将、都尉,也许是老天怜惜这两个有娘生没爹教的孩子,两人几次陷入 个又一个地往府里接,好在他在经商方面还有点天赋,没让一家老小都的原配,不得丈夫喜爱抑郁而终,临终前让儿子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文里的爹似乎都不太长寿啊,司维爸爸还没出场就game over了,孔凡芝爹爹也就露个脸就下台一鞠躬了,如今连祁老爹也去领便当了…… 但是,客官们不要离开叶子啊,接下来叶子会很努力好好写的,真的!所以,戳戳收藏小受嘛~~ p个s:今日,某基友:叶子,有看你文的读者来踩我的文了。 叶子:(#°Д°)是谁是谁? 基友:某某某(截图) 叶子:……不认识……o( ̄ヘ ̄o#) 叶子想说的是,客官们,走过路过留个爪印啊~~ 再p个s:谢谢钱鬼的地雷和洛洛的长评,╭(╯3╰)╮ 第49章 好在两世他都遇到了好父亲,今天人们的议论他都听见了,孔老爹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累死的。虽然这和他本尊没啥太大关系,但是好歹有了老爹的照顾,这具身体才能好好的养到他来。 这厢,司维庆幸着自己有两个好父亲,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祁府里,祁荣霄揉了揉眉心,“说吧,老家伙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祁荣霄口中的“老家伙”是他的爹,一个让他恨不得啖其肉却又不得不奉养的人。祁父天生花心好色,家里有了娇妻又纳美妾,女人一个又一个地往府里接,好在他在经商方面还有点天赋,没让一家老小都饿死。祁荣霄的母亲,也是祁父的原配,不得丈夫喜爱抑郁而终,临终前让儿子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家。 祁荣霄听从了母亲的遗言,离家从 作者有话要说:障碍少了一个,下一个被炮灰的是……(不告诉你们!) 要留言哦,也要收藏哦~~ 谢谢8^3的地雷 ╭(╯3╰)╮ 第50章节 shubaowang 祁荣霄让两个差役稍等,他去换了一身素服,然后与差役们同去邻镇衙门。家里,刘敏仪带着两位管家着手准备灵堂和葬礼要用的东西。 因为大堂里的东西全部被清理出去,改成灵堂,所以作为遗孀的司维被安置在偏厅接待闻讯而来的亲友。 祁家旁支的亲戚朋友来了不少,来来回回也不过是“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要多多保重”之类的话。司维的回应就是低着头不做声。好在所有人都知道祁老爷的继室是哑巴,说过几句场面话就走了,所以尽管见了很多人,司维倒是没露什么破绽。 这些人只是听说祁老爷去了,上门来打探信息,没想到一入门就看到府里的下人来来回回地忙活,不用问也知道讯息属实,但是祁府还没正式发丧,他们这也就不算是正式祭拜,祁老爷的尸首领回来之后还是要正式祭拜的。所以第一波人打探到确实消息之后,后面再来的人就少了。 芍药觑空悄悄回了趟景岚苑,为院子里的三只雄性生物准备好了吃食,又从司维种在花盆里的辣子果上摘下两颗果实挤出汁水染到手帕的一角上。准备好了这些,芍药又回到偏厅,悄悄将手帕塞给司维。 司维看着素白的丝帕,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芍药。 “主子,老爷走了,我们知道您难受,您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吧!”芍药一边说,一边悄悄给司维使眼色。 司维不甚明白地将丝帕凑到鼻子前闻闻,有一丝辣子果的味道被熏香遮掩了,不仔细闻是闻不到的。司维立刻就明白芍药的意思了。她是怕他待会儿哭不出来,帮他弄辅助品去了。 “嗯!”司维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继续“哀伤”地坐在偏厅里。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快,但若是枯坐着,就慢的不得了。从昨天晚饭之后,司维就没吃过东西,唯一下肚的还是几杯浓茶,到了日头偏西的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为了表现得很“哀伤”,司维现在只能“茶不思饭不想”。 “母亲,吃些东西吧,您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刘敏仪也换上了素服,她身后的小丫头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点心。 司维悄悄咽了口口水,不着痕迹地揉揉肚子,然后表情淡淡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吃不下”。 刘敏仪没再劝,让小丫头将托盘放下,就离开了。司维望着摆在他手边的点心,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懊恼地低下头“眼不见为净”。 看到司维的样子,海棠在心里偷笑,不过她还是很厚道地将托盘移到最远的茶几上,然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藏了块在手里,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塞进司维嘴里。 司维微楞之后,就快速地咀嚼,同时还不忘警惕地观察周围的情况。还不等他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去,门外就想起来“回来了,侯爷带老爷回来了!” “咳咳咳~”越急越出岔子,司维不小心被呛到,咳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止住,他已经红了眼、泪汪汪。 司维本能地要擦,却被芍药拦住,“别擦,就这样,快,我们出去,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海棠与芍药架着司维快步走到大堂外,就看着表情阴郁的祁荣霄和他身后的棺材。海棠和芍药脚步没停,冲着棺材就冲过去,司维也被动地扑向了棺材。 “主子……老爷啊~~!”海棠装模作势地要架住司维,实际上正是她将司维按趴在棺材上。司维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这时候要表现地哀痛欲绝,但是,祁老爷于他不过是一个认识的人,夫妻之名也是互惠互利而来,对于这样一个人,司维也会难过,不过更多是对生命易逝的感叹,要他“哀伤欲绝”还真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有了芍药准备的帕子,一切都不是难事儿。司维只是用它蘸蘸眼角,本来因为咳嗽变得通红的眼睛立刻更红,眼泪更是止不住。 有了司维打头,刘敏仪第二个上前,哭喊着:“公爹~~!”然后下人们哭号“老爷”! 哭过第一波之后,棺材被安置到灵堂正中,所有人穿上孝服,正式发丧,礼丧公和礼丧婆上门,吊念的络绎不绝地到来。 这一夜是要守夜的,为了表现“夫妻情深”,司维也是要守着的。尽管不用司维跪着,但坐一夜也是很累人的。尤其是在饥寒交迫的时候还不能打盹,很是考验司维的毅力。 天亮的时候,祁荣霄端了一碗稀粥给司维,“母亲,吃点东西吧,莫要父亲走的也不安心。” 司维盯着祁荣霄手中的精致的瓷碗,恨不得一把夺过来一干而尽,但是他不能。他按紧咕咕叫的肚子,默默数到十,才慢慢接过粥,一口一口“艰难”地喝下去。 才喝了不到一半,芍药就悄悄戳戳司维的腰背,示意司维不能再喝了,要记得他现在“哀伤过度”,“茶饭不思”呢。 司维低着头要哭出来,他真的饿啊!可是为了他跟弟弟的处境不会更加艰难,再饿也要忍了,所以司维依依不舍地将喝了一半的粥放回桌上,拿过纸笔写下:“我没什么胃口,家里内外的事儿都要侯爷来张罗,侯爷要多吃一些才是。” 祁荣霄沉默地点点头。继母对亡父有情有义,作为儿子他该满意才对,但是祁荣霄此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酸涩?愧疚?哀伤?大概都有,若非要说只能是五味杂陈。 两人一站一坐,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女人的直觉让站在一旁的刘敏仪开口打破沉默,“相公,该给公爹换杯茶水了。” “好。”祁荣霄转身去换茶水,让守了一夜的婆媳二人略做休息。 可是俩人还没喝口水就有客人前来吊念,司维只得起身迎接。不曾想女人的裙摆太长,司维一抬脚就踩了上去,然后整个人扑到在地。 “母亲!”刘敏仪一声惊叫,召回了正在招呼客人的祁荣霄。 “母亲?出了什么事儿?”祁荣霄两步迈到司维身边。 司维当然不能承认自己踩倒裙摆摔倒这么糗的事儿,所以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主子!”海棠和芍药以为自家主子是饿晕了,也慌了起来。 “母亲?母亲?”祁荣霄唤了几声,羞窘的司维都没有给予回应。祁荣霄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将人抱起来就往景岚苑冲。其实,就算顾得上也只能让祁荣霄抱人,谁让他是司维现在最亲近的男人呢,哦还有一个荞儿,但是总不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抱一个大人吧? “去请个大夫过来,快!”祁荣霄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跟上来的管家。 祁家如今正经主子也就三个,侯爷、大夫人、侯爷夫人,哦还要加上一个远在边关的二少爷。俩主子离开,刘敏仪自然要被留下了招呼客人,不然有人前来吊念,却发现灵前一个守灵的人都没有,是要笑话的。 这种时候,客人自然不能跟去看个究竟,所以跟着祁荣霄出来的只有海棠和芍药。 没了旁人,祁荣霄小声问:“母亲,醒过来了么?”刚刚人一入怀,祁荣霄就发现了不对劲,已经晕倒的人怎会在被抱起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僵硬? 既然被识破了,司维只好睁开眼睛,推推祁荣霄的胸膛,示意他要自己走。 “别动,母亲是身子太虚了,所以才会摔倒,我送母亲回去休息一会儿。”祁荣霄紧了紧手臂,不肯放开怀里的人。他直觉这次放开了,下次,不,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可以让两人这样亲近了。 司维是不肯的,却因为怕被摔了而不敢太剧烈地挣扎,而他那些推推搡搡的挣扎,祁荣霄根本没放在眼里。 好在主院与景岚苑像个并不远,没一会儿祁荣霄就将司维送回了他的卧室。一被放下,司维就挥手让祁荣霄赶紧离开,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是当众摔个狗啃泥比较糗还是被人当众公主抱比较囧。 “爹的灵前还要我去守着,我就不等大夫过来了,母亲休息一会儿等大夫过来瞧瞧。待会儿我让敏仪过来……”祁荣霄还没说完,司维就一边点头一边挥手赶人离开,“那好吧,我先过去了。” 听到院门被关上,司维大大松了一口气,“海棠,芍药,快,给我弄点吃的,饿死我了,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海棠和芍药哭笑不得,她们也是没吃饱的,但是还没自家主子那么饿。俩人领命去弄吃的,荞儿牵着湛儿爬上了司维的床榻,“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被侯爷抱回来?” “没事儿,哥哥只是饿得没力气了。”司维揉揉弟弟的脑袋,又摸摸湛儿的小脸儿。 “他们不给哥哥饭吃吗?哥哥不是大夫人吗?”荞儿心疼哥哥,对主院儿的那些人颇有怨言。 “坏坏!”湛儿也不甘落后地表达自己的“义愤填膺”。 司维“噗嗤”笑了出来,这俩小活宝哟。司维只来得及亲亲俩小家伙,管家就带着大夫进来了,不多时刘敏仪也依祁荣霄所言过来探望。 大夫诊过脉,表示只是身虚体弱,调养一番就好了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少夫人也累了很久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这里睡一会儿就好了。”从知道公爹出事儿,刘敏仪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司维所言她正求之不得,所以也没推辞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 叶子跪地求饶恕,前晚叶子以前同事约叶子聚会,回家太晚,叶子木有码够字数,所以昨天天木有发文,叶子躺倒任鞭笞…… 还有,谢谢8^3和coral的地雷,╭(╯3╰)╮ 第51章 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葬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孔凡芝的爹可以用席子裹裹就下葬,祁荣霄的爹可不行。等级越高,葬礼的规格也越高,各种礼道规矩就越多,拖得时间也就越长。 在“事死如事生”的指导思想下,活着的人尤其是活着的晚辈经历一场葬礼之后不说半死也要脱两层皮儿的。 好歹折腾过了五七,祁老爷的葬礼总算暂时告一段落,祁家的主子们也终于有了空来解决祁老爷的遗留问题。 首先是祁老爷遗留的几个小妾。这些女人跟了祁老爷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没有给祁老爷留下过一儿半女,祁荣霄作为嫡长子是没有义务赡养她们的,他不喜欢这些女人,自然也不会想要破例将人留下。 “她们也伺候了老爷这些年,怕也是再难找到好人家了,若是她们有愿意留下的,就让她们留下吧。过不许久,侯爷府就要建起来了,我自己留在这偌大的祁府里也怪冷清的。”司维为几个人求情。他不是圣母白莲花,但是这几个女人除了伺候男人没别的本事,难道他要看着她们一把年纪了再去挂牌么? 不过,几个小妾并没有领司维的情儿,纷纷求去,祁老爷不在了,她们怕司维会给她们小鞋儿穿。祁荣霄虽然对她们没好感,不过也没故意难为她们,她们各自的首饰和私房钱各自拿着,一人又给了些银子。 几个小妾接了银子都走了,最后留下的还有一个梅香。不是她不想走,而是——“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我想知道的事,你也可以跟她们一样带着东西离开,不然……”祁荣霄端坐高位,看着大堂中的女人。 梅香并没有受什么皮肉伤,不过脸色苍白地吓人,人也瘦了很多,显得憔悴不堪。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问的我不知道!”梅香梗着脖子咬牙。 祁荣霄没多说什么,抬起右手,动了动手指,几个护院上前要将人拖下去。 梅香知道自己没什么生还的可能了,但是她不甘心,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说我害死了老爷,为什么你们不说是那个女人克死老爷!老爷一直活得好好的,她嫁进府里还不到半年,老爷就没了,是她!是她克死了老爷!” “我不知道当时那个道士究竟是怎么说的,但是若是父亲肯听母亲一句劝,断然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当然这中间少不了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撺掇父亲去看美人,如果不是你大声张扬,父亲也不会去的。”祁荣霄一个眼刀射过去,“只送你去官府,是便宜你了!” “什么规劝,根本没有!一定是她们婆媳二人串通起来的,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为了保命梅香毫不犹豫地颠倒黑白。 梅香的话音刚落,一个小丫头就捧着一个木制小匣子送到祁荣霄手边。祁荣霄打开匣子,将里面盛的纸条一张张拿出来念。上面写的都是司维劝告祁老爷的话。 那日,司维被祁老爷刺激了,没留意自己写的纸条最终去了哪儿,原来是被祁荣霄派人收了去。 祁荣霄收着这些废纸自然是有心维护司维,毕竟,就算是狡辩也要有可信的依据不是。 “你还有什么不死心的么?”祁荣霄说完就感受到自母亲方向上投过来的视线,本能地转头回视。 司维不知道祁荣霄这样袒护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管怎样,在光天化日下,趁所有人没留意取走这些东西,司维觉得自己把这座祁府看得太过单纯了!从心底涌上来的寒意让司维抖了一下。 “母亲,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祁荣霄见母亲发抖,以为是梅香的话让她不舒服了,立刻挥手让人将梅香带下去。 司维摇摇头,抬手写下:“老爷究竟是怎么走的?” “父亲……”祁荣霄看过字条,在心底感叹,母亲虽然进门日子不多,但是对父亲倒是情深意重,自己若是得一妻如此,夫复何求?想到这儿,祁荣霄不禁回头看看自己的妻子,也罢,她也不是恶劣地不可救药。 “表面上看是因为争风吃醋……”这是县衙调查的结果,不怎么光彩,可是祁荣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说给母亲听了。说完了,他心里有些懊恼,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说死者的不是,更何况这个死者还是他的父亲。不过他又觉得,都是一家人,是不该瞒着藏着什么的。 司维不知道祁荣霄心里的矛盾,只觉得他的话没说完,便追问:“实际上是?” 祁荣霄看到送到眼前的字条才回神,道:“实际上怎样我正在派人查,我觉得只是那个异邦美人来的时间有些问题。” 司维也觉得祁老爷的死有蹊跷,难怪祁荣霄坚持把梅香交给衙门。想来,他问梅香的应该就是那异邦美人的事情吧?!不过司维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问了也是白问,不说他根本没能力去查这件事,就算有能力,他与祁老爷的关系也没到了替他报仇的地步。 所以,司维点点头,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何赶回来的这样快?那边的事情结束了?” “还没有,父亲和梅香出门那天就有人给我报讯了,我觉得不对劲,就将那边安排了一下,先行赶了回来,恰巧碰上母亲派的人。”祁荣霄仔细地为司维解惑。 “那还要再去么?”司维要问清楚了,好为接下来打算。 “这要看圣上的旨意,我还在热孝中,是不该出门的。若是皇上夺情,也少不得要出门的。”祁荣霄也拿不准皇上回是怎么个意思。 祁老爷的葬礼有太多事儿需要人做主,这些日子,司维素来清静的景岚苑也热闹起来,就连祁荣霄也一改之前多日不上门的做法,三不五时地去逛逛。 司维一直担心自己是男人的事儿会被拆穿。之前,祁老爷还在的时候,就算被拆穿了,他也可以辩解说是祁老爷用债务逼他,他是无辜的。 如今祁老爷翘了辫子,所有的错处都是活着的人的!当然,司维也可以说是祁老爷逼他的,反正死无对证,但是这是欺君之罪!皇帝要是想找人出气,自然不会将死人拖出来鞭尸,再不济那也是当朝侯爷的亲爹,那剩下的就是他这唯一的当事人了。 想到那可能的后果,司维不自觉地抖了抖。不行,他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祁荣霄见司维又抖,心里有些担心了,“母亲?” 司维被祁荣霄一叫,突然回神,抬笔疾书:“我想去山上的寺庙,为老爷念经超度亡灵。” “嗯?”祁荣霄皱眉,他知道母亲这一去绝对不是一两天。“父亲头七法式上,已经请高僧为父亲超度过了。” 是啊,他竟然忘了!司维又写:“那我去为他念经祈福,希望他来世投个好人家,长命百岁。”福气不嫌多,这下总没有阻拦他的理由了吧? 果然,祁荣霄没有理由不让司维念经,但是,“念经祈福心诚则灵,在那里都是一样的,母亲不若就在家里念经好了,家里人多,也好多个照应。母亲若是担心不灵,找人为母亲在家里建个佛堂好了。”不管怎样,祁荣霄都不想母亲上山待在他去不了的地方,尤其是在他怀疑父亲的死是北方游牧民族对他的报复的时候。 话说到这份儿上,司维也不好再提上山的事儿,不过也没要佛堂。他本身不信佛,弄这样一个地方只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虽然佛堂没建,但司维仍让海棠和芍药以“为老爷念经祈福”为由,将所有去景岚苑的人都挡在了门外。其中包括了祁荣霄夫妇。 刘敏仪对司维改观了许多是没错,但仍没将人放到“婆母”的位置上来尊敬,所以被挡了一次,乐得不再去。 祁荣霄多去了几次,但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也就明白里面的人不乐意见他们,遂也不再时常上门讨嫌了。只要母亲健健康康地活着就好,海棠和芍药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平平静静地过了一段日子,很快就到了祁老爷去世百日的日子,少不得大办一番。过了百日,祁荣霄的热孝就算过了,可以出门了。 很快,皇帝的诏书就送到了祁荣霄的手上,命他“有始有终”将巡查的事儿完美结束。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祁荣霄不能做抗旨的事儿,那就只能领旨继续巡查。 祁荣霄一走,司维立马找上刘敏仪,表示要到山上去住段日子。“这天眼看着就要热了,我带孩子们到山上住两天,避避暑气。” 如今祁家是刘敏仪在掌管,司维整日锁在景岚苑里,其实碍不到她什么。但是,司维在家一天,“婆母”的身份就要压她一天,在京城祁家的时候刘敏仪当一把手惯了,所以,刘敏仪是巴不得“母亲”赶紧走的。 少了阻拦的祁荣霄,司维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弟弟和湛儿,并上三个下人上路。此次上山,马车要留在山上供他们使用,便由智清驾车,司维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带。 山上的日子依旧快乐又单纯,几个人恨不得扎根在山上,不过这只是个美好的想法,山下住的人总能想办法给他们找点麻烦…… 第52章 快乐不计时日过,转眼司维等人在山上住了近俩月。 “夫人,快开门,不好了,出大事儿了,”某天早上祁忠呼哧呼哧地跑上山,猛拍司维的院子门。 开门的是海棠,“祁大哥,你每次出现都没好事儿,这次又怎么了,” “侯爷把少夫人关进柴房了,这次可真要出大事儿了,”祁忠急得不得了。 “侯爷前两天来过,看起来是不太高兴,不过被主子劝好了,这才几点啊?又出事儿?”海棠咋舌。 几天前,祁荣霄已经完成了皇上的命令返回祁府。祁荣霄回到家,第一件事应该是给长辈请安,不过留在府中的人早就给他报了讯“母亲又去山上住”,所以,祁荣霄回府之后打点了一些东西就准备上山。 可是他还没出门,管家老赵就拦住了他的去路,将人请到书房把最近府里大事小事汇报了一遍。 “你说,夫人的表哥来住过一段日子,却在知道我要回来之后就告辞离开了?”祁老爷死后,祁荣霄成为祁府的主人,他带来的下人全都改了口,司维升格成了老夫人,祁荣霄口中的夫人自然是刘敏仪。 “是!”老赵言简意赅。夫人的表哥来了之后没做什么正经事,在听说侯爷要回来之后却说有要事待办,急匆匆地离开,这里面恐怕不无蹊跷。 “许是真有什么急事,不用去管他,还有什么事儿么?”祁荣霄没跟刘敏仪的表哥见过几次面,但是不知为什么表哥似乎很怕他,总是想方设法避着他,所以,祁荣霄对于表哥的表现并没放在心上。 “还有什么事儿么?” “还有,大概十几天前临河县令送来一箱东西,夫人看着很喜欢就收下了。”说着管家拿出礼单,呈给祁荣霄过目。 “收下了?”祁荣霄抓过礼单看也没看就拍在桌子上,这次巡查,被他查出临河县令亏空修缮堤坝的款项,细节已经写了奏章让皇上派来的人带回京城呈给皇帝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临河县令就要身首异处了。 如今收了人家好处,就要想法搭救,不然临河县令临死拖个垫背的,祁荣霄的处境就麻烦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个拖后腿媳妇真的是硬伤! 祁荣霄盯着礼单沉默了一会儿,“去,让夫人把东西拿出来,连同礼单一起,快马给先行离开的曹大人送过去,我这就再补一份奏章呈上去。” 祁荣霄写好了奏章,却不见去管家回来复命,就起身去寻人,不想却看到妻子不仅不想归还东西,还对着老赵大发脾气。 祁荣霄语气平淡地对刘敏仪说:“公中的钥匙交出来!” “相公!我不过是想府里的日子好过一些!”刘敏仪紧张地绞紧手里的丝帕,那些东西她不仅放到了公中,还有一部分给了表哥! “交出来!”祁荣霄强硬了许多。 刘敏仪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钥匙,老赵立刻照着礼单去寻东西,不多时回来复命说东西不够。 “哪儿去了?”祁荣霄的声音让听过的人都不禁打个寒颤。 刘敏仪也不例外,抖了一下,却不敢不说:“给,给,表哥当盘缠了……” “去追!”祁荣霄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快步离开,再面对那个女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她。 拎了给母亲的东西,祁荣霄又多带了一坛酒,跨上爱马上山给母亲请安去了。 “侯爷!”开门的海棠,差点尖叫起来。因为最近都没人上门,司维在屋里的时候一直都穿男装的,这要是被侯爷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屋里的司维等人听到海棠的声音也慌乱了起来,找衣服的找衣服,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嗯,母亲最近还好吧?把东西拿进去。”祁荣霄把缰绳随手在院儿外的树上一系,就抬脚往里走。 “侯爷,你不能进去!”海棠情急之下张开双臂挡住祁荣霄的去路。 “为什么?”祁荣霄皱起眉头,他现在一肚子火气,正努力压着不对母亲的人撒气。 “呃……”海棠脑子转的快,立刻想到应对的办法,“主子说乏了,才刚刚躺下,侯爷略微等等,等我去跟把主子叫起来。” “哼,你刚刚那一嗓子,母亲就该被惊醒了吧?”话是这样说,但祁荣霄没再往里走,他知道女人总爱装扮一番的,“去吧,说我来给母亲请安。” 海棠匆匆福了福身,转身进屋帮忙。几个人都不敢把堂堂侯爷晾在门外太久,给司维装扮好了就去请人进来,也没注意到屋子里有没有不合适。 祁荣霄进屋先给司维行了礼,转头却看见站在屋里的智清,“母亲歇息,你怎么会在屋里?” 智清不是海棠,脑袋转的慢,张口结舌,手比划了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不过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海棠也编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来吧? “清清,玩儿~”湛儿站在小摇床里,伸着小手要刚刚陪他玩儿的智清继续陪他玩儿。 “那个,小少爷黏着智清,所以智清才会在屋里。夫人刚刚只是累了,靠了一下……”芍药语无伦次,连说带比划也没说清什么。 司维拿过炕桌上荞儿练字用的纸笔,写下:“我只是和衣而卧,又有海棠和芍药在,所以就留智清在屋里哄着湛儿了,你这儿子除了我就只黏荞儿和智清了。” “母亲!就算是屋里有别人在,您在歇息的时候留下一个男人都是不合时宜的!”祁荣霄恼怒起来,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懂事! “是,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在山上,把他们几个都当成弟弟妹妹了,倒是失了防范,以后会注意的!”司维连忙又写下。 “弟弟妹妹!母亲!下人就是下人,亲近些无妨,但是该有的规矩不能乱!”几个下人都能得母亲如此青睐,他作为儿子却被母亲百般疏离! “对,是我写错了,莫要再生气了,我今后多注意些就是了!你今儿怎么会上山?皇上吩咐的事儿都办完了?”司维连忙岔开话题。 “差不多了,末了出了点岔子。”司维毕竟是“母亲”的身份,既然已经认错,祁荣霄身为儿子也不好再追着不放,而且这样的事儿只能小事化无,所以也就顺了司维的意,换了话题。 “心情不好是因为最后出了岔子?”司维猜测。祁荣霄对他一直礼遇有加,刚刚会发脾气肯定不会是因为智清在他房里这么简单。 “我带了些东西来,想在这里喝两杯,母亲能让芍药弄几个下酒菜么?”祁荣霄答非所问。 司维冲芍药点点头,侯爷要喝酒,他敢不同意嘛?祁荣霄带来不少现成的吃食,芍药手脚麻利地弄了四个小菜,连同酒壶酒盅一块送了上来。 两杯酒下肚,祁荣霄才把发生的事儿大略跟司维说了说。 “一个巴掌拍不响,侯爷也不要总说夫人的不是,您在外办皇上嘱咐的差事,可曾跟夫人说过。”炕桌被酒菜占了大半,司维只好在桌角草草写下。 “没特意嘱咐,但是她该知道。”祁荣霄又灌了一杯酒,桌上的菜肴倒是一点没动。 “以前有上门给侯爷送礼的都是不收的么?”司维接着又问。 “水至清则无鱼,当然不能所有的都不收。”又一杯。 “怎样的收?怎样的不收?侯爷跟夫人说过,临河县令送来的东西不能收吗?夫人见识到只是祁府那一小方天地,侯爷不该指望夫人来分辨的。”写完,司维抬头看着祁荣霄。 祁荣霄将酒杯放在嘴边,暂停了灌酒的动作。“这样说来确实是我的错了。”再一杯酒下肚。 “夫人也不是没有一点责任,她收了礼,不该问都不问就将它送人。”司维继续写。 “如果是我先遇到你该有多好,你这样善体人意,温柔贤惠,我一定会娶你为妻,那一定不会有现在这些烦心的事儿……”祁荣霄仰脖,再一杯酒下肚。 “侯爷!您这话不能乱说!”一旁伺候的海棠仗着有司维撑腰突然插话,她往日常常代“母亲”说话,所以祁荣霄没怪罪她,反而示意她继续说:“主子年轻,又是新寡,您说这话若是让有新人听了去,会认为主子不甘寂寞,勾搭……” 海棠说不下去,智清那事儿还近在眼前呢。 司维拍拍海棠的手臂,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低头写下:“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妨事儿,侯爷有分寸的。不过,侯爷,即便你我相识在先,你我也不会有比现在更亲密的关系。侯爷觉得我好,是因为侯爷期待的某些特质夫人身上恰巧没有罢了。” “不,不是某些特质,她根本我是我想要的妻子,我想要的是你这样的……”这些话搁在平日,祁荣霄死都不会说出口的,但是今天借着酒劲儿,他就装回“酒后吐真言”。 “侯爷醉糊涂了。我娘家只是小门小户,于侯爷的仕途没什么帮助,而且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交际应对必定也赶不上夫人的,并不是侯爷的良配。”祁荣霄年纪轻轻就能当侯爷,除了自己拼命外,外在的帮助也是少不了的,司维一针见血地给他指了出来。 祁荣霄默默地一口闷掉杯中酒。他也明白自己在战场上的时候,想对付他的人不少,除了皇上有意护着他,还有些事儿确实是岳家帮他摆平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啊终于……客官们期待的就快来咯~ 叶子今天突然想到了下个文的梗,会是现代文,不知道客官们可爱现代文?会不会跳坑? 第53章 “侯爷吃些菜吧,空腹喝酒易醉还伤身。”司维顿了顿,“吃饱了就回去和夫人好好说说话,一日夫妻百日恩,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不要她了。” 祁荣霄喝光杯子里的酒,点点头,夹了几筷子菜吃。 司维也不知道他点头是知道了空腹喝酒伤身,还是愿意回去和刘敏仪好好谈谈,不管怎样该说的他说了,剩下的就是他们两口子自己的事儿了,但从祁荣霄和缓了不少的脸色来看,八成是听进去了。 祁荣霄确实是听进去了,回家之后对刘敏仪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只不过他实在不愿跟这样一个无知妇人谈谈。 祁府的下人们是看惯主子脸色的,见两个主子不冷不热地处着,知道暴风雨算是过了。但是谁想到才几天,侯爷就要把病中的夫人关进柴房呢! “这次又是什么事儿?你们还真把我当成救火队员了啊?”一早被吵醒,司维也有些起床气的。 “我们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侯爷突然把病中的夫人关进柴房,还让人去京城夫人娘家送信……”祁忠原先跟在祁老爷身边伺候,虽是心腹,但是没了祁老爷他也只能在前院儿听候调遣,所以后宅内院的事儿他知道的并不多。 “那天侯爷走的时候不是被劝住了么?这才几天?”司维一边叨念一边洗漱,“你们夫人是属火折子的吧?专职点火!” 起床气归起床气,打理好仪容,司维连饭也没顾得上吃,带着一群大大小小回了祁府。 “母亲怎么回来了?”这次不再像湛儿抓周宴那次一样,祁荣霄迎了出来,亲自为母亲搬了垫脚凳。 司维当然不能回他的话,而是看看跟在他后面下来的芍药。芍药对着祁荣霄行了礼,对着他身后的管家说:“祁叔,厨房还有吃的吗?主子一早就往回赶,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俩小主子经不得饿。” 祁荣霄闻言,立刻让管家去准备,他自己将人领进大堂。“母亲一早赶回来是有什么急事儿么?” 司维叹口气,接过海棠递过来的纸笔。“我听说家里出事儿了,回来看看。” 祁荣霄瞥了眼侍立在大堂门外的祁忠,知道是他一早上山报的讯。“是出了点事儿,不过我可以解决,所以就没惊扰母亲。” 司维不是白莲花,祁家的事儿他一点都不想掺和,但谁让他现在是“老夫人”呢,而且他都回来了,总不能让祁荣霄一句话就打发了。 “解决了就好,夫人呢,怎么不见她?” 祁荣霄脸色变得铁青,硬声硬气地说:“母亲,这件事你不要管,我已经决定了!” “那你的决定是什么,总该告诉我一声吧?”司维预感祁荣霄这次的怒火恐怕不是他能扑灭的了。 “休妻!”“啪~”跟着祁荣霄的话是茶盏掉落摔碎的声音。 “夫人,她不是有诰命在身么?”司维很吃惊,在古代休妻可不算是小事儿,而且前两天祁荣霄虽然恼怒也没说到了要休妻的地步啊? “也不是一定不能休妻,只是一般有诰命夫人的都是高门大户,为了脸面一般不会这么做。”祁荣霄这次是下定决心了,就算是母亲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定。 “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休妻?”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堂堂侯爷连脸面都不顾了也要休妻? 祁荣霄沉默不语。司维见状,就知道这原因一定不太光彩,便挥挥手让海棠芍药等人都退下,关上门,只留两人坐在大堂里。 祁荣霄还是不想污了母亲的耳朵,但也不能瞒一辈子,“敏仪怀孕了,一个多月。” 听到前半句,司维还想说,“好事儿啊,娶媳妇不就为开枝散叶嘛!”再听完后半句,司维开始庆幸茶盏刚刚就已经砸了,不然这时候砸肯定招人进来。 祁荣霄从祁老爷百日之后就离家,差几天就俩月才回来,怀孕一个多月,不用问,刘敏仪玩了个大的。这下子天皇老子也帮不了她了,是男人就忍受不了戴绿帽子还有给别人养儿子。 就这事儿,祁荣霄是可以将奸夫j□j浸猪笼的,只是休妻,祁荣霄还算是大度的。 老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吵架也是劝和不劝离的。所以司维想了又想,提笔写下:“会不会是大夫诊断错了?日子太短,大夫也不是那么有把握吧?” “自从父亲去了,我们就再没有同过房,如今诊断出有孕……”就算祁荣霄豁出脸面去,也没法说出后面的话,“而且她自己也承认了,奸夫是她的表哥。” 这下司维没招了,只能干巴巴地写:“也许是她表哥强迫的呢。” “哼!”祁荣霄冷哼一声,“我已经派人去捉人了。” 人捉不捉的回来,对刘敏仪被不被休的关系不大的。司维真的无话可说了,一来他没有说话的立场,二来他还是挺同情祁荣霄的。 祁荣霄作为一个丈夫,要是搁在司维前世,还真不算什么好老公,但是搁在这个男人为天的时代,他对妻子还是不错的,至少做到了相敬如宾。 想到祁荣霄为刘敏仪做的那些事儿,司维也觉得这刘敏仪太能折腾,好好过日子不成么,像祁荣霄这样的男人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五好丈夫了吧,不知道珍惜还跟小白脸搞出人命,被休也不值得同情。再说那小白脸表哥,搞大了表妹的肚子也就罢了,可是这表妹是人家的媳妇啊! “主子,饭菜好了,您用一些吧?”芍药在外敲门。这娘俩单独关起来都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再长该惹人闲话了。 司维不好出声,祁荣霄代他回答:“进来吧!”没什么话好说,司维也就老老实实地吃饭,然后回了景岚苑。除了这种大事儿,他也不好再上山躲清静。 祁荣霄传回京城的信还没得到回音,刘敏仪的表哥倒是先被带了回来。 要是一般男人,捉到奸夫早就让人乱棍打死了,可是祁荣霄没有。不是祁荣霄度量大,而是这奸夫有一个在兵部供职的爹。他现在是个清闲侯爷,但是他还有弟弟在边疆守关!若是图一时痛快将人打死,若是有人公报私仇,到时候第一个危险的就是祁荧霄! 好饭好菜养着是肯定不可能,打死也不行,只是打一顿也不解气,祁荣霄最近的火气直线上升。胆战心惊的下人们集体向管家求情,管家不得已又找到了“老夫人”司维。 管家去的正是时候,司维彼时已经吃饱喝足,睡得饱饱的,正闲得无聊。他对能将祁荣霄比下去的小白脸也挺好奇的,便跟着管家去寻祁荣霄。 祁荣霄不愿意让司维看到那个奸夫。在某些方面来说,那个人胜过了他,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母亲看到那人。 “勾搭我的儿媳妇,难道还不让我教训一下吗?”司维掏出早就写好的字条,伸到祁荣霄面前。 祁荣霄沉默地移了半步,露出柴房的门口。里面有一个衣着破损的男人趴在地上,应该就是所谓奸夫了。 看得出祁荣霄没下狠手,至少那男人的脸还是好好的,没辜负了小白脸的称呼。看过人,司维抬手在海棠捧着的纸上写下:“夫人是眼瞎吗?这人有哪一点比得上侯爷?” 只是这十几个字,祁荣霄就觉得火气下了大半,心情也好起来。 司维没留意祁荣霄的表情,他抬脚踢踢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不好玩了。 “别打,别打了!”那人蜷起身子躲避,“是她,是她勾引我的,不关我的事儿!” “呸,出了事儿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你还要脸不要?若是你将责任一肩挑了,我们主子兴许会被你的情深意重感动,少不得为你求情,放你们走!”这话出自海棠的口,却是司维写好的。 “真的?”那人闻言,抬起头,两眼发光。 “假的!什么人你也敢勾引,既然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孽根,切下来就不用管了!”这话不是司维教的,而是海棠作为女人,看到这么没担当的男人,气出来的。 听到这些人要切自家小兄弟,奸夫怕了,蜷着身子往后缩了缩,“你们敢!我,我爹是兵部侍郎李纲!” “噗咳咳咳……”司维忍不住笑出来,又怕别人问,只好用咳嗽掩饰。这算什么?古代版“我爸是李刚”吗? 好半天,司维才忍住咳嗽,摆手向一脸紧张的祁荣霄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提笔写:“兵部侍郎是个不小的官了,但我们侯爷也不是惹不起。”司维让海棠念出来,那人一听怕的抖了起来。 “不过惹得起,也不见得一定要惹!”那人松了口气。“像这样擦屁股的事儿,你爹为你干了不少吧?” 那人好像还有点羞耻心,闻言低下了头。司维勾了勾嘴角,“侯爷,他身子骨看起来不甚强健,再打怕真会出人命。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刺青师傅?” 前后两句话似乎没有什么关联,祁荣霄看后疑惑地抬头:“母亲若是要刺青师傅,我派人去寻来就是,只是要刺青师父做什么?” 虽说司维不是圣母型的,但还是比较善良的,很少出这样恶作剧的注意,所以祁荣霄问起来,司维略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祁荣霄没有为这笑容惊艳,虽然母亲很少对他笑,但也不是没见过,他只是好奇刺青师父能做出什么让母亲笑出来的事儿。 答案很快揭晓,祁荣霄看过字条也忍不住“哈哈”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说的新坑勾走了客官们的注意力,竟然没有人猜刘敏仪的下场,哈哈,意外不,刘敏仪确实被炮灰咯不过是通奸哦~~ 关于新坑,叶子只是想想,叶子脑容量不够,没有办法同时开俩坑的,客官们放心! 叶子脑容量不够的体现之一: 基友:留言的字数超过25字会有很多积分哦!我跟读者说了,积分长得很快! 叶子:o((≧▽≦o) 真的吗?我也要跟我的小可爱们说! 基友:你又不爬榜,要积分有什么用! 叶子:O__O"…对哦…… 第54章 答案很快揭晓,祁荣霄看过字条也忍不住“哈哈”笑出来。自从祁老爷去了,祁荣霄就没笑过,如今如此豪爽的大笑,让一边侍候的下人们都像见到了神迹,同时也好奇起来老夫人究竟出了什么主意这么好笑。 “去,按母亲说的找个刺青师父来,”祁荣霄收了笑声,将司维的字条塞到身边一个心腹侍卫的怀里,这事儿不用他亲自动手。 侍卫拿过字条看过,忍着笑意答,“是,属下这就去办,” 剩下的事儿司维作为“老夫人”就不好继续参观了,所以带着海棠和芍药回了景岚苑。 海棠为司维捧着纸,所以她是知道字条上写的什么的,但是芍药不知道,一路上看着海棠笑个不停,却问不出什么,心里也痒痒的。 回到景岚苑芍药就忍不住问了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让海棠笑个不停。司维看看笑得直不起腰的海棠,“差不多就行了,有没有那么好笑啊?” 海棠忍了半天笑意,才蹦出一个“有”字就又忍不住了。 “不过是让刺青师父在他的屁股上刺上‘我爹是李纲’而已!”司维不明白,古代人的笑点这么低么?这点儿事儿可以笑这么久? “……啊?!”芍药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主子,她一直以为主子菩萨心肠,不曾想也会出这么缺德的主意。 “哎呦,笑死我了!”海棠揉着肚子开始八卦,“主子,你不知道,那位表少爷最是风流,红颜知己比咱们老爷还多呢,据说他是村村都有丈母娘。” “你太夸张了!”司维不信。 “这话不是我说的!”海棠摆摆手,表示重点不在这儿,“反正有很多女人就是了!主子,你让刺青师父在他屁股上刺字,将来他要跟人家做那事儿,一脱裤子,噗呵呵……” 海棠脑补的画面让大家都笑出来。笑归笑,司维还是有点担心,“那表少爷的爹是在兵部供职,咱们这么捉弄他会不会惹事儿?” “怕什么?咱家还有个侯爷呢!若是不好,侯爷也不会派人去做不是?再说,只要他管住孽根,谁会知道?他的妻妾断然没脸出去说的!”芍药的话让司维放下心来。 “就是!而且他儿子做出那种丑事,还不让人教训一下嘛?”海棠没甚心机地脱口而出。 司维神色一凛,“今天教训那小子本该避着你俩的,可是我信你们。我知道你俩聪明,这事儿前后一联系,真相是什么大概就拼凑出来了。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要想清楚,若是不该被别人知道事儿从你们这儿传了出去,我也护不住你们的!” 眼看着司维变了脸色,海棠和芍药立刻敛去笑容,“主子,什么不该说我们知道,若是今天的事儿传了出去,您就掌我们嘴,不,拔了我们的舌头!” 司维知道这俩丫头虽然年纪小,却是俩小人精,心里有着分寸,当下和缓脸色,“没那么严重,只是这事儿事关侯爷的颜面,传出去可不好看。” 司维这里担心这事儿传出去会伤了侯爷的颜面,却不知道这事儿注定遮不住。京城里,刘敏仪的舅舅亲自找到妹妹门儿上,只因祈安侯送信表示: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等丑事不想声张,悄悄休妻也就罢了,若是岳家不同意休妻,那他只好用奸夫的脑袋来泄愤了。 李家五代单传,到了李表哥这里,虽然他生性风流,糟蹋了不少女子,但是至今未留下一儿半女。所以,李侍郎为了儿子厚着脸皮求妹妹、妹夫。“敏仪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喜欢的紧,如今她又有了咱们李家的骨肉,万不能再跟着别的男人了!只要敏仪回来,我定然让思齐迎她入门为妻。” 一边是外甥的性命,一边是女儿的终身幸福,刘夫人为难异常。此时,刘侍郎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他觉得祁荣霄被皇帝遣回故里,于仕途对他再无帮助,不如妻兄的礼部侍郎来的实在。 于是,休妻的事儿就定了下来,对外就宣称刘敏仪身患恶疾,刘夫人思念女儿,不忍她客死异乡,遂求侯爷休妻。 “坏人都让侯爷来做,那群人还真不要脸呢!”海棠探得消息,回来跟主子八卦。 “不然用什么理由?红杏出墙,还珠胎暗结?”这样的理由祁荣霄又能有多少脸面?都说休妻制度对女人残酷,但是对男人又何尝不是?不被逼到那份儿上,谁愿意休妻?司维从心底同情起祁荣霄。“刺青师傅走了没?让师傅在他的小兄弟上再刺朵花!” “啊?那不就成了‘花枪’了?”海棠呆呆地问,自家主子也太小孩子脾气了吧? 李、刘两家人来得还挺快,至少没让司维再想起别的折腾人的法儿来,那对表兄妹就被接走了。 后来,听说刘敏仪回到家过得并不如意。那李思齐本是有老婆的,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平日里忍着丈夫风流也就罢了,如今忽然抬进一个做平妻的表妹,而且还是怀孕的表妹,这还怎么忍? 于是刘敏仪没少受折腾,跟表哥告状,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李思齐也烦了,对她没了好脸色。再说李思齐,出门寻欢没留意让相好的看到了不该看,于是他身上别致的景观很快传遍了京城,害得他连门都不敢出,走在路上都怕被人认出来。 追根朔源,他对害他至此的表妹更厌烦,后来升级至动手,结果就是刘敏仪早产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死在肚子里一个,活下来的一个却是兔唇。 李侍郎本来很期待这个孙子的,却因为是兔唇将来无法出仕做大官,对母子二人不冷不热的。照李家几代单传的情况来看,这个兔唇孩子八成是他唯一的孙子,李侍郎的火就嗤嗤往外冒,后来对刘敏仪也没了好脸色,刘敏仪的母子的处境愈加艰难。为此,李、刘两家也出现了龃龉。 这些都是皇帝秘密给祁荣霄赏赐的之后,祁荣霄去查探得来的消息。是皇帝就不会喜欢自己的臣子结党营私,祁荣霄一休妻就让李刘两家闹翻了,也难怪皇帝会在密旨里写:“祁爱卿远离朝糖也不忘为朕分忧,实乃国之栋梁啊!” 当然这些是后话,当下祁府里,送走了那两个糟心的人,祁荣霄忽然很想见见母亲,期待她的温柔和善解人意排解他此时心中烦闷。 走到景岚苑门口,祁荣霄脚步顿了顿,然后加快速度走了过去。他现在的样子怎么能让母亲看到? 现在的他不是战功彪炳的大将军,也不是意气风发的祈安侯爷,而是妻子不忠也不能肆意报复的失败男人!他宁可死也不愿意母亲看到他这副失败的样子! “拿酒来!”祁荣霄吩咐了一声就冲回到自己的书房。一醉解千愁,那就让他一醉方休! 祁荣霄酒量好,一坛酒下肚也不过是略微迷糊。管家祁叔没见识过他的酒量,又怕他喝闷酒伤身,就又去找来了“老夫人”。 祁叔说明来意,司维在心底大喊一声:“怎么又是我!” “老夫人,如今家里能主事儿的主子就您二位,你还是去看看吧……”祁叔也没办法,就算以前老爷还在的时候也劝不住侯爷,更何况现在不在了呢。 司维看看老管家皱成菊花的老脸,实在是狠不下心为难一个老人家,只好跟着去了。 推开书房的门,一阵酒气扑面而来,险些将司维顶出去。 “母亲怎么过来了?”祁荣霄见到司维,立刻站了起来,请司维进屋,“是不是他们又去烦扰母亲了?” 司维绕过书案坐下,书房里笔墨纸砚都现成,他提笔写:“怎么一个人在书房里喝酒?海棠、芍药去准备几个下酒菜,我陪侯爷喝两杯。” 祁荣霄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他只能看到眼前低头认真书写的清秀女子,她是那样纤细温柔,让他恨不得搂进怀里疼爱。 司维一抬头,就看到祁荣霄用几乎将人灼伤的灼热目光注视着他。他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刚刚不该把人都支走的!他连忙抓起笔,潦草地写下:“还是我亲自去做吧,芍药的手艺没有我好!” 写完,扔了笔,司维就快步往外走。祁荣霄根本没看见司维写了什么,他只知道母亲要离开!他是那么想见母亲啊!怎么能让母亲这么快离开?于是,猿臂一伸,司维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祁荣霄本意不是要将人抱进怀里的,只是刚刚喝下去的酒开始发挥作用,他的头脑变得混沌、手脚也不太听使唤了。作为统帅千军万马的将领,他从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状态,但是这次他有些高兴手脚的“自作主张”。 鼻息间不是粉脂的呛人味道,而是似有若无的清香,祁荣霄忍不住将脸孔埋在司维颈间深嗅一口,“母亲……” 司维被吓到了!他一直都知道祁荣霄对他有好感,但他以为那是因为失败婚姻所致。直到刚刚祁荣霄用那样火热的眼神看着他,他才惊觉这个男人竟然对他有欲|望。 坦白说,祁荣霄是司维两辈子加起来遇到的最优质的男人了!但是,这男人是直的!不管是他的经历还是听闻都让他明白一件事:跟直男纠缠不清是没有好下场的! “母亲……”低沉沙哑的声音移到了耳边,司维猛然回神,死命挣扎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笑的时间:今天是叶子老爹回家讲的一个笑话。 叶子爹的一个朋友开在卫生局开垃圾车,这种车随车都会有一个人帮忙拖垃圾桶神马的。 最近叶子爹的朋友强烈要求领导给他换搭档,理由是他的搭档太胖、在车上的时候,他开车都没法换挡。因为搭档的腿总是挡着档杆。 领导找到搭档,领导:他开车的时候你就不能把腿并起来?(@_@;)? 搭档:(ノへ ̄、)我腿就这么粗,并不起来啊领导…… 第55章 “母亲……”低沉沙哑的声音移到了耳边,司维猛然回神,死命挣扎起来。奈何他越是挣扎,祁荣霄抱得越紧,口中还不停叫着“母亲”, 其实,多日未曾行**之事,欲求不满的不只是出墙的刘敏仪,同样还有连自泄都没心情的祁荣霄。 如今糟心的事儿一解决,压抑了很久的本能就开始抬头了。他这一抬头不要紧,司维是真的受到惊吓了。硬邦邦的一块顶在腰腹间,是男人就知道那是啥玩意儿了。 “啪,”司维用尽力气扇了一个耳光。时间顿时凝固,司维气恼地说不出话来。是的,是气恼。 从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角度来看,祁荣霄身材健美,样貌硬朗,性格沉稳,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如果可以和这样的男人发展一段感情,司维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前提是这个男人也是喜欢男人的!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就是祁荣霄把他当做女人了!本来,被当做女人也怨不得别人,谁让他一直扮女人呢,可是!他现在祁家的老夫人,祁荣霄的继母!这就是很严重的侮辱了! 司维这一巴掌甩的很用力,但仍是不解气地踹了一脚才离开书房,气冲冲地回了景岚苑。 脸上和腿上的疼痛让祁荣霄的酒醒了三分,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他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祁荣霄常年习武,这一巴掌可比司维大的要狠得多,脸颊立刻肿了起来。 他该立刻追出去向母亲道歉的,可是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他要怎么面对温婉和柔的母亲?祁荣霄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侯爷!您的脸是怎么了?”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管家祁叔的惊叫唤得祁荣霄回神。 “哦,祁叔,你有什么事?”祁荣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问。 “啊?呃……”祁叔只顾着看祁荣霄脸上的巴掌印儿了。这个家里如果还有谁能打侯爷那只有老夫人,但是这左右两个巴掌印儿不一样大啊? “祁叔!”祁荣霄有些不悦地叫了一声。 “啊?啊,哦,这是公中的账册和要是,老赵前两天交给我了。只是,侯爷,这后院一直是女主子掌管,家里虽然少了一位夫人可是还有老夫人不是?这些是不是该交给老夫人掌管?” 祁荣霄凝眉想了一会儿,道:“放下吧,待会儿我去跟母亲说。” “是!”祁叔恭敬地放下账册、钥匙,临走还不忘偷瞄一眼侯爷的脸。 等管家离开,祁荣霄抓起钥匙,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统统拿起来去了景岚苑。 景岚苑里,司维怒意明显地回来,吓了院子里的人一跳。“主子,您不是去看侯爷了么?这是怎么了?”智清挠挠脑袋,带着两分憨气地问。 “我没事!去吧海棠和芍药叫出来,跟她们说下酒菜不用准备了!”司维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长眼睛的都看出司维这是在生气了,智清不敢怠慢,赶忙去叫人。荞儿则跑到哥哥身边:“哥哥,是谁惹你生气了?” “是……”司维张了张嘴,没说出口。回答了这一个问题,荞儿再继续追问“他是怎么惹你生气的”该怎么办?“没事,只是听了几句闲话而已。” “哥哥,你不是说过嘴长在别人脸上,我们不能管人家说什么,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荞儿靠在哥哥身上劝慰。 小湛儿也不甘被忽略,扯着司维的衣服,爬上司维的腿,“呼呼~~,不气!” “是啊,哥,别生气了,智清教我们打拳呢,他很厉害,让他打一段儿给你看看!”荞儿看到智清回来,连忙出主意。 “好啊!智清,愿意打一段拳给我看看吗?”这点小事,司维向来乐意顺着弟弟的。 智清打了一段儿,司维毫不吝啬地拍掌叫好,给足了面子。荞儿见哥哥高兴起来,也到空地中央学起来,自然也少不了小尾巴湛儿。 看着三个男孩子闹成一团,司维的思绪渐渐飘远。 今天这事儿其实早有苗头了,祁荣霄好几次对他表示出好感,他总以为那是祁荣霄在发泄对婚姻的不满意。而祁荣霄也总是很理智地约束感情,虽然说过“如果我先遇到你”之类的话,但也仅是说说。司维相信,若是刘敏仪没有出墙,那么这辈子他跟祁荣霄绝对超不出“母子”关系。 就是因为这份笃定,所以今天祁荣霄抱着他其反应的时候他才会吓到。没想到祁荣霄对他的感情已经掺杂了肉|欲了!他该怎么办才好啊?司维烦恼地揉着额头。 “侯爷,您怎么来了?您的脸这是?”海棠的惊叫让院子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往门口看去。 看到祁荣霄回望,司维立刻撇开视线,抓起石桌上的手巾就起身给智清送去。 因为天儿热,刚刚打拳的时候智清就把上衣脱了,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智清身体结实柔韧,配上晶莹的汗珠,让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诱惑。 司维虽然喜欢男人,但是他天生被压的命,而且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门口的男人身上,自然没欣赏到眼前的美景。 可是,他给一个性感男人送手巾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入了祁荣霄眼中。祁荣霄心中生出一丝不平。 母亲不喜他的亲近,却主动去亲近一个下人!他是有哪里比不上那个人?武艺他也是从小练起来的,这人的拳脚只能算是花拳绣腿,比他差远了! “母亲!”祁荣霄直直地朝司维走过去,“我有事儿跟母亲商议,我们单独说话吧?” 祁荣霄走到司维面前,冷冷地瞪了智清一眼,他还记得母亲歇息的时候,这人还敢停留在屋内呢!等他转而看司维的时候,眼里满是温和。 怎么又单独说话?海棠和芍药对视一眼,自从他们从山上回来,这母子二人“单独说话”的频率有点高啊! 回来想了一阵儿,司维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生气了,只是还有点意难平,当下也没同意祁荣霄的提议,转身坐回石凳上看着祁荣霄,表示“就在这里谈”。 祁荣霄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没有犹豫,两步跨到司维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这一举动是谁都没料到的,司维更是吓得从石凳上跳起来,站到一边去。 “母亲,荣霄今日酒后失仪,还求母亲原谅!”祁荣霄一句话让院子里的人的目光都移到司维身上。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原来主子(哥哥)气冲冲地回来是因为侯爷酒后失仪!侯爷究竟做了什么失仪的事儿让主子(哥哥)如此生气? 感受到众人八卦的视线,司维红着脸瞪回去,最后瞪了祁荣霄一眼,大步回到自己房间。见司维离开,祁荣霄立刻站起来跟上去。 海棠也想跟上去,却被芍药拉住,“干什么?没见侯爷进去了么?”就算是继母和继子叙话身边也要有丫头侍候用来避嫌啊! “没听见要单独说话么?咱们去准备些茶点!”芍药说着就把海棠往厨房里拖。 剩下三个男娃子互相看看,没他们什么事儿,继续打拳好了! 祁荣霄跟着司维进了屋,刚叫了声母亲,就被伸到眼前的字条打断了:“你我虽无血缘关系,但毕竟占了母子的名分,你怎能如此对我!” 祁荣霄接过字条,单膝跪地,“母亲,今日之事确是荣霄失仪,任凭母亲责罚,只求母亲能宽恕则个!” 祁荣霄眼含期待地看着司维,脸上两个巴掌印毫无遮掩的呈现在司维面前。这个男人连续给他跪了两次,只求原谅,想必真的是意识到错误了吧?“就算没有了老爷和敏仪,我们依旧是母子名分,你,明白吗?” 祁荣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荣霄明白!”明白他跟母亲之间最多也不过如此了! “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动不动就下跪!”又一张字条戳到祁荣霄面前。 “母亲!”看过字条上的内容,祁荣霄一脸惊喜地看着司维。 司维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如他所想的那般不计较了。“书房的事儿,我们就当从未发生过!但是你我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惹人闲话,所以,明天起我还回山上住。” “母亲,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事要跟母亲商议,现在府里只有母亲一位女主人,所以后院的事儿还请母亲多多费心。”祁荣霄拿出公中的账册和钥匙。 司维皱眉,“老爷的姬妾都已遣散,侯爷又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后院何须打理?若是侯爷说的是这些账册,我从未管过,也不懂该怎样管,不如交给管家,由他协助侯爷打理好了。” “可是,那只能在没有女主人的情况下……”祁荣霄从心底希望眼前的人能接下这些账册、钥匙,为他打理后院。 “侯爷,主子,茶点准备好了,喝杯茶,慢慢说吧!”海棠和芍药捧着托盘一前一后地进屋,打断了祁荣霄的话。 那天,祁荣霄最终也没把公中的账册和钥匙交给母亲,而司维也没能让祁荣霄同意他会山上居住。 日子就这么胶着下去,期间,祁荣霄总以事务繁忙为由,让前来请示的管家祁叔去找“夫人”(因为祁荣霄嫌“老夫人”将母亲叫老了,而且如今府里也没了需要区分的人,所以他让仆人们又改了称呼),而他自己也隔三差五地捧着账册去景岚苑找母亲。 这天,祁荣霄还像前几次一样拿着账册上门,景岚苑的大门大开,所以他没叫门就进了院子,直奔母亲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客官们不要嫌弃这章啰嗦啊,苦逼的叶子卡文了,这章是好不容挤出来的,给朵花鼓励鼓励吧~~ 谢谢8^3的地雷~~╭(╯3╰)╮ 第56章 这天,祁荣霄还像前几次一样拿着账册上门,景岚苑的大门大开,所以他没叫门就进了院子,直奔母亲的房间。 屋内欢声笑语,听着就让人高兴、想加入他们,可是祁荣霄却停住了脚步。不是祁荣霄不合群、不希望跟家人同乐,而是屋里突然出现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声音。那声音不似少年的清亮,也不是青年的低沉,略微带点沙哑,就像是……男子刚刚开始变声的声音, 那声音只说了短短几个字,很快就被众人的笑声淹没,祁荣霄有些拿不准,还待细听—— “侯爷,您果然在这里!”祁叔摸摸额头上的汗,进了景岚苑,“祥皓楼的伙计把这个月的账册送过来了,还有老爷您要的几样玉石饰品。” 祁荣霄立刻转头看向屋子的方向,果然,屋里已经没了声音,他转头略带不悦地对祁叔说:“东西你收下,让伙计回去吧。账册给我送到书房去,饰品拿来给夫人。” “是!”可怜的祁叔连汗都没来得及擦擦又被祁荣霄支使地满院子跑了。 祁荣霄吩咐完祁叔,再转身,智清已经迎出来了。他打千儿行礼口称“侯爷”! 祁荣霄点点头,绕过智清径自进屋。屋里,司维坐在正座高位,荞儿和湛儿一个靠一个趴,都黏糊在司维身上,还有海棠和芍药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双双福身行礼,“侯爷”! “母亲!”祁荣霄快速地扫了一眼,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若是真有人,该是藏到内室去了吧? “你又来送账册么?”司维拿过放在手边的纸笔写下,“我与人交流不便,实在管不来这么大一个祁府!” 祁荣霄稍稍动了动身体,定在一个能最大限度看到内室的角度。面上不动声色地与母亲应对:“母亲身边的海棠和芍药都是能干的,还有祁叔从旁协助,管家这种小事母亲定能胜任的。” “海棠和芍药伺候我已是□乏术,不能再去管理那些杂事了。既然侯爷说是小事,那侯爷能者多劳,将这点小事一并管了就好!”司维在坚持一贯的指导思想“不要”的同时,还分神去观察祁荣霄的动作。他只想知道祁荣霄发现了什么! 司维不担心服饰,他以“祁老爷新丧,不着艳服”为由,让海棠和芍药为他做了几件素服,样式简单不带绣花,偏向中性,司维穿起来不像穿女裙那样别扭,所以日常也就凑合着穿了。这也是为了怕祁荣霄突然上门,他们手忙脚乱。 只是他们想到了服装的问题,却没想到声音的问题!他们刚刚在屋里说话,祁荣霄听到了没有?听到了多少? 不止司维,除了不懂事儿的湛儿,景岚苑的所有人都在担心这几个问题。 “虽是提过多次,但母亲每次都用不同理由拒绝了,这次荣霄不得不再提一遍,这景岚苑里侍候的下人太少,母亲还是挑两个顺眼的进来吧?”怎样也看不到内室更里面的情况,祁荣霄有点不甘心。 母亲屋子里或许藏了个不知名的男人,祁荣霄首先想到的不是母亲与人有染是多么羞耻的事情,而是母亲看上别的男人,却看不上自己,难道是嫌自己太老了? “这事儿莫要再提,以前我没要别人,以后也不会要!”因为看得专心,司维没什么心思放在谈话上。 “母亲若是不喜欢,自然不会强逼的。”这是小事,祁荣霄自然不能跟母亲强辩,只好顺着母亲,不再提这事儿。 公中的账册母亲不接,添加人手母亲不允,这次祁荣霄又是徒劳无功。若是以往,祁荣霄该告辞离开了,但是这次他不想就这么离开。 祁荣霄快速思考着有什么理由能进内室查看一番,若是真有野男人,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人! 要不说上阵父子兵呢,就在祁荣霄苦死办法的时候,小湛儿从司维身上跳下来,拉住父亲的手,往里屋拖,“爹爹,马马!” 前两天,司维让人给湛儿做了个小木马,放在里屋,湛儿这是要去献宝呢。祁荣霄暗道:“天助我也!” “侯爷,小少爷是想给您看他的小木马呢,我去搬出来好了!”海棠连忙出声阻拦,继子去继母的卧室怎么看都不太好! “不必,难得湛儿愿意与我亲近,就让他带我去看吧!”好不容易有此大好机会,他怎能错过! 内室比外室略小,能藏人的地方是床底,柜子和墙角的一个大箱子。祁荣霄看了眼门口,几个人都没跟进来,他便动作迅速地查看了几个地方,但是,“没有?” “没有什么?侯爷可是要找什么?不如吩咐婢子,让婢子帮您找!”芍药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问。 “不用了,没什么!”祁荣霄立刻恢复如常。 “侯爷今天的样子很奇怪,若是有事不妨说出来!”司维站在芍药身旁,递出一张字条。 祁荣霄想了想,索性把自己听见的说出来:“我刚刚在外面听见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 司维与芍药对视一眼,转身回了外室,芍药也没有停留,跟着过去了。祁荣霄没了再留在内室的理由,于是也跟着出去了。 祁荣霄一出来就看到司维将一张纸甩给身边的芍药。芍药看完纸条又看看自家主子,才怯怯地说:“侯爷听见的声音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像是年轻男子的声音!”祁荣霄也不是很确定。 “啪!”司维一巴掌拍在桌上。他身边的芍药抖了一下才对祁荣霄说:“侯爷!您就是责罚婢子,婢子也要说了,您今天到我们景岚苑来没有敲门也没让人通传,若是主子此时正在做些私密事情该当如何?这也便罢了,您还不经主子允许便进了主子的卧室!还进去捉奸夫!您这是要逼死主子啊!” “母亲!”祁荣霄皱眉,“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在内室说的‘没有’是说什么没有?”司维冷着脸写下这句话。只有他明白此时自己有多心虚。 “这……”祁荣霄一边暗骂自己太过鲁莽,一边思索怎么能让母亲消气,“母亲!荣霄绝无诋毁母亲的意思!” 司维没听祁荣霄说什么,自顾自地低头狂写:“当初老爷走的时候我便提出要回山上去,是侯爷您不允许,现在却又来捉奸!若是侯爷想我给老爷陪葬,当初老爷走的时候您就该言语一声,也不必拖到今天……” “母亲!”祁荣霄捉住母亲的笔,不让她再继续写下去。“母亲,乍然听到陌生的声音,荣霄确实想找出那个人,我想知道……想知道那个幸运地可以在母亲身侧侍候的男人是谁!荣霄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其他的想法!” “咳咳,侯爷,恕婢子多言,刚刚主子与婢子们一起说笑,许是婢子们中的谁笑哑了嗓子也说不定!”海棠小声说完,又对司维说:“主子,莫要气坏了身子!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侯爷一向敬重主子,这次想来也不是故意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举动的。” “是的,荣霄真的是无心之过,求母亲原谅!”祁荣霄抱拳请罪。 笔还在祁荣霄手中,司维没法写字,只好板着脸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原谅他了。他不打算将这件事闹大,刚刚翻脸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罢了。 祁荣霄双手将笔还给母亲,眼角瞄到站在门口的智清,“今日,其实还有一事要与母亲商议。荞儿年岁渐长,已是到了读书的年纪了。身边不能只有智清一个小厮,至少还要有个书童才是!” “书童要做什么?智清做不来么?”还是变着法儿地想往景岚苑里塞人啊!司维是真的不高兴了! “小厮是小厮,书童是书童,不可混为一谈。”祁荣霄停了停,又说:“荣霄的意思是,荞儿身边将来不止有小厮有书童,甚至还有西席先生,届时再住在景岚苑里就多有不便了。府里如今多的是空的院落,不若选一个收拾出来让荞儿带着人单独住进去。” 绕了半天,祁荣霄的目的不过是想将智清弄出去罢了。年纪轻轻、身体结实、眉清目秀……待在母亲身边,真是让人看着就不顺眼!还有母亲对他和颜悦色、亲自给他递毛巾,真是见着就让人来气! 不得不说,堂堂侯爷吃醋时候还真是……幼稚的很!不过,总算他的目的是达到了,母亲同意让荞儿单独住一个院落。 司维思考了许久才写下:“只是这些院子原本住的都是女人,荞儿住哪个都不合适,而且先生也没请……” “母亲不必担心。”祁荣霄成竹在胸地说:“之前我好歹是个将军,手下是有几个幕僚的,就算现在我是个清闲侯爷,也不是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其中有几个学问不错的,可以先给荞儿启蒙,先生可以慢慢挑选有识之士。至于住处,就让荞儿先住到景泰苑去,上课方便些。院落可以慢慢收拾,或许以后一直住在景泰苑也行。” 住处到无所谓,每个院子都有很多房子,将来侯爷府建成,祁荣霄也不会在这儿住的,只是,“用侯爷的幕僚为先生,太过大材小用,而且会耽误侯爷的正事儿。” “母亲不必担心,他们前两天还跟我抱怨闲得要长毛,找点事儿给他们做正好,他们之中也有武艺不错的,荞儿学来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祁荣霄继续游说,他没想到这一举动回给他带来多么大的惊喜,或者说惊吓?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有木有噎住的感觉?还是没有发现哦~~,不过不远了,下一章一定会发现,也许清汤寡水的也回来一点,所以客官们pia的时候轻一点…… 再来就是要解释一下叶子昨天为毛木有更新。因为叶子卡文了,两天,整整两天才挤出这几个字。叶子卡文可能跟别人不一样,叶子卡文不是不知道该写神马,而是明明有了要写的情节,但是无论如何都过度不过去,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啊~~~~~ 所以客官们如果觉得叶子拖文了可以尽情鞭笞,叶子虚心承认错误。 最后,谢谢幻羽霜、久久的地雷,╭(╯3╰)╮ 第57章 祁荣霄的话让司维心动了,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武侠梦,他自己是不行了,可是荞儿还有机会! 司维低头看着荞儿,意思是让他自己拿主意。荞儿想了一会儿,用力点点头。他也是被祁荣霄说的可以学武打动的,他要变得很厉害,这样才能保护哥哥! 司维抚摸着荞儿的脑袋,想了一会儿,“躲在父母羽翼下的雏鹰永远学不会飞翔,那就让他搬过去吧!” “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荞儿的。”祁荣霄勾起嘴角,这样就算自己不能时常伴在母亲身边,也不会有别的碍眼的人围着母亲转了!“荞儿身边的人,母亲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挑选,我先让老赵大概寻些合适的人过来。” “那就劳烦赵管家了!”司维低头写完就起身去了隔壁荞儿的房间,为他整理东西。嘴上说的再冠冕堂皇,他的心里还是舍不得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荞儿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两人相互依靠,贴心懂事的荞儿是他这么快适应这个世界最主要的原因,如今荞儿就要离开他了! 虽说还在一座宅子里,但是要见面总不会像现在这样方便了!讨厌的祁荣霄,竟然抢走他可爱的弟弟!司维在心里又给祁荣霄狠狠记了一笔,“奇怪,我为什么要加个‘又’啊?” “主子!”海棠和芍药跟了过来,“侯爷已经回去安排人给荞儿少爷收拾房间了,我们来帮忙收拾。” “哦!”司维放下手里的东西,失落地坐在一边。 “哥哥,你不高兴吗?”荞儿牵着湛儿走到哥哥身边。 “不是啊,侯爷身边能人很多,你能学到的东西更多,哥哥怎么会不高兴呢?”司维摸摸荞儿的脑袋,有种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要被猪拱了的感觉。 “可是你都不笑!”司维闻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是荞儿还是不满意,“哥哥笑得好丑啊!我知道哥哥是舍不得我,可是我还在祁府里啊,我会天天来看哥哥的,还会来陪你吃饭,哥哥要给我准备很多好吃的哦!我们就还跟以前一样!” 司维终于笑出来,“你个小吃货!” “湛湛,呲货!”小包子不甘被冷落,揪着司维的衣摆找存在感。 “呵呵,”司维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小东西还会给自己起名字了,好,以后就叫你小湛湛了,小湛湛也是小吃货!” 司维的小失落被荞儿和小湛湛轻轻松松赶跑,小日子还是平淡而温馨,只是荞儿已经从景岚苑搬到了景泰苑。 凭良心讲,祁荣霄对荞儿真心不错,不仅在正屋给荞儿准备了卧房,还准备了书房,练武场也分了他一半。以致于荞儿还没住进去,在景泰苑伺候的奴仆们就知道了,今后他们多了一个小主子。 等荞儿住进景泰苑,他的课表也新鲜出炉了,包括习文、习武两大类。其中习文又包含了:经史子集、天文地理、礼乐书数等等,习武又包括了:骑射、刀剑、拳脚等等,连休闲活动都变成了琴棋书画,完全是古代版的素质教育啊! 一天被塞得满满的,小荞儿恨不得让一天变成二十四个时辰,因此答应司维去陪他吃饭、像以前一样,就只剩了吃饭。 司维眼见弟弟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小肉肉消了下去,心疼地不得了,但也没说什么。人家费心费力,自然不能埋怨人家,而且读书嘛,哪有不辛苦的? 可是,过了一段日子,荞儿连晚饭也不能陪他吃了,好不容易来看他一次,也说不上几句话匆匆填饱肚子就要跑步回去。 司维怒了,他把弟弟交给祁荣霄教导,不是让祁荣霄把弟弟当成他手下的士兵操练的!于是司维决定在沉默中爆发了,第一次主动到了景泰苑! 彼时,荞儿正在习字。习字先生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有着儒生的酸腐之气,见到司维带着丫鬟进书房,毫不遮掩地露出不满来。 “先生,这是我们主子,祁府的老夫人!”小辣椒海棠自然不会任人欺负自家主子,出言点出司维的身份,言下之意是:我们主子是你主子的母亲,你最好放尊重点! “夫人,这里是书房,不是绣房!”先生毫不客气。 司维斜睨了眼先生,拿过荞儿的笔,刷刷写下:“我会写字,你会绣花吗?” “写字有何难?绣花才是真的麻烦呢!”芍药接过主子递过来的笔,成功补刀! 文士先生脸色变得铁青,“那不知夫人来此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海棠跨前一步,挡住先生看向主子的“炙热”眼神,“我们主子就是想知道荞儿少爷最近都学过什么,劳烦先生高抬贵手,留幅墨宝吧?” 芍药配合地奉上毛笔。荞儿扯扯哥哥的衣摆,小声道:“姐姐,先生是为我好!” 司维甩开弟弟的手,对着先生比了请的手势。不知道是不是司维的错觉,他觉得先生的胡子似乎炸开了。 先生气呼呼地写了一页纸,扔了笔,道了句:“告辞!”就离开书房。 气走了先生,司维就没了顾忌。进来的时候他就问过下人,知道祁荣霄是不在的。“让我看看他都给你安排什么课程!”司维脸色很快就变得跟刚刚的先生一样了,古代书写是没有标点符号和空格的,就这样先生还写满了一张16K大小的宣纸! “我把好好的弟弟交给他,他这是要给我累死吗?看看这都安排了些什么?荞儿,我问你,这里面的课程你真正喜欢的是哪个?”司维把课表往荞儿面前一拍,然后让荞儿自己选。 “哥哥,这些课程我都挺喜欢的……”荞儿小声说着。他现在迫切地希望学习一切需要学习的课程。因为保护哥哥,让哥哥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胡说!”司维也明白艺多不压身,但是荞儿还太小,而且贪多嚼不烂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学,“你自己不选,那我来给你选!” “哥哥!”荞儿抱住司维的手臂不让他划掉宣纸上的字。 兄弟俩在书房里拉拉扯扯,丝毫没留意到门外站了一个人,将兄弟俩的对话从头听到了尾。这人就是刚刚听说母亲到了景泰苑,特地赶过来的祁荣霄。 又是那个声音!原来那天不是他听错了!还有,荞儿叫的是什么?哥哥!荞儿哪里来的哥哥!唯一的可能就是…… “老夫人,不是,夫人人很好呢,我也想到她身边侍候!”两个小丫鬟的谈话声远远地传来,打断了祁荣霄的推断,他下意识地闪进了隔壁自己的书房。 俩小丫头越走越近,屋子里的几个人也听到了声音,司维闭上嘴不再出声。他心里想着一定要跟祁荣霄好好理论理论,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 司维等到天黑,祁荣霄也没有“回来”。“主子,咱们回去吧?该用晚膳了,您不饿,荞儿少爷和小少爷也该饿了,他们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呢!”芍药小声劝解。 干巴巴地坐了这么久,司维也想了很多,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生气,再看看荞儿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让你学,只是贪多嚼不烂!而且你精力有限,与其学一些你不感兴趣的东西,不如用来钻研你爱好的东西,明白么?” “我知道的哥哥!可是我总要学过才知道自己真的喜欢哪个,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会自己跟侯爷说的。”荞儿见哥哥送口,连忙应承,“哥哥,我真的饿了,我想吃你做的蛋包饭!” 这个半道接受的弟弟总是明白他的软肋在哪儿!司维无可奈何地笑笑,“走,回去给你做蛋包饭!” 一行人离开景泰苑,隔壁书房的门才被打开。司维等了多久,祁荣霄就在隔壁做了多久。与司维不同的是,祁荣霄越坐越上火,现在看到司维若无其事地离开,他生生掰下了门上的把手! 吃过晚饭,荞儿就回了景泰苑继续完成因为哥哥打扰而没写完的大字,而司维陪着湛儿玩了一会就早早睡下了。他要好好想想怎么跟祁荣霄说荞儿课程安排的事儿。虽然荞儿说学不来的时候会自己跟祁荣霄讲,但他还是担心小家伙会死扛。 睡意朦胧地时候,司维感觉有人进了他的房间。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的光害,月亮虽然亮,但是透过纸糊的窗户光就没剩下多少了,所以司维只能看到朦胧的人影。 他不知道来人是谁,不敢贸然出声,他现在可是有天生的哑疾呢!他慢慢缩向角落,手移向枕头,然后突然发难将枕头狠狠扔了出去! 黑影微微闪身就躲过了枕头,不过司维本来也没抱希望能打到人,他不过是制造出些动静惊醒隔壁住的海棠和芍药罢了。 果然,荞麦的枕头砸到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听到动静的海棠和芍药很快过来敲门。此时,黑影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照亮了自己的脸。 老实说,有点像鬼片,但是司维看清来人之后,心放下了一半,莫名地,他就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他。 没错黑影就是祁荣霄侯爷。可是,这么晚了他到自己的房间里干什么? “那样害怕也不肯出声吗?”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被闪了一下的感觉?铺垫了这么久,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说好的清汤寡水要到下一章了,不是肉汤哦,最多带点肉味,叶子是河蟹的好骚年!客官们给叶子点个赞吧~ノ(☆_☆) 叶子突然发现,番外那章的订阅比前面五章加起来的还要多啊~~~~有多少客官是戳了一下就走的啊~~~~~~ 其实前面的也很好看啊~~~~~~~~~~酷爱回来吧~~~~~~~~~~~~~~~~~~~~~~~ 第58章 “那样害怕也不肯出声吗?”祁荣霄走点亮烛台,走向司维,“还不出声么?她们要进来了!” 出声就穿帮了,傻子才会出声!司维咬紧牙关死扛,但是他忘了,既然祁荣霄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的。 祁荣霄话音刚落,海棠和芍药就推开门冲了进来,“主子,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侯爷怎么会在主子的卧室?”两个小丫头想走到床榻前,挡住自家主子。 “站在那里别动!”祁荣霄冷喝,“你们俩的罪我待会儿再说!我们先来说说你们的主子!” 祁荣霄抓住司维的衣襟,将他从角落里抓出来,“说话!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嘛?” “侯爷!主子身子弱,您有话好好说!”俩丫头见情势不对,连忙上前拉扯祁荣霄,“所有的错都是我们的错,与主子无关啊!您要责罚就责罚我们吧!” 祁荣霄行伍出身,战场上至少也是以一当十的主儿,怎是俩小丫头能拉的动的?他手臂一用力俩小姑娘就摔了出去,跌坐在地上,“好个主仆情深!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们的愿望!” 俩小丫头颤抖地抱在一起,侯爷那样强壮,一拳就可以打死她们的!“不关她们的事!”司维忍不住出声。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能让两个小丫头来保护! 听到声音,祁荣霄停下脚步,不相信似的转身。是那个声音!虽然他推测出那个声音该属于母亲,但是真的听到,他还是不想相信! 印象里的母亲纤细病弱,温婉贤淑,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会是跟自己一样的臭男人! “你再说一句!”祁荣霄转身往回走,,抬起的脚还没落下就被跌坐在的小丫头们抱住。 “侯爷,求您慈悲,这与主子无关啊,是老爷用主子父亲欠下的债逼他嫁进来的!”俩小丫头哭着哀求,主子一直以来的担心终于发生了,可是她们却什么都帮不上。 “滚出去!”祁荣霄双眼充血,在战场磨练出来的煞气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侯爷,求您放过主子吧……”小丫头还是哭着哀求,主子对她们好,现在这种时候就算害怕她们也不能抛下主子。 “滚!”祁荣霄握紧拳头,怒喝。 “芍药,海棠,快出去!快点!”司维皱着眉给俩丫头使眼色,这俩丫头平日里都很机灵,怎么这关键的时候却没眼力劲儿了!待在这里等着挨揍么?“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主子……”小丫头送了手,却不甘心就此出去。 “快出去!我还等着你们伺候我呢!”司维这话俩意思,一个是说他不会死,另一个是说不能仨人都在这儿挨揍,总要留个囫囵的好照顾伤患。 俩丫头互相看看,跪在地上给司维磕了个头才摸着眼泪出去。 “哼,你倒是会收买人心!”祁荣霄一步一步走到床榻前,伸手抓住司维的头发,逼他仰起头面对自己。 事到如今,司维竟然有了一种“另一只鞋终于掉下来”的解脱感,“侯爷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发现你会说话?”祁荣霄居高临下地看着司维。 “发现我是男人!”司维先撇开眼,干脆挑明,这个时候再来婉转什么的就没意思了!他曾经以为他已经摆脱了上辈子的阴影,重新活了一次,这次他是能干的哥哥、精明的商人。然而,只是与祁荣霄的一个对视,他就觉得自己被打回了原形,依旧是上辈子那个外表自信光鲜,骨子里却自卑怯懦的倒霉鬼。 “胡说!”视线紧紧盯着那一张一翕的红润唇瓣。然后,像是入魔般,他空闲的手抚上了司维的脸颊,“这样光滑细腻的肌肤,这杨柔软的唇瓣,怎么会是男人?” 一边说,祁荣霄的手一边往下摩挲,终于摸上了司维脖颈上的突起,他如疯魔般用力向着司维的喉结按下去,“不对!这不对!”原本抓住司维头发的手松开了头发,抓着司维衣襟用力扯开。 此时司维穿着的只有单薄的睡衣,祁荣霄这一扯,只听“刺啦”一声,衣裳便去了一半,露出半边身子。入目是雪白单薄的胸膛,上面镶嵌的小珠儿看起来比红豆大不了多少,还是粉嫩粉嫩的颜色。 “不该是这样的!”祁荣霄松开司维的脖子,扯开他身上挂的半边衣裳。 “咳咳咳咳……”重新呼吸到空气的司维咳得撕心裂肺。刚刚那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濒死的那一刻,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而祁荣霄像是没看到司维难受的样子,伸手抚摸上司维的胸口。司维本就瘦弱,胸膛上更是没几两肉,伸手就能摸到肋骨,比起女子绵软丰盈的胸脯肯定是差远了,“没关系,你只是还小,等年纪大些,或是生了孩子就能长大了!” “长大个屁!”司维忍不住爆了粗口。就算他是女人也长不大了,还“生了孩子就能长大”,这人傻了吧!他现在的身份是寡妇啊,生屁孩子,不要命了! “为什么不能?”祁荣霄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跨前一步,用左手将司维压制在床榻上,右手抓住司维的亵裤扯下去。 意识到祁荣霄要做什么,司维屈辱地大叫:“不要!我是男人!” 他的话出口,祁荣霄的动作也完成了。稀疏的几根毛毛,代表着男性的小鸟静静地趴在纤细的腿间。 司维屈辱地撇开头不去看祁荣霄。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劣! 于此同时,恶劣的男人被眼前的景色弄的有些口干,他强自定了定心神,告诫自己眼前的身子再美也是男人的!“你现在说自己是男人了?早做什么了,嫁给我父亲之前怎么不说?” 祁荣霄的左手很顺手地掐住那小小的凸起。 “说……”司维疼得皱起眉,抬起细瘦的右手臂遮挡,左手悄悄拉过被子遮掩自己的□,“你爹他知道我是男人,是他执意要我扮女装嫁进来的,不然我一个大男人,好手好脚的做什么不比装女人强!” “父亲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随你怎么说!”祁荣霄的胸中燃烧着一团怒火说不是为什么。按说,他早就知道自家老子的为人,强抢民女、民男的也不是做不出来,眼前的人说的八成也是真的,但是,他就是生气,说不出的生气! “你可以问祁忠,他当初是老爷的人,也是他找到我的,前因后果他都清楚,还有海棠和芍药,她们也是老爷给我,帮我遮掩的。”司维顺着祁荣霄的力道挺起胸膛,太疼了,这人不是大将军么?怎么用这么猥|琐的手段逼供!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祁荣霄放开手。可怜的小东西已经被捏扁了,周围白皙的肌肤上还有一个鲜明的指印。 “嘶~”司维痛叫出来,当着祁荣霄的面儿不好意思揉,就用胳膊蹭了蹭,等没那么疼了才说,“就景岚苑的这些人,包括荞儿和智清、祁忠,还有……” “还有谁?”这么多人都知道,偏偏他就不知道! “还有湛儿,小家伙已经开始懂事儿了,只是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分得清男女。”司维索性都说出来,这事儿原本就不全是他的责任,现在没必要他自己扛! 想到自己竟然跟不到两岁的儿子一样男女不分,祁荣霄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你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你如果不是女人那就是欺君之罪!你还有荞儿都要被杀头!” “现在你也知道了!”欺君之罪大家都有份,要死大家一起死!司维摆出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样子! “所以,如果不想大家一起死,你必须继续当女人!”祁荣霄俯□,姿势暧昧地看着司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是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过两年就要开始长胡须了,再扮女装也不像了!”司维再次撇开脸,他讨厌这种猫逗弄老鼠似的姿势! “我听说……”祁荣霄直起身子,目光也从司维的脸色移到了他用被角遮盖的胯间,“男人去势之后就不会再长胡须,宫里侍候的那些人都是如此。” 司维眨眨眼才想明白,祁荣霄说的是什么人,“去死,你才是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 听了司维的话,祁荣霄不悦地皱起眉头,这人怎么这么暴躁?难道说他之前温婉可人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想到这个可能,祁荣霄更不悦了。 祁荣霄这次真的错了,司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那都是注定了要给人当小媳妇的,就连荞儿都说给自家哥哥找个契兄,如果不是被惹得狠了,他也不会炸毛。司维炸毛的次数不多,祁荣霄这次成功做到了。 “你们姓祁的都不是好东西!”司维的话已经带上鼻音,“当爹的用债务逼人,当儿子的就不分青红皂白祸害人!” “你哭了?”祁荣霄心底感到一丝异样。眼前的人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布满暧昧痕迹的白皙身体,低头哭泣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刚刚被人用过强。好吧,他刚刚确实用强了,但是也没太过分吧? 原谅祁侯爷是行伍出身,一群人光着腚一起洗澡都习惯了,互扒裤子也是常有的事儿,虽然他当上将军之后就没人敢扒他裤子了,但是他真心没觉得刚刚的行为是多么大的侮辱,尤其最后的补刀更是成功的不得了! “暂时还想以前一样,后面我来想办法,你现在乖乖地在这里做你的老夫人!”祁荣霄有些别扭地说。 司维低头抹干眼角的湿意,待在这里等你切小鸡的是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闻到肉肉的味道?暂时就这样吧,才刚知道是男人呢,太激情不合适的…… 最近V章节点击跳水跳得厉害,客官们,乃们不再爱叶子了么~~~ 最后,谢谢8^3的地雷,╭(╯3╰)╮ 第59章 也许是司维的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也许是祁荣霄良心发现,他从床榻旁的屏风上拿了件衣服给司维披上。“刚刚,我过分了……我那里有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很管用,我去给你拿来涂一下吧。” 打一巴掌给个枣,这人还真是……。司维想不出来真是什么,沉默地摇摇头。 祁荣霄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好吧,我想你现在大概也不想看到我,明天我让荞儿给你带过来。” 司维没说话也没动,静待祁荣霄离开。祁荣霄一出内室,俩小丫头就迫不及待地进去看她们的主子。 “主子!”芍药惊呼,“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司维强打起精神,“我真没事,就是皮儿太嫩,碰一下就有印子,所以看起来下人。你俩别哭了,看,眼睛都哭成山核桃了。” “主子!怎么这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说笑!”海棠不依地说:“侯爷,侯爷他都对您做了什么啊!他怎么能这样对您?明明不是您的错!” 自己都做了什么,让俩小丫头这样打抱不平?好像摸了那人的胸脯,还捏了他的小豆豆,哦,还有小鸡也看过了……等等,为什么刚刚明明觉得没什么,怎么这会儿突然又觉得心跳有点快呢? 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刚刚温热触感好像还留在上面……祁荣霄甩了甩手,快步离开景岚苑。 屋里主仆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司维突然说:“侯爷已经知道我是男人了,祁府我怕是待不久了。” “什么?”俩丫头同时惊呼,司维抬手让她们稍安勿躁,“侯爷暂时还不会将我怎样,毕竟外人都知道府有个年轻的老夫人。不过我也不能久留,只要侯爷对外宣称老夫人病重,要不了十天半月我就可以去了。所以,这几天你们要帮我!” “主子,您待我们姊妹俩好,我们都记得,虽然舍不得您,但是还是性命要紧,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婢子一定帮您做到!”海棠说着眼泪又流下来。司维只好又安抚了一番,才将老早之前计划过的东西一一说出来,主仆三人讨论到天边泛白才各自去休息。 隔日一早,荞儿就拿着药膏回来看望自己的哥哥,“哥哥,这是侯爷让我给你拿过来的药膏,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药膏?” “啊?”司维哏了一下,“哦,我昨天不小心碰到桌角,侯爷看到了,说用药膏揉揉淤青消散的快。” “哥,你好不小心啊!”荞儿不高兴地嘟起嘴。哥哥什么都好,对他是千万个仔细,可是哥哥遇上自己的事儿就总是犯迷糊!“要是有个人可以照顾你就好了!侯爷人就挺不错的,如果哥哥没嫁个他爹就好了,你们结成契兄弟,他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噗~咳咳咳咳”司维一口茶水全喂了地面。“这都谁教你的?小小年纪就学的这么凶残!” “哥哥,凶残不是这样用的!”开始读书的荞儿终于发现了司维某些言语的奇怪之处。 “好好好,不这样用,你该去上课了吧?平日里说不上两句话就要走了,今天怎么一点都不急?”有弟弟在身边,司维不想去思考那些烦心事儿,可是弟弟好像很喜欢那个姓祁的,怎么办? “今日休沐,侯爷说就算是早朝也不是天天都要去的,劳逸结合才好!”荞儿拿了一个豆沙包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荞儿,”司维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跟弟弟说实话,“对不起,我们要离开祁府了,以后哥哥会尽力供养你,但是日子可能不会有在祁府这么优渥……对不起!” “为什么?”荞儿皱起小小的眉头。他知道哥哥离不开祁府,如果能离开,哥哥早就带他走了。 “侯爷已经知道我是男人,所以,祁府我们待不下去了。”如果说待在祁府有什么好处的话,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荞儿可以生活的很好吧? 荞儿像是看透了哥哥的心思,“哥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跟你在一起我才最开心。我知道你不喜欢住在祁府里,如果可以离开,那我们就离开吧!” “对不起,荞儿……”不能让弟弟过的更好,司维心里总有那么点歉疚。 荞儿不高兴了,“哥哥!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来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男扮女装嫁给祁老爷,你会生荞儿的气么?” 重活一世,有个如此贴心的弟弟,这辈子值了。“荞儿不生哥哥的气,哥哥也不生荞儿的气,以后咱们俩相依为命!”司维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蹭蹭弟弟的额头。 既然确定了要走,那么前期的准备工作要做好。虽然是逃跑,司维也不希望弟弟跟着遭罪。 还好司维早就想到荞儿将来离开祁府的生存问题,所以祁老爷给他的值钱东西都让他折了现,剩下不多的首饰被他分给了海棠、芍药和智清,让他们将来当嫁妆、聘礼。 “主子,我们不要,你多换些盘缠,穷家富路,我们在府上总好过您在外头。”海棠等人坚决不要。如果可以,他们都想跟着主子离开,但是人越多被找到的可能性越大,所以即使心里万般不舍也只能留在祁府求菩萨保佑主子平安。 “都拿着吧。你们照顾我们兄弟这么久,情分上不只是主仆这么简单。我当你们是家人的,这次分别恐怕再难相见,这些东西你们留着当个念想吧。”司维几句话说哭了俩丫头,连智清的眼睛也红了一圈儿。“再说,这些东西显眼,我们带着恐怕招来坏人。”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连口齿伶俐的海棠也推辞不了了,几个人只好道谢接下。 司维离开的计划并没有跟多余的人说,祁荣霄却像是察觉了什么,虽然没往景岚苑里送人,但是景岚苑外来来回回的人明显涨了一倍。 “主子,这可怎么办?侯爷派人把咱们景岚苑看起来了!”海棠焦急,看样子侯爷像是要对主子动手了,这要怎么办? 司维却不像海棠那样着急,会派人看着他,正说明祁荣霄还需要他,所以暂时还不会有问题,“别着急,咱们还像往常一样,这些人不可能总这么看着咱们,总有懈怠的时候,那是我们就走。” 他们没等到那群人监视他们的人懈怠,却等来临河县水灾,皇帝派祁荣霄接管当地府衙,指挥抗灾的消息。 这就代表祁荣霄至少有几个月不会在府里!司维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皇命来得很急,祁荣霄也不能耽搁,只得命管家整理行囊,尽快出发。离开前,祁荣霄来到景岚苑,屏退海棠等人,单独与司维相处。 “那天晚上,我吓到你了。”祁荣霄站在离司维一步远的地方,凝视眼前人粉脂未施的素净脸孔,时至今日,他仍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的人是个男人。不过少了粉脂的遮掩,少年的线条明显了许多,比往日多了几分英气。 “咳嗯,”祁荣霄清清喉咙,“是我过分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被那样羞辱,是人不会不生气,但是一个前大将军、现在的侯爷这样低声下气地说着类似道歉的话,司维再生气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就这样原谅,心里又有所不甘,只能淡淡地摇摇头。 “我认真想过,这件事上你也是受害者,我不会再做什么来伤害你了。所以,请你安心留下来,就像以前一样。”祁荣霄放低姿态。他这次离开少说也要几个月,留下的人不可能一刻不离地看着景岚苑,一旦这人逃走、被传扬出去,后头的麻烦无穷大。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眼前人放弃离开的念头。 “还能像以前一样吗?”司维没有正面回答。 “可以的……”祁荣霄的话还未完,外面就传来管家老赵的声音,“侯爷,东西都准备了,可以启程了!” “知道了!”祁荣霄先扬声对门外的人说完,又转身低声对司维说:“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 司维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了句,“快去吧,早去早回!” 听了这话,祁荣霄忽然高兴起来,这话通常是家人之间才会说的吧?这么说眼前人是同意了!当下面带微笑地离开。 等人离开了景岚苑,司维倚在外室的门框上小声说:“快去吧,早去早回,等你回来我就走远了。” 送走了祁荣霄第二天,海棠找到了管家祁叔,说老夫人听闻临河县水灾,担心地夜不能寐,想去山上庙里为灾民祈福。 鉴于老夫人之前也时常上山小住,祁叔没多问就同意安排人送他们上山,可是管家老赵却不同意。 “赵管家,有几句话丫头我不知道对不对,您老听听,给我说道说道。”海棠本就泼辣,如今最喜欢的主子被逼离开,伤心之余她对谁都不客气了许多。“皇上宠信侯爷,当初就承诺给侯爷赐侯爷一座侯府,侯爷如今住在祁府里,只是暂时的吧?我们主子是已故老爷的遗孀,辈分上是侯爷的母亲,赵管家给婢子说说,如今这祁府该是谁说的算?” 老赵是祁荣霄的人,可毕竟身处祁府,海棠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再阻拦主人出行,只好悄悄吩咐几个心腹小心跟着。 司维就这样带着一条尾巴出了祁府……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终于赶上了),叶子在这里祝各位客官新年大吉,马上有钱,马上有对象,马上有一茄(切)! 感谢各位客官陪叶子走过1314,跨过蛇年迈进马年,这些日子有你们在是叶子最大的收获和动力,谢谢你们,(づ ̄3 ̄)づ╭?~ 接下来照例先解释为毛断更:叶子最近肠胃不舒服,疑似肠胃炎又犯了,叶子娘担心不已,怕叶子被当成H7N9捉去隔离,( ̄_ ̄),所以强制断网让叶子休息。今天起叶子会回老家过年,不过叶子留了存稿箱君接客哟~~叶子努力尽快恢复日更,所以不要抛弃叶子~~~~ 再照例谢谢8^3、海岸来的风、空空的地雷,╭(╯3╰)╮ 第60章 司维就这样带着一条尾巴出了祁府,“主子,这姓赵的老头真讨厌!竟然派人跟了过来!”海棠恨恨地放下马车的门帘,缩回车里。 “没事儿,让他们跟着吧,我们还有时间,总有办法的。”司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淡定地说着。没有人看得出他心里这时候有多紧张。 “主子……”海棠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芍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好把到嘴边话又咽下去。主子嘴上说跟过去一样,但是他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香,本就不丰腴的人又瘦了一圈儿,如今他想休息,就不要去打扰了。 马车静悄悄地到了山上的小院儿,马车刚刚停下司维就张开眼,俩丫头都知道了主子并没有好好休息。 司维确实没有休息,眼睛一闭上就想到如何逃走,被捉回来该如何。如果欺君之罪的大帽子扣下来,先不说会不会牵连荞儿,就是只砍了他一个人,荞儿还这么小,将来该怎样活下去?所以逃走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到了山上,司维几次外出,发现每次跟着他们的人都不一样,这样的话他的“拖”字决就不管用了。他试探了几次,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他发现了他们,只要确保他不会离开他们的视线就行了。 司维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睡眠的质量越来越差。 这几日,敏感的小湛儿像是察觉了什么,粘司维粘的格外紧,只要醒来没有看到司维就会哭闹,怎么也止不住。 因为马上就要离开,心底的不舍让司维对小家伙格外包容迁就。这日司维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醒来,并且哭得嗓子都哑了,见到他就伸出小手,喊:“爸,抱~” 司维一阵心疼,连忙上前抱起小家伙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湛儿是男子汉呢,怎么能随便哭?” “主子,你总算回来了,您走了没多久小少爷就醒了,哭到现在!”芍药被小家伙的哭声折磨了许久,看到司维回来就忍不住告状。 司维叹了口气,给湛儿擦干净脸上泪痕,“你这么粘我,等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啊?” 湛儿突然趴在司维肩膀上,小胳膊死死地搂住司维的脖子,“不走!” 司维拍拍湛儿的背,“湛儿乖,你是大宝宝了,爸爸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 一句话,本来已经渐渐停歇的哭声再次大了起来,这次连司维都搞不定了。小东西哭得声嘶力竭,哭到后来竟然发起热来,司维怕了,连忙让智清下山请大夫。 他们这次上山也把马车留下了,所以智清连忙套上马车,下山去请大夫。大夫是城里口碑比较好的老大夫,因为上了年纪,出行的时候身边都带着一个小药童。他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小湛儿已经哭累到睡着了。 大夫看过,说哭是很费力的,小孩子哭闹的时候往往会出汗,被凉风一激就容易发热,没什么大事儿,留了方子,让人跟他去抓药。 “大夫,天色这样晚了还要劳烦您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芍药抱着两件披风来到告辞准备离开的大夫面前,“晚上风硬,家里还有两件披风,您和小童挡挡风,在车上垫着颠簸的也轻些。” 老大夫推辞了一会儿,可是芍药坚持不休,他也就接受了她的好意,与药童披上了披风。见状,芍药拿起灯笼与要去抓药的智清一左一右将大夫送了出去。 过了许久,芍药才从外面回来,一回来就冲到衣柜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主子,快点,时间不多了!” “怎么了?”司维一心扑在小湛儿身上,没留意这边发生的事儿。 “老赵派来的人被引开了,您跟荞儿少爷快走,不然就没机会了!”芍药一边将准备的干粮往包袱里塞,一边跟司维说。 “可是,湛儿还在生病。”司维也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过了这次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可是小湛儿的样子又让他放心不下。 “主子!难道您要等着侯爷抓你去给老爷陪葬吗?”海棠拿了个装满水的水袋过来,“快走吧!” 司维看看床榻上睡着的小家伙,“湛儿,爸爸的小宝贝,对不起,你还有爹爹,但是荞儿哥哥只有我了,爸爸不能让荞儿哥哥有危险,所以爸爸不得不走了,你要乖乖的,不要再哭闹了,好不好?帮爸爸照顾海棠和芍药,爸爸很快就回来看你!”说完,就起来去换上男装,背上芍药和海棠为他们准备的包袱。 “主子,这里面是盘缠,银子显眼,我让智清给换了些铜钱和散银。还有我和芍药连夜赶制的几件衣服,也是怕惹眼就用粗布做的,不过里衣是好料子的,您放心穿,这些您仔细背着。”海棠递给司维一个大包袱,还不忘嘱咐。 “这里面是荞儿少爷的几件衣服,也是外面粗布,里面是好料子的。还有一些干粮,主子和荞儿少爷这次只能往山的另一边走,天亮也不一定见到人家,你们带着路上垫垫肚子。”芍药拿一个小包袱帮荞儿背上。 “我知道了!”司维走到床榻前最后亲亲湛儿的小脸,牵着荞儿的小手往外走。 走到门口司维却突然停住脚步,“不行,我们走了,侯爷要是追究起来,你们怎么办?” “主子!”芍药急得跺跺脚,“您放心吧,您走了,我们就把小少爷抱到我们的房间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侯爷也不能把我们怎样,就算侯爷生气,最多也就是打我们一顿,卖身契您已经帮我们拿回来了,离开祁府也没什么的。所以,您放心吧!” 司维深吸一口气,“好吧,你们保重!”说完,他就牵着荞儿冲进了夜色中。 “主子,你们路上小心!”怕引起人的注意,海棠和芍药只能压低了声音对远去的人喊。 司维牵着荞儿一路上山上走,夜间的山路并不好走,因为要避着人,不能那灯笼照亮,所以就算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多次,荞儿也有好几回险些滑到。 司维越来越着急,尽管夜晚的山上很凉爽,他还是很快湿透了衣服。荞儿再次脚下打滑的之后,司维停了下来。这样下去不行,他不知道那些人被海棠和芍药支开多久,照他和荞儿的脚程一夜也不一定能走出山区,而且,通往山上寺庙的这段路被修整过,可以跑马车,所以比较好走,但是过了寺庙就是小路了,没有照明设备,他们很可能会迷路。还有最重要的是,他还好,荞儿根本坚持不了一夜的! 如果明早老赵的人发现他不在了,追上来,他和荞儿根本躲不开。司维反复盘算,都觉得夜间赶路不明智。 “对不起,哥哥,我又拖累你了!”荞儿低下头,他恨透自己总是拖哥哥后腿。 “又说傻话,咱们不是说好相依为命么,哪有谁拖累谁?”司维捏捏手里的小手,“走,哥哥带你睡觉去!” “哥哥,我还可以走的,真的!”荞儿一听哥哥要去睡觉,就知道哥哥是为了自己,立马着急了。 司维笑了,“我知道啊,可是哥哥我走不动了,走,陪哥哥睡觉去。” 荞儿是多么了解自家哥哥啊,一听就知道哥哥在说反话,不高兴地还要说什么,司维先一步开口,“明天要走一天呢,你还有力气不如留到明天!如果明天你走不动了,我可不背你哦。” 荞儿只好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跟着哥哥走。 司维选的地方是他们之前住过的寺庙厢房。那里有个小门可以直接进到小院里,寺院里的和尚们很少进去,是个睡觉好地方。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季节是上山避暑的好时候,厢房怕被人住了。 清水县这附近治安还比较好,虽说不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是盗匪小偷也不多见,即使有,也不会打扰佛门清净,所以小院的小门很少上锁,最多也就是从里面栓上。 路上司维就捡了带一根小树枝,用来从门缝里拨门栓。司维兄弟运气不错,厢房没有人住,俩人找到他们曾经睡过的房间悄悄进去睡了一夜。 俩兄弟在山间赶路的时候,远在临河县救灾的祁荣霄核对完了今天最后一本账目,抬头仰望窗外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不错,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在看。祁荣霄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人白天要照顾湛儿,晚上肯定要早早歇息的。 只是可惜了这样美好的月色,那人看不到了。如果这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一定会非常好看。想到那如玉的面容在月光下泛起朦胧的光泽,就不由得想起那晚那人衣衫尽褪的诱人模样。 触摸过那美丽身体的左手似乎又想起当时温润的触感,渐渐热起来,这种热很快蔓延到全身。不到欲火焚身的地步,却让人燥热不已。 “他是个男孩子!”祁荣霄这样告诫自己。可是,他又想到,男孩子又怎样?军中,像这样男人跟男人在一起结为契兄弟的不在少数!如果那些人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他们也可以结为契兄弟吧? 祁荣霄右手握拳,轻轻敲打自己的眉心。他这是怎么了,忽然想的这么多。那个人不仅是男人还是他的后母,他们哪里是那样容易在一起的?而且,经过了那天晚上,那人就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在一起怕是很困难啊! 祁荣霄再次抬头看月亮。突然很想回家,离家多年,这是第一次想要尽早赶回去,想要回去看看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客官们好,我是存稿箱君,我的主人叶子回老家过年,命令我按时吐存稿。 谢谢客官们的光顾,尽管主人不在,也请下次再来玩哟~~ 第61章 祁荣霄再次抬头看月亮。突然很想回家,离家多年,这是第一次想要尽早赶回去,想要回去看看那个人。他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去吧? 祁荣霄决定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那人,自己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保护他和弟弟。那个时候他就会想以前一样对自己笑了吧? 祁荣霄现在只想跟司维恢复往日的关系。他想到了他们也许可以结成契兄弟,但是这并不是一定的。也就是说,祁荣霄现在对司维有情人间的好感,如果发展下去他们会有更亲密的关系,如果发展不下去,他最多也就是感到遗憾,再找下一个有好感的对象而已。 在祁荣霄意识到自己对男后母有了异样的感情的时候,司维兄弟俩相拥睡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天亮之后,司维被一声声“主子”的叫唤声吵醒,“海棠,听到了,这就起!” “哥哥……”荞儿揉揉眼睛,也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司维才想到这里是寺院的厢房,那一声声的叫唤是从院子外传进来的。这么说,海棠她们已经“发现”他失踪了! 司维连忙跳起来,冲到东边的窗下。东墙外就是寺院外的小路,为了怕山间的野物叨扰了这里的住客,所以东墙只在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窗子,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进来的。 “海棠姑娘,你确定老夫人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在吗?”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问海棠。 “当然!”海棠不悦地说。这些人一大早就来敲门,也不知道主子和荞儿少爷走出多远去了。“昨天小少爷哭闹的厉害,主子哄了一天,晚上的时候身子不舒服,早早的就歇下了。还是我给关的门呢!” “老夫人没说要出去吗?”那人腆着脸又问。没办法,轮到他的时候把老夫人丢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找回来! “谁出去会不穿衣服?”海棠没好声气地反问,“你没见主子和荞儿少爷的衣服都在吗?” “老夫人和荞儿少爷睡在一起?”那人明显抓错了重点。不过也不怪他,谁能想到老夫人和弟弟睡在一起啊!就算是亲姐弟也不合适,尤其是他们之中一个人还是祁家老爷的遗孀、侯爷的后母! “关你什么事!”海棠翻脸了,“那么个小院子,统共就那么两个房间,荞儿少爷不跟老夫人睡,难道跟我们下人睡一起?” “不,不关我事。”那人也觉得自己问多了,大户人家的秘辛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哼,老赵派你们来保护主子,现在主子丢了,你就等着被侯爷剥皮吧!”海棠撂下狠话。 “啊?海棠姑娘,赵管家派我们来是……”那人及时刹车,“赵管家派我们来监视老夫人”这话对老夫人的心腹丫鬟是说不得的。 “是干什么?”海棠在心里把赵管家骂了一万遍。 “没,就是来保护老夫人的,那个,海棠姑娘,我们继续去找,你回去给府上报个信儿吧,再多来些人……”如果老夫人是被歹人掳走,他们几个人怕是应付不来。若是老夫人是自个儿逃走的,丫鬟一定是帮凶,所以那人找借口赶走了海棠。 “哼,都是伺候人的,你凭什么命令我?我要去找我们主子,主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一定找你给主子陪葬!” 海棠说着就开始抹眼泪。昨晚怕被人看出一样,俩丫头都忍住不敢哭,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哭出来了! “哎哎哎,我的姑奶奶,你别哭,我也想赶紧找到老夫人啊!所以才让你去找人来啊,人多力量大不是?”那人手忙脚乱地安慰海棠。他一个大男人被人看到弄哭了一个小姑娘,将来还娶不娶媳妇了? “哼!”海棠抹抹眼泪,转身向山下跑。不知情的人看来,她是多么担心自家主子啊!当然事实上,她也真是很担心自家主子,只不过是担心他被人捉回来罢了。 “嘻嘻,兄弟,海棠姑娘模样不错啊!”另一个一起监视司维的人戳戳先前跟海棠说话的男人。 “嘻嘻个屁,那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是咱们高攀的起的么?”那人啐了一口,“我跟你说,今儿找到老夫人也就罢了,若是老夫人真出了事,就像海棠丫头说的,咱们俩就等着被侯爷剥皮吧!” “那,那该怎么办啊,哥,就给兄弟指条道儿吧!” “就这一条道儿,追吧!” 司维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还在被窝里坐着的荞儿,看到哥哥放松下来,也跟着松了口气。“哥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起来吧,我去弄点水擦擦脸,吃点东西咱们就上路。”说着话,司维就打开了大包袱。芍药丫头心细,肯定给他们预备了手巾。 果然,他在几件衣服中间找到了一条新的手巾,到院子里的井边打水弄湿,自己擦过脸,将手巾洗干净拿进去给荞儿擦了擦脸。 兄弟俩没敢弄得动静太大,干巴巴地塞了块干粮垫肚子,就如来的时候一样悄悄离开了。 此时,追他们兄弟的那俩人已经没了踪影。兄弟二人急吼吼地上路了,海棠去叫人来了,要想不被追上不急不行啊! 天亮后,山路好走了很多,司维和荞儿的脚程也快了许多。不过他们一个病弱一个年幼,走了没多少时间就有些走不动了。 “荞儿累么?要不我们歇会儿?”就算是逃命,司维也舍不得弟弟受委屈。 荞儿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水,“哥哥,我不累,我还能走,咱们快点吧,他们要追上来了!” “那好吧,你累了就跟哥哥说,他们一时半会也追不过来,休息一小会儿也没事儿,知道么?”司维接下荞儿身上的小包袱系在自己的腰间。 “哥哥,我背的动!”荞儿抗议,哥哥也很辛苦的! “哥哥也背的动!”司维不理弟弟的抗议,大步往山下走。不过这具身体之前在司维接手前就体弱多病,接手之后没多就嫁进了祁府,压根儿就没出过力,所以等兄弟俩下了山,司维的腿开始发抖,他也走不动了! 山下只有一条不到两米宽的一条土路。因为兄弟俩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要离开清水县就好,所以兄弟俩就沿着土路往清水县相反的方向走。 此时的日头已经快升到头顶了,兄弟俩又累又渴,海棠准备的水袋里的水还剩不少,可是他们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找到水,所以兄弟俩都舍不得多喝。 司维又问了荞儿一次还走不走得动,荞儿咬着牙依旧说能。司维心疼地不得了,荞儿仰头笑道:“哥哥累了吗?要是有辆车经过,捎咱们一段就好了。” 有的人天生好命,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荞儿这话说了没多久,就听见他们身后传来不紧不慢有节奏的“哒哒哒”声。 司维害怕是祁府的人来追,拉着荞儿躲在路边的草丛中。远远地看见是一辆破旧的驴车,才惊喜地看着荞儿,“你真是个小福将,这下咱们可以不用走路了!” 荞儿为了不在拖累哥哥,一直咬牙死撑,如今可以坐车,他也是高兴的。兄弟俩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吓得赶车人连忙刹住车。 “大哥,我们兄弟出门寻亲,弟弟太小,走不动了,能否捎我们一段儿?”司维走到车前有礼貌地问。 “咦?”赶车的车把式突然掀开头上顶的草帽,“孔小哥,是你们啊?突然从草丛里蹦出来,我还以为遇上劫道的呢!还记得我不?我帮你们兄弟搬过家,你还给我媳妇一坛子腌菜的!” 搬家?这事儿虽然已经过了大半年,但是司维还记得那个赶驴车的大哥,“大哥,是你啊!你媳妇生了么?什么?是个大胖小子?太好了!那个,能不能捎我们一段儿?” 遇到司维兄弟,赶车大哥也很高兴,但是,“这,我要问问包车的东家。” 大哥没有一口答应,司维有些失望,可先问客人是人之常情,所以他自然不能反对。包车的是个老头要到隔壁镇上去投靠儿子,见司维兄弟不像坏人,也就同意了捎他们一段儿。 驴车里狭小,司维这个捎带脚儿的自然不能再进去挤,就与车把式大哥一左一右坐在车厢外。 驴车速度慢,走了大半日司维也没遇上之前去追他们的俩人。也许遇到了,司维没认出来。司维不怕被他们认出来。他现在着男装又带上了车把式大哥友情赞助的破草帽,大眼一看,海棠和芍药也是认不出来的。至于后面的追兵,不知道海棠动了什么手脚,反正至今也没追上来。 到了地儿,放下了寻儿子老头,车把式才问司维兄弟要去哪儿。 司维只说,本来给祁老爷做厨子,祁老爷去了,新主子不喜欢他做的菜,他想带着弟弟去隔壁县讨生活。 “既然只是想找份工,在那里不一样?若是你要去别的县,文书给县老爷卡过戳了么?”车把式大哥颇不赞同。古代人安土重迁,人丁管理又严苛,所以极少人会背井离乡去讨生活。 司维傻了眼,他只是出个县而已,又不是出国,竟然还要县老爷盖戳?! 离开清水县是不成了,司维只好搭着驴车从哪儿来又回哪儿去。“哥哥,我们要回去么?”荞儿紧张地抓住哥哥的手,若是被捉到怎么办? “没事儿!”司维反握住弟弟的手,“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叫灯下黑。” 作者有话要说:客官们好~,我还是存稿箱君,我的主人还没有回来,看的不过瘾的话,请尽情地给主人留言吧~ 第62章 司维说这话的时候,海棠去搬来的“救兵”与他所乘的驴车擦身而过。司维没留意车外是什么人,车外的人也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竟然又自己走回去了! 清水村是回不去了,祁老爷送的别院指不定会不会被侯爷知道也不能冒险。算来算去,兄弟俩连个投奔的人都没有,如今算是无处可去了。 “小哥若是不嫌弃,便跟先回去住两天再作打算。俺家那婆娘还想着跟小哥道谢呢!”车夫大哥乐呵呵地甩甩鞭子。 “这……”司维犹豫地看向荞儿。有个地方暂时让他们栖身也好,反正暂时离不开清水县,不过,“不知道大哥家住哪里?我们过去会不会添麻烦?” “那有啥麻烦,添双筷子的事儿。”车夫大哥很是豪爽,当初若不是小哥多给了钱,他家哪有那么多银钱给婆娘和小子补身子啊。“我家住在小山村儿,跟清水村儿隔了座山,呵呵,俺们靠山村儿周围都是山,就一条道儿到县城,所以俺们那儿都穷。” 车夫大哥说到“穷”的时候并没有自怨自艾,反而笑呵呵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穷乐和”吧?司维似乎也被大哥这种情绪感染,笑了出来。反正日子怎样都要过,整天担心这操心那,弟弟还跟着不高兴,不如乐呵呵地过好一天是一天! 等司维跟车夫大哥到了小山村儿,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准备积极地迎接生活的搓揉。 “春花,家里来客人了,多做俩菜哈!”车夫大哥还在门口就冲屋里喊。 听声音就知道到地方了,司维跳下车,转身把弟弟抱下来。驴车停在一户农家前,屋舍的破旧程度跟兄弟俩在清水村的房子差不多。 司维正打量着房子,屋里出来一个年轻的妇人。她一手拿锅铲,身后还背着一个胖娃娃。“这是俺家婆娘,春花,这是上次给你腌菜的小哥,小的是他兄弟。”车夫大哥一边给驴解套一边跟迎出来的自家婆娘说话。 “是孔小哥吧?俺们当家的常常说起你呢。来来来,快家里坐。”妇人也是个爽利的,“当家的,你也不早说孔小哥要来家里,我多准备些吃食。” “嫂子,您别忙,给口热水喝就行了。”司维不是假客套,而是他跟车夫大哥不熟悉,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到人家里来,如今更不能让人家媳妇伺候。 “那是啥话?”春花有着村里人都有的朴实、热情,听到司维的话佯装不高兴地说:“都到家里来了还能光喝水?光喝水能饱肚子啊?倒是家里没啥好吃的,要委屈小哥了。” “哪里,我们兄弟俩这趟出来没处落脚,我们还要谢谢大哥收留我们呢,哪有委屈?”司维连忙摆手。 “哎哎,你们都进屋说话,怎么在门口就说上了?”车夫大哥挥挥手带着人都进了屋。 车夫大哥家的房子没有堂屋,有客来了就直接领进里屋的炕上,吃饭也是在炕上吃。春花手脚利索,将人让进屋里她便忙活晚上的饭食去了。 饭菜是地道的农家宴,不过没啥油水。司维相信不是春花不给他们做好吃的,他看得出她已经很用心地多做些好吃的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来车夫大哥家也不是个富裕的。 司维暂住的心淡了几分。 彻底让司维放弃住在车夫大哥家的事儿还是跟吃饭有关。不过吃饭的人是车夫大哥家那个大胖小子。他刚刚几个月大,自然是吃母亲的奶。春花竟然没回避他们,只是背过身去就开始喂奶。 这这这这也太豪放了吧?司维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只好垂下眼睑,眼观鼻鼻观心。等胖小子吃饱不哭,司维试着开口,“大哥,那个,我们兄弟俩挺喜欢这个地方的,想多住段儿日子……” “好啊!”车夫大哥没那么多弯弯心思,“想住多少日子就住多少日子,当成自己家!” 司维哭笑不得,这要怎么住啊?“那个,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是跟大哥客气,只是我们总要有个自己的家才好,所以我想问问村里有没有空房子?” “这倒是,金窝银窝不是自己的狗窝,有个自己的家总是好些。”春花整理好衣襟,道:“只是你俩孩子要怎么自己照顾自己?你也就十四五吧?这么小就要照顾弟弟,还真是不容易。” 合着人家刚刚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所以才连喂奶也没避讳自己吗?司维嘴角抽了抽,他看起来就这么面嫩么?“我够大了,可以照顾弟弟,之前在家里也是我照顾弟弟的。” 车夫大哥也没再坚持,只是还有些担心,“那成,吃过了饭,我给你去问问村长,谁家有空房他都清楚。只是,人家不会让你白住,你……” “当然不能白住!”司维截断车夫大哥的话,“我在祁老爷府上做过几日厨子,赚了几个小钱儿,够我们兄弟过段日子了。” 车夫大哥点点头不再多话,吃了饭就领着司维兄弟去了村长家。村里来了陌生人到村长家报备一声是村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司维兄弟这趟是免不了的。 让司维想不到的是,这小山村的村长竟然认识孔老爹。据村长所说,孔老爹是跟他借过钱的。司维顿时觉得头上挂满了黑线,孔老爹怎么哪儿都借过钱啊! 不管怎样,村长很热心地帮司维张罗房子的事儿了。受前世不断攀升的房价的影响,照司维的意思是买套房子总不吃亏,权当投资了。不过车夫大哥和村长都不同意。 “小哥,你有手艺,在这小村子里浪费了!而且,你跟你兄弟不能不吃了吧?早晚要出去谋营生的,到时候村里的房子空着浪费!”车夫大哥先出来反对。 司维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不知道侯爷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他是不能久居的,总要想办法离开,所以房子不买也罢。 “你要是租房子的话,村后半坡上有家猎户,大人进山打猎摔死了,婆娘改嫁,只留一个孩子,跟你弟弟一般儿大,你要是住那里,不用给房钱,照顾照顾孩子,做了饭给他口就成。”村长还记得孔老爹借了不少钱,指着兄弟俩还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能省的就想办法帮他们省了。他也省的照顾山上那娃子了。 车夫大哥也帮着想了几处合适的房子。最后,司维决定先去山上看看那个孩子。那孩子也是早当家的,虽说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家里倒也没有多脏乱,房子的状况也不错。司维兄弟就定了下来。 当晚,司维就带着弟弟暂时在山上安了家。而与此同时,临河县的侯爷正听身边的随从平安回报街上的情况。 “县城里基本恢复到发大水之前的样子了,不过人牙子多起来了,不少人家为了过的好些要卖女儿呢。对了,我还看见一个姑娘长得可像咱们家老夫人了。要不是那个姑娘有了身孕,我还真以为是咱们老夫人来了。” 平安的话给祁荣霄提了个醒儿,接触过那人的人不多,找个面目相似的姑娘替代了他,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只是这样做会让一个无辜的姑娘无法觅得良人,倒不是个万全之策。 祁荣霄绞尽脑汁想办法帮那人摆脱欺君之罪的罪名,但是隔日,他却接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找不到的消息。 老赵本想带着海棠、芍药、智清去给侯爷禀报。但是自从老夫人失踪之后,湛儿格外粘海棠、芍药,就像曾经粘老夫人一样。老赵没法儿,只好带着小少爷一同上路,这才在路上耽搁了。 “你们的意思是他是被掳走的?”祁荣霄听完海棠描述那晚的情况,眯着眼问。“他”指的自然是司维,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祁荣霄自然不会再叫母亲。 “婢子不知!”海棠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在侯爷面前说谎压力真的太大了!不知道侯爷被她们唬弄过去没有? 在海棠等人忐忑不安的时候,门外跑进来一个侍卫样子的人,开口就道:“侯爷,您吩咐过要找的人有线索了,有人看到他们在寒光寺附近出现过!” “寒光寺?”祁荣霄的小眼刀朝说话的侍卫甩过去,逼得侍卫后退一步低头回答:“是的,是寒光寺!”那人住的地方不就在寒光寺附近吗?难道说,那人真的是被人掳走了,而不是骗了自己放松警惕之后逃走的? 祁荣霄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比起那人说谎骗他,他更愿意相信那人是被人掳走的。但是想到那人被人掳走的后果,他又宁愿是那人骗了他。 “继续找!三日之内找不到就不要再回来了!”祁荣霄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门房的声音,“侯爷,刚刚驿站来人,京城里送来了加急件。” “拿来我看!”祁荣霄此时心里只想赶紧找回那人,所以匆匆拆开信件粗略扫过。上面写的竟然是皇帝要御驾南巡,行宫就暂定在他尚未完工的侯爷府! “平安!你马上去找人牙子,去把你说的像老夫人那个姑娘给我买回来!快点!”祁荣霄冲着平安吼。这个只会添乱的皇帝!如果不是君臣的身份,祁荣霄一定会吼“不添乱会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客官们,我依旧是存稿箱君,我的主人明天就要回来了,明天起我就不能陪你们咯,给我点个赞吧~谢啦!!☆⌒(*^-゜)v 第63章 所有的事儿都凑在了一起,祁荣霄只恨j□j乏术。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将救灾的后续工作做好,然后去追查那些异邦杀手的行踪。 至于皇帝南巡,还有一月才会出发,到这里至少也要一个半月以后。唯一需要操心的是行宫的建造,不过这是工部的事儿,他只要保证其他事儿在一个半月以内将所有的事儿了解就好。 祁荣霄招来了临河县大小官员,将救灾之事做了最后收尾布置。官员散去之后,平安带着一个衣着破旧、头发散乱的姑娘进门。 那姑娘低着头,双手小心翼翼地护住腹肚。平安说过她有了身孕,看她的身子倒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她的动作倒是很明显。 “抬起头来!”祁荣霄打量了一阵之后冷声命令。 那姑娘抖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抬起头让祁荣霄相看。祁荣霄举觉得平安的话太夸张了。这姑娘与那人的眉眼有几分相似,但不是很像。至少他觉得那人比这女人好看得多,而且,身上还有这女人没有的一种气质。 “去把老赵和海棠、芍药叫来。”祁荣霄看了一阵之后,面无表情地吩咐平安。不多会儿,老赵就带着俩丫头走了进来。 “老夫人?”老赵乍一见到女人也惊叫出来。海棠和芍药本来是低着头的,听到老赵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看过去,看过之后俩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一直注意着她们的祁荣霄开口道:“怎么,这个姑娘不像他么?” 海棠和芍药互相看看,海棠回答道:“这位姑娘与主子的眉眼有j□j分相似,只是姑娘的感觉更柔弱温和一些。”这是婉转的说法,比较直白的就是,这位姑娘太怯懦、太小家子气了。 “嗯。”不知道祁荣霄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之后对海棠和芍药说:“我把她交给你俩,给你们一日时间,她就要有九分像夫人,至少家里的仆役认不出来她是假的。” “是,婢子遵命。”海棠和芍药将人领了下去。 祁荣霄让平安把此女的卖身契拿出来。“孔巧珍?”祁荣霄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但是一闪而逝没有抓住,“祁忠有没有跟着一起来?去把他叫来!” 老赵轻装简从只带了海棠、芍药和小少爷,另外还有一个车夫、两个护卫赶过来,并没有带闲杂人等,祁忠自然没有跟着来,当下只好又派人赶紧去将人叫来。 这一来一回就到了第二天傍晚。海棠和芍药一左一右搀扶着精心装扮过的女子来让侯爷验看。 此时的孔巧珍经过海棠和芍药的巧手装扮,很能糊住一些人了,但这“一些人”里并不包括祁荣霄。 祁荣霄要说什么,此时外面有人通报说祁忠被带过来了。祁荣霄眼睑微垂,指指左手边的椅子道:“巧珍姑娘是吧?过来坐下。” 海棠和芍药扶着巧珍坐下,像伺候主子时候一样侍立在她的身后。等她们摆好造型,祁荣霄才说:“让祁忠进来吧!” “祁忠见过侯爷,见过夫人!”祁忠一进门立刻打躬作揖,对着祁荣霄和巧珍行礼。 “抬起头来,看清楚人再叫!”祁荣霄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祁忠觉得有些疑惑,但是侯爷发话了,又不能不从,只好抬起头看看侯爷又看看坐在他身边的“老夫人”。这仔细一看,祁忠觉得老夫人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但他又说不出那里奇怪,明明是一样的脸孔啊?想不出所以然,他只好又低头说:“见过侯爷、见过老夫人。” “你觉得她是老夫人?”祁荣霄音调没有起伏地说。 祁忠拿不准坐在上位的侯爷是什么意思。这个老夫人是假的?还是说……孔小哥男子的身份被拆穿了,所以侯爷才那样说?祁忠额头开始冒汗,这事儿他算是帮凶,东窗事发他也跑不了啊! “我听说,父亲续弦的事儿是你给牵线的?”依然听不出情绪。 “嗯,是,不不不,不是。”祁忠摸摸额头的汗珠,“是老爷相中了人,我就是去打听了一下……” “那你打听到了什么?”祁荣霄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祁忠的腿肚子有点发抖。 “我,我打听到,那人姓孔,家,家,家住清水村……”祁忠结结巴巴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不甚明显的抽气声。 “你认识他说的人?”这句话祁荣霄是对孔巧珍说的。 “不,不,不认识!”孔巧珍慌乱地摇头,下意识否定。可是她心里有了大概的谱,这人说的应该是大弟弟。她被卖掉的时候小弟弟还没断奶,如今只是个奶娃娃,而大弟弟与她只差两岁,模样也极为相似。孔巧珍心里已经有j□j分确定了,他们要找的人是大弟弟! “不认识?你的家乡也是清水县的清水村吧?我听说那个村子里只有一户姓孔的人家?”早在看到卖身契的时候,祁荣霄就派人去查了孔巧珍的身世。人有相似很正常,可是他就觉得这女人跟那人肯定有关系! 祁荣霄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他起身走到孔巧珍身边,将他知道的这次乌龙的嫁娶事件给孔巧珍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孔巧珍就流下了眼泪,“小智怎么这么傻?什么不好学,竟然学我把自己卖了!” “你是他什么人?”其实,祁荣霄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只是他还要这个女人亲口确认。 “他们是我的两个弟弟……”孔巧珍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侯爷,侯爷,小智只是为了弟弟才会做这种傻事的,求求你,放过他吧,您要我做什么都行!”孔巧珍与弟弟感情好,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给弟弟筹钱治病把自己买了。 “你须得知道,他是皇上封的诰命夫人,如果皇上知道他是男的,那便是欺君之罪,我也救不了他!”祁荣霄故意停了停,才继续说:“但是如果皇上不知道诰命夫人是男人,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孔巧珍虽说是个农家姑娘,但也不是傻子,之前祁荣霄吩咐海棠和芍药什么,她都听得清楚,只要能救弟弟的性命,“我可以扮成小智,我们长得很像的!” “那好,一个月之后皇上南巡,行宫在侯爷府,我必然要带着家眷接驾……”祁荣霄弯腰将跪在地上的孔巧珍扶起来。 “一个月之后?”孔巧珍皱眉看着自己的肚子,它现在还不明显,但是已经开始显怀了,一个月之后定然遮不住的! 祁荣霄见孔巧珍看自己的肚子,也明白了她担心的是什么。感觉到祁荣霄的视线,孔巧珍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是肚子里的小家伙陪她撑过来的,她舍不得放弃他。 说起来孔巧珍也是个命苦的,当年她把自己卖了,之后被人牙子辗转带到了临河县,卖给一户大户人家做丫头。这样的日子早在她的预料中,要怪就怪女大十八变,孔巧珍模样越长越俊俏,勾地家里男主人对她起了邪念,几个月前接着酒醉强迫了她。偏偏家里还有个母老虎,这事儿就没了完,巧珍吃尽了苦头。月前发了大水,之后女主人就以家里没有余粮为由将她卖给了人牙子,那时候没人知道她已经怀了身孕。 看到孔巧珍防备的动作,祁荣霄想了想,“若是一个月内找不到别人,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孩子越大打胎越难,但是她是那人的姐姐,所以祁荣霄明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仍然松了口。 安排好了救灾事宜,将孔巧珍交给老赵等人照管,祁荣霄带着亲信侍卫连夜赶回清水县,去寒光寺周边追查异邦杀手的行踪。 有了祁荣霄带着亲卫加入,没几天他们就追查到了那些假扮成娼|妓害死祁老爷的异邦人。 “那两个被你们掳走的人在哪儿?说了,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祁荣霄走到一个貌似是头人的面前。 “呵呵哈哈哈,你们中原人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却为了不相干的人连杀父之仇都不报了!他们很重要吧?”那人似乎有些癫狂。 祁荣霄又往前走了两步,与那人几乎脸贴着脸,然后突然出拳捣在那人胃部,那人立刻弯腰吐了出来,祁荣霄抓住那人的头发让他直起身,又问:“他们在哪儿?” “已经被我们杀了,哈哈哈哈,呃咳咳,啊哈哈……”那人已近疯狂,“你是不是很难过呢?你的亲人都死了呢,哈哈哈,祁荣霄我也要你也尝到失去至亲的痛苦!哈哈哈,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祁荣霄转身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挥拳朝那人脸上揍过去。若不是有两个人压着那人,他已经飞了出去。“这拳是替你的亲人打的,他们死在战场上,军士最高的荣誉就是马革裹尸,他们荣耀!而你却没继承他们的遗志,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赢回来,却做些欺凌妇孺的勾当,杀了我的父亲,你觉得很骄傲?丢人现眼!” 说完,祁荣霄转身上马,“把他们押到我父亲坟前,我要用他们的血祭奠亡父在天之灵!” “可是侯爷,不要留活口查探老夫人的下落么?”平安凑上前问。 祁荣霄回头瞥了他们一眼,“老夫人不是他们掳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哈罗~~,各位客官好~~,叶子回来袅~~~ 有客官说想看小攻,所以这章叶子把小受写没了( ̄▽ ̄\"),那个叶子不是故意的,下一章,叶子保证让小攻找到小受,然后……(捂嘴)不告诉你们! 最后,感谢殇,彼岸之妖娆、断翅猫、8^3扔的地雷,╭(╯3╰)╮ 第64章 那日许多事凑在一起,他没有仔细思考。现在想想海棠和芍药的言辞有很多漏洞!最明显的就是衣服,海棠说那人被掳走的理由是那人离开的时候没有穿衣服。 但是如果那人有心要离开必然是穿男装的,老赵说景岚苑最近没有添购衣饰,反而是布匹要了不少,还有几匹粗布。有了怀疑,只要稍加思索就可以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日轮班监视的人回报说是看着两个穿着老夫人和荞儿少爷衣服的人上了马车,才追了上去,下车之后才发现是医馆的老大夫和药童。他们再回到山上已经是半夜,人们已经睡下了 ,他们一早敲门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也就是说,那人是在监视的人被引开之后不久就离开的。 他们一个病弱一个年幼,半夜翻山脚程不会多快,就算是老赵派的人天亮后才去追也不可能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会认为那人被捉的原因之一。现在看来要找到人只有从那俩丫头身上下手了。 祁荣霄回来的时候,俩丫头正在哄荞儿玩耍。他气势汹汹地进门,海棠和芍药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祁荣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们跪下。 俩丫头乖乖跪下,没想到一直坐在炕上安安静静玩耍的小湛儿突然发难,“啪”将手里的玩具仍在父亲身上,“坏坏!” “湛儿,不要胡闹!”祁荣霄板着脸对儿子说。 “哇~~~”一句话而已,小家伙扯着嗓子开始嚎,“湛湛,爸爸,坏~,爸爸~~~啊~~~~~~~~~” 看到儿子哭,祁荣霄拧起眉头,“爸爸是谁?” “是主子!”海棠低声说。 好家伙,勾地他儿子跟他不亲了,却一走了之!“快,先哄哄他!”祁荣霄没想到儿子的声音竟然可以这么洪亮,只这一会儿嚎地他头都开始疼了。 得了命令,海棠和芍药立刻从地上起来去哄小少爷。湛儿见海棠和芍药从地上起来了,立刻就不嚎了,如果不是眼角还挂着泪珠,根本没人能看出来他刚刚哭过。 “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护短!”话是这么说,但祁荣霄却是一点都没有,在他看来,护短是再正常不过了。“我知道他把你们留下了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湛儿,听说这小子现在除了你们谁都不让近身?他护着你们也没什么不对。我也不想难为你们,只要你们说出他的下落,过去的事儿我既往不咎!” 海棠想都没想就回:“侯爷说的谁?我们听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祁荣霄低声威吓。听到他的声音,原本坐着的湛儿突然站起来走到炕沿儿,一手抓着海棠一手抓着芍药,防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湛儿这样子让祁荣霄哭笑不得,“别以为你们帮他逃走是为他好!现在外面正有异邦杀手等着刺杀我,他们找不到机会就朝我的家人下手!” “主子不会有事的,他换了男装……”海棠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坏事了。 还真是不听他的话逃走的啊!很好,等被他找到人,这笔账他们再慢慢算!祁荣霄不管她一脸懊悔的样子,继续追问:“他去哪儿了?” 俩丫头此时知道了多说多错,死活不再开口。祁荣霄急了,不自觉地拿出了在军中的气势,敏感的湛儿又哭了出来,只是这次他哭号地再大声也不管用了。反而是俩丫头先心疼了,“我们也不知道,主子怕您难为我们,就没跟我们说,说如果您问了就让我们胡乱编个地方!” 祁荣霄又盯着俩丫头看了一会儿,发现她们没说谎,才收了身上的威压,哄了儿子两句、离开去寻人。 他会去哪儿呢?没有官文,他肯定出不了清水县!“平安,让祁忠领着人到老夫人的娘家去看看,还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带人去找!”祁荣霄知道依着那人的聪明劲儿,肯定不会回这些地方自投罗网的,但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先暂时找找吧,不然他也没有头绪该去哪儿寻人。 “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平安犹犹豫豫地说。他一直跟在侯爷身边,这些日子听闻的事儿七拼八凑,虽说不知道真相为何,但是也听明白了,这老夫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说!”旁观者清,祁荣霄此时很需要一个外人来帮他分析分析。 “咱们俘获的那几个异邦杀手不是说,老夫人和荞儿少爷被他们杀了么?我们为何不就此顺水推舟,等这几个异邦人一死,就死无对证了。”平安认为自己这个主意不错。 事实上,祁荣霄也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前提是他不想将人找回来的话。但是现在,他不仅想把人找回来,还想把人留在自己身边。那时,他身边的人跟继母面容相同,定会引人怀疑的!“老夫人”肯定要死,但是必须死在那人以男人的身份出现之后! “不行!‘老夫人’现在还不能死!”祁荣霄的手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放出风去,就说那批异邦人捉了老夫人,但是被老夫人逃走了,现在悬赏寻人!” “是!”平安领命下去。祁荣霄闭上眼睛不停思索着,那人回去哪里。 被祁荣霄疯狂寻找的人,此时正在小山村租的屋子里做好吃的!“荞儿、瓷娃子!过来,尝尝这香菇鸡汤味道怎么样?” 瓷娃子就是兄弟俩租住的房屋原主人留下的儿子,比荞儿还小一岁,性子有些腼腆,但是一起住了一段日子之后,瓷娃子就喜欢上了这对兄弟,渐渐有了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此时,瓷娃子学着荞儿的样子,抱着一个大瓷碗等着哥哥投食儿。在瓷娃子眼里,这个哥哥不仅模样俊,人和善,做的东西更是顶顶好吃! 司维给俩娃儿一人盛了一碗汤,等他们喝完之后又一人盛了半碗外加一根鸡腿。这些日子他们吃的东西都是瓷娃子从山上弄来的,原本是瓷娃子攒了准备赶集的时候卖掉换俩钱儿的。 如今正好方便了司维兄弟。不过,司维也不会占一个孩子便宜,给瓷娃子的钱只会多,绝不会比赶集卖的少。而且,东西做熟了总不会短缺了瓷娃子那份,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是比照着荞儿来的。 村长一开始还怕瓷娃子吃亏,来看过几次,发现司维没偏没向,把好东西都紧着俩娃儿,就放了心,末了还说:“你这孩子是个心眼好的,跟你爹一样厚道!” 对于村长的评价,司维只是笑笑,但凡有点良心的会去苛待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吗?更何况他还是很喜欢瓷娃子的。小家伙虽然年幼,但是有过几次跟着父亲赶山的经历,对山里的东西熟的不得了。看他收集的山货就知道,又多又好!这还是因为太年幼,不敢往山上多走,只在山根根儿上找到的。 所以闲来无事的司维兄弟俩就跟着瓷娃子混了,每天早早起床去捡山货。不过,因为他们三个人实力太渣,所以也没远去,只在瓷娃子日常活动的地方转悠,每日收获不多,可也够他们吃。这就够了! 日子又回到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的有限状态。此时没了巨债的压力,日子更显得悠闲不已。直到车夫大哥来找他聊天,司维才知道外面找他已经找翻了天。 “孔小哥,你在祁府当过厨子,你见过他家的老夫人没?”车夫大哥虽然是个男人,八卦起来的架势一点也不输给女人。“我猜一定是美若天仙!不然侯爷怎么会出一百两黄金悬赏寻人。听说是被异邦人掳走,自个儿逃了出去,却没了下落的。” “悬赏寻人?”司维心下一惊,“有没有图什么的?” “这倒没有,你说这侯爷也奇怪,让找人竟然没有画影图形,这让人怎么找?听说这老夫人深居简出,见过的人不多……”车夫大哥还在巴拉巴拉的地说。 后面司维没有听进去,他只要确保自己不被找到就好。其实,只要他和荞儿不说,没人会知道他就是侯爷悬赏寻找的老夫人。车夫大哥见过他多次,还知道他是祁府出来的,不也没有怀疑吗?想到这儿,司维放下心来。 后来车夫大哥又追问老夫人的样子,被司维用“我们这等在厨房忙活的粗等下人,怎么可能见过夫人女眷,就是她们身边的丫头也没见过几次。”为由,搪塞了过去。 车夫大哥的八卦之心没有被满足,与司维闲聊几句之后就告辞离开了。车夫大哥这次到来并没有给司维带来太大的影响。兄弟俩再加一个瓷娃子悠悠闲闲地又过了一些日子,便到了秋收的时节。 小山村的三面环山,适合耕种的土地少,所以农忙的时候也不太长,只忙活了几日,该收的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 秋收结束之后,司维却日益烦躁起来。因为再过不久,他就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这本来也不是个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日子,但是那同时又是孔老爹的祭日!这就不能不在意了。 他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这样的日子不能置身事外,而且就算他不去,荞儿作为孔老爹的亲儿子,这种日子是必须要出现的! 既然不能不去,那么就算司维明白有风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应该算是被找到了吧?叶子没有食言哦……,好吧,pia的时候轻些( >﹏<。)~ 那个,最近有发现了盗文了,叶子前脚发文,盗文后脚就发了。叶子很感激搬文的亲帮叶子宣传本文,但是还请手下留情吧,叶子码字不容易,这样的搬文法是要逼死叶子啊!而且这个文是独家签给晋|江的,喜欢的亲再晋|江看看就好,可以吗?叶子拜谢了! 第65章 既然不能不去,那么就算司维明白有风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司维知道自己是男人的事儿一旦曝光,祁荣霄很容易就可以查到他的老家是清水村。现在他只祈祷,侯爷大人只查到了他家老宅,没查到孔老爹的阴宅,或者说,不知道孔老爹祭日。反正就是,不要派人在孔老爹的坟前守株待兔就对了! 为了以防万一,司维和弟弟是在白天出发,夜间到的坟地。半夜的村茔只听得见夜枭咕咕的叫声,尽管月亮很大,但是月光照在身上是阴冷的感觉。总之,就是很阴森恐怖就对了。 “哥哥!”平日里荞儿贴心懂事地很,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半夜逛坟地就连司维这个无神论者都有点毛骨悚然,更何况荞儿这个小娃娃,所以他紧紧地抓住哥哥的衣服,贴在哥哥身上,有一点声音都会抖一下。 司维一只手搂着弟弟,一只手提着元宝蜡烛,安慰弟弟说:“我们这是去看爹爹,爹爹是最疼我们的,对不对?你怕爹爹吗?” “不怕,爹爹是最好的爹爹,他会保护我们的,哥哥也不要怕!”荞儿嘴上安慰着哥哥,手上抓衣服的力道可是一点都没放松。 兄弟俩互相依靠着往前走,借着月光找到了孔老爹的坟丘。司维将准备好的贡品拿出来,元宝蜡烛该烧的烧、该点的点上。“荞儿,过来给爹磕头。”司维叫过荞儿给孔老爹磕头,他自己则去清理坟丘上的杂草,给平了些的坟头添土。 手里忙活着这些,司维不忘在心里叨念,“孔老爹,不知道你在下面跟儿子团聚了没有?我不是故意夺走你儿子的身体的,所以您切勿怪罪。我会好好照顾荞儿,然后找回巧珍姑娘,完成您的心愿。还有,清明祭日也会记得给您烧纸上香,您和儿子一定要保佑荞儿平安长大。” 心里叨念完了,司维跪在坟前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末了,“荞儿,跟爹说,咱们清明的时候再来看他。”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坟地里响起了枯草被踩倒的沙沙声。 “哥哥!”荞儿吓得扑进哥哥怀里。司维也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沙沙声越走越近,后来直接挺在兄弟俩身边。此时司维也被吓得闭上了眼,化身缩头乌龟,“不管你是哪路的神仙鬼怪,想要阳气还是生气的,都冲我来好了,我弟弟年幼,阳气不足的!” 等了半晌,身边的“鬼怪”也没有动静,司维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 “胆子这么小还敢半夜入坟地!”声音怎么有点耳熟?“还敢带着弟弟!你不是最疼爱他吗?晚上的坟地阴气这么重,也不怕他阴邪入体?” 司维睁开眼睛,然后倒抽了一口气。这时候,他在坟地宁愿见鬼也不愿见到这个人啊! 祁荣霄看了抱在一起的兄弟俩一眼,跪在司维身边给孔老爹磕了三个头,转头对司维道:“该跟我回家了吧?” “可以说不行吗?”司维哭丧着脸,他逃出来还不够一个月啊! “你说呢?”祁荣霄说完就觉得自己似乎太凶了,便又道:“你先跟我回去见个人,然后是走是留你再自己决定。” “是谁?”司维抱紧弟弟,警惕地问。 “见了你就知道了!”说完,祁荣霄就起身率先向山下走去。 “哥哥我们要去吗?”荞儿在哥哥怀里问。司维叹口气,人家能大半夜在坟地堵人,留了肯定不止一手,这时候不去也要去了! “走吧!”往回走不用拿东西了,司维直接将弟弟抱了起来,尽可能地把他包在怀里。那个侯爷说的没错,坟地阴气重,希望这样能让弟弟少沾染些阴气。 “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荞儿怕自己太沉压坏了哥哥。 “别动,这样哥哥抱不住你了!”司维走了没几步,就看到站在小路边等着他们的祁荣霄。 祁荣霄二话没说,将荞儿接到自己怀里,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握住司维的手。司维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回抽手,但是他一动,祁荣霄抓的更紧。 “别动!”祁荣霄掂了掂怀里的荞儿,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你现在是男人了,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再乱动我就扛着你走!” 你都已经抱着荞儿了!司维想这样说,不过看看祁荣霄身材,再看看自己,这话咽了下去。祁荣霄的身材不是那种肌肉纠结的类型,但绝不会让认为他是软脚虾,他是那种穿上长袍会让人有儒雅的感觉,穿上劲装是三下五除二就能把壮汉揍趴下的人。 “不相信?想试试?”祁荣霄勾起嘴角,言辞间竟然带了几分期待。 司维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你抱着荞儿就行了!”被人扛着可不是个多么舒服的姿势。 手牵手走了一阵,司维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忍不住四下张望。 “怎么了?”祁荣霄以为司维害怕,放开司维的手,揽着他的腰将人搂进怀里。 “没,没事!”司维震惊了,这是演的哪一出啊?震惊之余,他手忙脚乱地推拒着。 “别乱动,小心碰到荞儿!”揽着司维腰的手臂紧了紧,司维整个人趴到了祁荣霄怀里。 “被人看到不好!”司维出声,试图用言语跟祁荣霄沟通。 “这里除了咱们,就只有被埋着的死人,哪里还有人会看到?”祁荣霄毫不在意地说,不过搂着司维的手臂还是松了松,因为那样不好走路。 “你竟然没带人过来!”司维很惊讶。 “带人来看看祁家老夫人半夜穿着男装来上坟吗?”祁荣霄瞪了怀里的人一眼。 “呃……”司维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就当我被人掳走杀了不行吗?回去被人发现我是男人,我和弟弟的小命都就抱不住了。” “我说了,这事儿等我回来处理,你是信不过我吗?”怕惊扰亡者长眠,祁荣霄这话是压低声音吼出来的。 “嗯!”没想到的是司维很不给面子地承认了,这下轮到祁荣霄语塞。 沉默了一会儿,祁荣霄语带无奈地说:“真想捏死你算了!” “不要!”一直乖乖趴在祁荣霄肩上的荞儿当了真,连忙为自己哥哥求情,“侯爷,不要捏死我哥哥,他是为了我才逃跑的!你生气的话,捏死我好了,我比较小,比较好捏!” 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吓到无辜的小孩,祁荣霄更无奈了。 莫名地,司维觉得这场面很具喜感,抬手捏捏荞儿肉肉的小脸儿,语带笑意地说:“肉肉很软,果然很好捏!” “哥哥!”荞儿捂住被哥哥捏过的地方嗔叫,这时候了哥哥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侯爷在说笑,不会捏死我的!”司维说着又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荞儿的小脸儿。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另一只空闲的手很自然地抱住了祁荣霄的腰。 感觉到司维的动作,祁荣霄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怎么了?”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司维紧张地问。 祁荣霄摇摇头,慢慢放松,手臂也由搂着司维的腰改为搂肩。月光明亮,照在司维身上却出现了珍珠般的光泽。看久了,祁荣霄竟觉得怀里的人变得朦胧起来,好像这人会化在自己怀里一般。 “侯爷真的不会捏死哥哥吗?”荞儿感觉到气氛怪异,出声打破沉默。 “不会,我舍不得!”后面半句祁荣霄说的很小声,几乎是含在嘴里,所以兄弟二人都没听清。 “我们走快些吧,这里不是散步的好地方!”想起刚才这人像是要化掉似的感觉,祁荣霄心下竟然有些害怕。当年他被敌军困在城里多日,他也没有怕过的!看来,他对怀里的人的感觉比他自己认为的要深刻啊! 剩下的路三个人没再说话,到了山脚下、村子外,大概是人气旺起来的原因,司维觉得已经没有在坟地时候的阴森感觉了。好吧,其实,身边这个人找到他们之后,他就再没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这个人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侯爷?是您吗?”村口,影影绰绰有个人影,看到他们之后立刻出声,竟然是祁荣霄的近身侍卫平安。 这人还真为了他是孤身在半夜钻坟地啊!竟然连近身侍卫都不带!司维心里有了一种复杂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似乎是有点甜丝丝的? 有了外人在,祁荣霄不好再搂着司维,只能恋恋不舍的放开手。司维也自动自发地跟祁荣霄保持了一步的距离。 祁荣霄刚刚还不错地心情变得不爽起来,不悦地问平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平安被问得有点懵,“不,不是您吩咐我们在这里等的吗?” “我吩咐你们在家里等!”祁荣霄眼睛一瞪,一副“你当我脑子不好使了啊”的样子。 得!这年月当个尽忠职守的侍卫也不容易!平安觉得委屈,但委屈只能吞肚子里,道:“属下知罪!” 司维看不过去,在平安看不到的地方,戳戳祁荣霄的腰,示意他不要这么严厉。 祁荣霄瞥了他一眼,跟平安说:“算了,你也是担心我的安危!”顿了顿,“我身边的是是老夫人的兄弟,剩下的等回去再说!” “要回哪里?祁府吗?”既然现在的身份是老夫人的弟弟,司维就没必要执着于装哑巴了,只是回祁府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正版的各位客官~~\(^o^)/~ 有乃们在叶子才有动力码字,谢谢(づ ̄3 ̄)づ╭?~ 第66章 “要回哪里?祁府吗?”既然现在的身份是老夫人的弟弟,司维就没必要执着于装哑巴了,只是回祁府的话,他的家当还在小山村呢! 祁荣霄扭头看了司维一眼,“你要回祁府?今日已经入夜,孩子们也都困了,想回祁府的话,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不不不,我不急着回祁府,”司维连忙否认,他巴不得一辈子不用回祁府呢!“我只是想问问,咱们今晚住在哪里?” “住家里啊?都到这儿了难道还要住到别处去?”祁荣霄奇怪地看着司维。 “家里?你说哪个……”一句话没说完,司维就明白了祁荣霄说的是哪里,“你说的是我家?” “现在也算是我家了,不要忘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祁荣霄在“一家人”三个字上加重语气。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不过因为是晚上,没有人注意到。 “你们怎么进去的?”司维的第一反应是,祁荣霄仗势欺人,强占民宅。 “当然是开门进去的,你不是留了钥匙吗?”祁荣霄说完,想到司维话里隐含的意思,“你觉得我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恶霸?” “呃哎?”一直跟在一边装不存在的平安忍不住出声,“舅少爷,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爷,我们爷带军经过村寨,都是命令将士不得动百姓一针一线,违者军法处置的!怎么可能强占民宅!” “啊,那个……”司维为自己小人之心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祁荣霄哼了一声没再说别的什么话。 司维认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被哼了也没敢吱声,好吧,没说错话的时候他也不敢,只能小媳妇似的跟在祁荣霄身后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司维才意识到,这人怎么对往自己家走的路这么熟?没容他多想,院子的门被从里面打开,海棠从院子里出来,向着司维冲过去,“主子!您受苦了!” “呃~”司维愣了一下才摸摸哭得稀里哗啦的小丫头的脑袋,道:“没事儿,我和荞儿都好好的,别哭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啊?” “主子!”海棠抹抹眼泪,刚要说话却被祁荣霄打断,“有什么话进屋说,这么晚了不要吵扰了邻居。” “呃,是!”海棠转身跑进院子里,对屋里人说:“主子回来了!”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除了芍药还有一个司维看着很眼熟的妇人。司维疑惑地看看身边的祁荣霄,这女人是谁? 祁荣霄把司维的眼神当成了惊讶,他把荞儿放在地上,推推兄弟俩,“去吧!” “小智,小荞,你们不认得姐姐了吗?”那妇人一句话未完,就已经泪流满面。 “姐……姐姐?”司维惊叫,刚刚他还在坟地跟孔老爹说要帮他找女儿,没想到这一点劲儿都没费,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巧珍姐、姐?!” “这几年不见,小智怎么变得这样憨!你还有别的姐姐不成!”巧珍这话是笑着说的,可是泪水却一直没停。 司维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妇人眼熟,她跟自己装扮成女人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啊!他们家没有别的亲戚,就凭这模样,说她跟孔家没关系都没人信!这人是孔巧珍无疑了! “姐!”司维牵着荞儿向孔巧珍跑过去。旁人看来,他是那么急切地想到姐姐身边。只有司维自己明白,他心里此时有多忐忑。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孔巧珍已经离开家了,从邻近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孔巧珍跟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感情很好,平日里都是姐姐照顾弟弟们,那么她会不会看出自己只是个冒牌货? 孔巧珍抱着大弟弟一通细看,又低下头仔细看过小弟弟,“我当年离开的时候,小荞才刚刚会走,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姐姐?” 孔巧珍离家的时候荞儿不到两岁,哪里还记得姐姐是什么,不过此时荞儿若说不记得不免让人心酸。“记得!荞儿记得!”荞儿的回答出乎所有人预料,“爹爹和哥哥总是跟荞儿说娘和姐姐是什么样子,所以,荞儿知道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荞儿的话让孔巧珍的眼泪像是放开了水闸的河水,汹涌而出,司维和荞儿轮番劝说都止不住。最后还是祁荣霄出马,说:“夜已经深了,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想必都累了,你有了身子不能操劳,我们早些休息吧,来日方长,要叙旧还有的是时间。” 孔巧珍是个农家姑娘,虽然被卖的时候走过些地方,但是依旧没见过什么世面,对她来说县老爷都是天大的官儿,更何况比县老爷大了不知道多少的侯爷。当即收了声,乖乖地拉着两个弟弟要回房歇息。 “等等,你们屋里睡不开那么多人!而且凡芝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让他跟我睡吧。”祁荣霄扯住司维的胳膊,将人拉回自己的身边,“正好我还有事跟他商议。” 对于祁荣霄的安排,没有人敢有异议,孔巧珍恋恋不舍地看了大弟弟一阵,才在芍药的搀扶下领着小弟弟回到他和荞儿曾经的房间休息。 司维则跟着祁荣霄去了孔老爹住过的屋子。不知道为什么,司维跟着祁荣霄进屋之后就开始紧张,手心出汗,他努力试着转移注意力,“那个,那边屋里大概睡不开,不如我把荞儿也叫道这屋来睡吧?” “你家的炕不小,五个大男人都水开了,更何况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祁荣霄转身看着司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 这让司维更紧张了,“两个孩子?还有谁,湛儿吗?怎么把他也带过来了?” “哼,还不是你教的?”祁荣霄言语像是在怪罪司维,但是听起来似乎又没有怪罪的意思。“你走前跟小家伙说什么了?海棠和芍药一刻也不能离了他的眼,连我训斥俩丫头几句都不行!” “呃啊?”司维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就说让他帮我看着俩丫头……小家伙也太聪明了吧?” 有了几句话的缓冲,司维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了,祁荣霄才道:“上炕吧!” “哦,啊!”司维瞬间更紧张了,祁荣霄的说的三个字险些让他跳起来,“那个,那个,你不是说有事儿跟我商议吗?什么事儿?”走了一天山路,又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司维现在很累,但是他的潜意识地回避睡觉这件事。好吧,事实上是回避跟祁荣霄睡觉这件事。 祁荣霄是司维喜欢的类型,如果换了别人,早就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了,但是司维不一样。他前世有过男朋友,这个男朋友曾经是很受欢迎的直男,结果呢?往事不堪回首! 所以,再活一辈子,司维说什么都不肯再跟直男搅和了!可是现在,同床共枕什么的,弯弯男伤不起啊!他会心猿意马啊有木有! “那件事要从长计议,等明天你养足精神了我们再商议!”说着,祁荣霄就开始解衣服上的盘扣,“赶紧睡吧!” 司维很想对这祁荣霄喊:“小弟做不到啊!”不过这不是他会做的事儿,他会做的是艰难地扯出个笑容,道:“没事儿,我不累,我们先商议正事儿吧,别耽误了。” “耽误不了,而且我累了!”自己就那么可怕吗?不过是躺在一起睡觉而已,若是将来他们的事儿成了……那也不可怕!想到若是他和眼前的人是那样的关系,他就可以吧这人压在身|下,酱酱酿酿,祁荣霄的身体就开始发热。 这下子好,俩人都不想睡了!“那就坐下说吧!”孔老爹的屋子里只有几个破旧的衣箱子了,除了炕再没有能坐的地方了。 司维虽然万分不愿意上炕上坐,但是,他真的累坏了,只好将就地坐在炕沿儿,背后倚着墙。 “往这边坐坐,坐在被子上还软和些,不然一会儿就该觉得硌人了。”祁荣霄带兵打仗的时候幕天席地也有过,直接睡在石头上,比这硌人的多,他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但是他不想让这人也遭同样的罪。 “没事儿,屁|股上肉多,不会觉得硌人!”司维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自己都说了什么啊!希望身为直男的祁荣霄不会多想吧! 如果祁荣霄是直男,他或许真的不会多想,但是他对眼前的人有想法啊,还是那种想把人脱|光、压在身|下的想法,这让他怎么淡定的说事儿?! “还是睡吧,这些天每天都要上山等你,我也觉得累了,其他事儿等养足精神再说。”祁荣霄说完就钻进海棠和芍药早就铺好的被窝,“如果你不想睡,就自己坐着吧,我先睡了。” 看到祁荣霄睡得舒坦,司维觉得难受起来,他也很累好不好!如果不是怕……司维一拍脑袋,怕什么!就他们俩的身形,到时候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想通了这点,司维也不纠结了,脱了鞋子爬上炕。因为海棠和芍药不知道今天会找到他,所以提前并没有给他铺被褥,司维只能跟祁荣霄一个被窝。因为怕会出现不该出现的反应,司维没敢靠祁荣霄太近,只在被褥的边边和衣躺下。 因为实在太累,司维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等他的呼吸变得轻浅绵长,跟他睡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睁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攻宠受神马的,叶子抵抗不了啊~~ 希望客官们也喜欢! 谢谢OOTO1213的地雷,╭(╯3╰)╮ 第67章 等司维的呼吸变得轻浅绵长,跟他睡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将他翻个身,滚到被子的中间位置。 “还说不累,睡得这么熟,这样动都没醒!”祁荣霄轻笑了一下。今天就先这样吧,早晚有一天,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不再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祁荣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最终还是没忍住,亲了亲司维的额头。至于亲嘴儿什么的,要醒着的时候才比较有意思,不是吗? 将人再往自己的怀里搂搂,祁荣霄也沉沉睡去。他说的最近天天上山堵人不是说假的。 司维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还没睁眼,他就先抻了抻懒筋,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感觉像是回到上辈子,不过上辈子好像也没这么舒服的抱枕。 抻过了懒筋,司维又在抱枕上蹭了蹭。软中带硬,却不会硌人,还热乎乎的,“好舒服啊,真不想起了!” “不想起就再睡一会儿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想起来。 “嗯~”答应了之后,司维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等等!司维忽地坐了起来,“你……我,我……” “不是说还不想起吗?”祁荣霄也跟着司维坐了起来。他身上穿的里衣的带子不知道何时被扯开了,此时他袒露的胸口上还有可疑的水渍。“再躺一会儿吧,待会儿等海棠和芍药准备好了早饭,让她们伺候你洗漱。”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司维撇开眼不去看祁荣霄,对弯弯男来说,这样的景色太火辣。不过,一大早就秀胸肌神马的,这是犯罪啊!会有流鼻血啊有木有! “那好吧!”祁荣霄系好里衣的带子,穿上外袍,“吃过早饭我们就启程回祁府。” “哦!”司维愣愣地点头之后,才发现自己又被祁荣霄拐带跑了,“那个,我,我现在不是老夫人的兄弟吗?那,我不回祁府也没有关系吧?”最后一句话司维说的小心翼翼。 “现在已经有了可以扮老夫人的人选,你回不回是无所谓的。”祁荣霄的话让司维松了口气,深宅大院真的能把一个健康人逼疯!“但是……”一个转折让司维的心又揪起来。 “但是,皇上要南巡,大约一个月之后就要到清水县,会住在新建的侯府,到时候,不仅我要接驾,老夫人也少不得要露脸。”祁荣霄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司维解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昨晚没有脱衣服,司维这时候自动自发地开始叠被子。 “嗯,跟你没有太大关系,但是扮老夫人的人是你姐姐,你也知道她有身子了,等皇上来到清水县,她的肚子就遮掩不住了,或者趁着孩子还小,吃药打掉也是可以的。”祁荣霄故意说得很冷血,他知道眼前的人肯定不会让姐姐流掉孩子的。 果然,“不行!那是我姐姐的骨肉,怎么可以说打掉就打掉!而且打胎那么危险……”司维拒绝地很坚定,“等等,你说接替我扮演老夫人的是我姐姐?这怎么行!她还那么年轻,而且她的相公怎么办?” “她没有相公!”祁荣霄把孔巧珍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如果她没有孩子,她是代替你成为老夫人的最好人选。” “不行不行不行!姐姐还年轻,她还不到二十岁呢,就算之前遇到一个渣男,但是她往后的日子还长,她已经为我们兄弟俩牺牲过一次了,绝对不能把她的后半辈子都葬送在那个大宅子里!”司维答应过孔老爹找回孔巧珍,但是找回来不是为了再牺牲她一次。 “那你说怎么办?你做老夫人的时候虽然深居简出,但是父亲葬礼的时候,该见的人差不多都见过你了,到哪儿再去找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有一模一样的人,像你说的,她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你不忍心让自己的亲姐姐葬送青春,那就忍心让别的姑娘孤独终老?”祁荣霄的话说的很不客气。他虽然也不赞同让一个无辜的女子卷进来,但是目前的情况只能这么做了。 司维哑口无言,半晌,“就说姐姐肚子里娃娃是老爷的,然后过段日子,让姐姐假装难产,然后……” 祁荣霄没说话,只是盯着司维看。司维被看得发毛,话也说不下去,最后只讷讷地说:“这个主意不好吗?” “你觉得好吗?”祁荣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问你,父亲最后一次在景岚苑留宿是什么时候?到现在该生了吧?” “外人又不知道老爷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去的景岚苑。”司维小声嘟哝。 “好,就算外人不知道,我们就当你在父亲去世前怀上的好了,到现在六个月不止了吧?你姐姐才怀孕不到四个月,到日子生不出来怎么办?好,我们退一步讲,到时候生孩子都可以假装,但是之前呢?葬礼时候什么的还好,我们可以说日子浅看不出来,但是父亲百日的时候也是大办的,族亲几乎都到了,那时候你该开始显肚子了!你却把腰扎得只有一把那么细,怎么假装?”祁荣霄一条一条给司维分析。 “你怎么记得我当时把腰扎得只有一把那么细?”司维绝对不是有意的,他真的只是顺口而已,因为他自己都不记得百日那天自己穿了什么了。 祁荣霄接不上话,他总不能说他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司维大概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不好回答,没等祁荣霄回答就转了话题,“那还是我继续扮老夫人吧,我惹出来的事儿,总不能让姐姐替我善后。” “不行!”这会儿轮到祁荣霄说不行。“你已经开始变声,现在扮成女子都有些勉强,过段日子你个子长起来,扮女人就更不像了。”祁荣霄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但是最关键的理由他没说,他想要眼前这人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前,与他相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司维泄气了,靠在叠好的被子上看祁荣霄。 司维像是耍赖的小模样,让祁荣霄的心情莫名的好,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好办法,你先跟我回府,我们走一步看一步。至少一个月后接驾还是要你来做老夫人的。”祁荣霄现在也想不出万全之策,索性还有些日子,希望可以在皇帝来之前可以想到解决办法。 “你不是抓到害死老爷的凶手了么?你当初说我被他们杀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说什么我逃走了,惹出这些麻烦!”司维哀怨地小声说。 祁荣霄只当没听见司维说了什么,“赶紧下来洗漱吧,海棠她们该弄好早膳了。”他当然知道对外宣称“老夫人”被异邦杀手杀了是釜底抽薪的好办法。但是,他也有私心不是! 司维也没再继续纠缠,既然有人说想办法,那他等着就好了。上次逃跑成功是运气好,这次侯爷绝对不会让他有这么好运气了。也罢,最多不过是个欺君之罪,不行,他要跟祁荣霄说,将来如果皇帝要治罪的话,一定要保下他的姐姐和弟弟。 想到这儿,司维连忙趿拉上鞋,掀开门帘去追已经去洗漱的祁荣霄。但是,一出门就看到姐姐正在往堂屋的桌子上摆碗筷,“小智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嗯,好!”对司维来说,孔巧珍是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她对他的亲密让他很不自在。不过司维已经有了觉悟,既然接手了孔凡芝的身体,那么有些事儿就也要一并接手了,比如,替他报答姐姐。“姐,你都有身子了,就应该多休息,这些活儿放着我来!” 孔巧珍一扭身躲过司维伸过来的手,“只是摆碗筷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你赶紧去洗漱,马上就开饭了!” 司维拗不过孔巧珍只好去洗漱,等他回来,大家已经入座,只等他开饭了。祁荣霄一个人坐在正北的位置,他右手边坐着孔巧珍和荞儿,左边坐着坚持要一个人坐的湛儿。 昨晚司维等人回来的时候湛儿已经睡下了,所以今早是司维回来后第一次看到湛儿,“小湛湛,还记得我吗?有没有想我?”当着孩子的亲爹,司维没法厚颜无耻地自称“爸爸”了。 湛儿看司维一眼,哼了一声,很有脾气地扭头看饭碗不再看他。 “原来湛儿不想我啊?那我还是走好了!”司维作势欲走。 “啊~爸爸,爸爸!”见司维要走,湛儿哭喊出来,扭身要下地追,他坐的长条凳子不牢靠,让他险些摔在地上,还是祁荣霄眼明手快,扶了一把,才没让他摔着。 虽然没摔倒,但司维也吓得够呛,不敢再逗小家伙,连忙过去将他抱起来,“没事儿没事儿,爸爸不走,别哭了哈!” “爸爸坏,爸爸,不要,湛湛。”湛儿抱着司维的脖子,把大脑袋埋在司维的颈窝蹭蹭,委屈地说。 “好,爸爸坏,爸爸不该不要湛湛,以后爸爸去哪儿都带着湛湛,好不好?”司维拍着湛儿的后背安抚。 “嗯!”湛儿在司维的衣服上蹭干眼泪,抬起脑袋说,“要抱抱!” “啊?这不是抱着吗?”小孩子的逻辑有时候是大人搞不懂的。 “要,一直,一直!”小湛儿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介个,叶子肿么越写越木有感觉了捏? 客官们喜欢神马样的攻?霸气侧漏的还是温柔忠犬的?给点提示吧 第68章 “要,一直,一直!”小湛儿急了。 “好好好,一直抱抱,一直抱抱,行了吧?”上次在小家伙生病时候离开,司维一直心怀愧疚,所以对小家伙的一切要求无原则接受,“爸爸喂你吃饭好不好?” 好不容哄好了小家伙,司维才得以坐下吃早饭。心里后悔地不行,刚刚干嘛要嘴贱逗弄小家伙啊! “要包包!”小湛儿连吃饭都抱着司维的脖子不撒手,张着嘴等爸爸投食儿。 “这不是抱着吗?”司维有些郁闷,小家伙怎么总要抱抱啊?自己的不告而别是不是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了。 祁荣霄夹了一个豆沙包放在司维面的碟子里,“他要的是豆沙包!” “呃……”司维低头问:“小湛湛要的是吃包包吗?” “嗯!”小家伙抱着司维的脖子还不忘扭头看看自家爹爹给他夹的豆沙包,吧嗒吧嗒嘴儿,“吃包包!” “转过身,坐好了自己吃!”虽然对儿子帮自己留下那人的举动很满意,但是跟自己抢人就不行了。 小家伙将脸重新埋进司维的颈窝,装作没听见爹爹说了什么。 “湛儿乖,爸爸抱着湛儿自己吃,好不好?”得到小家伙的首肯,司维给他调整了姿势,喂了两口粥,才把已经不烫了的豆沙包给他,让他自己吃。 “不要一直照顾他,你自己也吃!”祁荣霄又夹了一个豆沙包放到司维的碟子里。 “哦!”司维夹起豆沙包送到嘴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到坐在他对面的孔巧珍一直盯着他,司维别扭地动了动身体,将豆沙包放到姐姐的碟子里,“姐,你多吃点。” 一低头,司维的碟子里又多了一个豆沙包,这次还没等司维再送人,祁荣霄就先说话了,“荞儿也吃一个!” 既然弟弟也被照顾到了,司维就放心地开吃,一口包子还没咽下去,就感觉到背后有人戳他。回头看到海棠在对他使眼色,再看祁荣霄面前空空的碟子,司维顿悟了—— “侯爷想吃什么自己夹,不用客气!” 司维的话说完,就发现祁荣霄的脸黑了三分。海棠在他身后继续戳他。司维躲了一下,脑袋偏向海棠小声说:“别戳了,很痒!我的筷子用过了!” “我不介意!”祁荣霄毫不在意地表示自己听到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司维只好抬手给祁荣霄夹了一块葱油饼,“侯爷大概不爱吃甜食,这葱油饼不错,外酥里软,配些小菜很可口。” 祁荣霄满意了,大口大口吃起来。司维嘴角抽抽,这人曾经是大将军吧?这么幼稚真的没关系么? “快吃,吃完要赶路!”祁荣霄又给司维夹了一筷子小菜。 “咳咳咳”孔巧珍似乎被呛到了,司维关心了几句,才低头专心吃饭,一顿早饭终于可以顺顺利利地吃完。 吃过饭,司维带着荞儿去了村长大叔家和柱子家走了一遭。这两家人一直很照顾他们兄弟,回来了不去看看说不过去。因为湛儿抱着司维不撒手,也只好一并带着了。 村长大叔道没说什么,司维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到了柱子家,一进门就被柱子堵住了,“智儿,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为什么俺去祁府找你,他们说他们那儿没有新来的厨子?” “啊?哦,你啥时候去的?我刚去的时候是做帮厨的,不是厨子,所以人家才这么说吧?”司维没想到柱子竟然会祁家找他,幸好他脑子转得快。 他俩说话的功夫柱子妈从屋里迎了出来,“你个臭小子,小智好不容易回来趟,你不赶紧把人往屋里让,堵在门口像话吗?” “小智,来,进屋说话!”柱子妈将人领进屋先问了司维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又问了他怀里的孩子是谁家的,在听说是祁府的小少爷之后,立刻紧张起来,忙活着寻来新摘的果子给俩孩子吃。 “婶子,你别忙,咱们坐下说说话。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给我爹上坟,觑空过来看看你和我叔,不多会儿就要走了,东家等着呢。”司维拉住还要去做饭的柱子妈。 “哎?这就要走啊?才刚回来呢!”柱子妈有些遗憾,不过没再去忙活,而是依着司维所言坐下了,她也有事儿要跟司维说,“小智,你姐回来了,你知道吗?” “嗯,我见过了!”司维点点头。 “那啥,她回来找你,你不在,我就把家里的钥匙给她了……”柱子妈心有余悸地说。那日孔巧珍带着不少人来找她,个个高头大马怪吓人的。 “没事儿,那是我姐,她回来了自然是住家里。”司维怕湛儿无聊,一边逗他玩儿一边跟柱子妈说话。 “哎,”想起巧珍姐弟感情是真好,想来也不会害自己亲弟弟,柱子妈就放心了,然后八卦之心就开始活跃,“跟巧珍一起的是什么人啊?” “啊?那是我们东家!”司维没多想,顺口就说出来了。 “你们东家怎么会跟巧珍一块回来?”柱子妈继续刨根问底。 “啊?呃……”司维不知道怎么编了,恰在这时候,柱子领着祁荣霄从外边进来,“母亲已经等急了,若是没别的事儿,我们就先回去吧?” “啊?哦,这就走!”司维抱着湛儿领着荞儿往外走,柱子妈皱眉。来叫小智的人一身华贵,定然不是下人,她是乡下无知妇人没错,但是,让主子等一个下人?就算是村里的秀才怕也是没听过吧?“小智,为什么主人家会等你一个下人啊?” “下人?”虽然柱子妈已经很小声地问了,但是走在前面的祁荣霄还是听到了,“凡芝不是下人,他的姐姐是我父亲的继室。” “什么?”柱子妈不敢置信地看着司维。 “呃,是,是这样的,我也是进府里做厨子之后才知道的。”司维不得已,只好继续瞎编。“婶子,姐姐身子不爽利,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回来看你哈!”说完,不等柱子妈再发问,就拉着祁荣霄跑了。 回到孔家老宅,就接下来的行程,司维跟祁荣霄又产生了分歧。祁荣霄的意思是赶紧回祁府,虽然一个月之后皇帝才会来,但是该布置的要开始了。 司维自然不想回祁府,“需要我扮老夫人的时候,我再过去就是。就算是姐姐,现在也不能住在府里吧?侯爷对外还说老夫人没找到便是?” “没找到的话就要继续派人找,府里现在都忙着准备接驾的事宜,哪里还空的出人手?”祁荣霄也不急,好声好气地哄着:“再说,湛儿怎么办?你还要丢下他?” 一直窝在司维怀里的湛儿听到这话,立刻急了,“爸爸,一直,一直!” 祁荣霄一副“你看吧”的神色,“你如果不愿意住在府里,就跟姐姐回去露个脸,然后我就让人护送你们到山上去,陪姐姐待产。” 司维犹豫了一会儿,“好吧,不过我要先回小山村一趟。” “小山村?在哪儿?”祁荣霄皱眉,这些日子这人都住在小山村吗? “就在山那边,我和荞儿……离开之后,都住在那里。”司维顿了顿,选了个比较中性的词儿。 “我派人几乎把整个清水村都翻遍了,你竟然就在山那边住着!”祁荣霄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走吧,我陪你去!” 司维要走,自然甩不掉化身牛皮糖的湛儿,祁荣霄只好又带上了平安,省的待会儿那人要照顾湛儿还要收拾东西。 荞儿自然跟大姐坐马车回祁府等着,大弟弟到底年岁大了,跟她不亲了,但是幸好还有小弟弟。 兵分两路,送走了孔巧珍等人,祁荣霄把司维扶上马。“那个,要不我去和平安骑一匹马,你抱着湛儿……”共骑一匹马是没问题,可是被人搂在怀里这样的姿势很不爷们啊! “你能吧湛儿从你身上弄下来吗?”祁荣霄挑眉。他费尽心思想给这人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可不是为了让他跟自己的侍卫掰扯不轻的。说道这个,那个叫柱子的青年对这人也有意思吧?以后回清水村,要注意让两人保持距离! 刚刚听说爸爸要走,湛儿怕再被撇下,已经化身小章鱼,不仅双手搂着司维的脖子,两条小短腿儿也夹住司维的腰不放开,所以,司维是没办法把他弄下来的。 司维无奈的样子取悦了祁荣霄,他解□上的披风,把一大一小两个宝贝包起来,“虽然还不冷,但是跑起来会有风,有披风遮着不会太难过。” “那你怎么办?”司维发誓他这么问绝对是礼貌,才不是关心他身后的家伙。 但是祁荣霄可不这么认为,“我不要紧!我要加速了,靠在我身上会舒服点!驾!” 司维知道看汽车瞬时加速性能好不好可以看它的推背感怎么样,但是他不知道马加速的时候也会有相似的感觉!不小心栽进祁荣霄怀里,司维索性放松身体靠着了,反正一直僵直着身体,他不舒服,马儿也不舒服。 司维不知道身|下的马儿怎么样,但是他知道,骑马比走路快多了!司维觉得还没过瘾就已经到了小山村,因为车夫大哥有生意,司维就只跟村长知会了一声,就去了瓷娃子家收拾东西。 瓷娃子听说司维要走,难过地几乎要哭出来,“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啊……” 作者有话要说:哦漏~叶子的老毛病犯了,想好的梗过度不过去!!!!(捶地!) 接下来两章会介绍些琐事当过度,之后……客官们自己看啊~ 第69章 “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啊!”祁荣霄不禁感叹,同时也有了危机感。 就像去蛋糕店选蛋糕,其实味道都差不多,选的不过是样子。当只有一个人觉得某个蛋糕不错的时候,他还会犹豫、还会再挑挑选选,但是好几个人都说这个不错的时候,他就会迫不及待地交钱把蛋糕先占下再说。 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祁荣霄此刻的心情与选蛋糕的人差不多。他对司维有好感,但也仅仅是好感而已,即使后来发现自己好像比想象中更喜欢司维,也还不到非君不可的地步。 可是一路走来,对于这个自己相中的人,竟然有不少人有想法,先是家里的智清,再来是柱子还有眼前的瓷娃子,当然瓷娃子还小,可以不列入情敌的范围。但是,这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的手脚不够麻利,那么这人就很可能成为别人的了! 如果这人有心上人也就罢了,可是司维没有!而且祁荣霄认为自己已经为两个人在一起而努力了,所以,他绝不能让这人跟了别人! 司维不知道祁荣霄此时有这么多想法,他正在想办法安抚瓷娃子。小家伙自从父母离开之后,就独自生活,后来司维兄弟俩来了,他才再次感觉到家的温暖,如今司维回来说要离开,他自然是一千一万个舍不得。而且,司维不安慰他还好,司维越安慰瓷娃子越难过,本来他还强忍着不哭,司维安慰过后竟然吧嗒吧嗒开始掉金豆豆。 “大哥哥别走!”瓷娃子拽着司维的衣摆泪汪汪地看着司维。 “不要!爸爸,我的!”还扒在司维怀里湛儿不干了,蹬着小腿要去踢瓷娃子。 “湛儿!不可以!”司维压住小家伙不老实的小腿儿,弯腰对瓷娃子说:“我是真的要离开了,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一起走吧?至少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瓷娃子看看家里,这是爹娘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啊,离开的话他也舍不得的。瓷娃子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村长从外面进来,听说司维要带瓷娃子走他还有些防备。 “我不是拐子!”司维哭笑不得,“就是给我家的小少爷找个玩伴,将来小少爷年长,读书识字什么的自然也不会少了他的。而且也不会给他入奴籍,将来若是有出息,考个状元也是可以的。您就是不信我也该信这位,祈安侯爷!” 村长听说祁荣霄是侯爷,立刻要下跪,丝毫没有怀疑祁荣霄会是假冒的。“侯爷相中俺们瓷娃子,是他的福分,能伺候小少爷辈子比什么都强。”这会儿,村长倒是巴望着司维能收瓷娃子为奴,在他看来侯爷家的奴才也比七品官强。 “这个再说吧,瓷娃子还小,将来看他自己的意愿,而且小家伙好像还舍不得离开家。”司维摸摸瓷娃子的小脑袋。村长一听,多好的事儿啊,不答应是傻子,于是把瓷娃子拉到角落里一通教导,末了,“侯爷,瓷娃子愿意跟您走,我这就去帮他收拾东西!” “瓷娃子愿意跟我们走吗?没关系,自己怎么想的都可以说,不想走也可以,哥哥会常常回来看你的。”司维蹲□与瓷娃子平视。 “我愿意跟哥哥走!”虽然这样说,但是瓷娃子还是很难过。 司维叹口气,“那你自己去收拾东西吧,想带走的都可以带走。”瓷娃子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司维拿出自己的行李,掏出一些银子给村长,“这房子是瓷娃子爹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他离开之后还请村长帮忙照望照望,日后他想回来也不会没有个容身之所。” “能出去还回来干嘛!”村长也叹口气,“成,我给他照望着,他想回来随时都有个窝。”说完就去帮瓷娃子整理行李。 祁荣霄站在一边,除了司维说他是祈安侯的时候点点头之外一直没有动作,此时没了外人,他走到司维身边,“难怪那几个丫头小子都对你忠心耿耿,你对他们都这么好吧?” “瓷娃子回去之后就让他跟着荞儿吧,你上次不是说过荞儿还少个书童吗?”司维掂了掂怀里的湛儿。小家伙虽说不重,但是抱久了还是挺累的。 “嗯?”祁荣霄挑眉,“你不是说是给小少爷找的玩伴吗?” “我说错话了!”司维承认地干脆,“湛儿现在是小侯爷,他身边该留什么样的人,侯爷您早就替他选好了,轮不到我来多事。” “你也是他的亲人,不算多事。”司维的话祁荣霄不爱听。 谁知道他不爱听的还在后面。司维嗤笑的一声,“侯爷说笑了。如果我是真的老夫人,或许还能多管闲事一回。但是……其实说穿了,我现在也不过是伺候湛儿的人之一,差别就是,湛儿比较粘我。可这也改变不了本质上我跟海棠和芍药是一样的,所以,我哪有替湛儿选人的资格?” “你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祁荣霄回头看看里屋收拾东西的一老一小,见他们没留意这边才继续说:“不管你和你姐姐谁是祁家的老夫人,你都是祁家的主子,别说你跟海棠和芍药一样!” 司维惊讶地看着祁荣霄,他很想把那句“你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还给祁荣霄。司维虽然是以祁老爷继室的身份进的祁家,但是,祁老爷不在了,而祁荣霄也知道了这件事其实算是个骗局,他完全可以把司维一家撵出去,甚至可以送官法办。 就算怕这件事拆穿会招来欺君之罪,祁荣霄也没必要给司维一家好脸色看的。不说动用私刑收拾他们一番,也不必继续把他们当亲人对待。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有问题?”祁荣霄虽然被司维看得不自在,但是面上不显,老神在在地问。 “没问题!”司维立刻收回视线。他又不是受虐狂,当然不会跟祁荣霄讲,“你该对我动用私刑,以发泄心中的郁闷!”会那样做是脑袋被驴踢了。 司维那种“你最大,你说怎样就怎样的”的小样子,让祁荣霄想索性把一切都挑明了,但是还没等他开口,“侯爷,瓷娃子已经收拾好了!” 祁荣霄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对村长点点头,“平安,你带瓷娃子!你还跟我。”后面这句自然是对司维说的。 祁荣霄亲自带回家的人,而且还是被小心翼翼护在身前带回来的人,祁府里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明白该怎么做。 “这是老夫人的弟弟,荞儿少爷的哥哥,这次老夫人和荞儿少爷遇险,却意外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也算是因祸得福。”祁荣霄是这么跟迎出来的管家等人解释司维的身份的。 “啊!老夫人和荞儿少爷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呵呵呵呵……”一干下人争先恐后地说着吉祥话,以图在新来的主子面前留个好印象。 司维一声不吭,只是含蓄地微笑。现在他的身份是新来的,多说多错。 “在景泰苑收拾一间房间让芝少爷住。”一行人往府里走的时候,祁荣霄就开始吩咐管家。 “嗯?那个,我跟姐姐住一个院子就行了,不用麻烦……”这是怕他跑了,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吗?还有那个“芝少爷”是几个意思啊? “景岚苑是女眷住的院子,你和老夫人虽是亲姐弟但是住在一起也不合适。”祁荣霄侧头对司维说。在人前的时候,司维总会落后他一步的距离,祁荣霄习以为常,并没在意。 “那也不必与侯爷同住,这个,小人乡野出身,恐冲撞了侯爷。”司维不知怎地就想起早上起床时的画面,觉得跟侯爷住一起太具挑战性,觉得就算不住景岚苑也不能跟他一起住景泰苑。 司维不是怕自己会对堂堂侯爷出手,而是怕自己对侯爷有了想法也不敢出手,住在一起会憋出毛病来。 “没关系,我只是一介武夫,没那么多规矩。而且荞儿也住在景泰苑,你们兄弟俩刚好做个伴儿。”好不容易把人弄回来了,当然要放在眼皮子底下。近水楼台先得月比较适合祁侯爷这种没追过人的情况。 “侯爷,老夫人那边派人传话来说,让芝少爷、小少爷沐浴歇息一会儿,晚膳到景岚苑去用。”一个小丫头出言堵住了司维还想拒绝的话。 “嗯?母亲也是刚刚回来,莫要太操劳了,晚膳让厨子做好送过去,你去给母亲回话说,晚膳我们都会过去。”祁荣霄淡定吩咐完,就领着司维回景泰苑。“我知道你们姐弟有话要说,但是今天是我们回家的第一天,团圆饭总是要吃一顿的。”原来侯爷也听到了人家没邀请他。 晚膳很丰盛,祁荣霄用过晚膳就借口还有公事,把时间留给了孔家姐弟,但是,“莫要太晚,早点回来歇息!”这种管家婆模式全开是肿么回事啊! 送走了祁荣霄,孔巧珍立刻坐到司维身边,抓住他的手,“小智,你跟姐姐说,你跟侯爷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怎么回事?”司维怕自己露馅儿,有心与孔巧珍保持距离,孔巧珍却当他是亲弟弟,亲到她一上来就如此直白地问这么劲爆的问题。那个,她问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ㄒoㄒ)/~~叶子今天才知道原来不穿马甲留言,而叶子也不给通过的话评论会被删除!(肉牛满面……) 叶子真的不知道啊~~,叶子的留言啊,为毛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PД`q。)·。''゜冰天雪地掩面泪奔…… 客官们留个爪印,安慰安慰心灵受到伤害的叶子吧! 第70章 “啊?什么怎么回事?”司维怕自己露馅儿,有心与孔巧珍保持距离,孔巧珍却当他是亲弟弟,亲到她一上来就如此直白地问这么劲爆的问题。那个,她问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哥哥,侯爷其实人不错,如果你将来要跟男人结伴,侯爷挺合适的!”荞儿坐在司维身边逗着小湛儿玩。 “胡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话!”司维不知道荞儿为什么就是认准了侯爷,总是将他们凑作堆。 “我没胡说!以前哥哥还是老夫人的时候,他就对哥哥好!”荞儿仰起头看着哥哥,“他给你送了好多好东西,还听你的话,还有还有,你晕倒他能抱你回来。” “这算什么好啊!”司维无奈地点点荞儿的眉心,“他送的那些好东西,最后还不是进了他老爹的胃?听话?因为我是他的继母,是长辈!他能不听我话吗?还有什么抱我回来,不许再提,都没有更丢脸的事儿了!” “你晕倒是怎么回事儿?是又犯病了吗?大夫怎么说?”孔巧珍趁着俩弟弟的说话的空隙插话。 “没事儿,祁老爷的去世,不能吃东西嘛,饿的,而且也不是真晕。”司维轻描淡写地回了孔巧珍,“姐,我现在身体好多了,这一年都没犯过病,不信你问荞儿。” “嗯,哥哥这一年都没吃过药,身体也好好的。”荞儿用力点头,为哥哥作证。 “那就好!”孔巧珍放下心来,“我觉得荞儿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侯爷对你确实不一样。” “姐!”不管是真是假,被人当面这样说,司维总会觉得不好意思,“姐,你才见过侯爷几次啊,就知道他对我不一样?就是我之前见过他的次数两只手也数过来了!” “女人对这些事情总比男人敏感的!”孔巧珍不知道想起什么,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反正你要跟他住一个院子里,接触多了总会发现的。” “姐,你真的想太多了!”司维抱起湛儿,“小家伙犯困了,我去哄他入睡。” “等等!”孔巧珍拦住司维,“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爹娘不在了,我就要替你们想这些。你说我想太多了,那就当我想多了吧,正好,我还是想我弟弟娶个女人,为咱们孔家开枝散叶!” “姐……”司维真的无力了,这话题怎么越说越诡异?“我,我不喜欢姑娘,将来我会找个男人一块过的!” 孔巧珍怔住,等她回过神来,似乎想对司维发火但后来又忍住了。“算了,爹本来的意思就是给你找个男人照顾你。我本以为你身体好了,找个女人和你相互扶持,总比跟个男人过日子正经,但是你自己不乐意……牛不喝水我也不能强按头。” 司维被孔巧珍说的无言以对,只能呆愣愣地坐在榻上看小湛儿和荞儿玩耍。 “你如果打定主意跟男人过,那,那就把我肚子里的孩子记到你的名下吧。”孔巧珍下定决心后说。 “什,什么?”司维曾经生活的时代不似现在,哪家的孩子不是当成眼珠子在疼,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说把孩子给人就给人的。 “嗯,就这样吧,将来你就是他的爹,让他给你养老送终!”孔巧珍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悲伤,“如果没有遇到侯爷,再找到你们,我就是累死也会生下这孩子养大。不过,怕是会苦了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还是奴籍,将来……” “姐,别难过了,今后有我们了,不管什么事儿,我们跟你一起担着。”司维拍拍孔巧珍的手以示安慰。 “嗯,”孔巧珍拭拭湿润的眼角,“这孩子记到你名下,你算是有了后,而他至少脱离了奴籍。别怪姐姐自私,你们是姐姐最重要的人,姐姐想你们都好!” “姐姐,你别担心户籍的事儿,侯爷既然要你假扮老夫人,肯定不会让你是奴籍的。你安心养胎,将来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司维没接茬,他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前世,他的父亲与原配妻子多年未曾有孩子,也有亲戚说要过继个儿子给他们养老,但是无一例外地是为了钱。实在点的会要一大笔认亲钱,有头脑的就盘算着将来他们夫妇百年,自己的儿子可以继承家产。 司维自认没什么可以让孔巧珍图谋的,而且就孔巧珍与孔凡芝的感情来看,她也不会图谋弟弟什么。只是那是一个孩子,不是阿猫阿狗,给谁养都可以。 “你嫌弃姐姐生的孩子?”孔巧珍试探着问。 “姐,没有的事儿,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外甥,我怎么会嫌弃?只是,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小孩子?”司维不得不如此解释。 “我才不信你这话,你能照顾好人家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照顾自家孩子!”孔巧珍指着湛儿说。 被点到名的湛儿与孔巧珍对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搂住身边的司维,“爸爸,湛湛的!” 司维拍拍湛儿的小屁股,“姐,侯爷答应解决这件事,我们的不如等祁府这边的事了了再做决定?我相信肯定有比过继对宝宝更好的办法!” “怎么解决?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一辈子留在祁府了,替你为祁老爷守寡!”看到孔巧珍脸上坚定的神色 ,无论是谁也不会怀疑她的决心。 “好吧,姐,如果把孩子过继到我的名下是对宝宝最好的,那么我一定不会推辞!”司维放弃改变孔巧珍的想法。他看得出这个姑娘很死脑筋,不然当初也不会把自己卖了给弟弟治病。 “姐,时候不早了,你有了身子要多多休息,我们先回去了。”司维向孔巧珍告辞,一只手抱着湛儿,一只手牵着荞儿离开景岚苑。 看着他们出了景岚苑,孔巧珍无声地叹息:“小智,别怪姐姐,姐姐只是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他们回到祁府的第二日,荞儿恢复了往日的功课,剩下司维宁愿关在房里陪湛儿玩也不会单独去景岚苑。 他知道孔巧珍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是在为弟弟和孩子着想,对此他也不是不领情。然而,他对孔巧珍的感觉始终亲热或者说信任不起来。孔巧珍作为孔凡芝的亲姐姐,算是这具身体的血缘至亲,按说司维对她的感情就算不像是对荞儿那样亲密但也不会比对祁侯爷更疏远。 司维想了很久出现这种差别的原因。他认为根源在于他的重生。他是重生而来这件事是关乎他性命的最重要的事情。曾经跟他亲密接触过的,最有可能发现他不是孔凡芝本人的只有孔凡荞和她——孔巧珍。 对于孔凡荞,司维可以说是有一种雏鸟情结在的。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荞儿,感觉自然不一样。后来两人一起过日子,荞儿表现出的信任和依赖让司维防备不起来。最关键的是,荞儿只是个小孩子,他即使发现了哥哥跟以前的哥哥不一样,也不会去怀疑什么,就算是怀疑了,司维也可以很容易唬弄过去。如此,两人越相处感情越好。 但是对于孔巧珍,首先她是算得上是一个成年人,她照顾弟弟多年,就算中间分开过,也会发现弟弟改变的太多。如今他们乍然重逢,相处时间不多,她还沉浸在激动喜悦的情绪中所以没发现弟弟的内芯换了,但是假以时日,她发现不难,到时候…… 司维抖了一下,按照这时代迷信的程度,他会被烧死的可能性很大!想到这种可能性,司维自然对孔巧珍有多远躲多远。 “怎么整日闷在房里?难道是当夫人当习惯了?”祁荣霄这日回府比较早,便去了司维房里找他说话。 “出门也无处可去,不如陪湛湛玩儿,对不对,湛湛?”司维笑着问撅着屁股正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的小家伙。 听到司维叫他,小家伙动被子堆中钻出来,用力点点头,“嗯!” “你与姐姐好不容易团聚,怎么不去找她说说话?”看到儿子和这人相处融洽,祁荣霄越发觉得绑住这个人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 “该说的也差不多了,而且,姐姐现在是‘老夫人’,您不也说要避嫌么?”司维一心二用,一边陪湛儿玩一边跟祁荣霄说话。 “嗯……”祁荣霄坐到司维身边,“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嗯?侯爷有事吩咐就是,我怎么当得起‘商量’二字!”司维将目光从小家伙身上一看,看着祁荣霄。 “是商量!”祁荣霄坚持,“我想把姐姐送到别院去休养,让海棠和芍药跟着,其他下人另选。府里人多嘴杂,我怕姐姐有孕的事情瞒不住。” “嗯,该当如此,只是这另选的仆人也需仔细。”司维略一思考就点头同意了祁荣霄的想法。 祁荣霄以为他们姐弟情深,他必然会提出与姐姐同行,没想到他竟然只字未提,让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劝说的理由一个都没用上,“嗯,仆从的事儿我会留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司维认真地又想了想,“没了,海棠和芍药很能干,有她们在我很放心。”司维说完见祁荣霄还是坐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侯爷……还有事儿?” “嗯,”祁荣霄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能告诉我‘爸爸’是什么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 不知道说啥了 看文吧 第71章 “嗯,”祁荣霄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能告诉我‘爸爸’是什么意思吗?”其实,祁荣霄南征北战这许多年,到过的地方不少,怎会不知道有的地方把父亲称作“爸”。但是,这人好像连清水县也没出过吧? “啊?呃,这个,嗯……”司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就是个称呼,湛儿学说话的时候愿意这么叫我,然后就这么叫……了呗。” “是么?为什么我听说的是你特意教的呢?”祁荣霄第一次知道维持一张严肃的脸也很难。祁荣霄并没有责怪司维的意思,看到司维窘迫的样子反而觉得心情很好。 “啊,呃……”司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是我教的,就是……教了……”他越说越没底气。 “嗯,我知道是你教的,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祁荣霄又往司维身边迈了一步,此时两人的之间距离让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了。 “意思……”司维忍不住想,哄着不懂事的小侯爷叫自己“爸爸”会不会砍头啊? “是爹的意思?”祁荣霄替司维说出来,“我说的对么?” 眼看着瞒不下去,司维索性点头承认了。“想当湛儿的爹?”祁荣霄在司维耳边轻声问。 司维觉得戏痒,缩了缩脖子躲避。“湛儿很可爱,我很喜欢他……” “他也很喜欢你,所以,如果你可以当他的另一个父亲,我也会很高兴的!”祁荣霄的唇贴上了司维的耳朵,左臂也虚抱着司维的腰,只等司维一躲避,他就可以把人抱个满怀。 这样的亲密让司维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只顾着脸红心跳的司维并没有弄明白祁荣霄话里的深层含义,只隐约知道祁荣霄不介意湛儿叫自己“爸爸”。 “亲亲!”湛儿不知道何时停下了他钻被子的游戏,坐在一边看爹爹和爸爸说话。“爹爹,爸爸,亲亲!”湛儿“咯咯”笑个不停,边笑还边拍着小手。 “湛儿!”司维伸长胳膊将小家伙抱进自己的怀里,在他肉嘟嘟的小脸儿上狠狠亲了一下,“ 这才是亲亲!” “咯咯咯咯,亲亲!啵~”小湛儿回了司维一个响亮的亲亲,完了还不满意,叫嚷着:“爹爹,亲亲,亲亲!” 祁荣霄笑了,这娃儿果然是自己的儿子,亲生的!为了不让儿子失望,祁荣霄在儿子嫩嫩的小脸儿上亲了一下之后,在司维脸上也亲了一下。嗯,嫩滑嫩滑的,比自家儿子也不差。 司维被祁荣霄亲懵了,倒是湛儿很淡定,改口嚷着:“爸爸,爸爸亲亲!”说完,见司维没反应还用小胖手去摆弄爸爸的脑袋。 祁荣霄满意地摸摸儿子的脑袋,将侧脸摆在司维面前,“亲吧,不要让湛儿失望!” 司维看着眼前英俊的侧脸,只要稍微嘟嘟嘴他就能亲到了。好紧张,怎么办?比上辈子跟男友的初吻更紧张! “爸爸,亲亲!”小湛儿等的不耐烦了。 眼看着小家伙要变脸,司维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太溺爱这孩子了,不过还是顺了他的意,微微嘟嘴,在祁荣霄侧脸上留下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吻。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想吻他吧?司维忍不住自问。 他的脸要烧起来,故意不去看祁荣霄,低头对小湛儿皱皱鼻子,“这下满意了吧?” “咯咯咯咯……”小湛儿又笑了出来,“亲亲,好玩,爸爸,亲亲!”小湛儿伸出小胖手一只贴在爹爹脸上,一只放在爸爸脸上,把两人往一起凑,让两人玩儿亲亲。 “够了啊,湛儿!”司维囧地不行,遂虎着脸佯装不高兴地看着小湛儿:“爸爸已经亲过了,该轮到湛湛亲爹爹了,快去!”司维把湛儿塞进祁荣霄怀里,自己则趁机父子俩身边躲开,站到两步远的地方看着湛儿用口水给自家老爹洗脸。 祁荣霄在军中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当年祁荧霄还是他的副将的时候,若是犯了错,他照样是军法伺候。他所能想到的表现兄弟爱的方式就是把弟弟练成铜皮铁骨,然后在战场上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当年湛儿出生的时候,祁荣霄正在战场上,得到自己有了儿子的消息他自然是高兴的,高兴完了就继续投入战事。后来战事了了,回到家看到儿子,他自然而然地就把操练弟弟的那套搬了过来,成为不苟言笑的严父一枚。 再后来发现自己的妻子、湛儿的母亲对儿子并不上心,出于补偿的心理,他对儿子宽容温柔了很多,尽管之前因为湛儿年纪小,他并没有机会把“严父策略”落实彻底。但是抱着儿子玩亲亲这种肉麻的事儿,在今天之前他想都没想过! 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明司维的存在让祁荣霄改变了很多。而这种改变,祁荣霄本人还没意识到,至于另一个当事人更是没发现。 被儿子糊了一脸口水,祁荣霄皱起眉。他不介意偶尔跟儿子表现亲近,但是过了度就不行了,会失去在儿子心中的威信! 湛儿虽小,却是个懂得看人脸色的,看到老爹皱眉,立刻扭头向爸爸求救,“爸爸,抱!” 司维在心里感叹“这个小鬼灵精”的同时,也没见死不救,伸手将湛儿解救到自己怀里,“不跟爹爹玩亲亲了?” 湛儿用力摇头,用力到整个小身子都在扭动,“爹爹,怕怕!” 司维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刚还残留的一丝丝小暧昧霎时消散地干干净净。 祁荣霄本打算借机跟司维挑明的,结果被儿子一句话破坏了氛围。果然成也湛湛,败也湛湛啊!错过了好时机,祁荣霄也没表现出任何懊恼等异样的情绪,反正已经把人困在了自己的身边,来日方长,他就不信他这个攻无不克的前大将军会攻不下一个人! “爹爹,爸爸,亲亲!”小家伙再次语出惊人。 可惜,司维只当小家伙童言无忌,点点小湛湛的鼻子,“湛湛怕爹爹,爸爸也怕啊,怎么可以让爹爹和爸爸亲亲?” 说完,司维还红着脸偷瞄站在一边的人。 “爸爸,不怕,稀饭!”小湛儿一脸严肃地说,与祁荣霄板起脸的样子有七八分的相似。 “哈哈哈,”司维干笑,祁荣霄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听懂“稀饭”是什么意思,但是司维上辈子也是泡过论坛的,立刻就想到了这俩字儿的含义。明着教育小家伙,实则是在解释:“小鬼灵精,这都谁交给你的啊?我可不记得自己跟你说过这个!” 小湛湛不说话,学着司维刚刚的样子冲着司维皱皱小鼻子,竟也有三四分神似。 “你说你个小东西,怎么就不学点好呢?出怪样倒是学得快!”司维小心地向祁荣霄陪了个笑脸,“湛儿平日不是这样的,他很聪明,我都是教他数数的,他现在已经能数好几个了,湛儿,给爹爹数个数听听,快!” 司维不说还好,司维说完,湛儿把大脑袋搁到司维肩上开始装死。 “你这小东西……”司维哭笑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跟祁荣霄解释:“小家伙这是害羞了!” 天知道,儿子给老子数个数听有毛好害羞的! 祁荣霄微微勾起唇角,表示并不在意。司维松了口气,让侯爷认为自己把他儿子给教坏了,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司维不知道的是,祁荣霄这时候想的却是:儿子这样早慧,启蒙什么的可以早些开始了。好吧,司维影响的还不够彻底,“严父策略”还没有从根本上被废除。 在祁荣霄考虑该让手下的哪个文士给儿子启蒙的时候,荞儿带着智清和瓷娃子从外面进来。 几人见礼之后,司维一扭头却看到:“瓷娃子眼睛怎么红了?荞儿是不是你欺负瓷娃子了?” “不关我事!”荞儿急忙说,却没说瓷娃子为什么哭,不过看他的样子,他是知道原因的。 “主子,真不关荞儿少爷的事儿!”智清连忙替荞儿作证,“是瓷娃子听不懂师父讲了什么,急得哭了!” 司维了然,想不到这瓷娃子竟是个这么要强的性子,现在也看不出是好是坏。“原来是这样,瓷娃子别急,一口吃不了个胖子,湛儿听得懂也是因为他一日一日学过来的。之前的学问你没学过,如今师父讲的你自然听不懂。你若是想学就让荞儿教你!” “嗯,瓷娃子,你别哭,你想学什么我教你!”荞儿说着就去找书本要开始叫瓷娃子。 “你怎么不教瓷娃子么?”祁荣霄问司维。 “有荞儿教,我在一边听着就够了。”司维怕祁荣霄误以为他轻慢瓷娃子,便解释道:“孩子的思考方式孩子比较了解,荞儿讲起来瓷娃子会更容易理解。荞儿给瓷娃子讲一遍,他把知识也巩固了一遍。有人在一旁听着,若是错了指出来他们记得更牢靠。” 至于其他的打算,司维没说。祁荣霄虽然说他们也是祁府的主子,但毕竟不同姓,祁府将来的一切都与荞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司维从现在起就开始为荞儿盘算。 钱财司维认为自己可以帮荞儿积累,但是荞儿身边除了自己外还必须要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不管这人的身份是朋友还是兄弟。瓷娃子的出身不好,但是这是荞儿身边第一个属于他的人,自然由荞儿自己教导比较好。 祁荣霄感觉到司维的话像是没说完。看来这人也是个有想法的,或许有的地方会用得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好纯情的亲亲啊,叶子写的也有些憋屈了,好想大块肉啊~~~~ 第72章 祁荣霄感觉到司维的话像是没说完。他觉得司维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如今府里府外,公事私事如此多,这人可以算得上一个帮手。 祁荣霄不会认为他的伴侣只能等在自己的羽翼下被保护。反而,见多了军营里的契兄弟,他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就应该是在战场上也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 “你的想法不错,”祁荣霄对司维点点头,“如果明天无事可做,就到我的书房来听听我们议事?” “嗯?不去,听到什么机密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的事情越多,命越短,这是司维上辈子的经验之谈。 “机密?我既然要你一起去议事,就代表我相信你!”祁荣霄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即使这人曾经骗过他,但那不是这人的本意,这人不会背叛他。 司维摇摇头,“还是不了。”“我不相信你”这种话司维是不会说的,可是侯爷都开口邀请了,太折人面子也不好,尤其他们一家还要仰人鼻息而活。“这样好了,如果有什么不用避讳人的事儿要出主意,你就派人来找我好了。” “嗯,那好,明日我们要讨论防汛的事宜,你过来听听?”祁荣霄有预感,这人会给他惊喜。 “哦?这个可以,需要的话就派人来找我好了。”司维不欲再说下去,抱着崽崽坐到荞儿和瓷娃子身边听他们讲课。 有这么多孩子在,祁荣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索性坐到司维身边听荞儿给瓷娃子讲解些很粗浅的知识。 荞儿一开始还会不好意思,时常抬头看哥哥,“大着胆子讲就好了,错了哥哥会跟你说的。”荞儿越讲越顺溜,越讲越像那么回事。 一群人或站或坐,或讲或听,没人注意到坐在司维怀里的湛儿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听得聚精会神。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膳的时候。司维和荞儿没去景岚苑,祁荣霄便与他们一同吃饭。“很久没尝过你的手艺,有些想了。”席间,祁荣霄状似不经意地说。 司维也状似没听到。以前会下厨是因为要喂饱自己和弟弟的肚子,后来做了祁家夫人要表现得“贤良淑德”,现在他是个男人,也有人会送上美食,下厨就没什么必要了。 “嗯,我也想吃哥哥烙得葱油饼了,配上辣子果小菜,好香的!”荞儿咽下口中的食物也开了口。 “荞儿想吃葱油饼么?那明天中午我就做,辣子果小菜在景岚苑里还有一些。”司维听到弟弟想吃,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哎,这次回家太匆忙都没去山上摘辣子果,可惜了,府里种的不多。” 祁荣霄脸色有点难看,当然他不是吃荞儿的醋,只是觉得司维还没将他放在心上。“少了什么就跟老赵说,让他去准备。” “哦。”司维想到景泰苑没有小厨房,而且他用惯了的锅碗瓢盆都在景岚苑,难道要去景岚苑做吗?孔巧珍会不会起疑?毕竟原来的孔凡芝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到了第二天一早被通知去送“老夫人”他才知道,他昨晚的担心那都不是事儿,孔巧珍一早就被送到邻县别院去待产了。 “侯爷何时通知的姐姐?”他们昨天商定要送姐姐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之后他们又一起吃了饭,很晚才分开吧? 祁荣霄只要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司维的意思,“在听荞儿讲课的时候我就派人去通知了。别院那里都整理好了,要带的东西不多,为免夜长梦多所以今早就送她们走了。” “可是我们才回来,这么快就将姐姐独自送走,是不是太不近人情……”因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总会担心露出破绽。 “母亲遇劫之后受了惊吓,身体愈发病弱,所以到别院去静养。临走前为弟弟在我面前谋了个职缺,所以你现在要留在府里。”祁荣霄说得一脸坦然,如果司维不是知道事情,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信了他的话。 两人说着话,没留神就到了祁荣霄日常处理公务的书房,司维认出到了那儿,抱着湛儿就要走。 “等等,你昨天不是要跟我们一起讨论防汛的事宜吗?”祁荣霄错了一步,挡住司维的去路。 “可是湛儿……” “有你在他不会闹!”祁荣霄这话说的很笃定,不知道是相信司维的手段还是相信儿子的乖巧。 司维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跟在祁荣霄身后进了书房。正对门的是一个议事厅,正北有一张小桌,两侧放了两把椅子。在椅子的斜前方是两排椅子,椅子之间放着小茶几。乍一看就像是土匪山寨的聚义堂。议事厅两侧有两个门,此时都开着。 议事厅的左侧是祁荣霄日常处理公务的“办公室”,正中是一张宽大的书案。书案后面,与议事厅相对的一面墙是书架,排满了各家各派的名著典籍。书案左侧,也就是正北向,摆了一溜两米多高的博古架,上方是一个小的窗户。博古架上放着几个盆盆罐罐。隔得远,司维也看不出是古董还是普通的瓷器。书案右侧是一个大的窗户,此时窗子正敞开着,照的屋内很亮堂。窗前摆了一个长条桌,桌上摆着两盆时令的鲜花。 司维有些失望地撇撇嘴,转而看向右侧的房间。右侧的房间摆设要简单的多,正中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一圈儿长条凳。正北方和与议事厅相对的墙上摆了书架,放满了不知名的书册,正南窗前放了一个像是炕柜的小柜子,不知里面放了什么。 司维转了一圈儿,有点失望,这三间房从外面看不小,里面的空间实在是有些憋屈,看起来还不如景泰苑的书房大气。“你就在这儿办公啊?” “嗯,这些日子皇上时常有圣旨传下来,没个议事的地方实在不便,而且那些文书笔吏也没处办公,所以收拾出这几间屋子来了。”祁荣霄解释。他们讨论的主要是最近救灾的问题。按说,祁荣霄如今的侯爷只是虚名,巡查、救灾这些实务都该由有司负责,但是皇命不可违,而虚设的侯爷并没有办公场所,所以祁荣霄只能自力更生。 “为什么你给皇上办事儿还要自己找办公室?”电视上不是这么演的啊!“你不是该去县衙办公吗?” “县衙?”祁荣霄被司维的问题问笑了,“那知县要去哪里办公?” 司维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闭了嘴,随便挑了个椅子坐下,下定决心不再多言。而祁荣霄发现只要这人在身边,他的心情总是很好。 俩人,哦,还有小湛湛,坐了没多会儿祁荣霄的幕僚和文书等人陆陆续续到了。“不要占别人的的椅子,到我身边来坐。”在司维听来没什么的话,在到来的幕僚耳中却如惊雷一般。 他们那天生冰块脸的大将军何时能跟人这样亲昵了?跟祁小将军说话的时候也没这样轻声细语吧?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放到了司维身上。 司维被众人探究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低着头走到祁荣霄左边的椅子上坐下。 “咳嗯,”祁荣霄清清喉咙,将众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这是母亲的弟弟,孔凡芝少爷,他怀里抱着的是犬子。” 众人恍悟,连忙对司维行礼,司维站起来一一回礼。当然因为小湛儿还扒在他的怀里,他的回礼不过是微微躬身。 行礼之后,众人不知所措地站在议事厅里。侯爷把自己的舅舅和儿子带来,是今天不议事的意思么?若是不议事,派人通知他们一声就行了,为何要把人都叫来?还是说今天特意为了介绍这位舅少爷和小侯爷?众人纷纷在心里猜测祁荣霄的意图。 “都坐下吧,昨天我们说的……”祁荣霄像往常一样的开场白,让众人很快进入状态。 司维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些事很无聊,而且祁荣霄处理起来游刃有余,他就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低头专心逗小湛儿玩儿。 “凡芝,你怎么看?”祁荣霄发现司维走神,想都没想就问出了一句很经典的台词。 司维起先没意识到祁荣霄在跟他说话,没变法,他对“孔凡芝”这个名字敏感度实在不高,还是感觉到所有人“热情”的视线,他才抬头疑惑地问:“什么?” 什么?司维问的也是在座众人的想问的问题,他们侯爷叫了这人什么?凡芝!就算这人只是继母的弟弟,就算这人并无功名在身,就算这人年纪看起来比侯爷要小,可是,侯爷怎么能直呼他的名!不管怎样,这人的辈分要高一等啊! 还是说,侯爷对这个人有什么不同想法?幕僚们积极开动脑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出了各种可能,可是没有一个人猜到,他们的侯爷要将人压在身子底下疼爱! 不是幕僚们想象力匮乏,而是,侯爷从未表现出任何这方面的征兆。如果说皇帝是天底下见过最多漂亮女人的人,那么祁荣霄就该是见过最多优秀男人的人。军营里那么多的男人,高矮胖瘦各式各样的都有,可是侯爷都没有多看任何人哪怕一眼。 所以,不怪司维即使被亲过了还没了解侯爷的心意,实在是侯爷转变的太快!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并肩而立了(擦汗……) 光明正大地发展基情也不远了…… 叶子今天生辰 客官们不要吝惜地说声生日快乐吧>3< 第73章 “咳咳!”自己相中的人被人这样盯着,祁荣霄心里有些不舒服,“凡芝,我们说到明年的防汛了。这河水年年上涨,河坝年年都要加固增高,百姓苦不堪言,你有什么看法?” “河水上涨?是不是上游带下来的泥沙啊?”拜天朝十多年的基础教育所赐,司维对类似的地理知识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怎么知道?”坐在首位的的幕僚问。 “河流上游会经过地质松软的区域吧?上游的河水快带走的泥土,到了这里水势减缓,泥土就沉积下来了,日子久了就会成为地上河,一旦决口,附近的农田、屋舍都要遭殃。”黄河就是这样的吧?地理和历史上都讲过黄河决口的惨况。 “所以我们才年年修筑堤坝,只要堤坝坚固就没事了吧?”另一位幕僚接口。 司维抓着湛儿的小手摆摆,“你垒箱子能垒多高?越高越不稳固,当然越往上越小的话是没问题的,但是堤坝的厚度不够的话是挡不住夏季泛滥的河水的。”虽然是理科生,但是这些都是粗浅的理论知识,司维说起来倒也一套一套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祁荣霄也认为一直修筑堤坝不是个好办法。 “我没见过河水的情况,那河水现在比两岸的土地高了么?”司维没想让人回答他,径自往下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改道。” “改道!”几个幕僚同时惊呼。河流改道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到那时,周围的百姓除了等死,几乎就没别的办法,大庆朝开国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河流改道都是死伤无数,国力大伤元气,如今这无知小儿竟然张口就说出“改道”,是何居心? “嗯,改道,不过不是让河流自己改。”司维不觉得河流改道是多大的问题,主要是他曾经生活的时代,河水够用都不错,要河流改道,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有! “不让河水自己改,难道让河水听你的?公子是河神不成?”说这话的是为熟人,曾经叫荞儿习字,但是被司维和芍药撸了面子的先生。这会儿先生看到了相似的面孔,说话难免有些冲。 “我不是河神,但是我可以让它走我想让它走的地方,水往低处流,明白这点,河水也可以听你们的!”司维不以为然。 祁荣霄想了一会儿,“还有别的方法么?河流改道不是小事,弄不好天灾会变成**。” “再有就是清理河道呗!”既然只能走老路,那就只能让水位回落了。 “清理河道!说的容易,那河水最浅的地方都会有十几米深,人潜下去就闭不住气了,如何清理?”先生还是不依不饶。 先生的语气有些冲,但是问题很在理,所以祁荣霄只是板起脸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没说什么。司维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他生活的时代,挖沙船可以在几十米的水下作业。“那就麻烦了,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趁着冬季河水减少,先修筑堤坝把河水拦在上游,然后抓紧时间清理河底的淤泥。” “虽然听起来麻烦些,但似乎也不是做不到……”祁荣霄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思考实施的可行性。 “清理河道不是一次就可以的,而是每年都要清理,而且堤坝也要随时注意修补。”司维觉得应该先把弊端跟几个人说清楚。“因为河流只要流过这里就会在这里沉下泥沙,所以,要想保证河流不会泛滥成灾,就要每年清理河道。” “如此说来还不如修筑堤坝来的方便!”首座的幕僚抚着山羊胡子说。 “嗯,修筑堤坝的话短期是不会有问题的,比清理河道简单的多。”但还是那句话,堤坝越高越不结实。“不过,如果将上游种上树,把松软的泥沙固定住,十年八年的清一次河道也差不多。” 司维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捉着湛儿的小肉手玩儿,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他丝毫不觉得这是个多么严肃的话题,而他没见过河流的情况,所说的也不过是书上最理论性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些话给在座的众人多么大的启发。 困扰了幕僚们许久的问题被司维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虽然是很理想化的东西,但也比他们一头雾水要好多了!司维在几位幕僚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他们还想跟司维具体讨论下细节,却见司维抱着湛儿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给弟弟准备吃的,先告辞了。” 司维不等祁荣霄发话就弯了弯腰行个礼离开,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来,“我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修建什么水利工程?没有的话建个水库,夏季水多就用来蓄水防洪,等旱季到来把水放出来也利于灌溉。如果来不及,有湖也行,道理是一样的。” 司维说着就要往外走,没留神撞上了进来的人,“对不住,公子。”那人匆匆道歉,然后冲进屋对祁荣霄汇报:“侯爷,京城里刚刚来信,说皇上推迟了南巡的行程,改到六个月以后了。” “什么?”这对祁荣霄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那时候孔巧珍已经生下了孩子,完全可以回来继续做“老夫人”了。如果在此之前有机会,“老夫人”就此病逝也不错,但是她现在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皇家少不得会派人来,怕是不好隐瞒。要不,再来一场“刺杀”? 司维此时所想与祁荣霄想的大同小异,不过他想的更多一些,他想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带着荞儿离开。至于孔巧珍,他想给她找户好人家,实在不行就带着一起走,如果露馅那就索性把事情说明白了。那时候,他们小门小户,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篓子了。 “嗯,皇上推迟了行程与我们关系不大,我们只要做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就行。”脑海里百转千回,祁荣霄脸上一点都没有显露,淡定地吩咐手下人。 “还有,”报信的人还有话要说,“负责此次行宫建设的侯大人送来拜帖,邀请侯爷一叙。” “可知是何事?”祁荣霄与那个侯大人并不熟悉,估计筵无好筵会无好会。 “好像是行宫的建造出现了问题。”报信人挠挠脑袋,“木材石料运输遇到麻烦,工期许是赶不及,想请侯爷帮忙吧?” “工期赶不及?那怎么不早说?”祁荣霄武将出身,手下的幕僚也不全是文雅之士,也有几个急脾气的掺杂在里面,“皇上之前说要一个月后来,也没听那孙子放个屁,现在皇上延迟了行程,反倒说行宫盖不起来了?” “人家放屁你听吗?”坐在首位的幕僚横了说话人一眼,“你以为皇上无缘无故为什么延迟行程?这个侯大人背后的靠山很硬啊!”能左右皇上决定的,满朝上下也就那么三两个,这侯大人扒上的是谁? 祁荣霄与几个幕僚交换一个眼神,司维知道接下来的话题他还是不听为妙,便抱着小湛儿离开了祁荣霄的“办公室”,到景岚苑去给弟弟做葱油饼去了。 想到他们离开景岚苑许久,姐姐来了之后也没下过厨,景岚苑的小厨房不知道还能有点什么可吃的,司维在去小厨房之前先去了趟大厨房。 大厨房的厨子虽然没见过司维,但是他也听说了侯爷将老夫人的弟弟带了回来,所以此时见到司维立刻毕恭毕敬地上前招呼。 司维说明来意,厨子立刻上手下的帮工把今日送到府上的新鲜食材送到司维面前让他挑选。祁府的厨子浸淫厨艺多年,对于食材的选择当然不会太差,呈上来的东西除了新鲜的蔬菜、,还有半扇猪、鸡、鸭、鱼。 “公子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是,小的自当尽心竭力。”厨子涎着脸凑上来套近乎。 司维笑笑没接茬,在食材中间转了一圈之后,“这猪你们处理过之后,给我留一些猪排和猪骨,鸡也要,去毛之后帮我剁成块。还有羊肉?也来一些!鱼……洗净之后也给我放上一条吧,还要青菜放上两样。” 反正也要做饭了,就顺便给侯爷也做俩菜吧。不管怎样侯爷都开口了,司维觉得自己下一次厨房也不给他做,面子上过不去。不过,今天在议事厅耽误的时间太多,这时候的时辰不早,没有海棠和芍药帮忙,司维觉得自己没办法既要照看湛儿又要做饭,反正大厨房人多,找人帮忙打打下手也无可厚非吧? 司维决定做一锅香、姜丝爆羊肉、糖醋鱼、再炒几个青菜,景岚苑里他做的小菜应该还有剩,凑桌家常饭菜也够了。 大厨房里人多,几样食材很快就收拾好了,大厨见司维抱着小侯爷,立刻派人将东西送到景岚苑去并嘱咐小帮工给公子帮忙。司维道过谢,往外走的时候瞥见厨房里还有剥好的核桃仁又要了一小袋。待会先做个琥珀核桃让小湛儿吃着玩,他空出手来做饭。 司维抱着湛儿晃悠悠地往景岚苑走,边走边回忆几道菜的做法。现在已经入了秋,是进补的好季节了。司维选的一锅香和姜丝爆羊肉都是进补的菜式。侯爷这大半年一直在奔波忙碌,还经历了丧父之痛,就算铁打的身子也会有亏损,趁着这时候补补准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祝叶子生日快乐的客官,挨个么么哒(づ ̄3 ̄)づ╭?~ 还要谢谢墨方和小柒爷的地雷,╭(╯3╰)╮ 第74章 司维抱着湛儿晃悠悠地往景岚苑走,边走边回忆几道菜的做法。现在已经入了秋,是进补的好季节了。司维选的一锅香和姜丝爆羊肉都是进补的菜式。侯爷这大半年一直在奔波忙碌,还经历了丧父之痛,就算铁打的身子也会有亏损,趁着这时候补补准没错。 虽然侯爷要求的时候司维装没听见,但是真要想做的话他也很上心。一锅香是这个季节进补的不错选择。将猪骨熬制成鲜美的骨头汤,然后将猪排、鸡块焯水,加上葱、姜、蒜等佐料去腥。再取鲜人参切片,连同猪排、鸡块、枸杞放入骨头汤里熬煮。这道菜口感浓香,对脾胃也有很好的滋润功效。 再来羊肉性温,也是秋冬进补的佳品。姜丝爆羊肉做法简单,口感也不错。羊肉司维已经让人切成薄片,生姜也切成丝。司维要做的不过是炒熟就行。这道菜要油少火旺,待油冒清烟时,加花椒、八角炸出香味,放入姜丝略炒,再加入羊肉片翻炒。出锅时淋上点麻油,味道那叫一个香。 糖醋鱼和炒青菜,司维已经做过多次,倒不必再回忆做法了。进了景岚苑的小厨房,司维对海棠和芍药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里干干净净,各种家什儿摆放有序,丝毫看不出已经有多日未开火了。 司维没急着叫小帮工回去,而是留他打水将厨具洗了一遍,趁这个功夫司维将自己需要的佐料找齐,等帮工回来,他就先做了琥珀核桃让小湛儿自己吃着玩。 小家伙不爱吃核桃,但是很喜欢外面裹得甜甜的糖,所以他只是舔外面的糖衣吃。司维也不怕他呛到自己。 司维先将猪骨熬上,然后和面做荞儿点名要的葱油饼。虽然食材已经处理好,但是要做的还有很多,期间司维还不时要陪小湛儿玩一会儿,一顿饭倒让司维有些手忙脚乱了。 将小厨房收拾干净,司维就遣走了小帮工。把做好的食物装了满满两大食盒,他已经空不出手来抱湛湛了。好在湛湛被抱了这些日子,已经当够了树袋熊,拽着司维的衣服下摆自己跟着走回了景泰苑。 司维刚刚将饭菜摆好,平安就来回报:“芝少爷,侯爷还在议事厅,吩咐说您若是做了葱油饼就给他留两张,他回来吃。” 司维皱皱眉,“都过了正午了,还没商议完么?难道不能留到下午再议?” 平安说不出个所以然,司维也不好难为他,就让他离开了。司维将每样菜都留出一部分,鱼也捡了最入味的地方留了一大块,才坐下跟荞儿等人吃饭。 结果等他们吃完了,祁荣霄也没回来。司维让荞儿带着湛儿去午睡,智清收拾碗筷,他自己则带着留出来的食物去给祁荣霄送饭。 议事厅里大家都在,司维发现自己有点唐突了。这么多人,他只给侯爷一人送饭,虽说没人敢侯爷攀比,但是别人会觉得他趋炎附势,溜须拍马。 “凡芝少爷,您来了?”司维想退回去,却被坐在近门位置的幕僚看见,只要硬着头皮往里走。 进了议事厅,司维才发现,“有客人?怎么不到前厅呢?”再仔细一看,客人有两位,一位年长的坐在上午他坐过的位置,另一位年龄与司维相仿的少年正站在祁荣霄身边,“没有美人添香,有美人喂糕点也算是一桩佳话!” 司维没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酸,“看来侯爷应该已经吃饱,那就不必我多事了,告退!” “等等!”祁荣霄接过身边人送到嘴边的糕点放回桌上的碟子里,“今天早膳用的早,本侯爷早就饿了,凡芝来得正是时候!” “吃点心还没吃饱么?”司维知道在人前不能驳了祁荣霄的面子,没听见自称都改成“本侯爷”么?所以他只在喉见咕哝一声,就把食盒提到祁荣霄面前。 原先站在祁荣霄身边的人,下意识给司维让地方,退后之后发觉不对,但是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他能插|进去的地方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维将糕点移到桌子的另一边,然后一样一样的往外拿吃食。 “咦?这是鱼吗?你怎么敢给侯爷吃人剩下的鱼?!”少年立刻伸手抓住司维端着碗的手。 “这是先给侯爷预留的,不是吃剩的!”司维挣开少年的手,将鱼放在桌上,“剩下的让几个小的吃了。”后面的话明显是对着祁荣霄说的。 祁荣霄点点头,他一眼就看到留下的这块鱼是最精华的地方,这种被人惦念的感觉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祁荣霄不介意不代表别人也不介意,少年就最先开腔:“那也不能让侯爷吃半条鱼!送给侯爷自然该是最好的,侯爷想吃,再去厨房拿来就是!” 司维神色古怪地瞥了少年一眼,“我做菜的时候又不知道侯爷要单独吃饭,哪有多做!而且侯爷俸禄就那么点儿,哪有钱做两条鱼吃一条扔一条。”最后一句当然是胡说的,府里每天备下的食材不知有多少,就那么几个主子肯定是吃不完的,剩下的就送到祁家名下的酒楼食肆里去了。 “你做的!”少年瞪大眼睛,看看司维再看看桌上的饭菜,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我说呢,这菜卖相怎么这样难看,不会做就别丢人现眼了!哈哈哈哈……” 又被人嘲笑了!司维以为这样的嘲笑声已经被他留在了上辈子,如今再听到,他心底忽然就迸发出一股怒火。这辈子他不再是个倒霉蛋,他有正常的生活,正常的人生,这人凭什么来嘲笑他! 这人的神色不太对劲!祁荣霄握住司维攥紧的小拳头,拉回司维的神志。“我听荞儿说葱油饼要卷你做的小菜才最好吃,你帮我卷一个。” 哼,有胆量嘲笑他的人,当他祁荣霄不存在嘛!他的人,绝对不能让外人委屈了半分! 司维深吸一口气,他告诉自己,这人是侯爷的客人,不可以对他无礼!“侯爷先喝口汤暖暖胃,喝完了就可以吃了。” 祁荣霄接过汤碗,先深深嗅了一口,“好香!”说完就要喝。 “侯爷!”祁荣霄舀汤的手被扯住,“这些粗陋的食物怎么能入您的口,侯爷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家里的厨子给您做来,保管比这些破东西精致一千倍一万倍!” 祁荣霄不悦地皱眉。破东西?在座的有眼睛的都会看得出他待凡芝有多特别,凡芝难得下厨做的饭,竟然有人敢当面说破东西,这姑娘是多么没眼色? “琉璃!休要胡闹,快回来!”坐在祁荣霄旁边的中年人频频拭汗。 琉璃?听起来不像个男孩的名字啊!司维再仔细看身边的少年,面容果然不是男子会有的精致,而且粉脂过重了,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不,应该是她穿了耳洞。 司维求证似的看向祁荣霄。祁荣霄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正是了司维的猜测。 那你还让人家握着你的手?司维眼睛盯着两人握着的手,丝毫不觉得自己像个小妒妇。 祁荣霄抑制住唇角的上扬,挣脱少女拉着他的手,“祁某行伍出身,本就是粗陋之人,吃这样粗陋的饭菜刚好,精致如这些糕点该是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吃的,祁某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是了倒是浪费了。” 祁荣霄兄弟俩都是出了名的儒将,不仅能带兵打仗,文采也不错。祁荣霄如今这样说明着是贬低自己,实际上大家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讽刺少女。 少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离祁荣霄最近的幕僚怕对面的大人因此折了面子,引起与侯爷之间的嫌隙,连忙打圆场,“侯爷,这饭菜好香啊,我们闻着都饿了,不如……”不如准备一桌饭菜,大家边吃边说。 没等他说完,祁荣霄就像觉得少女还不够丢脸一样继续说:“不如你们将这些糕点吃了吧,你们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定能品尝出这糕点精妙之处。” 祁荣霄摆明不给对方脸面,当下属的怎么敢对着干,众幕僚连忙起身推辞,“不不不,在下学问粗浅,也是粗鄙之人,食如此精致的点心,犹如牛嚼牡丹,可惜了,可惜了!” “你们……”少女脸色铁青,“不识抬举!”乍然一听,连侯爷也一块骂进去了。 “放肆!”说话的不是祁荣霄,而是他身边的中年人,“来人,将小……少爷送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爹!”少女不高兴,可是为了防止女儿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惹恼侯爷,他只能狠下心道:“还不快退下!” “请侯爷赎罪,都是下官教养无方!”等女儿退下,中年人连忙向祁荣霄施大礼告罪。他精明了一辈子,唯一的错就是太宠这个独生女儿。原本还想着侯爷如今无正妻,可以高攀上这门亲事话,不仅女儿的后半辈子有了依靠,他的仕途也可以更加平坦。谁曾想女儿娇蛮的脾气几句话就把人得罪了!不仅婚事不用想,这次来拜托的事儿怕也困难。 祁荣霄静静地喝汤,没说赎罪,也没让人起来。直到一碗汤被喝完,“侯大人,这虽然不是侯爷府,但也是我祁荣霄的府宅,你家小……少爷?他出言不逊,竟然你说退下就退下了,你可有将我放在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一提到“补”大家都想到那个方面啊?叶子真的没想到这个啊…… 不过大家都这么期待,后面可以有啊! 还有,谢谢雍烨扔的地雷╭(╯3╰)╮ 第75章 直到一碗汤被喝完,祁荣霄才慢悠悠地说:“侯大人,这虽然不是侯爷府,但也是我祁荣霄的府宅,你家小……少爷?他出言不逊,竟然你说退下就退下了,你可有将我放在眼中?” 侯大人背后的衣服被冷汗浸透,据他所知这位侯爷虽然被夺了兵权,撵到这乡野小地方来,但是皇帝对他的宠信并未减少。如今得罪了这位,无法加官进爵事小,若是行宫无法如期建造完成,事情就大了! “起来吧,看在我们同是为皇上办事儿的份儿上,让你家的小少爷给我们凡芝少爷道个歉,我就不予追究了。”祁荣霄放下汤碗,“今后,你只要把皇上吩咐的差事办好了就行,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是!”侯大人满头汗水也不敢擦,刚刚侯爷看他的那一眼,让他的脖子凉飕飕的。 “退下吧!”祁荣霄接过司维递过来的卷好的葱油饼,“等等!本侯爷的人容不得别人说不得半个‘不’字,侯大人可明白本侯的意思?”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下官告退!”侯大人弯腰行礼后告退。 等人没了踪影,祁荣霄身边的幕僚立刻道:“侯爷,这侯大人背景还没摸透,您这样削他的面子……” “无妨,他还倚望我能帮他呢,晾他也不敢翻出什么花样来。”祁荣霄看看桌上的饭菜,终究还是没舍得让众人一块吃,“我已经吩咐平安让厨房准备了午膳,你们用过之后就回去歇息吧。” 等人都走光了,祁荣霄才大大的咬了一口葱油饼,往日的优雅模样半分不剩。看得司维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下巴:“侯爷的吃相一直这么……豪迈吗?” “豪迈?呵呵,”祁荣霄笑出来,“差不多吧,我参军的时候正年少,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那时候正是能吃的时候,吃得不够豪迈会吃不饱。后来有了职衔就不用抢饭吃了,但同底层的兵士一起吃饭,吃相太文雅会显得格格不入,兵士们会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要让他们与你同心就很难了。” “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司维拖了一把椅子坐到祁荣霄身边,听着他讲过去的事。 “是啊,不过一开始不好意思,还保留了小少爷的文雅,饿了几天,连拿兵器的力气都没有了。人一旦饿极了,哪里还顾得上礼仪文雅,填饱肚子最重要。后来成了大将军,在官场应酬的时候我还适应了好一阵子。”说到往事,祁荣霄勾起唇角。 他记得当初刚刚参军,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他是恨着自己的父亲的,等他被封为大将军之后,对常常惹麻烦的父亲他只有厌恶,如今,再回忆往事只剩下淡然一笑。往事如烟,真是一点都没错! “你能当上侯爷也不容易啊!”司维感叹。世人都只看到了他封侯拜相的荣耀,却不知道这都是他拿命拼来的!“等等,你今天就这样削侯大人面子,他会不会找你麻烦?他的靠山不是很硬吗?”如果为了给他出气,就让祁荣霄失去得来不易的侯爷之位,司维会很不安。 “你想太多了,是他父女无礼在先,我也不过是责备两句,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祁荣霄吃东西的空当跟司维说话,两不耽误。 “可是……”司维见祁荣霄说得很轻松,没有丝毫为难的样子,就把到嘴边的担忧咽了下去,“我听几位先生的意思是,侯大人想请你帮忙修行宫?” “嗯,修筑行宫的木料需要从潍水县运过来。潍水县至此必须经过阳曲县。前些日子阳曲县遇到地龙翻身,官道被阻断,盗匪猖獗,木材运不过来。”祁荣霄解释。 “这与侯爷有什么关系?”司维听了半天也不觉得这与祁荣霄有半毛钱关系。 “阳曲县守备曾是我手下的都尉,侯大人想让我去找他,让他帮忙护送木材过来。”这事儿听起来简单,但是守备军不经调集不得妄动这是大庆朝建国以来就定下的规矩,军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万一哪天某个将领想去京城逛逛事儿就大了!而且阳曲县里既要救灾又要剿匪,就那么些守备军队根本就忙不过来,就算阳曲守备愿意帮忙怕也有心无力。 “你刚刚说木材来自潍水县?也是临水的县城吧?为什么不走水路?”司维奇怪地问:“两条河不相连吗?” “不,潍水算是澜漳河的一条支流。水路运输并不是不可以,但是澜漳河到了这里水浅了很多,大船容易搁浅,若是换小船则数量众多,会阻塞河道,极为不便。”祁荣霄没说两种运输方式所费相差不多。 司维突然想起中学历史课本上有个故事,故事的时间、地点、主人公他统统不记得了,但是他记得主人公重修被毁坏的城池时是将街道挖开引进河水运出垃圾、运来建筑材料,挖出来的土还可以就地烧砖。 司维将故事的大概跟祁荣霄说了,祁荣霄边听边思考,“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挖通水渠的人从哪里来?” “临河县啊!”司维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临河县此次遭灾,皇上是否免了赋税?就算免了赋税,县里的百姓也要吃饭吧?地里没了收成,他们自然要做工赚钱。” “这个办法好!”说话的既不是司维也不是祁荣霄,而是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的几位幕僚。“芝少爷的这个办法很不错!” “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们吃饭去了么!”祁荣霄对于幕僚们的出现很不高兴,他难得单独跟凡芝说说话,就算是公事也好,可是这才多久? “我们吃完很久了,担心侯爷召唤,所以就过来候命了。侯爷还没吃饱?”为首的幕僚看向已经光了的碗盘。 司维和祁荣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司维拿过来的碗碟里只剩一些菜汁,连小菜都没剩下。“你们商量正事儿吧,我把碗碟拿走了!”司维连忙站起身收拾。 祁荣霄捉住司维的手,“这些交给下人,你留下来,我们把你刚才说的办法仔细研究一下。” 司维觉得被握住的手很热,很快这种热就蔓延到了脸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哦,你可以让侯大人跟临河县的知县接洽此事。” “让侯大人接洽此事?只怕侯大人不会愿意给银子!”人人都知道为皇家办事是肥差,省下的银子都是自己的,谁愿意把自己的银子给别人? “由不得他不给!不给的话就没人给他挖通水渠。如果侯大人不愿意给很多银子,那就最好了!让临河知县向他要做横梁的木材。侯大人肯定愿意的,他去采办木材是大宗买卖,再多要些一般等级的横梁木应该能省不少银子。”司维开始算计。 “可是林和知县要横梁木做什么?”这木头虽然值钱但是卖不出的话只能生蘑菇。 “横梁木当然是盖房子啊!我的想法是让临河县和附近的村镇都住上砖瓦房。”在众人眼中司维的想法就像是现代人眼中的**社会,是个美好而无法实现的目标。“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们要疏通河道,还要挖水库,这些泥土都无处可去,不如想办法烧成砖建房子,那比普通的土坯房要牢固的多。” “这可不容易!”祁荣霄也承认司维的想法很好,但是实现起来很困难。 “也没多难!侯大人手下的工匠烧砖的时候让临河县各村镇派人帮忙,各村镇的人学会了烧砖之后,再跟他们说河底的泥沙那个村儿挖了就属于那个村儿的,然后再让知县大人把横梁木当成工钱发下去……”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用司维说完,大家就都想明白了。 “可是这对侯爷有什么好处?”他们不能白忙活啊。 “好处就是一旦出了问题也追究不到侯爷身上!”司维说了句大实话,“还有,他们挖水渠的时候侯爷可以要求他们经过您的农庄。我听赵管家说皇上赏赐给您的土地都在容易遭灾的地方?那就让侯大人帮你挖一个水库,可以调节水流。” “侯爷今天刚刚削了侯大人一顿,侯大人怎么会帮忙?”某位幕僚指出来。 “有利可图他就会了!”司维是学商的,他知道怎么用利益调动一个人的积极性,“临河县上游还可以跑大船,一旦过了临河县,大船就会搁浅了,但是大船通常不会到临河县,因为临河县的河道太窄,大船掉头不方便,如果有一片宽阔的水域让大船掉头,那么大船就可以将木料运到临河县,然后在临河县换小船。这搬运、小船运输的差事自然便宜不了外人。而且,小船运输距离缩短侯大人也可以省一笔银子!” 司维神采飞扬的样子让祁荣霄看得移不开眼。“听起来不错……”只是听的话是很不错的前景啊! “如果能完全按照我的设想来,效果会更不错!”司维明白自己说的这些都太过理想化,实践起来实在不易,单单是水库选址就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还有如果河底泥沙不适合烧砖怎么办?这些都是问题,“不过我的设想能不能实践就是你们的问题了!湛湛午睡该起来了,他看不到我会闹,我要去看看,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昨天是双节了,送上迟到的祝福~ 叶子又做脑残的事儿了 刚刚发现贴吧有筒子搬文 叶子很不淡定滴留言了,叶子知道搬文和跟帖的都是喜欢叶子的文的人 可是叶子还是忍不住。收益少了三分之一也就算了,文收哗哗掉叶子也认了,作收为毛也像入秋的叶子一样呢(咬被角) 再看贴吧里红红火火的样子,叶子受不鸟啊~(泪奔……) 呃,圆润滴滚回来再说一句:打滚求作收(☆_☆) 第76章 番外一 司兴德躺在病床上,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他明白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回想这一辈子,他虽不曾后悔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件事,但是有一件事却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做错了,那就是舍弃了原配爱妻唐淑蓉而娶了冯爽。 但即使明白自己做错了,司兴德也不后悔,因为冯爽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转眼过了二十多年了,如果被儿子知道自己觉得他可爱,他一定会不高兴的。想到儿子炸毛的小样子,司兴德费力地扯扯嘴角。 “爸爸?有什么想要的么?”一个高个优雅地青年俯身问病床上的司兴德。这次血栓让他的口齿变得不清楚,所以照顾他的人总是很吃力才能明白他要什么。 尽管麻烦,司兴德的两个儿子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是的两个儿子,除了冯爽为他生的儿子司维外,司兴德还有个他为前妻唐淑蓉收养的儿子唐逸柳,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儿子。 “逸,逸,逸柳!”司兴德吃力地握住唐逸柳的手,“你,妈妈,来,来些(接)我,了……你,照,照照顾,维。我,明,明白,你的,心思。去,去追他,保,保护他,爱他……你,你们,一起,我,我才,放心。” “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维,比爱我自己更爱他。”唐逸柳用力反握司兴德的手。同样是儿子,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司维毕竟司兴德的亲子,比起养子,是人都会偏心,若是别人或许会吃味,但是唐逸柳不。 他甚至还觉得爸爸可以更疼小维一些,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奉送到小维面前。没错,他对小维不是兄弟的感情,而是爱情,男女之间,不,应该说是男男之间的爱情。 但是!本该属于他的小维喜欢的竟然是那个只有皮囊可以看的人渣! “要,要,小维,爱,爱你,遗嘱……”司兴德越说越吃力。 “爸爸,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让小维也爱上我的!我们会很幸福,很快乐!”得到儿子的保证,司兴德带着略显狰狞地微笑离开人世。 “所以,小维必须是属于我的!”唐逸柳在用白床单盖住父亲的头之前,将刚刚的话说完。 唐逸柳信誓旦旦,但是,命运没有给他实现诺言的机会,司维死了,很可笑的死法。 如果葬礼上还有人真心为司维的死悲伤那唯一的人一定是唐逸柳。 “唐少,请节哀。”一个眉目并惹人注意的微胖中年男人站在唐逸柳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老爷子还留了另一份遗嘱,需要您来执行……” 唐逸柳红着眼睛淡然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半晌才结果男人手里的纸巾,“谢谢你李律师!我一定不会让伤害小维的人好过。爸爸警告过他们不要伤害小维,既然他们不听,那么我就让爸爸的话都变成现实!这大概也是爸爸最初收养我的目的之一吧?!” “那您要振作起来了!”李律师点点头,鼓励道。 “嗯!” 唐逸柳环顾一眼灵堂,在一群贵妇人中间看到了今天追悼会的主角,司维的妈妈冯爽女士。 先是死了丈夫,然后不到一年又没了儿子,换做普通人家这人该被骂做黑寡妇了,但是在某些贵妇人眼中,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万贯家财,全归了一人所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哼,要钱?”唐逸柳冷笑,“那也要她会花才行!何宇翔来了没有?” “他最近为了新片忙着跟女主角闹绯闻造势,这种场合他不会来的。”李律师语含不屑地说。李律师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司兴德,司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司维交男朋友,他是从心底不赞同的,更何况是那样一个男人。 “明天帮我约亨利,告诉他我要关照他生意。”唐逸柳最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冯爽,转身向司维的遗像拜拜,“谁动了我的小维,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李律师效率很高,很快就安排好了唐逸柳与亨利的会面。 “唐少,听说你要关照我的生意?先说明我只卖前面,后面的菊花是不卖的!”亨利风度翩翩地坐在唐逸柳面前,只要他自己不开口说,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这个俊美优雅的男人是个牛郎。 “我还没饥渴到要去强迫一个牛郎。”唐逸柳说话毫不客气。他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照片:“认识吧?新晋黑寡妇,死了丈夫又没了儿子,钱多到花起来都发愁。” 亨利摸摸下巴,冯爽他见过几次,真人包养的不错,比他平常的客人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这唐大少的生意可不是那么好接的,“她手上有唐少想要的东西?” “没有!”唐逸柳咬牙切齿地说。 “唐少不要告诉我现在生意不景气到身为大老板的您还要兼职做龟条。”亨利笑得不正经。 唐逸柳呼出一口气,“她本来有的,却被她害死了!动了我老婆的人都该死!我只要你勾上他,然后死命帮她花钱就行。你花了多少,我再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劳务费。花的越多,赚的越多。你把她的钱都花光了,我再给你一百万欧元,今后你就可以洗手不干了。” 亨利考虑了一会儿,“花钱我在行,勾引这种荡|妇我更在行。”言下之意,这事儿他接了。毕竟这么好糠的事儿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打发走了亨利,唐逸柳从抽屉里又抽出另一张照片,正是时下当红小生何宇翔!“小维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连他最后一程都不送,我会亲自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在唐逸柳把照片当做真人,恨不得将他射穿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唐少,太太来催我公布老爷子的遗嘱了,我们?”进来的是李律师。 “她想知道就让他知道好了!”唐逸柳将手中的照片拍在桌子上,“爸爸留给她多少钱?” “老爷子的遗嘱里留给她的股票、基金、房屋等等加起来大约一千万。老爷子将百分之六十的资产留给了司维少爷,百分之三十五留给您,剩下的包括慈善和给她的一共百分之五。老爷子在遗嘱里注明了,司维少爷……意外离开,老爷将留给他的广媒集团股份交给您打理,剩余的全部捐了出去,所以,太太能得到还是不足百分之五。”李律师将遗嘱的大概内容跟唐逸柳解释了一下,遗嘱还没正式公布,他还是要保持职业操守的。 “将我的那份也捐出去,除了股份其他的我不要,不过,我也不能让那个女人得到。”唐逸柳将桌子上的照片又拿起来,“这小子是做明星的吧?哼,广媒集团的董事长我当定了,我要他永远翻不了身。” 其实,从司兴德离世到司维出意外之前,广媒集团一直是唐逸柳在主持大局,原先是为了守住本该属于爱人的资产,现在只为了替爱人出气。 广媒集团,事实上是以报纸、电视等媒体为基础的娱乐集团,这样的集团董事长要难为一个小明星再容易不过了! 所以,唐逸柳也没跟何宇翔客气,用了最直白的方式羞辱他——潜规则! “怎么?大明星的菊|花是金子做的?”唐逸柳坐在总统包房的沙发上,品着美酒欣赏眼前人羞愤的神情。 “你现在的表情比电影里可是生动多了!”唐逸柳抿一口酒,“挺好,不过,我想看的更多,把衣服脱了!” “唐董,我不是gay,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帮您找别人……”何宇翔暗暗告诉自己这个人不能得罪。 “是不是电影的主角也可以找别人?”唐逸柳怎么可能如他所愿,“我今天还就想摘你的j□j花,不是gay?与我有关系么?想要我投资,就脱衣服,混了这么久娱乐圈,这点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唐董,我听说您与司家关系匪浅?我与司少爷有些交情……”何宇翔试图套近乎,但是他没想到这会让他死得更快。 “哦?和小维有些交情?”唐逸柳捏紧手中的酒杯,“什么样的交情?前些日子小维追悼会怎么没见你呢?”这话听起来云淡风轻,只有唐逸柳自己知道,他咬的后槽牙都疼了。 “我们关系很不错,不过,那时候我在外地拍戏,赶不回来,后来我有单独去墓园祭拜过他。”何宇翔继续套近乎。 “很不错?小维喜欢男人,跟他关系不错的男人只有两类,一类是对他的家庭有企图的,一类是对他本人有企图的,你是哪一类?”唐逸柳将酒杯放在桌上,防止自己忍不住捏碎。 “我……”何宇翔一时间语塞。 “小维只有个太子爷的空架子,我可是有实权的,扒上我可比他强多了。”唐逸柳舒适地靠进沙发里,“脱衣服,别让我再重复,我的耐性有限!” 何宇翔见说不通,只能乖乖照唐逸柳说的话做,就算他现在算是大牌明星,也没有能力跟唐逸柳这样的大老板斗。 见何宇翔听话了,唐逸柳又端起酒杯一边品美酒一边看帅哥脱衣表演。等何宇翔脱光了上身,唐逸柳状似随意地掏出手机,调出拍照功能,对准正在脱衣服的某人,“咔嚓!” “唐董!”何宇翔听到相机的声音,下意识遮掩自己的身体。被做是一回事,被拍又是另一回事,若是这些照片传出去,他的星途就完了! “遮什么遮!继续!”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虐渣攻的小番外,叶子先写一段找找感觉,顺便当成防盗章节了,亲亲们勿怪~ 明天上午十点,继续更新正文,客官们不要错过哦~~ 第77章 番外一 “遮什么遮!继续!”唐逸柳随意地看着手机的屏幕,根本没有正眼看对面赤身的人一眼。 “唐董,能不能不要拍?”何宇翔出道日子不短,圈儿里的规矩明白的很,虽然以前没被男人这样对待过,但是潜规则嘛,有干爹就不兴有干妈?可是他的那些“干妈”哪个不是小心哄着他? “不要拍?”唐逸柳挑眉终于赏了何宇翔一眼,“我高兴拍,你不让?” “唐董,圈儿里还是有规矩的!”何宇翔终于看出唐逸柳是在找茬,于是放弃软弱示好,变得硬气起来。 “你是要教我规矩吗?”唐逸柳貌似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放下了手机看着何宇翔,“我还真不懂上个明星需要怎样的规矩,不如你来教教我!” 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出唐逸柳说的是反话,何宇翔自然不会硬顶着往枪口上撞,只好沉默不吭声。 “哼,怕我把这些照片发出去?”唐逸柳扬扬手里的手机,“你怕的晚了,我知道的事儿弄死你几十次都够。你有个叫冯雪娇的干妈吧?听说她跟东城的严老大挺熟的?” 何宇翔瞳孔收缩,握紧拳头,强自镇定地说:“你,你胡说什么,这些事儿……你没有证据的!” “哈哈哈哈”唐逸柳大笑出来,“别逗我了,要证据那是公检法的事儿,我们这一行不就是为了捕风捉影么?只要写的轰动,证据?那是什么?” 何宇翔变了脸色。诚然,如今的媒体上有多少事儿是有真凭实据的?尤其是关于明星的私生活,哪些不是捕风捉影的?捕风捉影都是好的,更有甚者简直是无中生有,媒体要毁掉一个人何其容易! 何宇翔怕了,他喜欢做明星那种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的感觉,为此他甚至可以当一个倒霉蛋的男朋友,去伺候那些胸部都下垂了老女人! 何宇翔的拳头紧了紧,“广媒集团投资的那部电影,会让我当男一号吗?” 唐逸柳再次举起手机对准何宇翔的腰胯,“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何宇翔犹豫了一会儿,手慢慢放到了腰带扣上。随着越来越红,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他想走向国际。广媒集团投资的这部戏请的是国际知名的导演,有望参加今年的国际影展,所以,他需要这个机会! “快点!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唐逸柳不耐烦地瞪了何宇翔一眼。眼前的人已经名利双收了,为了只是一部电影的男一号这种蝇头小利,明知道自己在羞辱他,他还愿意接受!小维的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孬种! 何宇翔脱了外裤,顿了顿,没听见唐逸柳喊停,便又把内裤也脱了下来。 “咔嚓!”相机拍照的音效响过之后,唐逸柳便将手机收了起来,拿起红酒杯继续品酒。“平时自己撸吗?哦,对了,我忘了你还有好几位干妈,有弹药都孝敬她们了吧?” 何宇翔从未这么难堪过,但是,他反抗不了这个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想反抗,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撸给我看!”唐逸柳说的云淡风轻,就像是说“今儿天不错”一样。 何宇翔咬牙照做。一边动手一边告诫自己,这没什么,他连司维那个倒霉蛋儿都可以亲下去,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就当彩排床|戏了! “你的小兄弟似乎没什么精神啊?”唐逸柳一手端着高脚杯,一手抄在裤兜里,走到何宇翔面前,低头看某人撸管。“要不要我给你来点助兴的?” 唐逸柳说完,不等何宇翔拒绝就走到电视前打开了开关。屋子里立刻响起了“恩恩啊啊”的叫|床声。为营造出影院的效果,电视配的都是高端音响,站在客厅里就像在j□j现场那样逼真。 如果是一般男人,这声音倒是挺助兴,但是何宇翔不是别人,而他正是片中的男主角。那个正在叫的女人就是他的某个干妈。 “看不出来,小兄弟还挺勇猛的嘛?”唐逸柳喝干杯中酒,走回茶几边重新倒上。 “唐,唐董……”看到这个,何宇翔更硬不起来了。 “嗯?不喜欢这支片子?可以换的,自己随意!”唐逸柳一副“我很好商量”的样子。但是何宇翔不敢换,他怕再换一支还是以他为男主角。 “唐董,想让我做什么?”何宇翔低下头。 “我说了,自己撸给我看!”唐逸柳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双脚搭在茶几上,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何宇翔无法,只好照做。屋子里只剩音响里传出来的“嗯嗯啊啊”声。不知过了多久,何宇翔还是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 “你……跟小维到哪步了?”唐逸柳似乎并不在乎何宇翔的反应,状似聊天般问。 “嗯?”何宇翔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小维”是谁,以前他都称呼那人“笨蛋”、“傻瓜”的,名字很少会叫。“我和司少爷只是朋友!” “说实话!”这三个字唐逸柳说的很轻,不过却让何宇翔吓了一跳,因为说这话的时候,唐逸柳按下遥控器,电视画面上果然换了一支片子,主角还是何宇翔。 “接吻,我们只接过一次吻,我说的是实话!”何宇翔立刻说出来。 “接吻……”唐逸柳再没看何宇翔也没看电视,而是将目光投向虚空中的某处,感叹般地说:“只有接吻啊……” 唐逸柳没理何宇翔,何宇翔也不敢乱动,赤|条|条地站在茶几边。时间长了,何宇翔忍不住了,动了一□体想找跳浴巾遮着也好。 何宇翔一动就惊扰了出神的唐逸柳。“过来!”唐逸柳让何宇翔在他分开的腿间蹲下,“用嘴。” 都是男人,两个字就可以让对方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何宇翔脸色很难看,他连自己的小兄弟都很少摸,现在却要用嘴让别的男人爽快! “不愿意可以走!”唐逸柳这句话说得很真诚,真诚到让人以为真的可以走,但是当何宇翔真的做出准备起立的姿势时,他的下句话更真诚,“反正你知道走了的后果是什么!” 何宇翔的双眼要冒出火来,却不能违抗地又蹲回去,伸手解开唐逸柳的腰带,西装裤的扣子,拉下拉链。 “动作利索点,你伺候干妈们也这样磨磨蹭蹭么?”唐逸柳将何宇翔的脑袋往自己的胯|下按了按,同时出声催促。 即使再磨叽,脱掉一条西装裤一条底裤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何宇翔试探地一点一点将唐小柳含入口中。 唐逸柳很注意个人卫生,唐小柳身上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何宇翔没多久就适应了,开始回忆如何做才会让一个男人舒服。只要他释放出来,自己就能早点摆脱这尴尬的境地。 这就是小维曾经喜欢过的男人,这就是曾经亲吻过小维的嘴,这算是以另一种方式与小维建立起亲密关系了吧? 这些年是小维单纯无邪的的笑脸支撑着他度过一切难关,当他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的幸福崩塌了,所以原谅他用这种近乎变态的方式来追逐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敏感处温软的感觉化作酥麻的电流传遍全身,让唐逸柳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为他服务的是他最厌恶的人之一。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小维坐在他的怀中,两人之间的距离为负,原始的律|动让两人抑制不住呻|吟…… “嗯啊,小维……”顶峰来临那一刻,唐逸柳忘情地叫出来。 “咳咳咳咳……”何宇翔躲闪不及,被唐逸柳的体|液呛到,咳嗽个不停,不过他没漏听唐逸柳那句“小维”。 余韵散去,唐逸柳站起身将裤子系好,就恢复了人前的精英模样,“我先走了,你过一会儿再离开。” 唐逸柳的所作所为像极了一个渣攻,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那个人对小维做过的比这过分千倍都不止,他只是还给那人一点利息而已。 唐逸柳离开饭店之后,何宇翔止住咳嗽,找出自己的手机,“喂,你给我查一下……”掌握了广媒集团又怎样,有了网络任何,唐逸柳能做的,他也可以!挂了电话,何宇翔抹掉嘴角的浊液,露出讥笑的表情。 “只要能如愿拿到那个主角,咱们就这么算了!”何宇翔将手机扔到桌上,光着身子进了浴室。 唐逸柳有心想整何宇翔,自然不会给他想要的,所以不出意外,何宇翔在导演选角的时候与男主角失之交臂。 “唐总,你明明答应我主角会是我的!”何宇翔忍不住主动找上了唐逸柳。 “这些个导演你比我熟悉,这冯导出了名的脾气古怪,这次他有心拿奖,主角必须是他认可的,我也没办法!”唐逸柳挥挥手让一脸抱歉的女秘书出去,“我已经尽力帮你争取了这部戏最出彩的一个配角。据冯导说,就算别的奖项拿不到,这最佳男配却是十拿九稳的。要不要演随你了!” 何宇翔要的是站在国际领奖台上,当男主拿影帝当然好,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就不如拿最佳男配了。何宇翔低头思量了一番,“唐总费了这么多心思,我怎么还能不识抬举地不演呢,这个角色我演!” “我也不白帮你的忙,上次的那个房间,今晚八点半在哪儿等我!”说完,唐逸柳把自己又埋进文件里,“没事儿就出去,我还要工作!” 当晚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把衣服脱了!”唐逸柳一进门就直白地开场。这次,唐逸柳没再拍照,而是给何宇翔一个会扭来扭去的电动玩具和一管儿润滑剂,“自己玩给我看!” 等何宇翔好不容易解放之后,唐逸柳又让他用嘴为自己服务。这个人身上的其他地方,他碰一下都嫌脏。如果不是这张嘴会让他想到小维,他不会让这个人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一次生两次熟,何宇翔虽然还是不甘愿,但是活儿却比上次好多了。一切结束之后,唐逸柳仍先离开,“下周三进棚,不要耽误了!” 之后小半年的时间,唐逸柳没再找何宇翔。何宇翔也没找到过唐逸柳,他拍了极力争取来的电影,又忙着代言等其他工作。那两次的羞辱被他忘到了脑后。 就在两个人像交叉后的直线般越走越远的时候,何宇翔再次怒气冲冲地冲进唐逸柳的办公室。“何先生,你是公众人物没有,不代表我也是,进入别人办公室前先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 “唐总,你答应让我拍那部电影的!你说过那部电影会拿最佳男配角!”何宇翔沉不住气。 “我是答应了,里面不是有你么?最后那个凄凉的背影,为整个人物加了不少分的。至于最佳男配……”唐逸柳将看完的文件放到一边,“我记得谭静晨入围了啊!”谭静晨就是替代了何宇翔出演男配的那个演员。 “唐逸柳你耍我!”何宇翔用力拍在唐逸柳的办公桌上,“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们走着瞧!” 不久,网络上爆出广媒集团新任总裁唐逸柳是同|性恋,并且暗恋自己养父的儿子的新闻。文章图文并茂,有事实有推测,让看过的人信了七八成。 这一新闻爆出没多久,广媒集团立刻召开记者招待会,就在大家以为唐逸柳要否认这件事的时候,唐逸柳亲自出面承认了他对弟弟的爱恋。一个重磅炸弹将人炸懵之后,唐逸柳又继续承认,他喜欢男人的事情并不是秘密,曾经还有知情的男星为了获得影片角色,不惜xing贿赂他。 “这位男星也参与了电影的演出,但是后期导演认为他的表演太生硬,演技太烂,所以在电影上映的之前我们重新选演员拍摄他的部分。”唐逸柳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地说完之后,又回答了几个问题,结束了记者招待会。 广媒集团只投资过一部电影,因为只此一部,所以开机仪式异常盛大,然后记者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演技太烂”的男演员。其实,记者们也没费太多事儿,何宇翔是当红男星,开机仪式上谁也不会忽略他,再想想唐逸柳的话,答案就呼之欲出。 之后关于何宇翔的丑闻就全面爆发了,假唱、替身、干妈、xing贿赂都成了与“何宇翔”一样成了搜索的关键词。 只一夜的时间何宇翔就从拥有千万粉丝的当红男星变成了人人唾弃的丧家之犬。何宇翔被雪藏了,解冻之日无期,唯一的安慰就是干妈们说“只要脸还在”就不会抛弃他! 何宇翔疯了,第三次冲进唐逸柳的办公室,这一次他是带着枪的,那位与黑道又牵涉的干妈送他的礼物。 只有三枪,毫无防备唐逸柳却连一枪都没躲过。到最一刻,他想到的都是:“很好,这下何宇翔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失去了追求的一切,还要进监狱,活着不如死去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唐逸柳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把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了,值得吗?” “值得!”唐逸柳在心中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有客官不喜欢唐唐跟小渣在一起,所以啪啪啪就缩水了,亲亲们凑活着看吧…… WwW,攻叶子就考虑再给他加个番外,,弄个cp神马的如果很多客官喜欢唐小再次感谢支持叶子正版的各位客官,jj再抽,只要有你们在叶子就坚持不烂尾!(ol一}_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第78章 “不过我的设想能不能实践就是你们的问题了!湛湛午睡该起来了,他看不到我会闹,我要去看看,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司维说完就遁了。他不是学建筑工程的,这些幕僚再问下去他就答不出来了! 祁荣霄没再留他,而是痛快地放他去陪儿子。下午,司维还要听荞儿给瓷娃子讲课,祁荣霄知道对他来说荞儿的事儿比这些公事重要一千倍! 第二日,侯大人就备下厚礼带着“小少爷”登门道歉了。这些小事,司维本没放在心上,就算放在心上看在那么厚的礼单上,也会忘记的。 道歉过后,侯大人要离开。司维在祁荣霄的授意下找到侯大人“私下说说话”:“大人莫要记恨我家侯爷,我家侯爷原先在军中那是说一不二的,除了皇上,有谁敢说我家侯爷不识抬举?你家小少爷也算是独一份了!” “是是是是,是在下教导无方,教导无方。”侯大人陪着笑脸。 “嗯,你昨日为何而来,侯爷心里也有数,侯爷说过,都是为皇上办差事,能互相帮忙就别互相拆台,可是你家小少爷竟然让侯爷那样没脸,你让侯爷怎么帮你?”司维等侯大人懊悔够了才继续说:“你所求之事,侯爷断不会帮你了,但是侯爷念同僚一场,你也不容易,让我给你另支个招!” “还有别的办法?”侯大人的眼睛亮了。 “附耳过来!”司维如此这般地将侯大人要做的事儿和事后的好处都说了。听完,侯大人一脸茅塞顿开的样子,眉开眼笑地离开祁府。 看着侯大人滑稽的样子,司维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美滋滋地要回去给祁荣霄复命,一转身就看见祁荣霄黑着脸站在他身后:“你都跟他说了?” “说了!”祁荣霄的黑脸丝毫没影响司维的心情,“我看,这个侯大人八成会照做的!” “你还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要离他那么近说话?”祁荣霄发现他对这个人的独占欲越来越强了,丝毫看不得他与别人亲近。 “就是你交代的那些话啊!”司维摸不清祁荣霄的意图,“那样说会比较有神秘感。人都这样,当他知道了一件别人不知道的事儿的时候他会很有优越感。如果这件事只有两个人知道,潜意识里他会把对方划为同类。现在我说这个办法侯爷只告诉了他一个,以后他一定会跟侯爷亲厚的。” “哼,我要他亲厚做什么!”祁荣霄想要的是眼前的人跟他亲厚! 本以为会被表扬,谁知人家根本不领情,司维讨了个没趣,“你吩咐的我都做好了,没事儿我回去陪湛儿玩了。”司维挥挥手就要离开。 “等等,”祁荣霄拉住司维的手,“跟我来!” “嗯?”祁荣霄力气很大,司维不得不被他拖着走,“去哪儿?有什么事儿吗?” 祁荣霄不吱声,将司维一路拖到马棚,让人将他的爱马装上马鞍,“上马!” “去哪儿?”司维站在马镫旁但是没动。 祁荣霄没再废话,双手攥住司维的腰将他托上马背,然后他自己也翻身上马。 “我们去哪儿?我要回去看看湛儿,他看不到我会闹的!”司维这话有些夸张。他刚回来的时候,湛儿是闹过一段时间,一眼看不到他都不行,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湛儿的安全感又回来了,对司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黏住不放。 “不会的,荞儿会陪他玩儿。”祁荣霄一夹马腹,催马前行。怀里的人每天将心思放在几个孩子身上,都没留意过孩子的父亲!祁荣霄有点沉不住气了,这是兵家之大忌,但是那有如何!到了今天,这个人他是一定要拿下的! 今天祁荣霄决定要独占这个人,让他的眼睛所见,心中所想的只有自己! 跑马不是哪里都可以的,县城里纵马会伤到人,而城外是农田,也是伤不得的,可以毫无顾忌跑马的只有官道。 “出城不是要县老爷盖戳么?我们就这么出去没关系?”司维已经有段日子没出门转转了,所以即便最初不是他自愿出来的,现在也变得高兴起来。 “那只是对百姓的法令,你觉得我要出城区区一个知县敢拦我吗?或者有谁敢把我当流民抓起来吗?”祁荣霄在司维耳边说。孔凡芝的身体只有十几岁,还是个大孩子,而祁荣霄已经成年很久,完全是成熟男人的身量,两人同骑,给人的感觉就是祁荣霄将人整个抱在怀里!而,祁荣霄喜欢这种将人整个圈在怀里的感觉! 自己又问了弱爆的问题了!司维抿了抿嘴,“特权阶级是最招人嫉恨的!” 祁荣霄笑出来,“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你口中说道特权阶级!” “那个,不遭人嫉是庸才,嫉恨就嫉恨吧!”司维接得很顺口。 祁荣霄笑起来。如今也只有这个人有能力让他这样笑了,跟他在一起总是那么轻松自在,相处时候点点滴滴的美好累积起来,让祁荣霄越来越喜欢怀里的人。 因为被祁荣霄整个抱在怀里,司维从背上传来的震颤的感觉猜测身后的人此时一定很高兴,“有这么好笑吗?” “有!”祁荣霄只回答了一个字,末了还亲了亲司维的耳朵。 这是意外吧?是不小心碰到的吧?是吧是吧是吧!司维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祁荣霄为什么会亲他。将全副心思都放在刚刚那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吻上,司维忽略了周围的风景,不知过了多久,祁荣霄住了马让他下马。 司维还没回神,祁荣霄一个口令他就做一个动作,下马的时候没留意被马镫别住了脚,“哎呦!”毫无防备的司维本能地叫出来。 “怎么了?伤着了?在想什么这么不当心!”祁荣霄扶住司维的肩膀防止他摔倒,等司维站稳了,他才弯腰将司维的脚从马镫上拿下来。 “别动!”祁荣霄止住司维要走两步的想法,打横将人抱起来,转身让身边等候已久的小二模样的人去请大夫。而他则将人抱进了大堂,“小二,我要一间雅间,待会儿大夫来了就带上来!” “实在不凑巧,客官,”小二挡住祁荣霄要上楼的步伐,“雅间都满了,要不您再大堂挑个地方?” 自己怎样都行,但是怀里的人脚伤不知道严不严重,还是找个地方坐下等大夫来看看比较好!祁荣霄在大堂里选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将人放下,“我先给你把鞋袜脱了看看伤的怎么样,放心,在军中操练的时候少不得跌打损伤,我看这个也是比较在行的。” “不,不用了,大夫一会儿就到了,待会儿让大夫看看就好!”与祁荣霄相处时间越长,司维越不怕他了,偶尔还能跟他呛声几句,但是让一位侯爷给他揉脚,怎么看怎么不像话。 祁荣霄屏蔽了司维推辞的话,直接脱了司维的鞋袜。司维的脚虽然不如女子的脚小巧细致,但是也不像大多数男人那样粗壮。 祁荣霄一只手握住司维的小腿儿,一只手捏住他脚趾的位置小幅度地画圈,可是他略微一动,司维就抓住他的手痛叫出来。“别动别动,疼!” 看到司维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祁荣霄舍不得动了,只好等大夫来了再说。 “这小哥是你什么人啊?”坐在祁荣霄身边的一个食客小声问祁荣霄,他猜测如果不是小情人就是小妾,不过,八成是“小情人儿吧?还没得手?” 食客自以为说的很小声,但是司维坐的也不远,所以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一时间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祁荣霄对司维是存了些想法,但是冷不丁地被人指出来他也是有些不自在的,“我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你坐在这里不要乱动。” 看着司维点头,祁荣霄掏出一些碎银让小二送些饭菜过来,然后不等小二问菜单就急匆匆地离开。 菜上来,司维不好先吃,而周围不时飘过来的炽热的视线让司维坐蓐针毡。但是祁荣霄好久也没进来,司维一低头看见一只小狗蹲在他面前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嘛?”司维的声音不大不小,看着是在教训小狗,实际是警告周围看他的人。他不说话还不要紧,他一开口,无辜被他训斥地小家伙则扭头不再看他,但之前还遮遮掩掩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光明正大起来。 好在,祁荣霄此时从外面进来了,发觉酒楼的人都似有若无的看着自己的人,祁荣霄拉长了脸,不要钱似的向外散发冷气,只有大夫像是没感觉似的上前给司维查看脚伤,“不算多严重,小公子娇贵惯了才会觉得特别疼,我开服药,喝了会舒服些。不过里面有止疼安神的成分,吃过之后会有些嗜睡。” “没关系,你只管开就行了,小二,去开间上方,待会儿跟着大夫开去抓药,抓药回来就给我熬好。”祁荣霄随手上了小二一小个银锞子。“吃过药你就睡一会儿,睡着了就没那么疼了。”祁荣霄略带歉意地说。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拉人出来,那么凡芝就不会受伤了! 司维哭笑不得,“我不是湛儿!”祁荣霄突然用哄孩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他真的觉得……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关于唐唐的问题,番外一客官们可以当成是一个独立的小短篇,唐唐不会重生,现在的医学技术中枪也是可以救活的!让他重生去找小维再看他投入别的男人怀抱还不如死掉算了,是吧?如果客官们喜欢唐唐就当他死在小渲的枪下吧,那叶子就让他被救活再给他配个cp,如果没多大兴趣,那……不要Pia偶!) 第79章 司维哭笑不得,“我不是湛儿!”祁荣霄突然用哄孩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他真的觉得很别扭!! 司维抗拒的话再次被祁荣霄选择性屏蔽。“你怎么没吃东西?不合胃口?”祁荣霄在司维身边坐下,按照司维的口味夹了几道菜放到司维碗里,“吃吧,吃饱了才能吃药。” “侯爷,我们还是不要开|房了吧?”司维的本意是不必特意开房间让他休息,可是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跑进去了! “大夫说不是说吃了药会想睡觉吗?”睡觉就好好地睡床,祁荣霄觉得一个男人就不该让自己的人在这些小地方受委屈。 “可是湛儿和荞儿怎么办?湛儿虽然不像前一阵子那样粘我了,但是晚上睡前没有看到我是一定会闹的!还有荞儿,我下午还要听他讲课呢!”虽然这样一点都不MAN,但司维是真的很喜欢几个孩子,婆妈就婆妈吧,总之他就是放不下几个小娃娃。 祁荣霄黑了脸,为了不让这人想他以外的人,他已经把人带到邻县了,这人还这么顽固!“天色还早,等你睡够了我们就回去!” “这……”就算天色还不算晚也说不上早吧?等他睡醒了都到深夜了,还怎么往家里走?司维还想说什么,但是祁荣霄低头专心吃饭摆明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吃了饭又喝了药,司维被祁荣霄抱进房里。祁荣霄有种抱着爱人入洞房的错觉,司维没这么多迤逦的想法,他只顾上害羞了。 “我睡半个时辰就够了,半个时辰之后你就把我叫起来,我们往回赶!”司维躺在床上了还在跟祁荣霄讨价还价。 祁荣霄伸手盖住司维的眼睛,“闭眼睡觉!”司维咕哝了几句什么,然后不知道是药效发挥出来还是他真的累了,没多久他就沉沉睡去。 祁荣霄的手从司维眼睛上移开,却没有离开司维的脸。描摹过眉眼鼻唇之后,祁荣霄的手覆住司维一侧的脸颊,拇指拨弄着司维粉嫩的下唇。 他尝过这里的甘美滋味的!祁荣霄努力回忆那时候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他已经说不出了,但是他记得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滋味。 祁荣霄受不住蛊惑,俯□在司维柔嫩的双唇上印下一个轻吻,顿了一会儿,不满足地将司维的下唇含入嘴中嘬吮,接下来有些事儿就变得不受控制了。祁荣霄的双唇覆上司维微微张开的红唇,灵活地舌头钻了进去搜寻更多甜蜜。 “哼嗯”司维虽然喝了安神的药物但又不是死人,这样的激烈的吻他当然会有感觉,然而有感觉是一回事,眼皮却似有千斤重一般无论也睁不开,更不要说抬手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只能任身上的人予取予求。 祁荣霄知道自己这样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越是亲吻越是不满足,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唇舌沿着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溢出的痕迹向下吻过脸颊,滑向司维的耳朵。小巧的耳垂儿最得祁荣霄偏爱,含在口中用舌头好好逗弄了一番。末了还不满足地在而后靠近耳垂的地方留下一个青紫的吻痕。 祁荣霄的唇舌停不下来地沿着司维脖颈舔吻,发烫的手掌也钻进司维的衣服里揉摸那独属于少年的紧致肌肤。 “唔嗯”被挑起的燥热感觉让司维难受地哼唧起来,而祁荣霄则僵硬了身体。 被子不知何时被掀到了床角,司维的衣衫凌乱、面目红润,一看就是动了情的样子。祁荣霄的大半个身体压在他的身上,手也隐没在了凌乱的衣衫之中。 深吸一口气,祁荣霄压制住奔腾的欲|望,慢慢直起身体,帮司维整理好衣衫、盖好被子后,他走到屋子中间的方桌前在背对床榻的位置坐下,再看一会他会忍不住的。 一个睡一个坐,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司维是睡到自然醒的,但是并没有睡醒后一身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身上很乏,他猜想可能是穿着衣衫入睡的原因。 “睡醒了?”祁荣霄的脸出现在司维的眼前,“起来吧,我让小二准备了粥,起来喝一碗吧。” 不太想动,司维眨眨眼,佯装没睡醒。他很快发现这不是个好主意,因为他慵懒的样子勾地祁荣霄再次忍不住吻上他。 身下的人已经醒了,这不再是趁人之危,祁荣霄没了顾忌,吻得更加肆无忌惮。 司维刚刚醒来,脑袋还有些昏沉,直到祁荣霄开始撕扯他腰带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两人的胸口紧紧相贴,将人推开是不可能了,司维只能抬手撕扯祁荣霄背上的衣服。祁荣霄却把这推拒当成了动情地迫不及待,也不再解腰带了,手从衣服的下摆里钻进去贴上司维的肌肤。 “不要……”司维偏头躲开祁荣霄的吻,用尽力气喊出来。他以为会是很有气势地一声吼可事实上却是有气无力、欲拒还迎似的j□j。 “凡芝,给我吧,我想要……”祁荣霄亲吻着司维的侧脸、耳朵,在他的耳边用低哑的声音诉说自己的欲|求。 “不……”年少敏感的身体经不起撩拨,此时已经动了情,然而道德的约束让司维不能就此屈从身体的渴望。 第二次踩刹车,让祁荣霄想要找人练练拳脚了,可对象不是身下这个人,他舍不得。祁荣霄也发现自己的转变太快太大,但是他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活了二十多年,也娶过妻子、有了儿子,却第一次有了“只要这个人在身边,我就不孤单”的想法。 司维真的被祁荣霄突如其来的吻惊呆了,这人怎么突然就变身了?是因为太久没发泄过的原因吗?想想确实有可能,他说过从祁老爷去了他就没跟媳妇同房过,他又没有侍妾什么的,如今也有大半年了。换成别的男人,司维一定会认为他有隐疾,可是看祁荣霄现在的情形应该是憋红眼了! 祁荣霄的举动很突然,他却并不觉得很突兀。他认为自己已经努力对这人示好,这人该明白自己的心意才是,如今这样拒绝,是不喜欢自己的缘故吗? “客官!我是小二,来给您添茶水了!”小二及时的敲门声化解了两人尴尬地对峙。 祁荣霄起身去开门,他站在门口挡住小二看向屋内的视线。小二迎来送往见惯了客人的脸色,看到祁荣霄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欲求不满,他还以为是自己打断了客人的好事儿,连忙道歉:“对不住,客官!这个时候还早……小的,小的不知道您在忙……” 小二的道歉让祁荣霄脸更黑了,“茶水不要了,我要的粥赶紧送上来。” 等祁荣霄撵走小二,司维已经从床上起来,整理好衣衫了,可是该有的尴尬还在,两人相顾却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时辰了?”司维觉得越坐越尴尬,没话找话说。 “申时三刻了。”祁荣霄仍沉着脸回答,“我跟小二要了粥,等你喝完我们就回去。” 申时三刻,那不就是快五点了?因为并不热,所以客栈的窗户都没开,司维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料想太阳差不多下山了,这时候往回走回到祁府一定入夜了。“这么晚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祁荣霄没接话,司维也说不下去了。说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儿睡吧。这不是嫌还不够尴尬么! 司维不知道祁荣霄原本的打算就是外宿,明日再带他四处逛逛。可是求欢被拒,是男人都会觉得丢面子,祁荣霄没甩手就走已经算是真爱了! 两人没对坐太久,小二就送上来一锅粥和几样小菜。“你用过晚膳了么?没有的话就一起吃一些吧,夜里赶路会暖和些。” 司维像是忘记这个人刚刚差点强了他,反而张口招呼他一起吃东西,丝毫没有自己已经圣母白莲花的自觉。 不过,他想没事儿发生一样的招呼,让笼罩着两人的尴尬气氛消散不少,祁荣霄的脸色也不再像刚刚一样难看。既然要用晚膳,一锅粥肯定不够俩大男人吃的,祁荣霄又跟小二要了两个菜和几个馒头。 因为天色不早、还要赶回祁府,两个人没再说话忙着填饱肚子。吃饭、结账、离开,要走的时候司维变得磨蹭。 来的时候两人共乘一骑,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马匹让司维骑,就算有他也不会。然而刚刚发生过那样的事儿,就算司维已经极力装没事儿,也不能说一点阴影都没有的。 “上马吧,天要黑了!”祁荣霄出声催促。显然他也想起刚才的事儿了,也想到刚刚考虑的如果这人不能接受他,他就放这人离开。只要一想到这人离开后身边会有别的人,祁荣霄就觉得烦躁,说话也有些急躁。 司维不好意思再耽搁,只好上前一步抓住马鞍准备爬上去。祁荣霄却抱住他的腰将他送了上去,自己也上马之后,祁荣霄才解释:“我问过大夫,你的脚没有大碍,但是红肿没消退之前不能特别用力。” “哦,谢谢!”司维僵直着身体僵硬地道谢,也不知道谢的是祁荣霄对他的关心还是谢祁荣霄帮他上马。 “放松些,你要这样僵硬一路吗?马也会觉得不舒服的。”其实更不舒服的是祁荣霄自己…… 言情看小唐的番外了么?或作者有话要说:确定要还想看谁的番外一起报上来吧!叶子尽量满足嘻嘻……正文叶子要开始最后一个阶段了,所以想看谁的番外要赶紧说哦~ 第80章 更不舒服的是祁荣霄自己,两次都没得手不算,被拒绝了不算,现在这人还这么防备自己! “呃,嗯……”司维尽力让自己放松身体,却没像来时那样靠着祁荣霄的胸口。 祁荣霄不再多费唇舌,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吃痛猛然加速,司维则因为惯性跌进祁荣霄怀里,他慌忙要直起身。 “别动!”祁荣霄收紧手臂,困住司维的动作,“我要赶路了,速度比晌午快得多,你这样会舒服些。” 司维只好僵硬地靠在祁荣霄怀中。很快他就体会到了祁荣霄这样做真的是出于好意,纵马迎风驰骋听起来很豪迈,但是在这入秋后的夜里实在让人舒爽不起来。再者马儿快速奔跑颠簸的频率加快,磨得大腿内侧很不舒服。 一直留意着他情况的祁荣霄很快发现了他的双腿动来动去,“侧坐就不会觉得磨了。” “不用,我还坚持得住。”侧坐什么的太娘了。司维承认自己现在变得有些婆妈,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已经走上了伪娘的道路。 “不要逞强!我们的路程还没到一半!”祁荣霄不由分说勒住缰绳,帮司维调整成侧坐的姿势。因为出门急没带披风,他还把外衣解开包住司维为他挡风。古代的衣服普遍宽大,但再宽大也包不开两个人,所以司维等于是仅仅地趴在祁荣霄怀中的。 接下来的行程司维轻松了许多,虽然侧坐久了屁股会麻,也不很舒服,但他知道祁荣霄已经尽力让他不那么难过了,剩下的他自己默默地忍了。 司维极力忍耐的除了屁股麻之外,还有就是大腿根上软中带硬的感觉。同是男人,司维知道抱着他的这人已经有感觉了。可是眼下这种情况,除非司维有以身饲狼的大无畏精神,不然有点脑子都明白该装糊涂。 一路忍到家门口,忠心的侍卫平安已经等候多时,“侯爷,芝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晚膳的时候小少爷没见到芝少爷闹了脾气,这会儿还在等着芝少爷不肯入睡呢。” 祁荣霄翻身下马,“你太宠湛儿了!”说完伸手握着司维的腰将他托下马。 司维站稳道,“湛儿聪明又可爱,我宠他有什么不对,该讲的道理讲到了就行了。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个当爹的吗?再说‘子不教,父之过’,教育他是你的责任,我只要宠他就行了!” 祁荣霄想说“慈母多败儿”但是眼前的人毕竟是男儿身,说了只怕以后就得不着好脸色了。 司维见祁荣霄不说话:“我先进去看看湛儿,你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司维跟平安点头招呼了一声就往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他转过身对祁荣霄说:“时候也不是特别晚,要不你去找个地方泻泻火?”说着,司维还把视线停留在祁荣霄脐下三寸的位置。 入城之后速度放慢了许多,风也不太大,而且祁荣霄好歹是个侯爷,为了保持应有的风度,入县城之前他就把衣衫穿戴整齐了。但是此时被司维这样毫无掩饰地一看,祁荣霄有种衣衫不整出现在大庭广众之前的感觉。 司维说完也不看祁荣霄是和态度就冲进了院子里,让祁荣霄恨不得将他抓回来就地正法。 “爷……”平安小声试探地叫了一声。跟在爷身边多年,他知道自家侯爷绝对不会碰花楼的女子的,当然更不会碰良家女子。如果不是一直负责爷的近身事务,偶然间见过见过侯爷的小兄弟,他怕也会以为侯爷有些难以启齿的隐疾。 “把马牵进去安置好!”祁荣霄一甩衣袍的前摆,大步跟着司维进了院子。走到房门口,他就听到某人惊喜的叫声:“海棠!你怎么回来了?” “海棠见过主子!”海棠一本正经地行过礼,站起来就笑了出来,“夫人那边安置好了,有芍药在那边照料着就足够了。侯爷担心您身边没个可以用的人,就让我就先回来了,等夫人那边有动静了我再回去。” “没有你们在,我这两天还真觉得有点忙不开的感觉,只是辛苦你要来回跑了。”看到海棠回来司维还是很高兴的。 “爸爸!”司维和海棠正说着话就感觉自己的腿被抱住,低头就看见湛儿只着里衣赤着脚抱着他。 “我听说了哦!”司维弯腰将湛儿抱起来,“我听说湛儿今天不乖,没有好好吃饭,还不肯睡觉。现在还光着脚站在地上!如果湛儿病了就要吃很苦很苦的药,湛儿愿意吃药吗?” 湛儿皱起小脸像一个小笼包一样,摇摇头,抱着司维的脖子说:“湛湛不吃!爸爸不乖,不要湛湛!”小家伙说道后面,一切反倒是司维的不是了。 司维用帕子给小家伙擦了脚,把小包子塞进被窝里:“爸爸没有不要湛湛啊,爸爸和爹爹今天出门去……做事了,天黑了爸爸不就回来了?”话说回来,那个侯爷今天把他拖出么究竟是要做什么? “爸爸不要做!陪陪,湛湛!”小家伙揪着司维的手指,不满意地说。 “可是爸爸和爹爹不做事就没有钱给湛湛买好吃的了啊!”司维挣不开小家伙,索性靠在他身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哄他入睡。 “爹爹做!爸爸陪,爸爸,湛湛的!”小家伙在被子里一扭一扭钻进了司维怀里,抱着司维的腰不撒手。 司维拍拍小家伙的背,“爹爹做事赚钱养湛湛,爸爸做事赚钱要养荞儿哥哥啊。” 小家伙又往司维怀里钻了钻,闷闷地说:“爹爹养!” 司维忍不住笑了出来,侯爷如果知道他被儿子几句话就买了会做何感想?他不知道祁荣霄巴不得可以将他的全家养起来,当然有名分的养就更和某人的意了。 哄睡了湛儿,司维洗了把脸,也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司维与几个娃娃一同用了早膳,便无事可做,闲闲地跟湛儿玩,门外进来一个仆从。“芝少爷,侯爷在议事厅,请您过去商议修水库的事儿。” 司维深知自己只是懂些皮毛的东西,正儿八经出谋划策是绝对不行的,“你回去跟侯爷说,术业有专攻,大庆朝的能工巧匠无数,不需要我这个门外汉去指手画脚。” 这话司维说的真心实意,但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就成了他耍大牌不识抬举了。这来通报的仆役本是京城祁家的,一心向着祁荣霄,对于祁家老宅的这些人都是看不上的,尤其这人还是侯爷继母的弟弟,根本算不得正经亲戚,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不成?“侯爷只吩咐小的来请芝少爷,芝少爷若是有话还是自己跟侯爷说吧。”言下之意就是,你没权利要我做事! 不管是以前当老夫人的时候还是以老夫人弟弟的身份出现之后,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至少明面儿上没有人敢。 被人呛了声,司维也没生气,“既然如此,我自己跟他说就是!你在这等着!”说完,司维抱着湛儿进了内室,让海棠找出他与湛儿的衣服,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换了个遍,一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仆役在外催了几次,内室的人权当没听到,后来仆役忍不住推门进去,被海棠一嗓子吼了出来:“放肆!我们主子的卧室岂是你这等粗使仆役进的?就是侯爷要进来也要问问我们主子同不同意!” “海棠,你的声音太大了!”司维整整衣领,牵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小湛湛,一大一小都如粉雕玉琢一般,“走吧,前面带路。” 仆役连忙上前带路,侯爷让他来请人,结果耽搁了小半个时辰,侯爷该等急了,偏偏,“你慢点!没小少爷跟不上吗?有没有眼力见儿?”海棠白了仆役一眼。 仆役急得不行,“不如我抱着小少爷过去?” “好啊!”司维乐呵呵地点头同意。谁知仆役刚朝小湛儿伸出手,小家伙一扭身躲到司维身后,大叫:“走开!” “湛湛!不可以没礼貌哦!”司维假意教训湛儿,实际上他嘴角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看到仆役看他,他不仅没遮掩,反而笑得更灿烂,“小家伙又使性子了!湛湛,让爸爸抱好不好?” 小家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张开双臂摆出“求抱抱”的姿势。不用照顾小孩子的速度,几人很快就到了议事厅。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祁荣霄这句话只是询问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听说有客人在,就换了身衣裳,省的给你丢脸!”司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笑,让闻者只以为他在说笑,倒不好再继续追究他究竟干什么耽搁了。 “坐吧,我们正在商议你上次的提议。”祁荣霄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那里原本是没有椅子的,看来是特意为他加的。 “不了,本来不打算过来的,可这位小哥说,让我有话自己跟你说,我只好自己跑一趟了。”司维顿了顿,让祁荣霄有时间甩个眼刀子给那请人的仆役。 “凡芝要说什么?”祁荣霄用眼刀子刮了那人一刀之后柔声问司维。 “呃,我要说的是,那日所说也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杂谈,对于兴修水利我只是门外汉。术业有专攻,相信大庆朝能工巧匠无数,定然能建一个完美的工程。”司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不懂。只是众人却只当他是在谦虚…… 想上大块肉啊或言情或WwW,1二,但是全国都在扫黄作者有话要说:叶子也,叶子顶风作案会不会被查水表?o 第81章 司维坦白自己不懂如何兴修水利,在场的众人却只当他是在谦虚,尤其是侯大人,“芝少爷太自谦了,那日吾等听了芝少爷一言茅塞顿开啊!” 司维笑笑,“凡芝不过是升斗小民,祖辈在地里刨食儿,父亲识了几个字到城里谋了份差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些不相干的干什么。 “凡芝的意思是,他祖祖辈辈都未离开过清水县,见识有限,不堪此大任,所以侯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祁荣霄一听就明白了司维的意思,恰好,他也不想让这人搀和进去,便开口帮他回绝了。 司维笑眯眯地点头,“然也!” 侯大人还想再邀请,却被祁荣霄截住了话,“凡芝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真的不懂了。再者此次兴建的主要还是行宫,水库不过是附带,凡芝怕也帮不上多大忙。侯大人主管工部多年,手下必定不少能工巧匠,区区一个水库定然难不住侯大人。” 侯大人见司维是真的不想帮忙了,也没多纠缠。正如侯爷说的,他手底下有不少能工巧匠,建一个水库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没了外人,祁荣霄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对刚刚传话的仆人说:“你去让赵管家和祁管家将府里的下人全都集合起来,我有话要说!” 几位幕僚见状,明白祁荣霄要处理家事了,纷纷告辞离开。 “你们不必离开,待会儿跟我一起过去,我要说的,你们听听也无妨!”祁荣霄对家人之外的人向来少有表情,说白了就是面瘫,但此时,看惯了他面瘫脸的幕僚们也看出了他们的侯爷此时很生气! 没多大会儿,那人就回来报“人已经集合齐了”。祁荣霄起身将湛儿抱进自己的怀里,“你也跟我一起来!” 司维跟着祁荣霄来到主院大堂,大堂里面站着的都是管事儿模样的人,外面院子里满满当当的才是仆役婢女。 祁荣霄冷着脸坐到主座上,指着另一个主位让司维坐下。“本侯爷原以为有些事不必多言,如今看来府里自作聪明命的人太多,本侯爷不得不说明一下,省的有人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以为可以骑到主子头上了!” 老赵心里咯噔一下,自从侯爷在京城建府就由他管事。侯爷待下人宽厚,尽管严肃却不严厉,像这样的重话从未说过!究竟是哪个不开眼地敢惹到侯爷头上? “孔氏是父亲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进门的,如今父亲不在,她依旧是本侯的继母,是祁府的女主人,她的兄弟不仅是姻亲,更是府里的正经主子!若是被本侯得知谁怠慢了他们,莫怪本侯不留情面!祁府里不留欺主的恶奴!”祁荣霄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刚刚传话的仆役身上:“老赵,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赵顺着祁荣霄的视线看过去。竟然真有不开眼的人,还是自己手下的人,老赵也是气恼的。侯爷都把人安排到自己的院子里了,还有人看不清事实,这是有多没脑子? “算了,不知者不怪,相信他下次也不会这么做了!”司维抱着湛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湛儿还在,不要吓到他了,也算给我赚个好名声。” “这次有凡芝为你求情,就暂时放过你,再有下次两罪并罚,决不轻饶!”祁荣霄想让司维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信,所以并没有驳他的面子。“都散了吧!祁管家,你通知各商铺农庄的管事,这月十五查账,必要亲来!” “是!”祁管家跟着下人们一起散了。祁荣霄对留下的幕僚们说:“你们跟凡芝交谈过了,只要记得他不是外人,可以告诉我的事儿就可以告诉他!” 几个幕僚暗暗抽气,祁荣霄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首先,这人不是外人是肯定的;其次,遇事不避说明了他跟侯爷是一样的待遇,也算是主子了;第三,侯爷也曾在庙堂那趟浑水里趟过,至今仍有些掰扯不清的事儿,这些事儿轻则让侯爷失去现在的地位,重则身价性命不保。侯爷如此说必定是极其信任此人了。 几位幕僚知道祁荣霄不是听不进劝的人,但他们更知道,如果有一件事侯爷没有跟他们商量就宣布了,那么这件事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于是,“属下明白!” 祁荣霄又与他们闲话几句,就让他们也离开了。他与人说话的时候,司维与海棠也在咬耳朵,“祁府有这么多下人吗?怎么有好多我都没见过?” “老爷出事儿的时候,夫人……前夫人把他们从京城里带过来的人带进府里安排了活计。”海棠小声提示,那晚主子也在场不该不记得了。 “就一直留下了?”司维惊讶,当初他死活不肯接管内院的事务,所以这些事儿都没打听,原来这些人都没送回别院? “没有,还因为安排不开,把府里雇的仆从都遣散了,现在留下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我和芍药如果不是主子的人也早被遣走了。”这些内宅的事务似乎没有海棠不知道的。 “这,带过来的人也太多了吧?”府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主子,这一大群人忙活,就算是前世家境富裕的司维也看不过去了。 祁荣霄散了众人,就听见司维的话,开口解释:“这些人大多是皇上赏赐的,犯人之后,放不得,所以才……” “所以才摊到你身上了?”司维见祁荣霄点头,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咽了下去。 “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与我没有可避讳的。”祁荣霄此时说话的样子与刚刚训人时候判若两人。 “我想问,你的俸禄够养这么多人么?将来会不会没钱给湛湛娶媳妇?要不,我和荞儿还是搬出去吧!”总这么白吃白住,司维早就过意不去了。不过,如果当初不是祁荣霄坚持,他也不会回来。 祁荣霄哭笑不得,“皇上赏了我千亩良田,产出的粮食够养十个祁府还有剩。还有父亲经营的商号农庄,即使我不善经营,但所赚的银子给湛儿和荞儿娶十个八个媳妇都够!” 司维没在意祁荣霄说了给荞儿娶媳妇却没提他的名字,“你竟然这么有钱!不过……”祁荣霄刚刚说的话,司维也听到了,知道这人是真的没把他当外人,所以他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道:“咱们府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主子,你留这么多人在这里,一岗多人,容易出问题。一个和尚有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干一件事儿的越多,越容易推诿扯皮,最后反而干不好!” 祁荣霄知道司维说的有道理,“这些是皇上赐的人,放不得。如今侯府又未完成,这些人若是一直安排在别院只会让他们更失了尊卑,所以暂时只能安置在这里。” “侯府建了起来不是要当行宫吗?皇上住的地方,你敢让犯人之后去伺候吗?万一有个投毒刺杀的怎么办?就算你不让他们伺候皇上,你知道他们里面没有因你获罪的吗?万一他们想找你报仇该怎么办?”司维想想都心有余悸。 “不会,皇上既然将他们赐给我,必定是查过他们的身家背景了。”祁荣霄没司维那样的担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认为小心驶得万年船!”大人怎样都不是问题,但是府里还有几个孩子啊!荞儿、湛儿、瓷娃子,将来还有姐姐的孩子,隐患是一点都不能留的! “你认为该怎么安排?”如果有别的办法,祁荣霄也不愿意将人放在身边的。 “皇上把人赐给你,可说过必须做丫鬟仆从使用?”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便容易了,将他们分散到各个农庄去,在府里是一个人看几个人,难免有疏漏,在农庄里是几个人看一个人,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出差错。” “倒也是个办法!”祁荣霄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得妻当贤如此!“等十五农庄的管事儿来报账,就让他们挑人回去。” 自己的想法被肯定,司维也是高兴的,“不过,府里的院子多,主子少,仆人再减少会不会显得冷清?” “不会的,等姐姐的孩子回来了,就让荞儿单独住一个院子,他身边也该再添几个人了。过两年湛儿也要单独一个院子,然后不久他们就会成亲,很快他们的孩子也要单独的院子了,这些院子用不了几年就会被住满!”祁荣霄想到府里人丁兴旺的样子很是满意。 “荞儿姓孔的,将来成了亲,我们肯定要搬出去住。湛儿是小侯爷,将来肯定要跟你住侯爷府,这祁府只会越来越空……”司维忍不住泼了凉水。 司维后面说了什么祁荣霄都不在意,他只在意:“你要成亲?你喜欢女子?” “嗯?这个,有关系吗?不管成不成亲,时候到了我都要离开的啊,我总不能赖在府里一辈子的!”司维笑着说。 “不许,我不许你离开!”祁荣霄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司维收敛了笑容,“你……什么意思?” 祁荣霄想干脆坦白自己的心思算了,又怕将人吓跑,求欢被拒的事儿他还记忆深刻呢!“我的意思是,留在府里一辈子也没关系,我愿意养你!” 言情ˍ;一最近点击和作者有话要说:(-言越来越少了,客官们是不再爱叶子了么?还是不再喜欢这个或勿国故事?好吧,叶子会尽快完结这个文的,这个月底肿么样? 第82章 “我的意思是,留在府里一辈子也没关系,我愿意养你!”祁荣霄尽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婉转,但这话无论怎么婉转听在一个有点自尊心的男人耳中都不怎么中听。 “海棠,你带湛儿去大厨房挑些食材,今天我下厨!”海棠知道主子把她支开是有话要单独跟侯爷说,所以抱起湛儿行个礼离开。离开前还同情地看了一眼,老实说,她早就看出侯爷对她们主子有不一样的心思,之前因为主子是“继母”身份的差距让她不得不从中阻碍。如今没了这方面的顾虑,她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舅舅”的身份真的比“母亲”好么? 屋里没了别人,司维就没了顾忌,“侯爷,我知道您对我们姐弟三人照顾有加,但是我也是个男人,也许做不到大富大贵,但是供养姐姐和弟弟的吃穿我想还是有办法的。” “我知道,你的见识不在祁府里的任何人之下,只是让姐姐和弟弟衣食无忧不是难事。”祁荣霄一听就明白司维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好吧,我一介武夫,说话原就不会拐弯抹角,我索性只说,凡芝,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一起过日子!” 司维被一道雷劈蒙了。“那个,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明白……” “我喜欢你,想跟你过日子!”祁荣霄重复了一边,随即又补充说:“就如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 “可,可我是男人啊!你不是都亲眼证实过了么?”司维想起被戳穿身份的那天的情形,言语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嗔怪的意味,“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女人吗?” “嗯,我知道你是男人!但这跟你是男是女没有关系!”祁荣霄努力把这复杂的事说明白,“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候,你穿着女装,我当时就想如果你是我的妻子多好。后来发现你是男人,我也纠结过,后来我想开了,反正我已经有儿子了,另一半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就行了!” “你有儿子了,我还没有!”司维小声的咕哝也没逃过祁荣霄的耳朵。 “湛儿也是你的儿子!你不是都让他喊你‘爸爸’了么?”祁荣霄皱眉,有些急躁地问:“还是说你想娶妻生子?”情感上,祁荣霄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可能,但是道义上,这人想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也不是……我,不喜欢女人……”司维也弄不明白自己处于什么心理说的这句话,要知道这句话出口,他再想拒绝祁荣霄就难了。 果然,祁荣霄听司维这样说,露出笑容,“那我有这个荣幸吗?” 司维摇摇头,“我只喜欢男人,对女人硬不起来的那种,但你不是!你是可以喜欢女人的!”不管在哪个时代,男人喜欢男人都不会成为社会取向的主流。即使这个时代对同性|爱宽容了许多,但是两个男人在一起仍是需要很严苛的条件的。 说到底,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如果可以直走,为什么要弯?再来,司维也是怕祁荣霄将来又觉得女人比较好,会怪自己掰弯了他! “你这话说的不对!”祁荣霄冷静下来,“没错,我是让敏仪生下了湛儿,但是这不代表我喜欢女人。在遇到你之前,虽然我已经娶了妻子,但是我并不喜欢她。这话或许比较无情,可事实是,我以为夫妻之前就该相敬如宾,喜不喜欢是不重要的。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我也会喜欢一个人。如果你早出现几年,我就喜欢男人了也说不定。” “还是不行,”司维还是摇头。他也想过如果自己的另一半是祁荣霄也不错,但是当这变成事实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事儿不靠谱。“湛儿怎么办?你要给他找个男人当‘母亲’吗?他值得一个好母亲疼爱。” “是啊,湛儿值得好好疼爱,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是母亲,为什么不能是爸爸?湛儿很喜欢你,你也很疼他!”祁荣霄挪了挪身体,让自己更靠近司维,“有个母亲就一定会对湛儿比较好吗?我看不见得。也许一开始她会对湛儿很好,但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呢?还会视湛儿如己出吗?” 听着祁荣霄的话,司维不自觉地点头。后母对继子不错的不是没有,但是比对亲子好的却少之又少,反倒是后母虐待继子的事件屡见不鲜。“你不会是为了给湛儿找个疼他的人才找上我的吧?” 祁荣霄略感无奈,这时候解释再多都是多余了!猿臂一伸,祁荣霄捉住司维的双肩,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他则迎了上去,接吻就是这么简单! 祁荣霄与刘敏仪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常常接吻,但是有些事儿只要靠本能就能做好,而且这两人接吻已经不是一次了,有些技巧已经得到磨练提高了。 于是祁荣霄的舌头熟门熟路地挑开司维的唇,钻入祁荣霄放肆嬉戏,挑逗司维口中羞怯的小舌。 不是第一次被吻,但是司维还是有点懵,原因是祁荣霄每次都是突然袭击。等司维回神的时候,发现他人已经坐到了祁荣霄的腿上,胳膊也环在了祁荣霄的脖颈上。这是怎么搞得!以前被吻的时候可没这样啊!摆出这副任君采撷的样子,他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司维真想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可是地上铺的是青石板,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将头抵在祁荣霄肩膀上,把脸藏起来。 他这个动作极大地取悦了祁荣霄,“没什么可害羞的,我们将来还会做更亲密的事情,你要习惯才好!” 司维倏地站了起来,“都是男人,会被这种事迷惑很正常,这代表不了什么!”义正言辞地说完,司维就头也不回地跑了。早知道出游那天被吻之后就不当什么都没发生了,现在弄成这样该怎么收场! 可怜的司维脑袋已经混乱了,忘了早一天摊牌或者晚一天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司维起立、说话一气呵成,逃跑更是比兔子还快,祁荣霄想捉住他都慢了一步。不过祁荣霄并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还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是! 午膳的时候,祁荣霄施施然回到景泰苑的小厅,也就是他们日常用膳的地方。祁荣霄在用膳的时间出现得到了荞儿和湛儿的热烈欢迎,就连瓷娃子都学着智清的样子为他添了碗筷。 司维的尴尬劲儿还没过去,这时候躲祁荣霄还来不及,自然是不肯与他同桌吃饭的。可是祁荣霄已经被两个孩子拖着坐下了,他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将他撵走,只好道:“不知道侯爷回来用膳,今天中午准备的菜不多,我再去做几个。” “等等,这里的菜已经够吃!不必再去添菜了!”祁荣霄怎么可能让人跑了,立刻开口止住了司维的动作。 “这些菜是为瓷娃子、海棠、智清准备的!”言下之意,都吃完了,他们吃什么! “我记得,海棠的手艺也不错,不如让她去再炒几个小菜来!”祁荣霄立刻就想出了解决之法。 “爸爸,爸爸,这里这里!”湛儿拍拍他身边的凳子,让司维坐下。如果祁荣霄不出现,他们准备一屋子人一起吃的,所以凳子摆的比较密。因此即使司维与祁荣霄之间隔了荞儿和湛儿两个孩子,也不过是一臂左右的距离。 司维没有立刻坐下,他还需要再心理建设一下。于是他与海棠张罗着把桌上的菜一分为二,让海棠、智清带着瓷娃子到旁边的小桌上吃。至于再添菜什么的,不过说说罢了,司维做的菜再来俩人都够吃。 直到没啥可忙的,众人都眼巴巴地等着他入座开饭,司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他入座之后就可以开饭了,司维心里有事儿,吃饭也心不在焉,菜都没夹几口。 突然他碗里出现一块鱼肉,“不要只吃饭,也吃些菜,自己做的却没有合胃口的吗?” 不用说,肯定是突然出现的侯爷大人,司维想都没想,就将鱼肉夹到湛儿碗里,“吃鱼!” 湛儿抬起油乎乎的小脸看看爸爸又看看爹爹,“爹爹笨!爸爸,吃菜菜、菇菇!” 祁荣霄立刻从善如流地为司维夹了青菜和炒杂菌,“儿子说你爱吃这个!” “爹爹吃,肉肉!”小湛儿无辜地望着司维,“爸爸,肉肉,肉肉,爹爹吃!” 司维在心里暗叫,平日里白疼这个小东西了,关键时候还是向着自己的亲老子啊!司维不想给祁荣霄夹肉,可是小湛儿期待的小样子又让人拒绝不了,他为难地看着桌上的红烧肉。 突然,一双筷子夹了红烧肉送到祁荣霄的碗中,“哥哥害羞,我帮他夹!” 如果说湛儿偏向自己的亲爹无可厚非,那么荞儿夹肉给别人就让司维暗自感叹弟弟胳膊肘往外拐。“荞儿不许多事!侯爷爱吃什么,他自己会夹,你乖乖地吃自己的!” “哦!”荞儿知道哥哥有些不高兴了,立刻乖乖低头吃饭,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弟弟的听话让司维很满意,转而低头盯着湛儿。湛儿呆呆地与司维对视了一会儿,在看看身边埋头苦吃的“荞儿哥哥”,立刻有样学样地低头大口扒饭。 司维觉得满意了,拿起碗准备吃饭时才发现碗里已经堆满了各种菜…… 作者有话要说:表白了,终于表白了……(抹汗)。 叶子听亲亲的不急着完结,但是后面真心不会太长,因为叶子没有梗了,或者客官们想看神马可以给叶子点提示,不过肉神马的就不要提了,编编今天已经发站短警告说全民扫黄,所以绝对不能写不和谐情节的╭(╯^╰)╮ 还有,再次重申,这篇文独家签给123言情,叶子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给任何人授权转载此文,请谅解叶子是签过卖身契的人,不要难为叶子…… 第83章 不用问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司维没说什么,挑了几样荞儿和湛儿爱吃的分出去,然后拣着自己爱吃的吃起来。 见那人没拒绝自己的好意,祁荣霄有些高兴,今天的饭菜吃的格外香甜。吃过午饭,司维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消食儿之后就让他们去睡午觉。荞儿、瓷娃子已经不需要司维操心,湛儿却拉着司维要听故事。 司维就回忆着前世动物报恩之类的小故事讲给湛儿听。不是他不想讲格林童话之类的童话故事给湛儿听,而是旁边坐了一个大人,他怕露出端倪。实际上,司维纯属瞎担心,此时的祁荣霄心思全不在他讲了什么上,而是在他耳后的青紫痕迹上。 铜钱儿大小的痕迹,因为位置隐蔽并未被发现,它却让祁荣霄很高兴。因为这是他留在这人身上的痕迹,代表了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侯爷在看什么?”司维故意忽略身后人的目光,等湛儿睡着,他实在受不了这火辣辣的视线了,回头对祁荣霄说:“侯爷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慢走,不送了!” “嗯,那我先走了!”祁荣霄抬脚却不是往外走,反而是走到司维身边在他的额角印下一个轻吻,“今天的事儿我们还没有说完,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再继续。” 司维抬头想说什么,却又被祁荣霄在唇上偷得一个吻,要说的话瞬间被忘个干净,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屋里哪还有那人的身影,只留司维一个人坐在床边脸红心跳。 接下来的日子,这样突然的袭击时常发生。祁荣霄自认是个沉稳的人,但是他也搞不明白为何遇上了那个人他就变得轻浮孟浪了,总是忍不住想要亲近他,想要满足他一切的愿望。 关于后面一点司维深有体会,某日他不过随口说了句“亲子装”,隔了两天便收到了一模一样的大大小小四件袍子,外加一件女式的衣裙。女式的衣裙自然是姐姐孔巧珍的,剩下的衣袍肯定有他的、荞儿的、湛儿的,“你的衣服为什么也要给我!” “你愿意让我穿这件衣服?”祁荣霄的话让司维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你不是说这衣服要一家人才能一起穿么?这代表你接受我是你伴侣了吧?”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司维又羞又窘,“你想太多了!我现在是你舅舅,甥舅穿一样的也是可以的!” 仍旧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祁荣霄也没沮丧,笑了笑接过衣服。这些日子类似这样的对话时常会有,司维渐渐习惯了。准确地说,司维还挺享受这种被人追逐着、关注着、珍视着的感觉。 前世的男友,算是他“追求”来的。上辈子的他是比较自卑的,面对阳光、帅气万人迷的男人,他能做到的追求不过是常常假装不经意出现在那人身边,告白什么的更是没有,后来还是男人发现他的家世不错,问他是不是想交往,然后两人就“在一起”了。 现在,一个比前男友优秀百倍的男人想尽办法对他示好,他欣喜的同时,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终于有了他被人追求了的真实感觉。不过,他没急着答应祁荣霄的要求,一来,他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男人,二来,他还想多体会一下这种被追求的感觉,说白了就是在耍花腔。 其实,祁荣霄该庆幸他遇到的司维,这个从未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小白。不然,他一个古人,不懂送花、吃饭、看电影的约会流程,还是武将,没有看雪看月亮的浪漫情怀,他要怎么追个媳妇回家? 转眼到了十五,各商铺、农庄报账本的日子。祁荣霄将司维介绍给了诸位掌柜,并言明今后他会参与商铺、农庄的管理。 “侯爷,这不合适吧?小哥毕竟是毕竟不是姓祁,祁家的事儿怎么轮到一个外人来管?”前面也说了,祁家不是个大家族,可也是有几门亲近的亲戚的。祁老爷在世的时候,觉得自家人总比外人可靠,所以不少铺子都是由祁家自己打理的。如今祁老爷不在了,轮带兵打仗侯爷也许很厉害,但是到了生意买卖就差了许多。如此情况,各家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现在突然蹦出个人来,如何让他们不慌张? “现在不姓祁,早晚有一天会姓的!”祁荣霄语气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难道?”几个祁姓掌柜互相看看,“侯爷要与他结为契兄弟不成?” “胡闹!”前面的话还没被祁荣霄肯定,就有人仗着自己的辈分比祁荣霄高就开口呵斥:“小哥是大哥遗孀的弟弟,算是侯爷的舅舅,侯爷怎能罔顾伦常,做出这等乱|伦之事!” “你这是用什么身份在跟本侯说话?”祁荣霄面无表情地看着说话的人,他只拿出在军营时候的一半其实就压得这群人连头都不敢抬,“你们的心思别以为本侯不清楚,顾念在亲人一场,有些事本侯不追究,你们就认为可以在本侯头上撒野了?” 祁荣霄一个一个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如果你们之中有任何人看不惯这件事,放下掌柜印信,就可以离开了!” “侯爷,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就要惩治自己的叔伯兄弟么!”还有人看不清当前的形势,用血缘关系来威胁祁荣霄。 “祁府如今是本侯在当家,现在本侯告诉你,于公,这人是祈安侯的爱人、小侯爷的爸爸!于私,他是祁家家主的伴侣,下一任家主的另一个父亲!”祁荣霄锐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刚刚说话的人,“不管是何种身份,你都要尊重他、听命于他!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不管你是何种身份,不要怪本侯不留情面!” 祁荣霄不愿意跟亲人摆侯爷的架子,但也不能是个人就可以用亲戚的身份拿捏他!真当他这个带领过千军万马的将军是软柿子么! 话说到这份儿上,没人再敢开口质疑什么了,厅堂里静默了一会儿,“既然各位掌柜没有别的要说的,那账本留下今天就散了吧。本侯丑化说在前头,如果账本有问题,本侯同样不会留情面!” 眼看着掌柜们一个个离开厅堂,祁荣霄一转头就看到司维气哼哼地望着他:“你来跟我说说我怎么就成了祈安侯的爱人、小侯爷的爸爸、祁家家主的伴侣、下一任家主的另一个父亲了?我有答应你什么吗?” “暂时没有,但是我相信以后会有!”经过这些日子,祁荣霄也发现了这人对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然他的偷香不会次次都成功!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司维挑衅地看着祁荣霄,“我就偏偏不如你的意!我不同意!听清楚了吗?我、不、同、意!”司维敢这样说,一半是因为祁荣霄没跟他商量就公开了他们的关系,还是用这么任性的方式!另一半是因为他最近被祁荣霄宠坏了,让他学会了傲娇。 没等祁荣霄顺毛,司维就甩袖离开。祁荣霄没去追,他看得出,这人只是在气他没提前打招呼,若是真的不认可他的话,在刚刚他说话的时候,就可以出声反对。既然这人会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才说“不同意”,就代表他还是想给自己留面子,那么待他的气儿消得差不多,自己再去哄哄就差不多了。不得不说,侯爷果然熟读兵书、善于排兵布阵,这事儿实在是算计的不错!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突然而来的事件让他变得忙碌起来,连一家人一起吃饭的习惯都无法保持,更不要说坐下来与司维好好说话了。 司维的那点小火星等他回到景泰苑就灭干净了,相反,他还觉得有点高兴,高兴祁荣霄能把他的感情公诸于众。要知道,上辈子的男友不但禁止他将两人关系公开,连作为普通朋友一起出现在众人之前都不可以!现在,这人不仅公开了,还在众人面前确定了他的身份,不是男宠、小情儿而是堂堂正正与他并肩的伴侣! 司维想,今晚那人回来吃饭,就跟他和好吧,为了这点小事吵架伤感情!结果晚上他做了不少侯爷爱吃的菜,等来的却是平安过来传话:“侯爷今晚要忙,不过来吃饭了!” “哦,不吃算了,我们吃!”一顿饭没回来吃,司维毫不在意。 “是不是男人,为了这点小事要跟我闹别扭到几时!”三天没有一起吃饭,司维开始气恼。 “还说喜欢我,难道听不出我当时在赌气吗?”一连十天,祁荣霄都没有出现在饭桌上,司维开始心慌了。只是吃饭这点小事就可以牵动他喜怒哀乐,司维不傻,他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开始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可是,这个认知是不是到来的太晚了?司维变得很沮丧,做什么事儿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距离十五那天半个月之后,司维又一次亲自下厨,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腰。司维一惊,险些将手里的锅铲扔出去。 “好香,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做我的份儿?我很饿,能吃下一桶米饭。”祁荣霄抱着司维,嗅着空气中饭菜的香味和这个人身上的味道,这是家的味道。此时,祁荣霄才发现这些日子他是有多么想这个人,想见这个人,想这样将人圈在怀里,说如隔三秋也不为过…… 作者有话要说:哼(ˉ(∞)ˉ)唧,司小维终于有了可以让他傲娇的对象啦! 第84章 “你怎么回来了?”司维话中有三分嗔怪七分惊喜。 “海棠跟我说你最近情绪很低落,吃不香也睡不好,我担心,过来看看。”祁荣霄放开司维,将他转个身,“嗯,是瘦了,有心事么?” 被祁荣霄专注地看着,司维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我能有什么心事?你还说我,自己还不是瘦的连两颊都凹进去了!” “最近有些事比较棘手,比较忙,又吃不到你做的饭菜,所以才瘦了!”祁荣霄点头承认。 司维觉得脸要烧起来,“你不是大将军么?怎么说起甜言蜜语来这么不害臊?”古人不是都很内敛么,怎么这人跟别人不一样啊! “甜言蜜语?我说了?”祁荣霄疑惑地看着司维。他曾经问过手下的幕僚该怎么讨好心上人,有人就告诉他要时常说些情话、甜言蜜语什么的多多益善。那人还举了许多例子,大概分成两类,一类是“你是世间最美的人”为代表的夸赞类,另一类是“我爱你爱到无法自拔”的表白类。当然举例子的人的原话没有这么直白,语言也优美地多。 祁荣霄还觉得这些话说的很肉麻,他很难说出口。现在竟然在不经意间说了出来吗?他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啊! “我要做饭,你去一边发呆!”司维挥挥手,祁荣霄立刻退后了一步。 “侯爷,该出门了!”平安悄悄站到祁荣霄身后,小声提醒。 祁荣霄微微点头。曾经,他被逼放弃兵权,离开他流过血、淌过汗的军营,他心里是难过的。他觉得金戈铁马、对抗杀戮是最适合他的生活,可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让他看清楚了,鲜血死亡并不是他所喜欢的,他想要的就是这样静静地站在一隅看心上人无忧无虑地为自己洗手作羹汤。 “凡芝,我约了人,要出门了。最近会很忙,不能总是看着你吃饭,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只顾几个孩子,知道吗?”祁荣霄舍不得走,但是他更舍不得心上人失去现在平静的生活。 “你要走?再炒一个菜就可以吃饭了!”司维立刻明白祁荣霄是要出门应酬,“你等等!”司维找出一个大瓷碗将做好的菜拣了比较扎实的肉菜盛了一碗,又盛了一碗米饭,用食盒盛了递给平安,“你坐马车吧,路上把它们吃了,空腹喝酒伤胃!如果在家里吃饭,就让平安给我捎话,我给你做!” 祁荣霄瞥了眼平安,平安立刻会意转身出了厨房。待厨房里又只剩了两个人,祁荣霄只说了一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没敢上前拥抱或是亲吻,他怕自己忍不住。这个人终将属于他,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妻什么妻!我是男人!”司维也发现自己最近有往人|妻方向发展的趋势,所以祁荣霄原本情意绵绵的情话一下子变成短刀,捅了司维最介意的地方一刀,“我给你做饭只是看在大家亲戚一场,你不要想太多!你不是约了人吗?走吧走吧,赶紧走!” 怎么又缩回去了?祁荣霄叹口气,今天真的来不及了,等这次事情过了,他一定要这人亲口承认!“好好照顾自己!”祁荣霄最后叮咛了一句才离开。 “搞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用得着这样正式叮嘱么!”司维觉得祁荣霄还是住在景泰苑,就算再忙还能连句话都说不上、连顿饭都不能一起吃吗? 事实却是,接下来很长时间他都没怎么见着祁荣霄,有时候他看到祁荣霄的人影,还没等开口叫人,那身影就转个弯失去了踪影。司维开始怀疑祁荣霄到底在忙什么,他问过两位管家,二人均回答不知情,老赵倒是多知道一点,但真的是一点,“侯爷最近跟官场的同僚走得比较近。” 司维有些担心,祁荣霄已经离开朝堂不短的日子了,之前也没见跟同僚往来太多,突然之间与同僚如此频繁地来往应酬,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将要出什么事?历史上,但凡君主没有一个不忌讳功高震主、朝臣结党营私…… “侯爷吩咐过,若是凡芝少爷问起,就说不必担心太多,如果少爷无聊,就把商铺的账册查了,侯爷最近无暇分神。”老赵依照祁荣霄事先嘱咐过的话,劝慰司维。 听到老赵这么说,司维放心了许多,“那就把账册都拿过来吧,我慢慢看。”老赵把账册送过来了之后,司维很快就全身心投入进去。 虽然是学商的,但毕竟不是专业会计,而且古代的记账的方式与现代不同,再加上几个有异心的掌柜记账的时候处处设陷阱,司维看起来格外吃力。等他把全部账册都核对一遍之后竟然过了小三个月。 司维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捡到祁荣霄的次数竟然两只手就数过来了,原先他无聊的时候在院子里晃悠还会有的巧遇什么的,从他关进书房查账开始统统没有了!司维愈发担心,刚想让人找老赵过来问问情况,海棠就跟着老赵找上他。 “主子,夫人这几日差不多到日子了,我要过去帮忙,您要与我同去么?”海棠请示司维。 没等司维做出决定,老赵先开了口,“凡芝少爷,主子吩咐过,您在书房坐太久了,该出去走走了。” “侯爷吩咐的?”司维疑惑,这些日子两人并未见几次,但他怎么像是很了解自己一举一动的样子?“这马上临近除夕了,我们都不在府里,不太好吧?”司维不是不想去看孔巧珍,据说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转一圈,既然占了人家弟弟的身体,在这样凶险的时刻,处于道义也该去看看,但是,司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所以开口反驳了老赵的话。 “侯爷已经吩咐过,夫人的产期在除夕前后,不宜见风受冷,所以今年就在别院过年,几位主子都过去,免得府邸太大、显得冷清。”老赵转述祁荣霄的想法,“侯爷让少爷带着两位小少爷先行一步,除夕前他必会赶过去。” “嗯,有道理。”祁荣霄的想法甚合司维的意,“只是姐姐的事儿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赵管家就辛苦些,过年的事儿就劳烦你多张罗了。” “这是小的分内之事,少爷放心就是。”老赵跟了祁荣霄很久,对他有不少了解,自然发现了侯爷对这位小少爷的心思,对于未来主子,老赵就算不会刻意去讨好也不会去拂逆。 “嗯,姐姐的预产期应该是正月吧?”司维对孔巧珍究竟怀孕几个月也不太确定,印象里好像预产期在正月里。说实话,他总觉得中医把脉算日子太过神奇而不太可靠,“我们再等等,等赵管家这边都准备好了,我们一同过去。” “主子,这……”海棠有些为难。 “你也要准备生产用的东西吧?反正都要等了,不差这几日,等赵管家一起吧,路上还有个照应。最多我们赶路的时候快点!”司维迅速作出决定,不给海棠和老赵反驳他的机会。他总觉得海棠和老赵这么匆忙地让他去别院很古怪。 “是,那小的这就去张罗,好早日成行。”出乎司维预料,老赵很痛快地接受了他的决定。 “嗯,去吧!”司维点点头,突然又叫住老赵,“还有,赵管家,在我面前的时候不要自称‘小的’了,就跟海棠她们一样说‘我’就行了,要不,我听着别扭!” “小……我明白了!”老赵从善如流,立刻改了自称。 司维如愿留了下来,可是祁管家却来跟他回报:“凡芝少爷,因为侯爷吩咐过要在别院过年,所以今年冬买的碳大多都送到别院去了,府里留的不多,若是几位主子都留到年前动身,碳怕是不够……” “嗯?怎么会这样?”司维觉得祁管家汇报的事儿很荒谬,“怎么会这样?就算主子不在,难道下人们就不烧炭取暖了么?” “少爷有所不知,下人们用的碳怎么能和几位主子用的比!”祁管家怕这位小少爷误会他采办不利,连忙解释,“主子们用的是最上等的碳,耐烧烟少,仆役们的用的只是普通的木炭,烟大呛人。” 这倒真不能混着用了,起码孩子们的屋里不能用。“那我的屋里碳换成普通的,给两位小少爷用好碳!” 祁管家期期艾艾地说:“那,那也不太够……” 司维无语了,这是在逼他走吗?不过很快祁管家想了个解决的办法,“不如让两位小少爷住到少爷屋里去吧,少爷们感情亲厚,住在一起既热闹又可以节约碳。” 司维想了想,他似乎真的很久没跟荞儿、湛儿一起睡了,想想三个人睡在一个床上的感觉也不错,遂同意了祁管家的提议,“行,你找几个人把两位小少爷日常要用的东西收拾到我的房间去吧。” 祁管家连连应声,退出房间之后,他用袖口抹抹头上薄汗。他不明白侯爷为何让对凡芝少爷说谎。他还真怕这位年轻的少爷会仗着侯爷的宠信对他发脾气呢,没想到少爷这么好说话,与老夫人的性子一般无二,果然是亲姐弟俩啊! 屋里,司维并未察觉太多异样,主要是他不相信憨厚忠心的祁管家会骗他,所以他也不知道一场阴谋悄然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123言情要如此抽下去,叶子就要放弃治疗了(╯‵□′)╯︵┻━┻ 主页打不开神马的叶子今天才发现啊,~~~~(>_ 第85章 荞儿和湛儿许久没一起睡了,两个小家伙玩了许久都没有睡觉的意思。“荞儿,你明天不用早起练功了么?湛儿,你明天如果起晚了就没有甜丝丝的鸡蛋羹吃咯!”司维又打了一个哈欠之后说。 “湛湛的蛋蛋,要吃!”湛儿听到司维要剥夺他吃蛋羹的权力,立刻钻进被窝,乖乖躺好。 荞儿一向听哥哥的话,所以紧跟着湛儿钻进被窝并排躺下。等司维也脱了衣衫躺下,湛儿立刻睁开紧闭的眼睛,“爸爸,咕咕!”湛儿一出声,荞儿也睁开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司维。 司维一时没弄明白,“湛儿,乖乖的睡觉,明早咱们就吃咕咕的蛋好不好?” “咕咕,不,蛋蛋,咕咕!”湛儿急了,小屁股一撅一撅地要从被窝里钻主来,“睡睡,咕咕!” 司维连忙将被角压住,省的灌进风去,冻着两个孩子。“好,咕咕,明早吃咕咕,行了吧!” “爸爸,笨笨!”湛儿趴在芍药特别为他做的小枕头上,屁股撅得老高,一脸无奈地说。 “哥哥,湛湛是想听你讲故事吧?”都是孩子,荞儿显然更明白湛儿的幼儿语。 “嗯,睡睡,咕咕!”听到荞儿说出自己的愿望,湛儿抬起小脑袋,用力点点。 “是睡前故事啊!”弄明白小家伙的要求,司维放松地一笑,“好,乖乖躺下,爸爸给你讲故事!”司维帮湛儿躺好,又给两个孩子掖好被子,才轻声开始讲,“从前……” 故事还没讲一半,两个小家伙就开始打起小呼噜。司维见两个小家伙睡熟了,翻身灭了放在床榻边的蜡烛,小心翼翼地躺下。 因为身边睡了两个小家伙,司维总怕他们踢被子着凉,所以不敢睡得太沉。半梦半醒中,他似乎听到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 这个时候不像司维前世愈夜愈繁华,这里的晚上,静悄悄地仿佛天地间只剩了自己,偶尔一声狗叫都能传很远。所以,这“咚”的一声,也是很清楚的。 尽管司维听到了声音,他也没在意。因为,这个时候也不像他前世一般人口稠密,高楼大厦,野生的小伙伴时常会来光顾,老鼠、黄鼠狼之类的常客就不说了,连蛇也是常有的,不过现在是冬季,蛇都冬眠了而已。 司维把刚刚的声音归咎于小伙伴来玩耍,不久却响起叮叮当当的打铁的声音。不对!司维倏地睁开眼睛,没错,是刀剑碰撞的声音!有刺客! “荞儿,湛儿,快点醒醒!”司维慌忙叫醒两个小家伙。荞儿睡眼朦胧地问他怎么了,湛儿则扭着小身子死活不愿意醒。 司维叫湛儿的时候还不忘听着外面的响动,时不时抬头看看门窗。小孩子没睡醒的时候都不爱醒,还会闹脾气。 打斗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门外,司维顾不得其他,用被子将两个小家伙抱起来塞进床榻底下的空隙里,“荞儿,照顾好湛湛!待会不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情都不许出声,知道么?除非我叫你们出来,不然就继续藏着,知道吗?” 听到荞儿说出肯定答案,司维拖过刚刚被移开的鞋榻挡住缝隙,最后才直起身抓过架子上的棉衣胡乱套上。他不不知道外面人的目标是谁,不敢贸然离开,让两个孩子毫无保护。 司维在出去引开刺客还是留下保护孩子之间徘徊不定的时候,一个人破窗而入。司维一惊,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一个黑影跟着前面的人从窗户跳进卧室。那人手中银晃晃的大刀追着前人砍过去。 前人突然回身,举起手中的刀抵挡黑影的攻击,两个人立刻缠斗起来。司维顺手抄起床榻边杌子上放的烛台,退到衣柜前作出护卫的姿态。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窗户里又跳进一个人。这人显然是跟第一个人是一伙的,二人合力攻击第二个闯入的黑影。 司维的卧室不算小,但也说不上很大,也就二十多个平方。因为家具少,所以显得空间比较大,但是除了家具,剩下的这点地方站四个大男人都显得拥挤,更遑论有三个还在打架。 “出去!”被两人合力攻击的黑影忽然说话,那声音赫然是祁荣霄。刀剑无眼,这么狭窄的地方很容易会伤到那个人! “不行!”司维立刻回答,他的声音听得出颤抖,但他手里紧紧地抓着烛台,寸步不肯挪动。 俩孩子跟着他睡是祁荣霄一手安排的,自然知道这人为何不肯离开,“先走!” “不!”司维声音中的颤抖更厉害,但是他依旧坚定地挡在衣橱之前。 看他的样子,祁荣霄以为俩孩子就在衣橱里,而两个刺客就算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也明白了衣橱子里有着重要的东西。登时,一个刺客加快攻击的频率,另一个靠着司维比较近的刺客扭身伸手去捉司维。 司维一偏身躲过了刺客的手。司维小时候学过几招防身术,是他小时候一个保镖教给他的,上辈子他没机会用,没曾想这辈子竟然派上了用场。 躲过了刺客的攻击,司维举起烛台向着刺客伸过来的胳膊刺过去。刺客发现了司维的意图,立刻变换招式,举起刀就向司维砍过去。 “小心!”祁荣霄打斗中稍一分神就看到那人遇险。司维在他出声提醒的同时身子一矮,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那一刀砍在衣柜上,砍穿了雕花的门把手,在门板上留下深深的印子,刺客再稍稍用力就能把衣橱的门砍穿。 刺客快速地收回刀,再次举了起来。司维刚刚虽然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但是因为下盘不稳,踉跄了一下,所以显得有些狼狈。而且没能快速调整好重心,后面刺客如果补一刀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祁荣霄这辈子最重要的几个人大部分都在那个角落,这一刀下去,不关是砍在那个单薄的人身上还是砍在柜子上,都足够他的下半辈子生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对战之中的祁荣霄根本无暇多想,只能依照本能反身劈翻了朝司维举到的刺客,而将自己的背后的空门留给了另一个刺客。 “小心!”这次轮到司维提醒祁荣霄。然而祁荣霄劈向敌人的一刀用尽了全身力气,敌人倒地之后,他也因为惯性的原因无法改变身形躲避砍过来的刀,只能尽力侧身保护要害。 这样说来,觉得时间很长,但是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短短几秒。祁荣霄砍向敌人的刀和敌人砍向他的刀一先一后地落下,单凭肉眼,司维几乎没看到两刀之间有间隔。 解决了敌人,祁荣霄稳住身形,立刻反身持刀护住自己的命门,刺客一时间难以下手,两人出现短暂的对峙。 在刺客高举大刀,要攻向祁荣霄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祁荣霄等的就是这一下下的时间,他反手一刀劈倒了刺客。 刺客一倒地,祁荣霄立刻迈过他的身体,走到司维身边,“你没事吧?”祁荣霄抓住司维的手努力想查看他身上的伤势,可惜今天是距离十五还有些日子,月光不是很亮,窗口的位置还有些光亮,屋里仅能辨别出人影而已。不然刚刚司维也不至于等到他出声才确定他的身份。 “我没事,刺客死了么?”司维发觉腿有些软,勉强站稳了问。 “死了,不死也是残废。”祁荣霄对自己刚刚那一刀有信心,绝对可以重创对手。 “那就好……”司维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外面的打斗声也渐渐停了,似乎入侵的刺客都被制服了。 “爷,刺客除了在打斗中死掉的,其余都被捉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请爷吩咐!”平安突然出现在没有窗户的窗前。 “将刺客单独关起来,请大夫给受伤的人诊治。”祁荣霄扶住司维,镇定地吩咐平安。 “是!”平安领命欲离开的时候,却被司维叫住,“等等,侯爷也受了伤,先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爷受伤了!”说着,平安也不去执行祁荣霄布置的任务了,单手撑着窗台一跃进了内室,到祁荣霄身边查看。 奈何夜太黑,尽管他们一直守在黑暗中,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先去请大夫!你懂怎么止血缝合吗?”因为担心祁荣霄,司维有些急躁,说出的话也很冲,平安却如顿悟一般留下一句“属下去去就来!”,就从窗户又跳了出去,这次都没用手撑窗台。 “我先扶你坐下!”因为司维只看到了祁荣霄背后挨的一刀,看不清楚其他伤口,司维只能把祁荣霄当成玻璃人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生怕再碰到他身上其他的伤口。 “只是皮肉伤,不碍事,你不必太担心!”司维不理他,只是执拗地要扶着他去坐下,“等等!”祁荣霄从司维手里抽回手臂,转身打开几近破碎的衣橱的门,里面只有一些司维常穿的衣服和两个小包袱,是今天刚刚送过来的荞儿和湛儿的衣裳包袱。 祁荣霄吃惊地看着司维,“孩子们呢?” 司维还奇怪祁荣霄连伤口都顾不上,先去开橱子做什么,听到他的问话,才明白他也被自己骗过去了。 “你先过来,离那两个刺客远些!”司维对地上的两坨很感冒,就怕他们再跳起来,祁荣霄已经受伤了,他没把握能击退这些武力值颇高的刺客,“孩子们在……”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看出阴谋来吧?哦呵呵呵呵,这就对了,小维也不知道呢~?打滚求作收: 第86章 “孩子们在……”司维刚开口,平安就拖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过来。 “爷,大夫来了!”平安的人跟着声音一起从窗户进了屋里。中年大夫看到平安从窗户跳进屋里,愣了一下,旋即扒住窗台要往里爬。 “等等!”如果不是满室黑暗,众人一定可以看到司维额上挂满了黑线,“我这屋子有门,你们可以从门走!”就算窗户没了,它也还是窗!一直从窗户进进出出,有没有想过门的感受! “平安,你找几个人过来,把这俩人抬出去,让大夫看看还有没有救。”在法治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司维固然看不惯如此草芥人命,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两个孩子出来之后看到两具尸体,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的! “是!”平安去给大夫开门,顺便出去叫人。司维则摸到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蜡烛点上。门一开,进来的不光是大夫还有老赵和祁管家。 “祁管家,找人再收拾一间房间吧,这个屋子没了窗户,很冷,然后再拿床被子过来……”司维把点亮的烛台递给老赵,顺口吩咐祁管家,只是他还没说完,就听见——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海棠湿漉漉地冲进司维的卧室,看到地上等待被处理的两个后,扑到司维身边上下左右地查看他有没有受伤,“还好还好,没事没事,对了,两位小主子呢?” “他们没事,倒是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司维正和海棠说话,平安就带了几个人来提着手脚,将两个刺客提溜出去。 待人一出了卧室,司维顾不得屋里的众人立刻跪在床榻边,移开脚榻,“荞儿,湛儿,出来了!” 好半晌,床底下才响起荞儿小小的声音,“哥哥,要出去了么?湛儿还没醒……” 司维僵了一下,他还担心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神马的,原来心理素质最不好的竟然是他自己吗? 祁荣霄一听俩孩子在床底下,立刻跪在司维身边要帮忙把孩子掏出来。“身上有伤口,没感觉到疼么?一边去,别添乱,大夫去给侯爷包扎,祁管家准备好棉被,平安,过来帮忙!” “是!”被点到名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平安和司维合力将被子卷儿拖出来,“被子!”司维一开口,祁管家和赵管家立刻一人举着一床被子将被卷儿里的俩小家伙包起来。 “凡芝少爷,隔壁房间已经收拾好,点了炭盆,是不是将两位小少爷抱到隔壁屋子里去?”祁管家请示。 “去吧!”亲眼看到俩孩子一点也没受到刺杀的影响,司维松了口气,浑身酸软,跪在地上竟然爬不起来了。 “主子!”海棠第一个发现了司维的异样,上前搀扶。司维在海棠和平安两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 “凡芝!”发现司维不对劲,祁荣霄站起身就要跑到他身边。 “侯爷莫动!”一直在祁荣霄身后忙活的大夫惊叫。祁荣霄的伤口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尾骨上方,因为伤口太长,大夫只能缝合。刚刚祁荣霄一动,缝合处的皮肉被扯起老高,如果不是大夫没敢太用力,只怕会扯个豁口。 “我没事!”司维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大夫,侯爷现在可以移动吗?这屋里太冷,侯爷光着膀子会着凉,你们去隔壁屋吧!还有海棠,你赶紧去换件衣服,这种天穿着湿衣服会着凉。” “是!”大夫和海棠双双应声,海棠与大夫一起扶着祁荣霄去隔壁,祁荣霄却不肯,让大夫放开针线之后,大步迈到司维身边,圈住司维酸软的身体,“我扶你去隔壁。” 司维本想让平安扶着他再缓一会儿,没想到祁荣霄执意要扶他一起过去。司维怕祁荣霄受凉,只能硬撑着跟祁荣霄去了隔壁。 隔壁房间果然暖和许多,俩孩子已经在床榻上睡得香甜。司维坐到俩孩子身边,有种这都是梦的错觉。 “你受惊了,在孩子身边躺躺歇一会儿,有我在不用怕的!”祁荣霄掀开被子让司维躺下,轻声哄着。 “嗯,这都是梦,醒了就没事了!”司维喃喃地说。 “嗯,醒了就没事了!”祁荣霄顺着司维的话哄,末了在司维的眉梢落下一吻,“放心睡吧!”可能被吓坏了,真正放松下来的司维觉得精神萎靡,被祁荣霄这样一哄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侯爷……”大夫曾经是随军的的军医,见多了从战场上相互搀扶着回来的契兄弟,经过生与死的考验,再见到伴侣,就算是铁铮铮的汉子也会露出柔情的一面的,大夫不忍心打扰这对爱侣,但是,“侯爷,您的伤口还在流血,要赶紧缝合上药!” “嗯,就这样缝吧,我要看着他们。”祁荣霄说话的同时,眼睛也没离开床榻上的人。 大夫跟着祁荣霄的日子不短,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这种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大夫叹口气,站到祁荣霄身后继续缝合伤口。 大夫缝合的时间不短,祁荣霄就这样站着,几乎连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最珍视的几个人。 “侯爷,伤口包扎好了,药方已经留给赵管家,我还留了张压惊的房子,若是公子或者两位小少爷受惊可以给他们服下。”大夫收拾好药箱,向祁荣霄告辞,“侯爷,您留了不少血,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大夫临走的时候又补了一句。 “嗯,有劳大夫,平安,去送送大夫。”等屋里没了别人,祁荣霄抬腿进了床榻最里侧。床榻睡俩大人绰绰有余,但是再加上俩孩子就睡不开了,祁荣霄进去只能侧身躺着且不能乱动。 此时已经过了丑时,再折腾也来不及了,今晚祁荣霄就只能忍了,合上眼养神。刺客已经被捉到,今晚多半不会再有事了,可是祁荣霄仍不敢掉以轻心。经过严密防范,刺客仍是闯进了这人的卧室,让他受惊,祁荣霄不敢再托大。 直到天亮,俩小家伙睡饱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两个大人中间,兴奋地不行。“嘘!爸爸很累,还没有醒,你们悄悄地,不要吵醒他!”祁荣霄压低声音哄着俩孩子。恰好海棠进来查看,祁荣霄就让她给俩孩子穿好衣服,领了出去。 祁荣霄则放松一下崩了几个时辰的肌肉,将依旧沉沉睡着的人搂紧怀里,补眠! 司维是睡到自然醒的,他一动,祁荣霄也醒了。“醒了?感觉好些了吗?”祁荣霄还有些没睡够,唇在司维额头上蹭蹭,闭着眼睛问。 “嗯?什么好些了?”刚睡醒的司维还有些迷糊,脑袋一时不太够用。 “没事,再陪我躺一会儿!”能忘了最好,祁荣霄不会去提醒司维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紧紧搂着司维的手臂,继续补眠。 司维还在犯迷糊,无异议的陪着祁荣霄又躺了一会。这些时间,司维虽然还闭着眼但是已经没了睡意,而且迷糊劲儿也渐渐退去,他忽然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立刻睁开眼,“荞儿和湛湛呢?” “被海棠领去吃早饭了,你饿了吗?起来吃早饭吧!”祁荣霄先坐了起来。一夜没睡,虽然这会儿有些没睡饱,但是也够了,够他坚持下一天来。 “你受伤了!”司维惊呼完,立刻想起昨晚这人为了救自己生生挨了刺客一刀的景象。“伤的重不重?大夫怎么说?”想到脱险后竟然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都没有查看一下这人的伤口,司维就对祁荣霄有说不出的愧疚。 “不碍事,皮肉伤而已。这点小伤不碍事,别放在心上!”祁荣霄越是这样说,司维越觉得愧疚,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祁荣霄抬手摸摸司维的头顶,“别这幅样子,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就以身相许吧!”祁荣霄笑着逗司维。 不知道是真的想要以身报恩,还是昨晚被祁荣霄奋不顾身的搭救感动,司维这次只是要咬着下唇不说话,没再像以前那样别扭地拒绝。可怜没正经谈过恋爱的司维,被“英雄救美”这样俗烂的情节打动了! 祁荣霄没想到这人竟然默认了自己的提议。“你这是默认吗?别咬,我会心疼……”祁荣霄托高司维的下巴,用自己的唇舌去解救那被压迫的粉嫩唇瓣。 一吻结束,祁荣霄抱紧司维慢慢平息身体里对这人的渴望,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记得,我不会要你为了报恩跟我在一起,将来你可以当我是夫君、兄长、同伴、战友等等,但是,我绝对不会是你的恩人,知道么?我救你是因为没有你我会更难过,所以,不要想着报恩,你安然无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维抬手抱住祁荣霄的身体,将脸孔藏在祁荣霄的颈肩之间,几不可闻地发出了一声,“嗯……” 祁荣霄抱着司维体会了一会儿这温馨的时刻,许久司维都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想到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做,祁荣霄恋恋不舍地拍拍司维的后背,“我很想跟你这样一直抱下去,但是,凡芝,你按到我的伤口了……” 司维闻言,如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怎么样?有没有裂开?” “不要这样大惊小怪,我说了这只是小伤,不碰的话,都感觉不到疼了。”祁荣霄伸手扯过海棠早上送过来放在床榻另一头的衣衫,先给司维披上外衣,才动手穿自己的衣服。 “你别乱动,省的伤口再崩开,我帮你穿衣服!”司维胡乱套上外衣,就去帮祁荣霄穿衣服。司维照顾惯了小湛儿,把祁荣霄当做大一号的湛湛很快就帮他穿戴好了衣衫,“侯爷,有件事……” 是针对侯爷和小维的,不过他俩倒霉被顺带上了……作者有话要说:阴谋不剧透时间到此结束!继续打滚求作收: 第87章 “侯爷,有件事……”,司维有些犹豫,一旦将这句话说出来,精明如祁荣霄一定会发现端倪的,届时自己会不会被当做异类烧死?自己可以赌吗? “嗯?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之间不需要忌讳。”被心上人这样服侍着,祁荣霄心情很好,“还有,不要叫我侯爷了,你已经是我认定的伴侣,叫侯爷太过生分,叫我荣霄,或者践墨都行。” “践墨?”司维觉得怪怪的,“我还是叫你‘荣霄’吧!”司维只顾得上纠结称呼,没留意祁荣霄话中的陷阱,他一旦称呼了就是承认自己的伴侣身份了!或者说,他是故意忽略的也说不定。 “嗯,随你,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祁荣霄的心情益发好起来,昨晚受点伤很值得啊! “呃?我忘了……”被祁荣霄一打岔,司维忘记了刚刚要说什么了! 司维迷糊的样子都笑了祁荣霄,“别急,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跟我说,现在咱们先去洗脸,然后用早膳,嗯?” “嗯……”司维答应了,却一直在纠结自己“刚刚想说什么来着?”祁荣霄又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拉着司维的手到铜盆边,亲手沾湿毛巾帮司维擦脸。 “我自己来,你小心伤……啊!”司维突然叫了一声,“下次大夫来给你换药的时候让我在一边学学吧,以后我可以帮你换药。” 祁荣霄的回答是:将人搂紧怀里狠狠亲吻!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让他越来越喜欢!这样下去,如果这人有一天离开,他一定会疯魔的!不,不行,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不会放开这个人,这个人只能属于他! 司维被吻得快喘不上气来,却碍于祁荣霄身上的伤,不敢挣扎。一吻结束,司维靠在祁荣霄怀里平复呼吸,“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凡芝,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满足你……” “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也行么?”司维开玩笑,心里却觉得涩涩的,每一次听见这人叫“凡芝”他就觉得这人喜欢的是另一个人,与自己无关的另一个人。 祁荣霄皱眉,似乎真的在考虑弄个月亮下来。“我说笑的!”司维赶忙说,别说祁荣霄只是一个古人,就是在二十一世纪,弄个真的月亮下来都是办不到的!再说,就算弄回来了,家里也没地儿放啊。 祁荣霄显然没将这句话当成说笑,“这个我暂时还办不到,你先说一个我能办到的吧?” “那在没有别人的时候你叫我‘小维’吧?”终于,司维还是没忍住,他赌了,赌的是祁荣霄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小维?为什么这样叫?有什么含义吗?”这倒是个容易办到的事情。 “没有,我就是喜欢你这么叫我!”司维抬起头看着祁荣霄,想看看他的反应。不过这句话有撒娇的嫌疑,所以司维红了双颊。 “是你的字吗?小维?”祁荣霄低下头,与司维四目相对。 “啊?嗯,是,我的字,司维。”祁荣霄架了梯子,司维连忙顺着下。 “司维?好奇怪啊,是谁帮你取得?不对啊,你尚未弱冠,怎会有表字?”祁荣霄越说,漏洞也就越多。 司维越听脸色越苍白,“我,我自己偷偷取得,我喜欢‘司维’这个字。” 想到孔老爹不在了,将来这人恐怕找不到为他取字的人,祁荣霄就有些心疼,“表字哪有自己取的?等你弱冠之时我帮你取表字,不行,这要长辈来才好,我请我师父吴老将军帮你取!”吴老将军算是祁荣霄最尊敬的长辈了,“不过,你为什么要让我叫‘小维’而不是‘司维’呢?” 司维还以为自己唬弄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个大漏洞!“那个,那个,小维听起来比较像小名儿啊,你也说了不能自己取表字的,谁知道你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表字……”司维胡乱圆谎,到后来就耍起赖来,“总之,你叫不叫吧!还说什么都满足我,这么点小事……” 祁荣霄盯着司维,就在司维越来越心虚的时候,祁荣霄忽然笑出来,“我说过,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满足你,小维,你要相信我的话!”祁荣霄发现了怀里的人有事情瞒着他,他想要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如果这人不肯说,他也不会逼迫,他会等到这人主动吐露。 “……谢谢……”听到祁荣霄没有追问,司维松了口气。 “现在可以好好洗脸了吧?”祁荣霄扶着司维,让他站好,做了一早上连体婴的两人终于分开了,“咱们今早已经磨蹭了很久了,再不出门,就可以直接用午膳了。” “是!”司维连忙把手里已经攥热了的手巾重新打湿、拧干,先递给祁荣霄,让他洗脸。 “主子?”海棠在门外轻轻敲门。本来她进司维的房间并不敲门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侯爷,为免看到不该看的,她很自觉地养成了敲门的习惯。 “进来吧!”祁荣霄擦干净脸,让海棠进来,自己用了小维的洗脸水,总要有人进来换。 “侯爷,主子!”海棠向祁荣霄和司维行礼过后,很有眼力见儿地接过祁荣霄手里的手巾,奉上漱口的盐和茶,伺候祁荣霄洗漱完了之后立刻去换了一盆水来让司维洗漱。 看着海棠忙碌,祁荣霄突然说,“你身边就一个婢女少了些,不如让老赵再给你挑两个过来。” “不用了,荞儿和湛儿身边都配了人,就剩我自己,等芍药回来,俩丫头也够用了。”司维边擦脸便回答。 “芍药也回来?”祁荣霄皱起眉头思索。现在小维不再是老夫人了,外人看到的是“老夫人”心疼弟弟身边没有使唤的人,将心腹婢女送了一个过来伺候,但是“老夫人”身边统共也就俩婢女,都送给弟弟就不像话了。 “怎么了?”司维洗过脸,一扭头看到祁荣霄很为难的样子。 “姐姐还没真的成为‘老夫人’,将来最好有个一直在你身边的人提点提点她,免得露出破绽。等她适应了,才能让芍药回来……”祁荣霄有点懊恼,自己刚刚说了要满足小维的一切要求,又食言了!“这样!先找俩小丫头给海棠打打下手,起码送个洗脸水不用海棠跑两趟了。姐姐那边,等她回来,也给芍药手下配俩丫头,等她们上手了,就让芍药回来。” 司维心里很高兴,自己随口提的一件小事,这人都会很认真地想解决办法,有这么个男朋友真心不错啊!“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费神!那些大事还不够你操心吗?赈灾的后续、水利工程的建设进度,行宫那边的事情,还有!昨晚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一早醒来就只顾得黏糊的俩人,终于想起正事儿。司维也终于肯正视昨晚将他吓得不轻地刺杀。他一直以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要过的不过是种种地、做点小生意、养大弟弟的小老百姓的日子。进入祁府之后与当侯爷的祁荣霄纠缠在一起,他以为也不过是豪门宅斗的戏码。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的生活竟然是刀光剑影的武侠剧! “小维,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不是我不想,而是你知道了,对你会更危险。”提到昨晚的刺杀,祁荣霄板起脸,一脸萧杀。敢动他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要讨回公道!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司维坐到祁荣霄身边的圆凳上等着海棠送早餐过来,等了等,司维还是没忍住,“不过,在那些人眼里我应该跟你在一条船上的,所以你说不说,我都有危险吧?” 祁荣霄沉默地握紧拳头,自己刚刚找到喜欢的人,还没过上安稳日子,就有人来找麻烦,真是不可原谅! 司维看着身边没说话的祁荣霄。他眼睛看着虚空,眼中是不容错辨的愤怒,周身散发着一种让恐惧的气势,与平日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荣霄……”司维试探地叫。 听到司维的叫声,祁荣霄转头看向他,身上那种迫人的气势立刻消失无踪。“小维,这事儿我本有把握就算你留在府里,我也能保护你不让你知道的。但是经过昨晚,我发现自己托大了,所以小维,我希望你先暂时离开府里,到姐姐那里住一段时间。那里地方隐蔽,而且宅院较小,方便保护。” 司维终于明白了,两位管家为什么一个要他赶紧走,另一个则跟他说碳不够用了。“让荞儿和湛儿跟我住也是你的意思?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刺杀?” 祁荣霄摇摇头,“我只是担心他们狗急跳墙,以防万一罢了,没想到小家伙进来的第一晚就出了事。” 司维不说话了,直到海棠送进早餐,他也只是沉默地吃完。祁荣霄也没再说话,他在想该如何讨还公道,自己手里只有皇上开恩准许他留下的一百铁衣卫士,只靠这几个人他是没办法跟那个人硬拼的。 填饱了肚子,祁荣霄要去找幕僚们商议昨晚发生的事,捉到的刺客要审问,受伤的侍卫也要抚恤,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扳倒那人,不然只要那人的目的一日未达到,他就一日不得清闲。而且,如果那人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更得不到安宁了! 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真的不能告诉我究作者有话要说:_(:3乙_求让叶子人品爆发一次吧…… 第88章 司维不死心,扯住欲离开的祁荣霄的衣袖问。他觉得自己会害怕是因为面对未知的恐惧,如果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总能想出应对的办法。 祁荣霄知道司维还是担心,不自觉地用了司维哄湛儿的语调,“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相信我会保护你们,好吗?” “我也是个男人,让我什么都不做,你觉得合适吗?”该死的,为什么明明是好意,说出来却像是无理取闹! 祁荣霄却没觉得司维是在无理取闹,他能感觉到这人是想帮他,“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还不到时机,乖乖的,嗯?” 瞧瞧,这都是什么语气!祁荣霄话里话外满含的宠溺让司维脸色铁青,“你打定主意不说,我也没办法!赵管家准备好了,我就带着湛儿和荞儿去找姐姐!” “也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护送你们过去!”黏糊了大半个晌午的祁荣霄终于可以出了景泰苑去办正事儿了! 赵管家并没有准备太多东西,人也只带了几个心腹的仆从。因为东西准备得很少,中午的时候老赵就来跟司维回报,说行李已经准备好了。祁荣霄认为昨晚歹人一击不成会消停一两天准备下一次袭击,为免迟则生变,司维等人最好是尽快转移。 当天用过午膳,司维就要带着几个孩子离开。几个孩子早早被送上马车安顿好,司维故意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 “怎么还留在这里?大家都在等你了!”临近出发祁荣霄去送行,却没看到司维,急忙去景泰苑找人。 司维没说话,白了祁荣霄一眼,迈步往往外走。刚走了没两步,胳膊就被人钳住,随即被人压在墙上,炽热的吻落了下来。祁荣霄像是惩罚般的吻直到司维喘不过气才结束,“不要跟我赌气!” 司维被祁荣霄抱在怀里,温暖的感觉让他眷恋不已,“把几个孩子送到姐姐那儿,我留下陪你吧?” “傻话!”祁荣霄轻斥司维,“有你在他们身边,我才放心的,有你在比一百兵士有用。” “你才说傻话!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他们!”司维很不文雅地犯了个白眼。 “时间不多,我们边走边说!”祁荣霄放开司维,拉着他的手大步往外走,“兵士们勇猛,对我也是忠心耿耿,但是临危之时,我相信只有你能毫不犹豫地豁出命去保护他们。” 祁荣霄话音刚落,司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老赵就寻了过来,“爷,伪装地马车已经离开了,我们要快点出发。” “快走!”祁荣霄加快了步速,被他拉着手的司维只能一路小跑。到了马棚,一辆简朴的小驴车已经准备好。 祁荣霄扶着司维上马车,最后嘱咐道:“照顾好孩子,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出事,记得先保住性命!” 到了这份儿上,司维明白祁荣霄是铁了心要送自己离开了,只能闷闷地说了一句,“你也是!”就钻进了车里。 祁荣霄没敢再耽搁时间跟司维黏糊,亲自去打开后门,发现没有异样之后才招手示意车夫出门。 因为怕被熟人看到,老赵也挤进了车厢里。赶车的车夫是熟人,小山村的车夫大哥,刚才因为跟祁荣霄赌气司维并没留意,后来老赵跟车夫说话,司维听着耳熟,才发现的。 “要是瓷娃子在,见到你肯定很高兴!”司维话音一落就发现不对,车厢里只有海棠、湛儿、荞儿、赵管家和自己,“瓷娃子和智清呢?” “凡芝少爷莫急,咱们一个车坐不下,瓷娃子和智清坐另一辆车先行离开了。”老赵没说实话。他们先离开了是没错,但是他们一个假扮了司维一个假扮了荞儿,还用被子包了一个小假人冒充湛儿,坐着华丽的马车引开祁府外的眼线去了。 这是个风险很大的任务。谁也不知道,幕后的那只黑手会不会恼羞成怒之后杀了二人泄愤。这些后果,祁荣霄对智清和瓷娃子都说了,但是二人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主子对我们好,莫说不一定会死,就算一定会死,我们也愿意去!” 祁荣霄对二人的忠心很满意,特意派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心腹侍卫为他们驾车,危机关头还可以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马车把祁府名下的产业走了一遍,送回了已经查好的账本,也收了一些各商铺、农庄孝敬地年货。 智清和瓷娃子自始至终都没下车,所以那些眼线辛苦跟了一路,也没看出来车上的人根本不是主子吩咐他们盯梢的。智清和瓷娃子,外加一个侍卫,最后也没回祁府,而是晃晃悠悠地去了小山村。 马车直接赶到村里,智清和瓷娃子已经换了他们日常穿的衣服从车上跳下来。小山村的人世世代代穷,很少人见过这么华丽的马车,所以车一到村口,村人就都从家里出来看热闹了。村长还以为是达官贵人驾临,拨拉开村人,急忙上前迎接,结果却看到离开的瓷娃子。 “瓷娃子,你怎么回来了!”看到被自己送走的孩子体体面面地回来,村长也是高兴的,“胖了,也高了!孔小哥对你好吗?” “好着呢!”瓷娃子见到熟人也高兴,“主子不仅给我新衣穿,每餐吃肉,还教我识字,说将来要送我考状元呢!” “哎,哎,那就好……”村长一方面替瓷娃子高兴,另一方面又嫉妒自家儿子怎么没这么好运气被侯爷看中,“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惹恼主子,被赶回来了?” “大叔,你想岔了!”一直站在瓷娃子身后的智清笑着开口,“主子这是体恤瓷娃子,说快过年了,让他提前回来祭拜一下爹娘!” “嗯!”瓷娃子用力点头,“主子不放心我自己回来,还让智清大哥陪我一起!” 如果司维在场,一定会感叹,自己身边最最憨直的俩人就这么被祁荣霄给教坏了。没错,这些话都是祁荣霄教他们的,包括在人多时候暴露身份也是。人越多,那人的估计就越多,不会随随便便杀人泄愤。祁荣霄估量的不错,那人听了眼线的回报,着实发了一通脾气,却也没找智清和瓷娃子的麻烦。 再说做了驴车离开的司维等人,老赵谨慎地让车夫大哥绕了一大圈之后转到一个偏僻处下车,等车夫大哥离开,他带着众人穿过一片小树林,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他们这才真正踏上去投奔姐姐的路。 “赵管家,如此谨慎,是不是太过了?”司维很想长叹,自己这又是进了谍战剧吗?! “侯爷吩咐过,再小心也不为过!”在没接到侯爷发出的“危险过去”的信号前,老赵就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 祁荣霄没有再问,如果祁荣霄不肯告诉他,那问这些忠心的下仆只是为难他们。只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祁府从上到下都这么草木皆兵?难道是皇上?都说“伴君如伴虎”,莫不是皇帝要找茬?可是说不通啊,祁荣霄已经顺了皇帝意交出兵符,而且已经远离朝堂,皇帝要发脾气怎么也轮不到这个相隔几千里的闲散侯爷受过啊? 而且,听祁荣霄偶尔的言辞,皇位上现在做的那个对他们兄弟还是颇为宠信的。那会是谁?祁荣霄现在虽然没了实权但是还是个皇帝亲封的侯爷啊!能让一个侯爷忌惮的会是什么人?司维暗恨自己平日里没有多做些功课,了解一下朝堂的情况。一个合格的商人一定要关注时事政令,怎么到了这个世界,他就都忘了! 司维越想越懊恼,渐渐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爸爸,呼呼,痛痛飞飞!”湛儿爬到司维身上,用自己肉肉软软的小手摸摸司维的眉头,像模像样地哄着他。 荞儿也依偎到司维身边,“哥哥是在担心侯爷吗?” “主子莫要担心,出发前侯爷吩咐过我,说只要您和小少爷们平安,他便无后顾之忧,其他的都不在话下!所以,主子,您只要保护好自己和小少爷们,侯爷就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出发前,海棠特意被祁荣霄提点了一番,所以她知道该怎么宽慰司维。 “海棠,侯爷跟你说过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什么人要对侯爷不利?”海棠一开口,司维便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他没把握从老赵口中问出什么,但是他相信海棠不会对他隐瞒。 可惜,海棠摇摇头,“侯爷只说了这些,不过我相信侯爷!他连最凶残的北方游牧族都能打败,不会再有什么更难战胜的了。主子不相信侯爷吗?” “信!”司维有气无力地说出一个字,“可是相信是一回事,但是担心又是另一回事啊!不会因为相信他就不担心了。” ”这倒也是……”到头来,海棠没劝住司维,反倒被司维引得也开始担心起来。担心侯爷,更担心智清和瓷娃子,她是知道他们俩是去做什么的。同时,她也庆幸没告诉主子真相,不然主子只会更担心的。不得不说,侯爷果然了解自家主子。”爸爸,痛痛飞飞……”湛儿虽然聪明,但是毕竟还小,不懂那么多复杂的感情,只看到司维难过就以为是痛了,眼泪汪汪地帮爸爸呼痛。 第89章 看到湛儿要哭出来,司维知道自己的表现吓到小家伙了,连忙收拾心情,把小家伙抱到怀里逗弄。 祁荣霄不在,他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他不能这样彷徨不定! 司维逗了湛湛一会儿,好不容易让小家伙收了泪意,司维也收拾好了心情,像平日一样开始考校起弟弟最近的功课来。“荞儿,最近先生们叫你什么了?说给哥哥听听?” “听听,听听!”湛湛坐在司维怀里拍着手叫。除了爸爸说的故事,他最爱听哥哥背书了! 荞儿一听哥哥要他背功课,立刻从斜挂在身上的小背包里拿出一本书给哥哥,他自己则摇头晃脑地背起来。 “不错一字不差,不过,这篇文章的意思你懂了吗?不要只会背死书啊!”司维合上书,还给荞儿。 荞儿把书放回自己的小背包里,“懂了,不懂意思背起来好难!师父说要先明意再背的。” “哦?”司维有些惊讶祁荣霄手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前卫的教育人才,这时候的夫子不都应该信奉“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吗? “先生讲课,不止会说书本上的内容,还会说些跟文章有关的但书上没有的东西,嗯……”荞儿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一个形容词:“很有意思,我喜欢听先生讲课!” 荞儿说的司维也来了兴致,想着等这次事情过了,他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位先生。众人说着话,没留意时间的流逝,天黑以后,马车穿过了一个小村庄,向村后的一个小农庄驶去。 这里的人都是日落而息,如果没有偶尔的犬吠声,静悄悄地像个死村一样,要多瘆人有多瘆人。可是,会觉得瘆人的都坐在车里,看不到车外面的情况,坐在车外的,都是习惯了的,也没觉得多吓人。 事实上,就算吓人他们也顾不得了,因为他们的小主子饿了。往日这时候,小湛湛都已经吃饱喝足,等着海棠给他洗过香香,他就可以赖在被窝里听爸爸讲故事了! “湛湛乖,咱们很快就到了,咱们先吃一块点心,好不好?”海棠怕路上耽搁,俩孩子会饿,提前准备了糕点,可是小家伙将脸贴在司维身上,死活不肯张嘴。 这段日子司维恢复了下厨的习惯,把几个小家伙的嘴都养刁了。其实,不止小湛湛,荞儿和瓷娃子也不爱吃小孩子们都喜欢的点心了,因为点心吃多了,就吃不下哥哥准备的饭菜了,那样太亏! 湛儿把脸贴在司维胸腹之间,闷闷地说:“不要!爸爸,吃吃!” 司维还没弄明白小家伙是什么意思,那边荞儿也捂着饿扁的小肚子说:“我也想吃哥哥做的晚饭,不想吃点心。” 司维哭笑不得,他做的饭菜就那么好吃吗?俩小家伙宁愿饿肚子也不吃味道不错的点心!“可是要我做饭,你们还要饿很久啊?” 俩小家伙沉默了,似乎都在纠结是吃点心还是饿着肚子等开饭。“哥哥,我可以喝点水吗?”荞儿觉得喝点水就不会觉得那么饿了,待会儿也不耽误吃饭。 “荞少爷,我们马上就到了,待会儿进屋喝点热水吧!”与车夫一起坐在车外的老赵,透过棉门帘说。 老赵说完这句话没多久,车夫就喊了“吁”。 “赵管家?是海棠回来了么?”外面响起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女声。 “芍药!”司维撩起门帘,高兴地叫迎上来的女子。 “主子!”看到多日不见的主子,芍药几乎是扑上去的,“我估摸海棠这两日会回来,没想到主子您也来了,太好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姐妹俩了……”司维正和芍药说着话,他掀开的门帘缝隙钻出两个小脑袋。 “湛湛,饿饿!”湛儿无辜地望着芍药。 “啊!”芍药小小地惊呼一下,“看我,主子,快进屋暖和,我这就去给主子和小主子们准备吃的!” 芍药和老赵一人抱一个,将湛儿和荞儿弄下马车,司维和海棠先后跳下来。“这里已经这么冷了!”司维跳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脚。在车里坐了半天,憋屈地不行,“芍药,这么冷,你怎么就等在外面?” “今儿喜鹊在院子里叫个不停,夫人说有喜事,让晚些关门,我这正想吩咐门房关门就看到马车来了。”芍药抱着湛儿走在前面引路,不时还回头跟主子说话。 “哦?还有这种事儿?”司维笑笑没多说,“姐姐最近身子还好吧?” “夫人……”芍药张口欲说什么,看到跟在司维身后的车夫,把话又咽了回去,顿了一会才说:“夫人还是老样子,夫人知道主子来,肯定高兴!” 海棠、芍药等人叫司维“主子”习惯了,后来司维换回男装也一直这么叫着。听过的人本来没当回事儿,后来俩小丫头嚼舌根被海棠听了去,才知道自己坏了事儿。所幸为让孔巧珍安胎,祁荣霄对外宣称的是“老夫人”病重。海棠脑子活,当场就编了说辞告诉俩丫头,“夫人心善,与我们几人主仆情深,病重的时候将我们几个托付给现在的主子,让我们认了新主,改称呼也是夫人的意思!你等小浪蹄子再乱嚼舌根,小心我去告诉管家!” 小丫头对这个泼辣的小姐姐是挺怕的,所以连连应是,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怕被管家知道,反正之后再也没有人那这称呼说事儿了是真的。 再说当下,司维看到芍药的目光,知道她在防备什么,就没再多问,“今日天色已晚,姐姐怕是已经睡下,你就不要再去吵扰她,等明早我亲自去拜见!” “是!”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已经进了一进院子。芍药唤了一个仆妇去二进院子将空闲的主卧收拾出一间让司维等人歇息,她自己则急匆匆地去了厨房去准备吃食。 海棠进门就没闲着,跟着仆妇一起收拾了屋子。司维刚休息了一会儿,芍药就端着几碗疙瘩汤进来,“主子,先喝点暖暖身子,我再去做点别的。” “不用了!”司维拦住还要去忙活的芍药,“天色已经这么晚了,马上就该睡觉了,不用吃太多,我们吃这些就行。要是有干粮就熥熥给赵管家和车夫用一些。他们冻了一下午,要多吃点。” “是!”芍药很快依照司维的吩咐准备了吃的给留在一进院子的管家和车夫送了过去。 “芍药,你不要再张罗我们了,姐姐那边还要你守夜吧?快回去吧,不要让姐姐找不到人!”司维见芍药还要张罗着收拾碗筷,立刻止了她的动作。 芍药也知道夫人现在的状况不好离人,也就没再推让,就回了孔巧珍的卧室值夜。谁知,刚进卧室就看到孔巧珍挺着大肚子披了件外衣坐在床沿。原来,孔巧珍怀孕日久,怀孕的不适症状开始显现,腿脚浮肿、抽筋扰得她无法安然入睡,外面的响动她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因为怕被外人看见她大着肚子,才一直不敢出门。 “芍药,是不是凡芝和荞儿来了?他们怎么不来看我呢?”怀孕的人敏感多疑,孔巧珍也不例外,“他们是不是不稀罕我这个姐姐了?” “夫人!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主子和荞儿少爷都想来看你的,可是天太晚,又见你已经睡下了,才说明天一早来请安的。”芍药扶着孔巧珍回到榻上,“您若是不睡,我叫主子过来就是,只是两位小少爷坐了恁久的马车,看样子累坏了呢。” “对对,马车坐久了也是很累的,你不要去叫他们了,让他们好好休息,明早再见也是一样!”孔巧珍本性温婉,被芍药一提醒立刻明白自己任性了,当下就改了口。 接下来两间主卧的主人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芍药就去敲开了司维的房门。她知道这个姐姐对主子很重要,所以早早地叫醒司维去给姐姐请安,哄她开心。 接连两天睡得晚,司维其实是有些精神不济的,但是听了芍药的话还是立刻从床上下来,去给姐姐请安。 孔巧珍见了弟弟过来,很高兴,但姐弟俩只说了一会儿话,孔巧珍就觉得腰酸腿疼,坐不住了,要强的她不想让弟弟看到她难受的样子,“智儿,你过去看看俩小的起了没?” 孔巧珍支走了司维,留下芍药给她按摩。司维回到休息的房间,海棠已经帮两个小的洗漱完了。司维无事可做,索性到厨房帮海棠弄早餐。 “荞儿,过一会儿带着湛儿去给姐姐请安,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知道吗?”听到有好吃的,不等荞儿回答,湛湛就先点了头。 不过,请安不是什么难事,荞儿完全可以做得好,所以,司维和海棠离开半柱香的时间之后,荞儿就带着湛湛去了姐姐卧室。 “怎么就你俩小的?你哥哥呢?”怀了身孕之后,孔巧珍越发喜欢孩子,见到两个小萌物立刻搂进怀里,这个亲亲,那个抱抱。 “哥哥做饭去了!”荞儿对这个姐姐其实有些陌生,但是哥哥说姐姐是很好的姐姐,他就愿意去亲近。 “你哥哥……做饭?”孔巧珍记忆里,自己的大弟弟是药不离口的病秧子,离开炕的时候都不多,吃饭还行,可是,做饭?他怎么可能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做饭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叶子也有坚持全勤的一个月啊,啊哈哈哈 下吗?客官们不想鼓励叶子一求作收: 第90章 荞儿想了想,“爹爹不在了以后。本来哥哥也是不会做的,连生火都不会,慢慢地就会了。” 荞儿这话说的含糊,听在孔巧珍耳力就成了:大弟弟为了喂饱弟弟,拖着病体学煮饭!当下,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司维端着早饭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孔巧珍坐在榻上抹眼泪,芍药和俩孩子围在她身边却怎么也哄不住她。“姐姐?这是怎么了?荞儿,是不是你和湛儿淘气把姐姐惹哭了?” 荞儿觉得有点委屈,刚刚明明好好地说话,姐姐突然就哭了。虽然姐姐是因为他说的话才哭的,可是他没有淘气啊! “不关荞儿的事儿!”孔巧珍抹眼泪的间隙还不忘替自己小弟弟辩解。 司维疑惑地看着芍药。芍药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地怎么就突然哭了?“刚刚夫人正和荞儿少爷说话,荞儿少爷说您从父亲不在以后才学会做饭的,夫人就哭了……” 司维心里咯噔一下,他忘了原来的孔凡芝是个病秧子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难道说孔巧珍发现了什么?现在在哭已经不在的弟弟? “小智,你受苦了!”孔巧珍擦干净眼泪,向着大弟弟伸出手,“如果我还在家,你也就不必学着做这些了!” 听明白了孔巧珍的话,司维偷偷松了口气,是自己做贼心虚了,一般人哪里会往那边想!“姐,你会离开家也是为了我,你可觉得自己委屈了?你现在莫要想这么多,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的,嗯?”司维坐到孔巧珍身边,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可是,一想到你……”孔巧珍眼泪忍不住又要往外流。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产前忧郁症?司维在心底暗暗嘀咕。“姐!不许你在想这些!你不是说要将宝宝记在我的名下吗?如果宝宝生下来是个苦瓜脸,我可不要!” 听了司维的话,孔巧珍破涕为笑,“才不会!都说‘外甥随舅’,我的弟弟一个俊美,一个可爱,我生的孩子像哪一个舅舅都不会是苦瓜脸!” “好了好了,姐姐笑了才好看,不许再哭了。走,姐姐去尝尝我做的饭菜味道怎么样!”逗笑了孔巧珍,司维连忙领人去吃饭,省的她再想起别的。 孔巧珍尝过弟弟做的饭菜,立刻喜欢上了,“比芍药做的还好吃呢!” “婢子的手艺都是主子教的呢!”芍药笑着回孔巧珍的话。 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俩小家伙昨晚就没吃饱,这时候几乎把脸埋进碗里,让孔巧珍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的日子平平静静,司维每日除了陪俩小家伙读书,就是去看看姐姐跟俩丫头给未出世的宝宝做衣服。活灵活现的虎头鞋,连司维这个大男人看了都喜欢得不行,湛儿看了抱着就不撒手,不得已俩丫头又给小湛湛做了一双,不过湛儿还是更喜欢小巧的那双。 看着小湛湛耍宝,孔巧珍总会想起自己大弟弟小时候,然后说“你还记得,你……”,这些事儿大多都是孔凡芝小时候的趣事,司维作为一个后来者哪里会记得?一次两次还可以以年纪小不记得搪塞过去,但总不能一件都不记得吧?所以后来,司维不再带湛儿去姐姐的房间,匆匆请个安,就以不放心湛儿为由,赶紧离开。 日子清闲,司维就常常想起独自留在祁府的祁荣霄。那些刺客刺杀的目标也不知道弄清了没,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侯爷,那他会不会有危险?每每想到这个,司维就变得焦躁难安,不过他的不安没持续多久就到了小年。 离开前,祁荣霄就表达了要在小别院过年的意思,所以,到了小年司维就不得不忙活起来了。司维现在的身份只是舅少爷,按理不该插手祁家的过年事务的,但是“夫人病重”,能做主只有赵管家。可是赵管家是谁啊?一个老人精了,自打他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之后,那就把司维当成了女主人在尊重,这过年祭祀的事儿当然是由女主人做主啊! 于是,司维做祁府当家主母的时候没多操心过年的事儿,成了舅少爷反倒管起了祁府祭祀的事儿来了。 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爷要上天。这异时空的在年节习俗上倒是没太大区别,偶尔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司维也只觉得是地域差异而已。祭了灶,将灶王爷送上天,小年就算过了,第二天起就要正式忙年了。 二十四,扫房子。司维首先要做的就是呆着仆役们除秽。祁荣霄当时找的这个别院有两进院子,下人们平日是不允许进入后进院子的,那里是孔巧珍活动的地方,万一被人看到就麻烦大了。就这样,别院也没有太多下人,一个门房、一个粗使仆妇、一个洒扫仆役而已。 顾忌到孔巧珍不能见人,司维只带人将后进院子大概收拾了一下,剩下的就由着几个人慢慢做去了。其实,这除秽名义上是司维带头,但司维还真没做什么,因为湛儿不肯乖乖待在孔巧珍的房间里,反而跟着司维走来走去,司维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到、踩到小家伙。 司维无奈了,只好擦干净一把椅子,将小家伙放在椅子上,念儿歌给他听,“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忙忙碌碌过了几天,就到了大年夜。司维本以为这天一早祁荣霄就会过来,但是直到吃了年饭,祁荣霄也没出现。放了爆竹,吃了饺子,司维让孔巧珍和俩孩子去睡觉,他准备自己守夜。 一个人无聊,时间又已经过了子时,所以司维做了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左右无事,司维索性用胳膊撑着脑袋打瞌睡。朦胧中,司维感到一阵寒气,然后整个人飞了起来。 他掀了掀眼皮,看到熟悉的身影,咕哝了一句“你来了啊!”就趴在来人怀里沉沉睡去。来人正是让司维等了一天的祁荣霄。 “你睡得倒快!”祁荣霄宠溺地低语。不过,他没舍得将怀里人弄醒,抱着人进了自己的卧室。进来的时候老赵已经告诉他,这人早早就给自己收拾好房间了。其实,怀里的人很想自己早点来吧? 祁荣霄越想越觉得事实肯定就是这样,越想心里越美。将司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的里侧,他脱了外衫侧躺在外侧,看着心上人的睡颜,忍不住了就探身亲亲…… 司维这一觉睡得很安心,早上醒了也不爱睁眼,心里还在想,自己怎么睡得这么安心,不是要守夜吗?对了,守夜!司维忽然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距离自己不足半个拳头的放大后的英俊脸孔。 “你醒了?”祁荣霄说了三个字,不等司维回应,就贴上司维的唇,来了一记辣的早安吻。 一吻结束,祁荣霄抿抿嘴唇,颇有意犹未尽的感觉,正准备再来一次,被司维偏头多了过去,“我没洗脸,也没漱口!” 祁荣霄眼见亲不到那红润润的双唇,在司维脸上印下一个吻,才翻身躺在司维身边,“还要睡吗?还是起来去给姐姐拜年?” “什么时辰了?”司维将头转了回来问。 “刚刚辰时。”祁荣霄看司维似乎没有继续睡的意思了,也就不再赖在被窝里。 “那就过会再去给姐姐拜年吧,怀孕的人嗜睡,让姐姐多睡一会。”司维抱着被子坐在榻上对正在穿衣服的祁荣霄说。 “好,让俩孩子也多睡一会儿。”这点事儿祁荣霄肯定是顺着司维的。 “你昨晚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人身姿挺拔,面目俊朗,还对自己一心一意,司维越看越着迷。 祁荣霄穿好外衫,一回身就看到小维用痴迷的眼神看着自己,嘴角立刻勾了起来,“过了子时,探子狡猾,甩脱的时候费了些时间。对了,智清和瓷娃子也过来了。” “真的?!”这下子一家人算是齐了,司维自然高兴,“你派他俩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大过年,祁荣霄肯定不会说些会让小维不痛快的话,只说可怜瓷娃子第一年离开家,让智清陪着他回小山村住两天,也祭拜祭拜父母。 司维不疑有他,还夸赞了祁荣霄两句,“你昨晚吃过东西吗?我先去给你准备些吃的!”洗漱过后,司维贤妻模式又被启动。 “不用了!”祁荣霄拉住司维的手,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小维,有件事我要跟你说。”祁荣霄一脸严肃,司维也没了轻松的心情。 祁荣霄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对司维说:“父亲的几个妾室,是不是知道你是男儿的事儿?” 司维摇摇头,随即觉得这个动作有歧义,开口解释:“我不清楚,我觉得老爷应该没有吧我是男人的事儿告诉她们。” 祁荣霄眯起眼,又思索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这么说,他们现在也没有十足把握。那么他们一定会趁这段时间搜罗证据的……” 祁荣霄在想事情,司维也不开口打断他的思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等下文。 祁荣霄想了又想,”那人找到了父亲的妾室,不知道那些女人说了什么,他开始怀疑起你的身份,我担心他会以此来大做文章。"”那人?”司维感觉到祁荣霄似乎要跟他说些不得了的事情了…… 第91章 谁知道,祁荣霄竟然摆摆手,道:“你没听清重点,重点是,那人如果将夫人是男人的事儿上报朝廷,祁家和孔家就都犯了欺君之罪,明白吗?” “他是想将你赶尽杀绝?”司维惊叫,“可是,现在有姐姐在……”司维没说下去。孔巧珍现在这幅模样根本见不得人。 祁荣霄明白司维意思,“如果姐姐没有孩子,那我们只要一口要定姐姐就是父亲迎娶的女子,便什么都不怕!为今之计……” “不行!”祁荣霄还没说完,司维就摇头打断他的话,“不行,绝对不行!姐姐眼看就要生产了,这个时候用药,母子都有危险。我不同意!”司维咬咬牙,“我跟你回去,如果朝廷真的派人来,查出我是男人,你也装作被我骗了,毕竟你的身份是继子,与后母接触少,被骗也很正常。只是,你要帮我照顾好……” “我不同意!”这次轮到祁荣霄反对,将司维拖进怀里,抱紧,“你不在了,他们跟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会照顾他们的!” “喂,我好歹有一半是为了你和祁家吧?”司维努力想推开祁荣霄,结果却换来更深的桎梏。 “你是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能保护你?”祁荣霄低头对着在自己怀里使劲的人低吼。 司维停止挣扎,“我信你,可是我不希望解决的办法是让姐姐失去孩子。就算孩子他爹是个渣,但是姐姐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祁荣霄沉默。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牺牲,祁荣霄希望不会是小维。祁荣霄的沉默让司维感到既失望又淡淡地高兴。沉默说明在这人心里自己的重要性,还有他宁可沉默也不会欺骗自己,都让司维觉得高兴,但是,司维叹口气,“答应我,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姐姐。你在京都还有熟识的人吧?等那边有了讯息再说,好么?” 祁荣霄想了想才点头表示同意。可以的话,他也希望孔巧珍能平安的生下孩子,所以,“我知道,我会让人密切留意的,也许只是我想太多了。”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二人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大半都落入了来叫他们起床的孔巧珍耳中。 司维本意想让孔巧珍多休息,可是怀孕到了后期,孔巧珍虽然容易疲累,但是睡眠质量并不好。赶上新年,睡不好的孔巧珍索性早早起来等弟弟们来给她拜年,可是不亲近的小弟弟也就算了,就连大弟弟都不见踪影,因为怀孕变得敏感多疑的孔巧珍忍不住上门了,也就听到了司维和祁荣霄的对话。 听到弟弟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自己和孩子有危险,孔巧珍感动不已。本来过了这些年,与弟弟再见面,他变得跟自己不亲近,让孔巧珍暗自伤心了很久,现在看来应该只是弟弟长大了,懂得男女有别了,他的心底还是很爱自己这个姐姐的。 孔巧珍很疼爱孔凡芝,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弟弟自愿卖|身给人牙子。弟弟为了她可以不要命,她自然也可以,但是如今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孔巧珍犹豫了。 正如司维所说的,她爱这个孩子,曾经,她可以狠下心为了弟弟的性命不要他。但是,过了这几个月,她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翻身、踢腿,更深地感受到孕育一个新的生命所带来的艰辛和喜悦,她舍不得了…… “夫人……”芍药一直跟在孔巧珍身边,所以侯爷和主子的话,她也听到了。她知道作为一个母亲,舍弃自己的孩子是个多么艰难的决定,可是她也如祁荣霄一般,认为如果一定要牺牲,希望不是自家主子。因为这样的想法,让芍药对孔巧珍产生了深深的愧疚,看到孔巧珍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心不已。 孔巧珍慢慢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房门外传来弟弟声音:“姐姐?醒了吗?我来给你拜年!” 孔巧珍强打起精神,与弟弟们说了一会儿话,用过早膳,她以昨晚睡得晚,现在要补眠为由,带着芍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孔巧珍抱着肚子脚步沉重地坐在桌边,艰难地吩咐:“芍药,去抓一副催产的药来,产婆……也叫来吧。” “夫人!”芍药是想过牺牲还未出生的小孩子来保住大家的性命,但是当孔巧珍真的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先心软了。 “快去!不要让小智他们知道!”孔巧珍语气坚决,但是默默滑下双颊的眼泪和不停抚摸着肚子的双手出卖了她此时心底的不舍。 心疼孔巧珍,也不愿意主子丢掉性命,无计可施的芍药忍住眼中的湿意,转身跑去敲响了侯爷和主子的房门,如此这般地将事情的经过对两个主人说了。她相信侯爷和主子一定会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司维听完芍药的报告,也被孔巧珍感动,也更加愧疚。他已经夺了那个女人心爱的弟弟,不能再让她为了自己失去孩子!想到这儿,司维头脑一热就起身冲到姐姐的房间,快得让祁荣霄都没能拦下他。 房门猛然被推开,让正在跟肚子里孩子说话的孔巧珍吓了一跳,看到是自家弟弟,她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小智,你怎么过来了?”再看到司维身后追过来的芍药,孔巧珍立刻明白了弟弟为什么突然出现。 即将失去孩子的伤心,突然变成了愤怒,孔巧珍对着芍药嘶喊:“芍药!我自问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司维迈进孔巧珍的房间,“我不认为芍药做错了,如果没有她,我还不知道姐姐你要做这样的傻事!你怎么对得起宝宝!” 为了弟弟舍弃腹中的孩儿,作为母亲,孔巧珍心里对孩子是很愧疚的。本来作为受益者之一,司维是没资格这样指责她的。但是他的指责,正中孔巧珍心中故意忽略的地方,让她想到了尚不能言语的孩儿是不是也在这样责怪她,于是她心虚地低下头,放低声音说:“我没有做傻事,只是不足月,宝宝不一定就不能活下来。” “姐姐,这话你自己信几成?”司维沉着脸走到孔巧珍身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正如瓜熟方能蒂落。姐姐用药物强行让宝宝提前出来,就算宝宝活下来,他会如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吗?” 孔巧珍说不出话来,然后突然没有形象地大哭出来,“小智,怎么办,怎么办?我舍不得孩儿,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怎么办,怎么办……” 司维眼角也有些湿润,将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搂进怀里,拍着她后背安慰,“姐姐,现在还不到你做出如此牺牲的时候,相信我,我和侯爷一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宝宝一定可以安然生下来的,所以不要再做傻事了,知道么?” 司维的话不知道孔巧珍听进了几分,她只是抱着司维的腰哭得痛快。等孔巧珍哭够了,芍药连忙倒了热水给她,又去烫了手巾让她擦脸。 看着芍药为了自己忙前忙后,孔巧珍不好意思地说:“芍药,刚刚我太激动了,你别记恨我。” “夫人这是说哪里话?”芍药给孔巧珍续上热水,哭了那么久要多喝点水才好,“夫人的举动让芍药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记恨。” 这事儿看起来到此为止了,司维又安慰、叮嘱了孔巧珍一番才离开。 把海棠留下帮芍药一起照顾孔巧珍,司维独自回到祁荣霄的房间。房间里,祁荣霄正在教俩孩子写字,看到司维回来,祁荣霄只看了一眼说了句:“回来了!”就没再多言。 因为俩孩子在,司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坐到他们的对面,看着努力写字的俩孩子发呆。 祁荣霄看到司维失神的样子,有些心疼。“荞儿,带着湛儿在这里写字,我和你哥哥出去说几句话就回来。” 说完,就拉着还在状况外的司维到了隔壁,司维原本的房间去。关上门,祁荣霄就把司维压在墙上狠狠亲吻,直到他受不了开始挣扎,祁荣霄才放开他。 “不许你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祁荣霄低头看着那只有自己身影的双眸,“就像这样只看着我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需要担心!” 司维推了推祁荣霄,当然,最后是没推开的。“我也是男人,遇上事儿怎么能都推给你?” “有什么不能的?”祁荣霄很不喜欢小维这种把他当做外人的态度。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初虽然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嫁给老爷是我自己决定的,如今闹到这步田地,我不能让姐姐和宝宝为我收场,也不能把责任推给你。”司维很认真地说。 祁荣霄抬手在司维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你平日挺聪明的,怎么遇到这事儿就变得这么糊涂?你以为你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我就平安无事了吗?那人的目标可不是你这么简单!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我,不会有人在意你之前以男人的身份嫁给父亲的事儿的。” 司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这么说我们都是被你连累的?你究竟摊上什么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看星星去了,所以木有码字,所以昨天没更新…… 外星的教授州象最近很热,下本用他当男主?亲们都看过《星星》么?叶子被许多人强烈推荐,就去看了,然后叶子又配角控了,叶子喜欢世美、京辉和徐宜花,有木有跟叶子一样的?都教授也很好啊,可是跟千颂伊配在一起,总感觉有哪里不得劲,,CA,、叶子果然没救了。 第92章 祁荣霄沉默,他不想说谎骗小维,也不想吓坏他,过了半晌,“待会儿我要先回府,你等姐姐的孩子生了再回去。” “你……”司维指着祁荣霄,“你”了半天,最后只能哼了一声,气哄哄地说:“吃完饭再走!” 祁荣霄笑笑,将司维拥进怀里,在他耳边轻轻说:“嗯,等这件事过了,我就迎你进门,我们结成契兄弟,以后,你就是祁家、侯爷府的另一个主人,我们……” “停!”司维突然打断祁荣霄对未来的畅想,“这些你自己在心里计划就行了,不用说出来,大决战之前会说‘以后我们’或者‘这件事结束,我们’怎样怎样的,大半都死了,剩下一半他们的另一半儿死了。” 祁荣霄黑了脸,他怎么以前没发现怀里的人这么会破坏气氛呢?“这些乱七八糟的你都从哪儿听来的?” “书上都这么写的!”司维没敢说电视上都这么演的,不过这“书”也不是祁荣霄想象中的书。 “以后不许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祁荣霄伸手点点司维的额头。俩人闲聊几句之后,司维就去为祁荣霄准备饭食。俩人这一分开,没意外的话再见面要一个多月以后了,司维心里是有些舍不得的。 吃过饭,祁荣霄没多做逗留就离开了,府里还有许多事儿等他回去决断。可是,宝宝没像他们预计的那样一个月之后出来。 正月十五那天,晴日下了雪,久闷在屋里的孔巧珍觉得稀奇,就出门赏看,然后在门口只有三阶的台阶上踩空了,华丽丽地跌了个屁股蹲儿,见红了。小家伙被惊醒,就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 司维那时候正在陪俩娃娃念书,听到芍药的叫声立刻跑了出来,“姐!你……”司维想斥责孔巧珍两句,立刻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芍药,去前院儿让智清进来帮我把姐姐弄进屋里去,还有,让赵管家把找好的产婆找来。海棠,去烧热水,剪刀!剪刀要用热水煮过,再有,煮锅粥,姐姐需要补充体力!” “是!”俩丫头都没怀疑司维为什么会知道生孩子需要补充体力。在场的孔巧珍更不会怀疑,她正忙着疼呢。 智清很快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去叫人的芍药。三个人一起将孔巧珍抬进了她的房间。可能躺在床上她觉得舒服了很多,更可能是阵痛过去了,孔巧珍不再直哼哼了。 “姐,不是说了不让你做傻事吗?你,你怎么又……”司维以为孔巧珍还没放弃让孩子早产的想法,所以才故意踩空台阶,动了胎气。 “命啊,这都是命……”孔巧珍抓住司维的手,闭眼积攒一些力气后才继续说:“当年,如果不是我,娘也不会在怀着你的时候去河边,也就不会摔倒早产,你,你就不会生在这么个大凶的时辰。这,这些年,我一直想,想补救……”说道后来,阵痛可能又开始了,孔巧珍说话变得断断续续。 “好了,好了姐,别说了,我这不好好的吗?别想那些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多攒些力气,把孩子生出来。”司维见孔巧珍的状况不好,连忙安慰。他心下想的是,如果孔凡芝没有这么奇特的命格,自己说不定就没机会再活一次了,这样说的话,他该谢谢这个姐姐的。 或许是真的没力气了,孔巧珍闭着眼睛点点头,没再说话。不久,海棠端着熬好的粥过来,孔巧珍被喂着吃了一碗。吃了粥,孔巧珍又有了力气,但是这次她没机会跟弟弟说话,产婆就过来了。 产婆是被蒙着眼睛带进来的,还没摘遮眼布她就听到了司维为孔巧珍打气的声音,“怎么还有男人?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这点规矩都不懂啊!”于是除了留下帮忙的海棠和芍药,其他人都被这个脾气火辣的产婆扫地出门了。 几个大男人被赶出去之后,智清立刻执行海棠的吩咐,继续去厨房烧水。带产婆来的赵管家立刻回去前院,这里下人不多,但如果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还是挺麻烦的。剩下司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其实,司维可以回去继续跟荞儿和湛儿读书。但是孔巧珍没有丈夫,生孩子又是硬闯鬼门关的事儿,这种的时候作为的弟弟,司维不在外面守着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哥哥,姐姐是要生了吗?”荞儿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小声问哥哥。他被司维嘱咐过带着湛湛在房里不许出门,所以刚刚那么混乱的场面里没有俩小家伙的身影。现在安静下来了,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终于忍不住了。 “嗯,荞儿要做叔叔了。”司维看到荞儿肚子位置突然钻出的小脑袋,又道:“湛湛也要做哥哥了,湛湛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弟弟,姨姨肚肚里是小弟弟!”听到司维跟他说话,湛湛立刻拉开门钻出来扑进司维怀里。 “小弟弟?湛湛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小妹妹呢?”司维逗着湛湛。 “是弟弟!湛湛资道!”听见爸爸不相信他的话,小家伙急了,在司维怀里扭来扭去。 “好好好,小弟弟小弟弟!我们一起等小弟弟出来,好不好?”司维安抚了小家伙,找地方坐下等消息。说实话,司维希望孔巧珍生个女孩。因为如果是女孩,姐姐就不会坚持把孩子记到他的名下。倒不是说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而是孩子虽然没有父亲,但是总还有母亲,任何人都是替代不了母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的。 如果是男孩子,记到他的名下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而他将来八成是要和侯爷一起过的,孩子小的时候还好,如果大了,同样是侯爷和他的孩子,湛儿是小侯爷,继承祁府的一切财产,而这个孩子却什么都不是且一无所有,是个人都会性格扭曲的! 司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出神的时候,海棠从屋里出来,“主子,别在这儿等了,产婆说还早,起码要明天早上才能生出来。” “什么?不是见红了吗?见红不就是要生了吗?”司维当然不懂产科的知识,只是隐约记得生理课上好像讲过什么见红对胎儿很危险之类的。 海棠摇摇头,“产婆说羊水没出来,产道也没开,所以让我去熬药催产……”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用到催产药,司维挥挥手,让海棠去准备药。孔巧珍喝下药,没像产婆预计的第二天早上才生,而是当天晚上,就生了一个六斤多的男娃娃。 那时候已经到了亥时,司维哄睡了俩孩子,坐在床边一阵一阵地犯迷糊。他怕对面生孩子的姐姐出问题,所以,产婆说了要第二天一早才生他也没干打个瞌睡。 就在司维努力拒绝周公的引诱的时候,对面忽然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又传来似有若无的婴孩的哭声,司维立刻清醒过来,他的第一反应是:“生了!” 可是他是男人,即使是弟弟,在古代也是不能进产房的,所以他不能亲自去确认。过了许久,司维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司维连忙去开门,看到的是海棠抱着一个襁褓,“主子,恭喜,是个小少爷!” 司维怔了一下,伸手想抱,可是在碰到之后又把手缩了回来,闪身让开门口,“你把他放到小床上吧。”司维抱过的最小的孩子就是湛儿,但是那时候湛儿已经快一岁了,骨头虽然还不是很结实,但也比这刚生下的娃娃强多了,所以,司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接孩子。 司维看着海棠把孩子安顿好,“姐姐怎么样?产婆送走了吗?” “夫人还好,就是有些脱力,给小少爷喂过奶就睡了。产婆说,月子好好养养,没事儿的。”海棠小声回复,“产婆已经出来了,赵管家会送她走。” “嗯,”赵管家办事,司维是挺放心的,但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两句,“让赵管家多给那个产婆些银钱,让她出去不要乱说话。” “是,我这就去。”海棠领命离开,司维便独自守着孩子。小家伙红彤彤的,没有头发,眉毛也只有稀疏的几根,小手跟小鸡爪一样,看得司维一阵庆幸,幸好刚刚他没抱。 下半夜的时候,小宝宝哭过一次,海棠和芍药都在姐姐的房间守着,司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小宝宝换了尿布。还好除了要更轻柔些,其他跟给湛儿换尿布差不多。觉得舒服之后,小宝宝吧嗒了一下嘴又继续睡了。 第二天一早,海棠过来敲门,说孔巧珍醒了,想看看孩子。彼时也是俩孩子平日起床的时间,俩孩子一睁眼就发现房间连又多了一个小家伙,新奇地趴在床沿看。 “哥哥,这就是我的小侄子吗?”荞儿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小宝宝会跟哥哥一样漂亮呢。 “丑丑!”小湛湛直白地评价。 “小宝宝刚刚生下来都是这样子的,过几天就变漂亮了。”司维把宝宝裹好,抱起来,留下海棠照顾俩小的穿衣洗漱,他亲自将孩子给姐姐送去。 孔巧珍看到自己的孩子,立刻皱起眉,“怎么跟小鸡仔一样?感觉比你出生的时候还小。” 司维无奈地说:“孩子只要健健康康就好,不是越大越好的,如果宝宝太大,姐姐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就生出来呢。宝宝这是体贴姐姐呢。” 孔巧珍听完很高兴,也不觉得孩子不好了,安安稳稳地开始坐月子…… 言情对阴谋很执着啊,可们不要失望……或作者有话要说:客官们是它跟这俩人真没太多关系,明天阴谋就会被揭开了,希望客官求收藏,求包养~ 第93章 海棠和芍药都被司维安排去给孔巧珍伺候月子了,小宝宝就成了司维的责任。 其实,宝宝出生没多久,司维就让赵管家给祁荣霄送信了。祁荣霄接到信儿之后,让人捎回一张简短的字条:“姐姐产后虚弱,需要安静调养,不得劳累,等孩子满月之后再同回祁府。” 司维看过字条,就明白祁荣霄一直隐瞒他的那件事还没解决完,一边恨祁荣霄不把他当男人,一味地瞒着、藏着、护着,另一边又感动于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眼珠子一般来爱护了。 于是,尽管司维心里有些别扭,但最后还是乖乖地留在别院里照顾孩子。小院里原本就有荞儿和湛湛,再加一个瓷娃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宝宝,司维觉得自己的未来绝对是奶爸一枚。 作为男人,整天围着孩子忙屎忙尿的,实在是不太光彩,但是比起前世要接手父亲的广媒集团,跟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纠缠不休,司维觉得,他还是愿意当奶爸。 司维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终于接受了自己奶爸的身份,可是就在他认清事实的几天后,孔巧珍的月子刚过了一半儿,也就是刚出正月的时候,有人向皇帝进言说北防将军祁荧霄通敌卖国,皇帝震怒,下令免去祁荧霄北方将军职务,立即回京接受调查。 皇帝刚说完彻查,立刻有人拿出证据,指正祁荧霄通敌卖国,铁证如山。皇帝怒拍龙案,命近身侍卫立刻携皇命前去将人捉拿归案。 然而,这事儿还不算完。进言之人还言之凿凿地说,祁将军之父强抢民男,其兄祈安侯明知此事还欺君瞒上,为该男子请封诰命夫人。 皇帝盯着进言之人,半晌没说话。那人以为皇上看出了什么,冷汗很快湿透里衣,然而话已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等皇上裁决。 “张毅,你带两千龙虎营兵士,去清水县包围祁荣霄府邸,任何人不得出入,遇有抵抗不从者,杀无赦。待祁荧霄归案,两案一同交由有司查办。”皇帝说完就使眼色给身边太监,可是太监还没来得及说出退朝,礼部的人就出列。 “启禀陛下,安王等诸位王爷被宣召进京觐见,太后开恩留几位王爷过了年,如今已经出了正月,是不是……”礼部的大人话还没说完就低下头去。 “是不是什么?留他们的是太后,如果想走就自己去跟太后辞行,不孝之名朕不能替他们担负。退朝!”皇上说完,袖子一甩就离开了大殿。 站在朝堂上的哪个不是人精,都看出来了皇帝心情欠佳,还有事情未报的也不敢多言,只能写了奏章交给内监呈报上去。 早早退朝的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口中还议论着祈安侯和祁荧霄将军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当然,也有与祁荣霄交好的臣子,匆匆忙忙赶回家想偷偷给旧友传个讯息,提个醒儿。 拜这些好友所赐,祁荣霄在龙虎营兵士到来之前就获得了讯息,但是,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兵士们就上门了。 “侯爷,本将奉皇命而来,得罪了!”张毅手持明黄诏书上门。张毅与祁荣霄都曾在吴老将军麾下,按说该有同僚之谊,但是,两人从相识起就不对盘。演武场比斗是文明的表现,两人互套麻袋、互相使绊子的事儿在军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后来,祁荣霄兄弟获得吴老将军推荐,离开吴老将军麾下,两人的恩怨才搁下,如今皇帝派张毅来围祁荣霄老窝,所有人都知道,祁家兄弟的事儿不能善了了。 祁荣霄看到张毅身后全副武装的兵士和他手中的诏书,淡定地撩起衣摆跪下听旨,末了还从容地谢恩,“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侯爷是明白人,别让本将难做,来吧,把家人都叫出来,让本将核对核对吧。”张毅扬扬下巴,带了一股子兵痞的气质。 “张将军,实不相瞒,家母身体欠佳,日前去了别院调养,不在府中。”祁荣霄并没受到张毅的挑衅影响,依旧淡淡地回复。 “那就请侯爷说说,别院在哪儿吧,本将派人将老夫人接回来!”张毅握住挂在腰间的佩刀刀柄。似乎只要祁荣霄说个“不”字,他就立刻刀剑相向。 谁知祁荣霄竟然微微一笑,“那就劳烦张将军了。只是,祁某有个不情之请,家母痼疾沉疴,见不得风,能不能请张将军带辆马车过去?” “哼,我听说,侯爷的亲娘早就不在了,现在这个,是后娘吧?没想到侯爷还是个孝子,连后娘都伺候地这么仔细!”这话看似夸赞,但是说话的人不对,说出的话也变了味。 “都是病弱妇孺,还请张将军手下留情!”祁荣霄拱拱手。知道二人过往传闻的人,都认为祁荣霄此时落了下风,不然依他侯爷的身份何至于给一个营将行礼。也是,家人的性命都拿捏在别人手里,如何能张扬起来。 张毅哼哼两声,让副将带五百兵士并两辆马车去接人。这边,祁荣霄派平安带路。 别院里,司维等人对祁府里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一群人都挤在孔巧珍屋里逗小宝宝玩耍。小家伙已经褪去红色,脸上、手上也多了些肉肉,胖嘟嘟,白白嫩嫩的很招人稀罕。 半个月的娃娃,除了吃就是睡,醒着的时间很少,但是一群人围成一圈,看着小宝宝睡觉也觉得很有意思。 小宝宝变了样之后,湛湛也不像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样嫌弃他了,只是小家伙总是睡着让湛湛怨念地很,以致于总是找机会在小宝宝肉嘟嘟的小脸上留个牙印儿,不过在许多人的“严防死守”下,他还没机会得手过。 今天,几个人说起给宝宝取名字的事儿,学名可以不急着取但是乳名该有一个了,一直叫宝宝也不像回事儿。几个大人包括荞儿在内都在皱眉思索的时候,小湛湛撅着屁股爬到小宝宝身边,将小宝宝肉肉的小手塞进了嘴里。 小宝宝被咬疼了,“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几个大人立刻回神,一个抱小宝宝,一个抱小湛湛,但是湛湛咬着宝宝的小手不松口,俩大人也不敢硬扯,只能哄着小湛湛松口。也不知道小宝宝的小手到底是有多好吃,湛湛连司维的面子都不给,不管什么人说什么,不松口就是不松口。 后来还是荞儿机灵,跑去找来一个果子伸到湛湛面前,“湛湛,吃果子,果子比小宝宝好吃,咱们吃果子吧?” 湛湛看看果子,又看看拿着果子的荞儿,吐出了小宝宝的手,抱着荞儿给他的果子爬到荞儿身边,“荞荞,跟我玩,我们吃果果。” 孔巧珍抱着自己儿子,仔细查看小肉手上的伤痕,还好只有一个牙印儿,大概湛湛也没下狠劲咬,牙印儿并不是很深。可就这也够当娘的心疼了,“宝宝又不是果子,湛儿怎么老是爱咬他呢!” 司维见姐姐红了眼眶,连忙劝慰道:“咱家宝宝粉粉嫩嫩的,跟果子一样水灵可爱,也不怪湛湛老想啃,我有时候也想咬一口。不如宝宝的乳名叫果果吧?” “嗯,这名儿不错,都说赖名好养活,可是二狗子,土蛋之类的实在是太过俗气。果果这名字不贵气,可也不会太过恶俗……”海棠听了立即应和。 司维本是随口说来劝慰姐姐的话,没想到海棠竟然会应和,立刻给芍药使眼色。芍药会意,“这名字还是要对命格好才行,不如等出了月子,咱们请人批过八字,依照八字再来取名?” 孔巧珍摇摇头,“学名再正儿八经请先生取吧,小名儿就是混叫的,果果,果子,果……还不错,寓意也行,就叫果果吧!”孩子娘拍了板,能反对的也就孩子名义上的爹,实际上的舅舅了,但是这本就是他提议的,于是孩子的小命就定了叫果果。 一群人“果果,果果”正叫得欢,老赵突然跑来拍门,“夫人,芝少爷,外面来了一群兵士,把院子围起来了!” 司维觉得心“噗通”一下子沉了下去。难道是祁荣霄隐瞒的那件事事发了?司维暗自埋怨祁荣霄什么都不跟他说,此时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该怎么办才好? 司维还没想出怎么办,外面已经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夫人,我等是龙虎营兵士,奉皇命请夫人回府。” 奉皇命?这事儿真的跟皇帝有关!如果皇帝如此大张旗鼓地派兵捉人,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被捉的十有是个死。可是为什么是回府?捉了人难道不该送到什么大理寺、刑部之类的地方审讯吗?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小智!”孔巧珍捉住司维的胳膊,虽然她极力遮掩,但眼底的恐惧是怎么也盖不掉的,“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男夫人的事儿被揭穿了?后面的话孔巧珍没敢说,毕竟门外就是捉人的兵士。 司维拍拍孔巧珍的手,“没事的,姐姐,别怕,有我在!” 像是应和司维的话,外面的副将又说:“夫人,赶紧开门吧。这里已经被我等包围,不要浪费时间逃走了。只要夫人跟我们走,我保证不伤着夫人一根汗毛。” 司维看着孔巧珍的眼睛点点头,“海棠,芍药,伺候夫人更衣,我先去见见兵大哥……” 司维出了孔巧珍的房间,看见不仅有一个陌生的将官,平安也在,心下似乎明白了祁荣霄的意思。 司维定了定神,恭敬地对副将行礼,“有劳大人了,我们愿意跟大人走,只是,这一屋子妇孺,而外面天寒地冻,可否请大人通融一下,容我们换件厚实的衣服再出门?” “你是什么人?”副将眯起眼打量眼前瘦瘦弱弱的书生模样的男子,“我们只奉命带回祁家的人。” “回大人,我是祁家老夫人的弟弟,算是侯爷的舅舅。”司维依然是客客气气地回答。 “行,这罪名如果定下来,诛九族是定了的,你就一起吧!”副将的一句话让司维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腿软的踉跄一下,扶住身后的门框才没摔倒。 “大人……这是何意?”司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镇定。诛九族?这祁荣霄是去造反了么? “你也是无妄之灾了,”副将有些同情地看着司维,“不过,谁让你姐姐嫁给了侯爷的老爹呢!好吧,我就当做件善事,让你去换件厚实的衣服咱们再出发。” 司维抬头看向平安,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些提示。司维不相信祁荣霄让他们都回去祁府等死,他一定有什么讯息留给自己。 平安的视线与司维对上之后,慢慢垂下眼睑。这是什么意思?司维急切地看着平安,希望他再多给他些提示。祁荣霄真的要他们束手就擒吗?他不是说过会保护自己吗?就算他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的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姐姐弟弟,但是湛儿呢?他难道连自己的儿子也不顾了吗? 副将见眼前的小书生没动,只是一脸悲切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他看到的人是侯爷的近身侍卫,便道:“小哥不要为难他了,外面有五百兵士,他插上翅膀也没办法带你飞出去的。” 头低了低服……听7副将的话,平安的,司维眼见平安不能再给他更多提示,只能死心带着荞儿和湛儿去穿衣作者有话要说:都木有野生读者留言了,叶子很不素服……叶子要请假,叶子要隔日更…… 第94章 看着司维离开的背影,副将对身边兵士使了个眼色,让人跟上去把门口和窗口都守严了,然后对赵管家说:“也不差你一个了,也去加件衣裳吧!” 赵管家拱了拱腰,就往前进院子去了,加衣服是其次,这一群妇幼总要准备些东西。祁府的人都不在眼前之后,副将身边的亲信凑近他的耳边问:“头儿,抄家的事儿咱们也干过几次,怎么这次这么……文雅?”亲信是个粗人,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形容词来表述这次捉人的任务。 副将白了身边的人一眼,“你懂个屁,祁侯爷当初带兵击退北方异族,这份胆识、这份谋略都让人佩服,如今侯爷遭人陷害,咱们帮不上忙也不能落井下石。” “头儿,北方异族这事儿咱们兄弟去了也能打他娘的个稀里哗啦,头儿干嘛佩服他啊!”亲信嘿嘿一笑,“头儿,这没旁人,给兄弟们透个底儿呗?” 副将扫了身边的人一眼,然后左右看看没见外人之后,“猪脑袋,白跟了我这么久!没见老大让咱们带马车来的吗?” 亲信挠挠脑袋,“那又怎么了?” “笨死你算了!”副将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亲信一巴掌,“咱们老大跟那个祁侯爷向来不对盘,可是侯爷说要马车,老大就给了马车了,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亲信顺着话往下问。 副将已经懒得跟这个笨死的家伙较劲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猜要么是吴老将军说了情,要么……”副将的声音压低了三分:“皇命如此!” “啊?皇帝不是……”亲信听了之后忍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 副将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闭嘴!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不要命啦?” 亲信自己捂住嘴点点头,之后押送祁府的人的时候客气了不少。他们这边说完话,司维就领着俩孩子出来了,对副将点头示意之后,敲了敲孔巧珍的房门。 “姐姐?准备好了吗?几位兵大哥要送我们回府,准备好了就该出发了。”司维边敲门边说。其实司维刚刚跟副将的对话,屋里的孔巧珍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司维此时再说不过是提示孔巧珍不要妄动,乖乖出来就行。 海棠和芍药跟在司维身边的日子不短,他的意思两人很快就明白了。司维没等多久,孔巧珍的房门就被打开了,芍药左手挎着一个包袱、右手扶着孔巧珍,海棠则抱着小宝宝落后一步。 “手里是什么?”副将不想为难祁家的人,更不想被祁家人“为难”。 “军爷,这是我们小少爷的尿布和替换的衣裤,小少爷尿湿了可以替换的。”芍药不卑不亢地回答。 副将点点头,虽然奇怪怎么又多了一个小的,但是他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可惜小家伙没活几日就要死了。 副将带来两辆马车,孔巧珍带着海棠、芍药和小宝宝坐一辆车,司维带着荞儿、湛儿和瓷娃子一辆车。剩下的赵管家等人本来是要跟着走路的,但是智清和瓷娃子来的时候将他们驾的马车带过来了,此时正好让剩下的仆妇们都挤上去。 或许是这次没有绕路,也或许是司维一路上都在想心事,马车似乎很快就到了祁府门口。 虽然司维已经尽可能想象府中的糟糕境况,但是一下马车,他仍被震惊了。整个祁府被身着铠甲、手握兵器的兵士团团围住。 “小智!”司维被孔巧珍的呼唤声唤回神志。“姐姐,我们进去吧!”说罢,司维深吸一口气,搀扶着姐姐率先往府里走。即使是龙潭虎穴,到了现今这步田地也由不得他们不闯了。 进了正院儿,没多会儿就到了大厅堂。厅堂正北中央坐着正在喝茶的祁荣霄和张毅将军。 看见一群人进来,祁荣霄起身迎了过来,“母亲,一路辛苦了!” 孔巧珍褪去披风上的帽子,露出脸来,对着祁荣霄摇摇头。 “母亲最近脸色红润了不少,看来那个游方郎中给的药方不错!”祁荣霄微笑着说。 游方郎中?司维疑惑地看看姐姐,突然明白了祁荣霄的意思。孔巧珍正是产后月子中,海棠等人变着花样的地给她进补,所以现在的孔巧珍不仅没有“病重”之人应有的憔悴苍白,相反,她还胖了不少。 “是呢,看不出那游方郎中还有些本事,姐姐吃了他的药之后恢复了不少,身体好了,胃口也好了不少,人也长了些肉。”既然明白了祁荣霄的意思,司维当然要配合下去。 “果然是美人,难怪侯爷你要这么孝顺了!”张毅带着一脸yin邪的笑意插话。 “皇上一日未定下我们兄弟的罪,母亲就还是祈安侯、北防将军的继母,御封的诰命夫人,所以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祁荣霄斜睨了张毅一眼,口中没了客气。 张毅讪讪地收了笑意,嘴里还嘟哝:“这么一个美人怎么会有人说是男人啊?眼瞎了么?” 张毅似是自言自语的话让祁荣霄眼神一变,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除了一直盯着他的司维,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异常。司维有很多话想问祁荣霄,但是他也知道眼下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侯爷,姐姐大病初愈,是不是……”司维看着祁荣霄问。 祁荣霄没接话,而是看向张毅。“啊?夫人自便!只要不出这座府邸的大门,夫人就当我们不存在,尽可自便。” 孔巧珍点点头,带着海棠、芍药还有小宝宝回到景岚苑休息。其后,“侯爷,我也带几个孩子下去休息了!”说完,司维带着三个孩子回到景泰苑。 司维看出来了,这些人对祁府的包围外紧内松。不知情的人在祁府外一定会被那阵仗唬住,可是进到府里,就像那带头的将领说的一样,可以当他们不存在,尽可自便。 这究竟在唱哪一出?司维觉得怎么也想不透。既然想不出所以然,而祁荣霄又没有给他提示,司维索性就按照往日的习惯来。 因为兵士们到别院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等他们换了衣裳出发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过午,虽说司维觉得回程快了不少,但事实上这多半是司维的感觉出了差错,他们回到祁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所以司维他们用过晚膳,洗漱一番就各自就寝。 荞儿和湛儿都是敏感的孩子,司维不知道今日所见会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司维还是让他们自己睡,尽可能给俩孩子一些安全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近的人在身边的原因,俩孩子虽然受到了一些惊吓,但还是很快就安稳入睡了。剩下满腹心事的司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闭目养神。 忽然司维听到了门口传来细小的响动。有了前次被刺杀的经验,司维迅速从床上爬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做更多,就听见门口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小维?你还没睡?” “荣霄?你怎么过来了?他们……”没有看管你吗?后面的话司维没问下去,那个将领说了只要不出祁府大门就行。再说,就算是看管了,司维也相信祁荣霄有办法出来。 “小维,时间来不及了,你听我说!”祁荣霄拉着司维离开床榻,“今晚我就要启程去北防,府里的事儿你来做主,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不在,张毅将军会帮你的,知道吗?” 司维皱起眉头,借着细微的光亮,司维看清祁荣霄身上穿着的是铠甲,样式与今天在门外看到的兵士身上穿的一样。“为什么要去北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祁荣霄看着司维飞快地做出决定。“小维,事到如今再瞒着你也没必要了,但是这事儿很复杂,我长话短说,你且听着,行吗?” 见司维点了头,祁荣霄才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简单说来,这事儿就是先皇偏疼的小儿子安王没得到皇位心里不服气,“忍辱负重”多年之后阴谋造反。而祁荣霄兄弟算是池鱼之殃,兄弟二人都是名声在外的将才,安王本着“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就除掉”的原则派人接触过兄弟二人,结果俩兄弟不约而同地拒绝了,于是就有了大臣在朝堂上向皇帝告他们黑状的一幕。 “那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派兵围住了祁府,又为什么派你去北防?”祁荣霄越解释,司维越疑惑。 “安王已经暗中在京城周边屯兵,目前京城内的兵力不足以跟他抗衡,所以皇上要荧霄从北防调兵回援京城。荧霄一离开北防大营,周边邻国就会蠢蠢欲动,我去只是为了防止万一有不老实、想趁乱占便宜的国家来袭,北防大营不会无领兵之将。”祁荣霄快速解释。 “荧霄把兵都带回京城了你用什么抗敌?而且为什么是你?来包围咱们家的张毅也是将军吧,为什么不让他去带兵守卫边关,反而让你这个已经卸任的将军去?”司维忽然觉得有点上火,这危险的事儿怎么都让他们祁家人干啊? “荧霄只带走北防的两万兵马,再加上从澜国借来的三万兵马回援京城足够,剩下的兵马也够我守住北防大营。至于张毅……”祁荣霄沉吟一下,“我猜皇上有两个意思,一来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二来张毅带的龙虎营算是皇上的侍卫营,他没有独自领兵对抗外敌的经验。” 司维眯起眼,“反正你是一定要去了?” 第95章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就这么放心留下我们这一家子?”作为男人,必要的时候,司维也有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豪情,但前提是,那个人是自己,涉及到自己在意的人,尤其是爱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有你在,我很放心。你也放心,我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来。我十多岁就上了战场,拼死拼活十几年,老天不会那么残忍,让我在找到你之后丢了性命。”祁荣霄抱紧司维,亲亲他的额头。他从来都不惮上战场,只是在找到这个人之后,他变得更惜命了而已。 “我跟你一起去!”司维抱紧祁荣霄的腰,好似下一秒他就会不见。 “乖,你也说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没有办法护你周全,而且家里怎么办?把几个孩子都留给姐姐,你放心吗?”祁荣霄扶着司维的肩膀,微微弓腰与他平视,“小维,虽然这次皇上派张毅来,明着是看守祁府的人,实际上是保护你们,但是,我总是不放心。我不在的时候,你能替我保护姐姐和孩子们吗?” 司维沉默不语,半晌才不甘不愿地点点头。祁荣霄勾勾唇角,低头吻上司维的唇瓣,所有的惜别之情都在这缠绵的一吻中。 “咚,咚咚”一长两短的敲门声之后,是张毅压低过的声音,“你还要肉麻到什么时候?又不是不回来了,有老子在,保证你的小情人儿一根头发都少不了,你赶紧的吧,耽误了皇上的事儿,你就等着被扒皮吧!” 祁荣霄没理张毅,“小维,祁府我交给你了,照顾好孩子们和你自己,还有,等我回来。” 司维点点头,用有点哑的声音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万事小心,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嗯。”祁荣霄最后在司维的唇上留下一个轻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只要回一次头,他就没自信还能走出这个门口了。 司维默默地跟在祁荣霄身后走到门口,然后被张毅拦住了。“放心吧,老祁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你别出来了,隔墙有耳,明天咱们还要演场戏给府里的探子们看呢。” 等到那个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司维赏脸看了张毅一眼,“你说府里有探子?” 张毅嗤笑一声,“恐怕还不止一个呢!” 妈蛋!一向斯文的司维也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他只想当个小老百姓,安安稳稳地把弟弟抚养成人,好吧,现在再加上一个小外甥。找个男人谈恋爱什么的他真心没想过太多,可是现在,他不仅遇上了想要在一起的人,还遇上了这么一堆破事儿。 最让司维忿忿不平的是,既然都让他再活一次了,好歹让他拥有一个个叼炸天的金手指啊!这样自己爱的人就不用上战场,自己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虽然祁荣霄说的轻松,听起来也只是坐镇,没有什么危险性,但是,司维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皇帝想到了跟盟国借兵平叛,叛贼就想不到跟周边的国家借兵来犯吗?事实说明,司维真相了。皇帝的确想趁此机会收拾一批人。 皇帝虽然偶尔表现的有些不靠谱,但实际上他确是一位雄韬伟略或者说野心勃勃的皇帝。他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大庆朝在他的治理之下,国泰民安,国库丰盈,国力蒸蒸日上。 皇位稳固的皇帝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拔除国内的眼中钉,消灭周边的不安定因素了。就像多年之前,他还是皇子的时候,祁荣霄对他说的那样,“大庆朝是天朝上国,若是有不服的,就揍到他服为止。” 于是,安王谋反,是在皇帝纵容,或者说“授意”下发生的。当然,授意的不是安王本人,而是安王身边早就安插好的细作。 细作潜伏在安王身边多年,早就成为安王的心腹。从跟邻国许下好处,让其配合时机来犯到谋反的具体时间都是心腹细作给安王的提议。说白了,其实就是皇帝的意思,可怜的安王搭上自己一条命给皇帝当了趟雷的马前卒。 皇帝把安王谋反的时间定在正月之后,是为了让臣工们安安稳稳过个年。忙活了一整年,过年的时候还要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皇帝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不得不说,皇帝还真是个人性化的皇帝( ̄_ ̄)。 皇帝其实计算过,如果邻国能麻溜地来犯,他就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消灭国内的叛军,那样的话就不会耽误春耕,战争对百姓的影响不会过大。 皇帝布的这个局看起来像是个闹剧,可真的实践起来却是凶险异常。首先,皇帝要以自己为饵,引得安王在京城周边屯兵。为了让安王上钩,皇帝故意调出部分守卫京城的兵马,造成京城守卫空虚的假象。 安王上钩了,不仅上钩了,还如皇帝计划的那般,向邻国派使者求援了。邻国的王族不傻,他们既想趁大庆朝内乱的时候捞些好处,又怕自己的军队成为炮灰,毕竟祁家兄弟带兵将北方异族打残了的事儿还新鲜着,前车之鉴不能不让他们警惕,所以大部分有贼心的邻国王族还只是观望。 为了让他们上钩,皇帝抓了北防将军祁荧霄,囚禁了祈安侯爷祁荣霄,甚至对安王在京城周围屯的兵马视而不见。这一切为的就是让他们相信,安王谋反会成功!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祁荣霄兄弟俩的威名太响,不仅那些邻邦王族不敢轻举妄动,就连安王也是不断传信给安插在祁府和北防大军里的细作,想得到祁家兄弟落难的确切消息。 安王忘记了小心确实是好事,但是频繁的联系很容易抓到把柄,所以祁荣霄早就确定了细作的人选,只是觉得他还有用处,没有立即处理掉罢了。 而张毅和司维正是要演戏给这个细作看,让他把安王“想要”的消息传递出去。 祁荣霄离开的第二天,管家老赵慌乱地拍响司维的门,“芝少爷,你快来看看吧,爷,爷从昨个晚上就开始发热,今早开始说胡话了……” “什么?”一夜未睡的司维脑袋正迷糊着,疑惑地看着老赵,“到底怎么回事?”祁荣霄昨晚不就离开了吗?还来跟他道别……司维突然想起昨晚张毅说过的演戏的事儿,“你等我,我这就去看看!” 司维胡乱披上一件衣服就跟着老赵往祁荣霄睡的房间跑,其间还不小心撞到一个厨房来送早膳的小厮。 小厮被撞了个踉跄之后,左右看了看,觉得没人注意到他就跟着司维到了祁荣霄的房门外,小心翼翼地偷听。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小厮认得这是刚刚进去的芝少爷的声音。 “其实,这几日爷的身子就不很爽利,昨个张将军带兵围了府邸,爷一夜未睡,吹了一夜冷风,今早就,就开始说胡话了……”小厮从门缝里偷偷看到说话的人是侯爷的近侍。 “你知道侯爷身子不爽利,还由着他,要你何用!”据说性子很温和的芝少爷发这样大的脾气,看来侯爷真是病得不轻。小厮看不到房间里的全貌,只能凭借对话来猜测。“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啊!” 听到这儿,小厮麻利地闪身离开祁荣霄房间的周围。“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小厮还想再查探的时候,碰到听说“侯爷病重”消息而来的张毅。 “小的是厨房小工,来给侯爷和几位少爷送早膳。”小厮立刻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回答。 “早膳放下就赶紧离开!”张毅似乎真的把他当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胡乱吩咐了一句就直奔侯爷的房间。不过张毅身后的兵士一直跟着小厮,直到他离开景泰苑才算罢休。 小厮离开之后并没有急着去传信,而是在景泰苑的院墙外徘徊。不久他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张将军,侯爷为大庆朝立下过汗马功劳,难道连一个大夫都不能为侯爷请一个嘛?” “皇上吩咐过,禁止任何人出入祁府,本将也是奉命行事!” “那卑职得罪了!”然后就是刀剑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没多久打斗声停了下来。 “哼,还想造反!你们几个把他拖出去!”不多久,几个兵士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出了景泰苑。小厮装作路过迎面走过,看了眼尸体的脸,确定是常跟在侯爷身边的那个近侍。 “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啊!还是你想跟他一样?”抬尸的兵士一脸晦气地像小厮吼,小厮不敢再看,连滚带爬地回到厨房,想法子传信去了。可惜的是,如果他能再仔细的看一眼,就会发现“尸体”身上的血迹只是泼上去的。衣服都没破一个口子,上哪来那么多的伤口可以流血! 等确认消息被传递了出去,张毅立刻喜气洋洋地来找司维。一夜没睡的司维艰难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相信了?” “信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张毅往司维身边一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司维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这细作到底是有多眼缺才会没发现那么明显的破绽?害他白担心了一场!如果那什么安王手下都是这么些人,司维觉得祁荣霄想受伤都难。俗话不是说了吗?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这样一群手下,那安王想必也高明不到哪儿去,连带的那些来犯的异*队也不足为虑…… 第96章 可是,分析是一回事,心情又是另一回事了。感情往往独立于理智之外,所以即使司维明白祁荣霄的危险系数不高,仍止不住担心。 祁荣霄离开不久,太后同意了安王请辞,安王离京。二月中,安王在莱城举起大旗,以皇帝篡改先皇诏书,谋夺皇位之名正式造反。 消息传到清水县,司维忍不住扶额。这安王到底是怎么没脑子,才想出这么蹩脚的理由来?篡改先皇诏书?怎么早没发现?这不早不晚的时候,尤其此时天下安定,突然蹦出来打破百姓安宁的生活,已是失了民心。 “什么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王败寇!”张毅坐在侯爷的“病房”里,悠闲地喝茶跟司维聊天。 司维想了想,也认同地点点头。历史上这样的事儿不少,只要成了事,史官的笔还不是握在他们手中?只是,“安王注定是那个败寇了吧?”司维已经不对安王的智商抱希望了,“荣霄……我是说侯爷,到边关了吗?有没有消息传来?” 张毅往门外瞥瞥,“侯爷?侯爷不是在床上躺着吗?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司维一时没想明白张毅话中的含义,待要细问就见张毅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跟侯爷不和,侯爷又在病中,我坐久了不合适,咳嗯!”张毅清清嗓子,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说:“如此,侯爷就劳烦凡芝少爷代为照顾了!” 张毅话一出口,司维就只能配合了,“草民分内之事,不劳张将军费心,慢走不送。”司维送走了张毅,回到床榻前坐下,突然明白了张毅的意思。 祁荣霄是秘密离开祁府奔赴边关的,外人只道是侯爷被软禁后急怒攻心,病倒了。为掩人耳目,祁荣霄即使到了边关也不能往府里传递信息,除非祁荣霄被捉或是大战开始。 被捉的下场自是不必说,如果是后者,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因为那意味着祁荣霄要带兵上战场。如此看来,果真如张毅所说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安王其实并不像司维所以为的那样的没有脑子,他会起兵造反也是做过万全准备的。他的大旗一起,仅剩的几个藩王纷纷响应。当今皇帝雄才伟略,然而皇帝越是精明,藩王们越是担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精明的皇帝要除掉他们只是早晚的事情。 藩王会起兵助安王谋反是在皇帝意料之中的,但是他没想到,所有的藩王都会出兵。皇帝不由得对自己这个异母弟弟高看了一眼。这样也好,撤藩的名头不用费脑子了。可是话虽如此,然而实际情况似乎比皇帝预想的更加危急,邻国的鱼儿却还没上钩,皇帝只能按兵不动。 局势一触即发,但这与最底层的百姓无关,他们依旧过着他们的小日子。兵士进城他们只要躲在家里,藏好口粮就好。也许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严苛的户籍制度让离家逃亡并不那么容易。 寻常百姓都无法背井离乡、逃离战争,更不要说被龙虎营兵士软禁在祁府的司维等人了。幸好,他们虽然被禁足,但是张毅时常会“探望”病重的侯爷,跟司维说说外面的情况。 二月中,安王的兵马已经到了京都近郊,摆出围困之势。京都繁华是一定的。正因为繁华,所以人口密集,可耕种的耕地少,如果安王打持久战,京城内迟早会内乱,那时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入主皇宫,逼皇帝禅位。安王也确实如此谋划的,因为他也明白自己造反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如果皇帝禅位,将来他收拢天下人心要容易的多。 这样做看似稳妥,实则冒险,因为京都被围困,皇帝一定会调兵回援,届时安王将会腹背受敌。不过,安王并不担心,因为各地藩王起兵已经攻占了多座城池,一路向京都靠拢。 被接管的城池不会向京都派兵勤王,而尚未被接管的城池自保为先,不敢向京城派兵。京城被孤立了,皇帝如果想自保,只能调北防的军队回来,然而—— 安王坐在营帐中得意地大笑,“来人,派人给乌慈等国国君送信,让他们务必拖住北防大军,只要他们做到了,等本王登上大位,就送与他国相邻的一座城酬谢。不派兵的国家,本王定要毁了他的宗庙,灭了他的香火!” 接到安王讯息,几个有想法的国君认为时机差别多了,虽然安王猖狂粗鄙,但是为了本国的好处,配合一下倒也无妨。 鱼儿终于咬钩,边关大战爆发。在得知周边小国或多或少都派出兵马之后,安王笑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龙袍加身,高坐庙堂之上的场景。得意忘形的安王当即派人进入帝都,逼皇帝禅位。 听了使者带来的话,皇帝也笑了。他这弟弟实在是太配合了,有木有!皇帝对着使者伸出左手,掌心朝上,像是皇帝平日让人平身的动作。站在金殿中央的使者迷惑了,还不等他弄明白皇帝意思,皇帝突然手一翻,几个孔武有力的铁甲卫士入得金殿,将使者制服。 当夜,京城的上空很突兀地炸开了烟花。离京城不远的反军军营里自然也看得到,安王看过之后不以为意,还对身边的下属说:“我这皇兄临了还要享受一番啊,也罢,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就让他看个够吧!” 几个察觉有异的幕僚本想劝谏,但安王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多言。不久,就有斥候来报,大军粮草被烧,火势很快蔓延到营帐。 安王想不通,明明他马上就要入主皇城,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只是本能地吩咐兵士们救火。此时,被派到京城里送信的使者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冲到安王面前,“王爷,皇上让我给您带句话……” “说!” “皇上说,说,‘兵不厌诈’。”使者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安王闻言怒瞪使者。尽管安王在这次谋反的过程中表现得很不靠谱,但是作为曾经最受先皇宠爱的儿子之一,他并不傻。因此,使者的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陷入了皇兄设计的圈套里了。 “你什么意思!”安王揪住使者的衣领。安王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又输给了自己的皇兄。当年先帝没将皇位传给他,安王就觉得皇兄在其中动了手脚,否则在兄弟中最为聪颖的他为什么没有得到皇位。 “来人,传本王军令,立刻攻城,立刻攻打皇城!”安王双目赤红,有些癫狂地下令。 史书记载,那一夜,京郊喊杀声震天,直至次日清晨方才停歇,待城门开,入目即是尸殍。安王之乱在此夜转折,皇帝一反叛乱伊始的颓软模样,迅速灭了安王军队主力。各地被藩王占领的城池当夜也发生暴动,城池原守备军队制服藩王手下兵士,重新夺回城池,城中百姓死伤甚少。 祁府所在的清水县,地处偏僻,未被反叛的藩王占领,也没有什么重新夺回的问题,所以包括祁府在内的整个清水县丝毫没有受到战乱影响。 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并不是每个清水县的人都觉得战争很遥远,比如,司维。司维会觉得战争就在身边的原因,一个是爱人祁荣霄正在战场,生死未卜,另一个就坐在他面前跟他八卦与战事相关的各种新闻。 大概是认为安王一伙儿再没有翻身之日了,仅仅几个细作翻不出什么大浪,所以,张毅不再避讳,“探病”探得愈发殷勤,时间也越来越长。 从他的口中,司维得知,局势虽然在一夜之间扭转,但是彻底消灭叛军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安王主力虽然被灭,但是他携带残余兵力躲入山中,一时无法探得具体位置。不过几个番王则因为展现拉得太长,可战斗的主力剩余不多,祁荧霄带着联军没费多少劲儿就收拾干净。活捉了三位王爷,斩杀两位。 大庆朝六位王爷只余在逃的安王。逃入深山的安王几时如此狼狈过?他不甘心如此认输,可是支持他的几个叔伯兄弟不是被杀就是被捉,他能联合的盟友只有正在骚扰边关的几个小国了。 安王思考过后,许下半壁江山的厚礼,只要几个小国借兵给他。送走了使者,安王终于回过神来反思这次战斗失利的原因,“你们说,这次勤王的军队是哪里来得?带兵的又是何人?”这人显然对战争不陌生,这一次交手,他及手下的兵士完全被压制住,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力。 “回,王爷,似乎是北防将军祁荧霄……”一个校尉摸样的年轻男子回答了安王的问话。 “祁荧霄?”皇帝派兵捉拿北防将军的时候,安王还在京城,他知道这是确实消息,如此看来,皇帝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谋反之意,也早就做了防备,“好好好,果然是‘兵不厌诈’!” 安王连说了三个好,但是他不知道更好的还在后面。他派往各国的使者一半没有回来,另一半被骂了回来。“王爷,乌慈国国主拒绝借兵,怪您放了假消息给他们,让他们捻了老虎须,如今他们自己保命还来不及,让您自己保重!” “假消息,本王何时放假消息给他们了?”安王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这又是皇兄给他布的局。 果然,“据乌慈国国主说,这次在北防带兵打败联军的是祁侯爷……” “祁荣霄!”安王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很好,既然祁家兄弟碍了他的路,就不要怪他…… 作者有话要说:客官们好,我是许久不见的存稿箱君~(客官们有木有想我啊?)我的主人叶子木有脸来见客官们了,所以我又来替我的主人叶子发文了。我的主人蠢叶子上礼拜将存稿交给我之后就兴冲冲地去看星星了,看完星星之后才发现忘了告诉我发稿的时间! 鉴于主人还要码字,所以,客官们请等本文完结之后再人道毁灭了叶子吧!小存我绝不会阻拦的,因为我也受不了这个蠢主人了…… 第97章 安王记恨祁家,先前拉拢不成,待他发兵之后却突然出现扰乱他的计划,这绝对是不能饶恕罪责!安王将自己失败的原因全部归咎于祁家兄弟,他决定即使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安王想要给祁家兄弟找麻烦,可是老大祁荣霄在北防,地处偏远,安王仅剩的残兵等到了北防就更剩不下多少了。再说老二祁荧霄,此时正愁找不到安王的下落,如果去找他的麻烦,等于是自己送上门。 安王不甘心,很不甘心!他突然想起,祁荣霄有个小儿子,老子打仗,总不会把儿子背在背上吧?安王找来军师仔细询问,得知不仅祁荣霄的儿子在清水县,连他的后娘也在一起。还有,祁荣霄对他的后娘颇为亲厚,若是以二人为人质,说不得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安王本来就豁出去要拖个垫背的了,如果有机会反败为胜,那自是再好不过!于是立刻传令下去,剩余兵士分批潜入清水县。 安王攻打皇城失败后退回他的根据地莱城,之后祁荧霄一路追击而来,没几日安王不得不弃莱城继续逃走。安王被祁荧霄的平叛大军撵得慌不择路,不经意进入了一座山林。 也不知道该说安王走运还是祁家不走运,安王残军只要横穿过这篇山林就能到达小山村,也就是进入了清水县的地界。这条路虽然不好走,但却是到清水县最近的线路,如果顺利,安王可以比从官道追击他们的平叛军早到两三日。 有了这两三日的时间,安王就有了充裕的时间占领清水县。清水县算是比较偏僻的县城,守备军队力量薄弱,即使安王剩余不足万人的队伍拿下清水县也不是难事。 安王与军师谋划一番之后,决定抄近路横穿山林。一来可以为后面的战斗争取时间,二来树林里动植物多,可以为没有粮草的军队提供补给。 安王只想到了山林里的动植物可以吃,忘记了山林里也有能吃人的动物,而且山林没路行军会很艰难。所以,安王的军队很狼狈地到小山村的时候只比已经探得消息正从官道赶来的平叛军早了一天而已。 安王的军队在山林里行进多日,虽说有山珍野味可以吃,但总归比不上正儿八经的粮食充饥,所以众将士翻过山,看到山脚的村子的时候眼都放绿光了。可是小山村只是个小村子,安王即使下令将村子里的人都煮了也不够小一万人食用。所以,只有安王吃上了精米,剩余的头领们也只能吃些粗粮,至于底下的兵士,还是要吃野味的。 安王等人修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抓了村里的人带路去县城祁家。安王怕平叛军追上来,于是急行军赶到清水县。 说是急行军,但是路过村庄,底下的兵士总忍不住抢夺些吃食,毕竟大家都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一路抢一路吃,即使安王这些不是残兵也是一副乌合之众的形态。 等他们赶到清水县,立刻就遇上了严阵以待的龙虎营将士。等安王手下的兵士扔了手里的食物,拿出兵器迎敌,龙虎营的兵士早已大开杀戒。 龙虎营的兵士勇猛无比,即使面对几倍于自身的敌人也没有胆怯,刀刀不落空。但是,安王毕竟占了个人数上的优势,逼得张毅不得不把防线一撤再撤。傍晚的时候,张毅安排的防线已经撤到了祁府外。 祁府里,细作早已经被张毅斩杀,司维将剩余的下人都集合到了景泰苑。强健的男仆守在院子里,女仆和老弱就守在屋里。孔巧珍和几个孩子被司维带到了祁荣霄的房间。 “凡芝少爷,凡芝少爷!”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那些逆贼已经打到府外了,他们,他们说……”祁管家看看门外压低声音说:“他们说,只要交出老夫人和小少爷,就不伤府里人的性命,还有重金犒赏。” “这是想策反府中的下人啊!”司维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安王这样做的用意。叛军想要冲破张毅的防线冲进来并不容易,所以他想让府中的下人背叛主人。如果只是祁府原先的下人,司维倒也不怕什么,只是这里还有皇帝赏赐的仆役,他们本是犯人之后,对当朝皇帝难免有些不满,投靠叛军也是有可能的! “祁叔,你和赵管家多多留意外面仆役们的情况,若是发现异动先制服再说。”司维想了想,又说:“还有,告诉外面的人,侯爷的亲人都在此,这里的情况侯爷不会坐视不理,一定早就找了人来救援,让他们不要妄动,否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在天擦黑的时候,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响了,即使在景泰苑里也能听得清楚了。司维来到院中问谁愿意去抗敌,若是赢了,可以脱离奴籍还有白银百两。几个身体强壮的仆役离开了景泰苑,到大门口与龙虎营的兵士一通守卫。 司维又去看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仆们,“你们莫怕,就算他们真的打到这里也不会伤害女人的。”司维的安慰很苍白无力,他不能告诉她们,如果叛军真的打到景泰苑,也就找到了老夫人和小少爷,她们毫无用处。 最后,司维回到祁荣霄的房间。“芍药,你去泡壶热茶来!” 芍药满含深意地看了司维一眼,很快将热腾腾的茶水送了过来。司维亲自倒了一杯递给孔巧珍:“姐姐,莫怕,他们进不来的!喝杯热茶吧,平心静气。” 孔巧珍此时正被外面的喊杀声弄得心神不宁,听到弟弟的话顺从地接过茶杯,但是迟迟没有喝。司维也不劝慰,只是盯着她看,后来孔巧珍觉得自己不喝会拂了弟弟的好意,就仰头将茶水喝干。 司维接回空了的茶杯,又倒了一杯递给孔巧珍,这次他不再盯着她喝了。不过大概是一杯热茶真的让孔巧珍好过不少,接过第二杯之后,她很自觉地小口小口抿着喝了。 “荞儿也喝一杯吧!”司维看了一眼拿着茶壶的芍药,芍药立刻给荞儿到了一杯。有了孔巧珍在前,荞儿没多说什么就把茶水喝了。 司维看到姐弟俩都喝了茶水,松了口气,“放心吧,那些人不会一直在的,只要躲过这几日,你们再出去就不会有危险了。” “你们?”孔巧珍觉得脑袋有些迷糊,“小智,你是什么意思?” “姐姐,我已经准备了干粮等物,都在那里,还有一些银票地契,足够你们以后花用。如果我没有接你们,过几天之后,你们就自己出来,回咱们家或者去别院都行。”司维说的话更直白了些。 “小智,你要干什么,不许你做傻事!你……”孔巧珍倏地明白了什么,站起来要斥责弟弟,却只让药效更快发作。 “哥哥……”荞儿喝的茶水少,却也感到了迷糊,“姐姐怎么了?哥哥,我头好晕……” 司维摸摸弟弟的脑袋,“以后好好孝顺姐姐,照顾好小外甥,知道么?”荞儿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趴在桌上了。 “智清!将他们都送下去!”司维摸摸弟弟的脸,眼神复杂。无论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弟弟都是他难以舍弃的存在,现在他却不能不将他送走了。 那边,智清已经推开角落处一个大衣箱,底下赫然是一个黑洞洞的地洞。智清先把昏睡了的孔巧珍姐弟背了下去。 湛湛瞪着湿漉漉的大眼一直看着,但是在智清伸手要抱他的时候他突然抱住司维的腿,哭出来,“爸爸,不要不要湛湛,湛湛乖!” 湛儿一哭,司维也忍不住心酸,“湛湛最乖,爸爸知道,所以,爸爸跟湛湛做个游戏,湛湛去跟小哥哥一起睡一觉,醒来,爸爸就给你做好最爱吃的荷粉蒸肉,好不好?” “我不,不要肉肉,我要爸爸!”湛儿哭得更凶,死攥着司维的衣服不撒手。 “湛湛!你不乖,爸爸再也不疼你了!你看看,小弟弟都在笑你呢!”司维故作严厉之后,又放柔声音哄着:“小弟弟也要下去的,你下去帮爸爸照看小弟弟一会儿,好不好?”好哄歹哄之后,湛湛和小果果终于被司维送下了地洞。 司维看向瓷娃子。“让我留下吧,求您了!”瓷娃子面露哀求。 “你的主子是荞儿,你该时刻陪在他身边。”司维顿了顿,“而且,我答应过村长要照顾你,就不能食言!时间不多了,不要再让我多费唇舌!”瓷娃子无法,只能自己下了地洞。 最后,“海棠、芍药,你俩也下去一个!”司维抬手止住两人的话,“姐姐和荞儿都在昏睡,你们必须下去一个照顾湛儿和小果果。还有,留在外面虽然有危险,但是只要我在我就会尽力护你们周全。下面虽然暂时安全,但是之后的事情我也无法预料,你俩自己商议谁去谁留。” 姊妹俩默契非常,没多久海棠就下了地洞,留了芍药在外面。智清将大衣箱推回去,堪堪遮住洞口。 去了一件心事,司维立刻坐下对芍药说:“芍药,时间不多,你赶紧给我扮上!” “是!”芍药连忙拿出司维吩咐好的胭脂水粉等物和一套女装,忙活起来。 不多久,一个许久不见的清秀女子出现在铜镜中。而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司维的心理作用,他觉得打斗声似乎就在门外了。 司维对着镜子里的人深吸一口气,“我们该走了……” 第98章 司维带着芍药和智清出了景泰苑,直奔祁府大门。守住大门口的是张毅的副将,张毅本人已经带兵在门外抗敌。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副将的口气不太好,心想这女人怎么在这时候出来!他很担心自家老大和兄弟们,如果不是这一家子,他的兄弟们也不会留了性命。 司维走到副将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外面情况怎么样?求援的信发出去了吗?” 叛军一进城,清水县的城防军就得着信儿了,也象征性的来救援过。但是,一来清水县地处偏僻,县城小,城防军人数就少,二来,这些年国泰民安,城防军的操|练懈怠,武器也少有保养,只一阵子就被打退。 张毅求援的信鸽被敌人射了下来,多次派人突围也没成功,这次他才亲自出门,希望能杀出一条血路,让底下的兄弟冲出去。 副将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明是夫人的样貌,怎么却是男人的声音?他想大叫,但是被司维一个眼神止住,学着司维小声道:“芝少爷?怎,怎么是您?” 司维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外面的人想要我姐姐和小侯爷做人质,我们将计就计,让芍药和智清假装背叛,用我为条件放他们走,你想方保护他们二人安危!” “不行!我等奉命保护祁府中人,不能让芝少爷你涉险!”到了这种时候副将也看出来了,皇上与其说是想办了祁家而派人包围祁府,不如说是,皇帝想倚重祁家而派兵保护祁家众人。 司维摇摇头,“这大半天下来,兄弟们都累了,这样下去徒增伤亡而已。大家舍命保护我们一家人,我们又怎么能让大家白白丢掉性命!至于我,他们会把我当成姐姐,暂时不会有危险,智清和芍药我信得过,他们一定会带回援兵的!” 副将是当兵的人,当兵的人心中总有种信念,那就是危难在前,绝不能让普通人为了自己涉险。可是还不等他再劝,司维就抽了他的佩刀递给智清,“开始吧,多拖一刻,外面的兵士就多一分危险。” 智清接刀,“主子,得罪了!”说完,上前架住司维,将刀横在司维颈间,朝着顶门的兵士们大喝:“闪开!”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兵士们不敢妄动,看向副将。副将的手握紧又放松,“夫人,你的情谊,兄弟们记下了,开门!” “都住手!”智清挟持司维走在前面,芍药挎着个小包袱跟在后面,里面是绣了字的求援布条。按照司维的计划,他们会在出城后分开,智清去找平叛大军,芍药则去河边将布条撒入水中,希望邻县能有人捞到,先一步来救援,就算不来,做好防御也是好的。 “智清?怎么是你?”张毅很吃惊,这些日子探病,他跟司维身边的几个人都熟识了,知道他们个顶个的忠心,智清突然再这个节骨眼蹦出来,张毅先是吃惊接着是怀疑。 “张将军,到了现今这步田地,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与芍药早就情投意合,这样的时候我可以为主子不惜身死,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妻儿也送命!张将军你也是男人,你该明白的!”这些词儿都是海棠提前帮智清想好的,否则依智清的木讷程度万万想不到要给张毅提示的。 没错,最后一句就是要给张毅提示。张毅与智清还算熟悉,也知道智清心里的人是海棠,如果今天他领出的人是海棠,那张毅兴许就当真了,现在却是芍药,张毅明白了,这是个圈套。 祁荣霄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家里的人,所以张毅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但是他不能让他们涉险。“智清,祁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快回去,我保证不追究此事!” 智清刚要说什么,但是眼睛瞄到敌人蠢蠢欲动,立刻大喊,“都别动!你们不是要祁家老夫人吗?我带来了,我要你们放我们走,我们跟祁家没关系!” 安王在层层兵士身后,看到了大门口的情形,“我要的是祁家的夫人和祁荣霄的儿子,你只带了一个人出来就想我放人?哼!” “不行!智清,不行!小侯爷年纪还小,我们不能这么做!用夫人的性命换我们自己的平安,我已经良心难安了,我们不能再捉小侯爷来!如果他们不换,那我们就回去吧,我最多就是个死,能和你一起,就是死了我也高兴!”司维不能说话,智清脑袋笨,不知如何应对,芍药就大声喊了出来。意在逼安王,如果不答应,那么祁家的老夫人他们也是捉不到的。 安王想了想,有了祁家老夫人在手,还怕龙虎营的这些人不束手就擒嘛?于是安王答应了,“可以,把人交过来,我放你们走!”安王手指微动,示意身边的人,等人一过来就杀了那两个叛主的蠢奴才。 安王这种反应,司维也提前想到了,“我不信你们,让我们出城,出了城我就把人交给你!”智清立刻回答。 安王点点头,只要人到了自己手上,他们怎么也跑不了的。出了城,智清让芍药先行一步,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同意将人给安王的人。 “放手吧!既然能用主子的性命换自己的性命,现在又来装什么忠仆!”接手的人见智清架着老夫人一直不松手,语带讥笑地说。 智清不想放手,他不放心主子的安危,但是主子的命令不能不从,全府人的性命都在他身上了! 就在智清两难的时候,海棠却被人捉住了。“报~!将军,先锋军捉到一个女子,从她身上搜出了这个!”斥候将海棠身上的包袱呈了上去。 那将军一见包袱里的东西,立刻问:“人呢,快带过来!不,带我去见她!” 芍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被捉,觉得自己辜负了主子的信任,正欲以死谢罪,却见一人冲到她面前。“侯爷?快,救救主子!”因为天黑,芍药只隐约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待她扑上去才发现,“不,你不是侯爷,你,你是二少爷?” “我是祁荧霄,你是祁府里出来的?你刚刚说的主子是谁?”祁荧霄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芍药快速地把事情的经过拣重要的说了,“二少……将军,求您救救主子和智清吧?” “传我军令,大军停止前进!”祁荣霄的军令传下去没多久,就有一个异邦打扮的男子骑马过来。 “祁将军,怎么忽然要停止前进?”来人的官话说的挺流利,却带着一种奇怪的音调。 “二王子,这是我的家人,她冒死来报,叛军捉了人质,我们要尽快去解救才好。”祁荧霄跟二王子商议了如何救人。海棠一路跑过来,她估摸着能有五六里地的样子。大军全副武装地前进动静太大,会打草惊蛇,所以祁荧霄要挑了伸手好的人先行救人,二王子带领大军随后增援。 “论身手,你的兵士比不上我的亲卫营,还是我带人去救人,你增援。”二王子与祁荧霄又商议了一阵之后,由他带着芍药去救人。 他们赶回去的时候,智清已经不在了,叛军的一堆人马正在官道旁的树林里搜查。二王子带人悄无声息地灭了这一队人马,然后悄悄靠近叛军的营帐。 安王捉到祁家老夫人很高兴,决定在路边安营修整一晚,明日一早就攻破祁府,有了祁府的人在手,祁荣霄两兄弟就能被他拿捏住了,然后他就能反败为胜。 救援的行动开始挺顺利,但是想要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不可能,所以很快敌人就发现了二王子等人,立刻就有人用刀架着司维出来。 二王子等人早在惊动敌人的时候就快速退回到路边的树林里埋伏好了,所以安王得到消息出来之后只看到自己死伤的部下。 “祁荣霄?不,不是,他还在北防呢,是祁荧霄!他们追上来了!”安王慌乱了一阵就让架着司维的近卫站到他的身边,“祁荧霄!你的后娘在我手上!赶紧出来以死谢罪,我就放了她!” 安王喊完之后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夜枭的叫声算是对他的回应。他心虚了,探子只说祁荣霄很看重这个后娘,他不知道祁荧霄是不是跟他哥哥一样,“你还不出来?你不在乎她的生死了吗?她是你的继母,你连她的生死都不顾,你是一个不孝的小人!”安王想把祁荧霄逼出来。 他身侧,司维一直半垂着眼睑,没有任何动静。不多久,路上传来兵甲摩擦的声音。安王立刻让兵士列阵,他则带着司维站在阵前等祁荧霄。 祁荧霄带着部队走近。兵士们的手里都举着火把,所以祁荧霄很容易就看到阵前被人用刀架着的女子,不禁皱眉。二王子竟然没就出人?!“安王,即使你举兵造反,我也曾敬你是条汉子,如今你竟然沦落到用一个女子来要挟我,你羞也不羞?” “哼,你休要多言,成王败寇,我要的是结果,过程如何不重要!”安王与祁荧霄阵前对着喊话,司维柔顺地被人架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对面阵营的人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包括架着司维的人都分出大半精力在对面的祁荧霄身上。 司维默默数着一二三四,然后调整呼吸,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成功他就再也见不到那个让他心动的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侯爷都在边关打仗,没他什么事儿。情敌出现了,即使炮灰也是要有戏份的…… 第99章 司维在心里在将动作演练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火把照亮了他有些狼狈但依然清秀的面孔。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司维先用前世学的防身术挣脱了架着他的人的钳制,再用祁荣霄交给他的拳脚功夫夺了刀架在安王的脖颈上。 他的动作很流畅,一个呼吸之间挟持与被挟持的对象掉了个儿。司维以为刚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然而在他出手的同时,一批箭矢帮他解决了安王身边的护卫,掩护了他的动作。 突然而来的变故让人一惊,但是祁荧霄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带人冲了上去。他越过了司维与敌人拼杀,不过他身边的副将很有眼色地接手了安王,护送司维到安全的地方去,毕竟让一个弱女子身处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已是不好,更何况她还拿刀架着敌军将领。 司维退到安全地方不久,战斗就结束了,擒贼先擒王,王都已经被捉了,敌军就成了散沙,兵士们很快投了降。 芍药跌跌撞撞地来到他的身边,紧张地检视,“主子,主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着?你怎么能突然行动呢,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芍药连说了两个“吓死我了”,然后毫无征兆地就哭了出来。 司维拍了拍芍药的背,刚想出言安慰,就看见几个高大的人影朝他走来。芍药见有人来,立刻抹了抹眼泪,规规矩矩地对来人行礼,“二王子殿下!” 二王子对她点点头,就对着司维说:“你很勇敢,也很莽撞!” 司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二王子说懵了,还是芍药挡在司维和二王子之间,虽然她也赞同二王子的话,但是自家主子怎能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批评?!“殿下,感谢您特意来看望我家主子,但是男女有别,您看……” 二王子瞥了眼芍药,又看看她身后的司维,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此时,祁荧霄也从战场上下来了,来拜见自己的这个后娘。祁荧霄对自家老子都没好感,更何况是一个占据他母亲位置的女人,但是刚刚阵前的那一幕让祁荧霄也深深佩服起这个女人。“儿子祁荧霄拜见母亲!” 司维绕过芍药,走到祁荧霄身边小声说,“将军如果方便,能不能先送我回祁府?” 祁荣霄猛然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被司维伸手捂住了嘴。这一幕一丝不差地落入一直留意这边的二王子眼中,他不自觉地皱起眉。 “嘘!”芍药对着祁荧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军,这是老夫人的弟弟,老夫人和小侯爷被藏在府里的地洞里了,我们赶紧回去接他们出来吧!” 祁荧霄一听还有自己的小侄儿,立刻唤人牵马过来,亲自载着司维朝祁府赶去。二王子拉住要追上去的芍药,“不是男女有别吗?为何他可以抱她?” 芍药不耐烦地看着拉住他的二王子,想说关你什么事,但是想到他的身份,还是忍了,解释说:“他们是母子的名分,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而且他们这是赶去救人!” 再说祁荧霄和司维赶回祁府就直奔祁荣霄的卧房,赶走闲杂人等,只留祁荧霄一人才推开角落的大衣箱,“海棠,是我,你们还好吧?” “主子!”下面传来海棠惊喜的声音,“我们还好,荞儿少爷已经醒了,夫人还没醒!”司维松了口气瘫坐在地。 “劳烦将军下去将人接上来吧,我没力气了!”司维说完,祁荧霄就跳了下去将人都弄了上来。 几个孩子一上来就扑到司维的身上“哥哥,爸爸”地一通叫,幸亏司维是坐在地上的,不然就要被几个孩子扑到了。 “爸爸,你怎么穿花花衣服了?我以后要叫你娘娘吗?”小湛湛趴在司维的怀里,戳着司维衣裙上秀的桃花。 司维想起自己还穿着女装,赶忙起身将湛儿塞进走过来的祁荧霄的怀中,“湛湛,这是你爹爹的弟弟,你要叫叔叔,你陪叔叔玩一会儿,爸爸换件衣裳!” 湛湛突然被换了一个怀抱,一时没反应过来,与自家叔叔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眨了眨眼。祁荧霄一直在北防驻守,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小侄儿,也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娃娃,看到小家伙呆愣过后的灵动的眼神,很是喜欢,“你叫湛湛?我是你叔叔!” 湛湛张了张嘴,祁荧霄以为他要叫人,立刻支楞起耳朵,谁知道小家伙说的却是:“放我下去!” 祁荧霄被打击地不轻,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就这么放开小家伙又不甘心,刚想开口让小家伙叫人,小家伙继续说道:“你真的是爹爹的弟弟吗?爹爹的弟弟怎么会这么呆?” “湛湛,不要乱说!”荞儿听到湛湛的话,很怕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会揍他。荞儿觉得这男人一巴掌就能让湛湛的小屁股肿起来。 “你是谁家的孩子?”祁荧霄发现家里现在大大小小的孩子竟然有好几个,听这孩子的语气,不像是仆人啊?难道是死鬼老爹又给他留了个弟弟? “这是我弟弟!”司维换了男装从屏风后面出来,只是头发解散了还没来得及梳理。“荞儿,见过祁将军没有?” “孔凡荞见过将军!”荞儿很规矩地行了个礼。 “别,别,按辈分我该叫舅舅的,咱们别多礼吧!”给一个陌生的小娃娃行长辈礼,祁荧霄还是挺难受的。 司维没强求,而是换了个话题,“将军,今晚我假扮姐姐的事儿,能请你保密吗?” “保密?为什么?你这次立了大功,如果论功行赏,皇上说不定会赏你个官当当,别人一辈子也求不来呢!”司维要求让祁荧霄很奇怪。 司维摇头,“官场水太深,我不想当官,至于为什么,我只能跟你说,这不仅是为了我,也关系到祁家。” 祁荧霄确定了这个人隐瞒了什么,他觉得哥哥可能知道,但是目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向哥哥求证,他只能对这个舅舅多加留意了。 第二天,祁荧霄就派人上报了安王被俘的消息。至此安王之乱结束,但是边关的战事仍在继续。 “将军,不知道你可有侯爷的消息?”这日,司维找到祁荧霄询问。祁荧霄已经离开月余,司维越来越不安。因为此次战俘不少,押解不便,祁荧霄索性原地监管等候皇帝的命令,这期间他就住在祁府里,所以司维找祁荧霄并不太难。 “战事很顺利,哥哥也很好,你不必担心!”关于战事祁荧霄并未多言,他还不能像他哥哥一样相信这个人。为免这人继续询问,祁荧霄岔开话题,“哥哥房间几时多了个地洞,我都不知道呢!” 没得到祁荣霄确切的消息,司维也没了聊天的兴致,“荣霄……我是说侯爷离开之后,张将军和智清挖的,以防万一。”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一个兵士慌慌张张地跑来,“报,报,报将军……” “我是祁将军,不是鲍将军,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有话慢慢说!”祁荧霄懒洋洋地说。 “将军皇上来了张将军已经带人迎驾去了让属下来给您传个讯让您准备接驾!”小兵一口气说完,司维都忍不住替他深吸一口气。 祁荧霄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皇上怎么会突然来了!那个,我先回营,家里的事儿让母亲费心吧!” 祁荧霄仓促离开,司维只得去通知孔巧珍准备接驾。说道孔巧珍,就不得不提,那日孔巧珍服药昏睡过去之后一直不醒,司维担心就找了个大夫过来,谁知大夫刚进门孔巧珍就醒了,还大叫了一声“小智”,当时不少人都在,于是祁家老夫人天生的哑疾“痊愈”了。 想起那日的事儿,司维在心里叹了一句,“要是荣霄在家,何至于出这种乌龙的事儿!”他相信只要祁荣霄在家他根本不用给姐姐下药,也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走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想着传个信儿?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司维记挂着祁荣霄的安危,远在边关的祁荣霄也在思念他。两人刚刚确定彼此的心意,就出了这等事,祁荣霄是很气恼的,这些怒气自然而然就被发泄在了意图侵略的联军身上了。后来,祁荣霄接到叛军围攻祁府的消息,他更加恼怒,在阵前一箭射穿了敌人领军将领的脖子。 祁家兄弟的威名本来就在边关传的响,祁荣霄重掌兵权之后一箭射死敌将不战而胜,让他更加名声大噪。这些原本是少年祁荣霄的梦想,可是到了今天,他觉得这些一点都不重要,他厌烦了战争,他只想陪在爱人身边,一家人平平静静地生活。 早日结束战争,回到小维身边,成了祁荣霄当下唯一的愿望。平安在被“打死”之后也赶到了边关,只比祁荣霄晚了几日。他跟了祁荣霄很久,自然发现了侯爷的急躁,心下暗自嘀咕,“美人乡英雄冢,果然没错!” “爷,来之前,芝少爷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男儿保家卫国是荣耀,他以您为荣。”这话确实是司维让平安捎带的。这话听起来肉麻兮兮,俩男人之间四下说说也就罢了,让第三个人捎带的话总有点娘们的感觉。 司维也是想了半天才决定让平安捎话的,他觉得祁荣霄会爱听。果然,祁荣霄一听立刻高兴起来,兀自高兴的他还不知道皇帝到了清水县,准备撬他的墙角…… 作者有话要说:凑个整数,下一章正文完结哈,不过可能会挺长,七*十千字吧,请允许叶子酝酿两天,届时客官们要记得来看结局哦~ 第100章 “为什么不早说!”高兴过后,祁荣霄才想起来训斥平安传话不及时。 平安不敢说因为不重要所以忘记了,只能立刻认错,“属下知错!” 毕竟是跟在祁荣霄的老人了,祁荣霄也没打算真的治他的罪,只是随口训斥了两句:“下次不可以再这样粗心了,如果是军情,是要贻误战机的!” 心情舒畅多了的祁荣霄重新站到营帐里挂的地势图前,琢磨着打个漂亮的仗让小维更加以他为荣,也早点结束战争回到小维身边。这次回去,他一定要跟小维成亲! 就在祁荣霄下定决心,冒天下之大不韪明媒正娶一个男人为正妻的时候,我们不做死就不会死的皇帝陛下带着几个心腹侍从撇下依仗先行赶到了偏僻的清水县私访。 虽然安王这次谋反是皇帝背后搞得鬼,算是他自个儿逗自个儿玩,但是安王谋反确实证据确凿。从有皇帝这一职位开始,当皇帝的人都很忌讳有人觊觎他的位置,所以安王伏诛是必然的,可是,安王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 有了谋反这个罪名,皇帝杀安王一百次都可以,但是皇帝还想要个仁义慈善的好名声。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当了那啥还要立牌坊。不过谁也不能怪皇帝肚子黑,因为这就是帝王的权术,如果没有这样的权术,皇帝也就当不得一位明君了。 反正不管怎样,皇帝先行赶到清水县,见了自己这个兄弟最后一面。然后,安王余孽在试图解救他的时候,不小心让王爷被乱箭射死了。 司维不知道皇帝见安王的时候说了什么,因为他的身份低微,根本连皇帝的影子都看不到。可是祁荧霄的身份却是很高的,至少在场的下臣中,他是品级最高的。而且,清水县是他的故乡,在皇帝不便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就只能在祁府将就了。 处置了心头一大患,皇帝的心情很不错,乐呵呵地进了祁府,破例召见了祁家的一众亲戚。说是众亲戚,其实也就是作为老夫人的孔巧珍姐弟几个和湛湛。 皇上很亲切,但是身份差别太大,皇帝总不能一直陪他们闲聊,所以闲话几句之后皇帝就让他们离开了。 与孔巧珍姐弟一同出来的还有祁荧霄,他一出门就看到了熟人,“二王子殿下,您是过来拜见黄老爷的吗?” 二王子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看站在祁荧霄身后的孔巧珍一眼,点点头,“请在此稍后,我有事想请教祁将军。” 二王子说完不待祁荧霄拒绝就衣袖一甩进了屋。祁荧霄楞住,此次安王谋反,皇帝借兵,二王子亲自率领大军前来相助,两人虽然并肩战斗,但事实上是两人各人带各人的兵,各自为政,并不熟悉的,所以祁荧霄想不出二王子有什么要请教他的。 不过,二王子既然说了,祁荧霄也不好抹了他的面子。毕竟二王子是客人,还帮忙平了叛乱。“那个,母亲,您先回去歇着吧,我在这里等会儿。” 打发走了孔巧珍等人,祁荧霄没等多长时间,二王子便出来了。“请把她嫁给我!”二王子把祁荧霄带到他住的小院,没头没脑的说。 “嗯?谁?把谁嫁给你?”祁荧霄是真的摸不着头脑。能让他做主出嫁的……还真没有!他的死鬼老爹就留下俩种,都是儿子,他想依二王子的牙口是啃不动他的老哥的,就算他看走眼,二王子是铁嘴钢牙,啃得动老哥这块硬骨头,他们的婚事他也做不了主。再说丫鬟之类的,他常年住在军营里这些根本没有,勤务兵倒是有几个。 “刚刚站在你身后的那个女人,我想娶她!”二王子压根就没理会芍药曾说过俩人有母子的名分。 “女人?我身后?”祁荧霄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刚刚站在他身边唯一的女人是他的后娘!想清楚之后,祁荧霄险些吐二王子一脸老血,“你没搞错吧?她是我爹的继室,我的后娘!” “令尊已经不在了,她还很年轻!”二王子还是面无表情。“在我的国家,丈夫死后,女子可以在找个合意的人一起生活,生儿育女。” “这些不是北防异族的习俗吗?怎么你们也……”祁荧霄突然想起二王子的国家跟异族之间颇有渊源,很多习俗是相似的。“不是,我是说,你们才见过一次,你怎么就能说要娶她?” “是两次!”二王子比了个二的手势,“我们已经见过两次了!那晚在城外,我们也见过。” “那晚在城外……”祁荧霄想说,那晚在城外的人跟今天见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但是他想起那人特意嘱咐过要保密,所以,祁荧霄直接给了二王子一个囫囵枣儿吃,“不行,她虽然比我还年幼些,但是身份上是我的母亲,辈分比我高,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这是你不同意的意思吗?”二王子皱起眉,“父兄不在了,子弟有权利继承他们的财产和女人。” “我们这儿不时兴这个,就算时兴也没殿下您什么事儿吧?等等!”祁荧霄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不会是想我继承了我爹的女人,然后再让我把她让给你吧?” “不行吗?”娶不到相中的女人,二王子不太高兴,“我尚未娶王子妃,我可以让她当正室。” 祁荧霄张嘴欲言,忽然他眼珠子一转,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伸手拦住二王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二王子,您说的这事儿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上面还有个哥哥。我们这儿的习俗是,父亲死了,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传给长子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荧霄的小算盘是将责任都推到不在跟前的哥哥身上,那么他就不用当面驳二王子的面子了。安王已经死了,安王之乱结束,二王子为避嫌肯定很快就会带兵回国,那么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听了祁荧霄的解释,二王子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我明白了!” 祁荧霄拍拍二王子的肩膀就告辞离开了。他以为这事儿就此揭过,没想到二王子竟然格外执着。二王子执着到派副将带大军回国,他自个儿带了近卫营留在祁家等祁荣霄回来! 祁荣霄没回来,却等来了皇帝出巡的依仗队。于是,皇帝巡游去了。巡视了一圈儿之后皇帝发现,啊,百姓的生活如此美好!龙心大悦,他觉得百姓生活安宁没有受到安王叛乱的影响是因为祁荣霄兄弟戍边平叛得力的原因。所以,大笔一挥,招祁家所有人进京听候封赏。 如今能算在祁家的所有人之列的只有老夫人孔巧珍,祁荣霄兄弟俩,还有就是湛湛了。至于司维和荞儿只能算是姻亲,不过湛湛死活不愿意离开司维和荞儿,疼爱侄子的祁荧霄觉得反正自家在京城里有宅子去了也就去了,所以,祁府里算得上是主子的几个人都包袱款款进京了。 祁家没了主人,一直住在祁家的二王子也带着近卫进了京城。到了京城就是皇帝的地盘了,皇帝很快听说了友邦的二王子一直住在祁家,就派人去将祁荧霄找来问询。 既然是皇帝询问,那么就算是伤面子祁荧霄也不敢隐瞒,就把二王子想要求娶他的继母的事儿禀告给了皇帝。皇帝听完乐了,“这简单啊,让太后收那个女子为义女,嫁过去就是,有了姻亲关系,借兵的好处就不用给那么多了!” 祁荧霄哭笑不得地提醒皇帝:“皇上,那女子是臣父亲的继室,是上了族谱的!”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令尊在地下有令堂陪伴想必不会寂寞,那么让他的继室为国家利益改嫁,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不满了!” 祁荧霄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面目变得有些扭曲。不能否认他的君主是个有远见有谋略的英明君主,但是,这不能改变皇帝陛下偶尔真的很不靠谱!为了让皇帝打消这个念头,祁荧霄犹豫了再三之后还是告诉了皇帝,二王子殿下喜欢的那个女子其实是他继母的弟弟假扮的。 皇帝陛下也沉默了,“那就让你那舅舅陪嫁,一块嫁过去。这二王子虽不是储君却是储君同母兄弟,那慕国的老国主和储君都很信任他。趁这次机会笼络住他再好不过!” 祁荧霄连忙跪下:“皇上,孔氏既然已经嫁给臣的父亲,那必定不是处|子了,用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女子来和亲,慕国会不会认为我国无礼?就算慕国上下不计较,孔氏仍是臣父亲的遗孀,是不是等身为族长兄长从北防归来,将孔氏的名字从族谱上去掉,再行婚配好些?至于臣的舅舅……” 祁荧霄在心底抹抹汗,听管家老赵说哥哥对这个舅舅感情不一般,如果哥哥知道自己趁他不在的时候不仅把娘嫁了还把舅舅一并送了出去,一定会狠揍他一顿的!“还求皇上开恩,舅舅身为男子,陪嫁……不合适……” 皇帝挑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祁荧霄,“有什么不合适的?” 祁荧霄不能说自家兄长可能看上了他,所以不合适。万一皇帝心血来潮,将他赐给哥哥,而哥哥又不喜欢男人,那就麻烦了!祁荧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低头苦苦思索。 皇帝看了祁荧霄的样子,以为他对那个男人有意,毕竟军营里这样的事儿并不少见。而祁荧霄在边关军营一待数年,有这样的心思不奇怪。比起笼络一个势力一般的小国王子,皇帝觉得笼络住手握兵权的下臣更重要一些,反正二王子还没求亲求到他跟前,他就佯装不知道,把二王子当做贵宾好好招待着便是。 孔家姐弟自始至终对此事都不知情,他们只想着祁荣霄赶紧回京,领了封赏赶紧回家。当然,司维更多的是对祁荣霄安危的记挂和情人间的思念。 祁荣霄就在这么一个多方期待的情况下回到京城。皇帝开恩,让他先回家休息一日,第二日入宫汇报。 祁荣霄听说他日思夜念的小维也在京城,就对皇上这个决定格外感激。可是,祁荣霄前脚进门,二王子后脚就来拜访了。 二王子爽直,废话也没多说几句就坦白跟祁荣霄提出要娶孔巧珍。祁荣霄的脸黑了三分,“二王子殿下,您要求娶的人是我的继母,不说为人子者能不能掌控父母的婚事,只说父亲不在了我就让母亲给人做妾,同僚、友人、乡亲们该怎么看我祁荣霄,怎么看我们祁家?” “不是妾室,我会娶她为正妻!”二王子皱眉解释。 “那就更不行了!王子殿下您身份特殊,我国让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去做您的正妻,您的颜面将如何?国主陛下想必会认为我国恩将仇报,羞辱贵国!”祁荣霄的说法跟弟弟差不多,但他想到的却是孔巧珍并不适合宫闱的生活,而且小维一定不愿意姐姐嫁得那样远。 祁荣霄见二王子要开口,就先一步继续说:“除了这些原因,还有,母亲有诰命在身,改嫁并不是我们祁氏一族说的算的。所以,即使今日本侯答应了殿下的要求也是无用的!殿下还是请回吧!” “如此,我只能去请贵国皇帝陛下做主了!”二王子没再废话,面无表情地行礼之后离开。 目送二王子离开之后,祁荣霄就直奔内宅。刚刚他就看到小维了,二王子的话应该都听去了。果然,站在小维在后边的院子里等着他,“这是怎么回事?二王子为什么会想要娶姐姐?” 祁荣霄很郁闷,自己好不容易回来,小维竟然都没有丝毫亲近他的意思,一上来就这么严肃地问话!祁荣霄把人扒拉到自己的怀里,狠狠亲了一口才道:“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二王子,也不知他为何会向我求娶姐姐。这次荧霄与二王子共同领兵,他们应该比较相熟,等我问问他。” “那你快些去问!”司维跟孔巧珍并不像亲姐弟那样亲近,但是看在孔凡芝的面子上,司维也会好好照顾她的,所以他并不赞成孔巧珍远嫁,而且还是嫁进皇家。 “我才刚回来!”祁荣霄收紧手臂,把司维抱得更紧。 司维也想祁荣霄的。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他也乐意亲近爱人,他想顺其自然的话,他们也可以更亲密一些了。“你先去把这件事办好,晚上我们再好好说话!” “嗯?”祁荣霄放开司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想从司维脸上看出司维所说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司维被祁荣霄看得不好意思,脸颊连着露在衣服外的脖颈都变得粉红。 祁荣霄亲亲司维的脸颊,“我不只要说话,还要别的!” 司维的脸刷地烧了起来,耳朵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快去吧,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洗澡!” 祁荣霄不愿意跟司维分开,便拖着司维一起去找祁荧霄。其实不用找,如果他们二人不是那么旁若无人地秀恩爱,早就该看到祁荧霄站在厢房门口。 听到哥哥要找自己,祁荧霄咳了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等到哥哥和……原先是舅舅现在是嫂嫂看向自己,他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二王子要求娶孔巧珍的前因后果,还有皇帝的态度统统说了。 听到弟弟说小维假扮老夫人涉险,祁荣霄气得说不出话来,右手指化了他几下,终究没说什么,一甩袖子要往外走。 司维对于爱人的情绪还是很敏感的,更何况祁荣霄的脸黑得那么明显,他第一时间就明白爱人是在气自己以身犯险,所以他下意识地抓住祁荣霄的衣服,“你要去哪儿?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才出此下策的,你把祁府交给我,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叛军打进府里,财物还在其次,伤了人命怎么办?” “那你就不爱惜自己的性命?”祁荣霄呛了一句,说完他就觉得自己的口气太冲,于是语调软了一些道:“放开我吧,我去求见皇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姐姐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剩下的,我今天晚上再跟你仔细的算清楚!”末了的一句语气又强硬起来。 司维听了不但没害怕,反而笑了出来,“我去做几个你爱吃的菜等你回来!” 祁荣霄去了皇宫求见,祁荧霄戳戳司维的胳膊小声问:“你和我哥哥是那种关系?你怎么没告诉我?” 司维想,这事儿难道要敲锣打鼓地弄得人尽皆知吗?“你从来没问过啊!”司维说完就转身去找海棠给他打下手了。 祁荣霄看看司维离开的方向,再看看哥哥离开的方向,心下暗自庆幸自己劝住了皇帝要让嫂嫂陪嫁的念头。他不知道,皇帝打消了让司维陪嫁的念头,却生出了另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险些造成兄弟相残。 因为皇帝已经有了恩典让祁荣霄休息一日再进攻回报边关战事情况,所以,祁荣霄想要进宫并不容易,仅仅在宫门口等待通报就等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见到皇帝也不能直接说私事,只能先把边关战事情况汇报了。 皇帝又问了一些问题,末了道:“爱卿此次辛苦了!” “臣不敢当!”祁荣霄立刻弯腰行礼,“其实,臣此次求见除了边关的事要奏报陛下,还有一些私事想求皇上做主!” 祁荣霄在皇帝的印象里是个很识时务的臣子,并不会恃宠而骄讨些不合时宜地恩宠,难得他有要求,皇帝立刻来了兴趣,问祁荣霄有何要求。祁荣霄斟酌了一下言语,将二王子上门求亲的事简略说了说,才求皇帝如果二王子求到圣驾前,莫要答应此事。 “这于国有益,爱卿为何要朕拒绝?”皇帝顿了顿又道:“而且这对顺豫也是好的吧?” “这与臣弟有何关?”祁荣霄被皇帝说的一头雾水。 “朕看顺豫对爱卿那个小舅舅很是上心,应该是有情吧?爱卿将孔氏剔除族谱,朕让太后收她为义女,她就再与你祁家再无瓜葛,她的弟弟与顺豫在一起就算不得*,遭人诟病了。”皇帝真心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朕可以做主,让他们结为契兄弟!” 可惜祁荣霄一点也不觉得这主意好,他只觉得自己竟然被亲兄弟撬了墙角!不过,祁荧霄没在场,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大呼冤枉,他完全是皇帝手里的铁锹,撬墙角的人是皇帝陛下啊,有木有! “回皇上,小维……就是微臣继母的弟弟与微臣有情,若不是此次安王之乱,我们已经成亲!”祁荣霄咬着牙跟皇帝坦白。 祁荣霄的话让皇帝愣住,“你,你们俩……朕记得他只是少年模样,经得住两位爱卿的勇猛么?” “皇上!小维是微臣一个人的!微臣要迎娶他为正妻!”祁荣霄险些克制不住自己在君前失仪,“小维与孔氏姐弟情深,舍不得姐姐远嫁,故而微臣来求皇上开恩。” 看到八风不动的臣子变了脸,皇帝就觉得值回了票价,便道:“如此,朕准了就是!”祁荣霄谢恩离开,到最后他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其实早就打消了让孔巧珍嫁给慕国二王子的想法。 得了皇帝的准话,祁荣霄就只想回家跟弟弟“谈谈人生”。可是,祁荧霄也是带兵打仗的人,对杀气什么的很敏感,见到哥哥气势汹汹地回来,他就觉得情况不妙,“哥哥,嫂嫂等你很久了,你们先说说话,咱们兄弟改日再说!”说完就像兔子一样逃走了。 一句“嫂嫂”让祁荣霄的怒火消了大半,也就不急着跟弟弟谈谈了。看到一脸茫然的小维,祁荣霄就想起了皇帝要将他配给荧霄的事儿,然后又气闷不已。 祁荣霄大步迈到司维面前,一弯腰就将人扛上了肩膀。司维没料到祁荣霄会在众多仆役面前做出这样不合时宜的举动,“荣霄,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还没吃饭呢,我们边吃边说,好不好!” “不吃!”祁荣霄有些赌气地回司维:“我不吃饭,我要吃你!” “荣霄!”司维惊叫。他不知道祁荣霄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全然不顾礼教规范,当着下人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祁荣霄扛着司维一路冲回卧房,用脚踢上门,将人扔在卧榻上。卧榻上的铺的被褥很厚,司维并没被摔疼,但是被摔的有些懵,“荣霄,你……唔嗯……” 剩下的话被祁荣霄堵住了,激烈的亲吻既诉说了分别时的思念也让司维感受到了祁荣霄此时的渴望。都是男人,司维也有些想要祁荣霄的,而且他早就有了发展下去的觉悟,所以,他放软了身体,纵容了祁荣霄的侵略。事实上,他也无力抵抗了。 忘情亲吻的同时,祁荣霄的手也没闲着,胡乱地扒拉着司维的衣襟,摸到一个空隙就钻了进去,抚摸爱人紧致的肌肤,根本顾不得衣襟上的带子已经变成一个死结。 祁荣霄手上炽热的温度让司维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不自觉地扭动起腰来。扭动的腰胯蹭到祁荣霄胯间的小兄弟,舒爽的感觉让祁荣霄的前戏更加激烈,司维恍惚间觉得祁荣霄真的想把他吃下肚也说不定。 因为是临时起意,卧房里并没有准备润滑的东西,祁荣霄便握着两人的小兄弟舒爽了一把,手指蘸了两人的精华去探访那幽密之所。 感受到祁荣霄的试探,司维僵了一□体,然后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敞开身体迎接爱人在他身上行云布雨。 因为顾念爱人的身体,祁荣霄只在司维的身体里泄了一次就退出来,将人搂进怀里慢慢回味刚刚舒爽到极致的感受。“你现在是我的了,谁也不能抢走你!”祁荣霄亲亲司维的额头,闭着眼说。 司维觉得腰很酸,屁股也很疼,不过能和爱人亲密接触还是让他心里很高兴,所以他学着电视上情|事之后情侣那样趴在祁荣霄身上,天知道他现在更想趴在枕头上!“不要犯傻,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天姿国色,谁会来抢我?” 祁荣霄蓦地睁开眼,“谁说的?那个二王子不是只见过你一次就想来求亲了?如果你当时不是身着女装,他早就过来抢了,还有……荧霄也跟你走的太近了。” 司维从祁荣霄身上爬起来,“你想太多了!”然后就翻身去穿衣服。 他的反应让祁荣霄很紧张。祁荣霄伸手搂住司维的腰,“你要去哪儿?” “洗澡!”司维吃力地去够床脚的衣服,“然后去给你弄点吃的,你一路赶回来,还没歇歇就进宫,回来就……,你不饿吗?” “不觉得饿,有你在就什么都不觉得了。”祁荣霄也坐起来,“你不要乱动了,躺着歇一会儿,我让人把热水送进来。” 祁荣霄没给司维拒绝的机会,套了条裤子就翻身下床,吩咐了仆人准备热水。不多时,祁荣霄先端着托盘进来,“我听说你也没吃,下来陪我吃点宵夜吧,吃完再洗澡。” 俩人躲在房里亲亲我我地吃了宵夜,又洗了个鸳鸯浴,期间祁荣霄又忍不住在司维腿间释放了一次,才将人抱回床上相拥入眠。 第二天是皇帝召祁荣霄入宫的正日子,虽然前一天已经入宫汇报了边关的事宜,但是皇帝今日还要让其他臣子也听听,故而祁荣霄还要再入宫一次。对此,祁荣霄并没有什么意见,刚好趁此机会向皇上请求将封赏改成赐婚。 “我愿意跟你在一起,成亲什么的,我不在意。正妻是女人才有的位置,我并不稀罕。”司维坐在床上看着祁荣霄穿戴朝服。 “我知道你不稀罕,但是我想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伴侣,不是男宠契弟之类的附属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祁荣霄坐在床榻边,看着司维。 “我明白,可是即使是为正妻的女人也不过是男人的附庸而已啊!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司维觉得祁荣霄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任他怎么劝说都不肯回头。 “就算是这样,正妻也享有很多契弟无法享受的权力,我不愿意你受委屈!还有契兄弟死后不能合葬,不论生死,我都想跟你在一起。”祁荣霄果然如司维所想的那样认定了要娶妻这件事。 “那随你了!”司维放弃劝说,“不过,你要记得,我可以做妻子能做的事,但是我不是女人!”祁荣霄听了司维的话微笑着应了一声,在司维唇上留了一个吻才离开。 这天的朝会,祁荣霄将昨日对皇帝汇报过的内容又重复了一边,之后皇帝与臣工又讨论了一些事,接近尾声的时候,慕国二王子向皇帝求亲,表示自己喜欢上了祁家的一个女子,想娶为王子妃。 这事儿事关两个国家的颜面,所以皇帝散朝后留下两方当事人单独谈。谈的结果自然还是拒绝,皇帝甚至说出了:“你们只见过两次,你怎知她就是你想娶的女子呢?如果只是因为容貌,朕可以赐你两个比她美百倍的女子!因为其他的也可以说,朕总能找到比她强的女子。”二王子大概觉得真的没有希望了,也就没再坚持,表示会尽快离京。皇帝自然没有异议,还当即签了通关的文书。 解决了二王子,祁荣霄提出要皇帝赐婚。因为祁荣霄不要其他任何封赏,皇帝也不好拒绝他的要求。不过这事儿没有先例,祁荣霄和司维又占了甥舅的名分,算是乱|伦,诏书着实不好拟写,所以皇帝答应好的赐婚诏书迟迟没有发下。 尽管还没有诏书,但是皇帝金口玉言已经应允了的事儿,祁荣霄并不认为会出意外,所以就早早就开始预备婚事了。 在祁府上上下下忙着侯爷的婚事的时候,慕国二王子带着近卫营离开了京城,顺便自带了纪念品。说是纪念品其实不太恰当,因为他悄悄带走的是一个人。 这人并不是司维,而是孔巧珍。当司维发现姐姐丢了之后,立刻就让祁荣霄派人寻找,等众人想到掳人的是慕国二王子时,他们已经离京一天了。 祁荣霄一回京城就把兵权上交了,只靠自家几个人去追人势力太过单薄,等祁荣霄奏报了皇帝,讨了兵马,时间又过了一日。 慕国重骑射,境内又出产良驹,这样的情况下,二王子等人赶路的速度是很快的,加上隔了两日,祁家兄弟追到边境也没追上,只接了慕国国君派来的求亲使团和几大车聘礼。 木已成舟,皇帝也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就跟友邦翻脸,所以只能答应了慕国的求亲。为了两国的颜面,只能从祁家族谱上抹掉孔氏的名字,将孔巧珍封了公主名号“嫁”到慕国去。 为这司维生了好几天闷气,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把姐姐抢回来。不过,因为这事儿,他跟祁荣霄之间少了甥舅的名分,只是单纯的两个男子相恋成婚,皇帝那儿赐婚的诏书好些了很多,没几日就派人来宣读了。 虽然朝中有守旧的大臣不赞同,但是祁荣霄战功卓著,皇帝要在这无伤大雅的地方开恩,他们也不能一劲儿地反对。总之,司维和祁荣霄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咱们这就要成亲了吗?感觉好奇怪,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明明最初你也是有妻子的,而我算是你的继母!”司维拿着圣旨看了又看,总觉得不可思议。 祁荣霄将圣旨拿了回来,小心卷好放入樟木匣子里存放。“怎么走到这一步?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步步那么来的吧?最初如果不是敏仪……,我想即使我心里再喜欢你,再不喜欢她,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然后……”祁荣霄拉着司维并排着坐下慢慢回忆两人的情路。 末了,司维靠在祁荣霄身上,低声说:“荣霄,我们就要成亲了,我觉得咱们之间就不该再有秘密,可是有些事我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这事儿说起来有妖言惑众之嫌……” “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若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祁荣霄抱紧爱人,“其实,你不说,我也可以猜到一些了。” 司维沉默了许久才将自己借尸还魂的再活一世的事情告诉了祁荣霄,“你还想跟我成亲吗?” 祁荣霄在司维脑门儿上弹了个脑瓜崩,“圣旨都下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跟我拜天地吧!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你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到最后了晚节不保,竟然卡文了!所以结局就这样吧…… 之后会奉上说好了的唐逸柳的番外~ 第101章 番外二 唐逸柳觉得冷,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冷。朦胧中,他感觉到额头上有点点温暖、柔软的触感,就是那一点点的温暖慢慢驱散了身体的寒冷,让他重新舒适地睡去。 看着病床上的人颤抖的眼睑重新平静下来,耿信炎摸摸他的头发,“还不愿意醒吗?那好吧,允许你再睡一天,只有一天哦,明天我再来看你的时候,你就一定要醒过来了,知道么?” 耿信炎静静地又看了沉睡的人一眼,才夹着病历夹退出ICU,继续去巡房。想到明天轮休,他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等着小柳儿醒过来,耿信炎的心情就很好。 唐逸柳在第二天如耿信炎预料的那样醒了过来。睡了几天,唐逸柳刚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哪里和自己出了什么事。病房里惨白惨白的灯光让唐逸柳的眼睛很不舒服,他重新闭上眼睛。 “不是醒过来了吗,为什么不睁开眼睛?”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不,他听过,他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唐逸柳闭着眼睛努力回想他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对了,他中枪以后,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那个问他“值不值得”的声音! 唐逸柳吃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可是那人背对着灯光,他只能看清一个剪影,想要说什么却有氧气罩碍事。事实上,即使没有氧气罩他也没力气说什么。 “怎么了?饿了吗?”男人的声音很温柔,让唐逸柳觉得很舒服,“你这几天都靠药物维持身体机能,会饿是正常的,等明天检查过后,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我就给你准备吃的,好吗?” 唐逸柳没有力气点头,只能眨了眨眼睛。其实,他觉得不吃也没什么,小维的仇已经报了,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会主动寻死就是。 男人显然明白了唐逸柳,“你现在没什么力气,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说着,男人坐在了病床边,一只手握着唐逸柳打点滴的手,另一只手虚握住输液管,“睡吧,我给你暖着就不会觉得冷了。” 唐逸柳很疑惑,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不过他没力气追究了,他很累,眼皮儿很沉重,他又再次陷入沉睡。 之后,唐逸柳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他睁开眼都会看到男人坐在他的床边。后来,唐逸柳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那人又转到普通病房守着他,而且每天都会按时送来补身体的汤汤水水和营养均衡的餐饭。 从ICU里出来就代表着从此只属于两个人的清静世界消失了,唐逸柳刚刚转入普通病房,秘书就带着几个部门经理和一大摞文件上门了。 “董事长,您好些了吗?对,对不起,我们是想来探病的,可是,您受伤这些日子很多事情等着您批示……,这些日子我们已经损失不少钱了!”秘书小姐被几个经理推出来说话,他们觉得秘书小姐跟董事长比较亲近,而且是女人,说错了什么董事长也不会下重手的。 秘书小姐的压力也很大,各部门将文件都送到她的手里,让她不知如何是好。董事长上任以来就像超人一样的工作,不仅助理没有一个,就连副职也没提拔,所有的工作都一把抓,于是就有了一旦他出了意外,集团的高层几乎停摆的状况。 “放下吧,我会看的,你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唐逸柳指指床头柜,示意秘书小姐把文件放在上面,“Ami,你去把我出事以来的报纸找来,明天给我送来,你们都回去吧。” 几个经理得了指示就告辞离开了,剩下秘书小姐磨磨蹭蹭留到了最后,等所有人离开了,秘书小姐走到唐逸柳的床边说:“董事长,你受伤的消息被封锁了,所以外人还不知道何宇翔开枪伤了您。”女人心细,更何况一直跟在唐逸柳身边的秘书小姐,在唐逸柳要报纸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自家boss要知道什么。 唐逸柳点点头,“那何宇翔怎么样了?” “何宇翔被警察收押了,警察对我们都做了问询笔录,我们就照实说了。现在何宇翔的经纪公司已经彻底放弃了他,只有他的家人还在努力帮他脱罪。”秘书小姐习惯性地用最少的语言表达最多的意思。 “你做的很好,公司里你帮我多盯着些,只要能正常运作就行了。”唐逸柳掌握了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股份,所以他不怕董事会的那些股东给他捣蛋。 “是!”想想没什么要汇报的,秘书小姐也告辞离开。 病房的门被关上,唐逸柳就开始盯着床头柜上成山的文件出神。他的生活已经没有了目标,他已经不想再批阅永远也批阅不完的文件,也不想再去跟竞争对手斗智斗勇,可是不做这些他活着还能做些什么呢? 唐逸柳叹口气,认命地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翻阅。文件刚翻开第一页,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你才刚刚从ICU病房出来,谁准你看文件了?”皱起的眉头显示着男人的不悦。 “我的时间都是按分钟来计算的,我的每分钟都是钱,睡了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吗?”唐逸柳的本意不是要跟男人对着干,他说的都是实话,却透漏出无奈。 “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差点没命!”男人伸手抽走唐逸柳手里的文件,放回文件堆上,然后大手一挥,所有的文件都被扫到了地上,空出床头柜上的位置摆放他带来的饭菜和汤品。 虽然男人的动作让唐逸柳有种很痛快的感觉,但他还是说:“这些都是重要文件,待会请你再给我捡起来。” “捡起来干什么?你还要再看吗?”男人瞥了唐逸柳一眼,低头倒了一碗汤给他。 “早晚是要看的。”唐逸柳看看送到眼前的温度正好的汤,再看看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耿医生,我知道贵院以服务态度好闻名,但是已经好到主治医师为病人熬汤的地步了吗?” “你可以当我们正在尝试这项业务。”耿信炎把汤碗又往唐逸柳眼前送了送,“我们也可以有主治医师为病人喂汤的业务。” 唐逸柳叹了口气接过汤碗,慢慢喝了起来。彻底醒过来之后他就留意到了这个男人胸前的工作牌,耿信炎,他的主治医师。“耿医生,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几次了,现在我再说一遍,您不必再为我熬汤送饭了。” “我也说过很多遍,只要你一日还在医院,我就有义务照顾你。”唐逸柳坚持,耿信炎更坚持。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对病床上的人的关心并不是出于医生对病人的责任。 唐逸柳只喝了半碗汤就准备把碗放下,耿信炎不赞同地皱起眉,“把汤都喝完!” 唐逸柳顿了顿,顺从地把汤碗重新端起来一口气喝干了剩余的汤。他是耿信炎见过的最配合的病人,凡是医生说过的话都能得到最精准的执行,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又是最不配合的病人,因为他没有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唐逸柳在耿信炎的眼里就像一个制作完美的机器人,只要输入口令就会被执行,但是他没有自己的思维。这样的他一点都不像曾经的小炎,那个在孤儿院里都会笑得温暖的孩子。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重新获得求生的欲|望呢?耿信炎一言不发地看着唐逸柳。该不该把自己偷偷做的事告诉他呢?耿信炎很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对唐逸柳会有多大影响,私心里他只想把那件事当成自己的秘密,不与任何人分享,包括当事人唐逸柳。 或许可以让他的亲人来看看他?耿信炎记得收养小炎的那个女人似乎还有个妹妹,姐妹俩的感情不错,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看看姐姐收养的孩子?不管怎样,就是用绑的也要把那女人弄来试试。 耿信炎打定主意,心情放松了不少,捡了几样菜放在碗中连同筷子一起递给唐逸柳,“把这些吃完。”唐逸柳没异议地接过碗筷开始吃。大概是因为耿信炎每日这样霸道地命令,所以即使唐逸柳没有多少求生意志,他依然在逐渐康复。 看到唐逸柳吃的差不多,耿信炎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收拾起来,然后蹲□将刚刚自己扫到地上的文件一本一本地整理起来,“这么多的工作,你就没想过要找个职业经理人帮你分担一些吗?” “职业经理人?”唐逸柳手里端着耿信炎倒给他漱口的开水,靠在床头看着男人捡文件,“以前没想过,现在想也来不及了,优秀的职业经理人哪有那么容易找!” 耿信炎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到离床很远的茶几上,“如果我说我有合适的人选,你愿意用他吗?” “哦?没想到耿医生还认识这方面的人才!”唐逸柳有些惊讶,“不过,我总要见过人,测试过之后,才能决定可不可以用他。” “那是当然,我是想帮你,又不是想害你,总不能胡乱找个人来,让你的公司破产。”耿信炎就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是我,我帮你找了份工作,你立刻辞职过来!” 唐逸柳被耿信炎的雷厉风行惊呆了,“耿医生,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小唐的番外…… 第102章 番外二 耿信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唐逸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这个热情过度的医生眼里看到了控诉。他好像没有欠这个医生什么吧? 唐逸柳盯着耿信炎的脸努力回想自己何时跟这个医生有过交集。这是唐逸柳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一个人,越看唐逸柳越觉得心惊,这个人的眉眼竟然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认识这个人吗?如果是认识的人,为什么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究竟是什么?他究竟忘了什么?唐逸柳觉得自己的头开始一鼓一鼓地疼。耿信炎察觉到唐逸柳的一样,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要想了,你要知道,我告诉你就是,我看上你了,想追求你!” 耿信炎的手很大也很温暖,捂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让唐逸柳的头疼缓解了不少。喜欢一个人,想追求他,所以讨好他,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很合理,可是唐逸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应该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呢? “乖乖的,不要再想了,睡一会儿,待会我介绍的人来了,我再叫你起来。”耿信炎放开唐逸柳,转而到床尾帮他将病床调整成平躺的角度。 唐逸柳没有异议,闭上了眼睛,反正他脑中想什么别人又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日都是吃饱了就睡、睡够了就吃的原因,唐逸柳闭着眼躺了没多久就真的睡了过去。 梦里,他和小维在一个小公园里,小维拉着他的手说话。唐逸柳记得这个场景也记得小维当时说的是:“……我等着你回来找我!” 唐逸柳知道自己这是梦到了过去的事,但是他心里总有说不出来的别扭。这个梦不对!小维比他小两岁,从小就是瘦瘦小小的,梦里的小维却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还有小维虽然没有母亲疼爱,但是司爸爸是把他当成眼珠子在疼爱的,吃穿用度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可是梦里的小维的衣服破旧不说衣袖和裤腿还明显短了一截! 这不是小维!有了这个想法,梦里的小维的脸就像玻璃一样碎掉了,剩下的脸变得模糊不清,还在一直说着,“我相信你,我等着你回来找我!” 是谁?是谁在等他?睡着的唐逸柳急出了一头汗,他很着急地想想起这个人是谁,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很重要,他一定要想起来! “逸柳?逸柳?小炎……”耿信炎从办公室取份病例回来就发现病床上的人似乎被梦魇了,连忙上前叫醒他,“逸柳?醒过来了吗?没事了,只是噩梦,醒过来就好了!” 唐逸柳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刚刚的梦境就像晨雾一样消散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任他怎么回想都回想不起来。他甩甩脑袋,“你刚刚叫我什么?小炎?” “你听错了,我叫的是逸柳。”耿信炎淡定地站起身,“你出了很多汗,我去打点水帮你擦擦。” 唐逸柳虽然中了枪,但是子弹造成的伤口并不大,大的是后来取子弹的时候割开的伤口,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不能洗澡,只能在耿信炎有空的时候帮他擦擦澡。起初唐逸柳还会害臊,而且这些事情有护工会做,不需要身为主治医师的耿大医生亲自动手,但架不住耿医生坚持,时间长了,唐逸柳也就习惯了,现在耿信炎提出要帮他擦澡,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就麻烦你了。” 耿信炎帮唐逸柳擦了澡,又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刚刚收拾好病房,就想起了敲门声。耿信炎以为是自己的朋友来了,没想到一开门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请问这是唐逸柳的病房吗?” 耿信炎点点头,后退一步将女人让进病房。女子一进病房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唐逸柳,“小柳,我听说你受伤了,觉得好些了吗?” 唐逸柳显然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来看大,惊讶地叫:“小姨,您怎么来了?”不怪唐逸柳会惊讶,在他印象里这个他叫小姨的女人并不喜欢他,母亲故去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女人确实如唐逸柳所感受到的那样并不喜欢他,却也没有厌恶。事实上,她还是挺感激唐逸柳的存在的,因为他姐姐才会在离婚之后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姐姐故去之后她力排众议将姐姐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他。她认为那是这个孩子该得的。后来,她听说这孩子继承了前姐夫的财产,然后又都捐了出去,不禁又对他高看了一眼。所以她才会在听说了这孩子受伤将死的时候来看看他。 女人并没有在病房里停留太多时间,将离开的时候,女人说:“那个女人夺走了姐姐的丈夫,她的儿子又要来夺走姐姐的儿子吗?小柳,你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你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说完,女人没有听唐逸柳的回答就离开了,该说的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她也无能为力了。 唐逸柳一直保持着女人离开时候的姿势久久没动,直到耿信炎走过来叫他,他才恍然回神。“耿医生,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耿信炎顺从地在唐逸柳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意愿。 “耿医生,你可能不知道,刚刚那人并不是我的亲小姨,我并不是妈妈的儿子。妈妈和爸爸离婚前从孤儿院领养了我。然后我就跟着妈妈生活,唐逸柳是妈妈给我取得名字。我其实并不喜欢,我觉它太过书卷气,像是古代书生的名字。可是我不敢说,我是被领养的孩子啊,如果妈妈不高兴了,不要我了怎么办?”唐逸柳望着虚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刚刚被领养的时候。 他的样子让耿信炎觉得心疼,“这么说你原本不叫唐逸柳的?那么你原来叫什么?” “我原来叫……”“小炎”二字呼之欲出,小炎?这不是那人耿医生叫他的名字吗?耿医生怎么会知道他在孤儿院时候的名字?难道耿医生是他在孤儿院时候认识的人? 唐逸柳努力回想孤儿院时候认识的人,想找到一张类似的脸孔与现在的耿医生对应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一张清晰的脸孔,包括一直教养他们的孤儿院妈妈都记不清样子了。 “你不记得了吗?你的名字!”听到小炎说小时候孤儿院的事情的时候,耿信炎心里是气愤的,明明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如约回去找他?那一瞬间,耿信炎觉得这些年来自己费尽心机努力向上爬,只为身为富家养子的小炎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不会觉得丢面子的行为真是傻透了!然后这些气愤在听到小炎过的并不好的时候变成了浓浓的心疼。 “我叫小炎,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我在孤儿院时候的朋友吗?你叫什么?”唐逸柳的脸色惨白,就像他刚刚中枪被送到医院时候那样。 耿信炎是当医生的,自然发现了唐逸柳的异样,“逸柳……小炎,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头疼,我头很疼,帮帮我,帮我!”唐逸柳像是捉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耿信炎的手。 “小炎,小炎,听我说,放松,你放松,不要想任何事情,什么都不要想!听到了吗……”耿信炎的声音慢慢变得悠远,唐逸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见唐逸柳晕倒,耿信炎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将唐逸柳送去做了磁共振、脑部CT,然后联系了脑外科的同事,帮忙检查。同事看过检查的结果,得出的答案是病人的脑袋好到可以砸核桃了! 耿信炎将唐逸柳送回病房,期间还不停思考着还有什么病症能导致头痛,将所知道的病症都想了一遍之后,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找到了心理咨询科的同事。同事听了他的描述,道:“听起来很像是被人做了催眠啊!” “那能解开吗?”耿信炎听到靠谱的答案,不禁有些激动。 没想到同事摇摇头,“也不是一定解不开,只是大脑是个精密仪器,怎么能由着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随意地催眠很容易造成大脑的损伤,所以,如果是不重要的回忆,那就不要了吧,只要人没事不就好了吗?” 耿信炎很想说“怎么就成了不重要的回忆了?那段记忆是他活到今天最美好的回忆!”可是,他又觉得同事说的“人没事就好”有些道理。不就是忘了自己爱上别人吗?他不吃醋的,真的! 在耿信炎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唐逸柳已经醒了。他看到耿信炎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耿哥哥,我想起来了!” “小炎?”耿信炎不确定地叫。 “对不起,耿哥哥,我忘了咱们的约定,没有回去找你。”唐逸柳脸色苍白,虚弱地说。 “没关系,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忘记的!”耿信炎坐到唐逸柳的病床上,摸摸他惨白的脸颊,“你看,我给自己取名叫耿信炎,就是相信小炎你的意思。” “嗯。”唐逸柳无力地闭上眼睛,只是淡淡地应着。 耿信炎发现了唐逸柳的情绪不对,就像是手术刚结束时候那样死气沉沉的感觉,“小炎,告诉耿哥哥,你怎么了?” 唐逸柳微微摇摇头。他要怎么告诉他的耿哥哥,他爱了这么些年的竟然爱错了人!他对小维执着,他爱小维爱到可以去死,到头来却是一场笑话,他拼命要追逐的人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这让他情何以堪! 像是感觉到了唐逸柳的想法,耿信炎握住唐逸柳的手,很认真地说:“小炎,你还记得我们另外一个约定吗?我们要一起养大我们的孩子!现在我要告诉你,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取了我们的□,找代孕怀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在乎你忘记我们第一个约定,现在,我只问你,你愿意履行第二个约定,跟我一起养大我们的孩子吗?” “孩子?”唐逸柳重新睁开眼,他的眼中没了刚刚的死气,反而带了点点期待。与耿信炎对视良久之后,唐逸柳语带哽咽地说出了:“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呃,因为番外一里小唐对小维太过死心塌地,这样写来不管配谁感觉都不对,所以叶子就翻了个老梗,让小唐被催眠了,事实上他喜欢的人不是小维……其实,他对医生也不一定就是喜欢,更多的是被伤害之后找到一个情感寄托,当然,两人一起养包子,之后日久生情神马的就是必然啦。 至于,医生为毛会喜欢小唐……矮油,客官们就不要计较辣么多啦~ 接下来奉上番外,小包子成长记! 第103章 番外三 司维跟侯爷祁荣霄的婚事是皇帝御赐的,所以高调的很。以致于一时间民间不少男男情人要求结为合法夫妻。 如果只是民间,这些都不是事儿,但是不到达官贵人家也有儿子被爱情冲昏头脑,闹着要娶或嫁男人,大人们不干了,纷纷上书要求皇帝收回成命,不能让祁侯爷娶男人为正妻! “放肆,朕是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皇帝很生气,直接将奏折扔了下去,“祈安侯以军功换恩典,若有谁不服,那也拿出同等的军功来,朕也给他赐婚!” 皇帝的承诺一出,那些闹哄哄的人消停了不少,也有真的参军挣军功去的,但是后来皇帝再也没有赐过婚,知道大庆朝灭亡也再没有过。因为,只有极少的人会为了爱情拼命,然而军功并不好挣,这些人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后悔了、放弃了,也有更少的人真的挣到了军功,却没有人愿意用军功换皇帝一张圣旨。毕竟军功代表了财富、地位,这些要实在的太多。 不管怎样,作为争论源头的祁荣霄和司维夫夫在婚礼结束之后,包袱款款带着弟弟、儿子们回了老家清水县。 这次回到清水县,祁荣霄是真的不打算再回战场,打了近十多年的仗,他是真的厌倦了,他想跟爱人平平淡淡地度过晨昏。 说是平平淡淡也只是相对而言,不说祁荣霄的侯爷身份,只说祁老爷留下的家业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惜的是,祁荣霄在领兵作战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可是在经营买卖方面却是不如司维。 于是夫唱夫随,祁荣霄负责跟一群老狐狸周旋,司维就负责经营买卖,短短两年,祁家的家业就比祁老爷在世时候翻了一番。 夫夫二人都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尤其祁荣霄以前有着累累军功,弟弟祁荧霄还手握重兵,如果他家再钱多了,必定会招皇帝猜忌。所以,夫夫俩不再把大把的经历放在家业买卖上,转而开始关注几个孩子的教育。 司维是从二十一世纪回去的,非常明白因材施教的教育方针。俩夫妇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讨论了几个孩子的教育方向。 先说弟弟孔凡荞,这娃儿聪明的很,对于数字啥的尤其敏感,司维早就发现了他是个经商的好苗子。 “那就让他到咱们家铺子里待一段日子,日后也好将家里的商行、茶楼之类的店铺交给荞儿经营!”祁荣霄躺在床上,一只手搂着司维,云淡风轻地说着。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些商号、店铺是姓祁的!荞儿姓孔,他可以到商号里学习,但是将来我会给他出本钱让他自己做生意,挣他自己的家业的。”司维很不赞同祁荣霄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已经占了祁荣霄太多便宜,家业这事儿绝对不能再染指。 “这样的事儿我怎么会开玩笑!”小维将孔家和祁家分的这样清楚,祁荣霄很不高兴,他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司维,“你我结为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为什么要分姓孔还是姓祁?荞儿也是我的弟弟!” 司维叹口气,“你是有弟弟但是不是荞儿,而是荧霄,这份家产也有他的一半,你不能因为他远在边关就忘了他!他不可能打一辈子仗,总有一天要从战场上退下来,娶妻生子,父亲不在了,你作为兄长这些都要替他谋划才是!” 司维的话提醒了祁荣霄,他不再言语,司维继续说下去,“我是这样想的,荞儿到商号里去,一来是学习,而来也可以赚取将来生意的资本,我们就当他是普通的掌柜,发给他月钱。资本来之不易,他在做生意的时候才会更谨慎。” “你不是说,你给他经营的资本吗?”祁荣霄抓住司维话里的矛盾。 “我也不是白白给他,我是作为合伙人,入股他的生意的!”司维不自觉地带上了现代的经济学名词儿。 祁荣霄不懂入股是什么,但是他可以猜出个大概,“那我也入股好了!荞儿愿意经商就由他,但是湛湛却不行,皇帝已经给了恩赐,湛湛在我百年之后是要继承我的爵位的。” “那湛湛就要辛苦些了,文韬武略、经营交际都要学习,毕竟日后偌大的侯爷府都要交给他来掌门。”司维其实有些心疼小湛湛,他的将来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被定了下来。 看出司维的心思,祁荣霄安慰道:“好在也不用太精,不会被人骂草包就行,如果太出彩反而招猜忌。” “那倒是麻烦了,依着湛儿的聪明劲儿,不出彩恐怕不容易,你要嘱咐他懂得藏拙才是。”等祁荣霄应了声,司维有些无力地问:“果果要如何教才好?” “果果?他还这么小!”孔巧珍被慕国二王子掳走之后,果果就不得不记到了司维的名下,成为孔凡芝的儿子。都说外甥随舅,小果果的模样越长越像孔凡芝,所以很得祁荣霄的喜欢。 其实不止祁荣霄偏疼小果果,作为家里最小的成员,果果已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司维原先还怕小湛湛会吃果果的醋,没想到湛湛是宠果果队伍里的中坚力量,只要是他觉得好的东西,宁可自己不要也要给果果弄一份。 “就是小才要教,你看你们都把他宠成什么样了!”想起小家伙任性起来的样子,司维就觉得头疼,还不到一岁的小家伙,怎么就知道耍脾气了呢!“先说好了,以后我们教孩子的时候,不论对错,对方不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反驳或是求情!” 对此祁荣霄没有意义,他没教养过孩子但是他带过兵,很多道理都是相通的。“对了,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瓷娃子,我觉得他读书很不错,将来或许真能搏个功名回来。” 司维挑眉,“那样也好,朝里有人好办事,如果他真能弄个官儿当当也好罩着荞儿。” “哼,就算他考个状元也不过是到翰林苑去混日子,岂能指望他罩着荞儿!”祁荣霄对司维指望外人的想法嗤之以鼻,“我堂堂一个祈安侯爷还不能照应荞儿不成?” “县官不如现管,你已经离开朝堂了,能照应多少?如果瓷娃子真的争气,咱们花些钱帮他疏通疏通也没什么,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司维真心不是故意打击祁荣霄。 祁荣霄虽然心里不屑,但是也没说什么,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还有,让管家给几个孩子身边配上个丫头吧?都是小子,我怕他们将来像咱们一样。”司维还有不放心。 “咱们有什么不好?又不见不得人!”祁荣霄翻身将司维压在身下,“跟我不好吗?” “可是谁能保证他们找的都像你一样肯用天大的军功就换皇帝一句话的?”司维还真是怕几个孩子受他们夫夫影响长歪了。 不过,他们还小,目前来看,几个娃娃都很争气,荞儿十四岁就能独立掌管一家商铺;湛湛确实如司维预料的那样,聪明地让几位老师头疼,好在他还知道藏拙,除了亲近的人倒也没多少人知道祈安侯家的小侯爷是神童;就连瓷娃子也在十三岁的时候过了童生试,准备考秀才。 唯一让祁荣霄夫夫俩伤脑筋的就是最小的果果,这娃儿没有瓷娃子的安分听话,也没有湛湛的贴心伶俐,更没有荞儿乖巧懂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转世,只有司维一个人能降得住他。 果果最怕司维,一是从小司维就扮演一个严父的角色,再者,如果惹恼了司维,那么就连最疼爱他的侯爷爹爹都会修理他,更不要说小叔叔和哥哥了。 因为小儿子的调皮捣蛋,夫夫俩把大多数精力放在了小儿子身上。因为湛湛别无选择地要继承爵位,司维对他总有种心疼,所以对他的关心和纵容反而强过了一直被他当做大儿子教养的弟弟孔凡荞。 然而,就是在司维心中最为放心的弟弟,十六岁的时候搞出来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他搞大了一户小商户人家女儿的肚子。 这事儿在祁荣霄等人的眼里算不得大事儿,如果荞儿看上那家的女儿就收了做个侍妾也行,当个通房丫头也没问题。可是,在司维眼中,这事儿就不能算小了,毕竟搞出人命来了啊! “这孩子确实是我的,我会负起责任!”荞儿是这样说的。还带着少年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 “你喜欢她?”司维是有些埋怨弟弟的,喜欢人家姑娘就堂堂正正地去娶回来,这样先斩后奏算什么?可是半天等不到弟弟的回答,司维觉得事情有蹊跷。只要他问,荞儿总会回答,除非答案是欺骗,那么荞儿会宁可沉默也不会骗他。 “沉默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她?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去碰人家?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司维开始反省自己,他要求荞儿在十八岁之前不要碰男女之事,难道是荞儿的叛逆期到了?“说话!不要给我装哑巴!” “……下药……”看到哥哥真的生了气,荞儿没头没脑地说了俩字? “下药?什么下……”司维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明白了荞儿的意思,“她竟敢给你下药!她当我是死的吗?”司维气得直哆嗦。 荞儿看到哥哥这样,慌了神,立刻大声叫人,仆人们连忙将祁荣霄找了来。“你何必这样生气,她敢招惹荞儿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祁荣霄了解了事情之后如是说。 “我气的不是那个女人!我气得是我自己,荞儿还这么小,我竟然就放他自己出去闯荡了!还连‘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都没告诉他!我枉为人兄长啊!”司维一脸歉意地看向蹲在他身边的弟弟。 “哥哥,你是最好的哥哥,我知道的!就算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事事如意。哥哥说过‘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教训我记下了!”荞儿握住哥哥的手,“我会娶她,担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而她也该承担她该承担的后果!” 司维不想让那种女人做自己的弟媳妇,但是荞儿铁了心,司维赌气地不再理会这件事。没几日荞儿就将那女人抬进门,该送的聘礼一样没少,但是拜堂等步骤却是没有的,更遑论宴请宾客。 司维生那女人的气,想弄个小院儿将人打发出去,却被湛湛劝住,“爸爸,您不喜欢小婶婶,也不喜欢小叔叔了吗?你把那女人撵出去住,小叔叔作为丈夫怎好再要求住在府里呢?爸爸,小婶婶那边就让我来处理吧?” 司维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小湛湛才十二岁,这一肚子的弯弯绕都是像了谁?不过,这事儿交给小湛湛也好。自己是一个长辈,还是一个男人,为难一个女子不好看,但是湛湛还是孩子,暴露了也可以说成是小孩子调皮捣蛋。 可是司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就听到女子的娘家哥哥拿着假金链子去赌场被人打断腿的消息,之后湛湛还一脸纯良地问:“小婶婶,我送你的那条金链子呢?怎么不见你带呢?是嫌式样不好吗?” 之后,那女子被湛湛的小手段折磨地不轻,湛湛顾念这她肚子里是自己的小弟弟,也没下狠手,可就这样,女人还是在孩子出生后不久,连月子都没出就找到司维要求离开。 司维倒也没多做挽留,只说让她当孩子的奶娘,喂够三个月就能离开,离开之后两家就再无瓜葛。女人忙不迭答应了。 荞儿吃了女人的亏,之后就不太愿意亲近女人,加上初为人父,不愿意让儿子受委屈,他就断了再娶的念头。直到多年之后,他在帮湛湛求亲途中遇到漕帮的少帮主,又吃了一次亏,不过这次没有人再帮他出头。因为亲近的人都知道,能将混了一辈子商场的老狐狸们坑哭的孔凡荞,会吃亏只有在他愿意吃的时候了。 孔凡荞虽然找到了自己的春天,却也没耽误湛湛的婚事。湛湛,哦,不,该叫祁博艺了,的婚事是他自己相中的,是一个书香世家的女儿。 对此,祁荣霄很满意,司维却开始皱眉,湛儿的将来已经不能选择,他不希望孩子的婚事也被拿来算计。 “爸爸,我是真的喜欢那家的女儿!”虽然已经快二十岁,祁博艺偶尔还会耍宝、撒娇逗自家爸爸开心,“那姑娘模样好,身段儿好,心眼儿也好!那次见过之后,我就忘不了呢,爸爸,你就帮我把她娶回来吧!” 儿子都这样说了,司维也就不再阻拦,找了媒人前去说媒。之后的日子证明,祁博艺的眼光真的不错,那家的姑娘知书识礼,性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小两口之间有共同语言,小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祁博艺成婚不久,京城传来消息,瓷娃子中了状元,还迎娶了恩师的女儿,人生两大乐事凑在了一起。 也是在祁博艺成婚不久,司维终于狠下心将果果送到了几百里外的书院读书,原因是新入门的嫂嫂也跟哥哥一样宠溺他,就连家里比他还小的孔凡荞的孩子也是事事让着他。司维深觉这样下去,果果想不长歪都难。之后,果果会给自己找了一个专门管教人的夫子相公,这真的不再司维的计划之内。 不管怎样,儿孙自有儿孙福,司维觉得只要他的身边还站在祁荣霄,日子就是美好的。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祁荣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结束了,撒花!*★,°*:.☆\( ̄▽ ̄)/$:*.°★* 。 感谢所有陪叶子走到现在的客官,九十度鞠躬! 关于新文,叶子在看星星的时候很喜欢都教授在四百年前那段儿,新文可能会写外星人在古代的生活,想看的亲要留抓印儿哦,叶子会尽快开新坑~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客官,挨个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