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1993》 第1章 回到1993年 张一鸣觉得自己好像堕入了无边的黑暗，而且似乎有一股力量一直拉扯着他，不让他从黑暗之中挣扎出来。 他的身子几乎都是软的，眼皮更是沉重的好似有千斤，算了，既然老天让他用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他就认了！ 张一鸣放弃了抗争，然后就被那股力量拖拽进了黑暗的最深处。 “小鸣，起来吃饭了！” 张一鸣的耳朵动了动，微微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突然，他猛的坐了起来。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他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白色的微微有些泛黄的墙壁，角落里还有脱落的墙皮，对面的墙上贴着两张海报。 四大天王？ 周慧敏？ 张一鸣揉揉眼睛，这是哪辈子的事了。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红底牡丹花的棉被，下面是蓝白色的条纹床单，虽然有些陈旧，但是洗的很干净，好像还有一丝丝肥皂的味道。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闻过这种熟悉的味道了。 张一鸣慢慢的转头，在看到镜子里出现的人影时，不由得尖叫了一声。 镜子里是一张青涩的少年的脸，白皙而瘦弱，眼睛很大，不过张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病弱的感觉。 这张脸虽然青涩，可是张一鸣却很熟悉，因为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自己经常会见到这张脸，这张青涩的属于他少年时代的脸。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已经死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嘛，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呼吸机从自己的嘴巴上撤下去的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小鸣，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门口，杜鹃花的门帘子掀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盘着发髻的老太太走进来，满脸的担忧。 “奶奶。” 张一鸣不敢置信的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就把老太太抱在了怀里。 “大孙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快让奶奶看看。” 这个老太太叫秦芳，是张一鸣的奶奶，也是这个世界上对张一鸣最好的人，只是在张一鸣十九岁那年，秦芳因为积劳成疾得了肺癌离世了，当时的张一鸣在外地打工，没有赶上见秦芳最后一面，这件事成为了张一鸣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释怀的遗憾。 现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离世的亲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张一鸣怎么可能不激动。 “大孙子，你到底是咋地了，别吓唬奶奶啊！” 看到孙子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自己，甚至还浑身哆嗦，秦芳变得很紧张。 张一鸣是她的心肝宝贝，比她自己都重要，这段日子张一鸣生了病，经常发烧，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昏厥，大小医院去了好几个，但都没有查出来是什么毛病，她这才从乡下老家赶到县城来照顾自己的宝贝孙子。 刚才孙子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样。 “奶奶，我好想您。” 张一鸣轻轻的说道，好像生怕惊醒了这场梦，至少，张一鸣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只是梦境过于真实罢了。 “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奶奶这不就在你身边嘛，多大的人了，还跟奶奶撒娇，快点，吃饭去！” 听到张一鸣的话，秦芳的眼角有点湿，这个孙子她没白心疼。 张一鸣原本完全沉浸在这种失而复得的梦里?，但是当他感觉到秦芳推着他身子的力量时，不由得愣住了。 世界上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奶奶，今天是几号了？” “10月19号，过糊涂了啊！” “1993年10月19号？” 张一鸣猜测着此时梦境中出现的场景发生的大概日期，他在16岁的那年得了一场怪病，爸妈为了他的病到处奔波赚钱借钱，没有精力照顾他，原本在通远县乡下的奶奶才会过来照顾他。 “是啊，小鸣，你到底是咋地了？” 张一鸣彻底傻了。 自己这是重生了？ 是老天爷觉得他前世留下的遗憾太多，所以给了他这个机会来弥补吗？ “奶奶，我爸妈呢?” 确认了自己的确是重生了的这个事实之后，张一鸣快速的冷静下来，既然老天让他重生是为了弥补遗憾，他就不能辜负这个机会。 而他命运的转折点就在这几天，具体的日期他记不住了，只是知道在奶奶来了之后没多久，他的人生就从天堂堕入了地狱，或者说，是他的至亲的人生堕入了地狱。 “他们出去了，你别管了，先吃饭，奶奶给你煮的鸡蛋面，还放了几块红烧肉。” 秦芳眼睛里闪过一抹痛楚和无奈，没有回答张一鸣，而是抓着张一鸣的手走到了饭桌旁边。 微微有些褪色的圆桌上摆着一个蓝边的大海碗，海碗里满满的挂着油花的面条，面条上铺了一层红烧肉，家里因为他的病已经负债累累了，但是所有人都瞒着他，甚至于他的生活水平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莫说是张家这样的家庭，就是条件比他们好的多的家庭也不是能经常吃上红烧肉的，张一鸣的眼睛有些酸。 “奶奶，你也一起吃！” “奶奶都吃完了，你快点吃，再耽搁一会儿面就坨了不好吃了。” 张一鸣怎么会不知道奶奶是在撒谎，奶奶勤俭一生，省下来的东西都给了自己的子孙，这样的面条，恐怕直到死也没有痛快的吃过一次。 但张一鸣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说，他只能低下头来，一口一口的吃着面条，眼泪却像是水珠一样，悄无声息的坠落。 “奶奶，我吃饱了，上床躺着去了。” 张一鸣吃了不到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再吃点。” “我真的吃饱了。” 张一鸣低着头，不敢让奶奶看到自己的眼睛，快步的转身进了屋子。 隔了一会儿，屋外才响起了吃面的吸溜声，不过能够感受的到，这个声音是在刻意的压低。 张一鸣躺在床上，脑袋里不断的闪现过一幅幅画面。 因为他的病，父母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最后又跟亲戚朋友借了不少，即便如此还是不够，最后通过一个中间人找到了高利贷，借了五千块钱，93年的五千块钱基本上算是巨款，那个年代，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一百多块钱。 既然是高利贷，利息是十分可怕的，而且放贷的是平城的混子，就在不久之后，因为爹妈还不上钱，这个混子就带着人冲到家里，先是威胁了一通，砸了不少东西，最后逼着爸妈把房子抵押了。 没了房子，张一鸣就跟着父母还有奶奶在郊区租了一间只有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子，冬天冷的手脚生疮夏天热的浑身都是痱子，特别是冬天起夜，要走到离家一百来米的公厕去，简直是苦不堪言。 然而这还不算，为了偿还当初亲戚们的钱，爸妈开始没日没夜的干活，爸爸被工地上的脚手架倒下来砸在身上，虽然抢救成功保住了一条命，但却下半身瘫痪了，后半辈子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妈妈不仅要继续赚钱维持生计还要照顾瘫痪的丈夫和体弱多病的儿子，还没到中年，就已经苍老的如同六七十岁的老妪，浑身上下更是没有哪个地方是完全健康的。 等到张一鸣终于有能力能够赡养和照顾母亲的时候，母亲却得了脑出血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只剩下瘫痪在床的父亲和张一鸣相依为命。 想到前世里的一切，张一鸣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 现在一切还都来得及，他完全能够阻止悲剧的发生，他完全能够改写自己改写至亲的命运。 钱，只要他现在能够赚到偿还高利贷的钱，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只是他现在只有十六岁，没有本金和上一世的那些人脉，他要靠什么来赚钱呢？ 张一鸣不断的胡思乱想，竟然不知不觉的再次睡过去。 梦中，他在大雨里跑，前面走着一个蹒跚的身影，张一鸣知道那是谁，他想追上去，可是大雨不仅遮挡了他的视线，似乎还缠绕住了他的脚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在大雨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他无力的跪在地上，无声的痛哭。 第2章 重温家的温暖 “怎么好像又发烧了。” 忽然，一双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放在了张一鸣的额头上，张一鸣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温柔的脸，这个时候的母亲，还很年轻，虽然憔悴，却没有苍老。 “妈。” 张一鸣鼻子一酸，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有失去过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是多么珍贵。 “鸣鸣，是不是又难受了？” 范玲玲看到儿子因为生病而变得异常憔悴的小脸，眼睛里还泛着水雾，立刻心疼的不行，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起来的。” 范玲玲以为的好是张一鸣的病，她只以为窝在自己怀里的儿子是因为疾病而变得脆弱，然而张一鸣嘴里的好，是重生，是彻头彻尾的改变。 “玲儿，鸣鸣醒了？” “醒了，有点发烧。” 范玲玲赶紧擦擦眼睛，然后转过头对着帘子外的张河山说道。 “又发烧了？” 帘子一挑，身高一米八、穿着褪色劳保服的张河山走了进来。 张河山以前是当过兵的，身体素质很好，人也很正直，也正因为如此，明明有很多机会能够通过投机倒把让自己更进一步，张河山都放弃了，即使是在人生中最难的岁月里，都没有低头。 也许前世，张一鸣是怨恨过父亲的，毕竟如果父亲能不那么顽固不那么清高，他和妈妈、奶奶的命运都会有所不同，可活了一世的张一鸣，见过太多龌龊和肮脏，才知道张河山能够一辈子坚持原则有多难。 “爸。” 张一鸣喊了一声，他二十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站着的张河山，一直到他死，都没想过还有机会再见到如此伟岸的身影。 “嗯，鸣鸣，让你妈给你穿衣服，我带你去诊所打退烧针。” 张河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就像天下绝大多数的父亲一样，但是张一鸣知道，张河山对他的爱，不比妈妈和奶奶少半分。 “爸，我没事，喝片退烧药就行了，没有之前烧的那么厉害。” 重活一世的张一鸣知道，他得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就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但前世里张一鸣所在的通远县的医疗水平有限，诊断不出来，所以才会导致一家人都以为张一鸣得了绝症。 “不行。” 没想到张河山沉着脸一口拒绝。 “鸣鸣，听你爸的，发烧不是小事，如果温度降不下来，脑袋会烧坏的。” 范玲玲是个唯丈夫是从的女人，一边说，一边就抓过旁边的运动服给张一鸣套在了身上。 张一鸣知道父亲的性格，不管他说什么，都很难改变父亲的决定。 范玲玲除了给张一鸣穿了运动服，还抓了条围巾，把张一鸣的脖子和脑袋都缠在了围巾里，不过刚刚初秋，这样的装扮有些夸张，但张一鸣没有拒绝，任由范玲玲把他裹成了粽子。 “你骑车慢点。” 张一鸣坐上了张河山的自行车后座，范玲玲红着眼圈嘱咐道。 “嗯，回去！” 张河山闷声答了，然后就踩着自行车迎着夜色往距离家最近的诊所赶。 张一鸣坐在后座上，看着张河山的背影，想起前世里自己和父亲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感慨，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张河山的腰。 张河山的身子一僵。 他和儿子之间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哪怕是张一鸣小时候，也只是黏着妈妈，和他并不是很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 夜色因为张一鸣这个小小的举动而变得有些明媚，张河山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打了针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范玲玲就坐在椅子上等着，看到父子两人进门，赶紧迎出来，伸手在张一鸣的额头上摸了一把，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不那么热了。” 范玲玲松了一口气。 “你给鸣鸣煮点饺子，刚才诊所的大夫说，鸣鸣这病跟平时营养跟不上也有关系。” “营养跟不上行，我去煮饺子，给你也煮一碗！” “我又不是孩子，别浪费东西。” 张河山赶紧出声，好像生怕范玲玲动作太快，把饺子下到锅里。 范玲玲嗫嚅了一下，到底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厨房。 客厅就剩下张河山张一鸣父子俩，虽然刚刚一路上父子俩因为那个拥抱关系有了些微的亲近，但毕竟过去十几年，父子俩很少有什么过多的互动，所以，张一鸣在张嘴之前还是微微犹豫了一下的。 “爸，我想问你个事儿。” “啥事？” 张河山正在卷旱烟，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差，张河山从原先两块五一盒的红河变成了一块钱一盒的大生产，现在干脆变成了旱烟。 “咱家欠了多少高利贷？” “谁跟你说咱家借高利贷的？” 张河山卷烟的手一抖，原本卷到纸里的烟丝也因此抖落了一多半，瞪大眼睛看着张一鸣。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你们即使瞒着，我也能从别的地方知道。” 如果是前世，张河山眼睛这么一瞪，张一鸣可能就吓的不敢说话了，可是现在，张一鸣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十分的镇定。 张河山微微蹙眉，他觉得儿子今天晚上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这是大人的事儿，你别管，你就好好念书好好看病。” 张河山低下头，继续卷烟，虽然高利贷像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压的他喘不过气，但他也绝对不想让儿子因此受到影响。 “爸，我知道你和我妈是心疼我，但我今年也十六了，家里的事儿我也有权利知道，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明天开始，我就不吃药了。” “你敢！” 听到张一鸣的话，张河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但却看到儿子倔强的盯着他，没有丁点的退缩，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儿子真的已经很高了，脸上的稚嫩似乎也消退了很多。 “钱的事我和你妈会想办法，你个毛孩子，知道不知道有啥用。” 张一鸣看着张河山，知道父亲这是软化了。 “爸，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呢？” “你帮忙？” 张河山看着儿子认真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真的以为儿子能帮上忙，可是眨眼就笑了，儿子才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他还真是异想天开。 “爸，你就跟我说说呗，咱们家到底是跟谁借的高利贷，本金是多少，利息是多少，借款期限是多长。” 张河山不由得再次瞪大眼睛，儿子问的这些东西，怎么也不像是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能问出来的啊，就是他自己也是在借贷之后才弄明白这些的。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知道的？” 张河山怕是有人在儿子背后怂恿什么，神色充满了怀疑。 第3章 大发通讯店 “我在学校图书馆看书查的啊，我还看了税法和民间财务、债务纠纷的处理，知道高利贷是违法的，国家是命令禁止的，不过一般放贷的都是有背景的人，所以即使违法也毕竟是真实存在的债务关系，我想了解的详细一点，其实也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之前查的那些资料有没有用。” 张河山嘴巴张的老大。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他只有在电视上才会听到的深奥的话会是从儿子嘴里说出来的。 儿子对法律这么感兴趣，难道以后是想要当律师吗？ 想到这儿，张河山忽然觉得很欣慰。 “钱是从赵四儿那儿借的，是你刘叔家的二哥做的保人，借了5000块钱，两分利。” 张河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当然不指望儿子帮着解决，但儿子说的也对，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不说，儿子也会想方设法从别的地方打听。 张一鸣眼睛一转。 两分，其实这个利息在高利贷里并不算是夸张，前一世涌现出的那些网贷、校园贷可是比这个黑的很，特别是砍头息，分分钟就能让人倾家荡产，但即便如此，对于在工厂赚死工资的张河山、在步行街卖馅饼的范玲玲夫妻俩来说，依旧是很难承受的。 “嗯，知道了爸，我有点累了，不想吃饺子了，先回去睡了。” “你妈都煮好了，好歹吃两口。” “你们吃，我有点恶心，真吃不下。” 张一鸣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关上了门。 范玲玲和张河山晚上不过就是喝了点粥，吃了半个咸菜瓜子，张一鸣知道的清清楚楚，前世里夫妻俩一直都是这么打发晚饭的，因此才搞垮了身体。 回到房间，张一鸣立刻翻出了笔记本和钢笔，开始在纸上把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东西一条条的罗列出来。 前世张一鸣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去了很多城市，也做过很多工作，但让他挖到第一桶金的是在东湾市一家电子设备厂，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正式进入了通讯行业，可以说是见证了通讯行业由萌芽到快速发展的全过程。 八十年代末，通讯行业开始萌芽，bp机的出现，算是掀起了通讯行业的第一波浪潮，大街小巷，很多人的腰带上都挎着bp机，bp机也从最开始少数有身份地位人的专属品慢慢普及。 现在是1993年，bp机刚刚兴起，他是过来人，自然知道bp机有多暴利，现在重操旧业？ 可是启动资金呢？ 没有启动资金，就是明知道这个东西闭着眼睛都能赚钱，也是白扯啊。 张一鸣有些烦躁的把笔丢在一边，一头扎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张一鸣就起来了。 “鸣鸣？” 看到张一鸣穿戴整齐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准备出去摆摊的范玲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上一世的张一鸣是很喜欢赖床的，一直到中年以后才慢慢改变。 “我去跑步，多运动，对身体好。” 张一鸣知道，在二三十年之后，什么东西是最宝贵的，那就是健康。即使拥有再多的钱，也无法在健康上获得任何的优先权，所以保健品行业才会蓬勃发展，医院的一个床费甚至贵过星级宾馆，一场病就能拖垮一个中产家庭。 看到儿子出了门，范玲玲有些激动，竟然跑到屋子里，一把将丈夫从床上拖起来，把这个过去十六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告诉了张河山。 张一鸣此时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差，刚跑了不到十分钟，就气喘吁吁的不像样儿，只能停下来休息。 通远县虽然是县城，但背靠湖明市，在行政级别上算是地级市，又因为靠海，民生还算不错，此时张一鸣休息的地方就是通远县县城的中心位置，四方城的步行街上。 四方城，是古代留下来的城池，距今有三百多年的历史，现在虽然也经常有外地的人过来旅游，可还没有形成所谓的产业，但在二十年后，四方城被评为4a级旅游城市，大批的外地人涌入，旅游行业也成为了通远县的支柱产业。 张一鸣当然也回来过，可跟眼前这样古香古色、原滋原味的四方城相比，那时候的四方城早已经被彻底商业化了，让人索然无味。 张一鸣一边休息，一边往慢慢的往前走，很快，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一个店铺上面。 大发通讯店。 他竟然不知道，原来这条街上竟然还有通讯店。 他走到门口，玻璃门关着，却没有上锁，店里面的面积不大，摆着两个玻璃柜子，柜子的角落里是一张红漆的学生课桌，上面乱七八糟的摆着不少零件。 张一鸣想要看清楚玻璃柜里放着的都是什么东西，但没想到身子往前倾的时候，玻璃门竟然被撞开了，把他吓了一跳。 “干什么的？” 没等张一鸣回过神儿来，就看到红漆桌子后面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工作服一样的衣服，有些瘦，面相很凶。 “我我想买bp机。” 张一鸣很快给出了答案。 中年男人显然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他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张一鸣，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去去去，一大早的捣什么乱。” 很显然，这个中年人不信。 张一鸣却没走，反而进了店，直接站到了玻璃柜前面。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玻璃柜里还真的有bp机，但很多都是二手的，而且品相也不怎么好，下面还用白纸条写着价钱。 “五成新的还卖2000块钱，老板您这是抢钱啊？” 张一鸣指着柜台里的一台磨损的很严重，屏幕已经发花的摩托罗拉bp机说道。 “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我收上来就1600块钱，再加上点修理费，人工费，也就赚个百十来块钱，赶紧上学，别在这瞎捣乱。” 中年人挥挥手，又打了个哈欠。 张一鸣勾勾嘴角，这个中年人说话肯定有水分，不过至少能证明一点，这个老板还是有家底的，这一柜子的bp机，少说得二十来台，两三万块钱的本金是有的，而且他这么有信心敢压货，就证明bp机在通远县是有市场的，这就好，他还真就怕没人买。 “老板，咱们俩做个买卖呗！” 张一鸣背着手，看着中年男人眯缝着眼睛说道。 第4章 展示实力 中年男人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张一鸣，片刻之后又噗嗤一声笑了。 “跟我做买卖？” “对，你出钱，我出技术和进货渠道，利润我们四六分，?怎么样？” 中年男人原本一副轻视不屑的样子，听到张一鸣的话，神色慢慢的变了，一个小孩子，说话却比他这个中年人说话还老练，他想要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除了一张十几岁孩子略显苍白的脸，什么也看不到。 “我出钱，你出技术和进货渠道，想的倒好，你一个毛孩子，我凭什么信你。” “你无非就是看我年纪小，觉得不靠谱，没关系，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能力和年纪大小没有直接关系。” “怎么证明？” “你把这台bp机给我拿出来。” 张一鸣指着那台五成新的摩托罗拉bp机。 “你要是担心我把bp机偷走，可以先锁门。” 原本中年男人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上千块钱的东西呢，可是看到张一鸣老神在在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未免有点太小心谨慎过头了，让个小毛孩子笑话。 “行，我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样儿来。” 中年男人说完，就把bp机拿了出来放在了柜台上。 “臭小子，你干啥?” 可是当中年男人看到张一鸣拿着bp机走到桌子旁边，不是抚摸也不是鼓捣，而是直接拆了外壳直接拆了屏幕的时候，立刻跳了起来。 他之前虽然对张一鸣的话有点好奇，但更多的是以为张一鸣就是想过过眼瘾，孩子嘛，他也能理解，可现在 “作为合伙人，我得让你看看我具备不具备出技术的能力。” 中年男人的心在滴血，他是不会修这些的，每次收上来的这些二手的bp机，他都是去找别人帮忙，当然是有偿的，比如眼前的这个，光是给人家的维修费就三十多块钱，现在，这个bp机已经被拆成了零件，如果要修，费用简直是不敢想象。 “住手，把东西给我放下！” 中年男人立刻扑上来，一把抓住了张一鸣的胳膊，气急败坏，脸涨的通红。 “已经拆了，现在放下就是一堆废物，你确定？” 张一鸣的胳膊被人攥住，神色却没有一丝半点的紧张，反而很淡定的看着中年男人问道。 “我看了一下你这里，工具少的可怜，八成检测维修都是外包给别人的，费用肯定少不了，现在这个bp机要是委托别人组装，估计收你个百八十的维修费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 张一鸣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 “你找的维修师傅是组装不上的。” 中年人简直要被气疯了，一千多块钱啊，他说怎么一大早的眼皮子直跳，真是飞来横祸啊！ “你不用把眼睛瞪的这么大，我既然能拆开，就能装上，五分钟的时间，信不信随你，不信你就把我送派出所，信的话就松手，等五分钟。” 张一鸣活了四十几年，做了二十年生意，对人心的把握是没任何问题的，他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不答应。 “行，五分钟，如果你安不上，我就把你送派出所，让你家大人给我照价赔偿。” 说完，中年男人松开了手。 就像张一鸣猜测的一样，现在局面已经这样了，他就是不给张一鸣这个机会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张一鸣之前拆bp机时候的动作可是相当的熟练。 张一鸣微微一笑，低下头，开始组装之前拆下来的零件，手指灵活，几乎让人看不仔细，不到五分钟，桌子上散落的零件就已经重新变回了bp机。 “仔细检查检查！” 中年人满腹震惊的接过来，仔仔细细的把bp机反复检查了一遍，的确，没有任何一点拆过的痕迹，他又把bp机装上电池，嘀嘀的开机声音响起来，屏幕上的字十分的清晰。 “怎么样？” 中年人再次看向张一鸣，眼神却和之前大不相同，虽然还是震惊居多，可已经隐隐的带了几分崇拜。 没错，就是崇拜。 “你的确有技术，但我不是开维修店的。” 中年男人实话实说。 “老板，你难道不知道，这些bp机都是组装出来的嘛，你回收来的也好从厂家采购来的也好，都是用零部件组装的，而最大的利润其实就在这个环节，我能给你提供零部件的进货渠道，也能提供组装的技术，这就是我说的合作。” 中年男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其实是听过bp机零部件组装很暴利这件事的，可那都是在南方，而且都是对这方面技术很熟悉的人才会做的，在北方，他真的还没听说过谁是这么做的。 他的血微微有些发热。 “一台五成新的bp机你卖2000，那一台新的你要是卖两千呢？” “不可能。” 中年男人想也没想的说道。 “不可能？老板，我提供给你的进货渠道，一套组装件的价格不超过五百块，你觉得，卖2000这个价格不可能？” 中年男人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一套组装件的价格几百块钱，这怎么可能，但如果是真的呢，那他岂不就发了？ “老板，您考虑考虑，我有技术，也有进货渠道，老板不和我合作的话我就去找其他人合作，只是到时候老板不要看着眼红才是。” 说完，张一鸣就从桌子里面走出来，不论是神态还是气势，都让中年男人的心一阵阵的发颤。 “我要是考虑清楚了怎么找你？” 就在张一鸣走到门口的时候，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我晚上会再来。” 说完，张一鸣直接推开门走出去，没有回头。 中年男人看着桌子上被重新组装完成的bp机，又把自己小店的各个角落扫了一遍，心中开始认真的思考张一鸣的提议。 张一鸣重新回到步行街上，朝阳落在身上，他不由得眯起眼睛，重生的真实感前所未有的真实，心中的热血也前所未有的激荡起来。 跑了两圈之后，张一鸣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跑到了自己家的馅饼摊。 第5章 沉重的十块钱 “妈，给我。” 范玲玲正站在平底锅前面用铲刀给馅饼翻面儿，听到张一鸣的声音吓了一跳。 “都是油，嘣你一身，站远点。” 范玲玲对儿子十分的宠爱，别说是自己的摊子，就是家里的活儿，也从来不让张一鸣插手。 “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就想帮你干点活儿，你就别拦着我尽孝心了行不行？” 张一鸣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一边说一边从范玲玲的手里把铲刀接了过来。 范玲玲还要说什么，正好有客人过来，范玲玲只能半是疑惑半是心疼的过去招呼客人。 这个馅饼摊很简单，一口平底锅，两个装着豆浆和豆腐脑的大保温桶，还有两套简易的塑料桌子凳子，每天早上五点营业，九点关门。 这个摊子从张一鸣八岁，范玲玲下岗就开始支，一直到范玲玲因脑出血离世之前的半个月都是开着的，整整二十年。 但前世，张一鸣从来没有一次来帮过忙。 看着范玲玲熟练的从保温桶里把豆腐脑用勺子一片一片的舀起来，又淋上混合着木耳丝、胡萝卜丝和鸡蛋花的卤子，张一鸣的心里泛起大片大片的暖意。 一直到九点钟收摊，张一鸣才和范玲玲一起收拾了东西，推着三轮车回家。 “鸣鸣长大了。”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个子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范玲玲有感而发。 “妈，等咱家的饥荒都还完了，你就别摆摊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行不行？” 其实，这样的话，前世里张一鸣说过很多遍，但却没有成为现实。 “好。” 张一鸣一愣，随后就知道了范玲玲的这句话，不过就是随口说的，在母亲的心里，可能根本就没想过饥荒还完那一天的生活。 张一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等他把一切都搞定了之后再说！ 陪着秦芳和范玲玲说了半天的闲话儿，张一鸣再次回屋儿拿起笔，他能笃定大发通讯的老板最后一定会同意和自己合作，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具体的细节一一的敲定。 他前世是做通讯行业起家的，自然认识很多通讯行业的大佬，现在要进货，自然要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才是，他开始在脑海里搜索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很快，刘雄这个名字浮现在张一鸣的脑海里。 刘雄比他大十岁，按照自己现在的年纪算，刘雄应该是二十六岁，前世他和刘雄虽然走动的不是很多，但关系却不差，他知道刘雄二十来岁就在电子工厂上班，后来和几个老乡凑了点钱，一起弄了个小作坊，就是靠着bp机发家的，他手头一定有bp机组装件的进货渠道。 只是，现在他要怎么和刘雄取得联系，又怎么能说服刘雄把进货渠道分享给他呢，毕竟现在他和刘雄可不认识，并且，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这种行为是在和对方抢生意，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可是亘古就有的。 张一鸣想的头昏脑胀，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必须要在晚上之前找到刘雄的联系方式，并说服刘雄，这真是个看起来几乎不能实现的事情啊！ “妈，给我十块钱。” 下午三点，张一鸣再也躺不住了，从床上一跃而起，他必须要动起来。 “十块钱？” 范玲玲正在和婆婆秦芳择韭菜，听到张一鸣的话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这个时候小孩子的零花钱不过三毛五毛，过年的压岁钱也就是十块二十块的，张嘴就要十块，也难怪范玲玲会吃惊。 “嗯。” 张一鸣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不过没办法，他现在必须要用钱。 “鸣鸣，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是不是” 范玲玲有些犹豫，她是想问张一鸣是不是跟什么人学坏了，可是看到儿子干净的眼睛，话卡在嗓子眼儿没说出来。 “等着，奶奶有，我去给你拿。” 看到儿媳妇儿有些犹豫，秦芳站了起来。 “妈，哪能用您的钱啊，我有，我去拿。” 范玲玲向来是孝顺的，为了帮他们夫妻俩照顾孩子，婆婆抛家舍业的来到城里，这份恩情她都已经还不起了，哪还能让婆婆破费。 范玲玲从自己贴身的一个小花布袋里扣出来四卷钱，一卷五毛的，两卷两毛的，一卷一毛的。 一块馅饼3毛钱，一碗豆腐脑两毛钱，一碗豆浆一毛钱，所以收来的钱很少有超过一块的，范玲玲喜欢把这些零钱数清楚之后，十张一卷十张一卷的放在钱袋里。 “谢谢妈，我先出去了，晚上可能回来晚点儿。” 张一鸣鼻子有点酸，接过钱赶紧冲出了屋子。 前世里，母亲就是靠着这几毛几毛的票子把他养大，支撑着这个家。 出了门，张一鸣直奔胡同口的小卖店。 小卖店里有一部红色的公共电话，不过这不是张一鸣来这的重点，他的重点，是电话机旁边的那本厚厚的114的通讯录大全。 之前通过回忆，他已经想起了刘雄前世工作的那个小电子厂的名字，这是很重要的线索，按照时间推算，刘雄离开这家电子厂的时间应该不长。 “小鸣啊，要买啥？” 小卖店是老董家开的，按照辈分，张一鸣还要管跟自己说话的这个女人叫大奶。 “大奶，不买啥，我想查个电话行不行？” “查电话？这通讯录上都是公司啥的，你查啥？” 董家大奶人不错，但非常喜欢八卦，啥事儿都愿意打听。 “大奶，我查个培训学校，帮我同学查的，他想去学技术。” 张一鸣很自然的扯了个谎，好在这时候有人来买东西，董家大奶去招呼，没有再细问，张一鸣赶紧翻开通讯录，按照索引直接翻到了d打头的那一页，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好在这时候企业不是很多，特别是北方人，对于企业宣传这方面的意识不是很强，通讯录上百分之八十的企业都是南方的，不到十分钟，张一鸣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电子厂的电话。 很顺利的是，接电话的人和刘雄竟然是同乡，直接就把电话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微微有些兴奋，事情真的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啊！ “您好，我找刘雄。” “你是哪个？” 虽然这时候的这个声音还很年轻，口音也很重，但张一鸣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接电话的人就是刘雄。 张一鸣说不好此时是什么心情，当年两个人相识时候自己的年纪比现在的刘雄年纪还要大，没想到这一世，他把两个人相识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十几年。 第6章 先小人后君子 “我叫张一鸣，想和刘老板谈个买卖。” “谈你个锤子哦。”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刘雄竟然直接就挂了电话。 这个刘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别挂电话，好歹先听我说完。” 这一次，张一鸣也不管刘雄是不是真的听了进去，一股脑的把自己之前想好的一系列说辞说了出来。 “刘老板，这个买卖对于你来说是稳赚不赔啊，您该做您的生意做您的生意，这边还能抽成，有什么不放心的？” 电话那边的刘雄眉头皱着，说实话，他真的是被张一鸣说动了，就像张一鸣说的，先款后货，他怕啥，而且按照张一鸣的说法，他现在的身份属于是二道贩子，不过是倒个手，就能赚上几百块，的确没有不动心的理由。 “先说好了，先款后货。” “那是当然。” 听到电话那头刘雄的话，张一鸣知道，这件事最重要的部分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给了董大奶四块钱的长途话费，张一鸣心疼的不行，真是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无线通讯啊，打再远的长途一分钟也就一两毛，特别是2018年以后，连漫游费都取消了，长途电话和本地通话的费用基本相差不大。 但想到即将赚到第一桶金，即将改变家庭的命运，张一鸣脚步变得很轻松，不过他没有直接去大发通讯，他不能让对方觉得他是急不可耐，这是做生意上最重要的一个心理战术。 在河畔公园逛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张一鸣才慢慢悠悠的朝着大发通讯走去。 张一鸣刚站到门口，店老板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张一鸣不由得暗暗发笑，对方可真是沉不住气，不过这也足以说明，他之前开出的这个条件足够诱人，否则，自己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怎么能让对方稳不住阵脚呢。 “老板晚上好啊。” “我叫王发，你就别老板老板的叫了，叫我大发哥就行。” 王发的确是心急的不行，一早上他还有些举棋不定，但是他给帮他检测维修bp机的那个哥们儿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这方面的事儿，提到有人能在五分钟之内把bp机零件组装好，对方说不可能，王发是亲眼见到的，当然不可能是假的，这也就侧面印证了张一鸣说的话，他的技术很了不得。 他又给圈里的几个关系过得去的人也打电话咨询了一下，越发的肯定，张一鸣说的这个很可行，但是到了下午，眼看太阳要落山了，也没看到张一鸣的影子，王发生怕对方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给了别人，因此才站在门口等着。 “大发哥，你叫我小鸣。” 张一鸣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越发的让王发觉得这个少年人不简单。 “小鸣，你早上说的” “大发哥考虑怎么样？” “我觉得这事儿是不是有风险啊？” “大发哥，富贵险中求，这话大发哥不会没听说过，再说了，做什么买卖没风险，如果都是投资了就有回报，那满世界的人就都做生意了。” 张一鸣不咸不淡的说道，弄的王发有点发臊。 越发觉得自己好像连个小孩子的眼界都比不上。 “你上午说四六分？” “对，四六分。” “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挣了钱我们一起分，你四我六。” 王发咬了咬牙，尽管想到要分出四成利润给张一鸣有些心疼，但没办法，人家有技术有渠道。 “大发哥可能弄错了？” “错了？哪错了？” 王发有点懵。 “我说的四六分，是我拿六成，大发哥拿四成。” 张一鸣一说完，王发的脸色就变了。 “小鸣，你还真是敢说啊，钱都是我出，风险也都是我背，你不过就是出个技术和进货渠道，什么风险都没有，想要拿六成，是不是有点太贪了啊？” 王发好歹也是生意人，这番话说的倒也是在情在理。 “大发哥，你说的没错，钱是你出风险也是你背，但我怎么保证你在学会组装技术拿到采购渠道之后不会一脚把我踢了呢，那我岂不是替人做嫁衣？” 王发的心猛的一跳，他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只要学到了技术再掌握了渠道，就可以一脚把张一鸣踢出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这样的心思，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们可以签合同。” 王发憋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合同？大发哥，你的脑袋还真是转的快，我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哪有和人签订合同的资格，恐怕到时候大发哥翻脸不认人，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张一鸣不怪王发会有这些想法，生意场上，这样的尔虞我诈他见的多了，最重要的是，他没指望从bp机这个生意上赚多长时间的钱，用不了两年，bp机就会大面积普及，到时候这个生意就很难做下去了，他现在只是要一笔应急的钱，之后的事儿，王发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没心思理会。 “大发哥，看来你没有合作的诚意，既然如此，我另找其他人合作！” 说完，张一鸣就站了起来。 “小鸣，你等等。” 王发还在犹豫，毕竟他出钱担风险却只能拿四成，怎么想都不甘心，但那么丰厚的利润又让他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 “五五分，这是我的底限。” 半晌，王发沉着脸说道。 “行，就按大发哥说的办。” 呃！ 张一鸣的干脆让王发有些发愣，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对方绕进去了，事实上，五五分本来就是张一鸣心里的预期，只不过这句话得是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效果才最好。 先小人后君子，这是张一鸣前世里做生意也是做人最重要的原则之一。 “大发哥，我们第一次进货不要贪多，先进二十台，我今天回去做一个销售方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二十台bp机销售出去，你把进货款准备好就行。” 张一鸣知道，如果不想点营销手段，单靠这么个小通讯店想要短期内消化这么多台bp机是不可能的，他必须要想一个适合现在这个年代的营销方案。 王发点点头，现在他越发的觉得，张一鸣绝对是个人才，一个比他活了三十二三年还要厉害的人，之前残留的那点疑惑也消失不见了。 第7章 第一桶金 回到家，张一鸣简单的吃了一口饭就再次扎进了屋子里，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一份详细的营销方案出炉了。 因为之前就已经和刘雄谈好了交易的条件，第二天一早，王发和张一鸣去了银行，把一万块钱给刘雄汇了过去。 张一鸣知道刘雄是个非常讲究信用的人，所以根本就不担心会出问题，从银行回来，他就按照计划好的营销方案开始准备。 三天后，第一批零部件通过客车发到了通远县的货站，看着包装的严严实实的纸箱子，王发激动的眼眶有些发热。 “你把零件拆开，跟着我一起组装。” 张一鸣没有藏私，把安装的步骤仔仔细细的给王发演示了几遍，起初王发组装的速度很慢，还经常出错，但是连续组装了几次之后，就开始熟练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通远县的大街小巷忽然多了几辆三轮车，车身上都蒙着印有bp机和大发通讯字样的喷绘布，车把上还绑着扩音喇叭，一遍一遍的播放着事先录好的促销广告语。 大发通讯店的门口，则是站了两个身材高挑穿着红色旗袍的年轻美女，地上铺着地毯，门口还用各种颜色的气球做了个十分好看的拱门，上面拉着‘大发通讯第一届通讯节让利大酬宾’的横幅。 这些个宣传手段在未来基本上都是烂大街的，但在这个年代，可是别出心裁的很，从早上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围在大发通讯的门口看热闹，男女老少都有。 张一鸣看到来的人差不多了，让王发把事先准备好的削土豆皮的削刀当做礼物送给围观的人，并且告诉这些人，只要他们帮着宣传，领来顾客的，但凡成交，就给他们发红包。 大发通讯店的bp机销售价格原本就不高，宣传手段又多，当天，就销售了七台，一直到晚上闭店，王发都激动的坐不下。 他真是没想到，钱竟然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七台bp机，以前他一个月也卖不出去这么多台啊，而且，现在，bp机的成本比之前减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二，刨除各种费用，每台的净利润也在1300多，真的是让人想都想不到啊！ “小鸣，这是8000块钱，你先拿去。” 王发忽然点出了一摞钞票，递给了张一鸣。 “大发哥，bp机还没都卖出去，先不用把钱给我，而且，也没有这么多。” 张一鸣自然推辞。 “你拿着，我知道，你小子肯定是需要用钱，反正这钱早晚得分给你，你先拿去应急，剩下的再另算。” 张一鸣没想到王发竟然会这样做，心里既意外又觉得感动。 “大发哥，谢谢，那我就先拿着了，我明天一早再过来。” “还是我送你，你个毛小子，再被人惦记上。” 张一鸣想想也是，这么多钱在这年代已经算得上是巨款了，真要是被抢了，那他哭都没处哭去，这时候可不像是二十年后，天眼系统遍布大街小巷，真要是被抢了，只能认栽，于是对着王发点点头。 王发关了店门，把停在旁边胡同里的摩托推出来。 王发摩托车骑的不算太好，中间有两次差点翻到马路牙子上去，张一鸣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自己好容易重生了，再被王发直接给交代了，那就真是千古奇冤了。 在距离自己家还有一条胡同的时候，张一鸣让王发停了车。 “大发哥，谢谢，天太晚了，我就不请你到家里坐了，明天见啊。” “行了，你进去。” 王发知道，张一鸣这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家住在哪，他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毕竟现在，即使张一鸣真的有什么问题，他也不怕，再怎么说还有已经组装好的十三台bp机在店里呢。 张一鸣回到家的时候，张河山也已经下班了，正坐在沙发上抽旱烟。 “你去哪了？” 张河山的语气不太好，他听老婆说了，张一鸣这几天天天都在外面晃悠，范玲玲一问，就说是去同学家了，但张河山知道，张一鸣根本就没说实话。 “爸，等会我妈和我奶出来，我有事和你们说。” 张一鸣的身上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王发给他的八千块钱就装在里面。 在上一世，这八千块钱，都不够他请人在洗浴中心消费一次的，可现在，这八千块钱却重如千斤，因为它们不仅仅是钱，还是这个家未来的希望，还是父母和奶奶以及自己新生的希望。 范玲玲和秦芳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俩。 “鸣鸣回来了，正好，洗洗手吃饭。” 范玲玲能看出来丈夫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至于为什么她也能猜出个大概，这段日子，为了给儿子治病，他到处奔波，身上背负着巨大的经济压力，那些借了钱的亲戚，这两天陆续的有人上门来要钱，张河山原本是个从来不跟人张嘴的人，现在竟然被人追着要债，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 “妈，奶奶，你们过来坐，我有话跟你们说。” 范玲玲和秦芳都是一愣，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们能感觉到，张一鸣脸上的神色很严肃。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按照张一鸣说的，坐在了饭桌旁边。 张一鸣咳嗽了一声，然后缓缓的打开了自己随身的挎包，一伸手，就把八千块钱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在略微有些昏黄的灯光下，厚厚的一摞淡蓝色的百元大钞泛出异样的光芒。 “张一鸣，你说，这几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良久，张河山站了起来，眼睛通红，举起来对着张一鸣的食指控制不住的颤抖，声音也满是压抑着的愤怒，好像是一座到了喷发临界值的火山。 范玲玲从来没看到丈夫有过这样骇人的神情，下意识的就往张一鸣的身边靠过去，尽管她对这突然出现的八千块钱抱有巨大的怀疑，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接受丈夫对儿子可能会进行的责备。 秦芳也是一样，在张河山站起来的一瞬间，就动作干脆的直接把张一鸣护在了身后。 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举动，张一鸣的心就像是有温热的潮水一波波的蔓延开。 “爸，这桌子上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没有一分是抢的偷的。” 张一鸣也站了起来，这一幕是在他预料中的，毕竟，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几天内赚到这么大一笔巨款。 第8章 合理的解释 “干净？张一鸣，你当你爸是傻子还是瞎子，我和你妈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能挣上不到四百块钱，你多大，十六岁，吃喝拉撒都得靠着家里，你说这钱不是偷的不是抢的，难道是别人给你的？” 张河山有轻微的心律不齐，情绪一激动，心脏就会疯狂的跳动，连带着整个身子都会跟着发抖，此时的张河山，身子就像是一片被秋风卷起来的落叶，不仅肩膀不断的耸动，半个身子也摇晃起来。 “河山，你发这么大火干啥，有啥话先听孩子说，看给孩子吓的。” 秦芳看到张一鸣脸色发白，以为张一鸣是被张河山吓的，语气立刻带了几分嗔怪。 “妈，这孩子都是你们惯的，再这么惯下去，他就要杀人放火了。” 张河山也是个孝顺的人，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过像现在这么大声和秦芳说话的时候，可想而知现在是有多生气了。 “河山，你怎么这么和妈说话，妈说的对，你不能这么无凭无据的就对孩子发火，至少得给鸣鸣个说话的机会。” 张河山被两个女人一人一句的怼了回来，面色更加的不好看，但刚刚跟秦芳吼过之后他就后悔了，所以，范玲玲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没再开口，但是胸脯起伏的厉害。 “鸣鸣，你是好孩子，从小到大，从来就不撒谎，你跟妈说实话，这钱到底是咋来的？” 看到丈夫没再开口，范玲玲这才看向儿子，语气十分的温柔，说完，还伸手在张一鸣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小鸣，你说实话，有奶奶在，你爸他不敢把你咋地。” 秦芳气鼓鼓的看着儿子，她大老远的从农村过来，可不是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受气的，哪怕给孙子气受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 张一鸣看了看秦芳，又看了看范玲玲，最后才看向张河山。 “爸，这钱是我自己赚的，不信的话，明天一早你可以去步行街上的大发通讯店问一问，问问老板王发，这八千块钱是不是他给我的工钱。” 大发通讯店？ “就是给发削皮刀的那个卖屁屁机的店？” 秦芳最先反应过来，不过她不太知道bp机，张嘴就说成了是屁屁机，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早上她出门倒脏水的时候，隔壁的小媳妇儿跟她说的。 “就是那个店。” 张一鸣原本是想了其他的理由的，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毕竟张河山不是个很容易糊弄的人，如果随便扯个理由，恐怕这八千块钱张河山是绝对不会用的，那他的苦心也就白费了。 “人家凭啥给你工钱？你一个小毛孩子，难道还能生产出来bp机？” 张河山当然不信，他是知道bp机的，工厂的几个领导，还有两个家里条件好的工友，都买了这个东西，几千块钱一个，每次有人找，那东西就会一边发光一边嘀嘀的响，十分的拉风。 但那么贵那么高科技的东西，别说是生产，就是能用明白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对于张一鸣的解释，张河山是一千一万个不信。 “爸，我是不会生产，但我会组装，我从小就看着你鼓捣电路，家里的电视、收音机、电风扇坏了都是你自己动手修的，我从小就对这个感兴趣，后来我跟马俊去了一趟西关的维修点，看人家修过bp机，回来自己就在脑袋里一直想这个，正好碰上大发通讯店的大发哥招组装bp机的人，我就去了，我真的是靠自己的技术赚的这些钱，爸，你从小就教育我要正直，我怎么可能去做违法的事呢？” 张一鸣的这段话说的真真假假，马俊是他的发小，家里条件还不错，马俊的爸爸马家民就是在西关街开五金店的，他以前经常去那儿找马俊玩，这一点张河山是不会怀疑的。 至于他是在哪看到的bp机维修，张河山查不到，西关街的那些维修点绝大部分都是四轮推车，今天来明天走，打一枪换个地方的比比皆是。 果然，张一鸣的这话一说完，屋子里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就算是你会维修bp机，人家也不可能给你这么多钱？” “当然不能，我替大发哥组装一个bp机，大发哥给我两百块钱，不过大发哥知道咱家急需用钱，就先预支了我一半的工资，等我以后再慢慢还他。” 张一鸣睁眼说瞎话，但是神色却淡定的很，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他知道，合伙的这件事不能说，因为这个谎太难圆了，他会组装bp机的这件事尚且还能解释的通，如果说他认识能够提供bp机组装件渠道的人，那就太离谱了。 “不行，不该得的钱咱们一分不能拿，多出来的钱明天就给人家送回去，还有，家里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用不着你出去赚钱，明天把钱给人家还了，就不许再去了。” 张河山沉着脸。 他虽然觉得这事总有点怪怪的，但也知道张一鸣的脾气秉性，可能有些调皮，本质却很正直，而且张一鸣喜欢鼓捣这些东西也是事实，他之所以脸色很难看，更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自己无能。 他是一家之主，却让明明应该安享晚年的母亲到现在还要替他操劳，让明明年纪轻轻的妻子因为生活的艰辛而过早的憔悴和苍老，让明明应该无忧无虑成长的儿子过早的为家庭而奔波。 他自责，他惭愧，他觉得自己愧对于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爸，您常跟我说，做人一定要讲诚信，答应别人的事儿，哪怕是再苦再难也要咬牙完成，我答应了大发哥，一定会帮他组装完剩下的那些bp机，至少要把这八千块钱的活儿得做出来，至于以后，我一定专心念书，再也不干这些了。” 知父莫若子，张一鸣知道父亲此时心里的想法，也知道怎么才能说服父亲。 “妈，奶奶，你们就劝劝我爸，家里欠着高利贷不说，还欠着那些亲戚的钱，我昨天听到二姑的话了，表哥要结婚，二姑来要钱也是天经地义的，咱们不能因为我看病需要钱，就耽误了表哥结婚啊，还有，家里欠了这么多钱，你们表面上不说，心里多着急上火我知道，现在咱们能把这些饥荒都还上，为啥不还啊？” 张一鸣说的句句在理，句句都说在了点儿上，说的秦芳和范玲玲两个女人的眼窝子发红。 第9章 要未雨绸缪 “我刚才在大发哥的店里吃了，不饿，你们吃，我先回屋儿了。” 张一鸣转身就要离开，他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他相信，奶奶和母亲一定能劝动父亲的。 “如果你们还不信的话，明天一早就和我一起去大发通讯店，让大发哥亲自和你们说。”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才掀帘进屋。 屋子外面，三个人围在桌子旁边，看着桌子上的八千块钱，神色都很复杂。 “先收起来！” 张一鸣的耳朵贴在门上，很久之后，才听到父亲压低了的声音。 他嘴角微微上扬，松了口气。 知道，这钱，父亲是认可了。 这一夜，张一鸣睡的特别沉，一直到朝阳从窗子里射进来，一直到外面柳树枝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的开了锅，张一鸣才爬起来。 “爸，等下你和我一起去大发通讯！” 因为起的晚，张一鸣今天就没再去跑步，刷牙洗脸完事，就坐在椅子上等张河山起来，昨天半夜，张河山所在的食品加工厂的设备出了故障，张河山半夜被工友喊到了工厂维修机器，忙到凌晨两点多才回来，按照厂里的规定，今天是可以休息半天的。 “不去了，我等下还有别的事儿。” 张河山没有直视儿子，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的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尽管才十六岁，却好像已经成了翅膀坚硬的鸟，似乎很快就不再需要他来保护和庇佑了。 这原本应该是好事，但张一鸣毕竟还不到承担家庭重担的年纪，所以张河山把这一切都归咎在了自己的无能上。 “哦。” 张一鸣也没再多说，父子俩前两天好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种亲密感无端端的又消失了，张一鸣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晚上早点回来，跟我出去一趟。” 张河山匆匆的咬了两口苞米饼子，又吸溜了半碗粥，扔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张一鸣微微发愣，不知道父亲晚上要带他去干吗，因为有疑惑，他吃的也不多，跟秦芳打了个招呼就去了通讯店。 王发的精神状态非常好，看到张一鸣，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张一鸣在他的眼里，俨然成了小财神爷。 “小鸣，看起来精神头儿不错啊，昨天睡的好？” “托大发哥你的福，睡的好极了。” “哈哈，我睡的可是一点不好。” “嗯？大发哥这是” “你大发哥我做了一宿的梦啊，梦里天上掉钞票，捡都捡不过来，你说我能睡的好吗，笑都笑醒了啊！” 王发兴奋的不行，一边说还一边笑，眼角堆起了一堆小细纹。 张一鸣有些无语，但他也能理解，当初他挖到人生中第一桶金的时候又何尝不是，睡觉的时候都把钱搂在怀里，闻着钱的味道，就无比的满足。 “大发哥，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个钱赚不了太久的。” “为啥？” 王发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甚至于有些惊恐的看着张一鸣。 “咱们现在能赚钱，是因为没有竞争，整个通远县就咱们一家通讯店能卖组装机，但你能保证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后，还是只有我们一家店吗，一旦看到了利润，会有数不清的人想方设法的参与进来，竞争者一旦多了，利润就会越来越少的。” 张一鸣倒不是要泼王发冷水，他只是就事论事，以前没人做，是因为不清楚市场环境也不清楚这中间的利润，但很快，就会有人嗅到这里面的商机，竞争者的涌现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么说，我们只能赚两个月的钱？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趁热打铁，抓紧时间多组装一批bp机啊？” 经过之前的接触，王发对张一鸣已经十分的信任了，对于张一鸣的话，他是不怀疑的，所以，情绪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大发哥，你这心态真不像是做生意的，我只是打个比方，让你不要太得意忘形而已，咱们必须要未雨绸缪，在竞争没有来临之前，就想好应对的办法。” 张一鸣摇摇头，觉得王发还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好在人品还算过的去。 “这么说，小鸣你已经有主意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紧皱的眉头又松开了。 “我们不可能囤货，越是竞争激烈，我们才越要减少库存积压，零部件市场一天一个变化，而且采购价格肯定是越来越低，产品也会不断的升级，零部件的积压不仅不会提高我们的竞争力，还很可能造成资金周转困难或者拉高采购成本，这样的事情我们是万万不能做的。” 张一鸣双手撑着柜台，双眼紧盯着王发说道。 这样的亏他前世里吃过几次，也看过不少，当然不会再走这样的老路，尽管他没打算在bp机上赚太长时间的钱，但短期内，这个线他是不会切断的，他需要充足的启动资金去做其他的事情，至少一年之内，他会全心全意的帮着王发经营好这个通讯店。 “那怎么办啊？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生意被别人给抢去？” 王发有点慌乱，他昨天才感受了一把一夜暴富，怎么能接受眨眼就失去呢？ “当然不会，你放心，我不仅要让大发通讯成为通远县通讯行业的老大，也会让大发哥你成为通讯行业的大佬。” 张一鸣说的信誓旦旦，王发的热血再次被点燃了。 好像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开着电视上才能见到的那种跑车，车上坐着一个长发美女，在四方城里威风凛凛的兜风。 店面的布置还是和昨天一样，两个穿旗袍的美女因为昨天每个人得了十块钱的红包，今天站的格外的笔直，笑容明媚不说，甚至还主动帮着店面接待起了顾客。 不到中午，就又销售出去了四台bp机，王发坐在柜台里，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 张一鸣站在门口，视线在对面胡同口一闪而过的人影上停了下来。 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影是谁，哪怕他根本就没看到这个人的样子，甚至连穿着都没看清楚。 “大发哥，我去上个厕所。” 张一鸣扭头对着王发说，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慢慢的走出了店门，朝着步行街最外侧的公共厕所走去。 二十分钟后，张一鸣回到了店里。 第10章 尴尬的道歉 “小鸣，我按照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一字不差的跟你爸说的，放心！” 王发看着张一鸣，言辞肯定，就差拍胸脯打保证了。 “谢谢大发哥了。” “谢啥谢，哥以后还指望跟着你发财呢，这点事儿算啥，不过你爸好像不太信啊！” 张一鸣摆摆手，不管张河山信不信，这件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以后他会用行动证明给父亲看的，他不急。 到了下午四点钟，店里又卖出了两台，想到早上父亲的话，张一鸣跟王发打了招呼，提前回了家。 张一鸣刚进到屋子，就听到了大门口传来了自行车支架落地的声音。 “爸。” 张一鸣若无其事的喊了一声，他不准备提中午张河山去大发通讯店找王发核实真相的事儿。 “我今天去了大发通讯店。” 张一鸣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他不提，父亲竟然会主动提。 “大发哥和我说了。” 气氛微微有点尴尬。 “昨天是我不对，爸跟你道歉。” 张一鸣端着水瓢的手一哆嗦，尽管他极力控制，水还是洒到了地上。 张一鸣真的是太震惊了。 上一世他活到四十六岁，从来没有听到过父亲向人认错服软，即便是面对奶奶，也从没有过，张河山是个嘴巴和脊背一样硬的人，所以，张一鸣才会震惊，甚至可以说是吓了一跳。 “爸，你说啥呢，你是我爸，咋能跟我道歉呢！” 张一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父亲的脸。 秦芳买菜回来，看到的就是爷俩儿别别扭扭的样子。 “这是咋地了，都起的站票还是家里的椅子不能坐人儿了？” 秦芳的老家是西北的，尽管嫁到通远县几十年了，说话的口音还是很重，偏偏这句话又是通远县人常常用来打趣人的，秦芳说起来，颇有几分搞笑的味道。 “奶奶，我帮你拎。” 张一鸣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天知道真实年龄比此时张河山还要大的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心里有多尴尬，难得有台阶，必须要抓住机会。 张一鸣把水瓢扔到缸里，就立刻走到秦芳跟前，把秦芳手里的菜篮子接了过来，脚下生风一样的钻进了厨房。 “河山，你是不是又说小鸣了？” 秦芳瞪着儿子，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妈，自行车车链子断了，我去安上。” 张河山也很尴尬，不等秦芳再说话，直接一抹身就出去了。 他不能让人发现他的脸在隐隐发烫。 秦芳被爷俩儿弄的一脑门子的雾水，最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儿子趁自己不在，又给孙子气受了，想到这儿，忙不迭的进了厨房。 秦芳追着张一鸣问了几句，张一鸣都顾左右而言他的岔了过去，为了避免等下再和父亲面对面尴尬，张一鸣就赖在厨房里，死皮赖脸的帮着秦芳择菜打下手，一直到范玲玲从厨房外走进来。 为了多赚钱早日还清高利贷，范玲玲早上卖馅饼，白天在一家针织厂当小时工，帮着缝纫工收拾下脚料，清理多余的线头，一天五个小时，能挣七块五，下班之后，还要赶回家帮着秦芳做饭准备第二天早上的食材，整个人忙的像是个滴溜转的陀螺。 “妈。” 范玲玲进门直接就从秦芳的手里把饭锅接了过去，然后才发现蹲在角落里削土豆的张一鸣。 “鸣鸣？你咋在这儿？” 范玲玲很惊讶，从小到大，儿子进厨房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过来，更不要说是干活了，她非常信奉一句话‘君子远庖厨’，所以此时看到张一鸣，立刻就放下手里的饭锅，一把就将张一鸣从地上拉起来。 “玲儿，你赶紧把这小子弄出去，也不知道父子俩儿到底咋地了，我一回来，这俩人就别别扭扭的，我咋问这小子也不说，牙缝儿都不欠。” 秦芳比范玲玲更心疼孙子，张一鸣削土豆的时候，她的眼睛就没一下离开那把土豆刀的，生怕张一鸣一个不注意削到自己手指头。 范玲玲一怔，她就说嘛，怎么进院儿的时候看到丈夫直勾勾的站在仓房外面抽烟，跟她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有点不自然。 “鸣鸣，你跟妈说，是不是你爸又给你委屈受了？” 张一鸣的脑袋嗡的一下，心想这事儿怎么就绕不过去了呢，而且老爸也是够倒霉的，无端端的就背了两次黑锅。 “妈，不是” “咳咳，鸣鸣，跟我出去一趟。” 帘子外面传来两声咳嗽，紧跟着张河山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 “妈，奶奶，我和我爸先出去了。” 张一鸣把土豆刀往水槽子里一扔，像条泥鳅似的哧溜一下就钻了出去。 父子俩视线再次相接。 “走！” “哦。” 张河山的脸色依旧很严肃，但一转过头去，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极为复杂的淡笑。 张一鸣当然没看到这个笑，他在想，父亲到底是要带自己去哪，弄的神秘兮兮的。 还是一样的自行车后架，张河山慢慢的骑出了胡同，之后一路朝着北边，骑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转到了四方城二道牌坊旁边的胡同，然后停在了一扇黑色的大门外。 “爸？” 这个地方张一鸣没来过，不过看这家的围墙是新砌的，外面还抹了一层红绿相间的水刷石，看着不是一般的气派。 连围墙都能砌的这么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汪汪汪。” 不等张河山说话，院子里就传来了几声狗叫。 还有狗链子拖在地上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虽然没看到，张河山也能脑补出这只狗的形象，百分百是德国黑背，果然，大门一开，张一鸣就看到了蹲在房墙根儿下面的那只巨大的黑贝，白牙森森，对着张一鸣父子俩儿拼了命的狂吠，张一鸣感觉到父亲的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前上了一步，挡住了自己。 他六岁的时候被狗咬过，之后就对狗产生了恐惧，但其实，后来的张一鸣不仅不怕狗了，还迎合潮流养了一只藏獒，可父亲此时这个细微的举动，却足以让张一鸣鼻子发酸。 “张家大哥，您今儿这是” 因为之前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那只黑贝吸引了过去，直到眼前的人开口，张一鸣才把视线落到这个人身上，也正好看到这个人在打量自己。 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短头发，虽然已经是秋天了，还穿着短袖，露着的两条胳膊上左青龙右白虎，脖子上挂着手指肚粗的金链子，不仅如此，一说话，还露出了两个金光灿烂的门牙。 第11章 还钱 “这个就是我大侄，长的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招人稀罕。” 张一鸣没有表达任何自己的情绪，他现在已经猜出来这个人是谁了，就是放了高利贷给父母的赵四儿。 “我是来还钱的。” 张河山没有搭茬，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张河山一身正气，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是绝对不会和这种人有任何接触的，所以，现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斩断和这个赵四儿的一切联系。 “还钱？大哥，大侄的病治不好了？” 赵四儿一愣，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张河山的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 “算算，一共还多少？” 赵四儿摸摸鼻子，应该也是觉出了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不太中听，这个动作倒是让张一鸣觉得有几分好笑。 “大哥，先进屋儿喝口水再说呗。” “不用了，就在这儿说。” 张河山站的笔直，赵四儿似乎也有点不太高兴了，毕竟面子这么直接被人给撅了，心里肯定不舒服。 “那行，就在这儿说，张大哥当时借的是五千块钱本金，两分的利息，借款时间是三个半月之前，咱们当时定好的是月息，虽然提前还了，但利息没有折半收的，按四个月的利息算，五千本金加上利息一共是五千三百三十四块钱，零头就免了，就当我给大侄买罐头了。” 听到赵四儿的话，张一鸣不由得又将赵四儿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由得感叹，这个赵四儿的脑袋转的还真快啊，这中间可是连壳都没卡一下啊。 “孩子不吃罐头。” 张河山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就低头解开了别在裤袋上的腰包，这个腰包平时都是装烟装维修工具的，今天却是装了厚厚一摞子的钞票。 张河山动作微微有些僵硬用手指沾了点唾沫，把手里的钞票一张一张的数了一遍，手指不断的哆嗦。 “你再数一遍。” 张河山数完，把钱又递给了张一鸣。 “你数一遍，当面点清楚。” 张一鸣数完之后看向张河山，张河山又把钱递给了赵四儿，张一鸣看到随着一起递过去的除了刚才数好的五千三百块钱，还有三十四块钱的零头。 “用不着，张大哥的人品我赵四儿信的过，等着，我去把借条找出来。” 赵四儿的神色微微有些古怪，把钱接过去之后看也没看的就直接塞到了裤兜里，然后转身就进了院儿，黑贝对着赵四儿摇头摆尾，转过头却又对着张一鸣父子俩龇牙咧嘴，大声吼起来。 张一鸣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狗眼看人低’这五个字。 赵四儿把借条让张河山检查了一遍，然后当着张河山的面一把撕了个粉碎。 “张大哥，以后要是再用钱，尽管来找兄弟，利息好说。” “不用了，鸣鸣，我们走！” 张河山一刻也不想多待，跟赵四儿也没有一句客套话，转身踢了自行车的支架就招呼张一鸣上车。 张一鸣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赵四儿，见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他下意识的对着对方点点头，对方一愣，张一鸣转过头，直接跳上了自行车后座。 他觉得这个赵四儿倒有几分爽快，尽管前世里就是这个赵四儿逼的他们无家可归，但回过头来想，张一鸣对此也没有什么怨恨，毕竟人家是靠放贷活着的，又不是做慈善，这一世，也许他和这个赵四儿之间还能有些别的交集也说不定。 从赵四儿家离开后，张河山并没有回家，而是带着张一鸣又去了张一鸣的二姑家、三姑家、表舅家、大姨家等等九家亲戚，把欠各家的钱一一的都还了。 夜色沉下来，张河山在胡同口把自行车停下了，张一鸣从车座上跳下来，站在张河山的身后。 月光并不明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一鸣却能很清楚的看到父亲鬓角里藏着的几根白头发。 父亲才37岁，在不久的未来，医疗技术飞速发展，很多在这个时代被认为是绝症的病都能够治愈，所以人均寿命不断的增加，活到七八十岁甚至上百岁都不算很稀奇，可是现在，张河山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却好像提前衰老了。 “鸣鸣，这些钱算是爸爸欠你的。” 许久之后，张河山的声音响了起来，尽管张河山背着身子，张一鸣却好像能够清楚的看到，张河山脸上的纠结和挣扎。 “爸，我们是家人，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感情，既然是家人，就应该同舟共济，福祸相依，并不应该因为你们是我的父母就必须要承担这个家所有的责任，我是你们的儿子，当然也不应该躲在你们的羽翼下，心安理得的让你们替我遮风挡雨。” 张一鸣的声音也很低，原本他是不想说这些的，毕竟，这些话从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嘴里说出来，总归会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奇怪。 可是他要说，是因为重活的这一世，他不仅要让亲人在物质上生活的好，更要解开他们的心结，真正的走入彼此的心灵，不因为他是孩子，他们是父母而有不同。 “我也想为这个家做贡献，也想为你和我妈、奶奶做一些事情，你们是心甘情愿的，我也是；百善孝为先，所以爸，希望你能给我孝顺你们的机会。”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张河山的面前，勇敢的直视着父亲的眼神。 前一世，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勇气，也许前世里，对于父母的愧疚一直像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只能选择逃避，可现在，他不会了。 张河山看着儿子，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最重要的是，眼底闪烁着的光亮让他的心猛的跳了一下，竟然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 “爸，起风了，回去！” 张一鸣伸手从张河山的手里推过自行车，然后步伐稳健的进了胡同，张河山看着儿子的背影愣愣的出神，好长时间才回过神儿来。 吃过饭，躺到床上的张一鸣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前世里改变全家人命运的最大危机已经解除，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恢复了跑步，还是和之前一样，跑步结束后，直接去帮范玲玲照料馅饼摊儿，很多事情都是有一就有二，这次范玲玲没有阻止儿子帮忙，只是在空闲下来的当口，深情的注视着张一鸣。 平静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是月末了，bp机除了最开始两天销售比较火爆，接下来变得很冷淡。 “小鸣，今天一台也没卖出去，连进店的人都少了。” 王发瘫在椅子上，一张脸耸拉成了苦瓜。 第12章 寻呼台谈合作 “这个是正常现象。” 前世里在商海里沉浮了二十年的张一鸣对此表现的很淡定，通远县只是个小县城，购买力有限，前两天销售火爆，完全是因为他们的促销手段和低廉的价格，吸引来的顾客也绝大部分都是早就有购买需求的人。 至于进店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奔着的削皮刀来的，晃悠一圈，领了削皮刀就走人，看着倒是热闹，其实除了能烘托人气之外，没什么实际意义。 “正常？小鸣，咱们还剩好几台bb机呢，不会砸手里？”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立刻瞪大了眼睛，虽然已经回本了，可是赚来的钱，他拿了一大半给张一鸣，如果真要砸手里，他可就亏大了。 “大发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这个局面我早就想到了，放心，我说过会让大发通讯成为行业的龙头，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其实，早在他和王发谈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把后续的事情想好了，通远县虽然经济水平还过的去，但毕竟bb机不属于生活必需品，不是人人都愿意砸钱买这种东西的。 那么，他要做的是什么，那就是要让老百姓改变观念，让他们意识到，bb机除了能够彰显身份地位之外，还能够改变他们的生活，为了生活投资，人们还是愿意的。 只是，以一己之力，扭转一种观念，看起来似乎很难啊！ “小鸣，你说你要去找寻呼台谈合作？”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是我，是你。” 张一鸣看了一眼王发，淡淡的说道。 “我？小鸣，这” 王发缩了缩脖子，在他的认知里，寻呼台是个非常高大上的地方，甚至是有些严肃和神圣的，让他去和寻呼台谈合作，他真的心里没底。 “我和你一起去。” 看着王发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张一鸣有些无语。 “一起啊，那就没问题了。” 王发松了一口气，对于张一鸣眼里的无奈他是能看出来的，不过他倒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也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通过这十来天的相处，他早就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年轻人充满了信任。 “还有，我们还要去一趟出租车公司。” 这也是张一鸣提前想好的，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bp机刚刚兴起来的头两年，最大的最集中的用户群体就是出租车司机。 王发没有自己的想法，完全就是跟着张一鸣的想法走。 通远县的寻呼台在电信公司的三楼，前世里，张一鸣只是远远的看过电信公司的大楼，并没有进来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栋刷着白漆和绿漆的五层楼在2002年的时候被拆掉了，原地盖起了一幢二十层高的外面镶满了反光玻璃的尖顶大楼，一直到2012年，都是通远县的地标建筑。 此时，张一鸣站在电信公司的大门口，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随后他又笑了，哪里是恍如隔世，而是真的隔了一世啊！ “小鸣，我有点紧张啊！” 王发被张一鸣要求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王发从来没有穿过正装，更没有参与过这么严肃的事情，此时，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如果不是张一鸣在身边，他恐怕都要临阵脱逃。 “紧张什么，等下就按照我之前交代的那么说，实在不行还有我呢！” 张一鸣恨铁不成钢。 如果不是他此时年纪尚轻，和电信公司谈业务没有信服力，他还真的不愿意拉着王发过来。 王发低着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毕竟这可能关乎着大发通讯关乎着他王发未来的命运。 “来了，打招呼。” 忽然，张一鸣伸手在王发的后腰上掐了一下。 “您好，我是大发通讯的老板王发，我是来找您谈业务的。” 王发连头都没抬，噼里啪啦的就将之前张一鸣教他的话说了出来。 谭红梅看着眼前站着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还有脸色微微有些古怪的少年，轻蹙了一下蛾眉。 “对不起，我要开会，抱歉！” 谭红梅三十岁出头，身高一米七，利落的短发，五官分明，透着几分英气，一身藏蓝色的职业装，将谭红梅的身材勾勒的窈窕多姿，即使是在三十年后，谭红梅也绝对算得上是女人中的极品。 “呃，我” 王发抬起头，原本还要说话，但在看到谭红梅之后，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哪怕是张一鸣在旁边轻咳，也没能拉回王发的注意力。 “谭经理您好，我们大发通讯想和电信公司谈一笔业务，我想谭经理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张一鸣之前已经调查过电信公司的人员架构，知己知彼，是他做生意无往不利最重要的一点，这个谭红梅是个绝对的女强人，从电信公司的一名接线员一步步的走到业务经理的位置，实力可见一斑。 “谈业务？” 谭红梅尽量保持自己的职业素养，尽管她在心里已经将王发和张一鸣两个人当成了骗子，但面上仍旧带着三分淡笑。 “是的，谭经理，电信公司现在正在搞业绩大比武，谭经理难道不想让自己的业绩更上一层楼吗？” 谭红梅的眼神猛的变得凌厉起来。 业绩大比武这件事是从七月份开始的，截止日期是12月30日，如果真的单纯考验业务能力，谭红梅是不惧怕任何人的，但这次跟她一起竞争的对手却不是一般人，有人在背后不断的支持和拉拔，她的业绩已经被对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还有两个月，她却已经看到了这场大比武的结果，她这个经理的位置被人取而代之，甚至于连电信公司的饭碗都可能不保。 尽管如此，谭红梅却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件事。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我不感兴趣。” 谭红梅淡淡的说道，然后擦着张一鸣和王发走过去。 “谭经理，我们能让你的业绩在半个月之内提升百分之两百，如果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时去步行街的大发通讯找我们。” 张一鸣动作极快的转身，拦在了谭红梅的身前，将一张王发的名片递给了谭红梅。 谭红梅不想和张一鸣纠缠，接过名片就进了办公室，然后那张名片就被扔到了办公室的纸篓里。 “魂儿被勾走了？” 张一鸣转头，看到王发竟然还直勾勾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股火气。 搞业务没胆子，色胆倒是不小，不过见了人家一眼，就弄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儿，没出息！ “小鸣，我” 王发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但，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谭红梅这样的女人，在看到谭红梅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好像有一股电流从他的身上流过，连手指头都是麻酥酥的。 “人家看不上你的。” 张一鸣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也不管王发怎么想的，腾腾的就下了楼。 他不担心谭红梅不和他们合作，相反，他十分笃定谭红梅会去找他们，而且，时间不会隔得的太久。 前世的1994年年初，通远县有一个很爆炸的新闻，电信公司前业务经理实名举报上级和女员工有不正当关系，甚至拉了横幅，在电信公司门口闹了三四天，通远县原本就不大，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什么媒体传播，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件事就弄的人尽皆知。 范玲玲的一个同事到家里做客，和范玲玲说起了这件事，所以，张一鸣在前世就知道业绩大比武这件事，也知道这件事背后见不得光的真相，谭红梅是个个性很强的人，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只不过，上一世谭红梅没有找到翻盘的机会，只能选择玉石俱焚，可是这一世，自己出现了，谭红梅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让自己翻盘的机会的。 他要做的，就是等。 第13章 是不是蝴蝶效应 从电信公司出来之后，张一鸣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沿着电信公司西边新修的国道走过去。 这条国道的代码是102，只是现在，除了张一鸣没人知道，这条公路竣工之后，以每年十七起交通事故的频率登上了通远县公路的杀手榜单，甚至还因此杜撰出了很多灵异故事。 张一鸣此时会不知不觉的走到这条公路附近，自然不是因为对那些灵异故事感兴趣，而是在这条公路上，他一辈子唯一的一个好朋友马俊被一辆油罐车撞飞，不到二十岁就死了。 此时这条路才刚刚开始修建，到处都是挖掘机和浇筑到一半的路基、土方，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穿梭其中。 要想富先修路，通远县把这几个字贯彻的相当到位，十五年后，通远县的公路几乎修到了各个角落，国道、省道，就连村子里都是柏油路。 张一鸣站在施工外围，思绪不知不觉的就飘远了。 “嘿，傻了？” 忽然，有人在张一鸣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马俊。” 在听到对方的声音的一刹那，张一鸣的眼睛再次控制不住的酸涩起来，这也不能怪他，天知道上一世他有多少次都会在醉酒之后想起这个挚友。 “鸣子，咋地了？一个月没见，不认识我啦？” 马俊是个小个子，皮肤很黑，不过眼睛很大，性格很活泼，平时很喜欢恶作剧，但对张一鸣非常好，这也是张一鸣能将马俊视为最好的朋友的原因所在。 “是啊，你又黑了，你奶奶家不会是住在非洲？” “少扯，你奶奶家才住非洲呢！” 马俊白了张一鸣一眼，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马俊和张一鸣从小一起长大，也一直都在一个班，两个人的学习成绩也差不多，但马俊的运气不如张一鸣好，中考的时候张一鸣超常发挥，压着通远县三高中的分数线被录取了，马俊的分数却跟录取分数线差了二十几分。 不过，马俊家有钱，家里又是他一根独苗，他爸托人找了三高中的校长，给了两千块钱的议价费，马俊这才得以和张一鸣继续做同学。 其实张一鸣知道，马俊爸是想让马俊去一高中当议价生的，毕竟一高中算是通远县的重点，每年高考的升学率比二高中三高中多出一大截，是马俊哭喊着央求他爸上三高中的。 “马俊，还有一个礼拜才开学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重逢的喜悦消失之后，张一鸣才意识到，马俊比上一世回来的时间提前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这意味着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他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让上一世的事情发生了改变吗？ “唉，别提了，我妈和我奶干起来了，我妈一生气，就收拾行李带我回来了。” 马俊叹了口气，张一鸣却松了一口气。 因为前世里，这件事的确也是发生的，看来之前是他想多了。 “没事，你妈和你奶干仗也不是头一回，隔几天就好了。” 张一鸣拍了拍马俊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切，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妈和我奶似的。” 马俊知道张一鸣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少年人的敏感还是让他口不对心的怼了张一鸣一句。 “行行行，我不了解你了解，行了？走，到我家去，我有东西给你。”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抬脚朝着家的方向走，马俊微微一愣，觉得自己的好兄弟今天的表现貌似有点奇怪，但是很快他就摇摇头，八成是这两天被老妈和奶奶闹的头疼的缘故。 工地距离张一鸣的家有七八里地，来的时候张一鸣是坐着王发的摩托过来的，现在要走回去，差不多得半个多小时。 “诶，鸣子，学校不都完工了嘛，怎么还不通知咱们上学啊？” 路过两个人的学校通远县三高中的时候，马俊停下脚步，指着正中间的教学楼说道。 张一鸣随着马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教学楼外面的脚手架已经拆掉了，新粉刷的橘黄色的油漆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三高中的教学楼是七十年代的老楼，年久失修，九月份台风abe过境，把这栋原本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老楼从三层到一层的半面墙都吹的飞了出去，也因此，刚刚上学没几天的新生们就再次被放假，假期一直持续到11月3日。 “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原来这么热爱学习，上学的积极性这么高呢？” 张一鸣收回视线，看着马俊揶揄道。 他是知道学校没有提前通知他们上学的原因的，只不过以他的立场不便和马俊说，毕竟，他此时的身份也仅仅是个十六岁的高一学生，说的多了，对于他而言不是好事，哪怕对方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是，我骨子里就是一个积极进取、乐于上进的优秀青年。” 马俊假装听不出张一鸣的揶揄，嘚瑟的挺着胸脯说道。 张一鸣撇撇嘴。 他太了解他这个兄弟了，马俊这么急吼吼的盼着开学，根本就是急着泡妞儿，急着见自己的心上人。 想到前世，马俊就是因为这个心上人刘芳才出车祸的，张一鸣暗暗发誓，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马俊和刘芳在一起。 张一鸣和马俊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只有圆桌上用纱窗罩子罩着半个地雷西瓜。 “我去把西瓜切了，你先到屋儿里等我。” “得了，你快歇着，我不爱吃水果，你又不是不知道。” 马俊拉住了张一鸣的胳膊，硬拖着张一鸣进了屋儿。 “你不是说给我东西吗？啥啊？” 马俊和张一鸣是发小，两家虽然离的不是特别近，但也挡不住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张一鸣的这个房间，马俊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进门之后，也不等张一鸣招呼，直接就坐到了张一鸣最稀罕的那把摇摇椅上了。 “打开看看！” 张一鸣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这个东西，他重生之后的第二天就已经包好了，原本是想等着开学的时候再给马俊的。 “啥啊？整的神神秘秘的。” 马俊伸手在牛皮纸外面摸了几把，也没摸出来里面是什么，看到张一鸣冲着他点头，马俊这才伸手撕开了牛皮纸外面的胶带。 “诶我去，鸣子，你不是开玩笑？” 马俊看着手里的东西，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想要坐起来，却因为没站稳，又落回了摇摇椅里，摇摇椅感受到重力，吱吱呀呀的上下晃悠起来。 第14章 当办公室主任的三舅 张一鸣抿着嘴唇没说话。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他现在给马俊的这本集邮册上的猴票，因为是国家发行的第一枚生肖邮票，存世量稀少，可以说是一票难求，在三十年后，价值会翻20多万倍。 可重活了一世的张一鸣，最不在乎的就是钱，上一世马俊因车祸离世，自己不知道多悔恨，悔恨自己的小气，不知道多少次都有种想要把这套猴票化为灰烬烧给马俊的冲动。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收回来了。” “我要要要要要。” 马俊激动的一连说了好几个要，好像生怕张一鸣反悔，说完之后，还不忘把猴票抱在怀里。 真好呵，他的亲人，他的好兄弟，都还在他的身边。 马俊一直在张一鸣家待到了下午，临走的时候，张一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马俊，你三舅是不是在出租车公司当办公室主任？” “是啊，你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了啊？” “你把你三舅办公室的电话给我一下呗！” 马俊眯缝着眼睛，疑惑的打量着张一鸣。 “你不是最烦我三舅了嘛，怎么会突然想要他电话啊？” “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就说，给是不给？” 张一鸣不想多费脑筋撒谎，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马俊一定会告诉他的，果不其然，看到张一鸣这个态度，马俊就没电了，拿起笔，在张一鸣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行了，我明天有空再找你。” “哦。” 马俊点点头，呆愣楞的出了屋门，直到走到大门口才忽然反应过来，他怎么感觉刚才张一鸣跟自己说话的语气，特别像他爸呢! “真是活见鬼了我。” 马俊嘀咕了一声，之后就抱着刚得来的宝贝猴票离开了。 张一鸣则是看着笔记本上的电话号码出神。 马俊的三舅白长喜在前世里的确是不招他待见，见人三分笑，抽烟喝酒就跟吃饭一样，不过最让张一鸣反感的就是白长喜的特殊爱好，那就是和有妇之夫搞暧昧。 不过，重活了一世的张一鸣眼界和想法都有了很大的改变，白长喜这种人，其实是非常适合混社会的，嘴皮子利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酒桌上打圈不犯怵，吞云吐雾是行家，这样的人往上爬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想要和出租公司谈合作，白长喜是个很不错的纽带。 “小鸣，你猜奶奶刚才上街看着谁了？” 秦芳买菜回来，看到张一鸣在家，探了半个身子进门，后背靠在门框上，语气微微有一丝兴奋。 “不知道。” “小霞，陈小霞，你二姑的小姑子。” 张一鸣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陈小霞不是出国了嘛，上一世她是在两年后才回来的，怎么这一世会提前了两年呢？ 张一鸣和陈小霞之间有交集，甚至前世里他不止一次的被陈小霞下套出卖，却都看在二姑一家的面子上没有追究，不过最后，陈小霞多行不义，因为偷税漏税、违法经营保健品被人举报进了监狱，直到他死，陈小霞都没出来。 “小鸣？你听没听奶奶说话啊？” 秦芳说了几句话，都没听到孙子回应，仔细一看才发现，张一鸣的眼睛直直的落在她旁边的门帘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听着呢，奶奶，小霞姑姑不是在国外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也问呢，她说国外环境不好，想要回国投资做生意，听口气，好像在国外赚了不少钱，还跟我打听你了，说是你以后要是想留学，尽管找她，这人啊，还真是没处看去，你二姑和你姑父结婚那阵儿，她才十几岁，长的干巴巴的，谁能想到竟然能这么出息。” 秦芳有点感叹，其实她之所以兴奋，是因为陈小霞说的可以帮张一鸣办留学的这件事，她之前可是听说了，要是能留学，回国后可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土鸡变凤凰，她孙子这么厉害，要是再能留学，回来可就不得了了。 张一鸣怎么能不知道奶奶心里的想法，但他没点破，只是暗暗的决定，这几天他要找个时间去探探陈小霞的底，倒不是他这个人心眼狭小，想要报前世之仇，他只是要防微杜渐，保证自己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跟头罢了。 秦芳又和张一鸣说了一会儿话就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张一鸣坐在之前马俊坐过的摇摇椅上，看着外面有些昏沉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结束晨跑之后的张一鸣直接去了大发通讯。 因为昨天的事情，王发一直都觉得很过意不去，看到张一鸣从店门口走进来，尴尬的有些不敢直视张一鸣的眼睛。 “大发哥，最快今天，最晚两天后，谭红梅肯定会来店里找我们谈合作的。” “什么？” 王发听到谭红梅要来店里，原本耸拉到胸口的脑袋立刻抬了起来，眼珠子里迸射出万丈光芒。 “你把店里收拾一下，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这次你要是再搞砸了，就别怪我不帮你了。” 张一鸣已经知道王发的脾气秉性，对他也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但他马上要开学了，没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在这方面。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决定?，这一世务必要好好念书，他深深的知道，几十年后，大学学历遍地都是，就连应聘保安都要大专学历，尽管他是自己创业，不会有人向他索要学历证明，可他曾经在网上看到一张图片，一张三十年后各个行业翘楚大佬的饭局照片，那些大佬莫不都是顶尖大学毕业，莫不都是拥有高学历的人，他想要走的远，彻底的扫除前世的遗憾，考上大学，是和赚钱排在同等地位的大事。 所以，他要在开学之前，把大发通讯与电信公司、出租车公司合作的事情确定下来。 “好好好，我现在就收拾，不过” 王发忙不迭的点头，可是很快，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疑惑和犹豫。 “不过什么？” “你怎么那么确定谭经理一定会来啊，昨天她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愿意跟我们合作的。” 王发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不确定，还有几分失落。 这份失落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谭红梅不和他合作，还有一种是面对自己欣赏喜欢的女人时的那种隐隐的自卑，没错，王发面对美丽高傲的谭红梅，连平视都做不到，只能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的看着对方。 第15章 合作的诚意 “我说她会来就一定会来，没有为什么。” 张一鸣能够这么肯定，当然是因为他对谭红梅处境的了解，对人心的揣度，既然前世里谭红梅能有和对手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勇气，这一世也不会例外，他相信自己看人的本事。 王发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张一鸣扭过了头，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电信公司业务经理的办公室里，谭红梅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刚送过来的销售报表。 这个月，她的业绩不仅没有上升，而且还下滑了七个百分点，其实这个下滑的比例完全是在正常区间内的，换做以往，她不在乎，可现在，这七个百分点就像是一道分水岭，让她生生的被那个从天而降的郑秀倩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凭什么，她从十八岁进入电信公司，从接线员做起，每走一步都是付出了无数的汗水和泪水的，凭什么，那个女人不过是穿了条露胸露大腿的衣服在赵光明面前晃上几圈，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很快就可能取自己而代之。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被人一脚踢飞，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想到一早上，从赵光明办公室走出来的郑秀倩，看着自己那种隐隐透着轻蔑的笑，谭红梅一把将桌子上的销售报表攥在手里，揉成纸团，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的心里舒服一些。 突然，她的眼睛落在了桌角的纸篓上。 因为她是自己一间办公室，平时的垃圾也少，纸篓都是两三天才清理一次，也亏得如此，她一眼就看到了纸篓上面的东西，一张名片。 “喂，三舅吗？我是马俊的同学，张一鸣。” 张一鸣用大发通讯店里的座机给白长喜打了个电话。 白长喜是见过张一鸣的，而且还很熟悉，毕竟白长喜在没有成家之前，是一直都住在马俊家的，只是在此之前，张一鸣对白长喜都是敬而远之，甚至见面都要绕路的。 这通电话的时间很短，前后不到两分钟，但张一鸣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而且，这件事在电话里原本也是说不清楚的，他打电话，不过是做个铺垫，让白长喜对于接下来的合作不至于觉得太突兀，仅此而已。 “谭谭经理？” 王发正撅着屁股清洁柜台里面的台布，耳边传来的高跟鞋落地的声音让他抬起头，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 惊讶的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手里的抹布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抽掉了灵魂的木桩。 谭红梅站在门口，并没有直接进来，其实，她来这里，完全是因为冲动，是被那张销售报表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此时，看着不到二十平方的店面，看到拎着抹布像是傻子一样的王发，谭红梅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谭经理，欢迎光临大发通讯。” 就在谭红梅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转身离开的时候，张一鸣从维修台后面的杂货间走了出来，看着谭红梅淡淡的说道。 谭红梅看着身形瘦削，面色甚至带着几分苍白的张一鸣，神色微变。 昨天，她还没有太注意这个少年，可是现在，她才猛的意识到，这个少年似乎和其他的同龄人有很大的不同，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东西，让她看不透。 “谭经理既然来了，不妨就坐下来喝杯茶，我保证，谭经理一定会不虚此行的。” 原本是想要转身离开的谭红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真的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不过留是留了，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桌子对面，落到一脸呆滞甚至还带着几分猥琐的王发、脸色苍白、面容稚嫩的张一鸣身上时，再次后悔了自己的选择。 “谭经理，我们不妨就开门见山，现在，电信公司的主要业务领域就两块，一块是固定电话，也是占比最大的业务，还有一块呢，是数字寻呼，虽然这个业务推出的时间还不长，但利润有多少我想谭经理心里应该比我们都清楚，我想要和谭经理说的，就是数字寻呼业务。” 谭红梅原本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听到张一鸣的这番话，神色立刻就变了。 因为张一鸣说的非常的到位，数字寻呼业务虽然启动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业绩却是步步紧逼传统的固定电话业务，郑秀倩之所以在业绩上能够超过她，就是因为郑光明把手里的数字寻呼的业务客户转给了郑秀倩。 “你们是要让我帮你们卖bp机？” 谭红梅扫了一眼旁边柜台里的那些bp机，淡淡的出声。 “谭经理如果非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不过我需要补充一点，我们能够带给谭经理的业务量绝对是谭经理想象不到的，回报率之高，也绝对会超出谭经理您的预期。” 张一鸣的声音不大，虽然已经过了声带发育的敏感期，他的声音还是带着几分嘶哑，但却丝毫不影响他这句话透露出来的自信和霸气，虽然，在谭红梅的眼里，这句话是一个少年人的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是狂妄自大。 “算了，我不感兴趣，告辞了。” 谭红梅再次站起来，她决定了，她要去找赵光明好好的谈一谈，如果赵光明还是坚持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偏帮郑秀倩，她不介意和对方撕破脸。 “谭经理，你” 看到谭红梅站起来，王发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眼神求救似的看着张一鸣，他虽然知道，自己配不上谭红梅，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哪怕就是隔着桌子用眼睛的余光看上一眼也好。 “谭经理，十天，给我十天的时间，我让你的业绩上升百分之五十，算是我对谭经理表达的合作的诚意，十天后，谭经理再决定，我们的这个合作要不要继续。” 张一鸣也站起来，对着谭红梅的背影说道。 “那好啊，如果十天后我的业绩上升了，哪怕是百分之五，我都会带着合同再次登门。” 谭红梅说完，就扭头出了店门，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哒哒哒声渐渐远去。 她是不信的，虽然她承认张一鸣说的话的确很动人，但是，她不是小孩子，自然也不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今天这趟，就当是散心了！ “小鸣，你这话说的也太太” 等到谭红梅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王发转头看向张一鸣，脸色微微激动，欲言又止。 “太什么？太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太不负责任？” “我小鸣，我承认，你的确很厉害，虽然才十六岁，却比我这个三十岁的人还要厉害，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和组装bp机一样，不是都能那么容易就办到的。” 王发显然对张一鸣刚才对谭红梅做出的承诺是不相信的，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别说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就是谭红梅自己也是做不到的，否则谭红梅怎么会屈尊降贵到他的这个店里来呢？ 第16章 谈判 “大发哥，人呢，要有梦想，如果想都不敢想，人生还有什么精彩可言呢，我说过，我要让大发通讯成为行业的龙头，就一定会做到，你准备好钱，我们很快就要大批量的采购组装件了，你的黄金时代就要来了。” 张一鸣伸手在王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力度不大，却让王发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你去干什么？” 看到张一鸣要走，王发问道。 “当然是为了梦想去努力啊，为了让大发哥能在十天后再见到他的梦中情人，努力。” 张一鸣眨眨眼睛，嘴角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转身出了店门。 王发的脸腾的烧了起来，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无所谓了，反正他也没指望过真的能和谭红梅怎么着，能合作自然最好，不能合作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张一鸣愿意折腾，那就折腾！ 王发在心里默默的自我安慰道。 出了通讯店的张一鸣直接到了公车站。 这时候的通远县，只有两趟公车，一趟是从四方城步行街到火车站的，还有一趟是从火车站到通远县海滩景区的，张一鸣要去的地方，就在火车站附近。 通远县出租车公司，和公交公司是在一个大院里。 这时候的出租车公司还是公家的，大约三年后，出租车公司就被一个外地来的人承包了，只不过上一世的时候，张一鸣去了东湾打工，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清楚。 出租车公司的院子很大，不过地上的红砖裂的裂、碎的碎，裂缝中间的杂草随处可见，有七八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停在院子里，办公楼的外面挂着一块微微褪色的白油漆的牌子，上面写着‘通远县出租车公司’。 张一鸣没有费什么时间，不到五分钟，就站在了主任室的屋子外面。 “白主任，寻呼机的费用不也算是电话费嘛，这条子你怎么就不给批？” 张一鸣站在门口，因为办公室的门没关，张一鸣很清楚的听到屋子里的声音。 “老马啊，你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不会不知道公司的情况，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做的不容易啊，上面天天开会要求我们减少费用支出，这一个月，我已经被批了三回，指不定哪天就卷铺盖卷回家了，老马，你就体谅体谅我，寻呼机的费用高，我是真不敢做主给你批，就是批了，财务也得打回来，你自己想想办法！” “白主任，你自己的费用都能报，为啥我们的费用就不批，你就不怕我举报你？” “老马，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报销寻呼机的费用了？你这是诽谤，诽谤知道吗，是犯罪。” 白长喜的声音尖锐起来。 张一鸣靠在门框外侧的墙上，嘴角轻轻一勾。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有这件事做铺垫，接下来的谈判就要容易的多啊！ “白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唉，算了，就当我没说。” 很快，一个大约四十多岁，微微有些驼背的中年人低着头从主任室走出来，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东西。 “三舅。” 等到这个老马上了楼梯，张一鸣才进了办公室。 白长喜还是个记忆里的样子一样，瘦长的脸，吊稍眼，鼻子有吐出，有些尖嘴猴腮的意思，头发是当下很流行的中分，还打了摩丝，身上穿着白衬衫，外面穿着黑色的马甲，这个形象倒是和他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很搭配。 “小鸣啊！你给我打电话说有事，到底啥事啊，三舅这还忙着呢，等下还得开会！” 白长喜习惯见人三分笑，就是面对张一鸣这个晚辈也不例外，不过这话却说的很明白，那就是不希望张一鸣浪费他的时间。 “三舅，我刚才听那个老马和你说的话了，他不会真的举报你？” 听到张一鸣的话，白长喜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眼神也微微发暗。 “小孩子家家的，别听人胡说，三舅身正不怕影子斜，谁举报也不怕，你还是赶紧说你找我干啥。” 白长喜的语气透露出了一点点的不耐烦，只是没有发作而已。 “三舅，我就是和你谈寻呼机业务的事儿的。”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在白长喜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上还有点温度，应该就是刚才老马坐过的。 “嗤，业务？小鸣，你不好好上学，胡扯些啥，赶紧回家去，别捣乱，三舅还一堆事儿呢，没时间陪你瞎胡闹。” 白长喜冷哼了一声，自然是没把张一鸣的话当真。 “三舅，我知道你忙，不过我觉得三舅还是应该听听我说的这件事，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小花妹妹，三舅也应该听听我说的这个事儿。” 小花是白长喜的闺女，白长喜这个人虽然喜欢和女人搞暧昧，但对自己的这个闺女却是真的好，用未来的流行词说就是典型的女儿奴，但小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每天吃的药就是大把大把的票子，最重要的是，八岁以后必须要做心脏修复手术，否则很可能活不到成年。 白长喜后来会进监狱，和这件事应该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张一鸣对白长喜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如果能够因此扭转白长喜的命运，让白小花能够拥有完整的家庭和顺利手术，他还是很乐意的。 “小鸣，越说越不像话了，这是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该好好学习，快走，我等下要去开会了。” 对于张一鸣提到自己的闺女白小花，白长喜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三舅，我和电信公司签订了一份协议，但凡在12月份内储存两百块钱的寻呼费用，就能享受一千五百元购买bp机的优惠，我想三舅应该知道，现在一台全新的bp机的市场价是多少？” 张一鸣一边说，眼神一边在白长喜的腰上扫了一眼。 白长喜腰上挂着的bp机就是一台二手的，而且成色并不好，张一鸣从马俊的嘴里无意间听说，这台二手的bp机是白长喜从他一个在外地工作的老同学的手里买来的，即便如此，还花了两千多块钱。 “你啥意思？” 白长喜的眼皮一跳，同时脸也有点臊，特别是张一鸣那句‘全新的bp机’几个字，让他觉得十分的没面子。 “我听说出租车公司是有想要给出租车司机配bp机的计划的，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在这段时间落实，三舅可以想想，这中间的能够产生的利益到底有多少。” 白长喜猛的抬起头，狐疑的看着张一鸣。 第17章 生意就是这么做成的 “你听谁说的？” 这个计划上面的领导的确是提过，但知道这件事的人没几个，也因为涉及的金额太大，所以，白长喜根本就没把这个计划当回事。 “我听谁说的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电信公司的这个活动现在只有内部的领导才知道，我又和电信公司负责这个业务的经理关系非常好，只要三舅能够说服领导提前落实这个计划，我可以替三舅跟对方谈，每台机器给三舅提一百块钱。” 张一鸣不着急，而像是钓鱼一样，一点点的放线，一点点的把鱼饵沉到水下。 白长喜看着张一鸣，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点恶作剧的痕迹，但是他一直到盯的眼睛发酸，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张一鸣很认真，也很严肃。 白长喜的脑袋快速的转着。 他开始想，到底是谁让张一鸣来找他谈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件事会是张一鸣一个孩子的主意，那么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对方为什么不亲自来和他谈呢？ 一台机器提一百块，这个数字光是听着就让人激动。 “三舅不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我可以让对方和三舅签订合同，不过三舅的动作一定要快，毕竟活动的名额有限，如果被人捷足先登，可就没机会了，三舅如果想好了，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张一鸣把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大发通讯的名片放到了白长喜的桌子上。 “三舅，我是真的希望小花妹妹能够早日恢复健康的。” 张一鸣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白长喜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名片，耳边还响着张一鸣的话，他在内心挣扎犹豫了十几分钟，一咬牙站了起来，直接上了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张一鸣走出出租车公司的院子，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勾起了嘴角。 重生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清楚的认知。 上一世，大约半年后，出租车公司给全体司机都配了bp机，当时这件事曾经十分的轰动，出租车司机也一度成为了让人眼红的职业，虽然提前了半年，但张一鸣相信白长喜的能力。 “小鸣，你胆子也太大了啊，什么电信公司搞活动、什么签订合同，根本都是没影儿的事，你这是唉！” 王发听到张一鸣跟他说了之前和白长喜之间的谈判结果，惊的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觉得张一鸣简直是太胆大妄为了，什么话都敢说，这事儿整不好，那就是犯法啊！ 他虽然想要赚钱，想要一夜暴富迎娶白富美，却绝对不是想要把自己弄进局子里啊！ 完了完了，他当初真就不该相信张一鸣。 “大发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呗。” 看着王发一脸的惊恐和烦躁，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乱转，张一鸣笑着说道。 “讲故事？我都要被你小子害的坐牢了，你还有心情讲故事，你心怎么那么大呢？” 王发的眉毛一抖一抖的，小眼睛因此显得大了一圈，不过眼底的恐惧和慌乱就更加的明显了。 “有一个父亲，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找个老婆，但儿子不同意，想要自己找，父亲说，我让你娶世界首富的女儿，儿子说，要是这样的话，可以。 这个父亲找到了世界首富，说‘我给你女儿找了一个老公’，首富说‘不行，我女儿还小’，父亲说‘可是这个小伙子是世界银行的副总裁’，?首富说‘啊，这样，行’。 最后，父亲找到了世界银行的总裁，说‘我给你推荐一个副总裁’，总裁说‘可是我有太多副总裁了，多余了’，父亲说‘可是这个小伙子是世界首富的女婿’，?总裁说‘这样呀，行’。” 这个笑话在未来是非常有名的，当然，真正版本里的世界首富是比尔盖茨，只是现在，比尔盖茨还没有成为世界首富，世界首富还是由墨西哥人卡洛斯?斯利姆?埃卢担任，他的名气比照比尔盖茨相差的多，所以，张一鸣没有用这个名字。 “什么意思？” 王发听的一头雾水，觉得张一鸣讲的这个故事虽然很好玩，但在眼下，就是看卓别林表演，王发也不会有任何想要笑的冲动。 唉，还真是朽木难雕啊，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意思就是，只要白长喜能够说动领导落实这个计划，我们就可以拿着出租车公司盖着公章的采购计划去找谭红梅，这件事对于谭红梅来说，除了出具一份没有任何风险的合同之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就是傻子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王发的眼睛忽然一亮，好像是听明白了，但是转瞬之间，脸色又变了。 “小鸣，一台一千五，还要拿出一百块钱给人家，那咱们的利润是不是太少了啊？” 张一鸣恨铁不成钢的白了王发一眼。 “什么叫薄利多销，什么叫走量，什么叫量变到质变，什么叫抢占市场，你知道吗？” 王发缩了下脖子，张一鸣说的这些词他真的不是很理解，但好像很有道理。 “过去我们销售一台的利润的确是很大，但你也看到了，光靠店面零售根本是行不通的，现在我们和出租车公司合作，利润看起来是少了，但一个订单就能帮助我们销售出几十上百台机器，甚至更多，而且，我们帮了谭红梅这么大的忙，也就意味着我们多了一个盟友，以后拓展其他的电信方面的业务，几乎不会花费什么力气，你能想明白这些吗？” 王发很认真的听着，竟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顿悟清明的感觉。 “小鸣，以后我就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看到王发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儿，张一鸣再次无奈的摇摇头。 王发就属于那种脑子不清楚，但执行力很好，类似于张飞那一类的性格，弄的他有时候真的是有种力不从心。 “准备几万块钱，虽然我会让白长喜提前支付一多半的费用，但我们自己肯定还是需要垫资的，我会和刘雄再谈谈，争取尽可能的降低我们的进货成本。” “好，我晚上就去准备钱。” 这一次，王发表现出了他忠厚的一面，一句话也没再多说。 张一鸣摇摇头，王发这个人虽然笨一点，但人心还可以，虽然合作之初，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生意人会有那样的想法不算错，只是在大方向上不出问题就好。 张一鸣希望王发不要让他失望，只要王发不背叛，他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承诺，让王发成为站在行业金字塔尖上的人。 第18章 第一笔大单的筹备 张一鸣没想到白长喜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 第二天天刚亮，张一鸣就被屋外的说话声吵醒了。 “长喜兄弟，屋里坐啊！” 范玲玲招呼白长喜的声音。 “嫂子，不用忙活，我说两句话就走。” 听到白长喜的声音，张一鸣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长喜怎么会来家里，不是把大发通讯的电话和地址给他了嘛！ “哦哦，那你等着，我去叫你河山哥起来。” “嫂子不用，我是来找小鸣的，我” “妈，三舅是来找我的。” 张一鸣随便套了条裤子就出了屋门，打断了范玲玲和白长喜的对话。 “三舅，正好我要跑步，咱们一起出去！” 张一鸣看了白长喜一眼，随手又把外套穿在了身上。 “妈，我和三舅先出去了，等下去馅饼摊找你。” 说完，不等范玲玲说话，张一鸣就先出了门。 “嫂子，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嫂子和河山哥去我那儿串门啊！” 白长喜笑着对范玲玲客套了一句，然后就跟着张一鸣出了院子。 范玲玲一脸的狐疑，白长喜和他们家平时基本没什么走动，毕竟白长喜也算是干部，身份地位比起他们高了一个层次，白长喜怎么会突然上门，而且还是来找儿子的，难道是因为马俊的事？ 张一鸣走的很快，一直到走出胡同，才停下脚步，白长喜平时抽烟喝酒太多，身体虚垮的厉害，不过百十来米的距离，就有些气喘。 “三舅有急事？” 对于白长喜到家里的事儿，张一鸣有些不满。 他已经答应了张河山，不再到大发通讯赚钱，白长喜今天的表现，很可能会让自己老爹起疑，这是他非常不想见到的局面。 “小鸣，你昨天说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肯定没问题？” 白长喜一夜没睡好，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 昨天他和领导说了这件事，领导竟然直接就点头了，他预算了一下bp机的采购数量，竟然有132台，按照张一鸣的说法，一台给他提一百块，那132台就是一万三千多块钱，比他一年的全部收入还要多，所以他兴奋的根本就睡不着。 可是，跟兴奋一起涌起来的还有担忧，一是担心这件事不靠谱，毕竟这笔支出可以说是非常庞大了，如果出了问题，他难辞其咎，二是他拿回扣这件事会不会被发现，如果被举报，那他不仅饭碗保不住，还很可能会坐牢。 他就这么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天刚亮，就再也躺不住了，根本就等不到白天，等不到去大发通讯。 “三舅，这件事你可以直接去和电信公司谈，你担心我年纪小怕我办事不牢，总不会连电信公司都信不过，至于提成的事儿，三舅更不用担心，合同签了，预付款一到，三舅就能拿到提成，提成不走银行账户，走现金，三舅大可以放心。” 虽然白长喜没有说，但张一鸣知道，白长喜已经成功的说服了出租车公司的领导批量采购bp机，白长喜一大早过来，就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吃一颗定心丸。 白长喜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样安排，那就没问题了，电信公司是国有单位，不可能存在欺诈行为，回扣走现金，也不怕公司调查，即便被发现，他死不认账也就是了。 “那行，我这就回单位去拟定合同，合同做好了之后，你跟我一起去电信公司。” “三舅动作要快，毕竟活动时间有限啊。” 看着白长喜急匆匆的恨不得飞起来的身影，张一鸣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他这是在帮白长喜还是提前将白长喜带进了堕落的深渊呢。 围着四方城跑了一圈，张一鸣直接到了大发通讯。 王发就住在店里，张一鸣没问过王发的家庭和其他的个人情况，这些东西不是他必须要知道的，而且他觉得，时候到了，王发自己会亲口把这些东西告诉他的。 “大发哥，钱准备好了吗？” 王发似乎也没有睡好，头发乱蓬蓬的，黑眼圈很重，听到张一鸣的话，立刻弯腰，把手伸到了弹簧床的下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 “五万块钱，够不？” 张一鸣看着王发手里的黑色皮包没说话。 “不够？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够了，我就是没想到大发哥动作这么快，而且能一下子凑出这么多钱。” 张一鸣说的是实话，这时候的五万块，比三十年后的五十万还要多，张一鸣家的房子也才抵了五千块钱而已。 “够了就行，小鸣，我昨天想了一宿，觉得你真是个做生意的料，比我强多了，跟着你干肯定有出息，我昨天把我妈给我准备的娶媳妇儿的钱都拿出来了，还有两万，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把那两万也要出来。” 张一鸣没想到王发会说这样的话，心里多少有一些感动，不过仅仅是一点而已，如果他没有重活一世的话，恐怕真的会为王发的这句话感动的无以复加！ “放心大发哥，我不会让你娶不上老婆的。” 张一鸣心里对王发的父母生出了一丝好奇，这时候普通人家娶媳妇儿，给个万八千的都不算少了，什么样的家庭，竟然能给儿子准备七万块钱，这些钱，按照普通工人的工资，两口子干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未必能攒够。 张一鸣用王发店里的座机给刘雄打了电话。 因为之前的合作很愉快，刘雄对张一鸣的印象非常好，特别是听到张一鸣说很快就要采购几十上百套组装件的时候，刘雄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刘哥，我是奔着长期合作去的，这一点刘哥你也能感觉的到，这样的大批量采购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刘哥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让我能对我们未来的合作更充满信心啊。” “小兄弟，我也是做小本生意的，太大的风险我不敢冒，也不会冒，必须要先款后货，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雄咬咬牙，他不是个冒进的人，绝对不会被利益诱惑的失去理智。 “刘哥想多了，我要说的不是付款方式的问题，而是采购价，据我所知，现在东湾的电子设备市场竞争是很激烈的，能够提供bp机组装件的厂家不在少数，刘哥是做这行的，对于这点肯定比我清楚，我是希望刘哥能够提供给我们的是品质过硬、价格合理的组装件，不知道我这么说，刘哥听明白了吗？” 张一鸣其实并不是十分清楚东湾电子设备市场的情况，毕竟前世里，他是三年后才去的东湾，但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张一鸣完全能够推测出来东湾电子设备市场的基本情况的。 第19章 大家都激动了 刘雄握着大哥大的手微微一松。 只要付款方式不变，其他的他是能够接受的。 通过上次的合作，他从里面嗅出了巨大的商机，相比于自己动手组装加工，再批发给销售商户，这种转手倒卖组装件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 “行，每套组装件便宜五十块钱。” “一百。”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刘雄的眉头抽了一下，对方砍价砍的太狠了，一台砍五十，一百台就是五千块，这个钱 “八十。” “一百。” 张一鸣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澜。 “好，一百就一百。” 刘雄肉疼的应道。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勾勾嘴角，他能够想到此时刘雄脸上的神色，眼角上的那个耐克形状的疤肯定都被气的发白了。 其实，张一鸣还可以再砍下五十块钱甚至一百的，他知道刘雄的个性，脑袋很好用，对市场发展形势的预估很准，眼光也很长远，不会因为暂时利润的减少而放弃合作，但想到上一世刘雄对他有过的支援，张一鸣给刘雄保留了大部分的利润空间。 一直站在一边听着张一鸣和刘雄打电话的王发，直到电话挂断，还瞪着眼睛，他没想到张一鸣竟然直接把进货价砍下了五分之一，这也太牛了？ 想到他之前还因为给白长喜一百块的抽成而觉得心疼肉疼，越发觉得自己眼界不行心胸也不够。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一鸣轻飘飘的说道，好像这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等到张一鸣离开通讯店去范玲玲的馅饼摊之后，王发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把计算器翻了出来。 “一套组装件的进货价是400，一台bp卖1500，减去给白长喜的好处费，一台净赚1000，一百台就赚个、十、百、千、万、十万十万”？ 王发盯着计算器上面的数字，眼珠子好像都要掉下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中午，大发通讯店的座机响了。 王发听完电话，一颗心再次跳起来。 他给店门落了锁，想要骑摩托车出去，竟然踹了好几次才把摩托车启动起来，然后，摩托车像是插了翅膀的飞机，呼啸着出了步行街，王发太激动了，甚至忘了在步行街骑车要被罚款的事儿。 “张一鸣，张一鸣” 正在家里和秦芳闲聊的张一鸣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楞了一下。 “奶，我出去一下啊！” 他听出来了，喊自己名字的人正是王发，只是这王发脑袋有病，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净干这种缺心眼的事儿。 “大发哥，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来找我？” 张一鸣走出胡同，看到王发靠在摩托车旁边，一张脸被太阳晒的发红，但仍旧挡不住那一脸的傻笑。 “小鸣，对不住，对不住啊，我是太激动了，又找不到人打听，就只能这么喊了。” 上次王发送张一鸣，就是在这个位置被张一鸣要求停车的，所以他这次就只能站在这了，偏偏大中午的，胡同里又没看到人，这才扯着嗓子喊的，关键是他真的太激动了，根本就等不到下午张一鸣去店里。 “白长喜给你打电话了，让我们带他去签合同，这件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张一鸣抑制住想要发飙的冲动，看着王发没好气的说道。 “小鸣，你大发哥我是狗肚子盛不了二两芝麻的人，我是真的做不到像你这么这么淡定啊，我是真激动，真的。” 听到王发这么损自己，张一鸣想要发火也发不出来了，其实换在王发的角度想想，这么激动是正常的，如果他不是重活一世，经历的那么多，突然赚到十万块钱，状态可能会比王发更夸张也说不定。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咱们先去电信公司，然后再让白长喜过去签合同。” 张一鸣和王发再次站到谭红梅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办公室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谭姐，赵主任说了，通远橡胶厂的客户转给我了，赵主任让我过来跟你交接一下。” “交接？郑秀倩，你是过来跟我炫耀的是？通远橡胶长是我一手做起来的客户，你以为你说拿走就能拿走吗？” 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谭红梅的声音，王发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若是细看，还有几分心疼。 “谭姐，不是我要拿的，是赵主任说你手里的客户多，忙不过来，让我替你分担的，你要是不想转，那就亲自和赵主任去说啊，不要为难我行吗？” “好啊，我这就去找赵光明，亲自问问他，问问他是不是想要把我赶尽杀绝。” 谭红梅的高跟鞋声音响起来，张一鸣一闪身，站在了门口。 “你们？我现在有事，不方便接待你们。” 谭红梅英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愤怒，还有屈辱，沉着脸就要离开。 “谭经理，我是来兑现承诺的，谭经理也没有时间？”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站在谭红梅身后的郑秀倩。 人长的很小巧，身材圆润，不过一双眼睛却很不安分，看着就让人不爽，张一鸣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一个网络名词‘绿茶婊’，相比而言，他更欣赏谭红梅这样爱憎分明、自强自立的女人。 “承诺？” 谭红梅微微一愣，不过立刻就想明白了张一鸣说的承诺是指什么。 “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谭红梅脸上的怒气依旧不减，但是已经能够控制住了。 而且，这句话肯定不是褒义，张一鸣很清楚。 “谭经理，给我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如果你还这么愤怒，那我们转头就走。” 张一鸣很淡定，正是这种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淡定让谭红梅再次不可思议的听从了张一鸣的提议。 “这位大姐，麻烦让一下。” 张一鸣进了谭红梅的办公室，在郑秀倩身边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 “谭姐，希望等下你自己去和赵主任说清楚，我先走了。” 郑秀倩甩了一下自己的披肩长发，又略带几分轻蔑的看了张一鸣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谭经理，我觉得，与其花时间跟这些不入流的人生气，不如靠实力把自己的位置坐稳来的实在，我之前说过，会让谭姐的业绩在十天内提升百分之五十，现在就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张一鸣坐在谭红梅的对面，把与出租车公司存储寻呼费优惠购买bp机的事情跟谭红梅简单扼要的陈述了一遍，一直到张一鸣说完了很久，谭红梅才回过神儿来。 第20章 生日礼物 一个小时后，穿着白衬衫、蓝西装的白长喜出现在了谭红梅的办公室。 早在白长喜来之前，张一鸣就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合同给谭红梅看过并且确认了，所以，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双方就签订好了合作协议。 “谭经理，明天上午，出纳就会把钱汇到电信公司的账户。” “购买bp机的费用和寻呼费分开汇款，我们的寻呼机是委托大发通讯代为采购的，货款直接打给他们就可以，其他的按照合同上约定的流程走就可以。” “那好，谭经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白长喜和谭红梅礼貌的握了握手，几乎是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等到白长喜离开，谭红梅才转过头看向张一鸣。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起初她觉得张一鸣是在恶作剧，后来又觉得是有人怂恿张一鸣来给自己下套的，甚至于怀疑过张一鸣、王发和郑秀倩是一伙儿的，就是想把自己从电信公司挤兑走。 可是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合同，白字黑字的写着合作事项，出租车公司的公章鲜红刺眼，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一件事，这个少年从头到尾就很清楚他要做的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不知道这张合同签订完，能不能让谭经理的销售额提升五成？” “我对之前的态度道歉。” 谭红梅没有回答张一鸣，而是脸色很严肃的跟张一鸣道了一句抱歉，又对着站在一边的王发点点头，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让王发的脸刷的一下涨的通红。 “谭经理之前对我们不信任是人之常情，没有道歉的必要，只是希望以后我们再合作的时候，谭经理的态度能够有所改变，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句话原本没什么，但是从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嘴里说出来，谭红梅就觉得脸一阵阵的发烫，十分的羞愧。 “对了谭经理，我呢马上就要开学了，以后合作的事情就由王老板全权负责，有什么事情你们商量就好，大发哥，你和谭经理再聊聊合作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干脆利落的转身，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王发被张一鸣的这个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红着脸，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站在门外的张一鸣无奈的摇摇头，他也只能帮到这儿了，要是王发自己再不开窍，那就等着打光棍! 因为完成了一件大事，张一鸣的心情很不错。 这倒不是因为即将赚到的钱，而是因为这些钱让他看到了重生后改变自己改变至亲命运的希望。 钱不是万能的，但在未来的世界，没有钱的确是万万不能。 张一鸣没有再回通讯店，而是到了通远县唯一的一个商场，通远轻工百货。 这个百货商店比张一鸣的年纪还大，以前叫国营百货，四五年前才改成了轻工百货。 轻工百货里面的摊位都是个人承包的，一楼是卖鞋、毛线、背包和日杂的，二楼是卖布料、床单被罩和桌椅板凳的，三楼是卖家电的，张一鸣的目标就是三楼。 前世里，范玲玲有个非常大的爱好，那就是看电视，?可惜，就在父母好容易就要攒够了买电视机的钱的时候，z张一鸣生病了，于是，一直到他二十三岁赚钱，才给家里买了电视机，可母亲却没看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遗憾太多，多到每次一想起来，张一鸣的眼睛就忍不住发烫。 此时的电视机虽然不再像八十年代那么稀罕，却也不是家家都有的，特别是彩电，整个三楼，一共也就七八台，早就见惯了超薄窄框液晶电视机的张一鸣，看着这些体积庞大、屏幕凸出的最古老的彩色电视机，却生出了一丝亲切。 三十年后，智能手机人手一部，无线wifi处处都有，各种小视频、直播充斥在生活中的每个角落，孩子拿着手机玩王者、吃鸡，年轻人坐在地铁公交上低头看朋友圈、看所谓的心灵鸡汤，夫妻之间除了孩子不再有其他的话题，拿着手机分别躺在一张床的两边，就连老人，也都热衷于拿着手机看养生栏目，看狗血电视剧，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的画面跟中彩票差不多的几率。 “您好，这台电视机多少钱？” 张一鸣收回思绪，指着眼前的一台长虹牌的二十四寸的彩电问道。 “两千五。” 穿着白衬衫的女售货员语气淡淡的说道。 “你们负责送货、安装和调试是？” “送货、安装都加钱，调试你们自己找人调。” 可能是觉得张一鸣不像是能买得起电视机的人，售货员的态度不冷不热，不过没有太过分。 “开票，我买了。” 什么？ 售货员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她在这卖家电已经两年了，这台电视机摆在这儿也已经快半年了，问的人不少，可始终没人买，毕竟，两千五这个价钱可不是随便哪个家庭都能消费的起的。 送货车把电视机送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张一鸣自己。 他前世是搞通讯设备和电子产品的，后来也涉及了不少科技、互联网方面的业务，安装调试电视对于他来说，不算难事。 等到范玲玲从外面回来，电视机已经调试好了。 “妈，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今天是范玲玲的生日。 原本张一鸣是想送条项链给范玲玲的，因为在他过去四十几年的光棍生涯里，一直都认为，女人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珠宝和奢侈品，当然也包括自己的母亲，但就在他从电信公司走出来的瞬间，改变了主意。 范玲玲看着客厅里凭空多出来的庞然大物，吓的愣在门口半天都没有反应。 “妈，你不是一直想看包青天还有梅花三弄嘛，包青天马上就要演了。”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就在此时，胡瓜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范玲玲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淌了下来。 “乱花钱，乱花钱，你爸” 范玲玲扭头擦眼睛，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掉眼泪。 “妈，放心，这钱是爸给我的，他不会说我的。” 上次还帐之后，还剩下了三千块钱，回家之后，张河山坚决把剩下的钱塞给了张一鸣，张一鸣知道父亲的个性，加上他原本就想着要给母亲买生日礼物的，就没有拒绝。 第21章 鹏飞科技创始人 这是一个很温暖的晚上。 似乎从前世张一鸣生病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画面。 张河山坐在竹椅上抽烟，母亲范玲玲和奶奶秦芳一边看电视一边择韭菜，屋子里的气氛融洽到了极点。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功成名就是一种幸福，但能够看着自己的亲人因为自己而快乐，才是最大的成就。 第二天，张一鸣早早的就到了大发通讯店，按照张一鸣之前安排的，王发找了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都是西关街找过来的维修店的学徒。 起初王发是反对的，尽管张一鸣早就说过，组装bp机这件事很快被人学习和模仿，被竞争是早晚的事，但王发还是本着晚一天被竞争就拖一天的观念。 但要在两天之内交货，一百三十二台的安装量实在是太大，光靠他和张一鸣两个怕是够呛，王发只能硬着头皮找了两个人来，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小心眼，找的都是看起来老实巴交甚至有点不太灵光的。 张一鸣是什么人，看到两个人进店，张一鸣就知道了咋回事。 “王老板应该告诉你们要干啥了？” 两个人点点头，好像有点紧张。 “嗯，咱们的工资是计件的，也就是说，你们自己组装出的合格品越多，赚的钱就越多，如果表现的好，还会有奖金。” 听到奖金，两个人的头抬了起来。 “这样，你负责第一道工序，组装电池组、内路板和接收器，你负责第二道工序，组装发声器、显示屏，然后把组装好的部分放到盒子里就行，一个组装件五块钱，你们觉得可以吗？” 这个计件工资张一鸣是反复斟酌过的，给的太少，吸引力不够，给的太多，会直接拉低利润，还有一点，王发怕是又要心疼肉疼的了，所以，五块钱这个价格是非常合理的。 两个人听到一件五块钱，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窃喜，他们在修理店当学徒工，不仅没工资，还得经常自掏腰包买点烟啊茶啊的孝敬师傅，现在能赚钱，而且价格还这么高，两人跟自然都很兴奋。 “行，那咱们就开始，对了，你们两个先自我介绍一下！” 张一鸣低头拆包，随口问道。 “我叫刘天宝，家就是通远县的，今年十九。” 圆脸、大眼睛的年轻男人先开口。 “我叫贾鹏飞，是大洼乡的，今年二十一。” “刘天宝、贾鹏飞？” 张一鸣拿着壁纸刀的手微微一顿，不由得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两个人。 大约十二年后，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通讯公司一夜之间崛起，是三星、诺基亚等几个国外着名品牌手机的国内总代理，不过真正让这家公司出名的不是经济实力也不是产品，而是两个创始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互相倾轧，一夜之间崛起的公司也在三年后一夜消失。 这家科技公司的名字就是天鹏科技，取了两个创始人名字中的一个字。 天鹏科技宣布破产的那一天，张一鸣还曾经在酒桌上听到关于这两兄弟的创业故事，两个学徒工，年轻的时候闯荡东湾，在那里学会了组装bp机，并且靠着这门技术，进入了深港全球闻名的半导体代工工厂弗士康集团，辞职后两个人注册了一家皮包公司，借此发家。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眼前的这两个看起来淳朴憨厚甚至还带着几分傻气的年轻人，就是未来组建天鹏科技的那两人吗？ 但，这两个人前世里不应该是在通远县学到的bp机组装技术的啊，难道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他们的轨迹，也改变了未来天鹏科技的轨迹？ “一鸣，咋地了？想啥呢？” 好半天，张一鸣才被王发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没有重生过的人不会知道这种感觉，一边害怕自己没有办法更改上一世的遗憾，一边又担心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了一些事情的发展轨迹，让自己的命运再次变得不可控起来。 “没什么，大发哥，我教天宝哥组装内路板和接收器，你教鹏飞哥组装显示屏和发声器，开始。” 张一鸣很快的镇定下来，他已经重生了，不管有没有所谓的蝴蝶效应，都不会改变他保护家人、弥补前世遗憾的初衷。 张一鸣将组装过程分成三部分，前两部分由刘天宝和贾鹏飞负责组装，但最重要的部分则是由他和王发亲自动手，这种安排在未来的公司管理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不能将公司的核心技术单独交到一个人手里，这样，就等于是把公司的命脉交给了别人。 即使刘天宝和贾鹏飞两个人事后彼此交流切磋，掌握的也只能是组装技术中的23，而少了最重要的第三部分，前两部分没有任何用处，组装件也只是一堆比散件看起来稍稍整齐点的零件。 刘天宝和贾鹏飞两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是张一鸣很快就发现，这两个人在组装零件上面有着非同一般的记忆力和技巧，当初王发用了差不多一整天才学会的东西，两个人不过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已经组装的很熟练了。 如果说张一鸣之前还对两个人是不是和前世里鹏飞科技的创始人有所怀疑，现在，已经能够肯定了。 “大发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明天就开学了。” 下午三点半，一百三十二台组装件全部完成了组装，刘天宝和贾鹏飞两个人，每个人都组装了四十几台，王发分别给两个人拿了工资，等到两个人离开之后，张一鸣才看着桌子上堆放着的bp机零件说道。 “那交货呢，你也不去了？” 现在bp机已经组装完了，明天就可以送到出租车公司，只要白长喜等人验收合格，这笔单子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只不过王发没做过这么大的买卖，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大发哥，我还是个学生，肯定要以学业为重，而且这件事重要的部分都已经完成了，我们的机器质量你心里清楚，验收不会出问题的，只是记住，明天一定要等到出租车公司出纳把尾款付了你才能交货，知道吗？” 王发很认真的点点头。 “那谭经理那” “谭经理？放心，以后我们和谭经理打交道的机会不会少的，大发哥，你要沉住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小鸣，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啥意思，都是一个道理，对了，等这笔单子利索了，你可以再去找刘天宝和贾鹏飞一趟，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到咱们店里来，如果有的话，底薪每个月200，提成另算。” 听完张一鸣的话，王发的眼睛立刻就瞪圆了。 第22章 这是你自己的路 “小鸣，把他们招进来，这不是养虎为患嘛，我知道早晚会有人跟我们抢饭碗，但这饭碗不能是咱们自己给别人递上去的啊！” 对于张一鸣的话，王发是一百个不赞同。 “大发哥，你是想一辈子都窝在这个通讯店，都窝在通源县吗？” 张一鸣看着王发，很认真的问道。 “我我肯定是不想窝在这儿啊，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不想窝在这儿，你想走的更远，那就不要把自己的眼界和心胸局限在这个店局限在眼前的蝇头小利上，?一个人想要走的远走的稳，首先要看的远，这两个人不是简单的学徒工，未来，他们会成为你的助力的。” 张一鸣看着王发，王发的脸上还是一副迷茫，如果不是认识了张一鸣，也许王发一辈子也不会听到这番话。 “大发哥，这是我的建议，我不会强迫你，毕竟你的路要你自己来选择，我先回家了，你有事儿的话就呼我，至于要不要让刘天宝和贾鹏飞到店里，你自己考虑！” 为了以后联系方便，张一鸣从店里拿了一台bp机，因为有谭红梅在，bp机刚拿到，传呼号就已经有了。 王发看着张一鸣走出店面，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单薄，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响着张一鸣刚刚的话，他真的想要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县城吗？ 回到家，破天荒的是，一家人竟然都在。 看到张一鸣回来，范玲玲招呼了一声，然后就进了厨房，秦芳也跟着站了起来，张一鸣很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压诡异。 “爸。” “嗯。” 张一鸣喊了一声，张河山没抬头，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但声音很明显透着几分疲倦，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压抑。 张河山面前的烟灰缸，烟蒂足足有十几个之多。 张一鸣开始绞尽脑汁的回忆，回忆前世里这个时间段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很快，他就有了猜测，尽管时间上有些不太对劲，不过，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变化了，这件事提前发生了也不是没可能。 “爸，我今天听一个到店里来买bp机的南靖的人说，现在南靖有种特别火的业务，叫劳务外包，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你听说过吗？” 张一鸣没有直接问张河山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了一句。 “没听说过。” 张河山还是没抬头，捏着烟蒂的手被烟熏的有些发黄。 “劳务外包就是专门给那些不想养或者压根就没有技术人员的公司提供指定部分工作的机构，我觉得特别有意思，这种公司不需要什么注册资本，甚至只有老板自己一个人就行，雇佣劳务外包的公司又不用花大价钱承担养人的费用，算是个双方共赢的事儿，就是不知道这种外包公司在咱们通远县有没有。” 听到儿子的话，张河山的肩膀不自觉的就耸动了一下，张一鸣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这几句话，张河山听进去了。 “爸，你和张叔、毛叔都是搞技术的，要是也弄个外包公司，可比你们现在在厂里当维修工有发展多了。” 张一鸣慢慢的把话题转到了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上。 “公司是谁说想开就能开的？” “爸，我听大发哥说了，现在注册公司特别简单，他也想注册公司，都去打听了，只要租个房子，再有几万块钱的注册资金就能注册，等到验资完了，那几万块钱还能退回来。” “说的容易，行了，你一天净关注这些用不着的，明天就开学了，?赶紧收收心，啥也没有念书重要。” “知道了，爸，那我进屋儿去了啊！” 张河山点点头，张一鸣就回了自己的屋儿。 原本低着头的张河山坐直了身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光芒。 张一鸣说的这番话不是心血来潮，早在他重生之后，第一次规划未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 张河山所在的通远县食品加工厂，在1994年下半年因为经营不善宣布倒闭，虽然后来被人承包了，但是加工厂原来的一百多个职工全部被迫买断下岗，买断的钱还少的可怜。 正是因为下岗失去了经济来源，张河山无奈之下才会选择去工地干活，才会被脚手架砸的半身瘫痪。 凡事有因就有果，他之前想过很多种避免父亲重蹈覆辙的办法，最后敲定了让父亲搞劳务外包这一个，只是和他的计划微微有偏差，他原本是打算做更多的铺垫工作，甚至于将整个事情都策划好了之后直接让父亲接手，但现在事情发生的时间提前了，他不得不提前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他了解父亲，虽然很固执、甚至古板，但是脑子是很灵活的，维修的技术更是没的说，维修标兵、先进个人不知道拿了多少，现在他给父亲提了这个醒儿，即便不可能立刻付诸行动，却给了父亲未来的方向，不至于让他觉得迷茫和颓废。 晚饭的时候，虽然气氛依旧不是很活跃，但下午的那种压抑还是淡化了不少，张一鸣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饭桌上，范玲玲和秦芳不断的给张一鸣夹菜，菜里的肉、鸡蛋基本上全都进了张一鸣的饭碗。 “妈，鸣鸣这段时间的气色好像好了不少啊，也没发烧了。” 看到张一鸣低头吃饭，范玲玲忽然开口。 “是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还真是，大孙子，再多吃点。” 秦芳说完，又把盘子里最后一块肉夹到了张一鸣的碗里。 张一鸣没有拒绝，反而把碗里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的，他的身体好了，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人高兴的事，似乎前世里的那些阴霾真正的离他远去了。 晚饭后，范玲玲和秦芳在客厅里看电视，张河山出门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张一鸣则是坐在桌子前面，把堆在角落里的书本都收到了一起，原本空荡荡的书包很快就变得鼓鼓囊囊。 张一鸣把手放在书包上，脸上掠过一丝坚定。 还有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他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 他的目标是南大，211重点院校排在第六的一所大学。 第23章 开学 “鸣子，你来的够早的啊！”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刚到学校门口，就听到身后马俊的声音。 两个人都穿着校服，但因为马俊个子矮肤色黑，蓝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不仅显得异常肥大，还让他看起来更黑了。 “你来的也不晚啊！” 朝阳洒落在肩膀，照在通远县三高中的牌匾上，整个世界都因此变得鲜活起来。 “那是啊，我可是好学生，上学这事儿能不积极嘛！” 马俊上来，就把手搭在了张一鸣的肩膀上，眼睛却四处乱瞟。 “喂，鸣子，看看我发型怎么样，乱不乱？” 忽然，马俊猛的扭过身子，一边拨弄自己的头发，一边压低声音问张一鸣。 张一鸣眼睛朝着学校外面的小道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刘芳和另外一个女生手拉着手朝着学校的方向走过来。 张一鸣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前世里他不会看人，还盲目的帮着马俊追求刘芳，如果没有他在后面撮合，也许两个人还未必能在一起，马俊自然也不会 “鸣子，你瞅啥呢？快点帮我看看，我头发乱不乱，衣服穿的整齐不整齐？” 眼看着刘芳越走越近，马俊紧张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挺好，你底子好，啥发型都好看。” “真的？” “嗯。” 张一鸣应了一声，目光再次看向刘芳。 平心而论，刘芳长的的确不错，属于那种皮肤白皙、身材苗条的气质美女，即使是穿着后世被吐槽吐到烂的校服也仍旧掩盖不了她的身材和气质，但，张一鸣却知道，这个女人美丽的外表下，内心是何等的自私、冷漠，马俊为她而死，她却连马俊的葬礼都拒绝出现，这样的女人配不上马俊。 “刘芳，早啊！” 看到刘芳走过来，马俊一边咽唾沫一边跟刘芳打招呼。 “早。” 刘芳的视线只是轻轻的扫了一下马俊，十分敷衍的应了一声，马俊却因此兴奋的用手紧紧的抓住张一鸣的胳膊。 张一鸣冷冷的看着刘芳，没有开口。 刘芳微微皱眉，不太高兴的看了张一鸣一眼，不过张一鸣不过看了一眼就掉转了视线，刘芳也不太好发作，心里却是将张一鸣嫉恨上了。 她是高一四班的班花，班里的男生哪个对她不是众星拱月一样的，这个该死的张一鸣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哼！ “太好看了?，鸣子，你摸摸，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刘芳已经走出了很远，马俊还痴痴的看着人家的背影收不回视线。 “行了，别花痴了，马上就要上课了。” 张一鸣没好气的把马俊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扯下去，然后就大步的朝着教室走去。 张一鸣的个子比较高，又不是喜欢学习那一类的，所以分座位的时候，他自己选了最后面一排，马俊个子小，在前面第二排，而刘芳恰好坐在中间。 第一堂课是高数，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叫杨锐，很瘦，五官紧凑，但是牙齿很凸出，跟兔子似的，私下里同学们都给杨锐叫“龅牙杨”，但是张一鸣知道，龅牙杨是个非常好的老师，前世里，龅牙杨四十一岁就死了，并不是得病，而是回老家的时候救一个老乡的孩子，被洪水冲跑了，尸体隔了三四天才从下游的一个水泡子里被找到，现在，再看到站在讲台上的口若悬河的杨锐，张一鸣很感慨。 “同学们，黑板上现在写的就是我们这节课要讲的内容，函数的对称规律，y=ax2+bx+c与y=ax2-bx+c，两图像关于y轴对称，你们仔细的看一下，不用做笔记，听，认真听马俊，你站起来。” 张一鸣正专心的看着黑板上的函数公式，在心里努力的搜寻着关于这些知识的记忆和上课的感觉，冷不丁的听到杨锐喊马俊的名字。 “老师。” 马俊站起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还用书把那个东西盖住了。 “马俊，你来说一下，什么叫函数的对称规律。” 杨锐的手里拿着粉笔，厚厚的眼镜片下面，一双眼睛看不出喜怒。 “函数对称就是就是就是” 马俊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这小子偏科偏的严重，数学答个位数都不是新鲜事儿，别说是函数，就是普通的加减乘除这小子都未必能准确无误的算出来。 “就是什么？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马上就是成年人了，难道非要老师把你们当孩子，拎着你们耳朵告诉你们上课不能溜号嘛，你们就三年的时间，以后的人生是高是低，是好是坏，就在这三年，心里怎么就没点数，啊，马俊，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上课溜号，就给我上走廊罚站去！” “哦！” 杨锐就是这种个性，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就是提醒了一下马俊就让马俊坐下了。 张一鸣没想到，马俊刚坐下，竟然又开始鼓捣起了书下面的东西，他微微摇头，马俊这真是不求上进啊！ 高数课一结束，张一鸣就起身朝着马俊走过去，他要看看，马俊到底在鼓捣什么。 “张一鸣，何老师找你。” 还没走到马俊的身边，一个不知道是哪个班级的女同学站在教室门口，对着教室喊了一声。 张一鸣微微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朝着何静的办公室走去。 何静是高一四班的副班主任，很年轻，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圆圆脸，大眼睛，披肩卷发，即使不笑，也让人觉得她的一双眼睛是含着笑意的。 高中三年，让张一鸣印象最深刻的老师有两个，一个是张万勇，一个就是何静，只不过对前者是恨，对后者是感激和愧疚。 如果没有张万勇，他就不会被学校开除，就不会匆匆结束学生生涯而早早的流浪在外，连奶奶病危都没办法守在床边，他人生的悲剧张万勇是出了很大力气的；而何静，是曾经被张一鸣当做女神当做偶像的人，她热情、善良，在张一鸣被张万勇诬陷的时候，是何静站在他身边，告诉他，她相信自己，他离开学校的时候，也是何静送他到校门。 何静是他灰暗的学生生涯中的一道光，虽然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何静，却从没有忘记过这个年轻的给过自己温暖和力量的女老师。 “何老师。” “进来，我有事儿和你说，说完你好赶紧回去上课。” 何静转头，看着张一鸣，笑着说道，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摆动了几下，发丝垂落，在眼角投下一道暗影。 第24章 加入文学社 “我看了你的学生档案，初二的时候还得过通远县中写生作文大赛二等奖，中考的作文写的也不错，我想让你参加学校的文学社，你自己什么意见？” 何静看着眼前高高瘦瘦的张一鸣，声音很温柔，却有带着某种不容人拒绝的力量。 张一鸣没有立刻回答。 从1990年到2000年，通远县的三所高中，都有一个同样的加分政策，少数民族加5分、特长生加5分，在市级学生竞赛中获得名次加5分，还有个加分政策，就是学校推荐加分，每届能够得到这类推荐的学生不超过6个人。 历届获得加分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出自学生社团，何静让他加入文学社，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获得这个加分的资格。 前世里，张一鸣是拒绝的，因为加入文学社，就意味着每周都要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浪费在上面，严重的影响他的休闲娱乐，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文学社里有个他很不待见的人。 “张一鸣，加入文学社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偏科严重，文科除了作文写的好其他的学科一塌糊涂，想要考上大学，难度不小，你算了，你自己好好考虑，这是报名表，如果考虑好了，直接把报名表填好，报名日期截止到11月9号，回去上课！” 何静从桌子上把事先就准备好的报名表递给了张一鸣。 “何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嗯。” 何静点点头，就转过头拿起钢笔开始备课。 张一鸣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上课铃正好响了，他把报名表塞到书桌里，努力的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剩下的三节课都很平静，张一鸣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午休时间。 “鸣子，你写啥呢？” 张一鸣正在低头填写报名表，马俊就从后面搂住了张一鸣的肩膀，一眼看到了报名表。 “鸣子，你要进文学社？” “嗯。” 张一鸣点头，继续填写，他打算今天下午就把报名表交上去。 “鸣子，表格还有没，也给我一张。” 张一鸣连头都没抬就冷哼了一声。 “你不是对学生社团嗤之以鼻，誓死不入的嘛，何况，曹鸿翔在文学社的事你不是忘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不膈应？” 曹鸿翔比他们大一届，在高二三班，教室就在高一四班的头顶上。 曹鸿翔和马俊从小就不对付，不仅两个人不对付，两个家庭也是不相往来，曹鸿翔长的人高马大个性又很偏激，从小就没少找马俊的麻烦，两个人基本上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张一鸣根本就不相信马俊是真的想要进文学社。 “我怕他？我那是不稀的搭理他，再说了，文学社又不是他家开的，凭什么他能参加我就不能参加？鸣子，你要是我兄弟，就给我也弄张报名表去。” 张一鸣放下钢笔，很认真的看着马俊。 “是因为刘芳？” 马俊倒是没遮掩，很干脆的点点头。 “你放心，她进不了文学社的。” “为啥？她二姑可是” “没有为啥，我说她进不了文学社就是进不了，你放心就行了。” 前世里，刘芳的确是想要进文学社的，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申请被团委的老师给驳了回来，为此，马俊还特意在学校外面的饭店吃了一顿自助餐安慰刘芳。 “马俊，你上午数学课的时候鼓捣什么呢？” 填完了表格，张一鸣忽然想起来早上的事儿，开口问道。 “没鼓捣啥啊，你还不了解我，我就不爱听龅牙杨的课，一听就犯困。” 马俊矢口否认，但眼睛却微微扭转开，躲过了与张一鸣的对视。 马俊在撒谎。 “高中三年最重要，你别像初中似的那么混日子，你要是想和我考一所大学，就得加把劲。” “鸣子，你不是受啥刺激了？咋突然弄的这么严肃呢，就咱俩这成绩，根本就别指望考上啥好大学，能混个高中文凭就不错了。” “我要考南大，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张一鸣就站了起来，不理会马俊瞪大的眼睛，拿着报名表就朝着门口走去。 路过马俊书桌的时候，张一鸣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之后就大步走出了教室。 等到上了楼，张一鸣快速的闪身进了旁边的体育器械室，这才从衣服里拿出了马俊书桌里的东西。 两世为人的张一鸣，在看到手里的东西时，也不由得涨红了脸。 马俊这个混小子，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张一鸣把东西重新塞回了衣服里面，刚想要走出器械室，就听到了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你们文学社开始招新人了是不是？” 竟然是刘芳，张一鸣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在了一起。 “是，不过这届就招三个，你们班何老师要了一张报名表，剩下的两张都在社长手里，干什么，你想进文学社？” 另一道声音响起来，竟然是曹鸿翔。 “乐队和广播站我也报名了，但报名的人太多，我怕出意外，你帮我跟你们社长要张报名表。” “这事不好办，我听说社长的那两张表都已经被内定了，现在学校控制社团人数抓的特别严，够呛能要来，你要是想进文学社的话，就跟你们何老师要呗，看在你二姑的面子上，她也不能不给你。” “我刚才去要了，何老师说表格已经给出去了。” “那给谁了你知道不？你们班看来是卧虎藏龙啊，竟然还有人面子能比你二姑大。” “别说废话了，总之，你记得给我要，知道不？” “行，我尽量！” “嗯。” 两个人说话的内容并不长，张一鸣也不好判断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但他却意外的知道了一个事，那就是自己手里的这张报名表的分量。 等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张一鸣才从海绵垫子后面走出来，犹豫了一下才朝着何静的办公室走去。 何静正坐在办公桌旁边吃饭，看到张一鸣进来，放下了筷子。 “何老师，报名表我填好了。” 何静接过报名表压在了作业本下面，然后看向张一鸣。 “你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不管你过去学习是好还是不好，都是过去式了，高中三年是最重要的，如果想要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人生，那就要从现在开始，知道吗？” 张一鸣点点头。 “那行，赶紧去吃饭！” 张一鸣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扫了一眼何静的饭盒，里面的菜很简单，不过却很特别，一种只在南方能够见到的，外婆菜。 第25章 舔狗 高中不同于中学，不仅有通远县县里的学生，还有不少来自通远县周边乡镇的，因此，高中学校有食堂，外面也有推车卖快餐的。 乡镇考上来的学生一般都吃食堂，一个月的饭票是45块钱，一天三餐，如果是自己从家里带米过来在食堂蒸，饭票就35块钱一个月，这个费用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张一鸣和马俊因为家就在附近，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回家去吃饭，属于走读生，不过这一世，张一鸣不打算来回折腾了，一来一回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就要四十多分钟，最重要的是，他回去吃饭，无形之中就是让奶奶秦芳多挨一次累。 “鸣子，走啊！” 马俊一直都在教学楼门口等张一鸣，从小学开始，两个人每天上下学就是一起，刚上高中的头半个月也是一样。 “我不回家吃了，吃盒饭。” “鸣子，你不是脑袋出啥问题了。” “啥问题？” “你之前不是总说外面的东西不卫生，吃了容易长病，这咋又要吃盒饭了，你不怕盒饭里的米有虫子啊！” 张一鸣耸耸肩。 前世他的确是这样说过，但当时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家里没有钱。 在外面吃一顿，少说也得块八角钱的，他哪能舍得，只是少年人的自尊不允许他实话实说罢了。 “没事儿，有虫子就当加餐了，顺便补充蛋白质。” 张一鸣伸手拉了马俊的胳膊，坏笑着说道。 “呕，你也太恶心了，行，那我也不回家了，跟你一起加餐。” 马俊的家庭条件好，原本就不在乎这几个钱儿，之前之所以来回折腾，完全就是为了给张一鸣作伴儿。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往学校外面走。 三高中的地理位置很特别，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从马路往三高中走，长坡足足有一里半地，即便如此，校门口做小买卖的贩子还是不少。 吃过各种山珍海味、鲍鱼龙虾的张一鸣，最怀念的就是学生时代大门口的小吃和快餐。 现在，看到了排成一道长龙的手推车，闻到一阵阵久违却又熟悉的味道，张一鸣的嘴巴里已经开始分泌唾液。 “三荤一素。” 张一鸣站在一个卖盒饭的摊位前，对着老板伸出了三根手指。 “鸣子，你不是不吃肉嘛！” 马俊再次瞪大了眼睛，他和张一鸣从小长到大，对张一鸣的口味可以说是相当的了解，这家伙吃饭从来都是挑素的吃啊，今天这是咋回事。 “换口味了不行啊，老板，红烧肉，多来点，还有这个，炸丸子，也多来几个” 捧着手里满的都要掉出来的盒饭，张一鸣满足的想要哼哼。 “你干啥？” 张一鸣一手端着盒饭，一手准备掏钱，却看到马俊已经把钱都塞给了卖盒饭的。 “干啥，你说干啥，今天第一天开学，哥们儿我心情好，请你吃饭不行啊？别墨迹了，我再去买两罐健力宝，你等着啊！” 马俊说完，就把自己的盒饭摞在了张一鸣的盒饭上，然后转身往坡下的小卖店走去。 看着好友的背影，张一鸣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马俊是知道自己家的情况的，但考虑到他的面子，又不戳破，这份情意，张一鸣自然是会记在心里的。 只是马俊不知道的是，他已经不是前世里那个敏感而自卑的张一鸣了，自己能够为他做的，也远远不是前世那个自己能做到的。 等马俊的当口，张一鸣又打量了一下大门口这些摆摊的。 卖盒饭的、水煮饺的、烤地瓜的、炸酱面的，都是简单质朴的东西，看着眼前的这些，张一鸣的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马俊买完健力宝出来，远远的看到了也在学校外面买午饭的刘芳，一双眼睛立刻就亮了。 “刘芳，你也出来买饭啊？” 张一鸣早就看到了刘芳和李佳，不过原本就看刘芳不顺眼，张一鸣自然没有打招呼，但马俊不同，对于马俊而言，刘芳就像是他头顶上的太阳，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境下，他都能一眼就发现对方的存在。 “嗯。” 刘芳敷衍的嗯了一声，便扭过了头。 “刘芳，我刚买了两罐健力宝，给你和李佳喝！” “我不渴，你拿走！” 刘芳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头，拉着李佳打算离开。 “喝，冰镇的，嘎嘎凉。” 马俊不死心，继续把手里的健力宝往前送。 “刘芳，人家马俊一片好心，你这样多不好啊，马俊，我替刘芳收下了，谢谢你啊！” 站在刘芳旁边的李佳笑着从马俊的手里的把健力宝接了过去，刘芳依旧是面无表情，也没道谢，就扭着身子离开了。 马俊站在原地，眼睛像是长出了蜘蛛网，恨不得把刘芳的背影黏在眼睛里。 “嘻嘻，刘芳，马俊还盯着你看呢。” 李佳偷偷的瞄了马俊一眼，笑着跟刘芳打趣。 “我烦他，你以后也离他远点。” 听到马俊的名字，刘芳的语气里满是厌恶，冷冷的跟刘佳说道。 “我觉得马俊挺好的啊，虽然说长的黑了点，但五官还挺好看的，对你又好，你不考虑考虑？” “李佳，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小心我跟你翻脸啊！” “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李佳撇撇嘴，眼睛却朝着马俊又瞄了过去。 “健力宝呢？” 张一鸣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看到马俊回来，不由得揶揄道。 “你这是明知故问。” 面对好朋友的调侃，马俊没有一点害臊的意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马俊一点没觉得自己对刘芳的好感有任何问题。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在未来，网络上有个很有名的词汇，叫舔狗，是指代那些毫无尊严去跪舔他人的人，这个词被用在恋爱关系中的比例非常高，马俊现在的表现，真的与这个词汇如出一辙啊！ 两个人端着饭回到教室的时候，很多走读的学生都已经吃完了，正三两成群的闲扯蛋，还有下五子棋的，因为是吃饭，马俊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坐在了张一鸣前排的座位上，把椅子调过来，正对着张一鸣。 “鸣子，你上午说你要考南大，不是真的？” 马俊吃了一个鹌鹑蛋，嘟囔着腮帮子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非南大不上。” 这是张一鸣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不仅仅是因为南大本身的名气，还因为南大有一个他连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前世里他没有机会站在她身边，才导致了两个人擦肩而过，这一世，他绝对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再出现。 第26章 四大天王 “好大的口气啊，还考南大，怎么不干脆说自己考麻省理工学院，考剑桥、考牛津呢，那不更牛逼？” 张一鸣抬头，就看到了三高中四大天王之一的王皓靠在教室的后门上，一脸嘲讽的看着张一鸣，身后还跟着四大天王剩下的三位成员，白刚、胡大林、周贺。 “皓哥，张一鸣要是都能考南大，那咱们哥四个是不是得报考清华啊，要不也对不起咱们四大天王的名头啊！” 专舔王皓的舔狗胡大林紧跟着说道，白刚、周贺都很捧场的大笑起来。 “王皓，我和你没什么过节，也不想和你有什么接触，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张一鸣骨子里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眼前几个小毛孩子的挑衅完全不能让他的心里起什么波澜，但毕竟还要在高中度过三年的岁月，他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淡淡的对着王皓说道。 “哈哈，你们三个听着没，他说不让咱们招惹他，真是笑话，这三高中还有人敢跟咱们哥儿几个说这样的话，你们三个说说，应该咋办？” 王皓是体育生，原本就长的人高马大，加上长期的训练，肌肉更是发达的可怕，也正因为如此，包括一高中、二高中在内，王皓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咋办，有人敢挑衅咱们四大天王的权威，那必须干他，干的他心服口服。” 胡大林说完，一把就抓住了张一鸣的校服领子。 马俊手里的筷子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半个丸子。 “皓皓哥，都是误会，大家都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就别和鸣子计较了行不行？” 马俊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又用手攥紧了书桌的边缘，一口把剩下的半个丸子吞下去，然后对着王皓开口说道。 “是啊，大家都是同学，我王皓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就是，皓哥仗义，咱们三高中哪个同学不知道。” 马俊的胆子很小，攥着书桌的手心已经全都是汗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和王皓求情。 “行，那你让这小子给哥儿几个一人买一条万宝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咋样？” 马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家是不差钱，但这个时候，一条万宝路少说也八九十块钱，四条就是四百块，他咋地也弄不到这么多钱啊！ “皓哥，能不能” “万宝路是？行，一人一条，晚上放学，老车床厂门口，不见不散。” 张一鸣一说完，所有人都楞了。 马俊更是见鬼似的看着张一鸣，心道张一鸣这是被吓傻了嘛，还是他以为这事儿能不了了之。 “行，有种，老机床厂门口，谁不去谁是孙子，大林，撒手。” 胡大林很听话，王皓一说就撒开了张一鸣的衣服领子。 王皓冷飕飕的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三个跟班出了一年四班的门。 “鸣子，你想啥呢，四条万宝路，那就是四百块钱啊，这么多钱，把咱俩卖了也凑不出来啊，你” 等到王皓离开，马俊瞪大眼睛，看着张一鸣，急吼吼的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张一鸣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低下头继续吃饭，马俊的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气的胸口发闷，脑袋里却在飞快的想着，怎么才能凑出买烟的钱。 教室里其他的同学对于刚刚发生的这一幕，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关心。 张一鸣的人缘前世里就不好，独来独往，更何况是招惹了四大天王，没人替他出头也在情理之中，张一鸣倒没有任何的失望。 下午第一节是英语课。 也是张一鸣最差的一门学科，前世里，每次英语测验，他的分数绝大部分都在20-30分之间徘徊，试卷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在他的眼里和天书差不多，除了点头yes摇头no来是e去是go之外，他几乎听不明白其他的任何一句英语，得的那几十分还都是靠着选择题抓阄抓出来的。 所以，他想要考南大，攻克英语，是横在他前面的最大的一座大山。 英语老师是个中年妇女，卷头发，长的很白净，戴着眼镜，说话轻声细语，坐在教室后面的张一鸣甚至听不清楚，不由得在心里微微叹气，看来，他有必要找个英语家教。 就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同桌盖猛忽然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他刚扭头，就看到英语书旁边放了一张纸条。 传纸条。 这种事对于张一鸣来说还真的是有点恍如隔世，纸条是卷着的，张一鸣并不知道是谁给自己传的纸条，他拿着纸条扫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听课。 “这是一百块钱，帮你应个急，记得到时候还我。” 纸条打开，里面竟然卷着一张一百块钱，张一鸣很是吃惊，再看纸条下面，有落款被擦去的痕迹，他把纸条放到书桌里，对着光线仔细看，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甜字。 甜，高一四班四十六个学生，名字后面带甜字的只有一个，陆甜甜。 张一鸣朝着陆甜甜的方向看过去，陆甜甜正在听课，脖子的弧度很好看，虽然个子不高，但发育的很好，张一鸣满腹的狐疑。 他努力的回想，在他三十五岁的那一年，高一四班曾经组织了一次同学会，当时的陆甜甜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看着比其他的同学要朴素也要年轻许多，但他们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单独说过话，即便在前世，高中三年，他和陆甜甜之间除了一起当过两次值周生，连说过的话都是寥寥可数，现在陆甜甜竟然会借给他一百块钱，这让张一鸣觉得特别的匪夷所思。 张一鸣原本想要把一百块钱还给陆甜甜，毕竟现在的一百块钱不是小数目，对方还是个女孩，他不想收下，可是转念一想，又把钱装进了口袋里，在纸条上写了‘谢谢’两个字，就让盖猛又把纸条传了回去。 等到纸条传回到陆甜甜的手里，陆甜甜像是做贼一样，把纸条拿到了桌子下面，假装捡东西，然后才拆开了纸条，因为角度的问题，张一鸣没有看到陆甜甜的表情，可是陆甜甜抬起头之后，两个腮帮有些发红，看起来倒是很可爱。 “鸣子，我有一百多块钱的压岁钱，放学我给你拿过来，剩下的我再跟我妈要点，总之，你别上火，肯定能有办法的。” 下课铃刚响，马俊就跑到了张一鸣的座位旁边。 第27章 纯洁的同学之谊 “这五十块钱，是我攒的，先借你。” 张一鸣很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同桌盖猛。 盖猛家是农村的，和奶奶秦芳家隔了五十多里地，他爸有小儿麻痹症，不能干啥重活，妈妈有癫痫，动不动的就发作，还有个姐姐，不到十六岁就出去打工了，盖猛念书的钱，都是他姐姐出的。 想到前世，盖猛也没有考上大学，回了老家务农，又找了个同村的女的结了婚，后来那女的去外地打工，跟工地上的一个瓦匠跑了，留了个闺女，闺女倒是好的，不过上初二的时候参加学校的义务劳动，摔在垄沟里磕了脑袋，神智变得混乱起来，不得不休学在家，靠着盖猛养活。 前世里的那次同学聚会，盖猛也来了，但一直坐在角落里抽烟，一句话也没说，这些事是他后来从其他同学的嘴里听说的。 盖猛的命运是很悲惨的，但前世里他和盖猛虽然是同桌，却没有什么感情，加上盖猛平时少言寡语，总是躲着班里的同学，他对盖猛的了解也很少，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盖猛手里的皱皱巴巴的五十块钱意味着什么。 “盖猛，这钱你留着，我自己有办法。” 张一鸣把盖猛抓着钱的手推了回去。 “你拿着，王皓他们不是好惹的。” 盖猛说完，就把钱直接塞到了张一鸣的校服裤兜里。 “那就谢了，同桌。” 张一鸣没想到，这一世的小插曲竟然会让他意外的收获到了前世所没有的同学之谊，比起后来的那些酒桌上的感情，张一鸣知道，此时的这份感情有多纯粹多珍贵。 盖猛没再多说什么，重新低下头看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马俊也没想到盖猛竟然会借钱给张一鸣，但想到无形之中又多出了五十块钱，马俊还是很高兴。 “太好了，加上盖猛的这五十块钱，就差二百不到了，鸣子，等下放学，你先别去机床厂，我去我老姨那一趟，看看能不能从她店里偷两条万宝路出来。” 看着马俊真真切切的表情，张一鸣扯着嘴角笑了笑。 马俊的老姨是个老姑娘，一辈子都没嫁人，但现在，人家是有对象的，马俊说的店就是差点成了他老姨夫的男人开的。 “行了，你别瞎操心了，我手里的钱已经够了。” “什么？” 马俊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鸣子，咱俩可是哥们儿，你啥情况我还能不知道，那是四百块钱，不是四块也不是四十。” 马俊不信。 张一鸣一时间也没办法说服他，现在的他，别说是四百块，就是四千四万也是随时都能拿出来的，当然，这件事他暂时还没打算告诉马俊。 好在上课铃响了，马俊有话也只能咽了回去。 后面的三节课过的很快。 转眼就到了下学的时间。 “张一鸣，你出来一下。” 张一鸣正在收拾书包，冷不丁的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谢谢你啊！” 站在陆甜甜的对面，张一鸣首先开口。 “我这还有二十块钱，虽然不多，多少也能顶点用，你也拿着！” 面对陆甜甜的这一举动，张一鸣是彻底的懵圈了。 啥情况？ 前世里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的人，这一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仗义’，很明显，陆甜甜的这二十块钱原本是留下来自己当生活费的。 “不用，已经够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行了，我等下还有事儿，拜拜。” 把钱塞到张一鸣的手里之后，陆甜甜转身就跑了，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着她一样。 “行啊鸣子，没看出来你竟然背着我和陆甜甜好上了。” 拎着张一鸣书包出来的马俊正好看到了陆甜甜塞钱给张一鸣又红着脸跑开的画面，忍不住开口打趣。 “胡说八道什么，说我倒是无所谓，人家毕竟是个女同学，你这么瞎说，对陆甜甜影响不好。” 张一鸣是实话实说，尽管他对陆甜甜的帮助也很感动，可除了感动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他的心早就已经装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 不过这话听在马俊的耳朵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行了，回家。” “嗯，我先回家把压岁钱拿着，然后咱俩在董大奶家的小卖店碰头。” 马俊也正了神色，心里暗暗的有了自己的打算。 两个人到车棚取了自行车，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碰上了王皓和胡大林，两个人对着张一鸣和马俊吹了几声口哨，马俊吓的加快了脚步，如果外面的斜坡太陡，马俊可能就骑着自行车一个猛子扎下去了。 张一鸣则不然，不仅没有躲避王皓两个人的视线，还对着两个人笑了一下。 跟马俊在路口分开之后，张一鸣没有回家，而是调转了自行车车把，直接去了老机床厂。 老机床厂的全称是‘通远县第一机床厂’，之所以被叫成了老机床厂，是因为在1985年的时候，第一机床厂发生了一场很大的火灾，即使加上后来的三十年，也没有任何一场火灾的火势能超过1985年的那场。 正因如此，偌大的机床厂被烧的面目全非，机床都被烧的变了形，起火原因迟迟调查不清楚，重建的事情也就被一压再压，到后来，机床厂的老员工都被分到了其他几个重工企业，第一机床厂就彻底成为了废墟，也没有其他的企业接手，久而久之，第一机床厂从通远县百姓的记忆中慢慢的变得模糊，反倒是他们这些学生，很愿意在老机床厂里玩，那些没有被处理掉的机床，成了他们的天然的堡垒，简直是玩战争游戏的乐土。 此时，老机床厂很安静。 遍地的荒草随着晚风呼啦啦的作响。 张一鸣找了个地方，把自行车和书包藏了起来，然后就坐在了机床厂正门口的一处烧的焦黑的破墙上。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张一鸣听到了远远传来的脚步声，以及说话的声音。 他拿出bp机看了一眼时间，5:22，距离他等待的时间只有几分钟了。 第28章 挑衅 “张一鸣，你小子还算有种，竟然真来了。” 很快，王皓、胡大林、白刚三个人就出现在了张一鸣的面前，王皓看着张一鸣，眼睛里甚至带了一丝欣赏。 张一鸣扫了一眼，没看到周贺，想到前世里的传言，张一鸣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一下。 “说到做到，这是当个男人最起码的素质。” “东西呢？” 胡大林是四大天王里的最有名的烟民，平时在学校，没少怂人给他买烟抽，特别是万宝路，在90年代初，别说是学生，就是有工资的人，也是很少常抽的，所以，胡大林很激动。 “什么东西？” 张一鸣从墙上跳下来，站到了三个人的面前，虽然他的个子不矮，但跟体育生王皓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我艹你妈，你说啥东西，耍我们哥几个儿玩是不是？” 听到张一鸣的话，胡大林立刻就火了。 “你们说让我给你们万宝路我就给啊，还真拿自己当四大天王了，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趁着现在年纪不大，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否则到时候混成了社会败类，蹲号子吃牢饭那就麻烦了。” 张一鸣这番话说的很缓慢吐字特别的清晰，但语气却没有一点胆怯的意思。 “张一鸣，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吗？” 王皓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发怒的迹象，但傻子也知道，自己这么把人当猴耍，别说是四大天王之首的王皓，就是普通人也做不到不生气。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王皓，你爸现在正跑路呢，指不定哪天就进去了，如果我是你，就肯定夹着尾巴做人，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到处摇晃，在学校里当大哥充大尾巴狼。”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胡大林和白刚的呼吸都要停了，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看向王皓，他们都知道，王皓最大的逆鳞就是他爸，说啥都行，但要是说他爸，那就是自找死路。 “艹你妈个傻逼，你他妈的找打。” 白刚跟王皓是发小，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比起另外两个要亲厚的多，看到王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白刚率先发难，直接朝着张一鸣就挥出了拳头。 张一鸣微微侧身，但白刚的动作很快，即使躲了，这一拳还是砸在了下颚骨上，疼的张一鸣差点昏过去。 “傻逼，让你耍我们，干死你。” 前世里，张一鸣是个很老实的人，虽然逃课、溜号不听课这样的事儿做的也不少，但是聚众打架是绝对没有过的，别说是自己挨揍，就是别人打架，他和马俊都会绕道。 真他娘的疼啊！ 张一鸣被白刚骑在身上打，胡大林这二傻子起初没动手，看到白刚打的卖力，生怕错过了当舔狗的机会，也凑了上来，胡大林的体格子少说有一百八九十斤，别的不说，他拿膝盖顶住张一鸣肚子的一瞬间，张一鸣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干碎了。 “王皓，你和你爸都是社会败类，上梁不正下梁歪，蛇鼠一窝，你” 砰！ 张一鸣的身子直接被王皓给拎了起来，然后直接扔在了一台旧机床的旁边，王皓的眼睛血红，像是一头陷入疯狂的野狼。 张一鸣的心直突突，合计着这一世要是和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有啥变化，那他今天不会就交代在这了？ “都住手，不许动。” 大门口响起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紧跟着是大声的呵斥。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来的还真是及时啊！ 王皓看着张一鸣，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极力的隐忍着。 胡大林和白刚都有些发懵，不明所以的看着走到他们面前的四个穿着警服、戴着大盖帽的警察。 “张一鸣，你这个孙子，竟然报警了！” 白刚怒气冲冲的对着张一鸣吼道。 张一鸣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肚子是真疼啊，感觉一动弹，肋骨就要碎了。 “闭嘴，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聚众打架，还报假警，走，跟我回派出所。” 为首的一个矮胖的警察开口说道，但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皓忽然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四个人被塞进了警车，因为胡大林硕大的体格，坐在最外面的张一鸣差点没被挤出车窗外面去，不过张一鸣知道，胡大林的这个举动，还有很大一部分故意的成分在里面的。 “张一鸣，傻逼儿子，等回学校的，哥几个儿弄不死你。” 临下车之前，胡大林贴着张一鸣的耳朵恶狠狠的威胁了一句。 在警察出现之前，张一鸣心里是真的没底，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是坐上警车后，张一鸣的心情已经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四个人被安排在一个会议室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警察问了四个人一些基本情况，然后又问了一下他们四个人的家庭地址，父母的联系方式，之后就出去了。 “狗篮子，等出去的，你等着。” 白刚恨的牙痒痒，胡大林则是耸拉着一张大脸，比吃了黄连还不如。 胡大林是后妈，他爸在工地，基本不咋管他，后妈又是个厉害的母老虎，有一回，因为胡大林抽烟的事儿，学校把他后妈找来了，结果，他后妈从办公室捡起一把扫帚，就抽在了胡大林的肩膀上，连班主任和体育老师一起拉着都没好使。 胡大林现在心里肯定是怕的不行了。 大约四十多分钟，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先进来的是个女的，短头发，脸很小，眼睛边上都是皱纹，她一进来就扑到了王皓的身上，张一鸣很清楚的看到，王皓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眼圈就红了。 “小兔崽子，一天净给我惹祸，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揍开花，你是不带长记性的。” 大嗓门响起来，紧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冲进来，手里还拿着半截拖布杆，进门就奔着胡大林砸下来。 张一鸣暗暗咋舌，人家别人当后妈，人前都是装模作样的对继子好，胡大林的后妈倒好，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后妈凶悍如虎一样。 原本就不算宽敞的会议室，因为胡大林后妈的一番折腾，桌子板凳都遭了秧，几个警察一起进来强行压着，才算是暂时控制住了局面。 很快，来接张一鸣的人也到了。 第29章 用人情拓展人脉 “小鸣，没事儿？” 王发穿着西装走进来。 张一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王发至于嘛，来趟派出所，还特意拾掇了一下，甚至头发上还喷了发胶。 当然，他没说，甚至没和王发有太多的交流，刚才警察询问他家地址时，他报了大发通讯，这样的事儿，他当然是不能惊动自己的父母和奶奶的。 警察让三个家长都在登记本上签了字，就打开门，让家长把孩子领回去。 白刚的家属一直没有出现。 “刚子，一起走，你爸那儿肯定是抽不开身。” 王皓转头，看了白刚一样。 白刚的神色很不好，眼神很阴郁。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白刚就站起来。 “小b崽子，你等着。” 恶狠狠的威胁了张一鸣一句，白刚转身出了会议室的门。 “小鸣，你这脸肿的够吓人的，他打的？” 出了派出所之后，王发拉着张一鸣的胳膊，一边用眼睛瞄着王皓，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大发哥，你先到门口等我，我有点事儿要和他说。” “那行，我就在门口啊，有事喊我。” 王发原本还有点担心，但是回头看到派出所的大牌子，这才点点头。 “阿姨，我想和王皓说两句话。” 张一鸣回身走了两步，站到了王皓和王皓母亲的跟前，因为下颚被白刚抡了一下子，舌根充血，说话有点不太清楚。 “妈，没事儿，你到门口等我！” 王皓轻声的安慰了一下自己的母亲，声音很温柔，完全不像是那个在通远县几所高中横行霸道的四大天王老大。 “张一鸣，你知道是谁报的警，你是故意是不是？” 不等张一鸣开口，王皓就先开口了，而且，一语中的。 “你还挺聪明的，不错，我就是故意的。” 看到王皓脑袋这么清楚，张一鸣顿时有种欣慰的感觉。 这也不枉费他挨的那顿打。 “为啥？” 王皓盯着张一鸣，其实从警察突然出现，说出的那句‘报假警’王皓就品出了一些不对味儿。 “不为啥，你回家就知道了，还有，我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帮你，高中三年时间还长着呢，这个人情我会一直记着，拜拜。” 说完，张一鸣就扭过头，十分潇洒的朝着王发走过去。 其实，每走一步都疼的他抽凉气，他前世里父母对他小心呵护，根本没遭过罪，后来辍学打工，干的也都是手工脑力活，也没吃过苦，再后来有了钱有了自己的事业，就更是一帆风顺，像是眼下这种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两世为人头一次。 张一鸣上了王发的摩托车，却没让王发开到通讯店，他的自行车和书包还在老机床厂呢。 远远的，张一鸣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正站在老机床厂的门口转磨磨，他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光顾着和王皓那几个人周旋，竟然把马俊这茬给忘了。 “马俊。” “鸣子，你干啥去了？我在小卖店等你半天都没看到你人，你” 之前因为光线暗，马俊没看到张一鸣脸上的伤，现在两个人面对面，马俊嗷的一下尖叫起来。 “鸣子，他们打你了？” “没事儿，都结束了，以后，四大天王再也不会找我麻烦了，还能给我当保护伞，这个买卖不亏。” 张一鸣嘻嘻笑着，搂住马俊的肩膀。 马俊心里不是滋味儿，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动作慢了，傻乎乎的在小卖店等着张一鸣，才会让张一鸣自己一个人面对四大天王。 与马俊相反，张一鸣现在的心情很轻松。 他之所以会答应四大天王的无理要求，又约了老机床厂的位置，是因为重活一世的他知道，就在今天晚上五点半左右，老机床厂发生了一件事，有人举报一直潜逃在外的嫌疑犯王明志藏在老机床厂，王明志也因此被抓住。 但这并不是张一鸣这么做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王明志是防卫过当并不是故意杀人，这一点是在王明志被抓三年后才彻底调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杀人犯，张一鸣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还有，王皓从三高中毕业后，就开了一家台球室，与此同时还是通远县以至于湖明市灰色地带的老大，张一鸣想要修改自己的命运，卖王皓这个人情，对于他而言是非常有好处的。 未来社会，什么东西最值钱，人脉。 张一鸣不是个自私的人，也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王皓很孝顺，也很仗义，单从人品这一点来说，张一鸣对他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因为身上的伤实在是太明显，张一鸣不敢回家，只能让马俊跑了一趟，告诉父母自己晚上要在马俊家住。 好在他和马俊的关系好，平时互相住在对方家里的情况很多，父母都没有起疑，回到家后，马俊背着家里人，偷偷的冻了两块冰坨子给张一鸣敷脸。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的脸不仅没消肿，反而肿成了馒头，红肿的发亮。 没办法，马俊把他妈的纱巾翻出来，把张一鸣的脖子和脸都裹了进去。 张一鸣顶着各种古怪的眼神一路到了学校，班里的同学正在上早自习，张一鸣一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纷纷都落到了张一鸣身上。 “别看了，他肿痄腮了，怕见风。” 马俊反应还挺快，毕竟在八九十年代，肿痄腮是一种很常见的病，倒是没什么人怀疑。 “他们打你了？” 张一鸣刚坐下，同桌盖猛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咳咳没有。” 张一鸣略微有些尴尬，尽管他是个拥有着四十几岁灵魂的人，但被人打怎么也不算是件光彩的事。 张一鸣刚把书和作业本掏出来，就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陆甜甜匆忙调转了脑袋的背影。 陆甜甜是真的喜欢自己？ 一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除了盖猛和暗暗关注的陆甜甜，没有其他的同学提起这茬，一直到第四节课下课?，王皓出现在教室门口，才让班里的同学不得不打起精神。 马俊一看到王皓，就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公鸡，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张一鸣没有和马俊说，所以，马俊自然而然的以为，王皓这是来者不善。 “张一鸣，你出来一下。” 四大天王以往进其他班都是大摇大摆旁若无人的，但这次，王皓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没事儿。” 张一鸣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旁边的盖猛似乎也要站起来，张一鸣不由得对着盖猛笑了一下，只是因为腮帮子肿的太夸张，拉扯的他脸上的肌肉很怪异。 马俊要跟出去，也被张一鸣按住肩膀坐回了椅子。 张一鸣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第30章 给母亲提意见 “谢谢，以后只要你用得着我，我王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一鸣刚走到门口，王皓就开口说道，然后不等张一鸣反应，就抬脚准备离开。 “让你爸去自首，防卫过当最多判个三两年，如果家属谅解的话，还可能判的更少。” 王皓的脚步一顿，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上一世王皓走上那条路，跟他爸因为害怕判刑而到处流亡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他希望，自己这个举动，也能在一定的程度上，小小的修正一下王皓的命运。 张一鸣完好无损的回到教室，让包括马俊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讶了一把。 这个小风波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周末。 周五晚上放学，张一鸣把陆甜甜的一百二十块钱叠好了，在学校门口交给了陆甜甜。 “谢谢啊，改天请你吃饭。” 陆甜甜的个子刚刚到张一鸣的下巴，此时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正好对着张一鸣的视线。 “我要吃麦肯基。” 张一鸣微微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kfc麦当劳还是很稀罕的东西，只有在北上广那样的大城市才有，这个麦肯基算是最早一批冒充kfc和麦当劳的汉堡店了，前世里张一鸣一次都没有去消费过。 “行，时间你定。” 陆甜甜对着张一鸣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就推着自行车走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去，小小的个子很快的融入了大部队。 周六一早，张一鸣跑步结束，和范玲玲一起在馅饼摊忙活，他心里之前就已经有了个想法，只是一直都在酝酿，正好一早上碰到个想要吃葱油饼的顾客，张一鸣顺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手抓饼？鸡蛋灌饼？” 听到儿子说的东西，范玲玲一脸的疑惑，也不知道儿子是从哪听说来的这么两个东西。 “对，这两种饼做法都特别简单，还快，也不用提前一天就剁馅，而且味道还好，妈，你馅饼烙的这么好，做手抓饼和鸡蛋灌饼肯定没问题。” 张一鸣对范玲玲的手艺是相当有信心的，当然，对于几十年后满大街随处可见的两种简易早餐，他更是有信心。 “能有人买吗？” 对于这两种听所未听见所未见的东西，范玲玲有些本能的抗拒，她是个很传统的人，接收新事物的能力比起丈夫张河山差了很多。 “试试呗，我觉得肯定没问题。” 张一鸣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母亲不摆摊回家过闲适日子的，那不如给母亲找个省时省力又赚钱的活计，而且，他有信心，会让手抓饼和鸡蛋灌饼成为通远县的一种流行早餐。 范玲玲看着儿子信心满满的神色，一颗心动摇起来。 张一鸣知道，母亲已经接纳了自己的这个建议，看来，他现在就可以着手帮着母亲置办东西，想销售策略了。 就在母子俩准备收摊的时候，一股浓郁的有些刺鼻的香气飘过来，正在收拾锅铲的张一鸣抬起头。 陈小霞。 此时的陈小霞二十四五岁，一米六五上下的身高，一头大波浪卷发，脸上擦着粉底，描眉化鬓，耳朵上吊着一对足有手铐大小的耳环，一身大红色的风衣，脚上穿着高跟靴子，直接朝着馅饼摊走过来。 “嫂子，收摊了？” 范玲玲看着陈小霞，眉头微微的皱在一起，她没认出来这个和自己说话的女人是谁。 “哎呀嫂子，我是小霞啊，陈小霞，张河莲的小姑子。” “小霞？” 范玲玲不由得再仔细打量了一下陈小霞，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还真是，这一晃好几年没看着了，前两天还听小鸣奶奶说你回来了，想着哪天找时间去二姐那串门看看你，没想到就碰上了，你这一大早的是要出去？” “可不是，我这一回来就开始忙，不少公司都抢着和我谈合作，累的我两条腿都溜细了。” 陈小霞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睛打量了一下站在范玲玲身边的张一鸣。 “嫂子，这个就是小鸣，长这么大了啊。” “是，是小鸣，鸣鸣，快叫姑。” 面对打扮时髦又出过国的陈小霞，范玲玲有些紧张，也有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自卑。 “鸣鸣，让你叫姑，想啥呢？” 张一鸣看着陈小霞，脑海里想起了前世里发生的那些画面，这个女人，利用他对她的信任，利用他对二姑张河莲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生意场给他下套儿，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让他血本无归，倾家荡产。 “没事儿，嫂子，我还有事儿，先过去了，回头有空上嫂子家串门去啊！” 陈小霞说完，不等范玲玲张嘴，急匆匆的就走了，张一鸣看到在路口，一辆黑色的奔驰在看到陈小霞走过来的时候，打开了车门。 “鸣鸣，刚才咋不和你小姑说话，多没礼貌。” 范玲玲看到陈小霞离开，这才转头对着张一鸣，语气略带责备。 张一鸣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陈小霞和刚才奔驰车里的那个人，似乎很快就要和他有所交集，但是是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重活一世的他，真的还没有什么好怕的。 收拾完了馅饼摊之后，张一鸣没跟着范玲玲一起回家，而是转头去了一家铝合金加工点。 最开始创业，肯定不能直接开店，之前的bp机事件已经让家里人够吃惊的了，他不能太高调。 这个时候也有推车卖东西的，但都很简陋，一个铁架子甚至是木头架子，上头蒙块塑料布就算是开张了，张一鸣不想如此，他做每一件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所以，基础一定打好。 他跟加工点的老板详细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包括尺寸和预留的窗口位置，又交了三十块钱的定金，这才离开了加工点。 时间还早，张一鸣决定在四方城到处走走，重生以来，他基本上都是在家、步行街和学校之间来回折腾，还没有真正的感受记忆中通远县是什么样子。 第31章 食品厂门口的决定 四方城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面都是十几米高的城墙，四个角各建了一座庭楼，东边角的魁星楼、西边角的望月楼、南边角的风云楼、北边角的五岳楼，四城中间有钟鼓楼，此时张一鸣就站在钟鼓楼的下面，抬头看着上面两人才能合抱的巨大的青铜钟。 十五年后，这个充满了历史感的青铜钟从钟楼上脱落下来，将地上的青石砖砸碎了一大片，青铜钟从那以后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被安置到了什么地方。 面朝东边，是东大街，此时的东大街还有不少是用来住人的，二层楼的围栏上晾晒着不少的衣服、小孩尿布，还有鸟笼子和花盆，但2000年的时候，四方城被评为国家4a级景区之后，这些建筑就不允许再住人了，而是全部变成了复古商店，这些当初无人问津的二层小楼身价暴涨，董大奶的儿子在2000年前花10万在东街买了一处，2015年的时候，小楼已经涨到了450万。 这个价格是惊人的。 即便是在北上广那样的大城市，房价也不可能在十五年之内翻45倍 张一鸣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前世通远县县城的一些变化。 按照他对市场的了解和对商业发展趋势的熟悉，最多到94年的年中，bp机的销售就会迎来第一波的竞争冲击，尽管他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能够在竞争中独占鳌头，但他并不像吊死在bp机这一棵树上，而且，毕竟是和王发合作，利润空间有限，他需要做更多的投资，积累资本。 不知不觉，张一鸣走到了张河山所在的通远县食品加工厂的大门外。 食品加工厂在北门外，不远处就是铁路，绿皮火车库擦擦的在铁轨上呼啸而过，似乎重生之后一切都是那么值得人怀念，坐惯了时速250公里的动车和时速350公里以上的高铁，张一鸣却更怀念这种冒着黑烟，时速仅有30几公里的绿皮火车。 加工厂的大门是铸铁的，因为年代久远，难免锈迹斑斑。 两侧的围墙上，墙皮大块的脱落，但还是能够看到红色油漆写的‘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的标语，父亲是接的爷爷张万的班。 张河山是57年生人，正好赶上了上山下乡的尾巴，为了让张河山顺利回城，还没到退休年纪的张万申请了提前退休，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了张河山。 张河山19岁进入食品厂，到现在，已经快20年的时间了。 前世里，张一鸣基本上没有怎么来过食品厂，主要是因为张河山是个很古板又极为有原则的人，认为带孩子来工厂就是影响工作，违反工厂的劳动纪律，所以，张一鸣对眼前的食品厂是没有太多记忆的。 忽然，一辆本田小轿车呼啸着从外城开过来，吱嘎一声停在了食品厂的大门口，车轱辘压在门口的一个小泥坑上，溅起来的泥浆崩了张一鸣满身，张一鸣的脸色微微有些沉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秃顶的高个子中年那人从车上走下来，夹着一个黑色的手包，脚上穿着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尖头皮鞋，喇叭裤，最显眼的还要数脸上的巨大的蛤蟆镜。 中年男人下车后，好像看了张一鸣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夹着手包就要进厂。 “崩了我一身泥，大叔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这不合适？” 如果这个中年男人下车跟张一鸣道个歉，张一鸣也不会追究，可中年男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态度，让张一鸣很不爽。 开个破本田很了不起吗？ “你看到车过来不知道躲，崩着你活该。” 中年人冷哼了一声，一口浓浓的南方口音，张一鸣前世走南闯北惯了，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闽南一代的口音。 自古以来，温州、徽州和闽南商人最多，很多成功的商人和大族都是出自这几个地方，但不管这个中年人是什么身份，来食品厂干什么，就冲这种嚣张的态度，张一鸣就不打算轻易的翻过这篇。 “你搞哪样？” 看到张一鸣一个健步蹿到面前，拦住了去路，中年男人一把把蛤蟆镜摘下来，张一鸣这才发现，原来中年男人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是义眼，正因为如此，目光看起来才更加的瘆人。 “搞哪样，我刚才说的大叔难道没听见吗？” 张一鸣的表情很平静，但两世为人的他，眼神之中透漏出来的压力却不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能够有的，中年男人夹着手包的胳膊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 “我是来这儿办大事的，要是耽误了，你个憨娃十个脑袋也赔不起，起开。” 中年男人不想纠缠，抬起胳膊推了一下张一鸣的肩膀，然后就要走。 “大事？食品厂都要黄了，你来这儿办啥大事，收购啊？” 张一鸣猛的伸出手，手指像钳子一样牢牢的扣住了对方的胳膊。 “你知道的还不少，是，我就是来收购这个破厂子的，赶紧撒手。”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不过立刻应了张一鸣的话。 张一鸣的心猛的一抖。 是啊，上一世食品厂就是被个南方人收购了，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个一只眼？ “大叔，你恐怕来晚了。” “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 “我的意思是，这个破厂子已经有人买了，大叔来晚了。” 张一鸣说完，放开了中年男人的胳膊。 中年男人的脸色一顿，眼神之中满是疑惑，对于张一鸣的说法，他不相信的成分居多，他是刚接了食品厂破产挂牌出售的消息就赶过来了，怎么可能会晚呢？ “谁买的？” “我。” 张一鸣淡笑的用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拍了两下。 “憨娃子，脑壳不清楚的说。” 中年男人恍然大悟，眼神之中的怀疑变成了讽刺，一个十六岁的男娃说他买了这个食品厂，打死他也不信。 “大叔要是不信的话，自己进去问，不送。” 张一鸣让开了身子，还做了个请的手势，神态非常的老练。 中年男人有些吃不准，他倒不是相信了张一鸣买了食品厂的话，只是想起来自己那个朋友说的一些情况，看来他还得再去找那个朋友打听一下，免得被人下了套儿。 中年男人看了张一鸣一眼，随手又把蛤蟆镜戴到了脸上，冷哼之后转身回了小轿车旁边，发动机轰的一声巨响，小轿车就离开了食品厂的门口，而张一鸣则是在门口站了半晌之后，走进了食品厂的大门。 第32章 谈收购 张一鸣之前是想让自己老爸搞个劳务外包公司的，凭老爸的手艺和人品，公司的业务不会太差的，但那个是需要时间的，别的先不说，至少从管理观念和消费理念上，外包公司的普及就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刚刚那个中年男人的出现，让张一鸣改变了主意。 虽然是第一次进到食品厂的厂区，但是凭着前世里对各个工厂结构的熟悉和了解，张一鸣很顺利的找到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办公室在一楼的最里侧，走廊细长，水泥地面，但是因为年代久远，水泥开裂的很严重，原本的白墙也焦黄的好像是被烟熏了很长时间，半人高的绿色墙裙也处处都是脱落的墙皮，大片大片的红砖裸露出来。 头顶上的白炽灯灯泡被灰尘的蒙的连里面的钨丝都看不清楚了，昏暗的走廊里，唯一的光线就是走廊尽头那扇脱漆腐烂的窗户。 张一鸣打量了一眼这里的环境，不由得在心里叹气，都说想要知道一个企业经营的如何，就要先看它的厕所是不是干净整洁，就要先看它的机床上是不是布满机油，因为一个连办公生产环境都一团糟的企业，公司的管理和运营也绝对好不到哪去，眼前的食品厂，就是最好的例子，破产是早晚的。 笃笃笃。 “门没关，进来。” 一个声音从同样开裂的木门里传出来，张一鸣微微皱眉，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四方块的办公桌里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大脸，小眼睛，油头满面，蓝灰色的工作服穿在他的身上，像是坎肩，根本系不上扣。 “高厂长。” 身材臃肿的男人名叫高文军，食品厂的二把手，一个很善于投机、又很贪婪的人。 “你是” 高文军正在翻手里的财务报表，因为要申报破产，需要准备的资料非常多，光是盘点表、负债表、固有资产无形资产表等几个表格，就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但他却不想也不敢把这些东西假手给财务人员做，只是他是泥腿子出身，根本就没有学过专门的财务知识，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天书，他正烦躁的不行，看到进门来的张一鸣，脸色并不是太好。 “高厂长，我是来和您谈食品厂的收购问题的。” 张一鸣的表情很淡定，进门之后，直接就站到了高文军的对面。 “收购？你和我谈？” 高文军看着张一鸣，小眼睛里的精光一闪而过，当然这精光不是算计，此时，张一鸣在高文军的眼里根本就不具备算计的价值。 “没错，高厂长是食品厂的元老了，十六岁就在食品厂当搅拌工，兢兢业业的一直到今天，是个有眼界也有魄力的人，应该不会也和普通人一样，看年龄断人高低？” 张一鸣了解高文军这个人，很喜欢别人的阿谀奉承，张河山在食品厂任劳任怨、技术过硬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升职，就是因为张河山那过于刚直的个性，张一鸣则不然，投其所好，这是谈生意最起码应该具备的能力。 果然，高文军的眼底浮出了一丝笑意。 “你是谁家孩子？” 高文军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也不是完全靠运气，他微微一思索，就猜出了张一鸣肯定是食品厂员工的家属。 “高厂长，我是谁家的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食品厂的收购，高厂长不用担心我的实力，我既然能出现在这儿，背后自然是有人支持的，钱，不是问题。” 张一鸣暂时不能让张河山知道这件事，当然，他是有办法能够让高文军保密的。 “哈哈，你也就十六七岁，话说的还挺大，你知道收购食品厂的费用得多少钱吗？” “多少钱应该是高厂长您说的算？” 张一鸣早知道，谈判不会太顺利，高文军这个人，一定是早就布置好了退路，甚至可能有好几个备胎方案，刚才的那个中年人会出现，一定是高文军通过某种渠道联络的。 此时的食品厂是属于国企，在审批手续上很麻烦，但却很好钻漏洞，食品厂已经连续好几年亏损，在这种情况下，破产手续一旦启动，进行下去是非常快的，高文军想要尽快脱手，动作就必须要快，要抢在手续审批结束之前就将接盘侠确定好。 他知道高文军这些年在食品厂里面动的手脚，自然也清楚高文军此时的需求和顾虑，所以，他才跳过食品厂的一把手赵长安，越是有欲望的人就越是好掌握和突破。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能够直接接手食品厂，不审计、不追责，直接公正接手，高厂长如果怕落人口实，可以公开竞拍，除此之外，为了感谢高厂长这么多年对食品厂的付出，我还会额外给高厂长一份感恩金，不知道高厂长觉得我的这个建议怎么样？” 高文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之前的轻视也逐渐的消失。 他当然知道，能够说出这番话来的人，必定是对食品厂的情况十分了解，对企业申报破产手续和转移经营权等方面也极为熟悉，不审计、不追责这六个字，像是一把匕首，直接刺中了高文军的心脏，当然，不是扎心，而是动心，简直是激动人心。 他现在每天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摆弄这些天文一样的报表，就是怕审计的时候出问题，他再有三年就退休了，如果在这个当口出问题，那他不仅晚节不保，最重要的是，可能连退休金都拿不到，所以，张一鸣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他完全可以不必再这么忐忑、这么小心谨慎。 “你背后是什么人？” 高文军没有直接答应，心动归心动，这些话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他凭什么能肯定他说的是真的，这件事不是儿戏，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是绝对不敢点头的。 “我说了，这个不重要，高厂长之所以不相信我的话，归根结底还是怕我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或者临时改了主意让高厂长的立场受到影响，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也给高厂长吃一颗定心丸，我先给高厂长提交一笔保证金，怎么样？” 张一鸣的地位在整个谈判的过程中一直是处于主动的，几乎能够一眼看穿高文军的心思，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正中高文军下怀，包括刚刚的这个提议。 第33章 拉投资 “对了，高厂长，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密。” 最后的最后，王发在接到张一鸣的消息之后，直接送来了一个信封，在见到信封里的东西时，高文军心里的担忧彻底放下了，对于张一鸣的提议，他接受的很干脆。 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张一鸣嘱咐了一句。 “放心，我这边会尽快安排，你们放心。” 高文军的手压在厚厚的信封上，一边点头，一边若有似无的看着站在张一鸣身后的王发。 高文军此时，断定了王发就是张一鸣身后的那个人。 他没有点破。 有钱人的游戏，他不好奇，反正这件事的发展对他而言是有利无害的，那他就装哑巴当糊涂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小鸣，你这又是搞什么啊？” 王发不是个能够沉住气的人，好容易憋到了大门口，就再也忍不住了。 “回店里再说。” 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张一鸣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所以催促着王发快速的离开了食品厂。 “大发哥，投资食品厂你感兴趣吗？” 回到店里之后，张一鸣看着王发说道。 “投资食品厂？就刚才那个破厂子？” 王发对食品厂没有一丁点的好印象，厂区倒是不小，但破破烂烂的，没有一处像样儿的，到处都飘着一股生豆油的味儿，别说投资，王发都不想再进那个食品厂第二次。 “是，就是那个食品厂，我想要把那个食品厂收购过来。” “啥？小鸣，你脑袋有问题？那个破厂子，除了有几台破机器，几个破房子，还有啥，钱多了也没有这么祸害的啊！” 王发跳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王发和张一鸣的感情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加上张一鸣沉稳的个性，王发俨然将张一鸣看成了自己的同龄人，说话也没多少顾忌。 “我说组装bp机的时候，大发哥也说我脑袋有问题呢，结果呢？” 面对王发的激动，张一鸣没有任何的惊讶，王发的眼界本来就不高，他很清楚。 “是，我承认，在bp机这上面，你的确是比我有见识，比我能耐，但bp机好歹是个物儿，实实在在的，就是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好歹还有货在手里，食品厂有啥，破房子、破机器，买了那就是砸手里，食品厂这几年生产的食品，那个什么桃酥啊、月饼啊、老面包啊，根本就没人买，你收购过来，那就是拿钱打水漂玩，我不同意。” 王发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大发哥，如果食品厂是盈利的，那就不会破产，也轮不到我们来收购，不知道你接触过股票没有？” “这和股票有啥关系，你难道还想把那个破厂子弄上市了？” 王发一点也听不进去张一鸣的话，鼻子里不断的发出哼哼的声音。 “炒股票、做外汇，都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那就是低买高卖，高抛低吸，即使是不太精通股市的人只要能做到这几个字，基本上也不会太亏，食品厂现在的情况和股票跌底的情况是非常相似的，我们在这个时候接手，基本是触底价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再赔钱，还有，食品厂的地理位置你看到了，距离铁路非常近，距离四方城北城门也不远，未来扩建铁路拆迁，或者是发展郊区经济，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食品厂的地皮带来的升职空间就足够我们大赚一笔的。” 张一鸣努力的说服王发，一是他自己暂时的确没有那么大的资金，再有，他也是真的想要拉王发一把，他并不是忽悠王发，2007年，为了迎接奥运会，通远县的公路和铁路都进行了非常大的升级改造，食品厂的位置正好在铁路转向规划的区域内，具体的数字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的拆迁补偿款至少过了两千万。 “小鸣，咱们通远县就是个小县城，屁大的地方，能有啥发展啊，你说的那些不太可能？” 张一鸣说的太高深了，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些让王发不太听的懂的东西再次动摇了王发的心。 “大发哥，什么叫眼界，什么叫发展性的眼光，我们通远县虽然行政等级不高，但依山傍水，还有古城墙，未来的发展趋势是不可估量的，你知道古都西安、南京，都是世界闻名的历史名城，通远县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但旅游业的兴起是早晚的事儿，等到那个时候你再想投资，黄花菜都凉了。” 王发的心更一步的动了，但总归还是有顾虑，他不是个擅长冒险的人，他这辈子最大的冒险就是和张一鸣合作，一个人的个性想要突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鸣，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但我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太靠谱，再说了，那个高厂长要弄什么竞拍，万一到时候竞拍的价格被炒起来了，咋办，明明十万块钱的东西被炒成了五十万，咋办？” “竞拍的建议是我提的，我自然有把握把价格控制在预期的区间内，我现在只想听你的意见，如果你想入股，那咱们就风险公摊利益共享，如果不想，那就借我八万块钱，我给你打借条，按照银行利息的一点五倍偿还。” 张一鸣知道，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成与不成就看王发自己了。 “小鸣，这事儿我得再想想，过两天我再给你信儿行不？” 王发此时很纠结，张一鸣的能力他是亲眼见识过的，和公交公司谈判、和电信公司合作，这在他之前的观念里根本是不可能的，甚至想都不敢想，可是张一鸣很轻松的就做到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张一鸣带他赚的钱，比他过去好几年赚的还要多，但毕竟是八万块钱，不是小数目，他真的不能这么草率的就决定。 “行，不过要尽快，竞拍会的时间不会太靠后。” “嗯，我知道了。” 张一鸣离开了，王发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的木偶，一下子瘫在了弹簧床上，枕着枕头，看着房顶上的灯泡，两种想法在心里激烈的战斗、碰撞。 忽然，王发坐了起来，冲到了电话机旁边。 第34章 新股东 周日一早，张一鸣刚刚在黄海公园跑了一圈，bp机就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四下看了一眼，跑到了最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大姐，能借我一下电话卡吗？” 这时候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数量原本很稀少，而且用的还是邮政统一销售的电话卡，卡片上有磁条，面额从五块钱到二十块钱不等，前世里用惯了手机的张一鸣，没想到自己会有用公用电话的时候，自然没有电话卡，黄海公园离最近的小卖店又有段距离，张一鸣只能张嘴跟刚刚打过电话的一个女人说道。 “用！” “谢谢了啊！” 女人很大方，直接就把手里的电话卡递给了张一鸣，眼睛都没眨一下。 张一鸣按照bp机上显示的号码回拨过去，竟然是谭红梅。 “小鸣，食品厂投资的事儿王发和我说了，我想跟你聊聊这件事，有时间吗？” 张一鸣一愣。 王发这嘴巴也太大了，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把这事儿告诉谭红梅了？ 他和人家很熟吗？ “行，谭姐你说个地方！” 尽管不知道谭红梅为什么要找自己，毕竟两个人算是合作关系，维护好谭红梅，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大姐，谢谢了啊！” 挂了电话，张一鸣十分感谢的把电话卡双手还给了借给自己电话卡的大姐。 “没事儿，对了小弟弟，我跟你打听个地方，通港街怎么走？” 张一鸣微微有些诧异，这个女人的口音明明就是通远县的，怎么会连通港街都不知道呢？ “哦，从这条道儿一直往南走，过个交通岗右转就是了。” “谢谢了！” 女人笑着对张一鸣道了声谢，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张一鸣看着女人的背影，黑色的连衣裙，肉色丝袜，粗跟的高跟鞋，微微有些丰腴的体型，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应该是她手里拎着的那个包，金猴牌的，价格不算便宜。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张一鸣又跑了两圈之后照例去了范玲玲的摊子，忙到九点多，回家洗漱了一把，就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谭红梅约的地方是她的家。 张一鸣对谭红梅说的位置不陌生，前世里，他在这个地方住了三年，自己的父母在这儿住了九年。 这里是通远县的郊区，房子建的没有任何的章法，横七竖八，木头棚子、石棉瓦棚子随处可见，此时是十一月，气温已经有些低了，即便如此，路过旁边的垃圾站的时候，张一鸣还是有些作呕。 好在张一鸣对这里有印象，七拐八拐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张一鸣找到了谭红梅说的春和胡同66号，一个紧挨着路边的小院。 小院外面的围墙不高，就是水泥抹的红砖墙，上面插满了碎玻璃，以前住平房，保证居家安全的手段有两种，一种是养狗，一种就是在墙上插玻璃、插铁丝，只是张一鸣后来扎根东湾，到处都是钢筋水泥的高楼，这种画面倒是再也没见过。 除了这些碎玻璃，墙上还爬满了爬山虎和紫蔷薇，倒是让粗糙的砖墙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张一鸣敲了敲大门，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 “小鸣，进屋儿坐，家里条件不好，让你见笑了啊！” “谭姐说的是啥话，这院儿里收拾的干净利索，看着就舒服。” 张一鸣说的是实话。 小院虽然不大，但地面扫的很干净，连草刺都看不到一根，靠墙跟搭了个水泥板，上面摆了十几盆花，屋儿前面是洋井，下面摆着个大洗衣盆，里面的水清清亮的。 “进屋儿，进屋儿。” 谭红梅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张一鸣说不好是什么料子的，总之很贴身，将谭红梅的身材勾勒的十分的饱满窈窕。 屋子里也很干净，一对红漆的柜子，下面的玻璃上画着三潭映月和丽江春景的画，一人高的大立柜，一半是柜门一半是穿衣镜，不过这时候镜子的工艺不太好，很多地方都脱了水银，露出一块一块黑斑。 大衣柜的旁边，是个小沙发，两人坐的，绿色的，座位上鼓囊囊的像是扣了两个大馒头，这时候的沙发都是请木匠打的，座位上塞海绵或者棉花，看起来挺有弹性的，其实一坐下去，屁股就能碰着下面的木头板子。 再旁边，还是一个小柜子，上面摆着个暖壶，竹子外罩的那种，紧挨着是一个录音机，扫了一圈，这个屋子里最值钱的也就是这台燕舞牌的录音机了。 想到燕舞两个字，张一鸣就自然的想起了当初那个火遍大江南北的燕舞小子，只不过就在刚刚过去的92年，燕舞小子因为误伤了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进了监狱，错过了一个演员最好的时光，即使后来再复出，也只能演一些太监啊、反派啊这样的龙套角色，真是让人唏嘘。 “小鸣，喝水。” “谢谢谭姐。” 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张一鸣从谭红梅的手里接过了水杯，然后看向谭红梅。 “谭姐说找我来是要聊聊投资食品厂的事儿？” 单刀直入主题，这是张一鸣一贯的风格。 “是，我是想” 谭红梅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话也顿了一下。 “谭姐有什么话就直说，没事儿。” “我想投资。” 张一鸣端着水杯的手一震。 他还真的没想到谭红梅找他来竟然是说这件事，这就奇了怪了，王发给谭红梅打电话应该是说了那个食品厂的情况，也应该表达了他的顾虑和担忧，谭红梅为什么会有想要投资的想法呢？ 和王发与自己的关系比起来，谭红梅充其量算是个比陌生人能够强一点的普通朋友而已。 “谭姐，大发哥把具体的情况都和你说清楚了？你是通远县本地人，应该对食品厂很了解，即使我的眼光没问题，想要有回报率，也不会是短期之内能实现的。” 和王发不同，张一鸣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谭红梅说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他是不拒绝有人投资的，因为收购之后，食品厂的完善和升级也是需要不少资金的，所以资金越多对于他来说越好，但谭红梅是合作伙伴，这中间可能出现的风险是无法预知的。 “我知道，小鸣，我相信你。” 谭红梅点头，态度比起王发要干脆的多。 想到前世里谭红梅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那个劲头，张一鸣不由得在心里笑了笑。 王发要是想和谭红梅在一起，真的要做好心里准备。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行，谭姐既然想好了，那我没意见，谭姐打算投资多少？”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谭红梅转身走到立柜旁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之后扯开了帆布包上面的摁扣，把里面的钱直接倒在了茶几上。 第35章 坦诚相待 五万？ 张一鸣看到茶几上用牛皮纸袋捆起来的钱，抽了一口凉气。 谭红梅简直是隐形的富婆啊！ 他以为谭红梅最多能拿出个一万多块钱，毕竟她一个电信公司的销售经理，就是业绩再好，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工资，而且谭红梅这么精明，不可能不留后手。 “谭姐，这” “小鸣，我这些年除了正常的工资，还有一些别的收入，这些钱在手里放着也是放着，在银行里存着的利息还不够买菜的，我一直想做点投资，但自己不懂这些，也没有靠得住的人，昨天一听王发跟我说你要收购食品厂，我当时就决定了，跟你一起干。” 谭红梅的眼睛很亮，完全不像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谭姐，谢谢你的信任，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留下一部分，万一” 张一鸣很佩服谭红梅的勇气和魄力，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自己应该劝说两句。 “我知道，投资有风险，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既然我已经决定了投资，就也做好了亏损和赔本的打算，做生意嘛，不可能稳赚不赔，只是咱们提前把合同签好，其他的都没问题。” “行，谭姐，就冲你的这份信任，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赔本的，这些钱我先不带走了，回头我让大发哥过来拿，合同我回去就起草，到时候再带过来让你看，没问题了我们再签约。” 张一鸣很欣赏谭红梅的这种敢作敢为、雷厉风行，当下就决定了接受谭红梅入股。 “谭姐一个人住？” 张一鸣待了十几分钟之后就决定离开，谭红梅也没有过多的挽留，站起身送张一鸣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张一鸣状似无意的问道。 “我结过婚，不到一年就离了，没孩子，这些年就自己一个人住。” 谭红梅没遮掩，干脆的回了。 谭红梅的坦率倒是让张一鸣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其实就是想打听一下谭红梅的基本情况，一是为了王发，二也是为了让自己更安心。 毕竟一个女人一下子就拿出五万块钱，还是很让人惊讶的。 “谭姐，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觉得有点好奇。” 人心换人心，谭红梅坦诚相待，张一鸣也不好掖着藏着。 “没事儿，我之所以手头有钱，是因为我在老家承包了个果园，亲戚帮忙打理，我一年给他们几千块钱，这几年苹果的价钱挺好，果园的收成也不错，这才攒了这些钱。” “是这样啊，谭姐真能干。” 张一鸣真心实意的赞了一句。 谭红梅这样的女人在未来，那就是妥妥滴的女王啊。 离开了谭红梅的住处，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原本他还在想，收购了食品厂之后，该到什么地方筹集资金做后续的启动资金，现在好了，谭红梅的入股，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回到家，张一鸣先把英语作业和物理作业写了，之后就出了屋子，和范玲玲和秦芳一起坐在客厅里择韭菜。 “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欢乐，还有什么不能说，让我慢慢地靠近你，伸出双手你还有我，给你我的幻想我的祝福，生命阳光最温暧” 电视里，甜美的女声飘出来，范玲玲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盯着电视里的杨钰莹看。 范玲玲喜欢唱歌，声音还很好听，张一鸣曾经听母亲唱过一首《军港之夜》，真的是如同天籁，只是下岗之后，母亲终日忙于奔波，再也没有开口唱过。 张一鸣的心又莫名的酸涩起来。 “这闺女长的真好看，以后我大孙子找对象，就照这样的找。” 秦芳看着杨钰莹，也说了一句。 张一鸣的心里的酸涩被秦芳的这句话又给冲淡了，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晚饭的时候，张河山有些心事重重。 “鸣鸣爸，想啥呢，碗都戳出窟窿来了。” 看到丈夫拿着筷子，却一直都没有夹菜的意思，范玲玲不由得开口。 “没事。” 张河山收回思绪，开始吃饭，但是很明显，仍旧是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张一鸣淡淡的看着父亲，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是能够猜出一点张河山情绪反常的原因。 不过不要紧，很快，父亲就要成为食品厂的新的主人，他的人生也会彻底的与前世走上完全不同的轨迹。 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第二天是周一，学校要举行升旗仪式，张一鸣比平时早出发了十分钟。 前世的张一鸣，就对升旗仪式有着狂热的感情，每次看到国旗冉冉升起，他都觉得热血沸腾。 每一次出差去首都，不管行程安排的多紧张，哪怕是一夜没睡，他也会跑到广场去看升旗，站在人群里，仰着头，看着国旗在国歌声中，沐浴着初露的晨光，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在那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现在也是一样。 “张一鸣，你屁股后面粘的啥啊，一大片。” 张一鸣刚把自行车在车棚停好，就听到了身后有人说话，他下意识的就扭头朝着自己的屁股后面看过去。 “哈哈哈，张一鸣，我逗你玩呢，这你也信。” 张一鸣微微皱眉。 李佳就站在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也穿着校服，但是校服的领子上别了个红色的胸针，长马尾，一张苹果脸圆的好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此时，正捂嘴笑的前仰后合。 “无聊。” 张一鸣真的觉得挺无聊的。 李佳在高一四班的存在感并不强，如果让班里的同学总结一下对李佳的印象，十个人会有九个给出‘刘芳朋友’这样的答案，在光芒万丈的班花刘芳身边，相貌平平的李佳被衬托的更加黯淡，偏偏李佳还是个马大哈的性子，很多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她硬生生的看不见，最后和刘芳闹成那样，也是意料之中的。 “张一鸣，你不会生气了？别着啊，我就开个玩笑，你至于嘛！” 看到张一鸣没有搭理她，李佳不仅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小跑着追上了张一鸣，还伸手扯了张一鸣的袖子一把。 “李佳，我今天扫除，没时间和你闹。” 张一鸣略微有些不太高兴的把袖子从李佳的手里拽出来，然后就抬脚加快脚步朝着教室走。 到班级里的时候，住宿生的早自习还没结束，张一鸣跟几个还算过得去的同学打了个招呼，就放下书包开始值日。 擦了地之后，他拎着水桶去水房倒脏水，却在门口看到了自己的同桌盖猛。 盖猛背对着他，对面还站着个男生，也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只不过是高三的，张一鸣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人是盖猛的老乡，好像是叫王楠。 “盖猛，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打电话回家，你姐要是知道是我把这事儿告诉你的，我可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听着没？” “那我姐她现在在哪？” “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在县医院，行了，我还得回去准备等下升旗的发言稿，先走了啊！” 王楠说完，就急匆匆的从水房另一侧的小门出去了。 盖猛依旧没转过身，但是耸动的肩膀，还有压抑着的低沉的抽泣声，清楚的传到了张一鸣的耳朵里。 张一鸣拎着水桶，一直等到盖猛也从那个小门出去了，才进到水房里。 他的脑袋开始飞转，努力的回忆，前世的这个时候，盖猛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36章 探病 张一鸣和王皓产生矛盾的那次，盖猛的无偿的支援，让张一鸣对这个前世里和自己没有什么太多交集的同桌有了不同的认识，和每个重生的人一样，除了弥补自己的遗憾改变自己的命运，张一鸣也想尽可能帮助身边的人改变命运。 盖猛的家庭情况他是清楚的，姐姐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也是半边天，如果他姐姐出了事，那对于盖猛、对于他的家庭而言，都将是灭顶之灾。 “你们知道不，咱们班盖猛他姐，好像是给个有钱的老头当小三儿呢，结果被人家原配发现给打了，脸都挠开花了。” 从水房回来的张一鸣还没进教室，就听到走廊上几个女生在聊天。 “不能，盖猛老实巴交的，他姐肯定也差不多一个样儿，咋能干出这事儿呢。” “什么不能，我妈打电话和我说的这事儿，现在我们村里都传开了，我也没想到，他姐看着人挺好的。” “算了算了，不管啥样人，只要走上社会都会变的，快集合了，咱们赶紧的，别迟到了。” 张一鸣看着几个女生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耳边却回荡着刚刚几个人说的话。 张一鸣不太相信盖猛的姐姐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一个愿意为了家庭、为了弟弟牺牲自己的女孩，心地必定是善良的，善良的人往往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情，插足别人家庭、破坏别人婚姻这样的事儿，善良的人是不会做的。 “哎妈呀，累死我了，我这一通跑啊，心都要跳出来了。” 升旗仪式眼看就要开始了，马俊才从大门口风驰电掣的跑到高一四班的队伍，一张脸红的好像猴屁股。 “好意思说，自己早上起不来怪谁，活该。” “我这不是挑灯夜读，要跟随你的脚步考南大嘛！” 马俊笑嘻嘻的对着张一鸣挤眉弄眼。 马俊这个人，最大的一个毛病就是睡懒觉，平时上学还好，一到周末，不睡到吃中午饭不罢休。 “鸣子，刘芳好像这周日过生日，你说我送个啥礼物好呢？” “不知道。” 张一鸣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阻拦王俊追求刘芳，毕竟，他不可能对马俊说上辈子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死机了，还有，现在是高一，马俊和刘芳两个在一起，已经是高考结束之后的事儿了，他的时间还算充裕。 “我想送条项链咋样？礼拜日我去看了，一百二十块钱，虽然是镀金的，但特别好看，你说刘芳能喜欢不？” “不知道。” “鸣子，你太不够意思了，咋问你啥你都不知道。” 马俊有点不满，他就想不明白了，张一鸣为什么就那么看不上刘芳，刘芳长的好看，就像仙女似的，张一鸣凭什么就看不上人家。 “站好，老张过来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马俊立刻闭嘴了，果然，看到张万勇正朝着他这边看过来，吓的一哆嗦。 张一鸣看着张万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张万勇是政教处主任，却和传统观念中的政教处主任不一样，典型的笑面虎，脸上越是笑的欢下手就越是狠，尽管才开学没多久，张万勇的大名就在新生之间传开了，马俊胆小，一见到张万勇，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亲爱的同学们，今天是11月11日，是我们学校开学后的第一次升旗仪式，我站在这里，心情很激动，你们是祖国的未来，你们的肩膀上承载着祖国的希望和重任，现在的你们站在三高中的土地上，但是不久的将来，你们会奔赴祖国的各个角落，发挥你们的光和热，用你们的汗水浇灌广袤的山河，让我们头顶的红旗更加的鲜艳，我宣布，通远县第三高级中学1993第一学年首次升旗仪式，正式开始。” 学校学生会会长的声音刚一落，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就响了起来，张一鸣的血一下子就热了。 升旗仪式结束，各班排着队伍开始回教室，张一鸣眼尖的看到盖猛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队伍，他追随着盖猛的身影，看到他朝着副班主任何静的方向走过去。 不知道和何静说了什么，何静的脸色有些沉重，对着盖猛点点头，然后盖猛就转身朝着学校大门口走了。 因为这件事，张一鸣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椅子，不断的在脑海里想着盖猛可能出现的情况。 “马俊，你爸是不是有个朋友在县医院当大夫？” 午休的下课铃一响，张一鸣就把马俊喊了过来。 “是啊，干啥，你阳痿啊？” 马俊看了一眼张一鸣，这倒不怪马俊，他爸的那个朋友在医院就是男性泌尿系统的，去那看病的绝大部分都是那方面有毛病的，而男性的功能问题，马俊就知道阳痿。 “滚球，你跟我去趟县医院。” 张一鸣没好气的瞪了马俊一眼，也不管马俊答应不答应，抓着了校服外套就往教室外面走。 县医院距离三高中不太远，骑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此时的县医院还是一幢三层小楼，和二十年后气派的十五层电梯大楼完全没有办法相比。 医院里的涞水味儿很刺鼻，闻着就让人作呕。 而且这股味道莫名其妙的让张一鸣生出一种厌恶，还有恐惧，好像再次感受到他上一世被拔掉氧气管的那种窒息和绝望。 “大江叔。” 马俊带着张一鸣很顺利的找到了他爸的好朋友何江。 “小俊啊，你咋来了？今儿不上学？” 何江是个笑眯眯的胖子，看到马俊，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和煦，亲切的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儿子。 “上学，大江叔，我同学他姐住院了，我们过来看看，但不知道他姐住哪个病房，你帮我们问问呗。” 路上，张一鸣简单的跟马俊说了一嘴来医院的目的，当然，省去了他听到的那些关于盖猛姐姐住院原因的谣言。 “行啊，你同学他姐叫啥名，我给你们打听一下。” “叫大江叔，我们也不知道叫啥，就知道姓盖。” “也行，我去护士站问问，你们俩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儿等着啊？” “一起！” 张一鸣一秒也不想在医院里多待，所以用手在马俊的后背上捅了一下。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这也是张一鸣带着马俊过来的原因，县医院虽然不大，但没人帮忙，没头苍蝇的挨个病房问指不定问到啥时候。 盖猛的姐姐叫盖娇，住在外科病房205。 张一鸣和马俊打听到病房之后，又到医院外面的水果摊买了几个苹果、香蕉还有十几个橘子，又买了两瓶桃罐头，这时候看病人不兴买花买果篮，最流行的就是罐头，桃罐头，寓意逃灾逃难。 “小猛，你赶紧回学校上课去，听话。” 刚走到病房门外，张一鸣和马俊就听到了病房里传出声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我不回学校，我在医院伺候你。” “我又不是残疾了动不了，用不着伺候，你是咱全家的希望，爸妈都指望你出息呢，你都耽误一上午了，不能再耽误了，赶紧回去。” “姐，我不想念了，我十七了，也能出去打工挣钱了” “闭嘴，你这么说对的起谁，姐在外面打工为的啥，就是为了让你好好念书考大学，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别怪姐和你翻脸。” “我说不念就不念。” 啪。 屋子里传出一声脆响。 然后就是女人的哭声，起初很小，后来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声中有酸涩有委屈有悔恨也有绝望。 第37章 病房里的争执 病房里的哭声一直没有消失。 张一鸣和马俊两个人拎着东西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终于等到屋子里的哭声没有了，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儿了。 笃笃笃。 张一鸣敲了门。 “盖猛，我们来看看大姐。” 看到张一鸣和马俊进来，盖猛先是表现的很惊讶，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难堪。 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而且盖猛很肯定，刚才他和姐姐盖娇说的话，张一鸣和马俊肯定是听到了。 张一鸣的视线却落在了盖娇的身上。 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二十一二岁，和相貌平庸的盖猛不同，盖娇属于那种让人一看到就会心生怜惜的样子，特别是一双眼睛，秋水盈盈的像是蒙了一层雾。 显然，对于张一鸣和马俊的到来，她比盖猛更加吃惊。 “是小猛的同学啊，快坐，小猛也没说你们会来，病房里连个苹果都没有，真是小猛，你出去买两瓶汽水。” “不用了姐，我们等下还要回去上课呢，别麻烦了。” “小猛上午没上课，老师没说他？” 忽然，盖娇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张一鸣和马俊问道。 “没有，上午没讲什么新课，只有高数一节主课，其他的都是副课。” 张一鸣很能明白盖娇的心情，所以，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那就好那就好，小猛这孩子性格内向，不会交朋友，没想到还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姐真的高兴。” 盖娇的眼睛还很红，但是看向盖猛的眼神仍旧是充满了关切和爱护的，姐弟俩之间刚刚发生的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盖猛学习很用功，特别是物理，学的特别好。” 听到张一鸣的话，盖娇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这就是亲人，他们对你的好，是没有任何目的也不掺杂任何的杂质的，就是真心的希望你过的好。 “盖娇，你个勾搭男人的小贱货，你以为你躲到医院来我就拿你没辙了是不是？” 病房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盖娇的脸立刻就惨白一片。 盖猛的脸色也猛的变了，想到早上听到的那些谣言，张一鸣的心不自主的纠缠在了一起。 砰，病房被人一巴掌推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穿着绿色底黄色大花旗袍的女人冲进来，进门之后，不管不顾的就朝着盖娇扑过去。 “你干啥？” 盖猛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拦在了盖娇的面前，怒目圆瞪，朝着旗袍女人大声喝道。 “李翠兰，你疯了是不是，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没等女人开口?，病房外又传来了一个声音，紧跟着进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儿。 咋说呢，这个老头的确是太瘦了，干巴巴的，好像身上除了骨头就是皮。 “我丢人？王长贵，你拿钱养野女人都不嫌丢人，我嫌什么丢人，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和这个小贱人同归于尽，也得把钱要回来。” 叫李翠兰的女人说完，就伸手扒拉盖猛，但盖猛虽然长的不如王皓壮实，好歹是个十七岁的大小伙子，又是从小干庄稼活的，当然不是李翠兰能推开的。 “李姐，我已经和你说过了，那五千块钱是王老板借我的，我也打了欠条，我会还的。” 被盖猛护在身后的盖娇语气急切的说道。 “呸，你还，你拿什么还，你一个月的工资不到三百块钱，等你还钱，黄花菜都凉了，小狐狸精，你别当老娘我好糊弄，王长贵和你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我没看到，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仅要让你还钱，还要把你的名声搞臭，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让开。” 李翠兰说完，再次推盖猛，不料却被盖猛推了一把，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猛，别动手。” 盖猛不过是轻轻的推了一下，李翠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跟着就鬼哭狼嚎起来。 “杀人啦，狐狸精谋杀正室了啊，我的命真是太苦了，王长贵，我李翠兰跟你的时候你一穷二白，连条像样的裤子都没有，要是没有我李翠兰，你王长贵是个屁，现在你有钱了，就开始养小三儿，把老娘辛辛苦苦赚的钱给狐狸精，我的命真是太苦了啊！” 盖娇的脸色白的像是纸，想要从床上下来，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疼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盖猛则是瞪着眼睛，手上的青筋一条条的爆出来。 “你个败家娘们儿，你不嫌丢人啊，我就是看小娇可怜，才借她钱的，你从公司闹到这儿来，让我的脸往哪搁。” 王长贵干瘦的脸有些气急败坏，但很明显，他并不敢和李翠兰真的撕破脸，否则也不会让李翠兰闹到医院来。 “我呸，你要脸？你要是要脸的话就不能和这个狐狸精勾搭。” 李翠兰闹的这一功夫，病房外面围了不少人，医生、护士还有病人、病人家属，但没有人进来劝架的意思。 马俊有些傻眼。 他原本以为自己奶奶就够泼辣的，但和眼前这个女的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他在屋子里几个人的脸上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姐，到底咋回事，你当着大家的面儿说清楚，别说是五千块钱，就是五万块钱，和你的名声比起来，也不算是个事儿。” 张一鸣淡淡的开口。 盖猛的眼神立刻落到了张一鸣的身上，他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五千块钱，对于他们家来说，那是天文数字啊！ “哟，你就是小狐狸精那个弟弟？这大话说的，你那么有钱，为啥还让你姐出来勾搭男人？” 李翠兰以为张一鸣是盖猛，酸辣辣的开口讽刺道。 “姐，你说，到底是咋回事？” 上一世活到四十多岁的张一鸣，什么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阵仗没看过，李翠兰这点泼妇手段，他还不放在眼里，因此，神色很淡定。 “我” “大姐，你就说，要不大家都以为这女的说的是真的呢！” 马俊也着急了，他虽然没有张一鸣那么成熟的心智，但他单纯的认为，自己同学的姐姐肯定不会做那样的事儿。 盖娇却很犹豫，一直看着盖猛。 “姐，事有轻重缓急，都这个时候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我爸一个礼拜前，被猪圈上的一根过梁砸了，把脾砸坏了，需要做手术，我我没招了，就找到了王老板，借了五千块钱，我是打了借条的，从我每个月的工资里扣，扣完为止，我和王老板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李姐她” “姐，爸做手术了？啥时候的事儿，现在咋样了？” 盖猛的脸色再次骤变，与此同时，深深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觉得病房内外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已经出院了，爸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学习。” 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盖娇也觉得一阵轻松。 “王老板，请问，我姐说的是真的吗？” 张一鸣转头看向王长贵。 第38章 出气 “钱是我借给小娇的。” 王长贵到底还算是有点男人的骨气，即使他明显是惧怕自己老婆的，还是说了实话。 “借条呢？” “借条” “哼，钱就是这个老不要脸的给的骚狐狸，哪来的借条？” 李翠兰还坐在地上，一脸的横肉。 “原本我想替我姐还钱，既然没借条，那就算了。” 张一鸣这话一说完。 盖娇、盖猛、马俊，三个人都傻眼了。 马俊急的差点直接去捂张一鸣的嘴。 自己这个发小啥时候变的这么不靠谱，啥牛逼都敢吹的，五千块钱啊，他竟然说替人家还，脑袋被门夹了？ 盖娇也很惊讶，她上上下下的将张一鸣打量了一遍，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不过是个和弟弟一样大的孩子，现在这么说，也只是想要替她出口气罢了，她怎么竟然还能当真呢。 “还钱？哈哈，真是笑话，你要是能拿出五千块钱来，我李翠兰立刻就三拜九叩的给这小狐狸精道歉。” 李翠兰狞笑了两声。 他就不信了，一个毛头小子能拿出五千块钱来，而且刚才她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根本就不是盖娇的弟弟，一个外人，不可能替盖娇还钱。 “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张一鸣说完这句话，转头看了一眼盖娇，又把视线转到马俊的身上。 “你在屋儿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张一鸣又伸手拍了拍盖猛的肩膀，之后，在神色各异的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出了病房。 二十分钟之后。 张一鸣去而复返。 病房里，李翠兰的叫骂声依旧刺耳，中间穿插着王长贵的叹息声还有盖娇的抽泣声。 “盖猛，你干啥，等等鸣子，鸣子马上就回来了。” 张一鸣站在病房门口，正好看到马俊拉着盖猛的手，而盖猛的一双眼睛血红一片，好像要把李翠兰生吞活剥了。 “刚才你说如果我能拿出五千块钱来，你就给我姐磕头赔罪是不？” 张一鸣表情淡淡的走进了病房，手里多了一个牛皮纸包。 李翠兰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牛皮纸包勾住了。 盖娇也停住了哭声，眼睛一下看着牛皮纸包，一下又看着张一鸣。 最惊讶的莫过于马俊了，张一鸣的家庭条件他是清楚的，之前张一鸣得病，他爸还到他家借过钱，别说是五千，就是五百，张一鸣家也未必能拿的出来。 可是张一鸣的手里的确是拿着一个牛皮纸包，他从小跟着他爸在五金店待着，有时候去银行存取款他也跟着，对于钱，有着从小培养起来的敏感，说句夸张的，他都能闻出人民币的味道来。 “对，是我说的。” 李翠兰的震惊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险而龌龊的心思，因为她确定张一鸣手里拿着的肯定不是钱，二十分钟就能搞到五千块钱，这是不可能的，就是她想要一下子拿出五千块钱还得凑一凑才行。 “那好，那就请大家都睁大眼睛，帮忙做个见证，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张一鸣猛的一把撕开牛皮纸。 没错，不是拆开，是撕开，哗啦一下，里面的钱像是下雪一样飘到了地上。 现在流通的是第四套人民币，百元钞票是淡蓝色的，6年后，第四套人民币停止发行，淡蓝色被粉红色取代，但此时，作为冷色系的淡蓝色却散发出了比火焰更刺眼的光芒。 “五千块钱，一张不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不用我说了！” 张一鸣站在原地，脚下，四周全部都是百元大钞。 这种画面有些过于震撼，以至于马俊一边咽唾沫一边眨眼睛，这画面有点太刺激了？ 李翠兰也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病歪歪的野小子竟然真的拿出了五千块钱，咋办，她一个五十岁的人了，难道还真的要给盖娇个小丫头片子磕头道歉？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钱本来就是我李翠兰的。” 说完，李翠兰就开始低头捡钱，她就不信了，大庭广众之下，这几个毛孩子还敢把她怎么着。 “本来就是你的？欠条呢？没有欠条，你凭什么说钱是你的，还有，你诬蔑我姐、损坏她的名声，这笔账怎么算，想要这些钱，可以，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否则，这些钱我宁可扔到大街上喂狗，也绝对不会让你拿走一张。”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忽然一个健步冲到窗户旁边，双手一推，窗户就打开了，大风裹挟着冷空气吹进来，将地上的钱起来，在地上呼啦啦的乱响，还有的飞起来，直奔着窗户而去。 “对，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还我姐清白，别想要钱。” 看到张一鸣此时的气势，马俊身上的热血也被点燃了，对着李翠兰义正辞严的怒斥。 盖娇看着满地飞舞的好像雪片的钞票，依旧有些恍惚。 盖猛则好像是忘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睛只是落在窗户旁边，落在自己同桌张一鸣的身上。 上周一，他还像是救世主一样，拿出自己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帮助张一鸣，可现在，张一鸣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拿出了五千块钱，他知道，张一鸣是在帮自己，他应该感激的，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让他自己觉得可耻的情绪滋生出来，骨子里的自卑在这一刻，被放大无数倍。 “盖娇，你什么意思，是故意设好了套儿让我钻是不是？你别忘了，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拉了你一把，要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流落街头跟野狗抢食吃了，做人要有良心，你这是什么，你这叫恩将仇报。” 李翠兰看到情势有些不对，又不想向盖娇低头，干脆转换了套路。 “李姐，当初你让我进工厂是为了什么原因，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把我当工厂的小工，白天在工厂给零件淬火、上油，晚上还要伺候你一家子的吃喝拉撒，你儿子想要强暴我，你不是没看见，但你是怎么做的，你说能被你儿子强暴是我的福气，我应该感恩戴德，这话李姐不会不记得了？” 一个人的隐忍，就像是弹簧，在能承受的范围内能够压着不动，但当外界的压力超出承受值，再隐忍的人也会爆发，此时的盖娇就是如此。 “我说的有错吗？你一个农村来的赔钱货，我儿子是大学生，他能碰你，那是上辈子烧高香烧出来的福气，你以为自己是啥，千金小姐，早晚都是被男人睡的货” 啪。 谁也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动手。 打人不打脸，接任不揭短，十六岁的少年此时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杀气，不仅李翠兰吓傻了，盖娇也傻了。 第39章 播下的未知的种子 “不要侮辱农村人，没有农村人，你儿子别说上大学，连饭都吃不上，也别侮辱大学生三个字。” 不等李翠兰反应过来，看热闹的人里，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好，然后有人拍起了巴掌，马俊更是激动，一张脸兴奋的好像着了火，他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这是我发小，这是我发小。” 马俊控制不住，对着看热闹的人群，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两句话，也不管有没有人搭理他。 “你个小比崽子，我和你拼了！” 李翠兰骄横跋扈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顿时觉得自己的脸皮被人踩在了脚底下，脸上横肉抽动，撸起袖子就要朝张一鸣呼过去。 “够了，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给我回家。” 一直站在一边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王长贵忽然暴起，一把抓住李翠兰的手腕子就往病房外面拽。 “王长贵，你个老王八犊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拐，我看你是肉皮子刺挠了是不是？” 李翠兰一边叫一边薅住了王长贵的头发。 “啪。” 李翠兰的另一边脸上也被打了一巴掌，但这一巴掌不是张一鸣打的。 “回家。” 被自己老公打了一巴掌的李翠兰傻眼了，从嫁给王长贵的那天起，她在家的地位就是武则天，王长贵只是个被冠名了丈夫实际上是个奴隶一般存在的角色，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这个奴隶竟然敢打她。 她想要打回去，可是却在看到丈夫眼睛里那狠厉的目光时，浑身的胆气猛然间就没了。 “我得把钱拿走，这是我的。” 李翠兰真是个狠角色，两个脸被打的一边一个巴掌印，竟然还能豁出脸皮来弯腰捡钱。 李翠兰把地上的钱一张一张的捡起来，这个过程中，没有人帮忙，也没有阻拦，李翠兰的身材原本就发福的有些夸张，现在地面上的钱被风吹的到处乱飞，李翠兰不得不上蹿下跳，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整整十分钟，李翠兰才把地上的钱全部都捡干净。 “站住。” 就在李翠兰拿着钱要离开的瞬间，张一鸣再次开口。 “干啥？” 李翠兰对张一鸣这个少年人已经有了惧意，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好容易捡起来的钱。 “欠条。” 李翠兰犹豫着没反应。 “这是欠条。” 王长贵动手，直接从李翠兰的包里把欠条翻了出来，递给了张一鸣。 这个男人好像突然间脱胎换骨了，就连干瘦的脸上都好像多了几分生机。 “恭喜王老板重振雄风，多谢。” 张一鸣接过欠条，没有再多看王长贵和李翠兰两口子一眼，而是直接将手里的欠条撕碎，团在一起，扔到了垃圾桶。 王长贵拽着李翠兰离开病房，在转身的一瞬间，将张一鸣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等到看热闹的人都离开，病房内重新剩下盖娇姐弟和张一鸣、马俊。 “鸣子，可以啊，你刚才那一出简直太帅了，香帅的帅啊！” 马俊最喜欢的就是1979tvb版的楚留香传奇，里面郑少秋扮演的楚留香，是马俊的偶像，从上小学的时候，马俊就喜欢收集郑少秋的小粘贴、印人儿、明信片、海报，后来发展成为磁带，杂志剪贴。 前一世马俊死后，他爸妈整理马俊的东西，张一鸣把马俊收集的关于郑少秋的所有的东西都要了过来，此后他也和马俊一样，但凡是跟郑少秋有关的东西，都会收集，后来有钱了，就跑去看郑少秋的演唱会，家里面有一整面柜子放的都是郑少秋的磁带、cd。 现在听到马俊说这句话，张一鸣触不及防的就被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 “谢谢你啊，钱我会还给你的。” 一直杵在一边的盖猛对着张一鸣说道，脸色并不是太好。 “对不起啊，让你们笑话了，小猛说的对，钱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的，五千块钱不是小数目，我” 之前发生的事儿的确让她觉得很解气，可是等到冷静下来，她开始觉得头疼和不安。 她之前一直是在王长贵的模具厂上班，只要她肯吃苦，加班加点的干，一个月下来也能有三百多块钱，她节省点，每个月能还王长贵一百三十块钱，尽管要还好几年，可总归是有希望的，可是刚才这一闹，她不可能再回模具厂了，没了工作，这五千块钱想要还，谈何容易。 “姐，你不用着急，先安心养病，这钱呢是我跟一个朋友借的，他不差钱，这钱在他手里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来给你们应急，你们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还钱的时候给他点利息就行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盖娇微微松了口气。 “那替我谢谢你那位朋友呀，等我出院了，请他吃顿饭，感谢一下。” “行，到时候再说，姐，我们下午还有课，先回学校了啊！” 张一鸣扯了马俊一把，他不太适应这种煽情的环境，帮盖猛姐弟俩，也是为了还盖猛的人情，并不想要什么感恩戴德。 “哦哦，是啊姐，我们回学校了，你好好休息，早日康复啊！” 马俊很激灵，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客套了一句。 “小猛，你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我这儿不用人照应，你好好念书，快去。” 盖猛杵在原地，直到盖娇的脸色变了，才闷头嗯了一声。 “那我回去了，晚上下课再来。” 说完，盖猛就扭头出了病房。 盖猛是走住宿生，没有自行车，之前是跑着过来的。 “你骑我自行车，我坐马俊后座上。” 张一鸣大抵能够猜测道盖猛此时心里的变化，不过没有多说，把自行车的钥匙直接扔给了盖猛，然后就跳上了马俊的自行车后座。 马俊经常载张一鸣，所以一点不发怵，张一鸣刚跳上去，他就蹬着脚蹬蹿了出去。 盖猛站在身后，扶着自行车的车把，看着坐在车后座上的张一鸣。 手里的钥匙捏的很紧。 人生的机遇就像播种，播下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收获什么，有的时候明明是无心之举，也许就能绿柳成荫，也有的时候满怀期待，小心照料，最后却颗粒无收。 对于此时的盖猛和此时的张一鸣而言，未来就像是一颗未知的种子，重生而来的张一鸣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一举动会带来什么，他想的，一点也不复杂，将心比心，盖猛能拿出自己身的全部家当来帮他，他拿出五千来回报，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第40章 热情的女同学 三个人前后脚回到学校，刚把自行车停到车棚，上课铃就响了。 马俊和张一鸣对视一眼，又招呼了盖猛一声，三个人撒丫子就跑，但是还没进教学楼，就被人拦住了。 “站住。” 听到这个声音，马俊的身子立刻抖了一下。 “干什么去了？几点钟上课心里没数吗？” 张万勇穿着万年不变的夹克衫，站到了三个人的面前。 “我们去” “我中午出去买饭的时候晕倒了，他们俩陪我去医院了，所以回来晚了。“ 张一鸣拦住了马俊，抢先开口。 马俊和盖猛不解，眼神之中透着惊讶，?都不明白张一鸣为什么要撒谎。 只有张一鸣自己心里清楚，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张万勇的为人，如果他们实话实说，张万勇一定会刨根问底，当然，他的刨根问底不是出于对学生的关心，而是一种变态的掌控欲，张一鸣不想节外生枝，毕竟之前发生在医院里的事儿说出去也不太好听，被人知道，对盖猛的影响也不好。 至于他说的这个理由，他不怕张万勇去查，反正早在开学之初，母亲范玲玲就把他的医院诊断报告交给了龅牙杨，说明他身体不好，随时可能昏倒，请老师多关照。 张万勇的目光在张一鸣的身上扫了一下，又落到了马俊和盖猛的身上。 “行了，赶紧回去上课，下次再迟到，就在操场罚站。” 张万勇说这话的时候，脸还是笑着的，但总是会让人感觉到，这个笑容底下隐藏着的另外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下午第一节课是何静的语文课，三个人跑到教室的时候，何静正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牛仔裤拿着语文书站在讲台上，看到三个人进来，何静只是点点头，没有多问。 张一鸣往座位上走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眼陆甜甜，果然，陆甜甜也正专注的看着他，眼神之中好像还有担忧。 “同学们，我们今天要学习的是一首非常有名的现代诗歌，也是新月派的代表作品，来自徐志摩的《再别康桥》，现在，先跟我把这首诗朗读一遍，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何静的声音很温柔，这首再别康桥从她的嘴里读出来，自然而然的就给人一种吴侬软语、烟雨蒙蒙的感觉，张一鸣端着书，视线却落在何静的身上。 上一世，这个温柔的女老师后来怎么样了呢，好像是在他去东湾没两年，何静就离开了三高中，从此杳无音信，没有同学知道她的任何消息。 “张一鸣，你说一下，这首诗歌作者主要是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这首诗歌是徐志摩在即将离开剑桥大学时候写的，主要是为了抒发他对剑桥的留恋之情，惜别之情和理想幻灭后的感伤之情。” 上一世，他也被何静叫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当时，他正因为头晕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到最后，这个问题也没有回答出来。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徐志摩，所以对徐志摩的诗也带有某种偏见，相比而言，他更喜欢海子，喜欢顾城，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在周日的晚上把这个问题提前复习了一遍。 “总结的非常好，坐下！” 何静看着张一鸣，微笑着点点头。 “鸣子，你跟我说实话，?那五千块钱你哪弄来的？” 下午放学，马俊把张一鸣拉到了男厕所里面的一个土包后面，急切的问道。 他憋了四节课，天知道憋的多难受，好容易熬到放学了，马俊一分钟也不想等了。 “我不是说了嘛，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是自己做买卖的，手里不差钱，我借的。” “啥朋友？我咋从来没听你说过。” “过两天找个机会我给你介绍一下。” 听到张一鸣这么说，马俊放心了。 他之所以着急，完全是因为担心张一鸣是不是干了什么很容易给自己招惹危险的事儿，上次四大天王的事儿都已经让他心惊胆战了，但既然张一鸣说会介绍他们认识，那就问题不大。 马俊的心思很单纯，脑袋里想的东西也少，张一鸣这么说，他就信了。 “张一鸣，马俊，你们俩猫在那儿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张一鸣扭头，就看到了圆脸李佳。 他不想和李佳有什么太多的接触，这丫头太虎，太彪，所以，从土包后面走出来后，就直接朝车棚走过去。 “李佳啊，我们俩能干啥，说话呗，刘芳呢，没和你一起啊？” 张一鸣不想招惹李佳，不代表马俊也是这么想的，而且相反，马俊对刘芳的这个朋友很感兴趣，至于为什么，傻子也知道。 “刘芳直接去她二姑家了，她二姑夫开车接她来了，马俊，你和张一鸣是不是关系特别铁？” 李佳瞄着张一鸣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 “呃是啊，我们俩从小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关系肯定好啊！” 马俊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李佳突然跟他打听张一鸣干啥。 “那行，等下我和你俩一起走。” “和我们俩一起走？李佳，你家不是在北关住嘛，我们俩在东关街，不是一条道儿啊！” “我去东关街有事儿，别磨叽了，走！” 马俊和张一鸣说话的这个当口，张一鸣已经推着自行车出了车棚。 李佳赶紧把自己的车子也推了出来，是一辆26的白色的坤车，这种自行车在90年代特别流行，一辆少说两百块钱，整个三高中的走读生里，骑这种坤车的女生不超过十个。 “张一鸣，你骑那么快干啥？我都要跟不上了。” 出了校门之后，张一鸣就跨上了自行车，以往下坡这段路他都是推车下去的，今天干脆直接骑了下去，如果换做一般的女生，估计就不敢追了，但李佳不是一般的女生啊，竟然也一路拉着车闸朝着下坡一起冲过去。 马俊傻眼了。 这丫头咋这么虎呢？ 张一鸣不知道这一世李佳为什么会对他这么感兴趣，但他的确是不想惹任何的麻烦，所以，明知道李佳在后面狂追，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东关街的胡同很多，张一鸣从小在这儿长大，穿胡同自然是不在话下，东穿西穿的，没一会儿就把李佳甩没影儿了。 第41章 不知不觉树敌 张一鸣一口气骑到家，累的气喘吁吁。 重生之后，他还真没有这么狼狈过呢！ 秦芳看到孙子一脸的汗，赶紧拿了毛巾，生怕孙子着了寒。 张一鸣回屋儿，就在床上滩成了泥，不管这个李佳是要干啥，他都得想办法断了这丫头的心思。 休息了一会儿，写了作业，张一鸣就又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小伙子，咋样，做的漂亮不？” 张一鸣进了铝合金店，店老板有点得意的把张一鸣领到后院儿，指着院子中间一个焊接的非常漂亮的框架说道。 “漂亮，非常好，老板，你能不能找个人帮我直接把这个架子焊到推车上？” “行啊，没问题，不过往车上焊，你得加钱。” “没问题，我等下把车推过来啊！” 早在预定这个铝合金架子的时候，张一鸣就预定了一辆全新的三轮车，家里的那辆三轮车之前就是买的二手的，加上这几年风吹日晒，几乎要散架了，所以，出去了不到三十分钟，张一鸣就把预定好的推车推到了店里。 老板是个利索人，说干就干，张一鸣帮着老板把架子抬到了三轮车上，然后站在用手帮助架子保持平衡，老板一手拿着焊枪，一手举着自己的贴面具，火花四溅中，架子完整的焊到了三轮车上。 张一鸣用手左右推了几下，非常的牢固。 “小伙子，以后要是有人定做这样的架子，我能给做不？” 张一鸣把剩下的二十块钱给了老板，老板忽然开口问道。 “能，没问题。” 张一鸣不由得对这个老板高看了两眼，其实对方不问这个问题，别人登门他直接给做就是了，但老板问了这一句，就证明是很尊重自己，也非常的有分寸，这样的人，生意只会越做越红火的。 张一鸣把自己的自行车倒着塞到了三轮车里，然后自己则是骑着三轮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气温也快速的降低，骑着三轮车的张一鸣却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回到家，张一鸣就把秦芳和范玲玲都喊了出来。 “奶奶，妈，你们看，咋样，漂亮不？” 范玲玲看着停在院子里的崭新的三轮车，还有焊接的方正正亮堂堂的架子，心情微微有些激动。 “鸣鸣，你又乱花钱。” 虽然心里高兴，范玲玲嘴上还是嘟囔了一句。 丈夫私下里和她说过，不要用儿子的钱，但看到儿子这么尽心尽力的为了哄自己高兴，范玲玲又觉得很欣慰。 “妈，回头你和我奶去家具市场，找打家具的那地方，让他们把架子用玻璃围起来，到时候咱们家的三轮车就是通远县独一份儿，老拉风了。” 张一鸣原本想把玻璃罩也亲自弄了，但是回头想想，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母亲和奶奶，他现在的年纪并没有那么大，凡事做的太过，就容易引人怀疑。 “中，我和你妈明天一早就去。” 秦芳也很高兴，看到儿子和儿媳妇儿过的好，她的心就舒坦，自己苦点累点都不算啥。 张一鸣没想到，李佳这丫头竟然会一早在校门口堵他。 早上，他推着自行车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瞪圆眼睛看着他的李佳。 “张一鸣，你什么意思？” 李佳昨天被张一鸣甩了之后气的差点没哭了，一晚上都没睡好，一大早天都没亮，就骑车来了学校。 “没什么意思。” 张一鸣有些尴尬。 好歹他是个心理年龄几十岁的人了，被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堵在门口，怎么说也有点不太好意思。 “那你说，昨天为啥把我甩了？” 李佳的嗓门很大，这一嗓子喊出来，立刻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 “我” 张一鸣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咋说，直接说他不想和李佳有什么牵扯，还是说他对李佳其实一点也不感冒，让她离自己远点？ “你什么你？说啊！” 李佳的脸实在是太圆了，即使是在生气，也莫名的有一种喜感，这让张一鸣一下子就联想到17年后靠着一个《大话捧逗》的相声而火遍大江南北的喜剧演员贾玲，圆滚滚的贾玲和眼前的李佳还真的是很相像。 “没什么，我昨天有急事，所以走的急了点，没别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佳这张充满喜感的脸让张一鸣放松了神经，还是脑袋一时不清楚，原本不想解释什么的张一鸣还是给出了解释。 “真的？” “嗯。” “这还差不多。” “你能让开了吗？” 张一鸣没想到李佳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话，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股不知道是得意还是愧疚的东西。 张一鸣送完自行车的时候，李佳已经离开了，他松了一口气。 “张一鸣。” 没想到张一鸣刚想要往教室走，又被人喊了名字。 “你喊我？” 张一鸣回头，看到了喊自己的人是谁的时候，心里先是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对对方喊自己的目的猜出了个大概。 “何老师的报名表给你了？” 说话的人正是曹鸿翔。 “是，怎么，有问题吗？” 曹鸿翔从小就和马俊不对付，作为马俊的发小，张一鸣对曹鸿翔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何况那天在器械室他还听到了曹鸿翔和刘芳的对话。 “没问题，我就是确认一下，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本事，一共三个名额你就占了一个，可以，不过别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进文学社容易，能不能留下，那可就说不准了！” 说完，曹鸿翔就冷哼了一声，擦着张一鸣的肩膀走了过去。 张一鸣耸耸肩膀。 以为过来对他恐吓两句就能让他放弃进入文学社吗？ 真是幼稚！ 终于进到教室，张一鸣打开书包，把英语书拿了出来。 他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那就是每天要背10个单词，争取在高一阶段，就能完成高中三年的单词储备量，剩下的时间，他就可以专门攻克语法和听力，而记单词最好的时间就是早上。 盖猛从食堂回来后，就看到张一鸣闭着眼睛默记英语单词的样子，对于张一鸣，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但他记得刚开学的那个礼拜，自己的这个同桌是极不喜欢学习的，至少与现在的状态是判若两人的。 教室的另一个角落里，陆甜甜把钢笔杵在下巴上，手里同样拿着英语书，眼睛却时不时的瞥向坐在后面座位上的张一鸣，此时，张一鸣闭着眼睛，她才能大大方方的看着对方。 除了陆甜甜，还有两个人也在看着张一鸣，一个人眼角带着几分不屑和冷意，一个人的眼睛里流露着晶莹的光华。 “装模作样！” 刘芳冷哼了一声，她已经从曹鸿翔的嘴里听说了，高一四班那个加入文学社的人就是张一鸣。 她心里很不高兴。 广播站和国学社那边都已经招满了，她哪个也没进去，这就意味着，她与高考加的那五分彻底无缘了。 五分啊，在高考中，五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能会把几个操场的考生都远远的甩在身后，但她没这个机会了，而她把这一切，都怪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刘芳，你别这么刻薄行不行？他是认真学习呢，哪装了？” 李佳小声反驳。 “我刻薄？李佳，你是我的朋友还是他的朋友？” 刘芳立刻沉下了脸。 “你生什么气啊，真是的，我当然是你的朋友了，不过” “没有不过，你要是我的朋友，就给我离他远一点，还有那个马俊，否则咱们俩就绝交。” 刘芳撂下狠话，然后就低头看书，把语文书翻的哗啦啦的作响。 第42章 竞拍会 时间很快的飞逝，眨眼间到了周四。 一大早，张一鸣就接到了王发的传呼，说是竞拍会的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就在周六下午两点。 从食品厂离开后，张一鸣就把这件事交给了王发去办。 他的主业毕竟是学生，不可能拿出太多的精力来操作这些事儿，而且王发想要成长，就必须要多历练。 关于竞拍的事儿，张一鸣需要确认一下细节，他一个见惯了各种商场风浪的人，太清楚细节的重要了，还有一点，他对高文军这个人做不到百分百的信任。 竞拍会选在了通远县唯一的一家商务酒店文华大厦。 为了显得郑重，张一鸣让王发联系了谭红梅，三个人一起出席。 谭红梅穿了一件酱红色的呢子外套，下面一条黑色的喇叭裤，一双尖嘴高跟鞋，将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成熟妩媚有极为干练，反观王发，虽然也穿了西装打了领带，但站在谭红梅的身边，两个人的气质高低立现。 “小鸣。” 看到张一鸣，谭红梅笑着走过来打了个招呼，王发则是跟在后面，一双眼睛像是涂了胶水一样黏在了谭红梅的身上。 “谭姐，大发哥和你说了，等下竞拍的时候我不出面，你负责竞价，其他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就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就行。” 谭红梅点点头。 张一鸣之所以要退居幕后，是因为他不想被张河山知道收购食品厂的这件事是他暗中操作的。 一方面他是考虑父亲的自尊，如果张河山知道食品厂是他收购的，心里一定会有疙瘩，可能会拒绝接任厂长的职务也说不定，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不想过度曝光，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如果做的事情太出人意料，肯呢个就会有麻烦了。 现阶段，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招惹麻烦。 三个人都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的文华大厦，所以进到会场的时候，会场里除了给会议室铺台布的服务员，没有其他人。 张一鸣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正好靠着窗帘，他把窗帘微微拉过来一点，如果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到他。 谭红梅和王发并排坐在了第一排。 “你抖什么？” 谭红梅扭头看了王发一眼，微微蹙眉。 “我我去上个厕所。” 王发借口站了起来，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抬起手，发现手心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汗。 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不仅仅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出席过这么严肃隆重的场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谭红梅就坐在他的身边，距离他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女人身上的那种自然的香气让他有好几次都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一下，近在咫尺的白皙修长的手。 “王发，你有点出息，不就是个竞拍会嘛，不就是个女人嘛，怕什么？挺胸抬头，对，就这样” 王发站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精神病似的嘟囔着，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张一鸣看到王发回来的时候，视线朝着他瞄，就已经猜出了王发此时的状态。 不过他不打算干涉，如果王发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的话，真的就不堪大用了。 一点半，会议室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了进来。 张一鸣的眼睛，不断的打量着走进来的这些人，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陈小霞。 张一鸣万万没想到，陈小霞竟然会出现在这儿。 陈小霞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虽然两个人保持着距离，但张一鸣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想到几天前，来接陈小霞的那辆奔驰，张一鸣勾勾嘴角，他猜的还真对，自己这么快就和这两个人有交集了。 陈小霞穿着一件镂空袖子的外套，在90年代，这种外套是没人敢穿出来的，但陈小霞向来开放，又是从国外回来的，穿成这样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和那个男人紧挨着坐在了王发和谭红梅的旁边。 陈小霞的出现是个意外因素，也让张一鸣微微生出了一丝不安。 毕竟他上一世就和这个女人犯冲，但不安不等于怕，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事情比死更让人恐惧呢？ 几分钟之后，高文军和赵长安一前一后的走进会议室，赵长安的脸色不太好，不过他虽然是一把手，但这些年，高文军在厂里呼风唤雨，他基本上被架空了，就连竞拍会这么大的事儿都是高文军定好了时间才告诉他的。 他马上就退休了，也不想多生枝节，所以尽管心里不高兴，还是来了现场。 临近两点，当天张一鸣在食品厂门口遇见的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腋下夹着个黑色的公文包，照旧是戴了一副墨镜。 “首先呢，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通远县食品加工厂’的竞拍会，通远食品厂呢，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很清楚，是一个家拥有四十年历史的老厂，四十年来，通远食品厂的员工们兢兢业业的工作，创造了非常辉煌的业绩，我作为通远食品厂的老员工老厂长，对食品厂有着深刻的感情，它就像是我的孩子” 张一鸣坐在窗帘的暗影里，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高文军对食品厂感情深厚倒不假，可不是因为他把食品厂当孩子，而是把食品厂当他的个人提款机，如果不是实在过不去上面又不断施压，高文军是舍不得把这台提款机拱手让人的。 高文军的讲话一共进行了将近十分钟，前九分钟，都是在叙说他对食品厂的贡献和依恋，只有最后一分钟才把话题转到了竞拍会上。 “为了能够让食品厂后继有人，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今天就在这里进行公开竞拍，竞拍价十万起，每次加价一千起，每次加价预留五秒钟，五秒钟内没有人加价，就落锤成交。” 张一鸣起初是想让王发找一家拍卖公司，让整个竞拍过程专业严肃起来，但高文军对此反对，正所谓做贼心虚，尽管拍卖公司不过是代理拍卖过程，不会干涉其他，高文军仍旧觉得心里不托底，坚持要自己亲自主持，所以，才有了这番不伦不类的开场白。 “现在竞拍正式开始，十万，有人加价吗？” “十万零五千。” 秃顶的中年人率先开口，并且一开口就把价格撩上去了五千。 “十万零六千。” 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开口叫价。 “十一万。” 张一鸣微微侧目，叫价的是陈小霞。 这女人还真是敢开口。 “十一万五。” 秃顶中年人扭过头朝向陈小霞，不过因为戴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睛。 “十一万六。” 另外一个同样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开口。 王发的手心又出汗了。 竞拍才刚刚开始，价格就已经叫到这么高了，他们手里的资金很可能不够啊。 “十二万。” 陈小霞底气很足，直接又报出了一个整数。 高文军看着陈小霞，眼睛忽明忽暗。 第43章 竞拍结果 “十二万一。” 还是最开始跟价的中年男人，这个人是张一鸣提前安排好的，竞标通常会安排围标陪标的公司，而张一鸣之所以要在竞拍的过程中安排人，一是为了烘托竞拍的气氛，二也是为了压制秃顶男人的叫价，一口一口的将秃顶男人的信心啃噬干净。 他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半路杀出个陈小霞，而且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气势。 “红梅，我们还不叫价？” 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谭红梅一直都目视前方，没有叫价的意思，王发有些稳不住了。 “没到时候。” 谭红梅心里也很吃惊。 陈小霞是个变数，而且还是个不小的变数，她们手里的资金只有十六万，此时的叫价就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和高文军约定好的价格，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了张一鸣所在的位置。 “十二万五。” 秃顶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尽管他对食品厂很感兴趣，但这种兴趣是建立在自己心里对其预估的价值之上的，之前他和高文军通过气，基本上十万块钱就能拿下食品厂，谁知道高文军临时改变主意，竟然搞了这个什么见鬼的竞拍会，不知道为什么，秃顶男人的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一张青涩的少年的脸。 “十二万六。” 张一鸣安排的人按照约定，又加了一千块。 “十三万。” 不出意料，陈小霞又直接把价格喊到了十三万。 张一鸣皱眉，陈小霞为什么会对这个食品厂这么感兴趣呢？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在陈小霞身边的男人，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没有开过口，甚至于连姿势都很少变动，但上辈子和人打了无数交道的张一鸣能够肯定，陈小霞不过就是这个男人的枪，而这个男人才是握枪的手。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不仅高文军，就连赵长安都有些诧异，他们的食品厂竟然这么受欢迎吗？ “十三万一次。” 短暂的犹豫过后，高文军开始喊价。 “十三万两次。” 高文军喊了第二次，喊的时候，眼睛看向了王发。 此时的王发，脑袋已经完全懵了。 他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看向高文军，用眼神向高文军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高文军却在此时避开了他的视线。 “十三万一。” 张一鸣安排好的两个中年人倒是很尽职尽责，很明确的坚持了东家的嘱咐，坚决不能让食品厂落入其他竞拍对家的手里。 “十四万。” 陈小霞气势很足的一下子加了九千块。 即使是张一鸣，也被震惊了。 他不由得看向陈小霞身边的男人，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对食品厂有这么强烈的兴趣，他如果不是为了父亲，即使明知道这块地皮在未来会增值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接手食品厂，难道这个男人知道未来这块地的价值，难道他也是 这个想法让张一鸣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明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但仍旧让张一鸣陷入了某种未知的慌乱。 “十五万。”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谭红梅开口叫价。 王发紧张的一把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十五万一次。” “十五万两次。” “十五万三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之前气势十足的陈小霞身上，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如果她要是不出声，食品厂就花落别人家了。 但是这一次，陈小霞没有开口。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高文军第二次喊价的时候，坐在陈小霞身边的男人把手压在了陈小霞的手上。 “成交。” 高文军话音一落，王发整个人就瘫在了椅子上。 十五万，比之前约定的价格足足高出了二分之一。 谭红梅的心跳的飞快，尽管她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但急促的呼吸声还是泄露出了她此时真正的情绪。 “恭喜你啊！” 陈小霞站起来，走到谭红梅的身边，一脸笑意的和谭红梅握了握手。 “谢谢。” 谭红梅礼貌的道了声谢。 陈小霞就和那个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男人走出了会议室。 “脑壳大的很。” 秃顶的中年男人对于竞拍的结果很不满，但同时也有一点幸灾乐祸，明明十万块就能搞定的事儿，竟然有人愿意当冤大头，非要给人家十五万。 “王老板，谭经理，恭喜啊！” 等到会议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高文军走到王发和谭红梅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王发的心里很不爽，也很忐忑，他又不是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心里不爽，脸上自然也没有什么笑容。 “高厂长客气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我马上就回去安排，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们的款一到位，食品厂就正式交接给你们了。”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等高厂长的好消息。” “好说，好说。” 谭红梅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王发想要和高文军说两句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直接转身跟着谭红梅出去了，连招呼都没打。 “走，老赵。” 高文军的心情不错，招呼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赵长安，觍着肚子走出了会议室。 等到会议室的人都走出去了，张一鸣才从角落的暗影里走出来，看着高文军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和他玩这种把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什么？” 大发通讯店，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腾的站了起来。 “王发，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坐下。” 对于王发这种个性，谭红梅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自然也不太好。 “小鸣，如果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出问题啊？” 谭红梅比王发冷静的多，其实，她也早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按理说，参加竞拍的人很少会在一开始就大幅加价的，特别竞拍的对象是个常年亏损、破败不堪的食品厂，这也是她为什么最后敢直接加价一万的原因。 “问题？竞拍是高文军一手搞的，我们不过是参与而已，合同呢，协议呢，没有合同没有协议他能怎么样，是他不仁在先，那就不要怪我们不义。” “好，我下午就去。” 谭红梅点点头。 王发看着张一鸣和谭红梅之间对话，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他完全不能理解张一鸣和谭红梅两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不是说要投资食品厂嘛，为什么现在又要毁约，不是还有一万块钱压在高文军手里嘛！ 第44章 做生意就像赌博 “谭经理，你们这是违约。” 办公室里，高文军瞪大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谭红梅，拔高了嗓音。 “高厂长，违约的是您？” 谭红梅面不改色，面对高文军，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高厂长心里不清楚吗？之前高厂长对于委托拍卖公司的事儿那么抗拒，我们还不清楚原因，现在看来，倒是明白了，总之，食品厂我们不收了，高厂长要是想告我们，那就尽管去告，只是高厂长最好想清楚这件事的后果。” 谭红梅说完，就站了起来。 她的个子很高，和高文军矮胖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 “谭经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先坐，先坐。” 高文军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之后，重新堆起了笑意。 “大发哥，你要是想转的话就出去转，晃悠的我脑袋疼。” 通讯店里，王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柜台，里里外外的转悠，张一鸣坐在弹簧床上，就看着王发没完没了的转。 “小鸣，我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你让红梅去和高厂长说不收购食品厂了，那我们之前不是白折腾了嘛，还有，我们还给了高厂长一万块钱的好处费，如果这事儿黄了，钱我们还能要的回来嘛，你就不着急？” 原本这件事应该还是由王发出面，但是谭红梅看到王发这个样儿，坚持要自己去，王发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猪队友，帮忙帮不上，坑人倒是很有一套。 “你放心，食品厂早晚是我们的，如果顺利的话，等下谭姐可能会直接把合同带回来。” “小鸣？你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个女的是高厂长找来的呢？” 每次张一鸣通这种极为肯定和霸气的口吻说话的时候，王发就没电了。 “猜的。” 张一鸣一说完，王发的脸就垮了。 竟然是猜的。 张一鸣当然不是猜的，在竞拍现场的时候，他的确是十分的震惊，甚至于还怀疑过那个男人是因为和自己一样对未来有预知的能力儿生出几分不安，但当他看到男人的手落在陈小霞手上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陈小霞上辈子是做什么起家的，皮包公司。 八九十年代的皮包公司和现在的贸易公司、代理公司还有点不一样，现在的贸易公司和代理公司都是有经过工商机关核准，并且有注册资金的，也有固定的代理产品或项目，但改革开放初期的皮包公司则不然，是名副其实的一个人、一个包、一张嘴的空壳公司。 陈小霞在美国的时候，就听说了这种赚钱的方式，回国之后就立刻投入其中，回来之后张一鸣又仔细的想了想，还想起了那个陪在陈小霞身边的男人，叶强，2012年的时候，因为组织传销被捕，叶强是陈小霞的前男友，想到这些，张一鸣就更加断定，陈小霞和叶强就是高文军专门找来提高竞拍价的人。 为什么会选择在十五万这个数字上，张一鸣也能猜的到，王发无意之中跟高文军透漏过他们手里资金的情况，高文军就选了十五万这个数当卡点。 “小鸣，我真是服了你了。”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谭红梅回了通讯店。 “红梅，你的意思是，高厂长妥协了？” 张一鸣表现的很淡定，因为结果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高文军这个人，喜欢投机倒把，贪财贪权是不假，但是脑袋却是转的很快的，他心里很清楚，张一鸣开出的条件，不会再有人能够接受，毕竟多竞拍得来的那些钱，也不可能全都进他的口袋，他就是想给自己再攒一笔养老钱罢了，可如果张一鸣不接这个盘，就面临有人查账，到时候他的处境可就是未知了。 不过张一鸣能淡定，王发却不能，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解决，甚至于很可能鸡飞蛋打。 “这是合同，食品厂的公章已经盖好了，就等我们这边签字了，不过我最后给高文军又让了两千的好处费，这个” “谭姐，你真是做生意的料啊！” 张一鸣由衷的感叹道。 有时候做生意和做学问一样，是需要天赋的，而谭红梅很明显就有这方面的天赋。 “十万？我没看错？” 王发接过合同，看完上面的转让金额后，再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张一鸣和谭红梅对王发的这种表现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太大的反应。 王发自己觉得很没趣。 他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是不是他的脑袋太笨，否则为什么张一鸣一个十六岁孩子和一个女人能做到的事情，在他看来会那么不可思议，但是在没遇到这两个人之前，王发一直是自我感觉良好的。 “那就准备钱，合同还是以大发哥的名义签，至于股权书我们私下里拟定就行，还有，合同签订好之后，要去公证处进行一下公正。” 张一鸣一句话，就把收购食品厂这件事彻底结束了。 在这件事里，张一鸣其实也是有赌的成分的，做生意有时候和赌博很相似，在投入资本之前，没有人能百分百确定是否有回报的，退一万步说，即使高文军死咬着不撒嘴，张一鸣也有办法让他吐出来，一万块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好在，张一鸣赌赢了，也省去了后面的不少麻烦。 “嘀嘀嘀。” 张一鸣正在和王发、谭红梅交代签合同的注意事项，腰上的bp机响了起来，知道他bp机号码的除了王发、谭红梅和自己的家人，就是马俊了。 “鸣子，我在荟华楼呢，你过来一趟呗！” 荟华楼是通远县唯一的一家金店。 不过说是金店，里面也销售玉、翡翠一类的饰品，也有银饰品。 张一鸣当然知道马俊在荟华楼干什么，原本不想去，可是想到前世里刘芳的自私和冷漠，张一鸣还是从店里走了出去。 荟华楼在四方城靠近南侧的风云楼的下面，店面不大，两边各摆一排柜台，放着金戒指、金项链等饰物，中间的柜子里，摆着玉器、翡翠、银饰品，马俊此时就站在中间的柜台旁边，低着头，眼睛都要贴到柜台上了。 “鸣子，你快帮我看看，这个心形吊坠的和这个英文字母的哪个好看啊？” 看到张一鸣进来，马俊赶紧伸手指了指柜台里并排摆着的两条镀金的项链询问张一鸣的意见。 “马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比项链更适合刘芳的礼物。” 张一鸣没有看项链，而是看着马俊笑道。 第45章 开门营业 “鸣子，刘芳真能喜欢这个？” 马俊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鱼缸，一只小乌龟在鱼缸里面蜷缩着身子。 “女的都喜欢这些小动物，你说你刚才看的项链，死贵的不说，又是心又是love的，太不含蓄了，刘芳是班花，平时高傲的跟孔雀似的，你送她那样的东西，你觉得她能要嘛！” “也是，不过我就觉得刘芳好像不太能喜欢这个啊！” “买都已经买了，你就信我的！” “行，那我这就给刘芳送去。” 马俊跺跺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张一鸣看着马俊的背影，摇摇头。 自己好像也很幼稚。 明知道刘芳最讨厌的东西就是乌龟，还让马俊去送，但是只要一想到刘芳看到乌龟时的表情，想到只要因此能让刘芳远离马俊，幼稚就幼稚！ 张一鸣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院子里崭新铮亮的三轮车。 “妈，奶奶，你们动作够快的啊！” “咋样，带劲不？” 听到张一鸣的声音，范玲玲围着围裙，一边擦手一边笑着问道。 “带劲，老带劲了，哈哈。” 张一鸣夸张的说道。 范玲玲也跟着儿子笑起来，好像通过这辆三轮车，看到了什么特别美好的东西。 “鸣鸣，你说的这个妈咋听不明白呢，为什么买的人多了，反而还要控制呢？” 张一鸣告诉范玲玲，等到正式营业的时候，就让范玲玲固定手抓饼和鸡蛋饼的销售数量，哪怕是来购买的人排成长队，也绝对不增加销售数量。 “妈，物以稀为贵，越是买不到的东西才越觉得渴望，我在书上看到过，这种销售方式叫饥饿销售，效果特别好，你想想，那些排队的人排了半天的队没买到自己想买的东西，心里肯定觉得不舒服，对这种东西的渴望就会更强烈，到时候你还怕没人来买咱的东西吗？” 把饥饿销售做的最好的就是苹果，张一鸣清楚的记得，2011年iphto4刚刚进入中国的疯狂状态，iphone店的门口排起长龙，消费者彻夜不眠，就为了能够买到一台iphone，还有人借机囤货居奇，把一台原价五千多的手机炒到一万块，更有甚者为了拥有一台iphone竟然不惜卖肾，当时的张一鸣事业已经算是不错了，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还为这个卖肾的年轻人惋惜不已。 刨除手机不说，魔都沪市有一个卖葱油饼的小店，每天限量三百个，每人限购两个，即便如此，仍旧有人愿意为此绕半座城市过来买，更甚至有专门坐飞机过来排队购买的，这是什么，就是饥饿销售。 张一鸣知道，手抓饼和鸡蛋灌饼大约是在2009年以后才出现的，并且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很快的遍地开花，全国的各个角落都有它的影子，和bp机一样，他不能阻止竞争者的出现，但他却能把这两种简单的东西做成品牌，2000年以后什么最值钱，品牌。 lv一款革的小包包能卖到几万块，卡地亚的一款铂金项链能卖到上百万，还有耐克、阿迪这样的品牌服装，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上千，为什么，是产品的质量和品质真的超级好嘛，更多的是附加的品牌价值。 “儿子，妈咋觉得你不像是妈亲生的呢！” 忽然，范玲玲看着张一鸣说道。 “呃？” “我和你爸都是普通人，咋就能生出来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呢？” 看到范玲玲一副内心明明傲娇到不行还偏偏压抑不肯表现出来的样子，张一鸣不由得失笑。 他聪明吗？ 如果他真的聪明，上一世就不会抱憾而终了。 当天晚上，范玲玲就按照张一鸣说的方法，做了一盘子手抓饼，一盘子鸡蛋灌饼。 范玲玲坐在桌子旁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正在品尝手抓饼的婆婆、丈夫和儿子，等着他们的意见。 “妈，你太牛了，真好吃！” 张一鸣都没想到，靠着自己那么三言两语的模糊不清的描述，母亲就能把手抓饼和鸡蛋灌饼做出来，而且味道特别的纯正，甚至于更好吃。 “好吃，玲玲，你这手艺没说的。” 秦芳也觉得很好吃，特别是手抓饼，很劲道，里面夹着的东西也特别入味儿，对自己这个儿媳妇儿越发的满意。 “好吃。” 张河山虽然没有表达太多，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范玲玲很兴奋，就在她把第一张手抓饼做出来的时候，她自己就有了预感，手抓饼一定会火。 第二天正好是周日，张一鸣提前半个小时起来，提前回家，帮着范玲玲把三轮车推出了院子，一路推到了原来摆馅饼摊的地方。 “老板，换家伙事儿了啊，挺亮堂的。” 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范玲玲认识，是自己的老顾客。 “是啊，换家伙事儿了。” “我还是老两样儿。” 中年女人没有看到车里的样子，随口说道。 “大姐，我不卖馅饼和豆腐脑了。” “不卖了？” 中年女人疑惑的看向范玲玲。 “那你卖啥？” “我卖手抓饼，还有鸡蛋灌饼，大姐，你尝尝？” 范玲玲说完就点了液化气罐，准备开工。 “那算了，我到别处去吃，好好的买卖不干，瞎折腾。” 中年女人说完，一边嘟囔一边转身走了，范玲玲喜气洋洋的脸不由自主的黯了下来。 张一鸣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和母亲不一样，对于这个局面，他是早就预料到的，对于新事物，人的正常反应都是拒绝，哪怕心里好奇，也不会轻易尝试。 “妈，你先做出几张饼来，切了放盘子里。” 范玲玲有些疑惑。 “没人买是因为大家都没吃过，不接受很正常，我们先给大家尝尝，我相信，只要尝过了，就没人会觉得不好吃的。” 这种促销方式在超市是最常见的，但在1993年，却是没人这么尝试的，特别是路边摊。 “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啊，新品早餐，品尝，大家过来尝一尝啊！” 等到范玲玲把手抓饼切好，张一鸣就端着盘子站到了三轮车旁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换做前世的张一鸣，打死也不会做这种事儿的，可现在，他觉得再自然不过了，时代越是往后，面子就越是不值钱，越来越多的人都选择了用面子换票子。 第46章 未来的亿万富翁 张一鸣的声音属于嘶哑粗犷型的，虽然扯着嗓子喊，声音也并不是那么刺耳，但在清晨人影稀少的街道上传的很远。 起初，没人肯上前品尝。 尽管是的，但入口的东西，大家还是都很谨慎的。 “各位街坊邻居，我妈以前就是在这儿摆摊卖馅饼的，已经卖了七八年，相信大家都应该吃过，现在呢，我妈研发出了两种新的早餐，简单方便，还特别有营养，先让大家尝尝味道，多多提意见，谢谢各位了啊！” 看到聚拢到身边的人已经有十来个，张一鸣开始推销了。 “这什么啊，上面黏糊糊的是啥东西？” 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指着手抓饼上的番茄酱问道。 “大妈，这是番茄酱，哦，就是用西红柿和白糖剁碎了又用油熬出来的酱，酸甜酸甜的，您尝尝。” 张一鸣把盘子往大妈的跟前递了一下，大妈犹豫着，没有动手。 站在三轮车旁边的范玲玲心里有些不舒服，看到自己的儿子卖力的推销，她觉得是自己能力不足，才会让儿子替她操心。 “这东西看着不错啊，有菜有香肠的，我尝尝。” 张一鸣不由得看向眼前过来的人，二十七八岁，中分发型，脸瘦长，眼珠有些明显的发黄，身上穿着牛仔服，下面牛仔裤，脚下一双尖头皮鞋，看起来不太像是正经人。 “大坤叔，你啥时候回来的？” 张一鸣看向来人，嘴角一扬，由衷的笑了。 眼前的人叫宋振坤，是董大奶的儿子，十八岁就跟着董大奶的远房侄子去了珠海打工，好像是倒腾什么建筑材料的，很少回来，但小时候，张一鸣就特别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岁的邻居小叔。 “昨儿刚到家的，嫂子，这是你做的啊？” 宋振坤一边说，一边夹起了一块手抓饼，一边嚼一边跟范玲玲打招呼。 “是啊，振坤兄弟啊，一晃好几年没见了。” 范玲玲的神色淡淡的，远不如张一鸣那么高兴，在张一鸣的眼里，宋振坤是十分特别的存在，有个性，有想法，有追求，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的独行侠，但是在范玲玲等长辈传统的眼光中，宋振坤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务正业。 “真好吃，老少爷们儿们，这东西的味道真不错，你们都别站着了，尝尝也不要钱，好吃呢你们就给捧个钱场，不好吃呢也不强迫您给做宣传，来，尝尝，尝尝。” 宋振坤从张一鸣的手里把盘子端过来，也不管张一鸣和范玲玲同意没同意，就自顾自的当起了义务促销员。 范玲玲微微蹙眉，原本就有些低落的情绪更加的低落。 “哟，这味儿还真不错，这叫啥？”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儿率先开口。 “大爷，这叫手抓饼，这个是鸡蛋灌饼，都是八毛钱一个，一块五两个。” “太贵了。” 老头儿原本有些感兴趣，但是听到价格，就立刻摇了摇头。 “大爷，这可不贵，您老知道这里面夹的东西是啥不，是火腿肠，在国外也叫三明治火腿，都是精肉做的，营养着呢，还有鸡蛋，都是对身体有用的好东西，对，还有青菜，这叫啥，荤素搭配，您老回家就能直接吃，多省事儿。” 张一鸣没想到宋振坤的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把老头儿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到底买走了一张手抓饼一张鸡蛋灌饼，成了范玲玲的第一个顾客。 有一就有二，很快，之前观望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购买，一早上的时间，范玲玲准备的饼坯就消化的差不多了，范玲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大坤叔，今儿真是多亏你了啊！” 张一鸣由衷的说道。 他承认，论做生意他可能水平还算不错，但论这嘴皮子，在宋振坤面前，他真是甘拜下风。 “你大坤叔好歹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瞧见，加上你们这饼做的是真好吃，要不我就是把嘴皮子说开花了，也没用。” 宋振坤习惯性的用手拨了一下自己的留海，吊儿郎当的说道。 “不过大坤叔还得给你们提个建议，嫂子，你别多心啊，我就是觉得，你们这个饼的价格实在是不低，不过既然已经定好价了也不能轻易就改，我觉得你们可以赠送点豆浆啊牛奶之类的，牛奶可能有点贵，赠送点豆浆应该问题不大，这样既不显得价格太高，又能让买饼的人有吃有喝的，肯定不愁卖啊！” 张一鸣不由得看向宋振坤，这个小叔叔还真的是说到他心里了，其实他早就这么想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毕竟今天是试水，既然市场反应还可以，他回家就可以和母亲商量这件事。 “大坤叔，你说的太对了，不枉我从小就崇拜你。” 张一鸣记得宋振坤好像混的很好，在房地产刚刚崛起的那两年，他靠借钱借贷押了好几套房子，最赚钱的还不是四方城的复古二层楼，而是在盛京的一套房子，据说当时花不到3000块一平买的，一百四十多平的四合院，十五年后，那个房子的价格涨到了块一平，百分之两千的涨幅，事实也证明了一个道理，有些时候那些看着从小乖巧听话的孩子，未来还真的指不定混的过宋振坤这种不被待见的孩子。 “臭小子，油嘴滑舌的，行，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嫂子，回见啊！” “拿两张饼吃呗，喂” 范玲玲烙了两张手抓饼想要让宋振坤带走，却看到宋振坤已经离开了，背对着他们母子俩挥挥手，头发迎着晨风飘荡，在阳光中慢慢的消失在胡同的尽头。 张一鸣猛的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仅凭一首歌，就席卷全国的摇滚歌手，那也是个放荡不羁的人，是个骨子里就不安分的人，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读大学，绝对想不到未来的某一天，他能成为摇滚巨星。 就像此时的宋振坤，他也想不到，几十年后，他会成为腰缠万贯的亿万富翁。 不到九点，预备好的材料就已经销售一空了，推着三轮车往回走的时候，范玲玲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微笑。 以前她烙一块饼，只卖3毛钱，而且还需要经历买菜、择菜、和馅等等一系列的程序，但现在，她只需要很简单的操作，每张饼就能卖8毛钱，虽然成本比之前稍稍多一点，但总体而言，真的是远远的超出她的预期了。 回到家，范玲玲就把今天早上的情况告诉了秦芳，听的秦芳也是一阵阵的喜上眉梢，笑的合不拢嘴。 她们发现，好像自从那天中午张一鸣午睡醒过来，他们家的日子就开始越来越好，那个中午对于他们家来说，真的是个十分值得纪念的日子啊！ 第47章 等你啊 张一鸣有午睡的习惯。 前世一直到死的前一天，他都没有改变过这个习惯。 下午。 张一鸣刚刚睡醒，马俊就火急火燎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鸣子，你真是害死我了。” 马俊的脸皱成了一朵菊花，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摇椅上，像是斗败的公鸡。 “马俊，咋地了，你这没头没脑的是啥意思啊？” 尽管张一鸣心里很清楚是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有些窃喜，但脸上却是不动分毫。 “就赖你，非得让我送什么乌龟，你知道不，刘芳一看到我送的乌龟，脸都白了，一直喊着让我离她远点，我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在刘芳面前树立点好印象呢，这回倒好，好印象没树立成，刘芳更烦我了。” 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对自己那种冷若冰霜的甚至于厌恶的眼神，马俊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疼。 “不会？女的不都喜欢小动物嘛，难道刘芳例外？” 张一鸣状若担忧，心里却暗自偷笑。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种行为算不算是老顽童，四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还对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这么感兴趣。 “唉，愁啊，鸣子，你说刘芳会不会以后都不搭理我了？” 马俊翻着白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儿。 “不能，大家都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咋可能不搭理你，你想多了。” “希望，总之我觉得我现在前途一片黑暗啊！” 马俊在张一鸣家一直耗到?了晚上，翻来覆去的问张一鸣，他和刘芳是不是彻底没戏了，弄的张一鸣差点没疯掉。 他真的就想不通，马俊怎么就会对刘芳迷恋成这个样子，从认识到接触，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天，他怎么就能被迷的神魂颠倒的。 这天晚上，许久没有做梦的张一鸣做梦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那个梦差不多，依旧是大雨滂沱，依旧是那个在雨中蹒跚的身影，他跌跌撞撞的朝前跑，眼看就要碰到对方的后背的时候，被一泡尿憋醒了。 张一鸣郁闷的不行，与此同时，他也在想，如果他真的等到三年后考去南大再见到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就能弥补上一世的遗憾，还是说，他应该现在就行动，毕竟他知道那个人现在所在的地方，他也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 “算了，再等等！” 片刻后，张一鸣摇摇头，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一点点让自己真正强大起来的时间，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底气出现在她身边，才能保护她，做她的避风港。 张一鸣出门上学的时候，范玲玲还没回来。 不过张一鸣倒是不用担心了，通过昨天，他已经能够确定手抓饼和鸡蛋灌饼的确是存在市场的，接下来，就是积蓄口碑，等到人气达到一定程度，他就会让母亲开店，做品牌，最后做连锁。 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张一鸣里面不仅穿了秋衣，穿了毛衣，最外面是校服，穿的厚了，反而显得张一鸣的身材稍稍壮硕了一点。 张一鸣骑着车，车轱辘压着马路边的落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听着十分的惬意，张一鸣不由自主的就哼起了歌“我要像梦一样自由，像天空一样坚强，在这曲折蜿蜒的路上，体验生命的意义”。 “张一鸣，你唱的啥歌？” 嘎吱。 张一鸣猛的拉闸，差点没从自行车上撅下去。 他之前没注意到，李佳竟然在桥头等着他。 这座小桥是张一鸣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而且，很明显，李佳是算计好了时间的。 “随便哼哼的，你怎么在这儿？” 张一鸣胡扯了一句，他总不能说这首歌是十四年后一个摇滚歌星写的？ “等你啊。” “等我？” 张一鸣真的是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到了这丫头，他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但真的搜索不到，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两个人的交集几乎可以用0来概括。 “废话，不等你等谁，走！” 说完，李佳就跨上了自己的白色坤车，咻的一下蹿了出去。 张一鸣真的没见过哪个女孩子骑车能像李佳这么豪放的。 张一鸣故意骑在李佳的后面，好在李佳似乎也不太在意，圆滚滚的身子在前面摇来晃去，好像心情很好。 到学校之后，张一鸣故意把自行车往车棚的最里面推，想要避免和李佳一起进教室。 “张一鸣，你怎么那么磨叽呢，锁个自行车咋跟生孩子似的。” 张一鸣不可思议的看向李佳，这丫头嘴怎么没把门的，难道前世里，她也是这样？ 看到李佳和张一鸣前后脚走进教室，刘芳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李佳，你什么意思？” “刘芳，你一大早吃炸药了，我咋地了，哪害着你了啊？” 李佳把书包放到书桌里，看着刘芳。 “我不是让你离马俊远点嘛！” “马俊是马俊，张一鸣是张一鸣，好不好？” “不行，他们俩是穿一条裤子的，你离张一鸣也得远点。” 李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从书包里把笔记本掏出来。 “刘芳，你有点太过分了。” 李佳低声说道，然后不再理会刘芳，开始默写英语单词。 刘芳没想到以前一直围在她身后转的李佳竟然会这么和她说话，这让她高高在上的公主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她不由得再次看向张一鸣。 几分钟后，马俊也进了教室，进教室的一瞬间，眼睛就看向了刘芳，却迎上了刘芳冷冰冰的眼神。 下午，张一鸣接到通知，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去文学社开会。 文学社是两年前才成立的社团，前一世的张一鸣并不知道，通远县虽然是个小县城，但教育思维绝对是朝前的，他后来接触过很多大学生，听说他高中时学校就有文学社、国学社这样的社团，都十分的惊讶。 三高中文学社就在教学楼一楼，楼梯转角的一个小房间里，张一鸣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了差不多十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张一鸣看了一眼，就走到了里侧的一个位置，但是不等坐下，椅子就被人拿走了。 拿走椅子的是个瘦高个，看校服，应该是高一届的学生，张一鸣没多想，就移动了一下身子，准备坐到旁边的位置上，还是那个瘦高个，再次把他的椅子拿走了。 “这位同学，刚才的椅子有人坐吗？” 张一鸣并不认识这个学生，但很明显，这个学生的举动似乎不太对劲，拿了椅子，却不坐，也没给其他人。 “有人坐，人马上到。” 对方既然这么说，张一鸣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现在一副16岁少年的身体，难道还怕站一会儿吗？ 几分钟之后，曹鸿翔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张一鸣看到刚刚拿走椅子的那个瘦高个和曹鸿翔对视了一下眼神。 “社长今天有事，我来给大家开会，大家先请坐。” 曹鸿翔站到桌子旁边，对着参加会议的社员们说道，像是没有看到张一鸣一样。 第48章 立威和下套儿 “张一鸣是，你怎么不坐？” 等到其他人都坐下了，曹鸿翔这才看向张一鸣，语气惊讶的问道。 张一鸣这才肯定，刚才不是他的错觉，曹鸿翔这是联合了别人，给他下马威呢！ “文学社有几把椅子副社长不清楚吗？” “文学社是学生社团，平时没人在，办公家具也是随时会被其他社团借用的，文学社有几把椅子这件事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一鸣看着曹鸿翔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儿，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活了两世，他还真是头一次知道，曹鸿翔竟然还会玩阴的。 也对，上一世他没进文学社，和曹鸿翔也没什么冲突，曹鸿翔也看不上他这个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角色，自然相安无事。 “没什么意思，我们的人都来齐了吗？” “来齐了，一共16个人。” “同学，那对不住了，人既然来齐了，你这椅子再占着就不合适了？” 说完，张一鸣跨了一步，直接把瘦高个儿身边的椅子抓了过来。 “好了副社长，开始开会！” 张一鸣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然后对曹鸿翔开口说道。 曹鸿翔微微一愣，瘦高个儿也是一愣，不过椅子已经被拿过去了，再说别的已经晚了，两个人只能作罢。 “今天开会呢，主要的议题有两个，一个是欢迎新加入文学社的三位新社员，他们分别是高一一班的张悦，高一五班的温婷，以及高一四班的张一鸣，大家掌声欢迎他们成为文学社的新社员。” 曹鸿翔说完，带头鼓掌，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并不算太热烈的掌声。 “第二个议题呢，就是对我们这个学期社团活动的计划和活动安排做一下讨论和公布，大家都知道，我们三高中的校庆就要到了，每年的这个活动，作为学校的社团都是积极响应的，而且今年不仅是校庆，还是二十年校庆，团委的老师已经说过，今年的校庆活动将会举办的很隆重，还会邀请我们兄弟院校的同学和老师一起参加，我和社长努力的争取到了一个进入活动筹备组的名额，这个机会非常的难得。” 曹鸿翔还没说完，张一鸣就预感到，曹鸿翔说的这件事和他肯定脱不了关系，果然，他的这个想法还没消散，曹鸿翔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正因为这个机会很难得，我和社长觉得，应该把这种难得的锻炼的机会让给刚刚加入文学社的新人，让他们更够更快的感受到我们文学社的氛围和精神，更快的融入我们，下面，就请三位新人站起来，让大家先认识一下。” 随着曹鸿翔的话音一落，张悦和温婷都站了起来。 张悦是张生面孔，张一鸣没有丁点印象，但温婷张一鸣是知道的，好像是三高中从一高中抢过来的学生，用减免学杂费加教育补贴的办法争取过来的，高考的时候好像考去了复旦，是个戴着眼镜、半长发、寡言少语的女孩。 张一鸣是最后站起来的，张悦扭头看了他一眼，温婷则是低着头，对于张一鸣没有一点好奇。 “我们这次进入筹备组主要承担的工作是场务，除此之外，还需要靠我们自己的能力，拉到活动赞助，这也算是对我们社会实践能力的提前考察，张悦同学，你对这个名额感兴趣吗？” 曹鸿翔先问了张悦。 “我性格很内向，不擅长沟通，这个职务我做不好。” 张悦直接推掉了机会。 “温婷同学呢？” “副社长，温婷同学是孔校长的重点保护对象，马上进行的数学竞赛温婷同学不仅是学校的主力，还是咱们整个初高中年级的主力，恐怕没时间做这些。” 之前那个瘦高个儿说道。 “也是啊，数学竞赛关乎学校的荣誉，的确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分散温婷同学的注意力，张悦也是个女孩，场务工作很辛苦，需要大量的沟通，也的确不太适合，张一鸣，新进的三个社员里只有你一个男生，这个任务看来就只能交给你了。” 对于曹鸿翔的这个决定，张一鸣没有一丁点的例外。 曹鸿翔为难他，是为了刘芳？ “副社长，拉赞助这件事以前根本就没有过，我们就是一普通高中，哪个公司愿意给我们赞助啊？” 一个应该也是高年级的同学开口说道。 “李博，这件事是已经决定好的，我和社长是在团高官面前打了保证的，必须完成，再难也要完成，张一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就算是新社员的入社考察！具体的操作事项，社长会直接转交给何老师的，今天的会就先到这儿了，大家回去上自习！” 这个会开的很短暂，前后不过十分钟。 张一鸣看着纷纷起身离开的文学社的社员，心里很清楚，这个会，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下马威的，还是为给自己下套，让自己退出文学社，至少也要失去被评选为优秀社员获得高考加分的资格。 “有意思吗？” 等到人都走了，张一鸣才走到曹鸿翔身边，看着曹鸿翔说道。 “有意思，张一鸣，你挡了别人的路，就得付出代价，拉赞助这件事本来和文学社没关系，是我争取来的，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看着曹鸿翔长满了青春痘的脸，张一鸣忽然觉得自己和曹鸿翔一般见识挺没劲的。 “挺好，本来我对加入文学社的兴趣还不大，现在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赞助是嘛，小意思。” 说完，张一鸣就与曹鸿翔擦肩而过。 “两千块，张一鸣，如果你拿不出来，我就有办法让你滚出文学社。” 听到曹鸿翔阴恻恻、恶狠狠的话，张一鸣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大步离开了。 曹鸿翔十八，刚成年，张一鸣不知道一个连二十岁都没到的高中生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算计，难道真的是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吗？ 2010年以后，什么问题最热门，中年危机、抑郁症、育儿，而这三个热门话题，不管怎么绕，最后都会和原生家庭扯上关系。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性格、行为和三观等都有巨大的影响，曹鸿翔的老子曹方是个商人，而且是个不怎么太遵纪守法的商人，偷税漏税的事儿是家常便饭，在下海之前，曹方在单位就是个极为能钻营的人，踩着别人往上爬，曹鸿翔的妈是开舞厅的，去年严打的时候，光是洗头房就被关了不少，别说是舞厅和歌厅了，但曹鸿翔他妈开的舞厅却一点没受到影响，要是没点手段是不可能做到的。 曹鸿翔小小年纪就能给自己下这样的套儿，并且很明显是找好了退路的，别人或许对两千块钱很看重，但对曹鸿翔而言，两千块钱还真就不是事儿，甚至于他很可能还把这件事当做为他们家公司宣传的机会，一箭双雕，真是想的美。 第49章 请客 张一鸣刚回到教室，何静就把张一鸣叫到了办公室。 “何老师。” “我刚才接到团委的通知，你要代表文学社拉两千块钱的企业赞助，这件事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过，你知道不知道两千块钱意味着什么？” 张一鸣瞄了一眼，何静的办公桌上果然放着一张通知，还有团委老师的签名。 张一鸣看着何静，心里很诧异。 他总觉得何静对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关心了。 他学习成绩不好，甚至属于后进生，也不是擅长逢迎老师的人，何静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关注，不对，是关心，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作文写的好？ 张一鸣倒不是自恋，以为老师对自己有啥不好的想法，何静是个很纯净的人，所以，张一鸣完全不觉得何静身上有任何瑕疵，他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跟你说话呢，为什么之前不和老师打招呼？” “何老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比你早了不到十分钟。” “不是你为了表现主动要求的？” 何静的语气稍缓。 “不是。” 他张一鸣不至于那么没见过世面，就为了未来那虚无缥缈的五分就给自己揽这样的差事，他现在想低调想的不行。 “那就行，我回头和曾书记说一声，这件事让他找别人，你先回去自习！” 何静松了口气，张一鸣很明显的觉察到了这一点。 “何老师，谢谢您，不过既然团委的通知都已经到了，我就尽力试试，不试试就放弃有点说不过去，要真是做不到，我肯定会跟你说的。” “张一鸣，你这是任性，我让你加入文学社是为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很可能会列入你的新社员考核，考核分一旦不合格，你进文学社的初衷就”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老师，何静声音微微有些高，说到这儿，不得不打住了，虽然这件事是老师们都清楚的，但总归还是要低调的，更何况，何静是新分配过来不久的老师，做事就更不能张扬了。 “何老师，我清楚，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这份期待，这件事我肯定能完成。” “你行了，注意别耽误学习，月末就要月末测验，第一次考试，成绩不能太难看。” “知道了，何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何静点点头，脸上的担忧依旧没有消退。 张一鸣走出办公室，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等到张一鸣再回到教室的时候，下课铃就响了。 “鸣子，我晚上去我姑那儿，先走了啊！” 马俊背着书包和张一鸣招呼了一声。 马俊说的姑姑是他爸的干妹妹，两家人走的很近，每个月都有两天是在一起吃饭的，从上小学就是，张一鸣也不例外，正好，他想在学校把物理卷子做了，正好遇到不会的好请教一下盖猛。 “张一鸣，你出来一下。” 张一鸣刚写了两道题，就听到了有人喊他。 “有事？” 喊张一鸣的人是陆甜甜。 陆甜甜个子小，站在张一鸣的对面显得小巧玲珑的，耳垂很白，此时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你不是答应了请我吃饭嘛，我今天有时间。” 哦。 张一鸣差点忘了这件事，可不是嘛，欠了人家那么大的情，请吃饭实在是太应该了，不过这件事还要人家女生自己提，前世里做惯了绅士的张一鸣一阵羞愧。 “你在校门口等我，我去收拾书包，等下见。” 张一鸣扭头，赶紧回到座位上，把卷子团了一下就塞进了书包。 “盖猛，一起出去吃口饭。” “我不去了，晚上还要去医院。” 自从那天医院的事情之后，盖猛就每天都跑医院，整个人瘦了一圈，似乎也更加沉默了，本来就少言寡语，现在更是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吃了饭再去呗，正好给姐也带一口。” “不了，我现在就去医院，你和陆甜甜去吃！” 呃。 “我不是” 张一鸣没想到盖猛竟然知道了他是要请陆甜甜吃饭，而且这句话好像说的有点那个，他下意识的就想要解释，但是看到盖猛低着头鼓捣书桌里的书，话又咽了下去。 “那行，替我跟姐带个好，有啥需要我搭手的就吱声，我先走了。” “拜拜。” “拜拜。” 张一鸣顿了一下，然后背着书包就出去了，他还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彪姐李佳的位置，好在，人已经走了。 张一鸣推着自行车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陆甜甜。 平心而论，陆甜甜长的很好看，但这种好看和刘芳的那种张扬冷艳的美不太一样，很温顺也很低调，或者说，用清丽两个字更合适，特别是此时，傍晚的风吹来，把陆甜甜的头发吹起来，的确是让人瞬间就有一种被击中心灵的感觉。 “走！” “嗯。” 陆甜甜小巧玲珑，骑的却是赛车，还是那种样式极为粗犷的赛车，光是大梁就比普通的?自行车粗了好几倍，轮胎也大了一圈。 麦肯基就在三高中斜坡的斜对角，张一鸣和陆甜甜把自行车停在外面，随便找了靠里侧的位置坐下，位置是张一鸣故意挑的，他不太想让人看到他和陆甜甜在一起吃饭，这个年代，男女生之间还没那么开放，纯洁的友谊也很容易被误会，要是被学校知道，就更了不得了。 和二十年后，随便摇一摇、附近的人、沫沫聊两句就可以开房的年代相比，这个年代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保守了，当然，张一鸣更喜欢现在，毕竟即使在几十年后他有了钱，也不喜欢没有感情的身体互动游戏，释放了那些无所谓的荷尔蒙之后，人的灵魂反而更加的空虚，不得安宁。 “想吃什么，随便点。” “真的？我很能吃的，不怕我点的太多？” “不怕，要不菜单上的这些，一样点一个？” “我又不是猪。” 陆甜甜小声的说道，就这么一句话，脸就红到了脖子根儿。 张一鸣有点愕然，这么个害羞的性格，之前是怎么鼓起勇气给自己传纸条的呢？ 到最后，陆甜甜只点了一个汉堡和一杯果汁，张一鸣再坚持点别的，陆甜甜就表示她生气了。 张一鸣知道，陆甜甜是怕自己花钱。 这样单纯的为别人着想的女孩，以后会越来越少的，甚至于濒临灭绝。 “张一鸣，你在这儿啊，陆甜甜，你也在？” 张一鸣听到声音，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奶奶的，咋还阴魂不散了呢！ 第50章 不想要的桃花运 陆甜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端着果汁的手抖了一下。 “李佳。” 陆甜甜低声打了个招呼。 “你紧张什么啊，我又不能吃了你，哈哈，正好，我也点了东西，一起吃！” 说完，也不等陆甜甜和张一鸣说话，李佳就在张一鸣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往里坐一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张一鸣有些头疼，可是一个女孩子，再怎么彪，他也不能说出别的什么话来，但陆甜甜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太好。 “甜甜，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啊，难怪这么瘦。” 张一鸣和陆甜甜之间的气氛原本就不是很活跃，现在被李佳这么一搅和，更是连话都没办法说了。 “姐，我点的东西呢，好了没，等着吃呢！” 对于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李佳好像没察觉到，对着台的方向喊了一声，然后一个穿着橘黄色衣服的女人就端着托盘过来了。 “这是我姐，我叔家的，姐，这是我同学。” 李佳对着女人简单的介绍了一句。 “姐好。” 张一鸣不得不招呼了一声，陆甜甜也小声的叫了一声姐。 “哎，佳佳啊，你少吃点，腰都跟水桶似的了，再吃赶明儿嫁不出去了。” “姐，我同学还在这儿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行行行，我先去忙了，你们慢吃啊。” 看着女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张一鸣心里腹诽，敢情李佳这彪悍的性格是家族遗传啊！ “这是炸鸡腿，刚炸好的，你们俩吃。” 李佳直接把托盘往桌子中间一推，招呼道。 “我吃饱了，你们吃，谢谢。” 陆甜甜没动。 “我也不吃了，你自己吃！” 张一鸣对李佳这种阴影不散般的存在真的是很难接受，语气难免冷淡。 “你们都不吃啊，那我吃了。” 李佳也没再客套，自己抓起了一个汉堡，就开始旁若无人的大口吃起来。 起初张一鸣还没觉得怎么样，但是当托盘上的汉堡、薯条、炸鸡腿都被吃光，李佳又朝她姐要了一份汉堡、鸡腿的时候，张一鸣有些吃惊了。 李佳这个饭量，在2018年以后，那就是妥妥滴网红大胃王啊！ 他不是个手机迷，但多多少少也会刷刷抖音、火山之类的小视频，看的最多就是吃播，他关注的密子君、浪味仙两个，都是大胃王中的佼佼者，但看李佳的架势，实力不容小觑，可惜等到吃播火起来的时候，李佳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估计也不会干那一行。 “你们，你们俩咋地了？眼睛瞪那么大干啥？” “没没什么。” 陆甜甜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眼睛落回了已经喝了大半杯的果汁上。 “那你呢？” “我也没什么，看你吃的挺香的。” 张一鸣实话实说，李佳彪是彪了点，但倒是个很有烟火气的人。 等到李佳吃完饭，陆甜甜就站了起来。 “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等下，我也走。” 张一鸣也站了起来。 “干脆一起走，姐，你收拾一下，我走了。” 三个人出了麦肯基的店，天已经擦黑了。 “陆甜甜，你家在” “我家在东福小区，离这不远，我先走了，拜拜。” 陆甜甜微笑了一下，就骑着赛车走了。 不过，刚才的笑容明显有些牵强。 “张一鸣，我是不是打搅了你的好事啊？” “李佳，你胡说啥？什么好事，我就是” “就是什么？” 张一鸣原本想说就是要感谢一下陆甜甜上次借钱给他才一起吃饭的，但如果这么说的话，势必还会引起李佳别的猜测，反倒麻烦。 “就是一起吃个饭，你别胡说，我先走了，拜拜。” 张一鸣不想和李佳再多说，骑上车子，就飞似的离开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难道老天爷看他上一世孤苦伶仃一个人，所以不仅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还附赠了桃花运？ 但他真的不想要啊！ 唉！ “爸？” 张一鸣回到家，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张河山，现在才不到六点，父亲怎么就回来了呢？ 张河山是食品厂的机器维修工，和另外两个维修工都是轮班制的，今天应该是晚班，最早也要八点才能回来。 “厂子被人承包了，已经停产了。” 张河山的语气很低沉，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真的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张一鸣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高文军会这么快就把消息放下去，不过这件事是早晚的，他收购食品厂的初衷虽然是为了父亲，但前提是他要在把食品厂交给父亲之前扫平一切障碍，首先，就是臃肿和老龄化严重的职工队伍。 张河山是个个性耿直但也极为讲情分、重感情的人，如果食品厂直接交到他手里，百分之八十会变成那些人的养老院，一直养到退休，真是那样的话，张一鸣收购这个食品厂就没任何的意义了。 但这件事由高文军做就不一样了，先停产，停工，逐一安排职工的?下岗再就业，处理买断赔偿，等到事情过了风口浪尖，再让王发以返聘的方式把张河山请回食品厂坐镇，至于其他的食品厂员工，如果是那种年纪尚可、业务能力不错的，也可以一起返聘回来。 张一鸣大约的估算了一下，这个过程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们当然也不会闲着，甚至于可能会很忙，毕竟想要把一个濒临倒闭的企业救活，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绝对是惊人的。 “爸，承包也是好事啊，有人接手了，你们这些老员工还能继续在工厂干也说不定。”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个新东家愿意用我们这帮老东家的人，没事儿，你别跟着操心，我心里有数儿！” 张河山说完，又点了一根烟。 “爸，你少抽点，抽烟对肺子不好。” 张河山前世里就有严重肺气肿，差点转成肺癌，就是因为抽烟抽的，特别是瘫在床上以后，张河山一天平均两盒，张一鸣试着让张河山戒掉，但结果就是，张河山用绝食表示抗议，最后他只能委托护工尽量减少父亲抽烟的数量。 “知道了，你赶紧写作业去。” 张河山的态度很敷衍，张一鸣也不好再深说，只能转身进了屋子。 只是他坐在书桌前，却怎么看不进去书，笔拿在手里，半天也没有落下去。 他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不断的浮现出前世里父亲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蜡黄的脸。 第51章 意外情况 11月25号，周五。 张一鸣刚背着书包从车棚走出来，就碰上了曹鸿翔。 “张一鸣，赞助的事儿怎么样了？” 曹鸿翔斜挎着书包，嘴里还嚼着甜杆儿。 “副社长想听什么答案？” 张一鸣脚步没停，却被曹鸿翔伸出胳膊拦住了。 “张一鸣，你少装逼，马俊那孙子是不是看上刘芳了？你告诉他，少他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有你，识相的就自己申请退出文学社，要是被我弄出去，可就不好看了。” 曹鸿翔的声音压的很低，基本上只有他和张一鸣两个人能听到，而且曹鸿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淡笑的，任是任何人看到，都会以为两个人是在正常的聊天。 “正好，也请你转告刘芳，离马俊远远的，至于退出文学社，不、可、能。” 张一鸣也是笑着的，然后一把将曹鸿翔的胳膊甩开，大步离开了。 曹鸿翔没想到张一鸣的态度竟然这么硬，眼神不由得变了几变。 一大早就遇到这样的事儿，张一鸣的心情多多少少受了影响。 “我姐出院了，她说哪天想请你和你的那个朋友吃饭，谢谢你们。” 张一鸣刚坐下，就听到了盖猛的声音。 “哦，不用，你让姐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张一鸣随口说道，却没看到盖猛的脸色有些僵硬。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不过没有讲课，而是进行了一场课堂小测验，张一鸣考了68分。 对于别人来说，这个不及格的分数实在是没什么好激动的，甚至可能还要为此羞愧，但张一鸣却捧着卷子呵呵的傻笑了半天。 这张卷子是他自己认真答的，没有一道题是靠抓阄蒙的。 虽然只是一张卷子，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次小测验，但对于张一鸣而言，却好像打开了一扇让他走向南大的大门，毕竟刚一才刚刚开学一个月。 “鸣子，你今天蒙对的概率挺高啊！” 马俊捧着自己的卷子，酸溜溜的说道。 马俊和张一鸣两个是绝对的难兄难弟，张一鸣的英语一般都是30分上下，马俊也是，不仅如此，答题的手段也是神同步，都是抓阄或者看长短（看长短就是比较选择题的四个选项，哪个选项里的单词最多就选哪个），所以如果哪次考的分数稍稍高出30分的水平线，那就说明，运气不错。 “切，少来，我是自己答的，靠的是真才实学。” “哈哈，拉倒，跟我还装，咱俩谁不知道谁啊，就你那三脚猫的英语，还真才实学，还要脸不你？” 马俊当然不信，张一鸣也不想再多解释，事实会慢慢证明的。 “连格都不及，还好意思吹牛，脸皮真厚。” 忽然，一道女声传过来，张一鸣扭头看过去，说话的正是刘芳。 马俊一看到刘芳，眼睛就直了，不过刘芳说的毕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马俊要是一句话不说，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刘芳，鸣子他就是那么一说，不是吹牛。” “切，一个不及格，一个差点考个位数，难怪你们俩能当朋友，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张一鸣看着刘芳姣好的面容，不知道一个小小年纪的高中生心思怎么就这么狭隘，又这么尖酸刻薄，再想到一大早曹鸿翔的态度，张一鸣也想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曹鸿翔和刘芳还真是绝配，只是前一世俩人最后并没有走到一起，曹鸿翔大学留校当了老师，刘芳好像是找个开公司的大老板当了全职太太。 “刘芳，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啊，他们俩招你惹你了。” 李佳之前没开口，毕竟她和刘芳是好朋友，刘芳不喜欢马俊和张一鸣，她是知道的，可是刘芳不依不饶，说话越来越难听，她还是没忍住。 “李佳，你怎么回事，怎么老向着他们俩说话，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刘芳瞪圆了眼睛，看向李佳。 “你别老拿朋友这俩字威胁我行不行，我是就事论事，他们俩英语考的不好，那你化学还不是也考过不及格” 李佳刚说完这句话，似乎感觉到不妥，不过想要收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行，李佳，你就向着他们俩，哼。” 刘芳被气的眼圈发红，狠狠的瞪了马俊和张一鸣一眼，又用脚踢了椅子一下，之后才气哄哄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李佳的脸垮了一下，不过一闪而逝，也扭头坐回了座位，张一鸣却清楚的看到，刘芳伸手把李佳桌子上的英语书扫到了地上。 “鸣子，这你说她是不是还因为我送她乌龟的事儿生气呢啊？” 张一鸣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他忽然觉得，李佳这丫头彪是彪，但比起刘芳，真的算是不错了，至少心地很正直，快人快语。 “你就是把你的心挖出来给人家，人家也看不上。” 张一鸣白了马俊一眼。 就这种尖酸刻薄、心思恶毒的女孩，马俊怎么就像是被下了迷魂汤似的，就不怕哪天被人家大卸八块当生鱼片吃了？ 呃。 马俊被张一鸣噎的一愣。 他也觉得刘芳刚才的态度是不好，可是 刘芳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啊！ 因为刘芳的缘故，张一鸣因为小测验所产生的惊喜很快消失了，好在他是个心理年纪40几岁的人，要不真的要当场跟刘芳翻脸。 转眼又到了周末。 每次周末，都是张一鸣最忙的时候，特别是这个周末，因为，发生了一件出乎张一鸣意料的事儿，可以说是触不及防。 周六上午，张一鸣还在范玲玲的早餐摊帮忙，就听到bp机嘀嘀的响了起来。 是大发通讯的座机号码，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一下三轮车里剩余的饼坯和材料，张一鸣跟母亲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直接奔着大发通讯店去了。 “大发哥，一大早的啥事？” “小鸣，走，跟我走一趟。” “干啥去啊？” “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张一鸣还没进到店里，就被王发给推了出来，然后王发直接就给店面落了锁，拽着张一鸣上了摩托车。 张一鸣追问了王发几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要去哪，王发的嘴像是上了发条，不管张一鸣咋问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的骑着摩托往西关街骑。 六七分钟后，摩托车停在了西关街外面的一个二层小楼的对面。 这个小楼在通远县还挺有名的，叫小白楼，墙面刷的白油漆，因此得名。 小白楼是一个日本人建的，五几年的老楼，但建筑质量是相当的好，历经了几十年风雨，没有一点飘摇的意思，后来卖给了当地人，先后经营过饭店、种子站、猪饲料和化肥店，此时，王发伸出手指，指向了小白楼。 第52章 竞争对手的出现 “小鸣，你看到没？” 王发的语气有些激动，指着小白楼的手指也微微的颤抖。 张一鸣面无表情。 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会出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小白楼二楼的栏杆上新挂上去了一块大牌匾，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白油漆做底红油漆写字的风格，几个大大的方方正正的字迎着朝阳十分的显眼。 科迪通讯公司。 “小鸣，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面对王发的急切，张一鸣很淡定。 “你说什么啊，这个科迪通讯公司的成立，摆明了就是跟我们抢占市场的，我们这才刚刚起步，还没还没挣几个钱呢，这么大的公司支起来，我们那个小通讯店怎么和人家比啊？” 王发急的如同火上房一样。 一早上，他去维修点取摩托车，一看到这个牌子，当时就傻眼了，如果不是不知道张一鸣在哪，早就直接杀过去了。 虽然张一鸣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可张一鸣也说了，至少要半年以后，现在才一个月啊，他还没充分的享受这种躺着赚钱的快感呢！ “那你想怎么样？把这家公司砸了？拆了？还是站到人家门口骂街去？” “小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王发知道自己的心态没有张一鸣沉稳，眼界也比不上张一鸣，可是眼前的这个通讯公司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他的心很乱，非常乱。 在没有遇见张一鸣的时候，他没有那么长远的计划和宏伟目标，守着自己的那个小通讯店，每个月收入千八百块钱，他就觉得非常的满足，毕竟月入上千在通远县就算是高收入群体了。 可是他偏偏遇上了张一鸣，偏偏张一鸣给他勾勒了一幅美好的让他做梦都会向往的图画，又给他尝到了甜头，他的心就变大了，他不安于只守着一个小店了，也不安于一个月千八百块的收入了，他想做的更大，赚的更多，所以，他现在的危机意识非常强，没有得到过的人不会害怕失去，可他不是。 “大发哥，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畏惧竞争，竞争的存在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更强大，也是行业走向规范、专业的必要条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不仅不应该畏惧竞争，还应该欢迎，敞开心胸去拥抱，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有这样的胸襟和气度，才能独立鳌头。” 王发听着张一鸣的话。 从相识的那天起，张一鸣就不断的给他带来惊讶和惊喜，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张一鸣了。 他总觉得，在这张稚嫩青涩的面控制下，隐藏着是一个老人，一个看透了世间万种变幻、沧桑的老人。 “走。” “干什么？” “去认识认识我们的竞争对手。” 说完，张一鸣就大步向着路对面走过去。 王发哎呀了一声，随后摇摇头，跟在了张一鸣的身后。 科迪通讯公司的门很高级，在九十年代，旋转门是个稀罕物，王发看着转门，就像是看着怪物一样，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别愣着了，进去，等下你唱主旋律，看我眼神儿，知道了吗？” “哦哦。” 两个人相处，虽然王发年长十四岁，年纪差不多是张一鸣的两倍，但却像是个孩子，一切都是张一鸣主导。 张一鸣先把王发推进了门里，然后才伸手推了一把转门。 张一鸣以前没有进过小白楼的里面，不知道小白楼的面积竟然这么大，一层就有一百多平方，看起来十分的宽敞，柜台摆在角落，大约七八个，都是簇新的，白色边框，其余的都是玻璃，很通透亮堂。 “这是大哥大？” 当看到柜台里的东西，王发差点惊叫起来。 别说王发，就是张一鸣也微微有些惊讶，和bp机不一样，这个时候的大哥大，意味的不仅仅是一种通讯设备，更是一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标志和象征。 1987年，大哥大进入国内，作为靠着通讯行业起家的张一鸣对这方面的知识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大哥大名字的由来还是因为功夫巨星洪金宝，当时的洪金宝还是导演，在片场的时候手里一直拿着手机走来走去，报纸采访的照片也经常都是抓着电话的，洪金宝本身就被人称为大哥大，后来媒体干脆用大哥大直接称呼手机，在国内，第一个用大哥大的中海集团董事长徐峰，由此也能看的出来，能用的起大哥大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大哥大的售价都在左右，但实际上要花左右才能买到，黑市的售价更是曾达到5万，这个价格别说是个人，就是中小型企业也未必买得起。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1993年，大哥大不像几年前那么稀罕了，但售价也都在一万二三以上，进货价也要在8000以上，眼前的柜台里放了五部，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通讯店的经济实力很可怕。 八个柜台里，除了这五部大哥大，摆满了bp机，目测有三十台以上，这还只是展示柜里的，那么库存呢，肯定远远超过这些。 “两位是来看bp机还是大哥大的？还没到开店的时间，店员还没来，两位看上哪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就在王发和张一鸣沉浸在惊讶中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来。 张一鸣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从一楼的一个房间走出来。 “是你？” 张一鸣看着眼前微微有些丰腴的女人，圆润的脸，比刚刚看到大哥大还要惊讶。 “你认识我？” 中年女人看着张一鸣，好像并不记得张一鸣。 王发微微发愣，他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和这个科迪通讯的人认识。 “那天早上，大姐借我的电话卡，在黄海公园附近。” 张一鸣对这个大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即便对方现在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电话卡？小兄弟，你认错人了？” 女人笑着说道。 张一鸣怔住了。 也对，人家是卖这东西的，自己不可能没有大哥大，可是 张一鸣又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没错，他的记性一向不错，特别是看人，基本上可以说是过目不忘，那天借给自己电话卡的就是这个女人，绝对不会错。 “那可能是记错了！” 不管对方为什么不承认，张一鸣都没有必要追问和深究。 “没事儿，你们你们是来买bp机的？” “哦，过来看看，看看。” 张一鸣用手不着痕迹的在王发的后腰上戳了一下，王发立刻条件反射似的张嘴。 “那行，你们先看着，我收拾一下，要是看好了，招呼我一声。” 女人说完，就转身走到角落里拿起了抹布，开始擦拭柜台。 王发看着张一鸣，询问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第53章 扶不上墙的王发 “大姐，大哥大咋卖的？” 王发接收到张一鸣的眼神，开口问道。 “大哥大啊，你开票不？” 开票？ “哦，不开票，自己用。” 又看了一眼张一鸣，王发才开口。 “哦，不开票的话，开票的话，不过没现货了，你要是想买，也得下礼拜的能到货。” “大姐，柜台里这不是有好几台呢嘛，咋还没现货？” “这几台都预定出去了。” 王发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五台大哥大，竟然都卖出去了，这个店好像才开张！ “大大姐，那这个bp机怎么卖啊？” “看你要啥样的，价格可差不少呢。” 大姐态度倒是不错，一边擦柜台，一边对着王发介绍。 “不一样？有啥不一样的？” 王发很明显，并不明白大姐话里的意思，但站在一边的张一鸣却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只是他之前没往这个方面想。 “哈哈，大兄弟，我这的bp机啊有两种，一种是数字寻呼的，价格便宜，你要是诚信买的话，1600我就能给你拿一台，还送你个寻呼号，还有一种是汉显的，价格贵点，3500，不过你放心，姐敢保你，整个通远县就姐一家有汉显的bp机，绝对不会买贵了，就算是托人从东湾那边带，这个价格也下不来。” “汉汉显？” 王发很懵圈，不知道汉显是啥意思。 “就是能出字儿的，嘟嘟响两声，你就能看着对方说啥。” 大姐说的很形象，也很接地气儿，一句话就把汉显bp机的精髓总结出来了。 “哦哦，大姐，那我再看看，这个价格不便宜啊！” “行，你再合计合计，好几千块钱，的确不是小钱儿，好好合计合计没毛病，要是合计好了，大姐还能给你便宜。” “嗯，谢谢大姐啊！” 王发和张一鸣从店里走出来，王发的脚下就像没了根儿一样，飘飘忽忽的，要不是张一鸣拽着，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大发哥，你至于嘛你。” “小鸣，咱们的店离关门不远了。” 王发迷迷糊糊的说。 “王发，我咋说你好呢，这叫什么，这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怎么就要关门了，你说话能不能负点责任啊？” 看着王发三十岁的人了，心里承受能力却跟小孩儿似的，不对，连小孩儿都抵不上，张一鸣是真生气，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我怎么不负责任了，你刚才没看到没听见嘛，五台大哥大都预定出去了，bp机才1600一台，还有那个什么汉什么的” “汉显。” “对对对，就是能直接出字儿的那种bp机，我连听都没听过，别的不说，光是bp机这一块，我们就没办法跟人家竞争啊！” “你信啊？” “信啥？” “你信她说的那五台大哥大都卖出去了？” “你啥意思？你是说那大姐撒谎？有人买东西，她不上赶着卖，还说没货，脑袋有毛病啊？” 王发撇嘴，他觉得张一鸣这个安慰自己的手段未免有点太敷衍太牵强了。 “有毛病的是你，那几台大哥大根本就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张一鸣说完，王发就像是被人哐当捶了一棒子，打了个激灵。 “柜台里摆的那是机模，是用塑料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做的，不仅如此，柜台里还有不少bp机也是机模，说白了，都是充样子的塑料壳子。” “不会？” 王发虽然疑惑，但是心里的绝望好像微微好转了一些。 “你啊，大发哥，别的先不说，如果你的心态要是不转变过来，这辈子真别想有啥大发展。”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顿时愧疚起来。 他从小就是这样的个性，他自己也清楚，但这次，他真的是觉得对方的实力比他们强太多，前景很不乐观。 “走。” “去哪？” “回店里，你还想一直站路边给人家站岗啊！” “哦。” 回到店里，看着狭小的店面，不算太好的光线，以及微微有些陈旧的柜台，王发的心更沉了。 “我打个电话。” “哦。” 王发耸拉着脑袋，像是斗败的公鸡，一屁股坐到弹簧床上，双眼直勾勾的，完全沉浸了自己的世界里。 张一鸣看了王发一眼，摇摇头，拨通了刘雄的电话号码。 “汉显机组装件？” “对，现在汉显机不能都是整机进口？” 张一鸣按照前世的记忆，努力的回想汉显bp机在市场上出现的一些情况，并不太敢肯定此时汉显机到底有没有组装件流入国内市场。 “倒也不是，不过我没接触过，而且汉显机的组装有个核心的技术，不是专业的不可能组装上，就是找到了组装件，你那没有专业的人，也装不上。”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这两天辛苦一趟，帮我跑跑市场，如果有汉显机的组装件，你帮我买一套邮寄过来，如果可以，咱们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式合作。” “行，我下午正好去电子市场，帮你留意一下。” “对了，还有机模，你也帮我看看，要相似度高的，价格贵点也没事儿，还有” 张一鸣微微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这句话应不应该问出来。 但是当他回头看到丢了魂儿一样的王发，咬了咬牙。 “刘哥，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李振庭的人？” “李振庭，你认识他？” 听刘雄的语气，似乎认识李振庭，张一鸣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李振庭其实是刘雄的朋友，不过张一鸣并不知道，1993年的时候两个人是不是就已经认识了。 李振庭是个残疾人，右边的胳膊从肩膀处就没有了。 据说是因为被村里的电箱给电了，整个胳膊都被电糊了，如果不是他姐冒死相救，估计小命都没了，十六岁的时候，李振庭就背着家里人跟村上的壮劳力一起到东湾打工，因为残疾，没少受人白眼，但李振庭是个有脑袋又特别能吃苦的，二十岁的时候，开始跟着几个广东人倒腾录音机、随身听之类的，后来又倒腾化妆品、衣服之类的，最后有了点钱，就开始做通讯器材生意。 2010年的时候，东湾搞了个财富大会，李振庭以50亿身价排名东湾富人榜第九位，他的振华通讯更是整个东湾市的龙头老大，2016年，振华通讯成功在美国纽交所敲钟上市，市值也一度达到了210亿。 当然，和腾讯、阿里等这样的传奇企业是没办法相比的，但作为同一个时代靠着同一个行业起家的人来说，李振庭绝对是厉害的，是包括刘雄和张一鸣在内都没办法企及的人。 “喂，小兄弟？” “哦哦，刘哥，麻烦你帮我要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呗，我替一个朋友要的。” “联系方式？这这样小老弟，你要是想找他，我回头让他给你打电话。” “也行，那就麻烦刘哥了，等刘哥的好消息。” “行，明天上午我就能给你回信儿，最晚中午。” 挂了电话，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刘雄的话让他知道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此时的李振庭应该还是个被人看不起的喜欢投机倒把的残疾人，即便是刘雄，语气里也是带了几分不在意的。 只有张一鸣知道，这个不被在意的甚至被人轻视和不屑的残疾人，十年后，会成为绝大部分东湾人仰望的存在。 第54章 打鸡血也没用 “大发哥，醒醒！” 挂了电话，王发还是直愣愣的坐着，张一鸣只能走过去，伸手推了王发的肩膀一下。 真的，真的只是因为王发这个人的人品还不错，否则，打死张一鸣也不想跟王发当合作伙伴。 “你打完电话了。” 王发无精打采的，眼珠翻白，像条死鱼。 “打完了，放心，今天的这个局面我早就想到了，也早就有对策，有我在，不会让大发通讯落在人后的，这个市场是我们的，不管是科迪通讯还是迪科通讯，都只能成为大发通讯前进路上的垫脚石，别多想了，收拾一下，一起去谭姐那，商量一下食品厂交接的事儿。” 张一鸣知道，面对王发这种人，说再多的道理都没用，不如直接打一针鸡血。 “有对策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王发的眼睛殊一下就亮起来了，变脸的速度比神十都快。 “行了，赶紧找谭姐去！” “得嘞。” 看着王发阴晴不定的个性，张一鸣第n次摇摇头。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谭红梅家，加上本身就特别上心，即便胡同的路曲曲折折，王发还是很麻利的就开到了谭红梅家的院门口。 “院儿里好像有声” “谭红梅，你给我记住，我要是能让你把日子过消停了，我他妈的是你孙子。” 不等王发说完，院门哐当一声，一个彪形大汉从院子里冲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王发和张一鸣，狠狠的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胆子小的王发再次被吓的腿肚子发软。 “谭姐。” 张一鸣看了大汉的背影一眼，抬腿进了院子。 “小鸣来了。” 听到张一鸣的声音，谭红梅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才迎出来。 王发在门口站了两分钟才跟进来，看到谭红梅微微泛红的眼睛，心里微微有些心疼，可是一想到刚才那个彪形大汉凶狠的眼神儿，就又打了个冷战。 “谭姐，刚才那人” “没事儿，一个老乡，你们俩先坐，我洗几个苹果去。” 张一鸣没拦着，他知道谭红梅是想借着洗苹果的机会出去平息自己的情绪去了，既然谭红梅不想让人知道刚才的事，他也没必要多问。 “小鸣，刚才那人是干啥的？” 王发不敢直接问谭红梅，但是心里又好奇，就开口问张一鸣。 “不知道，你最好也别问。”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 “就是啥？刚才那男的要是动手，你敢替谭姐挡着吗？” “我” 王发噎住了。 他不敢。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张一鸣对王发就越失望，这个人好像除了品性还行之外，可取的地方真的不多，即使张一鸣掰着手指头算，也找不出两样来。 哪个女人愿意找这样的男人当老公？ “来，吃苹果，老家捎过来的，红玉，老品种，酸甜酸甜的。” 谭红梅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出去不过几分钟，情绪就已经恢复如常了，面带笑容的从盘子里拿起两个苹果，一个递给了张一鸣，一个递给了王发。 王发伸手去接苹果的时候，都不敢看谭红梅的眼睛，尽管谭红梅并不知道刚才他心里的想法，可是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面对自己的懦弱，不可能一点不觉得愧疚。 “好吃不？” “挺好吃的，今年苹果的收成看来又不错啊！” “是啊，哈哈，已经开始摘果了。” 提到自己的果园，谭红梅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谭姐，你老家那儿交通怎么样？距离市区近不近？” 张一鸣之前一直以为谭红梅是通远县土生土长的人，后来才知道，谭红梅是十九岁跟着前夫一起到的通远县，籍贯是上坪的，一个农业大县。 “还行，去年刚修的路，能直接通到村里。” “我觉得谭姐你可以考虑一下，搞个苹果采摘，也算是创收了。” “苹果采摘？” “就是让顾客自己到果园里去摘苹果，摘下来的苹果按照斤两收费，可以比市场上多出几毛钱。” 张一鸣想到前世里，果园采摘可是火爆的很，还带火了一批农家乐。 “让顾客自己摘苹果，还多卖钱，小鸣，你这脑袋想啥呢，哈哈！” 很明显，谭红梅觉得张一鸣这个说法纯属是开玩笑，张一鸣笑笑，也没再深说，他这也就是提一嘴，毕竟现在是1993年，国民的消费水平不高，观念更是落后，采摘这件事还真未必能行的通。 “我瞎想的，呵呵，谭姐，这两天食品厂的事儿进展的怎么样了？”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整件事张一鸣都没有亲自参与，都是谭红梅全权代表了，好在谭红梅本身就是搞业务的，时间比较方便，单位食品厂两头跑也没人说什么。 “当时竞拍会上不是拍了十五万嘛，食品厂的那个书记叫赵长安的，对合同上的收购价提出了异议，高厂长因为这事儿脑袋疼的不行，跟我抱怨了好几次。” “那是他咎由自取，抱怨也没用，这件事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他是半点不同情高文军，如果不是他自己耍心机请陈小霞搞阴谋，也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出现，高文军跟谭红梅哭诉，不过就是看着谭红梅是个女的，想靠着苦肉计多套几个钱儿。 赵长安在厂里有名无实，别说是食品厂已经是要破产了，就是鼎盛的时候，赵长安都没什么发言权。 “小鸣，你这心态真是，连谭姐我都自愧不如，不过你说的对，我没接茬，他也就没提了。” 谭红梅由衷的夸赞了张一鸣一句。 “嗯，谭姐，你催着点，争取在下周之前把交接办了，同时，让高文军必须在交接之前处理好职工的下岗买断事宜，我们接手过来的就是个厂房，其他的一概不要，留下一万块的保证金，如果高文军要是处理的不干净，给我们留尾巴了，这一万块钱我们就扣下，什么时候他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再给他。” 张一鸣太清楚高文军这种人了，如果不是约定好和钱挂钩，高文军肯定会使心眼，没准儿给他们留一堆烂摊子，到时候那些工人闹上来，他咋办，毕竟这里面还夹着自己的老爹，不可能做绝，所以，必须要在事情没发生之前就彻底杜绝发生的可能。 “这样会不会把他逼急了，到时候” 谭红梅到底只是个业务经理，再果断能干，对于商场上的猫腻终究是看不透。 “放心，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我们提什么要求，他都只有答应的份儿，更何况，我们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你尽管提就行了。” “好，我明天就去找他，催一下。” 谭红梅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比王发强太多了，当机立断。 “小鸣，通讯店的事儿” “通讯店怎么了？” 王发对食品厂并不是很上心，这就像是亲生的和收养的一样，通讯店是他一手开起来的，感情比食品厂要深的多，他脑袋里一直想着张一鸣说的对策，暗暗的觉得张一鸣的对策一定是和电信公司有关的，毕竟之前张一鸣就是靠和电信公司合作，签了那么大的合同的，所以，等到两个人一说完食品厂的事儿，就立刻把话题转到了通讯店上。 谭红梅在电信公司的业务和通讯店是休戚相关的，所以听到王发的话，立刻问道。 第55章 科迪通讯的幕后 “小白楼那儿新开了家通讯公司，规模比我们大，货也比我们新，我和小鸣去看了，光是大哥大现货就有五部，而且都已经预订出去了。” 王发抢先开口，似乎生怕张一鸣表达不清楚。 “小白楼？是不是叫什么科迪通讯的？” “谭姐知道？” 张一鸣没想到谭红梅会知道这个新成立的通讯公司。 “知道，前两天他们来电信公司办业务，是郑秀倩接待的，我听同事说，这家公司的老板和赵光明是老同学，关系还不错。” 提到这件事，谭红梅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沉。 “郑秀倩？就是那天在你办公室的那女的？” 王发的脑海里想起了那天在谭红梅办公室看到的郑秀倩，开口问道，谭红梅点点头。 “完了，郑秀倩和你不对付，科迪通讯现在又成了她的大客户，完了完了。” 王发的态度让谭红梅的眉头蹙起来。 “大发哥，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就完了。” 张一鸣真的替王发捏把汗，他已经分明感觉到谭红梅对王发的好感在慢慢的越来越淡薄，不对，是从来就没好过，照这么下去，王发别说是追求谭红梅，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不是我是说，我” 王发也看到谭红梅的脸色不太好了，想要解释一下，但嘴巴就像是被施了啥咒语，死活说不出正经东西来。 “谭姐，大哥大的进网费现在是多少？” 张一鸣瞥了王发一眼之后重新看向谭红梅。 “进网费是5000，不过据我所知，那个科迪通讯好像没办这方面的业务，只是签了一份bp机的合作意向，小鸣，这家通讯公司虽然才刚成立，但我听说，幕后的老板实力雄厚，好像之前在东湾就是干这行的，我们的确应该多注意。” “东湾？” 张一鸣的神色不着痕迹的暗了一下。 不过倒也没什么，东湾原本就是全国最大的电子行业的发源地和集散地，占据了全国电子通讯市场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市场份额，同时也算是整个行业的孵化器，全国大大小小的通讯公司、通讯店多少都和东湾脱不了关系。 “嗯，郑秀倩因为接了这个大客户特意到我办公室嘚瑟了一圈，我是从她嘴里听说的。” 谭红梅的个性就是这样，说话很直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那些弯弯绕，也正因为是这样的性格，前世里才会干出那样的事儿！ “行，我知道了谭姐，周一上班的时候你帮我问问，大哥大进网费这件事能不能优惠，如果可以的话你尽快通知我，我们争取拿到进网费的独家优惠，还有bp机，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们还会再接到一笔大单子，迪科通讯想要跟我们抢市场，也得看看自己的本事够不够。” 张一鸣在心里合计过了，他说的这个大单子其实在他跟出租车公司谈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成形了，只不过他没着急行动，他想细水长流，不想一下子吃的太饱，但现在看来，不吃是不行了。 “好，你放心，周一一早我就落实这个事儿。”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小小年纪的少年，脸上的神色坚毅的让人看不透，再看坐在一边的王发，谭红梅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王发对她的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但说实话，她在感情上吃过亏，对男人原本就有些抵触，这些年追求过她的男人不在少数，这其中还包括赵光明，当然，她都拒绝了，这也是为什么赵光明会帮着郑秀倩一起给自己难堪的原因。 对王发，她真的是提不起一点点的兴趣。 “谭姐，虽然我年纪不算大，但如果谭姐遇到了什么麻烦，完全可以告诉我，我我至少能帮着谭姐出出主意。” 离开之前，张一鸣对谭红梅说。 “行，我知道了，从你跟我谈合作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孩子，要不也不会跟着你一起折腾了。” “那就行，谭姐留步，我们先回去了。” “嗯，注意安全。” 谭红梅站在门口，看着王发和张一鸣骑着摩托车消失在胡同口。 想到自己的麻烦，谭红梅咬了咬牙。 她谭红梅就是根弹簧，想要把她压垮，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发哥，咱俩聊聊呗。” 王发把张一鸣直接送到了张一鸣家的胡同口，张一鸣却没直接回去。 “聊啥？” 王发虽然个性懦弱，没有担当，但却不傻，刚才在谭红梅家里，他已经觉察到了谭红梅对自己的态度，他隐隐约约的也能猜出来张一鸣要和自己说什么。 “走，摩托先停路边儿，咱俩一边溜达一边说。” 王发把摩托停下，然后就跟在张一鸣的后边。 张一鸣一直没说话，就是往前走，走了差不多七八分钟，终于在四方城东南角停了下来。 “大发哥，看着这个没？” 张一鸣指着城墙下面一个一米三四高矮的墙洞问王发。 “水门洞，我小时候还在这儿玩过。” 王发看着张一鸣手指的方向。 “嗯，我小时候也经常在这儿玩，以前我不知道这个洞是干什么的，就问我爸，我爸说这个洞是用来排水的，其实就是个建在地面上的下水道，再后来，老师说，这个洞在古代是用来辅助防御的，原本洞的两侧都是焊着铁门的，后来六十年代搞运动，铁门被拆了，连带着城里面的那些壁画啊、孔夫子的塑像啊都被毁了。” 张一鸣背着手，仰头看着城墙缝隙中摇摇晃晃的野草，淡淡的说着。 王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虚，尽管他想不明白，张一鸣啥也没说，他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我也听说过，文庙当时被烧了一把火，毁了不少东西，现在的下马石都是后来重新弄的。” 文庙的门口，立着一块‘军民人等到此下马’的石碑，上半部分明显比下面的部分颜色要新鲜的多，据说就是后来修复的，张一鸣小的时候还经常在下马石那玩藏猫猫。 “是啊，大发哥，我来你来这儿，不是因为想让我们找到生活和记忆的交织点，我就是想告诉你，很多人的都是一样的，但之所以有些人一辈子碌碌无为而有些人却很成功，不是因为的不同，而是因为在未来奋斗的过程中，有的人选择的方向更正确付出的努力更多并且持之以恒。” 张一鸣说这话的时候就想到了李振庭，李振庭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论，有几个人还能比他的更低呢？ 第56章 感情升华 “小鸣，我” “大发哥，我没别的意思，咱们俩能遇见就是缘分，你人不错，我是真的想拉着你一直往前走，但说实话，你最近的一些表现真的让我挺失望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立刻就紧张起来了。 尽管张一鸣说没有别的意思，但王发却从这句话里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小鸣，我知道我这人没什么能耐，心态也不好，但我这个人绝对没坏心，我妈打小就说我，说我胆小怕事，不像个男的，将来肯定没出息，所以才给我攒了那么多的钱，这个店，也是我妈帮我开的，我” 王发紧张的有些语塞，明明面对的是个孩子，但他真的是史无前例的紧张。 “大发哥，在任何一个行业里，竞争都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请你相信我，也相信自己，我们是完全有能力能够在竞争中打败对手的，我需要你无条件的相信我，也相信自己的能力，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出现。” “我知道，小鸣，我知道我今天的表现让你很失望，也让红梅很失望，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你说啥就是啥，我都照办。” 只希望你不要放弃我。 当然，这句话王发没说出来。 他再怎么样，也是有自尊的，尽管他真的很害怕某一天张一鸣会结束他们的合作关系。 他的确对钱很在乎，可是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在乎的不仅仅是可能赚不到钱这件事，而是那种他以前从来没有获得过的成就感，和对未来蓬勃的希望。 “还有，你和谭姐这件事，说实话我真的不太看好，谭姐的个性很要强，平心而论，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你和她的差距都不小，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没有机会，今天那个男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谭姐的前夫，对于你来说，这是个机会，但是能不能把握的住，那就看你自己了。” 这也是张一鸣要和王发说的重点。 他分析过了，之前从院子里出来的那个男人，从年纪上来看，和谭红梅相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谭红梅的态度，让张一鸣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对方就是谭红梅的前夫，而且从今天的情况看，谭红梅和她这个前夫的关系似乎不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的确很喜欢红梅，我会努力转变她对我的态度的。” “你不介意她是二婚？” “不介意，红梅是个好女人，即使离婚了也一定是那个男有问题，我不仅不会在意，我还会加倍对她好的。” “行，大发哥，有你这个态度就行，我帮你。” 张一鸣伸出手，搂住了王发的肩膀。 两个人相视一笑。 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有些感情，在顺境中不一定能够天长地久、历久弥新，反而是逆境和挫折，能够让一段感情变得更加坚固，不断的突破和升华。 回到家的时候，张一鸣看到自己家院子里一片狼藉。 “爸，这是咋地了？” 张一鸣瞪大了眼睛，就看到父亲从仓房走出来，身上穿着干活的衣服，脑袋上灰扑扑的，还粘着蜘蛛网，手上更不用说了，全是灰。 “你奶要回老家，让我帮着找点东西。” “回老家？” 张一鸣先是惊讶，然后有些着急。 前世里，秦芳是一直留在他们身边的，即使是死也是死在了他们家在郊区的那个小平房里的。 “你吵吵啥，今天一早你二姑来了，说你二奶上厕所把腿摔了，身边没人照顾，你奶听了就张罗要回去。” 张河山口中的二奶，是张一鸣爷爷张万的叔伯兄弟张永的老伴儿，两家住的不太远，张永四五年前就得了肝癌死了，老两口唯一的儿子也在两年前出车祸没了，秦芳想要回去照顾，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你在仓房里找啥？” 知道了奶奶要回家的原因，张一鸣松了一口气，转而再次看向张河山。 他们家仓房里放着的，大部分都是用不着的破家具，桌椅板凳，箱子柜子还有不穿的旧衣服啥的，张一鸣真想不出来奶奶想要的东西是啥。 “你爷爷的一个破箱子，还是我刚接班到食品厂的时候你爷爷放咱家的，不知道压那儿去了。” 张河山说完，就转身又进了仓房，再出来，手里抱着一堆旧衣服，衣服被扔在地上，空气中就再次飞起了呛人的灰尘。 “你赶紧进屋儿，灰大。” 看到张一鸣被灰尘呛的咳嗽了两声，张河山赶紧用手扇了两下，催促着张一鸣进屋。 “我帮你找，你说的那个箱子我好像有点印象。” 适应了一下漫天飞舞的灰尘，张一鸣就绕过一地的旧东西，进了仓房。 里面的灰尘更大，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儿，通远县靠海，气候本来就比内陆的城市潮湿，加上仓房只有一扇不到半平方米大小的窗户，又不经常通风，所以有霉味儿很正常。 这个仓房对于张一鸣来说有些陌生。 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之后，他对这个仓房都没有什么印象，但他也没撒谎，在记忆里，他好像真的记得有个箱子。 “爸，是不是这个？” 张一鸣进到仓房之后，就按照记忆，直接走到了一个半人高的旧碗橱旁边，弯腰往下看，伸手就从碗橱下面拉出个一个刷着绿漆的铁皮箱子，箱子还上着锁，挺沉的，不知道里面装着啥。 “对对对，就这这个，你小子可以啊，你爸我翻了半天都没看着，你这一进门就找着了，哎哟，这里面啥啊，这么沉。” 张河山伸手接过箱子，因为没想到箱子会这么沉，差点没扔地上。 “哈哈，爸，不会爷爷给咱们留的金元宝，这一大箱子金元宝，咱们家三口人打着滚儿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啊！” “想的美，咱家世代贫农，祖上连个地主都没出过，金元宝是不可能了，土疙瘩倒是没准儿。” 张河山张嘴，把箱子上的灰吹了一下，紧跟着就咳咳起来，看着老爹的样儿，张一鸣觉得心情很好。 把箱子放到了一边儿，爷俩儿就开始拾掇，人多力量大，加上张一鸣手脚也麻利，逻辑性还好，不到一个小时，?不仅张河山之前拿出来的东西都被放回了仓房，仓房里也变得整齐了不少。 “妈，你说的箱子找着了。” 张河山和张一鸣前后脚进屋，张河山把绿皮箱子直接放到了桌子上，虽然已经用抹布抹了一遍，但是放到桌子上的时候，还是有灰尘从箱子里飞出来。 张一鸣想到张河山说的土疙瘩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奶奶秦芳看到这个箱子的时候，神色却很奇怪。 第57章 检查身体 “妈，你咋地了？” 张河山也看出了母亲的神色有点不对劲。 “没啥，就是看到你爸留下来的东西，心里有点不得劲儿，行，你赶紧洗洗手换件衣服，一身的灰。” 秦芳的目光在绿皮箱子上扫了一下，然后看向儿子。 “还有你，也洗洗，头发上都是灰了。” 秦芳又看向张一鸣。 “行，妈，我们爷俩儿先拾掇拾掇。” 张河山拉了张一鸣一下，张一鸣会意，就跟着张河山出了屋儿。 脸盆在屋檐下面放着，张河山拿起暖壶倒了点热水，又转头从缸里舀了半瓢凉水。 “你先洗。” “爸，我感觉奶奶好像有点不对劲呢，那箱子里不会真有啥东西？” “别瞎琢磨，你奶和你爷的感情好，一辈子都没红过脸儿，你爷走的又急，死了死了也没留下啥东西，就这么个破箱子，你奶看到了心里不舒服，睹物思人，这有啥不对劲的，赶紧洗！” “哦。” 张一鸣没再说，低头开始洗脸，心里却仍旧觉得有问题。 奶奶和爷爷的感情好，这没错，可是这个箱子从张一鸣记事起就在他们家仓房里放着了，按照张河山的说法，这个箱子是十九年前张万放在他手里的，如果奶奶真的是想要找什么念想，这些年怎么从来也没提过这个事儿，现在要回老家了，反而想起了这个箱子。 还有，那个箱子太沉了，而且还上着锁，里面不是有什么秘密的东西就是值钱的宝贝。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哪怕是重生过一次的张一鸣也不例外。 他倒不是贪财，真希望里面有什么金条金元宝之类的，他就是想知道，爷爷到底留了什么东西在箱子里，奶奶又为什么在看到箱子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 等到张一鸣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奶奶秦芳和放在桌子上的绿皮箱子都不见了。 “奶奶？” 张一鸣想了想，还是敲响了秦芳的门。 “小鸣啊，进来，找奶奶还敲啥门，这孩子。” 张一鸣进到屋子里，眼睛不由自主的四下看了一眼，竟然没看到那个箱子。 秦芳的房间是临时隔出来的，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屋子里能站人的地方也就三两平方，这么小的地方，却看不到箱子，只能证明秦芳是有意把箱子藏起来的。 “奶，你咋说走就要走啊，我还没和你待够呢！” 尽管好奇，张一鸣却绝口不提箱子的事儿，有些东西，真的不需要也不必问出来。 “你二奶摔了，身边连个近乎的人都没有，咱们两家从打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就走的近，这个时候奶奶不搭把手谁搭手啊？你现在身体也好了，你爸这儿暂时也不用上班，家里忙的过来，奶奶也没啥好担心的了，你要是想奶奶了，就到乡下待两天，一来一回的也不远。” 秦芳看着张一鸣，眼睛里都是慈爱。 她一辈子生了四个孩子，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几个孩子都孝顺，但平心而论，她还是最宠自己的小儿子，老儿子老儿子，是当妈的心头肉，当然，对张一鸣就更不用说了，说是命根子一点不为过。 “奶奶，那你回去之前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呗！” 张一鸣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前世里奶奶是在他21岁的时候离世的，也就是五年后，病因是肺癌，而得肺癌的主要原因是过度劳累、营养跟不上还有思虑过度。 “傻小子，奶奶吃的好喝的好，身体噔噔的，去医院干啥。” 秦芳不以为意，这年代，体检还是个很陌生的词，在普通观念里，医院还是只有生病了才会去的地方，而且很多人甚至忌讳医院这个地方，不是大病，都不愿意去医院，不像几十年后，健康体检已经成为了常态，几乎是企业福利的标配，大小医院都专门成立了体检科室，形形色色的体检机构更是遍地开花。 “奶，谁说上医院就一定是治病去了啊，健康检查，就是专门给身体没问题的人做的检查。”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没问题的人去检查身体，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嘛，还是钱多了烧的，奶奶的钱还都留着给我大孙子出国呢。” 秦芳撇撇嘴，对于张一鸣的话自然是没听进去。 “奶，你就听我的呗，要不我就不让你回老家了。” “哟，我大孙子都十六了，还跟奶奶撒娇呢，害臊不害臊？” 秦芳的语气是宠溺，以为张一鸣就是想法不让自己回老家，但张一鸣知道，奶奶的体检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必须要从根源上杜绝前世的事情再次发生。 肺癌不是一下子就能得的病，是从小到大，一点点发展起来的，虽然秦芳现在没有什么表现，却不意味着肺子就是完全健康没有问题的。 “奶奶，您今年都六十了，又是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您也不想我和我爸我妈天天惦记您，您去检查一下，确认哪都没毛病，我们也好省心啊！” “都说了我没毛病，你这孩子” “奶奶，您就听我的呗，也没几个钱儿，就主要检查检查几个重要的器官，行不行？” 秦芳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大孙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心里却是很受用。 张一鸣把去医院体检的事儿和张河山、范玲玲都说了，两个人都很赞成，他们的想法和张一鸣一样，老太太年纪大了，一个人住肯定是不放心的，检查一下，大家都安心。 秦芳拗不过，只能点头答应。 张一鸣按照前世体检的要求，让秦芳从晚上开始就吃清淡的东西，早睡，第二天一早空腹。 对于儿子懂的东西这么多，张河山很欣慰，也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儿子以后肯定能有大出息，殊不知在未来，这些东西基本上是人人皆知的常识。 通远县只有通远县人民医院一个医院，毕竟是个小县城，来医院看病的人不多，张一鸣甚至没用排队就顺利的挂上了号，他不由得在心里再次感慨，三十年后，别说是专家号，就是最普通的科室，想要不排队就能挂上号都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是大医院、重点科室了，他记得他前世曾经去医院检查过一次胆囊息肉，网上的号已经挂到了半个月之后，到医院排队，连着去了三天专家号都没挂成，最后托人找关系，送礼请客，整整折腾了一圈才挂上号。 唉。 “老太太，最近哪不舒服，有没有觉得胸口发闷或者咳嗽的情况？” 张一鸣带着秦芳来的第一个科室就是呼吸内科，西医和中医不一样，上来就是先问症状的。 “哪都挺好，我儿子和我孙子非要带我来检查，我这” 秦芳无奈的说道。 “都挺好？你们是老太太家属？” 负责检查的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戴着眼镜，神色很严肃。 第58章 检查结果和她 “是，我是他儿子。” 张河山往前上了一步说道。 “老太太没啥不舒服，你们带老太太来医院做检查干什么？” “?大夫，我们是” “医生，我奶奶年纪大了，我们就是想给她做个检查，看看她的身体情况怎么样，拍个胸片或者ct看看。” 张一鸣知道，核磁共振这种高科技的检查仪器现在肯定是没有。 “ct？你这孩子知道的倒不少，还知道ct，那么高级的东西别说是咱们这个小县城，市医院也没有。” 女医生看着张一鸣笑了。 张一鸣有些没反应过来。 没有ct？ 这个就有点尴尬了，他年轻的时候身体好，三十五岁之前，基本没怎么进过医院，竟然不知道这个时候ct机竟然还是这个稀罕的东西。 “呵呵，我是从书上看的，以为所有医院都有呢，那现在要是检查肺应该咋办？” 张一鸣尴尬的笑了一声。 “先做个肺活量检测，看看情况，x光有辐射，没毛病尽量别做。” “医生，做肺活量检测没啥用，还是直接照x光！” 张一鸣是过来人，知道肺活量检测基本上就是糊弄人，要真是靠肺活量检测疾病，那估计每年误诊的人没有十万也得八万。 “你这孩子，没听见我说嘛，x光有辐射，你奶奶脸色不错，不像肺子有毛病的，别瞎折腾。” 呃。 张一鸣真是有点无语了。 这女大夫也是，不花她的钱，干吗这么生拦着。 “小鸣，听大夫的，大夫说咋地就咋地。” 张河山看到张一鸣还要说话，赶紧开口。 张一鸣无奈，要是就检查肺活量，他们在家对着水咀子吹气好不好，往医院折腾啥。 “爸，我去上个厕所，你陪着我奶啊！” 张一鸣找了个借口出了诊室，今天他是抱着明确的目标来的，就是要确定奶奶的肺子现在是不是已经出现了问题，但他又不能在病房当着奶奶和父亲的面和那个医生说太多，刚才说出ct这两个字都已经够引人怀疑的了。 张一鸣出了诊室，直接奔着男科而来。 “大江叔，麻烦你个事儿呗！” “爸，这是检查单，咱们带奶奶直接去x光室就行。” 不出张一鸣所料，肺活量检测结果，秦芳的肺活量值非常的标准，甚至于可以说比同龄人要高出一大块，但张一鸣知道，这个结果就是垃圾，没有半点作用。 “小鸣，大夫刚才说了，我这肺啊好着呢，走走走，回家，可别花那个冤枉钱。” 秦芳非常不喜欢医院里涞水的味儿，加上心疼钱，一听说自己肺活量比一般人还好，就急着要回家了。 “奶，我钱都交了，不检查也退不回来，别浪费了啊！” “啥？钱都交了？” “是啊，二十多块钱呢，奶，浪费了你不心疼啊？” “你这孩子那咋整，去检查？” “那就去妈，你要是不检查，小鸣这心也落不下来，你就当安你孙子的心！” 张河山知道儿子对奶奶的感情，所以，也帮着张一鸣劝秦芳。 “行，我孙子都给我交钱了，奶奶就做一回那个什么光去。” “x光。” 张一鸣笑了，挽着秦芳的胳膊就往x光室走。 秦芳有些紧张，刚刚进到x光室，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奶，没事儿，就是用光往你身上扫一下，不疼不痒的。” 秦芳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让孙子看出来自己的情绪。 “家属，过来拿一下片子。” x光检查是当时就能出片子的，张一鸣让张河山扶着秦芳，自己跑到旁边的控制室去拿片子。 阴影。 张一鸣在看到片子的第一眼，心就咯噔一下。 “大夫咋说，没事儿？” 看到张一鸣拿着片子过来，张河山问道，秦芳也看向孙子。 “没事儿，都正常，爸，你先扶我奶到大厅坐一会儿，病例还在刚才那个诊室放着呢，我去拿回来。” 说完，张一鸣就扭头朝着胸内科诊室走，脚步看不出来，心却已经乱成了一团。 “大夫，帮我看看片子。” 刚一进门，张一鸣就把片子递给了之前的那个女大夫。 “片子？啥片子？你在哪开的片子？” 看到张一鸣手里的x光片子，女大夫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没开检查单，现在张一鸣却拿了片子过来，这就是说，张一鸣对她的诊断是不认可的，换了谁都不会高兴。 “大夫，片子就是在咱们医院拍的，你帮我看一眼，我奶她” 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张一鸣的个性都很沉稳，说是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像现在这样连说话都有点说不清楚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我都说了，你奶的肺子没毛病，健” 女大夫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随手把片子朝着光照的方向举起来，左侧肺叶上的絮状阴影十分的明显。 “你奶奶以前有肺结核病史吗？” 张一鸣摇摇头。 “没有？” “我不知道。” 张一鸣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听父母提起过，也没有听奶奶说过。 肺结核在六七十年代基本上算是绝症了，谁家要是有人得了肺结核，就像是得了瘟疫，这么严重的病，奶奶应该没得过？ “病人呢，让病人回来，我要具体了解一下。” 女大夫的态度和之前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大夫，我奶奶她她是不是得了肺癌啊？” 张一鸣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尽管，尽管前世秦芳是在几年后才撒手人寰的，但他仍旧不敢保证，自己的重生会不会改变一些东西。 “肯定不是肺癌，肺部有阴影的情况有很多种，如果之前有肺结核病史，肺部x光扫描出现阴影是很正常的，还有肺部炎症、肺气肿都可能造成这种情况，你赶紧把你家大人叫过来，我具体问问情况。” “妈。” 就在张一鸣脑袋浑浑噩噩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和奶奶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何音？” 张一鸣有十年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了，不，他听到的，只不过是在梦里，是在夜深人静的午夜梦回的回忆里。 “你认识我？” 何音站在病房门口，一双水润的好像是二月春水一样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湿了。 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每一句都是他在心里说过无数遍的，可是现在，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挪动脚步，朝着何音走过去。 “喂，你干吗？妈，他谁啊？” 此时的何音十八岁，一米六六上下的身高，大腿修长，长发披肩，白皙的鹅蛋脸上五官十分的柔和，这不是个拥有盛世美颜的姑娘，可是每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好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头顶落到脚上，舒服的不知道如何来表达，只想沉沦其中，永远都不醒过来。 第59章 前世执念 “音音，你们认识？” 女大夫也听到了张一鸣喊了女儿的名字，并且看到了张一鸣看女儿的眼神。 “我不认识啊，妈，他谁啊？” 不认识？ 马亚茹看着女儿的神色，没有撒谎。 “你认识我女儿？” 女儿？ 张一鸣这才意识到，前世里他和何音在一起的时候，何音的母亲出国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何音也几乎没有提起过任何和母亲相关的话题。 “哦，我我是在县里的唱歌比赛上看过何音的独唱，印象挺深刻的。” 张一鸣随便扯了个谎，毕竟他很清楚的知道，从小学开始，何音就经常的代表学校参加各种唱歌比赛，他这么说，绝对没有问题。 “你听过我唱歌？” 听到张一鸣的话，何音睁大了眼睛。 “嗯。” 张一鸣点头，他何止是听过，他手里还有好多好多段手机的录音，足足有上百首歌，但是唱歌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何音。 “你是哪个学校的？” “三高中的。” “哦，三高中，有个叫刘芳的同学你认识不？” “刘芳？” 张一鸣微微一愣。 何音什么时候认识刘芳的？ “是啊，上次参加比赛，她唱的那首追梦人挺好听的，她不是你们三高中的嘛！” “哦哦，是，是我们学校的，我和她不熟。” 张一鸣非常不喜欢刘芳，也不希望何音和刘芳有什么交集，在他的心里，刘芳就是恶毒的女巫，而何音就是头顶闪耀着金色光环的天使。 “你来看病？” 知道了张一鸣不过也是个学生之后，何音的态度好了很多，突然想起来，她妈是当大夫的，张一鸣来这肯定是看病的，所以随口问道。 “不是，是我奶奶，对了阿姨，我奶没事儿，我不想让她知道检查结果，您直接告诉我就行。” 既然知道了眼前的女医生是何音的母亲，张一鸣的态度自然变得十分的恭敬，自然而然的喊了马亚茹一声阿姨。 “如果没啥症状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我等下给你开几盒清肺的中药，按时吃，一个月之后再来复查。” 马亚茹之前就对张一鸣的印象不错，虽然脸上的神情不大好，但对于张一鸣小小年纪就能独当一面又极为孝顺的品格心里是十分欣赏的，现在又听到张一鸣喊自己阿姨，无形中就把张一鸣当成了自己女儿的同学，态度亲切了不少。 “那就谢谢阿姨了。” 张一鸣岂能感觉不到马亚茹态度的转变，很认真的跟马亚茹道了谢。 “阿姨，何音，那我先去开药了。” 尽管张一鸣很想再多看何音几眼，但他也知道，他和何音在高中阶段是不会发展出什么的，何音的志向是考南大，他绝对不能成为何音前进路上的阻碍，至少，在高中阶段何音没有和任何男生有过太密切的交往，他也不急在一时。 “嗯，再见。” 何音摆摆手，马亚茹点点头。 一直到走出诊室很远，张一鸣才松了一口气。 上一世，他认识何音的时候，何音大三，他陪着工厂的车间主任去饭店吃饭，因为替主任挡酒，喝的酩酊大醉，扶着饭店外面的柱子吐的死去活来，当时在饭店做兼职的何音给他倒了水，又跟同事借了件衣服给他，醉眼朦胧中，他觉得何音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天使。 可惜，等到他第二天到饭店还衣服的时候，何音已经不干了，那个晚上，是何音在饭店兼职的最后一天。 这一别，就是五年。 等到他再次见到何音的时候，何音已经结婚了，嫁给了她的大学同学，一个人模狗样儿却渣到了骨子里的男人，婚后不到两年，那个男人就出轨了，不仅如此，还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就连房子都抵押给了银行。 彼时的张一鸣已经有了一家小公司，虽然规模不大，却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他开始追求何音。 七年的时间，他追在何音的身后，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可是何音都没有点头。 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何音离开了东湾，他看到何音发过来的消息后，疯狂的追了出去，他在雨里跑，雨遮挡了他的视线，身边车流如织，与他擦身而过，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追上何音。 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也成了他永远的噩梦。 何音离开后，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产生过感情。 他一直不明白何音离开的原因，而且，从那个雨夜之后直到他死，都没有何音的任何消息，他甚至不知道，何音是不是还活着。 人都是有执念的，张一鸣的执念就是何音。 到药局取了满满一塑料袋的中药，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回到医院大厅。 “这是啥啊？” “大夫说你的脾肺有点虚，开点药补补。” “虚？刚才我吹那个东西，大夫可是说比一般年轻人的气儿还足呢，咋就虚了。” 秦芳看着一大塑料袋的药，心就开始疼了。 “哎呀奶奶，这是补药，又不是毒药，开都开了，您就吃呗，这儿涞水味儿太刺鼻子了，咱们赶紧走！” 为了避免秦芳再多问，张一鸣挎了秦芳的胳膊就出了医院大厅。 到了家，张一鸣就被张河山拉到了屋子外面。 “小鸣，你跟我说实话，你奶是不是” 张河山毕竟是过来人，对这些事儿多少能看出来点端倪。 “爸，你别多想，没啥事，就是年纪大了，脏器功能都有点弱，大夫开的也都是滋补清肺的中药，没事儿。” “真的？” “爸，我瞒着奶奶有情可原，要是真有事，我能瞒你吗？” 张河山想想也是，他这儿子少年老成，做事特别的有分寸，所以也就放心了。 但张一鸣的心里却并没有真的放下，片子上那个黄豆粒大小的阴影就像是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决定，过段日子就找个机会，带奶奶去市医院再检查一下。 折腾了一上午，张河山和秦芳吃了午饭就都在自己的屋儿里睡下了，张一鸣则是轻手轻脚的关了屋门，推了自行车去了大发通讯店。 他和刘雄约定好了，不能失约。 张一鸣刚一进店，电话就响了。 “真是神了，你这是踩着点儿来的啊！” 经过昨天的一番推心置腹，王发的心态转变了不少，面对张一鸣，不仅没有尴尬，反而比之前更亲近了。 “还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呢。” 张一鸣嘴上说着，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是说李振庭来明湖了？” 电话当然是刘雄打过来的，听到刘雄说的李振庭的消息，张一鸣差点没跳起来。 “是，具体搞哪样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就在明湖呢。” 刘雄的这个消息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在张一鸣的心里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如果，他能在这个时候和李振雄就建立关系，那么以后的路，真的要好走太多了。 第60章 怪异的母子关系 “大发哥，你对明湖熟悉不？” 挂了电话，张一鸣的情绪依旧没有平静，他转过头，眼睛里如同冒着火焰。 “熟啊，我家就是明湖的，干啥？” “你家是明湖的？” 张一鸣微微有些吃惊，他虽然和王发是合作伙伴，关系也不错，但从来没有过问过王发的私事，包括他家和他家人的情况。 “是啊，我是前年才来通远的。” “这就好了，关门，咱俩现在就去明湖。” “啥？去明湖，小鸣，去明湖干啥？” 王发完全不知道张一鸣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是为啥。 “去为了咱们的未来奋斗，快点啊，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张一鸣就出了店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尽管王发不知道张一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执行力一向不错的他还是很快的关了店门，又把折叠门拉好上了锁。 明湖距离通远县不远，坐客车不到一个小时，但为了到市区之后行动方便，张一鸣决定让王发骑摩托车去明湖。 到明湖的时候，刚刚过了下午两点。 “小鸣，咱们到底要干啥啊？” 一路上，王发问了几次，张一鸣都没说要来干啥，现在两个人已经到了明湖，他就又问了一遍。 “找人，大发哥，帮我找个电话亭。” 张一鸣对明湖的印象并不深，特别是90年代的明湖，在他的印象里几乎是空白的，他看了一眼四周，并不像是在市中心，没有楼，都是平房。 “行，上车！” 摩托车再次开起来，七八分钟后，停在了一个批发调料的门市门口。 “大发哥” “屋儿里有电话，你直接进去打就行。” 张一鸣微微发愣，没明白王发话里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屋里走出来个女人，五十岁上下，皮肤白皙，穿的也也很时髦，酒红色的连衣裙，烫着头发，一双大长腿上穿着黑色的体型裤，脚上一双细高跟鞋。 “大发？你咋回来了？” 女人看到王发，脸上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惊喜，直接就朝着王发扑过来。 “我到明湖办点事儿，用下电话。” 奇怪的是，王发的神色和女人相比却差的多，甚至还有几分躲闪。 “哦哦哦，用，这小孩是” 女人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张一鸣，疑惑的问道。 “阿姨您好，我是大发哥店里的学徒工，跟着大发哥安装bp机的。” 张一鸣是啥，重活一世的人精儿，当然知道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也基本上猜出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哦哦，那赶紧进去，大发，你这一晃都半年没回来了，走，进屋儿，等会儿你叔回来，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不去，用了电话我们就走，还有事。” 王发从头到尾都骑在摩托上没下来，特别是在提到叔的时候，脸色很僵硬。 “姨，我去打电话了啊。” “去去。” 女人对着张一鸣笑笑，摆摆手，态度倒是很和蔼可亲。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进了门市。 这时候的李振庭还只是个小角色，手里没什么钱，自然也没配大哥大，刘雄只给了他一个寻呼号。 但让张一鸣郁闷的是，寻呼号竟然是错的。 他给刘雄打电话确认了一下，刘雄说他的电话本上就是这么记的，憋闷的张一鸣差点没把电话摔了。 没有联系方式，想要在明湖市找到李振庭，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屋子里到处都堆放着各种调料，花椒、八角、桂皮、豆蔻、香叶、陈皮等等，总之味道刺鼻，加上刘雄给错寻呼号的事儿，张一鸣更觉得被这味道熏的心烦意乱。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突突突的三轮摩托的声音，张一鸣扭头，看到一辆蓝色的蒙着绿色苫布的农用三轮车停在了店门口，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件蓝色的呢子夹克从车上下来。 “大发回来了？咋不进屋儿啊，外头怪冷的，赶紧进来，让你妈给你烧壶水暖和暖和。” “不用，我这就走，小鸣，打完电话了吗？” 听到外面王发的声音，张一鸣整理了一下情绪。 “打完了，走！” “嗳，大发，来都来了，好歹进屋儿待一会，你要是不爱瞅我，我就先出去溜达溜达，你妈天天念叨你呢！” “二辉，孩子有事儿，不待就不待！” 女人赶紧拉了男人的袖子一下，似乎生怕王发不高兴。 “小鸣，上车。” 王发没和男人说一句话，直接招呼张一鸣上车。 这是王发的家事，张一鸣不好多参与，只能对着女人和男人歉意的点点头，然后坐上了摩托车。 “大发，老区的道口儿那刚出车祸了，堵车，你换条道儿骑。” 尽管王发的态度不好，男人还是开口嘱咐了一句。 “大发，慢点骑，注意安全啊！” 女人在身后喊了一嗓子，王发没回应，摩托车嗖的就蹿了出去。 张一鸣不由得回头，就看到女人靠在了男人的身上，虽然看不清脸，但张一鸣能感觉到女人在哭。 “水芹，心里不得劲你就哭，都是我不好，害的你们娘俩儿弄成现在这样。” “和你有啥关系，大发这是对我有气儿，倒是你，别往心里去，大发这孩子心眼儿不坏，就是” “我知道，我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嘛，我就是心疼你。” 这两个互相抱歉互相安慰的人，一个是王发的母亲雷水芹，一个是王发的继父王辉，同时也是王发的堂叔。 听到王辉的话，雷水芹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自从她和王辉在一起之后，儿子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想到刚刚王发冷漠的脸，雷水芹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大发哥，回去！” 等到王发的摩托开出了一段路之后，张一鸣才开口。 “回去？小鸣，你来明湖不是找人嘛，对了，刚才电话打通了没？” 王发减慢了速度问道。 刚才他和母亲雷水芹继父王辉在一起，心里乱糟糟的烦躁，没来得及问张一鸣打电话的结果。 “刘雄给的号码错了，算了，不找了，回去！” 这件事让张一鸣的心情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尽管他之前并没有想要和李振庭提前接触的打算，但如果能提前结识李振庭对他对王发而言都是绝对的好事。 “哦，那行，那我从前面的路口绕过去。” 张一鸣没吱声，他知道王发是不想再经过调料批发商店，不想再见到那两个人。 “怎么了？” 摩托车开出没一会儿就停了，张一鸣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问道。 “前面肇事了，过不去。” 肇事？ 张一鸣猛的想到刚刚那个男人的话，看来王发和对方的关系真是差到了一定程度啊，明明知道这条路堵了还坚持要走这条路。 第61章 换条路 “不行换条路。” 张一鸣跳下车，看了一眼前面围着的人，路本来就不是很宽敞，现在被看热闹的人一围，说是水泄不通一点也不为过。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报警，现场乱糟糟的一团，但是没看到交警、警察的身影。 “除了原路返回，没有别的路了。” 王发的脸色也不太好，他当然也听到了王辉的话，但他就是不想听。 “那” 张一鸣也看到了王发的脸色，又回头看了一眼堵的严严实实的路。 “我知道你不愿意再路过调料店，但看前面的路，没个把小时是过不去了，要是” “原路返回！” 王发咬咬牙，直接把摩托车调了头。 “啧啧，这人也不知道是干啥的，本来就一条胳膊，又被撞成这样，也是够惨的。” “可不是，看着年纪也不大，要是再落点别的毛病，这辈子可就算是到头儿了。” 刚要上车的张一鸣，忽然听到了前面两个女人的对话，整个人激灵一下，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朝着人堆儿扎。 “让一让，麻烦借过儿，让一下。” 看人脑的人太多，张一鸣往里硬挤，难免就会碰着人，所以，人群里不断的有咒骂声响起来，但张一鸣根本就没心思理睬。 “小鸣，你干啥啊？” 王发看到张一鸣反常的举动十分的惊讶，赶紧支了摩托车追了上去。 张一鸣挤到人堆儿里，就看到一辆拖拉机停在路中间，地上趴着个人影，虽然没看到正脸，但张一鸣几乎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李振庭。 就在此时，张一鸣忽然想起来，李振庭在一次电视访谈里提过他年轻的时候曾经遭遇过车祸，也正是因为这次车祸，他遇到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朋友，后来，这个人一直担任他的司机，并且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公司上市之后，他直接拿出了5的原始股给这个司机，按照振华通讯的市值，这5的股份就是10亿人民币。 “大发哥，快，去拦辆车。” 张一鸣已经看到王发也挤进来了，赶紧出声说道。 这个时候120急救电话已经有了，可一是周围没有电话能拨打120，再有张一鸣是非常清楚救护车出现场的速度的，尽管他清楚，李振华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但他不能允许任何意外的出现。 “小鸣，这你认识他？” “先别说这个了，赶紧拦车，救人要紧。” 张一鸣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跑到了李振庭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李振庭从地上扶起来。 这时候的李振庭大约二十五六岁，很瘦，此时闭着眼睛，脸上一大块擦伤，肩膀的衣服破了个大口子，里面有血渗出来，还有鼻子下面，也戗破了一块皮，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什么致命的伤。 虽然王发对张一鸣的一系列举动都不是很了解，但本着言听计从的做事原则，还是立刻挤出人堆儿去拦车了。 “小孩儿，你这是做好事啊？” 看到张一鸣把人抱了起来，人堆里立刻就有好事儿的人开口了，但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夸奖，像是泡了醋，透着一股子酸味。 张一鸣没搭理。 他此时心里就在想，自己抢先一步救了李振庭，那么前世里那个救了李振庭的人还会出现吗？ “来了来了，让开，都让开。” 王发的动作很快，几分钟而已，王发就拦到了一辆车，一辆大发面包车。 九几年的时候，“要发家，买大发，发发发”的广告语几乎是老幼皆知，黄了唧的大发车是九十年代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一抹亮色，此时人群散开，这辆黄色的大发车就出现在了张一鸣的视野里。 “大哥，搭把手呗。” 王发招呼了一声大发车的司机，一个壮实的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把子的力气，直接把李振庭打横抱起来，问也没问一声，这个人是咋回事，也没嫌弃李振庭一身的灰土。 “大姐，我们去市医院了，要是等下警察来了，麻烦大姐跟他们说一声。” 张一鸣看了一下肇事的拖拉机，司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扫了一圈，找了个看起来相貌平和朴质的女人嘱咐了一句，然后也不管大家都是什么眼神儿，直接钻进了面包车。 “师傅，直接去市医院！” “得嘞，你把人扶稳当了，我把车开快点。” “嗯。” 张一鸣刚点头，车子就轰的一下开了起来。 张一鸣被吓了一跳，这大哥说的快，还真不是一般的快，车子启动的时候就像是出膛的子弹，嗖的一下就蹿出去了。 因为车子开的快，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市医院。 “小子，你先出来。” 张一鸣点点头，络腮胡子就再次把李振庭抱了起来，脚下生风，直接就进了门诊大楼。 “大哥，谢谢你啊！” 因为有络腮胡子的帮忙，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检查了一圈下来，李振庭就是受了点外伤，加上脑袋因为撞击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没有啥大毛病。 “谢啥谢，这不是赶上了嘛，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说了，你个小孩儿都知道见义勇为呢，我好歹一个三十来岁的人了，还能不如个孩子啊？” 络腮胡子说话很爽快，张一鸣对他非常的有好感。 “小鸣，钱都交完了，大夫说住院观察两天，没事就能出院了。” 王发是骑摩托车追上来的，交钱的事儿自然就交给王发去办了，张一鸣浑身上下加一起才两百多块钱。 “嗯，师傅，这是车费，你拿着。” 张一鸣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络腮胡子。 “干啥？小子，都说了，我这是见义勇为，要钱还叫啥见义勇为，你小子这是磕碜我啊是不是？” “大哥，我没那个意思，你也是拉活儿的，也得养家糊口不是？这天都黑了，你也拉不了啥活了，这点钱也不多，你就拿着！” “去去去，赶紧收回去，你看着年纪也不大，这钱也都是你爹妈的，别瞎花，爹妈挣钱不容易，行了，我走了。” 络腮胡子把张一鸣的手推了回去，然后就着急忙慌的要走。 “大哥，那你叫啥名儿啊，这钱你不收，名儿总不能不留！” 等等。 张一鸣的脑海里猛的搜索到一个信息，那个跟在李振庭身边的司机就姓雷，雷风。 第62章 为啥要当无名英雄 “雷大哥” 张一鸣追了出去，车却已经开了，张一鸣只闻到了一股汽车尾气的味儿。 他的心情有点奇怪，前世应该出现的人还是出现了，只不过被他给截胡了，想到刚刚雷风爽朗的性格，张一鸣微微摇了摇头。 “小鸣，到底咋回事啊？你和那个认识？” 王发忙里忙外的折腾了半天，光是医药费就垫了小一千块钱，但是张一鸣一直和雷风跑东跑西的，他憋了一肚子的问号都没时间问出来，现在好容易逮到机会，岂能放过？ “他就是我打电话要找的人。” “啥？” 王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世界上能有这么凑巧的事？ 张一鸣没有理会王发的震惊，转身上楼进了病房。 “你是病人家属？” 病房里，一个大夫刚刚给李振庭做了检查，正好看到张一鸣从门口进来，随口问道。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这个大夫的年纪也不大，感觉像是个新分配过来的医学院的毕业生。 “他被拖拉机撞了，肇事的司机跑了，我和我哥正好遇上了，就给送医院来了，所以你问我是不是家属，我真的不知道咋回答，总之在他的家属没来之前，有啥情况你都跟我我哥说就行。” 正好王发进来，张一鸣顺手就把球踢给了王发，自己则是走到了病房里侧。 李振庭脸上的擦伤已经抹了药，不过没包扎，毕竟不算严重，肩膀位置也处理过了，不过被病号服遮住了大部分，只露出一小块白色的纱布。 李振庭的鼻梁很高，虽然闭着眼睛，仍旧能够感受到眼皮下面的那双眼睛的深邃和机敏，他的肤色并不算白，相反，有些类似海南人有些微微偏向小麦色。 “这是” 就在张一鸣打量着李振庭的时候，李振庭的眼睛毫无预兆的睁开了。 “大哥，你先别动，肩膀上还有伤呢，这儿是医院。” 李振庭睁开眼睛之后，就立刻试着想要坐起来，张一鸣赶紧拦了一下，一边招呼着刚要离开的大夫。 “没事儿了，住两天院观察一下，没啥问题就能出院了。” 年轻的医生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李振庭的情况之后说道。 “嗯，谢谢大夫啊，您慢走。” 王发看了一眼李振庭，然后一边对着大夫道谢一边把大夫送到了门口。 “你们是” “我们是” “你被拖拉机撞了，一个司机大哥见义勇为，我和我哥帮着他一起把你送的医院。” 张一鸣拦住了王发，淡淡的开口说道。 “小鸣，你这是”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不乐意了。 干啥啊这是，明明他们掏钱又费力的，为啥还要把功劳都推到那个司机身上啊？ 当无名英雄也不是这么个当法的！ “大哥，那个司机师傅叫雷风，是个跑出租的。” 王发的话再次被张一鸣怼了回来，憋屈的一张脸都要滴出血了。 “雷风？” 李振庭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重复了一遍。 “是啊，和学习好榜样的那个同名同姓，大哥，你看看你有没有朋友家属啥的在明湖，让我哥帮着你联系一下他们。” 张一鸣的态度让王发看不清楚，但张一鸣不让他多说，他就只能闭嘴。 “没有，我是来明湖出差的，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谢谢你们啊！” 李振庭的年纪虽然也不算多大，但是看气场、看心态却比王发强出了十几条街不止。 “不用客气，雷大哥家里有事，所以急着赶回去了，这样大哥，刚才医生也说了，你的情况不算严重，我和我哥呢等下还要赶回通远县，要不我帮你找个人照顾你两天！” “通远县？就是有古代四方城的那个通远县？”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扭过头。 “是啊，大哥知道通远县？” “我坐拖拉机就是为了赶到汽车站坐客车去通远县，没想到半路上拖拉机出了毛病，直接把我甩了出去，这才这样小兄弟，我等下就办出院，和你们一起回通远县。” “大哥，不行啊，大夫说你还得住院观察呢。” “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儿，我这就去办出院。” 李振庭说完就要下床，张一鸣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李振庭。 “大哥，你先别动啊，让我哥替你办出院去。” 说完，张一鸣又看向了王发。 王发一直站在角落里，憋着一股子委屈的气，但是看到张一鸣的眼神儿，还是认命的走出了病房。 李振庭看着王发，又看着张一鸣，微微有些诧异。 毕竟，一个少年人不管是处事的态度还是气场，远比同龄人要强的多不说，刚才那个中年人对这个少年人明显是极为的信服甚至是敬畏的，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当然，李振庭是个心思细腻到极点的人，心里疑惑，面上却没有半点表现。 因为刚刚才办了住院，现在又要办出院，王发和收费的护士、急诊的大夫费了半天的口舌，最后退回来了六百块钱还有几盒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李哥，我扶你！” 王发回到病房，李振庭已经换好了衣服，张一鸣扶着李振庭站到了病房中间，王发的眼睛在张一鸣和李振庭的身上打量了一圈，他发现，自己出去的这一会儿，张一鸣好像和这个人变得很熟悉了。 “哥，这位大哥叫李振庭，二十五，比你小几岁，李哥，这是我哥，叫王发，今年三十。” 张一鸣简单的给两个人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让王发出去找车了。 这时候的出租车不比十几二十年后满大街都是，这时候的出租车可以说还算是比较稀罕的，毕竟每公里一块二的车费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不过好在是在医院门口，加上王发的运气也算不错，出去了不到十分钟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到通远县，多少钱？” 张一鸣和李振庭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了王发和出租车司机谈价格。 “六十块钱。” 司机的脸从车窗里露出来，把大拇指和小手指伸出来，摇晃了一下。 “师傅你这是抢钱啊，到通远县打表也就三十块钱，你张嘴就要六十块钱，太黑了！” “黑？现在都啥点儿了，我跑趟通远县回来得空车，这个钱儿不得从你身上找啊？” 司机一脸的理所应当。 “你行，我换个车” 王发觉得自己今天的点子特别不好，从一大早开始，就好像没啥好事，现在就连打个车还得受气。 “大发哥，就这辆，六十就六十。” 张一鸣扶着李振庭直接走到了出租车旁边儿。 “小鸣，他这是坐地起价，不能惯着。” 王发不服气。 “大发哥，你骑摩托小心点，咱们通远县县招待所见。” 张一鸣说完，就扶着李振庭上了出租车。 王发站着没动。 刚才，张一鸣说完那句话之后，嘴唇动了动。 他知道张一鸣跟自己说的是什么。 第63章 机模第一人 下车的时候，张一鸣要付车费，李振庭抢先一步付了钱。 1993年的时候，通远县虽然还没有开始发展旅游业，但是通远县本身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还是吸引了不少外地人，特别是那些公家退下来的，很多都会选择到通远县来疗养，所以，李振庭和张一鸣只定到了一间二楼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连窗户都没有。 “李哥，房间有点小，只能先凑合了。” 张一鸣原本是想带着李振庭去文华酒店的，但想到文华酒店距离小白楼比较近，房费又高，最后还是选了县招待所。 “挺好，干干净净的，小鸣，等下你哥过来了，你把住院的票子给我，我把钱给他。” 李振庭没带什么行礼，不过随身装着钱包，张一鸣之前就已经看到了，里面的钱不算多，七八百块钱。 “行，等他来的。” “嗯，小鸣，你今年上高一？” 一路上两个人说的话并不多，此时，李振庭看着张一鸣，忽然开口问道。 “是啊，高一。” “真行，你李哥我初中都没念完就出来闯了，最羡慕你们这些念书的有文化的人，你可得好好念啊，将来考大学。” “我想考南大。” “南大？南大可不好考啊，不过要是真考上，那可了不得啊！”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显得很感兴趣。 “我努力，争取考上。” “行，等你考上南大，李哥给你摆个庆功宴，把你朋友同学都请来，好好的庆祝庆祝。” “好嘞，我一定不让李哥失望。” 一个小时后，王发终于到了招待所，因为晚上起风了，加上摩托车开的快，王发的脸被吹的通红，头发也都飞起来了。 “大发哥，你把刚才住院的票子都给李哥，李哥说给你报销。” 张一鸣说完，王发又楞了。 他真是不明白张一鸣脑袋里到底在想啥，不是想当无名英雄吗，那咋还能跟人家要钱，当然，王发只是这么想了一下，他垫出去的钱，干啥不要。 “谢谢你了兄弟。” 医药费花了差不多四百，李振庭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了四张百元大钞递给了王发，只不过因为他只有一条胳膊，拿钱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没这么多，花了不到四百。” “兄弟，要不是你和小鸣，哥哥我这条命指不定就扔在道儿上了，几十块钱的事儿，就别和我推来推去的了，哥哥我半条胳膊，你不是没看着。” 李振庭对自己的残疾半点不忌讳，甚至还以此打趣，李振庭这么说，王发再推搡的确就有些不合适了。 “李哥，我明天还要上学，让大发哥过来照顾你，有什么事儿你直接和他说就行。” 三个人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张一鸣就站了起来。 “行，你安心上学，我这也没什么事了，想去哪就打车，放心。” 李振庭对张一鸣的印象非常好，尽管相识的时间只有半天，但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李哥你也早点休息。” “小鸣，这个李振庭到底是谁啊？” 王发追上张一鸣，急不可待的开口问道。 “大发哥，这个人是从东湾来的，你知道他来通远县是干什么来的吗？” 张一鸣停下脚步，看着王发认真的说道。 “不知道，你不是说电话没打通嘛，你怎么知道他要来干什么的？” 王发的脑袋实在不是很好用，或者说，跟张一鸣相比，不那么好用。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当有人能够依赖的时候就会习惯依赖，脑袋甚至都好像生锈了转不动，此时的王发就是如此。 “他是来通远县考察市场的，他是被人请到这来的，请他来的是谁你知道吗？” 王发再摇头，他连李振庭都不认识，怎么会知道是谁请他来的。 “赵光明，还有科迪通讯的老板。”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王发就瞪大了眼睛。 “啥？电信公司的那个赵光明？还有科迪通讯的老板？” 王发觉得这个消息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但他又知道，张一鸣向来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对，就是谭姐的那个领导，李振庭在东湾是专门倒腾电子元件的，你不是对科迪通讯柜台里摆着的那些看起来和真机一模一样的机模很感兴趣嘛，那些机模就是李振庭做的。” 什么？ 王发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其实，在跟刘雄询问李振庭消息的时候他还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他只知道李振庭是倒腾电子元件起家的，但就在他决定去明湖找李振庭的路上才想起来，振华通讯在成为行业老大之前，李振庭在业界有个外号，或者说是美誉，叫“国内机模第一人”，也就是说，是李振庭最早开始制作机模，并且把机模代入整个通讯行业的。 还有，李振庭前世里的车祸就是出在了明湖，再联系到他们之前在科迪通讯看到的那些机模，很大的可能就是李振庭提供的。 当然，张一鸣不敢百分百肯定，而且，这件事也没必要追究，不管李振庭是来通远县拜访谁做什么，他都已经抢占了先机，特别是，李振庭是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 “小鸣，你是想从他手里买机模？” 消化了一下张一鸣的话，王发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当然不是，他是从东湾来的，东湾又是全国最大的电子元件和通讯设备的集散地，他能提供给我们第一手的?行业消息，结识的也都是这个行业的人，我们是做组装机生意的，能够及时知道行业动态掌握客户资源对于我们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我们生意能做到什么高度的关键，大发哥，你说这样的人，我们应该不应该结识？” 张一鸣说完，看向王发。 王发已经被张一鸣这段话又说的有点双脚离地不着边了，每次张一鸣跟他分析这些做生意的门道儿的时候，王发就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这就是差距啊，王发心里想。 “小鸣，你说的这个我知道了，但既然咱们想要结识李振庭，刚才在医院，你为啥还要说是那个司机见义勇为，这不是把大好的机会给推出去了嘛！” 张一鸣看着王发，他就知道，王发肯定会问这个问题。 第64章 撒谎 “大发哥，?我问你，如果今天李振庭这个角色换成你，是我亲口告诉你是我救了你更容易让你感动，还是你从其他的地方知道是我救了你更让你感动？” “这个应该是第二种，第一种容易让人感觉有点救人好像有目的似的。” 王发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啊，所以我们不说。” “可是我们不说的话，他怎么知道是我们救了他啊，你可是跟他说是那个司机见义勇为的。” 王发赶紧追问。 “大发哥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脑袋一根筋嘛，医药费是我们垫付的，陪护的人是我们，一路陪着他到通远县的还是我们，这些事难道不比区区一句话来的更容易让人信服吗，更何况，雷风见义勇为是真的，这你得承认！” 张一鸣总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平心而论，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李振庭未来的身份，他未必能出手相救，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张一鸣觉得自己是比不上雷风的，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干预，就让心地善良的雷风失去了发达的机会。 “行行行，反正你说啥都对都有理，真不知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脑袋里都装着啥，就你说的这些，打死我也想不出来。” 王发嘴上是抱怨的语气，心里却是对张一鸣佩服的不行。 看看人家的十六岁，他十六岁的时候干啥呢，还蹲在厕所偷摸的看小人书呢，什么人情世故、什么商业技巧，简直是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行了大发哥，你也别酸了，我就是平时喜欢看书，从书里学来的，你没听说过嘛‘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多看，书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看着王发耸拉着脑袋的样儿，张一鸣觉得很好笑。 虽然王发生理上的年纪比他此时大了十几岁，但是在心里上，王发在他的眼里，就是个小老弟，一个脑袋不太灵光但本质还不错的小老弟，他愿意点拨和提携他。 “这两天店就先别开了，你重点陪着李哥，带着他在通远县到处转转，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欲速则不达，这句话一定得记在脑袋里，李哥不是个一般人，你得警惕着点，大发哥。” “行了行了，小老头儿，我都记着了，走，赶紧回家，都八点多了，明天还得上学呢！” 听到王发叫自己小老头儿，张一鸣噗嗤一声笑了。 他真的表现的有点太成熟了吗？ 好在王发的脑袋不那么灵光，情商也不是那么高，否则他这种举动早就引起对方的怀疑了。 “对了大发哥，我觉得你今天对阿姨的态度不太好，你算了，不说了，免得又说我是小老头儿。” 张一鸣原本想说，拥有的时候一定要珍惜，否则等到失去的时候就悔之晚矣了，就像前世的他，没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没让母亲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有生之年的每一天，都看着父亲瘫痪在床，那种心情没有亲身经历的人真的很难理解。 “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 张一鸣跳上王发的摩托车后座之后，王发忽然说道。 “他是我堂叔，比我妈小了十岁，我爸刚没不到半年，他们俩就在一起了。” 说完，王发就启动摩托车轰的一下蹿了出去。 夜风吹来，张一鸣不由得拉紧了领口，仍旧感觉到寒气不断的钻进衣服里面。 “大发哥，你的家事我不想多说，我也没立场多说，但我能看出来，阿姨对你真的是挺好的，父母终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我只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不会因为自己现在的态度而觉得后悔，晚安。” 摩托车停在胡同口，张一鸣从车座上跳了下来，背对着王发说道，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王发扶着摩托车，站在原地，很久。 “爸，妈，你们还没睡？” 张一鸣回到家，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屋儿里的灯还亮着，他出门之前已经和父亲打过招呼了，没想到父母竟然都没睡，都等着他，心里既温暖又愧疚。 “鸣鸣，你干啥去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范玲玲先开口。 张一鸣不由得看向父亲，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 “妈，是不是发生啥事儿了，你们脸色好像不太对啊！” “说，到底干啥去了？” 张河山沉着脸问道。 张一鸣的脑袋快速的转了起来，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肯定是露馅了。 “爸，妈，对不起，是我撒谎了，我的确没去王俊家，是跟大发哥去明湖了。” 尽管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两世为人的张一鸣很清楚，既然事情被发现了，那就不要狡辩，先开口认错表明态度，然后再说别的，特别是面对父母。 “去明湖？张一鸣，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我说过家里不缺钱，不用你天天瞎折腾给家里挣钱，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念书，就是考大学，知道不知道？” 张河山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说到最后几个字甚至激动的要站起来。 “鸣鸣爸，你干啥啊，大半夜的跟孩子喊啥，有话好好说不行啊！” 看到丈夫吼儿子，范玲玲心疼了。 “好好说，他是啥也不懂的小孩儿嘛，十六了，啥不懂，竟然还跟我们撒谎了，现在是跟我们撒谎，那以后呢，以后就可能犯罪，现在不管，等你想管的时候就不赶趟了。” “你别吓唬孩子，咋就扯到犯罪上去了，鸣鸣，你跟妈说，你咋又跟那个王老板整到一起去了啊，你不是答应你爸不参和通讯店的事了嘛！” 范玲玲虽然也有些生气，但是和丈夫比起来，心疼是远远多于生气的。 “爸，我不是想挣钱，是大发哥跟我说，他想在明湖也投资一个通讯店，还找了两个组装bp机的学徒工，他手生，怕教不会，就让我去帮个忙，爸，您经常跟我说，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大发哥毕竟也算是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我这么说，也是为了报答他，真的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和我妈的，我就是怕你们担心，所以才对不起。” 张一鸣说完，垂下了脑袋。 他不是在演戏，他是对自己的行为觉得很愧疚，他当然明白父母的心情也明白他们对自己的期待，可他毕竟不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他对未来有太多的期许，这就注定他不可能真的像普通高中生一样的生活。 若非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对父母说谎，哪怕一句。 “行了行了，我和你爸也就是担心你，天都黑了也没见你回来，寻呼机又打不过去，妈锅里给你留了饭，赶紧趁热吃一口。” 看到儿子站在门口，衣服单薄，还有点瑟瑟发抖，范玲玲真是不忍心再说了，赶紧上前把张一鸣拉到了屋儿里。 第65章 猪队友 “爸，我错了。” 张一鸣站在张河山面前，语气很认真。 张河山手里掐着烟，没吱声。 “孩子爸，差不多得了，儿子刚才都说了，他这就是帮忙，撒谎也是怕我们担心，你赶紧的说句话，儿子这都打哆嗦呢，回头要是再犯毛病了，我和你没完。” 范玲玲搂着张一鸣的肩膀，瞪着张河山。 “行了，吃饭去！” 张河山的性格有些大男子主义，软和的话肯定是说不出来，不过张一鸣还是松了口气。 “好嘞。” 应了一声，张一鸣就被范玲玲拉到了饭桌旁边。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张河山，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以后他一定不能再让今天的这种情况发生，任何让父母亲伤心、担忧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张一鸣吃饭的时候，张河山进屋儿了。 父子俩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是不爱，只是相处的方式与母子之间略有不同而已，张一鸣觉得，父亲回屋儿了，对他而言反而放松了不少。 母亲则是一直坐在旁边，不断的给张一鸣夹菜，又询问了几句张一鸣在学校里的事儿，等到张一鸣回到自己屋儿已经是十点多了。 张一鸣把bp从身上摘下来，母亲说寻呼机不通，原来是没电了。 这时候的bp机电池还是氯化锌干电池和碱性锌锰干电池，待机的时间不长，而且很麻烦，漏液的情况发生的也很频繁，张一鸣看着自己手里的bp机电池，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未来二十几年充电电池的发展历程。 现在大哥大上用的电池是镍镉电池，这种电池的稳定性还行，但是体积很难控制，在未来，手机的发展史其实也是电池的发展史，智能手机的发展除了功能的增加，体积、厚度也都越发的轻薄，从好像砖头似的大哥大到后来轻薄的不到一公分的智能手机，用了差不多25年的时间。 张一鸣开始搜索，记忆里国内最早开始专业生产充电电池的企业应该是飞毛腿，他掐指算了一下，飞毛腿电池是在1997年注册成立的，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候，飞毛腿这个品牌还没出现。 还有，按照时间推算，大约还有七八年的时间，锂电池就会被研发出来，2000年左右正式问世，并且一经问世，就牢牢的占据了智能手机的市场，一直到2019年都没有新的电池能够取代锂离子电池的地位。 如果他想重操旧业，并且成为这个行业的佼佼者，光做组装件、代理销售是不行的，必须要把研发、生产、销售一系列的核心的东西都抓在自己的手里，手机电池也许能成为突破口也说不定。 他虽然不懂研发，但他脑袋里装着未来二十多年的关于手机、关于通讯行业所有的信息和资讯，只要找到合适的人，他想要引领一个行业的方向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张一鸣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想的太投入了，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到了凌晨两点，他赶紧闭上眼睛，不过仍旧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的眼睛明显能看出黑眼圈来，奶奶秦芳看的心疼的不行，不管张一鸣怎么解释，老太太都认为张一鸣是身体又不舒服了，非要让张一鸣请假在家休息，张一鸣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好容易才让秦芳点头同意他上学。 “鸣子，你昨天干啥去了？不会泡妞儿去了？” 到了学校，马俊正拿着扫帚打扫操场上的树叶，看到张一鸣走过来，立刻贱嗖嗖的拎着扫帚跑上来。 “马俊，你还真是猪队友。” “鸣子，你咋骂人呢？” “骂你都算是轻的，昨天我爸去你家找我了？” “啊，是啊，是找你来了啊！” “你咋说的？” “我就说没看着你啊，我本来就你跟你爸说去我家了？” 马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说你是猪队友你承认不？” “鸣子，那你爸不会揍你了？” “现在关心有点晚了？” “哎呀呀鸣子，你瞅瞅你，不会真生气了，我也没想到是你跟你爸说来我家了啊，要是早知道的话，我肯定得肯定得哎呀，好鸣子，我脑袋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一次，原谅我呗。” 看到马俊贱嗖嗖的样儿，张一鸣真是哭笑不得。 一个大老爷们儿，比个娘们儿还会撒娇，真是服了。 “得了，你赶紧扫你的地，等会儿上课扫不完，小心笑面虎给你穿小鞋儿。” “你少吓唬我，哥是啥人，是个脚踢混江龙拳打斑斓虎的英雄，笑面虎算个屁，老子一脚就把他踢的找不着北你信不？” 马俊挥舞着扫帚，嘚瑟嗖嗖的吆喝。 “你眼睛咋地了？进砂子了？” 张一鸣看着马俊，真是觉得，王发和马俊这两个人是不是失散的哥兄弟，咋都这么缺心眼呢？ “张张主任，我刚才” 马俊刚要往前去扒张一鸣的眼皮子，眼睛的余光就扫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张万勇，手里的扫帚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马俊能嘚瑟不假，但胆儿也是真的小，此时看着张万勇的眼神，马俊觉得自己后背冒冷汗不说，好像腿肚子都转筋了。 “你挺能耐啊，既然这么能耐，这一个礼拜的操场都归你打扫了，要是让我看到哪个旮旯犄角有垃圾，你就继续扫，还有厕所，听着没？” “听着了，张主任。” 张万勇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是面带笑容的，但这个笑容怎么都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狗日的，耳朵安雷达了啊，我这么小声说话都被他给听着了。” 等到张万勇背着手进了教学楼，马俊才对着张万勇的背影嘟囔起来。 “行了，谁让你嘴上没把门儿的，啥话都敢说，赶紧扫，否则真被他给抓了把柄，你往后的三年就别想过的顺当。” 张一鸣太了解张万勇这个人了，心思极为的狭小，他还真的没见过哪个教导主任会跟学生记仇，屡屡过不去的，但张万勇就能，三高中不少学生都对张万勇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行，算我倒霉，你赶紧进去！” 马俊说完，就把扫帚捡起来，埋头开始扫地。 张一鸣顿了一下，把书包摘下来扔到一边儿，从墙根儿下又找了个扫把，和马俊各负责一片区域。 一直到上课铃响了，张一鸣和马俊才扔了扫把冲进教室。 好在第一节课是化学。 要说马俊这个人，理科是差的底儿掉，但唯独化学却好的很，张一鸣把这一切都归结为他们初中的那个化学老师是个女的，还是个特别漂亮的女的，而且长的和刘芳有点像，正因如此，在打开化学大门的这条路上，马俊特别的认真，基础打的就特别好。 高一年级的化学老师也是个女的，五十岁的老阿姨，叫袁连英，是个不折不扣的看看成绩说话的老教师，别的科任老师都不太待见马俊，偏偏袁连英就喜欢马俊，而且还是特别喜欢的那种，看到马俊急吼吼的冲进来，袁老师不仅没责怪，还关切的交代了一句慢点跑，别摔着，但是对着张一鸣，可就没这么温柔了，冷着脸说了一句下次记得打提前量，再迟到就罚站，这么明晃晃的区别对待，张一鸣也没辙。 谁让人家是德高望重的老教师，谁让她偏袒的对象是他最好的兄弟呢！ 第66章 追赞助 “张一鸣，曾书记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第四节课刚下课，张一鸣就被张悦喊出了教室，他走出教室，就看到温婷也站在教室门口，看到他出来，点了点头就转身朝团委办公室走了。 “你也去书记办公室？” 看到张悦也跟着自己一起走，张一鸣不由得开口问道。 “谁规定的就你能去我不能去啊？” 张悦看了张一鸣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呃。 张一鸣被怼的莫名其妙，他好像没说啥，问一句而已，至于嘛，他记得这个张悦在文学社会上可是说过，自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的，但看现在这个架势，可不像是个内向的。 “曾书记。” 曾计是三高中的团高官，也是体育老师，浓眉大眼高鼻梁，长相不错，不过前世里，张一鸣没啥机会和团高官打交道，真正意义上来说，他进团委办公室这还是第一次。 “进来，你是张一鸣是？” “嗯。” 张一鸣进了办公室，温婷已经站在里面了，依旧是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张悦，你站到里边来，把门关上。” “小姨夫，你大中午的把我们喊到办公室来干啥啊，等会儿外面卖饭的都收摊了。” 小姨夫？ 张一鸣很惊讶，他不知道，原来张悦和曾计之间竟然还有这种关系。 “在学校叫我曾书记，曾老师，记住没？” 曾计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不过很明显，张悦没把这句话听进去。 “知道了知道了，曾老师，到底啥事，你快说行不行，我都饿死了。” 张一鸣心里更加惊讶了，张悦在曾书记面前的态度未免有点太嚣张了，即便是她小姨夫，好歹也是老师也是学校的团高官，她的这个态度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张一鸣，曹鸿翔和我说，你赞助的事儿已经有着落了？” 张一鸣微微一愣。 “哦，是，有着落了。” 曹鸿翔这个小人，还真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把自己一脚踢出文学社啊，给自己下套儿不说，还想方设法的在团高官的面前给自己下绊儿。 “不错啊，我这几天也没闲着，去了好几个单位，都没找到赞助的，你小子真不错。” 张一鸣没想到曾计会这样说，连自己没拉到赞助这件事都没隐瞒，大大方方的，倒是让张一鸣对曾计生出了几分好感。 “我正好认识一家通讯公司的老板，他对我们学校的校庆挺感兴趣的，不过” “不过啥？你说。” “他说希望能在校庆上做点小广告，宣传一下。” “哈哈，我当是啥呢，这个还叫事儿啊，只要赞助到位，校庆现场都归他，乐意宣传啥宣传啥，不过宣传的东西得他自己整，咱们可以帮着出出力气。” “这个没问题，曾书记，这赞助的钱啥时候要啊？” “越快越好，毕竟咱们还得做筹备，到处都等着用钱呢！” “行，那我今天回去就找他。” “好，好小子，之前曹鸿翔揽下这个事儿，我还怕整不成，没想到他小子心里是早有底儿了，那你出去，赶紧扒拉口饭去，回头儿我再找你。” 张一鸣点点头，心里不太舒服，合着曹鸿翔给自己下绊儿结果还让他在曾计面前长了脸了。 不过，他张一鸣天生就不知道吃亏俩字儿咋写，他要让曹鸿翔知道，有些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而他张一鸣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张一鸣出了办公室，随手关门的时候，听到曾计和温婷说的话，好像是参加数学竞赛的事儿，温婷的声音很小，嘤嘤的听不清楚。 想到温婷这个女学霸，张一鸣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只希望这辈子他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争取也当回学霸，至少，得能和何音齐头并进。 拉赞助的事儿张一鸣之前没和王发说过，不过两千块钱，对于他和王发来说都不算是个事儿，即便如此，张一鸣也不打算让这两千块钱白白的打水漂。 听曾计刚才话里的意思，校庆是要在县体育场搞。 通远县的体育场是露天的，平时除了各个学校、企事业单位搞运动会用，老百姓日常锻炼也都爱去体育场，还有搞对象的也愿意去体育场的台阶上坐着，说白了，体育场是完全对外开放的。 在娱乐生活极为贫瘠的1993年，校庆这样大的活动除了受邀来参加的其他学校的教职工，还会有不少教育系统的人，最重要的，还会有很多老百姓围观，这个机会绝对是千载难逢的。 张一鸣不仅要利用这个机会给大发通讯打广告，还要给通远食品厂打广告，还要给自家的手抓饼和鸡蛋灌饼打广告，至于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他还要仔细的想一想。 张一鸣出了书记办公室，准备去买饭，却老远的听到了一阵叫喊声，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学校微机室的楼下围了一大帮人，当然都是学生，而且还清一色的都是男生。 “鸣子，干啥去？饭我给你买回来了。” 张一鸣刚要往前去看看发生了啥，就被马俊一把扯住了，马俊的手里端着两盒饭，因为装的太满，菜汤顺着饭盒往下淌，不过因为天气冷，有些凝固，不用想，又是荤菜。 “前面咋地了你知道不？” “哎呀，你管他咋地了呢，反正肯定不是啥好事，离远点没错，我可不想再被笑面给那个。” 马俊一边说一边撇嘴。 张一鸣却仍旧很好奇，是因为他有种感觉，这件事似乎和他有某种关系。 “你先把饭拿回去，我去看看。” “喂，鸣子，你咋这么爱多管闲事儿了呢，你” 对于马俊的啰嗦，张一鸣没有理会，摆摆手，就朝着那群人走过去，马俊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盒饭，最后还是一跺脚，跟了上去。 “周贺，我再问你一次，通风报信的到底是不是你？” 刚刚走近人群，里面的声音就传到了张一鸣的耳朵里。 王皓。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张一鸣就没有再和王皓有过什么交集，毕竟他和王皓不是一路人，他结识王皓，原本也是带着自己的算计，但是听到王皓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推开了人群。 此时，周贺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身子，侧对着张一鸣，王皓则是单腿跪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周贺的衣领子，一双眼睛里满是各种复杂的情绪。 胡大林、白刚都没在，这种情况倒是不多见，四大天王一向是同进同出的。 “老大，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儿啊，肯定是谁跟你嚼舌根了是不是，是谁，我弄死他我。” 周贺也表现的很义愤填膺。 张一鸣不由得冷笑。 他是知道答案的。 第67章 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前世里，王皓是在事情发生了三年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当时他带着片刀，直接把周贺堵在了歌舞厅的门口，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连着扎了周贺好几刀，不过不知道是王皓压根就没想弄死周贺还是什么原因，周贺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都没伤到要害，他自己知道理亏，也没敢去找王皓报仇。 不过，胡大林和白刚却对周贺恨上了，动不动的就纠结一帮地痞去找周贺的麻烦，周贺开饭店饭店黄，开理发店理发店黄，最后弄了个澡堂子也没开几天就被工商的给封了。 “周贺，咱们兄弟一场，我就想听一句实话，那个报警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王皓的脸色很沉，张一鸣能够体会得到王皓此时的心情。 虽然大家年龄还都不算太大，但也正因为如此，彼此之间的感情都很单纯，没有掺杂什么利益，越是如此，才会越在乎感情。 “不是，老大，我咋可能干那种缺德事儿呢！” 周贺否认。 “那天你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没去机床厂？” “我拉肚子，我跟刚子说了，我” “那这个东西呢，你认识吗？” 张一鸣睁大眼睛，看着王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胸牌。 这个胸牌每个学生都有，上面写着学生的名字、班级、学号，还有一张一寸照片，而王皓手里拿着的就是周贺的胸牌。 “老老大，我胸牌咋在你手里了，丢了好几天了，我” 胸牌的出现，让周贺的心理明显变得有些慌乱。 “丢了是吗？那我告诉你，这胸牌是从我爸的兜儿里翻出来的，你知道我爸是在哪捡的这个胸牌嘛，在机床厂，就在那天晚上，你不是没去机床厂吗，那是这个胸牌自己长腿跑过去的？” “老大，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的胸牌咋会在机床厂的，我没有，我真没有，老大，咱们在一起也三四年了，我是啥样人你应该知道的啊，我真的不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真的。” 周贺拒不承认，哪怕胸牌就在王皓的手里。 “高松，你说，那天晚上你看没看到周贺去机床厂？”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出来，张一鸣不认识，只感觉这个叫高松的男生应该是个学习不错的人，至少眼镜片儿挺厚的。 “那天晚上我回家，看到周贺他进了老机床厂，一边走还一边左看右看的。” “你放屁，你他妈的眼镜片儿比瓶底子厚，能看清你妈b。” 听到高松的话，周贺破口大骂。 “我看的很清楚，你不仅进去了，还猫里面了，我高松敢对天发誓，我要是撒谎出门就被车撞死。” 我勒个去。 张一鸣没想到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弱书生脾气还挺刚，竟然敢发这样的誓。 “周贺，我不想再问第二次，说，到底是不是你报的警？” 王皓身上的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胆小的马俊已经吓的掐紧了张一鸣的胳膊，好像随时准备拉着张一鸣跑路。 “老大，我我是脑袋被驴踢了，我鬼迷心窍，我老大，我错了，我真错了。” 周贺知道这个时候再咬牙挺着已经说不过去了，于是干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王皓就要磕头。 “周贺，当初我们结拜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辈子只要你们不背叛我，我就当你们是亲兄弟，只要有我王皓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少了你们的，如果你们谁不想跟着我混就张嘴，咱们好聚好散，我王皓绝对不拦着，但你不仅背叛我还差点害死我爸，周贺，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王皓不讲情意。” “啊！” 人群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呼啦一下大家都像是看到鬼了似的一哄而散。 马俊端着盒饭的手一哆嗦，盒饭就扣在了地上，他拉着张一鸣想跑，却发现张一鸣已经挣脱了他的手，冲到了王皓的跟前。 “王皓，你这么做犯得上吗？” 王皓的手里拿着一把片刀，一尺多长的片刀在阳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 看来王皓是早就做好了要捅周贺的准备，不管事情是不是提前了两年，王皓选择报仇的方式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王皓的刀没捅到周贺的身上。 “你撒手，这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 王皓已经红了眼睛，加上他的力气本来就大，张一鸣单薄的小体格子根本就不是王皓的对手，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了。 “周贺，你傻逼啊，赶紧蹽啊，等死呢啊？” 早就已经吓傻了周贺听到张一鸣的话，立刻像是兔子似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教学楼的方向撒丫子跑过去。 “张一鸣，你滚开，少他妈的管闲事儿。” 看到周贺跑了，王皓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伸手就把张一鸣扒拉到了一边儿，手里的片刀一晃，吓的马俊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王皓，你还想走你爸的老路？你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你妈，你妈是啥身体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你要真想报仇，那你去，现在就去，把周贺捅死，跟你爸一起进局子，你妈去探监正好一看看俩，多好，你去啊！我要是再拦着你，我就是你孙子。” 王皓的怒气被张一鸣的几句话瞬间浇熄了。 他知道张一鸣说的对，他妈心脏不好还有很严重的风湿病，如果他要是再出事儿进去了，他妈很可能就彻底病倒了，他不能让他妈变得无依无靠的，想到刚刚自己对张一鸣的态度，王皓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张一鸣，刚才对不起啊，我我真的是气懵了，一时没想明白，谢谢你啊，没事儿？” 王皓一边说，一边看了张一鸣的胳膊一眼，刚才他那么用劲的甩，不知道刀划没划着张一鸣。 “王皓，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张一鸣看了王皓一眼淡淡的说道，之后不等王皓开口，就转身离开了。 “鸣鸣子。” 看到张一鸣离开，马俊才反应过来，小腿儿一蹬，追上了张一鸣。 王皓看着张一鸣的背影，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他当然知道，如果刚才不是张一鸣拦着，他的片刀肯定是会刺向周贺的，那个时候，他即使不坐牢，结果也好不到哪去，而他如果进去了，他们家也就算是散了，所以，张一鸣说的没错，他又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周贺，你等着，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我要让你知道，背叛的下场。 王皓把片刀收了起来，脑子虽然清醒过来了，但对周贺的恨意却比之前更盛。 第68章 到底是谁呢 “鸣子，你咋回事啊，刚才那种情况你也敢上手，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啊？” 马俊跟在张一鸣的身后，一直走回教室，他的心还噗通噗通的跳个没完，看着张一鸣没事人儿的样子，气的嘴里直嘟囔。 马俊他爷爷是老红军，还参加过抗美援朝，是个不折不扣的民族英雄，马俊他爸年轻的时候也当过民兵，虽然不是正规队伍，但也算是个硬汉，不知道咋就到了马俊这一代，基因突变了，马俊的胆子比蚂蚁大不了多少，小时候抓蜻蜓、抓蛤蟆，马俊都是站在河边看热闹的主儿，蜻蜓飞过来都能给他吓一哆嗦。 张一鸣扭头看着马俊。 “你你你这么盯着我看啥，把我看的毛楞的。” 看到张一鸣直勾勾的盯着他不说话，马俊觉得后背冒冷风。 “我就是想看看，你和你爸长的像不像。” “你啥意思？” “我记得几年前大队是不是给叔叔发过一张奖状，还奖励了一台自行车。” “是啊，好几年的事儿了，你咋突然提起这个了呢？” “我就是觉得，叔叔胆子那么大，面对歹徒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把歹徒给摁了送到派出所去了，你是他儿子，为啥没继承到一点叔叔的勇气和正直呢？” 马俊的爸爸马家民在1986年的时候，曾经徒手将一个拿着菜刀的当街行凶的彪形大汉控制住，救了差点被大汉一菜刀砍死的男的，这件事当时在四方城可是出了名的，虽然没被评为见义勇为英雄，但大队还是专门开了表彰大会，颁发了奖状奖励了奖品，当时张一鸣和马俊才9岁，并不理解这个荣誉背后的东西，只是觉得，马俊他爸能得辆自行车很厉害。 可是现在，特别是重生一世的张一鸣很清楚，马家民在迎着歹徒那把菜刀出手的时候到底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到底都面对着什么，那一刻，他是真的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哦，鸣子，你这是损我呢是不？我胆儿咋地了，我妈说了，胆儿小好，胆儿小不惹祸，胆儿不犯法，不像我爸，啥事都敢上，一点也不考虑我和我妈，我这种表现叫家庭责任感。” 听到马俊的话，张一鸣的眼神变得很古怪。 他认识马俊两世，还真是第一次知道，马俊他妈竟然这么有才，这么擅长鼓励孩子，胆儿小竟然还能和家庭责任感扯上关系。 “行，继续保持你身上的这种优良传统！” 缓了一会儿，张一鸣笑着说道。 此时，他看着马俊黑羣羣质朴的脸，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上一世马俊临死前的画面。 当时的马俊被面包车撞的浑身是血，张一鸣飞奔过去之前，马俊一直都是昏迷的，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还是什么，当张一鸣跪在马俊身边抓起他的手的时候，马俊睁开了眼睛。 “鸣子，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些血都是我的吗，我咋不疼呢？” 也许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马俊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清楚流畅，根本不像电影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谁说你要死了？别瞎说。” “这血咋这么腥呢，刺鼻子，鸣子，你总说我胆儿小，看看，现在我出这么多血都没害怕，你哭啥，都哆嗦了，别哭行不，你不说我不能死嘛，这个给刘” 毫无预兆的，马俊就死了。 手里拿着一板巧克力，九十年代特别流行的起士林大板巧克力，只是巧克力都已经碎了。 张一鸣就那么跪在马俊的身边，像是跟着马俊一样死了。 等到马俊的尸体被拉回家，他疯了似的拿着那板碎了的起士林巧克力去找刘芳，哭着求刘芳去看看马俊，马俊就是为了给她买巧克力才会被车撞死的，但刘芳到最后也没有去，一直到马俊下葬，刘芳都没有出现过。 “胆儿小真的挺好的。” 张一鸣小声说了一句，马俊不需要胆儿大，因为重来的这一世，他会罩着他，会让他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享受青春，享受生命，跟着他一起迎接人生的巅峰，一起老去，而不是在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终结生命。 看着张一鸣来回变化的神情，马俊觉得有点怪，他就是感觉，自从他从他奶家回来之后再见张一鸣，这小子就变得很奇怪，特别是有时候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儿，总让他感觉张一鸣好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一样。 因为王皓的事儿，张一鸣和马俊都没吃上饭，半大的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下午第二节课刚上课，张一鸣就觉得胃一阵阵的抽筋，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唤个没完。 这时候三高中还没有小超市啥的，唯一的一个卖店还是在校外，但上课的时间校门是不开的，张一鸣饿的不行，只能跑到水房灌凉水，让他没想到的是，等到他回座位，书桌里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两样东西，一个老面包，还有一袋老茂生大黄油饼干。 要知道这两样东西在九十年代是非常流行的，特别是大黄油饼干，一般都是上谁家串门啊或者看望病人才会买的，平时很少有人买来吃，虽然，张一鸣对这一类的东西从始至终都不感兴趣，可是现在这两样东西凭空出现在他的书桌里，这就奇妙了。 他四下看了一眼，发现班里的同学都在各干各的，没人关注他，马俊趴在桌子上，从第二节课开始就在睡觉，一直到现在也没醒，东西不可能是马俊放的。 同桌盖猛下课就去上厕所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自然也不是盖猛。 那是李佳？ 张一鸣朝着李佳的座位看过去，李佳正低着头在本上画什么东西，视线根本就没在他这儿，侧脸看起来圆乎乎的，很认真。 是陆甜甜？ 陆甜甜此时拿着英语书，正在闭着眼睛背单词，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 到底是谁呢？ 因为不知道是谁放在书桌里的，张一鸣没动。 “鸣子，你有存货咋不说一声，饿死我了，赶紧的。” 下学的时候，马俊看到了张一鸣放在书包上的面包和黄油饼干，张一鸣还没来得及阻止，面包的包装袋就被马俊撕开了。 第69章 顺其自然吧 “哥们儿，你吃东西之前就不问问价儿？” “啥价儿？咱俩还用得着这个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不行，噎得慌，我得喝点水去。” 马俊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噎的直翻白眼，一手抓着面包一边往水房跑。 张一鸣没辙，本来还想找到是谁送的还给人家，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你吃不？我不爱吃这玩应儿。” 反正面包都没了，张一鸣干脆把饼干也打算推销出去，就拿着饼干问盖猛。 “我也不爱吃，你给别人。” 盖猛就是个闷闷的性子，张一鸣也没多想，随手把饼干塞到了书包里。 “张一鸣，我姐说请吃饭的事儿你那个朋友啥时候能有空？” “哦，我给忘了，这样，我今天回去问问，这两天给你信儿。” 张一鸣还真的把这事儿给忘了，毕竟这钱是他跟王发借的，和王发没啥关系，他也没想着要回来，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但盖猛和盖娇都挺敏感的，他要是不吃这个饭，恐怕两个人心里还会有疙瘩。 “我姐说了，地方你挑。” “等我信儿，那个都好说。” 不知道为啥，张一鸣感觉盖猛这句话的语气有点不太好，可能是他上辈子经历的太多，所以想的也多的缘故！ 张一鸣原本想问问李佳或者陆甜甜，书桌里的东西是不是她们放的，至少得跟人家说声谢谢，可是想到这么一问很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鸣子鸣子。” 张一鸣抓着自己的书包，又挎着马俊的书包准备走出教室，就看到马俊风风火火的从水房的方向跑过来，激动的胸脯一起一伏的。 “干啥？火上房了？” “你猜我刚才听着啥了？” “啥？” “白刚和胡大林把周贺给揍了，打的老惨了，周贺他妈现在在学校闹呢，你说白刚和胡大林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啊，人家王皓都没动手，他俩激动啥，这回好了，我估计这俩人好不了得被开除。” 马俊的运动细胞不算强，这么几步跑下来，就气喘吁吁的，一句话说的也断断续续的。 “你把书包拿着。” 张一鸣把自己的书包和马俊的书包都从身上摘下来，直接塞到了马俊的怀里，然后就朝着政教处的方向走。 看来虽然事情发生的时间提前了，但很多细节还是没变，白刚和胡大林还是替王皓抱不平打了周贺，而且这是在学校，这种打架斗殴的情况算是严重违纪，马俊说的没错，白刚和胡大林很可能因为这件事被开除，他和白刚胡大林没啥关系，可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的仗义让张一鸣很感动。 “喂，你又干啥去？” 马俊看着自己发小走的方向，着急忙慌的喊了一句。 “咋又回来了？” 马俊的话刚喊完，就看到张一鸣转身又走了回来。 “没啥，走，回家。” 张一鸣再次从马俊的手里把书包抢过来，这番举动看的马俊一愣一愣的。 “鸣子，你脑袋没病，要不让叔叔阿姨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这咋跟精神病似的呢，一会儿一出一会儿一出的。” “那你最好离我远点，精神病传染。” “啊呸，你少唬我，我又不缺心眼儿。” 张一鸣摇摇头，缺心眼儿的人谁承认自己缺心眼儿呢？ 他刚才之所以又改变了主意，是因为他知道，上一世白刚和胡大林都是顺利的读完了高中的，白刚的爸是个很硬的角色，这次百分之八十是有惊无险，何况，就算他去了，也改变不了这种事的局面，既然如此，去不去就没什么必要了。 张一鸣和马俊一起骑车到了胡同口，等到马俊骑过去，张一鸣才推着车子又从胡同口走了出来，调转了方向，直接奔着通远县招待所去了。 说实话，他对王发真的是有点不太放心，李振庭这个人在他对未来的规划中是有着很重要的地位的，他不能马虎。 “哈哈哈，你说的这个笑话挺有意思的，我还是第一次听。” “这是小鸣给我讲的，我也觉得挺好玩的。” 张一鸣刚走到房间外面，就听到了房间里传出来笑声，别的先不说，看着架势，王发和李振庭之间相处的似乎还不错。 “李哥，大发哥说啥了，你笑的这么开心？” 张一鸣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进房间，李振庭的眼光在张一鸣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目光微微有些深沉。 “我就是把你上次给我讲的那个父亲给儿子找世界首富闺女当老婆的笑话了，振庭夸你的笑话讲的好，新鲜还有趣。” 王发咧着嘴说道，微微有几分得意，张一鸣的心却猛跳了一下。 这个笑话是在2015年之后才开始在网上流传的，他当时为了点拨王发才会讲的，听在王发的耳朵里或许没什么，甚至于他要不解释王发都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可李振庭不一样，单是从他此时看自己的眼神就能感受到，李振庭对他已经产生了某种好奇。 这种好奇可能是好事，当然也可能会坏事。 李振庭能从一个没有学历的农村残疾少年，一步步的蜕变成通讯大亨，身价上百亿，不仅仅是因为他肯吃苦敢冒险，更重要的是他异于常人的眼光还有心思。 “我当是什么呢，我那就是拾人牙慧，李哥以前没听过？” 张一鸣表现的很自然，状似无意的问道。 “没有，这个笑话听着好笑，但里面包含的内容可是不简单的很，小鸣的见识不得了啊，我听发哥说，你还会组装bp机？” 张一鸣差点要骂娘，王发这脑袋是有问题，跟人家就认识一天，咋啥都跟人说了，就这样的脑袋，做买卖做到现在店还没黄，真是奇迹。 “就是从小跟着我爸瞎鼓捣电路、小电器啥的，又看人修过bp机，一来二去的自己就琢磨明白了，李哥可别听大发哥胡吹，他这人满嘴跑火车，芝麻都能说成西瓜。” “小鸣，我真没夸大啊，就你组装bp机那个手码，我敢打包票，就是在东湾也找不出几个来，要不你啥时候当着振庭的面儿演示一回，让振庭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微微激动了，瞪着眼睛说道。 猪队友！ 坑爹！ 张一鸣要被王发蠢哭了。 第70章 暗中较劲 “哈哈，行啊，我也想见识一下小鸣的手码，我在东湾也认识不少专门做这个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水平高低啊。”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笑着说道。 “呵呵，好啊，有机会的。” 张一鸣觉得自己真的笑的很僵硬也很尴尬，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王发的身上，他不敢确定，自己要把事业的重担落在王发身上，他会不会直接把扁担给摔个稀巴烂。 “李哥，身子咋样了，肩膀的药换了没？” 李振庭肩膀上有一道口子，虽然没缝针，但敷药至少得敷十天半月的，出院的时候大夫特意嘱咐必须要隔两天就换药。 “换了，发哥一大早就接我去医院了，还带我在四方城转悠了一圈。” 李振庭的情绪稳稳的还带着几分淡然。 “小鸣，我还带振庭去了一趟科迪通讯，你说的还真对，科迪通讯那一柜子的大哥大、bp机啥的有一半都是机模，之前你跟我说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机模能做的跟真的似的，太牛逼了。” 张一鸣想要打人。 打王发。 真的，说他是猪队友都是抬举他，他怎么就一点心眼儿都没有，竟然还带着李振庭去科迪通讯了，还跟人家说自己说过机模的事儿，要知道，在1993年，机模才刚刚出现，别说是在通远县，就是东湾，真正对机模了解的人也并不多，这让李振庭怎么想。 “小鸣，你之前见过机模？” 果然，李振庭提问了。 “我哪有机会见到那个东西，是我家一个亲戚，在东湾做买卖，他前几天回老家的时候跟人聊天的时候说的，我就听着了，而且他家的那个机模虽然做的挺像，但还是能看出来不是真的，大发哥没细看，所以才觉得跟真的似的。” 这就是撒谎，撒一个，就要用无数个来圆，可是这个谎他还不能不撒。 “你家亲戚在东湾？是做什么买卖的？也是通讯电子？” “是啊，专门做组装件批发的。” “是吗？这么说我还可能认识，叫啥名，在哪个市场？” 李振庭步步紧逼，看起来好像是无意，其实就是在逼张一鸣说实话。 “刘雄，我一个表哥，在哪个市场我还真不知道。” 反正也是撒谎，张一鸣索性把刘雄直接推了出去，他和刘雄认识，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李振庭早晚会知道，既然如此，他不如就趁现在直接把这件事公布与众，也免得以后让李振庭心里生出别的想法。 “刘雄？他是你表哥？” “你认识他？” 论演戏，张一鸣还真是没啥压力。 李振庭现在也不过二十五岁，即使再聪明，心思在敏捷，在阅历上和他是没办法相比的。 “刘雄在东湾的电子市场可是半个名人，难怪你对这方面的东西这么了解。” 李振庭的语气微微放松了一些，张一鸣却没有。 之前刘雄说过让李振庭给他打电话，后来却把李振庭的传呼号直接给了他，所以他现在不能确定，刘雄有没有跟李振庭说过自己在找他，如果没说过，那么他现在的这番话就没任何问题，可若是刘雄已经告诉过李振庭自己找他的事儿，那么他此时在李振庭面前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演戏一样。 “发哥的件儿都是从刘雄那拿的货？” “是啊，毕竟是我表哥，从他那拿货放心。” 张一鸣点点头，面上没有一点点破绽。 “嗯，我听发哥说，你们打算上汉显的bp机组件？” “是啊，之前听科迪通讯的老板说了汉显bp机的事儿，大发哥就惦记上了，我就帮着打听了一下，不过听说这种件儿不多，而且组装难度也挺大的，我心里也没底儿，能不能干的成还不好说呢！” “嗯，汉显bp机有个核心件儿非常不好组装，所以现在市场上卖的都是整机，有组装件也没什么人买，但要是能自己组装，利润可比整机大太多了。” 李振庭对汉显机的了解看来也不算太多，至少从他的话里能听出来，这个核心件儿的组装他也不清楚，还有一点，李振庭话里话外似乎流露出了一种想法，那就是他对汉显bp机的组装也很感兴趣。 1993年，张一鸣不着痕迹的再次在脑海里搜索，上一世这个时候，李振庭好像才刚刚开始接触电子元件，没有进军通讯市场，可是看他现在对通讯行业的态度，应该是已经有了想接触通讯行业的想法。 “是啊，李哥不打算做这方面的生意？” “这个生意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不知道核心件儿组装的技术，组装件拿的再便宜也没用。”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扭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我之前跟我表哥要了一套汉显机的组装件，应该这两天就能到货，等件儿到了，我研究研究，没准儿就能研究出来呢！” 张一鸣对汉显机核心件儿的组装可以说是烂熟于心，甚至于往后升级的几代组装件他也清楚的很，毕竟他到东湾之后，第一份工作就是组装这个东西，每天计件组装，他最少要组装三百台，是整个工厂效率最高的，当然，这件事事他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是啊，振庭，我觉得小鸣肯定没问题，他对bp机组装特别熟，研究研究就能研究明白。” 王发被晾在一边，半天没机会插话，现在好容易有了机会，立刻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好在这句话说的还算过的去，没有把之前张一鸣说的那句我会组装这句话抖搂出来。 “行啊，小鸣，你要是真能研究出来，那可就牛了。” 李振庭笑了笑，但这个笑容里面依旧有一些让张一鸣不确定的情绪在里面。 “李哥，你不打算做汉显机的组装生意吗？” “你小子想说什么，直说。” 李振庭一直坐在床上，可能是坐的时间长了，肩膀有些不舒服，挪动了一下胳膊然后才说道。 “大发哥一直想把通讯店做大，但一是资金不足，二是单靠通远县的市场不足以消化那么多的bp机，特别是现在还有了实力很强的竞争对手，想要把通讯店做大挺难的，李哥要是有想法，可以和大发哥合作啊。” 想要和李振庭建立合作关系这是张一鸣早就想好的，只是他之前没想进展这么快，是想着先铺垫一下双方的感情，让彼此之间的信任能够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再谈合作，但现在话赶话儿赶到这儿了，计划就不得不提前了。 “合作？我现在可能还没大发有钱，一样没资本，核心件儿的进货渠道我可能也做不到你表哥那么低，怎么合作？” 李振庭的问题一个紧接着一个抛出来，像是无意，又像是在故意考验张一鸣。 第71章 釜底抽薪 张一鸣的心里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他并不想表现的太突出，按照他之前的想法，是想躲在王发的身后，暗中操作这些事，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特别是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他基本上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王发真的不适合也担不起这个任务。 谭红梅倒是可以，不过谭红梅毕竟是电信公司的业务经理，主业还在电信公司上面，而且，这种单位是比较忌讳职工搞副业的，他不能因为这件事让谭红梅砸了铁饭碗。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自己，再多隐瞒意义并不大，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横冲直撞一把，大不了抱不上李振庭这条大腿，重新换条路呗。 “李哥，合作的方式分很多种，有资本合作有技术合作当然也有其他的，比如销售渠道合作，李哥昨天也说了，你在东湾是做电子产品代理的，这方面的渠道肯定是有的，我们的合作方式可以是资金、技术、销售三方入股，我负责技术，大发哥出钱，李哥负责搞定销售渠道，利润我们三、三、四分，大发哥出资金，担的风险比我们大，除了资金股以外，再多给他一份风险股，李哥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张一鸣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淡定，即便穿着校服，也给人一种居高临下、挥斥方遒的感觉。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真的是让我开眼界了。” 李振庭没有正面回应张一鸣的问题，只是夸赞了一句。 王发却有点紧张，在张一鸣没有说这句话之前，他对于张一鸣拉着李振庭入股这件事是想不通的，毕竟本来两个人就能分的钱，张一鸣非要多分出去一份，换了谁心里也不会太爽，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那个关上门啥也不懂的王发了，他也能听明白张一鸣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了。 看着好像是分了一部分利润给李振庭，但李振庭给他们带来的利润却远不止这些，这就是张一鸣之前说的，要把视线放长远。 其实张一鸣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王发，他们争取李振庭也是为了给科迪通讯釜底抽薪，尽管李振庭从头到尾都没说他来通远县是要做什么，但是从科迪通讯柜台里陈列的机模就能看出来，他和科迪通讯是有关系的，只是是明着的关系还是暗着的关系，总之是有关联的，所以，他在双方没有合作之前截胡，对于科迪通讯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且按照李振庭的意思，他来通远县谈合作，并不是奔着汉显组装机这件事来的，而是推广机模，机模是新生事物不假，但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个塑料壳子，利润和汉显组装机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李振庭会如何取舍，张一鸣一点也不担心。 “你们知道我来通远县做什么吗？” “李哥不是说出差嘛！” 张一鸣心里一震，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现，他知道李振庭这是打算和他们交底了，当然，能交到什么程度，他现在还不敢确定。 “发哥，你不是觉得科迪通讯柜台里的那些机模做的像真的嘛，那你知道不知道那些机模都是谁做的？” “谁做的？” 张一鸣看了王发一眼，王发对着张一鸣不着痕迹的摇摇头，张一鸣这才松了口气，开口问道。 “我在东湾有个小作坊，专门做机模的，那些机模就是我做的。” “啥？振庭，不是？那些机模是你做的？” 王发瞪大了眼珠子，一副震惊无比的神色，不过不得不说，这戏演的还是有点过了。 “是，我来明湖就是想过来看看机模的市场反响怎么样。” “李哥，你和电信公司的赵光明是不是认识？” “你认识赵光明？” 这回李振庭倒是没掩饰自己的惊讶。 “大发哥，这件事你和李哥说。” 王发接到任务，就开始把他们怎么认识谭红梅的，又是怎么和电信公司、出租车公司合作的事儿一点一点的说出来，赵光明这几个人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也说了一遍，当然，提到赵光明的时候语气当然是不好的。 “没想到你们中间竟然还有这段儿，我来明湖其实就是奔着赵经理来的，他是我姐的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微微松了松。 他之前不太确定赵光明和李振庭之间是什么关系，所以有些话不敢说的太深入，但现在知道了赵光明不过是他姐的同学，这种关系其实很微妙，赵光明四十岁上下，即便是大学同学也最少是十六七年前的事儿，任何的感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和变质，更不要说还是同学的弟弟，关系自然是亲密不到哪去，最多就是牵桥搭线。 “嗯，那明天让大发哥带李哥你去电信公司。” 张一鸣没有多说其他的，他心里已经有数儿了。 “行，你早点回去，回去还得写作业？” “是啊，高中作业不少，写到半夜是常事儿，那我先回家了，李哥，你好好歇着啊！” 张一鸣对于今天的结果很满意，语气也轻松不少。 “大发哥，我骑车来的，不用送我了。” 看到王发要跟着出来，张一鸣开口说道。 “我送你下楼，正好去旁边的饺子馆买两盘饺子，晚上冷，就不让振庭下去了。” “也行，李哥，那我走了啊，拜拜。” 李振庭可能是有点累了，或者说刚才张一鸣说的话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冲击，他对着张一鸣点点头之后，就栽楞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小鸣，我刚才是不是表现的不错？” 出了招待所，王发就拉住了张一鸣的胳膊，挤眉弄眼的样儿就像是只等着被主人宠爱的小狗。 “啥不错？把家底儿都给人家撂了不错还是满嘴跑火车、嘴上没把门不错？” “啥啊？” 王发没想到张一鸣会这样说，脸色一垮。 他自己也不知道，也完全没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张一鸣面前就像是个孩子，而且会时不时的就想要得到张一鸣的肯定，这种感觉很怪，至少在别人眼里，八成会以为他有毛病。 “算了，我也不该对你期望太高，反正现在也这样儿了，你这两天就陪着李哥，还有，上次我跟你说让你去找刘天宝和贾鹏飞，你去了吗？” “没有呢，咱们也没有业务，没必要养闲人啊！” 王发说的理所当然。 “你这两天去西关街一趟，和他们俩透透口风，问问他们俩对安装bp机感不感兴趣，你别总用你之前的那一套来想问题，他们俩的资质不错，很好培养，以后没准会成为我们的技术骨干，要是被人给抢先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一鸣现在对王发交代事情已经不能一语带过了，必须要仔仔细细，甚至把利害关系分析一遍之后还要强调一下后果。 第72章 最不喜欢告别 “还有，这两天找时间跟我去趟学校，带两千块钱。” 张一鸣想了一下之后再次说道。 “干吗？你在学校惹啥事儿了？” 想到上次派出所的事儿，王发第一个反应就是张一鸣是拉他去顶包。 “胡说个啥，我是那调皮捣蛋的人嘛，是学校要举办校庆，让我拉赞助，你去把赞助费交了，还有，这钱都记在账上，年底一起结算。” “那倒不用，不过为啥要把拉赞助的事儿给你啊？” “不行，一码归一码，我做事喜欢公私分明，不仅是我，以后我们做任何事情都得做到有凭有证，有理有据，想要走的远，处理好这些问题是基础，还有，我们以后的合作伙伴可能会越来越多，这一块就更不能马虎大意。“ “哦，知道了，我回去就记上。” 王发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就是张一鸣先分配任务，他提出疑问，被张一鸣说服，之后执行。 “嗯，李哥这边你多费心，这两天通讯店就先关着。” 王发又点点头。 对于张一鸣而言，听话是王发最让他无法拒绝的一点，你说啥人家就干啥，笨是笨了点，但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好找。 “小鸣，要不你吃点饺子再走！” “我不了，先回去了，还有不少作业呢！” “行，那你慢点骑啊！” 张一鸣摆摆手，就跨上了自行车。 王发则是看着张一鸣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才转身进了旁边的饺子馆。 这个夜晚和若干个普通的夜晚一样，都是凉凉的晚风拂过，都是半弯的月亮悬挂在半空，一样的街头一样的巷口，张一鸣一边骑车一边抬头看了一眼通远县为数不多的一排路灯，灯光昏黄，并不如何明亮，但对于张一鸣而言，这个夜晚，似乎算是他重生以后第一次清晰的看到未来方向的时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时间还不算太晚，有了昨天的经历，张一鸣已经对自己做了要求，那就是回家的时间必须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这个范围的标准就是不能让父母跟着担心。 “奶奶？你这是干啥啊？” 张一鸣刚进屋，就看到奶奶秦芳坐在椅子上，地上还摆着两个土黄色的手提包。 “小鸣回来了，快过来。” 秦芳对着张一鸣招招手，一脸的慈爱。 “奶奶，你收拾行李干啥啊，天都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失去过，张一鸣对于每一次的离别都非常的排斥，哪怕是暂别也一样。 “小鸣啊，奶奶等下就回赵家湾了，正好你小霞姑姑要去赵家湾找人，我就跟着她的车一起回去，省得还得折腾你爸妈。” 又是陈小霞。 “奶奶，你干吗这么着急啊，天都黑了，开车不安全，你等明天白天坐客车回去呗，我送你去车站。” “送啥送，也不是见不着喽，正好你小霞姑姑回去，坐小汽车，不比坐客车强啊，放心啊大孙子。” 秦芳抓着孙子的手，看着孙子的脸，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我大孙子这身体也好了，奶奶也没啥惦记的了，岁数大了，在这儿也帮不上你们啥忙，不如回家去种种菜，回头还能给你们拎点白菜土豆啥的。” “奶，我舍不得你走啊，我都吃惯你给我做的饭了。” “傻小子，你妈做菜不好吃啊？” “好吃是好吃，但我就是想吃奶奶做的。” “哈哈，都多大了，还撒娇呢，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下农村劳动去了，再过两年，都该搞对象了。” “奶，你说啥呢，咋说到搞对象上去了啊！” “害臊了？也对，我大孙子还得考大学，还兴许跟你小霞姑姑似的出国留学呢，不着急搞对象，小鸣啊，听奶奶说，你现在也大了，得懂点事儿，别惹你爸妈生气，他们俩起早贪黑的不容易，知道不？” “嗯，我知道奶奶。” “那就行，还有你，得按时吃饭，可不能不吃饭就上学，晚上也别贪黑，还长身体呢，身体好比啥都强，记住没？” 秦芳就像是嘱咐小孩儿似的一句一句的嘱咐张一鸣，想起来啥就说上一句，张一鸣一直点头，最后干脆撇过头，生怕让奶奶看到自己眼窝子里的东西。 “妈，我和河山给你买了几瓶麦乳精，还有两个果匣子，你留着回去吃。” 正说着话儿，范玲玲和张河山拎着两个塑料袋子进了屋儿。 除了范玲玲说的东西，塑料袋里还有不少苹果和橘子。 “你们俩这不是瞎花钱嘛，买这些东西干啥，快赶紧给人家退回去。” 秦芳看到儿子儿媳妇拎回来的东西，顿时心疼的不行，儿子面临下岗，儿媳妇那边做买卖也是起早贪黑的，她都看在眼里，她着急回去，也是想着她留在这儿家里还得多一口人吃饭，现在看到这么多的东西，肯定是急了。 “妈，这东西都买回来了，哪还能退回去啊，你就带着，玲儿的心意，你可不能不带着。” “就是啊妈，您看您来通远这么长时间，我和河山都没带您去溜达溜达，天天就帮着我们干活照顾鸣鸣了，我这心里贼不得劲儿。” “说啥傻话呢，照顾我孙子我乐意着呢，你们俩日子过的紧巴，小鸣还念书呢，你们这” 秦芳还是觉得心疼。 张一鸣很能理解秦芳此时的心情，天下的父母大抵都是如此，虽然他前一世没机会成家当爸爸，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过父母亲对自己的态度的。 “奶，东西买都买了，你就拿着，你要是不拿着，我妈睡觉都睡不踏实了。” 张一鸣的情绪已经稳定的差不多了，也开口劝秦芳。 就在一家人因为这几瓶麦乳精推来搡去的时候，大门口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嘀嘀嘀的响了三四声。 “哟，车到了，赶紧的，别让人家等。” 听到喇叭声，秦芳立刻站了起来。 张一鸣知道，他这个奶奶是个很利索也很倔强的人，一辈子几乎没怎么张嘴求过人，就是自己的儿女也绝对不麻烦，更不要说别人了。 一家人嘁哩喀嚓的把地上的东西拎起起来出了屋儿。 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停在大门口，看到他们出来，陈小霞从车里走下来，大冷的天儿，穿着一件露着脖子和半截小腿的红色呢子长裙，浓妆艳抹，大波浪头和耳朵上的耳坠子随着动作左右摇晃。 “婶儿，东西给我，我给您放后备箱里。” 陈小霞先跟张河山和范玲玲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伸手去拿秦芳手里的东西，不得不说，在做面子工程这方面，陈小霞绝对是no1。 第73章 零钱 “大哥嫂子，你们就放心，我肯定会把我婶儿安全送到家，不对，是送到炕头儿上，放心！” 陈小霞打开车门，一边扶着秦芳上车，一边扭头对张河山和范玲玲说道。 “大妹子，你送老太太回去我们还有啥不放心的，麻烦你了啊！” “嫂子跟我这么客气呢，都是一家人，行了，那我上车了啊！” 陈小霞甩了一下头发，还对着张一鸣笑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回都回，怪冷的。” 秦芳对着站在门口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摆了摆手，就强迫自己扭过了视线，眼睛里一串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车子嘀嘀了两声就缓缓的开走了。 范玲玲的眼睛也红了。 她和婆婆的关系一向很好，她从小就没了母亲，感受到的所有的母爱基本上都来自于婆婆，她生孩子的那阵儿产后宫颈下垂，疼的直不起来腰，秦芳就一天十几回的烧热水给她敷小肚子，晚上还灌热水瓶给她暖脚，那时候条件不好，别说大骨头、鲫鱼这一类的东西，连鸡蛋都很少，但秦芳设防设法的让人从老家给淘弄了一篮子土鸡蛋，每天给她煮鸡蛋水吃。 如果不是秦芳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身体不可能复原的那么快，就是亲妈也不过如此了！ 看到老婆眼圈发红，张河山不着痕迹的伸手搂住了范玲玲的腰。 张一鸣则是看着红色的桑塔纳轿车慢慢的在夜色中消失，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那个坐在驾驶室里的男人，并不是于强。 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不管是张河山两口子还是张一鸣，都觉得屋子顿时变得有些冷清。 张一鸣进屋之后又特意到了秦芳的屋儿里，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床单被罩也都换了，但是那个从仓房找出来的箱子也不见了，刚刚张一鸣并没有看到那个箱子。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特意早到了学校半个小时。 等马俊到学校的时候，操场已经扫了一大半。 “鸣子，可以啊，我简直是太感动了。” 马俊也拿了一把扫帚，不过扫地之前也抱了张一鸣一把。 “你行了啊，我可不想搞基。” “搞鸡？搞啥鸡？” 听到马俊的话，张一鸣略微有些尴尬，搞基这个词是在2012年以后才开始流行的，现在才1993年，马俊当然不知道。 “没啥，你赶紧的，别耽误上课，今天第一节课可是高数。” “哎妈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快扫快扫。” 龅牙杨虽然不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人，但却是整个三高中公认的最有威慑力的老师，他什么都不说，就站在讲台上那么朝着你一看，就让你觉得遍体生寒，马俊最怕的老师就是龅牙杨，没有之一。 不过即使两个人抡圆了膀子，也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好在龅牙杨还没到。 “好悬啊！” 马俊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累的直翻白眼儿。 “哼，活该！” 坐在马俊后两排的刘芳看到马俊和张一鸣进来，冷笑着说了一声。 马俊没听到，张一鸣却是听到了。 他转过头，看了刘芳一眼。 “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刘芳瞪了张一鸣一眼，语气极为不善的说道。 张一鸣扯扯嘴角，他真是越来越想不明白，上一世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刘芳是这样的人，竟然还会费劲八力的撮合她和马俊呢！ “张一鸣，赞助的事儿怎么样了？” 第二节课语文课下课，何静把张一鸣叫到了走廊里。 “已经拉到了，这两天赞助的钱就会送到曾书记那儿去。” 何静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那就行，对了，下个月市里有个征文比赛，我建议你报名参加，你的作文写的不错，不参加可惜了。” “嗯，我到时候报名，谢谢老师。” 对于张一鸣的表现，何静很满意，对着张一鸣点了点头。 张一鸣看着何静窈窕的背影，半长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那不止一次浮现出来的疑惑再次浮现出来。 这个征文比赛他是知道的，上一世他原本是报名了的，但后来因为住院耽误了，印象里取得这次征文比赛冠军的好像是曲颖涛，二高中特长班的学生，他们学校没有一个得奖的。 至于征文的内容他当然也清楚，是歌颂青春的，获得一等奖的那篇文章题目张一鸣也很清楚，叫《讴歌青春，做新时代的有为青年》，当时他还吐槽这篇文章写的酸溜溜的，一股马屁的味道，但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因为写这篇文章的作者后来真的成了一个非常有名的人，在一九九八年的那场世纪大洪灾里，死在了抗洪抢险的第一线，那个时候他才22岁，正是青春绽放的最美好的时光。 想到这件事这个人，张一鸣忽然觉得，自己重生之后为自己规划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应该有所变化，老天爷给了他这次机会，他真的只想把目标局限在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嘛，他难道不应该为国家、为这个时代做出自己的贡献吗？ 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张一鸣的情绪变得有些亢奋。 “张一鸣，这个给你。” 中午下课的时候，同桌盖猛忽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还没等张一鸣反应过来，盖猛就把东西塞到了张一鸣的手里，然后像是被饿狼追着似的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教室。 张一鸣一头雾水的看向手里的东西，一个红色的布卷。 他用手捏了一下，隐约的能猜出来里面的东西。 果然，拆开之后就发现，里面卷着好多张钱，零钱，最大的也不过五块钱，最小面值的两毛钱，他数了一下，正好一百块钱。 难怪一上午他都感觉盖猛有点怪，平时上物理课他听课都是特别专心的，但今天的物理课他的手一直在书桌里鼓捣，连物理老师问他问题都没听到。 这些钱对于现在的张一鸣来说真的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对于盖猛而言，这些钱意味着什么。 吃了午饭之后，张一鸣和马俊坐在座位上用笔下五子棋玩，这个时候，大家也没什么休闲娱乐，打扑克学校不允许，玩别的也不具备条件，只有五子棋，随便扯张废纸，画几个格儿就能玩，省钱省力还益智。 盖猛比平时回来的都晚，而且看到张一鸣和马俊，视线还有些躲闪。 “行了不玩了，马上上课了。” “别啊，我这正玩的起劲儿呢，再来两把，来来来。” 马俊不依不饶。 “你赶紧的，上节课老师让背的洋务运动对我国近现代史的影响你会背了？” “我去，你真行，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俊文科不差，但是懒，背题是他最不爱干的事儿，偏偏历史老师还是个特别喜欢抽查的人，全班四十六个学生，他能抽查二十五个，几乎是一半一半的概率，马俊不得不扔下笔站起来。 “诶，这哪来的钱啊？” 盖猛刚刚坐下，书桌里的钱就掉在了地上。 第74章 隐富豪 “吵吵啥，我的。” 张一鸣把钱塞回了盖猛的书桌膛，原本是想等马俊回去了，他再和盖猛说这件事，没想到塞的太靠边了，盖猛一碰就掉了出来。 马俊这么一吵吵，全班同学的视线都瞥了过来。 盖猛的脸色微微一变，张一鸣赶紧弯腰开始捡钱。 “鸣子，你哪整的这一大堆毛票儿，这还有两毛五毛的，你不是背着你爸妈捡破烂儿卖去了？” 马俊是开玩笑的，他和张一鸣说话向来是不过脑的，可是这钱是盖猛给马俊的，话落在盖猛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张一鸣下意识的看向盖猛，果然，看到盖猛的表情僵住了。 “胡说八道，我这是自己攒的。” 张一鸣生怕马俊再说出别的话来，一个劲儿的对着马俊眨眼睛。 “得了，还攒钱，咱俩认识十几年了，我就没见你赞过钱，说，这钱是哪来的，是不是你把你家锅碗瓢盆都卖破烂了，快说！” 张一鸣简直要疯了。 上一世他没感觉自己这兄弟脑袋这么短路啊，自己眼睛都要眨巴抽筋了，他难道看不到吗？ “从家里偷的也说不定，他妈不是摆摊儿卖馅饼的嘛，收的都是零钱。” 刘芳的声音响起来，李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句话和之前的那些都不一样，说人偷钱，这完全已经上升到了诬蔑人品的程度了。 “刘芳，饭能多吃话可不能瞎说，你凭啥说张一鸣偷钱啊？” 这两天李佳没有像之前一样围着张一鸣转，张一鸣好像就忘了李佳这号人，现在看到李佳替自己出头，心里难免有点小感动。 “李佳，我看你就是脑袋被门夹了，张一鸣给你灌了啥迷幻汤，你这么护着他，我说的有错吗，他妈就是摆摊卖馅饼的，你没看到，怎么就肯定他的钱不是从他妈那偷的？” 刘芳的声音很大，好像是故意要全班的人都听到一样。 马俊的脸腾的就白了。 他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刘芳和张一鸣之间杠上，一个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一个是他的好哥们儿，偏偏这两个人就是看不对眼，特别是刘芳，好像处处都针对张一鸣。 “刘芳，鸣子不是那样的人，他” “没你说话的份儿，你和他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没准儿他偷钱就是你放哨的。” 刘芳越说越过分，原本张一鸣是不想和个小丫头计较的，但现在他要是不接这个茬，不给这丫头点教训，她还真的以为自己好欺负，真的以为她就是慈禧太后，谁也不敢惹呢！ “刘芳同学，我妈是摆摊的不错，但可能估计错了摆摊的收入，我的零花钱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信吗？” “切，张一鸣，你真是不嫌害臊，还零花钱超过我想象，糊弄鬼呢？” 刘芳的嘴角扯的很高，满眼的不屑。 刘芳的家庭条件很好，不管吃的还是穿的在高一四班都算是头一份儿，加上自己长的好看，一向是眼高于顶的，看不上张一鸣也是情理之中。 “我证明，张一鸣的零花钱的确很多。”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所有看热闹的人把目光唰的一下都转了过去。 大家都很惊讶，包括张一鸣。 陆甜甜的脸涨的通红，手还抓着校服裤子的裤线，能够感觉得到，她站起来说这句话是用了多大的勇气。 “陆甜甜，你和张一鸣什么关系，他有多少零花钱你咋知道？” “就是啊，陆甜甜，你咋知道的啊？” 之前班里没有人吱声，但是听到刘芳和陆甜甜两个人说话，就开始有男生不怀好意的起哄了。 这个时候，男女界限是很分明的，但有些事就是这样，越是被禁止就越是容易让人滋生出更加强烈的好奇心，那种尝试禁忌的刺激对于正处于青春期的高中生而言，是完全难以抗拒的。 “我我他把零花钱借给我了，你们看。” 张一鸣原本想要开口，但是看到陆甜甜从书包里一下子掏出了七百块钱之后，顿时傻眼了。 高一四班变得鸦雀无声。 一个高中生，随随便便就从书包里拿出七百块钱，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刘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李佳则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失落。 “我艹，太有钱了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气氛就重新恢复，女生看向陆甜甜的眼神都很复杂，毕竟在此之前，陆甜甜在班里就是个透明人，可现在不一样了，不管这个钱是不是张一鸣借她的，陆甜甜都成为了高一四班女生的嫉妒对象。 男生的心思就更复杂了，一边羡慕张一鸣的艳福一边又觉得他们之前怎么就看走眼了，竟然没发现陆甜甜是个隐藏的富婆，而且还是个长的很甜美的富婆。 “刘芳，这回你信了，张一鸣根本就没必要偷钱。” 说完，陆甜甜走过来，把七百块钱直接塞到了张一鸣的手里，手指尖还不经意的碰到了张一鸣的手心。 啥情况？ 别说是马俊，就是张一鸣自己也懵圈了。 叮铃铃。 好在，上课铃响了。 这场还没有燃烧起来的火焰就此被熄灭，但刘芳看向张一鸣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充满愤怒和仇视。 陆甜甜则是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没有再看张一鸣。 马俊看看张一鸣，又看看刘芳，挠了挠脑袋，无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张一鸣这才看向盖猛。 他前世经历了太多，很能理解盖猛此刻的心情。 马俊的话是无心，可对于盖猛而言，无心的话也许就是扎心的刀。 越是处于困境或者底层的人，心灵越脆弱也越敏感，他虽然不知道这一百块钱盖猛是怎么攒的，但肯定是费了很大的一番力气，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不该把钱塞到书桌里，他原本是一片好意，现在来看，却是办了坏事。 唉！ 重生之后的张一鸣，自认为内心强大、眼光深远，为人处世更是没的说，可是面对刚刚这件突如其来的小事，他开始反思，也许是他一直都是用四十几岁人的心态来活，以至于很容易忽略了一些事。 想到这儿，张一鸣把红布和零钱抓到手里，一起塞到了书包里。 第75章 天王其二的致谢 “盖猛，之前的事情你别多心啊，我那个朋友的确是不急着用钱，你真的没必要” 酝酿了一节课，下课之后，张一鸣喊住了盖猛。 “我知道，我也没往心里去，钱你就拿着。” 盖猛的声音很闷，也没看张一鸣，把英语书夹在腋下就出了教室。 真的没往心里去吗？ 张一鸣是不信的，但不信也没办法，盖猛本来就敏感，他说的再多也没用。 想到这儿，张一鸣不由得看向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刘芳，看到刘芳正在收拾书包，动作很粗鲁，看来还在生气。 李佳也收拾了书包，收拾完就站了起来，没有等刘芳的意思，这在以前是很少出现的，两个人即使不是一条路，但出教室都是一起走的。 看到李佳先走了，刘芳抬起腿，在李佳的椅子上踹了一脚。 还真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张一鸣默默的看着刘芳的举动，心中对刘芳的厌恶也几乎达到了顶点。 张一鸣原本想把钱还给陆甜甜，没想到不等他开口，陆甜甜就收拾好书包出了教室，很明显是故意的，既然如此，张一鸣没有追上去。 “鸣子，你和陆甜甜到底是咋回事啊？” 等到刘芳走出教室之后，马俊立刻凑到了张一鸣身边。 “什么咋回事？” “你别跟我装蒜，你们俩要是没有特殊关系，她咋可能而且，真没看出来，那丫头够有钱的啊，七百块钱啊，说掏出来就掏出来，啧啧。” “你少扯，刚才要不是你胡说八道，能有那么多事儿嘛！” 张一鸣当然不是真的责怪马俊，只是对于马俊这种胆儿不大嘴还欠的行事作风很不满意。 “我咋胡说八道了，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咦，对了，那钱到底是咋回事啊？” “盖猛的钱。” 张一鸣只说了四个字，马俊就明白了。 “哎呀，我也不知道是盖猛的钱啊，完了，他心里肯定得对我有意见了，我说那话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完了完了，鸣子，你说我这嘴咋这么欠呢？” “你自己还知道啊？” 看到马俊又皱眉头又抓头发的样儿，张一鸣也不忍心多说别的了。 “说都说了，别多想了，回头找盖猛还有盖娇一起出去吃个饭，借着机会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饭桌酒桌是个好地方，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做生意，上了饭桌酒桌都能事半功倍，沟通感情就更不在话下了。 “行，到时候我做东，你得给我说两句好话，我觉得盖猛这个人还挺好的，挺仗义，要是因为我这张嘴把人家给伤了真是划不来。” “盖猛也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别废话了，赶紧回家！” 因为知道自己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马俊的情绪多少受了点影响，耸拉着脑袋。 “鸣子，你快看，他俩不会是找你的？” 张一鸣和马俊一起往教学楼外走，就在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就看到了胡大林和白刚靠在墙上，看到两个人走过来，白刚的视线就望了过来。 马俊胆儿小啊，一感受到白刚的视线就赶紧把脑袋低下来了，小声跟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在心里转了一下心思，基本上猜到了两个人的目的。 “你先去拿自行车，大门口等我一会儿。” “鸣子，我跟你一起过去！” 马俊咽了口唾沫，仍旧没有抬头。 “没事儿，他们找我是为了昨天王皓的事儿。” “哦。” 马俊这才想到，昨天要不是张一鸣拦着，王皓那把刀肯定就捅到周贺身上了，胡大林和白刚都是王皓的好哥们儿，现在来找张一鸣，虽然不知道是为了啥，但肯定不是来找张一鸣麻烦的。 “那我在校门口等你啊！” 确定了张一鸣没有危险之后，马俊就脚底抹油，嗖的一下就冲出了教学楼，比兔子蹿的都快。 “你们俩找我？” 张一鸣主动走了过去。 白刚的脸很白，而且平时很少笑，脸上的神情一直都是很阴郁的，胡大林则恰恰相反，胖乎乎的大圆脸，即使不说话也莫名的有一种喜感，张一鸣甚至纳闷，王皓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入了四大天王的组织。 “昨天皓子的事儿多谢你了啊，上回机床厂的事，对不住了。” 白刚的神色微微有些别扭，但眼神却是很真诚的，由此可见，白刚对王皓是真的感情，是真的当兄弟的。 “是啊，我也对不住你，如果不是皓哥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皓哥他爸可能就被周贺那孙子给卖了，这个情，我们兄弟俩都记住了。” 胡大林因为胖，说话都比一般人感觉气要粗。 “以后你要是用得着我们哥俩儿，尽管开口，我白刚向来不喜欢欠人情。” 张一鸣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没说话，只是扯扯嘴角。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哥俩儿？” 白刚的表情变得不太好，还真是个暴躁的人。 “这是我和王皓之间的事儿，要欠人情也是他王皓，和你们没有关系，再见。”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转身走了。 “白刚，他啥意思？” 看着张一鸣潇洒的转头就走，胡大林没太明白，转过头问白刚。 “这个张一鸣值得交。” “啥？” 胡大林还是没明白，白刚却没多说，直接就走了。 白刚的爹妈在白刚还不懂事的时候就离婚了，原本白刚是被判给他妈的，但他妈说自己没那个能力，又把白刚还给了他爸，他爸忙着挣钱，就把白刚扔到了乡下老家，白刚是上小学四年级才被他爸从农村接回来的。 十一二岁的孩子，在最需要家庭温暖、父爱母爱的时候没有得到这些，回来之后他爸又忙着做生意，家里只有白刚和保姆两个，他爸唯一能给白刚的就是钱，但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多少钱也抵不上父爱。 也正因为如此，白刚的性格十分的古怪，也很暴躁、偏执，这一点从他对周贺的态度上就能看的出来，胡大林是个没主意的，报复周贺的决定都是白刚做的，胡大林不过就是跟风。 这样的人很难交，不过一旦交下了，就是过命的交情。 当然，张一鸣还真的不是欲擒故纵，他结交王皓也不过就是临时起意，他做的都是合法生意，真的不会和灰色地带的人有太多的交集，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个无心插柳的举动却给他日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76章 好友翻脸 “鸣子，没事儿？” 看到张一鸣走过来，马俊赶紧上上下下的把张一鸣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都说了没事儿，他们俩就是表示一下感谢。” “啧啧，说实话啊，这俩人看着不咋样，但感觉比周贺那孙子强不少啊，鸣子，你还没跟我说呢，那天在机床厂到底发生啥事了，周贺为啥要举报王皓他爸啊，对他有啥好处？” 那天从机床厂回来，尽管张一鸣是在王俊家住的，但对于机床厂发生的事情，张一鸣都是一语带过的，他不想让马俊知道的太多，有些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不是和你说了嘛，我被打了两下，然后警察就来了，把我们都带到派出所去了，后来的事儿你就都知道了啊，至于周贺为啥要举报王皓他爸，我还真不知道。” 张一鸣耸耸肩。 周贺为啥举报，他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有一种人，那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甚至于非常喜欢落井下石，王皓对周贺也许是真的好，可在周贺眼里，到底是好还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并不少见。 “我之前还觉得周贺比王皓他们三个好点呢，没想到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喂，鸣子，你等等我啊，着急投胎去啊你？” 张一鸣当然急，他答应了盖猛这两天要给他信儿，他原本想让王发扮演这个朋友的角色，可想到王发那不灵光的脑袋，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想来想去，他决定让谭红梅出面来办这件事儿。 “鸣子，你是不是生刘芳的气了？我也觉得刘芳那么说话挺过分的，但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心情不好或者咋地了，你别怪她行不行？” 马俊推着自行车，小跑着追上张一鸣，一把抓住张一鸣的胳膊说道。 “马俊，你是被灌了迷幻汤了？她心情不好就能随便找人发泄？更何况，你觉得她那样儿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张一鸣知道马俊肯定要替刘芳说好话，但没想到会这么着急，连夜都不想隔。 “鸣子，我喜欢她你不是不知道，她其实挺好的，上次学校捐款她捐的最多，陆甜甜那么有钱，也没她捐的多啊，所以” “所以什么？马俊，今天我把话撂这儿，我不赞成你和刘芳在一起，别说咱们现在还在上高中，就是真有一天大学毕业了，我还是一样不赞成你们在一起，否则有一天死在她手里都不知道咋死的。”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用力的一甩胳膊挣脱了马俊的手，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马俊的手被甩出去之后，僵在了半空中，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一鸣的背影。 他和张一鸣从记事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一起上树掏鸟窝一起下河洗澡，一起弹球一起跑游戏厅，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十几年来，两个人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张一鸣对他更是从来没有翻过脸。 为什么？ 他就是喜欢刘芳而已啊，张一鸣是他的好兄弟，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骑着自行车的张一鸣心里的火也是蹭蹭的往上冒。 寒风吹过，才让他的情绪慢慢的冷静下来。 他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了。 但没有失去过的人就不会懂得，他前一世里，只要想到马俊，心就像是破了个大洞一样，不断的有寒气从那个大洞灌进去，像是在提醒他，提醒他永远都不要忘记自己好兄弟的死。 现在，马俊让他不要计较刘芳，不要计较那个害死了自己兄弟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冷静。 “小鸣，这么晚过来，有事？” 听到敲门声，谭红梅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电信公司的工装，看样子应该是刚下班没一会儿。 “不好意思啊谭姐，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就过来了。” “这说的是啥话啊，跟谭姐还用得着说这个嘛，进来进来。” 谭红梅把大门彻底打开，让张一鸣把自行车也推到了院儿里。 “小鸣，看你脸色不太好，是有啥事吗？” 谭红梅是搞销售的，看人自然有一套，加上张一鸣也没有刻意的在谭红梅面前掩饰，所以谭红梅能看出来也很正常。 “进屋儿说！” 进屋儿后，谭红梅先给张一鸣倒了一杯热水，又转身到里屋儿捧出了一把红枣。 这个季节，脆枣已经过季了，谭红梅拿出来的枣子虽然颜色也很鲜艳饱满，但很明显不是新摘下来的。 “尝尝，这是我们村的人给捎过来的冬阳枣，我用酒泡了又晒干的，味儿和新枣差不多。” 谭红梅一边说，一边抓了几个枣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只能接过来。 “谭姐，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张一鸣知道谭红梅是个直性子的人，所以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把自己想让谭红梅扮演借钱朋友的角色去跟盖猛盖娇姐弟俩吃饭的事说了出来。 “谭姐，我这个同桌，性格内向人也挺敏感的，我怕他心里有啥想法，大发哥那个人你也知道，心眼儿是好的，就是说话办事，呵呵，你知道的，所以我想来想去只能麻烦谭姐了。” “我当啥事呢，这么点小事，包谭姐身上了。” 谭红梅没丁点犹豫，直接就应了下来。 虽然来之前张一鸣就知道谭红梅不会拒绝，但是亲口听到谭红梅答应，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之前让我打听进网费的事儿我问了，独立客户办理，除了缴纳5180元的进网费，还需要缴纳200块钱的工本费、操作费，企业办理费用相对能便宜一点，至少工本费和操作费会少一大块，目前能做到的最低价格是4880。” 听到谭红梅的话，张一鸣再次开始在脑袋里搜索这方面的信息。 在他的记忆里，联通公司要在明年成立，移动网络格局的变化也是从联通公司成立之后才逐渐开启的，至于通远县的联通网络大概要在明年的年底才会进入。 至少在联通公司进入通远县之前，进网费都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而由虚拟网络到数字网络这个转变的过程也还需要几年的时间，他只要把握住这段时间，就能站稳通远县或者明湖的整个通讯市场。 “谭姐，你们现在除了个人客户和企业客户，有没有大客户业务？” “大客户业务？你是指什么？” 谭红梅挑眉看向张一鸣，她知道，张一鸣的脑袋里装着很多很多新奇的东西，直觉告诉她，这个大客户就是其中的一个。 第77章 大客户业务 呃。 听谭红梅的语气，张一鸣就知道，自己又提前代出了一个新的概念。 他是做通讯器材的，并且真正开始进入行业的时间已经是98年前后了，那个时候，手机就已经不再像是现在这样这么稀罕了，迪信通、肯比特等等国产手机都已经开始发芽开花，至于移动网络的业务也不像现在这么单一，他才不太拿得准大客户业务此时到底有没有。 “就是” 张一鸣有些犹豫。 2006年以后，手机慢慢普及，移动公司联通公司等各家通讯网络公司都相继推出了大客户业务，行业里叫“vpn”也叫“v网”，最初就是为了方便企事业单位的，某一张卡加入了该企业的集团大客户，那么几十个号码之间互相通话就是的，不需要再额外缴纳其他费用，但这个业务在现阶段是肯定实现不了的，张一鸣自然不能抛出这个概念。 “就是说，同一组段的号码一起办理入网，比如十张卡或者二十张卡一起办理，那么即使是个人客户也能享受到企事业客户的优惠。” 张一鸣找了一种相对而言最简单直接的说法。 “你的意思是说，把个人客户按照十或二十个进行分组，每完成一个分组，组内的个人客户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和事实客户一样的优惠，是这个意思吗？” “谭姐不愧是电信公司的精英啊，这个总结的真实非常的到位，现在通远县大哥大客户的使用量非常少，但这个局面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我们应该争取在大量客户涌进来之前把这一块拿下，谭姐，这件事你觉得可操作性大不大？” 张一鸣问谭红梅的意见，一是出于尊重，二是他对现阶段移动网络了解的并不是那么多。 “这个我暂时说不好，不过我觉得这个想法是很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昨天才听说，科迪通讯的老板也和赵光明谈了进网费这件事，我和赵光明的关系你是清楚的，他未必能把这个盘子给我，还有郑秀倩，我猜测，郑秀倩和科迪通讯幕后的那个老板关系好像不简单，这件事操作起来可能会很困难。” 谭红梅比郑秀倩早到公司很多年，是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来的，加上为人直爽，电信公司很多老员工和她的关系都不错，在感情上，绝大部分人都是站队谭红梅的，所以，一旦听到点什么跟谭红梅相关的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谭红梅，郑秀倩和赵光明联合起来一起对付谭红梅，那跟郑秀倩和赵光明相关的事儿自然也成了被关注的内容。 “这个我也听说了，今天大发哥陪着一个人去电信公司找赵光明了，你看到了？” “你是说那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年轻小伙子？” 张一鸣点点头。 “他是东湾来的？” 东湾的口音很有特点，加上李振庭的口音本来就重，所以谭红梅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是，大发哥没和你说这个人的来历吗？” 听到这句话，谭红梅的脸上掠过一抹不太自然的尴尬。 “小鸣，说实话，我现在对王发真的是挺咋说呢，这个人倒也不坏，他的心思我也明白，但你谭姐我真是没心思搞对象，换句话说，就是真要搞，也不会找他这样的，今天他到办公室找我了，我没搭理他，所以” 谭红梅起初有一点点犹豫，虽然张一鸣处事老道，心态也很沉稳，但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感情的这种事和他说好像不太合适，可是王发毕竟和张一鸣的关系很好，现在三个人又一起投资了食品厂，想要没有交集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想跟张一鸣表明自己的立场。 “嗯，这点我也清楚，谭姐，这件事你也别有心里压力，大发哥是大发哥，我是我，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大发哥是个什么性格我有数儿，不过谭姐，我也和你说说心里话，中不？” 谭红梅点点头。 “大发哥这个人胆儿是小了点，也不太有担当，但有一点，他的心眼儿真的不错，对你也是一心一意的，周日晚上我问大发哥，介意不介意谭姐你离过婚，你猜大发哥说啥？” 谭红梅微微一愣，很显然，她没想到张一鸣和王发会在私下里讨论自己，而且还是这样的问题。 “他说他不仅不介意，还会加倍对你好，我问他为啥，他说你是个好女人，即便离婚了，也肯定不是你的错，谭姐，我把这句话告诉你呢，真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客观的看待大发哥，至少不要先一棒子把他打死，如果接触一段时间之后你还是觉得不合适，那我一定会帮你和大发哥说清楚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谭红梅没有立刻开口。 张一鸣也没再多说，低下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水。 “小鸣，那天从我院儿里出去的男的你看到了？” 张一鸣没想到谭红梅会跟他说起这件事，那天谭红梅的表现能够看的出来，她是很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的。 “那个男的是谭姐的前夫。” 谭红梅稍稍惊讶了一下，然后微微摇着头笑了。 “你真是人小鬼大，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他是我的前夫刘成军。” “谭姐和他之间还有什么事儿没利索？” 张一鸣想到那天刘成军喊出的那句话，怨气十足，不管是真的还是误会，至少能听出来，刘成军对谭红梅是满腔怒火的，甚至怨恨。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和刘成军是打小就定的娃娃亲，换亲你听说过没？” “听说过。” “嗯，我和刘成军就是换的亲，我家穷，我哥娶不上媳妇儿，正好刘成军有个妹妹，两家就商量着换亲，我们家不给刘家彩礼，刘家娶我也不掏钱，打个铺盖卷就算是结婚了，我和他结婚的那年才十九岁。” 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张一鸣还是能从谭红梅的脸上看到那段岁月所留下的悔恨和痛苦。 这种换亲的事儿在偏远山区是很常见的，算是一种很落后也很泯灭人性的陋习，即便在2019年，张一鸣死的不久之前，网络上还爆出了好几个偏远山区换亲、买亲的新闻，只是没想到，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谭红梅的身上。 “原本我也打算认命的，毕竟在村里，女人的命都是挂在男人身上的，嫁给谁都一样，更何况刘成军长的也算不错，干活也行，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家” 谭红梅说到这儿，忽然哽咽了。 谭红梅的心态张一鸣是见识过的，绝对是稳的很，像是这样情绪崩溃的时候真的还是第一次。 “谭姐，要不别说了” 张一鸣受不了女人哭，女人一哭，他的心就乱糟糟的。 第78章 谭红梅的辛酸往事 “让你看笑话了，没事儿，我就是一提起这件事，心里有点酸，我嫁到刘家去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现刘成军他爸竟然扒我们房间的门缝偷看，我和刘成军说了这事儿，原本以为刘成军会去找他爸理论，没想到刘成军竟然反手给了我一巴掌，说我说我不要脸，往他爸的身上泼脏水。” 张一鸣没想到，谭红梅的身上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尽管他也听说过农村的部分家庭的确是出现过公公和儿媳妇有暧昧的事儿，但也仅仅是限于听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当然，张一鸣知道这事儿和谭红梅没关系。 “小鸣，你谭姐我是个能忍住这口气的人嘛，我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娘家，但我刚过门的嫂子听到我说的，就坚决要和我哥离婚，我爸妈怕我嫂子真回娘家，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生拉硬拽的把我送回了刘家，刘成军那个畜生，他小鸣，谭姐几乎是用了半条命才逃出了刘家，逃出了刘成军的手心，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张一鸣摇头。 “十万块钱，我给刘成军打了一张十万块的欠条，我拼了命的想要逃离他，但是小鸣，谭姐骗了你，我和刘成军根本就没离婚，他一直拿结婚证威胁我，到现在，我已经整整给他拿了十三万块钱了，他还不满足，小鸣，我” 谭红梅说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大声的哭了起来。 张一鸣愕然，他没想到谭红梅的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那个刘成军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好人。 “谭姐，对不起啊，勾起你的伤心事儿了。” 等到谭红梅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张一鸣开口说道。 “是谭姐对不起你，在你个孩子面前这么失礼。” 谭红梅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谭姐，那天刘成军来也是要钱？” “嗯，这些年，他找我来几乎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钱。”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谭红梅的心里抑制不住的涌起一股悲苦。 “谭姐没想过起诉离婚？” “呵呵，我当然想过，但如果我和他离婚了，那我嫂子还有我两个侄子就没妈了，我哥从小就对我很好，我真的做不出这种事儿来。” 张一鸣也有些头疼。 清官难断家务事，特别是事情一旦牵扯到亲情就更难了。 刘成军肯定也没少到谭红梅的家里去闹，刘成军的个性如此，估计谭红梅嫂子的个性也好不到哪去。 “那你咋打算的，就这么一辈子被刘成军威胁？”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至少等到我两个侄子成年以后，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谭红梅一向是个意气风大的女人，现在提到这件事，脸上却像是蒙了一层尘埃，雾蒙蒙的，没有了任何的生机。 “等到他们成年，你都已经多少岁了？人的一辈子一共才有多少年？”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怎么办呢，刘成军死死的拿住了我的软肋，我真的没办法，好在只要我给他钱，他就能消停一段时间，所以，我必须要挣钱，就当是花钱给我自己买个消停！” 张一鸣还想要再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也都有选择的权利，谭红梅选择成全他哥和两个侄子，那就必须要承受刘成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和勒索。 “刘成军现在也在通远县？” “嗯，好像是在西关街的一个修理店干零活儿。” 从谭红梅的语气里能够听的出来，她对刘成军的现状真的是毫不关心，甚至很排斥。 “行，谭姐，天儿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学，你等我信儿，进网的事儿你该争取争取，科迪通讯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至于你和大发哥就当我没说！” 说完，张一鸣就站了起来。 “小鸣，食品厂那边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你看看下一步应该干啥？” “先不着急，等彻底利索了再说，食品厂的事不是着急就能管好的事儿，工厂接手过来之后，不仅有很多的手续需要重新处理，厂区的修缮设备的更新，需要我们做大量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我们手里的启动资金还不够，我需要再做一笔大单子。” 张一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淡的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吃什么一样，就是这样的态度，让谭红梅折服。 “行，都听你安排，谭姐就负责落实。” “哈哈，谭姐这么说，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得了，你这孩子还知道啥叫不好意思，你谭姐我好歹也算是活了三十年了，不说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至少比你多见识了很多事，但跟你比起来，真的不够看的。” 谭红梅自嘲。 “谭姐你可就别埋汰我了，行，我先走了啊。” “等会儿。” 谭红梅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的进了小屋儿，一会儿手里就多了个塑料袋。 “拿点枣儿回去吃，脆着呢，还补血。” “那行，谢谢谭姐了啊！” “跟谭姐还客气啥，路上慢点啊！” 谭红梅一直站在大门口，直到张一鸣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进了院子。 张一鸣原本想再去通远县招待所一趟，但是看了一下时间，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已经给自己定过规矩，绝对不能再让爸妈因为自己担心。 “爸妈，这是东阳枣，我同学老家的，你们尝尝。” 张河山和范玲玲都在客厅坐着，张河山在看报纸，范玲玲在织毛衣，张一鸣随手把谭红梅给他拿的东阳枣扔到了桌子上。 “哟呵，这枣味儿真不错啊，不应该是新枣啊，这味儿咋还这么正呢？” 范玲玲很喜欢吃枣，所以儿子扔到桌子上之后，她就顺手抓了几个，刚吃到嘴里，就惊讶的感叹了一句。 张一鸣之前没吃，听到母亲的话，也抓了一个扔到了嘴里。 咋说呢，母亲的态度可能微微有些夸张，但是对于这个季节的枣而言，能保存到这种程度绝对是非常罕见的，更何况嘴里的东阳枣除了枣本身的口感，还有淡淡的酒香味儿，不是很浓，却把枣的那种甜爽的味道烘托的更加的柔和，真的是甜而不腻。 “孩子爸，你也尝尝，真好吃。” 范玲玲抓了几个枣递给张河山。 “我不吃那玩应儿，烧心。” 张河山没抬头，直觉拒绝了。 “烧啥心啊烧心，这枣味儿好着呢，不是新枣，你尝尝呗，麻溜儿的。” 看到母亲强烈的推荐东阳枣的劲儿，张一鸣觉得很好笑，女的就是有这种本事，那就是她觉得喜欢的必须要求身边的人也喜欢，不喜欢不行。 第79章 关于食品厂的设想 “别说，还真挺好吃的。” 张河山拗不过媳妇儿还是接过来吃了两个，吃完也不由得赞了一声。 张一鸣看着自己手里的枣，虽然颜色比照新鲜的枣子稍稍黯淡了一点，但比起干枣可是要鲜艳光润太多了，而且果肉很饱满，在原本脆脆的口感上还多了一点点的糯，小孩子和老人都非常适合吃。 他的脑海里快速的浮起了一个因为枣而风靡全国甚至走出过门的品牌枣想你，这个品牌最开始做的全部都是枣的食品，从最简单的风干枣到枣片、枣泥、枣汁等等枣的各种衍生产品，并且价格非常的不便宜。 他前世里走访客户，还专门定制过这个品牌的产品礼盒，在和这个品牌的区域负责人聊天的过程中，他知道了这个品牌的诞生历史，好像是 对，这个品牌就是在1993年成立的，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已经成立了，不过还没有注册这个品牌，产品也没有后期那样的发展，它的前身好像就是个食品厂。 作为一家食品企业，不仅能够做的风生水起，最后还挂牌上市，成为了枣类企业第一家挂牌上市的公司，不可谓不牛逼。 “爸，你说如果这种枣大批量生产的话，能不能有市场？” 虽然张一鸣跟谭红梅说不急着操作食品厂的事，但是他自己这几天一直都在心里合计这件事。 食品厂要想真的做下去，而且做大做强，除了必要的硬件，更需要有过的去能够适应市场的产品，只是他把脑袋都想破了，也没有找到好的突破点。 毕竟要保证生产出来的东西既符合大众消费，还要考虑成本和大众的喜好并不容易，这个东阳枣的出现让他一下子看到了曙光。 “卖枣？” “对啊，东阳枣是特产，产量不算少，而且成本还不高，但是保存起来很难，如果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把枣进行加工之后再包装销售，你觉得老百姓能不能认可？” 因为终于有了灵感，张一鸣的语气微微有些兴奋。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念书，一天总胡思乱想这些用不着的干啥，赶紧进屋儿看书去！” 张河山的态度让张一鸣的兴奋瞬间消失了。 也对，他刚才的表现的确有点过了，张河山还不知道他们就是收购食品厂的人，在父亲的心里基本上已经肯定自己一定是会离开食品厂的，现在最不想触及的内容也是关于食品厂的，他这还真是往父亲的伤口上撒盐啊！ “哦，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屋儿。” 张一鸣倒没觉得张河山的这个态度有什么问题，可是落在母亲范玲玲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河山，你干啥啊？最近对儿子的态度是咋回事，鸣鸣也没说啥，就是跟你说一嘴做枣的事儿，你看看你那脸，拉的跟长白山似的。” 张河山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的就想发火，好像火苗就在心上，说不准啥时候就忽的一下烧起来了。 “我回屋儿了。” 当然，张河山是不会把自己的这种心理变化告诉媳妇儿的。 范玲玲叹了口气。 丈夫最近的情绪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毕竟是一个干了十几二十年的企业，说下岗就下岗，而且像是丈夫这个年纪，想要下岗再就业不是那么容易，心里觉得不舒服是正常的。 唉。 范玲玲叹了口气，也没心情再织毛衣了，起身到了厨房，给张一鸣热了一杯牛奶。 屋子外面父母两个人的对话张一鸣是听到了的，看来他之前想的，放慢食品厂重建节奏这件事还是要改变一下，别的先不说，多拖一天父亲的心理负担就会重一分。 张一鸣也叹了口气，现在网络才刚刚兴起，他想要查一下大枣加工相关方面的信息也无从查起，相关加工设备的销售更是找不到，看来，想要走上大枣加工这条路，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还是早到学校半个小时，但没想到的是，马俊今天到的比他还早。 因为昨天的那件事，两个人见面多少有些尴尬。 “赶紧扫，要不等下又迟到了。” 还是张一鸣率先打破了尴尬，他毕竟是过来人，深深的知道有些事有些情绪如果不能够当时就解决消化掉，就会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哪怕平时的时候不注意，但这根刺却永远不会消失，会在不经意间刺痛彼此。 听到张一鸣的话，马俊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扫。 他昨天回去之后想了很长时间，其实他也知道张一鸣是为了他好，他之所以觉得心里不舒服，可能就是觉得张一鸣明明和他一样大，却总是站在一个比他更高的位置上来干涉引导他的生活，甚至于是他的感情。 “鸣子，对不起，我昨天” “行了，别说了，昨天的事儿我也有错，我跟你道歉。” “鸣子” “咱俩之间用不着这个，你和刘芳的事儿我也不管了，你要是真觉得她好，我也没意见，我不希望因为她影响咱们的哥们儿感情。” 张一鸣打断了马俊的话。 其实他昨天晚上也想了不少，他觉得马俊之所以对刘芳那么迷恋是有原因的，马俊很小的时候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姐住在他们家，他表姐对他包括张一鸣都特别好，马俊那个时候就说过，长大要是找媳妇儿就找他表姐这样的，那个表姐的样子和刘芳有七八分像，也许，这就是马俊迷恋刘芳的原因所在。 有些时候，人的思想和情绪就像是弹簧，你越是压他越是阻拦，反抗的力就越大，马俊对刘芳的感情就是一样，他越是阻拦，马俊对刘芳的迷恋就会越盛，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张一鸣就打算放任马俊暗恋刘芳了，他只是换了一种思路和策略。 有个伟人曾经指定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战斗政策“农村包围城市”，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从侧面展开战斗，一点点的渗透，让马俊自己慢慢的看清楚刘芳的为人。 “鸣子，谢谢。” “赶紧上课去！” 张一鸣搂了马俊的肩膀一下，两个人一起往教室走去。 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还没响，张一鸣正好借这个机会跟盖猛说了晚上吃饭的事儿。 “那在春香楼，我让我姐提前定个房间。” “不用，随便在学校附近找个小吃部就行。” 张一鸣下意识的就开口拒绝，春香楼是通远县第一家粤菜馆，也是我唯一的一家，粤菜是啥水平，别说是学生，是盖娇盖猛姐弟俩这种经济水平，就是做买卖的请吃饭也一般都不会选择春香楼，随便一盘菜都够在别的饭店吃一桌子的。 “就春香楼，我回头跟我姐说。” 盖猛说完，就翻开了书，不再看张一鸣。 唉，这是何苦呢？ 第80章 老牛吃嫩草 下课之后，张一鸣到教学楼后面的公用电话亭给谭红梅打了个电话，想了想，又给王发也打了电话。 自从上次跟人接过电话卡之后，张一鸣就买了一张面额50块钱的电话卡，毕竟他一时半会儿没打算用大哥大，他一个学生，用大哥大实在是太招摇。 “陆甜甜。” 张一鸣挂了电话，正好看到陆甜甜和班里另外一个女生从女厕所的方向走过来，张一鸣喊了一声。 那七百块钱装在他身上，就像是烤熟的地瓜，烫的他浑身像是冒火一样。 不知道陆甜甜和那个女生说了什么，张一鸣就看到那个女生对着他挤眉弄眼的捂嘴笑了几下，然后松开了陆甜甜的胳膊，自己先进了教学楼。 “那个” 看到陆甜甜走过来，发丝垂落在脸颊的旁边，随着晨风轻轻的摇动，阳光洒落，白皙的脸好像透明了一样，张一鸣竟然生出了一丝丝的心动。 张一鸣，你恶心不恶心啊，难道还想老牛吃嫩草吗？ 张一鸣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句，他还是没有办法把自己完全的代入16岁少年的灵魂和心里。 “昨天谢谢你啊，这是你的钱，还你。” 陆甜甜的七百块钱已经被张一鸣一张张的抚平，叠成了整整齐齐的四方块。 陆甜甜看着张一鸣，嘴角勾着，没伸手接钱。 “咋地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啥啊？我脸上开花了？” “张一鸣，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啊！” 呃！ 这句话咋这么耳熟呢！ 对啊，他前天才跟王皓说过，没想到还真是现世报，这么快这句话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嗯，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我还请你吃饭成不？” “想的美，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啊？” 陆甜甜抿着嘴。 “那两顿饭。” 张一鸣伸出两个手指头。 “我又不是猪，就想着吃。” 呃。 张一鸣有点不知道说啥好了，他前世里苦追了何音七年，虽然一心一意的对何音好，送首饰、送包送车送房，但论了解女人的心思，他真的不擅长，否则何音最后也不会选择不告而别。 “那你想让我干啥？” 就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 “我还没想好，先欠着，我啥时候想好啥时候告诉你。” 陆甜甜说完，转身就跑了。 “喂，钱” 张一鸣摇晃着手里的钱，无奈的喊了一声，奈何陆甜甜看着娇小柔弱，跑起来的速度却一点不慢，眨眼的功夫就进了教学楼。 没办法，张一鸣只能把钱又装回口袋里，也抬脚往教学楼跑去。 张一鸣跑到教室的时候，龅牙杨已经站在了讲台上，看到张一鸣跑进来，催促了一声。 张一鸣刚坐下，就感觉到一道视线。 李佳正看着他，目光也说不好夹杂着什么东西，这两天李佳忽然转性了，再也没有对他围追堵截，下学早早的就离开了，张一鸣想着，李佳可能也就是小孩子心性，之前心血来潮对自己感兴趣，后来看到自己对她的态度也不咋样，对她就不感兴趣了，但是看此时李佳的眼神，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马俊，你来说一下交集和并集的定义是什么？” 数学课刚刚开始，马俊就被龅牙杨叫了起来。 龅牙杨上课有个习惯，那就是每节课开始之前，一定会找一到两个同学来陈述总结一下上节课学过的知识点，所以，对于很多数学不好的同学，别的题都可以不做，但一定会找班里数学好的同学，问明白当堂课讲的主要内容，提炼出知识点死记硬背下来，至少能蒙混过关。 “交交集就是两条平行线交织在一起形成的点，就是” 轰。 全班同学一下子哄然大笑起来。 龅牙杨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张一鸣则是摇摇头，他也很无奈啊，他的确是很清楚马俊的数学水平，也知道他上数学课基本上都是捧着书装蒜，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对现在他们学的内容一无所知啊，这还不说，平行线竟然都能给弄出交织来，他脑袋是咋长的。 “马俊，你给我站到教室后面去，这节课就给我站着听。” 马俊被龅牙杨吼的吓了一跳，不过倒是很听话，直接就要往后面走。 “谁教你的听课不拿书，啊？” 马俊赶紧把数学书抓了起来，低着脑袋一路小碎步的一直走到了教室后面，跟张一鸣之间就隔了不到两米。 张一鸣的眼睛却不经意的瞄了一眼马俊的书桌，看到了露出一小截在书桌膛外面的书。 张一鸣顿时转头，瞪了马俊一眼。 马俊正站在后面有些心神不宁，冷不丁的看到张一鸣转过头来，还是瞪着自己，心噗噗的跳了几下。 整整一节课，马俊都提心吊胆的，时不时的用眼睛瞄着张一鸣，他也说不好为啥，他有点怕张一鸣，当然，他还有其他的担心，那就是担心自己这个表现会让刘芳对他的印象打折扣，虽然刘芳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 好容易捱到了下课，龅牙杨却没有放过马俊的意思。 “马俊，跟我去办公室。” 马俊黑羣羣的脸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他求救似的看着张一鸣。 “还愣着干啥啊，赶紧去啊，龅牙杨还能吃了你啊？” 张一鸣真的恨铁不成钢，说句不好听的，如果马俊要是他儿子，他一天能打他八遍。 听到张一鸣的话，马俊这才夹着数学书，急吼吼的冲了出去。 张一鸣则是起身走到了马俊的书桌旁，不着痕迹的将书桌膛里的东西抽出来，塞到了校服袖子里，好在这时候的校服袖子都是松紧带的，用手一撑就能撑的很大，藏一本书绰绰有余。 马俊快上课的时候才回到教室，脑袋耸拉着，像是霜打的茄子。 “鸣子，龅牙杨要请家长，咋办？” 马俊还没来得及和张一鸣说话，上课铃就响了，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张一鸣收到了前桌递过来的纸条，是马俊的字迹，潦草的如同天外飞花。 马俊怕他爸。 他爸人很好，中正耿直，但脾气不大好，并且非常的奉承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的教育理念，只要马俊犯错，别管大错小错，一顿巴掌是跑不了的，所以马俊一听到请家长，心里的慌乱可想而知。 “凉拌。” 张一鸣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字之后又把纸条团起来传了回去。 他想着刚刚自己从马俊书桌里拿出来的东西，心中暗暗决定，今天中午，他就要和马俊彻底的谈一谈，他倒是想知道，这小子的脑袋里到底在想啥，难道高中三年真就打算这么混下去？ 第81章 你想要当北漂吗 “鸣子，你把我拉到这儿来干啥啊？” 中午一放学，张一鸣就拽着马俊的胳膊出了校门，一直吵着学校后面的荒地走。 三高中坐落在一个大的斜坡上面，除了学校前面有稀稀拉拉的几处住宅，后面就是庄稼地，还有一大片果园，再往上就是通远县的另外一个旅游景点，獣山，山并不算高，但山上有一座很有名的寺庙，是当年乾隆皇帝亲笔题词的，山顶还有古代留下来的烽火台和白马石。 前一世，张一鸣经常爬这座獣山，有时候心情不好了，就站在山顶上扯着嗓子对远处喊，这个爱好也是他和马俊最大的不同之处，所以当他拉着马俊一口气走到獣山下面的时候，马俊不走了。 “爬山。” “爬山？鸣子，你是不是又受啥刺激了？这大中午的爬什么山，下午还得上课呢！” 马俊嘟囔了一句。 “你还知道上课？” “鸣子，你你说这话啥意思？” 马俊微微一愣，张一鸣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掩饰，傻子也能听出来张一鸣此时的情绪很不好。 “就是这个意思。” 这句话一说完，张一鸣就伸手从衣服里把马俊书桌里的那本书掏出来扔在了地上。 山风吹过来，书页被吹的呼啦啦的翻着页，马俊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赶紧弯腰，想要把书捡起来，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的按在了书页上。 马俊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张一鸣的视线。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马俊甚至更够感觉到张一鸣呼出的鼻息。 这么近的距离，马俊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温暖，相反，他觉得张一鸣的眼神就像是酝酿着旋涡的大海，深不见底，海面上怒浪滔天，咆哮不已。 “鸣子，你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瘆得慌。” 马俊的声音压的很低。 “马俊，我问你，你以后想要干什么？” “我想” “想清楚了再回答。” 马俊刚要说话，又被张一鸣打断。 马俊有些迷惑，以后想要干什么，他其实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 “我爸说希望我能念大学，以后当个老师啥的，我妈希望我能去当兵，最好以后能留在部队，我奶” “我问的是你自己，你想要干什么？” “我？我我想去盛京，我想以后能够在盛京工作和生活，能够和刘芳结婚” 说到和刘芳结婚的时候，马俊的声音几乎听不真切。 “你想以什么身份去盛京，是北漂打工还是到盛京去念大学，然后体面的留在盛京？” “北漂是啥？” 马俊并不知道北漂的概念。 “北漂就是飘，像浮萍一样飘。” 张一鸣知道，北漂这个词在未来几乎是人人知晓，盛京是国家的首都，也是全国经济文化政治的中心，凝聚了全国各行各业的领军力量，特别是对于那些明星而言，几乎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都经历过不同程度的北漂。 但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不希望马俊去体会那样漂泊的生活。 “鸣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真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我知道你说的北漂的意思，我也知道那可能会很辛苦，可是我真的学不下去啊。” 马俊耸拉着脑袋，手上一用力，从张一鸣的手下，把那本书抽了出来，伸出手指，掸了一下上面的土。 “你觉得刘芳会跟着一个一无是处到处漂泊的人在一起吗？” 张一鸣这句话一说完，马俊就抬起了脑袋。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希望刘芳和马俊有任何的牵扯，但他也清楚，现在刘芳在马俊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你知道刘芳在学校的排名，百人榜前二十名，以后即使上不了211这样的重点大学，但考上一所不错的本科院校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你和她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最后很可能是云泥之别，这些你想过吗？” “可是，我本来就是议价到三高中的，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学习啥样你比谁都清楚，我就是努力，也不可能考上大学的。” “马俊，有志者事竟成，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连重生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吗？ “鸣子，你以前也不爱学习的，为啥一上高中之后学习变得这么用功呢？” “因为我想让自己的人生没有遗憾，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我的家人我的亲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而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最简单的通向成功的路径就是念书，念书不一定能够百分百的改变我们的人生，但不念书我们的人生一定是不完成的。” 马俊看着自己的好友，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将张一鸣脸上的轮廓映衬的有些透明，张一鸣说的话，也像是最落在盘子中心的珍珠，清晰悦耳，直接砸落在他的心里。 “鸣子，那我也拼一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看这种书了。” 良久之后，马俊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伸手将自己手里的书撕碎，然后揉成一团。 张一鸣并没有那么乐观的以为，仅仅是几句谈话就让马俊改变，但至少他能确定此时此刻，马俊的心是受到了震撼的。 看小黄书这种书，他前世不是没干过，这个年纪的男孩对成人领域里的东西是最敏感和感兴趣的，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书籍的泛滥在某种程度上是极大的影响青少年成长发育的。 他曾经看过一条新闻，好像是在2016年的时候，一对中学生手拉着手去宾馆开房，因为长相稚嫩又拿不出身份证所以才没有开房成功，后来双方父母问起两个人这种行为的初衷，男孩说是因为看了这方面的小说，觉得很好奇，就想去体验一下，而女孩的说法也差不多，完全不清楚上床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马俊整天看这种小说，影响学习不说，还很可能会影响他其他方面的东西，张一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马俊陷入这样的泥潭而无动于衷。 两个人回到学校的时候距离上课只差十几分钟了，张一鸣主动到外面的小卖店买了四块发面饼两罐健力宝，不过不知道马俊是因为还没有消化掉张一鸣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是在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发面饼只吃了半块不到，健力宝也没喝几口。 唉！ 张一鸣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真的像是老父亲操心儿子的感觉。 毕竟前世里马俊十八岁就死了，他并不知道马俊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马俊少走一点弯路。 第82章 忙碌的一天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不出张一鸣的所料，何静又把他喊了出去，把市里征文比赛的报名表交给了他。 “这次征文比赛的规模不小，中小学加在一起，参赛的有两百多人，你好好看一下征文要求，老师希望你能在比赛中拿到名次。” 今天的何静穿了一件橘红色的高领衫，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小马甲，将身材衬托的更加的婀娜玲珑，何静现在的年纪，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 “我努力。” 张一鸣心里对于这次征文比赛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他也知道这次比赛的意义，和学生社团一样，能在市级比赛中取得名次也可能获得高考加分，只是他不想写的太惊艳，至少不想夺得本来应该属于曲颖涛的第一名。 “嗯，好好加油，何老师相信你。” 何静笑着点点头，在张一鸣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力道很轻，胳膊从张一鸣的肩膀上挪开的时候，张一鸣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说不好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这个香气让他无端的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又胡思乱想了。 张一鸣摇摇头，看着何静离开之后，他才进了教室，看了一眼马俊，每次下课，这小子不是唠嗑就是看着刘芳傻笑，现在竟然捧着英语书在看，可能是感觉到张一鸣的视线，马俊抬起头，对着张一鸣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显摆的意味。 “书拿反了。” 张一鸣无奈的摇摇头。 难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马俊赶紧把英语书正了过来，一脸的尴尬。 张一鸣今天很忙，下午第二节英语课结束，王发就来了。 张一鸣带着王发一路去了书记室，路上又交代了几句。 王发还是和之前一样，穿西装打领带，手里还拎了一个皮包，据说是李振庭建议他的，张一鸣不忍心打击王发，他现在的样子不仅没有一点商务人士的优雅和气场，反而有点像是搞传销的。 曾计知道王发就是提供赞助费的人，表现的非常的热情，一直把王发让到了屋儿里正中间的座位上，但王发坐的很不自然，不断的用眼睛瞄着张一鸣，奈何张一鸣根本就不看他。 “王老板，真是谢谢您对我们学校活动的支持啊！” 曾计亲手倒了茶，又亲手递到了王发的手里。 “曾书记客气了，支持教育事业就是支持祖国的未来，是应该的，更何况我很欣赏张一鸣同学，如果没有他，我还真的未必会点头同意赞助的事儿。” 王发先戴了一顶大帽子，然后又扔了个绣球在张一鸣头上。 “那是那是，张一鸣同学是我们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也是学校文学社的骨干成员，王老板真是慧眼识人啊！” 曾计是做行政出身的，虽然是个男的，但是交往的手段是非常厉害的，夸人总能夸到点儿上，让人很受用，虽然张一鸣对此并不感冒。 “是啊，曾书记，我还有事儿，这是赞助费，您收下，还有，这是现场广告宣传的企划书，张一鸣同学应该和您说过？” “说过说过，您放心，活动现场的广告宣传您随便做，我们学校绝对不会干涉，如果有需要帮助的，我们可以安排教职工协助。” “不用不用，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再联系，曾书记，?留步。” “曾书记，我去送送王老板。” 谈话持续的时间很短，这也是张一鸣事先交代的。 现在，他对王发的要求在不断的降低，降低到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他都要一一的跟王发说清楚，否则王发动不动的就抖机灵，连闯祸都不知道，还洋洋自得呢。 “小鸣，我刚才没说错话？” 出了书记室的大门又走了几步，王发挺着的肩膀就耸拉了下来。 “没有，挺好，就是夸我的那几句有点用力过猛。” “猛吗？我觉得我夸的还挺含蓄的呢！” “行了，没啥大毛病，这两天李哥那怎么样，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都挺好，昨天明湖市的交警过来了，调查了一下那天的事故，那个开拖拉机的也找到了，振庭说不追究对方的责任，和解了。” 张一鸣点点头，李振庭的为人心胸还算开阔，从这件事也能看出一二。 “对了，昨天振庭又去迪科通讯了。” “干什么了？” “不知道。” “你们没在一起？” “振庭说不用我跟着，我总不能死皮赖脸的黏着？小鸣，你不是怀疑振庭和迪科通讯之间有什么情况？” 张一鸣没言语，对于自己之前提出的合作意向和条件，他是有信心的，但事情没有最终敲定之前，就意味着随时都会出现意外，迪科通讯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了解一下。 “我也说不好，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还是陪着李哥这两天，广告宣传的事儿我弄就行，还有，你把刘雄寄过来的汉显机的零部件带到招待所，我晚上去拿。” 因为是下课，时间很短，张一鸣没有和王发说太多，即便如此，王发离开的时候，上课时间还是过了，张一鸣敲门回教室的时候，又被袁连英狠狠的白了一眼。 晚上放学，盖猛把书桌上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喊张一鸣出去。 张一鸣原本是想喊着马俊一起的，但是想到谭红梅也在场，有些事情恐怕还是不方便，就跟马俊招呼了一声，让马俊先回家了。 等到盖猛和张一鸣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李佳推着坤车也站在校门口，不知道这几天怎么回事，李佳瘦了很多，圆苹果似的脸竟然出了尖下巴，眼睛显得更大了。 “张一鸣。” 李佳叫了一声。 “我今天过生日。” 等张一鸣走过去站到李佳的面前后，李佳看着张一鸣说道。 “生日快乐。” “这就完了？” 李佳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张一鸣。 “呃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明天给你补个生日礼物！” “你请我吃饭。” 李佳开口说道。 “李佳，吃饭恐怕是不行，我今天有事，要不改天！” “张一鸣，你是不是很烦我？” “烦你？我没有啊，我是真有事，我哎哎你别哭啊！” 张一鸣是怎么也没想到，李佳竟然哭了。 第83章 春香楼赴约 “张一鸣，我原本以为你和咱们班的那些男生不一样，你也嫌我长的胖，嫌我彪是不是？” 这是哪跟哪啊？ “李佳，你说啥呢，你长的不胖，人也挺好的，我真没烦你，我也没撒谎，我晚上是真有事儿，我” 张一鸣原本是想说他和盖猛要一起吃饭，但回头又怕李佳开口要求和他们一起吃，到时候就太尴尬了，他真的不想和班里的女生扯上啥关系。 “如果你不烦我，那为啥能请陆甜甜吃饭不能请我吃饭？” “不是不能，我刚才说了，我晚上有事儿。” “行，张一鸣，我记住你了。” 撂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李佳就跨上了自己白色的小坤车，风似的直接朝着学校外面的大斜坡冲下去，吓的张一鸣出了一身冷汗。 他真是觉得李佳太彪了。 而且，还不讲理。 等到张一鸣走回去，发现盖猛的眼神有点怪。 “你别误会啊，我和李佳啥事也没有。” “我知道。” 盖猛嘴上这么说，但张一鸣分明就是从盖猛的眼睛里看到了不相信。 想要开口解释，想想又算了，这种事只能是越描越黑。 盖猛没有自行车，张一鸣要载盖猛，盖猛拒绝了，最后两个人只能是走着去春香楼。 好在春香楼距离三高中并不远，就在永和街上，距离通远县招待所大约一二里地。 两个人到春香楼门口的时候，盖娇从里面走了出来。 和上一次梨花带雨比起来，这一次的盖娇看起来多了几分活力，丰润的两颊上，一边一朵灿烂的云霞，嘴唇抹了一点点的口红，很淡，笑起来的时候别有一番味道。 “姐。” “小鸣啊，包房已经定好了，快进去，天怪冷的。” 盖娇看着张一鸣，语气很亲切。 “不着急，我先等一会儿我朋友，她应该马上就到了。” “也行，那我陪你一起等，小猛，你先到包房里去，看看饮料、酒啊都上齐没。” 盖猛嗯了一声就进了春香楼。 “姐，要不你进去，你才出院没多长时间，别着凉了。” “没事儿，你姐又不是塑料壳子做的，哪有那么娇气，你朋友帮了我那么大的忙，站在门口迎迎他是应该的。” 盖娇很坚持，张一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盖娇，发现盖娇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不仅嘴唇抹了口红，头发也有新剪过的痕迹，还有发胶的味道，身上的衣服是紧身的长裙，乳白色的裙子上还点缀着米粒大小的珠子，领口是v字形的，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点点春色，但并不夸张。 裙子的下摆是鱼尾形的，臀部包裹的很紧实，勾勒出的曲线柔软而流畅，在夕阳的余晖中，充满着某种诱惑。 “小鸣，你瞅啥呢？” 盖娇原本一直盯着两侧的马路看，但总是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在打量她，转过头，就看到张一鸣的眼睛正落在他的身上，直勾勾的，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瞅啥，姐，我朋友来了。” 刚刚那么一瞬间，张一鸣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他对于自己的反应觉得很羞愧，毕竟他的身份是盖娇弟弟的同学，对同学的姐姐产生那种欲望让他觉得很龌龊，正好这个时候，谭红梅的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张一鸣赶紧开口转移了盖娇的注意力。 “哪个？” 听到张一鸣的话，盖娇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穿黑衣服的那个。” “女的？” 张一鸣发现，在看到谭红梅的一瞬间，盖娇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 “小鸣，我没来晚？” 时间是张一鸣事先告诉谭红梅的，谭红梅也严格控制好了到的时间，既不早也不晚，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件事，甚至可以说是细枝末节的事，但仍旧能够看的出来，谭红梅这个人做事的态度。 “没有，谭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同学的姐姐，盖娇，姐，这个就是我朋友谭红梅。” 张一鸣给两个人简单的做了介绍。 “盖娇妹子。” “谭姐，快进去，外面冷。” 谭红梅率先打了招呼，干脆利落，盖娇眼睛里的那抹失望也很快的消失不见，笑着招呼谭红梅往饭店里面走。 春香楼一共是上下三层，一楼大厅是散台，大约十几张桌子，绝大部分都是四人台，还有四张十人台摆在最里侧，用几个折叠屏风隔着，客人不算多，连一半都没坐满，这个很正常，毕竟春香楼的消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不过不得不说，春香楼的装修还是很耐看的，有些江南水乡的感觉，整体装修都是实木的，屋顶上还吊着红色的油纸伞和成串的红灯笼，角落里还种着竹子，就连地面都是铺的青石板，张一鸣不由得感慨，难怪春香楼最后能做的那么大，成为整个明湖市最好的酒店，光是看大厅的布置就可见经营者的用心和眼界。 盖娇走在最前面，领着张一鸣和谭红梅沿着实木楼梯一直上了三楼，进了最中间的一个包厢。 “小猛，这是谭姐。” 进了门，盖娇就指着谭红梅跟盖猛介绍，在看到谭红梅的一瞬间，盖猛的眼神闪过一抹震惊随后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很快，也很细微，但仍旧被张一鸣清楚的捕捉到了。 “谭姐。” 盖猛站起身，打了招呼，张一鸣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等到盖娇招呼着谭红梅坐下后，他才挨着盖猛坐了下来。 桌子上的菜已经上来了两道，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其中竟然有一道上汤鲍鱼，要知道，这道菜别说是在现在，就是在几十年之后，也不是人人都能消费的起的，在一些高端的酒店，这道菜甚至能够卖到上千，盖娇盖猛姐弟俩这是准备干啥，有点过了？ “谭姐，我之前先点了两个菜，不知道你喜欢吃啥，没敢多点，你看看菜单，再点几个菜。” 盖娇把菜单拿起来递给了谭红梅。 “妹子，就咱们四个人，点多了也吃不了，而且我最近肠胃不好，吃不了海鲜和油腻的东西，要不咱们点一份汤再点一份茶点，我特别喜欢吃广式茶点。” 张一鸣没开口，心里却对谭红梅更加的欣赏了。 谭红梅的这种方式，不仅避免了让盖娇姐弟俩破费，而且还保留了对方的颜面，可以说是处理的非常好，这样的女人，真的让人想不欣赏都难。 第84章 神秘的结账人 “谭姐，你帮了我们姐弟俩那么大忙，我们俩心里特别感激，你千万别客气，否则我们俩心里不得劲。” 盖娇继续劝谭红梅点菜。 “妹子，实话和你说，我是真不差钱，你们俩也千万别有什么负担，小鸣呢和我算是忘年交，而且也是沾亲带故，盖猛又是小鸣的同学，于情于理这个钱我都应该拿，你们姐俩要真是想谢谢我，就听我的，你姐我是个实在人，有啥说啥，咱们都是外人，没必要花那些个冤枉钱，服务员” 谭红梅反客为主，直接喊了服务员进来，点了一个老火靓汤、一份流沙包、一份猪肠粉、一份蚝油生菜，总之，几道菜加在一起的价钱也赶不上之前的那道上汤鲍鱼。 “谭姐，我们喝一杯。” 刚刚点完菜，盖娇就要开白酒。 “妹子，咱们今天都不喝酒，一边吃一边说说话。” 谭红梅说完，就把白酒从盖娇的手里拿过来放到了一边，张一鸣之前看到了桌子上的白酒，杏花村，算不上太高级的白酒，但在春香楼没个几十上百块的也下不来，谭红梅这个举动又是在为姐弟俩省钱。 “姐，谭姐这个人特别好，你就不用和她客气了。” “行，那我就不和谭姐客气了。” 盖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 谭红梅笑笑，就转头看向盖猛，问了几句在学校里的事儿，盖娇偶尔插一句，但从头到尾谭红梅都没有提到过盖猛姐弟家里的事儿，关于五千块钱更是一个字没说。 菜上来之后，盖娇抢着为谭红梅盛了一碗汤，这次谭红梅没有拒绝。 虽然没喝酒，交流也不多，但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宾主尽欢。 “谭姐，这是借条，不管怎么样，你务必得收下。” 撂下筷子，盖娇忽然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纸，隔着桌子递给了谭红梅。 “行，借条我收下了，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这个钱呢我不收利息，你也别着急还，今天过后，咱们也算是半个朋友了，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告诉小鸣，只要是谭姐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 谭红梅大方的把借条装到了包里。 “我晚上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谢谢招待啊！” 谭红梅直接站起身。 “姐，我去送送谭姐。” 张一鸣也跟着谭红梅站起来，两个人前后脚出了包房。 “小鸣，这借条给你，装在我身上不合适。” 出了包房，谭红梅就把借条给了张一鸣，张一鸣也没说别的，直接揉成纸团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本来这钱他就没打算要，借条对他而言没有一点用处。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的举动，笑了一下。 “你可真不像个孩子，五千块钱啊，眼睛都不眨一下，真不知道你爸妈是咋把你培养出来的?。” “钱和感情比起来，啥也不是。” 张一鸣想也不想的说道，但是话一出口，却忽然想起了谭红梅和刘成军之间的事儿，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好在谭红梅对张一鸣的这句话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小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联系。” 目送着谭红梅的背影慢慢消失，张一鸣走到了台前面，今天这顿饭虽然因为谭红梅的缘故并没有点太多菜，但光是一道上汤鲍鱼就够盖娇盖猛姐弟俩承受的了，张一鸣想自己先付一多半的钱，然后让服务员告诉盖娇盖猛姐弟俩饭店搞活动，给他们打三折，这样又不伤他们的颜面又不让他们破费。 “306包房的帐已经结完了。” 听到收银员的话，张一鸣愣住了。 “谁结的？” 谭红梅一直和他在一起，根本没时间结账，盖娇盖猛姐弟俩到现在还没下楼，结账的也不可能是他们。 “你打听这个干啥？总之有人结了就是了。” 可能是看张一鸣年纪小，收银员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张一鸣也没有追究，只是他的脑袋里却一直在猜测这个结账的人会是谁，就在这个时候，盖娇盖猛姐弟俩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小鸣，谭姐走了？” 张一鸣点点头，眼前的盖娇因为屋子里光线的缘故，一张脸显得更加的娇艳欲滴，红唇艳艳，像是一朵等人采撷的玫瑰花。 “谭姐人真好，小鸣，谢谢你啊，天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家，回去晚了家里人该着急了。” “嗯，姐，盖猛，那我先走了啊！” 盖猛站在盖娇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不是很好看，听到张一鸣说再见，也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张一鸣心里很奇怪，盖娇根本就没有结账的意思，很显然，她应该是知道帐已经结过了，可是为什么呢？ 盖娇不过是个才刚刚被磨具厂老板娘赶出来的普通女工，能认识什么有钱人呢？ 当然，这些都只是张一鸣心里的疑惑，盖娇认识什么人做什么事和他并没有关系。 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北方昼夜温差大，白天还好，日头足，穿一件外套就行，但是到了晚上，风就像是长出了獠牙的怪兽，一下一下的把衣服撕扯开，猛烈的寒气不断的渗透到人的皮肤和毛孔里，张一鸣骑到通远县招待所的时候，浑身上下冰凉一片。 “小鸣，你可来了，出大事了啊！” 张一鸣在楼下搓了搓手，把手搓的有了一点温度之后才上楼，结果刚到楼上，就看到王发疾驰火燎的跑过来。 张一鸣微微皱眉，王发看到张一鸣的神色，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鸣，赵光明来了。” 赵光明？ “来就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小鸣，我不能不紧张啊，你知道赵光明来找李振庭是干啥不？” “不管他是干啥，你都没必要这么紧张。” “小鸣，赵光明是来找振庭谈合作的啊，而且我听到了，合作的条件可比你那天给振庭的条件高多了，我看李振庭已经动摇了，你说，咱们这么忙里忙外的，要是回头被赵光明给截胡了，咱们咋整，不成冤大头了嘛！” 想到刚刚自己在房间外面听到的话，王发的心七上八下的，在他的心里，已经是把李振庭当成了合作伙伴，现在赵光明的出现，让他有种自己身上的肉被生生扯掉的感觉。 “小鸣，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咋办啊？” “我去会会赵光明。”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就抬脚直奔李振庭的房间而去。 第85章 无形的较量 张一鸣刚刚走到屋子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 “振庭啊，你姐姐之前还和我说，说她这个弟弟为人忠厚老实，不会说话，我看啊，你哪里是忠厚，比我这个老大哥可是狡猾的很啊！” 赵光明的声音听起来底气很足，说是声如洪钟也不为过。 张一鸣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敲响了房门。 “进来。” 张一鸣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赵光明。 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面色微微发黑，大眼，高鼻梁，眉毛很重，斜插入鬓，嘴唇很厚，右侧的下巴上一颗凸出的痦子，看到张一鸣进来，赵光明的眼睛微微动了动。 “振庭，这个小伙子是” 张一鸣没有见过赵光明，不过不得不说，眼前的赵光明和他想象中的略有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大相径庭，印象中一个靠着权势潜规则女下属的人不说是满脸油腻、大腹便便双眼迷离的人，至少也不会像是赵光明一样，长的一表人才，还颇带几分正气。 “这就是我和你提的我的救命恩人，小鸣，这是电信公司的赵光明赵经理，你随我叫，叫赵哥就行。” 李振庭介绍了一下，虽然是一句话，却跟张一鸣透露了几个信息，第一，李振庭跟赵光明提过他，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第二，对于他和谭红梅以及赵光明之间的那点恩怨李振庭并没有说过，第三，赵光明并不知道他会组装bp机并且还要抢占市场的事儿。 “赵哥。” 张一鸣收敛起自己和王发在一起时的状态，略带青涩的叫了一声哥。 “小伙子，你了不起啊，现在见义勇为的人可不多了，好样儿的。” 赵光明对着张一鸣竖了一下大拇指，似乎对张一鸣十分的欣赏，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赵光明做的那些事儿，光是看他现在的表现，还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只是重活一世的张一鸣知道，赵光明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戏精，并且段位很高。 “没有，其实救李哥的是个出租车师傅，我和我哥就是帮忙跑个腿儿。” “哈哈，好，见义勇为，还不骄不躁，这样的个性太难得了，振庭，你可得好好谢谢你这个小救命恩人啊！” “那是肯定的啊！” “行，振庭啊，我晚上还有个饭局就先走了，你和你这个小兄弟好好唠！” 赵光明说完就站了起来，把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抓起来，没有穿而是搭在了手腕上。 “小伙子，好样儿的。” 离开之前，赵光明又伸手拍了拍张一鸣的肩膀。 “赵哥，慢走啊！” 李振庭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客套了一句，赵光明也不在意，直接大步出了屋子，王发一直站在门口，看到赵光明出来，他退后了一步，还不忘把脑袋低下来，生怕被赵光明看到。 王发是典型的做贼心虚，他觉得自己去了好几趟电信公司，赵光明肯定认识他，而事实上，赵光明径直走出了房间，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李哥，伤口咋样了？还疼不？” 张一鸣在之前赵光明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书包随手扔在一边，平静的问道。 “没事了，明天就能拆纱布。” 李振庭穿着一件宽松的棉线秋衣，一边回答张一鸣的问题，一边观察着张一鸣的神情。 “太好了，这次真是有惊无险，李哥以后看来是要大富大贵啊！” “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啊，我们老家这对这句话可是特别的笃信，而且李哥还心胸开阔，我听大发哥说，你没追究那个拖拉机司机的责任，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张一鸣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也很自然。 李振庭的眼睛却微微有些发深。 他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十六岁的高中生，他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好奇赵光明来找他的目的？ 如果好奇，这么年轻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到如此淡定，不动声色。 “他也不是故意的，之前载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这件事谁也不想发生。” 张一鸣能做到不动声色，李振庭自然也不会先沉不住气。 但是坐在张一鸣旁边的王发却沉不住气了，从打赵光明一离开，他就想问了，奈何他不断的跟张一鸣打眼色，张一鸣都无动于衷，急的他都有点抓耳挠腮了。 “振庭，赵光明找你干啥来了？是不是要和你合作？” “大发哥，你说啥呢，赵光明是李哥姐姐的同学，过来走动走动很正常，你别瞎说。” “我咋是瞎说，我” 王发想要说自己之前在门外明明偷听到了赵光明和李振庭的对话，可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不能说，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憋的眼珠子通红。 “李哥，大发哥就是这样，脾气急，你别往心里去。” 张一鸣接过了话，表情还是一样的平静和淡定，让李振庭越发的看不分明，如果张一鸣真的好奇，就应该借着王发的这个话茬继续追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断，甚至是转移话题。 “大发哥的脾气我知道，怎么会往心里去，你们和赵哥之间有渊源，大发哥着急、好奇都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那就好，李哥，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张一鸣说完，就站了起来。 “小鸣，你不好奇赵光明刚才和我谈了什么？” 已经转过头的张一鸣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起来，但等到面向李振庭的时候，脸色已经是一片平静。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这毕竟是李哥和他的事儿，我没立场过问。” 张一鸣没有否认自己好奇，那样显得太假太虚伪。 “你可真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真是沉的住气。” 李振庭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我只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倒不是沉的住气。” “哈哈，我李振庭在东湾虽然不算是个成功人士，但三教九流的也接触了不少，能让我李振庭真心佩服的人更是不多，你小子算是一个，再坐一会儿，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张一鸣没有多问，再次坐了下来。 王发之前站了起来，完全没想到局面竟然会发展成这样，此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站着。 他想不通，张一鸣明明啥都没问，李振庭这是打算主动交代？ 第86章 金鳞不是池中物 “赵光明过来的确是找我谈合作的。” 李振庭开门见山。 “我就说是，小鸣，我没说错？” 听到李振庭亲口承认，王发立刻有一种沉冤得雪的感觉，不过却换来了张一鸣一个冷冷的眼神儿。 “想要和谁合作都是李哥的自由，我之前提合作也不过就是一个意向，李哥完全可以拒绝，赵经理的背后是电信公司，家大业大，能给李哥的条件一定比我们要高的多，我支持李哥选择赵经理当合作伙伴。” “小鸣，你咋这么说啊，你这不是把振庭往外推嘛！”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王发在张一鸣的浸润下，想法和意识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正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一旦面临一些突发事情和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就难免会原形毕露。 他早已经把李振庭看成了合伙人，甚至已经畅想好了未来合作的辉煌蓝图，对于张一鸣此时此刻的举动，他是一百个不理解，一千个不支持。 “你能开出电信公司那么诱人的条件吗，你能给李哥最大化的利益吗，你能让李哥在短期内就看到收益和回报吗，你能保证风险全承担把李哥的风险将为零吗？” 张一鸣一连扔出了四个你能吗，把王发砸的一下子没电了。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又把张一鸣刚才说的几句话在心里回味了一遍，心里暗暗的给张一鸣叫了一声好。 张一鸣问王发的四个问题，恰恰是赵光明给他的许诺，张一鸣一个都没说错。 “李哥，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是这次来通远县本来就是奔着和赵经理或者迪科通讯合作的，不管是和电信公司还是和迪科通讯比，我们都没有什么优势，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实力更大的人当合作伙伴，这是人之常情，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不要混为一谈。” 张一鸣说的很是诚恳。 “小鸣，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气质，一种让人不能抗拒的气质，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虽然你现在还是个高中生，但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就是一条龙，早晚会一飞冲天，我李振庭是个残疾人，出身不算好，也没念过书，不过我从小就信仰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几个字，我也喜欢赌，现在，我把赌注押在你身上了，你不会让我失望？”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 说实话，赵光明开出的条件真的很诱人，对于他现在的地位而言，赵光明能够让他在短时间之内就能获得很大的收益，让他能加顺利的进入通讯行业的这个圈子，而且走的是更为正规的途径，他一直都在纠结，可就在刚刚，就在张一鸣站起身准备起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做出了决定。 他打算赌一把。 张一鸣虽然还是个未成年，但是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和能力却绝对足以让任何一个成年人为之叹服，他相信，不久的将来，张一鸣一定会成为通讯行业的一匹黑马，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赵光明给他开出的条件的确很高，很动人，但赵光明的为人他并不认可，一个在体制里弄权舞弊、和女下属搞暧昧关系的人能有多大的作为呢，赵光明给他的是眼前的利益，可他李振庭想要的却不是这些小恩小惠，他想要的东西不仅仅是钱，还有成就感，这些赵光明给不了。 “振庭，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和赵光明合作了？” 张一鸣没说话，王发却再次激动了。 尽管他想不明白，张一鸣把话说的那么不好听，甚至是把他一直往外推，李振庭为什么还会选择和他们合作，但这些不重要，他只在乎这个结果。 “李哥，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你会给我后悔的机会吗？”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会。” 张一鸣也淡笑了一下，但说出的两个字却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大发哥，我让你带过来的汉显机的零件儿呢？” 之前微微有些凝重的气氛因为张一鸣最后那两个字被冲淡了，张一鸣看了一眼时间，虽然之前已经和父母打过招呼，但他仍旧不想回去的太晚。 “在这儿呢！” 王发还没有从刚刚的戏剧化的转变中回过神儿来，听到张一鸣的话，慌忙的从角柜上抓过来一个土黄色的背包，又伸手从背包里掏出来个小盒子。 盒子是蓝色的，上面印着简单的几何图案，从里到外，没有一个中文字儿，但张一鸣却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加上微螺丝，一共十三个零部件，每个零部件安装的位置，微螺丝安装的松紧度，核心屏幕和电路板连细线的焊点连接位置，扬声器和文字显示器之间的焊点有几个，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都能安装的上。 张一鸣知道，未来的半年，汉显机的发展趋势会非常的迅猛，到1994年年底，汉显机的数量就将超过之前的号码寻呼机成为主流。 “都是鬼画符。” 王发嘟囔了一句。 零件儿他拆开看过，毕竟之前的bp机组装他也是参与的，虽然说不能像张一鸣那么熟练，好歹也算是个成手了，可是整个汉显机的零件看起来和之前的bp机零件没啥区别，他却生生的安不上，虽然最后一次鼓捣上了，满心欢喜的以为他终于扬眉吐气自己研究出了汉显机的核心技术，结果证明，他不过是自欺欺人，屏幕连亮都不亮。 “小鸣，看你的了，如果你能研究出来，我马上就联系客户。” “放心，李哥，我对自己有信心。” 张一鸣把零件塞到书包里。 “李哥，我觉得你的机模业务发展趋势很好，不管咱们bp机和其他产品的合作销售情况怎么样，我觉得机模这个业务李哥都不应该放弃。” 张一鸣很清楚，在智能机开始出现之后，机模的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几乎每一个生产厂家在配送手机的时候，除了相应的宣传物料一定会按照30:1或者50:1的比例配送机模，也就是说，每出厂三十部手机就会诞生一个相应的机模，这个比例乍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可在2005年左右，国内手机年度销售总量就已经突破了8500多万部，按照这个比例推算，机模的销量就相当惊人了。 “机模的利润很薄。” 李振庭在张一鸣面前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做机模完全是一种过渡和简单的资本积累，却并没有把机模长远做下去的打算。 “李哥，薄利多销这四个字我想你肯定很清楚，而且我相信，李哥对于未来的通讯市场的发展肯定是有充分认识的，我言尽于此，具体怎么做还要看李哥自己的决定。” 张一鸣之所以提示李振庭，并不是他也想从机模市场分一杯羹，他这么做，就像是当初伸手帮盖猛姐弟一样，投桃报李，李振庭选择相信他，他自然也会给李振庭一点回馈。 第87章 影响情绪 房间里，李振庭靠在床头上认真的思索刚刚张一鸣说过的话，另外一边，王发则是屁颠屁颠的一路跟着张一鸣下了楼。 “小鸣，我刚才的表现又让你失望了。” 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耸拉着脑袋，在一个年龄几乎只有自己一半的少年面前可怜巴巴的认错，还带着几分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讨好。 “我让你去找刘天宝和贾鹏飞你去了吗？” “去了，不过这两个人对我们说的业务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张一鸣有些意外，在电器店当学徒工基本上是赚不了什么钱的，他们俩的年纪都不算小了，很快就要面临娶妻生子，正是缺钱的时候，否则前世里两个人也不会离开通远去东湾闯荡，这中间难道是 “你是按照我告诉你的条件和他们谈的吗？” “是是啊，就是” “就是什么？” 张一鸣的声音猛的沉了下来，王发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激灵。 “小鸣，他们在电器店里也是没工资的，还得时不时的给师父买点烟酒啥的，咱们现在也没业务，凭啥给他们一个人200块钱啊，我就我就做主说给他们每个月一百块钱加计件工资，吃住他们自己解决。” 张一鸣看着王发，突然间觉得有点心灰意冷。 他之所以一再的容忍和迁就王发，就是因为王发哪怕能力不足哪怕懦弱没有担当，至少踏实听话，但是现在，王发竟然开始自作主张，甚至没有提前知会他。 他不是暴君，也从来没想过要独揽大权一人专政，但是他也真的很难全心全意的信任这样一个人。 “喂，小鸣，你生气了？” 看到张一鸣推着自行车就要走，王发赶紧上前，伸手扶住了车把。 “没有。” 张一鸣真的没生气，他就是累了。 “要不我明天再去西关街一趟，就按照你说的那个条件，再跟他们谈一次，咱们的条件那么好，他们不会拒绝的。” “不用了，你上去陪李哥，早点休息，我先回家了。” 张一鸣摇摇头，也不管王发的手是不是还在车把上，径直推着自行车向前，王发想要拦，却不敢，只能悻悻的松开了手。 实话实说，张一鸣的心情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王发是他重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陌生人，也是让他掘到了第一桶金改变命运的关键，对于他的意义非同一般，他也是真心的想要带着王发一起开疆辟土，建功立业。 可是，他能够坚持下去吗？ 王发的个性注定了他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别人不行，他张一鸣也不行。 但让张一鸣心情受到影响的不止这件事，等到他推开门，就闻到了客厅里一股浓浓的酒味儿，还有嗖酸的呕吐物的味道。 “河山，你到底咋地了啊？你说话啊” 听到母亲范玲玲带着哭腔的声音，张一鸣飞似的冲到了父母亲的卧室，一眼就看到父亲趴在床上，脑袋探出来，地上的痰盂里已经吐的快要满了，范玲玲则是跪坐在地上，一只手不断的拍着丈夫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扶着地上的痰盂，眼睛红肿。 “妈，我爸这是咋地了？咋喝成这样？” 张一鸣知道，父亲是不喝酒的。 他从小到大，就没看到过父亲喝酒，父亲也对他说过酒精伤身、喝酒误事这样的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张河山不仅破戒喝酒，而且还喝的酩酊大醉。 “我也不知道啊，你爸回来的时候就喝多了，是你白长喜三舅给扶回来的，说是在街上的一个小吃部门口看到你爸的，回来就开始吐，问啥也不说，我” 范玲玲的心乱成一团，她十九岁就和丈夫认识了，在她的心目中丈夫是个特别耿直厚道的人，虽然不会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对她非常好，尽管她比丈夫还大了一岁，丈夫却比她还要稳重的多，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她别说从来没有遇到过，就是想都没想过丈夫竟然会喝酒喝到人事不知。 “爸，你咋样，听的到我说话吗，我是鸣鸣，爸。” 张一鸣单膝跪地，想要把张河山的身子扶正，但是张河山的身材原本就很高大，加上之前当过兵，身体素质也好，看着不胖，肌肉却很结实，加上现在基本处于无意识状态，张一鸣根本就扶不动。 但是张河山就像是昏迷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无奈之下，张一鸣和范玲玲两个人只能合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把张河山放平躺在了床上，又把外面沾了呕吐物的衣服脱了下来。 “妈，我爸啥时候出门的？” 帮着范玲玲把屋子收拾干净之后，张一鸣又看了一眼张河山，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下午出去的，他也没说去哪，我忙着收拾新进的材料也没顾得上细问，没想到回来就” 范玲玲再坚强也毕竟是个女人，之前儿子不在还能自己咬牙撑着，现在看到儿子，心里挤压的那些恐惧和担忧就瞬间爆发出来了。 “妈，你也别着急，我爸不是没分寸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真有什么事儿，可能是没架住别人劝酒才喝多的也说不定，等明天酒醒了就都清楚了。” 张一鸣安慰范玲玲。 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父亲是绝对绝对不会喝酒的。 一直劝了母亲将近一个小时，范玲玲的情绪才微微好转，张一鸣回到自己的房间，像是烂泥一样瘫在了床上。 能让父亲的情绪受到这么大影响的会是什么事呢？ 至少在前世，张河山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因此张一鸣无法判断，那么，前一世连失业、残疾这样的打击都没有击垮张河山，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两件事更严重、更无法让父亲承受的呢？ 张一鸣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之后不得不起身，虽然才是高一，但作业量已经十分庞大，除了语文，他其他学科的底子都很差，每天写作业都要耗费比别人多很多的精力和时间，等到张一鸣合上化学试卷，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他伸了伸胳膊，起身到了父母卧室的门口。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父亲张河山微微有些夸张的呼噜声。 第88章 大乌龙啊大乌龙 “妈，我爸呢？” 张一鸣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父母的卧室，却看到床上已经没有人，他转身出去，就看到母亲从门外走进来，手上端着面盆，眼圈发黑，脸色也不好，看来昨晚睡的很不安稳。 “你爸去工地了。” “啥？” 张一鸣一下子就急了。 “哪个工地？”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生的时间又提前了，但工地两个字就是他的噩梦，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字他就心惊肉跳。 张一鸣重生之后最不安的一刻就是现在。 “好像是北里关的那个华发家园鸣鸣，你干啥去？不上学了？” 范玲玲的话没说完，张一鸣就像箭似的冲了出去，脚上还穿着拖鞋，但等到范玲玲追出去，张一鸣已经蹬着自行车消失在了胡同口。 张一鸣像疯了一样的蹬着车蹬，初冬凛冽的刺骨的晨风丝毫没有感受到。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快，要快，要快！ 上一世父亲就是在华发家园出事的，是被脚手架上的钢筋掉下来砸成重伤的，前世的画面不断的在张一鸣的眼前浮现。 他看到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经做完了手术，整个人僵硬的就像是个木乃伊，但更加僵硬的是父亲的灵魂，似乎从知道自己下半身瘫痪之后，父亲的脸上就再也没有过笑容，他活下来的只是一具身体，而那个热血的刚毅的退伍军人已经在那根钢筋砸落下来的时候就死了。 不要，他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十几分钟之后，张一鸣的身影出现在华发家园施工工地的外面，他几乎是从自行车上飞下来的，他没有时间把自行车停稳。 华发家园是通远县最早期的一批房地产，开发商是南方的，因为通远县的领导班子一直都对招商引资非常感兴趣，华发家园进入通远县不仅能够奠定通远县商品房的发展基础，还能解决通远县的劳动力就业，所以通远县给华发家园的支持力度是非常大的，各种政策也是空前的宽松优厚。 事实上，华发家园虽然的确解决了一部分劳动力的就业，但支付的工资十分的低廉的，并且施工安全问题根本就得不到重视，施工的几年时间里，工伤屡屡出现，受伤的工人得到的补偿却微乎其微，奈何开放商关系硬手段高，即便受伤工人的家属闹事，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 张河山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当初开发商能够有所作为，而不是推脱责任，也许张河山的脊柱还能修复。 远远的，张一鸣就看到一处盖了四五层高的楼下围了一大群人，闹哄哄的，他从这些人的缝隙中看到，地上似乎躺着什么人。 张一鸣飞奔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不敢再迈一步。 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自信，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打碎了。 难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小鸣，你来这干啥？今天不上课？” 忽然响起的声音把张一鸣吓了一跳，他回过神，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时，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爸，你咋在这儿？” “你李叔的儿子在公司上出事了，我陪你李叔过来讨说法的，你来干啥？” 李叔的儿子？ 张一鸣乱哄哄的脑袋慢慢的冷却下来，是的，他想起来了，李叔的儿子李建也是在这个工地上干活，父亲说的出事，是说工头诬赖李建偷了工地上的钢筋出去卖，当然，最后证明这件事完全是那个工头自己监守自盗，才找了老实巴交的李建当替罪羊。 “没事，我就是听我妈说你来工地了，想着你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哦，没事儿，你李叔正在里面闹呢，躺在地上撒泼，咋劝也不管用。” 张一鸣这才又往人堆里看了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光溜溜的脑袋，心算是彻底落下去了。 “李叔闹就闹，我相信李建大哥是清白的，闹闹也行，否则还真以为我李叔爷俩儿是好欺负的。” 张一鸣是因为知道结局，所以才这样说的。 用不了两天，那个工头自己倒腾钢筋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堵了个正着，对李建的诬赖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也是，我没事，你赶紧回去，等下上学迟到了。” “爸，你没事儿，昨天喝那么多酒。” 张一鸣斟酌了一下。 “能有啥事儿，你李叔闹心，让我陪着喝两口，我拗不过这才陪了两盅，谁知道就喝的不懂人事儿了，昨天把你妈折腾的够呛？” 想到一早上看到自己老婆的脸色，张河山很愧疚。 “可不是，我妈吓完了，还以为你醒不了呢！” “净胡说。” 张河山有点不自然，他活了38年，还真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儿，还是在老婆和儿子面前。 “行，那我先回去了爸，你也早点回去，省得我妈惦记。” 张河山点点头，转身又走向了人堆儿。 张一鸣的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了，虽然脚下也快，但却半点不沉重。 他暗暗的决定，食品厂的事儿必须要加紧了，今天出事儿的人不是父亲，但他怎么能保证父亲能一直想的开呢？ 回到家之后，张一鸣把工地上的情况简单的和范玲玲说了一遍，范玲玲紧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妈，你咋弄这么多饼坯？” 张一鸣洗漱完出来，就看到范玲玲端了一个大铝盆，里面放着一百多个饼坯。 在准备开始做手抓饼和鸡蛋灌饼的生意之前，张一鸣就和范玲玲定好了销售的策略，那就是定量销售，走苹果手机的饥饿销售策略，哪怕生意再好，也绝对不加量。 但现在盆里饼坯的数量是远远超过张一鸣之前和母亲约定好的数量的。 “是你小霞阿姨，说是她那要开个什么会议，来开会的人有几十号，她想让我做出几十张饼来，给那些人当午餐。” 张一鸣一听到陈小霞的名字心里就立刻掠起一阵不适。 陈小霞还真是河里的淤泥海里的沙，哪哪都有她。 “妈，这个单咱们不接。” “不接？为啥？” “陈小霞做的不是啥正经买卖，咱不和她掺和。” 陈小霞和他的那个男朋友现在就已经开始做传销了，按照传销的发展历史来看，陈小霞和任强绝对能算得上的传销事业在国内发展的元老级人物了，经由任强发展出来的下线可以说遍布国内各个省市，创造了一个庞大的传销帝国。 “鸣鸣，你咋对你小霞姨称名道姓儿的呢，没礼貌，你小霞姨对咱家不错，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更何况，人家这也是好心照顾咱们的生意，这个饼不能不做。” 范玲玲看起来很柔软，骨子里却很倔强，张一鸣又不能多说，更不能直接说陈小霞是在搞传销，只能晦气的咬了一下后槽牙。 第89章 一夜未归 帮着母亲将三轮车推出了小院，张一鸣直接关了院门上学去了。 “小兔崽子，你等着，看我回家不揍你的。” “昨天不都已经揍了嘛！” “屁，还敢顶嘴，你有本事给你老子惹事就得有本事承担后果，麻溜的，快点走。” 张一鸣送完自行车从车棚出来，就看到了马俊和他爸马家民从大门口走进来，马家民横眉倒竖，瞪着走在自己旁边的儿子。 “马叔早。” “小鸣啊，你来的挺早啊，你看看人家小鸣，就是比你勤快，一大早就磨磨蹭蹭的，要不是你妈掀被子把你揪起来，你小子不迟到就算你老子我胡说。” 马家民的性格就是这样，张一鸣见怪不怪，不仅如此，马俊他妈也是个火爆脾气，结果俩炮仗却生了个没焾儿的哑炮。 “马叔，我先进去了啊，我今天得扫操场，不赶趟了。” “行行行，你快去，别耽误了。” 马家民对着张一鸣摆摆手，态度很和蔼，转过头来看自己的儿子，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瞅啥瞅，就知道溜号，赶紧把车子送了，我等下还得看店呢，一天就知道让你老子不省心，快去。” 看到马俊没动，马家民抬起一脚踹在了马俊的屁股上，吓的马俊赶紧推着自行车一溜烟儿的跑了，张一鸣回过头看到这一幕，微微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马家民是铁汉柔情，看着脾气火爆，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个铁血硬汉的内心有多柔软，前世里马俊意外身亡，马家民从出事到马俊下葬都没有掉过眼泪，可等到送葬的人都离开了，这个汉子跪在马俊的坟前，抱着冰冷的墓碑哭的撕心裂肺，尽管已经隔了一世，张一鸣还能清楚的感受到马家民那时候的痛苦和绝望。 张一鸣回到座位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看到同桌盖猛。 盖猛是住宿生，平时都是要上早自习的，而且盖猛非常的刻苦勤奋，前世里他几乎没看到盖猛缺席过，最重要的是，盖猛的书桌上干干净净的，书桌里也保持着昨天晚上下学时候的状态。 “田志佳，看到盖猛了吗？” 张一鸣拍了一下前桌田志佳的肩膀问道。 “他昨天晚上就没回寝室，查寝的老师都给他记名了，估计肯定得给他记过。” 昨天晚上就没回来？ 难道是 张一鸣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前世里他十天有六天都是请病假的，和盖猛的感情也不深厚，所以关于盖猛的很多细节他记的不太清楚，可刚刚好田志佳的话却让他一下子想起来。 “鸣子，龅牙杨太狠了，当着我爸的面鸣子，你干啥去啊？” “马俊，帮我跟何老师请个假，我有事。” “喂，啥事啊？” 张一鸣像是一阵风儿似的冲了出去。 盖猛被人给扣住了。 这是刚刚那么一瞬间，张一鸣脑海里出现的记忆。 “王皓，帮个忙。” 张一鸣对盖猛这件事知道的七七八八，并不确定具体的细节，所以，他需要王皓的帮助。 王皓从教室里出来，听到张一鸣的话，没有半分的犹豫。 因为马上上课了，学校的大门已经关了，王皓带着马俊直接绕到了男厕所旁边的围墙下面，张一鸣看到围墙下面堆着不少的碎砖头，摞的足有三十四公分。 “从这儿跳下去，下面有个土包，摔不着。” 王皓是体育生，本来平时就经常逃课，张一鸣也不觉得多惊讶，伸手抓住墙头，就骑了上去，墙外面果然有个大土包。 “王皓，你知道侯秃子不？” 两个人从墙上跳下来后，张一鸣问王皓。 “侯秃子？你要找他？” 王皓的脸色暗了一下。 “嗯，没事儿，你只要把我带到地方就行，别的不用你出面。” “我王皓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嘛，走。”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皓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之后就转过身，带着张一鸣沿着围墙外面快速的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几乎都没说话，王皓走在前面，步子很大，张一鸣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最后，王皓领着张一鸣进了铁道北的一片棚户区。 这片棚户区的面积很大，差不多有上万平，里面住的人也不少，但绝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口，通远县虽然只是个县城，可比起周边的那些乡镇农村，就业机会还是要多的多，不少乡镇农村的人就拖家带口的到通远县谋生。 没办法也没钱在县区里买房子，就自己盖，这时候盖房子不像后来那么麻烦，特别是2018年以后，国家对农村的土地使用权进行更改，包括严格管控农村户口，农村的房屋买卖基本被叫停，旧房翻盖也限制重重，但1993年的时候，这种大荒地是没人管的，只要你有钱，你愿意，随便盖，盖栋别墅都没人管。 前后两世加在一起，这是张一鸣第一次来这里。 因为都是自行盖的房子，盖房子的材料五花八门，样子也七七八八，前出后进，看着乱七八糟，地上都是坑，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有的坑里还倒了炉灰渣子和碎砖头，不过不仅没有改善路面的状况，反而看起来更加的乱套。 路上不断的有母鸡、公鸡走过来走过去，还有浑身脏的看不出本色的流浪狗来回跑，看到张一鸣和王皓过来，母鸡咯咯的拍着翅膀乱飞，流浪狗也龇着牙对着两个人发狠，爪子还在地上挠，挠出两道深沟，真真的是鸡飞狗跳。 “侯秃子在这住？” 张一鸣微微有些意外，尽管他对侯秃子没啥了解，但混道儿的人即使不是在歌舞厅、ktv那样的地方出入，也不应该住在这种地方。 “跟我走，记住，等下进了院儿，你别出声。” 王皓虽然也还是个高中生，但此时，已经露出了一些社会大哥的气质。 “嗯。” 张一鸣知道，这不是逞能的时候，所以没有反驳，跟着王皓在棚户区里来回的穿梭。 “汪汪汪。” 一个大铁笼子里，一只通体漆黑的藏獒猛的扑到笼子上，对着张一鸣和王皓叫起来，说实话，张一鸣被吓的激灵了一下。 1993年，藏獒这个犬种还不出名，养它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眼前的这只藏獒是虎头黑獒，藏獒的品种之中最为凶悍的一种。 第90章 来捞人 “谁啊？” 大铁笼子旁边的铁门里传出了一道声音。 “来找侯哥办事儿的。” 王皓伸手薅了张一鸣一把，把张一鸣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张一鸣从王皓身后探出头，看到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五短身材，大圆脸，脸上赖赖巴巴、坑坑洼洼的，小眼睛，身上披着一件带毛的夹克，嘴里还叼着烟。 “哪来的毛小子，知道这是啥地方吗，走走走，一边玩去。” 男的打量了一下王皓，用手指头把烟从嘴里夹下来，不耐烦的说道。 “大哥，我们真是来找侯哥的，麻烦大哥帮忙递个话儿，谢谢了啊！” 王皓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盒万宝路塞到了这个男人的手里。 “哟呵，年纪不大还挺明白事儿的，行，看你这么明白事儿，哥哥我呢也跟你说句实话，这儿呢不是你们这帮毛孩子应该来的地方，至于侯哥，那也不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人，赶紧走。” 男人把烟接过去在手里掂了几下塞到了兜里，然后说道。 “大哥，您就帮个忙呗，我们找侯哥是真有事儿。” 王皓在学校里是个狠角色，但毕竟是混学校的，和这些混社会的人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态度十分的恭敬。 “你小子听不明白人话是不是？我这是为你好，侯哥现在不爽着呢，你是上赶着打算当炮灰是不是，别废话了赶紧滚。” 王皓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说滚，少年的热血眼看着就要窜上来，拳头攥的咯咯响，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位大哥，侯哥手里攥着的人是我同学，我们过来是捞人的。”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从后面捅了一下王皓的腰，然后绕过王皓，站到了男人的对面。 “捞人？” 男人的小眼睛在张一鸣的身上来回的出溜了几圈。 “哈哈，真是新鲜啊，俩毛都没长齐的秃小子竟然找到侯哥的门上来捞人，小子，知道捞人啥意思不？那得用钱捞，不是用嘴捞，想进去，行啊，先让哥哥我看看你有没有捞人的实力。” 张一鸣面色白皙，身形瘦削，看着特别斯文，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有很明显的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既视感。 “这是一点心意，不知道能不能麻烦的动大哥啊？” 张一鸣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人民币，蓝哇哇的大团结。 “哟呵，没看出来啊，还是个富二代啊，行，看在它的面子上，哥哥替你们招呼一声，但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们，侯哥心情不好，回头你们俩要是被卸了胳膊腿儿可别怪哥哥我。” “生死有命，就是死在院儿里出不来，也是我们俩自己的事儿。” “行，你们等着，别瞎动弹，黑子今天可还没喂呢！” 男人说完，看了一眼铁笼子的黑藏獒，然后就转身进了院儿。 “你不怕肉包子打狗？” 亲眼看着张一鸣和刚才那个男人的交涉，王皓心里对张一鸣越发的好奇了。 虽然他没看清楚张一鸣刚才究竟给了那个男人多少钱，几百块是有的，张一鸣也就是个普通家庭，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拿出这么多钱呢？ “他没那个胆儿。” 张一鸣对此很自信。 混道儿的人可能会狠，会奸诈，但却很少会有不讲道义的，更何况他们俩就站在门口，刚才那人要真的敢拿钱不办事儿，张一鸣就是砸了眼前的大门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王皓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没再说话。 旁边铁笼子里的藏獒没再大声叫，但爪子时不时的挠在栏杆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时间变得很漫长。 十几分钟，小院里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有去无回了？” 王皓轻哼了一声，这一声不是嘲笑，而是对张一鸣过于单纯的一种感叹。 “不会。” 张一鸣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 “你到底要捞谁？侯秃子在通远县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经他手办的事儿基本都是受人委托的，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从学校出来到现在，王皓一直都没有开口问过张一鸣来找侯秃子是要干啥，捞人两个字还是刚刚才从张一鸣嘴里听说的。 “我同桌。” “你同桌？那个黑不溜秋的闷葫芦？” 张一鸣点点头。 “他怎么会惹上侯秃子？”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就能肯定他在侯秃子手里？” “猜的。” 张一鸣只能这么说，他总不能说这件事前世里就是发生过的，所以他才知道？ 猜的？ 王皓有些火气，张一鸣这是把侯秃子当礼拜天过呢吗？ 他有没有想过，如果人不在侯秃子手里，他们怎么办，凭侯秃子的个性，不打断他们俩的腿儿就算不错了。 就在王皓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院里响起了脚步声。 “你们俩进来！” 张一鸣没有犹豫，直接抬脚就进了院子，反倒是王皓，微微犹豫了片刻，然后才跟上张一鸣。 眼前的院儿是个细长条，不宽，但是很长，张一鸣目测了一下甚至能有百十来米，宽度却不足三米，两侧还砌了半高的水泥栅栏，真正走人的地方连一米都不到。 这种院子的布置很明显是易守难攻的套路，由此能够看的出来，这个侯秃子的确不简单。 男人之前只是喊了一声，人并没有走到大门口，一直到张一鸣和王皓走到院子最里侧的时候才看到蹲在洋井旁边系鞋带的男人。 “走，进去，咋地，害怕了？现在害怕还来得及。” 男人戏谑的看了张一鸣一眼说道。 张一鸣身子底子不好，一旦在外面吹风吹久了，脸不仅不会被吹红，反而会变得越发的苍白，男人自然而然的以为张一鸣是吓的。 “进去。” 男人扯了一下嘴角，坑坑洼洼的脸看起来有些恶心人。 “中，那就进去。” 男人走在前面，张一鸣紧随其后，往后与张一鸣的距离也不过一米不到。 屋子外面是过道儿，正当间儿有木头打的推拉门的隔断，上面贴着杨柳青年画，旁边的墙上贴着四大天王的海报，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过了隔断，东西各有两个屋儿，每个屋儿都挂着门帘，军绿色的棉布帘子，将屋儿里遮挡的严严实实。 几个屋儿的中间照旧是过道，不过摆了一张麻将桌，上面还有没收拾起来的麻将，七零八落的摆着，正对着隔断过道儿的屋儿门没关严，张一鸣顺势瞄了一眼，一眼就扫到了一抹白色的衣服的边角。 第91章 见血 “进去，老大就在这屋儿呢！” 男人伸手指了指西侧的北屋儿说道，自己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大哥不一起进去？” “你给我那五百块钱就够把你们领到这儿的，想让我领进屋儿，再拿五百块钱出来。” 男人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摆弄了一下夹在耳朵上的香烟。 “你他妈的得寸进尺是不？” 张一鸣还没说话，王皓终于憋不住火了。 之前在大门口，如果不是张一鸣拦着，他就想干这孙子一顿了。 “哟，胆儿挺肥啊，敢在侯哥的地盘儿上乍刺儿，找死啊！” “鳖孙，就骂你，有本事你让侯哥出来，我王皓要是眨巴一下眼睛就他妈的跟你姓儿。” 王皓是真激动了，嘴上骂着，身子也要往上扑。 “麻烦你告诉侯哥一声，我们就是冲着他手里的人来的，和警察没有一点儿关系，我们俩身后也干干净净的，让侯哥放心。”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男人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你咋知道的？” 王皓也愣住了。 “很简单，让你传个话儿而已，一来一回最多不到两分钟，不管侯哥见还是不见，你知会一声就行，绝对不可能用了十几分钟，最近风声紧，侯哥怕我们是被安排过来掏底儿的，想要试探试探我们，或者干脆把我们也扣下，大哥用了那么长时间才出来，就是因为在布置这些事儿。” 临近年底，治安管制比任何时候都严，侯秃子又是风口浪尖儿的人，可以说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他这么小心谨慎倒也不算有啥毛病。 “好，有两下子，愣子，把人带进来，我要见识见识。” 张一鸣的话刚一说完，屋儿里就传出了声音。 张一鸣看了愣子一眼，直接就掀开了棉帘子。 屋儿里的空气不太好，烟酒气很重。 光线也不好，柜子、旧箱子、酒瓶子到处都是。 最里侧摆着一张椅子，宽的带扶手的木头椅子，椅背半人高，上面还铺着一张老虎皮。 后面的墙上贴着一张猛虎下山的画，两侧写着“男儿共聚只凭一胆，丈夫同盟岂容二心”的对联，张一鸣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对联好像是金庸小说里的。 等到张一鸣的视线聚焦到虎皮椅子上的人时，视线微微顿了一下。 侯秃子比他想象中的年轻了很多，而且，长的很像山争大哥。 “臭小子，刚才的那几句话就是你说的？” 侯秃子斜靠在椅子上，并没有因为张一鸣和王皓进来就坐直了身子，也许是因为张一鸣和王皓不够分量，也许是侯秃子个性如此。 “是，侯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兜圈子，盖猛是不是在你手里？” 张一鸣单刀直入，与此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从门缝里看到的那抹白色的裙角。 “是。” 侯秃子很干脆的承认了，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一鸣，这种打量就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在算计猎物，但眼神中隐藏的杀气却堪比猛虎。 “侯大哥是个爽快人，这就好，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捞人的，侯大哥给句痛快话，我们怎么才能把人带走？” “把人带走？小子，你以为我侯秃子这是菜市场，什么人想来就能来什么人想走就能走吗？” 侯秃子依旧盯着张一鸣看，面上不见喜怒，但周围的气压却让人觉得明显的降低了。 “侯哥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对方也没让侯哥把人怎么着，不过是想撒撒气而已，侯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我绝对不会让侯哥难做。” 张一鸣已经想不起来盖猛是被关了多久之后放出来的，虽然被打的遍体鳞伤，但终究是没伤及性命，这也就说明，指使侯秃子的人并不想弄出人命。 “有点意思，满通远县的找，敢站在我侯秃子跟前这么说话的人也没几个，哥哥我挺欣赏你，不过臭小子，你想要捞人，不够资格儿，我侯秃子虽然认钱，但也不是谁的钱都拿，你们趁着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赶紧滚蛋，该干嘛干嘛去，愣子，把人给我撵出去。” 侯秃子看张一鸣，就好像是一只猫看老鼠，起初还有几分兴致，但转瞬间就觉得没有意思了，说白了，还是打心眼儿里没瞧的上张一鸣。 “侯哥，你在通远县也算是个人物，道儿上的人都称呼你一声侯哥，就是因为你虽然是混的，但做事讲道义，现在竟然把手伸到了一个高中生身上，这算什么道义？” 王皓的话一说完，张一鸣就感觉到侯秃子身上的杀气猛的激烈起来。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狗娃子就敢在我跟前狗叫，愣子，让胖子他们进来，这狗娃子不是说我不讲道义嘛，我侯秃子就让他开开眼。” 张一鸣没想到王皓会突然开口，当然，也没想到侯秃子会表现的这么激烈。 “侯哥，我们不想惹事，就是想解决问题，侯哥还是不要太冲动的好。” “这是你这个小朋友自找的。” 侯秃子的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了两个人，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一个即使穿着外套也能看出来一身腱子肉的大块头，特别是这个大块头，脑袋凹下去一块，很明显是受过很严重的伤。 “你们三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小狗娃子，替他爹妈教教他怎么做人。” 大胖子和大块头包括愣子，三个人连话都没说，就朝着王皓扑上来。 王皓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他在学校里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人见人怕，也以为自己已经对混道儿这件事很有心得了，却没想到，社会和学校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胖子人长的胖，但是动作却伶俐无比，第一个把拳头送到了王皓身上，尽管王皓身体素质不错，实战经验却不行，一拳下来就被砸的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紧跟着大块头的拳头也砸向了王皓。 在学校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四大天王之首，面对三个社会混子的殴打，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侯哥，住手，你让他们住手。” “你凭什么命令我？” 侯秃子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甚至于眼睛里都能嗅出血腥的味道。 “就凭这个。” 没人注意到张一鸣是什么时候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啤酒瓶子的，这四个字刚刚说完，张一鸣就将手里的酒瓶子咔嚓一声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酒瓶子四分五裂，碎片纷飞。 鲜血也紧跟着从张一鸣的脑袋上冒出来。 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王皓已经被打的有些意识模糊，但当他的眼睛看到张一鸣满头的血和手里抓着的半截啤酒瓶的时候，所有的意识顿时被唤醒了。 “我艹你妈的，和你们拼了！” 王皓猛的从地上站起来，想也不想的从地上操了个啤酒瓶子，奔着胖子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第92章 混江湖的潜质 “张一鸣，你疯啦？” 王皓的酒瓶子哗啦一声碎了，却不是砸在了胖子的脑袋上，就在酒瓶砸下去的一瞬间，原本站在旁边的张一鸣猛的闪身，不偏不倚的用自己的手腕子挡住了酒瓶子。 王皓是使出了全部力气砸下去的，张一鸣硬生生的用胳膊挡了，即使穿着衣服，也能想象得到，这番力气之下，胳膊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胖子也傻了，本来之前看到张一鸣用酒瓶子砸自己脑袋就把他惊了一下，现在，张一鸣又用胳膊替他挡了一下子，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愣子的脸色也很不平静。 他看着满脑袋是血的张一鸣，心里想着从见到张一鸣开始，这脸白的跟面疙瘩似的小子就很不同寻常，现在一看，何止是不同寻常，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麻痹的，还敢还手！” 大块头的反应没有胖子和愣子那么大，他只看到了王皓还手，还要拿酒瓶子砸胖子，立刻朝着王皓再次扑过去。 “大阳，别打了！” 就在这个时候，侯秃子开口。 “侯哥，这小狗崽子打胖子。” 大阳说话瓮声瓮气的，而且明显透出几分心眼不太全乎的感觉。 “大阳，老大说让你别打你就别打了。” 愣子也开了口，大阳心里有点不服，鼻子里哼哧哼哧的，但好歹没再动手。 “张一鸣，你拦着干啥？你这是不要命了是咋地，盖猛和你啥关系，我和你啥关系，你干啥拿自己脑袋磕瓶子，你以为你会铁头功啊？” 王皓好像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他看着张一鸣。 明明瘦的跟麻杆似的，脸比大姑娘还白，但是竟然敢做出那样的事儿，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盖猛，也是为了他，可他和盖猛一样，都不过是张一鸣的同学而已。 “侯哥，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我刚才这个在你眼里压根就不够看，我更没有想要在侯哥和几位哥哥面前逞凶斗狠，我这么做，就是想让侯哥看到我的诚意，给我个说话的机会。” 张一鸣没有回答王皓，只是转向侯秃子，语气淡淡的说道。 侯秃子沉默着。 他宛如鹰隼一样的眼睛犀利而深沉。 他看着张一鸣满脸的血污，映衬的一张脸更加的雪白，血污中间的那双眼睛，却平静深邃的好像是一口枯井，似乎刚刚被酒瓶子砸破脑袋的不是他，而是另外的什么人。 “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吗？” 大约一分钟之后，侯秃子开口了。 “会。” “为什么？” “侯哥不仅是社会人，也是个生意人，只要是生意人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合作的机会。” “合作的机会？和你吗？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狼崽子？” 侯秃子叫张一鸣狼崽子，叫王皓狗崽子，虽然都是动物崽子，后者明显是骂人，而狼崽子却带了几分赞许的味道，刚刚张一鸣怒发冲冠砸酒瓶的样子，和那些为了生存和征服而咆哮怒吼的小狼像极了。 “是，和我合作，也和他。” 张一鸣指了指王皓。 “真有意思，我侯秃子十三岁就出来混，混了二十多年，还头一回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儿，愣子，你先把这俩小子弄下去，洗干净了，上药的时候下手轻着点，这俩可嫩的豆腐块似的，跟你们哥几个儿可不一样。” “得嘞老大。” 愣子的声音透着几分愉快。 “小子，真行啊，我跟着老大十年了，能在老大手下救出人的，你小子是头一个，哥哥我佩服。” 等到出了屋儿，愣子拍了一下张一鸣的肩膀，语气和最开始的不屑截然不同。 “是侯哥仗义，大度。” 张一鸣被愣子的一巴掌拍的直迷糊。 说实话，他刚才真的是有点急懵圈了，一时间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才热血上涌学着电视剧、港台片里的桥段来了那么一手，至于侯秃子的反应，完全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但是热血褪去，脑袋疼不说，浑身也一阵阵的发抖，好像数九寒天穿着秋衣秋裤站在雪地里的感觉。 “你小子有种，将来肯定错不了。” 愣子对张一鸣很欣赏，从这屋儿到那屋儿的功夫，就说了十来句话，起初两句张一鸣还能客套一下，后面就压根不接话了。 王皓虽然也被打的不轻，但都是打在身上，脑袋是清楚的，他虽然从中学就开始混，架也没少打，片刀也动不动的就随身携带，可终究没有真的用上过。 张一鸣砸酒瓶子的那个举动真的让王皓震撼了，他甚至觉得，如果张一鸣要是想走混社会这条路，肯定比他合适，肯定能混出名堂来。 “小子，我们这没碘酒、消毒水那路东西，就有高度白酒，倒脑袋上肯定煞的慌，你能挺得住不？” 挺不住能咋整？ 前面九十九步都拜了，还能差这最后的一哆嗦嘛！ “行，愣子哥，你直接倒！” “那行，那我倒了啊，你把眼睛闭上，要是疼的受不了你就叫唤啊！” 嘶！ 张一鸣差点没疼昏过去。 愣子还真是人如其名，愣的让人怀疑人生，一大瓶白酒就直接对着张一鸣的脑袋浇了下去。 艹你姥姥的啊！ 张一鸣在心里骂了一句，好在这个过程很短，那种直击灵魂的疼很快被热辣辣的麻木感所取代。 “小兄弟，真是这个。” 愣子放下酒瓶子，对着张一鸣晃悠了一下大拇指，坑坑洼洼的脸看着倒是比之前顺眼了不少。 王皓的身上没有什么明伤，绝大部分都是肌肉挫伤，淤青，用不着消毒包扎，所以他基本就是站在张一鸣的后面当观众，当他看到那瓶高度白酒从张一鸣的脑袋上直接浇下去的时候，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揪住了自己的裤子。 “老大，这小子真行，一瓶二锅头浇下去，吭都没吭一声儿。” 等到张一鸣、王皓跟着愣子再次站到侯秃子跟前的时候，愣子的态度已经彻底改变了。 侯秃子照样没说话，只是打量着张一鸣，说实话，张一鸣很不喜欢侯秃子的这种注视，无形之中就会给人一种自己是猎物的错觉，而没有人会喜欢自己成为猎物。 第93章 怎么合作你来选择 “你说你要和我谈合作，说，怎么合作？” 就在空气压抑的像是液化气充满房间马上就要爆炸的时候，侯秃子终于开口了。 “我希望单独和侯哥谈。” “不行。” 王皓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开口。 自从进到这个院子之后，他就一直处在震惊、愤怒、愧疚的循环之中，他是欠张一鸣人情的，但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帮上张一鸣任何的忙，侯秃子不是个普通人，现在看着好像是对张一鸣感兴趣，可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翻脸，到时候张一鸣怎么办。 他王皓之前的行为已经都丢脸的了，现在他绝对不允许再让张一鸣一个人孤身犯险。 “放心，老大不会把这小子咋地的。” 愣子拉了王皓一把，王皓没动地方。 “王皓，我心里有数儿，你先出去！” 张一鸣的语气总是那么淡淡的，没有啥波澜，王皓还想要再坚持，但是在看到张一鸣看过来的眼神儿时，不知道为啥，他竟然张不开嘴了。 “我就在外面，有事儿你就喊一嗓子。” 王皓不着痕迹的看了侯秃子一眼，侯秃子却压根就没有看他，这种自然的蔑视让王皓年轻的心再次受到了某种刺激，他的拳头第n次攥在了一起。 “现在说！” 侯秃子还是斜拉着身子靠在虎皮椅上，姿势有点像葛优瘫。 当然，葛大爷看着慈眉善目、自带喜感，而眼前的侯秃子却像是一只眯缝着眼睛的猛虎。 “我想先问侯哥一句话，侯哥是打算一直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还是想有朝一日金盆洗手干正经的买卖呢？” 侯秃子的身子没动，眼神却微微跳了一下。 “这和你要谈的合作有关系吗？” “当然，侯哥做什么样的选择直接决定我们的合作方式。” 张一鸣头上的伤口只是消了毒，并没有包扎，被酒精浇过的头发散发着刺鼻的酒儿，张一鸣对酒精有轻度的过敏，所以，白皙的脸被熏的有些发烫，可即便如此，一双眼睛还是无比的清明。 “那你觉得我会选择哪个呢？” 侯秃子似乎很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张一鸣却很清楚，侯秃子这是一种自我防御和迷惑的手段，如果不是心理足够强大的人，很容易被侯秃子这一出出的表现弄的心慌意乱。 “侯哥是什么选择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我当然会选择后者，虽然都说富贵险中求，可但凡是中险境中求来的富贵往往并不那么牢靠，侯哥现在年轻有为，在通远县声名赫赫，黑白两道无不给侯哥你几分面子，然而英雄迟暮，廉颇身老，侯哥早晚也会面临那一天，所以，两者相比，我会选择后者。” 张一鸣的话说的很直接，侯秃子的眼神更为明显的跳动了一下。 “那如果我选择前者呢？” “那我就花钱买平安，侯哥拿了雇主多少钱，我出双倍，当然，如果侯哥难做，那就只告诉我雇主的身份，我自己去谈，双倍的钱我一分不少侯哥的。” 张一鸣就像是一棵杨树，板板正正的站在屋子中间，黯淡的光线也没有办法遮挡住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定和自信。 “你？双倍价钱？小狼崽子，口气倒不小，你知道对方给了我多少钱嘛你就敢这样说。” “多少都无所谓，我都拿的出来，侯哥要是不信，咱们大可先交钱再交人。” 侯秃子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 他第一次微微坐直了身子，后背上刚刚处理过的脓疮抽的他的筋骨像是针扎的疼了一下，但侯秃子的面色却平静如常，任谁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那如果我选择后者呢？” “那我就告诉侯哥一个生财的道儿。” “哈哈哈，小狼崽子，你当我侯秃子好糊弄有勇无谋是吗？生财的道儿，你也就十六七，知道啥叫财啥叫道儿吗？” “政府重新规划建设铁道北，从铁道这边的饲料厂一直到棚户区西面的马下沟，都在规划的范围内，我想侯哥对这个消息应该不会不知道？” 侯秃子终于绷不住了，眼神之中的震惊再也难以掩饰，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后背上的脓疮，猛的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这个消息是一个多月之前，侯秃子从政府部门的一个秘书嘴里听说的，那个秘书是书记办公室的，侯秃子的表妹在饭店上班，这话就是那个秘书醉酒之后说的，当然，还说了不少别的，侯秃子的表妹就把这些话当做闲话说给了侯秃子听。 侯秃子想方设法的托人打听，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具体的规划范围他是昨天才问明白的，可现在，这句话却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嘴里这么轻飘飘的就说出来了，侯秃子怎么能不震惊。 “这个侯哥就不要问了，而且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怎么能让侯哥从这次的规划之中捞到钱，不是小钱，而是足够侯哥金盆洗手、投资做生大生意的钱，就看侯哥要不要和我做这个交易了。” 张一鸣非常的肯定，肯定侯秃子最后一定会点头。 前世里他对侯秃子没啥关注，毕竟侯秃子虽然是混社会的，可充其量只是灰色地带，并没有真的干出什么杀人越货的大事儿，不接触他的人自然对他也没什么了解。 不过从前世里王皓的地位来看，侯秃子的辉煌时代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了，否则这通远县灰色地带大哥的交椅怎么也不会落到王皓的头上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个就是侯哥自己的事儿了。 侯秃子用手扶着座椅的把手，这张椅子他坐了十几年了。 椅背上的虎皮是他的大哥转送给他的，他刚出来混的时候，大哥就告诉过他，吃他们这碗饭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早晚都得把脑袋交出去，而且年轻的时候还好，等到老了，晚景凄凉，树倒猢狲散，甚至很可能会被仇家寻仇报复，就像椅背上的这只老虎，因为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只能成为猎人枪下和兔子、山鸡一样的猎物，没有任何的不同，被扒皮抽筋切骨，死无全尸。 这就是他坚持将这张已经褪色的虎皮放在椅子上的原因，他不是为了彰显威风，只是在时时提醒自己，不要步这只老虎的后尘，江湖这碗饭他不能一直吃，他也为此一直在部署和努力，不过一是时机不成熟二是他缺少资本。 “好，你说，如果你说的东西能让我相信，这个交易就算成交。” 侯秃子决定赌一把，或者说，其实他现在就已经相信了张一鸣的话。 尽管他也不清楚，他侯秃子一个堂堂江湖大哥为什么会对一个毛头小子这么相信。 第94章 你这人我交下了 “侯哥从现在开始购买棚户区的房子，越多越好，最好是靠近饲料厂的房子，购买之后立刻到房产局办理过户，不出两年，我相信侯哥就会成为整个铁道北最有钱的人，当然，棚户区的房照很难办，怎么办下来就要看侯哥自己的本事了。” 张一鸣不清楚当初铁道北改造具体的拆迁赔偿是多少，但他清楚，任何的拆迁赔偿都是建立在房照基础上的。 现在整个棚户区，真正办理了房照的人家不会超过一只手去，一是因为棚户区不属于市区用地，虽然政府不干涉盖房自由，但同时房产局也并不认可这些房子的产权，不给办理房照，二是这些人都不是本地人，盖的房子也多是临时糊弄的，不过是当个临时落脚点也没有办房照的意识，现在有房照的那些人，不是多少在机关有熟人的就是有这方面的产权意识找人使了关系的。 侯秃子不可能不认识这方面的人，放眼整个棚户区，能够有本事同时办下多个房照的也就侯秃子一个了。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侯秃子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 张一鸣的话带给了他太大的震撼。 他其实已经在着手购买棚户区的房子了，因为同样的话他也从另外一个内部人的口中听说了，为了这个消息他花了不少钱，动了不少关系，只是他并没有考虑过购买的房子的具体位置，但张一鸣说了之后，他就立刻理解了。 整个铁道北到马家沟，最靠近市区的位置就是饲料厂，而且铁道北以西，地势洼，一到雨雪天就积水，要是发大水，积水能达到一米来深，所以，马家沟的房子买不得，至于南边，地势倒是不低，可正好靠着八墩桥，八墩桥的水早就干了，里面淌的都是炼油厂的废水，臭烘烘黏糊糊的，看着就让人恶心，那股刺鼻的味儿方圆几百米都能闻的到。 只有饲料厂附近，地势平坦，距离县汽车站又近，离的不远还有个菜市场，房子的质量比棚户区里的也强了不少，虽然价钱可能多点，但绝对物超所值。 侯秃子只是不理解，也想不通，张一鸣怎么会对这些东西这么清楚，那笃定的态度好像规划用地的决定就是他做出来的一样。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侯哥，不知道我们这个交易是不是成交了？” 其实，张一鸣之前也动过买棚户区房子等着拆迁赚钱这件事，但最后之所以没实施，一是需要的本钱太大，回笼资金的时间又太长，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侯秃子的人脉，就是买了房子也很难办下房照，没有房照的房子是不值钱的，所以他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件事自己虽然没做，竟然最后还是派上了用场。 “你这个同学的姐姐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件事不是钱能摆平的。” 侯秃子虽然没说交易是不是成交了，但这句话已经算是给了张一鸣答案。 “那个屋儿里的，是盖娇？” 张一鸣想到之前从门缝里看到的那抹白裙子的衣角，再联想到春香楼那神秘的结账人，猜测着问道。 “是，不过我侯秃子不对女人动手，至于她那个弟弟，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打了人，人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小兄弟，这个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侯秃子也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才插这个事儿的。” “那侯哥的意思是” 张一鸣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事情的端倪，但他不太好判断侯秃子会怎么做，毕竟如果侯秃子翻脸不认人，他也没辙。 “你这个小兄弟我侯秃子交了，这件事我负责摆平。”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他前世里和人谈判过太多次，很多大阵仗也都见过，你来我往，各自为了利益不断的彼此牵扯彼此设计，但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精神紧张过。 “侯哥，我的交易还没完。” “没完？” “是，我之前就说了，和侯哥做交易的除了我，还有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 “他？小子，你是想把他塞到我这儿来？” 侯秃子虽然是个混江湖的，但却是个高知的老油条，虽然早早就辍学了，自己却没事儿就自学，看书看的也多，没事还喜欢研究心理学，一般的大学生都未必比得上。 所以，侯秃子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张一鸣想要说的话。 “侯哥有个词儿用错了，不是塞，是推荐，他能给侯哥你带来的东西绝对不是那些拆迁房能够比得上的。” “哈哈，小子，我侯秃子眼睛不瞎，你那小朋友身体素质倒是不错，但论脑袋、论胆色都和你差着几条街，这样的人我侯秃子不需要。” “侯哥，可能你看不上他，但你可以让你的小弟们去通远县的各个高中打听打听，四大天王的名号知道的人有多少，他才17岁，未来的路还很长，侯哥也不是一开始出来混就能做到今天这种程度的，说句不好听的，他的比侯哥你要高，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仗义，知恩图报，我想这比啥都重要？” 通过之前的一些交流，张一鸣基本上摸清楚了侯秃子的个性，所以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 “虽然侯哥早晚要金盆洗手，但自己打下的江山侯哥肯定也不想就这么放手，更何况，侯哥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要说没仇家那是不可能的，侯哥难道就不想给自己留张护身符吗？” 张一鸣把话说的很明白，可以说是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他之所以要推王皓这一步，也是在为自己布局。 既然王皓早晚要走这条路，他也不在乎给王皓撒一把催化剂，至于侯秃子也不是个昏聩的人，是砂子还是金子他很快就会看的到，这样他和侯秃子之间就算是建立起了一种相对稳固的关系。 他太清楚，一个人要想把事情做大需要的东西有多少，除了钱，除了那些暴晒在阳光下的透明的东西，还有很多隐藏在阳光背后不能见光的，而那些东西，才是最折磨人也是最让人束手无策的，而有了侯秃子这把伞，他在通远县就有了更多的底气。 第95章 收获了两颗人心 “这个人我暂时先收下，但成不成要看他自己，我侯秃子不养闲人。” “侯哥尽管放心。” 张一鸣对着侯秃子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恕张一鸣真的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不说，似乎还有无数的小虫子在他的眼前飞来飞去，耳边嗡嗡嗡的声音让他觉得好像自己的脑袋里建了一座飞机场。 八成是脑震荡。 “小子，人呢我答应放了，但不是现在，我得去和人家说清楚，不过我侯秃子向来一口唾沫一口钉，绝对不会干那种言而无信的事儿。” “嗯，我信。” “小子，留个名儿给侯哥。” “张一鸣，弓长张，一鸣惊人的一鸣。” “好，小张兄弟，以后有事儿尽管来找侯哥。” “张一鸣。” 王皓在屋子外面转悠了很长时间，虽然只是隔着一道棉布帘子，但屋子里说的话他并没有听到几句，他好几次都想冲进去，却都被愣子给拦住了。 现在看到张一鸣出来，他立刻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把张一鸣仔细打量了一遍。 “没事儿了，愣子哥，侯哥让你进去呢，我们先走了。” “这就走了？” “我们俩还得回去上课呢，愣子大哥，后会有期。” “得嘞，小兄弟。” 愣子的态度和之前比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虽然还是那张坑坑巴巴的脸，还是那双小眼睛，那股子蔑视和狠厉却都消失不见了。 “张一鸣，侯秃子答应放人了？” 等到出了屋儿门，王皓压低声音问道。 “嗯，答应了，不过得晚点儿。” 张一鸣一边回答王皓，一边回头，又看了一眼对着隔断的屋儿，门已经关严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张一鸣，今天我又欠了你个人情。” “欠我人情？这是啥话，是我害的四大天王的老大挨揍的，要欠也是我欠你。” “张一鸣，我这个人不算聪明但也不傻，你之前拦着那啤酒瓶子，其实是帮我留退路呢，我那一瓶子要是砸下去，和侯秃子也就算是结仇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不到那儿去，我当时就是气迷糊了，根本就没想这回事，你胳膊没事？” “没事儿，脑袋开瓢都没事儿别说胳膊了，何况这还隔着好几层衣服呢。” 张一鸣这话其实也就是安慰王皓，被大酒瓶子硬生生的砸在了手腕上，到现在，手腕还像是断了似的不敢使劲。 “张一鸣，我王皓从上初中开始就混，脑袋被开瓢也不是一回两回，但我从来就没服过谁，不过今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你张一鸣心服口服，以后我王皓的命就是你张一鸣的，只要你吱声，刀山火海我王皓都不会说个不字儿。” 面对王皓突如其来的严肃，张一鸣有些诧异，还有点心虚，因为不管是第一次、第二次还是这一次，他其实都是带着目的的，可很明显，王皓并不这么认为。 “王皓，我跟侯秃子说了，让你以后跟着他混，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我愿意。” 张一鸣没想到王皓竟然一秒钟都没犹豫就点了头。 “我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如果不是三高中到学校招体育特长生我连高中都上不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没人没关系，靠不上，我除了混也想不到自己能干啥，能跟着侯秃子混，肯定比我自己混强的多。” “那就行，你自己想明白了就行，走！” 张一鸣挺佩服王皓的。 十几岁的时候就对自己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很明白，有多少人忙忙碌碌一辈子，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回去的路上王皓拉着张一鸣去医院打了一针破伤风，又让大夫检查了一下脑袋上的伤，伤倒不算太严重，不过不出张一鸣所料，他的确是被砸出了轻微脑震荡，大夫让办住院，张一鸣撒了谎，顺着尿道儿就遁了。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住院，所谓的脑震荡，其实好好休息休息也就是了。 王皓现在已经清楚了张一鸣的个性，也没办法强拉硬拽他住院，只能顺着张一鸣的意思直接回了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儿，张一鸣迷迷糊糊的也不觉得饿，回到教室就趴在了桌子上。 “鸣子，鸣子” 好像刚趴下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马俊的声音，吱哇的好像大号的扩音喇叭。 “你吵吵啥，震耳朵。” 张一鸣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马俊放大的脸。 “鸣子，你咋地了，脑袋上咋这么大酒味儿啊，还有这有个大口子呢，你到底干啥去了？是不是有人打你了？还是撞哪了，出车祸了？” 马俊这么一吵吵，教室里的同学都朝着张一鸣看过来。 张一鸣在医院的洗手间已经冲了好几回头发，不仔细闻的话味道已经很淡了，还有头发上的口子，基本上都被头发盖住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但马俊几乎是贴在张一鸣的头顶上了，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 “你再吵吵一声，信不信我和你绝交，你是想让笑面虎听着给我开除是不是？” 张一鸣头晕，眼睛花，但又不得不跟自己这个脑袋缺根弦的发小解释。 “我行，我不吵吵了，鸣子，那你得跟我说啊，你到底咋地了？” 听到笑面虎三个字，马俊倒是有反应了，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把声音压低了。 “没事，不用惦记，我困，先趴着睡会儿，你别吵吵了啊！” 张一鸣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眼皮就沉的抬不起来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教室里看向自己的几道神色各异的眼神。 张一鸣是被英语老师录音机里的英语课文喊起来的，好在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是个很佛系的人，对待学生也都是随缘，你爱学我就认真的教，你不爱学，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非要救赎，所以，即使张一鸣趴在桌子上没有起立喊老师好，也没有惹来任何的麻烦。 “你啥时候回来的？” 当张一鸣挣扎着抬起头，想要活动一下酸麻的肩膀和沉重的脑袋时，却一下子看到了自己身边的人影。 第96章 不求感恩 坐在张一鸣身边的人自然是盖猛。 张一鸣以为盖猛最快也要晚上放学才能回来，却绝对没想到和自己回来的时间竟然是前后脚，侯秃子办事这么有效率的吗？ 盖猛的脸上又一块淤青，下巴的下面也有淤青，只不过因为他的肤色黑，看的倒不是很仔细，右侧的眼睛有淤血，但也属于是不仔细看看不清楚的类型，张一鸣想着上一世盖猛的狼狈，可比现在惨多了，这么说，如果自己不出手，盖猛肯定还会挨打。 盖猛看着张一鸣，喉结动了动。 “谢谢。” 这两个字说的很小声，几乎就是嘴型。 “没事儿，听课！” 张一鸣原本就没想着让盖猛对自己感恩戴德，所以面对盖猛这有些轻描淡写的谢意倒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只是之前想要问盖娇怎么样的话却没问出来。 这一节课张一鸣当然是没听进去。 好在之前吃的止疼片起作用了，头疼缓解了不少，等到马俊再屁颠屁颠凑过来的时候，张一鸣的精神好多了。 “盖猛，你上午干啥去了？我听说你昨天晚上没回寝室啊，寝室老师上午还来咱班问你来的呢，你到底干啥去了？” 张一鸣非常受不了马俊的这种老娘们儿才会有的特殊爱好，八卦，闲扯。 “有事儿。” 盖猛的眼睛还落在英语书上，没有看马俊，很显然，盖猛也很讨厌马俊问这些。 “有啥事儿啊？有啥事也不至于夜不归宿啊，要是因为这事儿被通报批评多犯不上啊！” “这是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盖猛硬邦邦的怼了一句。 “盖猛，你这人咋不知道好赖呢，我这不是” “马俊，行了，你哪那么多废话。” “行，我废话多还不行嘛，我真是吃饱了撑的，一个两个的都这德行，我招谁惹谁了。” 马俊翻了个白眼，好在他这个人虽然嘴欠，但不是个爱抬杠、较真的人，否则还真容易和盖猛干起来。 “马俊这人就嘴碎，你别搭理他。” “嗯。” 盖猛一直低着头，好像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 “姐她也回来了吗？” “嗯。” 盖猛还是没抬头。 “哦，那就好。” 这场谈话就这么尴尬的结束了。 张一鸣觉得心里的感觉有点奇怪，尽管他没想着让盖猛对自己感恩戴德，但现在这个态度也太说不过去了，怎么好像他不是做了好事，反倒是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呢？ 前一世的盖猛也是闷葫芦，不过张一鸣和他接触不多，加上高一下学期，班里开始实行每周换桌，他就不再和盖猛一桌了，还真的不太确定，盖猛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好容易熬过了最后一节课，张一鸣立刻收拾了书包准备回家，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堵在了走廊里。 “曹鸿翔，你啥意思？” 堵住张一鸣的人正是最近都没怎么碰到过的曹鸿翔。 “没啥意思，恭喜恭喜你。” “谢谢，用不着。” 张一鸣对曹鸿翔这种人非常的厌烦，不想和这种人有任何的交流。 “别着急啊张一鸣同学，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拉到了赞助，在文学社就能待稳当了？” “你到底啥意思，一次性说明白。” “哟，脾气还不小，没啥，我就是恭喜你来了，真心实意的，行，赶紧回家，一路顺风啊，眼睛瞅着点，小心半路掉坑，英年早逝。” 最后半句话曹鸿翔是一边摆弄了一下张一鸣的衣领子，一边贴着张一鸣的耳边说的。 “谢谢关心啊！” 曹鸿翔很喜欢玩这种戏码，让外人看着好像他和张一鸣关系还不错，勾肩搭背的，其实心思恶毒至极，跟甄嬛传里那些妃子们的把戏还真是高度相似。 不过张一鸣还真不把曹鸿翔的这种小把戏放在眼里，他进文学社不是必须，完全是为了安何静的心，当然，能通过文学社加分最好不过，但他可没指望靠着文学社加的这五分上南大。 看着张一鸣瘦削的背影在眼前渐行渐远，曹鸿翔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鸣子。” 马俊先出的教室，一个人，把两辆自行车都从车棚推了出来，不过因为一手扶一辆，两辆自行车都歪歪扭扭，看到张一鸣过来，马俊赶紧喊了一声。 马俊快步的往前走，想要赶紧把自行车接过来，就在这个时候，马俊的手一秃噜，左手边的自行车就朝外面倒下去。 “啊！” 好巧不巧，倒下的自行车正好砸在了一个女同学的身上，车把砸在人家的腿上，对方立刻就坐在了地上。 “温婷！” 等到女孩抬起头来，张一鸣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个被自行车砸到的女生竟然是温婷，三高中的一级学霸。 温婷？ 温婷这个名字在三高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尽管温婷很低调，平时几乎不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除了那些数学竞赛之外，不过即便是数学竞赛，颁奖也不在学校里，所以，温婷的曝光率基本为零。 可温婷这个名字却很响亮啊，马俊一下子慌了。 咋就这么寸呢，一下子就把三高中的女状元给砸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马俊伸手就要去扶温婷，结果忘了自己另一只手还扶着另外一辆自行车呢，撒手的一瞬间，自行车就倒了下来，直接砸在了马俊自己的脚丫子上。 马俊想忍，结果没忍住，嗷了一嗓子。 要是换了平时，张一鸣完全能够赶在第二辆自行车倒下去之前站到马俊身边，可他现在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黑影，动作自然就慢了两拍。 “温婷，砸到哪了？严重不严重？” 张一鸣先没搭理马俊，先把自行车从温婷的腿上挪开，然后蹲下来，看着温婷问道。 “疼” 温婷的声音像是小猫一样，还嘶嘶的抽着冷气。 “要不去医务室看看！” 原本张一鸣是要回家的，现在出了这事儿，他不可能不管，把自行车简单的支在了花坛旁边，张一鸣伸手就要扶温婷的胳膊，没想到温婷像是触电了似的一下子把胳膊藏在了身后。 “那你自己能走吗？” 人家是女学霸，是女状元，心思都在学习上，单纯传统是很自然的，张一鸣倒没觉得这是矫情。 “能走嘶” 事实证明，温婷应该是被砸的不轻，因为她刚迈一步，整个身子就差点重新栽下去。 第97章 孩子气的李佳 “不会骨折了？” 马俊的脸吓的煞白，一大早他爸才刚被龅牙杨请到办公室，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要是温婷的骨头真给砸折了，他爸没准也能把他打成骨折。 “温婷，要不我去找个女生帮忙！” 张一鸣白了马俊一眼，他这发小真是天生的惹祸精啊！ 温婷疼的脸上都是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对着张一鸣点了点头。 张一鸣站起来，四下看了一眼，想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女生，但张一鸣原本出来的就有点晚，加上刚才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走读的学生走的差不多了，住宿的学生也都到食堂吃饭去了，一时半会儿的竟然没看到有女生经过。 “李佳” 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张一鸣正想让马俊去食堂找个同班的女生过来，没想到正好看到李佳推着自行车从车棚的方向走过来，语气难免带了几分兴奋。 但李佳看了张一鸣一眼，却像没听到似的，推着车子直接朝大门口走了。 这丫头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一鸣无奈，温婷疼的明显是受不了了，现在又不到合适的人，只能硬着头皮追上了李佳。 “李佳，你等会儿。” “我和你很熟吗？” 呃！ 张一鸣没想到李佳会是这样的态度，想到之前李佳对他的那股子热情劲儿，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李佳，咱先别闹了行不？” “谁和你闹了，我可没那个闲心和你闹。” 李佳比之前又瘦了点，圆嘟嘟的苹果脸变成了倒着的鸭梨，整个人倒是显得清秀了不少，不过一双眼睛却没有了之前看向张一鸣的那股子热度。 “行行行，之前都是我的错，我跟你赔礼道歉行不行，现在你得帮个忙，马俊把温婷的腿砸了，你帮忙扶着温婷去医务处行不？” “不行。” 李佳一口回绝。 张一鸣原本已经转身了，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到李佳会拒绝，李佳这丫头虽然彪，但也很热心，班里不管是谁有事儿，只要求到李佳头上，基本上李佳都能伸把手。 “那行，那我再找别人。” “张一鸣，你哼，我是帮温婷，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看到李佳气鼓鼓的把自行车就地支住，背着书包往温婷的方向走，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张一鸣觉得很好笑，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挺可爱的。 因为李佳的帮忙，三个人将温婷一起扶到了教学楼里，但温婷刚迈了一个台阶，就再次疼的浑身哆嗦，很明显，楼梯是爬不了了，医务室在五楼，不爬楼是不可能的，看了一下时间，医务室的值班老师再有半个多小时也该下班了。 “鸣子，咋整啊？我心有点哆嗦” 看到温婷疼的脸都有点扭曲的样儿，马俊偷偷的扯了一把张一鸣的衣服。 “温婷，要不我背你上楼！” 啥？ 听到李佳的话，包括温婷在内，几个人都傻了。 尽管李佳体格比一般的女生结实，但也就一米六三左右的个儿，一百一十多斤，温婷也是苗条纤细那一款的，别说是李佳，就是张一鸣也未必能背着温婷一直上五楼。 “不不用，我自己能走嘶” 为了证实自己能走，温婷咬牙扶着扶手又迈了一个台阶，结果疼的比之前更厉害。 “别和我客气了，赶紧的，张一鸣，你别傻站着，帮把手，让温婷趴我身上来。” 李佳一边说，一边把书包塞到马俊手里，然后蹲在了温婷的身前。 “你能行吗？” “少废话，快点。” 张一鸣再次被怼，只能按照李佳说的，伸手帮着温婷趴到了李佳的背上。 “温婷，你搂着我脖子，我站起来了啊！” 李佳一手撑着地，一手拽着楼梯栏杆，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看着李佳憋的通红的脸，摇摇晃晃往楼梯上面爬的背影，张一鸣的心升起了一丝感动。 他忽然很好奇，好奇前世里李佳后来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甚至于嫁给了谁，是不是还生活在通远县城。 李佳背着温婷，张一鸣和马俊跟在后面，十分钟的时间才爬了三层楼。 “李佳，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温婷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李佳的吃力，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没事儿，我歇会儿。” 李佳的两个腮帮红透了，头发也都被汗水打湿沾在了耳稍和额头上。 “要不要不让让他来” 温婷看了一下，三楼几乎没有人，所以声音很小的朝着张一鸣和马俊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 “我来！” “你来什么来，自己咋回事不知道啊？脑袋不迷糊了是不？” 张一鸣再次被李佳怼了回来。 关键李佳咋知道他脑袋迷糊的呢？ “我来我来，李佳，你搭把手，把温婷扶上来。” 马俊这回变得有眼力见儿了，主动把活儿揽了过来。 温婷红着脸，趴到了马俊的后背上，四个人再次朝五楼爬，马俊背着温婷走在最前面，李佳在中间，张一鸣在最后。 “李佳，你咋知道我” “我啥也不知道，你别跟我说话，我和你不熟。” 呃！ 这丫头的心眼儿也太小了，这还是那个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李佳吗？ 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到了五楼，好在医务室的门还没锁，马俊背着温婷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去。 “姜老师，是不是骨折了啊？” 马俊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看到医务处的姜老师一直在温婷的腿上按来按去的不说话，着急的问道。 “你这条腿小时候是不是做过手术？” “嗯，是，我五岁的时候腿上长了一个粉瘤，我妈怕粉瘤会病变，就带我到医院切了，老师，做完手术都十年了，我的腿从来没疼过啊！” “我刚才在你的小腿这摸到一个肿块，不像是砸的，我联系一下你们班主任，让他通知你父母一声，必须要到医院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老师，别别告诉我爸妈了，我没事，不疼了。” 听到姜老师的话，温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行，温婷，这不是小事儿，不能任性。” “是啊，温婷，你就听姜老师的，不管啥原因到医院检查一下，也就安心了啊！” “不用，真不用，我不去医院。” 温婷说完，就要从医护床上跳下去，姜老师没反应过来，手还抓着温婷的腿，被温婷这么一折腾，人就坐在了地上。 “姜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姜老师被撞倒在地上，温婷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张一鸣有些楞了。 之前温婷疼的浑身冒冷汗，不停的打哆嗦，但是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为什么现在会哭呢？ 第98章 温婷的母亲 张一鸣和李佳同时伸手去扶姜老师，因为没注意，两个人的手不经意的碰到了一起，张一鸣倒没觉得什么，可李佳却像是触电似的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去，要不是张一鸣反应快，姜老师的屁股差点就第二次落回地面。 “温婷，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你跟老师说。” 姜艳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脾气很温和，虽然平时和学生接触的不多，但几乎所有的学生都非常喜欢她。 “没事儿，我没事儿，老师。” 温婷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把眼泪擦干净，张一鸣从温婷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以前从来没看到过的东西。 姜艳给温婷的班主任打了电话，不到十分钟，高一五班的班主任就旋风似的冲到了医务室。 “温婷，咋样？伤到哪了？严重不严重？” 温婷的班主任孙鞠长的不好看，胖墩墩的，戴着个瓶底眼镜，说话的声音也很尖，最重要的是，孙鞠是个势利眼，她这么紧张温婷，可不是因为她为人师表、对待学生温柔细致，而是因为温婷是他们班的宝贝，是校长慎重的交到她手里的，代表着他们班，也代表着整个三高中的荣耀。 “孙老师，你通知一下温婷的父母，她” 姜艳靠近孙鞠，几乎是贴着孙鞠的耳朵说的下面的话。 “啊？这好，我现在就联系她父母，温婷啊，别着急，老师现在就联系你爸妈。” 不知道姜艳和孙鞠说了什么，孙鞠的脸一下子变得很紧张，嘱咐了温婷一句，就慌里慌张的离开了医务室。 李佳一直站在温婷的身边，轻声的跟温婷说着话。 张一鸣的脑袋却没闲着，理论上温婷是没什么问题的，前世里最后上了复旦大学，不过据说她的分数线是远远超过复旦大学的录取分数线的，再后来的消息，张一鸣就不知道了，总之，在高考之前，温婷应该是一切正常的。 今天这件事儿也许只是个小插曲。 相比于张一鸣的轻松，马俊则一直很紧张，特别是看到温婷掉眼泪的时候，马俊紧张的手指甲都要抠到肉里了。 “婷婷，宝贝，快让妈妈看看。” 大约四十几分钟之后，孙鞠领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穿的很时尚，身材也很好，气质也没的说，进门之后，直接就扑到了温婷的身上，宝贝宝贝的叫着。 “我没事儿。” 奇怪的是，女人的手刚碰到温婷，温婷就把手抽了回去，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了一下。 “宝贝儿，你马上就要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这么重要的时候千万不能出任何的闪失啊，孙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婷婷是在学校出的事儿，你们学校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女人关心完温婷，转过身来面对孙鞠，就像变了一个人，气势咄咄逼人。 “是是是，温婷妈妈，你放心，学校一定不会推卸责任的，我会调查清楚的，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孙鞠是个势利眼，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婷婷，走，妈妈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女人说完，就把温婷从床上扶下来，温婷的腿刚一落地，脸色就白了。 “阿姨，温婷自己不能走，她” “我能走，没事儿，走！” 温婷打断了李佳的话，奇怪的是，中年女人对李佳的话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也好像根本就没看到温婷脸上的痛苦，扶着温婷就出了医务处。 孙鞠赶紧小步跟了上去，生怕慢了。 “她妈咋回事，是不是亲生的啊？” 看到中年女人扶着温婷离开的背影，李佳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应该不是亲生的。“ 这句话是姜艳说的，一个老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不容易了，张一鸣不由得对这个姜老师生出了几分好感。 “走啊，还傻站着干啥？” “鸣子，我腿麻了，迈不动啊，你扶我一把。” 张一鸣看着马俊，这小子的神情依旧崩的死紧。 “鸣子，温婷她妈不会找我来？她妈看着真吓人啊！” “看你那点出息，姜老师刚才都说了，温婷的腿和砸的没啥关系，是里面的问题，赶紧走，别扯用不着的了。” “要是自行车不砸着，温婷那腿啥事也没有啊，我就感觉她妈肯定会来找我的。” “都说了和你没关系，你这咋还没完了呢，走不走，不走我走了啊！” “走走走，你急啥眼啊。” 温婷和她妈刚出去，李佳就跟着出去了，马俊磨叽的这一会儿，李佳已经没影儿了。 张一鸣其实是想跟李佳说两句话的，想问问李佳是咋知道他脑袋迷糊的，他能听的出来，李佳应该是知道他之前出了啥事。 不过张一鸣脑袋迷糊，也没多想，回到家扒拉了一口饭就扎到了床上睡了。 半夜里，张一鸣发了高烧。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蹑手蹑脚的起来找了一盒扑热息痛，这个年代，抗生素之类的概念还没有，老百姓家里常见的药就那么几种，退热吃扑热息痛，止疼吃去痛片，消炎吃土霉素，咳嗽吃甘草片，拉肚子吃泻立停，嗓子哑了吃草珊瑚含片，总之，人人皆医，都能对症下药。 也亏得如此，张一鸣迷迷糊糊的也没摸错药，吃了药，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起来的时候，身下的褥子都是湿的，好在烧已经退了。 张一鸣起身伸了个拦腰，刚要出门，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小霞说了，只要拿五百块钱投资就能成他们公司的股东，一个月就能把本钱挣回来，咱们还啥也不用干，二姐都投钱了，你说要是不挣钱，小霞咋地也不能拉着二姐一起干啊，你说是不是？” 张一鸣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这陈小霞可以啊，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妈头上来了。 “天上不能掉馅饼，你就别想那些没影儿的事儿了，咱们就踏踏实实的挣咱们的辛苦钱就得了。” 听到张河山的话，张一鸣不由得在心里给老爹点了个赞，在面对诱惑的时候能够抵抗的住，坚持本心，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也没说咱就啥也不干等着那五百块钱钱生钱啊，小霞说了，我们都是没有投资观念，就知道挣死钱，要不就把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那利息才几个钱，钱只有做投资才能有收益，五百钱咱们也不是拿不出来，我是想“ “妈！” 张一鸣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99章 被洗脑 “鸣鸣起来了啊，妈把粥盛好了给你在桌儿上晾着呢，还有馒头和咸鸭蛋，都在桌儿上呢，你洗洗脸赶紧吃。” 看到儿子出来，范玲玲对着丈夫使了个眼色，中断了刚才的话。 “爸，李建哥的事儿咋样了，有说法没？” 张一鸣知道，范玲玲现在已经被陈小霞洗脑了，灌输了一大堆一夜暴富的思想，这个时候他劝范玲玲时机不合适，所以转而打听起了李建，假装没有听到范玲玲的那些话。 “工地领导说先让你李哥回家，等查清楚再说，你李叔气的心脏病都犯了，昨天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想到自己的老同事老朋友昨天浑身抽搐的样儿，张河山心里很不得劲儿。 “爸，你没事儿看看我李叔去，多开导开导他，别再郁闷出啥毛病来，这事儿工地也着急，肯定不会放着不问的，估计这一两天就能有结果。” “嗯，我等会儿吃完饭就去看你李叔。” 张河山也坐到了饭桌边儿上，不过食欲明显不好。 “爸，食品厂的买断还没信儿呢？” 这两天谭红梅去催过高文军，但不知道为啥，高文军对这事显得不是很积极，而且还有点闪烁其词，按理说高文军应该快点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来才对，这件事越早切割清楚，对他越有利，奈何最近破事儿一件接一件，弄的张一鸣也没有精力处理这件事儿。 “没有，好像收购出问题了。” “出问题了？啥问题？” 张一鸣的眼睛跳了一下。 收购方就是他，他怎么不知道出问题了呢！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说高文军好像是又找个新买家，收购价儿之前的那家高点，高文军就是个小人，跟上一家收购的合同都签了，现在又想着毁约找下家，真是为了利益脸都不要了。” 张一鸣端着碗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是啊，高厂长这种行为真是不地道。” “小鸣，爸跟你说，你以后能有多大出息爸不管也不强求，但有一点，做人做事一定得有原则，不能昧着良心，听着没？” “爸，你放心，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的儿子脾气秉性肯定像你，这个差不了。” “也是，我这脾气就和你爷爷一样。” 张河山对张一鸣的这句马屁拍的很舒坦，脸上难得有了点笑容。 张一鸣却用眼睛瞄着在一边收拾饼坯和材料的母亲，陈小霞是提前了两年回国的，但除了这个时间点提前了之前，别的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她的男朋友还是任强，她回到通远县干的还是传销，那么她现在做的传销产品应该也还是日化用品。 当然，日化用品只是个噱头，真正的手段还是拉人头发展下线，毕竟在这个时候，传销模式还是很传统的，依旧保持着庞氏骗局最原始的样子，没有蜕变和衍生。 五百块钱在此时张一鸣的眼里真的不算啥，一台bp机的利润都不到，但他不能容忍陈小霞对母亲的欺骗，他原本想着，只要陈小霞这一世不再把手伸到他伸到他的家人身上，那么前世的恩恩怨怨他也不想在追究计较，可事实证明，陈小霞还是前世的陈小霞，甚至于比前世更早的算计到了他的头上。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张一鸣不念及二姑的面子了。 和往常的周六一样，张一鸣先在黄海公园跑了几圈，然后到了母亲的摊儿前帮忙。 不得不说，手抓饼和鸡蛋灌饼真的是很有市场，最开始还有人因为价格的问题接受不了这两种饼，但现在，八十个饼坯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完了，而且还有不少从远地方骑车子过来买的，场面可以说和后期网红美食的热销有了几分相像。 “妈，可以啊，都有人喊你大饼西施了，你这受欢迎程度快赶上明星了！” 之前有个年轻的小伙儿，买饼的时候跟范玲玲开玩笑，叫了一声西施大姐，把范玲玲弄了个大红脸，现在儿子又提起这茬，范玲玲不由得白了张一鸣一眼。 “臭小子，连你妈的笑话你现在也敢开，找揍是不是？” “哪啊，我说的是实话啊，我看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真的可以考虑开店了。” “开店？算了，开店成本太高，房租水电费都不够花的，摆摊儿挺好的，不折腾了。” 范玲玲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她已经把存折翻出来了，等到白天的时候再找陈小霞打听清楚，没问题的话她就打算投资五百块钱。 “妈，昨天你给陈小霞送了多少张饼啊？” “你这孩子，怎么又张嘴闭嘴的喊你小霞姑名儿，一点礼貌也没有。” “你昨天给小霞姑送了多少张饼，这么问行了吗，尊敬的母亲大人？” “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像谁。” 范玲玲被儿子的话弄的哭笑不得。 “十五张手抓饼，十张鸡蛋灌饼，你小霞姑还说呢，以后再开会，还从咱家定饼。” 想到陈小霞跟她描绘的美好的画面，范玲玲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 “昨天的饼是你给送过去的？” “是啊，你小霞姑那大办公室可亮堂呢，大窗户，大桌子，还有那个什么对，电脑，这国外回来的就是不一样。”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撇撇嘴。 “妈，那小霞姑没说她的公司主要是干啥的吗？” “好像是卖啥日化用品的，对了，还给我拿了两盒清洁膏，我看了，真好使，往锅底上一抹，锅就跟新的似的，你小霞姑说这都是国外进口的，都是有专利的，一般人买不到。” 范玲玲的眼睛很亮，张一鸣前世里接触过太多做传销的人了，还有搞金融诈骗的、非法集资的，总之，那些被洗脑的人，都和眼前的范玲玲一样，眼睛放光，亢奋异常。 “我小霞姑是厉害，这么高级的东西都能弄到手，厉害，妈，那我小霞姑的公司在哪啊？” “就在电信公司对过儿，老粮食局楼上，一百多平呢。” 张一鸣记住了这个地方，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自己老妈应该是已经决定了要给陈小霞送钱去，他不能生拦着，所以这五百块钱八成得先进陈小霞的口袋，不过他很快就会让陈小霞把这钱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第100章 传销大会 张一鸣没有猜错，母子俩收摊回家没多久，母亲范玲玲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在头发上抹了点头油，还穿了一双平时根本就不会穿的半高跟的黑色皮鞋。 “鸣鸣啊，妈出去一趟啊，晌午饿了锅里还有饭，你热乎热乎再吃啊！” “知道了，妈！” 交代完了，范玲玲就挎着一个人造革的背包出门了。 张一鸣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合上了物理书。 张一鸣出门之后，先给谭红梅打了电话，然后就骑着车子直奔老粮食局的四层楼。 老粮食局，顾名思义是原粮食局所在的办公楼，搬迁之后，这栋楼就开始对外出租，不过仍旧是归政府管理，所以，大楼的一楼还有门卫室，职能既是传达接收书信、电报、报纸之类的，也有进门登记的保卫职能。 因为是周六，大楼里的人并不多，门卫室的大爷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老花镜眼看垂到了鼻子下面。 “大爷。” 张一鸣敲了敲门卫室的玻璃。 “干啥的？” 大爷放下报纸，伸手拉开了下面的小玻璃窗。 “大爷，我想问一下，咱们这楼里是不是有个专门卖日化用品的公司啊，就是洗发水、洗衣粉这类东西的。” “没有。” 老头儿想也没想的就要把小窗户关上。 “大爷，您老先别着急啊，我是三高中的学生，想要找这家公司做社会调研，大爷帮帮忙呗！” 张一鸣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份能更容易让人接受和认同，同时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这些学校，净扯用不着的，不好好念书，整这个整那个的，一个学生，调研社会干屁，给我签个名儿，上三楼，最里边儿的那屋儿就是。” 老头说完，就把一个笔记本扔到了小窗户的旁边，张一鸣提笔在上面写了个‘刘明’，然后把本儿推了回去。 “大爷，这家公司是不是老大了，老多人了？” “大个屁，人倒是不少，一天乌央乌央的，净给他们忙活了。” 张一鸣看着老头儿一脸的不爽，也能知道老头儿最开始的态度为啥那么差了。 这时候搞传销的，都讲究先洗脑再扣押身份证限制人身自由之类的，但陈小霞毕竟是国外回来的，脑袋也比那些大字不识的人好使，知道这种办法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太容易暴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任强都是陈小霞带出来的，只不过后来任强私欲膨胀的厉害，和陈小霞的矛盾越来越大，最后才会分道扬镳另起炉灶，也正因如此，才会被抓，反观陈小霞，虽然也没做啥正经的买卖，一直和传销打擦边球，却平安无事，直到他死。 即便如此，陈小霞还是要笼络人，搞集会统一洗脑，所以，来来往往的人肯定是少不了，自然造成了门卫大爷工作量的增大，老头儿不爽是正常的。 “谢谢大爷啊，我上楼了！” 张一鸣刚转身，老头儿就哐当一声把小玻璃窗户关上了。 张一鸣一路上了三楼。 老粮食局楼的面积并不算太大，一层楼总共不到十个办公室，张一鸣直接走到了最里边的办公室门口。 “奋斗是我的性格，成功是我的目标奋斗是我的性格，成功是我的目标” 屋里忽然传出的口号声把张一鸣吓了一跳，转而嘴角浮起了一抹嘲讽。 这个传销口号喊的还真是没什么新意。 “各位新加入亚洲国际日化商贸公司的同事们，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传统意义上的正式培训，你们来自五湖四海，来自我们国家的各个地方，你们的性别不一样、年纪不一样、身份地位家庭背景全部都不一样，但是你们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你们都是有梦想的人，都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创造美好生活、创造奇迹的人，我们有缘相聚在这里，有缘一起成为同事，只要你们相信我，我和任经理就一定会带着你们创造财富，让你们成为家庭的骄傲，社会的骄傲，让你们成为这个年代最成功的人，你们相信我吗？” “相信，相信” 陈小霞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再次响起了山呼海啸一样的声音。 张一鸣勾勾嘴角，陈小霞洗脑的这个节奏控制的还真挺好，如果陈小霞不是弄这些邪门歪道，就凭她的口才，到保险、金融行业当个培训师绝对能干的很出色，可惜啊！ “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是从国外回来的，回来前在美国最大的一家洗化企业任职高管，年薪十几万美金，但我为什么回来了呢，就是因为我的根不在那里，我想到我们的国家，把我学习到的那些先进的管理理念，还有那些先进的产品带回来，更要尽我的努力，带着更多的人一起赚钱，一起过上更好的生活，大家看看桌子上的这些产品，全部都是拥有国际专利的产品，整个亚洲地区，只有我们一家公司能够拿到货源，这样好的产品，难道不应该推荐给更多人知道，难道不应该让更多人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赚钱吗？” “应该，应该” 张一鸣站在门口听了几分钟，深深的感受到屋子里那些被洗脑的人此时的状态，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满心满眼都是赚钱，都是一夜暴富。 张一鸣看了一下时间，估计母亲范玲玲差不多该来了，所以他朝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清楚了陈小霞的套路，所以，怎么能端掉陈小霞这个传销窝点他已经有了想法。 好在张一鸣掌握的时间刚刚好，他刚从大楼里出来，就看到了母亲范玲玲急匆匆走过来的身影，他赶紧一闪身，躲到了大楼旁边的胡同里。 看着母亲满脸压制不住的兴奋，张一鸣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倒不是怪母亲，母亲想要赚钱，也都是为了他，他有什么立场怪她呢？ 等到范玲玲进了大楼，张一鸣才从胡同里走出来，过了马路，站到了电信公司的楼下。 不到十几分钟，谭红梅就赶到了。 “谭姐，高文军想要毁约。”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谭红梅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第101章 谎言被戳穿的尴尬 “我说他最近的态度怎么那么奇怪，只要我一问进度，他就扯东扯西的搪塞，这老狐狸真是不要脸，我这就去找他，合同已经签了，他要真是毁约，咱们就起诉他，我就不信了，他能承担得起违约责任。” 谭红梅这两天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跟高文军询问下岗职工的安置和移交情况，她还纳闷呢，高文军既然害怕夜长梦多，怎么还会这么墨迹，现在她算是知道真相了，这件事一直都是她负责的，而且她倾注在食品厂上的心血一点不比张一鸣少，所以，这个消息把谭红梅气的半死。 “谭姐你先别急着生气，高文军既然没有把话放到明面上，就证明这件事暂时还没定下来，高文军那只老狐狸，不可能没想过违约责任的问题，他既然敢违约就是想好了退路，或者是对方给他许诺了什么条件，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条件。”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等着高文军违约？” “当然不会，既然高文军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们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要不咬下他一块肉来，我张一鸣的张就倒过来写。” 谭红梅原本被气的牙根痒痒的，但是听到张一鸣的话，忍不住笑了。 “小鸣，你说你一个刚上高一的学生，这心里咋就这么强大呢，本来我还挺生气的，你话一说完，我这气儿就消了。”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第无数次觉得，这个少年不简单。 “谭姐，你等下就去找高文军，你就这么和他说” 其实从他从张河山的嘴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想法。 开玩笑，他好歹前世是活到了2019年的人，比起高文军，整整多了三十年的人生经验，别的不说，光是网络上学来的那些经商的技能就能存满几个硬盘，高文军的这点手段，他还真不看在眼里。 谭红梅离开之后，张一鸣也没有多做停留，和李振庭的合作已经确定下来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快点启动合作计划。 毕竟，bp机还是他目前为止最主要也是最直接的资金来源。 “小鸣，你简直是天才啊！” 看到张一鸣手法熟练的将汉显机组件完成组装，语气很兴奋。 “我平时就喜欢鼓捣这些东西，李哥，你看，现在我们是不是随时可以开始合作了？” “哈哈，小鸣，不瞒你说，其实我这次来通远县就是带着单子来的。” 李振庭忽然笑着说道。 “带着单子来的？李哥是李哥和迪科通讯不仅仅是想要合作机模还有其他的？” “是啊，不过我是真没想到，这趟明湖之行竟然会遇到你，这也算是天意。” 李振庭的语气带着唏嘘。 “李哥对迪科通讯怕也不是那么信任？” 既然已经建立了合作，李振庭也交了底儿，张一鸣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 这一点不难猜，如果李振庭对迪科通讯足够信任的话，这趟明湖之行大可不必，还有赵光明的态度也能说明，他们一直都在想办法争取和李振庭的合作，很大可能就是冲着李振庭刚刚说的这个单子。 “你就是人小鬼大，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的确，我和迪科通讯的袁老板有一点交情，之前在东湾见过两次面，你说的汉显机的组装，袁老板也提过，只不过我李振庭做生意，除了看利润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人。” “袁老板？是个女的吗？” “是啊，袁明媚可是个厉害的女人，比起男人都不差的。” 张一鸣想到之前在迪科通讯看到的那个看起来很朴实的中年女人，心里对李振庭的话深以为然。 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 “嗯，能看出来，对了李哥，你说的单子能仔细说说吗？” 现在李振庭已经答应了和他合作，虽然没有落实到纸面上，但李振庭的为人比任何合同都更有说服力，他完全不担心李振庭会违背承诺，既然如此，他了解业务也是正常的。 “我在白水有个朋友是搞运输的，市内、长途都搞，也有车队是从白水客运公司承包的线路，各个线路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一百多条，司机和调度加在一起两百人左右，他之前就跟我打听过汉显机的事儿，想要当福利给车队的那些司机和调度一人配一台，我来之前亲自去过白水，已经把这个单子拿下来了，197台汉显机，不算进网费，开票价3500一台，小鸣，用这个单子作为咱们合作的头炮，动静够不？” 李振庭来明湖几天，口音不自觉的就微微有些跑偏，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东北话的感染力世界排名第一，管你是世界哪个角落的人，只要来了东北，不出三天，就能把你的话带出一股苞米碴子味儿。 “够，李哥，这事儿就算是板上钉钉儿了是不？” 即使李振庭的人品没问题，但张一鸣做生意向来是谨慎认真的，生意开始之前一定会反复确认。 “没问题，等下我就能找个打印社儿让他把合同传真过来，先付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行不？” “行，那就这样，我现在就联系刘我表哥” “哈哈，行了，你小子就别装了，我已经问过刘雄了，他说他也不知道你咋找上他的。” 呃！ 张一鸣没想到李振庭竟然给刘雄打过电话，不过这也怪他，一直忙忙叨叨的也忘了提前嘱咐刘雄，还真是尴尬啊！ “不过你放心，你李哥我不是个气量小的人，这点事儿你李哥我不至于揪着不放，能合作到啥时候、什么程度，日后见真章儿。” “李哥心胸真是宽广。” 张一鸣是诚心实意的，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毕竟是他欺骗在前，如果李振庭要真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想要继续合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了李哥，大发哥呢，今天没来？” “刚才还在这儿呢，说是去西关街一个什么店了，具体去干啥我也没问。” 西关街？ 张一鸣立刻知道了王发是去干啥了。 不是已经跟人他说这件事不要管，不要管了嘛，真是 “李哥，你先歇着，我去找刘雄协调一下汉显机配件的事儿，等协调好了，你再联系你那个朋友传真合同。” “行，你先去！” 张一鸣出了招待所的门，没有去找公用电话亭，而是直接骑着自行车奔着西关街而去。 他对西关街不陌生，虽然西关街在东西南北街四条街道里算是最冷清的，但马俊家的五金店在这条街上，他和马俊从小学开始就经常来西关街玩，因此很熟悉。 他骑着自行车，直接到了刘天宝和李鹏飞当学徒的维修店，果然，看到了王发的摩托。 第102章 王发的愤怒 “王八犊子，上次我就没逮着你，你他妈的还敢来，我弄死你信不？” 张一鸣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进去。 屋子里，王发被人按在桌子上，按着王发的人背对着张一鸣，但张一鸣还是觉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你你你先把手撒开，有有话好好说” “说你妈比说，你到老子这儿挖墙脚，还指望老子和你好好说，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今天老子要是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他妈就不姓刘。” 说完，拳头就抡了起来，王发嗷的叫了一嗓子，伸手一扑腾，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等一下。” 张一鸣说了一声，声音只是比平时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点，但停在王发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听到了仙乐。 “小鸣，小鸣，你快救救我啊！” 王发已经被吓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进到店里，还没看到刘天宝和李鹏飞的影儿呢，就被人直接给拽到了屋儿里，二话不说就要揍他。 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个，他在刚才的一瞬间都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在三十岁了呢。 “打哪冒出来的小崽子，站远点儿，没工夫搭理你。” “刘成军，看来你不仅是个人渣，还是个草包啊。” 张一鸣不慌不忙的进到了屋儿里，然后站在了桌子旁边，视线正好对准了刘成军。 “小比崽子，你是上赶着找死是不？” 这个男人就是谭红梅的前夫，刘成军。 张一鸣没想过，他和刘成军再次见面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还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杀人是犯法的，你要真是有种，也不会靠威胁女人过日子了。” 张一鸣对刘成军这种人是十分不喜的，如果把厌恶分成几个等级，张一鸣对刘成军的厌恶等级最少是倒数第二级的，除却那些卖国求荣、杀人越货的大恶之徒以外。 “你你少他妈扯犊子，老子的种就他妈的在裤裆里装着呢，你你是听谭红梅说的？” 张一鸣最后半句话让刘成军有些恼羞成怒，但很快，他就瞪大了眼珠子，当然，手还摁着王发没撒手。 听到谭红梅的名字，王发的眼睛也瞪了起来，之前因为害怕，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注意眼前男人的长相，现在仔细的看了一眼，还真是那天从谭红梅院儿里出来的那个男人。 “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句话，你之前从谭红梅手里拿走的钱很快就会加倍的还回去，信不信由你。” 这间屋子的光线很暗，老旧的窗户上安的还是毛玻璃，透光性非常差，不过正是因为这么差的光线，让张一鸣的脸有些忽明忽暗。 “小比崽子，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谭红梅是老子的女人，她给我钱那是天经地义的，让我还钱，笑话，你问问谭红梅，我给她钱她敢接着吗？” 刘成军一副恶人的嘴脸，张一鸣真的挺同情谭红梅的。 都说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很明显的是，谭红梅这两次投胎都失败了，第一次投胎被自己的亲爹妈当货物给儿子换了老婆，第二次投胎更是自己把自己投身给了一个魔鬼。 “你觉得她不敢接？” “你啥意思？” 刘成军被张一鸣的态度弄的有些懵了，他是不太看的起眼前的这个瘦的麻杆似的少年的，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话的这个态度让他心里微微有些发慌。 “没啥意思，你要是不想场面太难看，就把人先放了，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和谭红梅的事儿我也不插手，怎么样？” “哈哈哈哈小比崽子，在这西关街你打听打听，我刘成军是个啥样人儿，敢跟我刘成军这么说话的人你小子是头一个，行啊，想让我把人放了是，没问题，我这就放了。” 啊！ 王发没想到被激怒的刘成军竟然会把气撒在他的身上，本来说的好好的呢，忽然一伸手，就把他的肩膀给卸了，王发都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的咔嚓一声。 “行，放了，小比崽子，给我记住，小小年纪别装逼，还有，我不管你和谭红梅是啥关系，你替我告诉她，想要摆脱老子，不可能，她这辈子都是我刘成军的女人，就是老子死了，她的名儿也得刻在我刘成军的牌位板儿上，还有你，敢到老子这挖墙脚，没弄死你算你个傻逼点子好。” 说完这句话，刘成军使劲一拽，就把王发从桌子上拽到了地上，原本胳膊就被卸了，现在又摔了一下，王发疼的差点就要昏过去。 “刘成军，这路是你自己选的。” 张一鸣自始至终的态度都很平淡，越是这样，就越是显得刘成军有点纸老虎的既视感。 “小鸣，你干啥去啊小鸣，你” 看到张一鸣竟然转身就走了，王发慌了。 张一鸣咋就走了，这不是把他一个人扔在龙潭虎穴里了嘛！ “嚎什么丧，傻逼，滚，让我看到你，见一次打你一次。” 王发虽然已经疼的浑身哆嗦，但这个时候他哪敢多停一分钟，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出了修理店的门。 摩托车就停在外面，但他一根胳膊使不上力气，想要发动摩托车根本就做不到，再想到张一鸣连句话都没有就走了，心里憋屈的要吐血。 还有，刚才那个叫刘成军的男的说啥，说他是谭红梅的老公，而且还没离婚，这又是咋回事，张一鸣怎么没和自己说过这个事儿啊！ 王发想要走回去，又怕摩托车停在门口回头被刘成军给踹了，这摩托车他稀罕的不行，跟自己儿子似的，舍不得，可是不走，又怕刘成军万一等下再出来削他一顿，心里纠结的不行。 最后，王发还是咬牙扔下摩托不管了，自己一路小跑着准备去拦个车去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张一鸣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张一鸣，你干啥去了？” 王发看到张一鸣，心里刚才积压的所有的憋屈和怒火一下子都爆发出来了。 如果他要不是因为听了张一鸣的话，来挖刘天宝和李鹏飞，怎么可能会被卸了胳膊，结果张一鸣竟然管都没管他扭头就走了。 “胳膊要紧不？” “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胳膊，刚才干啥去了？” 王发不仅生气，还很委屈。 尽管他三十岁的人了，比张一鸣大了将近一半的年纪，但因为张一鸣的稳重、成熟让他已经忽视掉了年龄的问题，甚至觉得张一鸣就应该护着他、罩着他。 “你是怪我刚才没伸手？” “我哪敢啊？” 王发的语气充满了挖苦和不满。 第103章 摆平这件事儿 “我刚才去找人了，大发哥，你先自己拦个车去医院，这边儿完事了，我去找你。” 张一鸣对王发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的做法还是一样的。 刘成军和侯秃子不一样，侯秃子虽然混社会，但骨子里是有一些英雄义气的，所以，他敢一瓶子砸下去，但刘成军说白了就是个无赖，他要是拿瓶子给自己开瓢那就是典型的缺心眼儿了，正因为他有这个认识，才没有贸然的上手，刘成军的体型摆在那儿，两个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找人？找谁？” 张一鸣平淡的语气让王发心里更加的不舒坦。 “一个朋友，能摆平这件事的朋友。” “你朋友还真多。” “大发哥，刚才那种情况下即使我出手也没有任何用处，你觉得就凭我，能把刘成军怎么样吗？还是你心里不平衡，埋怨我没有陪着你一起挨揍？” 张一鸣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了王发的心眼儿里。 是，他就是这么想的，哪怕张一鸣不是刘成军的对手，也不应该袖手旁观，更何况，按照张一鸣说的，他明明是认识能摆平这件事的人，为什么早不说，如果早说出来，刘成军也许就不敢动手了，说到底，就是在张一鸣的心里，他王发算不上啥。 “小兄弟。” 就在这个时候，西关街的东边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人长的很矮，一脸的坑坑洼洼，一边走一边笑着跟张一鸣打了个招呼。 这个人自然是侯秃子的手下愣子。 “愣子大哥，麻烦你和几位大哥了。” “这说的啥话，出来的时候老大交代了，让我们就听小兄弟你安排，你说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没说的。” 张一鸣刚才就是骑着车子去找侯秃子了。 那天从侯秃子那走的时候，侯秃子就给了他一个地址，说是有事儿就去那找他，这个地址距离西关街只隔了不到二里地。 但在刚开始的时候，张一鸣没打算使用这个侯秃子这张牌，他觉得刘成军不够资格。 毕竟人情这个东西，是禁不住消耗的，他是想把侯秃子这个人情用到刀刃上，但就在刘成军提到谭红梅不可能摆脱他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 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他原本也有想要找机会帮谭红梅摆脱刘成军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会是用这样的方式。 谭红梅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对于张一鸣而言，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所以一番权衡之下，张一鸣才去找了侯秃子。 “愣子大哥开玩笑了，人就在里面，麻烦各位了。” 说完，张一鸣就再次进了屋儿。 王发楞了楞，咬着牙也跟在愣子几个人的身后进了屋儿。 “哟呵，小比崽子，还敢回来？还找人了？” 张一鸣带着人进屋儿的时候，刘成军正撅着屁股在地上收拾东西呢，听到脚步声，站了起来。 “叫谁小比崽子呢，巴哥，把人给我摁了。” 愣子真是楞。 上来一句废话没有，就让人直接动手。 “你们啥人，混那条道儿的，知道不知道我是谁罩着的？” 刘成军也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要动手，说不慌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愣子带来的四个人看起来都是凶神恶煞的，特别是这个巴哥，真跟八哥儿犬有的一拼，脸上的五官特别紧凑，面无表情的看着就像是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 “我他妈的管你是谁罩着的，敢动我兄弟，就他妈的别想得好儿，巴哥，动手！” 刘成军下意识的就伸出胳膊要抵挡，但巴哥一看就是练家子，看都没看刘成军伸出的手，直接朝着刘成军踢了一脚?，这力气大的啊，把张一鸣都看的头皮发麻。 “说，小兄弟，你想咋办？” 巴哥把刘成军踹倒在地之后，又伸出一只脚直接踩在了刘成军的一条腿上，胳膊则是把刘成军的两条胳膊直接扭到了身后，疼的刘成军龇牙咧嘴。 “你们太他妈的嚣张了，我是赵四儿的兄弟，把兄弟，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小心我把兄弟回头卸了你们。” 张一鸣微微楞了一下。 赵四儿，那个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的上辈子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赵四儿？ “老子管你他妈是赵四李四网四的把兄弟，惹了我小兄弟就不好使。” 愣子嘴巴一瞥。 侯秃子的名字在别的地方不提，至少在通远县，谁也不好使。 “你说的是东街牌坊胡同儿的那个赵四儿？放高利贷的？” 张一鸣开口问道。 “你认识？” 刘成军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不起眼儿的瘦小枯干的小孩儿竟然本事这么大，不仅这么快就找到人来报仇而且还认识赵四儿，甚至连赵四儿的老底都知道。 “不仅是认识，而且还挺熟的，你不会拿钱给赵四儿放高利贷了？” “你这你也知道？” 张一鸣是真没想到，他和刘成军竟然还有这层渊源。 保不齐他家借的高利贷里就有刘成军的钱，也就是谭红梅的钱，难道这些关系都是前世就埋下的？ “愣子哥，打，下手轻重你们看着办。” “得嘞，门丁儿，刘畅，你们俩动手，别来明的，搂着打知道不？” “楞哥，我们哥俩儿干这事儿你就放心！” 刘成军还没来得及问明白张一鸣和赵四儿之间的关系，拳头就朝着他霹雳扒拉的砸下来了，他也多少是沾过混道儿的边的，知道这搂着打的意思是啥，明面上顶天看出点淤青来，伤都在里头呢，最重要的是，他胳膊腿儿都被人控制着，连手都还不了。 刘成军倒也有点儿硬气，起初咬着牙一声没吭，直到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才断断续续的嚎了几声。 张一鸣则是四下踅摸了一圈，好容易找到了个记账的本儿，还有支破油笔，他想了一下，唰唰唰的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对着愣子点了点头。 “行了。” 此时的刘成军已经被打的脑袋发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疼好像都感觉的不那么清晰了。 “这是离婚协议，你签个字儿！” 啥？ 刘成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张一鸣手里的东西。 “本人自愿与谭红梅解除夫妻关系，并且自愿偿还所欠谭红梅的二十万元钱，承诺夫妻双方离婚之后，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此协议亦等同于借条，以上所述，真实有效。” “我艹你妈，打死老子也不签。” 刘成军瞪着眼睛，眼底喷火。 第104章 两个世界的人 “愣子大哥。” 张一鸣没说话，只是看了愣子一眼，他相信，这种事儿，愣子这种人比他有办法的多。 “毛彪，你上。” 一直站在后面没上场的最后一个人走了上来，张一鸣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个狠角色，这种狠，和愣子、巴哥、门丁儿、刘畅都不一样。 “签不签？” 毛彪的声音很阴柔，和他的名字完全不匹配。 “签你妈痹。” 刘成军恶狠狠的骂道。 “我妈死了，不过她临死之前给我留了个东西。” 说完，张一鸣都没看清楚毛彪手里拿的是啥，总之，毛彪的手一落下去，张一鸣就听到了刘成军发出了嗷的一声惨叫。 有多惨，鬼哭狼嚎也比不上。 “签不签？” “签签你妈啊” 这一声比之前听起来更惨，张一鸣下意识的就朝窗外看去，生怕这一声会引来街坊邻居的注意，要是惊动了警察那就不好了。 “签不签？” 毛彪就是这么三个字，问的还特别的温柔的那种，但真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签，签” 看到毛彪的手动了一下，刘成军的身子立刻哆嗦的厉害，再也硬不起来了。 张一鸣把离婚协议和油笔递给了毛彪，毛彪把笔塞到了刘成军的手里。 刘成军满脸的屈辱，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忍着痛苦在离婚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按手印。” 为了谨慎起见，张一鸣要求刘成军在离婚协议上按个手印。 “嘶！” 毛彪的动作非常快，张一鸣的话刚说完，毛彪就抓了刘成军的手指头，门丁儿也配合，手指头刚伸出来，门丁手里的小刀儿就划了下去。 “小兄弟，中不，不中就让他再按一回。” 听到愣子的话，刘成军浑身一激灵。 “这就行了，麻烦各位大哥了啊！” 张一鸣淡笑着把离婚协议折起来放到了裤兜里，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毛彪手里拿着的东西是啥，两根一尺来长的银针，针灸用的银针那么细，长度却长的吓人，难怪刘成军会鬼哭狼嚎成那样儿。 “好说，小兄弟，以后有啥事就跟哥招呼一声，这四方城里就没哥摆不平的事儿。” “谢谢。” 张一鸣对这些人的性格其实是很喜欢的，尽管不是一路人，但这些人直来直去的个性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愣子哥，再等一下，我去找两个人。” “你去，我正好抽棵烟。” 张一鸣没忘了最重要的事儿。 从头到尾，刘天宝和李鹏飞都没出现过，这个时间了，两个学徒工不可能还没起来，但是张一鸣四处找了一圈，连店后面的主人的屋儿也去了，还真是有两张单人床，但床上连铺盖都没有，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板子。 “刘正军，人呢？” “走了，都他妈的都来挖老子的墙角，两个忘恩负义的小犊子。” “走了？去哪了？” 张一鸣很惊讶，听刘成军的意思，是有别人把刘天宝和李鹏飞挖走了。 “我记不住名儿，卖bp机的。” 卖bp机的？ 迪科通讯。 张一鸣真是万万没想到，刘天宝和李鹏飞竟然去了迪科通讯。 “刘成军，这离婚协议我会亲手交给谭姐的，你要是敢找她麻烦，下场绝对会比今天还要惨。” 虽然张一鸣知道，今天愣子这些人带给了刘成军不小的威慑，但他能从刘成军的眼睛里面看到一些不甘的野心，所以，他还是撂了这么一句。 刘成军自然而然的想要回击，但感觉到自己手臂上传来的刺痛，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而一直站在门口的王发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 他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从小就是在安逸的环境下长大的，人生最大的挫折莫过于他爸英年早逝，他妈找了他堂叔当继父，但他妈也好他继父也好，对他基本上是各种纵容，这么残酷的画面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还有刚刚，刘成军惨叫的时候，他已经吓的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了，但张一鸣却平静的好像啥也没看到似的，眼睛里一点恐惧都没有。 王发觉得自己真的是没看懂张一鸣，他之前也曾想过自己和张一鸣其实是一路人，可是现在他知道了，他和张一鸣不仅不是一路人，而且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发哥，走，去医院。” 王发木然任由张一鸣从自己身上把车钥匙拿走，又木然的跟着张一鸣走出了修理店，直到他坐上摩托车后座，人都还是木的，好像连胳膊所来带的剧痛都感受不到了。 “没事儿，就是脱臼，肩胛骨附近的肌肉有轻微的拉伤，等下去骨科做个复位，再贴几贴高腰，吃几天修复肌肉损伤的药就行。” 带着王发做了x光，结果和张一鸣预料中的基本差不多。 “大发哥？还不舒服？” 这个不舒服说的是心里。 王发摇摇头，但没说话。 张一鸣也没强迫，王发这个人心眼儿不大，而且现在他解释的再多王发也未必听的进去。 给骨头复位的时候，王发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嚎，一直到走出医院，王发的精神状态都是恍恍惚惚的。 “大发哥，李哥那边有个现成的合同，197台汉显机，我初步预计了一下，这个单子做完，毛利能达到40万上下，我们每个人能分到差不多13w多，我等下就跟刘雄联系零部件的事儿，你准备一下，我们分批拿货，再加上对方打过来的预付款，我们暂时先垫付两三块就行” 看到王发心情不好，张一鸣就想着把这件事先告诉王发，这次的利润是空前的，对于他们而言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了，但王发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那么兴奋。 这让张一鸣很诧异。 “大发哥，你到底怎么了？还是因为刚才的事儿生气？当时那个情况，就是我出手了也改变不了任何的局面，现在”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准备钱。” 呃！ 张一鸣的话被噎在了嗓子眼儿。 说实话，他是看不上王发，也对他很失望，但是此时看到王发的这种状态，他也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理性太冷漠了。 一直到摩托车停在了大发通讯的门口，王发都是沉默着。 第105章 反传销斗士 “小鸣，我没事儿，你也别多想，赚钱要紧。“ 下了摩托，王发忽然开口对张一鸣说道，这句话把张一鸣弄的一愣，直觉这不像是王发能说出的话。 “你没事儿就行，我能想啥。” 张一鸣和王发之间出现的尴尬这不是第一次，但却是最尴尬的一次。 进了店，张一鸣就给刘雄打了电话。 “小兄弟，那天李振庭给我打电话，问咱俩是不是表兄弟，我也没想就说不是，后来我一合计，是不是给你惹啥麻烦了？” 电话刚一接通，刘雄就主动开口说道。 “没事儿，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的。” 这事儿本来就不怪人家刘雄，更何况，现在的他和刘雄连面都没有见过，刘雄这么跟李振庭说真是没毛病。 “那就行，这两天我一直合计这事儿呢，咋样，上回给你邮寄的汉显机件你研究的咋样了？” “已经能正常开机了。” “可以啊！小兄弟，难怪李振庭一个劲儿的夸你，你小子还真厉害，整个东湾就没有你这么厉害的，要不你到东湾来跟我一起干得了，哥保证不亏待你。” 这个时候汉显机还都是整机采购的，的确是没有人会安装，也正因如此，能组装汉显机才显得非常的厉害，但最多半年后，内地就会涌现出大量的组装汉显机，那个时候，汉显机的利润就会跳水。 “谢谢刘哥看的起，不过我暂时离不开老家，我之前让刘哥帮我趟一下组装件儿的价格，刘哥趟的怎么样了？” “你刘哥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我早就联系好了，就等你的信儿呢，汉显机组装件的价格我给你砍到最低，比传呼机还便宜二十，咋样？” 刘雄的语气带着几分骄傲，不过刘雄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能够比传呼机还便宜的采购价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拿下来的。 “刘哥真是厉害，不过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走，多出来的那二十块钱就当是我留给刘哥的利润了。” “那不行，我自己的利润已经留出来了，咋还能再占你便宜，不行不行，该多少是多少。” 刘雄有些急了。 张一鸣摇头笑了笑，这也是为啥前世里他和刘雄之间关系处的非常不错的原因所在。 都说无奸不商，但刘雄却是个例外，虽然有些时候有点眼界短，一根筋，可很讲究和仗义，能把利润往外推的人可不多。 “就这么定了，刘哥只要给我把好质量关，这点利润都不算啥，还有这次刘哥批量给我发货，我这边货款不够，刘哥先给我发六十套件儿，剩下的一百四十套等我货款到了再发就行。” 张一鸣坚持把那二十块钱的利润给刘雄，一是他非常了解东湾市场的行情，这个价格拿组装件真的是低到家了，这都是刘雄的功劳，换句话说是刘雄应得的，刘雄完全可以不把这二十块钱的事儿告诉他，二也是算他给刘雄的一点回报，不仅仅是回报前世里刘雄对自己的帮助，还有这一世，刘雄在他化解家庭危机上面出了很大的力气。 “行，就按你说的，我等下就联系配件公司，争取晚上之前就给你发出去。” “嗯，辛苦刘哥了。” “和我说这个干啥，你这小兄弟是个明白人，要不是李振庭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个高中生，真是不敢想啊！” 刘雄的语气里既有感叹也有唏嘘还有一点点的羡慕。 “是李哥夸张了。” “哈哈，谦虚，行，那我去给你联系订货了” “刘哥，等一下。” “嗯，还有事儿？”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该不该说，说了容易让人怀疑，可是他明明知道这件事对刘雄的影响，如果不说的话，心里又觉得愧疚。 “小鸣兄弟？” “刘哥，我看新闻说东湾温度特别高，还有小汽车停在马路上就自燃了的，你那厂子里放的都是电子元件还有泡沫箱子啥的，应该注意一下，阳光直晒容易着火。” “哈哈，我当是啥事呢，放心，厂子里有专门管这个的，出不了事儿。” “还是小心点好，收拾一下，防患于未然呗。” “那行，我回头让人收拾一下，我先挂了啊。” “嗯。” 放下电话，张一鸣并确定刘雄会不会听自己的话。 前世里的这一年，因为元器件暴晒自燃，刘雄的小工厂失火了，尽管扑救的及时，可还是把刘雄之前赚到的钱几乎都赔了进去，还因此赔了甲方一大笔违约金，刘雄曾经对他说，如果没有那场火，他很可能早就成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了，不仅如此，这场大火还把刘雄的右腿烧糊了一大块，爱面子的刘雄从来不会穿短裤，哪怕天上要下火了也一样捂着长裤。 不过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就看天意怎么安排了。 “大发哥，你给刘哥先汇块货款！” “嗯，我这就去。” 王发进屋儿之后就把钱找出来了。 王发有个习惯，不喜欢把钱存银行，而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钱藏在某个地方，张一鸣劝过一次，看到王发不以为然也就不说了，毕竟这些钱都是人家王发自己的。 “大发哥，刘天宝和李鹏飞的事儿你也别多想了，他们没来我们这儿，是他们自己的损失，也是我们没缘分。” “嗯。” 王发忽然的沉默寡言让张一鸣有些不适应，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干脆不说了，跟着王发一起出了店，然后看着王发骑着摩托车朝着银行的方向而去。 张一鸣并没有多想，因为此时他还要去找一个人。 重生最大的好处就是对于未来很多事情的提前预知，就比如现在，他要去找的这个人，就是前世里让任强和陈小霞栽了大跟头的人。 就比如国内打假第一人王海，大约是在两年后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打假，并且最后将打假发展成了自己的职业，被称为职业打假人，找假货，取证，公证，索赔，诉讼等，最后形成了产业化，尽管外界对王海的评价褒贬不一，但不得不说，王海的名字算是在浩渺的历史洪流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张一鸣要找的这个人，可以说是反传销斗士，是国内最早一批被拉进传销组织又是第一批站出来揭露和举报传销的人之一，这个人的名字叫吴晓东。 陈小霞的小学同学。 第106章 埋下了定时炸弹 “大妈，问一下，吴晓东是在这儿住吗？” 张一鸣对吴晓东家的住址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只能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找过来，正好看到胡同口有两个老太太在收拾大白菜，就走过去打听。 “吴晓东？你找他干啥？” 听到吴晓东的名字，老太太的眼神竟然变得很警惕，同时还有几分嫌恶。 “我是他同学的弟弟，我哥让我给他捎点东西来。” 张一鸣随便扯了个谎。 “他还有同学呢？小子，大妈跟你说” 老太太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还四下看了一眼。 “吴晓东犯事儿了，才从看守所出来的，你听大妈的，离他远点儿，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可别给带坏了。” 张一鸣觉得很好笑，不过也知道这是老人的一片好心。 “嗯，我知道了大妈，我把东西给他就走。” “从这儿往里走，把头儿的那家就是，院儿里有狗，厉害着呢，你小心着点，别被咬了。” “嗯，知道了，谢谢大妈啊！” 张一鸣按着大妈指的胡同走，果然，还没走到最里面，就听到了狗叫声。 汪汪汪。 一听就能听出来是只京巴，这个年代，狗的品种还很单一，博美、泰迪、二哈、金毛这些后来司空常见的狗种在这个年代是很少见的，绝大部分家庭养的不是京巴就是串种的狼犬，更多的是农村土狗。 “吴晓东在吗？” 张一鸣敲了几下大门，院儿里除了狗叫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没在家？ 张一鸣略微有些失望，但是想到胡同口大妈的话，他又连着拍了几下大门。 “你找谁？” 我去！ 大门忽然就开了，悄无声息的开的，张一鸣都没听到任何的脚步声，一张略显苍白的、胡子拉碴的脸从大门的缝隙里露了出来，这张脸上还架着一副眼镜，但眼镜片磨损的很厉害，镜腿儿也褪色褪的很夸张。 “你是吴晓东？” 张一鸣前世里曾远远的见过吴晓东一次，当时吴晓东是在广西百色的一个传销窝点协助警方破案，那时候的吴晓东比现在要胖的多，气色也要好的多，很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也许是吴晓东人生中最落魄的阶段！ “我不认识你。” 听到张一鸣叫出他的名字，吴晓东眼镜片下的一双眼睛立刻警惕起来。 就像是一只卧榻沉睡的野兽被惊醒那一刹那的眼神。 “吴哥，我叫张磊，是张航的堂弟。” 张一鸣撒谎了，而且这个谎他还必须要撒。 吴晓东前世里最信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张航，当然，现在的张航和吴晓东之间还没有建立起深厚的情意，但在吴晓东的眼里，张航算是他的半个恩人，如果张一鸣说自己是陈小霞的侄子，恐怕吴晓东直接就能把大门甩上，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张航的堂弟？” 吴晓东打量着张一鸣，似乎是在张一鸣的身上寻找张航的影子。 “是，我哥上次给家里写信，特意让我婶儿来找你一趟，我婶儿这几天脚崴了，一直来不上，我哥说你们班那个叫范石毅的同学和陈小霞在一块儿呢，你” “陈小霞？” “是啊，我哥还说陈小霞好像已经回通远县了，自己开公司呢。” “你哥还说啥了？” “没了，就这两句话，吴哥，我话儿带到了，没事儿就先走了啊！” “替我谢谢你哥！” “嗯。”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急匆匆的走了，一直到走出胡同，张一鸣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狗叫声还在胡同里回荡着。 人真是不能做亏心事儿啊，尽管张一鸣不过就是撒了个谎，把本该在几年后发生的事儿通过这种方式提前了，但心里还是难免觉得愧疚。 他并不担心吴晓东会找不到陈小霞搞传销的地方，也不担心吴晓东抓不到陈小霞的证据，反传销斗士这五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前世里经吴晓东的手破获的传销组织大大小小的上百个，?论经验，没人能比得上吴晓东，而范石毅就是把吴晓东拉进传销的人，也是让吴晓东对传销恨之入骨的人。 办妥了这件事儿，张一鸣觉得心里又卸下去了一块石头。 离开胡同的时候，两个收拾大白菜的大妈已经离开了，地上的白菜帮子零零散散的扔在地上，在北方，这个画面很常见，不用担心污染环境啥的，因为很快就会有家里养鸡的、养猪的人过来，把这些白菜帮子全都拾掇干净，剁碎了喂鸡喂猪，生态环保、废物循环利用。 这一趟忙活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张一鸣步行到北关街去拿自行车，上午他是骑摩托车带着王发去医院的，自行车就让愣子帮忙推到北关街菜市场的存车处放着了。 远远的，张一鸣就看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愣子还真是够楞，他的自行车没被放在车棚里，而是放在了看车房的门口。 “叔，这是我的车子，多少钱？” 看车的是个戴着狗皮帽子的中年男人，听到张一鸣的话，立刻抬头仔细打量张一鸣，却没吱声。 “叔，?你看啥呢？” “这真是你车？” “是啊，是我的，你瞅瞅这，还刻着我名儿呢，张一鸣。” 张一鸣伸手指了一下车座下面后梁杠的位置，自行车刚买来的时候，张一鸣爱惜的不行，生怕自行车丢了，就用小刀在车座下面的隐蔽位置刻了自己的名儿，当时还真是冒傻气，不过没想到这个刻的名字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哎呀我滴妈，你快把自行车推走，我膀胱都要憋爆炸了。” 啥？ 看到看车的男的像是扔热土豆似的把自行车推到他手里，张一鸣楞了。 “愣子说了，这自行车我得看好了，少块油漆都不行，没看我把自行车放到眼巴前儿瞅着嘛，尿都不敢撒去，我得赶紧撒尿去了。” 这这这 这大哥也忒实在了，一辆自行车而已，至于嘛！ 张一鸣摇摇头。 不过这件事从侧面也能印证出一个事实，那就是愣子，或者说侯秃子的势力在通远县的确是不容小觑的，这根线他真的要抓住了，以后需要仰仗他们的地方不会太少的。 张一鸣推了自行车打算离开，鼻子里却钻进来一股羊肉的香味儿。 想到母亲范玲玲最喜欢吃羊头脸儿、羊杂这些东西，张一鸣转而推着自行车朝着卖羊货的摊位走去。 第107章 再遇前世挚爱 “张张一鸣？” 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张一鸣猛的转过头，就看到了穿着一件白色羊毛绒的大衣的何音。 距离上次见到何音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看到眼前的满脸胶原蛋白的何音，脸上的笑容清爽温和，张一鸣就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想起他蹲在马路边压抑着的痛哭的画面。 “何音。” “真的是你啊，你也来买羊杂？” “嗯，是啊。” 何音最喜欢喝羊杂汤。 前世里，他为了迎合何音的这个爱好，不仅带着何音去西安等地方去喝羊杂汤，听说辽宁本溪小市的羊汤好喝，就开着车翻山越岭的找到了当地一家最正宗的羊杂馆学艺，堂堂公司老总，像个帮厨似的在后厨里给老板打了半个月的下手，才终于学到了正宗的小市羊汤。 张一鸣没想到，前尘往事在回味起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隔世。 “这家的羊杂特别新鲜，我每周都会来买，没想到会遇到你。” 张一鸣笑笑。 他真的不知道，高中时代的何音是这样的性格，愉快开朗的像是一只小燕子，而不像前世里他见到的那样，清冷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远一样。 “你奶奶怎么样了，身体好了吗？” “好多了，回老家了。” “嗯，老人家住乡下其实对身体挺好的，空气新鲜，吃的也新鲜，对了，你买完了吗？” “买完了。” “那一起走！” 张一鸣完全是在一种怔楞的情况下跟着何音一起走出菜市场的。 前世里他多少次的幻想过跟何音在一起，像寻常夫妻一样，一起来菜市场买菜，手挽着手，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突然的就出现了，尽管没有手挽手，可是何音与他的距离，连一整步都不到。 “你骑自行车？” “嗯。” “那正好，你带我一下呗，我家就在财会学校后面的家属楼。” 张一鸣迷迷糊糊的点了头，等到他把车子骑起来，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何音身上的味道，没有成熟的青涩的少女味道，盖过浓浓的羊肉的膻气钻到张一鸣的鼻孔里。 “张一鸣，你那天看到我的时候不是话挺多的嘛，今天咋地了，咋好像不爱吱声呢？” “有吗？没有，我平时就不太爱说话。” 张一鸣也说不好为啥，是因为太紧张吗？ 他和何音虽然没有真正的走在一起，但男女之间该做的事儿都已经做过了，他对何音的熟悉可以说是熟悉到了骨子里，他怎么会紧张呢？ “咯咯，你不会是喜欢我？” 嘎吱一声。 张一鸣的自行车差点就翻到马路牙子上去了，何音没坐稳，惊慌之下，双手直接抱住了张一鸣的后腰，整个人都贴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唰的一下。 张一鸣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就凝固了。 “对不起，你没事儿？” 等到反应过来，张一鸣赶紧看向何音，就看到何音皱着眉头，手背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擦伤，应该是刚才抱住张一鸣的时候被车轱辘上的支架碰到了。 “你说呢？你不会真喜欢我？”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还会再问这个问题，感觉很奇怪呢？ 如果是前世里何音这么问，他早就毫不犹豫点头了，而且喜欢两个字都不能表达出来他对何音的感情，那是爱，是深爱，但现在，他却没办法回答，哪怕是开玩笑的回答也说不出口。 “行了，不逗你了，看你脸红的，呵呵。” 何音说完，就从张一鸣的后车座上站起来，从地上把刚刚掉落的羊杂捡了起来。 “你在三高中哪个班啊？” “四班。” “行，知道了，拜拜。” 何音就这么离开了。 张一鸣像个傻子似的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何音修长的大腿彼此交替着向前，即使才十七八岁，身材就已经非常的高挑出众了。 张一鸣不知道在马路牙子上坐了多半天，甚至于脑袋里模模糊糊的在想什么他也不清楚，只知道直到何音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很久之后，他才站起来。 “小鸣，快看看，妈今天给你做啥好吃的了？” 张一鸣刚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范玲玲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漏勺，掀开厨房的帘子，对着张一鸣笑着说道。 自从高利贷的问题被解决后，范玲玲脸上的笑容就多了，整个人重新焕发出生机，就连眼角的细纹都好像少了很多。 “雪绵豆沙。” “你小子的鼻子够灵的啊，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啊。” “哈哈，这是母爱的味道，当然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看到范玲玲满脸带笑，张一鸣的心情也就变得好起来。 “你妈从打回来就进厨房了，鼓捣到现在，可不是母爱的味道嘛！” 张河山从屋儿里出来，打趣道。 张河山很少会说这样的话，由此可见，张河山现在的心情也很不错。 “爸，是不是李建哥的事儿解决了？” “是啊，是那个工头儿监守自盗，今天动手的时候被打更的直接给堵住了，工地的经理顺藤摸瓜，连对方销赃的地儿也给找到了，那工头儿大大小小的倒腾了二十来回，已经报警了，你李哥这回可算是清白了。” 张河山本来就是个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的人，虽然是自己同事的儿子，但是张河山此时的心情是真的高兴。 “那工地没说给我李哥补偿点啥？” “你小子挺精啊，啥都知道，那工地经理说了，工头儿的位置给你李哥了，你李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别的不说，一个月能多挣百十来块钱呢，把你李叔高兴坏了，要摆酒请外面几个老同事一起吃喜儿呢！” 张一鸣也觉得很高兴，虽然是一件小事儿，他也早就知道结果，但是再听到，还是觉得挺好的。 张一鸣又和张河山闲聊了两句，这才想起来把羊杂交给了范玲玲，范玲玲嘴上说着浪费，瞎花钱，但是脸上的幸福却是掩饰不住的。 张一鸣知道范玲玲心情这么好八成是因为今天陈小霞又给她灌了迷幻汤。 陈小霞的忽悠本事他今天是亲耳听到的，真是死的都要说成活的，还亚洲国际，真是敢起名儿啊！ 原本张一鸣没想到展示自己的手艺，可是因为受到了母亲范玲玲好心情的影响，他也心血来潮了，干脆自告奋勇的进厨房要做羊杂汤，范玲玲自然不让，但最后还是没拧过张一鸣，但当锅里的香味儿飘出来的时候，范玲玲惊讶坏了。 “大儿子，你啥时候会做的羊杂汤，这味儿咋这么香啊！” 范玲玲喝了一口之后，立刻赞不绝口。 第108章 意外的登门 “你儿子我继承了你和我爸强大的基因，聪明，无师自通呗！” 张一鸣哈哈笑着说道。 一家三口都笑了起来，一顿饭吃的温馨至极。 吃了饭回到屋儿里，张一鸣先把周末作业都做完，又把今天应该背的二十个单词默写了两遍，之后才拿出了他专门用来记录事情的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看起来很普通，但若是有人看到里面的内容可能会吓一跳。 因为这个笔记本里记录的都是张一鸣脑海里关于未来三十年的全部的记忆。 这些记忆很杂乱，有关于家里各个时间段儿发生的或大或小的事儿，有左邻右舍发生的事儿，这其中包括宋振坤买房投资的具体时间（张一鸣自己大概精确的时间）、地点和大概的收益等等，还包括陈小霞后来的一些事儿，大事儿自然也不少，包括苹果手机什么时候进入国内市场、包括华为公司成立之后的发展进程，还有整个通讯市场所有的变化，可以说算得上是一部通讯行业的发展史。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张一鸣记录的这些东西都是十分隐晦的，用了大量的只有他自己才能看的明白的符号和数据分析。 张一鸣没事就会把笔记本翻出来看看，当然，也会不定时的把脑海里突然想起来的信息补充上去。 此时，张一鸣把笔记本翻到了最后面两页。 这两页对于张一鸣而言意义是最特别的。 里面的内容只有一个，何音。 包括何音的生日，星座，甚至户口本上才会有的消息，何音喜欢什么颜色，讨厌什么味道，喜欢穿什么类型的衣服，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爱吃什么，对什么东西过敏，还有他和何音一起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他一行一行的看着自己记录的文字。 他是计划到南大的时候再重新追求何音的。 只是没想到何音会在这个时间就出现，还有更可怕的一点，面对何音的出现，他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这种无所适从并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何音，这也是为什么当何音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他会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许只是幸福来的有些突然！ 张一鸣把笔记本重新翻到前面，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高二之后，课程会加重，周末都会取消，变成月休，一个月才会休息三天，这就意味着他的时间会越来越紧张，想要不影响学习又能保证事业能够稳步的发展，他必须要在高二之前让一切都步入正轨，不，是应该在高一寒假之前就布置好。 汉显机的事儿暂时就算是安排好了，只等对方把预付款打过来，让刘雄再把剩余的配件一起发过来，十几万就到手了，除此之外，这个合同完成，他和李振庭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就算是正式建立了，未来如何殊难预料，但短期之内这份合作关系应该都不会出问题。 现在他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食品厂上，如果顺利的话，今天谭红梅去找高文军谈，结果和他预料的应该差不多，高文军肯定不会听谭红梅威胁的那几句话，他就是要等高文军自己动起来，最好是把事儿做绝，这样他接手食品厂就能更干脆利落。 眼下的问题是，食品厂接手之后，到底要生产什么产品呢？ 张一鸣努力的在脑袋里回忆，回忆前世里在这个年代前后比较受欢迎的食品。 张一鸣从小淘气、大大泡泡糖、烤鱼片一直想到辣条、薯片、干脆面，但每一种零食都没有办法让张一鸣觉得满意，他想要的是一种能够适合长期生产销售，并且极具地方特色的食品，毕竟不久的将来，旅游业会成为通远县的支柱产业，到时候和旅游相关的东西都会获得极大的发展机会，土特产就是其中之一。 通远县的物产很丰富，因为地靠渤海，有城泉山海岛五大景观做支撑，渔业发达自然是不必说，并且通远县的山地面积也不少，除了旅游资源之外，通远县的另外一个经济支柱就是农业，而主要的农产品是花生，通远县还有个别称‘花生之乡’，由此可知通远县的花生产量到底有多少了。 那么，选用花生做原材料？ 榨油？ 做吊炉花生？ 花生糕？ 张一鸣把自己脑海里所有关于用花生当原材料的食品都想了一遍，花生糕是在十几年后出现的，但更多的都是作为行为艺术出现，一个摊位旁边，支一个石头槽子或石板，两个彪形大汉手里攥着木头锤子，喊着口号，你一下我一下像是砸年糕似的把花生砸成黏糊糊的糕饼，张一鸣也买过，口感并不是很好，如果批量生产，没有了这种现做现卖的街头艺术，市场的反响未必太好。 还有什么呢？ 张一鸣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上次吃过的东阳醉枣，连一向不喜欢吃枣的父亲都觉得醉枣的口感和味道都不错，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吗？ 想到这儿，张一鸣开始在笔记上记录，把接下来的关于食品厂的所有设想，按照步骤一步步的记录下来。 最后，张一鸣又想了想校庆上要做的宣传的广告语想了一遍，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了。 但让张一鸣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早上刚起来，家里就来了一个让他万万想不到的人。 “高书记，您坐，我去给您沏杯茶去。” 张一鸣刚要走出房间，猛的听到母亲的声音，两只脚立刻原地不动了。 高书记？ 除了高文军他真的不知道还有哪个高书记能登他们家的门了。 “弟妹啊，不用忙了，我来找河山商量点儿事，坐坐就走。” 真的是高文军。 张一鸣站在门口，猜测着高文军此行的目的。 “河山出去了，马上就能回来，您坐一会儿。” “行，我等一会儿，弟妹啊，不耽误你出摊儿？” “不耽误不耽误，我料都是现成的，省时间，茶叶一般，您凑合喝一口！” “弟妹啊，河山这段时间在家，没念叨过买断之后打算干啥？” “没有呀，说是买断，但买断的钱到现在也没见着，想要干啥买卖，没钱也不行啊，你说是不高书记？” 呃！ 张一鸣没想到自己老妈说话还挺带劲的，高文军现在的脸色肯定很尴尬。 第109章 缘由 “是是是，不过厂里的情况弟妹也应该知道，复杂啊，四十多年的老厂，问题多了去了，我也想着早点把买断的钱给大家伙儿发下去，为了这个我天天往县里跑啊，我是比你们还都着急着呢。” 高文军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理也能说出三分的主儿。 明明是他想要把厂子卖高价，自己好从中多得好处，所以才压着上面的买断金不撒手，现在却把自己塑造成了个一心为工人的角色。 “真是难为高书记了。” 范玲玲能和张河山成为一家人，骨子里肯定有些东西是相通的，比如对高文军这个人，夫妻俩都不待见，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同情高文军，但傻子都能听出来这话里包含的其他的意思，偏偏还让人揪不出毛病来。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高文军的声音，张一鸣隔着屋门都听出尴尬来。 他真的很好奇，高文军来找父亲究竟是要干什么？ 他一直对张河山是非常不待见的，否则以父亲的资历也不可能在工厂干了将近二十年，职务都没有任何的变化，除了一堆奖状，任何实质上的奖励都轮不到父亲。 “河山，高书记来了。” 范玲玲和高文军又尬聊了几句之后，张河山终于回来了。 “高书记，你和河山聊着，我出摊去了啊！” “弟妹忙去，我和河山聊。” “鸣鸣，妈把牛奶给你放锅里热着呢，等下别忘了喝。” 临出门前，范玲玲才忽然想起来刚刚热好的牛奶，就隔着窗户喊了一声。 “知道了。” 张一鸣生怕高文军听出来自己的动静，但又不能不吱声，只能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高书记贵人事忙，怎么有空上这儿来啊？” 张一鸣知道父亲不喜欢逢迎，也不大会说话，但还真没想到父亲对高文军竟然会厌恶到这种程度，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啥好话。 “河山啊，你看看你这脾气，我80年进厂的，咱俩还是一个班组的，这一晃眼儿在食品厂都干了十几年了，虽然我现在是书记，但咱俩之间用不着扯这个，你在高哥的眼里就是个小老弟，要不哥今天也不能专门跑这一趟。” 高文军的话和他的人一样，听起来油腻腻的。 “高书记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高书记是干部是领导，连赵厂长都不敢和高书记称兄道弟，我一个维修工可不敢攀高书记的高枝儿。” 高文军原本是想拉近一下俩人的关系，然后再继续后面的话，没想到张河山直接就把话给堵死了，好一会儿高文军都没说出下文儿来，张河山更是不可能主动开口，客厅里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河山啊，我今天来呢，是有个事儿想要和你商量。” 可能是实在等不到台阶下了，高文军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 “我一个要下岗的人，高书记和我商量事儿有点不合适？” “张河山，你真河山，我知道你对我可能有点意见，这几年厂里有几次升职的机会都没给你，按照资历呢你的确是咱们食品厂最有资格升职的，年年评优都有你，但你也知道，咱们这个破厂虽然规模不算大，最近几年效益也不好，可架不住是个国营单位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这个位置也不好干啊，你说上面的领导要把自己家亲戚往厂里塞，还明明白白的说让给安排个管理岗，我也是难做啊，你说一边是你们这些老员工，矜矜业业的在厂里干了十几二十年，一边是上面的领导，我也不敢得罪啊！” 看到张河山的态度很生硬，原本高文军已经很生气了，但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开始采取怀柔政策，装好人倒苦水。 “河山，你和老李都是厂子的老员工了，论对厂子的感情你们俩比我高文军还要深刻，论业务能力你们俩也都是当之无愧的技术骨干，只要有一点儿办法，我也不想寒了你们俩的心，我真是没辙啊，我也不瞒你，上面的买断金其实早就批下来了，是我压着没发，你知道为啥不？” 张一鸣支棱起耳朵，他还真是越来越好奇，高文军接下来要说啥了。 “为啥？” “为啥，还不是为了多给你们争取点福利，我再有两年多就退休了，我也想退休之前再为大家干点好事儿，我们共事一场，我真不想你们以后指着我高文军的脊梁骨骂我没干好事儿，食品厂的收购和买断是分开进行的，收购的钱是能直接并到买断金里的，之前有人收购，合同都签了，这事儿你不是不知道。” “你不是想要毁约嘛！” “哎呀河山，我是为了啥，那收购的钱还能装到我高文军的裤兜里啊，我想多要点钱儿是为啥，是为了你们，是为了咱们食品厂百十来号员工多点养老、谋生的钱啊！” 张一鸣在屋儿里听着高文军的这番慷慨陈词，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这高文军还真是擅长拉虎皮做大旗啊，这一番话下来，把自己弄的跟革命烈士似的满腔的热血一身的高贵。 “高书记到底是要说啥，直接说，绕来绕去的我也整不明白。” 张河山对高文军的厌恶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三句两句话就对高文军有啥改观。 “行，那我就直说，我想让你去跟之前的那个收购方去谈判，让他们主动放弃收购。” 噗。 如果张一鸣此刻是在喝水，一定会把水全都喷出来。 这高文军简直是绝了，今天登门竟然是为了让张河山来当冤大头跟自己的亲儿子谈判。 不对啊，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说，这件事高文军都找不到父亲的头上啊! “高书记找错人了？我张河山就是厂里一个维修机器的工人，这事儿满厂子上下扒拉也轮不到我，这事儿我干不了，高书记还是找别人！” “河山，这事儿非你莫属，只有你能干！” “只有我能干？高书记，你是拿我张河山当礼拜天过呢还是想找个人替你背黑锅？” 张河山从椅子上坐起来，脸色很难看。 “河山，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啊，啥叫背黑锅，我刚才都说了，我高文军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自己，那是为了整个食品厂，再说了，那个收购食品厂的人你不是认识嘛！” 高文军一说完，屋儿里的张一鸣眼睛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第110章 阴险小人 “高书记，这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乱说，我张河山往上捋三辈都是劳苦大众出身，别说是认识能有钱收购食品厂的人，就是万元户我张河山也一个不认识。” “河山，我要不是打听清楚了也绝对不会来，这不是赌气的事儿，河山你要以大局为重，全厂上下的男女老少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呢，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伙儿都扎脖儿饿死？” “高文军，你这是欺人太甚。” 张河山被高文举的话气的急了，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尽管因为历史原因只在部队服役了不到一年，但身上的气质仍旧是普通人比不了的，这句话一说出来，高文军肥胖的身子被吓的一哆嗦。 “河山，你也别急眼，你想想明白，这样，如果这事儿你谈下来了，我就给你五千块钱的辛苦费，咋样，你家孩子正念书，以后还要考大学，需要钱的地方儿多着呢，这事儿对你来说不难，只要你点头，这事儿就算成了。” 看到张河山生气，高文军又开始许以利益。 “高文军，别把人人都想的跟你一样，我家差钱，我们两口子自己挣，这种昧良心的钱我们不要，花了也会做噩梦。” “你张河山，反正你自己掂量着办，我把这事儿已经跟大家伙儿都说了，你要是谈不下来，就等着大家伙儿戳你脊梁骨！” 高文军终于也演不下去了，他太了解张河山了，一身硬骨头，油盐不进，但他就不信了，张河山能受得了被厂里的人戳脊梁骨，如果张河山去谈也就罢了，如果张河山不去，他就让人上家里来闹，看看到时候张河山怎么下这个台。 张一鸣在屋儿也要被高文军气炸了，如果不是怕被高文军认出来惹麻烦，早就冲出来了。 高文军简直是无耻到了骨子里。 “你听谁说我认识收购的人？”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你去找王发还有谭红梅去谈就行了。” “王发？” 张河山楞了。 “是啊，王发，咋样，认识？我就说了你认识，你去谈，说好的五千块钱辛苦费，绝对不差你的，就这样，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说完，张一鸣就听到了高文军重重的脚步声出了屋子，最后消失在大门口。 “小鸣，你出来。” 张一鸣知道，张河山肯定会问自己这件事。 “刚才高书记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听着了。” 张一鸣点点头。 他已经想好了，不管父亲问啥，他就一条，死不认账，一问三不知。 “王发收购食品厂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知道啊，你不让我耽误学习，我都已经很长时间没去大发哥那儿了，真不知道这事儿，爸，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啊？” “不能，高文军说的那么肯定，不可能是假的。” “就算真是大发哥收购的，这事儿也轮不到你去谈啊，高文军这明显是想找人背黑锅，想把你拉下水。” “行了，这事儿你既然不知道就别管了，我我去找王发问问，打听一下。” “爸，你不会真打算管？” 张一鸣很了解张河山，就像高文军笃信的那样，如果是为了自己，张河山肯定不会管这事儿，但如果这事儿关系到了食品厂的那些员工，张河山就不可能撒手不管。 “我打听打听，这事儿不管咋说是高文军不地道，我张河山就是被人戳脊梁骨也绝对不能违背原则。”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还真怕父亲坚持要插手这件事儿，他夹在里面，真的不好办，毕竟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父亲好，结果没让父亲开心反而惹了一身麻烦，那他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嗯，爸，那你啥时候去？” “我等下先去你妈那帮着忙活一下，等收摊儿了再去。” 张一鸣快速的在心里打算了一下。 吃了早饭，张河山就出门了，张河山前脚刚走，张一鸣后脚儿就骑着自行车冲了出去。 王发一直就在店里住，张一鸣敲门的时候，王发还在被窝里。 “小鸣，出啥事了？这么早呢？” 王发昨天合计了一宿的事儿，快天亮了才睡着，张一鸣敲门的时候睡的正香呢，看到张一鸣冲进来就直奔电话，吓了一跳。 张一鸣没说话，快速的给谭红梅打了个电话。 谭红梅家几天前才安装了电话机，所以现在张一鸣不用再跑来跑去的了，只要不是啥大事，在电话里就能说，但这事儿他必须让谭红梅来一趟。 “小鸣，到底咋地了？” 王发的睡意已经彻底没了，瞪大眼珠子看着张一鸣。 他满脑子都是汉显机的合同出问题了，不管他昨天和张一鸣之间闹的多不愉快，他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我爸等下要来找你谈食品厂收购的事儿。” “啥？找我谈收购的事儿？” 王发一下子变得更精神了。 他和张河山打过一次交道，就是张一鸣最开始来店里的时候，说实话，他挺惧张河山的，说话都不敢直接看张河山的眼睛。 “嗯，高文军一大早去我家了，让我爸来跟你谈，让你主动放弃收购。” “为啥找我，这事儿不是一直都谭红梅在负责嘛，还有，咋又要毁约，合同不是已经都签了嘛！” “等谭姐来了再说！” 关于高文军一只脚踩两只船想要毁约这事儿，张一鸣没有告诉王发，毕竟就像王发说的，这事儿一直都是谭红梅在负责跟进，告诉王发也不过就是多了个人跟着一起上火闹心，却万没想到中间竟然会出这种岔子。 谭红梅来的很快，不到二十分钟，谭红梅就带着一身的寒气进了大发通讯。 “小鸣，高文军咋会找上你爸啊？” 电话里张一鸣只是提了一嘴，但谭红梅多聪明，很快的就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八成是对方动的手脚。“ “对方？你是说想要跟我们抢食品厂的那个人？” “嗯，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可能，谭姐，我让你打听对方的底细，你打听到了没？” 因为对方出现的很突然，张一鸣一时间也想不到对方的身份，所以就让谭红梅想办法去打听，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打听到了，就知道对方好像是个女的，但具体是干啥的，咋和高文军联系上的这都没打听着。” 女的？ 张一鸣的眉头微微的皱在了一起。 第111章 想要退出投资 “你是从什么人嘴里打听到的？” 张一鸣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对方竟然不仅知道王发和谭红梅，而且还知道父亲认识王发，王发和父亲仅仅见过一面而已，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从我的一个老客户那听到的，小鸣，你觉得哪不对劲？” 谭红梅其实也觉得这事儿挺奇怪的，昨天她去找高文军的时候，高文军还被她的话吓的有点发懵，怎么会转过眼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很明显是背后有人指使。 “谭姐，你别多心啊，我想知道，你那个老客户是干什么的，和你关系怎么样？” “我们认识也有三四年了，他原先是炼油厂的办公室主任，炼油厂的固定电话业务就是他和我办的，去年，他办了个停薪留职，下海做买卖了，要说关系，只能说是过的去，但这个人没啥大毛病，就是爱玩点儿。” “你怎么会找他打听的呢？” “说来也巧，昨天我从食品厂出来正好遇到他了，话赶话儿的就唠到收购的事儿上了，他说他知道还有个女的也看上食品厂了，好像也在和高文军谈收购，还没等细说呢，食品厂就有人出来了，我们俩就没继续，我还想着今天有时间的话再去找他问问。” 在此之前，谭红梅也没想过这件事会这么波折，按理说合同都已经签了，竟然还会出这样的事儿。 “谭姐，既然如此，你就辛苦点，现在就去打听一下，不过，有些话谭姐还是斟酌着说，毕竟” “嗯，这个我知道，那我现在就去。” 谭红梅是个风风火火的个性，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张一鸣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抓着左右的食指，慢慢的转动了几下，这是他的习惯，每次遇到一些浪费脑筋的事情，他就会转手指，只不过前世，他左手的食指上戴了一个玉石扳指。 “小鸣，食品厂收购这事儿是不是要黄了啊？” 王发憋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 王发对食品厂投资这件事的热情一直都不是很高，当初之所以点头同意投资，也完全是因为被张一鸣画的大饼给迷惑了，不过，现在听说食品厂收购这事儿很可能会黄，他没有张一鸣和谭红梅的那种慌乱，反而有些窃喜。 当然，王发没有把这种心情表现出来。 “不会，大发哥，要是我爸在谭姐还没回来之前就来的话，你一定要注意和我爸说话的措辞，别的都不要说，就说你也不是主要负责收购的人，就是牵线搭桥的，我爸要是再深问，你就说你回头问问收购人的意见，剩下的你都说不知道，知道了吗？” 张一鸣对王发真的不放心，之前王发经手的那些事儿，就没有一件是办的利索漂亮的。 “小鸣，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啊，我从最开始就不觉得收购食品厂这事儿靠谱，你看看现在外面卖的那些吃的，有几个是咱们通远县食品厂生产的，都是外面进来的，还有你说的地皮升值的事儿，太遥远了，现在收购遇到困难了，没准儿是老天爷用这样的方式帮我们呢，省得我们到时候赔钱。” 张一鸣静静的听着王发的话。 “小鸣，我知道我说这话有点打击人，但也是实话啊，未来的事儿谁说的清楚啊，我们不如把精力和钱都放在通讯店上，多进点汉显机的配件，来钱来的还快，还没有风险，干啥非得去收购食品厂啊？” “大发哥的意思是想要退出食品厂的投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反正我是不赞同，你和红梅非要干的话，我也没说的。” 王发其实差点就说出了想要把钱退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别的先不说，他能感受的到张一鸣对食品厂收购这件事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重视了，他如果把投资的钱退出来的话，肯定会让张一鸣不高兴，现在，他还指望着跟张一鸣赚钱呢，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他。 “大发哥，合伙做生意这事儿，最忌讳的就是心不齐，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当合伙人也是一样，如果你要真是打心眼儿里就不看好投资食品厂这件事儿，那我劝你现在就退出，你投资到里面的钱，等这次汉显机的单子一做完，我还给你。” “小鸣，我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说你不能让人连话都不能说？” “话当然可以说，我也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不想到最后的时候大家因为这事儿撕破脸。” “我” 王发总觉得张一鸣最近好像看他很不顺眼，就连眼神儿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昨天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有撒出去，现在心里更是憋的慌，但又不敢跟张一鸣发作，脸也阴沉的很不好看。 通讯店里的气氛变得沉闷和压抑。 就在此时，张一鸣看到了父亲张河山的身影。 “大发哥，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遇到回答不了的事儿，你就说不知道，我先到里面去了啊！” 张一鸣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自行车没有停在店门口，而是锁到了不远处一个公共厕所后面的煤棚子里。 张一鸣藏身的地方是个小隔断，里面不过两平方左右，就是平时用来堆放破烂儿和杂物的地方，张一鸣勉勉强强的挤在了两个纸壳箱子中间儿，刚站好没一会儿，张河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王发兄弟。” “叔，你咋来了？” 王发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如此，表情还是有点不自然。 “你叫我大哥就行了，咱俩也没差几岁。” 张河山39，王发30，而且王发长的还有点着急，看起来和张河山没差两岁，这么叫的确有点尴尬。 “小鸣管我叫哥，我叫你叔也没啥，辈分在这儿摆着呢。” 张河山原本还想说点啥，后来想想，没必要在这种事儿上纠结，王发愿意叫啥就叫啥，毕竟他今天来是有求于人的。 “叔，你来有事？是小鸣有啥事？” “不是，我来是” 张河山觉得有点张不开嘴，他和王发之间也不熟，现在跟人家打听收购的事儿，而且还想要劝人家主动放弃收购，自己压根就有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 “大发兄弟，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拐弯抹角了，我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下收购食品厂的事儿。” 张河山一咬牙终于开口。 第112章 终于撕破了脸 “食品厂收购的事啊叔，你先坐，有啥话慢慢说。” 王发一边说，一边把桌子里面的椅子拉了出来，眼睛朝着里间儿的方向瞥了一眼。 “大发兄弟，你为啥想要收购食品厂呢？通讯店不是挺挣钱的吗？” 张河山和高文军不一样，不是个擅长说话的人，虽然也想铺垫一下，但这开场白还是有点僵硬。 “不是我要收购，叔，我就这么个小店儿，哪有那么多钱收购食品厂啊，我就是帮人牵线搭桥的。” “不是你收购？” 张河山忽然觉得从早上开始就压在胸口上的大石头一下子没了。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那行，那就好。” “好？叔，到底咋地了？” 张河山舒了一口气。 “没咋地，那我就先走了啊，你忙着。” 说完，张河山就站了起来。 “叔，高文军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张河山原本已经起身要离开了，听到王发的话，立刻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王发。 “大发兄弟，你知道高文军和我说啥了？” “没没有，我就是知道高文军那人事儿多，又看到叔找我打听这事儿，猜的。” “哦。” 张河山哦了一声，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不对劲。 直到张河山离开几分钟之后，张一鸣才从里间儿走出来。 “小小鸣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张一鸣从里间出来后，视线就一眨不眨的落在了王发的身上。 王发有些不自然，磕磕巴巴的问道。 “没什么。” 张一鸣想要从王发的脸上看出来些什么，王发最后的那句画蛇添足的话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但当张一鸣看到王发躲闪的眼神时，张一鸣忽然失去了探寻真相的兴趣。 “小鸣，你爸应该不会再过问这件事了，你也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把钱给刘雄汇过去了，这两天配件就能到货，不知道汉显机的组装麻烦不麻烦，就咱们两个人能不能忙的过来。” “不难，我手把手的教你，剩下的一百四十台你自己组装就行。” “我自己组装？” “每台你再抽一百块的组装费，我以后的重心要放在学习上，这些事儿你自己都能搞定。”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 王发不吱声了。 他虽然有点不太舒服，但对于张一鸣的安排倒也满意，毕竟一台抽一百的组装费，两百台就是两万块钱，这钱来的真的很容易，他之前组装过数字寻呼机，手法并不难，所以他对此是很有信心的。 又在店里待了一个来小时，谭红梅回来了。 “小鸣，我打听清楚了，那个女的姓甘，好像叫甘九妹。” 甘九妹？ 张一鸣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是她？ “小鸣，你知道这个人？” “知道，行了，这事儿我自己去搞定就行了。” “你自己搞定？我那老客户说了，这个甘九妹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谭姐，你最近有时间的话想一想那个东阳醉枣，看看有没有可能批量化生产，这个事儿不急，你有时间再想就行，我先去找甘九妹了。” 说完，张一鸣就抬脚走出了店门。 “喂，小鸣，你知道甘九妹在哪嘛，喂” 谭红梅追出来，却看到张一鸣已经走到了旁边的胡同里。 她想到自己按个老客户的话，不由得替张一鸣捏把汗，可是张一鸣的表现，似乎对这个甘九妹很熟悉？ 但是怎么可能呢？ 张一鸣再怎么厉害，也怎么能力突出，也毕竟还是个在校的学生，而且出身也很普通，怎么会认识甘九妹那样的人呢？ “红梅，你你和刘成军到底是咋回事啊？” 看着谭红梅站在店门口的背影，王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昨天刘成军说的那些话。 “你怎么知道刘成军的？” 谭红梅的眼神一下子就凌厉起来。 “我我昨天看到刘成军了，听他说起你们之间的事儿了。” 王发犹豫了一下，他之前虽然就听说了谭红梅是离过婚的，但并不知道谭红梅的前夫就是刘成军，想到刘成军扭住自己胳膊的那下，王发的心口还一阵阵的发颤，所以，他想知道谭红梅和刘成军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见过刘成军？你怎么会见到他？” 谭红梅是个个性很独立也很强的女人，如果说心里有什么东西是她不想被人提起的，那就是刘成军，就是这段几乎要把她压垮的畸形的婚姻。 “就是就是在西关街的维修铺，我去那找人的，正好就碰上他了。“ 王发不想提自己被卸了胳膊的那段儿，所以含含糊糊的一语带过。 “正好碰上的？正好碰上的他会跟你说我和他之间的事儿？王发，你撒谎能不能动动脑子？” 看到谭红梅对自己的态度，冷漠之中还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王发骨子里专属于男人的那份自尊猛的被激发出来了。 “谭红梅，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觉得我很窝囊，不像个男人？”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管你到底从刘成军的嘴里听到了什么，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谭红梅的事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谭红梅，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连刘成军那样的畜生都能嫁，凭什么看不起我，我王发好歹是真心喜欢你，好歹是个没结过婚的小伙儿，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王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珠子都红了。 “我没有看不起你，我说了，你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谭红梅一转身就走出了通讯店，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一连串哒哒哒清脆的声音。 王发看着谭红梅的背影，热血上涌，一拳砸在了墙上，墙上有墙皮被震落下来，王发的关节也被擦皮了皮。 谭红梅听到了身后传出来的砸墙的声音，脚步却没有半分的停顿。 她从一开始就对王发没有什么好感，但好歹碍着张一鸣的面子，加上彼此之间的合作关系，一直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一直容忍下去，王发刚才问的话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一个合作伙伴应该关心的范畴。 至于刘成军，她一定会尽快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够有资本保护自己的家人，能够不伤根本的和刘成军彻底扯清关系。 第113章 又一份前世的孽缘 张一鸣离开通讯店之后直接去了四方城外的一个洗头房。 这个时候，通远县还算是个社会环境比较纯净的地方，红灯区这样的地方在通远县人民的心中还没什么概念，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通远县的男人们就没有了发泄多余体力的地方。 眼前这个坐落在四方城外的位置隐蔽的洗头房就是这样的地方。 前世里，张一鸣是在三十岁左右才认识甘九妹的。 并且，甘九妹对他而言，感觉很复杂。 甘九妹比他大六岁，现在应该是二十二岁，他认识甘九妹的那一年，甘九妹三十五六岁，具体三十五还是三十六，张一鸣记不清楚了。 他和甘九妹有过一次露水情缘。 酒精作用下的露水情缘，在张一鸣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在甘九妹的心里明显不是，从那夜之后，甘九妹就一直疯狂的追求张一鸣。 甘九妹有钱，尽管那些钱算不上多干净，为了给张一鸣过生日，甘九妹豪掷数万，包下了东湾最大的莱纳酒店为张一鸣庆生，为了张河山专门跑到美国去请专业的康复医生做治疗，类似的事情甘九妹做了很多。 但爱情就是这样，甘九妹爱张一鸣，为了张一鸣做尽一切，张一鸣却疯狂的爱着何音，愿意为了何音愿意放弃一切，最后的结果是，何音不辞而别他至死没有再见，甘九妹心灰意冷之下，嫁了个比她大很多的男人，好在过的还算不错，至少他死之前是这样的。 站在洗头房的门口，张一鸣胡思乱想了很多。 甘九妹是不在他重生之后的计划名单里的，他觉得如果自己不出现，甘九妹就不会白白的浪费那么多年的精力在自己的身上最后还被情所伤，也许人生的轨迹会有不同。 所以，即使他知道甘九妹这个时候就在通远县，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想要过来看看的打算，一秒钟都没有过。 “小弟弟，你是不是走错门儿了啊？” 洗头房的光线很暗，粉红色的布帘子还拉着，将所有的阳光都隔绝在了外面。 张一鸣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穿着一件吊带背心和体型裤的年轻女孩。 原来，这个年纪的甘九妹是这个样子的。 染成黄色的半长短发有些乱糟糟的垂落在耳稍，一张脸还带着微微的婴儿肥，眼睛很大，也能看到眼底清润的好像泉水一样的光亮，而不像后来那种看黑漆漆的看不到底，嘴唇因为早起没喝水的缘故，微微有些发干。 甘九妹的身材很好，算是那种童颜又丰满类型的，如果张一鸣是个不讲感情只放纵欲望的人，那么甘九妹绝对是个非常好的对象，其实，甘九妹穿的这件吊带背心并不算暴露，在未来，很多女孩逛街穿的都比此时的甘九妹穿的少，但对于这个年代而言，甘九妹衣服下面显露出来的线条却能让任何一个男人失控。 “小兄弟，往哪看呢？” 尽管张一鸣一再的说自己不是个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女人，对甘九妹也没有多余的欲望，可是他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甘九妹身上的波澜处。 现在被甘九妹点出来，张一鸣的脸竟然发烫。 “那个我来找你的。” 张一鸣移开视线，他知道这个洗头房虽然是甘九妹开的，但甘九妹并不做那事儿，这屋儿里还有其他人，想到等下很可能会有其他的女人出来，他就不由得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找我？小兄弟，你爸妈没告诉你这是啥地方吗？呵呵，你还没长成呢，就知道找女人了？” 甘九妹说话向来大胆，不做任何的修饰和掩饰。 “我是找你说食品厂采购的事儿的。” 张一鸣不想站在这听甘九妹说这些，或者或挑逗他。 “食品厂采购？你和我谈？” 甘九妹可能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是来找她谈这事儿的，有一瞬间的惊讶。 “是，就是我和你谈，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即便是前世，张一鸣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他和甘九妹的一夜情也是在一场饭局之后，绝对不是在这样的地方。 “说的还挺像回事儿似的，小弟弟，你跟姐姐说，是谁让你来的，你跟姐说实话，姐就找个小姐姐陪你玩玩。” 这个甘九妹还真是 “是我要和你谈，你要是不想最后被高文军搞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张一鸣说完，就赶紧退了出来。 被外面的光线一照，心头的那些桃色的欲望终于慢慢的消散。 屋子里，甘九妹站着没动。 眼底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精明，大约十几秒钟之后，她转身回了里侧的屋儿里，再出来的时候，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色的风衣，只不过膝盖以下的部分还是露着腿，脚上穿着的也是拖鞋。 张一鸣有点无语，因为他认识甘九妹的时候，甘九妹就是这样，大冬天哪怕外面下雪也只穿薄薄一层丝袜，他曾经无意中问过一回，甘九妹说，干他们这行的要随时把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而且男人都喜欢看女人露着大腿的样子，这种鬼神逻辑让张一鸣记忆犹新。 不过他现在自然是不会就这个发表任何的意见。 “小弟弟，你到底要说啥，姐姐还得开门做生意呢！” 甘九妹说话总是带着几分风尘的味道。 “你到底是替谁出面谈食品厂收购的事儿的？” 张一鸣说完，甘九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小弟弟，我不知道你到底说啥，食品厂就是我要收购的，和别人有啥关系？” “你今年多大，二十二还是二十三，开这个洗头房一年还是两年，你有钱收购食品厂吗？” “你我开洗头房咋地，姐姐做这行赚钱着呢，有大把的男人进店来给姐姐送钱，我为啥就不能收购食品厂？” 甘九妹说话就是三句话不离自己的老本行，几乎就没正经话。 “你弟弟出事，还欠人家好几万块钱呢，你爸跟村里人玩牌，把你家地都输了，你妈赶集卖鸡蛋被三轮车撞到沟里，现在走路还拄拐呢，你这个洗头房挣的钱还不够给你们家还饥荒呢？” 张一鸣的话说完，甘九妹的脸色再也平静不了了。 第114章 控制不住发飙 “到底是谁让你过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甘九妹震惊的无以言表。 如果说别的事儿都能打听到，她妈腿摔了这事儿她才刚知道没两天，不管眼前的这个小男生是从哪听说的，都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甘九妹的表情，张一鸣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甘九妹在一次醉酒之后说的，说她最难的时候就是1993年冬天，那时候家里出了好多事儿，她只能一个人扛着，没有人能帮她，只是张一鸣不确定她妈摔倒沟里这件事现在是不是已经发生了，现在看来，是发生了。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妈的腿不仅仅是摔的骨折了，还检查出了股骨头坏死需要做手术。” 刚才甘九妹是震惊，现在则是傻了。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件事眼前的小男生是咋知道的。 “还有，那个男人的话不可信。”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都知道啥？” 甘九妹揉了下脑袋。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1993年的甘九妹不仅家里出了很多事儿，而且她还遇人不淑，遇到一个渣男，不仅玩弄她的感情，还骗光了她身上的钱，之前张一鸣还没把食品厂采购的事儿和这个渣男联系到一起，可是现在看到甘九妹，他基本上能肯定，这个渣男，就是指使甘九妹出面采购食品厂的人。 “我说我们是有缘人，你信吗？” 甘九妹看着眼前少年稚嫩青涩的脸，还有这句你信吗，竟然莫名的点了点头。 甘九妹很迷信。 家里供奉了很多从庙里请来的神像，手上戴着的手环、项链也都是开过光的，对于命运一说也特别的笃信。 “我们做个生意，你把那个男人的名字和背景告诉我，我帮你弟弟摆平麻烦。” 虽然，之前张一鸣的确是真的没想过和甘九妹再有任何的交集，但是现在见到了甘九妹，他发现，自己并非能做到完全的置身事外，眼看着甘九妹在人生低谷自己咬牙独自支撑，就当是是他弥补前世对甘九妹的亏欠！ “你能帮小宇摆平那些人？” “嗯。” 甘九妹的弟弟甘小宇惹的麻烦张一鸣的确能帮忙解决。 “我我” 甘九妹忽然有些结巴。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弟弟的麻烦能解决了激动还是因为什么，张一鸣没有催促。 “他叫韦江” 韦江，等等 张一鸣的脑袋里猛的闪过一道光芒。 “他是南方人？” “嗯，安辉人，之前在福建做生意的。” “是不是四十岁左右，秃头，还一只眼睛？” 不用甘九妹回答，张一鸣从甘九妹见鬼似的眼神里就知道了答案。 日你妈啊！ 张一鸣只想仰天长啸，骂一声臭老天，你他妈的是在玩我吗？ 合着他折腾来折腾去，一波三折，拖了将近小一个月，原来最后对手还是前世里最后收购了食品厂的那个一只眼，还是那天他在食品厂遇到的那个死秃子。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只眼竟然还是欺骗伤害了甘九妹的渣男。 难道前世注定的事改变不了？ 否则为什么会兜兜转转之后收购食品厂的人还是这个人，那天在拍卖会上他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不，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扭转的，他重生以来，很多事情不都是已经改变了吗？ “你和韦江认识吗？” 半晌之后，甘九妹才开口问道。 现在的张一鸣在她眼里，就像是个散发着光芒的神只，带着神话一样的色彩。 “算是认识，他有老婆孩子你不知道吗？” 当然，这事儿也是前世里甘九妹跟他说的，但是他不确定甘九妹现在知道不知道。 “知道，但他说他和他老婆没有感情，就是为了孩子拖着没离婚，等到孩子上高中，他就和他现在的老婆离婚，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跟你结婚是不是？甘九妹，你是不是傻？他比你大十几岁，长的又他妈的难看，秃瓢，还一只眼，不仅如此，还算计你，你眼睛也瞎了是不是？” 看到张一鸣莫名其妙的发飙，甘九妹一时间不知道说啥了。 张一鸣也是有点怒其不争，这甘九妹看着挺精明的，咋就能被那么个货色迷了眼睛呢？ “他对我挺好的，还给我做饭吃，还” “你是吃不起饭吗？一顿饭就能让你死心塌地？你脑袋呢？被水泡散黄儿了是不是？” 张一鸣的肚子里也多少憋了点火气，再加上刚才在屋儿里被甘九妹的身材也惹出了别的火，两种火混合在一起，这么一点，就烧起来了，收不住。 甘九妹看着眼前气汹汹的骂着自己的小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窝心，心里特别温暖。 她十五岁就从老家出来了，吃过的苦数不胜数，也认识过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男人，但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着他大吼，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太年轻，可能还没有成年，但对于甘九妹来说，这是对她最好的异性，哪怕她和这个人见面还不到十分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我就是替你不值，说话可能有点重了，你别生气啊！” 看到甘九妹眼睛里泛着水珠，张一鸣以为是自己刚才突然发飙把甘九妹气的。 “我不生气，我就是觉得特别感动，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好？ 没毛病？ 张一鸣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甘九妹不会又看上他了？ 不能不能，他现在这副样子，瘦小枯干，看起来就是未成年，甘九妹不会好这口儿的。 “那啥，你跟我说实话，韦江都跟你说啥了，他不是已经放弃收购食品厂了嘛，怎么又想吃回头草了？” 张一鸣收住自己的火气，转移了话题。 “他认识一个人，最开始他就是从这个人嘴里知道食品厂要对外出售的消息的，那个人和他说收购的底价大约是10万出头，没想到后来食品厂搞了个公开竞标，出价出到了15万，他觉得不值就放弃了，但后来那个人又告诉他说，食品厂最后落实到合同上的收购价就是十万，高文军不太满意，让他运作一下，多出一两万就能让高文军改主意。” 听完甘九妹的话，张一鸣的眼睛眯在了一起。 这个人是谁，本事挺大的啊，竟然对食品厂的这些事了如指掌，连细节都一清二楚。 第115章 强大竞争对手 “韦江为什么不自己出面谈，而是要你替他出面？” 这才是个关键问题。 刚开始准备收购的时候，韦江可是意气风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怎么转眼还躲在后面，玩起了暗箱操作？ “我也不知道，好像也是那个人说的，让他别出面。” “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不知道？” 甘九妹摇摇头。 “行，我知道了，甘九妹，你听清楚，韦江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还有，食品厂收购这事儿你别管了，他要是敢不用了，我这就去找他。”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没有可是，让你离他远点就远点，你这么年轻，长的又漂亮，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别被个死秃瓢给骗了，把你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挂着薄怒的脸，明明说的话是恶狠狠的，可是为什么就是让她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感动。 “我知道了。” 最后，甘九妹点点头。 “还有啊” 张一鸣看了一眼甘九妹身后的洗头房，粉红色的帘子后面有人影，应该是洗头房里其他的女的。 “这个洗头房你别干了。” “为啥？我不干这个我喝西北风啊？” 听到这个，甘九妹刚刚乖顺的神情立刻变了。 “让你关你就关，最近会严查这个，你不想被抓去蹲号子就听我的，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干点啥不能养活自己。” 还是得益于上一世的记忆，张一鸣知道今年过年，也就是除夕夜，上面突然下来一拨人，连夜突袭，查封了洗头房，甘九妹为此在号子里过的年，韦江竟然连面都没露，既然刚才已经说了那么多，张一鸣也不介意再多说几句。 而甘九妹则是在听到张一鸣叫自己小姑娘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股甜蜜。 当然，张一鸣此时是站在一个四十六岁熟的要烂心的男人的位置上说的这句话，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把韦江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大冬天的，也不怕感冒，露着大腿，老了得风湿。”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瞄了一眼甘九妹的腿。 真的是一双特别有型的腿，白皙光洁，被冷空气吹到，好像连上面的汗毛都一根根的随风舞动着。 “记住，这个店能早点关就早点关，我走了。” 拿到了韦江的电话和地址，张一鸣转身就要离开。 “喂，你你叫啥名啊？我要是要是找你的话怎么找” 看到张一鸣离开，甘九妹赶紧开口，好像生怕晚一秒就来不及一样。 “张一鸣，这是我的传呼号码。” 为了方便，张一鸣在身上装了几张手写的硬纸卡，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传呼号码。 甘九妹把硬纸卡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名字，嘴角慢慢的扯起来。 张一鸣，真好听。 张一鸣则是在走出很远之后，脑袋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刚才他表现的好像有些太过激了，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 可是一想到前世里甘九妹靠着自己的肩膀，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他又打消了刚刚的想法。 他重生是为什么，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人生，也是为了帮助那些前世里跟自己有过这样那样交集的人，尽管他不爱甘九妹，但甘九妹对他的付出，他是清清楚楚的。 希望甘九妹这一世不要再爱上他，而是找到一个能够真心爱她照顾她的男人。 张一鸣拿到了韦江的电话和地址，却并没有立刻联系韦江。 现在来看，虽然韦江是前世那个收购食品厂的人，但真正的大佬却另有其人，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大佬前世就是在幕后的嘛，还是这一世才出现的。 他现在贸然的和韦江联系，可能会打草惊蛇，他能感觉到，韦江背后的那个人比韦江要精明的多，至少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暴露自己的任何信息。 张一鸣在街上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的晃悠了几圈，忽然想起来，之前因为忙，一直没找到机会把离婚协议书给谭红梅。 张一鸣很清楚，这张离婚协议书并不能真正意义上解决谭红梅的困扰，因为自始至终真正困扰谭红梅的都不是离婚证，而是她哥和她的两个侄子。 想到刘成军和韦江两个渣男，张一鸣不由得咒骂了一句。 不知不觉间，张一鸣竟然到了迪科通讯的门口。 想到昨天听到的消息，张一鸣心里有些好奇，于是干脆把自行车停在门口，走进了迪科通讯。 “您好，欢迎光临。” 这一次，迎接张一鸣的不是上次那个中年女人，而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身上穿着红色的套装，头发盘着，脖子上还扎着丝巾，乍看之下，和空姐的装扮很像。 别的不说，光是看迪科通讯这种店面服务人员的配置就能看的出来，这家店的老板是个有想法的人，服务意识也很超前。 尽管张一鸣对这些东西的掌握要远远比眼下看到的这些高出几十上百个层次不止，可现在是1993年，不是2000年后更不是2019年，能做到这种程度非常的不简单。 “您是想要买？” 美女导购员试探着问道，并没有因为张一鸣的年纪而有任何的轻视，这就更不简单了，不久之前张一鸣去轻工市场买电视机的时候，导购员对张一鸣的态度和眼前的美女比差的远的多。 “我想看看汉显机。” “这边请，您看一下，我们这现在一共有两款，一款是原装的摩托罗拉进口汉显机，价格贵一点，但品牌和质量有保证，售后也好，还有一款是进口件国内组装的，价格便宜能便宜一些，您看你想买哪一款？” 听到美女的介绍，张一鸣的视线立刻就落到了柜台里的汉显机上。 面上不显，心里却是起了不小的波澜。 迪科通讯竟然也有组装汉显机了？ 可能这件事在普通人看来没什么，但作为熟知这个行业发展历史的张一鸣，深深的被震撼了。 李振庭之所以选择跟他合作，就是因为他掌握了汉显机组装的核心技术，这个技术就是在东湾也没有几个人能掌握，迪科通讯竟然能组装出来，这让张一鸣怎么能淡定？ 难道他们之前去挖刘天宝和李鹏飞也是要他们来组装汉显机的吗？ 张一鸣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总之他知道，通远县市场通讯行业的龙头怕不是那么好当了，这个迪科通讯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竞争对手。 “组装机的质量能保证吗？如果用一段时间出问题了，怎么售后？不会寄回厂家？” “不用，如果三个月内出现质量问题，我们换新机，如果一年内出现问题，我们维修更换配件，就在店里更换，不需要返厂的。“ 我日！ 换新机。 真是敢承诺啊！ 第116章 二星投资人 张一鸣已经能够确定，迪科通讯组装汉显机就是在店里组装的，而不是从东湾直接采购过来的。 那么负责组装这些汉显机的人到底是谁呢？ 东湾市场就那么大，从事通讯行业的人数量也并不是那么多，不夸张的说，在东湾从事通讯行业的人，十个人里张一鸣能认识八个，特别是早期从事这个行业的。 所以，张一鸣的视线落在柜台的寻呼机上，脑子里却在想，这个组装汉显机的人和迪科通讯的老板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您想好要买哪款了吗？” “哦，我再看看。” 张一鸣敷衍了一句，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楼上。 “二楼也有柜台吗？” “二楼是办公的地方，我们店所有的产品都在一楼呢。” 张一鸣点点头，没有再多问，问多了就容易让人起疑。 “那你把组装机拿出来让我看看，原装的太贵了。” 张一鸣把组装机拿在手里，先是在手里上下翻看了一下，然后微微侧过身子，背对着美女导购员，快速的将汉显机后壳拆了下来。 他快速的瞄了一眼后壳盖里面的条码。 “这个多少钱？” “您开票吗？开票的话3200，不开票的话2900” 这个价格真的很便宜。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利润，然后把汉显机还给了美女导购员。 “还是有点贵，我再考虑考虑，麻烦了啊！” “没关系，欢迎下次光临。” 从头到尾，美女导购员的态度都特别的好，热情、耐心，让人如沐春风。 张一鸣走出迪科通讯的时候，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楼上。 离开迪科通讯之后，张一鸣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刘雄打了个电话。 他将刚刚看到的组装机后壳里的条码上的内容告诉了刘雄，熟悉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这个隐藏在机器后壳里的条码其实就等同于机器的身份证，不管是后来人手一部的智能机还是现在的寻呼机大哥大。 只要能够查到货源，就能顺藤摸瓜的查到迪科通讯的老板到底是何许人。 张一鸣原本是想去找韦江，但是从公用电话亭出来，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觉得自己应该换一个思路，他直接对上韦江，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正面的意义，而且很明显的是，韦江在这件事里完全是被人推着走的，他真正应该找到的是那个隐身在韦江身后的人。 暂时没有任何的头绪，张一鸣干脆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张河山从大发通讯店离开之后也没有回家，张一鸣估计是去了李叔那，李建这次因祸得福，的确是应该庆祝庆祝。 躺在藤椅上，张一鸣将两只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面，看着墙上的四大天王的海报出神。 重生已经一个多月了，别的先不说，至少造成他家庭悲剧、父母悲剧的事情已经被解决了，他才十六岁，积累财富对于他而言并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儿。 而且他现在已经和李振庭成为了合作伙伴，说句比较功利的话，就是他什么也不做，靠着李振庭这棵大树也绝对会过的比普通人好的多。 还有，他前世里最执着的女人也已经出现了，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何音对他的印象非常好，也许，他前世里一直执念的人根本用不到上大学就能和他在一起。 “鸣鸣，咋躺椅子上睡着了？毯子也不盖，感冒了咋整？” 张一鸣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范玲玲回家把他从藤椅上喊起来。 “我也不知道咋就睡着了。” 张一鸣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竟然已经暗了。 “是不是又哪难受了啊？” 范玲玲习惯性的把手伸到了张一鸣的额头上。 “还行，没烧，赶紧起来，要是还困的话，吃了饭上床好好睡。” “嗯，知道了。” 张一鸣起身，抻了一下胳膊。 立刻就感觉浑身所有的肌肉都舒展开了。 年轻真好。 他清楚的记得前世里，自己上顿下顿应酬陪酒，一个月有差不多二十天都是天亮了才睡觉，三餐不应时加上烟酒过度，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器官是没问题的。 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就不用说了，脂肪肝、颈椎病、慢性胃炎、胆结石、前列腺增生、青光眼总之，这些慢性疾病像是紧箍咒一样紧紧的束缚着他，将他的灵魂禁锢在一具千疮百孔的躯壳里，就连伸懒腰，都可能会造成腰椎间盘突出。 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这一世跟自己说，钱可以不要那么多，但一定要保证自己有个健康的身体，他隐隐约约记得，前世里他就是在这一年过年的时候第一次接触烟的，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鸣鸣，多吃点，今天的排骨是妈用高压锅压的，特别烂糊。” 今天饭桌上的才比平时多了两个，而且明显丰盛的多，用北方的话来说，都是硬菜。 红烧排骨、油焖大虾、鸡块炖蘑菇，陈醋海蜇头都已经算是素菜了。 范玲玲是个很节省的人，即使家里从来没有在吃的上面让张一鸣受过什么委屈，但除了过年过节，桌子上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硬菜的。 张一鸣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排骨，拿着筷子没动弹。 “孩子妈，今天这是啥日子啊？” 张河山明显也是很吃惊的，也和儿子一样，拿着筷子没动弹。 “好日子。” 范玲玲噗嗤一声笑了，眼角的小皱纹堆在一起，虽然能够由此看出范玲玲已经不再那么年轻，可更能看出来范玲玲此时此刻内心的欢愉。 “妈，啥好日子啊，你跟我和我爸说说呗，让我们爷俩儿也跟着乐呵乐呵。” 其实张一鸣隐隐的猜到了什么，但又觉得不会这么快。 “我之前不是在你小霞姑那儿投资了五百块钱嘛！” 张一鸣的心立刻就提溜起来了，还真是这事儿。 “咋地？开始赚钱了？” 张河山其实是不赞同老婆投资这个钱的，但家里的事儿他很少管，家里的经济大权也都在老婆手里，出于尊重，他即使反对，也不会强行干涉，所以范玲玲最后投钱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哼，没想到，你之前还拦着我不让我投。” 范玲玲略微有些小得意，娇哼的看了一眼丈夫。 “妈，咋挣的？挣了多少啊？” “回本儿了，我自己都没想到，赚钱能这么容易，小霞说话也真是算话，给我返钱的时候一句废话都没有，这还不算，小霞说了，我现在已经是二星投资人了，只要我再拉两个投资人入伙，以后我的分成就能翻一番，你们说这是不是好事儿，值不值得庆祝？” 翻领一脸喜色，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眉飞色舞。 第117章 社会合伙人 “妈，你拉了人了？” “是啊，这么又不是啥坏事，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我当然得推荐给我的那几个姐妹儿啊，你李姨、于姨、芳儿姨都投了，还有你盛阿姨也说要投，暂时手里没现钱，过两天钱腾出来了就跟我去找你小霞姑。” 张一鸣顿时有点头大。 母亲口里的这几个姨，都是和母亲关系特别好的几个老姐妹儿。 之前都是一个纺织厂出来的，都是十几年的关系，他妈是真厉害啊，这叫啥，一网打尽是不是，几个老姐妹儿竟然一个不差的都给拉到传销窝儿里去了。 这以后事情败露了，大家还怎么相处，好好的姐妹情不就分道扬镳了吗？ “妈，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不靠谱吗？” “不靠谱？有啥不靠谱的，鸣鸣，你看看人家你小霞姑，才二十五岁，就自己开公司了，生意做的还这么大，你是没看到啊，到她公司投资的人有多少，我是投的少的，还有直接就投一万的呢，你小霞姑说了，投的越多赚的就越多，这叫投入产出比。” 范玲玲明显还是很亢奋。 “妈，你们连产品都没有，就靠拉人头赚钱，这有点像是传销呢！” “传销？鸣鸣，这话可不能瞎说，你小霞姑是啥人，是国外回来的，听说在国外是做企业高管的，一年就能挣十几万年薪，十几万美元啊，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人咋可能做那犯法的事儿，再说了，公司就在那摆着呢，产品也有啊，咱家厨房里的清洁膏就是公司发的啊。” 对于儿子说自己投资的公司是传销公司这件事，范玲玲反对的态度微微有些激烈。 “鸣鸣妈，我觉得小鸣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要是钱都这么好挣的话，那就没人干活儿去了，都躺在家里等着数钱就行了。” 张河山是站在儿子这一边的，他一向是务实的，一向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 “你们爷俩儿啊，你们就是没看着也没听小霞说，我们这种投资模式叫‘社会合伙人’，晋升的模式也特别的简单公平，根据你业绩的高低评定星级，我之前是一星合伙人，现在拉了三个一星合伙人到公司，就成了二星合伙人，接下来是三星合伙人，最高级别的是金星合伙人，你小霞姑说，现在他们团队里就有金星合伙人，人家现在都住上别墅了，自己也成立了公司单干去了，我的目标就是成为金星合伙人，你们爷俩儿得支持我，不能给我拖后腿，知道吗？” 唉。 张一鸣看着眉飞色舞的母亲轻轻的叹了口气，视线正好和父亲同样无奈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张一鸣的无奈和张河山的无奈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他知道，母亲这个一夜暴富的梦很快就会被戳破，到时候母亲面对的也不仅仅是梦醒的残酷，还有几个老姐妹儿的指责和怨愤。 所以，张一鸣又不得不让自己思考，怎么能把对母亲的影响降到最低。 虽然一桌子都是硬菜，但张一鸣和张河山吃的都不算多，饭后，张河山说想要出去走走，张一鸣和母亲打了声招呼，紧跟着张河山的身后出了院门。 张一鸣家就在四方城东城门的外围，距离东城门不到五十米远的距离，大约是在2015年的年末，通远县正式递交了古城重建的审批计划，2016年计划审批通过，通远县启动了恢复四方城原貌的工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古城，一百米范围内的全部建筑都被拆除，用来修建护城河、护城带和护城林，只是直到张一鸣死，这个复原计划也没有完成。 此时夜风阵阵，月光洒落在城墙上，让整个四方城显得柔和了很多。 张河山沿着土路一直往南走，直到走到水门洞的位置才停下来。 “回！” 父子俩什么也没说，只是张河山站在前面，张一鸣站在后面，一起吹了十几分钟的夜风。 尽管如此，回去的时候，张一鸣能感觉到父亲的脚步比出来的时候轻快了很多。 张一鸣知道，张河山虽然表现的很正常，也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下岗的事儿，但他知道，父亲的内心深处一定是很煎熬的，特别是经过高文军早上这么一闹。 看来这件事不能拖了，他也没时间再和高文军玩躲猫猫的游戏了，至于背后的那个人，不用他去找，只要他这边对高文军采取了手段，那个人自然会跳出来。 这一晚，张一鸣睡的有些不太安稳，似乎总是会突然一下醒过来，但他自己又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醒过来，什么时候再次睡着，他也不知道。 而在四方城的另外一张床上，也有个人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才睡过去。 第二天是周一，张一鸣照例来的很早。 到教室的时候，很多住宿生还没到。 张一鸣打开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因为年轻，记忆力旺盛，加上张一鸣自己主观上的重视，开学不过才一个多月，张一鸣就已经背了将近两百六十个单词，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进行积累，到了高三，他的单词量突破五千五应该是没问题的，再顺利一点，也可能突破七千。 正常来说，英语词汇量5500就能达到英语六级的水平，词汇量8000就能达到托福的水平，张一鸣倒不打算考托福，只是希望自己能够自由的运用英语和外国人交流，他可牢牢的记得，前世里他曾经因为英语不好而被翻译和陈小霞联合在一起坑的差点吐血。 背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盖猛进了教室。 张一鸣看向盖猛，脸上的淤青少了不少，至于身上还有多少伤，伤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点了吗？” “嗯。” 照旧是闷哼一声。 “寝室老师那边说清楚了吗？” “没事儿，说清楚了，做一周值日就行。” 张一鸣点点头，这个惩罚很轻了，否则夜不归宿这件事是很严重的。 “这个给你。” 张一鸣看到盖猛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布卷，和上次卷着零钱的布卷一模一样。 “这里是一百块钱，你收着。” 这一次，张一鸣没再推辞，上一次发生的事儿还历历在目，他不想在弄出什么尴尬的事儿来。 只是张一鸣很奇怪，盖猛到底是怎么弄到的钱，一个礼拜一百块钱，他虽然没有打开看，也能感觉到布卷里的依旧是零钱，盖猛到底在干什么呢？ 第118章 学渣要打学霸 当然，张一鸣没有问。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盖猛现在的情绪，从打他在医院拿出那五千块钱之后，盖猛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很奇妙，也不是奇妙，而是沉默。 当初盖猛拿出五十块钱帮助他的时候，站在的是一个施助者的角度，后来接连发生的事儿，又让盖猛从施助者成为了被施助者，对于张一鸣而言这个角度的转变也许不会太难接受，可盖猛不是。 从小家庭的贫困让他的性格变得自卑而敏感，后来家里的一连串变故，特别是姐姐盖娇辍学供他念书，让他的这种自卑达到了一个峰值，所以，他面对张一鸣的时候是很矛盾的，他没有办法否认张一鸣对他和他姐姐的帮助，但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坦然的面对这个事实。 他请张一鸣和谭红梅去春香楼吃饭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他并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需要别人怜悯的人。 张一鸣把布卷随手塞到了书包里，这才突然想起来，陆甜甜的钱还没还呢。 他不由得抬头，发现陆甜甜的座位是空的，马上就要上课了，陆甜甜怎么还没来呢？ 一直到第一节课下课，陆甜甜都没来。 虽然张一鸣和陆甜甜之间的交集不算多，前世里更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但是这段时间，陆甜甜对张一鸣的帮助的确让张一鸣觉得很感动，他不经意间还总会想起来，陆甜甜对着他笑的时候，脸上浅浅的酒窝，甜美的很。 张一鸣想要问问和陆甜甜平时关系不错的秦美娇，陆甜甜为什么没来，但他平时在班里的存在感很低，也几乎不和除了盖猛、马俊、陆甜甜、李佳之外的其他同学说话，如果贸然的去问，反倒会让人对陆甜甜有啥想法。 张一鸣不由得又看向马俊，这小子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好像昨天晚上没睡觉一样，对于马俊，张一鸣也是不抱啥希望了，只要这小子能放弃刘芳，好好的活着，那就足够了。 “鸣子，你跟我去五班去看看呗。” 第二节课下课，马俊终于睡醒了，睡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吃跑到了张一鸣的跟前。 “干啥？” “去看看温婷啊，看她那腿到底咋样了，我这两天都没睡好，一睡着就梦着温婷那腿被截肢的，吓的我激灵一下就醒了。” 张一鸣翻了下眼皮。 “爱去你去，我不去。” “别着啊鸣子，这事儿你要是不陪着我我也不敢啊，就孙鞠那样儿，不得吃了我啊，好鸣子，陪我看看去呗，走！” 马俊在张一鸣面前就跟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张一鸣不去，他就拽张一鸣的胳膊。 “我在走廊等你，你自己打听去啊！” “行，你陪着我就行，我自己找人打听。” 为了让张一鸣陪着，马俊一口答应了。 高一五班虽然和高一四班就差了一个数儿，但却没有挨在一起，中间隔了个横着的过道，是通到教学楼后面的过道。 张一鸣和马俊俩人从过道走过去，张一鸣就站在了高一五班教室门对着的窗台旁边。 “鸣子，你真不陪我进去啊？” “你爱去不去，不去我这就回去了。” “去去去，去还不行嘛。” 马俊生怕张一鸣转身就走，赶紧点头，然后硬着头皮往教室里面看，却半天也没张开嘴。 “张一鸣？” 就在此时，白刚过来了。 白刚原本已经上高二了，但后来不知道他爸从哪听说了两年后高考政策要改革，正好白刚的年纪本身就比同届的学生小一点，他爸就找学校领导让白重新又分在了高一，对于白刚来说无所谓，反正也就是换个睡觉的地儿而已，高一高二并没有什么不同。 “白刚。” 张一鸣淡淡的回了一声。 “你来五班有事儿？” 白刚已经听王皓说过了那天发生的事儿，原本他就对张一鸣很欣赏，听了张一鸣的壮举之后，对张一鸣就从欣赏变成了崇拜。 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可心里对张一鸣的态度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看看温婷怎么样了。” “温婷？是五班的学生？” 听到白刚的话，张一鸣忍不住瞥了白刚一眼，看到白刚一脸的茫然，是真的不知道温婷和他是同班同学。 这简直是 白刚现在的表现，就好比是他和刘德华坐同桌，却不知道刘德华是谁一样。 “嗯。” 张一鸣也不想多说，本来他就没打算来。 但没想到的是，白刚转身就进了教室。 “咱们班谁叫温婷，站起来。” 我去？ 张一鸣被白刚的这一举动弄的真是无语凝噎了。 高一五班同学的反应和张一鸣差不多，他们都知道白刚，毕竟四大天王之一嘛，但白刚和他们从来不说话，在教室里不是睡觉就是看课外书，也没人知道白刚内心世界的是怎么样的，可现在，白刚竟然公然的问谁是温婷，这就让人太吃惊了。 还有，他打听温婷干啥，一个巨型学渣和无敌学霸之间难道有什么故事吗？ 同样傻眼的还有站在门口，一直没敢吱声的马俊，听到白刚的话之后，这小子像泥鳅似的，哧溜一下子蹿到了张一鸣身边。 “鸣子，你现在可以啊，四大天王你说指使谁就指使谁，真是太牛逼了。” 张一鸣懒得解释，反正白刚既然愿意管这个事儿就管，反正和他也没啥关系。 坐在教室里的温婷在听到白刚的话后，楞了一会儿，手里的钢笔嗒一声掉在了书上，墨水飞出来一点，在书页上绽放出了一朵蓝色的小花。 “我是温婷。” 怔楞了一会儿之后，温婷站起来，小声的说道。 “你出来一下。” 看到温婷站起来，白刚的脸色没有任何的波澜，语气冷冷的说道。 这下高一五班的同学再次傻眼了。 白刚喊为温婷出去。 以往，这种对话都是发生在想要揍人之前的，白刚再狂，也不可能是想要对温婷动手？ “你有什么话就在教室里说！” 温婷的声音还是小小的，落在同班同学的眼里，这就是害怕，是恐惧，这时候当然是有好事儿的学生偷摸的跑出教室去找孙鞠告状了。 高一五班的小混混要打三高中的女状元，这简直是太太太太劲爆了啊！ “让你出来就出来，在教室里不方便。” 白刚对温婷的态度有些不满意，特别是温婷还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鸣子，白刚有点过分了，温婷好歹是女生还是学校的女状元，他这个态度有点太那个了？” 马俊扯了扯张一鸣的袖子。 第119章 转学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温婷绝对不敢出去的时候，温婷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不过走路的姿势微微有些奇怪。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温婷走到门口，微微仰头看着白刚，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别人以为的恐惧、胆怯根本就不存在，有的只是一片荒原一样的枯寂。 在看到这双眼睛的瞬间，白刚楞了一下。 “他找你。” 白刚用眼睛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张一鸣，对于马俊，自动忽略。 “是你们啊？” 看到是张一鸣和马俊找她，温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温婷，那个我想问一下，你腿咋样了，还疼不？” 张一鸣对着温婷笑笑没动地方，马俊则是叭叭的走到温婷身边问道。 “没事，打了封闭针，感觉不到啥了，你们不用担心的。” 温婷说话声音可能就是这种柔柔的，好像掐一掐就能掐出水的感觉。 “封闭针？这么严重吗？那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落在什么后遗症的，谢谢你关心啊。” 看到温婷浅浅的笑，马俊的脸腾的就红了。 “那没事就行，那我先回去上课了，拜拜” “走错了。” 马俊急慌慌的转身，竟然走错了方向，被张一鸣一提醒，脸更红了。 “回见。” 张一鸣对着温婷点点头，又跟白刚招呼了一声，也转身走了。 等到那个通风报信的同学回来，发现教室里平静的很，白刚已经坐到最后面的座位上看小说，温婷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英语书。 咋回事？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快节奏的高中生活没有人有太多的时间来关注这种事情，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上课从来很少抬头的白刚整节课竟然抬头朝着讲台的方向看了很长时间，而温婷就坐在讲台下面的位置。 “脸皮可真厚，竟然好意思去巴结人家温婷，也不看看自己是啥水平，还真以为闻了凤凰毛的味儿自己就能成凤凰呢啊！” 张一鸣和马俊回来的时候，刘芳和班里另外两个女生就站在走廊里，刚刚应该是看到了马俊和温婷说话的画面，此时看到两个人走过来，刘芳自然不会放弃挖苦的机会。 “刘芳，我就是去问问温婷的腿好没好，不是巴结。” 马俊很怕刘芳误会，赶紧开口解释。 “切，你愿意干吗就干吗跟我有关系吗？我就是看不惯那种自己没本事，就想靠着邪门歪道往上爬的人。” 刘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张一鸣的，好像就等着张一鸣反击一样。 但张一鸣就像没听到一样，脚步不停，直接进了教室。 “哼，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似的，有什么啊，进个文学社，还真以为自己就成大文豪了啊，人啊，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树大招风，小心哪天就被大风从树上吹下来，看到时候还怎么嘚瑟。” 马俊也看出来了，刘芳这是针对张一鸣。 他尽管很喜欢刘芳，张一鸣说刘芳不好的时候他也帮着刘芳说话，可是现在，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味儿了，刘芳对张一鸣是不是太关注了啊！ 有句话咋说的，打是亲骂是爱，刘芳这么跟张一鸣过不去，会不会是喜欢上了张一鸣啊？ “看什么看！” 看到马俊看自己，刘芳不耐烦的瞪了一眼，然后就回了教室。 另外两个女生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看向马俊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善。 马俊看着刘芳的背影，纤纤细细的，的确是很好看，特别是小蛮腰，盈盈不堪一握，即使穿着校服也掩盖不住，但是一想到刘芳心里喜欢的人很可能是自己的好兄弟的时候，马俊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对于马俊心里的想法，张一鸣当然不知道，他反倒是以为，按照刘芳这么不断的作死的方式继续下去，马俊可能就对刘芳死心了，那他心里最大的那个担忧也就不存在了。 一直到中午放学，陆甜甜也没来。 张一鸣心里越发的疑惑，陆甜甜虽然学习成绩不算拔尖，但学习的态度是很端正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缺课，难道是生病了？或者家里有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向秦美娇打听的想法，没想到的是，中午放学的时候，秦美娇竟然主动喊了张一鸣。 “甜甜转学了。” 转学？ “转到哪去了？” 一般情况下，高中是不允许转学的，毕竟高中和中学不一样，都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考上来的，而且每个高中的录取分数线、教学水平也各不相同，三高中在三所高中里是垫底的，转学的情况就更不可能发生了，除非是转到了别的城市。 “去海城了。” 海城，张一鸣松了一口气，还好，海城距离通远县并不远，至少在省内。 张一鸣心里想着自己还欠人家小丫头七百块钱呢，要是去的远了，这钱包括人情也不好还啊，海城还行，只要想的话，坐大客车几个小时就能到。 “你知道不知道甜甜为啥转学啊？” “为啥？” 这个张一鸣还真没想，不过想来应该是搬家啊之类的缘故，说到这个，张一鸣才突然惊觉，他对陆甜甜的了解几乎为零，不知道陆甜甜的家住在哪，家里是什么情况，什么都不知道。 “甜甜不让我和你说，” 秦雪娇眨巴了一下眼睛。 “哦，那就别说了。” “喂，张一鸣，你也太没良心了，甜甜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她。” “那那你说，她为什么转学？” “我都说了，甜甜不让我说，我都答应甜甜了，不告诉你。” 呃！ 这就是女人吗？ 不问，说你不关心，问，又不能说，那到底是问还是不问呢？ “你咋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啥。” “你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因为心疼甜甜，我才不管这事儿呢，我告诉你啊，甜甜转学是因为” 听到秦雪娇的话，张一鸣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瞪大了。 第120章 再求侯秃子 “张一鸣，我可把这些都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秦雪娇就扭头出了教室。 张一鸣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秦雪娇的话。 可能吗？ 他猜测的是真的吗？ “鸣子，你又干啥去？” 马俊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张一鸣出去买饭，没想到张一鸣和秦雪娇嘀嘀咕咕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抬腿就往外走，架势根本就不像是要去吃饭。 “我有事儿，中午饭你自己吃！” 张一鸣必须要去问问清楚。 “你下午又不上课啊？” “我上课之前回来。”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就已经要走到走廊尽头了。 “国家总理都没他忙，切。” 马俊朝着教室瞥了一眼，就看到了一脸不屑的刘芳。 之前的那股子想法再次涌上来，刘芳对张一鸣的关注的确是不一般。 “马俊，你今天中午吃啥啊？” “还不知道，出去看看再说。” “那咱俩一起。” “一起那行，一起！” 马俊没想到李佳会主动喊他一起出去买饭，因为刘芳的关系，马俊对李佳一直也都保持着比普通女同学高很多的关注，所以，自然也注意到了李佳和刘芳最近的不对劲。 “你和刘芳吵架了？” “没有。” 李佳否认了，但马俊不信，之前李佳和刘芳就像是连体婴儿似的干啥都是一起，就是上厕所也都结伴儿，更别说上下学吃饭这种事儿了，可最近这段时间，李佳和刘芳都是单独行动的。 “李佳，那个刘芳是不是喜欢鸣子啊？” “喜欢张一鸣？你脑袋没毛病，刘芳每次见到张一鸣就跟打了兴奋剂的斗鸡似的，恨不得把张一鸣一口咬死，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是喜欢的？鸡眼看出来的？” 李佳对马俊的这句话很不满，马俊本来也只是猜测，现在被李佳机关枪似的哒哒哒的一怼，立刻觉得很有道理，喜欢一个人咋可能是这种表现呢？ 就像他喜欢刘芳，是恨不得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全部都展现在刘芳面前，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对着刘芳施展温柔。 “呵呵，我这不是逗你玩呢嘛，你还当真了。” 马俊的这个缓解尴尬的手段实在是很僵硬。 “得了，你喜欢刘芳这事儿傻子都能看的出来，我实话跟你说，你和刘芳没戏，刘芳心里男朋友的标准你踩梯子都够不着，你最好还是早点迷途知返，省得以后闹心。” 马俊没想到李佳会这么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这是刘芳跟你说的？她想找啥样的男朋友啊？” “哼，总之不是你这样的，刘芳的心高着呢，马俊，张一鸣干啥去了？” “哦，我知道了，你喜欢张一鸣对不对？” 听到李佳打听张一鸣，马俊顿时找到了回击李佳刚刚的那些话的由头。 “喜欢他？他有啥值得人喜欢的，是帅啊还是学习好啊还是有人格魅力啊，我就是随口一问，你爱说不说。” 说完，李佳就加快脚步先走了。 真不是喜欢？ 马俊有点摸不准了，不过想到李佳刚才说的，刘芳找男朋友的标准，心里就暗了一下。 “李佳，你等下把这个帮我给刘芳呗，别说我买的，要不她该不要了，你就说是你买的行不？” 买了盒饭之后，马俊跑到斜坡下面的小卖店买了两瓶橘子味汽水，气喘吁吁的追上已经进了校门的李佳。 “马俊，你说你有劲没？” “你就帮我给一下呗，这瓶给你，当辛苦费了。” 李佳看着马俊手里拿着的橘子汽水，大眼睛眨巴了一下，脑袋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真是贱。” 李佳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伸手接过汽水就走了。 马俊挠挠脑袋，他也知道刘芳看不上他，但他就是喜欢刘芳，哪怕是看着刘芳的背影也觉得很幸福。 张一鸣骑着自行车，再次找到了侯秃子。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二连三的寻求侯秃子的帮助，这一次他心里也没有底，毕竟他和侯秃子的交情仅仅限于那一酒瓶子而已，他把王皓推荐给了侯秃子，但侯秃子并没有和王皓联系过。 “侯哥。” 张一鸣来的时候，侯秃子正坐在老板台后面照镜子，他的脑袋上没有几根头发，可能越是如此，侯秃子越是对自己的头发很关注。 “小鸣兄弟啊，今天没上课？” 侯秃子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摆弄着头顶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 “午休呢，侯哥，我就直说了，我还是要求侯哥帮忙。” 张一鸣知道和侯秃子这种人说话最少少玩心眼儿，侯秃子是混社会的，看着好像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靠拳头说话的主儿，但事实上，心思深着呢，面对这种人，最好就是让一切简单化。 “帮忙？小鸣兄弟，你年纪不大，麻烦好像不少啊！” 侯秃子轻飘飘的抬了一下眼皮，淡淡的说道。 这句话说的让人很有压力，却没有办法判断出侯秃子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是，的确是不少，我知道我这么三番两次的麻烦侯哥不太好，有点不自量力的意思，所以，我只是请求，侯哥帮与不帮都是情分，我一样会记在心里。” 侯秃子的视线终于从镜子上移开，看着张一鸣似笑非笑。 “记在心里？怎么个记法？是记恩还是记仇？” “恩。” 张一鸣想也没想的说道。 “答的倒是干脆，我听愣子说，你还认识东城牌坊那住的赵四儿？” “是，我家跟他借过高利贷。” “哦，那你和刘成军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刘成军虽然不是混的，但一般人也不敢惹他，你胆子倒真是不小啊！” 张一鸣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暗了一下。 “我和一个大哥合伙干了个买卖，看上了刘成军店里的两个学徒工，没想到这事儿正好被刘成军堵住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那老大哥挨揍啊！” 张一鸣已经肯定，侯秃子私下里肯定是已经调查过他了，虽然不确定调查到了多少，但他却肯定一点，如果他在这件事上撒谎，那他和侯秃子之间基本上也就没啥可能了。 “你年纪不大，还知道做买卖了，做啥买卖的？” “bp机。” 张一鸣照样是实话实说，毕竟这些事可能瞒着他爹妈那样的普通人容易，要瞒侯秃子就不容易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坦白。 第121章 猜测成真 “行，你这只小狼崽子不愧是我侯秃子看上的，我喜欢，说，你今天来是为啥事？” 听到侯秃子的话，张一鸣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毫不怀疑，如果刚才他撒谎了，那么结果肯定不会是这样。 “侯哥知道不知道前段时间，下河沟占地打架斗殴的事儿？” “这件事和你有关系？” 侯秃子微微有些惊讶。 张一鸣猜的不错，那天张一鸣离开之后，他就找人去调查张一鸣了。 不得不说，听到属下汇报的关于张一鸣的情况时，他惊讶了好几次，毕竟张一鸣做的很多事儿都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张一鸣会跟他说起这件事。 下河沟是通远县的郊区，紧挨着棚户区，说是农村但比农村要富裕的多，毕竟紧挨着市区，说是市区，生活在下河沟的又都是农业户口的人，主要的经济来源也都是种地。 前段时间，下河沟村的一个村干部通过不太光明的手段，把自己家的洼地换给了同村一个村民，靠着种地为生的农民，地就是一切，好好的肥田被换成了洼地，村民自然不干，刚开始的时候，是天天到村部去找这个村干部要说法，但村部的干部一个个都向着这个村干部，对村民的投诉视若无睹。 没人想到，这个村民根本就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一个电话，就把在外地打工的外甥找了回来，还带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人，直接把村干部堵在了屋儿里，让村干部把地还了，签字盖押。 村干部也不吃亏，立刻纠结了村里的那些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双方开始对峙，最后不知道是哪一方先动的手，两路人马打在了一起。 后来战况越来越激烈，有不少拉架的村民也被搅了进去，打架的规模一下子升到了几十个人，直到后来派出所的警察赶到才控制住了局面，但村干部家的一个老头儿却在这次斗殴里被打进了医院，老头儿一口咬定，打他的就是村民外甥来的人，这个人自然就是甘九妹的弟弟甘小宇。 当然，即使没有亲眼看到，张一鸣也能断定，这完全就是个讹人的把戏，最可恨的是那个村民的外甥，出事之后人影儿狗影儿不见，彻底撒手不管。 老头儿一直赖在医院不出来，说是甘小宇不给补偿五万块钱，就送甘小宇去坐牢。 所以，在这件事儿里，甘小宇真的很无辜。 而侯秃子之所以觉得惊讶，是因为这个老头儿其实就是侯秃子手下一个小弟的老子，说白了，在这件事儿里，侯秃子和村干部是站在一边儿的。 那么张一鸣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呢，当然也是前世里甘九妹说的，所以他才敢在甘九妹面前打包票。 “甘小宇是我朋友的弟弟。” “朋友的弟弟？” 侯秃子不由得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回张一鸣。 侯秃子当然知道甘九妹，当然也知道甘九妹是干啥的，只是他属下的调查里并没有提到张一鸣竟然和甘九妹还有关系，这小子真就是个高中生吗？ “你小子不会是去干那个了？” “侯哥别开玩笑了，我这还没成年呢，甘九妹是我一个小姐姐，对我有过帮助，所以我才会张嘴麻烦侯哥。” 张一鸣一时间也不好解释他和甘九妹的关系，所以含含糊糊的一带而过，至于侯秃子怎么想随他去就是了。 “这件事还真不好办，虽然萧山叫我一声老大，但他不是一开始就跟着我混的，而且要想一分钱不拿就摆平这件事儿不可能” “这个我懂，侯哥只要肯出面协调这件事儿，该多少钱是多少钱，我没二话。” “这个钱你出？” 侯秃子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张一鸣。 “甘九妹现在家里急用钱，这个钱我先替她垫上，不过侯哥不用有顾虑，不管最后对方要多少，我都认。” 侯秃子看着张一鸣，沉默了几秒钟。 “不用去谈了，就冲你小子这仗义劲儿，这事儿我侯秃子做主拍板儿了，你让甘九妹等信儿，这两天甘小宇就能出来。” 张一鸣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看来侯秃子这个人还真的不是普通的江湖草莽，为人处世非常有原则。 “谢谢侯哥了，侯哥的这份情儿我记在心里了。” 张一鸣这话还真不是为了说给侯秃子听的，他觉得，侯秃子这个人很值得交。 “小狼崽子，你侯哥我在江湖上也混了二十多年了，还没做过赔本买卖，但一点回头钱儿没见到就搭了这么多进去还是头一次，你小崽子本事不得了啊！” “是侯哥仗义，对了，侯哥，我还有一件事儿想和你打听一下。” “说，看看你小子又能问出啥让我吃惊的事儿来。” “呵呵，没啥，我就是想问问春香楼的老板是不是姓陆。” “你问这个干啥？” 侯秃子的态度让张一鸣瞬间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么说，真是春香楼的老板让你对盖娇盖猛动手的？” 张一鸣瞪大了眼睛。 猜测是一回事，猜测变成真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子，你到底是咋知道这件事的，跟我说实话。” 侯秃子看向张一鸣的眼神越发的深沉了。 “春香楼老板的闺女是我同学。” 张一鸣顿时觉得之前疑惑的一些事儿变得豁然开朗了，比如为什么陆甜甜会那么有钱，比如陆甜甜为什么比一般的北方女生都长的更加的娇小，总是有种江南女子的柔弱感觉。 他第一次和王皓打赌，陆甜甜没有一下子拿出太多钱，也许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家庭背景，那么后来的那次呢？ 秦雪娇说，陆甜甜之所以会转学，是因为陆甜甜他爸看上了个年轻漂亮的女的，结果这事儿被陆甜甜他妈知道了，就找人把那女的给绑了，陆甜甜他爸一气之下打了陆甜甜她妈，她妈就带着陆甜甜回海城老家了。 就在秦雪娇说到陆甜甜她妈把人绑了的时候，张一鸣就猜到了，那个女的很可能就是盖娇，毕竟那天他们在春香楼吃饭，那么贵的菜提前就有人买了单，而且盖娇还没有一点意外，这说明什么，说明盖娇之所以会选择在那请他吃饭就是因为饭店是陆甜甜他爸开的。 别说是吃鲍鱼，就是把整个饭店的菜都点一遍，也不用担心付不起饭钱。 那盖猛呢，盖猛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呢？ 盖娇又是啥时候和陆甜甜她爸在一起的呢？ 第122章 征文里的情怀 从侯秃子的地盘儿出来很久之后，张一鸣的情绪才恢复平静。 他并不知道前世里盖娇是不是也做了陆甜甜她爸的小三儿，但这一世盖娇的选择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在病房第一次看到盖娇的时候，那张清纯的脸干净的眼睛，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盖娇会走上这样一条路，而且对象还是陆甜甜她爸。 陆甜甜是不是知道她爸找的女人就是盖猛的姐姐呢？ 当然，张一鸣没有资格责怪盖娇，毕竟他没有站在盖娇的立场上，当一个人被生活压的喘息不过的时候，做出的选择就很难遵从本心。 他现在只是希望盖猛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盖猛本来就自卑而敏感，本来就因为姐姐辍学而心存愧疚，现在要是再知道他姐姐去给别人做了小三儿，他该怎么面对。 骑车到学校下坡的时候，张一鸣用眼睛扫了一眼旁边麦肯基的店面，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陆甜甜安静的坐在自己对面喝果汁的样子。 陆甜甜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 张一鸣是在学校大门眼看就要关上的时候飞一样的冲进学校里的，也是踩着上课铃进到教室的。 他刚一进教室，就同时感觉到了几道目光，但他的眼睛落在了陆甜甜空着的座位上。 这节课是何静的课，下课之后，何静就让张一鸣他对征文的具体想法说一下。 张一鸣把自己的征文取了个很有意思的名字“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这名字是一本小说的名字，是着名的网络小说大神三少写给自己妻子的书，情书，尽管这本书出版的时候张一鸣已经四十四岁了，但还是对这本小说爱不释手。 三少和妻子的爱情故事就像是夜里的一盏暖灯，让他一直相信只要他坚持，就一定能够和何音在一起，就像三少和他的妻子一样，当然，他的梦想破空了。 “这个名字不合适，这次征文是歌颂青春和理想的，你这个题目有点像是” 何静没有说下去。 她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虽然还没有谈恋爱，但对于这些东西还是非常的敏感。 “老师，这个你并不是特指的某个人，这个你可以是我的理想，可以是我的母亲，也可以是老师你，当然也可以是我们的祖国，这个题目所想要表达的只是一种态度，一种不断坚持和追求的精神，老师，你放心，我跟你保证，这次征文我一定能拿到名次。” 张一鸣说的很自信，他不想抢曲颖涛的风头，但当个第二他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他的脑袋里装着未来三十年的所有的东西，其中还包括了大量的优秀的文章和思路。 “你很有信心啊？” “是啊，何老师，放心，下周一之前，我就把征文交上来。” “那行，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这个特别的征文。” 何静看着张一鸣，发现这个学生原来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挺好的，之前这孩子表现的太深沉了，像个小老头儿，现在的这个样子，才像是个高中生嘛！ 看到何静把张一鸣又单独叫了出去，刘芳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已经知道，就是何静去找曾计要的文学社的指标，而这个指标转眼就到了张一鸣的?手里，她不止一次的怀疑张一鸣和何静之间有什么学院关系，可曹鸿翔打听过了，何静和张一鸣在三高中开学之前，就是甲乙路人，根本一点交集没有，可越是这样，刘芳就对张一鸣更加的仇视。 “鸣子，你可真是何老师的得意门生啊！” 看到自己的发小得老师的喜欢，马俊挺高兴的，尽管他自己学习不咋地，也没啥想法考南大，但如果张一鸣真的上了南大，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脸上有光的。 “得了，何老师问我征文的事儿。” “征文？就是下个月市里的那个征文比赛？” “你咋咋呼呼的干啥，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吵吵啥，怕别人不知道啊？” 张一鸣没想保密，这事儿也不是能瞒得住的事儿，但他也不想太高调，他现在做所有的事都本着一个原则，能不让人知道就不让人知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征文比赛嘛，参加比赛的有一百多人呢，真以为自己就能拿到名次啊！” 果然，马俊一吵吵完，刘芳就再次开口了。 张一鸣对这个女生真是烦透了。 像个麻雀似的，无时无刻不叽叽喳喳的，真不知道他前世怎么还能撮合马俊和这种女生在一起，这么看来，前世里不仅马俊眼睛有毛病，他眼睛也没好到哪儿去。 “鸣子作文写的好着呢，初二的时候就拿过县里作文比赛的三等奖呢！” 马俊赶紧替自己好兄弟辩解。 “三等奖？一共就三个人参加比赛？” 刘芳的声音一落下，班里立刻有人跟着起哄，大笑起来。 李佳微微有些厌恶的看了刘芳一眼，但没开口。 “你不是也参加了征文比赛嘛，等名次出来了你再说风凉话也不晚。” 张一鸣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哼，那咱们走着瞧！” 刘芳气哄哄的一屁股坐到座位上。 刘芳的文科也不错，作文也说的过去，但在张一鸣的眼里，真的不算啥。 张一鸣坐下之后，就立刻把注意力转到了盖猛的身上。 盖猛照旧是垂着头看书，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张一鸣很想问一问他是不是知道盖娇的事儿，可也清楚的知道这个问题不能问。 下午的课总是过的特别快，转眼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张一鸣想去甘九妹的洗头房，把甘小宇的事儿告诉甘九妹，免得她一直担心，但没想到的是，已经好长时间没和他怎么说过话的李佳竟然再次等在了校门口。 “鸣子，要不我先走？” 马俊看了一眼李佳，挤眉弄眼的对张一鸣说道。 “行，你先走，要不我晚上也有事儿，慢点骑。” 马俊没想到张一鸣连壳儿都没打，就直接让他走了，不走又好像不合适，他是真的很好奇李佳和张一鸣之间是不是真有那回事儿。 “马俊，你没听到张一鸣说的嘛，咋还不走，等着下馆子啊？” “我才不当电灯泡呢，走了。” “闭嘴！” 马俊吐了下舌头，骑着自行车嗖的一下走了。 “有事儿？” 张一鸣看着李佳，开口问道。 第123章 这是吃醋吗 “你和陆甜甜到底是咋回事？” 啥？ 张一鸣瞪着眼睛看向李佳。 “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没听明白我的话啊？” “不是，我听明白了，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啥要问这个。”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回答问题就行。” 李佳的圆脸瘦下来之后，容貌变得越发的出众，竟然多了几分柔和的轮廓，如果不是突然间瞪大的眼睛凶巴巴的声音，张一鸣甚至都忘了李佳彪悍的本性了。 “同学。” “我不信。” 李佳撇撇嘴。 “那你想听啥答案，你告诉我，我按照你想听的答案回答。” 张一鸣上午刚领教了秦雪娇的蛮不讲理，现在再面对李佳，多少有了点免疫力。 “张一鸣，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不是，咱俩是啥关系，同学，那你说我和陆甜甜能是啥关系，也是同学呗，我说了你又不信，那我说我喜欢陆甜甜，这你信不？” “张一鸣，你你太过分了！” 李佳忽然一跺脚，二话没说，扭头就推着自行车像是风一样跑了。 唉！ 我好难啊！ 张一鸣觉得前辈子做那么大的买卖也没有这么累心。 张一鸣其实知道李佳对他的想法，也并不讨厌李佳，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爽朗的女孩其实很得张一鸣的心意，但他的心里真的是装不下了，李佳年纪还小，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他不想因为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让李佳产生误会，从而耽误了人家。 情债是最重的债，一旦欠下，一生都还不清楚。 “笃笃笃。” 张一鸣到洗头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夕阳的余晖眼看着就要从古城上消失。 他敲了敲门。 毕竟这里是洗头房，很可能里面还做着某种业务，他不好直接进去。 “你找谁？” 开门的是个高个子的女人，身上裹着一件带毛的毯子，很明显里面穿的很清凉。 “我找甘九妹。” “九妹？你是啥人？” “我是她朋友。” 张一鸣不喜欢对面女人嘴里的烟味儿，所以一边说话一边微微蹙眉。 “哟，朋友？什么朋友啊？九妹啥时候认识了这么个水灵的小弟弟，小红，你快看看来，这小弟弟水灵不？” 女人说完，屋里立刻又出来了一个女的，身上穿着超短裙，上面的布料将将盖住重点部位，看到张一鸣，女人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看到猎物时才会有的腥鲜的兴奋。 “小弟弟，你是九妹的弟弟？是干弟弟还是情弟弟啊？” 女人十分的轻佻。 “她不在？” 张一鸣大约猜到了甘九妹已经不在，否则绝对不会任由这两个女人在这儿跟自己撩骚。 “你九妹姐姐不在，我们在啊，我们也都是你的姐姐，哪哪都不比你九妹姐姐差啊，要不进屋儿等会儿？” “她去哪了？” 张一鸣当然不会进去，他真的不敢保证这两个女的会不会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这副身子才十六，他还打算好好的保护一下呢！ “别急啊，九妹去见别的情郎了，你这个小情郎就等会儿呗，我们先帮你九姐姐照顾照顾你咋样？” 叫小红的女的一边说，一边还伸手在张一鸣的脸上摸了一把。 张一鸣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先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 尽管张一鸣知道这两个女的也不见得就真的是想要咋地，但他就是很难接受。 去找老情人了，这么说，甘九妹是去找韦江了？ 张一鸣骑上自行车，直接奔着韦江的住址而去。 韦江在通远县是租的房子。 这个时候租房子的并不多，但韦江暂时应该是没有在通远县扎根的打算，所以也没买房子，还有，现在几乎没有人能够预见到未来房地产可怕的发展速度，?有钱宁愿存在银行也不愿意投资房产。 韦江租住的房子距离海边很近，外地来的人都喜欢在海边疗养，所以除了疗养院，疗养院附近还有不少民房也对外出租。 韦江租住的民房就在林业疗养院的后面，是个二层楼。 林业疗养院的旁边是个古香古色的大院，是当年张作霖在这边疗养时候居住的别墅，韦江租住的民房就在张作霖别墅的斜对角，看起来也古香古色的。 把自行车停在二层楼楼下的大柳树下面，张一鸣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房间拉着帘子。 天还没黑呢，帘子就拉着，张一鸣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怎么说呢，虽然前世里他并不喜欢甘九妹，可是毕竟甘九妹曾和他在一起过，哪怕仅仅一夜，也会无形之中让人产生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触碰了的感觉，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个让人厌恶到了极点的秃瓢。 张一鸣在柳树下站了一会儿，他想抽烟，可重生之后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他选择不接触烟，所以身上自然也没有烟。 一直等了十几分钟，楼上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帘子也静静的垂落着。 这么长时间还没完事儿？ 张一鸣不耐烦的又在原地走了几圈，最后一咬牙，直接走过去，敲响了门。 “谁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开了房门。 嗯？ 不是韦江，也不是甘九妹。 “韦江是住这儿吗？” “不认识，你找错地方了？” 找错地方了？ 张一鸣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再看二楼的帘子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 可是地址明明就是这儿啊，怎么会找错了呢？ 张一鸣又在二层楼的周围转悠了几圈，总算发现，原来在张作霖别墅的另外一边，还有一个民房，因为被二层楼后面的院墙给挡住了，张一鸣才没看到。 “有人在家吗？” 这一次，张一鸣连门都懒得敲了，直接站在门口喊道。 “张一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没多一会儿，张一鸣就看到了甘九妹。 甘九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薄款棉袄，下面短裙，还是露着一双大腿，但看样子衣着很整齐，不像是干过啥事的样子。 “韦江呢？” 张一鸣没看到韦江。 “韦江出去了，我在这儿等他呢，他得晚上回来。” “不是跟你说让你跟他断了嘛？你把话当耳旁风啊？” “我好歹我们也在一起一段日子了，我怎么也要和他说清楚啊，毕竟” “毕竟啥，现在你就回去。” “我都说了在这儿等他啊，而且他也知道我洗头房在哪，就是我不来他这，他也能去我那啊，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甘九妹看着眼前的张一鸣，不由自主的就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做过的梦，一张脸莫名的就红了起来。 第124章 今天就要了断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犟，跟他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赶紧回去。” 想到前世里甘九妹醉酒后说的那些话，还有落在他肩膀上的那些眼泪，即使重活了一世，他还能感觉到那些眼泪滚烫的温度。 如果仅仅是竞争对手，即使用再恶劣的手段他也不会对其厌恶到这种程度。 “韦韦江” “什么？” 看到对面的甘九妹突然的眼神怔怔的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张一鸣问了一声，然后转回头。 秃顶的韦江戴着墨镜，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站在他的身后。 “是你小子？” 韦江看到张一鸣，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二十天之前在食品厂门口看到张一鸣的画面，语气不善。 “是我，我是来告诉你的，从今天开始，离我姐远点儿！” 这个时候张一鸣没有更合适的身份，只能和甘九妹姐弟相称。 “你姐？小九，这就是你弟弟？” 韦江看着张一鸣，嘴角的笑容很轻，轻蔑的轻，别的不说，光是从这个笑容来看，韦江对甘九妹就没有什么真感情。 “他是” “我就是甘九妹的弟弟，韦江，你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有家有孩子，现在又欺骗我姐，你就不怕你老婆知道了和你离婚，就不怕将来你儿子不认你这个爹？还有，你良心不会不安吗？” 甘九妹本来想要解释一下，可是直接就被张一鸣打断了。 甘九妹对韦江不是没有一点感情，她的亲爹从小对她就不好，不是打就是骂，来自于父亲的宠爱她是一点也没有感受过，反而是从韦江身上，感受到了父亲的温暖，所以她对韦江的感情也许不是爱情，但的确是有情分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想和韦江之间弄的太难看。 “小九，这些都是你跟他说的？” 韦江不看张一鸣，反而是看着甘九妹，隔着墨镜，韦江的眼神是不清楚的，但甘九妹就是感觉到这双眼睛里满含着对她的责备和失望，一时间心头酸楚的不行。 “不是，我不是韦哥，我你听我解释，我和他” 甘九妹心头很着急，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张一鸣加上这次才是第二次见面，可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在见到张一鸣的第一秒，她就觉得无比的熟悉，似乎前世里就认识一样，尽管张一鸣比她小很多，也丝毫没有让她觉察出任何年龄上的差距。 现在，她夹在韦江和张一鸣中间，两个人她都不想伤害，都不想辜负，所以，一时间急的眼睛发红，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韦江，你不要为难我姐，是个男人的话就拿出点男人的气度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看到甘九妹的纠结和为难，张一鸣既有几分心疼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他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幸福的童年能够治愈一个人的一生，不行的童年却需要人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甘九妹之所以那么容易就落入韦江的感情陷阱，包括后来那么疯狂的爱自己，都是因为缺爱的童年。 “这是我和小九之间的事儿，轮不到你一个小屁孩来指手画脚，还有，我记得小九的弟弟年纪应该比你大的多，你到底是弟弟还是别的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韦江不愧是老江湖，说话总是能一刀切中要害。 而且，他基本上是把甘九妹的性格了解的清清楚楚，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够影响和控制甘九妹。 “你别扯这些用不着的，我就是甘九妹的弟弟，今天你就是说出花儿来，也必须要和我姐一刀两断，否则” “否则什么？” 面对张一鸣的威胁，韦江很显然半点也没放在眼里，嘴角的弧度泄露了韦江心里的想法。 “我就让你滚出通远县。” 张一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哈哈哈，小九，你这个弟弟还真是敢说话啊，让我滚出通远县，你没跟他说过我是怎么来的通远县嘛，小九，我自以为待你不薄，也是想真心的和你在一起的，但你让我很失望啊！” “韦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对韦哥也是有感情的，可是小鸣他还小，说话难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韦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对不起啊” “姐，你干啥啊？他就是吃定了你心软，所以才这么对你，你你不许说话了，给我站到后面来。” 张一鸣其实不大想的明白的，甘九妹现在虽然只是个开洗头房的，但是十年后的甘九妹也是东湾一个有头有脸的大姐大，跟着她混的小弟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名下的酒、ktv也有好几个，这么个人物为什么这么没脑子呢？ “小九，我不想你为难，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实在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东说西，要不今天你就先回去，过两天我们再说。” 韦江就是个老狐狸，不仅是老狐狸还是个情场老手，一句话简直是集挑拨离间、缓兵计、声东击西等等为一体。 “行，那就过两天再说。” “不行，今天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了断，韦江，我姐单纯，很容易就被你蒙骗，但我不是我姐，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也清楚的很，你想享齐人之福，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你不是想要和你老婆离婚跟我姐结婚嘛，行，你现在就给你老婆打电话，让你当着我姐的面儿和你老婆把话说清楚。” “小鸣，韦哥和我说了，他现在不能和他老婆离婚，孩子还小，离婚的话对孩子影响不好，这个我知道。” 甘九妹站在一边，小声解释。 “闭嘴，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心里怎么算计你的吗？你以为他就只是奔着你年轻长的漂亮嘛，他图的是你兜里的钱，他是不是跟你说他资金周转不开，让你拿钱先给他垫上，是不是说你弟弟的事儿他能找人摆平，但是得拿钱上下打点，你有多少钱？两万是不是？在银行存的死期，到期了就要取出来给他是不是？”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不仅是甘九妹，就连韦江都惊讶掉了下巴。 甘九妹惊讶的是这些话她并没有和张一鸣讲过，张一鸣为什么连事情的经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韦江则是惊讶张一鸣竟然将他看的这么透彻，他的心思在张一鸣的面前竟然无法遁形。 第125章 告诉你两件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韦江难得不淡定了。 最初他看到张一鸣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虽然有些许的惊讶，但还是在他情绪可控的范围内，可是现在，他是真的觉得开始有些乱了阵脚了。 也就是这时，他同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那天在食品厂门口张一鸣说过的话，说食品厂要竞标，他本来没往心里去，没想到高文军竟然真的搞了个公开竞标，再结合刚刚的事儿，韦江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小男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邪气。 “甘九妹的弟弟。” 张一鸣这几个字一落地，甘九妹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 一是因为温暖，二是因为失落。 弟弟两个字，似乎将一下子就将她昨夜旖旎的梦境打碎，尽管她也知道，自己和这个干净霸气的小男生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可她还是能在梦境中想象，但张一鸣掷地有声的六个字让她觉得自己和张一鸣之间瞬间就被一道巨大的鸿沟给隔开了，天堑难跃。 “是谁让你来的？你是王发和谭红梅的人？” 韦江看着张一鸣，忽然说道。 张一鸣冷哼了一声。 “我是谁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只和你说两件事，告诉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个人，放弃收购食品厂，否则到时候鸡飞蛋打，第二，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去骚扰甘九妹，否则，不管你当初是怎么来的通远县，我都会让你屁滚尿流的滚回去，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不等韦江再说话，张一鸣转身就走。 “还傻站着干嘛，走！” 看到甘九妹还像柱子似的杵在原地，张一鸣怒其不争的拉了甘九妹的袖子一把，硬把甘九妹拖着离开了。 韦江也没挽留，墨镜后的独眼里酝酿着乌墨浓云，他韦江做生意这么多年，在情场上也是无往不利，被人这么威胁和侮辱还是头一次。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韦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一点数儿没有吗？” 张一鸣推着自行车，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甘九妹则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儿，点着小碎步快速的跟在张一鸣的后面。 久久没有听到甘九妹的声音，张一鸣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了甘九妹耸拉着脑袋的样子。 “他有家有老婆孩子这件事儿他的确一早就告诉我了，是我自愿的，还有钱的事儿，他说会给我打借条，等到食品厂开始投入生产，这个钱就会还给我，而且是按照银行的利息给我，我觉得韦江这个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坏。” 甘九妹嗫嚅了一会儿说道。 “坏人脸上写着‘我是坏人’这几个字吗，你好歹也是开洗头房的，男人啥德行你不知道？哪个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你竟然还跟我说韦江不是坏人，我真是” 张一鸣真的是被甘九妹气的不轻。 有句话咋说来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时的甘九妹就让张一鸣有这种感觉。 “算了，反正我刚才跟韦江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如果他要是再敢找你来，我就让他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如果你要是再去找他，我就” 话到嘴边张一鸣又不知道撂什么狠话了。 “你自己掂量着办！” 临了，张一鸣只能扔了这么一句不软不硬的话。 “你是怎么知道韦江和我说的那些话的，我没和你说过的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有两万块钱的定期在银行里？” 这个问题在甘九妹的心里憋了半天了。 “我说你自己告诉我的你信不？” 张一鸣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说道。 “信，我一直就觉得咱俩上辈子好像很认识。” 我去。 张一鸣原本就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甘九妹竟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张一鸣还以为甘九妹知道了什么。 “这些事儿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好，韦江不是啥东西就行了，还有，甘小宇的事儿已经解决了，这两天，你就能去看守所把他接出来了。” “什么？已经解决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天知道为了甘小宇的事儿，她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她之所以跟韦江走到一起，最初也就是因为韦江认识的人多，她想靠着韦江帮忙活动一下，让对方能不起诉小宇，再缓和一下还钱的时间，但每次和韦江提起这件事儿，韦江都说在找人，在找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是真的没想到，张一鸣昨天才会和她说会解决这件事，不过一天，就真的解决了。 “嗯，不过多少还是会赔点钱，但不会太多，这个钱我可以暂时帮你出。” “不用不用，我手里有钱的，我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好，我真的是” 甘九妹真的是太激动了，一张嘴，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别哭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咋地了呢！” 张一鸣能够体会甘九妹的心情。 尽管父亲冷漠暴躁，但甘九妹和甘小宇的感情却非常好，她曾经说过，甘小宇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甚至也是唯一的理由，由此可见甘小宇在甘九妹心里的地位。 “我就是太激动了，张一鸣，你到底是啥人啊，怎么会这么厉害，韦江活动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一天就把事儿摆平了，你家里是不是干部？” “干部个屁，韦江他就是个外地来做买卖的生意人，你听他说的天花乱坠的，那都是吹牛逼，专门用来哄你这种女人的，而且他根本就给你打听，要不能连你弟弟多大年纪都不知道嘛！” 对于张一鸣贬损韦江的话，甘九妹这次没反驳。 不管咋说，事实胜于雄辩，她和张一鸣萍水相逢，张一鸣就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这个恩情可以说是比天大了。 “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去！” 眼看着要到洗头房的时候，甘九妹开口说道。 “不吃了，你赶紧回去，穿这么点，也不怕冻感冒了。” “没事儿，习惯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去找韦江了？” 甘九妹忽然想起这件事儿来。 “你到洗头房找我了？” “嗯。” 张一鸣点点头，不想提起这茬。 “是不是那俩货跟你说啥了。” 看到张一鸣的神色，甘九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126章 迂回政策 “行了，你快回去！赶紧张罗把店关了啊，最晚年底之前。” 说完，张一鸣骑了自行车就飞似的离开了。 甘九妹站在原地，看着张一鸣渐渐在夜色中消失的身影，脸上的神色变换了好几次。 她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对父亲的失望也让他对男人有种天生的不信任，但对张一鸣，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稚嫩的少年，她却第一次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情愫。 这与对韦江的感情完全不同，是一种纯粹的心动，没有欲望也没有利益的驱使。 和韦江的见面打乱了张一鸣原本的计划，想要再去招待所找李振庭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直接回家。 刚进院儿，张一鸣就听到了屋里有人说话，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玲玲啊，我这钱就都放你这儿了，你可得给我看好了，我一大家子的家底儿可都在这儿了。” “和欢，你有啥不放心的，人家是正经的大公司，老板还是我大姑姐的小姑子，我投的钱都已经回本儿了，你就放心，我坑谁也不能坑你们姐妹儿几个啊，你啊，就等着挣大钱娶儿媳妇儿，哈哈！” 盛和欢，因为钱没在手里而没有在昨天就跟着母亲踏进传销窝儿的最后一个漏网的姐妹。 “小鸣回来了啊？快看看谁来了。” 看到儿子进来，范玲玲满脸带笑的招呼了一声。 “盛阿姨好。” 张一鸣打了个招呼。 盛和欢是她妈的老同学老闺蜜，家里的条件不太好，但这只是眼下，2005年，他的儿子阴差阳错的进了一个刚成立不久的私企，当时整个公司就盛阿姨的儿子、老板还有个打杂的小妹儿，谁也没想到，不过五年的时间，那家公司竟然一飞冲天，直接上市了，那家公司的老板是个很讲义气的，直接拿出了一部分股份给盛阿姨的儿子，这个套路和李振庭以及雷风的情况有些相似，但张一鸣觉得这其实都是天道，也是老天爷对良善之人的回报。 如果雷风不是热心肠，路见不平一声吼，当然也不会结识李振庭，跟着李振庭一路走到人生的巅峰；如果盛阿姨的儿子不是在企业最低谷的时候一直和老板相互守望，不离不弃，当然也不会有后来的成就。 “小鸣啊，长这么大了啊，我这都有多长时间没看到这孩子了，小孩子可真是一天一个样儿啊！” 盛和欢比范玲玲大一岁，因为家庭条件不好，穿戴的很一般，但盛和欢个子高，长的也很白，这些先天条件在，让盛和欢看起来反倒比范玲玲更年轻一些，特别是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让人很舒服。 “可不是，今年一年，这孩子就长了一个拳头这么高，你家东升呢，该毕业了？” “东升啊，唉，一说起这事儿我就上火，那孩子在学校里和人打架，被记了大过，这孩子就死活不去上学了，我和他爸轮着劝，这孩子就是咬牙不去，你说，上个大学容易嘛，真是” 张一鸣知道，李东升后来真的就没去上学了，一直到2005年进入那家私企之前，李东升过的都挺潦倒的，大学没毕业没学历，好的单位进不去，不好的地方他自己又不愿意去，所以都是打零工，至于媳妇儿也是没有的。 “你和老李也别逼孩子，孩子也不小了，自尊心都挺强的，慢慢来，别把孩子逼急了。” “唉，谁说不是呢，但好好的学说不去就不去了，我算了，别说我家的糟心事儿了，小鸣啊，上高中了？” “嗯，高一。” “看看你们家小鸣，一瞅就是乖孩子。” “这倒是，我家小鸣是真懂事，学习上从来没用我和老张操过心，家里的活儿也总帮着干，就是有点太稳当了，一点儿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范玲玲一点没谦虚，尽管后面的一句像是抱怨，但是停在别人的耳朵里和炫耀没什么两样，好在盛和欢没多心，反而是看着张一鸣笑了笑。 “玲玲你可真是有福，咱们姐儿几个，就数你日子过的最舒坦了。” 盛和欢语气难掩羡慕。 “哎呀和欢，你可别这么说，你家老李脾气好，家里家外的都是一把好手，你可别不知足。” 张一鸣站在屋子里，听着老妈和盛和欢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东家长西家短的，听着无趣，但就这么进屋儿也不太好，只能硬着头皮坐到角落里的椅子上，在脑袋里回忆白天物理课上学的动能和动量。 “哎呀，都这个点儿了，我得回去了，玲玲啊，你就帮我把钱直接投了，明天我是真腾不开时间。” 看到盛和欢站起来，张一鸣收回思绪，也站了起来。 “吃了饭再走呗，菜都现成儿的。” “不吃不吃了，家里还有两张嘴等着填呢，小鸣啊，盛阿姨先回去了，你哪天有时间和你妈去家里玩啊，你东升哥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知道了盛阿姨。” “行行行，别送了，外头怪冷的，别再冻着，快回去！” 盛和欢出门，范玲玲和张一鸣起身要送，被盛和欢一把推了回来。 “小鸣，你回去，我送送你盛阿姨。” “盛阿姨，您慢走！” 看着范玲玲和盛和欢推推搡搡的一直出了大门，张一鸣叹了口气。 他得拦着母亲把盛阿姨的钱给陈小霞送去啊，但咋说呢，母亲现在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直接说的话，肯定不好使。 不拦着肯定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把自己的这些姐妹都拉着下火坑。 “小鸣，饿了，妈这就给你做饭，你盛阿姨来之前也没和我招呼，没想一眨眼都这个时间了。” 送了盛和欢回来，范玲玲就随手从厨房门口的挂钩上把围裙摘了下来。 “妈，小霞姑那儿现在是不是每天都有老多人去投资了啊？” “是啊，人不是一般的多，咋地，你是不是又要劝你老妈我别拉着你盛阿姨跳火坑啊？” 呃！ 范玲玲一句话就把张一鸣怼的一口气噎住了差点上不来。 “没有，我就是挺好奇的，小霞姑这钱挣的也太容易了，也没啥成本，每天躺着数钱就行了，我在合计，咱们是不是也能干。” 面对母亲，张一鸣知道，不能直来直去，得迂回着来。 第127章 缓兵之计 “哈哈，你小子脑袋转的倒是快，你一个高中生，我和你爸俩也都是工人出身，脑袋里没几滴巴墨水儿，别的不说，就你小霞姨说的那些东西，打死我也说不出来，这个钱看着容易，也不是谁都能挣的，你啊，就安心念，挣钱这事儿，有我和你爸操心呢，用不着你。” 范玲玲围好围裙也不给张一鸣说话的机会，就进了厨房，厨房里很快响起了锅碗瓢盆碰撞发出的声音。 张一鸣有些犯愁。 吴晓东那边也不知道进展的咋样了。 他也知道这事儿心急不了，毕竟调查取证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可能连边儿都碰不上，但他真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啊！ “妈，我爸又去我李叔那儿了？” 范玲玲摆好了桌子，张河山还没回来，张一鸣坐下后问道。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最近鼓捣啥呢，一天神神秘秘的，我问了你爸也不说，真是，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范玲玲和张河山的感情很好，即使张河山待业在家没有了收入，范玲玲对丈夫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微词。 “可能是研究下岗再创业，我爸和我李叔都是技术骨干，而且才三十多岁，肯定不能就指着买断那几个钱儿过日子啊！” “是啊，你爸这段时间心情不咋好，你别提这茬啊，省得你爸闹心。” “我知道了，妈，我小霞姑不是卖洗化产品的嘛，那你们这些投资人负责不负责卖产品啊？” “卖产品这事儿用不着我们，我们是投资人，你小霞姑说了，我们这些投资人都算是公司的管理层，就负责拉投资扩大公司的经营规模就行，别的事儿都不用我们管。” 说道管理层这三个字，范玲玲的脸上露出一种极为满足和骄傲的神情。 陈小霞还真是能忽悠。 “妈，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又是劝你妈我别投资？” “不是，是别的事儿，其实我想了好几天了，一直也不知道咋和你说，但现在实在是有点没招儿了。” 听到儿子的话，范玲玲放下了筷子，神色担忧起来。 “鸣鸣，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在学校出啥事儿了？” “不是，妈，是这样的，我” 张一鸣欲言又止。 也真是难为他了，为了挽救老妈不要堕入传销的深渊，也是没辙了，只能演戏。 “到底咋地了？你跟妈说啊，别让妈着急，到底出啥事了啊？” “妈，我欠了别人一千多块钱，人家都把堵教室里了，我” “啥？欠了一千多块钱，你咋欠这么多钱，你干啥了，你” 范玲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个学生，一下子欠了一千多块钱，这让范玲玲怎么能不激动，她第一反应就是儿子背着她干什么坏事儿了，她的脑袋里快速的出现了几个字眼，吸毒、赌博、让女生怀孕了等等。 这几件事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范玲玲不能接受的，可是她平时对儿子温柔惯了，一时间虽然震惊生气着急，但也没有立刻发火。 “妈，你别着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同学他姐” 张一鸣在心里对盖猛说了一声对不起，因为他把盖娇的事儿当做挡箭牌跟范玲玲说了一遍。 “盖猛家里条件特别不好，她姐为了供他念书本来学习挺好的都不念了，现在又摊上这样的事儿，我当时脑袋一热，就跟学校一个有钱的混混借了一千二百块钱，本来想着过几天盖娇就能凑到钱还上，没想到妈，我知道我这么做有点冲动，没考虑后果，我” 张一鸣一副愧疚到不行的样子，耸拉着脑袋，不敢看范玲玲。 范玲玲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嘛，她儿子咋可能干那些犯法的事儿呢，但这一千多块钱说拿就拿出去了，而且还是借给同学的姐姐了，也不好催着要，毕竟对方的条件在那摆着呢，那么差。 “鸣鸣，这事儿妈不怪你，你也是好心，咱们做事凭良心，你等着，妈这就把钱给你，你赶紧拿着把钱还人家，你同学那儿，啥时候还啥时候算，都不容易。” 范玲玲骨子里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即使自己也不富裕，但仍旧能做到处处替别人考虑。 “妈，咱家有那么多钱嘛？” 其实张一鸣是在心里算计过的，他知道虽然陈小霞那边儿已经把本金还给了母亲，但陈小霞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好容易拉到的下线，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母亲把钱再重新投进去，母亲现在满脑袋都是一夜暴富的想法，就是陈小霞不劝也有可能会继续投钱，所以，家里现在能拿出来的钱不会太多。 “刚才你盛阿姨给了我八百块钱，本来是想明天就去你小霞姑那替你盛阿姨把钱投了，现在暂时晚两天儿，我手里还有点儿，你先把欠人家的钱还了，再不行我就先从你小霞姑那把钱先撤回来，能手里有钱了再投也是一样的。” 听到母亲的话，张一鸣忍不住在心里窃笑了一下。 虽然用这样的方式有点不太光彩，但张一鸣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母亲是亲人，不是敌人，他能怎么办。 “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是盛阿姨的钱。” “没啥不好的，我和你盛阿姨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就是我和她说，她也不会不答应的，上回你有病，你盛阿姨冒着雨给送来了三百块钱，你忘了？这事儿你就别多想了，妈心里有数儿。” “嗯，谢谢妈。” “跟你妈还说啥谢谢，快点吃饭，等下凉了。” “还有，妈，这事儿你先别跟我爸说，我怕他上火。” “行，知道了，吃饭。” 晚饭一吃完，范玲玲就把一千二百块钱放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张一鸣把这钱塞到了抽屉里的一个盒子下面。 这钱他本来就没打算真的用。 只是这个办法只能算是缓兵之计，他必须要尽快的从根儿上把这个问题解决。 能有什么办法尽快的帮助吴晓东找到陈小霞搞传销的证据呢？ 这时候做传销的并不算多，能成规模的更少，所以，全民对抵抗传销的意识也不强，警察即使是接到报警，也很难获取证据，没有证据，自然也就不会立案，不立案的调查没有任何的意义，传销组织大可以挪个地方继续。 第128章 猥琐的马俊 “鸣子，我跟你说个特好玩儿的事啊！” 第二天上学，张一鸣在学校门口遇到了马俊，送了自行车之后，马俊忽然拉住张一鸣，一脸憋笑的样子。 “啥事？” 马俊是个笑点很低确切的说笑点很特别的人，经常会说一些别人压根就听不明白的话，别人啥反应没有，他自己倒是笑的前仰后合，所以，听到马俊的话，张一鸣没有任何的期待，一边走一边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奶，你知道不，昨天我奶跟我说，她现在是一家大公司的投资人了，用不了多久就要买别墅买游艇了，让我跟她一起去美国，还给我办什么绿卡，你说好玩不，我妈说我奶老糊涂了，大白天就开始说梦话，哈哈，笑死我了，办绿卡，你说我奶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啊，哈哈！” 马俊笑的哈哈的，后背弓着，一抖一抖的。 张一鸣则是楞了一下。 “你奶不是在农村老家嘛，啥时候到你家来的？” “来了挺长时间了啊，我没和你说嘛，这老太太真是太逗了，把我笑死了。” “你奶最近是不是情绪特别亢奋，天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都说自己要发财要赚大钱了。” “是啊，鸣子，你咋知道的？” 马俊很惊讶的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的心顿时明镜儿似的了。 马俊他奶也是入了传销窝儿了。 这陈小霞还真是够没良心的了，啥人的钱都赚，马俊他奶都六十多了，手里这点钱儿就是用来养老买棺材板儿的，陈小霞真是下的去手。 不知道咋地，张一鸣猛的想起了自己的奶奶秦芳。 陈小霞那么热情的送奶奶回老家，是不是早就开始打奶奶的主意了，那奶奶呢，会不会和马俊的奶奶一样，也上了陈小霞的当啊？ 越是这么想，张一鸣的心就越是提溜着。 陈小霞，你这娘们儿还真是黑心啊！ “你奶奶是被人洗脑了。” “洗脑了？啥意思？” “没啥意思。” 张一鸣不想和马俊解释太多，马俊的奶奶和马俊他妈是天生的一对冤家，婆媳关系紧张的就像是鞭炮和火柴，只要碰到一起那就没好儿，不吵吵出个胜负输赢绝对不罢休，要是让马俊他妈知道婆婆干传销呢，要不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才怪。 马俊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真是没明白洗脑俩字是啥意思，电脑？ “早。” “哼。” 到门口的时候，张一鸣和到水房洗拖布的李佳正面碰到了一起，张一鸣打了个招呼，没想到李佳白了张一鸣一眼，不仅没回应，还狠狠的瞪了张一鸣一眼，冷哼着和张一鸣擦肩而过，同时还踩了张一鸣一脚。 呵。 张一鸣无奈的笑了一下。 这小丫头也太幼稚了？ “哥们儿，昨天你和李佳到底咋地了？是不是跟你表白了？我看要不你就从了，这丫头虽然长的不如刘芳好看，但是减减肥也不算难看，而且你看着没挺有料的啊，嘿嘿！” 马俊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自己的胸脯上做个托举的动作，嘴边的笑容猥琐的很。 “一边凉快去。” 张一鸣白了马俊一眼，快步的进了教室。 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李佳衣服之下的景色。 呸呸呸，老不正经。 张一鸣还是把自己定位在四十多岁男人的生理程度上，现在意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不是老不正经嘛！ 因为这个不经意出现的想法，导致上课的时候，张一鸣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李佳的背影。 却在某个瞬间，对上了刘芳突然扫过来的阴森森的眼神。 张一鸣想找个机会和李佳谈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人家小姑娘到现在为止也没生二八经的跟他表达过爱慕啥的，他直接这么去跟人家谈，怎么也有点自我感觉良好的意思。 “张一鸣，你的信！” 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班里的劳动委员喊了张一鸣一声。 信？ 张一鸣有点发愣。 信这个东西，在2000年以后就开始变得很稀罕了，到了2008年以后，就连邮票都很难看到了，除了那些集邮爱好者，后来新出生的孩子，基本上都不知道邮票是啥，就是张一鸣，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张一鸣，你耳朵聋了？你的信！” “谢谢啊！” 知道劳动委员贾薇把信扔到了张一鸣的桌子上，张一鸣才回过神儿来。 雪白的信封上，贴着两张40分的邮票。 这个时候，同城邮寄信件是80分，省外邮寄信件是150分邮票，再远点是200分，也就是两元。 张一鸣看了一眼信封上红色的邮戳，显示是温泉街道，他的心咚的一下，不由得仔细的看向信封上的字。 信封上的字是用黑色的钢笔写的，字迹很清秀，看起来像是女孩子的字，上面没有落款，只写了张一鸣的信息，信封最下面，还用黑笔画了个指甲盖大小的笑脸。 他的心里大概有了些猜测，毕竟一个人的字迹哪怕会有变化，但大体上的框架和感觉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的。 “张一鸣，你好，猜猜我是谁？” 撕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叠成了一个枫叶形状，这种叠信纸的方式在90年代是非常流行的，只不过前世的这个时候，张一鸣远没有现在这么受欢迎，没有人给他写过信，更不要说叠成这么漂亮的样子，所以张一鸣拆信的时候还是颇费了一番力气的。 信纸只有一张，开头的第一句话透出几分俏皮。 “呵呵，没想到我会给你写信，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嘴角都翘起来了，别否认哦，我猜的肯定特别对，没错，我是何音，怎么样，吓了一跳？” 张一鸣看着信纸上的字，思绪跳来跳去。 这一世他和何音之间的姻缘变得很微妙，他能感觉的到，何音对他是有意思的，哪怕还算不上是喜欢，但肯定是想和他有进一步的接触的。 张一鸣把信看了一遍，就叠了起来。 这种心情咋说呢，他前世心心念念、爱的险些成魔却最终没有得到的女人，这一世却早早的出现，还用这样一种方式开启了他们之间的联系，真的是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第129章 跟踪 张一鸣没有立刻回信，一是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回，二是他发现了一件事儿。 就在张一鸣把信纸叠好重新放回信封的时候，信封落在了地上，张一鸣低头捡信封的瞬间，眼睛看到了盖猛的手。 如果不是在这个角度看，是没有人能看到盖猛的手心的。 尽管农村出身的孩子，手掌细致不到哪里去，但盖猛的掌心不仅有茧子，而且茧子的痕迹还很新，甚至有血泡磨破后留下的脓水溃烂的痕迹，除此之外，手心的正中间，还有一个大口子，口子没有经过什么处理，血肉扭曲的横亘着。 盖猛最近一直都在学校，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茧子和伤呢？ 难怪盖猛最近翻书的姿势都很怪，手还有意无意的总是躲着张一鸣的视线。 尽管盖娇的事儿让张一鸣很失望，可他还是做不到对盖猛无动于衷，他决定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弄明白这件事。 他当初是出于好心才会拿出五千块钱来给盖娇盖猛姐弟来解燃眉之急，却绝对没想到因为这五千块钱，竟然会让姐弟俩经历这么多的事儿。 晚上放学，张一鸣照旧让马俊先走，马俊朝着李佳的方向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张一鸣懒得解释，马俊爱咋想咋想，他反正无愧于心。 当然，马俊离开之后，张一鸣也没有留在教室里，而是背着书包出了教室，转而藏在了大门口不远处的一个瓦砾堆儿的后面。 大约五点半，食堂关门的时间，张一鸣看到盖猛从校门口走了出来，低着头，一直朝着坡儿下走。 等到盖猛差不多走到坡儿下了，张一鸣才从瓦砾堆儿后面走出来，然后推着车子，不远不近的跟在了盖猛的后面。 盖猛下了斜坡之后，脚步就快了起来，几乎是小跑着，一路朝北里关的方向而去。 已经是十二初了，北方的十二月昼夜温差是非常大的，白天穿件加绒的外套就能对付，可到了晚上，温度骤降到零度以下，就是穿大棉袄也不会热。 盖猛一直小跑，张一鸣虽然推着自行车，但是路不好，骑车子不方便，张一鸣只能推着车子也跟着盖猛小跑，晚风吹过来，张一鸣接连打了两个哆嗦。 大约半个小时后，张一鸣跟着盖猛来到了一个工地。 这个时候，工地基本上已经停工了，只有白天阳光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干点儿市内的活儿，此时的工地，一片寂静，没有完工的楼房和矗立着的脚手架，就像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怪物窥视着夜色中的北里关。 张一鸣早就已经发现，盖猛来的这个工地就是华发家园，他不就之前才刚刚来过。 这么晚了，盖猛来这儿干什么呢？ 张一鸣找了个墙角把自行车支住，然后猫着身子看向工地的门口。 工地没有正儿八经的大门，只有两个铁架子横着拦在工地的进口处，工地有打更的，但这个时候应该是去吃饭了，打更的屋儿里一片漆黑，只见盖猛先是踮起脚朝着打更的屋儿里看了一眼，然后就像耗子似的嗖的一下从铁架子的缝隙里钻进了工地。 张一鸣微微有些吃惊，但还是紧跟着盖猛也进了工地。 工地不算小，而且到处都堆着砂子、水泥和其他的建筑材料，连下脚儿的地方都没有，加上张一鸣故意落后了几步，现在进到工地，竟然一时间不知道盖猛进了啥地方。 “叮叮叮。” 就在此时，张一鸣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叮叮叮的敲击声，他立刻按照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走过去。 黯淡的光线中，盖猛蹲在地上，屁股微微撅着，手里正拿着刨根儿在地上挖着什么东西。 张一鸣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借着旁边的水泥柱子挡住自己的身子，抻着脖子想要看清楚盖猛究竟在地上刨啥。 很快，张一鸣就看到盖猛把刨根儿扔在一边，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大约比筷子长一截粗几圈的东西，别进了自己的后腰，然后捡起刨根儿又往前走了几步，再次猫腰从地上刨东西。 寂静的工地上，叮叮叮的声音不觉于耳，张一鸣的心情却一点一点的低了下去。 他慢慢的知道了，盖猛是在干啥。 这时候工地施工，还没有后来那么高级的手段，不管是找准还是固定，都会往地上定橛子，有的工地会钉专门规格型号的橛子，但更多的是用废旧的钢筋掐出个弧度来当橛子用，盖猛现在刨的就是这些用来当橛子的钢筋。 这种行为叫什么，叫偷。 难怪盖猛的手心会有那么多的茧子，难怪不过十来天的时间，盖猛就能给他两百块钱，还是大大小小的零碎票子。 张一鸣说不好自己此时的心情，盖猛姐弟俩为了那五千块钱，一个给人当小三，一个当小偷，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还不如不去医院，不拿那五千块钱了。 但此时，张一鸣知道，他不能出去，否则盖猛的自尊心受不了。 张一鸣的手攥在一起，想要转身离开，却不想脚下踩到了一块碎砖头，砖头被踩碎，发出了咔嗒一声轻响，盖猛立刻回过头，暗暗的光线中，眼睛竟然有些发绿，像是一只野狼。 盖猛的手里还攥着刨根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张一鸣似乎都能感觉到，盖猛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拿着刨根儿冲上来。 张一鸣有瞬间的犹豫。 他如果站出来，就会直接面对盖猛，那么两个人之间就会非常的尴尬，本来这段时间他和盖猛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如履薄冰，但不站出来，盖猛很可能会举着刨根儿冲过来，一个失手，很可能就把自己刨了，他可不想成为前段时间刨根儿杀人案中的受害者，所以一番纠结之下，张一鸣还是打算站出来。 “谁在哪？” 就在这时候，工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道刺眼的手电筒的光线扫过来，紧跟着一声粗犷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手电筒的光线忽明忽暗，盖猛手背上的肌肉崩的越来越紧，攥着刨根儿的手颤抖的很厉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张一鸣感觉到气氛紧张的好像一触即发。 “什么人？” 手电的光已经将盖猛和张一鸣所在的空间完全照亮，光线中，盖猛脸上的紧张和因为决绝而显现出的狰狞越来越明显。 第130章 送协议 “喵。” 就在形势紧张的一触即发的时候，张一鸣身后的一个建到了三层高的空楼里，响起了一声猫叫。 像是专门为了缓解眼下的危机一样，猫叫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这个季节并不是猫的发情期，但这只猫缠缠绵绵好像婴儿哭闹一样的声音很明显就是正在发情。 “麻痹的，大半夜的发骚。” 手电的灯光转移了方向，脚步声也渐渐的远离了。 张一鸣背身被惊出一身的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次看向盖猛，他很明显的感觉到盖猛长出了一口气。 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插曲，盖猛的活动被打断，他收拾了一下东西，猫着腰，沿着旁边楼梯下面的窄通道钻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张一鸣也从盖猛钻出去的位置离开了工地。 盖猛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张一鸣抬头，看着已经出现在半天当中的月亮，月光迷蒙一片，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和月光一样迷蒙一片。 他现在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是帮了盖娇盖猛姐弟，还是间接的害了他们。 推着车离开工地之后，张一鸣直接去了距离工地最近的破烂收购站。 “叔，我跟你打听一下，刚才是不是有小伙儿来你这儿卖钢筋啊？” “没有。” 收破烂儿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络腮胡，眉毛头发都很浓密的那种，嘴唇发黑，看起来就很凶，听到张一鸣的话，脸上的线条绷着，就显得更凶了。 “叔，我就是打听一下，没别的，那小伙儿是我同学，他家最近出了点事儿，整的都没心思上课了，我听说他逃课捡破烂儿卖钱，就想打听一下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从兜儿里掏出了一盒555香烟，抽出一根来递给了中年汉子。 这盒烟是他一早上从小卖部买的，但没买太好的，只买了一盒价位适中的555，作为重活一世的人，他很清楚，这一根香烟代表的是什么，比说多少句话都更能拉近和人的距离。 汉子看着张一鸣递过来的香烟，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你真是他同学？” 面对汉子的警惕，张一鸣很明白。 这些收破烂儿的人其实比谁都清楚，什么东西是正常的破烂儿，什么东西是不正常的，比如电缆线、比如井盖儿、比如铁路路基等等，但为了利益，他们还是会铤而走险，对于盖猛卖给他的那些钢筋橛子，他当然也知道来路不正，所以才会非常的警惕。 “叔，你看我这样儿像是警察吗？” 汉子打量了一下张一鸣，可能是真的觉得张一鸣实在有点嫩，脸上的神情这才松懈下来。 “是，那小子来我这儿卖钢筋头儿卖了好几次，卖了两百多块钱，你们真是同学？” 说完之后，汉子又不放心的问了一次。 “叔，真是同学，我就是挺担心他的，怕他因为家里的事儿想不开，做啥犯法的事儿。” 张一鸣半真半假的说。 “这” 听到张一鸣的话汉子的神色顿了一下，然后还四下看了一眼。 “小老弟儿，实话跟你说，你同学干的还真不是啥好事儿，他送来的那些钢筋头儿根本就不是捡的，叔是干这行儿的，东西啥来路不说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他的这些钢筋头儿上头都拧了扣，八成是工地上的橛子，你说叔也是看着那小子老实巴交的，才和你说的，你可别把叔给卖了啊！” “叔，放心，不能，谢谢叔啊，我知道了，我回去劝劝他，让他别干这个了。” “是啊，年纪也不大，可别走错路喽。” “嗯，叔，那我先走了啊！” 说完，张一鸣把手里的烟都塞到了汉子手里。 “别着，你拿回去，我咋能要你烟啊？” “叔，拿着抽，也不是啥好烟。” 张一鸣觉得这个汉子人还行，至少能跟他交底儿，这就很不错了，一盒烟而已。 离开收破烂儿的地方，张一鸣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就骑着车子朝着谭红梅家而去。 “小鸣？” 开门看到张一鸣，谭红梅很惊讶，自从她家安装了固话，张一鸣就没来过了，有啥话都在电话里说了。 “谭姐，有个东西，我在身上装好几天了，差点忘了，给你。” 张一鸣说完，就把刘成军写的离婚协议拿出来给了谭红梅。 “小鸣，这是” 谭红梅把协议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惊讶的看向张一鸣。 “我知道可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有这东西在手，好歹也能有点底气，以后要真是走到那一步了，兴许能派上用场。” 看着张一鸣轻描淡写的样子，谭红梅心里的滋味是很复杂的。 那天她和王发不欢而散，这事儿她还没和张一鸣说，她不知道张一鸣会怎么想，毕竟张一鸣和王发认识在前，轮感情也比和她的感情要深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太了解刘成军的为人了，心狠手辣、破皮无赖基本占全了，能让刘成军写下这个东西，其中的周折可想而知，张一鸣已经帮她够多的了，现在又 “谭姐，你别多想，我也是顺手的事儿，你千万别有啥压力，刘成军估计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你能消停一阵儿。” 张一鸣是啥人，一转眼就从谭红梅脸上的神情猜到谭红梅心里的想法。 “小鸣，我和王发闹掰了，我想以后尽量避免和他打交道。” 闹掰了？ 张一鸣微微有些惊讶。 谭红梅不待见王发他是知道的，但谭红梅毕竟是个很有分寸也很隐忍的人，不是迫不得已是不会跟王发闹翻的，难道是王发干了啥事？ “谭姐，是王发他” “没有，是我的问题，小鸣，对不住了啊！” “谭姐，别这么说，我之前也说过，你和大发哥之间的事儿我不干涉，大发哥是啥人我比你清楚，肯定是说了啥不该说的话，那天我们俩都在刘成军那儿，他知道了刘成军和你没离婚的事儿，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不过，不管咋说，我还是那句话，怎么处是你们的事儿，你要是不想和大发哥打交道，那以后遇到事儿你就直接和我说。”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稚嫩的面庞下，不仅有着超乎一般人成熟的灵魂，而且心思细腻，不仅能够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问题，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总是让人从里到外的觉得舒服。 第131章 没想到的传呼 “小鸣，你们怎么会和刘成军起冲突呢？” 谭红梅不是个扭捏放不开的人，既然张一鸣说了无所谓，她也就不再纠缠这件事儿，把离婚协议书折好放到衣服里，转而问道。 “有两个不错的学徒工，以前安装bp机的时候合作过，我想把人招过来，没想到那两个学徒工会是刘成军的徒弟。” “也怪我，之前没和你提过这事儿，那刘成军他没把你怎么着？” 谭红梅太了解自己前夫的为人了，别管张一鸣本事多大，也就是个十六岁涉世不深的高中生，和滚刀肉刘成军完全不是一回事。 “呵呵，谭姐你也太小瞧我了，如果刘成军不是没辙了，他能写这个东西嘛，放心，我好的很。” “那就好，小鸣，你真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啊！” 谭红梅第无数次的感叹出声。 “谭姐，你就别老夸我了啊，小心哪天把我夸的飘起来找不到北就完了。” “哈哈，你啊，对了，小鸣，那个甘九妹” 甘九妹是干啥的，谭红梅听她的那个老客户说过了，所以，那天张一鸣离开后，她心里就一直在合计这个事儿，生怕张一鸣会吃亏。 “她不是收购食品厂的人。” “不是？” “嗯，你还记得那天竞拍会上那个秃头的南方人不？” “有点印象，难道是不会？” “把字去掉，就是他，不过他的背后还有人。” 张一鸣说完，谭红梅的脸色就变得很严肃。 “按道理说，这个食品厂常年亏损，地理位置也不是特别好，设备也都老旧的不行，最重要的是收购的价格并不算太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关注呢？” 其实谭红梅问的这个问题，张一鸣也想过很多次，不过想了几次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正这事儿最后要高文军拍板才行，他有信心能让高文军最后不得不低头。 “这个问题别想了，总之这个事儿暂时你也不要管了，进网的事儿谈的怎么样了？” “赵光明把这事儿压下来了，我提了几次，他都找借口给挡过去了，我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想把这个机会给别人。”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 “我知道他要给谁，谭姐，这事儿你上点心儿，勤盯着点，一旦赵光明那有什么大动作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想办法。” “嗯。” “那行，谭姐，你进屋儿，我先回去了。” “你慢点啊，看着点儿路，前面新挖了个排水沟。” “知道了！” 张一鸣对这儿的熟悉程度一点不比谭红梅少，当然知道这条排水沟的存在，而且后来这条排水沟成了烂尾工程，挖开之后就一直不施工，成了附近居民最头疼的问题，冬天冻冰夏天灌水，还散发出阵阵恶臭，居民自己回填还不行，张一鸣就曾经载到沟里过。 此时这条排水沟刚挖开，还能闻到泥土的香气，可能住在这儿的老百姓还以为这条排水沟是福利工程，满心期待的等着下水问题被解决，就像他们一家当初期待的那样。 绕过排水沟，张一鸣咬咬牙，绕到旁边的公用电话亭，往通讯店打了个电话，没人接，看来王发应该在李振庭那儿了，看看时间，再到招待所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张一鸣只能再次放弃去找李振庭，他却没想到，他刚回到家，传呼机就响了起来。 “谁啊？” 范玲玲正在给切好的面团渍油，听到传呼机的滴滴声，抬起头问道。 正在地上拾掇工具箱子，也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张一鸣。 上面的号码是个陌生号，张一鸣也不知道是谁。 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一时间也猜不到是谁找他。 “我也不知道，爸妈，我出去回个电话啊！” “大晚上的，早点回来啊！” 范玲玲倒没多说什么，张一鸣却下意识的看向张河山，说实话，前后两世加在一起，他对父亲都是极为敬畏的。 “去！” 张河山沉沉的说了两个字，张一鸣这才扔下书包出了门。 “哟，鸣子，这么晚出来买东西？” 张一鸣没想到，看小卖部的竟然是董大奶的儿子宋振坤。 “振坤叔，你啥时候回来的？不是去鄂尔多斯挖煤了嘛！” “你别听你大奶瞎胡说，我去挖个球煤啊，我是去那找俩朋友耍着玩，你咋样，身体好了？我听你大奶说，你身体不咋好。” “好了，你看我这样像是有毛病不？” 张一鸣说完，还在地上蹦跶了两下。 “哈哈，不像，大小伙子，平时多打打球跑跑步，你瞅瞅你细皮嫩肉长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这可不行，得练。” 宋振坤用手撑在柜台上，看着张一鸣笑嘻嘻的说道。 “嗯，练，练的跟振坤叔似的，一身腱子肉。” 张一鸣倒没瞎说，宋振坤的身材放在未来，那就是两肌一臂倒三角的黄金身材，绝对一脱衣服就能让小姑娘尖叫。 “你小子像谁呢，油嘴滑舌的，跟你爸你妈一点也不像！” “自学成才呗！” “哈哈哈！” 叔侄两个一起笑出来。 “行了，打电话，我看你一直摸你腰上的bp机呢！” 张一鸣对宋振坤还真是佩服，这观察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难怪人家后来能那么有钱。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没有无缘无故的发家致富，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穷困潦倒，凡事都是有因果的。 张一鸣按照bp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回拨了过去。 “你找谁？” 接电话的是个女的。 张一鸣微微一愣，女的声音很陌生。 “刚才有人用这个电话号码给我发传呼了，请问你知道是谁吗？” “传呼？哦，知道，你等着，我去给你叫人。” 看来是个公用电话。 隔了不到两分钟，电话被人接起来了。 “小鸣，你在听吗？” “李哥？” 张一鸣很意外，给自己打传呼的竟然是李振庭。 李振庭不应该是一直和王发在一起嘛，怎么会给自己打传呼，有什么事儿是王发解决不了的？ “小鸣，我思来想去，有件事儿我还是要和你说” 张一鸣抓着电话，静静的听着李振庭在电话另外一边说话。 “李哥，我知道了，谢谢你啊，这件事儿我心里有数儿了。” “嗯，那就行，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 挂了电话，张一鸣站在小卖部的外面，一时间觉得气温好像骤降的厉害。 第132章 有人抢宣传位 “鸣子，咋地了？” “哦哦，没咋地，振坤叔，我没带零钱，回头把电话费给你送过来。” 张一鸣的心思被宋振坤的声音拉了回来。 “行了，赶紧回家，跟你叔还用得着说这个？” 宋振坤摆摆手。 “振坤叔，那我先回去了啊！” 张一鸣转过身，脸上好容易挤出的笑容消失了。 宋振坤看着张一鸣转身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眼睛蒙上了一层疑惑和探寻。 尽管刚才张一鸣没说几句话，但宋振坤十几岁就出去闯荡了，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虽然这几年净折腾没存下几个钱儿，眼界是真的长了不少，人脉圈子也不小，所以，他能感觉到张一鸣应该是遇到啥事儿了，而且还是和学习没啥关系的人情儿上的事儿。 他这个叔伯的大侄还挺有意思的。 这一边，张一鸣慢慢的往家走，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刚刚李振庭的话。 他不是个没见过风浪的人，相反，前世里，他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挫折，经历过人生的巅峰和低谷，承受过亲人相继离去，承受了身边人的背叛，但重活之后，他告诉自己，一切都不同了，不要用前世那颗千疮百孔、充满了怀疑的眼睛来活。 所以，对于身边的人，不管是这一世新出现的，还是上一世的旧识，他都抱着一份赤诚的心看待，万万想不到 张一鸣抬头，看到原本就有些迷蒙的月光比之前更加的黯淡，一片乌云将月亮遮住了一大半，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乌云的边缘洒落下来，让夜晚的更加的寒冷。 这一夜，张一鸣失眠了。 不是因为想事情，不是因为勾勒未来，只是单纯的睡不着，甚至于他觉得脑袋是空的，混混沌沌的就到了天亮。 “小鸣，你咋地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张一鸣的身体是全家最关注的事儿，早上张一鸣起床，范玲玲已经出摊儿去了没在家，张河山坐在桌子旁边鼓捣录音机，看到张一鸣两个眼圈发黑，眼珠也都是红血丝，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关切的问道。 “没有，昨天没睡好，总做梦。” “真没事儿？” “没事儿，爸，你最近和我李叔他们是不是商量什么大事儿呢啊，我妈说你现在天天往我李叔那跑。” “啥大事？你李叔养了两只鹦鹉，特别机灵，会说不少吉祥话儿，你李叔就天天喊我们几个过去，嘚瑟他那两只鸟儿。” 呃！ 张一鸣还真没想到父亲天天往李叔那跑竟然是这个原因，但不管咋样，只要父亲不是天天囚在家里胡思乱想就行。 因为晚上睡的不好，张一鸣的状态难免受到了影响，骑自行车的时候差点撞到电线杆子上，吓的张一鸣一下子精神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受到了惊吓，盖猛的精神状态也不好，虽然没有张一鸣这么夸张，也是一脸的疲惫，张一鸣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盖猛的手，垂在椅子旁边，照样是手背朝上，掌心朝里。 想到昨天这双手曾经干的事儿，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上课的时候，张一鸣在笔记本上写了两行字，然后把笔记本推到了盖猛的桌子上。 “当我们发现自己走错了路的时候，一定要尽早的回头，回的晚了就会找不到自己应该走的那条路，有些选择一旦做错了，一定要尽早的更正，因为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张一鸣知道，他不能用一种很严肃的态度来和盖猛谈这件事，甚至于不能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盖猛能为了面子做出偷钢筋的事儿，完全有可能再做出其他更夸张的事情来。 盖猛在看到笔记本上的话时，有一瞬间的怔楞，像是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忽然，盖猛的眼睛瞪大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转过头，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没有调转视线，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也一动不动的与盖猛对视。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先转移开视线，这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绝不容忍和姑息的态度。 大约一分钟之后，盖猛收回了视线，伸手把张一鸣笔记本上写着这句话的纸撕了下来，随手夹进了化学书里。 张一鸣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能不能改变盖猛的想法，他只能说他尽力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不是盖猛的什么人，就是亲生父母、血缘亲人，也不能代替他完成自己的人生。 第三课是劳技课，张一鸣终于逮到了机会，把劳技书打开，立在桌子上，自己则是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张一鸣，曾书记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张一鸣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睡到了第四节课下课，如果不是张悦站在门口喊他，他可能还睁不开眼睛。 张一鸣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身边，盖猛已经出去了，马俊竟然也没在屋儿，没喊他自己就出去了还真是挺奇怪的。 “张一鸣，你快点儿，曾书记说有急事找你。” 看到张一鸣迷迷糊糊的样子，张悦蹙眉，不太高兴的说道。 经过上次的事儿，张一鸣已经知道张悦和曾计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了张悦的个性，就是个刁蛮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脾气，所以面对张悦的态度，他没回应，只是跟在张悦的后面一路去了书记室。 “进来，张悦，你先去吃饭！” 看到张一鸣站在门口，曾计招呼了一声。 “小姨夫，你这是卸磨杀驴啊，让我帮你把人叫过来就打发我走，不就是校庆的事儿嘛，还弄的神神秘秘的，好像谁乐意听似的，哼！” 张悦很不高兴，哼了一声，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曾计的脸色飞快的掠过一抹阴沉。 张一鸣装作没看到，这张悦不仅是任性，明显是性格有问题，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儿这么不给曾计脸面，真不知道私下里，对曾计得是什么态度。 “曾书记，你找我有事？” 张一鸣率先开口，曾计这才把脸上的神色收拾干净，看向张一鸣。 “是这样的，昨天，电信公司的人和我联络，说想要在校庆上做个宣传，咱们学校的固话业务都是在电信公司办理的，这事儿我没办法拒绝，不过这事儿我得和你打个招呼，你跟王经理说一声，我这也是” 曾计的语气带着几分为难。 张一鸣的心思飞快的转动，电信公司做宣传，这事儿不用想也是赵光明的主意。 第133章 不能言说的隐私 “曾书记，你不用为难，这事儿我会和王经理沟通的，我相信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不过，宣传位置” 尽管知道这是赵光明的意思，张一鸣也是不能拒绝的，但是，他不可能让赵光明横插一杠子，白捡便宜。 “位置他们没要求。” “那就行，曾书记，我今天下学就去找王经理。” “哎，张一鸣同学啊，谢谢你支持曾书记的工作啊！” “曾书记千万别这么说，能给学校做一点贡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知道校庆的准备工作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啊？准确的时间是不是也定下来了？” 曾计是学校的团高官，在学校也算是领导层的，和曾计之间处理好关系，对于他的整个高中生涯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张一鸣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已经开始准备了，筹备组的组长是张主任，学生组的组长是曹鸿翔，广告宣传的事儿你直接和张主任还有曹鸿翔沟通就可以，具体的时间也定下来了，12月10号，你这边也得催着王经理尽快落实广告宣传的事儿了。” 听完曾计的话，张一鸣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还真是冤家路窄，筹备组的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冤家对头’呢！ “好的，曾书记，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有了，你去吃饭，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你直接来找我，我帮着你协调。” “好，谢谢曾书记。” 关上办公室的门，张一鸣的嘴角扯了一下。 张万勇暂且不说，好歹是为了学校工作，不至于太难为他，但曹鸿翔，张一鸣用脚指头也能想象出来，必定会想方设法的给他找麻烦。 “鸣子鸣子，你来一下。” 虽然睡了两节课，张一鸣还是觉得有些困，想趁着午休的时候再睡一会儿，免得耽误下午的课，没想到刚走到楼梯口儿，就被马俊一把薅住了。 “干啥？神神叨叨的。” “嘘，你别吵吵，我有事儿跟你说。” 看到马俊的脸上除了平时的那副贱兮兮、吊儿郎当的神色，还有几分紧张，尽管心里不想，还是硬着头皮跟着马俊走了。 “你带我来这儿干啥？” 马俊神神叨叨的拉着张一鸣来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男厕所。 “你小点声儿，鸣子，你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听到马俊的话，张一鸣激灵一下，直接原地退后了一步。 “你干啥？” 前世里马俊也没有这个爱好啊，不过稍后他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就是前世里高一下学期开始，马俊每次上厕所都会往他身上瞄，而自己方便的时候则都是侧着身子，避免被人看到。 前世里马俊十八岁就死了，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慢慢的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但前世里张一鸣可是活到了四十几岁的，男人的那些事儿他都清楚的很。 “哎呀，我就是看看，还能把你咋地啊，脱了让我看看。” 马俊不说，伸手就扯张一鸣的裤子。 “行了，看到了？” 因为张一鸣心里大致已经猜到了是咋回事，所以也没死乞白赖的生拦着，马俊盯着张一鸣那个地方看，还想动手扒拉。 “差不多得了，说，你到底咋地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马俊的手立刻像是烫着了似的，噌的一下收回去了。 “没咋地啊，瞅瞅你不行啊，咱俩都是老爷们儿，看一眼你也不能少块肉。” 马俊的脸很红。 “马俊，你是不是那地方有啥问题？” “谁说有问题啦，你有的我都有，能有啥问题？” 听到张一鸣的话，马俊急了，而且扭身就要往外边走，张一鸣趁其不备，一把扯住了马俊的胳膊，紧跟着，扯住了马俊的裤子。 “张一鸣，你干啥？你” 裤子突然被扯下来，马俊的脸刷的就白了，本来挺黑的一个人，脸白起来还挺吓人的。 张一鸣已经看到了，和他想的差不多，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阶层、什么年纪的人，对于自己身体上的特殊部位都是很忌讳被提起的，不像二十年后，无痛人流满大街都是，一片药就能打掉一个孩子，切包皮等等的广告都打到了公交车、地铁站里，在九十年代羞于启齿的东西成了感冒发烧一样的小事。 此时的马俊就是，在自己的东西暴露在张一鸣眼前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在马路上游街一样，如果不是少年人骨子里的那点自尊，眼泪可能就要掉下来了。 “我合着是多大的事儿呢，你这叫包皮过长，很多人都有这问题，你不会觉得这是啥绝症或者影响你以后那啥？” 张一鸣故意装作一副‘你大惊小怪’的样子，轻飘飘的说道。 “你你还见过别人也这样？真的假的？” 果然，听到张一鸣的话，马俊的脸色好了不少。 马俊的这种心态非常常见，几乎所有人都有，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钱，而在乎的是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有钱，当大家都有的时候，人就会觉得失衡不开心，为什么我没有，可若是大家都没有，似乎这个问题就不再是困扰，马俊也是一样，他现在觉得慌乱羞耻，那是因为他以为存在这种问题的只有他自己。 “我逗你干啥，我爸就这样。” 张一鸣在心里对他老爸说了声rry，没办法，既要有信服力，还不能诽谤诬蔑别人，只能拿自己老爸开刀了。 “你没骗我？” “我脑袋进水了，拿这种事开玩笑，我说真的就是真的，如果要是影响那啥，你说，我是咋生下来的，再说了，你才多大啊，还得继续发育，说不准过两年自己就长好了呢！” “嘿嘿，鸣子，这回我心可敞亮多了，为这事儿，我都上火老长时间了，我看书上不是啊，从上回你跟我说完以后我就没看那种书了啊，我说的是以前，我就一直担心，担心我以后不能那啥，那跟太监有啥区别啊？” “行行行，没事儿了就行，赶紧的，我还迷糊着呢，赶紧回去补觉了，你爱干啥干啥去！” “我去买饭，今天中午咱们吃大鸡腿儿，我请客，嘿嘿！” 张一鸣没拦着马俊，看到马俊跟穿天猴似的一下子窜出了男厕所，摇了摇头。 这也算是对前世遗憾的一点点弥补和修正！ 第134章 完蛋了 张一鸣回到教室就睡了，一直到马俊把盒饭买回来才睁开眼睛。 马俊说的鸡腿儿是一家熟食店卖的，两块钱一个，张一鸣记得肯德基、德克士都曾经推出过手枪腿这样的单品，马俊买的虽然是卤鸡腿，但大小和手枪腿差不多，一个鸡腿儿下去，满嘴流油不说，饭基本上就吃不下去了。 补了觉，又吃了一个大鸡腿儿，张一鸣终于满血复活了。 下午第一节课又是何静的课，一下课张一鸣就把自己写好的征文主动交给了何静。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曾经抱着我坐在夜空下，她问我，长大之后的我想要做什么，我说我要做一个好人，母亲跟我说，做好人很难，那时候的我不懂，很难两个字到底代表和意味着什么，直到我慢慢长大，开始有了自己的梦想，开始知道，人之于一个家庭、一个集体甚至于一个国家一个世界的意义时，我才渐渐的明白母亲对我说的话” 何静接过征文之后，直接读了开头，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张一鸣。 眼前的张一鸣还是那个皮肤白皙、笑容带着几分青涩的少年，但是刚刚的文字，真的不像是一个少年写出来的。 “这是散文叙事？” “嗯，我比较喜欢这种写作风格。” 作为一个前世里没有读过大学，却拥有一座巨大书房、满墙书籍的人来说，张一鸣说这话是有资格的，尽管前世里他终日都在商海之中沉浮、终日都为征服金钱和欲望而忙碌，但真正能安抚他心灵的就是坐下来静静的读书，亦或是静静的写一些文字。 “嗯，我先看看，之后再找你。” 何静从张一鸣的身上收回视线，把征文夹到了备课簿里。 “何老师，这是我的征文。” 就在此时，刘芳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张信纸，一边把征文递给何静，一边冷着脸瞪着张一鸣。 张一鸣耸耸肩，他才懒得搭理呢！ “好，我回去看看再找你，你们先都回去，准备下一节课。” 面对刘芳，何静没有过多的关注和热情，这一点落在刘芳的眼里，自然更加的不满。 “张一鸣，你是不是特别自我感觉良好？” 等到何静转身离开，刘芳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聋子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任何反应就要进教室，刘芳的脸气的发红，她刘芳是什么样的存在，全班甚至整个高一年组的男生，哪个见到她不是眼睛冒光，恨不得眼睛都粘在她身上，偏偏这个张一鸣，每次看到她都像看到空气一样，不仅如此，甚至于目光偶尔看向她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厌恶。 她刘芳竟然会被一个男生厌恶，这让她怎么接受。 “是，我耳朵不好使，?听不到声音，特别是噪声。” “张一鸣，你太过分了，你” 听到张一鸣的话，刘芳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张一鸣理都没理，直接进了教室。 班里的男生也都听到了两个人在门口的对话，说实话，的确是有人想要英雄救美，想要在刘芳面前争取表现的机会，可谁也不傻，现在整个三高中的人都知道，张一鸣是四大天王罩着的人，他们哪个也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最重要的是，就是他们出头了，刘芳也不可能和他们咋样。 尽管如此，看到张一鸣进来，男生们还是眼神各异，不过幸灾乐祸的居多，张一鸣独来独往惯了，除了马俊和盖猛，和班里其他的男生几乎没任何的交集，所以男生们看张一鸣自然没有多友好。 李佳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她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李佳就彻底的不搭理张一鸣了，和刘芳也基本上是友尽，即使坐在一起，也是零交流，甚至于刘芳有的时候还会故意把李佳桌子上的书碰到地上。 张一鸣坐在座位上，视线再次落到了陆甜甜的座位上，座位还是空的，他不由得想知道，陆甜甜在新的学校过的怎么样，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有没有受到影响。 “好好上晚自习，别为了一分钱不值的面子把学业弄没了。” 晚上下学，张一鸣把书包收拾好，临离开座位之前，压低声音对盖猛说了一句。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 面对盖猛的询问，张一鸣没回答，径直走出了教室。 盖猛的眼睛一直盯着张一鸣的背影。 昨天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当时的情况，那只猫怎么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来人的时候叫，而且当时他听到的声音明明离他并不远，可是猫叫声却在隔壁的空楼里，只是他没想出来，那个在暗处的人是谁，直到他看到了张一鸣写的那句话。 他打开物理书，把早上撕下来的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展开，用手指一个一个的摩挲着那些字。 他是自卑，是敏感，是不想欠张一鸣的人情，但就在早上看到这张纸的时候，他知道，他欠张一鸣的不仅仅是那五千块钱，而是更重要也是更宝贵的东西。 那是一种不计回报的付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这份期待和信任。 “鸣子，你最近到底在干啥，咋天天有事儿，你不是背着我和谁搞对象或者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张一鸣晚上想要去找王发，按照时间推算，刘雄邮寄过来的汉显机的零件儿应该已经到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把两百台汉显机组装好，拿到那十几万块钱，当然这些事儿他照旧是要瞒着马俊进行的。 “是啊，就是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呢，恋爱也谈着呢！” “真的假的？和谁啊？李佳是不是？” 马俊只要一提到李佳就一副挤眉弄眼猥琐到骨子里的德行。 “是啊，就是和李佳，在学校里也不方便，我们就只能秘密进行了。” “切，鬼信你啊？那你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亲没亲，摸没摸？”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该干的都干了。” “鸣子，你完蛋了。” “完蛋你个头啊完蛋，我们李佳” 张一鸣真是没想到，他一时没注意顺着马俊的意思开了个玩笑，结果竟然竟然被当事人给听到了。 “李佳，你别误会，我没有我就是” “张一鸣，你找死！” 张一鸣是真的冤啊，都怪马俊，典型的损友啊，现在咋办，李佳已经从地上捡了块砖头，如果是别人，张一鸣还能心存几分侥幸，对方不能真把砖头扔出来，但对方不是别人，是李佳，彪姐李佳啊！ 第135章 深藏不露 “张一鸣，你个混球儿，你个登徒子，你个小流氓，有本事你给我站住！” 李佳是真彪啊！ 拎着砖头追着张一鸣一直出了校门，扯着嗓门喊，根本就不管别人怎么看，张一鸣真是豁出命的跑啊，推着自行车马不停蹄的跑，一直到跑到斜坡下面一百多米，才停下来。 好在重生以后他每天都坚持锻炼，否则刚才这一通跑，能要了他的命。 即便如此，张一鸣还是累的直不起腰，伸手按在胸口上，哈赤哈赤的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好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哈哈，鸣子，可逗死我了，你说你连王皓白刚都不怕，咋被李佳给怂成这样了呢？哈哈，你以后八成是个妻管严啊！” 紧跟着从斜坡下来的马俊看到张一鸣呼哧呼哧的样儿，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就笑，小心乐极生悲。“ 看着马俊笑的眼泪都彪出来的样儿，张一鸣既无奈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学生时代的单纯和快乐好像第一次这么清晰的重现。 “鸣子，这回你算是真把李佳惹着了，那丫头真是太虎了，我看你以后见她绕道儿走，那大砖头子，要是糊你脑袋上，绝对开花。” 笑够了，马俊的神色又严肃起来了。 他和张一鸣经常开这种玩笑，从上小学开始，俩人就经常会偷摸的讨论班上的女生，还有那些女明星，然后各种意淫和幻想，他也是真没想到这回竟然撞枪口上了，而且撞哪把枪上不好，偏偏是高一四班口径最大、火力最猛的机关枪上。 “行了，你别瞎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就得了，我走了，你慢点骑。” 张一鸣当然不是真的怕李佳，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还真有点过分了，李佳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慢慢来，大不了找个机会好好的跟李佳道个歉，解释解释。 张一鸣骑车直接去了大发通讯店，零件儿从长途汽车站拉回来肯定是要放在店里的。 果然，张一鸣到通讯店的时候，看到王发和李振庭都在店里，王发穿了一件灰色的羊毛绒大衣，胡子没刮，下巴上有一层青幽幽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既有几分邋遢也有几分成熟的味道，李振庭则是穿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一边的袖管空荡荡的垂落在一边。 两个人正一里一外的坐在维修的桌子旁边，桌子上堆着一大摞子零件盒子。 “小鸣过来了啊？” 李振庭先听到动静的，看到张一鸣进来，打了声招呼。 王发听到李振庭的声音才抬起的头。 “小鸣。” 王发的声音不大，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张一鸣淡淡的看了王发一眼点点头，将书包扔到了柜台上。 因为这段时间照顾李振庭，通讯店一直没开门，柜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书包扔上去，灰尘飞起来，竟然让人觉得有点呛嗓子。 柜台里的那些二手的bp机也因为来来回回折腾货，没人刻意的摆弄，显得乱七八糟的，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到这家通讯店的时候，这两张柜台干干净净的好像能照出人影儿来，柜台里的机器虽然是二手的缺摆的整整齐齐，一看就让人觉得心里舒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通讯店竟然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那么人心呢，也会变化的这么快吗？ “货点了吗？” “点了，刘雄多给寄了三套，说是怕其他的配件有问题，做替换用的。” 提到组装件，王发的语气终于好了起来，这些散落在桌子上的配件就等同于是一摞摞蓝哇哇的人民币，谁见了能不欢喜。 “嗯，那今天晚上就开始组装，李哥，你要是没事儿的话，也在边儿上看看热闹！” 从张一鸣进门之后，李振庭就一直在打量张一鸣，昨天晚上他和张一鸣说了那么多的话，按照常理推断，即使张一鸣有心机，能够沉得住气，面上也不会没有一点情绪，但李振庭真的就没有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好像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张一鸣根本就没听到一样。 但是李振庭知道，张一鸣不可能没听到，甚至于这些事已经在张一鸣的心里消化了好几遍，正因如此，张一鸣的表现才更加的让他觉得深不可测，他自问，自己能不能做到像张一鸣这样深藏不露，答案是，他做不到。 “行，我就再见识见识小鸣你的手艺。” 李振庭虽然做不到像张一鸣一样不动声色，但却知道配合，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话怎么做。 “大发哥，前面的组装顺序和之前的bp机一样，没有区别，你先组装出来一套，我直接教你核心件儿的组装，这样也能节省时间。” 张一鸣从旁边扯过来一把简易的椅子，没有像以往一样坐到里面，王发下意识的站起来想要把位置让给张一鸣，却看到张一鸣坐下来了，本来是很普通的一个细节，普通的很多人都不会注意，但王发却觉得有些尴尬，只是动动嘴，就又坐了下去。 “李哥，那边的合同传过来吗？” 张一鸣拆开一套零部件，手指灵活的将外面的防撞条和防潮膜扯下去，一边组装零部件儿一边开口跟李振庭说话，眼睛没有看着手里的活计，零部件安装的却严丝合缝。 “嗯，已经过来了，明天预付款就能打过来。” 李振庭的眼睛一直盯着张一鸣的手看，他越来越不相信，张一鸣真的是靠自己的研究弄明白汉显机核心件的组装办法的，就现在张一鸣的手法和熟练程度而言，别说是外行人，就是从事这个行业几年的专业人员手法也没办法和张一鸣相提并论。 “嗯，挺顺利的，李哥，有个事儿我忘了跟你商量了，我现在学习紧，没时间天天盯在店里组装这个，我打算都让大发哥组装，每台给大发哥算一百块钱的安装费，这个费用从咱们的利润里出，李哥觉得可以吗？如果李哥要是觉得不合理，那就都从我的利润里面扣。” “没意见，发哥出钱出力，这么分配我赞成。” 王发低头鼓捣手里的零件，听到李振庭和张一鸣的话，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第136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发哥，看到这个位置的焊接点了嘛，这个位置是控制屏幕显示的，这两个位置必须要完全对齐，这根黄色的线必须要用焊枪固定在这个位置，哪怕偏移一毫米，都会对屏幕显示造成很大的影响，而且容易造成电路板烧毁，问题很严重。” 等到王发将前面的零件都组装完成后，张一鸣拿着自己手里的几个核心元件开始给王发做演示，整个汉显机的体积本来就不大，张一鸣手里拿着的元件更小，最大的一个也不过就只有牙刷头那么大，最小的只有一个高粱米粒大小，而且还需要用到焊枪。 王发目不转睛的看着张一鸣的动作，但实在是太专业了，尽管张一鸣把速度放的很慢，王发还是没有记住具体的安装位置。 “大发哥，我刚才说了，这根黄线必须要和这个焊点对齐，你现在焊接的位置偏了这么多，机器肯定连开机都开不了。” 王发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把手里的零部件都鼓捣到一起了，没想到张一鸣只瞥了一眼就把他安装好的零件直接给拆了。 “我再演示一遍，你重点看这个位置。” 张一鸣说完，就低下头把王发在刚刚装的零件进行返工，工作时候的张一鸣，状态是非常投入的，在他的眼里，工作就是工作，在工作的时候就绝对不能三心两意，这份态度落在李振庭的眼里，再次对张一鸣生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敬佩。 王发很紧张，他本来心里就有事儿，总觉得张一鸣今天的态度有问题，现在又被张一鸣当着李振庭的面说了几句，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但他又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组装汉显机只有张一鸣会。 “这回你再试一次。” 张一鸣演示完之后，让王发再次自己尝试，这一次，王发几乎把全身的肌肉都崩的要裂开了，眼睛更是瞪的生疼，抓着焊枪的手全都是汗。 “不行，重来。” 张一鸣再次否定，动作熟练的将王发组装好的零件拆散。 “位置还是不对，重来。” “不行，这个线偏了。” “这个问题已经出现好几次了，不行，继续。” 王发前前后后一共试了十几次，但每一次都被张一鸣否决，王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脑门上、后背上全都是汗。 “大发哥，这个其实并不难，最重要的就是找准位置，还有控制焊枪落下去的力度，轻了重了都不行，再重来一次。” “小鸣，我看还是你组装，那一百块钱组装费我没本事挣。” 王发终于绷不住了，直接把零件扔到了桌子上，散落的螺丝像是玻璃球一样，叽里咕噜的从桌子中间一直滚到了桌边，被张一鸣用手指按住了。 “大发哥，这不是一百块钱组装费的事儿，你要是真想干这行，就得咬牙把这关挺过去，现在是组装汉显机，以后可能是组装大哥大，再后来组装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不管以后再组装什么，难度都肯定比现在的更大，你要是真想放弃的话也行，那就别做通讯行业了，或者干脆继续卖你的二手bp机也行。” 张一鸣说完，面无表情的把螺丝安到了机器上。 李振庭没开口，眼睛却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 他在内心深处觉得张一鸣真的是很够意思了，别的不说，光是组装机器的这个手码，想要在东湾混口饭吃那绝对是没任何问题的，甚至于多少公司都会打破脑袋的把张一鸣招入麾下，而且，不管是任何技术，都在于以稀为贵，要不怎么说同行是冤家呢，别说像张一鸣这么手把手的毫无保留的演示，就是让人在一边观摩都不是谁都能做的到了。 可是王发，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不仅张一鸣清楚，就是李振庭也能猜测的到，所以，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要不我再试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王发在心里进行了多少的争斗，也许他是在等张一鸣像以往一样给他台阶下，或者李振庭会开口替他缓解尴尬，但是都没有。 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毕竟他不可能真的放弃这个行业，放弃眼看着就能到手的钱。 “嗯，看准位置。” 张一鸣没多说，也没挖苦，只是伸出手指点了点焊点的位置。 一直到第二十几遍的时候，王发终于勉强安装好了一台汉显机，外面的天也已经黑透了。 “行，大发哥，你自己再多练习练习，熟能生巧，慢慢组装的速度就能上来了，我先回家了，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再来。” 张一鸣说完就抓起了放在柜台上的书包，再次带起了一堆灰尘。 “那我也先回去了，大发哥，你也别太着急了，合同上约定的交货日期还有半个月呢！” 李振庭也站了起来，看到李振庭和张一鸣要一起出去，王发的表情有一抹的不自然。 “振庭，我骑摩托送你回招待所！” “不用了，离的也不远，我溜溜达达的就回去了，你就别折腾了。” 李振庭说完，就跟在张一鸣的后面出了通讯店。 王发不好再坚持，心里又很慌，在椅子上坐不住了，起身站到了店门口。 看到李振庭和张一鸣已经分开了，王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和莽撞。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希望李振庭对张一鸣还没有达到那种无话不说的信任程度！ 王发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李振庭和张一鸣已经通过了电话，他也忘了，张一鸣是如何的深藏不露，他以为他没看出来张一鸣情绪的变化，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王发更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幸运才能和张一鸣成为合作伙伴，张一鸣能够带给他的又是怎么样的辉煌和荣耀，但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是永远也走不远的。 第137章 阻止母亲祸害人 张一鸣转过街角之后停住了脚步，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大发通讯，昏黄的灯光从玻璃门里透出来。 张一鸣知道，有些人的确没办法一直走到最后，但他仍旧想给王发一个机会。 他只希望，这一次，王发不要让他失望。 回到家的时候张一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吴晓东。 “你这小伙子到底咋回事，跟你说了好几次了，我没做传销，没做传销，你咋听不明白话儿呢！” 屋子里，范玲玲的声音透着几分急切和不耐烦。 “大姐，我已经调查过了，这家亚洲国际日化公司根本就不是实体注册的公司，在工商局连备案都没有，还有，这家公司所谓的法人代表陈小霞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外企的高管，她在国外干的就是传销，传销在国内是犯法的，大姐，这点你应该知道的啊！” “你赶紧出去，陈小霞是干啥的我比你知道，我不管你跟陈小霞有啥仇，非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但我告诉你，我就是认可陈小霞，就是要跟着陈小霞一起干事业，走走走，别让我哄你出去，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大姐，陈小霞真是干传销的，你听我说” “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听到屋子里传出的动静，张一鸣一个闪身躲到了仓房里，然后就看到母亲把吴晓东从屋儿里推出来，吴晓东看起来还是胡子拉碴的，看来这几天为了收集陈小霞这个传销组织的证据没少吃苦受罪。 “大姐，我真是为了你们好，不想看着你们上当受骗，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是真心为你们着想的啊大姐，大姐” “你要是再敢进院儿，我就看着没，一铁锹把你拍出去。” 范玲玲伸手从大门后面把铁锹操了起来，对着吴晓东摇晃了几下，吴晓东还想再说什么，范玲玲哐当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脑袋被驴踢了，气死我了！” 关了门之后，范玲玲还觉得不解气，又咒骂了吴晓东好几句，这才进了屋儿。 张一鸣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吴晓东应该还在门外没走，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知道当反传销斗士这个角色不好当，但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到个中辛酸。 吴晓东今天遇上的还是平时待人宽容的范玲玲，如果遇上的是个脾气暴躁的呢，甚至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呢，结果会怎么样。 看来，他有必要给吴晓东这把火添点柴。 “妈，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咱们家胡同里站着个男的，是干啥的？” 张一鸣从仓房里蹑手蹑脚的出来，又蹑手蹑脚的打开大门，之后假装把大门弄出响动，然后才进了屋儿。 “啥？还没走？” 听到吴晓东还在胡同口，范玲玲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走了，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出去了，妈，你咋地了，这人是上咱家来的？” “一个精神病，上咱家来说什么调查取证，说你小霞姑那公司是搞传销的，搞不搞传销我还不知道啊，投的钱都已经回到我手儿里了，要是传销的话，还能见着回头钱儿？” 张一鸣真心觉得无奈，范玲玲中毒很深啊! “妈，别生气了，回头再气个好歹的犯不上，我饿了，晚上吃的啥啊？” 张一鸣知道，现在劝母亲非常的不合时宜，而且看母亲现在被洗脑的程度，已经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把母亲拉回来了的，干脆不提这茬了。 “你等着，妈去给你端菜去！” 晚上范玲玲蒸的辣椒焖子，这道菜很简单，但张一鸣和张河山都很爱吃，就着辣椒焖子，张一鸣一口气吃了一二碗大米饭。 “妈，你上次不说你已经是二星投资人了嘛，啥时候能成三星投资人啊？” “呵呵，臭小子，你比你妈还着急呢，三星投资人可不好当，这两天我正寻思着呢，明天后天我收摊儿回来，就去你董大奶、縢婶儿、王伯伯几家串串门，你王伯伯一个月退休金不少，在手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去投资，比放在银行可是强多了。” 张一鸣本来在吃最后一口饭，听到范玲玲的话，一时间没注意，辣椒呛到了嗓子里，辣的他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 “哎呀，都多大了，吃饭咋还能呛着呢，快点喝口水顺当顺当。” 看到儿子呛的厉害，范玲玲赶紧站起来，一边拿水，一边给张一鸣拍打后背。 张一鸣能不呛着嘛！ 他妈这是要干啥啊，真是打算连窝端啊，朋友亲戚街坊邻居，这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的节奏啊。 “妈，你听我说啊，你这不能一下把步子迈的太大了，得一步一个脚印的来，你们拉投资人肯定也得有条件要求的，不能啥样人都往里拉，比如我縢婶儿那样的，要是赔钱的话，我是说假如赔钱，就那小心眼儿，能直接背过去，到时候咋整，你不就好心办坏事儿了嘛！” 张一鸣耐着性子，变着花儿的想要阻拦母亲祸害人的脚步。 “也是啊，你縢婶儿心脏有毛病，还真是不行，不过除了你縢婶儿有这毛病，别人没事儿啊，你董大奶家开小卖部，不差钱，没准儿投的钱一下子就能抵上好几个人，我明天主要就做你董大奶的思想工作去。” “妈，我董大奶家是不差钱，但你咋不想想，我大爷呢，董大奶家的钱可都是我大爷管着，我大爷的外号你忘了叫啥了，铁公鸡，这个是出名儿的，而且前两年，董大奶拿了两百块钱给娘家外甥应急，结果大爷知道这事儿之后，差点没和董大奶离婚，董大奶还因为这事儿脚脖子骨折了你忘了，你要是去劝我董大奶投资这个，结果会咋样，我都不敢想。” 张一鸣也真是挺佩服自己的，为了让自己老妈能少祸害两个人，可以说是煞费苦心，脑袋瓜子都要想爆炸了。 “是啊，这咋整，我行了，我慢慢合计，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还得慢慢来，你等下别忘了把牛奶喝了啊，你爸今天晚上不回来了，等下睡觉前把大门拴上。” “不回来了？干啥去了？” “你李叔的老丈母娘要咽气了，你爸过去帮着忙活忙活。” 李叔的老丈母娘？ “那老太太死不成。” “你这孩子，净瞎胡说，那人眼看着就剩一口气儿了，这事儿可不能瞎说，下面可有耳朵听着呢！” 张一鸣刚要张嘴，就听到了大门哗啦一声，张河山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138章 积怨又加一成 “河河山，你咋回来了？” 范玲玲看着大门口，一脸的疑惑。 张河山的脸上挂着疲惫，但是疲惫之中又透着点别的什么，张一鸣扫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刚才说对了。 “今天真是开眼了。” 张河山进门，就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下来，一边扯一边看着范玲玲和儿子，语气带着几分压制不住的激动。 “咋地了？你说话别大喘气啊，到底咋地了？” 听到丈夫说了半句就没动静儿了，范玲玲着急了，女人天生就喜欢八卦，范玲玲当然也不例外。 “老李他媳妇儿和两个大姨子已经把装老衣服、绊脚绳儿都整利索了，咽气驴都给送到家了，车马人啥的就更不用说了，我和老李、老张几个把老太太抬到了咽气板儿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哎呀，你这人说话咋这么磨叽，快点说，咋地了？” “老太太原本就吊着一口气儿了，没想到我们这一抬，老太太一下子坐起来了。” “啥？坐起来了？诈尸了？” 范玲玲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好像都要从眼眶掉出来。 “诈啥尸啊，老太太没死，之前可能就是一口痰咔嗓子眼儿里了，结果我们这一折腾，那口痰不知道咋就给顺下去了，把一屋子人都吓傻眼了，老李媳妇儿差点没直接背过去，屋儿里乱的不行，老李就让我们先回来了。” “我滴妈呀，这咋还有这种事儿，那车马人啥的还有咽气驴都咋整，那东西花圈店也不能给退啊！” “不知道，不管咋地，老太太没死算是个喜事儿，那些东西好处理，找个河套子烧了就得了，我去洗把脸啊，一脸油。” 张河山把外套脱了，就走到外面去打水了，张河山不爱用热水，三九天也到洋井里接水洗。 “诶，鸣鸣，我才反应过来，你小子咋知道那老太太死不成啊？” 等到张河山出了屋儿，范玲玲才猛的反应过来，盯着张一鸣看。 “我前两天还看到那老太太，扭大秧歌儿扭的比小姑娘还欢实，咋能说没就没啊！” 张一鸣胡扯了一句，其实他刚才真的就是一时冲动，没过脑子，现在想起来还挺后怕的，关键这事儿在当年实在是太轰动了，甚至于还有报社的记者过来采访的，这件事和谭红梅在电信公司大楼拉条幅咒骂狗男女一样，通通被称为通远县年度新闻，一直到转年，街坊邻居对这件事儿还津津乐道呢！ “也是，我听到信儿也觉得纳闷呢，真是奇了这事儿，死而复生，啧啧” “妈，那我进屋儿了啊，今天作业挺多的呢！” 看到母亲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了，张一鸣赶紧开溜。 “牛奶还没喝呢！” “我等下喝，先写作业。” 张一鸣回到屋儿，松了一口气，如果母亲要是揪着个事儿不放，一直问他还真不好解释了。 不出张一鸣所料，第二天一早他出门，就听到东西两院儿、各个胡同里的街坊都在马路边议论这件事儿，这个画面和前世一模一样，这让张一鸣无端的生出了几分熟悉和安全感。 没错，就是安全感，毕竟这一世因为他的未卜先知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偏移，所以眼前这个和前世完全重合的画面对张一鸣而言有一定程度上的安抚作用。 到学校之后，张一鸣特意像做贼似的四下瞄了一眼，看到李佳的自行车已经在车棚里了，知道自己和李佳不会在操场上碰面，这才放心的朝着教室走去。 到了教室里，龅牙杨站在讲台上，跟大家说校庆的事儿，高一四班负责整个会场的卫生，龅牙杨现在做的属于是动员会，张一鸣看了李佳一眼，正好对上了李佳杀人似的眼神儿，他赶紧心虚的把头低下来，快步的走回座位。 好歹是龅牙杨在，要不看李佳的架势，很可能直接冲上来，把他大卸八块。 “这次校庆，对于我们学校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到时候不仅我们本校，其他兄弟院校的老师和同学，包括一些社会上的团体也会到场，你们所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直接代表着学校，所以，我要求你们，校庆当天除了遵守会场的纪律，统一着装之外，还一定要保证会场的卫生，一个纸屑也不能有，听到了吗？” 龅牙杨因为牙齿前凸的缘故，说话有点漏风的感觉，特别是声音大的时候，漏风就更严重，果不其然，这句话一说完，就有男生忍不住捂嘴笑了。 “马俊，你笑啥？站起来说说。” 马俊的点子还真是不好，班里捂嘴笑的男生十几个，但只有马俊一个进了龅牙杨的眼。 “没笑啥，杨老师，就是咱们学校要搞校庆了，我觉得特别高兴，真的，就是高兴。” 马俊站起来说的一本正经。 “是吗？既然你这么有觉悟，那校庆当天，你就负责主会场的卫生？” “啊？杨老师，我” “你刚才不是说你特别高兴嘛，既然高兴就得落实到行动上。” “哦，知道了！” 马俊的脸拉的老长，差点耸拉到桌面上，校庆的主会场，是人员最密集、也是面积最大的一个地方，马俊哭丧脸是正常的。 “好了，剩下的分组，就按黑板上写的来！” “老师，名单上怎么没有张一鸣？” 龅牙杨的话一说完，刘芳就站了起来。 “张一鸣还有别的事儿。” “老师，我觉得咱们高一四班是个大集体，不应该有人特殊，就是有别的事儿，也不应该一点活儿不干啊！” 刘芳的二姑是教育局的，虽然不是啥大角色，但是教育系统就是这样，只要是教育局里的人，那在各个学校看来就是半片天，也正因如此，刘芳才敢在龅牙杨的面前说这些话。 “是啊，杨老师，刘芳说的对啊！” 张一鸣没想到，班里竟然有人起哄，而且还不是一个。 看来这些人对刘芳都有不一样的心思啊！ “这事儿是团委曾书记安排的，你们要起哄找曾书记说去。” 龅牙杨倒是聪明，一推三六九。 “行了，都赶紧坐下，准备上课！” 张一鸣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但刘芳很明显又把这笔账记到了张一鸣的头上。 她是高一四班的班花，成绩也是前几名，龅牙杨从来没有当着同学的面这么说过她，刘芳的一张俏脸通红，不甘不愿的坐到了座位上，眼睛却像是毒蛇一样，狠狠的瞪着张一鸣。 第139章 坦白这份感情 “嗯？” 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盖猛忽然用胳膊肘怼了张一鸣一下。 张一鸣看向盖猛，就看到盖猛用眼睛朝教室前面看了一眼，张一鸣转头，就看到一个纸团朝着他嗖的一下飞过来。 是李佳。 这丫头上课的时候传纸条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堂而皇之的，真以为龅牙杨是吃素的啊！ 张一鸣从地上把纸团捡起来打开。 我去！ 上面用黑色的圆珠笔画了一个骷髅头，下面架着两根骨头，和敌敌畏瓶子上的骷髅同款，只是李佳画的这个更加狰狞可怕，关键下面还配了两行字：张一鸣，要么你娶我，要么我就和你誓不两立。 我去！ 张一鸣吓的差点没把纸扔了，好在他心里素质还算可以，愣是忍住了，但是一颗心却还是没办法控制的跳的飞快。 在打开纸团的一瞬间他想过好几个版本纸上的内容，但见多识广、识人无数的张一鸣还真的是想不到纸上的内容竟然会是这样。 李佳这丫头脑回路和别人是不是不一样。 才多大啊，十六七，就敢跟个男同学这样说话，说是表白，但这表白是不是有点太另类，太吓人了啊！ 看到盖猛看过来的眼神，张一鸣赶紧把纸重新揉成团，尴尬的笑了笑，却不敢看向李佳。 他到底是咋招惹上李佳这丫头的啊，前世里他和李佳说过的话好像一个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 说实话，张一鸣前世里虽然活到了四十多岁，但真正经历过的女人也只有甘九妹一个，至于何音，他因为太爱，爱的已经有些洁癖和变态，追求何音的七年里，哪怕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甚至同在一张床上，他都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至于别的女人，他根本就没有花心思去了解过，所以，张一鸣真的没有办法想象更是没有办法理解李佳的这种举动。 因为这张纸团，张一鸣一节课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在龅牙杨没有提问，否则就要出糗了。 到了下课，张一鸣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开溜，万一李佳直接把他堵在座位里，当年置问他这事儿就更尴尬了。 不过再次出乎张一鸣意料的是，李佳竟然没过来，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幽怨的看着他。 那种幽怨的眼神儿，就像是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看到丈夫搂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时候的眼神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马俊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断的隔着好几排作为对着张一鸣挤眉弄眼。 张一鸣纠结了一上午，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给李佳回了一张纸条。 “马俊，我跟你说，中午我要出去一趟，你不许跟着，也不能胡说八道知道不？” “你干啥去啊，为啥不能跟着，你不会是去鸣子，你不要命了？那丫头万一真拿砖头把你脑袋开瓢了咋整，你没看到她一上午都用那种眼神儿看你嘛，我滴妈，把我看的后背冒冷风，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少扯用不着的，这事儿说到底不还是怪你啊，你要不是没事儿说那些话，我能招惹到她嘛，少废话，听着没，不许跟着，不许嚼舌根。” “行行行，我答应还不行嘛，不过鸣子，我觉得我最好还是跟你一起去，至少到时候能给你挡个砖头啥的，我从小被我爸打惯了，脑袋比你硬，要真开瓢的话也开我的算了。” 张一鸣白了马俊一样。 “你少说两句废话就算是帮我了。” 张一鸣和李佳约了一下，中午一起出去。 下课之后，李佳看了张一鸣一眼就先出去了，张一鸣则是嘱咐了马俊几句之后才离开教室。 为了避人耳目，张一鸣和李佳约在了学校后面的果树林，。 这个季节，庄稼已经收割完了，果树上的果子也都摘完了，寒风嗖嗖的在空旷的大地和果树林子里来回的穿梭，这种天气，没有人回到这地方来，这也是张一鸣为啥会约在这见面的原因。 张一鸣到果树林的时候，李佳已经到了。 今天的李佳穿了一件水红色的绒毛短外套，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可爱也很温暖，此时，李佳把绒毛外套的领子立起来挡住自己的嘴巴，一双手互相搓来搓去，脚也在垄沟上来回的走动，天实在是有点冷。 “咳咳。” 张一鸣咳嗽了两声。 “你让我到这儿来干啥？” 听到张一鸣的声音，李佳停下了动作，一双黑黝黝大眼睛瞬间就聚焦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我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谈啥？” 李佳一说话的时候，嘴巴前面就会出现一小团白色的哈气，让李佳的脸部轮廓微微有些朦胧。 “咳咳昨天的事儿，对不起，我和马俊从小一起长大，说话难免有点没遮拦，昨天那话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开玩笑，对不起啊1” 张一鸣觉得，这件事是最重要的，这个误会也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解决。 “你就是要和我谈这个？” “是不是，还有别的，李佳，我能不能问你一句话。” “啥话？” “就是我先声明啊，我问完了你不许生气。” “你说！” 李佳没说自己是会生气还是不会生气，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是真的喜欢我？” 心理年龄四十多岁的张一鸣很艰难的问出这句话，脸还是烧的一片通红。 “是，我是喜欢你。” 李佳连犹豫都没有，很干脆的就承认了，李佳的干脆和坦荡让张一鸣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太小人戚戚了，还不如人家一个女生。 “为啥？我在高一四班的男生里不管是论长相还是论学习或者其他的，都不算出众，刨除外在的这些条件不说，我们之间好像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怎么会会喜欢我呢？” 这是让张一鸣最纠结的事儿了。 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于他想起来了未来网络上的一个笑话，一个女的喜欢一个男的，男的问女的喜欢他啥，他改还不行嘛，张一鸣此时的心情就是如此。 第140章 心病被解除 “喜欢就是喜欢，必须要有理由吗？” 呃！ 这话也太官方了？ 可是张一鸣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是啊，喜欢就是喜欢，人家干啥非得给你理由。 “好，不管有没有理由，这个都不是我今天想要说的重点，我今天想要说的是，我们的年纪都还小，眼下都应该以学业为重，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应该成为阻碍我们学习的绊脚石，你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属于中上等，只要努努力考个本科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张一鸣在心里措了一下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符合一个高中生，而不是父母辈的那种苦口婆心。 李佳看着张一鸣，没做出回应。 “我也是一样，我也希望不会荒废高中三年的时光，我的目标是南大，尽管现在看来，这个目标有些过于遥远，但我会向着这个目标努力的，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张一鸣说完，试探性的看了一眼李佳，发现李佳的脸色很平淡，没有任何的波澜，这倒是让张一鸣心里没底儿了，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李佳到底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 “高中的时候不想谈恋爱，那上大学之后呢？” 呃。 大学我是要跟何音在一起的呀！ “大学到了大学再说，如果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当然可以谈。” “那行，你考南大，我也考南大，我想看看，三年后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呃。 张一鸣没想到李佳会说这样的话。 “李佳，感情的事有些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勉强的啊，你的性格很好，直爽率真，从同学或者朋友的角度上来说，我都很喜欢你，可是，爱情和友情、同窗之情都是不一样的，你现在年纪还小，未来的路也很长，你可能会遇到比我优秀更多、更适合你的人。” “那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回答，如果三年后我和你一起考上南大，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至少，给我一个和别人竞争的机会。” 李佳的脸被风吹的有些发红，两朵红霞很匀称的挂在她的脸颊上，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小女孩的可爱。 “行，如果三年后你还是喜欢我，那么我也会试着接受你。” “拉钩。” 啥？ 看到李佳伸出了右手，雪白的手背上能够看到一个个圆溜溜的小窝窝，像是小婴儿的手一样，小手指头对着张一鸣勾起。 唉，既然都已经谈到这儿了，就配合一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小狗，盖章。” 张一鸣无可奈何的跟李佳拉了手指，还幼稚到不行把两个人的大拇指触碰到一起，做个盖章的手势。 “那咱俩之间是不是就算和平了？” “嗯。” 哎呀我滴妈啊！ 张一鸣没想到事情解决的还挺顺利的，早知道这么好解决的话，他早干嘛去了。 三年，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太多东西了，且不说这三年中会发生什么，就说三年后，他们都已经十九岁了，都告别了青涩的年纪成为了成年人，思想和眼界都会大大的不同，那个时候，李佳可能早就把他们此时的这个约定忘到天边儿去了。 “中午吃啥，我请客，就当是为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建立良好和睦的同学关系庆祝一下。” 解决了这件事，张一鸣的心情不错，两个人脚前脚后的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张一鸣对着李佳说道。 “我不吃了，减肥。” “圆滚滚的挺好看的，减啥好，知道了。” 张一鸣在接收到李佳的刀子目光之后，立刻闭嘴了，他可不想把呕心沥血、历经万难才建立起来的和谐局面打破。 “鸣子，咋样？我看李佳回来的时候脸上连点笑容都没有，是不是谈崩了？” 马俊简直是八卦大神，竟然一直趴在走廊的窗户上朝着果树林的方向看，看到张一鸣和李佳出来后，就开始抓耳挠腮的在楼道口儿等着张一鸣。 “崩你个头啊崩，解决了。” “真的？鸣子，咋解决的，你不会是跟她签订了啥丧权辱国出卖灵魂和身体的不平等条约？” “滚，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校庆那天就自己打扫主会场的卫生！” “哎哎，鸣子，别介啊，咱俩这关系，生气可不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不说了。” 尽管马俊知道，张一鸣肯定不会不帮他，但也知道张一鸣的底限在那，开玩笑归开玩笑，还是要在范围内的。 因为解决了李佳的事儿，张一鸣心上的一块心病也算是解决了，下午四节课都过的比较轻松。 晚上下学，张一鸣依旧直接去了大发通讯店。 “大发哥，组装了多少台了？” 张一鸣到店里的时候，王发正坐在桌子里面，低着头焊接着手上的汉显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专心了，张一鸣一说话，他手上的汉显机零件就掉到了地上，已经焊接了一半的线也断开了。 “十六台，还是不太熟练，返工的比较多。” 王发的眼睛很红，看来昨天晚上应该没睡好，白天又对着这些零件摆弄了一天。 “嗯，十六台已经不错了，速度会越来越快的。” 张一鸣说完，就坐到了桌子的外侧，也就是昨天李振庭坐的那个位置，随手抓了一套零件儿。 王发的眼睛动了一下。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把零件又放回到了桌上。 “大发哥，你和谭姐之间到底发生啥事了？” “没有啥，到底还是我配不上人家，以前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一鸣微微皱眉，他并不相信王发是真的想明白了这件事儿。 “你也不要这么说，只能说你和谭姐不太合适罢了，先专心的把通讯店做起来，这个单子成了之后，就可以考虑扩张一下店面了，如果可能的话也注册一家通讯公司。” “注册公司？” “嗯，想要做大做强，这个是最基本的。” 张一鸣的手再次抓过了一套配件，灵活的将配件组装到一起，然后把核心件的位置空出来，递给了王发。 “注册公司需要不少钱，而且注册公司涉及的东西好像也挺多的” 王发一边说一边看着张一鸣的脸色。 “你是法人，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按照之前的方式来，可以签订合同。” “那费用怎么算，我听说注册公司之后，各种费用特别多，如果分成还是按照原来的算的话，那是不是有点小鸣，我没别的意思啊，是你之前说的，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不能混在一起的，我这就是就事论事啊！” 张一鸣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王发。 第141章 终于放弃了吗 “你想怎么算？” 张一鸣的眼神让王发觉得有些紧张，嗓子眼儿一阵阵的发紧，可是想到之前的那些事儿，想到他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他的紧张很快被别的情绪取代了。 “费用我们平摊，这样很公平合理？” “我没意见。”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没没意见？” 王发原本以为张一鸣肯定会不同意的，毕竟他们最开始合作的基础就是张一鸣出技术，不承担资金风险，现在他让张一鸣分担费用，其实也就是把风险均摊了一部分到张一鸣的头上。 “没有。” 王发说不好，这个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的。 “小鸣，我” “组装机器，我帮你组装几台，组装费还是算你的。” 张一鸣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了，开始低头组装机器。 王发楞了一下，想要再说什么，却发现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好像都不是很合适，于是也低下头，开始鼓捣手里的配件，却始终难以集中精神，一个小时下来，连一台机器都没有组装好。 “预付款到账之后，先给我拿出来五万，我有用，剩下的合同完事儿了之后再说。” 一个小时之后，张一鸣已经装完了九台机器，组装好的机器都整整齐齐的摞在了桌子旁边。 “五万啊” “不行吗？” “不是不是，怎么会不行呢，就是我们和振庭的合作协议还没签呢，现在就分钱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要是让振庭知道了，恐怕会有想法。” “这个我会和李哥说的，先这样，我回去了。” 张一鸣抓了书包直接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 王发以为张一鸣要转头和他说什么，可是没有，张一鸣顿了一下之后就走了。 王发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掉了一半。 好半天，他才想起来之前的零件还掉在地上没有捡起来。 有些时候，搭建起信任的桥梁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双方付出很大的心血，但摧毁这座桥梁则很快，眨眼之间，也不需要双方一起努力，只要有一方轻轻的一拍手，桥梁就会灰飞烟灭。 张一鸣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刚刚那套零部件后面的代码。 不是行里的人不知道这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机器有什么区别，就连王发也不知道，但张一鸣看到的那套配件后面的代码，和他在迪科通讯看到的组装机的代码序列是一样的。 刘雄已经告诉过他，迪科通讯的配件是从工厂直接采购的，而且刘雄还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到，科迪通讯的拿货价格超乎意外的低，就连刘雄自己都说，能用低到那种程度的价格拿货，在整个行里，也是不多见的，不过刘雄却打听不出来迪科通讯的老板到底是谁。 刘雄发过来的配件和迪科通讯的配件是不同的，不仅不是一个批次，也不是一个生产厂家，刘雄的配件里不可能混进带有这个代码的配件。 那桌子上的配件是哪里来的呢？ 尽管王发极力的掩饰，但他的功力本来就不够，就在张一鸣拿起配件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的从王发的眼睛里看到了紧张，看到了心虚。 他为什么心虚？ 张一鸣不愿意深想，而且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用想。 他昨天晚上还对自己说，再给王发一次机会，甚至于刚刚到通讯店的时候，他还是这么想的。 张一鸣给了王发机会。 刚才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待了一个小时，王发有大把的时间能够解释这件事，哪怕王发给出的理由很荒谬，张一鸣觉得自己也会选择相信，毕竟王发对于他而言，意义很特别，也很重。 但王发选择了沉默。 沉默代表了王发的态度，同时也告诉了张一鸣王发的选择。 这一段平时骑车不过几分钟的路，张一鸣走了整整一个小时。 重生以来，他的脚步第一次如此沉重。 不过回到家的时候，张一鸣的这种沉重被一件事打破了，或者说冲淡了。 “那小子就是个精神病，今天竟然带着人闹到公司去了，你是不知道啊，有个女的，泼妇啊，上来就给小霞挠了，小霞那脸，被挠出了那么大一道红檩子。” 张一鸣的脚步停在了门口，听着母亲和父亲的对话。 “就是昨天晚上上咱家劝你那个？” “是啊，我昨天看他就脑袋抽筋，但没想到抽筋抽的这么厉害。” “那后来咋地了，报警了？” “别提了，当时就有人要报警，结果小霞拦着不让，说以前和那小子是同学，不能弄的太难看，要我说，就是小霞心太善，她把人家当同学，人家把她当啥，当仇人啊，我听说那小子不仅来劝我了，还去了公司别的投资人家，这不是生要把小霞的公司搞垮、搞黄嘛！” 范玲玲的声音听起来义愤填膺，好像如果吴晓东现在出现在面前，范玲玲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要我说，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人家为啥不找别人专门找陈小霞呢，肯定她还是有啥问题。” 张河山向来比较冷静和客观，而且他和张一鸣一样，本身就觉得陈小霞的公司不大正常。 “张河山，你咋还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人说话呢，小霞可是你二姐的小姑子，于情于理你也不能向着外人说话啊！” “我这哪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就是说句实话，陈小霞那人，从打我第一回见面儿就觉得不踏实，一天天说话飘的很，不着天不着地儿的，啥都敢忽悠，这样的人要是能干大事儿，那满大街都是能干大事儿的了。” “张河山，你和我抬杠是不是？你别忘了，前几天人家小霞还上赶子送妈回老家了呢，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我怎么没良心，一码归一码，送人是送人，做生意是做生意，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你这是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你说我胡搅蛮缠，我” 张一鸣站在门口，听到屋儿里老爹老妈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最后已经飘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儿，再也不敢耽误，直接推门进了屋儿。 第142章 去找吴晓东 “爸，妈，你俩咋地了，这咋还吵吵起来了呢？” 张一鸣也没想到，上一世连脸儿都没红过的老爹老妈竟然会因为陈小霞吵起来，特别是进屋儿之后，看到母亲范玲玲竟然眼圈都红了，就更加惊讶了。 “没事儿，和你爸唠嗑呢，那啥，你赶紧洗洗手吃饭。” 当着儿子的面儿，范玲玲把情绪压了下去，一边说，一边转身进厨房去了，右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爸，你和我妈咋吵吵起来了啊？” 看到母亲进了厨房，张一鸣小声的问张河山。 “没事儿，话赶话儿的赶到那儿了，你别管了，我先进屋儿了。” “那你不吃饭了啊？” “不饿。” 张河山明显也很生气，整张脸都是黑的。 但是夫妻俩在儿子面前都尽量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张一鸣一脑门子的黑线，他的心里年龄比他爸他妈都大好不好？ 不过想到爹妈吵架的原因，张一鸣不由得再次把陈小霞骂了一遍，真是个祸害。 吴晓东也是，怎么能把人直接带到公司去闹呢，这不是打草惊蛇嘛！ 经过刚才的事儿，张一鸣也没什么食欲了，但又不能不吃，等到范玲玲把饭菜端上来，张一鸣勉强吃了大半碗饭就撂了筷子。 “鸣鸣，咋就吃这么点儿，是不是哪不舒服？还是菜不爱吃？” 范玲玲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不过看到丈夫没在桌子旁边，神色微微有那么一瞬间不好看。 “不是，中午在学校吃的多，不咋饿，妈，我先进屋儿了啊！” “嗯，进去！” 张一鸣站起来，原本想劝两句，让母亲不要和父亲闹脾气，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这事儿不该他插嘴，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帮着吴晓东尽快找出证据，用事实证明，陈小霞的亚洲国际日化公司就是个传销窝，就是个专门坑蒙拐骗的地方。 只有事实才能让母亲清醒过来。 第二下了第二节课之后，张一鸣跟龅牙杨请了假，说是要跑一下广告宣传的事儿，这件事儿不是秘密，副校长在开校会的时候特意强调过，校庆的事儿是本学期的重中之重，甚至于把校庆的成功与否和未来的发展、招生、升学率都联系到了一起，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除了保证正常的教学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要给校庆让路。 张一鸣身上担负的重任，曾计在会上也特意提过，所以，打着这个幌子请假，龅牙杨没有半点的犹豫就签了假条。 马俊对于张一鸣拉赞助的这事儿一知半解的，张一鸣不多说，他想八卦也无从八卦起来，所以，张一鸣的耳根子还能暂时清净一点。 出了校门之后，张一鸣直奔吴晓东打工的地方。 吴晓东在被拉进传销组织之前，工作还不错，而且也有对象，但就是因为范志毅，他进了传销窝儿，被里面的人扣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改变了他的人生，因为无故旷工工作没了，因为失去联系和对象产生了误会，挽回无果，对象也跑了。 所以，吴晓东对传销的恨，是真的深入骨髓的。 被上家单位辞退后，吴晓东找工作就处处碰壁，为了维持生活，只能到一家小吃部干杂活，给后厨的当下手，洗菜、切墩儿、刷盘子洗碗啥都干，一个月也不过两百块钱。 “大姐，我找一下吴晓东。” 张一鸣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了吴晓东打工的小吃部，毕竟前世里他对吴晓东的了解并不多，这些信息是他抓掉了几百根头发才想起来的。 小吃部的门口，站着个丰腴饱满的二十多岁的女人，正坐在小板凳上磕瓜子。 “你是吴晓东啥人？找他干啥？” 女人用脚把地上的瓜子皮踢到一边，眼皮抬了一下问道。 “我是吴晓东同学的弟弟，找他有点事儿。” “同学的弟弟？这关系够远的啊，他现在干活儿呢，没工夫。” 女人说完，继续嗑瓜子。 张一鸣微微皱眉，他有时候不太想的明白，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儿，为什么就有人喜欢暗生枝节，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吗？ “大姐，他家出事儿了，要是耽误了，这个责任大姐负担的起吗？” “哟，你个崽子，会不会说话，啥叫我负责人，他家出事儿和我有几巴毛关系啊。” 张一鸣再次皱眉，他特别不喜欢女人说脏话。 “我再说一次，我要找吴晓东，你让开。” “我艹你妈，你再说一次，你让谁让开呢？” “你不让开是，那我直接进去了。” 女人此时坐在小板凳上，腿是伸出去的，正好怼在门口，像是一道门槛，张一鸣说完这句话，直接就从女人的腿上迈了过去。 “小崽子，你给我回来。” 女人忽然站起来，一把扯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一百四五十斤的女人，这一扯，差点把张一鸣扯坐地上。 “小比崽子，我让你进去了吗？” 张一鸣看着女人，忽然咧嘴笑了。 “你笑啥？” 张一鸣长的是很秀气的，皮肤白皙，眉毛很细又很重，这么一笑起来，很好看，也正因为如此?，看到张一鸣笑，女人楞了。 “笑你呗，马上就要被开除了。” “哈，放你妈的屁，我在这儿干了四年，小吃部除了老板就是我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吴晓东全铺盖滚出去？” 女人的态度非常的跋扈。 “你不信是？那行啊，咱俩现在就一起进去，看看滚蛋的到底是你还是吴晓东，咋样？” 张一鸣看着女人，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几分邪气的笑。 “行，本来我就看不上吴晓东那傻逼，正好，今天就让他滚。” 女人本来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不知道忽然想到了啥，把手里还剩下的十几个瓜子一起扔在了地上，然后就扯着张一鸣的胳膊进了小吃部。 他们走的是后门，正好要穿过后厨。 “吴哥。” 吴晓东正蹲在地上削土豆皮，耳朵上戴着这个年代很流行的耳帽，因此对于刚才外面的争执全然不知，此时看到一双脚站到自己面前，这才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张一鸣。 与此同时，还看到了抓着张一鸣胳膊的赵丫。 第143章 颠倒黑白 “张一鸣？你咋来了？” 看到张一鸣，吴晓东从地上站起来，看到自己手上还粘着土豆皮，赶紧伸手在裤子上蹭了一下，好像很不想让张一鸣看到他现在的?情况。 “吴晓东，这小崽子说了，要让老耿把我开了，哈，我赵丫还真不知道，你吴晓东还有这么能耐的弟弟呢，走，跟我找老耿去，我倒想看看，老耿到底让咱俩谁滚蛋！” 赵丫斜了吴晓东一眼，看到吴晓东没动弹，伸手推了吴晓东一下。 “聋啦？赶紧的啊！” 吴晓东似乎很怕这个赵丫，被赵丫推的一趔趄，脸上竟然没有什么表情，还缩了一下脖子。 “吴哥，走，今天干脆把这事儿做个了结，要不你在这儿干着也憋屈。” 张一鸣拉了吴晓东的袖子一下。 “我在这儿干的挺好的，你你咋找到这儿来了，有事？” 吴晓东最近除了上班就是搜集证据，晚上还要各家各户的去找人沟通，争取那些人的配合，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憔悴。 “有事儿找你，走吴哥。” “我有啥事儿出去说！” 吴晓东又看了赵丫一眼，然后就想从后门出去。 “走？吴晓东，你想的倒美，这小崽子把我骂了一顿，你说走就走，是看我赵丫好欺负是不？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走！” 赵丫绝对是东北女汉子，身体比个爷们儿还壮实，这一推，干巴干巴瘦的跟小鸡儿似的吴晓东就被直接推出去了两米多。 “赵丫，你你有点过分了。” 吴晓东好歹是个男人，当着自己同学弟弟的面儿被个女的这么推搡，脸上挂不住了，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过分？这就叫过分了？等下让你看看啥叫过分，吴傻逼。” 赵丫啐了一口，脸上的肉颤抖了几下。 张一鸣看着赵丫，没吱声，他之所以敢跟赵丫去找小吃部的老板当然也是因为他知道结局。 如果说前世里他对吴晓东的了解不算多，但对于接下来的这一部分绝对算是为数不多了解中很重要也很详细的一部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吴晓东，人一旦被逼急了，身上就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赶紧的。” 对于吴晓东的嘟囔和眼神儿，赵丫习惯性的视而不见，继续推搡了吴晓东一把，厨房本来就不大，这么一推，直接就把吴晓东推出了帘子外面，张一鸣紧跟着走了出去。 帘子外面就是小吃部的大堂，屋儿里有七八章桌子，油乎乎的满是油渍，桌子上摆着酱油、蒜泥和辣椒油，还有个塑料的卫生纸盒。 门里侧是个台，说是台，其实就是个高一点的桌子，上面摆着两个大的玻璃酒壶，下面带自来水龙头的那种，酒壶里泡着枸杞、人参还有一条褐色的干巴巴的蛇，一个男的戴着个白色的毛线小帽儿坐在桌子后面，正在摆十二月（一种扑克牌，通过摆扑克牌预测一年十二个月的运势，在北方很多人都会摆）。 “老耿。” 赵丫出去之后，就对着桌子后面的男人喊了一声。 别的不说，光是听到赵丫对老耿喊的这一嗓子就能看的出来，赵丫和老耿之间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吵吵啥，你这嗓门子，耳朵给我震聋了。” 老耿没抬头，手里的扑克正摆的热闹。 “别摆那个破玩应儿了，有人要撵我走，让我滚蛋呢！” 张一鸣不由得看了一眼赵丫，这胖女人虽然彪悍惹人讨厌，但是脑袋明显很好用，上来就倒打一耙，提都不提之前发生的事儿，直接就把自己刻画成了一个受气包儿的形象。 “你别瞎胡说，谁敢让你滚蛋啊？在咱们小吃部，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谁敢怂你啊！” 老耿还是没抬头，但这话一说出来，张一鸣差点没笑了。 这老耿还挺有意思。 “还能是谁，吴晓东呗，这还不算，他还带了人一起撵我来了呢！” “带人？” 老耿终于扔下了手里的扑克牌，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脸上还有一块手心大小的疤，看样子好像是烫伤后留下来的，伤疤附近的肌肉因为坏死紧紧的把旁边的肌肉都揪在了一起，看着整张脸就莫名的有几分狰狞，即便如此，还是能感觉到，这个老耿是个性子很倔强内心很强大的人。 “晓东？咋回事？赵丫咋这么说呢？” “耿哥，我没有撵赵丫，我不知道赵丫为啥非要说我撵他。” “放屁，吴晓东，你睁眼说瞎话是不是，这小崽子是不是你同学的弟弟？” 吴晓东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他现在是不知道张一鸣真正的身份的，真的以为是自己同学的堂弟。 “那不就得了，这小崽子刚才就在后门儿口，扯着嗓子跟我喊，说让我卷铺盖卷滚蛋，你敢说这事儿不是你指使的？敢说你不知道？” 赵丫掐着腰，看起来凶神恶煞。 “我真没有，张” “张一鸣。” 吴晓东一着急还忘了张一鸣叫啥了，张一鸣淡淡的把自己的名字说了一遍。 “演，演的还挺像回事儿的，老耿，这吴晓东打到小吃部来就看我不顺眼，每天跟我拉着个脸就算了，关键手脚还不干净，后厨的那些油盐酱醋，他可没少拿，还有前几天的那个牛腱子，他也偷了。” 赵丫指着吴晓东，气势居高临下。 “赵丫，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拿过后厨里的东西。” 被推搡被骂吴晓东的情绪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可是现在赵丫说他偷东西，吴晓东不干了。 “切，鬼信你，老耿，我跟着你干了好几年了，从咱们小吃部开门那天就一直跟着你干，这几年没黑没白起早贪黑的，我是啥样人你应该心里有数儿，我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心里有数儿，现在，你看着办！” 赵丫打了一张感情牌。 张一鸣不由得对赵丫这个女人高看了一点。 这个女人的手段不简单，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之前在后门口的时候，脏话连篇，不骂人不张嘴，可到了老耿的跟前，虽然说话还是不好听，脏话却是几乎一句没蹦出来。 “晓东，真有赵丫说的这回事儿？” 老耿没急着判案，而是看着吴晓东慢悠悠的问道。 第144章 破茧成蝶的痛 “耿哥，我没有，是赵丫诬陷。” 吴晓东看着老耿，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赵丫，晓东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人我是看着的，不像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老耿，你啥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撒谎故意埋汰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这中间可能有啥误会。” “切，误会啥？没误会，他就是手脚不干净，不信等会儿大刘回来，你问大刘，这小子到底拿没拿后厨的东西？” 张一鸣尽管不认识大刘，但是按照他记忆里事情的发展，这个大刘应该是小吃部的厨师。 “都是一起干活儿的，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啥事儿都好好说，非得针是针卯是卯的干啥。” “不行，这事儿必须整明白，老耿，今天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赵丫对这一切都势在必得的样子，好像走的人肯定是吴晓东一样。 “耿哥，要不我就不干了！” 吴晓东开口。 “别介啊，你现在不干这叫咋回事，整的好像我们小吃部委屈了你似的，要走也得把事儿弄明白了再走。” 老耿没说话，赵丫却是伸手拉住了吴晓东。 “是啊，吴哥，我觉得这位胖大姐说的有道理，要走也得把事儿弄明白了再走，再说了，最后到底走的人是谁还不好说呢！” 吴晓东看向张一鸣，从第一次他见到这个小兄弟，就觉得这个小孩儿和一般的小孩儿有点不一样，即便啥也不说，身上都好像有种连他都做不到的淡定和从容，就像现在一样，他看着自己，眼睛里倒映出来的是自己的影子，可却让他莫名其妙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老耿看到两个人既然都坚持，也没再说别的，几个人都把目光调转到了门外。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白色厨师大褂的矮墩墩的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到了小吃部的门口。 张一鸣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瞄了赵丫一眼，从她的嘴角看到了一抹弧度，他又看了吴晓东一眼，吴晓东的手抓着裤线，明显是有几分紧张，还有点别的什么。 “这是咋地了？站队等着检阅呢？” 大刘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几根胡萝卜还有一块猪肉、几个青椒，看到屋里站着的几个人，开了句玩笑。 “大刘，你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赵丫先开口，很显然，在这家小吃部，赵丫的地位的确不一般，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板，老耿是个打工的。 “啥公道话？” 大刘看着赵丫。 “你说说，吴晓东是不是手脚不干净，经常从后厨拿东西，那天烀的牛腱子是不是他偷了的，你得说实话，咱俩可都是同一年儿来小吃部的，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张一鸣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活了一世的缘故，张一鸣对于这种玩弄手段的把戏无比的厌恶。 “这个” “大刘，你有啥说啥，赵丫非得弄明白这事儿，我瞅着晓东不像是那样儿的人。” 老耿的态度让吴晓东很感动，他抓着裤线的手更紧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刘，你说，我说的事儿到底是不是有？” 大刘看了一眼赵丫，又看了一眼吴晓东，脸上的纠结和犹豫很明显。 “大刘，老耿平时对你可不错，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吴晓东才来几天儿，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外来的就寒了老耿的心。” 赵丫一口一个老耿，一口一个为小吃部着想，但很明显的是，这些话都是在传达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让大刘想好了再开口，其实也是变相的在利用老耿施加压力。 “是，我是看着了” “看着啥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听到大刘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老耿也有点急了。 “我看着看着吴晓东拿拿东西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基本已经听不到了。 “老耿，听着没，我赵丫没埋汰吴晓东，这样的人就是蛀虫，如果不开除，咱们小吃部早晚得被他祸害的关门。” 大刘的话让赵丫很满意，满脸得意的看着吴晓东，还看了一眼张一鸣，张一鸣则回了一个冷笑。 “这这咋能” 这个结果很显然让老耿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咋整。 “吴晓东，赶紧滚蛋，我们小吃部不养活小偷，走走走，出去！” 说完，赵丫就抓着吴晓东的肩膀往外推。 大刘看着眼前的画面，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啥也没说出来。 “吴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保持沉默，就打算这么不明不白的替别人背黑锅，就这么被撵出去呗？”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吴晓东的身子就猛的震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一鸣。 大刘也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张一鸣。 “吴哥，一味的忍让并不能让人对你心存感激，更何况，你忍让的对象还是一匹白眼狼，你割肉给她吃了还要骂你傻逼骂你贱的人，你觉得值吗？”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淡淡的看了赵丫一眼。 “你看我干啥，小崽子？” 赵丫被张一鸣看的有点心虚。 “吴哥，你最好想清楚了，而且你别忘了你自己现在的处境，真要是没了工作，接下来的日子能过的下去。” 张一鸣的话就像是扎心的刀，一刀刀准确无误的扎在吴晓东的心口上。 “晓东，这小孩儿说的是咋回事啊？” 老耿看着吴晓东，能感受的得到，老耿对吴晓东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尽管没有不顾一切的维护吴晓东，但从头到尾五吴晓东的态度也绝对算得上是宽和了。 张一鸣也没再催促，他知道，吴晓东最后一定会和上一世一样，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毕竟，吴晓东不是个普通人，他是反传销斗士，他需要一个蜕变的过程，就如同破茧的蝴蝶，总是要经历痛楚才最终能脱胎换骨，翩翩而飞。 “说啊，有本事你就说，我看你能说出啥花儿来。” 赵丫冷笑着。 屋子里沉寂了大约三十秒钟。 “我有证据。” 忽然吴晓东抬起了头，抬起头的吴晓东看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顿时消失不见了。 他没说是啥证据，只是转身返回了后厨。 第145章 福星 “这是赵丫藏在后厨酸菜缸后面的。” 几十秒之后，吴晓东手里拿着一个用塑料布包着的东西走了出来，直接把东西递给了老耿。 “你你瞎胡说，这是啥东西，我不知道。” 在看到吴晓东手里的东西的时候，赵丫的大圆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赶紧矢口否认。 因为东西是藏在酸菜缸后面的，老耿把塑料布打开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在大堂里弥漫开，就像是腐败的人心。 老耿也很疑惑，动手把塑料布一层层的打开，里面是个破旧的笔记本儿。 看到老耿开始翻笔记本，赵丫的脸色变了，从最开始的不可一世、飞扬跋扈变得紧张起来。 “赵丫，这是咋回事儿？” 翻了几页之后，老耿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这还是从第一眼看到老耿直到现在，老耿第一次这么严肃。 “老耿，这个本儿不是我的，我我” “不是你的？这字儿就是你的，你以为我认不出来啊？赵丫，这些年我对你不错，你就背着我干这事儿？” 老耿一把把笔记本儿扔到了地上，胆大包天的赵丫竟然哆嗦了一下。 “老耿，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事儿了，好歹我跟着你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看到老耿发火，赵丫开始示弱，打苦情牌。 “大刘，你也知道赵丫干的事儿？” 老耿没理会赵丫，而是看向了大刘。 大刘的手里一直拎着塑料袋，即使到现在，也没想着放下，由此也能看的出来大刘此时的心里。 “老耿，我我知道，可是赵丫她” 大刘的话算是彻底的坐实了赵丫的罪名。 “老耿，这事儿是我不对，我对不住你和嫂子，我也没脸在这儿干了，等你找到厨子我就走。” 说出了实话，大刘的情绪反而轻松了不少。 “耿哥，这事儿不怪大刘，大刘平时对我挺好的，干活也实在，也是一心为小吃部着想的，要是再找，肯定找不到像大刘这么好的厨子。” 吴晓东开口替大刘求情。 也许是这个举动让老耿觉得感动，看向吴晓东的眼神更带了几分欣赏。 “赵丫，这事儿是你不仁义在前，你跟着我干了好几年，我也不想咱们弄的太难看，之前的事儿我就不和算账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我这儿留不下你了。” “老耿，你不能把事儿做的这么绝？我起早贪黑的替你扛活，就是占了点儿小便宜，你不至于直接就把我赶尽杀绝？” 听到老耿的话，赵丫再次转换了套路。 “赵丫，我老耿是啥人你也应该清楚，我平时很少发脾气，小吃部的事儿平常我管的也不多，但我到底是真没脾气还是假没脾气你心里有数儿，你是不是非要弄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嗯？” 老耿最后一个嗯字，声音不大，但力好似千钧，就是张一鸣都感觉到了压力。 “行，老耿，既然你一点不讲情面，那也别怪我赵丫对你不仁义，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说完这句话，赵丫狠狠的瞪了大刘一眼，然后是吴晓东，再然后是张一鸣，好像是要把这几个人的样子牢牢的记住以后报复一样。 当然，张一鸣没有任何的感觉。 因为在后来的记忆里，这个赵丫的消息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就说明，今天发生的这些，不过就是吴晓东生活中转瞬而逝的如同尘埃一样的存在而已。 “晓东，对不住，我刚才” 等到赵丫摔门出去之后，大刘满脸愧疚的看着吴晓东道歉。 “大刘，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吴晓东笑了笑，拍了一下大刘的肩膀。 “小老弟儿，你之前就知道晓东手里有这东西？” 老耿看着张一鸣，忽然说道。 吴晓东也不由得看向张一鸣，他也纳闷这事儿呢，张一鸣刚才的那些话分明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儿，可是咋可能，这事儿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啊！ “我是猜的，你们信不？” 这个问题真不好解释，所以张一鸣也不打算解释，反正他自己咬死不说，别人也没辙。 张一鸣的话当然没人信，可毕竟不是啥关乎原则的大事，老耿也没再追问，而是看向吴晓东。 “晓东啊，耿哥没看错你，你小子不仅踏实心眼儿也好，还能替大刘说话，不冲别的，就冲你这好心眼儿，耿哥和你交个底儿，我在东山那儿还有个批发干调和海干货的店，正好缺个给我管店的，明天起你就去那给我管店，一个月工资五百块钱，年底还给你分红。” “耿哥，我在这儿干的挺好的，我没管过店，怕管不好啊！” “没事儿，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啥都会的，慢慢来，耿哥看的是你的人，别的都好说，还有你这个小老弟儿，算你半个福星啊！” 老耿怎么能看不出来，刚才要不是这个小孩儿在旁边说了那几句话，吴晓东可能就压着不说直接出去了，那他还得一直养着赵丫这头白眼狼，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管店的人，所以，这个小孩儿不仅是吴晓东的福星也是他老耿的福星，帮他找到了一个这么合适的管店的人。 “晓东，你就别拒绝了，我也相信你肯定能干好。” 大刘也很真诚的拍了吴晓东的肩膀一下。 吴晓东又看了张一鸣一眼，看到张一鸣也对着他点了下脑袋。 “那就谢谢耿哥信任，我一定好好干。” “小鸣，你咋会到这儿来找我的？” 等到事情都落实完了之后，吴晓东和张一鸣走出了小吃部，站到了路边。 “吴哥，其实我不是张航的弟弟。” 张一鸣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对吴晓东坦白，毕竟这事儿早晚也会被揭穿，他之前借用了张航弟弟的身份是因为没想要再继续参与反传销的事儿，可是现在看来，他不得不参与，既然如此，不如早点坦白。 “我知道。” “知道？” 这倒是让张一鸣挺意外的。 “嗯。” “为啥？” “张航他爸就哥儿一个，而且还是几代单传，根本就没有兄弟，连叔伯兄弟都没有，还有张航他妈去年就没了。” 我艹！ 张一鸣顿时觉得自己的脸烧的厉害。 他觉得自己咋好像是在耍猴呢，人家明明啥都知道，就他还自以为自己挺厉害的，上蹿下跳的，蹦跶的那叫一个欢实。 第146章 分工合作 “那你为啥不说？” 憋了一会儿之后张一鸣才问道。 真的是太尴尬了，这还是重生之后，张一鸣尴尬的巅峰时刻。 “你这个年纪，长的又细皮嫩肉的肯定不是啥坏人，而且我痛恨传销，不管是谁告诉我的，只要是传销，我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举报，不死不休。” 最后四个字，吴晓东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吴晓东对传销的恨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刻。 “行，吴哥，就冲你这份心，我也给你交个底儿，我是陈小霞的一个远侄，我妈我同学的奶奶包括我家其他的亲戚都在陈小霞那投资了，所以，我想和你一起，把这个传销窝儿端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吴晓东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妈？你妈叫啥？” “范玲玲。” 张一鸣说起来这个，语气还是难掩几分无奈。 “范玲玲？小老弟，你妈对陈小霞的拥护比别人都厉害啊！” 想到昨天，范玲玲带着那些投资人冲上来的架势，吴晓东还心有余悸。 “呵呵，是啊，所以我才和你一样，迫切的想要把陈小霞的这个传销窝给端掉。” 张一鸣是真的挺着急的，他现在用阴谋诡计忽悠老妈，暂时阻止了老妈继续拉人头祸害人的脚步，但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想要让老妈彻底的认识到事情的真相，只能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让陈小霞公司的实质暴露在众人眼前。 “谢谢你跟我说实话，但这事儿有难度，我以前也参加过传销，也帮着老乡儿从别的传销窝儿里逃出来，可那些传销组织和陈小霞的这个没法比，陈小霞的这个传销组织手段太高了，不强迫、不扣押，而且还有自己的产品，虽然没有在工商局注册，但想要凭这个就定性她干的是传销，太难了。” “吴哥，自古以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她陈小霞干的是传销不是正经买卖，那就肯定能找到证据，陈小霞身边的那个任强你知道不？” “知道，任强以前就是北方地区非常有名的传销头子，但他挺厉害的，被举报了好几次，每次都有惊无险，现在他在陈小霞身边儿，不出头，坐幕后，想要从他下手更难。” “那你知道不知道任强和陈小霞不合？” “不合？不知道，不过这和找证据有啥关系。” “没有直接关系，但我们能让这件事儿和找证据变得有关系。” “小鸣，你的意思是” “对，祸起萧墙，都说攘外必先安内，如果内部先乱了，就不愁不好找证据，还有，陈小霞公司的这种运作模式本来就是有问题的，我特意到图书馆找了不少经济书籍看了，她这种行为和非法集资很像，算是非法集资的衍生模式，我们只要掌握了具体的集资数据，再获取到这些集资来的资金流向，即使不能把她的公司定性为传销，至少也能让她公司开不下去，严重的话是要负担法律责任的。” 张一鸣的确是仔细的研究过，按照前世的记忆，陈小霞的确换了好几个行业，也开了好几次公司，但几乎每一次，公司的模式用的都是类似的模式，通过画饼的方式非法吸收社会资金，以高利息、股份、高回报率等等说辞和承诺拉人头，但就像吴晓东说的，陈小霞的运气非常的好，尽管一直在深渊的边缘走，却每次都有惊无险，沉寂一段时间之后就会重操旧业。 “小鸣，你怎么会懂的这么多？” 吴晓东很惊讶的看着张一鸣，刚才张一鸣说的那几句话，他能听明白，所以很清楚，能说出这几句话的人一定是对这方面的知识非常的了解的，可是张一鸣才多大？ “我和你一样，都恨不得一下子就让陈小霞的传销窝儿灰飞烟灭，所以每天除了上课就合计这事儿，光是书就看了不知道多少本儿，不过我说的也都是纸上谈兵，真正能不能有用我也不敢保证。” 张一鸣当然不会把话说满，但他知道，这事儿是肯定能行的通的。 任强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并且对金钱和权势有种近乎变态的渴望，所以即使没有他们搅局，陈小霞和任强早晚也会因为权力分配、金钱分配不均产生分歧。 “不不不，绝对不是纸上谈兵，我虽然没研究过这些，但是之前在传销窝儿里培训的时候也听那些所谓的讲师们说过，但我们怎么能掌握具体的集资数据和资金流向，这些东西肯定是非常机密的东西，根本拿不到。” “这个我想办法，你只要想方设法的离间陈小霞和任强就行。” 张一鸣其实微微有些担忧，那就是陈小霞回国比前世提前了两年，她和任强相识的时间也还没有那么长，现在应该是处于热恋期，不想后世，因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矛盾慢慢的积累直到爆发，现在离间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时机。 “好，我一定办到。” 吴晓东的心就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这种眼神，是属于内心真正渴望的人，是属于充满了勇气和坚持的人，是属于反传销斗士的。 “对了，今天的事谢谢你啊！” “谢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呵呵，如果不是你那几句话把我逼到了悬崖边儿上，我真的不会不会把那个东西找出来的，赵丫也挺不容易的，家里还有个孩子，她从小吃部拿的那些东西也是为了孩子。” 吴晓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里竟然还有几分愧疚。 “谁过的容易，你容易吗？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考虑，那还哪来的传销，哪来的小偷哪来的杀人法，这个社会还要警察干啥，今天如果你不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走的就是你，而赵丫会继续在小吃部小偷小摸，你觉得这对老耿公平吗？更何况，我不觉得赵丫拿东西是为了孩子，如果为了孩子，没必要把那些东西一笔笔的记下来，所以，吴哥，一个人可以善良，但不能善良的没底线，失去原则。” 张一鸣还真的没想到，前世里那么有名的反传销斗士，一副铠甲加身、刀枪不入的铮铮战神，内心竟然会这么柔软，或者说是曾经这么柔软。 第147章 肉包子打狗 和吴晓东分开后，张一鸣没有回学校，而是骑车去了邮局。 站到邮局的大门口，看着邮局大楼外面爬满的微微发蔫的爬山虎，还有楼上挂着的微微有些褪色的绿色的牌匾，感慨油然而生。 几年后，邮局大楼就要搬迁了，搬到了华发家园的对过，楼比现在要高，面积要大，但前世里的那个时候，张一鸣已经离开了通远县，再后来，网络和移动电话慢慢的发展起来，邮局承担的主要业务就从信件邮寄、拍发电报变成了邮寄包裹，再后来快递业开始发展，邮政与时俱进推出了es，可惜因为价格高并不受市场欢迎，再后来，去邮局的人群竟然变成了储蓄用户。 张一鸣前世里来邮局的次数很有限，可此时站在这儿，竟然会觉得无比的熟悉和亲切。 到邮局的柜台买了一个信封两张邮票，张一鸣很认真的用浆糊把邮票贴在信封的右上角，封好了信封，才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在信封上写上了收件人的信息。 何音。 何音这个名字，张一鸣好像还真的没有用笔如此写过，尽管他对这个名字熟悉到了骨子里。 这封信张一鸣写了很长时间，揉烂的纸有十几张，但最后装进信封的信纸只有一张，上面只写了不到二十句话。 张一鸣不太理解自己的这种行为，明明肖想了十几年的女人就在眼前，甚至于主动向自己示好，他却退缩了，是亲乡情怯还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好。 把信投入了邮筒，张一鸣又看了一眼，之后才转身。 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连个穿着军装的当兵的走了进来，张一鸣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曲颖涛。 紧跟着他想到了五年后的那场大洪水。 他能做什么吗？ 张一鸣回到学校的时候还没上课，张一鸣买了一盒水煮饺，也没带回教室，直接在手推车的后面找了个背风的位置直接吃了。 “哎哟，这不是咱们文学社的明星社员嘛，咋跟农民工似的蹲在这儿吃东西啊？” 张一鸣还剩最后两个水煮饺，就听到了一道非常让人厌恶的声音。 “曹副社长管的有点多，我在哪吃饭不在曹副社长管辖的范围内？” “这话儿说的，我这不是关心文学社社员嘛，你说你一个能拉来几千块钱赞助费的人午饭竟然这么糊弄，赞助的钱不是你把裤衩卖了凑出来的？方坤，你去买俩肉包子去，咱们不能眼见着文学社的大功臣吃的这么寒酸啊，记住，买肉包子啊！” “嘿嘿，妥了，肉包子，我这就去买。” 张一鸣看了曹鸿翔一眼，还有站在曹鸿翔身边的另外一个男生，俨然就是上次在文学社第一次会议上给他找麻烦的那个瘦高个儿。 “曹副社长既然这么好心，不如多关心关心身边的人，这个方坤浑身没有二两肉，平常肯定吃的也不咋地，曹副社长也给他买两个肉包子呗，正好，你们俩关系好，肉包子吃了也不用给钱，不用担心有去无回这回事儿，我就不行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吃了人家的肯定要还回去，所以想吃啥我自己去买，再见啊曹副社长?。” 说完，张一鸣把手里的方便饭盒扔到了旁边的垃圾堆儿上，擦着曹鸿翔和方坤的身边走了过去。 曹鸿翔看着张一鸣从身边走过去，脸上阴云密布。 “鸿翔，我才反应过来，这小子骂我是狗呢啊！” 隔了一会儿，方坤忽然惊叫了一声。 “哼，别看现在蹦的欢早晚让他拉清单，你等着，过两天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惹了我的后果是什么。” 曹鸿翔咬着牙。 脸上浮现出一抹和他这个年纪完全不相符的阴森。 张一鸣根本就没把曹鸿翔看在眼里。 再怎么阴森也就是个小屁孩，顶天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能给自己下点自以为是的绊子。 他其实也挺替曹鸿翔悲哀的，曹鸿翔这个人虽然阴险，处处喜欢算计人，但对刘芳是真的喜欢，前世同学聚会的时候张一鸣听说，因为刘芳，曹鸿翔还自杀过呢，虽然自杀未遂，即便如此，刘芳可是一眼没去看过他，喜欢上这样冷心冷肺的女人，也算是曹鸿翔自己给自己造的孽！ 回到教室的时候，马俊自然是凑上八卦了一下，被张一鸣四两拨千斤的撵回了自己的座位。 反而是盖猛，看到张一鸣的时候神色好多了。 “我姐回老家了。” 呃。 听到盖猛的话，张一鸣楞了一下，他没想到盖猛会突然跟自己说这句话。 “嗯，挺好的，不过回老家的话干啥，怎么挣钱？”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盖猛上学需要钱，家里正常的花销需要钱，否则当初盖娇也没必要辍学。 “我姐说暂时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照顾照顾我爸妈，而且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我姐也想冷静冷静，她临回去之前让我跟你说，谢谢你，她之前糊涂干了糊涂事儿，如果不是你，她可能就没机会回头了。” “姐有点夸张了，没啥，姐她人挺好的，谁一辈子还不犯点错儿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嗯，还有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如果我要真是出了啥事儿，不仅对不起我姐，我爸妈估计也接受不了。” “说实话，盖猛，你能跟我说这些话我挺高兴的，之前你的那个状态真的挺吓人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帮你是对还是不对了，现在听到你这么说，我终于肯定我当初做的没错了。” 张一鸣说的是心里话，以盖猛的性格能主动跟他说这些，这就证明，盖猛是真的意识到问题了，是真的醒悟了。 “能有你这样的同桌儿是我的幸运，希望你能忘记我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儿，就当我们是第一天才认识，重新开始行不？” “我咋听着这么怪呢，好像咱俩搞对象似的。” “行不行？” 盖猛有点执拗的看着张一鸣，等着张一鸣的回应。 “你好，我叫张一鸣，很高兴认识你。” 张一鸣把手伸出来放到盖猛的前面。 “我叫盖猛，很高兴认识你。” 盖猛黝黑的手握住张一鸣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哈哈，太肉麻了！” 张一鸣憋不住了，把手抽回来。 其实他是挺感动的，他能感觉到，盖猛变了，前世盖猛悲惨的人生一定会一去不回的。 第148章 背叛 因为心里惦记着李振庭介绍的那笔汉显机的单子，下学之后，张一鸣照旧去了大发通讯。 但是店门落着锁。 张一鸣站在门外向里面看，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因为店里很明显少了很多东西。 柜台里的bp机七零八落，桌子上的零件盒子都消失不见了。 张一鸣浑身的血液冷了下来。 他不想相信，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他把手放在门上，玻璃冰凉的温度透过他的手心一直蔓延到全身。 就在此时，传呼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一鸣木然的看了一眼，还是上次那个公用电话号码。 “小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张一鸣没有回电话，而是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通远县招待所楼下的小卖部，李振庭正坐在小卖部门口的椅子上，看到张一鸣，李振庭迎了上来。 “李哥，你找我？” “是啊，我给大发哥打电话没打通，那笔单子的首付款已经打过来了，我想跟大发哥确认一下款是不是已经到了。” “王发走了。” 张一鸣此时，脑袋里想的不是这个单子怎么办，想的不是预付款被王发带走了怎么办，他的心就是大片大片的荒凉。 他重活了一世，自以为看人的眼光已经很准确了，他知道王发心胸不宽，眼界不远，气度不够，却没想到王发竟然会把路走到这一步。 “大发哥走了？走哪去了？” 在听到张一鸣话的一瞬间，李振庭的心也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字就像是刀子从张一鸣的嗓子眼儿里飞出来的一样。 张一鸣的表现让李振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也觉得有一股寒流从脚心开始往上爬。 就在王发和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其实就对王发生出了几分疑虑，但也仅仅是疑虑，毕竟之前的一段时间王发和他朝夕相处，救命之恩和日常的照顾让他忘记了自己和王发不仅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也忘了，金钱和利益是最容易动摇人心的。 “转了多少钱？” 张一鸣淡淡的问道。 语气里听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慌乱，这让李振庭冰寒的身体微微恢复了一点温度。 “20万。” 20万。 张一鸣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大串数字，前世的经历让他对数字特别的敏感，很短的时间里，他就计算出了大概的损失。 “小鸣，你难道就一点” 李振庭其实想要问问张一鸣，王发做出这种事，张一鸣之前难道没有一点察觉，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个时候任何的抱怨都没有用。 “李哥，这个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承担，我回去算一下损失的具体数字，然后拿出一份解决方案，绝对不会拖累李哥。”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镇静的说道，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就是湖面上掠起的一丝涟漪。 “之前发过来的配件呢？” 看到张一鸣沉稳如斯，李振庭的情绪也快速的稳定下来。 “我刚才去看了一眼，隔着窗户，桌子上的配件都没有了，柜台里那些状况比较好的二手bp机也没有了。” 李振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发做的真是够绝的。 “报警！”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李振庭说道。 “用什么理由？我们之间有协议吗？有合同吗？从头至尾，我们俩的名字都没有出现在任何和大发通讯相关的东西上，更何况，你觉得这件事是王发那个脑袋能想出来的吗？” “什么意思？” “昨天，我在王发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套青川电子厂的汉显机配件。” “青川电子厂？全日资的那个电子厂？” 李振庭也是做这个行业的，尽管之前没有直接接触bp机，但对行业情况还是了解的，青川电子厂是日本亚株会社全额投资的，在东湾还是很有名的，他们的电子配件精度高、残次率低价格虽然比其他杂牌的配件高一点，却仍旧有很多厂家愿意采购，不过，青川电子公司对于乙方的要求很特殊，因此不是有钱就能拿到采购权，这也是为什么刘雄和张一鸣都对迪科通讯的老板是何许人都那么好奇的原因所在。 “迪科通讯的组装汉显机用的就是青川电子厂的配件。” 张一鸣话音一落，李振庭就顿时明白了张一鸣话里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王发和迪科这怎么可能，王发一直都对迪科通讯” “呵呵” 张一鸣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是苦笑还是冷笑，还是自嘲。 看到张一鸣脸上的笑，李振庭摇了摇头，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不是张一鸣一个人的错，他也有责任，他应该在王发和他说完那段话之后就应该立刻督促张一鸣签订合同，至少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连报警都找不到证据。 “你知道王发的家吗？” 尽管张一鸣说他会承担责任，可是张一鸣只是个学生，即使安装bp机的手艺再好，思想再成熟，李振庭也不认为他能承担起这么大的责任，王发带走的不仅仅是二十万货款，还有刘雄发过来的几十套配件。 “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这件事和他父母没有关系，而且，他和父母的关系很不好，他做的这些父母未必知情。” “那你靠什么承担这个责任，二十万啊，不是个小数目，还有，距离我们交货的期限只有十二天了，如果货交不上，那二十万我们不仅要原封不动的给人家退回去，还要承担违约责任啊！” 有那么一瞬间，李振庭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他不是个莽撞的人，因为从小出身农村加上身体有残疾，让他的性格变得极为的内敛和谨慎，做任何决定都会思虑再三、反复斟酌，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靠山，一旦做错了决定就可能会把自己推入深渊，但面对张一鸣的时候，那些骨子里的理智、谨慎好像全都向热血投降了。 “李哥，我张一鸣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合同我们按时履行，李哥应该拿到的利润我一分都不会差的。” 张一鸣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这个时候，身上的bp机竟然又响了。 第149章 患难见真情 “小鸣，你在哪，我找你有急事。” 传呼是谭红梅发过来的，张一鸣用电话回过去，刚响了一声，谭红梅就接起了电话，语气里满是急切。 半个小时后，张一鸣见到了谭红梅。 一向端庄稳重、沉稳大气的谭红梅此时显得很狼狈，因为是坐摩的来的，半长的头发被吹的乱糟糟的，身上的羊绒大衣的扣子也只系了一半，由此可见，谭红梅出来的时候有多匆忙。 “谭姐，这是李振庭，李哥。” 张一鸣没有避讳李振庭，毕竟出了这样事儿，他要是再处处避讳，难免会让人多想。 “小鸣，王发失踪了。” 谭红梅对着李振庭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一把抓住了张一鸣的胳膊，张一鸣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谭红梅的手在颤抖。 “我已经知道了。” “小鸣，他把咱们收购食品厂的钱全都带走了啊！” 什么？ 张一鸣如遭雷击。 “那个钱不是在你手里吗？” “原先是在我手里的，但是前天，王发找到我，和我说你们要进配件，手里的钱不够，让我先把收购食品厂的钱暂时挪用一下救急，我就我就给他了。” 谭红梅的眼睛是红的。 如果不是一直以来的坚强让她勉强维持自己的形象，现在她真的很想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张一鸣也有一瞬间的眩晕。 人心怎么就能退败成这个样子。 如果说之前，张一鸣还能给王发的这种行为一时糊涂，尚且还能给自己和王发之前的一切一条退路，可是王发的这个行为，斩断了一切退路，王发这是有预谋的，而且是赶尽杀绝。 他不会不清楚，这些钱对于张一鸣、谭红梅都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不念一丝一毫的感情。 “小鸣，怎么办啊？王发这个王八羔子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儿啊，那是咱们的血汗钱啊，是我攒了十年的全部积蓄啊！” 终于，谭红梅还是忍不住了，眼泪像是开闸的水一样奔流而下。 李振庭站在一边，只觉得北方的夜晚真的太冷了，他出生以来一直到现在，二十五年了，还没有觉得这么冷过，好像是浸泡在冰水里，每一个细胞都结冰了一样。 他们和王发没有签协议，没有签合同，可是汉显机这个单子上的乙方写的是他，现在出事了，他再则难逃。 “全都给他了？” “是，他说你们这次进货量很大，只要这笔单子成了，食品厂修缮、采购设备等等所有的钱就都到位了，我们俩之前发生过那样的事儿，我不好意思在再这种事儿上多问，我真的是没想到” 人心难测，谁能想到呢？ “你怎么知道王发失踪了的？” 转而，张一鸣想到了这个问题，昨天晚上他还在王发的店里，也就是说，王发消失的时间只能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白天这段时间，谭红梅和王发的关系尴尬，不可能主动去找王发，那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会肯定王发是失踪了而不是外出了呢？ “我今天下班的时候，审核固定电话的安装和注销记录，发现注销记录里竟然有大发通讯的电话号码，我以为是内勤统计错了，特意把内勤叫过来核对，内勤把工单拿出来，大发通讯的座机的确是注销了，我打他的传呼机显示关机，刚才我又去大发通讯店看了，店里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 谭红梅想到自己看到大发通讯店里一片狼藉又空空荡荡的画面，心再次抽痛的无以复加。 她之前只是讨厌王发，但现在，她恨王发，这种恨，不亚于对刘正军的恨。 20万的预付款，14万的收购食品厂的钱，还有60套汉显机的配件，加在一起，接近40万块钱，在1993年，四十万是个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谭姐，李哥，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还是那句话，一人做事一人当，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小鸣，话不能这么说，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谁能想到王发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非要追究责任的话，我也推卸不了，如果我要是多问两句，或者想着跟你打个招呼，可能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 谭红梅虽然因为这件事而愤怒和痛苦，但并没有因此迁怒张一鸣。 “是啊，小鸣，谭经理说的对，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们大家都有问题，所以，也不能把担子都压到你一个小孩儿的身上，我想想办法，先跟那边研究一下，看看交货的时间能不能往后延一下，然后我再找找朋友，看看能不能借到点儿钱，暂时周转一下。” 李振庭率先摆明了态度。 “嗯，说的对，小鸣，你毕竟还是个高中生，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事儿都不能让你一个人解决，我银行里还有一万块钱的死期，之前是想留着应急的，我明天取出来，虽然不多，但多少能有点用，我再和同事说说，多少还能再借个几千块钱，咱们积少成多，一起咬牙把这关挺过去。” 李振庭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也能有这样的心胸和气度，不由得仔细的打量了谭红梅一眼。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和谭红梅，一时间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我给刘雄打个电话，看看他能不能暂时先寄一批配件过来，至少这个单子我们得善始善终的做好。” 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三个人的情绪都很难平静，又彼此安慰了几句之后，李振庭就回招待所了，谭红梅也招呼了一辆摩的回家了。 张一鸣想了一下，拨通了刘雄的电话。 “刘哥，我这边儿出了点事儿，你看能不能” 张一鸣没有和刘雄说王发携款失踪的这个事儿，他骨子里就不喜欢被人同情，王发的事儿是他自己看人不清，是他自己心软，明明知道王发的情况不太对，还是因为情分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忽视和纵容。 他跟刘雄说，先货后款50套配件儿，等谭红梅明天把钱取出来，他再把钱给刘雄汇过去。 “小鸣，你那出啥事儿了？” 刘雄很敏感，尽管张一鸣没说，刘雄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资金周转有点困难，刘哥，我知道咱们合作的规矩一向是先款后货，但这次真的是有点” “行，我明天就给你发货。” 张一鸣没想到刘雄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和刘雄打了两世的交道，他太了解刘雄了，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哪怕是关系再好，也绝对不会破坏自己做生意的原则，是典型的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的人。 第150章 断舍离之后 夜，和以往的任何一个夜都一样，又都完全不同。 张一鸣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父母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仍旧有些尴尬，他知道昨天的争执还没有完全被消化，父亲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这个尴尬可能还要持续几天。 吃了饭，张一鸣把自己像是沙袋一样噗通一声扔到了床上。 很糟糕是不是？ 他重活了一世，竟然会这么容易的就栽了跟头。 归根到底，还是他太感情用事了，他前世里犯下的所有的错几乎全部都是因为这一点。 重情不是坏事，可放在商场上，重情就成了大忌，成了枷锁和桎梏。 “王发，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不会后悔。” 就在这一秒，张一鸣彻底斩断了对王发一切的感情，是王发自己葬送了本来会拥有的一切，为了区区四十万把一个贵人和朋友送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早早的去找了马俊，让马俊帮自己捎了一张假条，自己则是直接去找了侯秃子。 有些事，他需要侯秃子帮忙。 “小老弟儿，今天不上学？” 侯秃子刚起床，身上的衣服还没穿利索，后背上的脓疮虽然已经结痂了，但只要一动，周围的肌肉还是会被扯着生疼，所以，没有必要的事儿，侯秃子都在床上躺着。 看到张一鸣，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打过两次交道，侯秃子对张一鸣很喜欢。 “侯哥，又要麻烦你了。” “小老弟儿，这事儿不好办啊，人手我倒是有，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太招风了，年底了，通远县本来就不太平。” 听到张一鸣的话，侯秃子犹豫了。 “侯哥，我知道这事儿很麻烦，我不要求侯哥动手，只要找到人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摆平。” 侯秃子看着张一鸣，还是没说话。 “侯哥要是实在觉得为难就算了，我欠侯哥的人情已经够多了。” 张一鸣很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也很清楚以进为退的重要性。 “你小子真是能算计，是不是你们念书的秀才都这样，一肚子的小九九，你这是看准了侯哥我就吃这一套是？” “不敢在侯哥面前班门弄斧。” “行了小狼崽子，我侯秃子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一种就是不忠不孝，所以，这个忙我侯秃子帮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安排人。” 张一鸣对侯秃子的为人真的很欣赏，干脆，直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而且真的很仗义，自己和对方加上眼下也不过就打过四次交道，还都是自己有求于人家，但侯秃子次次都没有拒绝，比起自己真心相待甚至说得上是朝夕相对的王发而言，侯秃子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太难得了。 “对了，今天下午甘小宇就能出来了，你通知人去接！” 张一鸣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快就摆平。 “侯哥，对方开了多少钱，这个钱我来出。” 张一鸣清楚的记得侯秃子之前说过的话，这件事的主角不是侯秃子一手带起来的小弟，做江湖大哥最重要的是啥，就是要让手下的小弟有安全感，出了事儿必须得护着，不能以势压人，侯秃子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对这一点肯定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所以，不可能让人家白白的松口不拿一分钱。 “这个甘小宇和你没啥关系，你对他倒是上心的很啊！” “他姐姐对我有过帮助，知恩图报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 “哈哈，我就喜欢你小子这个劲儿，他妈的咋这么对我侯秃子的胃口。” 侯秃子哈哈大笑了几声，侯秃子虽然是混社会的，但还真的很少说脏话，这么当着张一鸣的面说脏话还真是第一次。 “小崽子，这个钱不用你出，甘小宇那小子我之前也见过，是个仗义的能干事儿的，我让他跟着我了，这个情儿让他自己跟我还，和你没关系了。” 甘小宇跟着侯秃子混？ 张一鸣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上一世甘小宇好像也是混的，不过是在东湾，后来给他姐镇场子，这么看来，跟侯秃子混也不算是改变轨迹，更何况，这事儿也不是他能管的。 “侯哥，你房子买了多少套了？” 张一鸣突然想到这件事儿，随口问道。 “你猜猜。” 侯秃子忽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像个小孩儿似的看着张一鸣，这个举动证明，这件事儿进展的肯定是非常顺利。 “十套。” 张一鸣估算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数量，毕竟棚户区的房子虽然绝大部分都很简陋，但也是外来务工人员的栖身之地，如果给的价格不高，也没人愿意卖，侯秃子的手里的钱大约能买到的也就是这么多。 “哈哈，臭小子，太小瞧你侯哥我了，现在我买到手的房子，这个数儿” 侯秃子大笑着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十套？ 张一鸣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实力啊！ 不过，这么多的房子同时办房证难度肯定非常高，毕竟政府内部的人对于拆迁的消息多多少少都会有所耳闻，这个时候办一个房证就意味着拆迁的时候政府要多支付很大一笔拆迁费，上面肯定会三令五申的强调这件事。 “那房证办的怎么样了？” “资料都交上去了，半个月，就能下来。” 侯秃子说的云淡风轻，张一鸣却再次震惊了一番。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侯秃子的能力啊！ 这件事儿，如果不是人脉够硬，够强大，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三十套房子，拆迁费最少能有一两百万，侯秃子的后半辈子基本上就算是衣食无忧了。 不过张一鸣并不嫉妒，他的心态和很多人都不一样，这个横财不是谁都能发的，就比如他，明知道这里会拆迁，但是他一没资本二没人脉，知道了也没用，所以，嫉妒也没用。 “小子，人已经安排好了，你直接跟他走就行了。” 闲聊了几句之后，一个脸生的人进了屋儿，侯秃子用手指了一下这个人，让张一鸣跟着这个人走。 “那侯哥我先走了，谢谢了！” “去去，磨磨叽叽的。” 侯秃子摆摆手，张一鸣就跟着刚刚进来的这个人走了出去。 “我叫张一鸣。” “刘进。” 两个人互道了一下姓名，就算是认识了。 张一鸣跟着刘进出了院儿，外面停着一辆大红的本田cg125摩托。 “刘哥，我骑自行车，你告诉我要去的地方，咱们在那汇合。” 刘进也没客气，直接把地方告诉了张一鸣，就跨上了摩托，右脚在油门上使劲的踹了几脚，轰轰的几声，摩托车就卷起了一地的灰尘蹿了出去。 第151章 要红的还是白的 刘进跟张一鸣约定的地方是通远县民政局后面的职工家属楼，张一鸣到了地方之后，就看到刘进站在小区入口处，脚还踩在摩托车的排气筒上，看到张一鸣，刘进也没吱声，直接就朝前走了，在小区里来回的穿了半天，最后停住的位置却不是居民楼，而是自行车棚旁边的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的光线很暗，到处都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不像是住人的，倒更像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地方，不过当刘进推开地下室的门之后，张一鸣就知道自己错了。 里面不仅灯火通明而且装修的非常的豪华，在这个年代，能安装的起组合音响的人家并不多，更不要说头顶上那几乎垂落到地面的水晶灯，尽管很不协调甚至有点怪异，但水晶灯的价格是很明显的。 除此之外，屋子里的沙发是真皮的，家具是檀香木的，地上铺的是大理石，墙面都是软包，金黄色的软包布满了整个屋子。 屋子里此时放着罗大佑的《恋曲1990》，因为整个屋子都是软包，声音扩散不出去在屋子里来回的传播游走，整个环境很像最早的ktv，刘进甩了门，声音就更大了。 “等着。” 刘进很少说话，能用一个字表达出来的话绝对不会用两个字，而且很明显，刘进对这里很熟悉。 张一鸣嗯了一声，刘进就推开了左手边的一扇门，身子闪进去之后，门就飞快的关上了。 张一鸣站在原地，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幻境，除了自己站的这个客厅还有刚才刘进进去的那扇门，屋子里还有三扇门，北侧有个阳台，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阳台上拉了一个黑色的绒布的帘子。 所有的门都关着，张一鸣也不清楚这些屋儿里都是干什么的，不过他的视线在客厅一个组合柜上扫了一眼，看到里面摆着的东西就更加清楚，住在这个地下室里的人到底多有钱，别的不说，里面摆着一个足金的大约拳头大小的佛像，看工艺，佛像是实心的，如此贵重的东西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客厅里足以可见地下室的主人是多么有钱。 “进来！” 就在张一鸣在脑海里不断的搜索这个地下室主人的消息时，刘进从门里探出身子喊了张一鸣一声。 “秃子和你什么关系？” 张一鸣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十二月的天气，光着膀子，一身的肉起码有两百多斤，一个黑色的大蝎子纹身从耳稍下面一直延续到后腰，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 屋子里烟味儿很重，光膀子的胖子眯缝着眼睛，手里夹着雪茄，旁边坐着三个男的，一样都是光着膀子，身上纹着刺青，老虎、龙、蜘蛛一应俱全，他们的旁边是一张麻将桌，上面的麻将还保持着打到一半的状态。 “算是朋友！” “朋友？秃子是越老品味越怪啊，喜欢嫩的了啊，哈哈！” 胖子的话一说完，屋子里剩下的三个男人也都笑了起来，看向张一鸣的眼神儿充斥着意味不明的猥琐。 张一鸣站在男人的对面，脸上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小子，你知道这是啥地方不？” 胖子抽了一口雪茄，朝着张一鸣吐了一口烟之后说道。 “侯哥朋友的地方。” “哟呵，可以啊！” 胖子没想到眼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孩儿能给出这样的回答，最重要的是，站在他庞二龙面前能够不被吓哭、腿部发软的站着就算不错了，眼前的小孩儿眼神里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很淡定，这就太不简单了。 “你要找人？” 庞二龙问。 “嗯。” “什么人？” “王发。” 张一鸣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凯子，把纸笔给他。” 坐在旁边的一个男的站起来，转身到了麻将桌的里面，麻将桌的里面竟然还藏着个小柜子，叫凯子的男人直接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张白纸，一支钢笔。 “名字，年龄，在哪住，干啥的写明白，别的不需要。” 张一鸣知道这是对方的规矩，接过纸笔之后，就着旁边的麻将桌，唰唰唰的把王发的信息写到了纸上。 凯子把写好的纸拿起来递给了王二龙。 “要红的还是白的？” 啥？ 张一鸣微微一愣，不过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这句行话的意思。 “红。” 王二龙嘴里的红和白分别代表要信儿还是要人，而且要人还分尺度，白其实也就是白事儿，更多的等同于报仇雪恨，杀人复仇之类的。 王二龙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还能听的懂行话，不过倒没表现的太惊讶，毕竟既然是侯秃子介绍来的，这其中的规矩和门道儿侯秃子多少会跟他说一点。 “行，明天这个时候，你去找秃子要信儿！” 这么快？ 张一鸣很意外，他知道侯秃子介绍的人不会差，但也的确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这时候不像2000年以后，网络发达，天眼系统遍布全国，随便一个小胡同、一个小超市都有监控探头，gps也遍地都是，现在想要找人，完全是靠人力，这需要十分庞大的人脉。 “谢谢了。” 张一鸣说完就打算走，这个人情他欠的是侯秃子的，和眼前的这个胖子没直接关系，再则，他不太喜欢这种环境，乌烟瘴气，感觉每呼吸一口气都好像是有烟在肺子里游荡一遍。 “龙哥，我先走了。” 张一鸣说了谢谢之后就出去了，刘进则是对着庞二龙行了个礼。 “刘进，这小子和秃子到底是啥关系，秃子可从来不替人出头，欠我人情儿的事儿更是不会干。” “这个还真说不好，算是朋友！” 刘进木讷的说了一句，这个问题真的挺难为人的，谁知道侯秃子和这小子到底是啥关系，能跟着侯秃子一起混的都多少得有点真本事，这小子本来是来捞人找麻烦的，结果不知道咋地就进了侯秃子的眼，而且三番五次的让侯秃子帮忙，侯秃子都认了，这是啥关系，说不好。 “有点儿意思，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庞二龙摆摆手，刘进就倒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出了屋儿。 第152章 看守所接人 甘九妹转身进了旁边屋子，张一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找到水箱旁边的自来水开关，切断了和水箱之间的连接，然后又把洗手池下面的下水塞子扯掉。 几分钟之后，甘九妹头上裹了一条毛巾出来，湿衣服换下去了，换了一件黑色的紧身的高领衫，下面一条红色的短裙，整个人看着青春逼人又极为摩登时尚。 “其他人呢？” 甘九妹穿着整齐之后，张一鸣也把那些情绪都压了下去，这才想起来，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到上次那两个女人。 “去东湾了。” “什么？” “我跟她们说洗头房我不打算开了，她们在通远县也没地方去，我就跟她们说如果还想干这行就去东湾，我早晚也会过去的，她们俩先过去给我打前战。” “嗯。” 听到甘九妹很听话的准备关掉洗头房，张一鸣觉得挺欣慰的，至于去东湾这事儿，只能说和前世的轨迹重合而已，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来是” 甘九妹的脑海里还在不断的浮现刚才的画面，她虽然不是靠身体吃饭的，但也经历过男人，也会和各种男人打交道，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明白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还有自己身体的感觉，身体是最诚实的，是最不会欺骗的，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有一种连自己都想不到的渴望。 只是她又比谁都清楚，张一鸣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学生，抛去年龄不说，人家的未来主动是充满光明和辉煌的，可她呢，失足女，哪怕她没有干那些事儿，可是从事的行业已经决定了她的定位，因此，她的内心无比的痛苦。 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理会内心的酸楚。 “哦，对了，甘小宇下午就能从看守所出来了，我来通知你一声。” “这么快？” 听到这个消息，甘九妹一下子激动起来，刚刚的那丝酸楚消失的干干净净。 “嗯，是，你收拾一下就能去接他了。” “恩恩，你和我一起去吗？” 甘九妹脸上荡漾着幸福和满足，眨巴着眼睛看着张一鸣。 “一起！” “太好了，我去收拾一下。” 听到张一鸣也和自己一起去，甘九妹更高兴了，像是一只翩跹的小燕子，飞着再次进了屋儿。 张一鸣嘴角扯了一下。 前后两世加在一起，他是第一次看到甘九妹这样的笑容，那么干净和简单。 甘九妹说的收拾东西，其实就是背了个包，又把夹在柜子缝儿里的三百块钱拿出来放到了包里。 “打车去！” 出门之后，甘九妹看到了张一鸣的自行车，看守所距离四方城距离不算近，总不能骑自行车去，所以甘九妹先开口。 “嗯。” 张一鸣把自行车推到了洗头房的屋儿里，这个时候偷自行车挺多的，现在张一鸣是泥菩萨过河，当然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打车很顺利，张一鸣原本想要坐副驾驶，但司机说副驾驶的位置湿，前一位乘客买的水果，结果下车的时候没注意，柿子掉到座椅上被一屁股坐了，司机整个车座都是湿的。 没办法，张一鸣只能和甘九妹一起坐在后面。 车子开起来，车厢里的气氛有点怪，和别的出租车司机有点不太一样，这个司机明显是个闷葫芦，上车之后除了问了一下到哪，就再也没开过口。 “韦江又来找过你吗？” “没，他出差了。” 出差了？ “嗯，你有啥打算？” “什么打算，等到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就带着小宇去东湾，听说那赚钱的机会多，我想去试试。” “哦，是，我也听说东湾那边发展的特别好。”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再次沉默了。 嘎吱。 突然出租车一个急刹车，甘九妹没坐稳再次扑到了张一鸣的怀里，张一鸣也没心里准备，下意识的就抱住了甘九妹，一只手还不偏不倚的抓到了不该抓的地方。 “妈的，找死啊？” 闷葫芦司机骂了一句，张一鸣也注意到了，出租车之所以急刹车是因为一辆自行车从旁边的胡同里冲出来，特别快，差点就要和出租车撞到一起。 “你们俩没事儿？” 司机的声音响起来，张一鸣和甘九妹像是触电一样快速的分开。 甘九妹的心砰砰砰的好像要跳出嗓子眼儿，而且刚才张一鸣的手放在她那个位置的时候，甘九妹她不由得觉得有几分羞耻。 张一鸣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归结于是自己太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毕竟前世里他想女人的时候能排解的办法太多，但是在这个年代，别说是看教育片，就是小黄文都不好找，更何况是刚才那种，真枪实弹的抓了个满手。 “没事儿，师傅！” “那就中，妈的，着急投胎去。” 司机再次骂了一句，车子重新开了起来，二十多分钟之后，出租车停在了通远县第一看守所。 白墙，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以人为本，真情帮教，唤醒良知，重塑灵魂”的宣传语，高高的墙上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半人高的铁丝网，四个角各有一个岗楼，里面站着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武警。 看守所的正对面，是巨大的铁门，此时，铁门是关着的。 甘九妹站在铁门的外面，眼睛直直的盯着铁门看，好像甘小宇此时就站在门里一样。 “我去问问。” 张一鸣不太想和甘九妹独处，就找了个借口朝着大铁门一侧的收发室走过去。 “下午一点，能放人。” 看守所放人也是有规定的，有固定的流程要走，对于这一点张一鸣和甘九妹都清楚，张一鸣看了一眼bp机，现在是十二点零五，还有五十几分钟。 “要不找你个地方坐一会儿！” “不用，我要站在这儿等着小宇出来。” “还有五十几分钟呢，你坐一会儿，等到十二点五十在过来也一样。” “真不用，我等这一天都等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哪都不想去，就在这儿等着。” 甘九妹很坚持，张一鸣也不好说什么，他清楚甘九妹对甘小宇的感情，就像盖娇和盖猛一样，不过甘小宇对甘九妹这个姐姐也是真的好，当初镇场子，就因为有个开矿的老板让甘九妹陪酒，骂了甘九妹一句“婊子”，甘小宇就拎着刀那个人的胳膊给砍了，如果不是有人拦着，砍的可能就不是胳膊了。 十二点五十五，大铁门吱呀的响了一声，甘九妹瞬间就冲了过去。 第153章 偶遇 铁门打开，两个穿着警服戴着大盖帽和白手套的警察夹着一个穿着藏蓝色夹克服、黑色条绒裤子的年轻男人走出来。 “小宇！” “姐！” 甘小宇此时十九岁，和前世张一鸣看到的时候样子差异很大。 前世里张一鸣见到甘小宇的时候，甘小宇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个子比现在高一点，却壮实的多，还留了络腮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很凶悍，和眼前这个青涩的，梳着小平头的年轻人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你是甘小宇的什么人？” 两个警察看着甘九妹问道。 “我是他姐姐，我是甘小宇的姐姐。” 甘九妹很激动，激动的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你在这儿签个字儿。” 甘九妹接过笔准备签字，但因为太激动的缘故，笔掉在地上两三次，才终于把名字签完。 “姐。” “小宇，让姐看看，瘦了，小宇瘦了，在里面吃了不少苦？” 警察刚刚松开甘小宇的胳膊，甘九妹就扑了上去，捧着甘小宇的脸看个不停，看到甘小宇的脸上没有多少肉，心疼的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没有，除了不能出来，里面吃的喝的都挺好的。” “没有人欺负你，我听说这里面的人都特别欺负新来的，你没被欺负？” “没有，姐，没人欺负我，你别哭啊！” 看到甘九妹哭，甘小宇心里很不好受。 “嗯，我不哭，我不哭，我们家小宇没事儿了这是喜事儿，姐不哭，走，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好补补。” 甘九妹伸手挎住了甘小宇的胳膊。 “姐，这个小孩儿是跟你一起来的？” 经历过刚刚久别重逢的激动和喜悦，甘小宇很快的就察觉到了一道目光，从他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看着他。 看守所不是别的地方，地处偏僻，没有什么住户，所有很少会有人到这儿来，还就这么站在看守所的大门口，再有就是，甘小宇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比自己年纪小了一点点的小男孩看自己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陌生人。 “小宇，如果没有他，你未必能这么快就出来，是他找的人替你疏通的，他是咱们姐儿俩的恩人。” 听到甘小宇的话，甘九妹的神色微微严肃了一点。 “他？替我疏通的？” 这事儿不怪甘小宇不信，毕竟张一鸣的年纪在这儿摆着，加上张一鸣的长相原本就像大姑娘似的，白白嫩嫩的，就像是象牙塔里的小王子，谁能相信，这样的人能摆平萧山那个村霸。 “是啊，我之前找了不少人，但都没用，是他出面找的人，来，姐给你介绍一下。” 甘九妹拉着甘小宇站到了张一鸣的对面。 “小鸣，这就是我弟弟甘小宇，今年十九岁，小羽，这是张一鸣，今年十六岁。” 说到年纪，甘九妹的声音顿了一下。 张一鸣比她弟弟还小了三岁，这让她心里的那份感情该如何着落。 听到张一鸣的年纪，甘小宇更惊讶了。 他十六岁出来混，在工地上给水泥工打下手，后来混了社会，也是跟着给人家端茶倒水的，混了三年没什么出息不说，还混到了看守所，但眼前的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年，却已经有本事从看守所捞人，这样的对比让甘小宇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有些不甘心。 “小宇，打招呼啊！” 看到甘小宇只是盯着张一鸣看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甘九妹用手在甘小宇的腰上掐了一把。 “宇哥。” 张一鸣大抵能猜到甘小宇此时心里的想法，总之他该尽的力尽了，甘九妹很快就会离开通远县，他也没有任何可遗憾的，所以叫甘小宇这声哥的时候叫的倒没有太为难。 “嗯。” 甘小宇答应的有些别扭，但好歹两个人总算是认识了。 “小鸣，一起去吃个饭，一是庆祝一下小宇从看守所出来，二也是感谢你帮了我们姐儿俩这么大的忙。” “不去了，我下午还有事。” 现在甘小宇的麻烦已经解决了，甘九妹的洗头房也已经要关了，他也不想再和甘九妹姐弟俩有太多的牵扯，想到自己之前和甘九妹亲密接触时候产生的反应，他不敢保证自己和甘九妹继续接触下去，有些东西会不会变得不可控。 “就简单吃个饭。” 听到张一鸣的回答，甘九妹有些失望，但又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真的不了，以后有机会的，我去找个车。”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绕过看守所外面的一圈围栏，站到了路对面。 甘小宇看着张一鸣走到了路对面，低头又看到自己姐姐的眼睛，那眼神 不可能。 甘小宇快速的打消了自己脑海里的想法，他姐姐不会对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儿有什么想法的。 看守所附近没有人烟，车辆自然也少，张一鸣在路边站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一辆车都没有，更别说出租车了，就在张一鸣准备招呼甘九妹姐弟俩往前走走，到前面的路口去打车的时候，一辆黄色的大发车出现在了视野里，张一鸣赶紧招手。 “师傅，到四方雷大哥？” 张一鸣万万没想到，这个大发车的主人竟然是雷风。 “小兄弟，咋是你啊？” 雷风也认出了张一鸣，脸上浮现出笑意，把车窗摇到了最下面。 “我跟朋友到看守所来接个人，雷哥，你不是在明湖的嘛，咋到这儿来了啊？” “我一个哥们儿他舅妈出了点事儿，我过来给跑跑腿儿，你这是要打车去哪？”？ “四方城。” “那上来呗，真是缘分啊！” “不耽误你事儿雷哥？” “说啥呢，我一个开出租的，拉活儿就是事儿，耽误啥耽误，赶紧的！” “得嘞。” 能在这儿遇到雷风张一鸣也挺高兴的，毕竟他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抢了原本属于雷风的东西，现在能看到雷风，无形之中好像他自己的心得到了某种安慰一样。 甘九妹和甘小宇走过来，雷风还跟两个人打了招呼。 “一个老大哥，上车！” 看到甘九妹看过来的询问的眼神，张一鸣应了一声。 甘小宇看向张一鸣的目光再次深了些。 “小兄弟，那个人咋样了？没啥事儿了？” 上车之后，雷风开口问道。 “嗯，好了，要不雷哥等下跟我一起去看看呗，他就在四方城住着呢！” “算了算了，我去看人家干啥，也不认识，没事儿就行。” 雷风一边熟练的握着方向盘，一边习惯性的抬起左手摆了摆。 第154章 逼上绝路 一路上，雷风和张一鸣一直在聊天。 雷风是个很健谈的人，知道的也很多，从奥黛丽赫本的死唠到上海申花足球俱乐部成立，转而话题一转又唠到了亚运会，说到我国得了105枚金牌的时候雷风兴奋的差点双手离开方向盘，把张一鸣吓了一跳。 “黄家驹，你肯定熟？” “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 因为雷风的健谈加上为人特别的亲切，张一鸣和雷风的关系无形之中更近了一步。 “哈哈，小兄弟还挺逗，我是挺喜欢黄家驹的，别看你雷哥我年纪一大把，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摇滚青年，唱歌也不赖，beyond乐队的那首光辉岁月，我是一遍一遍的听，咋听也不腻歪，你会唱不？” 雷风爽朗的笑道。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彷佛带点唏嘘，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 张一鸣不自觉的就哼了出来。 他是beyond乐队的绝对粉丝，也是黄家驹的铁粉儿，beyond的每一首歌他都烂熟于心，前世里的这一年6月黄家驹因意外离世，他躲在屋子里哭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多年后再唱起黄家驹的歌，心里仍旧还有几分遗憾的痛楚。 这首《光辉岁月》是beyond的经典之作，是1990年的时候黄家驹致敬曼德拉而创作的歌曲，但当时很少有人知道这首歌的创作背景，直到2010年南非世界杯期间，据说有人把这首歌的歌词翻译给了曼德拉听，十年92岁的曼德拉不由得潸然泪下，这首歌也因此重新引起了关注。 此时再唱起来，张一鸣竟然也有意思眼角酸涩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这首歌所产生的效果，不仅雷风，就连甘小宇和甘九妹也忍不住随着张一鸣的歌声轻轻的哼唱起这首《光辉岁月》，一时间，车里只回荡着这首歌的旋律。 “雷哥，谢谢啦，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呗！” 雷风把车直接开到了四方城的城墙根下面，张一鸣下车后，靠在车门上，探着身子跟雷风说道。 “联系方式？你雷哥我要电话没电话要啥没啥，就这么辆破出租，要不你记下车牌号？” 雷风说完这句话自己先笑了。 “雷哥的出租公司没给你们配bp机的打算？” “倒是听说有人提过这事儿，但拿东西多贵啊，一台三千多，人家当官儿的也不傻。” 张一鸣的眼睛闪了一下。 “雷哥别着急啊，说不准过几天就公司就给你们配bp机了呢！” “嗯，做梦给配，行，我还得趁早回去再拉几趟活儿，小兄弟，回头再见啊！” “好嘞，说不准过两天就见了，雷哥，慢点开车啊！” 张一鸣说完这句话，不招合计的把五十块钱塞到了出租车工号牌的缝隙里，既掉不下来，雷风一打眼又能看着。 看着雷风的大发车呼啸离开，张一鸣收回了视线。 “你们去吃饭，我把车子推出来就办事儿去了。” 转过头之后，甘九妹清楚的发现，张一鸣面对雷风的那种轻松诙谐在面对她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甘九妹的心有点不舒服，又不好再厚着脸皮再邀请张一鸣一起，只能打开洗头房的门，眼睁睁的看着张一鸣把自行车推出去。 “我先走了。” 张一鸣跟甘九妹和甘小宇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别的，骑上自行车就朝着四方城的城里骑去。 “姐，你和这个张一鸣是咋认识的？” 甘小宇再次从自己姐姐的眼神里看到那种东西，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开口问道。 “我和他就是那么认识的呗，走，姐带你下馆子，吃红烧排骨去！” 甘九妹自己也不知道咋说，张一鸣于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张一鸣是咋知道她的，又为啥会对她这么关心，这么好，也许真就像张一鸣说的那样，是老天爷安排的。 “姐，你不会是对那小子那啥了？” 甘小宇虽然也才十九岁，但是比较早熟，而且他接触的那些人很多都是经常出入那种场合，还有的在工地上有相好的，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他看的不少，所以，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自己姐姐看张一鸣的眼神不对。 “别胡说，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啥，你姐我多大的人了，他才多大，你姐我至于那么不要脸喜欢个小孩儿啊？” 甘九妹凶巴巴的对着甘小宇吼了两句。 甘小宇想想也对，那张一鸣才十六岁，估计那啥都没发育明白呢，姐姐咋地也不会看上个不能干事儿的小毛孩儿。 “嘿嘿，姐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逗你玩呢，咱赶紧去下馆子，我都老长时间没吃着肉了，馋的哈喇子都到脚面子了。” “就知道你在里面吃的不咋样，走！” 甘九妹被甘小宇搂着肩膀朝着四方城相反的方向走，她的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又看了一眼张一鸣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她好像感觉到张一鸣似乎打算不再和她有交集了。 “小鸣，你在哪呢？” 张一鸣刚刚骑到四方城的城楼下面，传呼机就响了起来，张一鸣找了公用电话亭，还是谭红梅。 “我在东城这儿呢，谭姐，又有啥事了吗？” 张一鸣听到谭红梅的语气不是太好，所以皱着眉问道。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张一鸣真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特别是听到谭红梅的声音的时候，他的右眼跳了一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尽管这个说法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但张一鸣的心里还是觉得一阵心慌。 “你在东城小学那儿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见面再说。” 说完，谭红梅就挂了电话。 张一鸣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事情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难道还会再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吗？ 张一鸣到东城小学没多久，谭红梅就到了，照旧是坐着摩的来的，相比昨天晚上，眼前的谭红梅情绪更差，几乎失去了之前所有的沉稳、干练和高雅。 “小鸣，我们被逼上绝路了！” 谭红梅说完这句话，眼泪就再次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第155章 验证猜测 “谭姐，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的感觉是对的，尽管谭红梅还没说，他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了预感。 “高文军给我打电话，让我们这两天就把收购的手续走完，周一正式交接，如果我们要是不能在周一之前把收购的钱打到食品厂的对公账户，那收购合同就作废，我们还要承担违约责任。” 果然不出所料。 张一鸣之前就想到了，毕竟除了高文军那，几乎没有其他的坏事能再发生了。 “小鸣，怎么办啊，我们现在手里根本就没有钱，如果高文军坚持要周一的时候交接打款，我们根本就拿不出来钱啊！” 谭红梅很少有过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即使在她被刘成军那个畜生蹂躏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骨子里是鄙视任何一种形式的软弱的，特别是眼泪，可是现在，眼泪却怎么样也止不住。 “谭姐，你先别哭，高文军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事儿？” 看到谭红梅哭的梨花带泪，张一鸣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说实话，他的反应已经有些麻木了，从昨晚他决定彻底斩断对王发的那最后的一丝情意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跟我说完我就联系你了。” 看到张一鸣小小年纪竟然面不改色，谭红梅觉得自己这么哭哭啼啼的好像有点太丢人了，?赶紧转过身，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 “高文军肯定是听着信儿了，这是故意逼我们放手，哼，动作倒是快！” “小鸣，啥意思？高文军怎么能听着信儿的，你的意思不会是王发告诉他的？” 想到这种可能，谭红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如果这事儿真是王发干的，那王发真的和恶魔没什么两样了。 “王发没这个胆儿也没这个脑子，现在看，是有人借着王发的手谋划这一切的。” 张一鸣很了解王发，即便王发真的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脑袋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是有人借着王发心里的不甘，借着王发和自己产生嫌隙的机会，动手布置了这一切。 这个人是谁，既和迪科通讯有关又和高文军有联系，而且步步紧逼，非要把自己一下子逼到死路上。 “谭姐，你先回去，我现在有个事儿要去验证，完事儿了我去找你。” 张一鸣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闪电，他现在必须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喂，小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谭姐，你先回！” 张一鸣的动作很快，跨上自行车就像风一样的直接蹿了出去。 “问一下，你们这是不是有叫刘天宝和贾鹏飞的师傅？” 张一鸣急匆匆来的地方正是迪科通讯。 “是有喂，你干什么啊，回来！” 听到导购员小姐的话，张一鸣直接越过导购员直接冲向了二楼。 导购员可能也没想到张一鸣会有这种举动，等到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张一鸣已经到了二楼维修中心的门口。 “刘天宝和贾鹏飞呢？” 维修中心装修的很不错，操作台干净大气，架子上的配件也码放的整整齐齐，工具摆在工具盒里，几块玻璃板把操作台分割成了几个区域，张一鸣冲进去之后，就对着坐在其中一个区域位置上的长相清秀的小姑娘问道。 “他们跟老板出差了，你找他们有事？” 跟老板出差了？ “去哪出差了？” “东湾啊，你到底找他们干啥啊？” 东湾，东湾，东湾。 张一鸣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东湾这两个字。 “喂，你干什么，二楼不能随便上来，这是工作区，你赶紧下去！” 导购员终于追了上来，上来之后就板着俏脸把张一鸣往楼下拽。 “雯雯，他是自己跑上来的啊？” “是啊，赶紧下去，二楼不能随便上。” “你下去，快点！” 听到导购员的话，坐在维修间里的女孩也站了起来，和叫雯雯的导购员一起，一个推一个拽的把张一鸣往楼梯上拖。 张一鸣被两个年轻的女孩连拉带拽的一直拽到了一楼。 “你到底是干啥的？” 到一楼之后，两个女孩都累的俏脸通红，雯雯掐着腰，指着张一鸣，跟上次接待张一鸣的那种温柔大方的形象判若两人。 “喂，问你话呢！” 张一鸣没有心思回答，转身就出了迪科通讯的大门。 “脑袋有病？唉呀妈呀，刚才拽他拽的我这手生疼。” 雯雯看着张一鸣的背影，一边摇晃手一边瞪着眼睛嘟囔。 张一鸣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刘天宝和李鹏飞是在哪开始创业发家的，按照时间推算，大约三年后，他们就会在东湾挖到属于他们的第一桶金，八年后，他们就会成立鹏飞通讯公司，就会创造一个业界神话，尽管只是昙花一现，却足以让世人为之瞩目。 前世里他只知道事情发展的大概轮廓，却并不知道细情，难道前世里也是迪科通讯的老板推着他们走上这条路的吗？ 那他是不是可以猜测，前世里鹏飞通讯的老板其实并不是刘天宝和贾鹏飞，而是迪科通讯的老板。 “韦江去哪出差了，你知道吗？” 甘九妹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去而复返，但是张一鸣开口问的话，还有此时的眼神让甘九妹的心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东湾啊，小鸣，你咋地了，出啥事儿了吗？” 果然是东湾。 “小鸣，你说话啊，到底是咋回事，你咋突然间会问起韦江呢？” 看到张一鸣没有回答，眼神儿还很奇怪，甘九妹越发的觉得出事儿了。 “没啥事，我先走了！” 张一鸣的心里现在有太多太多的猜测，但是这些猜测就像是一团纠缠在一起乱糟糟的毛线，没有任何的头绪和清楚的逻辑，他一时间找不到方向也没有办法确认，他现在需要彻底的静一静。 “姐，他咋又来了？” 张一鸣和甘九妹说话的时候，甘小宇站在洗头房的门口没出来，等到张一鸣离开，甘小宇才站到甘九妹的身边问道。 “小宇，我咋感觉好像有啥事儿要发生呢？” “姐，你别一天瞎想，能有啥事儿，我都出来了，以后咱姐儿俩天天在一起，啥事儿也不能有，回屋儿！” 在甘小宇的心里，张一鸣和他没有关系，甚至于他对张一鸣还有一点淡淡的敌意。 兄长或者弟弟对自己的姊妹都会有一种和爸爸对女儿一样的感情，都想守护，都不想让别的男人靠近，此时的甘小宇就是这种心态。 第156章 借贷 离开洗头房之后，张一鸣推着车子浑浑噩噩的沿着四方城走。 大中午的，四方城下的人并不多，只有偶尔能见到一两个出来遛弯的老头老太太，还有拾荒的。 不知不觉间，张一鸣再次走到了大发通讯的门口。 “大叔，你是” 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四十多岁的男的正拿着锤子砸门上的锁头，不过大发通讯店的锁头是横插的军工锁，想要砸开并不容易。 “站一边儿去。” 军大衣的男人语气很不耐烦，听的出来心情很不好。 “大叔，你是这房子的房东？” 听到张一鸣的话，男人转过了身子，打量了一下张一鸣。 “你认识我？” “不认识啊！” “那你咋知道我是房东？” 男人看着张一鸣，确定他也不认识眼前的小子。 “猜的。” “猜的？呵，你倒是能耐，你说说，咋猜的？” 男人敲了半天的锁头，胳膊都震麻了，听到张一鸣的话，干脆把锤子扔到了门外的一个水泥台上，跟张一鸣聊闲。 “第一，你耳朵后面别着的烟是黄鹤楼，一盒烟十二块钱，能抽的起这个烟的人不是很多，第二，你脚上穿着的皮鞋是康奈的，这双纯牛皮的鞋在店里少说也要卖七八十块钱，不是有钱的人也不太能穿的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能拿着锤子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大马路上砸锁头，肯定不是小偷，一个不缺钱的人却大白天的在这儿砸门，原因并不多，还有一点，我知道这家店的老板走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男人脸上的神色变了。 这小子猜的不错，他就是这个房子的房东。 “你认识王发？” “嗯，认识。” 张一鸣没否认，他之所以会浪费时间和眼前的男人说这么多，也就是为了从对方的嘴里多知道一些关于王发的消息。 “认识？你和那混小子是啥关系？” 听到张一鸣认识王发，中年男人的眼睛一下子就圆了。 “我在他这买过充电电池，质量特别差，我来找了他好几次，结果打前天就看到他这个店关门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一鸣当然不能让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和王发真正的关系，听男人的语气，和王发之间的关系肯定也是出了问题的，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一鸣是很清楚这个微妙关系的。 “这混小子还欠我俩月房租呢，他奶奶的，前两天还跟我说这两天就给我交房租呢，我今儿过来一看，屋里东西都他妈的搬走了，这小子是早就存了这个心啊！” “欠俩月房租？” 张一鸣觉得有点意外，王发是不差钱的啊，他和王发加一起认识还不到两个月，在此之前，王发手里的钱就有好几万，这个小店的租金顶多一个月几十块钱，王发怎么会欠房租呢，但是看眼前中年男人的神色也不像是撒谎。 “可不是咋地，小老弟儿，你啊就认栽，我他妈的才倒霉，临了临了还给我弄这么个破锁。” 中年男人说完，继续把锤子抓起来。 “大叔，我看着屋儿里还有不少东西呢，你拾掇拾掇卖了，多少能顶点儿钱！” “顶个屁，你没瞅着嘛，值钱的东西都鼓捣走了，就剩一堆破塑料壳子，行了，我赶紧把这锁弄开再说。” 说完，中年男人对着锁头再次砸下去。 不知道是之前已经把锁芯砸松了还是运气好，中年男人的锤子再落下去，锁头竟然直接就从门上掉下来砸到了地上。 中年男人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张一鸣顿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屋子还是之前的那个屋子，但人去屋空，最重要的是很多东西已经改变了。 “妈的，瞅瞅这祸害的，地面给我砸个坑。” 中年男人往屋儿里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 张一鸣则是沉着脸，四处看了一圈。 王发收拾的是真干净，之前他在外面看的时候还以为柜台里的bp机只是少了，现在看来，不是少了，而是里面摆着的都是机模，是用来混淆视听的。 目前在整个通远县，有机模的也就迪科通讯一家，这还用多解释吗？ 张一鸣之前的猜测通过这样的方式再次被验证。 前世里他不认识王发，也不知道王发在前世里后来怎么样了，至少没有很成功，否则张一鸣不会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印象，他也不知道，前世里王发是不是也去了东湾，迪科通讯的老板是不是也和他有交集，甚至于鹏飞科技的背后是不是也有他的影子。 因为没有任何的收获，张一鸣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大发通讯店。 他站在门口，再次看了一眼大发通讯店的牌子。 当初他说，他会让王发成为通讯行业的龙头，那么现在，他会让王发从通讯行业里滚出去，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回来，还有迪科通讯，不管它幕后的老板是谁，他都势必要把他揪出来，让他知道，得罪他张一鸣的下场，还有，这一世，他要成通讯行业的王，没有人有资格和他抢那张王座。 十分钟之后，张一鸣敲开了赵四家的院门。 “你跟我借贷？” 张一鸣站到门口的时候，赵四就一眼认出来了。 这个孩子留给他的印象很深，和他老子的性格完全不同，像是个狼崽子，虽然当时站在张河山的身后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话，但是那个眼神赵四记的特别清楚。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赵四深深的相信这一点，现在，听到张一鸣要跟他借贷，而且张嘴就是十万，赵四倒没有表现出轻蔑或者震惊，反而是笑着问的这句话。 “是，借十万，半个月，利息你定。” 前世，张一鸣最痛恨的就是高利贷，所以，2000年以后，在借银行贷款成为和上街买菜差不多简单的情况下，张一鸣都没有借过贷款，这就是人生经历给他留下的阴影，但现在，他不得不借。 “大侄子，你知道十万块钱是多少吗？一百块钱一张的，打成捆儿，往这儿一摆，这么厚一摞子，你说借就借？” 赵四用手比划了一下。 “你是放贷的，挣的就是利息，借的越多你拿的利息就越多，我是借钱的，借多少我连本带利的还，我为什么不能借？” 哟呵！ 赵四看着站在大门口，摇杆挺拔，面上没有一丝惧色的张一鸣心里很是吃惊。 第157章 有资格的担保人 “你拿什么还？” 在商言商，赵四看着张一鸣，很认真的问道。 “我能来借，就能还，担心我的偿还能力很正常，但，第一，我家就在东关街，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第二，你赵四能放高利贷，就证明你自己有自己的手段，能保证把放出去的钱收回来，第三，我可以找中间人。” 张一鸣来之前，已经想到赵四是不会轻易的把钱放给他的，这个很正常，就是换了张一鸣自己，也不会把这么多的钱放给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偿还能力的人。 但这个钱，他必须要借，而且势在必得。 “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你家的庙卖了也不过万八块钱，完全是资不抵债，你家往上捋几辈都没有条件好的，就是扣了你卸胳膊卸腿你们家也拿不出钱赎你，至于你说的中间人，放眼整个通远县能有资格替你担保这十万块钱的人也不超过五个，而且那些人都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能攀得上的。” 赵四算是不错了，没有直接把张一鸣撵出去，而是一本正经的把张一鸣当成个大人说明这件事，单就这一点就能看的出来，赵四能一直在通远县放贷，并且一放就是几十年不是没道理的。 “你说，谁有担保的资格？” 张一鸣看着赵四，黑色的瞳孔一片沉寂。 “侯秃子，通远县混道坐头一把交椅的大哥，你能找他当担保人吗？” 赵四直接扔出了一个大炸弹，想让张一鸣知难而退。 “行，那就侯秃子当担保人！” 噗！ 赵四看着张一鸣老神在在的神色，差点没直接喷了。 这小子还真敢吹牛啊，最重要的是，说话的神色煞有介事，好像真认识侯秃子一样。 “大侄子，你呢要是缺钱花，叔给你拿几十，这都不是事儿，乡里乡亲住着，但你这孩子满嘴跑火车，撒谎聊皮的劲儿可不太好，你爸妈可都是老实人。” 赵四很明显是不相信。 “你现在就去找侯秃子，问一嘴，这个担保人他愿意不愿意给我当，如果他说不愿意，我二话不走，扭头就走，绝对不再提借钱的事儿，提一个字我就是龟孙子。” 张一鸣这么一正经，倒是把赵四弄楞了。 “大侄子，你这孩子咋这么玄乎呢，说的跟真事儿似的，那侯秃子是啥人，不瞒你的说，你叔我都够不上，你一个小毛孩子，高中生，上哪够上人家，行了，别扯了，赶紧上学去！” 赵四说完，就准备关大门。 “十万块钱，一万的利息，你现在就去问，北关街李家胡同39号，我在这儿等着。” 张一鸣伸手扶住了大门，看着赵四面色严肃的说道。 赵四的动作停住了。 他狐疑的看着张一鸣，这就有点太真实了，竟然连地址都能这么清楚的说出来，难道真的是不可能啊！ “大侄子，你不是逗叔？你真认识侯秃子？” “信不信，跑一趟腿儿来回二十分钟的事儿，跑一趟一万块钱，这买卖不亏？” 张一鸣表现的实在是太淡定了，淡定的让赵四变得不淡定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打比赛、谈生意，比的就是一个心态，谁先慌谁就容易落于人后，谁能稳住，谁就能先发制人。 “行，我就跑这一趟，如果如果侯秃子真给你做这个担保，十万块钱，我立马就给你掏。” 张一鸣没再说话，而是直接靠到了小院旁边的围墙上。 赵四咬咬牙，豁出去了，如果张一鸣真是撒谎，他也不亏啥，但要是张一鸣说的是真的，他就能半个月收一万的利息，简直跟捡钱一样，还能间接的搭上侯秃子这条线儿。 “你进屋儿等着！” “不用，我就在这儿等，你去！” 赵四想了想也没坚持，回到院儿里把自己的东风日产的大摩托推了出来，直接就奔着北关街的方向而去。 张一鸣靠着墙，看着旁边人家围墙上的猪耳朵豆角，一串一串的藏在豆角叶下面，因为没有及时摘，都被霜打的蔫啦唧的，看着就莫名的会有一种深秋至万物杀的感觉。 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必须要首先解决食品厂收购的问题，之前他不着急，是因为他有把握能够把控这件事的进度，但现在，高文军不是要延缓交接而是要按照合同进行交接，在法律的立场上来说，如果甲方提出了这个要求，乙方是需要履行的，而且他也相信，高文军敢提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一定是做了准备的，那个幕后的人心思比高文军要缜密十倍百倍。 不过对方就是吃准了他的手里没有钱，那他就偏偏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想要走移交流程是嘛，那他就跟他们走，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至于侯秃子能不能给他做担保，张一鸣其实并没有想过，但以他对侯秃子的了解，这个担保侯秃子一定会点头，因为侯秃子就不是个普通的社会混子，他的个性、想法都很别出一格，而且，侯秃子调查过他的背景，必然也相信他有这个偿还的能力。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 赵四骑着摩托突突的朝着院子靠近，几十秒钟之后，摩托卷着尘土，吱嘎一声停在了张一鸣的面前。 赵四看着站在围墙下弱不禁风、毫不起眼的毛孩子，内心充满了震撼。 他到了北关街刘家胡同39号，报自己名号的时候是被拦的，他以为自己白跑了这一趟，但又不甘心，毕竟张一鸣报的地方是对的，于是他试探性的报了张一鸣的名字，没想到竟然直接就被领到了屋儿里，见到了他以前只有远远看过却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的侯秃子。 最让他震惊的是，当他委婉的把张一鸣想让他当担保借十万块高利贷的事说出来的时候，侯秃子竟然连个波都没打，直接应了，并且告诉他，如果张一鸣还不上，他侯秃子来还。 这怎么能让赵四不震惊。 如果不是关系非常硬，侯秃子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担保。 但为什么啊，他对张一鸣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一个双职工家庭养出来的孩子，一个在校学生，怎么可能会认识侯秃子，就在不久之前，张河山还求人担保到他这儿借了五千块钱，张河山当时的难不是装出来的，那既然张一鸣有这么大的本事，当初为什么还会让他爸上门来借高利贷呢？ 第158章 不借钱是兄弟 “我什么时候能拿钱？” 赵四的神色直接给了张一鸣答案，所以，他没有浪费口舌再问答案。 “大侄子，你你和侯秃子到底是啥关系？” 赵四很少会问这种没有营养的废话，但现在他真的是太好奇了，如果不问出来，就好像是有一只猫，不断的用爪子在他的心上挠，奇痒无比。 “这个和借钱没有关系？” 张一鸣的态度让赵四有些郁闷，但想到侯秃子，赵四把这种情绪很好的压制了下去。 “没有关系，大侄子，十万块钱毕竟不是小数，我得凑一下。” “什么时候能凑出来，我急用。” “这明天早上！” “行，那我明天早上再来拿，借条或者借款协议你直接做好，半个月，一万的利息，我先走了。” 张一鸣的少年老成，还有张一鸣身上散发出来的超乎常人的气势，让赵四再一次觉得惊讶，这小子真是张河山的种？ “还有，这件事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还希望你能保密。” 张一鸣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他爸他妈知道他跑来借高利贷，而且还一借就是十万，非得直接吓死了不可。 “这个没问题。” “嗯。” 说完，张一鸣也不再看赵四，跨上自行车，直接离开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不过距离正常放学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张一鸣肯定不能回家，于是他调转了自行车的方向，直接奔着通远县招待所而去。 到了楼下，他先给谭红梅打了个电话，让谭红梅不要着急，钱已经有着落了，至于钱是怎么来的，张一鸣没说，反正说了也没用，还徒增担忧。 “小鸣，你今天没上学？” 看到张一鸣出现在眼前，李振庭很意外。 “没去。” 张一鸣说完，就把书包扔到了茶几上。 为了不让父母起疑，他早上是背着书包出来的，这书包他在肩膀上挂了一天。 “是不是因为王发的事，没心思上学啊？” 李振庭也闹心，昨天一晚上没睡，张一鸣敲门之前，他迷迷糊糊的才睡醒没多一会儿。 “没有。” “没有？” 李振庭不信，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不影响情绪，换了一般人，光是听到几十万这个数儿都得吓一跳，更何况是平白的就被人骗走了几十万。 “闹心有用吗？” “那肯定没用，但” “既然没用，那闹什么心。” 好，李振庭被张一鸣怼了一下，但心里还是坚定的认为，张一鸣今天没上学就是因为这件事。 “我今天上午就给我的几个打了电话” “平日好兄弟，借钱分东西。” 李振庭一怔，原本他还在纠结怎么跟张一鸣说，他上午打了十几个电话，但就像张一鸣说的，平时一起喝酒一起耍，关系都很不错，可一听到他借钱，不管用的什么样的表达方式什么样的理由，最终给出的答案只有俩字，没钱，只有一个平时联系的并不算多的哥们儿，能借他两万块。 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纠结的东西，张一鸣竟然淡淡的就说了出来，这小子到底是啥人啊，为什么看待事情总是这么一眼就看透。 “是，但好歹借了两万。” “那不错了。” 两万这个数儿，在几十万面前确实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对于眼下的他们来说，两万块已经算是雪中送炭了。 “不过我跟白山车队的那个朋友打电话了，他说合同是备案到他们法务部的，交货的时间肯定要按合同走，他干预不了，还剩十二天了，我担心” “按时交货，没有问题。” “小鸣，这不太可能？” 李振庭昨天一宿没睡，一直就在合计这个事儿。 现在王发走了，不仅带走了全部的钱，还带走了几十套配件，这还不算，不管怎么说，王发也算是组装配件的主要力量，现在王发走了，他们手里的钱又不能保证一下子把配件都进到位，这么一分批次进货，难免又要耽误时间，张一鸣又要上课，这个合同完成的难度几乎为零。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昨天说过的话不是开玩笑。” 张一鸣的确已经把所有的环节都想过了一遍。 这个风险他不可能让李振庭来承担，他和李振庭是要长期合作，是要一直往下走的，通过这次的事情，他也算是验证了李振庭和谭红梅的人品，这两个人都是可以信任和托付的。 他不希望因为王发的背叛而影响到他和这两个人的合作和关系。 “小鸣，有时候我真是看不懂，你说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啥表现的比很多成年人还老练，我也不怕你笑话，昨天晚上我一宿没睡，一直都在合计这件事儿，说实话，对王发我挺伤心的但也很不甘心，几十万块钱就这么被他给卷跑了，我就想当着面儿问问他，他的心是啥长的，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李振庭的语气微微有些激动，但对于张一鸣而言，对王发的感情已经彻底的消散了。 “我去迪科通讯了。” 张一鸣忽然转移了话题。 “嗯？迪科通讯？你去那是想验证啥？” “迪科通讯的老板去东湾了，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两个学徒工，还有，王发柜台里剩下的那些机器都是机模。” 什么？ 李振庭惊讶的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机模都是经他手生产加工和放货的，货放给了谁他比谁都清楚，尽管之前就有种种迹象表明，王发和迪科通讯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原本在迪科通讯柜台里的机模出现在了大发通讯的柜台里，这个关系就很直接也很深刻了。 “王发会不会也一起去东湾了？” 李振庭自然而然的联想到。 “不排除这个可能。” 李振庭的这个猜测张一鸣早就已经想到了，但即便如此，他也要知道王发具体的落脚点。 他要让王发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是一定要承担代价的。 “小鸣，我感觉迪科通讯的老板好像处处都在针对你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李振庭忽然开口说道。 “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潜在的对手，这个人很有野心，他要做的不仅仅是通远县的市场。” 这个人要做的可能和张一鸣一样，是通讯行业的王。 “你从来也没有和她接触过吗李哥？” “我和她的合作都是通过赵光明，本人我一次没有见过。” 李振庭摇摇头。 第159章 蛇皮袋子的惊吓 张一鸣不怀疑李振庭的话，毕竟现在他和李振庭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只是很奇怪，迪科通讯的老板为什么要搞的这么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和李振庭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个来小时，张一鸣就站了起来。 折腾了整整一天，他真的有点累了，不仅仅是身体累，更是心累。 “对了，我今天看到雷大哥了。” “雷大哥？” “就是开出租把你送到医院的那个雷大哥。” “哦，有没有留联系方式，我找机会见一面，谢谢他。” “没有，不过我估计我们不久之后就会见到他的，行了李哥，我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脸色不好看。” 在转身的一刹那，张一鸣还是把自己见到雷风的事儿告诉了李振庭，但他总感觉李振庭对此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热情，这越发的让张一鸣觉得是自己抢了原本应该属于雷风的一切。 “鸣鸣，今天回来的挺早啊，赶紧洗手，这就吃饭了。” 张一鸣刚进门，就看到母亲范玲玲穿着碎花的围裙往桌子上端凉拌蒜泥黄瓜。 看母亲的神情，张一鸣立刻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父亲，父亲脸上的神色也很温和，张一鸣心里有数儿了，看来前天晚上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应该是化解了。 这也算是件好事儿。 因为累，张一鸣吃了饭之后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跟母亲范玲玲打听陈小霞那边儿的事，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去对付陈小霞，更何况，吴晓东那边要和任强搭上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撂了筷子张一鸣就进屋儿了。 已经连着请了一天半的假了，明天还要再请一天，尽管觉得累，张一鸣还是把教科书拿了出来，自己开始温习这两天的课程。 毕竟前世他阔别书本差不多三十年，书本上的很多东西早就已经模糊和淡化了，现在再捡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特别是物理和高数，每次都会让张一鸣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找个人给自己补习一下功课，至少在理科上要给自己加点料。 高二就会面临文理分班，他选文科是毋庸置疑的，但不管是文还是理，高数和英语都是必考的，三大主科的分值是最高的，即便如此，张一鸣也不想把物理化学生物这几门课完全扔了。 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努力了也未必属于自己，但知识是最例外的，只要学了，就一定会印在脑海里，终生受益。 等到张一鸣复习完功课，又做了两套练习题，时间就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 屋子里很静。 因为害怕打扰儿子学习，家里的电视在看过新闻联播之后就会关掉，母亲会收拾第二天出摊儿要用的东西，父亲会鼓捣自己的那些旧收音机、旧手表之类的，九点左右就会回屋儿睡觉。 张一鸣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下胳膊，看向窗外。 从他的窗子往外看，能够看到城墙。 此时，半圆的月亮悬挂在城墙的上方，将张一鸣家的院子笼罩在一层静谧的银光之中。 “鸣子，你到底咋回事啊，为啥还请假啊？” 和昨天一样，张一鸣起早拦住了马俊，看到张一鸣又让他捎假条，马俊眼珠子瞪大了。 “有事儿，你把假条替我交了就得了，还有，管好自己那嘴，别啥都说。” 把假条塞到了马俊的手里，张一鸣就骑车子离开了。 发小就是这样，可以让你无条件的信任和麻烦。 “这小子到底干啥去了啊？” 马俊挠挠脑袋。 这小子虽然一直学习不上心，但还没咋逃过课，他才不相信张一鸣真是去跑什么广告宣传的事儿了呢！ 这一边的张一鸣，直奔赵四的住处。 “我来拿钱。” 张一鸣敲开大门之后，一句没废话没有。 “都在这儿呢，你点点。” 听到有人敲门，赵四就猜到了是谁，所以开门的时候直接就把装钱的蛇皮袋子拎了出来。 “不用了，我信得着你赵四，借条呢，我签字。” “用不着借条，侯秃子比啥借条都好使。” 赵四昨天晚上坐在炕上一直在想，越想越觉得张一鸣这孩子不是个普通人，他要是和张一鸣打好关系，指不定以后能借上光。 现在听到张一鸣的话，十万块钱，看都不看一点，别的不说，光是冲这个气度，他就服气。 “那行，半个月之后的这个时候，我连本带利的把钱给你送回来。” 说完，张一鸣就把蛇皮袋子直接挂到了自行车车把上。 “你去哪，要不我送你过去！” 看到张一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十万块钱挂在了车把上，赵四心里一哆嗦，说实话，他都不敢像张一鸣这样，这是视金钱如粪土吗？ “不用，谢了。” 说完，?张一鸣就跨上了自行车，直奔电信公司。 这件事儿他还是不能出面，现在来看，高文军并不知道他在这件事儿里扮演的角色，但是因为幕后的那个人刻意隐瞒高文军还是什么，张一鸣不知道，既然高文军不知道，他也不想冒让自己老爹知道的风险。 “谭姐，你现在就去找高文军。” 张一鸣进了电信公司之后，直接把蛇皮袋子放到了谭红梅的桌子上。 谭红梅吓了一跳。 她的眼睛一下看着蛇皮袋子，一下看着张一鸣。 她看着蛇皮袋子里的东西方方正正的，像是某种东西，但她又不敢相信，张一鸣和她说是一回事儿，真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小小鸣，这里面是” 刺啦一声。 张一鸣伸手拉开了蛇皮袋子的拉锁，蓝哇哇的百元大钞用牛皮纸封条打着捆，左右各五摞，整整齐齐的躺在蛇皮袋子里。 谭红梅的脸都白了。 这这这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外面有人走来走去，很明显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谭红梅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赶紧把蛇皮袋子的拉锁拉上了，只不过拉拉锁的手哆嗦的厉害。 “小鸣，你到底哪弄来的钱啊？十万啊，你咋弄来的？‘ 谭红梅担心张一鸣会因为这件事铤而走险，干什么违法的事儿。 “借的，谭姐，我不会干犯法的事儿的，任何时候都不会，你拿着钱去找高文军，我倒是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还有，这个东西你也拿着。” 说完，张一鸣又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样东西，交给了谭红梅。 第160章 不成功便成仁 “小鸣，你不和我一起去？” 谭红梅把张一鸣交给她的东西接过来，十分谨慎的按照张一鸣说的那样放在了衣服里。 “高文军暂时还不知道我在这件事儿里扮演的角色，我也不想暴露，你自己去，我相信你。” 张一鸣摇摇头。 谭红梅再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蛇皮袋子，眼睛里的神色忽明忽暗。 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 “好，小鸣，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不成功便成仁。” 谭红梅的眼睛里也带了几抹决绝，很有点荆轲刺秦王的悲壮，当然，谭红梅眼里自信更多。 谭红梅做不到张一鸣那么视金钱如粪土，她从自己的文件柜里翻出了一个装杂物的旧背包，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小心翼翼的把蛇皮袋子放了进去。 她将背包翻过挎在胸前，这个背包关乎着她的命运，也关乎着她关乎着张一鸣的未来，她绝对不会容许出现半点损失。 “谭姐，记住，一定要一气呵成，不要给他任何的机会，哪怕是他上厕所，你也要紧随其后。” “嗯，放心！” “谭姐，祝你旗开得胜。” 谭红梅对着张一鸣笑了一下，这个笑没有任何妩媚，甚至连灿烂都算不上，但这个笑在张一鸣的眼里却是他见过的女人的最美的笑。 看着谭红梅上了出租车，张一鸣才推着自行车慢慢的顺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走过去。 他昨天晚上已经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他也仔细的分析了高文军的性格，所以他刚才告诉谭红梅的都是他昨天晚上就已经计划好的，就像谭红梅说的那样，不成功便成仁，他们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前是深渊后是猛虎，虎有獠牙杀人不过瞬间，深渊虽危险，但白雾弥漫之中，也许还能藏着一丝生机。 张一鸣没有进食品厂，却等在了食品厂对面的一个日杂店的房山下面，这个位置不容易被发现，却能清楚的看到食品厂大门，只要谭红梅从里面出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张一鸣虽然身经百战，见识过了太多的商海汹涌，但现在，他仍旧不能做到完全的超然物外，他不能容许重生的一世自己再走错路。 今天的天不是很好。 尽管这个年代，空气污染还没有那么严重。 雾霾、p25这样的概念还没有诞生，但在北方，特别是进入深秋之后，空气中的雾气会变得很重。 北方从最开始就是国家的重工业基地，很多生产企业、制造企业都集中北方，更何况通远县还有炼油厂、橡胶厂几个最容易制造废弃的工厂，而且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生炉子取暖，加上大地里焚烧秸秆，大量的烟尘飞扬在通远县的上空，遮住了阳光。 张一鸣把衣领往上扯了一下，挡住了嘴巴，闭上眼睛开始默背单词。 重生的一世，张一鸣好像做事投入的程度比前世强了好多，之前背单词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他自己也没想到，不知不觉中竟然背的入了神。 等到他睁开眼睛，立刻看向食品厂的大门口，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看了一下时间，十点零五，谭红梅进去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移交手续不是小事，张一鸣倒没着急，他换了个姿势，一只脚蹬在墙上，活动了一下脖子。 “喂，谭经理，你站住，你等等啊！” 就在这时，食品厂的院里传出了声音，张一鸣立刻朝着大门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谭红梅疾步朝外走高文军紧跟其后的画面。 “谭经理，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啥啊，咱们有事好商量，行不行，你别着急走啊！” 谭红梅的个子很高，而且本身就是个很干净利索的人，她在前面走，高文军的小短腿想要追上谭红梅的脚步的确不容易，原本张一鸣的心提了起来，但他忽然看到了谭红梅脸上的神色，提起的心直接就落了下去。 “谭经理啊，你这脾气真的是太急了啊，你怎么也得给我个说话的机会啊！” 高文军终于追上了谭红梅，气喘吁吁，肚子不断的起伏。 如果不是谭红梅有意，高文军那两条小短腿儿让他两个，也追不上谭红梅。 “高厂长，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刚在在办公司，我们不是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嘛，既然高厂长这么没有诚意，那不合作也就罢了，这通远县想要出手的老厂可不止你们食品厂一家。” 谭红梅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是啊，谭经理，你说的都对，刚才我是没考虑清楚，这样，咱们先回办公室，具体的细节咱们再慢慢商量，怎么样？” “我还有事儿，没时间和高厂长打太极，还是等高厂长考虑清楚了再联系我，不过有些东西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谭经理，你你这是逼我啊！” “高厂长，到底是谁逼谁，我想你心里很清楚，麻烦高厂长让一下，我还有事儿，告辞。” 谭红梅绕开高文军，抬脚就要走。 “行，我们现在就办理移交手续，我签字，我马上就签字。” 高文军的一张脸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涨的通红，声音也充满了不情愿。 “高厂长想好了？这事儿一旦办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想好了，谭经理，现在咱们能不能到办公室去说了？” “好。” 谭红梅这才转过身，以一种胜利的姿态率先走到高文军的前面。 高文军则是像一只斗败的攻击，肥胖的身子没有一点挺拔的痕迹，跟在谭红梅的身后也转身往回走了。 走在前面的谭红梅忽然回过头，她总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一双眼睛，但她回头看的时候，除了空荡荡的大门和马路，什么都没有。 十一点五十，谭红梅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大门口。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脚步轻松，脸上还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风吹过来，发丝被风吹起，在风中飞扬。 恰在此时，一直被雾气遮挡的太阳露了出来，阳光洒落下来，让寒冷的冬日霎时变得温暖起来。 第161章 拿到了消息 张一鸣没有走出来，而是目视着谭红梅脚步轻快的走出食品厂的大门，向着铁路东侧走过去，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张一鸣这才从房山下走出来。 谭红梅的表现已经告诉了张一鸣结果。 他现在可以放心的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侯哥。” 张一鸣已经成了侯秃子这儿的常客，所以进门的时候没人拦他。 张一鸣见到侯秃子的时候，侯秃子正在喝酒，不是在饭桌上喝酒，就是坐在椅子上，干拉（读二声，北方的方言，就是啥也不吃就是干喝酒），侯秃子的脸泛着红晕，加上屋子里弥漫的酒香，看样子侯秃子已经喝了不少了。 “你个小狼崽子，一来就是有事儿，没事儿不登我这门，是不？” 侯秃子这话带着几分醉意，但张一鸣知道，侯秃子根本就没醉。 “昨天的事儿谢谢侯哥了，大恩不言谢，我现在就不拿话儿忽悠侯哥你了，以后但凡是侯哥能用的上我的事儿，咱们在事儿上见真章。” “得了，你个臭小子，干啥，张嘴就借十万，胆儿咋那么肥。” 侯秃子拿起酒盅又啄了一口酒，之后看向张一鸣。 “有急用，这个钱不得不借。” 张一鸣一带而过，他不想把具体的事情告诉侯秃子，倒不是故意隐瞒，只是单纯的不想。 “我是真看不透你这小子，被人卷了钱，干啥不早跟哥说。” 张一鸣愣了一下。 侯秃子简直是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啊，这事儿他都能查出来，不过侯秃子对他是不是太关注了？ “这事儿我自己能解决，而且我已经麻烦侯哥够多的了。” “你小子麻烦我麻烦的还少啊，你过来听信儿的是不？” “嗯。” 张一鸣点点头。 他不知道侯秃子为啥没继续再说王发卷钱跑了的事儿，但不提正好，他也不想说太多。 “那王八羔子跑路去东湾了。” 果然。 这个结果和他、李振庭猜测的一样。 “你侯哥虽然是混通远县的，但在东湾也认识几个兄弟，用不用我安排人” 侯秃子说完这句话，伸手在脖子上做了个砍的动作。 也是在一刻，张一鸣才从侯秃子的脸上看到了社会老大的狠厉，闻到了血腥味儿，长久以来，侯秃子表现的都更像是一只老狐狸，深藏不露，很容易让人忽视，他其实是一只猛虎。 “不用，我不打算动他。” “小狼崽子，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你之前砸酒瓶子的那个狠劲儿呢？妇人之仁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侯秃子把自己手里的酒盅转了两下，酒盅里的酒因为这个动作摇晃起来，透过酒盅里的酒，侯秃子的脸变幻莫测。 “我不动，不是因为不忍心，而是不想借别人的手，我要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让他明白做错事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的。” 侯秃子摇晃着酒杯的手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 “哈哈，好，这才像是我侯秃子喜欢的狼崽子。” 侯秃子真的有点喜怒无常，好像上一秒还是要取人项上人头，转瞬的功夫就又嘻嘻哈哈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此人的心机，当真是深不可测。 “侯哥，你相信我能在半个月内还上赵四的十万块钱吗？” “你说呢？” 我说？ 张一鸣看着侯秃子，看着看着，两个人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如果侯秃子不相信张一鸣怎么会做那样的担保，赵四自己都说了，侯秃子这个名字比任何的借条、协议都更管用，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做出什么决定的，除非，这个决定就在他的心里，他能百分百的确定结局。 “还没吃饭，跟我一起对付一口？” “那就谢谢侯哥了。” 张一鸣没推辞，饭局有时候比任何形式的接触都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但让张一鸣始料不及的是，他以为的侯秃子的凑合不过就是客气的说法，等到菜都端上桌子以后，张一鸣才明白侯秃子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一碗鸡蛋酱，两根大葱，一盘花生米，两碗大碴子饭，别的都没有了。 “咋地？吃不习惯？” “嗯，吃不习惯，我爱吃肉。” “哈哈哈哈！” 听到张一鸣的话，侯秃子大笑起来，越发的喜欢张一鸣。 换了一般人，即使真不爱吃，好歹也会硬着头皮把这顿饭凑合吃了，偏偏这个张一鸣就是出人意料。 “没别的了，要不让人给你弄两张山东大煎饼？” “算了，我还是吃这个！” 张一鸣最不喜欢吃煎饼，干巴巴的好像能把人噎死。 因为吃的简单，午饭结束的很快，张一鸣别的菜基本没动，就是用勺子舀了两匙鸡蛋酱拌到了大碴子里，糊弄着闹了个半饱，侯秃子问他还要不要再盛一碗，张一鸣差点把碗直接扣了，再次逗的侯秃子哈哈大笑。 “这是那小王八羔子的住的地方，虽然你小子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但侯哥还是奉劝你小子一句，早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别等到人家养大养壮了再动手。” 吃了饭之后，侯秃子从椅子的坐垫下抽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张一鸣。 “东湾昭化大街东文住宅楼2208”。 这个地方 张一鸣眯着眼睛，富士慷最早的工厂就在昭化大街，这个东文住宅最早住的也都是到富士慷打工的人。 “那个胖子是挺厉害啊！” 张一鸣还不知道庞二龙的名字，只不过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个人太牛逼了。 这不是网络普及、各种追踪手段层出不穷的年代，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竟然能锁定王发的落脚点，真的，牛逼两个字张一鸣都觉得不够形容。 “他叫庞二龙，找人的本事这个！” 侯秃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张一鸣暗暗的将这个名字记到了心里，尽管他本意上并不像与这类人多接触，而且他也能感觉到侯秃子和庞二龙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他已经站到了侯秃子的阵营里，自然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只是这个找人的本事他太看好了，以后大不了花钱买消息，绝对能派上用场。 “侯哥，甘小宇” “这个事儿你不用操心了，那小子” “老大，外面有人找。” 就在这时，有人撩帘子进来。 “谁啊？” “甘小宇。” 张一鸣瞬间站了起来。 “侯哥，我先走了，你忙！” “行，回头再说。” 说完，张一鸣就拽着书包出了屋儿。 第162章 意外惊喜 张一鸣出去的时候是低着头的，走的很快。 他不太想让甘小宇知道自己和侯秃子之间的关系，因为在他的心里，从昨天开始，他和甘九妹、甘小宇姐弟俩之间的缘分就算到头了。 张一鸣出来的时候，和甘小宇打了个碰头，但一是因为张一鸣走的很快，加上又低着头，甘小宇虽然觉得有几分面熟，但不等他看仔细，张一鸣的就已经出了院儿。 “老大在里屋儿呢，进去！” “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赶紧进屋儿去！” 甘小宇不敢再多说。 侯秃子在通远县的地位他是知道的，有人专门到看守所里给他递话儿了，让他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到侯秃子这儿来，他心里明白，侯秃子这是有意带着他一起混呢！ 这种机会对于甘小宇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他没啥文化，从小家里条件也不好，他爸简单粗暴，不是打他就是打他姐，他从小就立志要变得强大，让他爸再也不干对他还有他妈他姐动手，混道是他找到的最快的也是最直接的路。 特别是攀上侯秃子，就等于是一步登天，少走不少弯路。 出了院子之后，张一鸣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甘小宇已经进屋儿了。 他又低头，把手里的纸条展开再次看了一眼，然后忽然把纸条猛的撕成两半，撕成四半，八半无数半，撕成好像雪花一样的碎片，伸手扬向旁边的灰渣滓堆儿。 “小鸣，你在哪呢，我有消息告诉你！” 张一鸣刚刚骑车骑出北关街，bp机就响了，张一鸣找了最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电话一接起来，谭红梅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从出事儿之后，谭红梅就像是被抽了魂儿，现在的语气，很明显是抽出的魂儿又飘回来了。 “事儿成了呗？” “哈哈，不仅仅是成了，还有意外惊喜呢，小鸣，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张一鸣微微意外，还真猜不到啥意外惊喜。 还是东城小学的门口，来回车方便，来回的人又少。 张一鸣没想到谭红梅到的竟然这么快，他回了电话就骑上车了，结果他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大柳树下面的谭红梅。 “谭姐，你这是坐风火轮来的？” “哈哈，小鸣，我这是心情太激动了，从食品厂出来也没心思回单位了，就在东关街这晃悠呢，早就想呼你，又怕你事儿没办完。” 难怪了！ “谭姐，到底是啥意外惊喜？” “我把之前给高文军的好处费诈回来一半儿。” 谭红梅笑的很得意。 “这可牛了啊，咋诈的？” “嘿嘿，这个就不和你说了，总之你这小子损招真是多，那高文军之前还挺凶的呢，死皮赖脸的不认账，还想出去通风报信，结果就像你说的，我一直跟着他，然后我就出来了，高文军吓坏了，一直追到大门口，自己主动说要签合同，小鸣，你是没看到啊，之前一直被高文军给拿捏的厉害，这回算是出了口恶气。”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意气风发的脸色，神采奕奕的眼睛，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狂喜。 “好处费该给还是给他，高文军不是个大度的人，他窜上蹿下的就为了多得几个钱儿，我们别把他逼急了，狗急跳墙，高文军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小鸣，五千块钱啊，要是之前还行，咱们不差钱，但现在更何况，我觉得高文军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这钱我觉得不拿白不拿。” “谭姐，我们是要做大事儿的，眼界和心胸不能就局限在这些小钱儿上，而且，做生意，宁占君子一万不欠小人一百，只要移交手续办的顺利，别的都是小事儿。” 谭红梅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 但她毕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尽管心里多少不甘心，却明白张一鸣这句话的道理，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对，小鸣，交接手续很快就会办下来，但我们现在食品厂的设备台陈旧了，根本就干不了啥啊！” 今天去食品厂，谭红梅第一次跟着高文军进了厂房，结果进去之后，谭红梅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她之前听张一鸣说过，厂房很破旧，设备也都很陈旧，但没想到会陈旧到这种程度，机器上满满都是黄澄澄的机油，进到厂房之后就能闻到一股呛鼻子的机油味儿和酸腐味儿，有不少加工出来但没有销售的炉果、杠子、饼干啥的就堆在角落里，绿毛长的有半寸长，地上也随处可见泛着绿色的污迹。 所以，移交手续办下来算是好事儿，这个画面就像是大米饭里落了一只苍蝇，让好事儿多少蒙上了几分阴霾。 “这个是小事儿，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让食品厂的启动资金全部到位。”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谭红梅没有任何的怀疑。 因为她发现，张一鸣说过的每一句听起来特别像是吹牛逼的话，最后都会被证实是实话，尽管她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张一鸣是怎么做到的。 “谭姐，我张一鸣不会让你白信任的。” 等到张一鸣离开很久之后，谭红梅才回过神儿来。 她不知道张一鸣是不是所谓的天才，这么小的年纪，对人心的把握让人震惊，对商业规则的了解无人能及，浑身的气势，心态，无一不让人从内心深处折服，有些时候，她好像总能透过张一鸣稚嫩的外表，看到另外一个灵魂。 解决了一件大事儿，张一鸣的心终于微微轻松了那么一点。 尽管他知道，接下来要打的仗还很艰难，但总算是看到了曙光不是吗？ 人在逆境中的时候，就要学会把希望无限的放大放大，只有这样，才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刘哥，货到了吗？” 张一鸣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刘雄打了个电话。 “哈哈，小子，你猜我在哪呢？” 张一鸣的心噗通猛跳了一下。 “赶紧的，汽车站见！” 张一鸣几乎要把自行车蹬的飞起来。 他不敢相信，也绝对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刘雄，比前世整整提前了十二年。 第163章 千里来约酒 张一鸣飞到汽车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人。 原来十二年前的刘雄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时候的刘雄，头发还没有秃顶，肚子也还很平，脸上也没有那些油腻和风霜，站在台阶上，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围着棕色的围巾，看起来竟然很有几分文艺青年的感觉。 “刘哥！” 张一鸣支了自行车就扑了上去，但最终那个拥抱还是没拥下去，只是激动的在刘雄的肩膀上捶了一下。 “小鸣？” 刘雄之前也在心里勾勒过很多次张一鸣的形象，但也没想过张一鸣会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甚至带着几分瘦弱的少年。 “刘哥，你怎么会来啊？” 张一鸣真的是万万没想到，一贯的冷静和沉稳第一次消失不见。 “臭小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竟然连点儿口风都没跟我透，这是信不着我刘雄啊！” “刘哥？” “如果要不是那天打完电话我觉得你说话有问题特意找李振庭问了一遍，我都不知道你小子这么能挺。” 张一鸣没想到刘雄竟然会给李振庭打电话，也没想到李振庭竟然没有隐瞒，直接把真相都告诉了刘雄。 “我是不想麻烦刘哥。” “得了，你小子是怕张嘴了我不给你面子？” 呃！ 张一鸣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刘雄不仅样子和十几年后差异很大，就连说话的风格也是一样，他认识刘雄的那阵儿，刘雄已经被商场锤炼成了老油条，说话都是五分真五分假，绝对不在口舌上得罪人。 “嘿嘿，刘哥这么说那就是！” “我就知道，看看，这些是啥。” 张一鸣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刘雄的身上，竟然没注意到刘雄的身后放着的平板车，平板车上堆着整整三个大纸壳箱子，上面还打着木条。 “三百套配件，不要钱，你小子先应应急。” 听到刘雄的话，张一鸣的眼睛没来由的就觉得有点酸。 前世里他就知道刘雄是个外表油内里很有温度的人，但平心而论，前世他和刘雄处了差不多五年，才勉强让刘雄对他掏心，现在才多久啊，两个月，而且从来没有见过面。 “别傻愣着了，找个车，把这些零件儿都拉回去。” 张一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路边找了一辆三轮车，然后他把自行车和纸箱一起放到了三轮车的后斗里，和刘雄一起坐着三轮车，去了通远县招待所。 大发通讯关了，他又不能把东西拉到家里去，只能暂时放到李振庭的房间里了。 看到张一鸣和刘雄一起出现，李振庭也吃惊不小。 他和刘雄认识的比张一鸣认识刘雄的时间早，也知道刘雄的个性，他之前跟刘雄实话实说也没想过刘雄会做啥，但当他看到搬到房间里来的三个大纸箱子时，太庆幸自己当时跟刘雄说实话了。 这三箱子配件，就是希望啊！ “哥们儿，真是没想到谢了啊！” 李振庭也很激动，看着刘雄一时间不知道咋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别激动了，我不是冲你，是冲我这小兄弟，小鸣，你知道不？” “啥？” “如果不是你那天说的话，你刘哥我之前的几年就算是白折腾了。” 李振庭没明白刘雄的话，难道张一鸣和刘雄之间还有别的事儿？ “刘哥是说收拾库房的事儿？” “是啊，那天我闲着没事儿去库房溜达了一圈，眼见着墙上插着的电源冒火星子了，电源下面可都是配件和整机，要是火真烧起来，后果真是所以说，你这小子是我的福星啊！” 听到刘雄的话，张一鸣笑着松了一口气。 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真的就起作用了，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因果循环！ “小鸣，你小子这手也太快了，看的我眼花缭乱的，这就安完了？” 三个人闲扯了一会儿之后，李振庭忽然提起了张一鸣组装汉显机手码的事儿，刘雄就非要亲眼看一看，张一鸣架不住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就地展示了一下，结果把刘雄震的够呛。 “完事儿了啊，看看。” 说完，张一鸣把汉显机的开机键按下去，嘀嘀两声，汉显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哎呀我去，小鸣，你这手艺真是太牛了，就你这样的去东湾，刘哥我保证，一个月一万块钱轻松，不，两万也没问题。” 刘雄是熟悉行情的，他能说出这话足以见张一鸣的技术的确是炉火纯青了。 “你省省，凭小鸣现在的技术和手段，一个月两万根本就是浪费人才。” “对，也对，这小子真他妈的是个天才啊！” 一直到吃晚饭，刘雄对张一鸣的狂热还没有降温。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对于刘雄和李振庭两个人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也没有反驳。 为了给刘雄接风，张一鸣没有选那些中规中矩的饭店，而是挑了一个很有通远地方特色的老菜馆。 这家菜馆主要是做东北菜的，乱炖、酸菜白肉、杀猪菜、咸鱼大饼子、锅包肉都做的特别好，不仅如此，这家老菜馆还能烤串。 前世里，张一鸣每次回通远县都会来这家吃饭，一盆蒸猪血，一盆酸菜白肉，再来两串羊枪、大油边，真是每次都吃的满嘴流油，撑的肠满肚圆。 “难得聚一块儿，咱们喝点？” “行，喝点就喝点，我听说，北方有种特别有名的白酒，叫什么闷倒驴的，就来那个。” 刘雄的兴致很高。 张一鸣觉得好笑，刘雄的酒量他是知道的，不喝正好，一瓶就倒，竟然还要喝闷倒驴，也真是。 “算了算了，别喝那个了，咱们就喝点通远本地产的大菊花，我喝过，味儿不错。” 大菊花是通远县地产的啤酒，比起青岛、燕京或者嘉士伯、教士等一类外来的啤酒，麦香味儿更浓，最重要的是喝了不口干不上头。 “刘哥，就听李哥的！” 大菊花上来了，一上就是一打。 “小鸣，你也喝点呗！” 刘雄给自己倒了酒，然后忽然看向张一鸣。 “你这还没喝就多了啊，小鸣还上学呢，等下喝多了回家咋交代，你想喝多少，我奉陪。” 张一鸣还真没想到，李振庭竟然会这么细心和贴心，把他的种种尴尬都不着痕迹的化解了。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还有一点，那就是，李振庭太太他妈的能喝了！！ 第164章 不知道是不是醉话 三个人是不到四点钟就到的老菜馆，等到张一鸣看到外面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六点多了，再看桌子上，地上，空啤酒瓶子足足有十几个之多。 刘雄早就趴在桌子上了，一张脸红的好像要渗血，呼哧呼哧的说着胡话，而李振庭呢，好像自己喝出了情绪，没人陪也不说话，一杯一杯的往自己的嘴里倒酒，喝酒就像喝水似的，看的张一鸣直咋舌。 “李哥，喝差不多了，再喝就该多了。” 虽然李振庭没撒酒疯，没说胡话，也没像刘雄一样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甚至于没有吐没有任何醉酒的表现，但张一鸣还是觉得心里不塌实。 “小鸣，你信命不？” 呃。 “信！” 此时张一鸣心里想的不是别的，而是他的重生，如果说没有命运的存在，他的重生该怎么解释。 “信？哈，我不信，不仅不信，我还要跟它对抗，我倒是想看看，它到底能把我折腾成啥样儿。” 李振庭说完，又把一杯酒送到了肚子里。 “李哥，别喝了。” 因为怕李振庭多想，张一鸣从头到尾都没主动帮李振庭倒酒，李振庭自己用一只手倒，倒了再用那只手举起杯子喝酒，整个动作倒是顺溜，可是张一鸣看的心里挺不得劲儿的。 “小鸣，你李哥我没喝多，这点酒不算啥，你李哥十三岁就从农村出来了，你知道，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还是个残废，吃过的苦有多少你知道吗，我刚去东湾的那年冬天，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蹲垃圾站你知道，为啥，那儿烧垃圾啊，热乎，我恨不得晚上就倒在垃圾堆里，有一次不知道垃圾堆里烧的啥，把我直接就熏的迷糊过去了，要不是一大早有收垃圾的大爷看着了把我给整出来，我可能就死了” 李振庭一边说，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这次没有举杯一饮而尽，而是攥着酒杯，看着杯子里摇晃的酒液。 “我在东湾过了差不多五年住垃圾堆、桥洞子的日子，但你知道，每次我抬头看着天的时候我都在想什么，我总是在想，我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给老天爷看看，让他看清楚，我的命不是它说了算的，我李振庭的命由我不由天！” 这句话一说完，李振庭再次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杯壁瞬间消失。 张一鸣看着眼前的李振庭，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前世里，李振庭和雷风一起站在纽交所敲钟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李振庭远没有现在这么年轻，也远比现在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多，那时候的李振庭就像是穿了铠甲百战凯旋而归的王者，睥睨天下。 谁能想到，在那件寒光粼粼的战甲之下，隐藏着的是一副什么样的身躯，是一颗饱尝了怎样人间冷暖的心。 “李哥，我送你们回去！” 终于，李振庭面前的最后一瓶酒也涓滴不剩了，张一鸣开口。 “你回家，天儿不早了，我扶他回去。” “还是我送你们，离的也不远，要不我也” “小鸣，你是不是觉得李哥我就一条胳膊，啥都干不好啊？”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说了，你把他给我扶起来。” 张一鸣无奈，只能用力把刘雄从桌子上架起来，但刘雄看着不胖，烂醉的情况下却跟死猪似的，张一鸣好容易把刘雄架起来，没想到刘雄脚下根本没劲儿，身子一坠直接秃噜到桌子下面去了。 “唉我去，换地方喝了？” 钻到桌子下面的刘雄迷迷糊糊的来了一句，弄的张一鸣真是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在饭店老板的帮助下才好歹把刘雄从桌子底下拽出来。 “李哥，这能行吗？” 张一鸣把刘雄扶着靠在了李振庭的身上，李振庭用仅有的一条胳膊圈住刘雄的腰，但李振庭本身也不算多壮实，加上刘雄整个人基本是挂在他身上，李振庭身子趔趄了一下，吓的张一鸣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去，好在李振庭最后站稳了。 “小鸣，你赶紧回去，天黑了，慢点骑车啊！” 摇摇晃晃的出了老菜馆，李振庭对着张一鸣说道。 “喝啊，好容易聚一起，咋不喝了，来，喝啊这酒味儿真正喝” 刘雄还在说胡话，张一鸣几次话到了嘴边，最后都没说出来。 “行了，赶紧回去！” 李振庭说完，就扶着刘雄踉踉跄跄的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张一鸣扶着自行车，看着两人的背影，远远的推着车子走在后面。 寒风冷冽，张一鸣觉得冷气从衣领钻进来，皮肤起了一层小疙瘩。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李振庭和刘雄终于站到了招待所的门口，张一鸣也出了一口气。 “回去！” 听到李振庭的声音，张一鸣吓了一跳，随后摇摇头，原来李振庭一直都知道他就在后面跟着。 张一鸣调转自行车，离开了。 另外一边，李振庭扶着刘雄，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夜色中已经看不清楚的张一鸣的背影，眼神之中有一抹温暖闪过。 他的耳朵向来比普通人要好的多，尽管张一鸣离的距离并不算近，但他还是清楚的听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能清楚的听到这个声音随着他和刘雄步伐大小而不断的变换频率的声音，对于一个见惯了太多人情冷暖的李振庭而言，他的心在这个寒冷的冬夜被一个孩子温暖和感动了。 第三天，张一鸣终于上学了。 “张一鸣，你为啥请假？” 刚进教室，张一鸣就被李佳堵在了门口。 “去联系校庆广告推广的事儿了啊！” “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马俊都说了，你肯定是干啥不能见人的事儿去了，张一鸣，咱俩可是说好了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听到李佳的话，张一鸣立刻朝着马俊飞过一记刀子眼，这小子是吃盐吃多了闲的，不用想，这小子又是为了讨好刘芳才跟李佳瞎胡说的，他看不出来啊，刘芳和李佳现在都已经不说话了嘛! “我说真的，而且这和咱俩的约定有啥关系啊？” “咋没关系，在没有上大学之前，你不能搞对象。” 啥跟啥啊？ 这咋还扯到搞对象上面去了。 第165章 模仿的人出现了 张一鸣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跟李佳掰扯明白，往教室里面走的时候，马俊对着一名笑的那叫一个贱兮兮，带着几分心虚和讨好。 “嘿嘿，鸣子，你可总算来上学了，我都想你了。” 张一鸣知道马俊这是做贼心虚，故意没搭理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马俊这张嘴，如果不收敛一下，早晚要闯大祸。 因为之前的一番谈话，盖猛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看向张一鸣的时候也不再是那种尴尬和别扭，虽然也没有表现的有多热情，但看起来却舒服了很多。 “这是我这两天记的笔记。” 对于张一鸣前两天为什么没来上课，盖猛没问，只是把课堂笔记放到了张一鸣的书桌上。 “谢了。” 张一鸣也没说别的，说实话，盖猛的笔记记的真的非常好，前世里盖猛的存在感太低，同桌一年，两个人基本上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所以，初一看到盖猛工整干净的字，张一鸣还有些许的惊讶。 趁着上课还有几分钟，张一鸣把盖猛的笔记从头到尾看了一眼，特别是对盖猛用红笔圈出来的内容，他着重看了几眼，然后他再次惊讶了，他突然发现，盖猛非常有当老师的潜质。 盖猛的笔记乍看之下和普通的课堂笔记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对课堂上重点知识内容的记录，但出彩的地方就在于记录最下面的小结，小结是对笔记内容的精简和提炼，不是简单的抽取公式，而是分解和变形，这种方式非常的直观，张一鸣一口气把两天的笔记看完了，虽然两天没听课，可是看了笔记之后，他感觉自己对这两天的课程已经完全掌握了。 这么厉害的盖猛，前世为什么没有考上大学呢？ 尽管不知道前世盖猛没有考上大学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张一鸣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对自己有帮助，对盖猛而言也是一件绝对的好事。 “鸣子，你不会真我气了？我真不是故意跟李佳说的，是她非得追着我问，我是被迫的。” “被迫的？说我请假干见不得人的事儿也是被迫的？” “这个那个鸣子，我就是说秃噜嘴儿了，也没想到李佳那丫头啥话都信啊！” 张一鸣白了马俊一眼，他倒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就生马俊的气，他就是挺发愁，马俊这嘴跟老娘们儿似的，以后哪个女人受的了。 马俊看到张一鸣的脸色还行，也知道张一鸣没生自己气，那股战战兢兢的劲儿立刻就没了，尾巴直接就摇晃起来了。 “鸣子，你说温婷是不是看上我了？” 啥？ 张一鸣古怪的看了马俊一眼，这小子脑袋又抽啥筋儿了，温婷看上他？他是真敢想啊！ “你那是啥眼神儿，瞧不起哥们儿我咋地，哥们儿除了长的黑点儿，魅力还是有的好！” 马俊说完，还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嘚瑟的不行。 “你为啥说温婷看上你了？” 张一鸣这才想起来，马俊再自我感觉良好，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除非发生了啥事。 “昨天温婷他” 马俊像做贼似的把嘴凑到张一鸣的耳朵边儿上。 “滚你，你也太不要脸了？” 听到马俊的话，张一鸣一把把马俊推到了一边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抬脚往学校外面走。 “我说的是真的，你咋还不信呢，真的，温婷对我真的那啥喂，你等等我啊！” 张一鸣心里对自己的这个发小有点无奈了。 难道前世里这小子也是这么猥琐？ 他咋好像没有啥印象了呢！ 刚才马俊跟张一鸣说，说温婷昨天见着他盯着他看来的，而且还看了不该看的地方，他说小说上了，一个女人的目光要是往男人那个位置看，就肯定是对对方有意思，也不知道这下流的鬼逻辑马俊是从哪看来的。 没想到的是，张一鸣和马俊往前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买饭回来的温婷。 “买饭去啊？” 张一鸣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他对学霸没有什么攀附的心思，但温婷的个性还不错，和她的姓一样，温热的感觉，对于这样的女生，张一鸣还是有好感的。 “嗯，你们才出去买饭啊？” “是啊，下课出来的晚了，你快回教室，一会儿饭凉了。” “嗯，再见！” 温婷买的好像是水煮饺一类的东西，能看到里面有汤洒出来。 看着温婷朝教学楼的方向走，马俊又贱兮兮的凑了上来。 “鸣子，你看着没，看着温婷刚才看我的眼神儿了嘛，你还说她对我没意思。” “你周末让你妈带你去眼镜店配副眼镜！” “配眼镜？我双眼视力都是10啊，喂，鸣子，你咋又走那么快啊！” 马俊还没想明白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呢，就看到张一鸣已经走出好几步了，赶紧跑着追上去。 温婷是谁，三高中的超级学霸，这样的女孩，一心都是学习，怎么会有心思扯其他的，更何况对象还是马俊这样的。 午饭还是老规矩，两荤一素的盒饭，但是当张一鸣拎着盒饭往回走的走的时候，一眼看到了路边的一个摊位。 “姨，?你这卖的是啥啊，以前没见着过啊！” 张一鸣走到摊位前，指着上面的东西问。 “手抓饼，小子，没吃过，买一张尝尝，味儿特别好，里面还有火腿肠啥的，来一张不？” “鸣子，这不是” “行，姨，你给我拿一张，我尝尝。” 张一鸣拉了马俊的袖子一下，让马俊把嘴闭上了，然后花五毛钱买了一张手抓饼。 “鸣子，你家就是卖手抓饼的，你还没吃够啊，花钱买这个，脑袋有毛病？” 马俊当然不知道张一鸣买手抓饼的原因是什么，他更不知道，范玲玲现在卖的手抓饼和鸡蛋灌饼原本就是张一鸣的创意，他更不知道，张一鸣是打算把这种食品进行品牌注册并且开连锁店在全国销售的。 “你尝尝这饼的味儿！” 张一鸣没理会马俊的话，而是把手抓饼递到了马俊的嘴边儿。 “还行，有点硬，没有姨做的软和，这里面的刷的酱好像味儿有点怪，不甜不咸的，反正我吃不下去。” 马俊吃了一口，一脸的嫌弃。 张一鸣也咬了一口，和马俊说的差不多，和母亲做的手抓饼比起来，差了一个座四方城。 尽管如此，张一鸣还是觉得，他已经抓紧让母亲开店并且注册品牌了，一旦有人开始模仿，那个跟风的速度就会快的惊人，就如同风靡一时的土掉渣烧饼、绿豆饼和迁西板栗一样，随便一个卖糖炒栗子的都可以说自己的栗子是迁西板栗。 第166章 和你商量一件事 手抓饼被马俊和张一鸣各咬了一口之后，就被扔到了垃圾桶。 虽然出现了模仿者这件事有点不爽，但让张一鸣觉得欣慰的是，这个盗版的味道差的很远，可这仍旧不能让张一鸣放松警惕，毕竟味道这东西，只要经常吃经常吃，再用心的琢磨，多少也能琢磨出了个八九不离十，等到那个时候再注册食品商标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而且还很有可能会被人捷足先登。 一个真正的生意人，最关键的一个素质就是要比一般人看的远，别人看一步，好的生意人会看三步甚至四步，其次就是时刻保持危机感，未雨绸缪。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放在建国立业上是这个道理，做生意也是一样，殊途同归。 吃了午饭没一会儿，张一鸣就再次被张悦喊到了曾计的办公室。 张悦看张一鸣的眼神，总是显得很锐利，是一种和刘芳的怨憎、仇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当然，张一鸣并不在意，小女孩而已，何必放在心上呢？ “张一鸣，王经理那儿你沟通的怎么样了？” 曾计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儿，毕竟王发在他的眼里算是金主，这次要是搞好了，也许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对方还能出手也说不定。 “没问题，王经理去外地出差了，他把这些事都交给我了。” “真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曾计很高兴。 这件事儿的主动权如果交到张一鸣的手里，那就等同于是交给了学校，张一鸣一个学生，怎么来还不是学校说了算，只要不太过分，一切都好解决。 “嗯，但是王经理给了几个硬性条件，我都写在方案里了，这两天就给曾书记你送过来。” 张一鸣怎么能不知道曾计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不着痕迹的说了一句话，曾计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几分尴尬。 “好，既然有方案就好办，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别耽误学习啊！” “我知道了，曾书记，那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有了，赶紧回去上课！！” 看着张一鸣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曾计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思索了几秒钟之后，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办公室外面的张一鸣，一直等到曾计挂了电话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张一鸣之所以没有离开，就是因为他总觉得赵光明会横插这么一杠子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而且曾计刚才脸上浮现出的表情也或多或少的能看出来一些东西，因此他才有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就真的听到了曾计给赵光明打电话。 张一鸣现在想知道，赵光明在整件事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之前他曾经去找李振庭谈合作，而且最开始的合作对象也是李振庭，那么迪科通讯和王发做的事儿，赵光明是否清楚，如果清楚，那是在他和李振庭谈合作之前还是谈合作之后。 整整一下午，张一鸣的脑海时不时的就会想到这件事儿。 晚上放学，张一鸣照例跟马俊打了招呼，现在他必须要抓紧时间组装汉显机，越早的完成合约资金才能越早到位，食品厂那边才能越早动起来。 他也才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处理其他的事儿。 马俊当然还是磨叽了好一会儿，不过张一鸣就当是耳旁风了，没多理会，骑着车子直奔通远县招待所。 “小鸣来了啊！” 张一鸣进到屋子里，就看到李振庭和刘雄面对面坐着，中间摆了一张简易的桌子，桌子上堆着已经拆包的配件。 “小鸣，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开工了。” 刘雄的酒劲儿已经完全过去了，不过脸色比起昨天多少还是差了一点。 “刘哥没事儿？” “没事没事，昨天让你看笑话了。” 刘雄也知道自己的酒量，而且一大早醒酒之后也听李振庭跟他说了几句，对自己昨天晚上的表现大致也算清楚。 “没有没有，刘哥酒量挺好的。” “得了臭小子，看你那眼神儿就知道说的不是实话。” 刘雄摆了摆手。 “小鸣，我有个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 刘雄说完话，李振庭接过话来。 “李哥，你说！” “小鸣，现在王发那出了事儿，咱们这没有合适的人手能帮你，我合计刘雄毕竟是干这行的，别的不说，至少在组装上能帮你不少忙，但汉显机组装的核心技术所以，这个事儿必须得你点头。”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话说的并不快。 刘雄坐在一边没吱声。 这一秒，张一鸣的心里转过了无数个想法。 按理说，他不应该小人之心，毕竟就在昨天，刘雄千里而来，亲手把三百套汉显机的组装件送到了自己手里，这份情意是让他永世难忘的，但是，汉显机的组装核心组装技术是他眼下赖以谋取利益的最重要的手段，如果他把这个核心技术交出去了，那么所可能面临的东西，是无法预料的。 刘雄和王发不一样，王发的资质有限，就是掌握了核心技术，在很多方面还是要依赖张一鸣的，可刘雄不一样，和他相比，刘雄手里握着的资源是他眼下所不能比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不确定刘雄和李振庭之间到底交流了什么。 两个人的发祥地都是东湾，都是做通讯行业起家的，相对于自己，他们两个人更具备合作的条件，商人重利，更何况他和两个人在这一世相识的时间不长。 “小鸣，我知道这个事儿挺为难人的，你别往心里去，就当这事儿我没说过。” 看到张一鸣久久没有回应，李振庭开口说道。 “李哥，刘哥，按年纪你们两个人都是老大哥，按行业经验算你们俩都是前辈，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两位老哥的为人我看的很明白，李哥和我合作，没有因为王发出事儿就把责任都推给我，跟我一起面对一起患难，刘哥呢，知道我有难，千里迢迢亲自送过来三百套配件给我应急，这个恩情我没齿不忘，所以，不要说是核心组装技术，就是其他的任何条件，我张一鸣都没有二话。” 张一鸣忽然开口，掷地有声。 第167章 不能买 “小鸣” 李振庭和刘雄都有些意外，张一鸣沉默了那么久，两个人都以为张一鸣是要拒绝的。 其实就是张一鸣拒绝，他们两个人也都能理解。 技术就是核心生产力，对于这一点，他们两个都很清楚。 所以，刘雄看着张一鸣，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哥，合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相互信任，绝对的信任，但在我心里，从你带着三百套配件出现在汽车站的时候，你在我的心里，就不仅仅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还是一个值得我真心相待的老大哥，对哥哥、对朋友，我没有保留的必要。” 张一鸣大抵能够判断出来，这件事是谁的主意。 他也大抵能够猜测道，在自己说出这番话之前，两个人的确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朝夕相处的一天，加上王发的事儿，足以让人生出更多的想法，但他也相信，自己这番话说完之后，他们的那些心思一定会自动消失。 张一鸣的话，让刘雄和李振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撼。 他们俩都是做生意的，尽管现在还算不成什么成功的生意人，但也都是见惯了商场尔虞我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张一鸣的一番话，让他们觉得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敲碎了，张一鸣干净的眼睛里有一些让他们为止汗颜的东西。 “小鸣，你这个小老弟刘哥认下了，以后但凡是你用得到刘哥的，刘哥一定会倾尽全力。” 刘雄动容的说道。 “小鸣，刘雄说的对，以后只要你有事相求，我李振庭也一定全力以赴。”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语气也十分诚恳。 屋子里一时间充满了温暖和温情。 “刘哥，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张一鸣没有再继续煽情，也没有再继续许诺任何的誓言。 张一鸣的心里很明白，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刘雄和李振庭的这个提议或者说要求，他现在需要两个人的帮助，如果他拒绝，那么就意味着他和两个人的合作基本上也就算是走到了尽头。 当一个人还很弱小的时候，就必须要学会蛰伏。 当然，这并不是张一鸣虚伪，想一套做一套，他心里是真的很认可刘雄和李振庭的人品的，可是他必须要随时做好准备，毕竟王发的例子就在眼前。 他的一番话，至少能让刘雄和李振庭在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能够有所顾忌，他也算是为自己的强大争取了时间。 “嗯，开始！” 刘雄也没有扭捏，率先拆开了一套配件。 之前的组装步骤，刘雄很熟练，速度比起王发快了几倍不止，等到组装核心件儿的时候，张一鸣的速度慢了下来，还是进行步骤分解，特别是焊接的时候，几乎是调成了慢镜头。 刘雄看的很仔细，他跟着张一鸣的动作做，尽管不如张一鸣熟练，但第一台机器就组装成功了。 “刘哥，可以啊，技术相当不错了。” 张一鸣对刘雄的夸奖是真心的，他当初学习组装的时候，可远没有刘雄这么顺利。 “小鸣，这话应该我说，如果不是你演示一遍，靠着我自己琢磨，恐怕琢磨到明年也琢磨不出来咋装，你小子真是个天才，这才上高中，要是大学毕业了，那还了得？” 刘雄也是真心的。 他在东湾，认识太多搞组装机的了，那些自诩行业里大神级别的技术工人他也认识不少，但熟练程度能够达到张一鸣这种水准的，没有，至少他没见过。 “你们俩就别相互吹捧了，我看啊，你们俩都不简单，都比我强。” 李振庭打趣了一句，但是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自己缺了的那条胳膊。 想到昨天李振庭似醉非醉的那番话，张一鸣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李振庭的那条残疾的胳膊。 据说李振庭的胳膊是因为接触到了高压电才被截肢的，所以胳膊是从肩膀下面一点的位置齐刷刷的消失的，就是安装义肢也很不容易，张一鸣所处的现在的时代学习身残志坚的榜样是张海迪，其实，张一鸣觉得，李振庭也是值得学习的，他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让张一鸣十分的受感染。 “这回好了，小鸣，你就安心学你的习，我买的是后天回去的火车票，这两天我就在招待所里组装这些汉显机，争取让你们这个周末之前就能交货。” “那就谢谢刘哥了，刘哥真是及时雨啊！” “哈哈，小鸣，你小子把汉显机的核心技术教给我了，我怎么样也得给你点回报啊，我给你打两天零工，就算是先支付一下你这个人情的利息了。” 刘雄很高兴。 他掌握了汉显机的核心组装技术，回到东湾，他就能大展拳脚了。 “刘哥以后不和我抢市场就行。” 张一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他和刘雄都心知肚明，刘雄学组装技术肯定不会仅仅是为了好奇而把这些烂在肚子里的，他必定是要借此发展自己在东湾的业务的。 张一鸣只希望，他和刘雄能够各安一隅，至少，在他没有完全强大起来之前，刘雄能够念及这份情意，对他手下留情，至于他强大以后，那市场如何，就各凭本事了。 “哈哈，你小子这话说的，以后怕是我们要求着你给我们留口饭吃才对。” 刘雄没有正面回答这句话，张一鸣当然也不会追问，有些话点到为止，追的紧了，徒增尴尬。 这个话题说过之后，三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人再提起，转而说起了东湾现在的经济情况。 “蒲江大道那儿新建了个商业街，我看地段不错，正考虑买一个商铺，就是价格有点高，核下来差不多三千五一平，建筑面积最小的也得一百三十四平，买的话的确吃力，不买的话，我又不死心，真是“ “不能买。” 张一鸣忽然说道。 “不能买？为啥？” 刘雄看向张一鸣，在他的眼里，张一鸣早已经不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而是带有某种神童天才色彩的存在，所以，张一鸣说的话，他都是很认真的对待的。 第168章 重建新的关系 “蒲江大道以前是乱葬岗，而且距离采石场非常近，不管是环境还是发展潜力都很一般，不管是自用还是出租出售，蒲江大道都不值得选择。” 张一鸣没有办法直说，就在大约两年后，蒲江大道商业街的开发商卷款私逃，工程烂尾，这件事是当年全国最大的新闻之一，而刘雄前世，就买了这个商铺，张一鸣知道的这些细节也都是刘雄亲口告诉他的。 “不能？小鸣，你咋对东湾的情况这么熟悉，比我还熟悉似的。” 刘雄觉得很纳闷，蒲江大道以前是乱葬岗的事儿只有本地的老人才知道，很多年轻人和外地人口极少知道这件事，他怎么能想到，眼前的张一鸣前世里从十九岁开始一直到四十六岁，一直都生活在东湾呢？ “之前为了多了解一下东湾的通讯市场，我找了不少东湾的资料，我也忘了是哪本书上说的，蒲江大道在民国时期专门扔尸体的地儿，至于采石场，东湾市的行政区域图上就有显示，这个没什么难的，不过这些都是我的分析，刘哥可以选择不听。” 张一鸣的确是没有办法生拦，毕竟拦的太过激烈就容易让人产生怀疑了。 “我觉得小鸣分析的有道理，我也觉得蒲江大道的地里位置不是很好，距离市区太远，配套一时半会儿都跟不上，想在那做买卖，不太好，而且3500这个单价太高了，风险太大。” 李振庭紧跟着开口。 “嗯，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不考虑了，等以后再有合适的房源我再考虑，反正现在的地方儿也够用。” 刘雄很识劝，这让张一鸣很欣慰。 三个人一边聊，张一鸣和刘雄一边组装汉显机，不到一个半小时，就组装出了差不多三十台成机，这速度可以说是相当快了，按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上下周就能交货了。 所以，张一鸣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离开招待所的时候，整个人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第二天，张一鸣把之前拟订好的校庆宣传的方案送到了曾计的办公室。 “一鸣啊，你看看，主会场下面能不能给电信公司留出一个位置，不用太大，两个平方就够了。” 曾计把方案粗略的翻了一遍之后，看着张一鸣说道。 主会场？ 张一鸣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整个运动场最显眼的位置就是主会场，而且主会场也就是主席台下面一共就不到八平方，赵光明想要占去14，想的倒美。 “曾书记，这事儿恐怕有点不太好，王经理出差之前再三嘱咐我，整个运动场最好的位置就是主会场，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一定要利用好主会场的位置，所有的宣传重心都要落在这上面，现在要分出14的面积给别人，我跟王经理没法交代啊！” 张一鸣当然不会说这是自己的意思，反正王发现在人在东湾，是绝对不可能露面的，所以，所有的事儿都可以推到王发身上。 哪怕赵光明知道这事儿，也只能吃哑巴亏。 “一鸣，这事儿你能不能和王经理再沟通一下？” 曾计还试图劝说。 张一鸣却从中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曾计这么卖力的说服他，一定是赵光明许诺了他什么东西。 “曾书记，当初我拉王经理赞助的时候，亲口和王经理说过，整个会场的广告宣传位置都是属于他的，也就是因为这样，王经理才会答应，后来曾书记说电信公司想要一个宣传位置，我替王经理答应了也是因为之前曾书记说，任何宣传位置都可以，但现在要不曾计亲自和王经理沟通！” 张一鸣把球直接踢到了王发那里，因为他知道，曾计是绝对不会去和王发沟通的，果然，张一鸣这句话一说完，曾计的脸上就浮出了一丝不自然。 “这事儿我真的做不了主，我不怕别的，就怕万一王经理知道了这件事，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想法，到时候可能就” 张一鸣再补一句，但没把话说完，剩下的空间让曾计自己慢慢体会。 “我再和电信公司那边沟通一下，这个事儿你就先别和王经理说了，你也应该能理解，我身在这个位置，有些事不得不为啊！” “嗯，我不会和王经理说的，那方案” “方案先放在我这儿，不管最后沟通的结果是啥，你暂时都按照方案上的内容准备！” 曾计没有把话说死，张一鸣也没追，但心里却已经预想到了几种可能，当然，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他都不可能让赵光明占到这个便宜。 “那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嗯，去！” 曾计摆摆手，眼睛就再次落到了张一鸣提交的方案上。 张一鸣这次没有站在门外听动静，他现在已经心里有数儿了，不管赵光明耍什么花招他都有办法见招拆招。 张一鸣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桌子上的信。 看自己和邮戳，他就知道了这封信是谁写的了。 “张一鸣，你是很讨厌我吗？” 信纸上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写的。 隔着信纸，张一鸣好像都能看到何音脸上的表情，何音生气的时候喜欢用手指搓鼻子，一直到鼻子搓的发红发烫才会停止动作。 接下来的内容，绝大部分都是针对张一鸣发出的控诉，当然，何音的文笔很好，哪怕是控诉也都写的美如诗画，引经据典，洋洋洒洒的写了满满两张信纸。 张一鸣觉得有些好笑，他认识何音的那个时候，何音高冷的好像是蒙着一层冰雾，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么幼稚孩子气的事情，张一鸣不知道，是不是那段失败的婚姻彻底的改变了何音，还是别的什么。 “何音，我不善言辞，也不善表达，但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讨厌你，也不可能讨厌你” 这一次，张一鸣立刻提笔写了回信，虽然只有半页信纸，但比起上一封回信，这封回信的语气明显自然了很多。 两个人的关系以这样的方式被重新建立。 第169章 速度和雪灾 下学后，张一鸣先去邮局把信邮寄了出去，之后才到的招待所。 刘雄的速度出乎张一鸣的意料，一天的时间，刘雄自己就装出了二十九台汉显机。 “刘哥，你这速度真是可以啊！” “哈哈，你刘哥今天一天，除了吃饭上厕所，人就没离开过桌子，一直鼓捣这些安装件呢！” 李振庭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也刚刚理过，衬着白衣服，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特别是现在脸上带着笑的样子，竟然有几分美男子的味道。 “别听振庭瞎胡说，我这是想着能多装几台是几台，不过手码比起你来差的太多，只能笨鸟先飞呗！” 刘雄一边说，手也没闲着，一直在组装配件。 “刘哥太谦虚了，刘哥现在的水平绝对超出一般的技工一大块。” “你啊，嘴巴是真会说话儿，你这天天学校招待所两头跑，又要学习又要组装机器的，精力跟的上吗？” “我年轻啊，精力无限。”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把书包扔到了后面的小柜子上。 他争取今天回家之前再组装出二十台，加上昨天和今天的，就能有百十来台，这样的话，后天就能提前交货了。 张一鸣做事很投入，昨天三个人还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今天话却不多，所以张一鸣的手速飞快，看的李振庭有点眼花缭乱。 “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了，小鸣，你自己知道你组装一台汉显机的平均时间多少吗？” 张一鸣抬起头，看见李振庭的手里抓着他自己的bp机，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写满惊讶。 张一鸣了解自己的手速，当初厂子内部曾经举办过组装比拼，他记得自己当时的成绩是七分零四十五秒。 不过那时候的他毕竟是天天和这些打交道，安装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动脑，依靠习惯和条件反射就能完成，速度自然块。 “不知道。” 张一鸣摇摇头。 “八分零三十七秒。” 李振庭之前是见识过张一鸣手速的，但当手速落实到具体的时间上的时候，李振庭再次震惊了。 一台汉显机的组装时间是8分37秒，一个小时就能组装7台，按照这样的速度，按照一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算，张一鸣一天就能装出差不多六十台，白山的单子，哪怕只有张一鸣自己，三天的时间就足够了，难怪张一鸣之前会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这个单子会按时完成。 “速度还行。” 比照自己前世里的手速，张一鸣很自然的说了一句，生疏了这么多年，手速还能达到这个程度，张一鸣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是这句话落在了刘雄和李振庭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张一鸣这小子心太高，这个速度已经非常的不可思议了，张一鸣竟然还不满足。 “刘哥，你明天几点的火车？” 又组装了几台汉显机之后，张一鸣停了下来。 “下午两点多的，没事儿，我自己直接去车站就行，你和振庭谁也不用去送我。” 张一鸣默默的把时间记了下来。 “行，那我就先回家了，提前祝刘哥一路顺风！” “嗯，放心！” 张一鸣走出招待所的时候，忽然觉得脸上一凉。 他不由得抬起头，只见雾蒙蒙的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 这是他重生之后下的第一场雪，也是通远县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幅画面，这场突如其来的雪下的很大，成为全国有历史记录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几乎可以称之为雪灾，现在的雪下的还很平静，但等到明天下午，雪就会骤然变大，等到后天一早，就会大雪封门，前世里他家的仓房几乎被雪埋了，屋门、房门都被雪堵住了，还是他老爹隔着窗户点了十几分钟的小太阳，才勉强把窗户推开了一道缝儿。 想到这儿，张一鸣匆匆的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的时候，雪已经把地面下白了。 “爸，你找几根长点的橛子呗！” 回到家之后，张一鸣跟张河山说道。 “找橛子？你找橛子干嘛？” 自从下岗之后，张河山的生活里主要就两件事，去李叔那和几个老朋友一起遛鸟，在家鼓捣小电器，此时的张河山仍旧是坐在桌子旁边鼓捣一个早就已经没声儿的随身听。 “我看外面下雪了，我怕雪下太大把门埋了，支几个橛子，到时候好推门出去。” 张河山看了儿子一眼，眼神很古怪。 “下多大的雪能把门埋了，你小子是上学上傻了？” “爸，天气预报都说了，这场雪会从小雪变成暴雪，暴雪要是下的时间再长点，别说是堵门就是把咱家仓房埋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张一鸣说的都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可张河山活了四十来年，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也想象不到，所以并不相信。 “鸣鸣，别操心那个了，赶紧洗手吃饭，妈今天给你蒸辣椒焖子了。” 厨房里的范玲玲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盆走出来。 张一鸣不能强来，只能听母亲的先坐下来吃饭。 等到半夜十点多，张河山和范玲玲都睡着之后，张一鸣鸟悄的出了屋门。 外面的雪还是不疾不徐的下着，甚至比张一鸣刚回来的时候下的还要小，也难怪父亲不相信自己的话，谁能想到这个雪不仅忽然加大，还沸沸扬扬的一直下了一天两夜呢！ 张一鸣打着手电，在仓房旁边的煤棚里翻，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父亲和母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三根小孩儿胳膊粗细的木头棒子，他又到仓房里找了两块苫布，之后把木头棒子横着交叉搭在一起，支在了雨达（农村房子经常会在进门处用水泥砌出一个厚度十五六公分，跟进户门宽度差不多的一米多宽的水泥屋檐）的两侧，然后又把苫布缠在了上面。 布置好这个之后，张一鸣的身上都落满了雪，雪融化之后，把头发都打湿了，张一鸣阿嚏阿嚏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头发擦干之后，赶紧换了身衣服，即便如此，半夜的时候，张一鸣还是觉得自己额头发烫，他奶奶的，竟然又发高烧了。 第170章 噩梦惊醒之后 “这个人病的这么严重，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咋没有，那不是有护工嘛，人家请两个护工呢，专业着呢！” “得了，咱们天天在医院，啥看不明白啊，那护工再专业，能比得上自己的老婆孩子尽心啊，再说了，咱们楼层的不少值班护士可都看着了，这俩护工还有个手脚不干净的，那些贵重的营养品啥的偷吃偷拿了不知道多少，啧啧。” “这个人看着挺有钱的，咋能连老婆孩子都没有呢？” “切，你呀就是年轻，他这样的人说不准在外面养多少女人呢，但那些图钱的女人，谁跟你动真心啊，你就睁眼看着，等他哪口气儿上不来的，你看有没有上来抢尸体抢家产。” “不会？” “你们都在胡说，我没养女人，我这一辈子都过的干干净净的。” 张一鸣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站在洗手间旁边的两个穿着淡蓝色护士服的护士说道。 “切，干干净净的？这个世上就没有干净的人，你敢说你这辈子没做过亏心的事儿？如果不是因为你，你爸能被砸成瘫痪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你妈能因为脑出血死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你奶能得肺癌吗？都是因为你，你最亲的人都是因为你死的，你身上背着杀孽，咋可能干净？” 其中一个女护士戴着口罩，看不清楚样子，但是一双眼睛特别的冰寒。 “我没有，我不想，我也想让他们好好活着，我不想让他们死的，我可以拿一切去换，换他们能活着。” 张一鸣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是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这些管子和仪器就像是一只长满了触角的怪物，仅仅的缠绕和控制着他的身体，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换？你拿什么换？你自己都要死了，你还能拿什么换？” 另外一个护士看着张一鸣，眼神之中不仅是冰寒还带着嘲讽。 “什么都可以，我的钱，我的事业，我的公司，都可以，都可以换的啊” “哈哈，你都要死了，那些东西还有什么用，你就躺在床上等死，等你死了就能见到他们了。” “不要，我不要，我还要照顾我瘫痪的父亲，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他就活不成了，我不能死，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两个护士忽然走上来，一边一个用手紧紧的掐住了张一鸣的脖子，仪器发出嘀嘀嘀的刺耳的声音，他的呼救声很快就被这些刺耳的声音所淹没。 “不要，你们放开我，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啊” 忽然，一道强光照进张一鸣的身体，他猛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天已经亮了。 被子被踹到了地上，外面的雪依旧不疾不徐的飘着，之前的强光好像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是一场梦吗？ 但是那个梦未免太真实了？ 张一鸣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触碰了两下，那里好像还隐隐作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胳膊，还惊觉，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经湿透了，不过让他觉得高兴的是，高烧退了。 “鸣鸣，快起来吃饭了，你爸一早去杀猪场打的鲜猪血，刚蒸出来你趁热吃，我先出摊去了啊！” 屋子外面，传来了母亲范玲玲的声音。 张一鸣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前世里他接到母亲病逝的消息时，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就像刚刚梦里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觉一样。 “妈，今天外面下雪呢，你别出摊儿了！” 晃晃脑袋，张一鸣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快步的下床出了屋儿。 “没事儿，饼坯都拾掇出来了，不卖该坏了，今儿天冷，你多穿点啊！” 范玲玲换了一双靴子，身上也穿了一件军大衣，连头都没回，急急忙忙的就掀开门帘出了屋儿。 “我帮你妈出摊儿去，你自己吃啊！” 范玲玲刚出去，张河山就从屋儿里走出来，不过武装的很严实，除了眼睛，其他的地方都罩上了。 母亲做了十几年的小买卖，父亲从来没有陪着一起出摊过，今天的表现倒是让张一鸣很意外，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回过神儿的时候，张河山也已经出了屋儿。 出门之后，张河山一眼就看到了竖在雨达旁边的两根木头棒子还有苫布，他微微有些纳闷，很明显这是儿子干的，可儿子啥时候干的他完全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不太想的明白儿子为什么要这么执拗这件事，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的确阴，可雪下的并不大，下了一夜，地面上的雪也没有没过脚面。 张河山摇摇头，快走两步跟上了媳妇儿，一起把手推车推出了院子。 张一鸣看着外面的天儿，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热气腾腾的蒸猪血，没有太多的食欲。 前世里，一个老中医说过，说他是气血虚，本着缺啥补啥的原则，父母亲想方设法的到处去找新鲜的猪血、鸭血还有动物的内脏做给他吃，前世里他吃猪血最后吃到了只要一见到红色的东西就会恶心想吐。 因为知道下午的雪会变大，张一鸣不敢耽误，匆匆忙忙的洗漱了之后，直奔招待所。 “小鸣？怎么过来这么早？” 刘雄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张一鸣的时候很吃惊。 “刘哥，你回东湾有急事吗？” “嗯？算是有，我来之前就已经和人定好了要谈个合作，要不我也肯定要多待几天的。” 刘雄很纳闷，张一鸣一大早的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刘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就去车站改签一下车票，马上就坐车离开。” 这场暴雪造成了整个明湖市的交通全面瘫痪，火车也是一样，如果刘雄要是坐下午的车走，十之八九是要被困在火车上的，少则十几个小时多则多久就不知道了。 “为啥这么急啊？小鸣，是不是发生了啥事儿了啊，我这火车票早就买好了，直达东湾的火车就这一趟，没办法改签啊！” “那就退票，换一条线路转车！” “为啥啊？” 刘雄越发的纳闷了。 这时候李振庭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眼神和刘雄一样惊讶。 张一鸣的这个态度真的很奇怪，好像是在撵人一样，而且还有点急不可待的意思。 尽管他知道张一鸣的本意肯定不是如此。 “下午这个雪就会变大，火车也好，汽车也好，都会受到影响，如果不趁早启程，很可能就会被困在火车上，所以，必须要趁早走。” 张一鸣说完，李振庭和刘雄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窗外。 第171章 比天气预报还要准确 “小鸣，我昨天看过天气预报，这个雪不会下大的，就是下大，也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的。” 刘雄从窗外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张一鸣。 “刘哥，你要是不想耽误事儿就别怕麻烦，听我的退票转车，否则两三天之内你肯定回不到东湾。” 张一鸣没办法再深说了，他言尽于此，怎么选择那就看刘雄自己了。 “刘雄，要不你就听小鸣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振庭非常的了解张一鸣的个性，如果不是他百分百的确定什么事情，张一鸣绝对不会话说的这么肯定，尽管他也想不明白，天气预报都没有预报的事儿张一鸣是怎么预测的。 “这那好，那我收拾一下，现在就去车站。” 刘雄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听从张一鸣的建议，毕竟张一鸣之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没有一件是无的放矢的，他虽然年轻，但做事向来很有分寸和尺度。 刘雄带来的行礼很少，不到五分钟就收拾完了。 原本说好刘雄自己一个人去车站的，最后还是三个人一起成行了。 退票很顺利，因为到东湾的直达车只有一趟，刘雄只能买了一张通远县到苏州再到东湾的联程票，而且发车的时间就在半个小时后。 “小鸣，本来还想帮你再组装几台汉显机的” “刘哥的心意我都记在心里了，一路顺风。” 张一鸣没有多啰嗦，车站的大喇叭里已经传出了持票安检的广播。 “有机会去东湾啊！” 刘雄这趟明湖之行收获非常大，所以对于张一鸣，他是心存感激的，这个邀请也是真心实意的。 “嗯，一定会的。” 李振庭也跟刘雄握了握手，但毕竟两个人都是在东湾发展的，眼下的别离不过是暂时的，所以倒没有多伤感。 目送着刘雄进了检票口，身影慢慢的从站台消失，张一鸣和李振庭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坐在火车上的刘雄万万没有想到，等他回到东湾之后，从新闻联播上看到了关于明湖地区爆发雪灾的报道，所有的铁路、高速路都停止使用，被困在火车上的乘客达到上万人次，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张一鸣让他退票时候那笃定的眼神，连天气预报都没有办法预测的天气张一鸣是怎么预测出来的呢？ 另外一边，张一鸣和李振庭回了招待所。 他必须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汉显机的组装，一定要在交通恢复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些货发出去。 食品厂的交接工作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下个周一，高文军就会把员工全部汇集到工厂签订买断协议，只要这些协议全部签订完毕，整个交接工作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校庆是下周五，剩下的七天时间，他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校庆的广告宣传上面，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组装汉显机，所以，他现在要赶时间，更主要的是，下午的时候他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件事虽然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前世里却给他留下了无尽的遗憾，甚至是心理阴影。 下午两点，外面原本零星的雪花忽然变得密集起来，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雪花，也变成了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外面的世界很快就变得雪白一片。 李振庭微微有些惊讶，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专心组装汉显机的张一鸣。 就在此时，收音机里传出了播报声音‘由于受华北、华南以及长江以北等部分区域冷空气的影响，我市将会出现气温骤降、小雪转大到暴雪的极端天气，交通部门提醒各位市民，出行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 李振庭看向张一鸣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惊讶了，而是震撼。 “李哥？”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一直保持着极为震惊的状态，直到张一鸣喊他，才从这种状态里回过神儿来。 “嗯？” “李哥，想啥呢，想的这么出神？” “我就是在想，你小子到底是咋知道雪会变大的啊，之前天气预报都没报道啊！” 李振庭很想知道张一鸣的答案。 “明湖市的天气预报是没报道会下暴雪，但中央台的天气预报可是播报了全国各地的天气情况，特别是华北、华南一带的对流天气，对我们北方的确的天气肯定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虽然看着雪下的不大，但只要雪不停，就会受到对流天气的影响，越下越大是很正常的啊！” 张一鸣一边胡扯一边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 一上午的时间，他组装出了四十六台，这个速度不仅是张一鸣自己的巅峰时刻，也是这个行业里没有人能够达到的水准。 “是这样？” 对于张一鸣所说的什么对流天气他并不是很理解，但他总觉得事实不会是这样的。 “那不李哥以为是啥，行了，我先回去了，外面雪下的大，李哥出去的话的注意安全。” 李振庭点点头，直到张一鸣离开很久之后，他才走到窗户前面，雪下的更大了，几乎遮挡住了视线，窗台上的雪短短的一个小时就已经有二十几公分高，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再过一个小时，雪就能下的埋过半扇窗户。 另外一边，张一鸣出了招待所之后，并没有朝着家的方向走，而是顶着雪，径直走到了农贸市场外面的一个交叉路口。 农贸市场的这个交叉路口并不大，因为平时拉货的车特别多，这条本来就并不宽的岔路口经常被堵的水泄不通，现在因为下雪，这条路难得安静下来。 张一鸣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然后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雪下的越来越大，即便隔着一两米的距离，看人都并不是那么清晰，雪片像是一条条蛇顺着张一鸣的衣领钻到他的脖子里，因为一直站在一个位置，张一鸣的身上很快就落满了雪，远远的看过去，还以为是谁家孩子堆的雪人，静静的杵在路边。 十几分钟后，张一鸣动了起来，因为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他一直在等的目标。 第172章 冥冥之中有天定 如果说1993年冬天的这场巨大雪灾是会被载进历史的事件，那么眼下张一鸣想要阻拦发生的事情只能算作是历史进程中微不足道的尘埃，只能是通远县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人会再记得这个雪天发生的悲剧。 看到目标人影越走越近，张一鸣也抬起脚，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这个人影走过去。 因为在雪地里站了太久了，张一鸣每走一步，脚都是木的，加上雪此时已经有差不多三十几公分厚，行走起来极为困难，对面走过来的人影也是一样，踉踉跄跄，还不时的用手扯一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把雪打落。 对面的人影穿着白色的棉袄，如果不是张一鸣事先知道，这样恶劣的天气，未必能够一眼看清楚。 就在张一鸣和穿着白棉袄的人影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米的时候，漫天飞舞的雪地里突然驶过来一辆车，这辆车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而且地上那么厚重的雪，似乎完全没有对这辆车的速度造成任何的影响，终于，张一鸣透过茫茫雪幕看清楚了这辆车，他的心在这一刻一下子停止了跳动，然后，他就像是疯了一样的朝着十米外的白影飞奔而去。 快点，快点啊！ 张一鸣不知道刘翔百米冲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他此时，浑身的细胞好像都跟着一起飞了起来。 “小心！” 蓝色的大解放擦着张一鸣的衣角飞驰而过，溅起的雪沫将张一鸣和那个被张一鸣压在身下的人盖在了下面。 好半天之后，张一鸣才松开了胳膊。 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惊恐。 张一鸣站起来，又伸手拉了女孩一把，雪地上很干净，没有任何的血迹。 张一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尽管他不清楚，这辆蓝色的大解放为什么会比前世里出现的早了这么多，也不明白他的眼睛明明一直盯着两侧的路口，大解放到底是从哪里冲出来的，但他至少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前世的悲剧已经被改写。 “小妹妹，赶紧回家！” 张一鸣伸手把女孩身上的雪掸下去，然后就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下面播报一条新闻，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分，农贸市场后面的三岔路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一辆蓝色解放货车将一名十二岁的聋哑女孩撞飞，女孩因失血过多，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幸身亡，蓝色解放货车车主逃逸，因为天气原因，现场没有找到事故的目击证人，事故原因目前正在调查，本台会跟踪报道” 这是前世的新闻报道，报道中说现场没有目击证人，其实，事故发生的时候，张一鸣就站在今天他站的位置，眼睁睁的看着女孩被大解放撞飞，眼睁睁的看着一身雪白的女孩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倒在雪地里，身上的血把雪地染成了红色。 他害怕的不能所以，不敢走近，反而疯了一样的撒足狂奔，回到家之后整整发了半个月的高烧，不管是吃什么药打什么退烧针都不管用，并且经常的烧的稀里糊涂的说胡话，万般无奈之下，原本并不迷信的母亲从乡下找了个专门看仙儿的人过来，对方说张一鸣是被冤屈死的小鬼儿给缠上了，一番开坛施法之后，拿了家里东拼西凑来的两百块钱扬长而去。 母亲范玲玲不知道，那个大仙儿也不知道，张一鸣在烧的稀里糊涂的时候真的见到了那个聋哑女孩，那个女孩穿着白色的棉袄，梳着两条黑黝黝的小辫子，在大雪纷飞里对着他笑，但是转瞬之间就倒在了雪地里，浑身被血浸透，她还睁着眼睛，嘴巴翕动，每动一下，就有大团的血沫从她的嘴巴里冒出来。 张一鸣一直都在关注那个肇事司机最后有没有被找到，只是从那以后，关于那个聋哑女孩的全部信息都随着那些融化的雪一样，慢慢的消失了。 雪还在下，张一鸣的脚被冻的有些钻心的疼，但他的心却得到了解脱。 张一鸣的身后，那个小女孩一直看着张一鸣。 “晨晨，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雪下的这么大，要是出了啥事儿怎么办，快跟我回家去” 一个穿着貂毛大衣的女人一路小跑着到了聋哑女孩晨晨的身边，伸手抓住了女孩的胳膊，又伸手把女孩已经脱落到一半的助听器塞回耳蜗。 “啊有车撞撞我他救要死” 晨晨指着张一鸣消失的方向，咿咿呀呀、模糊不清的对着女人说道。 “你说有车撞你？” 听到晨晨的话，女人吓了一跳，上上下下的将聋哑女孩检查了一遍，看到女孩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救救我谢要谢” “有人救你了？” 晨晨点头，再次用手指了指张一鸣消失的方向。 穿着貂毛大衣的女人顺着晨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片茫茫的大雪。 “晨晨，雪下这么大，咱们先回去，妈妈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个人的，好不好？” 聋哑女孩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她在脑海里努力的回想，将张一鸣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张一鸣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灵得到解脱，可这个举动却成为了这个聋哑女孩一生之中最重要的片段，在未来的很多很多年，不管遇到任何的困难，她都会用这件事来鼓励自己，她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很优秀很出色，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那个大雪天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的小哥哥。 张一鸣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和父亲都已经回来了，看到张一鸣浑身是雪的从外面回来，范玲玲赶紧把自己的军大衣抓起来，还没等张一鸣进屋儿，军大衣就裹在了他的身上。 “鸣鸣，这大雪天的你出去干啥了，穿的这么少，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咋整，快点，赶紧把衣服换了，妈给你倒碗热水去。” 屋子里生了炉子，暖气片散发出的热气将整个屋子的温度抬高了很多，张一鸣突然就想起了前世里很流行的一首民谣“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换了衣服，又喝了一大碗热水，张一鸣身上的寒气终于散了不少。 晚饭的时候，一家三口一边吃饭一边打开电视机看地方新闻联播，在地方政务新闻结束之后，新闻上出现的画面让张一鸣的精神不由自主的变得微微有些紧张。 “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分，一辆牌照为明p2633的蓝色解放大卡车在通远县高速路口发生侧翻，卡车司机头部受到严重撞击，救护车到达事故现场之前，司机已因伤势严重不幸身亡，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张一鸣看着电视机画面上的蓝色解放大卡车，跟前世里撞死聋哑女孩的那辆一模一样。 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吗？ 老天让他重生，不仅仅是为了弥补遗憾，也是为了伸张正义，惩恶扬善吗？ 第173章 邻里之情 “看的真揪心啊，这司机看着也就三十多岁，人说没就没了，这家里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哭晕过去啊！” 范玲玲看着电视机，语气带着惋惜。 揪心吗？ 如果不是自己重生，死的就不是这个人，而是另外一个无辜到了极点的小女孩，而这个司机呢，肇事逃逸，逍遥法外，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他的死不过就是为了偿还前世他犯下的罪恶。 因为这个新闻，张一鸣的食欲变得非常的差，勉勉强强把剩下的半碗饭味同嚼蜡的咽下去，然后就回了屋儿。 张一鸣睡的很早，毕竟这一天很累。 “孩儿他爸，快起来啊，这雪咋这么大啊，咱家仓房都给埋了啊！” 听到外屋的声音，张一鸣咕噜一下坐了起来。 果然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大雪把他家的仓房整个埋在了里面。 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刮起了北风，大风呼呼的把雪片刮的漫天都是，甚至把整个雪堆都刮的变了形。 “唉呀妈呀，窗户都推不开了啊！” 毕竟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范玲玲的语气里带着震惊也带着激动。 张河山则是看着雨达上支起来的苫布，若有所思的朝着儿子的房间看了一眼。 当然，这场大雪堵了无数人家的门，因为张一鸣提前做了准备的缘故，张河山推开门，直接用拖布把顶了苫布两下，苫布上的积雪就像雪崩一样呼啦一下砸落在地。 张河山一路用铁锹把雪铲到一边，推开大门，发现外面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八成是都被雪堵在家里了。 “爸！” 张一鸣穿好衣服，又戴了帽子手套，也走出了屋儿。 “跟我去你老王大爷家看看。” 张河山随手又抄起了一把铁锹递给了张一鸣，爷俩儿一路拎着铁锹铲出了一条道儿。 不出所料，王大爷老两口的确是被堵在屋儿里了，张一鸣和张河山爷俩抡圆了膀子，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才把王大爷老两口屋门口的雪给清理干净。 王大爷老两口是五保户，无儿无女，平时张河山和范玲玲就经常关照这两位老人，有时候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送过来一碗，过年过节的也都会买点东西送过来，此时看到张河山父子俩一大早的就过来帮着铲雪，王大爷的老伴儿眼圈都红了，非要塞给张一鸣一把带冰碴的地瓜干儿。 从王大爷老两口儿家出来，张一鸣又跟着张河山去了好几户人家。 要不说住胡同的感觉好呢，东西两院、左邻右舍的关系都非常好，平时见面打招呼，谁家有事儿大家一起上，不像在大城市，住在高楼大厦里，人的感情就变得和钢筋水泥一样冷漠，哪怕是住在对门儿也可能见面连招呼都不打。 起初是张河山爷俩儿轮着铁锹帮着铲雪，后来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行列，紧挨着张一鸣家的两条胡同就像是过年一样热闹，大家有说有笑的，还有孩子也跑出来堆雪人、打雪仗，前世里让整个通远县都为之头疼的雪灾在这里好像没有造成任何的困扰。 等到十点多钟，整个胡同的所有人家门口的雪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一个又一个千奇百怪的雪人龇牙咧嘴的站在各家的院子里。 因为这场大雪，范玲玲难得的没有出摊儿。 吃了午饭之后，三口人都坐在客厅里。 范玲玲坐在一边织毛衣，张河山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张一鸣则是坐在角落里看《当代青年》，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毛衣针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和翻书页和报纸的声音。 张河山则是偶尔抬起头，打量一下张一鸣。 明明没有任何下暴雪的迹象，为什么张一鸣就能那么肯定，甚至能够判断出来雪会大到堵住屋门。 他活了三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么大的雪，张一鸣就更不可能了。 可是张河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因为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儿子是重生而来的。 张一鸣当然能感受到父亲的打量，但他并不担心，他完全可以像对李振庭说的那样跟父亲解释，而且依他对父亲的了解，父亲是不会问出来的。 通远县出动了所有的铲雪车、环卫工人，甚至于一些企事业单位的职工、部队的战士都参与到了路面清理的大军当中，即便如此，一直到当天晚上五点多，通远县内的主要交通线路才算是初步恢复，张一鸣找了个借口，再次溜到了招待所。 对于亲身经历了这场巨大雪灾的李振庭而言，张一鸣在他的眼里彻底的被神化了。 “小鸣，下这么大的雪你还过来干啥？” “我给李哥带了点饺子，尝尝我妈的手艺。” 张一鸣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用棉手套捂着，手套一拿下去，里面的饺子就露了出来。 “这啥馅的？真好吃啊！” 李振庭是南方人，吃饺子的时候不是特别多，而且南方的饺子馅和北方的有很大不同，他吃了一口张一鸣带来的饺子，立刻就觉得一股香气在嘴里弥漫开。 “猪肉酸菜，还有个鲅鱼猪肉的。” 张一鸣一点没有耽误时间，把饺子递给李振庭之后，就开始坐下组装汉显机。 他的目标是要在今天晚上之前组装完成197台汉显机。 “鲅鱼猪肉？这俩东西还能包在一起？” 李振庭第一次听说，一边说一边又咬了一口，味道是真的香。 “当然，鲅鱼是通远县的特产，别说是包饺子，包混沌、烙馅饼都用鲅鱼当馅儿。” 说话的功夫儿，张一鸣带来的十几个大饺子就都进了李振庭的肚子，李振庭靠在床头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儿。 “好了，李哥，197台汉显机都组装完了，你明天就可以跟白城出租车公司联系发货了！” 张一鸣伸了下胳膊说道。 “组装完了？” “嗯，我等下把这些组装好的汉显机装箱打包，明天直接找人送到长途汽车站就行。” 张一鸣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几分钟，所有的汉显机就都已经装箱完毕，张一鸣又用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胶带把箱子封好，终于大功告成。 “小鸣，李哥我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能跟你小子认识合作，真是你李哥我的福气啊！” 经过这次雪灾事件，李振庭对张一鸣的认识本来就上升到了非常高的高度，现在又亲眼见到亲身经历了张一鸣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完成一笔197台组装机的壮举，他对张一鸣的感情也由信任上升为了崇拜。 第174章 闹心的分组 “李哥真会开玩笑！如果没有刘哥帮忙，光靠我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快完成订单的。” 李振庭扯了一下嘴角，刘雄组装了多少他心里清楚的很，不过张一鸣这种谦逊的个性对于他这年纪的人而言真的非常难得。 “小鸣，这批货我亲自送到白城！” “你亲自送过去？” 白城距离通远县虽然不算很远，但是交通却不是很方便，长途客车中间就要转三次，李振庭本身就动作不便，再带这么多的货，张一鸣实在是觉得不妥。 “是啊，亲自送过去，一是表达出我们的诚意，对这个合同的重视，二来我也亲自去找他们车队的队长和总经理谈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其他车队的单子也拿下来。” 其实这个想法李振庭早就有了。 平心而论，这个单子做的一波三折甚至于差点夭折，但也正因为如此，李振庭完完全全的看到了张一鸣的为人以及能力。 相比于能力，人品更重要，张一鸣有担当、有责任感、坦诚，这三样每一种都是千金难买，所以李振庭已经决定和张一鸣长久的合作下去了，所以，他现在完全可以尽心尽力的开始寻找客户。 “李哥，要不货还是走客运，你就别带着货一起走了，你可以坐客车，前后脚儿到也是一样的。” “你小子说来说去不就是担心我行动不方便嘛，放心，大不了花几个钱儿找人帮忙抬一下，我带着货去更好。” 被李振庭点破了自己的心思，张一鸣倒也没有觉得多尴尬。 “那好，那就等雪化的差不多的再出发！” 张一鸣当然知道李振庭的这种考虑是对的，特别的是对于第一次合作的客户而言，态度非常重要。 “货到之后，款打到哪？” 之前的货款都是打到王发账户上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是不可能再打王发账户上的，但张一鸣还不满十八岁，连身份证都没有，更没有办法办理存折之类的储蓄账户。 “打到谭姐的账户上！应该属于李哥的那部分李哥直接扣除就可以，损失的那部分都算是我的。” “你不怕谭红梅也和王发一样？” 李振庭的话带着几分认真也带着几分打趣，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张一鸣难道竟然没有一点顾忌一点心里阴影吗？ “哈哈，李哥，我之前说过了，合作最重要的是信任，我不能因为王发一个人就对所有人都不信任，那样的话还做什么生意，不如回家卖红薯。” “是，你李哥我活了25年还不如你个小孩儿活的洒脱活的明白，行，等货款拿到的时候我就让那边的财务打到谭红梅的账户上。” 张一鸣和李振庭又聊了两句，眼看着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张一鸣不敢再多待，把装着配件和整机的箱子归整了一下，挪到了门口，又把临时挪过来的桌子搬回了原来的地方才离开。 第二天上学，因为这场大雪，全学校停课一上午，三个年级的七百多个学生一起到操场和学校外面的斜坡上清理积雪。 没想到的是，龅牙杨分组的时候竟然把马俊、张一鸣、刘芳和李佳分到了一起。 马俊自然是高兴的不行，剩下的三个人则都有各种程度的不满。 “刘芳，等下你在旁边站着就行，所有的活我们三个干。” 等到劳动工具分配完之后，各个小组就开始朝着自己负责的区域走，马俊拎着铁锹屁颠屁颠的跟上刘芳，真是把舔狗的样儿表现的淋漓尽致。 “马俊，你什么意思，凭啥四个人的活让三个人干，你要是不想让刘芳干也行，那我也不干。” 李佳原本就是个炮筒脾气，之前和刘芳的关系不错的时候还能压制一些，但现在，这丫头一点也不惯着刘芳，虽然马俊是自己兄弟，可李佳这么怼马俊，张一鸣也暗暗的解气。 “李佳，你什么意思？” 刘芳转过头，杏眼圆瞪，一脸的不爽。 “就是话里说的意思呗，要么四个人一起干，只要有一个人不干，我就不干，就是这个意思。” 李佳瞪向刘芳，毫不示弱。 “我不干，是有人替我干，有本事你也找人替你干啊，你不是挺能勾搭人的嘛！” 刘芳一边说，一边恶狠狠、酸溜溜的望向张一鸣。 “自己长的胖，长的丑能怪谁，还真以为癞蛤蟆能变成白天鹅啊，切！” 刘芳的话说的很难听。 “刘芳，你说谁呢，有本事再说一句。” “谁搭茬就说谁。” “你刘芳，你真以为自己是啥好东西是不是，你和曹鸿翔之间的事儿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和” “李佳，你要是再敢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李佳的话，刘芳一下子激动了，竟然转过身要动手。 “停停停，你们俩干啥啊，别打架啊，要不你们俩都待着，我和鸣子干还不行嘛，鸣子，咱俩干行不？” 马俊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赶紧上来当和事老，还不断的跟张一鸣打眼色。 “你有当护花使者的瘾，我可没有。” 说完，张一鸣就拎着铁锹走了。 反正如果刘芳和李佳真干起来，刘芳肯定不是李佳的对手，怕啥，他巴不得李佳给刘芳点教训呢！ “别着啊，鸣子，你不能不管啊，喂你们俩别打啊” 马俊喊张一鸣的当口，刘芳竟然直接伸手要打李佳，而且是直奔李佳的脸，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接人不揭短，光是看这一点，刘芳的心思就够恶毒的。 “刘芳，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是不？谁都得顺着你捧着你是不，就你这样的，哼，我不惜的搭理。” 李佳一把抓住了刘芳的手，然后用力的一推，刘芳就啪叽一下坐在了雪地上，李佳则直接离开，两个人的关系也算是彻底决裂。 “李佳，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刘芳气的眼圈发红，伸手抓起一把雪，对着李佳的背影扬过去。 马俊有点傻眼。 “刘芳，起来，地上凉” “用不着你管，离我远点儿！” 刘芳厌恶的瞪了马俊一眼，自己从地上站起来，眼神中的怨毒如同毒蛇。 第175章 斗气 “刘芳，这儿雪都冻冰了，我帮你铲!” “你起开。” “刘芳，你别生气了啊，李佳那丫头就是虎，啥话都说，你和曹鸿翔能有啥事，你” “马俊，你闭嘴，离我远点儿！” “行，刘芳，你别生气，我这就上那边去。” 张一鸣他们这个小组分到的是学校花坛东边的一个差不多十几平方的面积，因为是背阴面，有很多雪都被冻成了冰，铲起来很吃力，而且阳光很弱，干了一会儿就手脚发冷，耳朵都冻麻了。 马俊就像是跟屁虫似的，活儿没干多少，一直围在刘芳的身边，嘘寒问暖、各种示好，但刘芳从始至终的脸色都冷的一逼，最后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 “张一鸣，马俊他咋那么贱呢？” 李佳当然也看到了马俊的表现，冷哼的一声。 “是，他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对于马俊这种死皮赖脸的德行，张一鸣也是没辙，不过这样也挺好，刘芳很明显已经对他厌恶到了极点。 “就他这样的，刘芳咋可能看的上他。” 看不上更好！ 张一鸣没有多说这个，抡起铁锹继续干活儿。 “哎呦！” 忽然，刘芳发出了一声尖叫，马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扔了铁锹冲了上去。 张一鸣和李佳对视了一眼，也围了过去。 “刘芳，你咋地了？咋摔了啊？摔到哪了，严重不严重啊？” 刘芳手里的铁锹掉在了地上，人也坐在雪地上，用手揉着自己的脚踝。 “你扭脚了啊？快起来，我背你去医务室。” 马俊心疼的不行，同时也没忘了英雄救美。 “切，装腔作势，为了不干活真是什么下三滥的办法都能想出来。” “李佳，你胡说啥，刘芳都疼的掉眼泪了，你和她以前好歹也是朋友，怎么能这么幸灾乐祸。” 刘芳还没说啥，马俊就不干了，对着李佳一顿大吼。 “马俊，你有毛病？咋那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呢，你是不是贱？” “我乐意贴刘芳的冷屁股，你管不着，让开！” 马俊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但是现在竟然为了刘芳发起了脾气，张一鸣的心不由得再次提了起来。 刘芳这一次倒没推开马俊，任由马俊把她扶起来，又任由马俊扶着她离开。 “有病，精神病，有他倒霉的那一天，哼！” 李佳被马俊气的不轻，抬起脚，就把马俊和刘芳的铁锹踢出老远。 张一鸣看着好笑，但是转瞬之间视线又落到了刘芳和马俊的背影上。 还有两年的时间，高二分文理，马俊和他、还有刘芳选的都是文科，虽然不在一个班，但马俊对刘芳的热情是有增无减，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刘芳选理科，或者能让马俊和刘芳彻底的决裂呢？ 马俊陪着刘芳去医务室之后就没再回来，李佳憋着一股子的气，把肚子里的气都撒到了雪上，铁锹呼呼的抡，眼瞅着都要和地面摩擦出火星子了，?张一鸣也不知道怎么劝，毕竟李佳这个气有一半是自己发小惹出来的，他现在说啥，都有点上赶子找喷的意思。 不过也亏得李佳生气，闷着头，一个人把马俊和刘芳的活儿都给干了。 “李佳，歇一会儿！” 最后，张一鸣都看不下去了，这丫头真是干活不要命啊，照这么干下去，明天这胳膊就别要了。 李佳没吱声，继续抡铁锹。 “李佳，差不多得了，歇会儿！” 李佳还是没吭声，张一鸣无奈只能走上去伸手抓住了锹把，这才惊讶的发现，李佳的眼睛竟然通红一片，连眼眶下面都红了。 “李佳，你哭了？” “张一鸣，你说我真的长的又胖又丑吗？” 呃！ 张一鸣是真没想到李佳哭竟然会是因为这个，是应该说这丫头心眼儿太小，还是应该说反射弧太长啊，这都过去多半天的事儿了。 “你别听刘芳胡说。” “我回去了，剩下的你干！” 毫无征兆的，李佳就把铁锹塞到了张一鸣的手里，然后小跑着朝着教学楼的方向离开。 这算了，反正也没有多少了。 等到张一鸣回到教室的时候，不少同学都已经回来了，刘芳坐在座位上，马俊倒着坐在前桌，两个人竟然有说有笑的在聊天。 发生了啥？ 前后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还有，李佳没在座位上，去干啥了张一鸣并不清楚。 “马俊，你和刘芳咋回事？” 一直到午休的时间，马俊才从刘芳前面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张一鸣拉着马俊出了教室。 “没咋回事啊！” “没咋回事刘芳对你的态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变化？我本来就招人稀罕啊，刘芳这是突然发现了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呗，这是好事儿啊，鸣子，你得恭喜我。” 恭喜个屁！ “到底咋回事，别贫。” “真是这么回事，骗你干啥，我扶着刘芳去完医务室，回来刘芳对我的态度就跟之前不一样了，还让我给她讲化学题，鸣子，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心情有多好，嘿嘿！” 马俊笑的眼睛眯缝成了一道缝儿，大白牙露出来，是真的高兴。 说实话，看到这样的马俊，张一鸣还真的张不开嘴打击，之前两个人因为刘芳发生争执的画面还在眼前，他不想那个情况再度发生。 “别高兴的昏头了。” 张一鸣只能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整个买饭吃饭的过程里，马俊一直都沉浸在一种白痴的傻笑的状态中，好像刘芳已经答应和他处对象了一样。 而李佳，一直到上课铃响，才走进教室，张一鸣打量了一下，李佳的眼睛已经不红了，看来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就是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去干吗了。 晚上下学的时候，张一鸣原本是想跟马俊一起回家的，但是身上的bp机响起来，张一鸣看到号码是谭红梅家的座机。 “我有事，你自己回家，路滑，慢点骑！” 马俊的心情还愉快的不行，难得没有对这件事磨叽。 张一鸣骑着车子直奔谭红梅的家。 谭红梅家门口的雪，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勉强留出了一条过人的道儿，墙上的雪没有任何清扫的痕迹。 “谁啊？” “谭姐，是我。” “小鸣？路这么不好走，你咋过来了，回个电话就行啊！” “正好我有事儿要和谭姐商量，就过来了。” “那行，进屋儿！” 谭红梅家院子里的雪也没有特意的打扫过，和大门口一样，只是扫了一条过人的小道儿。 但是雪地上却有脚印，从墙根延伸过来，而且很明显，不是谭红梅的。 第176章 预售 谭红梅应该是才回来，炉子刚刚点着，进到屋里之后，张一鸣没有感受到那种热气扑面的感觉，温度和外面比高不了太多。 “屋儿里有点冷，帽子啥的就先别摘了。” 看到张一鸣准备摘帽子手套，谭红梅说道。 “没事儿，咋地也比外面暖和，谭姐，你找我有事？” “嗯，有事。” 谭红梅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似乎很难开口。 “赵光明找你了？” 谭红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小鸣，你你咋知道的？” 即使从张一鸣身上见识过太多的不可思议，但每次面对张一鸣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谭红梅还是抑制不住的惊讶和激动。 “这个当口，你找我能有啥事，而且我知道赵光明早晚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没什么好奇怪的。” 张一鸣说的很平淡。 “可是，?那也不能一下子就猜到点儿上啊？” 谭红梅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谭姐，赵光明既然张嘴跟学校团委要了广告位，就说明他对这个事儿势在必得，我那边把曾书记挡了回去，赵光明没别的辙，只能找你来办这事儿，你不好张嘴，肯定是赵光明拿他领到的身份压你了？” “嗯，我也没想到赵光明竟然会这么无耻，竟然把这事儿算到我的业绩指标上来了，如果这事儿谈不下来，我年底评职称就没戏。” 想到赵光明那副可恶的嘴脸，谭红梅就一肚子的气。 “谭姐，无所谓的，明天你跟他说，就说这事儿谈妥了，主会场给他留位置。” “小鸣，他这是抢劫，不能就这么答应他，大不了职称我不评了，反正这个工作我也不可能干一辈子，今天赵光明能拿这件事儿威胁我，明天就可能拿其他更过分的事儿来威胁我，所以，不如直接就把这条路堵死。” 谭红梅的情绪微微有些激动，由此也能看的出来，她在电信公司的日子并不好过。 “小鸣，我呼你不是为了想要让你帮我保住职称，我是觉得赵光明想要通过威胁我拿到宣传位的做法失败，一定还会再动别的心思，你一定要提高警惕，赵光明就是个小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渣滓。” “谭姐，你觉得赵光明使这么多的手段真的就是为了那个广告位？” 谭红梅一愣，这个问题她没想过，不是为了广告位还会是为了什么。 “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真是为了广告位，他一早就不会拒绝曾书记请求赞助的要求了，他现在要这个位置，肯定是有其他的想法，你就按照我说的，给他留位置。” “可是” “没有可是，谭姐，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赵光明想要从我这儿占便宜，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谭红梅还想要再说什么，但看到张一鸣的侧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张一鸣有一句话说对，那就是相信他就行了，这一点她完全能够做到。 “小鸣，你刚才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谭红梅问道。 “嗯，我想跟谭姐商量一下食品厂的产品定位和宣传的事儿。” “食品厂的宣传？” 谭红梅不解，食品厂的移交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完，现在就搞宣传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可是她又知道，张一鸣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因此没多说，只是等着张一鸣的解释。 “嗯，这次校庆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之前的食品厂在老百姓的眼里，就是个严重亏损、只能生产那么两样面包、饼干的破厂，我们要接手，首先就要扭转老百姓对食品厂的这个印象，打响第一炮很重要。” “可是，食品厂从移交到修缮、开工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即使中间一点不耽误，最早也要到明天四五月份之后才能重新投入生产，这个时候做宣传，宣传什么，是不是有点欺骗消费者的感觉啊？” “谭姐，有种销售模式叫预售，不知道这个能理解不？” “预售？是啥意思？” 这个时候，房地产还没有大面积的进入期房销售的阶段，特别是对于通远县这种级别的小县城，房屋的销售必须是要在主体结构完全建设完毕，门窗已经安装好的情况下才会进入销售阶段，所以预售这个概念谭红梅一时间理解不了。 “就是说，我们提前把食品厂包括食品厂的产品通过广告手段进行包装宣传，先让老百姓对我们的产品有一定的概念，并且后期我们会针对这些内容进行车轮式、地毯式的深入宣传，我们也可以在产品正式投入市场之前，以低于我们市场定价的13甚至于12的定价进行提前销售，消费者只需要缴纳少量的定金就能获取这个优惠资格，这就是预售。” 张一鸣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其实这个预售的概念是十分笼统甚至简陋的，市场经济发展到2000年以后，发展速度就像是高铁一样，不断的刷新纪录，各种销售模式层出不穷，特别是网络购物开始兴起之后，预售几乎成了一种定式，每年所谓的双十一、双十二购物节，某宝、某东、某宁几个大的电商光是预售这一项就能达到数亿。 “我觉得这个预售怕是有点不太行得通！” 谭红梅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即便行不通，我们有损失吗？只要没有损失，这件事就有操作的价值和意义。” 广告宣传这个事儿是早就谈好的，那么大的运动场，不用白不用，他不仅要用，还要用的漂亮。 而且他和谭红梅的想法不一样，预售这个概念听起来好像很不靠谱，但对于市场而言，任何新兴的东西都是充满了诱惑力的，有人会犹豫，也一定会有人甘当吃螃蟹的第一人，并且一旦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之后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那我们生产什么？” 谭红梅还是不能理解张一鸣的想法，但她还是和之前一样选择相信张一鸣。 “谭姐有什么想法吗？” “我我还真的想了一点儿。” 说道这个，谭红梅微微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 “说说看。” 张一鸣用眼神鼓励谭红梅，毕竟他未来几年的精力都要放在学习上，是没有太多的精力照顾食品厂的，这个重担自然会落在谭红梅的身上，所以，他现在就在有意识的培养谭红梅的创造力、决策力和扩展市场的能力等等，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做到无后顾之忧。 第177章 张一鸣VS谭红梅 “那我就说说看？” 谭红梅不是个扭捏的人，但涉及到食品厂，涉及到一个全新的领域，而且还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自己的买卖，她多少有些拘谨和紧张。 “谭姐，有什么就尽管说，以后你是要独当一面的，就当是练手了。” 张一鸣继续鼓励。 “嗯，那我就说，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是食品厂，别的都是其次，重点还是要放在产品上，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看书查资料，也做了不少的笔记，把现在市场上包括农贸市场里的一些食品都做了整理，我觉得我们可以充分利用通远县的一些资源，做出一些有明显通远特色的食品，比如你之前说的醉枣，还有花生酥、花生饼一类的东西，还有毛蛋，这些东西都是咱们通远县的特产，你之前说过，通远县未来的旅游行业一定会飞速的发展，那我们把目标瞄准特色食品应该也是可行的？” 谭红梅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然后微微带着几分忐忑的看着张一鸣。 她没什么学历，读的书也不够多，从十九岁来到通远县就在电信公司当接线员，十年来接触的人很有限，生活圈子也很窄，在自己的业务领域里，她尚且能够表现的很自信，可换了一个领域，她对自己就没有那么自信了。 “谭姐你能想到特产这个层面上，已经非常厉害了，但你刚才也提到了，旅游业的发展是需要过程的，至少眼下的几年，特产还不足以支撑起整个食品厂的运营，我们需要生产的还应该是普通老百姓日常能够消费的东西，饼干、面包这一类的东西虽然老套，但不可否认的是，拥有的市场空间还是比特产要大的多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谭红梅微微有些失望，她刚才说的那些是她想了很长时间才考虑好的，没想到还是一下子就被张一鸣否了。 “谭姐，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点，是要让食品厂能够生存下去，想要生存就需要接地气，就要符合通远县老百姓的消费能力和消费观念，其次，才是把食品厂做大做强，做出自己的特色和品牌，你可以想一想，我们日常生活中最离不开的，最需要的食物是什么？” “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是谭红梅的第一反应，虽然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答案肯定是有问题的。 “哈哈，也对也不对，人最离不开的是水，一个人不吃饭生存的极限大约是20天左右，但要是不喝水的话一般只有7天，当然这都是题外话，我是打算把水当成是我们食品厂的第一个主营产品。”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谭红梅的眼睛就瞪圆了。 这一次和之前的那些情绪都不一样，她觉得张一鸣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太不可思议，甚至于太离谱了。 “小鸣，你是认真的？” 谭红梅委婉的措了一下辞。 “谭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饮用水的市场潜力是巨大的。” 谭红梅不清楚，甚至很难想象张一鸣的话，可是作为重活一世的张一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饮用水的市场到底有多么恐怖。 某哈哈、某师傅、某宝、某山泉各个饮品公司都争先恐后的争夺饮用水市场的占有额，2014年-2018年这短短四年的时间，饮用水的产量就从518万吨上升为19042万吨，这个增长量是十分骇人的，放眼所有的行业，产量和市场销量能够和饮用水平起平坐的并不多。 “小鸣，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你说的这个，现在基本家家户户都有自来水，水龙头一开就能出水，有想喝口感好的就自己家打井，再想追求卫生的就把水烧开了喝，你说要卖水，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啊？” 谭红梅原本想说异想天开的，话到嘴边才换成了不切实际。 “谭姐，一个东西的出现，并不是因为它本身有多么不同寻常甚至于也不是它本身有多么好，它能出现能被接受到最后被认同被追捧，是因为我们赋予了它不同的价值和意义，没错，自来水、井水、白开水这些都是我们现在每天会喝的，但你应该知道，自来水的水源来自来哪里，基本上都是从水库引到自来水厂的，大青水库、尖山咀水库你应该也清楚，水质到底怎么样，即便经过消毒处理，你觉得那些我们眼睛看不见的病毒、细菌就能完全被消灭被杀死吗？” “那你卖的饮用水难道不是这些水吗？” 经过刚刚的一番讨论，谭红梅的拘谨消失了，开始能够对等的和张一鸣进行交流。 “是，也不是，首先，我们的水可以分为几种，一种叫做天然矿物质水，一种叫做纯净水，甚至还可以有蒸馏水，通远县属于沿海城市，水中所含的盐分包括氯化钠会比其他地方的水要高出很多，住在沿海地区的人，患甲状腺类疾病的概率要比一般区域的人高的多，这是常识，普通人都能知道，任何东西，一旦和健康扯上关系，食品本身的性质就会发生改变，这就是我们需要引导消费者的点，喝水，不仅仅是为了解渴，而是为了让身体更健康。” 张一鸣很耐心的用尽量通俗易懂的语言把饮用水这个产品的基本理念解释给谭红梅听。 “小鸣，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再有，即便真是生产饮用水，你怎么卖，多少钱一瓶？如果换做是我，是绝对不会花钱买水喝的。” 谭红梅言辞凿凿，变相的对张一鸣的这个想法进行了否决。 “哈哈，谭姐，你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啊，我就问你，你喝过山泉水没？那种真正的从地下渗出来的，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山泉水？” “喝过，我老家就是山里，从小到大基本上算是喝山泉水长大的啊！” “那你觉得，山泉水的味道和自来水、井水、白开水的味道相比，哪个更好喝？” “这还用问嘛，当然是山泉水啊！”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没说话，谭红梅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可是可是” 谭红梅可是了好几下，最终也没有可是出来什么。 第178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谭姐，你从小在山里长大，有机会能够喝到口感好矿物质丰富的山泉水，但生活在县城里的那些老百姓是没有机会喝到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些水暂时是的，我们需要支付的成本非常少，对于眼下的我们而言，这个买卖基本上是只赚不赔，你再仔细想想。” 张一鸣不是很清楚，当时第一个生产饮用水的企业到底是哪一家，饮用水面世的时候是不是也遇到很大的阻力，但他是坚信自己的这个决定的。 张一鸣端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啜了一口，之前屋子里的温度一直不高，原本滚烫的开水现在已经有点凉了。 谭红梅微微低着头，把张一鸣说过的所有的话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尽管她仍旧没有完全的理解张一鸣的全部想法，但至少能够认识到一点，那就是张一鸣说的这个事儿还是有可行性的。 “小鸣，那我们直接用山泉水灌装？” 听到谭红梅的问题，张一鸣知道，谭红梅这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想法了，不是违心的，而是真的理解了，哪怕深度还不够，但好的开始很重要。 “当然不能，即使是山泉水也是需要消毒杀菌等等几个过程的，水和别的还不一样，必须要保证卫生，这些细节的东西我都已经考虑过了，现在就是想要征求谭姐你的同意，只要你点头，咱们的这个事儿就算是敲定了。” “小鸣，你决定就行了，我就负责执行。” 对于张一鸣的话，谭红梅还微微有些不太好意思，在她的心里，她不过是个跟着张一鸣身后想要赚点小钱的人，决策这种事张一鸣根本就没必要和她商量。 “谭姐，食品厂有你一半的股份，而且前期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忙，以后你也会是食品厂运营的主力，你的意见是决定食品厂何去何从的决定性因素，你不点头的事儿就绝对不会落地的。” 谭红梅有些感动，一种被信任被尊重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心里更是暗暗的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至少不能辜负张一鸣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当然也不能辜负自己的选择。 “既然这件事儿谭姐你没有意见，那我回去就准备广告宣传了，还有，这两天食品厂就要正式落实职工的下岗买断的事儿了，你辛苦点抽时间看一眼。” “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两个人都对高文军这个人不放心，只要食品厂一天没有完全的交到他们的手里，他们就不能放松警惕，不能放松对高文军的警惕。 “还有，赵光明那边儿就按照我的话回他，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嗯。” 看着张一鸣淡定的从容的神色，谭红梅发觉张一鸣这个少年人的魅力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那我就先回家了，谭姐别送了，外面冷。” “没事儿，我好歹送你到门口。” 谭红梅从衣架上把自己的鹅黄色的棉袄摘下来披在了身上。 “谭姐，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张一鸣忽然开口说道，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脚印。 “没事儿，我能有啥事儿啊，放心，要是真遇到麻烦了我肯定不瞒你。” 谭红梅微微有些心虚的别过视线。 “那就好，拜拜！” “拜拜，慢点骑。” 张一鸣骑上自行车离开了谭红梅的家。 一直到张一鸣的身影消失不见，谭红梅才关上大门，她靠在大门上，看着雪地上的脚印，面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当天晚上，张一鸣就把之前已经想过很多次的广告宣传语一笔一划的写在了白纸上，重活一世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毕竟剽窃那些还没有问世甚至未来十几二年才会问世的东西，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唯一可能会有的就是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刚刚起床，就看到父亲张河山穿了一套军绿色的校毕大衣站在穿衣镜前面用刮胡刀刮着并不算茂盛的胡子，刮的十分的仔细和认真。 这身校毕大衣张一鸣只见父亲穿过一次，就是他七岁那年，县里评选优秀工人代表，张河山有幸当选，成为二十个优秀工人代表之一，在工人文化宫颁奖的那天，父亲就是穿着这一身校毕大衣的。 “爸，你穿这身儿衣服真帅啊！” 张一鸣张嘴开了个玩笑，但张河山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容。 “爸，今天啥日子啊？” “正式下岗的日子。” 张河山淡淡的说道，只是这短短的几个字里所隐含的各种复杂的情绪让人听了就觉得难受。 “爸，暂时下岗而已，你技术那么好，到哪都是技术骨干，再说了，食品厂是被收购了以后还是要开食品厂的，没准还能把你返聘回去呢！” “王发说的？” 张一鸣微微一愣，父亲还不知道王发携款潜逃的事儿。 “是啊，以前听他念叨的，不过大发哥不是收购食品厂的人，他现在去东湾了，啥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 “去东湾了？咋突然去那么远的地方，在通远不是干的挺好的嘛！”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呗，大发哥也是想发展的更好，毕竟东湾经济发达，机遇也多啊！” “也倒是，这身儿衣服还是我参加工作的那年，你奶奶东拼西凑的钱给我做的，我一直都舍不得穿，第一次穿是到食品厂上班的第一天，今天是最后一天，穿它就算是真正的做个告别！” 张河山不是个能煽情的人，可这句话一说完，不仅是张一鸣，就连张河山自己鼻子都有点发酸。 张一鸣在这一瞬间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告诉张河山自己已经把食品厂收购了，未来食品厂有一半都是他的，他不再是一个维修工人而是食品厂的主人，当然，理智最后还是战胜了冲动。 “爸，你不跟我说过嘛，人要往前看，离开食品厂对于你而言也许是一个新的开始也说不准呢！” “行了，不用你个臭小子安慰我了，你爸我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事就给卡了翻不过去，别磨叽了，收拾收拾还得上学呢！” 张河山说完，把刮胡刀放到了盒子里，之后又从架子上把围巾和帽子摘了下来。 “我先去厂子了，你自己吃饭！” 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张一鸣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最多三个月，他就能让父亲重新、挺直腰板儿的回到食品厂。 第179章 重色轻友 张一鸣到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和刘芳在聊天的马俊。 马俊依旧是倒着坐在椅子上，面对刘芳，背对着门口，尽管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张一鸣还是看到了马俊的手舞足蹈，马俊说话很喜欢用肢体语言，特别是高兴的时候，手脚并用。 刘芳脸上原本的表情很冷淡，但是在看到张一鸣的瞬间，脸上的神色就变了。 “马俊，你说每天中午给我补化学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啊，别说是每天中午，就是每个周末不休息给你补化学课我都乐意。” “那你中午吃饭怎么办啊？你每天不都和张一鸣一起吃吗？” “没事儿，让鸣子自己吃呗，他一个老爷们儿，自己吃饭那不是很正常嘛！” “那不好，我怕张一鸣不高兴啊！” “你怕他干啥，他就是看着凶巴巴的，其实没啥能耐，纸老虎” 马俊完全沉浸在女神的笑容里，说话没有任何的遮拦和顾忌，刘芳则是冷笑的看着已经走到他们身边的张一鸣，那个眼神儿完全是轻蔑，以及挑衅。 “刘芳，你看啥呢啊？” “看你好兄弟好哥们儿呢呗！” “谁？” 马俊一扭头，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张一鸣。 “鸣子，你啥时候站在这儿的啊？你我刚才说的那话” 马俊想要说自己刚才说的那话完全是顺嘴开河也完全是为了在刘芳面前表现，其实心里绝对不是那么想的，可是他刚要解释，又对上了刘芳看他的眼神儿，那眼神很怪，总之，马俊想要解释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张一鸣看了刘芳一眼，没说话，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小小年纪，还学会了玩挑拨离间这一套，这样的女人，放在二十几年后，就是妥妥的白莲花绿茶婊，但他并不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和刘芳撕破脸，而且马俊现在就像是被苏妲己迷惑了心智的商纣王，不管比干、闻仲如何劝谏都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他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距离马俊十八岁生日还有两年，这两年他有足够的时间能够让马俊和刘芳分道扬镳。 “生气了？” 看到张一鸣沉着脸没吱声，直接坐到了座位上，盖猛开口问道。 “不至于。” 张一鸣说的是实话，他好歹一个心理年龄四十几五十来岁的老男人，犯不着因为个十六七岁的黄毛丫头生气，尽管马俊是他的发小，不过前世里马俊只活到了18岁，他对马俊的所有记忆也都停留在那个时候，所以马俊在他的眼里也是个小毛孩子，跟孩子生气，他张一鸣还不至于那么没气量。 “嘴硬，不过我觉得你还真没必要担心，刘芳根本就看不上马俊。” 张一鸣看向盖猛，他倒真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有些自闭倾向的盖猛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有就是，盖猛都能看明白的事儿，马俊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嗯，没事儿，我背英语单词了啊！” 张一鸣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快的就进入了背单词的状态当中。 马俊尴尬的不行，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个大嘴巴，不过眼瞅着就要上课了，他没办法也不能当着刘芳的面去跟张一鸣解释，刘芳原本是想要看到张一鸣气急败坏的样子的，但张一鸣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刘芳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砸到了棉花上，心里憋闷的很。 “鸣子，中午吃啥啊？” 第四节一下课，马俊赶紧凑到了张一鸣的书桌旁边，贱嗖嗖的问道。 “马俊，你不是说中午给我补化学吗？” 结果，还没等张一鸣开口，刘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而且声音还很大。 班里的男生们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了马俊，一时间，马俊觉得自己好像都要飘起来了。 他以前在高一四班就是个小透明，屁都不是的存在，可是现在，高一四班的班花、全班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就这么‘娇滴滴’的喊他的名字，他怎么能不觉得心花怒放，怎么能不觉得自己好像是要飞起来。 “是啊，现在就补啊？你不吃饭吗？” “一起吃，节约时间啊！” 一起吃饭？ 马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和女神一起吃饭，这是何等的荣幸啊！ “鸣子，你中午饭自己吃啊，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你一定要多理解多支持我啊兄弟！” 马俊扭头匆匆忙忙的跟张一鸣说了一句，然后就屁颠屁颠的凑到了刘芳的身边。 “你想吃什么啊，我出去买回来，外面冷！” 马俊的声音就像是涂了一层牛皮糖，别说是张一鸣，就是盖猛听了都恶心了一下，真是听不下去。 “热汤面，我有点饿了，你快去快回啊！” “好嘞，热汤面，马上就回来了，等着我啊！” 说完，马俊就像是踩了风火轮，嗖的一下就蹿出了教室。 刘芳扭过头，对着张一鸣得意的笑了笑。 无聊。 张一鸣摇摇头。 “要不你跟我去食堂吃一口，听说今天蒸包子。” 盖猛可能是觉得张一鸣现在的处境有点可怜，毕竟之前张一鸣和马俊就像是孪生兄弟似的，下学、吃饭、上厕所几乎都是同进同出的，现在马俊直接就把张一鸣甩包了，他有点不太看的下去。 “用不着。” 张一鸣觉得盖猛的想法也挺可笑的，可能还是他没有完全的站在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的立场上想问题，不过他倒是能体会盖猛的好心。 张一鸣出去买饭的时候，马俊已经端了面从校门外回来了。 热汤面不是用饭盒，而是用大碗装的，一个饭碗留五毛钱的押金，吃完还碗的时候再把押金退回来，因为买的是热汤面，马俊只能两只手端着，小心翼翼的，生怕面汤洒出来，自己的饭明显是没着落。 “鸣子，你等下给我带盒盒饭啊，我拿不了，好兄弟啊！” 碰到张一鸣，马俊招呼了一声，眼睛却盯在热汤面上，好像手里捧着的是啥稀世珍宝。 张一鸣虽然没有真生马俊的气，但是看到马俊这个舔狗的架势，恨铁不成钢是有的，因此故意没搭腔，直接出了校门。 “喂，鸣子，你别忘了啊，不吃饭我扛不住啊！” 马俊想要转身看张一鸣，不料手里的面汤晃荡起来，吓的他赶紧平衡住身子，握住大碗。 他就是想不明白，他能和刘芳在一起，这是多好的事儿，张一鸣干嘛老是不乐意。 第180章 入围决赛 “鸣子，谢谢啊，我就知道你够意思！” 张一鸣当然不会真的不给马俊带饭，但是把盒饭放到马俊桌子上的时候，是没什么好脸色的，马俊则是自动的把这种举动默认为了张一鸣对他上午那番话的原谅。 “马俊，这个公式是咋回事，你给我讲一下呗！” 看到马俊和张一鸣说话，刘芳立刻开口。 “哪个？” “这个。” 刘芳随便在书上点了一个公式，眼睛的余光则是瞄向张一鸣。 张一鸣则压根就无视，坐下之后就打开盒饭开始吃饭，刘芳的举动没有引起张一鸣任何的注意，心里越发的烦躁。 “这个是检验碳酸根离子的公式cacl2?+?na23?=?ca3↓?+?2nacl??，cacl2是” “算了，今天讲的挺多的了，你先吃饭，其他的明天再讲。” 再精彩的戏如果没有观众演起来也是意兴阑珊，刘芳此时的感觉就是如此。 “没事儿，我不饿，我先把这个公式给你讲了，我”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怎你还是先吃饭，公式那么多，也不可能一天都讲完，而且讲太多了我也记不住。” 马俊不明白刘芳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奇怪，忽冷忽热忽高忽低的，问公式的也是她现在不让讲的也是她，真是难懂。 马俊嗯了一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饭盒里还是平时一样的配置，两荤一素。 要不说马俊心大呢，刚刚一瞬间还因为刘芳的态度纠结呢，现在看到吃的，那些东西立刻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抓了筷子，立刻开始大快朵颐，吃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何静穿了一件乳白色的长款毛衣，虽然不是那种紧身款式的，但仍旧是把何静的轮廓勾勒的清清楚楚，而且何静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看起来和平时那种温柔的感觉有很大的不同，多了几分青春的朝气和干练，而且从上课开始，何静的目光就有意无意的朝着张一鸣看，每次看过来都微微的勾着嘴角。 说实话，何静的眼神让张一鸣多少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何静和何音的身上有某种相似的地方，也是最吸引张一鸣的，他前世从来没有得到过何音，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精神上是因为真的得不到，肉体上的是因为他不想在没有精神爱恋的前提下去占有。 因为何静的笑，整整一节课，张一鸣的脑海里都臆向着各种片段，他平时都是很认真的听课的，这节课绝对是个例外，例外到连下课铃都没有听见。 “张一鸣，何老师叫你呢！” 直到同桌盖猛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儿来。 “张一鸣，你这节课注意力不太集中啊，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没有。” 张一鸣赶紧否认，他总不能说我一节课都在意淫你！ “没有就行，听课一定要认真，高一说起来好像不是很重要，但是打基础的阶段，基础打不好，后面就学不好，你清楚这点吗？” “清楚。” “嗯，我把你叫出来是要告诉你，你的征文进了决赛了，下周就能出最后的结果，决赛一共就取了二十篇征文，获奖的概率很高啊！” 何静觉得很开心。 她是语文老师，刚刚分配到三高中不久，自己的学生能够在市一级的比赛里获奖，对于她来说是绝对的喜事，也是对她能力的认可，退一万步说，即使最后没有获奖，能够在参赛的上千篇征文里杀到前二十也是很牛的了。 张一鸣淡笑了一下，他是有绝对的把握自己能够拿到前三名的，毕竟学生征文不像是社会上搞的那些竞赛，走后门、拼关系，真正的实力反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他的征文凝聚了未来三十年的文学精粹，随便拿出一句来都能当做范句，当然，张一鸣是可以控制了实力的，他不想抢走曲颖涛的第一名，这个就很考察功力了。 张一鸣的淡然落在何静的眼里，自动的理解成为了谦虚，不骄傲，对张一鸣就更加的满意了。 “行，你先回去，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取得名次的。” 看着何静摇晃着马尾巴，踩着高跟鞋离开的背影，圆润的某处随着身体变换着曲线，张一鸣赶紧转过视线。 不要脸！ 那是你的老师！ 啐了自己一口，张一鸣赶紧回了教室。 刘芳几乎是立刻就看向了张一鸣，教室的门没关，何静的声音又没有刻意的压低，加上刘芳几乎是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张一鸣，所以何静说的话刘芳十之八九是听到了，所以此时的眼神除了愤怒、不甘心还有恨。 恨什么，张一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晚上放学的时候，刘芳再次借口让马俊帮忙打扫卫生，再次分开了马俊和张一鸣，张一鸣倒是无所谓，不过这事儿让李佳气的不轻。 “张一鸣，你能不能管管你兄弟，脑袋被门夹了是不是，刘芳根本就是玩他呢，他看不出来啊！” 张一鸣刚出教学楼，就被李佳一把从后面薅住了。 整整一个白天，李佳都是憋气的，她不仅看马俊那贱嗖嗖的样儿生气，看到张一鸣对此无动于衷也很生气，这股气到了晚上已经发酵的到了顶点。 “怎么管？” “那是你兄弟，怎么管是你的事儿。” 看到李佳气鼓鼓的样儿，张一鸣噗嗤一声笑了。 “既然怎么管是我的事儿，你气成这样干嘛？” “你哪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就是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李佳不承认自己生气了，但又解释不出来自己情绪这么激动的原因是啥，干脆哼了一声就气哄哄的走了。 唉！ 张一鸣叹了口气，刘芳对马俊到底是啥心思，连性格内向木讷的盖猛、大大咧咧没啥心机的李佳都能看出来，为啥马俊自己偏偏就看不出来呢！ 想到这两天李振庭就要带着货去白城，张一鸣还是打算去一趟招待所。 车子骑到东桥交通岗的时候，张一鸣看到了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一个人正撅着屁股在鼓捣前车盖。 “雷哥？” “小兄弟，咋是你啊？” 张一鸣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雷风，雷风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张一鸣，但两个人都很高兴。 “雷哥，这是” “唉，我在明湖车站碰到个老太太，说亲戚家是通远县的，她是从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身上也没钱，我瞅着怪可怜的，就给送过来的，谁知道这车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在这儿趴窝了，我鼓捣半天也没好使。” 张一鸣看着雷风憨厚的脸，由衷的佩服，这雷风还真是人如其名，真正的新时代的啊！ 第181章 真正的救命恩人 “那车修的咋样了，能开了不？” 张一鸣也凑到雷风的跟前儿。 “够呛，漏油漏的严重，不敢开啊，温度一高别再爆炸。” 雷风的声音属于那种比较低沉的，但口音又有东北人特有的那种诙谐幽默，最后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特别有种赵本山的感觉。 “那就给修车厂打电话，让他们把车拖到修车厂！” “也只能这样了，唉，今儿一天的活算是白拉了。” 雷风有点懊恼，张一鸣完全能够理解，这时候的出租车一天赚的钱并不算很多，从明湖到通远县一趟倒是能挣一点儿，可惜雷风这一趟是做好事儿分文没取。 “雷哥，你去打电话，我在这儿替你看着。” “行，那就麻烦小兄弟了啊！” 雷风倒也没客气，他打心眼里挺喜欢张一鸣的，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没啥人能指望。 好在公用电话离的不远，不到五分钟雷风就跑回来了。 “哎呀小兄弟，你咋不上车坐着，在外头站着多冷啊！” 看到张一鸣一直站在外面，一张脸冻的有点发白，雷风既自责又有几分担心。 “没事儿，不冷，雷哥，那你等下咋回去？” “我还没想呢，要是车今天修不好的话，我就找个招待所睡一宿，这点儿大客也没有了，打车犯不着。” “行，那我再陪雷哥等一会儿，看看修车厂的人咋说。” “不用不用，高中学习忙，可别耽误你学习，我自己等着就行了，赶紧回家！” 雷风连忙摆手，好像他耽误的不是张一鸣学习，而是耽误张一鸣参加领导人竞选一样。 “要不我也不回家，要去招待所看个人。” “就那个那老弟？” 张一鸣点点头。 “那也中，那咱哥俩儿唠会儿磕。” 张一鸣和雷风其实没说上几句话，修车厂的人就来了。 “发动机、油缸都有问题，这车毛病挺严重，得拉回去吊起来仔细检查。” 修车厂的师傅简单的看了一眼之后说道。 “严重？那得修几天啊？” “这个不好说，如果要是拆底盘儿的话，没个天的肯定修不利索。” “天？” 雷风的心立刻一疼，天，那可是钱啊，一天不拉活儿不仅不赚钱还得损失钱。 “嗯呐，咋地，到底修不修？” “修修修，不修咋整，师傅，得多少钱啊？” “现在还不好说，如果发动机问题不大，三百多块钱就差不多了，如果发动机要是有问题，那五千块钱都是有可能的。” “啥？” 听到修车师傅的话，雷风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 “你这车少说开了六七年了，出毛病是早晚的，不管在谁家修，都得这个钱儿，修的话我们就把车拖走了，不修的话就给我二十块钱的出车费。” 天儿挺冷，看到雷风犹犹豫豫迟疑不决，修车师傅的脸色多少有了几分不耐烦。 “雷哥，你先让他们把车拉回去，如果是小毛病的话咱就修，如果真是需要换发动机那就再说，你觉着呢？” 张一鸣对车还真不是很懂，但最起码的东西还能知道一点儿，只要是发动机的问题一般都不会是小问题，何况雷风的车已经开了六七年，光是磨损老化这两点都够呛了，别说是别的故障了。 “那行，你们先拖走，如果要是发动机有问题的话，你们先给我打电话，我回去考虑考虑。” “行，留个电话！” 雷风没有bp机，留家里的座机又不合适，张一鸣就把自己的寻呼机号码给了修车师傅。 “雷哥，bp机这两天就放你手里了，有事儿方便联系。” “这不行，万万使不得。” 雷风赶紧拒绝，bp机好歹也是上千块钱的东西，他和张一鸣也没有那么熟，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咋可能说留就留下。 “哎呀雷哥，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是借你又不是给你，等车修完了你再还我就得了呗！” 雷风还要拒绝，张一鸣不由分说的就把bp机塞到了雷风的衣服兜儿里。 “对了，雷哥，反正你也要住招待所，不如跟我一起！” “中，那我就跟你一起去。” 招待所距离东桥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就雷风骑着自行车，张一鸣坐在后座上。 到了招待所楼下的时候，不管张一鸣咋拦，雷风还是坚持买了两个果匣子、四瓶水果罐头。 “哪有登门空手的，这是规矩。” 等到东西都装好之后，雷风转过头对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微微无奈，雷风不仅心眼儿好，还是个讲究人儿，越是如此，张一鸣就是觉得自己截胡这件事儿挺缺德。 “小鸣来了，快进屋儿，我正要找你呢，我这是” 张一鸣刚把门推开，李振庭就语带兴奋的开口，但是话刚说一半儿，就看到了站在张一鸣身后的雷风。 “李哥，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的救命恩人雷风，雷大哥。” 张一鸣特意把救命恩人四个字说的很重，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他已经完全不需要救命恩人这个身份来拉近自己和李振庭的关系，也不需要用这个关系来稳定两个人的合作，该属于雷风的东西他已经能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了。 “雷风？哦哦哦，原来是救命恩人啊，快请进，请进。” 在听到救命恩人的瞬间，李振庭楞了一下，尽管张一鸣从最开始就跟他说过雷风这个人，可他自己没有亲眼见到、亲身经历，对雷风的感激也不是那么强烈，但人家救过自己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至少面子上是一定不要让人家觉得自己忘恩负义。 “那个我也不知道你爱吃啥，就随便买了两样儿，先放这儿了啊！” 雷风进门之后，就把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哎呀，你是我的恩人，按理说应该是我登门去拜访你，你这真是让我脸上挂不住啊！” “别别别，救你的是小老弟，我就是帮着跑趟腿儿，可别恩人恩人的叫，我这个担不起啊！” 对于李振庭的话，雷风赶紧推辞。 李振庭的眼中却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情绪，尽管脸上笑容不减。 “行了两位大哥，就别客气了，有啥话儿咱们坐下再说呗！” “是，你看看我这脑子，净顾着说话了，雷哥，小鸣，你们坐。” 李振庭说完就准备去拿水壶，张一鸣抢先一步，把热水壶接了过来。 第182章 别有用心 “雷哥是开出租的？” 张一鸣接过热水壶之后，给三个人各倒了一杯热水，李振庭则是跟雷风拉起了家常。 “嗯，是啊，以前是船厂的，后来出了点事儿就出来了，一没学历二没技术，就只能东拼西凑了点钱儿弄了个出租车，好歹也能养家糊口。” “开出租也是技术，而且以后打车的人会越来越多，出租车这个行业肯定也越来越好。” “我没想那么多，干一天是一天儿呗，发财虽然发不了，但正常过日子是没问题的。” “那雷哥没想过改行儿干点别的？” “改啥行啊，都奔四十的人了，想改也不赶趟儿了，就这么着！” 雷风和李振庭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张一鸣一直坐在旁边喝水，没有插话。 他觉得李振庭对雷风的态度有些微妙。 李振庭似乎一直在套雷风的话，至于为什么，张一鸣心里也不是一点猜测没有，只是他觉得，雷风为人质朴耿直，还真不怕李振庭套。 “对了李哥，你刚才要跟我说啥来的？” 雷风突然闹肚子，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着急忙慌的进了厕所，张一鸣这才开口。 “我是要跟你说，我打算明天下午就出发去白城。” “明天下午？为什么这么着急啊？” “那个朋友说了，他得到了一个内部消息，白城的几个政府机构都拟定了采购计划，现在计划还没放出来，但已经有不少人都开始四处活动了，我想要提前走两天，争取把他们的采购单子拿到手。” 这还真是个好事儿。 “李哥，不是我对你的能力有怀疑啊，但是这种政府部门的单子如果内部没有关系，或者说很硬的关系，不好啃啊！”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试试总没错儿，更何况我那个朋友既然能拿到内部消息，不可能不认识人，我去了之后再跟他喝顿酒，透透话儿。” 听到李振庭说喝酒，张一鸣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这事儿能成。 “行，那就祝李哥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张一鸣说完，举起了手里的水杯，做了个碰杯的动作。 “也不知道吃啥了，拉稀拉的我腰直疼。” 雷风从厕所出来，脸色有点发白，走道儿也明显感觉脚下发飘，看来拉肚子拉的真的不轻。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你雷哥我这辈子最怕去俩地方，一个是火葬场一个就是医院，不去不去，等下我喝两片泻立停就中。” 雷风一边说一边还抽了一下嘴，可能是肚子又疼了。 “不中了，振庭兄弟，我得先走了，等会儿严重了就走不了了。” 雷风没坐下，微微猫着腰跟李振庭说道。 “雷哥，反正你也要住招待所，不如就在这儿住，还省得折腾了，我下楼去给你开个房间。” 这个时候房间已经不像十月份那么紧俏了，至少能有一半的空房间。 “也中，也中，雷哥就不跟你客气了，疼的受不了啊，不行，还得去” 说完，雷风就又嗖的一下进了厕所。 其实李振庭住的房间是标间，有两张床，之前刘雄来的时候两个人就是住在一起的，但这次，张一鸣没有主动开口，因为他还不确定李振庭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一鸣站起来准备出门开房，他以为李振庭有七到八成的可能会喊住他，主动说出来可以和雷风住一个屋儿，但一直到张一鸣出了屋儿走到楼梯口，都没听到李振庭的动静儿。 张一鸣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这还真不是张一鸣矫情，他本来就一直觉得对不住雷风，想方设法的想要把原本属于雷风的这个机缘还给他，但李振庭不仅对此并不买账，反而情绪里还总是带着点别的什么。 张一鸣清楚的记得前世里，他曾经不止一次在访谈类的节目里听到李振庭提起雷风，雷风虽然很少在媒体上曝光，但是关于他的小道消息、野史却多的很，雷风就是一个屌丝逆袭的标杆儿、被天上掉馅饼砸到的超级幸运儿，几乎没有人不羡慕。 现在呢？ 张一鸣叹了口气，下楼去给雷风办入住了。 张一鸣故意选了个靠近李振庭的房间，这个举动虽然显得有点幼稚，但张一鸣没多想，还是这么做了。 “雷哥，房间定好了，308，就在李哥对面儿。” “中中中，振庭啊，小兄弟，我先回屋儿了那就，疼啊！” 张一鸣给雷风开了门，看着雷风进屋儿，他则回到了李振庭的房间。 “李哥，你是不是对雷哥有啥看法啊？” 暗的不行，张一鸣干脆直接开口问了，反正以他和李振庭现在的关系，问这个问题也不算过分。 “你指的看法是啥？” “李哥，你是不是觉得雷哥是别有用心啊？”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表情。 “你觉得他不是吗？” 呃！ 李振庭一个反问，弄的张一鸣有瞬间的无语，他的确是感觉的到李振庭对雷风的态度不够热情，可也没想到不仅是不热情，而是怀疑，怀疑雷风的人品。 “李哥，我不知道你咋会有这种想法，但我可以跟你保证，雷哥的人品绝对没问题，不仅没有问题，他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正直的人。” “你见过的？你见过多少人？” 我见过的人肯定比你现在见过的多。 张一鸣差点没直接说出来，好在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如果不是别有用心，他一个在明湖开出租的，怎么会这么巧一而再再而三的碰着你，通远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二十多万人，怎么就会那么巧碰到？” 张一鸣被李振庭的话说的有些无语，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很巧。 “小鸣，你是很聪明，也很有能力，可是看人不是靠聪明，不过你放心，不管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救我这个事实我都是认可的，该表示的我一定会表示，你不用担心。”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想要把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还回去就这么难吗？ 第183章 剧情反转的让人迷糊 “我不和李哥你争辩，有句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哟呵，你小子还跟李哥我拽词儿了啊，行，那就日久见人心。” 李振庭对张一鸣的这句话不以为然，但就像张一鸣说的，现在争论这个没有太大意义，他的主战场在东湾，即使雷风有啥动机，也是山高路远、鞭长莫及。 张一鸣和李振庭又就去白城的事儿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意见，之后张一鸣的视线落在了剩下的一百套汉显机配件上。 他不可能把这一大箱子的配件搬到家去，想要藏起来几乎不可能，但李振庭不住招待所了，放在这儿也不可能，想来想去，张一鸣还是决定暂时先把配件放到谭红梅家里。 “李哥，我去那屋儿看一眼就回去了，既然你拉货的人都找着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你自己一路注意啊，保重！” “放心，你李哥好歹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没事儿，倒是你小子，好好学习，买卖这东西早做一天晚做一天都行，念书可一天都不能耽误，你刘哥和我都等着你考大学给我们脸上涨光呢！” “嗯！” 张一鸣离开李振庭的房间之后，又去雷风道别，雷风连鞋都没脱，就直接趴在了床上，看到张一鸣进来，连爬起来都费劲，张一鸣又到楼下给雷风买了一瓶泻立停，看着雷风喝了药，又给雷风倒了一大杯热水晾到桌子上，这才离开。 原本张一鸣以为，今天发生的事儿基本上也就这样了，但是第二天下午，他在学校里见到了雷风。 “雷哥？” “哎呀，可找着你了，你们这学校不小啊，打听了不少人才找着你。” 雷风看起来已经没事儿了，可能是走的急，一边跟张一鸣说话，还一边伸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雷哥，是发生啥了吗？” 看到雷风出现在学校，张一鸣的心里难免有点担心，如果不是有啥事儿雷风怎么会来学校找他呢！ “我把bp机给你送回来。” 雷风说完就从兜里把bp机掏出来放到了张一鸣手里。 “雷哥，车修完了？” “哪能啊？车我不打算修了，修车厂跟我说得换发动机，二手的发动机还得四千多，新的得八千，原厂的就更不用说了，我买台车况好的二手车才几个钱儿啊，不修了。” “你打算买新车？” 张一鸣觉得雷风想的挺开，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难免要纠缠犹豫不决很长时间。 “我打算下海了。” 啥？ “下下海？” 张一鸣有点懵，到底发生啥了，昨天雷风还言辞凿凿的跟李振庭说不改行了，一直开出租。 “是啊，等下我就跟振庭一起坐车去白城。” “去去白城？” 张一鸣再次被震了一下。 到底是他反应不过来，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嗯，昨天晚上我跟振庭喝了一顿酒，一喝酒这人的脑瓜筋就活泛了，我觉得振庭说的对，开出租挣的就是辛苦钱儿，开到死也顶天就是饿不死，不如趁着现在还能跑的动折腾的动拼一把，要真不行的话也就认命了，大不了回来继续开出租车呗，嘿嘿！” 张一鸣被雷风的话雷的外焦里嫩。 昨天拉稀都拉成那样儿了俩人竟然还喝酒了，而且，他只知道喝酒能把人喝懵圈还没听过能把脑瓜筋喝活泛了的，现在看来，这顿酒不仅把俩人的脑瓜筋喝活泛了，把感情也喝升华了。 “那你家里都打好招呼了？” “我昨天晚上就跟你嫂子说了，你嫂子那个人没啥主意，我说啥是啥，没事儿，小鸣啊，我昨天可是听振庭说了你不少事儿，你小子真是这个，之前雷哥还是低估了你这孩子。” 雷风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东北人性格直爽，夸人的时候也丝毫不会委婉，特别是雷风。 “李哥肯定夸张了，不过这样挺好的，正好我还担心李哥一个人带货坐车不方便呢，有雷哥你跟着，那我就可以把心放肚子了。” “放心放心，你雷哥别的能耐没有，力气有的是，行了，别耽误你上课，我这就回去了啊，下午两点半的车，可别耽误了。” “行，那雷哥，你和李哥一路顺风啊！” “得嘞得嘞，回！” 雷风摇摇手，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着雷风的背影，张一鸣不由得失笑。 他真的想象不到昨天晚上两个人是咋凑到一起喝酒的，端着酒杯又都说了啥，不过从结果上来看，貌似李振庭对雷风的印象已经改观了，对于他而言，这算不算是他已经把亏欠雷风的东西还回去了呢？ 回到教室的时候，马俊还是坐在刘芳对面，马俊已经彻底的沦陷了，看着刘芳，脸上的笑就像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二傻子，而刘芳还是一样，看到张一鸣的视线扫过来的一瞬间，立刻露出胜利者的得意和鄙夷。 李佳坐在刘芳的边儿上嗑瓜子儿，眼睛时不时的看着旁边的俩人，厌恶气恼的情绪全部发泄在了嘴里的瓜子上，好好的瓜子被磕的稀碎。 盖猛看着张一鸣，欲言又止。 “你可别又说那些酸啦唧的话啊，马俊他也不是小孩儿，啥也不懂，他乐意咋地是他的事儿。” 张一鸣发现，盖猛这个人看起来沉默寡言还有点木讷，但是有时候心还挺细，虽然细的方向有点跑偏，有时候让人觉得有点肉麻。 “哦。” 盖猛哦了一声，就低头看书了。 张一鸣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马俊和刘芳。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李佳说到一半儿的话，看来他需要找个时间问问李佳。 下午第二节课，张一鸣微微有些溜号，他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半，现在李振庭和雷风应该已经上车了，李振庭的这次去白城，不仅是为了完成之前的单子，也是他们合作更深一步、脚步迈的更远的开始。 这一周的时间过的似乎尤其的快，周四的时候，张一鸣前脚刚跟李振庭通过电话谭红梅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钱已经到了账户里。 不过李振庭很讲究，王发卷走的那部分钱，李振庭也按照比例分担了。 有了这部分钱，张一鸣眼下的所有危机都能迎刃而解了。 张一鸣让谭红梅直接取出了十一万，晚上的时候谭红梅将钱送到了学校门口。 第184章 还钱 “谭姐，你这有点夸张了？” 张一鸣看到谭红梅身上背着的背包，不由得失笑。 谭红梅身上背着的不是背包，而是一个小型保险箱，不仅如此，保险箱还用胶带缠了，上面绑了密密匝匝不知道多少层的布条子，然后把布条子交叉这背在胸前。 “这么多钱，我放哪儿也不放心啊，就从单位把保险箱偷摸带出来了，等你用完了我再还回去。” 谭红梅压低声音。 “谭姐，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本来别人不知道你背的啥，你这么一整，大家伙儿就都知道了。” 张一鸣一直都觉得谭红梅挺精明的，没想到谭红梅也会这么幼稚的时候。 “是吗？” “呵呵，咱俩到那边儿去！” 看到谭红梅有点蒙圈的样儿，张一鸣笑了一下，就拉着谭红梅到了旁边的一个沙土堆儿的后面。 “小鸣，我觉得你说的好像也对，这好像是有点招摇过市了哈！” 谭红梅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到现在脑袋都是懵的，可能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尽管之前张一鸣已经跟她打过招呼，可是当存折上的数字变成一摞摞的钞票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在此之前，她也曾拿着十万块现金去见了高文军，可那次和这次的感觉又不一样，这钱是她亲手从柜台接过来的，分量比千斤重。 “谭姐，你把保险箱打开，钱放我书包里就行。” “要不我跟着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谭红梅知道张一鸣看起来单薄柔弱，其实骨子里倔强的很，他说不用那再劝也没用，于是只能按照张一鸣说的动手打开密码箱，不过密码箱外面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足足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保险箱才被打开。 “小鸣，你就背这个去？” “谭姐忘了之前那十万块钱我是拿啥装着拿到你眼前的了？”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把保险箱里的钱一摞一摞的抓到了书包里，然后拉上拉链。 “谭姐，辛苦了啊，我现在就把钱送过去。” “嗯，那你路上注意。” 张一鸣把书包背好，从沙土堆儿后面走出来，直接骑上自行车离开。 谭红梅不由得再次咋舌，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么沉稳老练啊，十几万块钱在他的眼里似乎和几百块钱没有什么区别。 刘芳走出校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张一鸣和谭红梅前后脚从沙土堆儿后面走出来，眼底显示闪过一抹疑问，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赵四呢？” 张一鸣敲开赵四院门的时候，开门的不是赵四，而是一个精瘦精瘦的染了黄头发的小年轻儿，大冷的天儿身上只穿了一件单的夹克，下面一条牛仔裤，看到站在门口的张一鸣，上下打量了一眼，嘴角扯起来。 “你小子谁啊？赵四也是你叫的？” “我找赵四，你让他出来。” 对于这种明显一看就是小混混的角色张一鸣不太想搭理，他是来还钱的，也不想徒生枝节。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耳朵聋了？” “嘴巴放干净点，好狗不挡道，我要找赵四。” 张一鸣很讨厌这种没什么本事还喜欢仗势欺人的人，这黄毛如果真是什么角色，也不会是这副德行。 “我艹，你敢骂老子，老子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就他妈的跟你姓儿。” 说完，黄毛直接就扑了上来，一把薅住了张一鸣的书包带，用力的一扯，就把书包带扯的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书包本身就很重，书包带一被扯断，全部的重量就都落到了另外一边，张一鸣的身子不着痕迹的趔趄了一下。 “你要再动手，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 张一鸣淡淡的开口。 “还敢装逼，我就不信了，在这个院儿还能让你个小狗篮子嚣张起来。” 黄毛自然不信，他是跟着赵四混的，他们是干啥的，放贷的，平时接触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家里缺钱缺的走投无路的，见他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哪怕心里对他们有想法，也没人敢像张一鸣一样这么叫板，所以，黄毛心里很不爽，当然也笃定了张一鸣就是个普通的毛孩子，两拳头就能让这小子给他跪下喊爷爷。 “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张一鸣说完，就靠在了大门门框上，书包则是直接扔到了脚下，这种一副无所谓的神色比任何一种蔑视都更加的让人难以忍受。 “麻痹的，老子今儿非得把你打服了不可。” 说完，黄毛就再次朝着张一鸣挥出了拳头。 “李铁柱，你给我住手！” 刚刚从后院儿厕所出来的赵四听到大门口的动静儿，晃晃悠悠的穿过堂屋站到了前门口儿，正想问问谁来了干啥了，结果就看到了黄毛举着拳头要挥向张一鸣的画面，吓的连声儿都有点变了。 “四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傻逼小崽子，对你指名道姓不说还骂我，我要不教训教训他就是给四哥你丢脸，我今儿非得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看到赵四出来，黄毛更来劲了，这是多好的表现机会。 “放你妈的屁！” 赵四气死了。 他就拉个粑粑的功夫，这小子咋就给他惹祸了呢！ “四四哥，你咋骂我啊？我是帮你出气啊！” 黄毛被赵四骂的有点蒙圈了。 “大侄子，对不住了啊，是我管教不严，对不住了啊，没碰着你？” 赵四着急忙慌的走到大门口，因为脚上老头鞋脚后跟没提，趿拉着，急匆匆走过来的时候，鞋差点没飞出去。 “你手下的人挺猛。” 张一鸣没有回答赵四的话，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赵四则是掬了一把冷汗，要是放在以前，就是黄毛真把张一鸣打了，他也就是象征性的说两句儿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张一鸣和侯秃子的关系不一般，他怎么能怠慢。 “傻愣着干啥，赶紧跟我大侄子道歉，麻溜儿的！” 赵四知道张一鸣刚才那句不咸不淡的话绝对不是好话，所以他赶紧伸手怼了黄毛一下。 黄毛没动弹。 他心里觉得挺委屈的，他觉得自己没做错，而且他从来就不知道赵四有侄子，既然不是他侄子，凭啥让他道歉。 “麻蛋的，让你道歉，听着没？” 看到黄毛没动，赵四火大，也不管地上凉不凉，脱下鞋就给了黄毛一鞋底子。 第185章 小惊喜 “我没做错，干啥道歉？” 黄毛梗着脖子来了一句。 “麻痹的，跟老子顶嘴是不是？你知道这大侄子是啥人不，这是侯秃子的兄弟，连我都不敢惹，你他妈的算老几，还敢跟人家支牙儿，赶紧道歉，要是再磨叽，就给老子滚。” 赵四发了狠。 兄弟有很多，侯秃子可就一个。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是侯秃子的兄弟，对不住啊！” 听到赵四的话，黄毛吃了一惊。 他之前听别的兄弟们议论过这事儿，可他就是没想到，能让赵四那么敬佩的人会是眼前这个样子，跟个大姑娘儿似的，可不管咋说，他轴是轴，但不傻，赵四说让他滚不是没可能的。 “大侄子，你看这事儿” 听到黄毛道歉，赵四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钱，连本带利，十一万，你数数！” 张一鸣照旧没回话，只是低头拉开了书包的拉锁，蓝哇哇的簇新的百元大钞露出来。 黄毛张大嘴巴，一下子就惊了。 赵四也很震惊。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过去才一个礼拜，而且很明显，这些钱从银行提出来的，上面还盖着银行的红戳，张一鸣到底是干啥的，咋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到这么多钱。 一万块钱，对于一般人来说基本上算是巨款了，可是张一鸣把这个钱拿出来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吗？ “点清楚了就把钱拿走，我还要回家。” 看到赵四和黄毛都站着没动，张一鸣再次开口。 “不用点，铁柱，把钱拿出来。” 李铁柱看了张一鸣一眼，此时他的震惊比刚刚知道张一鸣和侯秃子关系好的时候还要来的强烈，他虽然是跟着赵四放贷的，但好像混的这几年，从来没有看过赵四放出过这么大的数额的高利贷，最重要的是，他听说了，这个钱好像借了才一个礼拜。 黄毛拿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十一万块钱，摞起来足足有二十公分高，黄毛抱着钱，眼睛却落在张一鸣身上，却看到张一鸣动作淡淡的将书包的拉锁拉上，然后直接背在了身上，被黄毛扯断的一侧的书包带滑落在一边，让黄毛的心不由得再次一哆嗦，刚才他拽书包带的时候，咋地也没想过，这书包里竟然会装着十一万块钱。 “两清了啊。” “嗯，清了清了。” 当初两个人没有写借条之类的，现在还钱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啰嗦。 “那我走了。” 没有多余的话，张一鸣直接转身离开大门口。 “大侄子，那个你要是再用钱的话尽管来找我啊！” 看到张一鸣上了自行车，赵四追出来在后面喊了一句。 张一鸣没有任何的回应，他不会再来找赵四借钱，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在把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四哥，这小子哪弄来的这么多钱啊？不会是抢银行抢来的？” “滚你妈b，有本事你也给我抢个银行试试，虎头玩应儿，赶紧进屋儿去。” 看看黄毛，也是张一鸣这个年纪跟的他，这些年年纪倒是一年一长，饭量也见长，就是不长出息。 同样是年轻人，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赵四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眼神瞥向黄毛，看的黄毛心里一阵阵发虚。 清理掉了赵四的高利贷，张一鸣的心情不错。 尽管王发的事儿带给了他不小的打击，但他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击倒的人。 回到家的时候，张一鸣一进屋儿，就看到母亲范玲玲坐在椅子上抹眼泪儿，父亲张河山坐在一边儿，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张一鸣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两个人闹什么不愉快了。 尽管他其实真想不出来父母亲能有什么矛盾。 但张一鸣很快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他一进门，父亲就开始跟他叽咕眼睛，还用手指不着痕迹的指了指母亲的方向，毕竟两世当父子，张一鸣一下子就理解了父亲的意思。 “妈，咋地了啊？咋哭了啊？” 放下书包，张一鸣先到架子上扯了一条毛巾，然后才走到范玲玲身边。 “你小霞姑的公司被封了。” 我去！ 张一鸣差点没叫声好，这几天因为忙着应付因为王发而出现的一大堆烂事儿，张一鸣一直都没有时间去落实他之前和吴晓东的约定，完全没想到，吴晓东竟然这么不声不响的给他来了这么个惊喜。 “封了？咋可能啊，你不说她公司做的都是正经买卖，手续啥的也都没问题嘛！” 张一鸣明知故问，这个时候他不宜再刺激老妈。 “都是任强那个王八蛋，看着人模狗样儿的，一肚子坏水儿，如果不是他，公司咋可能出事儿，你小霞姑现在也被带走了，咋回事儿还不知道呢，你二姑二姑夫一家都愁的不行了，唉！” 果然，最后这件事还是着落到了任强的身上，不管前后两世事情的轨迹怎么改变，人心还是一样，任强到底还是出卖了陈小霞。 “妈，你就别愁了，这事儿有公安局、工商局的管呢，如果小霞姑是冤枉的，人家绝对不会把她咋地的。” “这个理儿是，可是我们投进去的那些钱也都给封了，要是不给返回来咋整？” 到了这个时候，范玲玲心里很没底儿，尽管她嘴上骂任强，心里多少也意识到公司是真的有问题的，所以特别担心自己投进去的钱。 “没事儿，不管调查结果咋样，这钱肯定都会返回来的，你就别上火了，因为这事儿再得点毛病，那就不合适了。” 张一鸣尽量让自己脸上想笑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低声安慰着母亲。 “行了，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我去做饭，你先写作业去！” 以往这个时候，范玲玲都是把饭做好了的，可想而知，这件事儿的确是让范玲玲心里很难受。 “爸，今天下岗补偿的事儿咋样了？” “签字儿了，钱还没到手。” “那挺快的啊，签了字儿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变不了了。” “嗯，小鸣，你妈这情绪不太好，吃完饭我去你二姑家一趟，你好好劝劝你妈。” “我知道了，放心！” 张河山是不知道，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人就是站在他对面。 第186章 安慰 母亲范玲玲的情绪真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做菜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半拍不说，煮的饭既夹生又串烟子（东北话，以前农村用灶火煮饭，因为受热不均匀的缘故，米饭上面没熟，但锅底的那部分又煳了，一开锅盖，能看到黑烟，米饭都被熏的发黄），一盘土豆丝也是半生不熟，醋还放多了，夹一筷子，酸的人想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当然，张一鸣和张河山都没吱声，但往下咽饭菜的时候的确也很煎熬。 范玲玲基本上没动筷子，眼睛还红肿的跟核桃似的。 “鸣鸣妈，我去二姐那一趟，你不舒服就早点歇着！” 撂了饭碗，张河山就穿了棉袄准备出门。 “哦，对了，你把这筐柿子干给二姐捎过去，她好这口儿。“ 尽管心情不好，范玲玲还是记着这事儿，转身把编筐递给了张河山。 “嗯，知道了。” 张河山拎着筐直接推门出去了。 “鸣鸣，不用你收拾，你吃完了就赶紧回屋儿写作业去！” 张河山出去之后，张一鸣就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范玲玲赶紧起身阻拦。 “妈，你坐下歇会儿，我收拾。” “不用不用，你一个男孩子，干不了这活儿，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健健康康的，别的都用不着你。” 范玲玲一边说一边接过了张一鸣手里的碗，动作麻利的把碗摞到一起。 哗啦。 结果，不知道是手滑还是脚滑，范玲玲一转身，最上面的碗就咔嚓一下掉在地上，顿时摔成了几半。 “妈，你手没事儿！” 张一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去看母亲的手。 “没事儿，手滑了一下，你快点进屋儿，别扎脚。” 即使是现在，范玲玲心里装的还都是儿子，张一鸣看着母亲的侧脸，忽然觉得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母亲前世里经历过的风雨比这要多的多，生活的各种艰辛都没能让母亲屈服，现在不过区区五百块钱，母亲怎么可能会这么心神不宁呢？ “妈，我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我去拿扫帚，你赶紧把碗端厨房去！” 这一次，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状态的确不好，很可能会再出别的差处，范玲玲嘱咐张一鸣别扎脚就端着碗进厨房了。 张一鸣一边扫地，一边侧耳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厨房里的水流声迟迟没有响起，这证明母亲并没有洗碗。 半个多小时后，范玲玲才从厨房里走出来。 “鸣鸣？咋还没进屋儿？” “妈，我想跟你说说话儿。” “说话？说啥？” 范玲玲有点不自然，不知不觉儿子已经长的跟丈夫一样高，站在他的面前，已经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个男人了。 “妈，你跟我说实话，除了那五百块钱，你是不是往我小霞姑那公司又投钱了？” 这是张一鸣目前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果然，听到张一鸣的话，范玲玲的视线立刻扭转到了一边。 “没有，咱家哪有那么多钱往里投。” “妈，你知道不，如果小霞姑的公司真要是被确定为传销或者违法经营的话，警察会立案侦查，也会对你们这些受害者展开问询，你们报出的损失会直接关系到你们获得的赔偿，这个时候真的没必要隐瞒，毕竟你们都是受害者。” “真能给退回来？” 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范玲玲对儿子多少有些依赖，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她心烦意乱，急需有人给自己出谋划策、给自己信心鼓舞的时候。 “肯定能啊，那些钱都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的，属于赃款，追回之后肯定要按照实际情况返还的啊！” 其实张一鸣心里很清楚，这钱追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陈小霞和任强都是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吃穿住行在通远县无疑都是拔尖儿的，得来的这些赃款八成已经挥霍的差不多了，而陈小霞娘家并没有什么钱，哪怕是法院强制执行，也不可能补的上这个大窟窿。 “那就行，要不妈妈怎么对得起咱们那些街坊邻居啊！” “妈，你你之前不是说不去拉他们入股的嘛！” 张一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之前已经说的好好的了啊，要不他也不会这么放心的去做其他的事情啊。 “不是我去找他们的啊，是你二爷，不知道从哪听说我在公司投资挣钱了，就到摊儿那找我，说他也要投资，我刚开始是劝他来的，但他说他的钱在手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出去投资，亏了赚了他都心里有数儿，我合计你二爷都这么说了，就领着他到你小霞姑那公司投了两千块钱，还有你薛婶儿、刘丽丽她妈、秦家小媳妇儿一共投了两万多块钱，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啊！” 说到这儿，范玲玲的眼圈就再次红了起来。 张一鸣真是对自己老娘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地下工作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他竟然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看父亲的表现，对这事儿应该也不知道，这也难怪母亲的情绪这么反常。 “妈，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上火了，你的初衷也是好的，谁也不想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儿，我想我二爷、薛婶儿他们也都能理解，而且只要最后钱拿回来了，这事儿也就能翻篇儿了。” 张一鸣倒不是在乎这几个钱，两万多块钱，他自己都能拿出来，他现在比较头疼的是，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笔钱给到母亲手里。 “我就怕钱回不来啊，那我以后还有啥脸出门儿啊！” 此时的范玲玲肠子都要悔青了，刚刚得知公司被查封、陈小霞被扣押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了，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她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心只想着钱生钱、想着天上掉馅饼，而不听丈夫和儿子的话。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现在想不出任何的办法能够扭转眼下的困境。 “妈，你相信我，我们国家是法制国家，不管是公安部门还是工商部门，都不会对对这种事儿坐视不理的，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那些钱也一定会分文不差的还给你们的。” 看到母亲努力的压制却还是泪流满面的样子，张一鸣心疼的不行，轻轻的搂住母亲的肩膀，突然有了依靠，范玲玲的情绪就像是突然找到了发泄口，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第187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 范玲玲靠着儿子，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情绪发泄出来之后，心情轻松了不少。 “让我大儿子看笑话了啊！” 范玲玲直起身子，看到儿子的肩膀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有点不好意思。 “儿子的肩膀就是给我妈靠的。” “臭小子，油腔滑调，等以后有媳妇儿了就忘了娘了。” 虽然是句玩笑话，范玲玲却听的心里暖融融的。 不，我不会忘了娘的，永远不会。 看着范玲玲红肿的眼睛，张一鸣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行了，你赶紧回屋儿把衣服换了，我去洗把脸。” 情绪发泄完之后，范玲玲说话的声音都比之前变得有生机了不少。 张一鸣回到屋儿里并没有立即换衣服，而是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要怎么样把这两万多块钱不着痕迹的退回到母亲的手里。 还有，尽管陈小霞的事儿比前世早发生了两年，但除了时间提前了之外，陈小霞所用的手段、被抓的原因还是和前世里一样，这么说的话，陈小霞会在看守所被扣差不多三个多月，陈小霞也是在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去了东湾。 那些钱是没有被追回来的，而且肯定是有人替陈小霞活动，否则在1993年差不多十几万块钱的违法收入绝对是要坐牢的，只是这些张一鸣没有仔细研究过，现在也没心情研究。 大约十点多钟的时候，院门响了，张一鸣透过窗子，看到父亲轻轻的关了大门，没一会儿屋外就响起了爸妈俩人的声音，尽管刻意压低，张一鸣还是听到了。 张一鸣二姑的婆婆也就是陈小霞的妈，今天晚上哭昏过去两次，陈小霞的三嫂站在大门口破口大骂自己的小姑子是个祸害，是个扫把星，几乎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陈小霞也算是出名儿了。 第二天天亮，张一鸣起来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家，桌子上留了张字条儿，张一鸣看到之后心里挺诧异，陈小霞她妈昨天半夜心脏病发作被送到医院去了，父亲和母亲一大早就到医院去帮忙了。 这个陈小霞，祸害遗千年啊！ 张一鸣胡乱的吃了几口就上学了，结果上学之后又知道了一个同样让人震惊的事儿。 昨天晚上进医院的不仅有陈小霞她妈，还有马俊他奶。 马俊皮肤那么黑，黑眼圈都能看的出来，可想而知昨天晚上又多折腾了。 “那女的真他他妈不是人，连我奶那么大岁数的人都能下的去手，昨天要不是我爸不放心我奶特意到我奶屋儿瞅一眼，昨天晚上我奶可能就没了，这种人抓到了就应该枪毙。” 提到陈小霞，马俊一边咬牙切齿一边骂。 “那你奶现在呢，情况咋样了？” 张一鸣没提自己老妈也被陈小霞骗了的事儿，而是问了一下马俊他奶的情况，他见过那老太太几次，虽然和儿媳妇儿关系不好，但对他们这些隔代人还挺好的。 “我爸早上回来一趟，说现在都稳定下来了，但不能受刺激，现在我奶只要一听谁提钱都激动，麻痹的，让我看着那娘们儿非得干死她不可。” “行了，就你还干死人家呢，现在除了刘芳你脑袋里还有别的吗？” 张一鸣白了马俊一眼。 “呃，鸣子，这和刘芳有啥关系啊，你别往刘芳身上扯啊！” 听到刘芳的名字，马俊刚才那股子要干死人的气势立刻就没了。 “不和你废话了，明天就校庆了，我一大堆事儿要忙呢，还有，你别忘了，安排你打扫主会场的事儿，今天最好养精蓄锐，别给人家叭叭补课连饭都不吃了，否则明天累趴下没人管你。” “我去，我忘了这事儿了都，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这几天儿女逍遥的，马俊已经把这事儿忘到了脚后跟儿，现在被张一鸣触不及防的提起来，立刻觉得生无可恋，张一鸣没搭理马俊，今天他要跟着学生会还有其他校庆筹备组的老师学生去运动场布置会场。 关于校庆的事儿，早在开学的第一个礼拜就已经公布过了，是本学期的工作重点，所以第二节课一下课，张一鸣就被叫到了操场上。 曾计、张万勇还有几个年轻的老师，以及各个年级组抽调出来的大约七八十个学生，每个人都被分配拿了一部分的物料。 物料是曹鸿翔分配的，看着好像是随机的，但到了张一鸣跟前的时候，曹鸿翔对着张一鸣笑了一下，事有反常即为妖，张一鸣的心自然多了几分警惕。 “张一鸣同学，拿稳了啊！” 曹鸿翔奸笑着把一捆用编织袋包裹着的东西塞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全部都是展架。 这个年代的展架和二十年后的那种太空铝、塑钢材质的展架不一样，完全是用空心铁焊接的，一个展架的分量就有一斤多，现在曹鸿翔塞给张一鸣的足有三十几根，从学校到体育场，少说也有五六里地，抱着这些东西走过去，张一鸣就是不被累死也差不多。 “曾书记。” 张一鸣忽然开口，曹鸿翔扭头看了张一鸣一眼，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他是曾计的得意学生，而且这事儿他做的很自然，东西都是随机分配的，张一鸣想要说他故意的完全没有任何证据，说想要换东西拿，那也只会让几个老师认为张一鸣偷奸耍滑，吃不了苦。 “什么事儿？” 曾计看向张一鸣。 “我忘了拿喷绘布的布置图了，布置图是之前王经理特意安排的，我怕到时候忘了布置的位置出问题，得回去拿一下。” “你们这些孩子，做事就喜欢丢三落四，行了，赶紧去，快去快回。” 曾计摆摆手。 “曹副社长，不好意思，这个东西先还你，你继续往下分！” 张一鸣看着曹鸿翔淡淡的说道，然后就把手里的展架塞回了曹鸿翔的手里，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曹鸿翔抱着展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曹鸿翔，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 “知道了，曾书记。” 曹鸿翔心里窝火的很，这个时候，他不可能把展架送回物料堆儿里再重新换一个分配。 “啊！” 曹鸿翔没想到他刚把手里的展架递给眼前的男生，男生竟然没拿住，展架直接砸到了脚上，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么大个子，咋连点物料都拿不住啊！” 张万勇的脸上有笑，眼底却闪现着一抹不耐烦，他打心眼儿里看不上现在的学生，觉得这些学生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吃不了苦，所以看到这个男生失手砸到脚，不仅没有安慰，立刻上前查看，反而似真似假的责备了一句。 第188章 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不过不管张万勇嘴上怎么说，还是和曾计下了台阶走到被砸了脚的男生跟前。 “到底咋回事？” “脚疼，好像砸出血了。” 十指连心，男生疼的脸都抽抽了。 “出血？就这东西砸一下就能出血，半大的老爷们儿了，咋这么娇气。” 张万勇眼底的不耐烦越来越强烈。 “把鞋脱下来看看，看看再说，不行去医务室。” 曾计比起张万勇态度要好的多，毕竟一个是政教处主任一个是团高官，不仅性格不同，职务的不同也让两个人对人对事的态度有些差别。 曹鸿翔的心有些烦躁，但这个时候又不是他插话的时候，在曾计面前他能畅所欲言，在笑面虎张万勇面前却是不敢。 男生也听话，曾计一说脱鞋，男生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鞋、袜子一股脑都脱了下来。 大拇指、二拇指两个脚趾竟然真的被砸的出了血，虽然血不是很多，但两个指甲盖都淤血了，一看就挺严重的。 张万勇的脸色变了两变，弯腰就去拿地上的展架，但很明显是没想到展架会这么重，第一次竟然没拿起来，第二次做好了心理准备再拿才拿起来。 他感受了一下手里展架的重量，又把展架递给了曾计，曾计不明所以，伸手去接，差点也没被砸着。 “啥东西这么沉？” 曾计动手把编织袋拆开，发现里面竟然清一水的都是展架。 “曹鸿翔，这是咋回事，我不是告诉你分物料的时候注意一下，如果是展架的话就三个一组三个一组分开打包嘛，把这么多展架都捆在一起，谁拿的动？你这工作怎么干的，这么不上心，这是运气好，就砸了两根脚指头，要是砸到别处呢，你想过后果没？” 曹鸿翔毕竟是学生会和文学社的骨干，是归曾计管理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特别是在张万勇的面前，曾计也觉得脸上不太好看，这说明啥，说明他工作不细致，所以对曹鸿翔的语气难得的严厉。 “我也跟他们强调过了，不知道咋会出现这种情况。” 曹鸿翔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原本计划的好好的，谁知道张一鸣竟然轻飘飘的就把这事儿给化解了不说，还坑了他一把。 “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叫你不知道咋会出现这种情况，小曾啊，按理说这件事儿是你负责的，曹鸿翔也是你最得意的学生，我不应该多说，但这种态度要是换在别的事儿上，那是要出大问题的啊！” 张万勇脸带笑意，眯着眼睛对曾计说道，听着就像一个老大哥在教导自己的小老弟，可是曾计知道，张万勇可没有这么好心。 两个人都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论资历、学历两个人都是旗鼓相当，张万勇比曾计年长四岁，在年纪上稍稍有一点优势，但曾计比张万勇获得的荣誉多，基本上也是半斤八两，学校的陈副校长最近两年就要退休了，副校长的位置基本上就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了，所以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私下里却早就波涛暗涌不断。 “是，张主任说的对，曹鸿翔，你现在立刻找两个人把这些展架重新打包，要不就你自己扛着去运动场也行。” 曾计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反驳张万勇，就把气撒到了曹鸿翔身上。 “我现在就重新打包。” 曹鸿翔那个气啊！ 让他扛，他又不傻。 曹鸿翔撅着屁股打包的时候，张一鸣回来了，不着痕迹的看了曹鸿翔一眼。 人无害虎心，奈何虎有伤人意，他这么做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不过，知道了因为他的举动害的有个男生砸了脚，张一鸣还有点过意不去，走过去安慰了男生几句，知道这个男生叫张译，和那个出演过士兵突击中史金班长的影帝张译同名同姓，张一鸣细看之下，发现两个人的轮廓竟然还有像。 张译虽然脚疼，表面看起来也有点娘弱，但没想到的是，曾计让他去医务室找姜老师包扎一下就回教室休息，张译竟然没同意，坚持要跟着一起去运动场，这个举动让张一鸣挺意外的。 因为有了这次交锋，曹鸿翔和张一鸣之间的敌意已经越来越强烈。 到了运动场之后，曾计就地再次分配了一下工作。 张一鸣主要就是负责会场的广告宣传，将展架、喷绘布、条幅等布置好，除此之外，曾计还分配给张一鸣八个小组成员，配合张一鸣。 前世里，刚刚创业的时候，不管是展会还是什么，张一鸣都是亲力亲为的，所以对于眼下的这些他基本上是驾轻就熟，加上之前他对运动场的各个位置都已经实地考察过了，各个宣传位置基本上都印在了脑海里，闭着眼睛都能摸着。 布置的工作很顺利，张译就被分配到了张一鸣的小组里，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张译受伤，张一鸣特意安排给张译一个基本上不用动地方的工作，原地组装展架，给喷绘布绑尼龙绳，但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张译不仅把自己的工作干的很好，干完自己负责的工作后还帮其他人干，干的竟然异常熟练。 下午三点多，整个运动场都已经布置完了。 曾计走过来验收布置情况，说是验收，其实就是来检查一下，电信公司的广告宣传是不是安排在了主会场下面的位置。 “不错，非常好。” 看到电信公司的喷绘布被挂在了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曾计很满意，嘴角带笑，夸赞了一句，这件事儿搞定了，他老婆的事儿也就搞定了。 “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这是” 曾计看了一眼其中的一条广告，反复读了几遍，没太明白，这个广告之前没有在张一鸣的方案中出现过，食品厂的广告，怎么会和水扯上关系，难道是卖水不成？ “这个是矿泉水的广告，是王经理的朋友的食品厂。” “矿泉水？” 这三个字让曾计觉得一脑袋雾水，矿泉水还能卖？ “嗯，就是灌装的山泉水。” “这个也能卖钱？真有意思。” 很明显，曾计和谭红梅最开始的想法是一样的，都觉得卖水这件事是异想天开。 张一鸣没有多解释，一是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二也是解释的太多了容易让曾计多想。 “玲玲手抓饼——请对自己的胃好一点？这也是食品厂的广告？” 曾计又看到了另外一个广告，再次开口问道。 第189章 随时恭候 “也是王经理的朋友，是做快餐行业的。” “哦，都挺好，挺好。” 现在不管曾计问什么，张一鸣都用王经理来当挡箭牌，反正没地方对证。 反正曾计只关心电信公司的广告有没有布置，其他的他也不在乎，反正赞助的钱已经拿了，怎么折腾是张一鸣的事儿。 等到曾计离开，张一鸣回头看了一眼电信公司的广告，不着痕迹的淡笑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曹鸿翔和张一鸣碰到了一起。 “张一鸣，你够阴的啊！” “阴？那要看和谁比，要是和曹副社长比，拍马难及。” “行，张一鸣，你给我等着，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随时恭候。” “哼！” 曹鸿翔被气的不轻。 这几天，刘芳不理他了。 不管他是传纸条还是啥，刘芳都不回，他在学校门口等刘芳，刘芳也直接就走，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跟马俊那个傻逼有说有笑的，曹鸿翔恨不得把马俊给撕了。 刘芳为啥跟他生气，他自己心里有数儿，之前刘芳就跟他说过，让他教训教训张一鸣，但他觉得张一鸣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没啥存在感的人，没把张一鸣放在眼里，但是通过这两次交锋，他知道，是自己低估了张一鸣。 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跟大姑娘似的张一鸣，跟他交锋的时候就好像根本没用任何力气，就那么轻飘飘的，他的杀气就被卸干净了，这还不算，自己每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哪怕不是为了刘芳，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张一鸣的。 曹鸿翔的态度，张一鸣不在意。 他一路扶着张译回了学校，到学校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下课铃。 书包还在教室里，张一鸣把张译先送回了教室，然后又回到高一四班的教室拿书包，正好碰到马俊背着他的书包出来。 “你这是踩点儿回来的啊，我正合计等下把书包给你送你家去呢！” 马俊一边说，一边把书包递给了张一鸣，张一鸣往教室里瞄了一眼。 “不补课啦？” “呃，鸣子，你就不能不埋汰我啊，我奶还在医院呢，我哪有心情补课啊，我得去医院看我奶。” 马俊嘟囔了一句。 “行，算你小子有良心。” “那是，我奶对我好，我能没良心嘛！” “走，我和你一起去看奶奶。” “真的？” “废话，就你有良心啊，你奶给你做的红糖饼有一半都进我肚子里了。” “嘿嘿，那行，正好有伴儿！” 听到张一鸣一起去，马俊很高兴，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到了县医院。 张一鸣坚持买了不少东西，麦乳精、槽子糕，还买了个果篮，果篮在这个年代是绝对稀罕的东西，一个就四十几块钱。 “鸣子，你最近咋地了，是不是捡着钱了啊？” 对于张一鸣的出手阔绰，马俊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给我捡个钱试试！” “我也知道不可能，那你咋突然这么有钱了呢？” 马俊对张一鸣家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了解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想不通。 “你三舅没跟你说过？” “说过啥？” 马俊一脸的懵逼，张一鸣微微有些意外，白长喜那个人嘴风不是那么紧，不仅不紧还有点长舌妇的潜质，对于他和出租车公司合作的事儿白长喜竟然守口如瓶，张一鸣的确挺意外，但转瞬他也能大概猜出点原因，毕竟白长喜拿了那么多的回扣，当然不能满世界的去说这件事儿。 “没啥，快走！” “喂，你说话别说一半儿啊，我三舅咋地了啊” 张一鸣拎着东西一直往前走，马俊就在后面追着问。 一直到病房之后，马俊的嘴才算闭上。 病房里人不少，马俊的姑姑叔叔，姑父婶儿的都在，看到张一鸣，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多多少少的唠了几句，张一鸣没有多待，跟马俊奶奶简单的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医院。 前世里，马俊出车祸死了以后，老太太一夜之间就老的不像话，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打击一般人都受不了，马俊又是长孙，所以两年后，老太太就撒手人寰，到地下去跟自己的大孙子团聚去了。 出了医院，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的空气的确不好，家家户户都冒出炊烟，一个个的小烟囱就像是一棵棵小树伫立在这座小县城，和屋子里的人一样，见证着通远县的发展和变化。 回到家，父母还是没在，看来陈小霞她妈的情况可能是不太乐观，但张一鸣倒不担心，那个老太太是个长命百岁的，前世里他死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九十二，还能自己嗑瓜子自己啃大骨头，比个年轻人的体格儿还好。 张一鸣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也没打卤子，就着酱油拌了两下就算是吃饱了。 回到房间后，他又开始想昨天晚上的那个问题。 对了，可以把钱给吴晓东，毕竟这件事吴晓东一直都是出头的，不仅母亲知道很多的上当受骗的人也知道，让吴晓东充当这个角色再合适不过了了，就说是公安局委托他来办这件事儿的，钱一回来，谁也没那个闲心仔细了解过程。 别人他管不了，但至少自己老妈这边儿还有马俊奶奶的钱他要解决掉。 这件事有了着落之后，张一鸣的心情轻松不少，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起风了。 他刚才特意看了天气预报，生怕自己的记忆不够准确，但天气预报给了他明确的答案。 今晚，将会有七到八级大风。 冬季的北方，七到八级大风是相当恐怖的。 半个多小时后，院门响了，张一鸣这才闭上了眼睛。 爹妈在大风刮起来之前到家了，那风刮的再大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一夜张一鸣睡的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天气好的不得了。 昨夜的一场大风，似乎把空气中的阴霾吹的干干净净，天空碧蓝如洗，空气也干净的像是过滤过一样。 因为是校庆，全校的学生都要参加，住宿生学校统一组织去运动场，走读的学生则是在早八点之前准时到运动场集合。 张一鸣没有去的太早，七点四十五，张一鸣走到了高一四班所在的位置。 第190章 无毒不丈夫 “鸣子，你咋才来啊，曾书记都过来找你好几回了！” 张一鸣刚走过来，马俊就凑上来急吼吼的说道。 他都盯着运动场门口大半天了，平时这种事张一鸣都挺积极的，今天却迟迟没到，马俊的心都急的冒火星子了。 “不是八点才集合嘛，也没迟到！” 张一鸣不慌不忙，来之前他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 “你赶紧的，曾书记的脸都绿了，我还没见过曾书记发过火呢！” 想到曾计来找张一鸣时候的眼神儿，马俊忍不住小腿肚子突突。 “张一鸣，赶紧到主持台那儿去，曾书记找你呢！” 龅牙杨看到了张一鸣，也催促了一声，对于发生了啥，龅牙杨不清楚，但也和马俊一样，都看出来了曾计情绪不好。 “知道了，杨老师。” 张一鸣答应了一声。 “鸣子，不会有啥事儿？” “能有啥事儿，曾书记还能吃人咋地，行了，你帮我拿着包儿，我过去了。” “用不用我陪你去啊？” “不用。” 说完，张一鸣就朝着主会场的主持台走去。 昨夜的风实在太大了，将昨天绑好的条幅和展架都吹的东倒西歪，喷绘布也有很多都飞了犄角，但情况都不算太严重，只要重新加固一下就可以，可是，并非所有的广告都能幸免于难。 “张一鸣，这是咋回事？” 远远的，曾计就看到了张一鸣，完全等不及张一鸣走到跟前，自己噔噔的从主持台的台阶上跑下来，距离张一鸣还有两米多的位置，曾计就忍不住开口了。 昨夜大风猛烈，曾计就担心运动场这边出问题，所以特意早来了半个多小时，结果真是怕啥来啥，昨天悬挂好的广告都被吹的面目全非，但一路走过来，看到这些广告虽然被吹的东倒西歪，问题还不算大，曾计暗中松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送到嗓子眼儿，就被掐住了脖子。 写着电信公司宣传语和广告的喷绘布不见了。 他几乎是飞奔着跑了过去，发现绑着喷绘布的尼龙绳还有一截留在铁钩上，喷绘布却无影无踪了，他围着主会场的主持台转悠了三圈，都没找到。 为啥别的喷绘布都在，就只有电信公司的广告丢了呢？ 他昨天晚上才给赵光明打了电话，赵光明也暗示他，他老婆的事儿基本上就算是成了，这几天找个时间去电信公司走个过场就能上岗了，为此他昨天还得到了老婆前所未有的温柔激励，简直是重过了一回洞房花烛夜，男人的雄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张扬。 结果一大早，老天就把他打回了地狱，曾计简直要气疯了。 “曾书记，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看，为啥别的广告都没事，就电信公司的广告没了，到底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曾计伸手指着身后的空白，激动的嗓子都哑了，手指头也跟着哆嗦。 “曾书记，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这些广告都是一样绑的，昨天你也看到了啊，要不我在附近找找，看看是不是吹到旁边儿了。” “找什么找，我都已经找过了，连影儿都没有，张一鸣，你是不是” 曾计想要说张一鸣是不是故意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有点显得他太没有师德，还有点小人之心。 “曾书记，我真的是不知道咋回事，你要是不信的话就把昨天跟我一起安装喷绘布的那几个同学都叫过来问问。” 张一鸣直视着曾计，眼神没有丁点的闪躲，张一鸣但这种表现，让曾计的心也动摇了。 张一鸣说的也没错，昨天他也是亲眼看到了喷绘布的，挂的好好的，而且张一鸣和赵光明也没有啥仇，连王经理都同意的事儿，张一鸣根本就犯不着使坏，难道这真是老天爷要整他曾计？ 这一刻，曾计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曾书记，这样，我再到附近去转悠一下，也许能找到呢，实在找不到的话再想别的办法。” 张一鸣表达的情真意切，曾计心里的那抹怀疑越发的淡了。 “也只能这样了，那你去找找，找不到就算了，九点半校庆活动就正式开始了，别迟到了。” 曾计的怒气被晦气取代，没精打采的嘱咐了张一鸣一句。 “我知道了，曾书记，那我就去找了啊。” 曾计摆摆手，眼睛又落到了空荡荡的广告位上。 他几乎能预见到，自己老婆知道了今天这件事儿的反应，真他妈的是成也赵光明败也赵光明。 另外一边，张一鸣慢慢悠悠的绕过主会场下面的高台，转到了水泥砌的看台后面，走了大约两百米，张一鸣就看到了那个消失不见的电信公司的喷绘布，像是一团抹布丢在墙角。 “电信，连接你我他。” 张一鸣看了一眼喷绘布上的白色的广告字，面无表情的走上去，抬起脚。 “曾书记，喷绘布找到了。” 十几分钟之后，张一鸣抱着喷绘布回到了主会场。 曾计激动的差点掉下眼泪来，真是天不绝他曾计啊！ “张一鸣，好样儿的，好样的啊！” 曾计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儿。 “走，咱俩把喷绘布挂回去，时间完全来得及。” “曾书记，喷绘布是找着了，可是” “咋地了？” 曾计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张一鸣。 “曾书记，你自己看！” 张一鸣说完，就把喷绘布扔到了地上，然后伸手铺平。 “这咋能成这样儿了？” 曾计瞪大眼睛，喷绘布还是喷绘布，可是上面不仅都是泥，还被划了不知道多少口子，中间的核心位置还漏了一个大窟窿，电信两个字正好没影儿了。 这根本就没办法挂啊！ “曾书记，我是在后面的一棵杨树上把喷绘布扯下来的，这些口子应该都是树枝刮的。” 曾计刚刚鼓起来的希望就像昙花一现，快速的凋零了。 “算了，你先回班级去，这事儿我会跟赵经理那边解释的。” 曾计看着地上千疮百孔的喷绘布，没有一点说话的兴致了。 “曾书记，那我先回去了啊！” 张一鸣走下了主持台，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不是他张一鸣费尽心思做小人，而是，今天不给赵光明一个教训，他就会踩着自己的脑袋往上爬，还有曾计，原本他和曾计没有什么交集，但既然曾计为了自己的目的硬要给赵光明当帮凶，那他也没必要顾及。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第191章 隔墙有耳 回到高一四班，马俊就再次凑了上来。 “看啥？” 看到马俊围着他上下左右的打量，张一鸣皱眉问道。 “我看看你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儿了，咋地也没咋地啊，刚才刘芳还说” 马俊秃噜了一下，忽然捂住了嘴巴。 “不容易啊，竟然还学会刹车了。” 张一鸣揶揄了一句，马俊是大嘴巴，比很多女人都能八卦，说起来磨磨唧唧的没完，无数次张一鸣都恨不得给马俊的嘴巴安个拉锁，没想到现在为了刘芳，马俊竟然能把话咽下去不说，真是稀罕了。 “哪有啊，我就是觉得也不是啥重要的话，曾书记到底因为啥生气啊？” “没啥，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到会议组那把扫帚啥的领了！” “鸣子，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就不能让我暂时轻松一下？” 听到打扫卫生，马俊的脸就垮了。 “赶紧的，领两份。” “得嘞，我就知道我兄弟最讲究了。” 张一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马俊撒欢尥蹶子的背影，摇摇头。 马俊离开后，张一鸣的目光立刻就被一辆开进来的面包车吸引了。 面包车缓缓的停在运动场会场外面的过道上，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光明，但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紧随着赵光明一起下来的，还有谭红梅、郑秀倩还有两个张一鸣没有见过的面生的男人，应该也是电信公司的员工。 郑秀倩还是大波浪头，大冷天，郑秀倩竟然也没穿棉袄，只穿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下面穿着高跟鞋，嘴唇红的吓人，下车后，郑秀倩就不由自主的站到了赵光明的一侧，一种若隐若现的彰显自己和赵光明关系的表现。 谭红梅则是一如既往的穿的很干练，藏蓝色的薄款棉袄，黑色的工装裤子，黑色的高跟鞋，脸上的妆容很淡，看到郑秀倩的表现，谭红梅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用眼神在人群里搜寻。 张一鸣知道谭红梅是在找他，但这个场景下他不太适合和谭红梅有什么交流，所以并没有站起来和谭红梅打招呼，反而是看向赵光明。 赵光明还是和之前见到的时候样子差不多，而且今天还特意的拾掇了一下，头发打了摩丝，人看着十分的精神，很有领导的架势，也许是感觉有人看他，赵光明的眼睛朝着张一鸣所在的位置扫过来，张一鸣则是收回视线，微微压低了身子，今天所有学生都是统一着装，赵光明一眼看过去，茫茫一片蓝白校服，一个个黑脑袋，根本就看不到谁在看他。 “走，小耿，等下记得多照两张照片！” “嗯，放心赵经理。” 赵光明满意的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几个下属，昂首挺胸的朝着主会场的贵宾区走去。 张一鸣看着一行人消失的背影，倒是很想知道，等下赵光明看到喷绘布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张一鸣承认，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或者面对某些人，的确有些妇人之仁，但那是因为他本身是个非常重情的人，别人敬我一尺我就必要还人一丈，就像对王发。 可他和赵光明之间没有任何情分，从最开始起，两个人就算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对待敌人，妇人之仁就是对自己残忍，他没傻到把自己的脖子递到对方的利刃之下去。 九点三十分，在教育局王副局长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校庆活动正式开始了。 这样大型的活动，在通远县并不多见，所以除了本校的学生还有其他兄弟院校的同学、一部分企事业单位的嘉宾，通远县的老百姓也一群跑到了运动场来看热闹，平常人气淡淡的运动场如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张一鸣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前世，校庆的时候他正在医院住院，根本就没有机会参加，所以完全不知道，校庆活动原来规模竟然这么大。 十二点，午休开始了。 盒饭是学校食堂统一做的，每个学生两块钱，一荤两素，拿到手里的时候饭都已经凉了，张一鸣划拉了一口就没吃了，他现在对自己的胃特别爱惜，他再也不想尝试前世里那种被胃疼折磨的想死的感觉。 “鸣子，该打扫卫生去了。” 现在连吃饭，马俊都是挨着刘芳的，吃完了才来找张一鸣。 张一鸣不想在同学面前让马俊没脸，所以挖苦的话咽了下去，从马俊的手里接过了扫帚。 “曾书记，现在，你可以跟我解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俊和张一鸣刚走到主持台附近，就听到了机台后面传出的声音，张一鸣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马俊，侧身站到了转角的台阶后面。 “赵经理，这事儿我的确有责任，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谁能想到昨天晚上会刮那么大风啊！” “风？合着这风就是冲着我来的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经理，昨天我真是亲眼看到电信公司的广告喷绘布就挂在正中间的位置的，这完全是意外，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曾计的脸就像是吃了苦瓜，此时的表情他完全不用装，现在就是给他喝蜂蜜，他也笑不出来。 “曾书记，我赵光明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不过有些事儿曾书记也不要强求了。” “赵经理，这这事儿和我没有关系啊，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就失信？” “失信？曾书记，我是做销售工作的，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个商人，商人做事，向来都是按照斤两来的，赔钱的买卖没有人愿意做，就这样！” “赵经理，赵经理” 听到脚步声，张一鸣拉着马俊再次往里侧靠了一下，将整个身子都藏在了阴影里。 很快，赵光明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即使没有看到脸，也能感受到赵光明此时的怒气。 没过几秒钟，曾计也走了出来。 相反，曾计的背影佝偻的厉害，从里到外散发着挫败感。 “鸣子，刚才那个赵经理是谁啊？他和曾书记咋干起来了啊？” 等到两个人都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马俊忍不住了，看着张一鸣，八卦起来。 第192章 娥皇遇女英 “你问我，我问谁，赶紧打扫卫生，废话别那么多。” 张一鸣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些事是绝对不能和马俊说的。 “还有，刚才听到的话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谁也别说，听着没？” 想到马俊这张破嘴，张一鸣不由得特意嘱咐了一句。 “放心，我肯定不说。” 马俊拍着胸脯。 张一鸣是不信的，至少马俊一定会跟刘芳说，但只要不满世界的嚷嚷就无所谓，他倒不是顾及曾计的脸面，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和马俊偷听到了这些话而已。 主会场的面积不小，加上吃过饭之后，泡沫餐盒、卫生纸、演讲稿一类的，遍地都是，张一鸣和马俊足足收拾了四十分钟才收拾干净。 “哎呀我的妈，这简直是要累死人的节奏啊，鸣子，多亏你啊，要不哥们儿我今儿就得交代这儿了啊！” 倒完垃圾回来，马俊就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台阶上哀嚎。 “张一鸣。” 还没等张一鸣说话，就听到了主持台下面有人喊张一鸣的名字。 “我去，鸣子，这谁啊？长的咋这么好看啊？” 张一鸣朝下面看了一眼，一时间也有点楞了。 何音穿着校服，站在跑道上，正仰头看着他。 “朋友。” 张一鸣也不好介绍他和何音的关系，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 “朋友？女朋友？鸣子，你小子可以啊，竟然背着我处对象儿了，不够意思啊。” “别胡说八道，就是朋友。” 张一鸣有点囧，他倒不怕马俊开玩笑，但让何音听到就不好了。 “切，朋友，鬼才信呢，嗨，美女，我是张一鸣的好兄弟马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张一鸣想要堵马俊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你好，张一鸣，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何音看着马俊，礼貌的回了一下。 “去鸣子，还愣着干啥啊？这个我应该叫啥，弟妹？” “滚！” 张一鸣踹了马俊一脚，又把扫帚扔到马俊怀里，之后下了台阶。 “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我到你们班去问了，你同学说你在这儿呢！” 去问了？ 张一鸣微微有点头大，头大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好。 “你找我有事？” 张一鸣这辈子，不，上辈子也一样，啥都不怕，就是怕面对何音，一面对何音，脑袋就像是灌了浆糊，混沌一片。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啊？你上次给我回信说你要考南大？” “哦，是。” 张一鸣上次给何音回信，在信里说了这个事儿，其实完全是没话找话儿才说的，还有一点，是想提前建立一下自己和何音的联系，但又不是超纲的那种联系。 “没看出来，还挺有志气的，我的目标也是南大，我要考播音主持系，你想考什么专业了吗？” “还没有。” 张一鸣的确还没想这个问题，他考南大的初衷最重要的是早一步出现在何音的身边，其二就是为了弥补自己前世里没有上过大学的遗憾，至于专业，他一个没念过大学的人对此的概念很模糊。 至于何音，前世里并没有考上播音主持，而是被调剂到了水利水电工程专业，毕业之后基本上都会被分配到比较偏僻的县市水利局，何音没有服从分配，毕业之后没多久就嫁人了，大学文凭对她而言和废纸没什么两样。 “要不和我考一个专业，到时候咱俩还能做个伴儿。” 何音看着张一鸣微微有些涨红的脸，觉得很有趣。 “再说，先考上再说。” “也对，下午我要表演独唱，你别忘了给我鼓掌啊！” “独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下午第一个表演，别忘了啊，我先去换演出服了。” 说完，何音就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我去，鸣子，还敢说你和这妞儿没处对象，看人家刚才说的那句话，‘你别忘了给我鼓掌啊’，哎呀，听的我骨头都酥了。” 马俊捏着鼻子，怪声怪气的学着何音的话。 “滚，找踹呢是？” 张一鸣抬起脚，马俊立刻跳了起来。 “说实话啊，弟妹长的是真好看，就比刘芳差那么一点点了。” 马俊嘴特别贱，人都跑了，还不忘回头跟张一鸣撩骚。 “李李佳你咋神出鬼没的啊，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啊！” 马俊一边跑一边扭头和张一鸣撩骚，冷不丁的撞上了东西，停下脚步一看，竟然是李佳。 李佳的手里抓着一袋面包还有一瓶用玻璃瓶装着的牛奶，脸色很不好看。 “那个我还有事儿，你们俩慢慢聊，慢慢聊啊！” 马俊知道李佳对张一鸣有意思，刚才自己说的话李佳肯定是听着了，本着只管放火不管灭火的精神，马俊贱嗖嗖的扔了一句话，然后就撒丫子跑了，好像生怕跑的慢了被李佳和张一鸣两个合伙给卸了。 “张一鸣，刚才那女的是谁？你处的对象儿？” 张一鸣有点头大，自从上一次他和李佳开诚布公的聊过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好了不少，李佳也没像之前那样阴阳怪气儿的了，也不像之前那么有事儿没事儿的就黏着他了，谁成想何音会突然来找他，又正好被李佳给看着了呢，还有马俊那贱嘴，胡说八道。 “人家咋可能看上我，就是朋友，她妈是我奶的主治医生。” 张一鸣觉得自己这个说法没有任何问题。 “人家看不上你？那要是看的上呢，看的上你就和她处对象儿呗？” “说啥呢？咋就绕不过去了呢，我都说了，就是朋友，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 “普通朋友？那为啥马俊喊她弟妹？” “马俊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嘴贱，开玩笑呗！” “我不信，那女的看你的眼神儿根本就不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儿。” 李佳瞪着眼睛，因为生气，眼睛显得更大了。 “姑奶奶，你才几岁啊，还会看眼神儿了，你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啊？我都说了，上大学之前我肯定不谈恋爱。” “真的？” “你爱信不信。” 张一鸣也是无奈了，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的男人都喜欢小萝莉，就这种任性胡闹、蛮不讲理的状态，他是真的来不了，前世里要是给他弄个小萝莉，没准他都活不到四十六，八成刚进不惑之年就嗝屁了。 “行，那我就信你一回，我看你中午没吃几口饭，给你的。” 说完，李佳就把手里的面包和牛奶递到了张一鸣的手里，然后就转身跑了。 牛奶竟然还带着温度。 第193章 未来的影帝 说不感动是假的。 李佳看起来性格咋咋呼呼，但内心却很细腻，而且这个年纪的少女，对一个人的感情还很干净和纯粹，没有任何物质上的东西。 张一鸣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就看到马俊对自己挤眉弄眼，而坐在他身边隔着两个位置的刘芳则是对他一脸的鄙夷，至于鄙夷什么，张一鸣懒得猜，不过想也知道，马俊肯定是把自己和何音的事儿说给刘芳听了。 至于李佳，情绪还好，看到张一鸣回来，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青春交响绽放华丽激情，校园纯真挥洒美真挚，鲜花与微笑构舞台温馨与永恒铸圣，通远县第三高级中学历经风雨十五载，培养出了无数的国家栋梁，育人之路就是国家强盛之路，今天的我们再次欢聚未来的我们就将带着通远三高中的印记，走向祖国的每一个角落，去创造，去奉献，我宣布，三高中校庆文艺汇演正式开始，首先，请欣赏通远一高中高二一班的何音同学为我们带来独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大家掌声欢迎！”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结束，主持台后面的舞台幕布慢慢的拉开，何音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裙站在舞台中间，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化过妆后的何音，和张一鸣记忆里的那个已经成年的何音慢慢的重合在一起。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何音的声音一响起，整个运动场就安静下来了。 “我去，鸣子，弟妹她” 看到好像仙子一样不染凡尘的何音，再听到何音宛若空谷百灵一样婉转清丽的歌声，马俊按捺不住了，即使隔着一排位置，还不忘对着张一鸣胡说八道，好在看到张一鸣冷冷的眼神儿之后闭了嘴，即便如此，班里还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各种古怪的眼神儿看向张一鸣。 刘芳看着台上的何音，一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自己的校服裤子，手指关节泛白。 李佳也看着何音，眼神充满了某种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 站在台上的何音，一边唱视线一边在高一四班的位置上扫，但是离的距离有些远，她实在看不清楚张一鸣在什么地方，即便如此，何音也没有挪开视线，整首歌下来，她的眼睛几乎都是落在一个地方的。 一首歌不到四分钟的时间，张一鸣却几乎把前世里他和何音在一起的片段都回忆了一遍，这首《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是张一鸣最喜欢的歌，只是这样轻快的茉莉花他是第一次听到。 歌声如人生，也许是道理的！ 就像有句话常说：年少不懂李宗盛，听懂已不再少年，前世里他再见何音的时候，何音经历过爱情的背叛、生活的艰辛、家庭的不幸，所以她唱的歌，虽然是一样的旋律一样的声音，却永远透着一股说不清参不透的哀思和愁怨。 为了不想和何音再遇上，校庆一结束，张一鸣就立刻按照之前的安排，清理运动场的广告，和昨天一样，张译干活儿是最卖力的，不声不响的干了差不多两三个人的活儿。 “张译，你之前是不是不在通远县住啊？” 卸下来的广告，除了展架之外，其他的都要整理了直接扔掉，整理的时候张一鸣和张译两个合作捆扎喷绘布，张一鸣随口问道。 “我家是哈尔市的，我过来是借读。” 张一鸣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么巧？ “那个，你是不是特别想考北广啊？” 听到张一鸣的话，张译的手一顿，震惊的看着张一鸣。 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啊，就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他心里的秘密，张一鸣怎么会知道的？ 尽管张译还没有回答，张一鸣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卧槽啊！ 这是啥样的缘分？ 他前世里不追星，电视剧看的也很少，对很多演员都不是很熟悉，但唯独喜欢踏踏实实演戏的张译，所以对张译的历史才能知道的稍稍多一点，他印象最清楚的就是，张译是从高二的时候就开始立志要考北广的，而且考了几次都没考上，这么说，张译在他们学校不会待太久的应该，因为他记得张译高考的地方是哈尔市。 “我相信你肯定能考上，虽然这中间可能会经历一些挫折，而且你以后一定会大火，很火，成为一个特别优秀的演员，还会当上影帝。” 张一鸣说的很认真，张译却噗嗤一下笑了。 “你会算命？” “算是，反正你就记住我今天的话就行了，以后不管遇到啥，都不要放弃，一定会成功的。” 说完，张一鸣起身把捆好的喷绘布抱起来，直接往垃圾堆走去。 张译挠了一下脑袋，虽然他觉得张一鸣这话说的有点玄乎，但好像还挺激励人的，只是他不明白，他考的是北广又不是北影，为啥会和演员影帝扯上关系，这么一看，张一鸣的话就有很大问题了。 张一鸣也没想到自己前世里竟然自己还和影帝有过同窗之源，这命运啊，上哪说理去呢！ “张一鸣，以后我要是真当影帝了，你就是我贵人，到时候也给你介绍个电影啥露露脸。” 等到张一鸣回来，张译开玩笑说道。 “行啊，别让我演尸体就行。” “哈哈，你还当真了啊？” 因为这个玩笑，张一鸣和张译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了一点。 等到所有的广告都清理完天已经暗了下来，马俊不知道是不是又追着刘芳献殷勤去了，总之人影儿不见，张译是住校的，所以也先走了，张一鸣自己到运动场的空地上去拿自行车。 没想到有人站在他的自行车旁边。 “曹鸿翔，你什么意思？” 站在张一鸣自行车旁边的不是别人，就是曹鸿翔。 “没什么意思，找你玩玩儿。” “玩？我没那个兴致，让开！” “张一鸣，你不是特别讲哥们儿义气嘛，不会对那傻逼见死不救！” 曹鸿翔的手扶着张一鸣的车把，语气阴森森的。 “你把马俊怎么了？” 曹鸿翔嘴里的傻逼是谁，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来。 “没怎么样啊，和我几个兄弟在一起唠嗑儿呢，但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不知道我那个几个兄弟会干啥了，毕竟那傻逼废话那么多，惹的我兄弟不高兴太有可能了。” 张一鸣的拳头攥在了一起。 他的确是没把曹鸿翔看在眼里，那是因为曹鸿翔虽然阴险，但毕竟是学生会的又是文学社的副社长，可以说是属于好学生范畴的，他没想到曹鸿翔竟然会用这一招。 第194章 动手 “曹鸿翔，我和你并没有什么直接的矛盾，你确定要彻底撕破脸？” 张一鸣的拳头攥着，语气却听不出任何的怒气。 “呵，张一鸣，我曹鸿翔看一个人不顺眼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何况，你碍了我的眼，你小子不是挺能耐的嘛，昨天还给我玩了那么一出，怎么，现在害怕了？” “你觉得我是害怕？” “哈哈，不怕的话就跟我走啊！” 曹鸿翔的眼神里满是挑衅和嘲讽。 “那就走！” 说完，张一鸣就要走上去推自行车。 “想要骑自行车开溜？” “你害怕我溜？” 张一鸣反问。 “嗤，我曹鸿翔还没怕过谁，不过车子我来推。” “随便！” 张一鸣耸耸肩，不得不说，曹鸿翔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心态却比很多成年人还要好，如果换做一般人，听到刚才张一鸣的话，可能直接就让张一鸣骑自行车走了，曹鸿翔却不，这样的性格若是放在正事儿上一定会无往不利。 曹鸿翔把自行车推起来，却没有走在前面的意思。 “东山小炮楼，你在前面。” 曹鸿翔说的东山小炮楼就在运动场的后身，也是当年抗日战争时候留下的一个遗迹，张一鸣他们小时候经常钻到炮楼里面玩，用石头子当子弹从炮楼的墙洞里往外扔，不过现在的孩子们玩具多了，很少再有孩子们会去那里玩，小炮楼平时基本上是没什么人的。 张一鸣走在前面，曹鸿翔推着自行车和张一鸣保持着不到两米的距离，似乎随时都提防着张一鸣半路逃跑。 七八分钟之后，小炮楼到了。 张一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小炮楼外面的方坤。 方坤算是曹鸿翔的跟屁虫，狗腿子，对曹鸿翔唯命是从，看到张一鸣过来，方坤笑的有点得意。 “张一鸣，你兄弟真他妈的废物，哥儿几个还没咋着呢，他就吓尿裤子了，炮楼儿里一股子尿骚味，啧啧！” 像是为了印证方坤的话，炮楼儿里传出了马俊的声音。 “鸣子，你赶紧跑啊，他们要打你啊！” 张一鸣的心微微一颤。 马俊和王发都是胆小怕事儿的性格，可是遇到事儿的时候，王发喊的是救我，而马俊喊的是快跑，两下一对比，感情孰真孰假就一目了然了。 “傻逼，喊啥喊，再喊把你裤衩子扒下来塞你嘴里。” 炮楼儿里有另外的声音响起来。 “曹鸿翔，你要整的人是我，和马俊没关系，你让人把马俊放了。” “放了？张一鸣，这傻逼敢跟我抢马子，你觉得我能放了他？” 曹鸿翔冷笑了一声，直接把张一鸣的自行车踹倒在地。 “走，进炮楼儿去。” 曹鸿翔看着张一鸣，他是知道张一鸣和马俊的感情的，而且俩人已经到这儿了，炮楼儿里都是自己的人，他也不怕张一鸣跑了。 张一鸣没说话，抬脚往炮楼儿走。 他倒不怕挨打，再挨打还能有自己往脑袋上砸的那个酒瓶子厉害嘛，他是怕马俊受委屈，所以他一边走，一边在想对策。 果然，刚靠近炮楼儿，一股尿骚味就传了出来，方坤扯着嘴，笑的特别欢。 “张一鸣，那天你骂我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哼，风水轮流转，今天你要是不跪在我脚底下给我喊爷爷，这事儿就完不了。” 说完，方坤还抬起脚，一脚踹在了张一鸣的大腿根上。 张一鸣冷冷的看了方坤一眼。 “记住自己刚才说的话。” “啥话？” 方坤此时得意的不行，他觉得现在就是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能够为所欲为的发泄。 张一鸣没说，直接进了炮楼儿。 “鸣子，你赶紧跑啊，赶紧的啊，啊” 马俊被人摁着跪在地上，因为马俊喊着让张一鸣走，摁着马俊的人抬起手，给了马俊一巴掌，马俊疼的嗷了一声。 “胡哥，就是这小子。” 方坤紧跟着进了炮楼，对摁着马俊的人说道。 被叫做胡哥的人抬起头，看向张一鸣。 “就是你抢我兄弟的马子？” “不是，胡哥，他不是抢鸿翔马子的那个，你摁着的这个才是，但这小子比你按着的那傻逼还可恨，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胡哥你的厉害，最好让他以后看到我鸿翔就绕道儿走。” “鸿翔，你想咋教训这俩小子，说话！” 曹鸿翔是最后进来的，他绕到张一鸣的跟前，和姓胡的男人站到了一起。 “给我打，打到他们俩跪地求饶为止。” 曹鸿翔的眼神阴鸷，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你不动手出出气？” 姓胡的男人问曹鸿翔。 “胡哥，你先动手，等打的差不多了我再动手。” 曹鸿翔没说话，方坤接茬了。 “行，那你们俩站远点，省得等下这小子屎尿齐飞崩你们俩一身。” 姓胡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很残忍，曹鸿翔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两步，几乎退到了炮楼儿的最里侧，后背贴到了墙上，方坤则是兴奋的直搓手，似乎迫不期待的想要动手参与。 “俩小子，别怪胡哥我下手狠，要怪就怪你们俩不开眼，惹了我兄弟。” 姓胡的男人说完，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没开口说话的男人就要冲着张一鸣扑过来。 “我劝你们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动了我的后果。” “诶我去，你小子挺能装逼啊，你是啥人，县长他儿子啊？放眼这整个东山，就没有敢跟我胡志明这么说话的，你要是不说这话老子还兴许手下留情，现在哼，老子让你一辈子都记住胡志明这仨字儿，给我打！” “朴愣子你认识吗？” 张一鸣一说完，胡志明的眼皮子就跳了一下。 “你知道朴愣子？” “你知道朴愣子就行。” “你你和朴愣子有啥关系？” “朋友。” “朋友？朴愣子能交你这样的朋友？” 胡志明看了张一鸣一眼，很明显是不信。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话已经说了，你要是不信，那就动手！” 张一鸣这么一说，胡志明心里没底了。 “胡哥，动手啊！” 看到胡志明动作停了，方坤着急的催促道。 “胡哥，朴愣子是谁？” 曹鸿翔也觉察出了问题，看着胡志明问道。 “道儿上的一个兄弟。” 胡志明模模糊糊的回了一句。 “胡哥，你觉得他能认识你兄弟吗？还有，你兄弟能看上他吗？他这是撒谎，就是缓兵之计。” 曹鸿翔阴恻恻的说道。 “还有，胡哥和我爸之间的事儿” “臭小子，你少他妈的胡说八道，朴愣子是你能认识的吗？还杵着干嘛，给我打啊！” 胡志明开口。 第195章 道歉 “你现在敢动我，以后东山这一片儿就要换人当老大了，你可想明白了！” 张一鸣此时心里的确有些慌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那个嘴巴把马俊打蒙了还是咋地，马俊一直耸拉着脑袋，连动静儿都没有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胡志明对朴愣子这三个字有所忌惮。 “撒谎麻痹的撒到老子头上了，别说你不可能认识朴愣子，就是朴愣子在老子跟前儿，老子该揍还是一样揍你满地找牙。” 胡志明的话音一落，一道黑影就奔着张一鸣而来，尽管张一鸣已经尽力躲闪了，这一拳还是砸到了他的肩膀上，半片肩膀顿时一麻。 不等张一鸣反应，拳风又扑面而来，炮楼位置小，张一鸣根本就躲不开。 曹鸿翔冷笑的看着张一鸣。 “胡志明，你麻痹的再给老子说一句试试。” 忽然，一道声音如同从天而降。 “楞愣子大哥？” 胡志明看着从炮楼走进来的人，吓的一哆嗦。 曹鸿翔抬起头，看向朴愣子。 “麻痹的，谁你都敢打。” 对张一鸣动手的人拳头还没落下，就被朴愣子一脚踹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张一鸣几乎想也没想的，一下子冲到了马俊的跟前。 “马俊，你没事儿？” 胡志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朴愣子呐呐的不知道说啥，朴愣子咋会突然出现啊？ “鸣子，你挨打没啊？” 胡志明的一个嘴巴子的确是把马俊打懵圈了，耳朵也被打的耳鸣了，对于刚才炮楼几个人说的话听的不清不楚的，看到张一鸣的脸在他眼前放大，迷迷糊糊的问道。 “没有，没挨打，你快站起来。” 张一鸣说完就要把马俊扶起来，胡志明的手还按在马俊的身上，张一鸣沉着脸，一把将胡志明的胳膊甩到了一边，把马俊扶了起来。 “小兄弟，你没事儿？” 朴愣子看着张一鸣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 “没事就行，胡志明，谁他妈的给你的胆儿，敢对他动手，不想混了是不是？” 朴愣子没提刚才胡志明说他的话，而是指着张一鸣气急败坏的说道。 “愣子哥，他得罪了我兄弟。” 胡志明没想到张一鸣和朴愣子真的认识，但他心里还不算太慌，他刚才慌，是以为朴愣子听到了他说的话。 “你兄弟算个屁！” 呃！ 胡志明的脸色微微一变，曹鸿翔的脸色则立刻变的难看起来。 “你谁啊你，不知道胡哥在东山这一带是老大啊，你敢这么跟胡哥说话，找死呢？” “你算几巴毛啊，滚犊子。” 朴愣子完全没给方坤说话的机会，一拳头就给方坤怼地上坐着了。 “愣子哥，咱俩都是道儿上混的，你是比我早混几年，但不能这么不给兄弟面子？” 朴愣子的举动让胡志明觉得很没脸。 “你他妈的还要面子？这小兄弟是啥人你知道不？” “啥人，就是县长儿子我也不怕。” 胡志明又把这话儿搬出来了。 “麻痹的把你能耐的，还县长的儿子你也不怕，你胡志明这么牛逼咋不上天呢，这小子别说你不能打，就是掉根头发你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信不？” “嗤，愣子哥，你当我胡志明是三岁小孩儿，你说两句话就能给我吓唬住？” “你啥意思，今儿非动手是不？” 看到胡志明油盐不进的态度，朴愣子也有点急眼了。 “我要是不给我兄弟出了这口气，以后还有什么脸在道儿上混？” “行，你要脸是？那老子今儿还真就不给你脸了，这你兄弟是？” “你你干啥？” 看到朴愣子用手指了一下曹鸿翔，胡志明磕巴了。 “干啥？揍他！” 说完，朴愣子上去就把曹鸿翔摁在了地上。 曹鸿翔完全没想到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但本能让他下意识的反抗，曹鸿翔人高马大，朴愣子还真按不住。 “你们都跟我进来，给我狠狠的揍。” 啥？ 胡志明没想到外面还有人，吓的脸都白了。 朴愣子这个外号的得来就是因为他够楞，打架从来都是不讲理也不要命的，他这是第一次亲眼见识。 “朴愣子，你想清楚了” 胡志明还没说完，就被朴愣子一拳打到了下颚上，疼的眼泪刷的淌了下来。 “想你麻痹的想，老子今儿要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啥叫道儿上的规矩。” 胡志明身形并不高大，根本就不是朴愣子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朴愣子骑在身上，揍的嗷嗷惨叫。 其他涌进来的人则是直接按住了曹鸿翔，一句废话也没有，抡起拳头就朝着曹鸿翔砸。 方坤早就吓傻眼了，看到有拳头朝他往下砸才想起来跑，但是腿早就软的成了面条，被人一脚踩住腿，另外一个人的拳头像是雨点似的往下落。 “打死人了啊，嗷，疼啊，别打了，别打了啊求求你们了，别打了啊” 方坤嗷嗷的叫唤，结果没叫唤两声就被人把嘴给堵住了。 “愣子哥，行了，别打了。” 张一鸣怕出事儿，张嘴说道。 “行，兄弟说不打就不打了，你们都住手！” 动手的三个人听到朴愣子的话一齐住手了，曹鸿翔和方坤都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跟我兄弟认错。” 朴愣子拽了胡志明的衣服领子一把。 “麻痹的，还不服是不？行，你是不是想要侯哥来跟你交涉这事儿啊？” “候侯哥？” “哼，我明着告诉你，你现在要是痛痛快快道歉的话，这事儿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这事儿要是让侯哥知道了，别说是东山这片儿你混不下去了，就是胳膊腿儿还能不能全和都不好说，这小子是侯哥的心头肉，比亲儿子都亲，你自己个儿想！” 朴愣子瞪着眼珠子。 “他他就是小兄弟，对不起，是我胡志明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对不起！” 胡志明的态度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似乎觉得鞠躬认错不够诚意，竟然扑通一下跪到了张一鸣的跟前儿。 曹鸿翔一下子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冷了。 “胡哥，你别忘了你和我爸之间的事儿。” “曹鸿翔，你回去告诉曹文山，那件事儿就算黄了，以后你们爷俩儿的事和我胡志明没有任何关系，愣子哥，你看这样行了不？” 胡志明的话，让曹鸿翔的血液更冷了，他忍着身上的疼痛看向张一鸣，张一鸣正好也看着他。 第196章 发狠 炮楼儿里的光线很暗，张一鸣扶着马俊，整个人有一多半都在暗影里，然而曹鸿翔却好像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到了嘲笑和讽刺。 “胡志明，以后眼睛擦亮点儿，别拿啥人都当兄弟，省得到时候自己咋死的都不知道。” 朴愣子松开胡志明的衣服领子，用眼睛淡淡的扫了一眼曹鸿翔。 “多谢愣子哥提醒，我胡志明刚才不自量力，得罪了愣子哥和这位小兄弟，对不住对不住了啊，侯哥那” 胡志明带着点讨好的语气看向愣子哥。 “看我干屁啊，挨揍的又不是我，这事儿你跟这小兄弟说，他要说不追究了，那就没事儿，否则，我也不好使。” 朴愣子说完，胡志明立刻又转向了张一鸣。 “小兄弟，我是瞎了狗眼了，不知道小兄弟的来头，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几个跟着我混饭吃的兄弟，大家伙儿全指着我在东山这一带的面子讨生活呢，要是这条路断了，我们这些人就没活路了，小兄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 胡志明几乎都要鼻涕一把泪一把了。 马俊完全是懵的。 他仔细的看了一眼胡志明的眼睛，又顺着胡志明的视线看向张一鸣，想要确定胡志明是不是在和张一鸣说话。 “曹鸿翔，还是那句话，我和你没有深仇大恨，之前小来小去的算计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马俊动手，这一下我希望能让你记住一辈子。” 张一鸣让马俊靠在墙上，自己则是一步步的走到曹鸿翔对面，看着曹鸿翔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忽然伸出手，手里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根七八厘米长的水泥钉，水泥钉像是楔子，噗嗤一声扎进了曹鸿翔的肩膀。 “啊！” 曹鸿翔原本以为刚才的那顿毒打是他这辈子尝到的最痛苦的感觉，可是他错了，这根水泥钉刺入他身体的感觉已经让他疼的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形容了。 “再有下次，我们就不死不休了。” 说完，张一鸣的手向后一抽，水泥钉又生生的从曹鸿翔的肩膀上抽了出来，血星子飞溅，将曹鸿翔蓝白色的校服染红了一大片。 这一刻，炮楼儿里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见。 胡志明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子嗖嗖的冒冷风，看来传闻不是假的，都说侯秃子不久之前认了个小兄弟，一个比狼崽子还狠的角色，还有人说，侯秃子想要培养这小子当接班人，之前胡志明不信，现在却信了。 他太庆幸自己运气不错，没有酿成大祸，否则真是要死无退路了啊！ 马俊原本就是懵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更懵的彻底了，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是不是刚才那一耳光把自己打出幻觉了，现在看到的这些都不是真的。 而最害怕的无异于方坤了，就在水泥钉刺入曹鸿翔肩膀的那一刻，他的裤裆控制不住的湿了。 “愣子哥，走！” 张一鸣把带血的水泥钉叮的一下扔在了曹鸿翔的脚下，然后转身又扶住了马俊。 “算你今天运气好，再有下回，你就自己给自己把棺材板预备了！” 朴愣子对着胡志明说道，然后也转过身子。 “张一鸣，爷爷，我给你叫爷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啊，我错了” 看到张一鸣的眼睛扫过来，方坤顾不得自己濡湿的裤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着张一鸣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 张一鸣的视线只是在方坤的裤裆上扫了一眼，就直接出了炮楼儿，这种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以后到了社会也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废物，张一鸣不稀得搭理。 张一鸣和朴愣子等人出了炮楼，炮楼儿里一下子清净了。 “胡哥，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因为疼，曹鸿翔浑身都是冷汗，头发也被打湿了贴在头皮上，看到胡志明要走，曹鸿翔冷冷的开口。 “要不你还想咋地，今天老子差点被你们俩傻逼给害死。” 胡志明后怕的很，看向曹鸿翔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在他眼里，曹鸿翔这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胡哥好歹这是东山一片的大哥，没想到就是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怂货。” 曹鸿翔此时的大脑，被仇恨、耻辱、痛苦和恐惧各种复杂的情绪所占据，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小比崽子，你再哔哔一个试试，老子怂，你他妈的知道那小子是啥来头不，我告诉你，在这通远县，就没人敢动他，你要是活的不耐烦了自己去死，别他妈的拽着老子，走！” 胡志明说完，就带着自己的兄弟嗖的一下蹿出了炮楼，好像生怕朴愣子等人再去而复返。 曹鸿翔攥着拳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曹鸿翔，都怪你，连人家底细都没摸明白就敢动手，现在倒好，张一鸣没挨揍，倒把咱俩揍了，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说的不对啊？” “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曹鸿翔瞪着眼睛，眼神之中的凶悍就像是一匹暴怒之中的豹子，方坤激灵的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吱声了。 “我曹鸿翔再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给老子滚出去，滚！” 最后一个字，曹鸿翔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方坤一秒钟也不敢多待，连滚带爬的出了炮楼。 另外一边，张一鸣扶着马俊和朴愣子出了炮楼儿之后，朴愣子直接把张一鸣的自行车从地上扶了起来。 “愣子哥，你咋知道我在这儿的呢？” 关于这个张一鸣百思不得其解，朴愣子出现的简直太及时了，简直是如同神兵天降，但炮楼儿这个位置偏僻的很，谁没事儿也不会晃悠到这儿来。 “我这哥们儿的兄弟今天过生日，让我过来给捧个场，我刚到屋儿坐着，就从窗户边上看着你了，还真就不知道胡志明那王八犊子竟然敢动你，这也是踩点儿上了。” 说完，朴愣子指了一下炮楼儿斜对角的一户人家。 整个通远县，住二层楼的并不多，而朴愣子现在指的这个镶嵌着白色瓷砖的二层小楼就在炮楼儿的对面，一扇窗户正对着炮楼儿。 这个真相让张一鸣极为错愕，但也深感庆幸，如果今天朴愣子没出现，他和马俊肯定在劫难逃，他也没想到，自己当初无意之中的举动，竟然让自己和侯秃子之间建立了这样的联系，一个多月以来，侯秃子明的暗的已经不知道帮了他多少次，这个恩情，他早晚要还。 第197章 我儿子是天才 “谢谢愣子哥了，替我给侯哥带声好，我得带我兄弟去趟医院，回头再联系啊！” “好说好说，你赶紧去，以后有麻烦就找我啊！” “嗯，拜拜！” 张一鸣扯了马俊一把，又从朴愣子的手里把自行车接过来。 “傻了？赶紧上车，我载你去医院。” 马俊像是被勾魂儿了一样，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张一鸣。 “鸣子，我是不是被打傻了？” “胡说八道啥，赶紧上车。” 看到马俊的状态，张一鸣还真有点担心，胡志明刚才那一巴掌打下去之后，马俊的脑袋都给打偏了，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好几篇报道，就是打嘴巴、打后脑勺把人打死的。 “鸣子，你刚才要不就是我被打傻了出幻觉了，要不就是你鬼上身了。” 想到刚才的那个画面，马俊还有种不真实感，他以前不是没看过港台的那种黑社会电影，可看电影归看电影，亲眼所见还是让他觉得难以置信，视觉冲击太大了，最重要的是，他兄弟从来都是个秀气的话不多的人，咋能那么狠呢？ “你废话咋那么多？赶紧上车！“ 张一鸣拽了一把，马俊这才迷迷糊糊的上了自行车后座。 检查结果还好，马俊就是有轻微的软组织挫伤。 “鸣子，刚才那些是啥人啊，那个胡志明为啥跟你磕头道歉啊？” 张一鸣一直把马俊送到家门口，这一路上马俊都在琢磨这个问题，他总感觉自己这个兄弟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 “回去洗个脸，再拿热毛巾敷敷，别的事儿以后再说。” 说完，张一鸣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眼下，他真的是没有办法把这些事跟马俊说明白，马俊和王发不一样，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对他的了解几乎比他爸妈还多，如果知道了这些事儿，不怀疑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马俊的嘴巴太不严实，马俊知道了，说不准整个东关街都知道了。 因为陈小霞她妈病情已经稳定了，张河山两口子就不用再跑医院了，张一鸣回到家的时候，父母亲都在。 “小鸣，我听你刘叔说，今天你们校庆上有人打手抓饼的广告了？” 范玲玲和张河山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尽管很多人都到运动场去看热闹了，但这其中不包括张河山两口子。 “是啊！” 张一鸣没跟范玲玲说过打广告的事。 “还叫玲玲手抓饼？” 范玲玲看着儿子，脸色很奇怪。 “妈，你就别套我话儿了，校庆上的广告就是我跟人家要的，就是宣传咱家手抓饼的！” 张一鸣干脆自己坦白，反正事儿他本身也没想瞒着母亲，之前不说，是怕母亲拦着他，现在广告打都打完了，藏着掖着没意义了。 “小鸣，你这孩子主意可真正啊，你刘叔跟我说完我就合计，这事儿是不是你整的，没想到还真是你，花不少钱得？” “没花钱，校庆的赞助是王发和他朋友整的，我就张嘴要了个地儿，花啥钱啊？” 听到没花钱，范玲玲这才松了口气。 “鸣鸣，那广告词也是你写的？” 范玲玲刚听到老刘和他说广告词的时候就惊艳了一把，这个词儿说的真的是特别贴合她的心意，简单简洁还特别容易记。 “嗯呐，瞎写的。” 张一鸣哪好意思说这是他剽窃来的啊，这个广告词是某保健品御用广告词，他就是觉得用在这儿挺合适的，没有任何的违和感所以才剽窃过来了。 “我儿子真是天才啊，瞎写都能写出这种广告来，孩子爸，咱儿子以后八成是要拿笔杆子当领导的啊！” 呃！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自己老娘这夸的也有点太虚浮太过了？ 不过让张一鸣比较欣慰的是，校庆上的这些广告没白打，玲玲手抓饼这几个字至少已经传播开了，他接下来就可以着手注册食品品牌商标了。 张河山看着儿子，虽然没说话，但眼底还是有一抹淡淡的欣慰和骄傲。 范玲玲因为上当受骗而造成的阴影被冲淡了很多，晚饭的气氛自然也变得很融洽温馨。 第二天，张一鸣让谭红梅又送过来了三万块钱。 “小鸣，昨天到底咋回事啊？赵光明气的脸都绿了，下午的活动都没参加完就走了。” 见到张一鸣之后，谭红梅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小鸣，你这也太哈哈，我以后可不能得罪你，你这心眼儿太多了啊！” 听到张一鸣的话，谭红梅先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能看到赵光明吃瘪，不管咋说绝对是大快人心的事儿。 但谭红梅说的也是真话，那天张一鸣走了之后她就在想，张一鸣会用什么样的办法让赵光明不痛快，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由此可见，张一鸣不仅聪明心机也很深，绝对不是她能比的了的。 张一鸣淡笑了一下，他当然没有跟谭红梅完全说实话，他其实有更多的办法来让赵光明哑巴吃黄连，但之前用的这种办法才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操作的，当然也是最隐蔽的。 “谭姐，你这两天和高文军联系了吗？” “嗯，联系了，他说职工的下岗买断协议都已经签完了，下周二，我就能带着公证处的人过去办理现场交接。” “嗯，这就好！” 按理说，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张一鸣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可他总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之前韦江上蹿下跳的捣乱，各种动手脚，怎么会到了这个当口反而偃旗息鼓，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呢？ 不过，想归想，张一鸣并不是很担心，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也不怕韦江整出什么幺蛾子。 和谭红梅又简单的说了几句，两个人就分开了，张一鸣则带着钱直接去了东山的一个调料商店。 “吴哥。”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我刚才还想着怎么找你呢，你就来了，快进来！” 小吃部事件的第二天，吴晓东就到了这家调料商店走马上任，张一鸣进来的时候，吴晓东正在看进货单。 “吴哥，你真厉害啊，我还没等行动呢，你自己就把事儿都搞定了。” “咳咳，你可别埋汰我了，要不是你说的让我在任强身上下功夫，我现在指定还没找到门路呢，要说厉害，还是你小子。” 吴晓东真心实意的说道。 “吴哥，你咋跟任强接触上的啊？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和你合作把陈小霞给举报了啊？” 这是张一鸣挺想不通的，任强和陈小霞不合是真，但任强不傻或者说很聪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陈小霞的关系是休戚与共、唇亡齿寒的。 第198章 送钱 “其实也没啥，我就是发现任强爱到游戏厅玩游戏，我就跟着他去了两趟游戏厅，他喜欢玩大满贯，我碰巧就擅长玩这种赌币子的游戏，就给他支了两招，他之前对我还挺有敌意的，架不住我软磨硬泡，一来二去的我们俩也能说上话儿了，我就挑拨呗，嘿嘿！” 吴晓东干笑了两声。 以前张一鸣经常在电视访谈的时候听到吴晓东的这种笑声，亲耳听到的时候越发觉得这笑声有点尬。 “你不跟我说任强这个人多疑嘛，我就使劲说陈小霞的坏话，把我这辈子学到的所有形容女人心狠这一类的话都用上了，本来任强之前还犹豫，结果那天不知道咋地了，任强忽然找到我，说我说的对，陈小霞就是个女骗子，让我实名举报陈小霞，需要啥证据他都给我提供，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别把他卖了，所以就” 吴晓东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一直到公安局立案侦查查封了陈小霞的洗化用品公司他才相信是真的。 “嗯，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是陈小霞她咎由自取，吴哥，那你有没有听说那些违法获得的投资的钱的去向？” “我听说好像都被挥霍了，任强也就是因为没分到多少钱才对陈小霞产生不满的！” 张一鸣暗忖，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 “吴哥，我今儿来是想要求你帮忙的。” “帮啥忙？你可别跟我说求，有啥事儿你就吱声，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没二话。” 吴晓东对传销是从骨子里迸发出的痛恨，所以能把传销组织消灭他是由衷的高兴，更何况，如果没有张一鸣，他可能已经流落街头，哪还能有现在这么好的工作，吃穿不愁的，他心里是把张一鸣看成了恩人的。 “这是两万四千块钱” 张一鸣从马俊那儿问出来了，他奶投了两千块钱，加上自己老妈和街坊邻居投进去的，一共是两万四，所以他提前把钱准备好了，现在从书包里掏出来，放到了吴晓东身前的空货架上。 “小小鸣，这是干啥啊，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吴晓东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家庭条件不好，母亲缠绵病榻多年，父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失踪了下落不明，从小到大，他见到一百块钱面值的钱的机会都不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骗进传销组织，就是因为他太渴望钱了。 但现在，张一鸣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掏出了两万多块钱，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吴哥，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张一鸣能理解吴晓东现在的心情。 “这个钱呢，是我爸下岗的买断钱，不是我的。” “那你拿来是要干啥，这么多钱你爸知道不？” “知道，这钱就是我爸让我拿来给你的。” 张一鸣又开始了睁眼说瞎话模式。 “你爸？给我钱？” “不是给你，是让你把这些钱交给我妈。” 吴晓东看着张一鸣，更糊涂了。 张一鸣他爸下岗买断的钱，他爸让张一鸣拿出来给他，让他再交给张一鸣他妈，这是绕的什么圈子啊？ “实不相瞒，我妈也在陈小霞那投了钱，这事儿一出，我妈上火的不行，我爸就合计通过你，让我妈以为这钱是公安局追回来的，省得他上火。” 吴晓东这才恍然大悟。 “你妈也被骗了？” “嗯，你不是还去过我家嘛，结果被我妈用铁锹撵出去了。” 说到这件事儿张一鸣有点不太自然，他妈表现的的确是有点太彪悍和泼辣了。 “那个是你妈？哈哈哈” 张一鸣一说完，吴晓东立刻就知道了张一鸣说的是谁，他真没想到，那个陈小霞的坚决拥护者竟然是张一鸣他妈。 “哦，我才明白，你这么拐弯抹角、费劲八力的找到我，让我举报陈小霞原来就是为了把你妈从骗局里拉出来啊？你小子真是用心良苦，孝心一片啊，行，这事儿就交给我，晚上关店我就把钱送过去。” 吴晓东恍然大悟，看向张一鸣的眼神更多了几分钦佩。 一个心中有孝义的人，人品自然是不会差的。 “这是名单，你一起给我妈，做戏做全套。” 说完，张一鸣又把自己之前整理出来的名单交给了吴晓东。 “行行行，你小子真行，放心，不为别的，就为你小子这份心，吴哥就肯定不能把这事儿办砸了。” 吴晓东满口答应。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张一鸣也没多停留，吴晓东现在一个人管着整个调料店，挺忙的，他不好多耽误人家。 吴晓东说话算话，晚上，张一鸣一家刚吃完饭，桌子还没收拾，大门就响了。 “妈，有人找你！” 大门是张一鸣开的，两个人站在门口对视了一眼，之后张一鸣扭头对屋里喊。 “你来干啥？” 范玲玲的手里还抓着几根筷子，看到站在大门口的吴晓东，范玲玲的脸色不太好。 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也就是说，之前吴晓东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可是她当时固执己见不听，现在吴晓东又上门，范玲玲就有种自己被打脸的感觉，语气和脸色自然都不太好。 “大姐，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送钱？送啥钱？” 范玲玲一脑袋雾水。 “大姐，能不能让我进屋儿说啊，我这包里装不少钱呢，站在门口不合适。” 范玲玲看着吴晓东，眼神充满怀疑和戒备。 张一鸣和吴晓东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都颇为无奈。 “那你进院儿！” 范玲玲想了想，让吴晓东进了院儿，但也仅仅是进院儿，完全没有让吴晓东进屋的意思。 “啥钱？咋回事，你说！” “大姐，是这样的，陈小霞的公司已经被查封了，公安局立案侦查之后已经确定陈小霞的行为就是非法组织传销和非法诈骗，把公司的账户也一起封了，因为我是举报人，对你们这些受害人的情况也很熟悉，公安局这边就委托我，把你们这些受害人的钱按照记录送到你们手里，您看，钱都在这儿呢！” 说完，吴晓东就从包里把用报纸包着的两万四千块钱掏了出来。 范玲玲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 第199章 得奖 “大姐，一共是两万四千块钱，我统计了一下，名单上有不少都是大姐介绍过去的，我就不一家一家去跑了，大姐辛苦下，帮我把这些钱都还回去就行了。” 说完，吴晓东就把手里的钱和名单一起塞到了范玲玲的手里。 范玲玲手里的筷子噼里啪啦的都掉在了地上。 她像是不相信一样，将钱外面包着的报纸刷刷的几下都撕下来，当看到里面真的是一张一张捆在一起的蓝哇哇的百元大钞，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像是泄洪的水一样倾泻而出。 真的是钱，她被骗走的还有那些她介绍过去的那些街坊邻居和姐妹的钱都回来了。 范玲玲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真的想抱着谁放声大哭，天知道，她这几天夜夜失眠，睁眼到天亮，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大姐，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啊，还有别的受害者家要走访呢！” 看到范玲玲的情绪有些失控，吴晓东不好意思再待。 “大兄弟，进屋儿喝口水再走！” “不用了大姐，我还有事儿呢！” 对于这迟来的邀请吴晓东有点不太适应了反而。 “大兄弟，之前是大姐不对，你来家里劝我，我不听，还对你你别怪大姐啊！” “大姐说哪儿去了，我咋能怪大姐呢，人之常情，也是我准备工作做的不到位就贸然登门，和大姐没关系。” “不不不，是大姐太固执了，不识好赖，大兄弟，我真是真是不知道咋谢你好了。” “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况这钱” 吴晓东一激动差点说走嘴，好在范玲玲心情激动，大脑皮层处于极度亢奋之中，对此没有任何的察觉。 “这钱我一定一分不差的都给还回去，你就放心，大兄弟。” “嗯，得嘞！大姐，那我先走了啊！” “那就不耽误你办正事儿了，以后有机会到家里来玩啊！” “嗯，好说好说，那我走了啊！” “鸣鸣，送送客人。” 张一鸣点点头，就和吴晓东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 “小鸣，我刚才演的咋样？没露馅？” 一直到出了胡同，吴晓东才压低声音问道。 “演技精湛，炉火纯青，吴哥这演技都能去好莱坞了。” “你可别埋汰我了，没露馅就行，小鸣，陈小霞骗的人可不止你名单上的那二十几个，别人的钱都没追回来，这事儿早晚瞒不住啊！” “到时候再说，走一步是一步，吴哥，你赶紧回去，今儿谢谢了啊！” “和我客气啥，别说就是跑跑腿儿，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啥事都好使。”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就对了，那我先回店里了，你也赶紧回去！” 张一鸣一直目送着吴晓东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转交才转身回家。 “我是真没想到这钱竟然能追回来，真得谢谢咱们这些人民警察啊，真是替老百姓排忧解难，我这真是激动的” 张一鸣进屋，就听到范玲玲和父亲张河山叨咕，语气还是兴奋的不行。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钱能这么快追回来，桌子你先别收拾了，洗洗手，赶紧把钱给人家都送回去，让大家伙儿少上火一会儿是一会儿。” “嗯，我这就去给大家伙儿送钱。” 范玲玲也没坚持，直接把围裙摘了，又洗了把手。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这么老多钱在身上装着，我心里没底。” 范玲玲把钱装到自己的布兜子里之后，还觉得有点不放心，转头对丈夫说道。 “没事儿，也不远走，都是东西两院儿，没啥事儿。” 张河山不喜欢串门，而且他也知道，这些街坊邻居之所以会投资，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媳妇儿的缘故，虽然这钱追回来了，但他还是觉得有点脸上过不去。 “爸，你就跟我妈一起，这马上过年了，小偷啥的也多，眼瞅着又要黑天了，你跟着我妈一起给她壮壮胆儿，再说了，我刚才扫了一眼，上面好像还有马俊他奶的名儿呢，马俊家离咱家还得过好几条道呢！” 范玲玲知道自己丈夫的个性，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所以也不好勉强，但听到儿子的话，还是期待的看着丈夫。 “那就走！” 张河山犹豫了几秒钟，站了起来，随手把自己的狗皮帽子扯过来戴上了。 范玲玲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了一抹微笑。 “鸣鸣，桌子就先这么放着，不用你收拾，你赶紧进屋儿写作业去，我和你爸得晚点回来。” “知道了，你们去！” 看着母亲和母亲前后脚儿出了屋儿，母亲的脚步都好像有点要飞起来，张一鸣不由得扯扯嘴角笑了。 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的话，真的是事事难为啊！ “生活总是麻烦不断，到现在我还没习惯，都说钱是王八蛋，可长得真好看，慌慌张张匆匆忙忙，为何生活总是这样” 张一鸣围上了母亲的围裙，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哼起了前世他很喜欢的一首歌。 果然，晚上差不多十点半，父母亲才回来。 不仅如此，半夜张一鸣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还听到了某种羞羞的声音。 他是过来人，尽管上辈子清心寡欲，做这羞羞事的又是自己的老爸老妈，但回到房间之后张一鸣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些片段，他上辈子唯一有过身体关系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范玲玲的脸色好的很，如同一朵盛放的玫瑰，饱满的还带着香气。 张河山虽然还是一样严肃的神色，但眼角还是柔和了许多，而且张一鸣发现父亲的眼神总是若有似无的追着母亲的背影，不由得暗暗发笑。 “鸣子，你可以啊！” 早上，张一鸣刚进教室，就听到了马俊嗷的一嗓子，然后也发现全班的同学看向他的眼神儿都很奇怪，特别是刘芳，好像要把他看成骨头渣子。 “一大早咋咋呼呼的干啥？” “干啥？我兄弟得了明湖市作文比赛二等奖，我能不咋呼吗？全市二等奖啊，我兄弟，我咋呼怎么了，我不仅要在咱班咋呼，我还要去操场上咋呼呢！” 马俊兴奋的不行，最近因为给刘芳补课，他每天比以前能早来差不多一个小时，听说张一鸣得二等奖之后，他噔噔噔的跑到计算机大楼旁边的宣传栏那去看了，张一鸣的名字就排在第二个。 “切，一个二等奖，还好意思嘚瑟，有本事拿第一啊！” 果不其然，刘芳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200章 一切开始好转 “有本事你也得啊，连决赛都没进去，好意思说别人？” 知道张一鸣得了全市二等奖，李佳也觉得自己脸上有光似的，现在听到刘芳这么贬损张一鸣，李佳立刻不干了。 “是，我是没进决赛，那也比连作文都不会写的人强。” “你” 李佳作文不好，而且不好到了一定程度，张一鸣记得前世里有一次考试，出的题目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以此为题写一篇议论文，结果李佳把小猫钓鱼的故事写了上去，被全班的同学当成笑话笑话了差不多一个月，现在刘芳这么说，完全就是对着李佳的心口捅刀子。 “作文写的不好可以练习，人品不好再练也是白费。” 张一鸣看着刘芳，淡淡的说道，然后就进了教室。 “张一鸣，你说谁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没有重复说话的习惯。” 说完，张一鸣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全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张一鸣。 他们发现，以前这个他们都没看在眼里的张一鸣太出乎意料了，不仅写作文写的超级牛逼，关键是怼人的这个本事，真是啧啧，面对班花儿竟然能张的开嘴，半分情面不留。 刘芳被张一鸣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人品差，气的眼圈发红，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只能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马俊完全没想明白，本来是好事儿啊，咋就会突然变成这样儿了？ “刘芳，你别哭了行不，鸣子他不是说你，他” 马俊不知道咋解释了，张一鸣刚才很明显就是针对刘芳的，可是看到刘芳哭，他又心疼的不行，一时间急的抓耳挠腮。 “李佳，要不你帮我劝劝她呗！” “我可没有你那么贱！” 李佳白了马俊一眼，把自己的椅子往外面挪了挪，离刘芳远了点儿。 “这么看我干啥？” 张一鸣坐下后，就看到盖猛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没啥，我就是没想到你能那么怼刘芳。” “咋地，你也心疼啦？” “胡说啥，我不喜欢刘芳那样儿的，盛气凌人，谁都瞧不起似的。” “哟，那你喜欢啥样儿的？” “我就喜欢王语嫣那样儿的。” 噗！ 张一鸣被盖猛的话逗的差点没笑出来，这小子还行不，人家好歹都说喜欢个周慧敏、邱淑贞、林青霞张曼玉一类的，他倒好，直接把王语嫣整出来了。 “行，有志向，哥们儿支持你！” 张一鸣一边摇头，一边把英语书翻了出来。 一个习惯的养成周期是28天，张一鸣觉得说的很有道理，除了最开始那十几天有点难进状态，现在，每天早上背单词已经变得非常的顺其自然了，拿英语书也成了条件反射。 现在，很多事儿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很快就可以集中精力学习了。 这一周过的很平静，几乎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因为被打的挺严重，曹鸿翔和方坤都请假在家没来上学，张一鸣也眼不见心不烦，这中间王皓来找过他一次，说是侯秃子让人来找他，让他带着他自己的兄弟负责照看一下三高中附近的一片儿区域。 说是照看，其实就是侯秃子给王皓的考验，看看他的能力行不行，如果行的话，以后可能就让王皓正式跟着他混了。 这是王皓自己的选择，所以张一鸣没有多发表意见。 周末的时候，张一鸣接到了李振庭的电话，李振庭一开口，张一鸣就猜到了，白城那边的单子谈下来了。 “小鸣，你猜猜，多少台？” 李振庭的语气异常兴奋。 “三百台？” 张一鸣估算了一下数量。 “哈哈，四百二十台，和之前运输队的价格一样，不过得给一台扣两百” “行，别说两百，就是五百这个单子我们也是大赚特赚。” 张一鸣也没想到这个单子竟然会这么大。 他前世里签的单子自己都记不清楚数量，对于这种类型客户的要求他当然清楚，回扣这事儿太正常了，没有舍就不会有得，做生意，其实也就是个舍得的过程。 “你是不知道啊，这个雷风真是福星，这次要没有他，单子还真就未必能谈的下来。” 李振庭的笑声一直没断，雷风的声音也在电话的另一边，不过声音不大，加上环境嘈杂，张一鸣没太听的清楚，不过想来也是谦虚的话。 “小鸣，我这两天抓紧时间签合同，你和刘雄那边订配件儿，我回头再往谭红梅账户里打十万块钱，这货款不能让你一个人出。” “行，你合同一签下来，我就让刘哥发货。” 挂了电话，张一鸣的心情也好的要飞起来。 四百二十台，他和李振庭五五分，即使拿出一部分利润给雷风，剩下的利润也是相当惊人的。 只是，四百二十台的安装量也挺让人头疼的。 王发走了，刘天宝和贾鹏飞也不在了，现在想要找到合适的人手不容易。 挂了电话之后，张一鸣就给刘雄打了电话，听到张一鸣和李振庭这边很可能又会谈下个大单子，刘雄也挺兴奋。 “小鸣，刘哥也不跟你撒谎，跟你学了组装汉显机之后，我这边就干上了，这才半个月，你刘哥就挣了十几万，这功劳都是你的，跟你谈钱伤感情，但这个情儿刘哥不还心里也不舒坦，这样，你以后再从刘哥我这拿件儿，就按成本价儿走，刘哥就当帮你白跑个腿儿，一分不赚。” 刘雄的语气也和李振庭差不多，他自己也没想到，组装机的利润能有这么大，而且市场需求量也大。 “哈哈，刘哥，你这么说就外道了，就是你不跟我学，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也能从别人那学着，咱俩之间用不着扯这个，一码归一码，你就是先帮我扣点件儿，等这边合同一落实，保证我有件儿就行。” “这个你放心，你刘哥我现在牛逼了，回来之后谈了好几家大代理，你猜，我和谁家合作了？” 刘雄一副明显的卖关子的语气，隐隐还透着几分嘚瑟。 张一鸣的心一抖。 第201章 物色商铺 “小鸣，你倒是猜啊，你小子脑瓜一向好使，我看看这回你能猜着不？” 刘雄在电话一端跟张一鸣开起了玩笑。 “青川电子厂。” 张一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诶呀我去，你小子可以啊，这都能猜出来，我说我谈了几个大代理，也没跟你说是做甲方还是乙方，你咋就能猜出来呢？” 刘雄觉得张一鸣着实厉害的有点玄乎。 “刘哥你在东湾的通讯行里基本上也是大佬一级的人物，啥场面啥世面没见过，能让你这么兴奋的事儿不多，放眼整个东湾，最不好搞定的就是青川电子厂，而且你上次回去之前，就已经有了想要和青川电子厂合作的意思了。” “我真是服了，听你小子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是挺好猜的，唉，可惜你小子现在还在念书，要是能来东湾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啊！” 刘雄啧啧的感慨了一句。 “刘哥，能和青川电子厂合作是好事，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 “啥话？你说。” 对于张一鸣的话，?刘雄也好李振庭也好，都是很重视的。 “迪科通讯的老板和青川电子厂肯定有着某种联系，虽然迪科通讯和刘哥你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但毕竟王发的事儿在前，凡事多留个心眼儿总没错。” “嗯，你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我跟青川电子厂刚刚签订了合作协议，还没有开始合作，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对了小鸣，王发来东湾了？” “是。” “你知道那小子在啥地方不，老子要是见着他，非得揭了他一层皮不可，这龟孙子。” “刘哥，这是我和王发之间的事儿，我会处理的，你就安心的做你的生意，给我做好后勤保障就行。” “也行，反正你小子有主意，那先不说了，我这有客户来了。” “嗯。” 挂了电话，张一鸣到了轻工市场所在的街上。 他现在想要给母亲物色一个地理位置、户型相对都能不错的店铺，经过这段时间的试营业，手抓饼的前景基本上还是不错的，等到开了店面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增加一到两款主打的食品，店铺慢慢的就会做起来。 其实早在有想让母亲开食品连锁店之前，他就已经大概确定了店铺的位置。 整个通远县，步行街虽然是最繁华的，但出于对文物、古建筑的保护，虽然房屋能够被用作商用，却不允许经营餐饮等对房屋产生污损的行业，而除去步行街，第二繁荣的位置就是轻工市场所在的南顺街道。 南顺街道的交通岗是通远车流量最大最集中的地方，一侧不仅有轻工市场，后身还是通远县的粮食批发市场和农贸市场，还有一所小学，微微往后一点就是居民区，客流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是这边的商铺，绝大部分面积都很小，和张一鸣心里打算的连锁店的形象差的多。 此时正是中午，阳光很好，张一鸣从交通岗过去之后，就开始仔细的查看各个店铺的情况。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条路张一鸣反反复复的走了三次，合适的店铺很少，好容易看上一个还算可心的，但又是房主自己做钟表维修生意的不出租。 一圈下来，张一鸣很受打击，不由得怀念起未来那遍地都是房产中介的时代，手机一打开，各种租房、买房的app随处可见，想要哪的房子动动手指头就有中介客服主动联系，足不出户就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哪像现在啊！ 就在张一鸣打算打道回府换个时间再来的时候，就看到刚刚那个开钟表店的男人急匆匆的朝着他走过来。 “小兄弟，你等一下。” 张一鸣微微一愣，不知道这男人咋突然会喊住自己。 “叔，有事？” “那个房子的事儿，咱俩再商量商量，先到屋儿里坐会儿。” 嗯？ 张一鸣看着眼前瘦瘦高高的男人，心里极为疑惑，刚才他跟着男人说想要租商铺的时候，男人可是想也没想的就一口拒绝了的，这眨转眼的功夫就变了主意了呢？ “行。” 不管是因为啥，张一鸣对这个男人的店面是挺满意的，要真是能拿下来，那绝对是好事一桩，管他的呢！ 和刚才的情况大不相同，男人对张一鸣很热情，张一鸣进屋儿之后，男人就把里侧的一个垫着海绵垫的椅子给张一鸣推了出来让张一鸣坐，又倒了热水，之后还抓了点花生瓜子放到了张一鸣旁边的桌子上。 “叔，你刚才不是说你这房子不往外租嘛，改主意啦？” 张一鸣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问题，毕竟这男人前后态度的反差太大了，一个是数九寒天一个是阳春三月，别说张一鸣，但凡是个人应该都能感觉出来。 “小兄弟，是你要租房子？” 男人没回答张一鸣，而是上上下下的从头到脚的打量张一鸣，这种打量带着几分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 “叔觉得不像？” “那倒不是，小兄弟看起来年纪不大啊，还在上学？” “上学不上学和租房子有直接关系吗？叔是怕我没钱付房租？” 男人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太好，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小兄弟，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行，这房子就租你了，你想啥时候用房子？” 嘎。 张一鸣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男的是闹哪样。 “叔，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你这前后态度反差太大，如果不明白咋回事，这房子我不敢租。” “你放心，房产证、土地证、契税证、印花税的证我这都有，房子肯定是我的，绝对不能骗你。” “我不是怕房子有问题。” “那是怕我有问题？小兄弟，我老熊在这开钟表店好几年了，这左右邻居的都认识我，家也就在农贸市场后面住，房子你放心租，你想啥时候用房子，我就啥时候给你腾地方。” 张一鸣看着对面自称老熊的男人，他倒不怀疑这个男人说的话，他只是很纳闷，在他刚刚离开之后难道是发生了啥？ 可是能发生啥呢，一共才七八分钟的时间。 第202章 神速签协议 “这样，一个月六十块钱的房租，水电费按照电表水表走，用多少你自己交多少，打租的方式你看着来，一个月一给一季度一给都行，随你手里的钱方便。” 听到老熊的话，张一鸣不仅是疑惑，而是有点后背冒寒气的感觉。 这个地理位置，一个月六十块钱的房租简直和白用一样，还有租金，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付房租还有看手里钱方便的。 “叔，你这房子我的确挺相中，你开出的这些条件我敢说整个通远县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开出来，按理说我不应该拒绝，但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是本着凡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原则，如果叔不能告诉我真相，那这个房子白给我用我也不会用。” 说完，张一鸣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就站了起来。 老熊看了一眼张一鸣，眼睛不着痕迹的往里面的小隔间瞥了一眼，这个小小的动作一点不差的落在了张一鸣的眼里，他越发的肯定，这件事不简单。 “唉，小兄弟，你看着年纪不大，脾气还挺犟，实话实说，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报恩。” 报恩？ “叔，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 “是，我们是第一次见，但我侄女你肯定不是第一次见。” “你侄女？” 张一鸣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一个姓熊的女孩，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之后，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嗯，那天下大雪，你在农贸市场救了个小女孩，那个小丫头就是我老熊的亲侄女。” 竟然会这么巧？ 那么说，在隔间儿里的就是 老熊的话一说完，隔间的帘子就掀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梳着羊角辫、皮肤白皙、眼睛像是会说话的一个小姑娘，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事后张一鸣也没有多做停留，但他却记住了这个小女孩的眼睛。 “老叔，你你不是不说不告告诉他的吗？” 张一鸣知道女孩是聋哑人，所以听到她含混不清的声音，没有觉得奇怪。 “哥哥哥好。” “你好小妹妹，你记得我？” 张一鸣的语气很温柔，这样的小女孩想让人不喜欢都难。 “记得，记得哥哥。” 熊子晨看着张一鸣，眼角的笑容很开心。 “小兄弟，这回你放心了？刚才你过来问房子的时候，晨晨就在里间，她跟我说，你就是那天救她的人，说实话，晨晨虽然先天有点问题，但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那天的事儿之后，我们全家上下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碰着，这也是天意。” 老熊说的很诚恳，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己的侄女，眼睛里都是宠爱。 “叔，这回我明白是咋回事了，但是我那天救这小妹妹完全是无心之举，当时的情况不管是谁看着了，也不会不管的，你们完全没必要因为报恩就把自己家开的好好的钟表行给关了，而且我也不会接受。” 张一鸣说完，又转头看向了熊子晨。 “小妹妹，看到你能好好的哥哥就很开心了，哥哥不需要你和你家人的报答，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哥哥的话，那就好好学习，过的快乐幸福就行了。” 张一鸣说的很认真，他救熊子晨其实并没有熊子晨和她家人想的那么崇高，他不过是自我救赎，求得自己心灵的安宁罢了。 “哥不是报报答，是我我叔” 听到张一鸣的话，熊子晨显得很着急，越是着急，话就越是说不好，急的一张脸通红。 “小兄弟，你理解错了，我把房子租给你并不是为了报恩，你也看着了小晨的情况，我哥我嫂一直都想送小晨到东湾去做康复治疗，但他们两口子工作特殊，都离不开，我早就想把这个钟表行关了带小晨去东湾做康复治疗，我哥嫂都拦着不让我关，现在正好你要用房子，我就不信他们俩还能拦着我不让关。” 老熊一边说一边笑，还有几分中年人的狡黠。 “哥老叔说说的是真真的。” 好像是怕张一鸣不信，熊子晨一边说一边抓住了张一鸣的手，摇晃了两下。 “小兄弟，你就别犹豫了，这房子你就放心用，啥毛病没有，你这边一定下来，我晚上就跟我哥嫂说，礼拜一我就带小晨去东湾。” 老熊急不可待的劝着。 熊子晨也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张一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房子我就租了，不过租金六十块钱肯定不行，按照周围房子的租金算，一年一交房租，这个条件行的话咱们就签协议，不行的话那就” “行，小兄弟你说啥是啥，我没念过啥书，大字不识几个，你写个协议，我这就签字，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呃！ 张一鸣看着老熊，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脾气还挺急，这又不是买菜，给钱就能拎回家。 “协议我回去写，我明天再把协议带过来。” “不用不用，我这有现成的纸和笔，你就写，咱也没那些啰嗦，就写上多少钱一个月就行呗，来，这是纸这是笔。” 老熊是癞蛤蟆吃秤砣铁了心的要立刻把事儿定下来，好像怕张一鸣跑似的。 张一鸣无奈，只能拿起笔开始写协议。 “不行不行，这个价儿太高了，我哥嫂要是知道我收这么多房租非得骂死我不可，就九十。” 张一鸣写的月租一百二，老熊看着就嚷嚷上了。 “那这房子我就不租了。” “你这小兄弟咋这样呢，动不动的就不租了，那一百，再多就不行了。” “一百一。” “不行，一百。” “行，一百就一百。” 张一鸣拗不过老熊，只能点头。 他自己觉得这氛围很古怪，人家讨价还价都是为了把价格杀下去，他倒好，费劲八力的想要给人家加价，老熊就更不用说了，急头白脸的非要给自己便宜，如果市场经济下的买卖双方都像自己和老熊一样，那市场就和谐了。 “妥了，这事儿就成了，回头我就把我这些东西都拉家去，桌椅板凳你留着用，不用的话直接给我塞到隔间里就行。” 张一鸣的协议刚一拟完，老熊就抓过笔把自己的大名签了上去。 “叔，这还有一张，协议一式两份。” “你这小兄弟还挺讲究，我还能怕你跑了咋地，这个给我就中了。” 第二份协议老熊没签字，像是团抹布似的团成一个纸团直接就扔了，看的张一鸣再次目瞪口呆。 第203章 忽悠老妈 “叔，我还有件事儿得麻烦你。” “中，你放心，这事儿包在叔身上，你爸妈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修了八辈子的德啊！” 呃！ 张一鸣知道老熊这是在夸他，但咋听咋觉得这话特别奇怪呢。 都交代完之后，张一鸣打算回家了。 “哥哥我叫熊子晨。” 熊子晨口齿不清楚，但熊子晨这三个字说的却很清晰。 “嗯，哥哥记住了，到了东湾，一定要努力的做康复训练，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够做的特别好。” 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小女孩，张一鸣内心也觉得挺感动的。 前世里熊子晨丧生在车轮下，生命凝固在十二岁，但这一世，她能够和所有的同龄人一样，健康的长大，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美好的事情了。 离开钟表行之后，张一鸣的心情挺好的。 最近的一切好像都变得顺利起来，比如今天这事儿，真是从天而降下来的好运气。 张一鸣一边走，一边在脑袋里措了一下词。 “妈，最近手抓饼卖的咋样？” 下午范玲玲收拾完了第二天出摊用的材料之后，张一鸣凑到范玲玲身边闲聊。 “儿子，你那个广告打的好啊，这两天不到八点钟饼就卖完了，不少人都是看了那个广告特意过来买饼的，你小子功不可没啊！” 提到这事儿，范玲玲觉得很骄傲。 “嘿嘿，那也得是我妈的手艺好，做的手抓饼好吃，否则广告打的再好也是白扯，一锤子买卖肯定做不长啊！” “你小子这嘴也不知道随谁，你爸平时连声儿都不爱吱，你倒好，嘴巴跟抹蜂蜜了似的，净捡好的说。” 范玲玲嘴上说，心里却美的像是开了花儿。 女人本来就是感觉动物，所以才催生了那么多光靠花言巧语蒙骗无知少女的渣男。 “我说的是实话啊，妈，你想没想过开个手抓饼店？” “开店？那得多少钱啊，现在出摊，除了买菜买面没别的费用，咱做的是小本儿买卖，摊子不能铺那么大。” 听到儿子的话，范玲玲立刻拒绝，她是个很保守和传统的人，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加上之前投资被骗，更是让范玲玲对这种事极为抗拒。 “妈，你这么激动干啥啊？” 看到母亲的反应，张一鸣觉得很好笑，看来陈小霞事件给母亲造成的影响还真的是挺大的。 “没激动啊，妈说的是实话，你现在还小，虽然聪明，但有些事儿还是想的少，咱们这种家庭，祖宗几辈都是土里刨食儿的，就没有做生意的脑子，也不是大富大贵的命儿，你啊，还是好好念书，以后给妈当个干部啥的妈就知足了，老张家也祖上有光。” 自从知道了张一鸣作文得了全市二等奖之后，范玲玲就越发的笃定，张一鸣未来是一定会拿笔杆子当干部的，每天类似的话都能说上几遍，张一鸣已经见怪不怪了。 “妈，我才高一，以后的事儿还早着呢，你猜我为啥会突然问你这个？” 张一鸣原本是想引着母亲自己说出来想要开店的事儿，但很明显，这个套路不成功，张一鸣只能直接切入了。 “为啥？” 范玲玲把手里的毛衣针放在一边，看着儿子。 “我今天到南顺街那边溜达了一圈，看到一个店面往外出租，位置、户型都特别好。” “你到南顺街那去干啥？特意去看房子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范玲玲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 之前丈夫说让张一鸣不要参和大发通讯的事儿，态度严厉她还有点不赞同，认为丈夫有点小题大做了，可是现在听到张一鸣说到南顺街去看房子，范玲玲心里也不舒服了。 “鸣鸣，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是，咱家的条件是不算太好，但也用不着你里里外外的忙活，我和你爸那时候条件不好，又赶上上山下乡，想念书都没机会，你现在赶上好时候儿了，千万不能不务正业。” 连不务正业都说出来了，张一鸣由此也能感觉到母亲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但没办法，这事儿要是不落实了，他也不能消停。 “妈，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啊，我今天去那溜达，看到个房子出租，如果是一般的出租也就算了，我也不会特意跟你提，主要是这个房子出租的条件太吸引人了。” 张一鸣前世里谈了二十几年的生意，自诩对人心还是能够把握的到位的，更何况对面坐着的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他当然知道怎么说能够勾起母亲的兴趣，转移母亲的注意力。 “啥条件？” 果然，范玲玲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教育儿子的事儿忘到了一边儿。 “这个店原来是开钟表行的，生意也还行，但这家孩子身体出问题了，要赶紧到东湾去做康复治疗，店面急着往出兑，这还不算，我跟这家老板聊了，他就像兑个干餐饮的。” “这是为啥？” “他家挺信那个的，找大师给看过，说是他家人气儿差，所以家里不仅子嗣单薄身体也都不是特别好，如果把店兑给干餐饮的，烟熏火燎的有烟气儿不说，天天吃饭的人迎来送往，人气儿也旺，对他们家的子孙缘儿有好处。” 张一鸣说的一本正经，亦真亦假。 范玲玲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儿子，主要是她这儿子太聪明，也太早熟，比她这个当妈的强太多，还有就是，这事儿咋听咋有点玄乎。 “妈，这个店的位置真的是特别好，最重要的是，你猜租金是多少？” 张一鸣打算直接扔出杀手锏了。 “多少？” “年付的话，50块钱一个月。” “五十块钱一个月？不可能，南顺街是啥地段儿，在郊区租个房子一年还得二百多块钱呢，那个地段租金50？不可能！” 范玲玲摇头。 “妈，我骗你干啥，我就问你，如果真是这个价儿的话，这个店面你是租还是不租？” “租，一年600块钱，干啥不租！” 范玲玲想也没想的就说道。 张一鸣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起来。 “那咱俩现在就去看，这么好的事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要是让人捷足先登了，那就没后悔药吃了。” 一直到交完了定金，范玲玲还晕着呢！ 这就租了店面了？ 她这就要开店自己当老板娘了？ 第204章 实地考察 “叔，谢谢啊！” 趁着母亲范玲玲兴奋的在店里来回查看的时候，张一鸣压低声音对老熊说道。 “谢我干啥，主意是你出的，钱也是你给的，我就是说两句话，配合一下，跟何况，你对我们熊家的恩情可不是我这几句话就能报答的。” “叔，这事儿就别提了，行不？” “行，不提就不提，嘿嘿！” 老熊很配合，不管范玲玲问啥，老熊都回答的特别特别的耐心和仔细，范玲玲的心情好到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范玲玲端着饭碗，嘴上还一直挂着笑。 “我妈没跟你说？” 张河山看着自己媳妇儿一脸的傻笑，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不由得用眼神询问张一鸣，张一鸣也觉得好笑，一边夹了一块冻豆腐扔到嘴里，一边嘟囔着嘴问。 “啥事？你们娘俩正的神神秘秘的。” 张一鸣一说，张河山就知道了，张一鸣是知道发生了啥事的。 “妈，你赶紧跟我爸说，看我爸都没心思吃饭了。” “没大没小。” 张一鸣说完，被张河山瞪了一眼。 “你跟你爸说！”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此时范玲玲，前几天因为投资被骗而带来的阴霾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我妈要当老板娘了。” “啥意思？” 张河山有点没反应过来。 张一鸣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儿删删减减、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遍。 “挺好，这回就不用风吹日晒的了。” 张河山淡淡的说了一句，却没有范玲玲的那种喜悦，相反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失落。 张河山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任何男人都有自尊心，更何况是原本就大男子主义的张河山，自从食品厂宣布破产对外出售之后，张河山就一直都被这种情绪压制捆绑着，虽然没有爆发出来，情绪却一直都游走在边缘。 范玲玲当然也知道，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的就淡了。 张一鸣心里微微叹息。 看来他还得抓紧时间搞定食品厂的事儿，只要这件事儿一天不落实，父亲的情绪就好不起来。 店面已经租下来了，而且里面的格局、空间布置都很好，需要改动的地方并不多，为了不让母亲再唠叨，张一鸣没有再过多的参与这件事，只是拐弯抹角的跟母亲揽下了办理品牌商标的事儿。 租下店面的第二天，张一鸣一早就给谭红梅打了电话，两个人约好了半个小时后在汽车站见。 “小鸣，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现在食品厂还没到我们手里呢！”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食品厂在法律上已经是属于我们的了，到我们手里是早晚的事儿，我们现在需要提前落实好产品生产的准备工作，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节省时间，也能方便我们制定下一步的生产计划和市场推广计划。” “好，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 谭红梅的语气把张一鸣逗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一鸣和谭红梅要去的地方是良砂堡子，距离通远县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其实，现在的良砂堡子并不出名，如果非要说它让人知道和记住的地方，那就是它的穷。 一直到2010年之后，良砂堡子才因为出了硒矿陡然富起来，在此之前，都是整个明湖市最穷的地方。 现在可能很少有人知道硒这种化学元素，但在未来，随着饮用水市场竞争的越发激烈，富氧水、富锶水，富硒水层出不穷，富氧水后来被证实完全是虚假广告，富硒水却是真实有效的。 而且，硒是一种对动物和人都非常有益的化学元素，但在无添加的饮用水里，硒的含量几乎为零，不管是动物或者人想要摄取硒这种化学元素的渠道也很少。 张一鸣想要去考察的这个良砂堡子，不仅有硒矿，而且因为山多，山泉水也非常的充裕，林区植被茂盛，可以被称作天然氧，这样的幻境灌装出来的水，品质必然是一流的。 “小鸣，你真决定了要生产灌装水？” 在去良砂堡子的客车上，谭红梅再次忍不住问了一次。 “谭姐，你觉得我是开玩笑的吗？” “开玩笑倒不像，我就是觉得不真实，上次你在校庆上打了水的广告，我听到的可没一句好话。” 谭红梅实话实说。 “哈哈，没有好话就对了，你没听过嘛，阻力越是大，就证明他们所阻拦的这个新事物的生命越强，未来所爆发的力量也最可怕，梵高活着的时候，大家都说他是疯子，他的画当然也无人问津，但现在梵高的画千金难买，这和咱们的饮用水是一样的，现在不被认可，终究有一天，所有人都会举着我们生产出来的水走在大街小巷。” 张一鸣的眼睛是看着窗外的，声音也不大，却让谭红梅的心再次被震了一次。 她收起了自己的那些怀疑和不确定，也和张一鸣一样，看向了窗外飞驰而过的山和树。 “大爷，和你打听一下，这附近哪的山泉水最多啊？” 下了车之后走了差不多两里地，就进了良砂堡子村，张一鸣看到村口站着个拿着烟袋锅子抽烟的六十来岁的老头儿，走上前去打听。 “山鸡腿？我在良砂堡子生活了七十年，就没看过山鸡，哪来的山鸡腿？” 呃！ “大爷，不是山鸡腿，我说的是山泉水，喝的那个山泉水。” 张一鸣加大声音，又问了一次。 “沙子堆？你找沙子堆干啥，你哪的啊？” 呃！ 张一鸣无奈，谭红梅则是在一边儿被逗的抿嘴笑个不停。 “大爷，您老慢慢抽烟，我们先进村了。” 张一鸣放弃了。 “你们谁啊？哪来的啊？” 大爷没听着张一鸣的话，看到张一鸣和谭红梅往村里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哈哈，这老爷子真能打岔。” 走出去挺远的，谭红梅还在笑。 “大哥，麻烦打听一下，这山上哪的山泉水最集中啊？” 进村之后，张一鸣又找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问路。 这回倒是问对人了，汉子很热情的给张一鸣和谭红梅指了路。 “谢谢了啊大哥！” 张一鸣说完，把提前准备好的一盒烟塞到了汉子手里，看着手里包装精美的烟盒，汉子紧张的手都不敢动了。 良砂堡子是真的穷，比起通远县，经济足足落后二十年不止，以至于村里见过盒装香烟的人都很少。 第205章 一流的水源 汉子指的方向是村子的东北角，从张一鸣和谭红梅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一片绿色。 虽然已经进了十二月，但因为良砂堡子四面高山环绕，加上山上生长的又绝大部分都是松树柏树一类的长青树木，远远看去，丝毫看不出来已经是寒冬腊月。 “谭姐，行不？要不歇会儿？” 张一鸣和谭红梅按照汉子指的方向从村子穿过去，翻了一个梁岗子又走了差不多七八里地才到了山脚下，谭红梅的脸微微发红。 “咋地，看不起你谭姐啊，你谭姐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上山下河就是家常便饭，要不咱俩比比，看看谁先到地方儿？” 谭红梅三十岁，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既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又多了几分历练之后的成熟，就像是一颗饱满的水蜜桃，让人闻着就沁人心脾，加上谭红梅平时一直都是一副女强人的架势，难得露出这种女人的娇态，倒是把张一鸣看的一愣。 “臭小子，你看啥？” 谭红梅也感觉到了张一鸣看向自己的眼神儿有点炽热，但她丝毫没往男女关系那方面想，因为谭红梅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十六岁少年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历尽千帆的中年男人的灵魂。 “没啥，就是很少看到谭姐这个样子。” “啥样子？” “保密，既然谭姐不觉得累，那咱俩就开始爬山，争取下午之前赶回去。” 谭红梅撇撇嘴，也没再追问，休息了不到五分钟，两个人就奔着半山腰爬上去。 良砂堡子的山都是石头山，漫山遍野都是青石，就连树也都是长在石头缝里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泉水才比较多。 四十几分钟之后，张一鸣和谭红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小鸣，我看到了，那儿呢！” 谭红梅四下看了一眼，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片石堆儿喊道。 两个人走到石堆儿旁边，就看到一股清清的泉水从石头的缝隙里流出来，可能是因为季节的缘故，水流很小。 “嘶。” 张一鸣伸手捧了一捧泉水喝，水刚碰到牙，张一鸣就嘶了一声。 “臭小子，山泉水可不比自来水，这数九寒天的你就直接往嘴里送，不砸牙才怪！” 看到张一鸣被山泉水冰的龇牙咧嘴的样儿，谭红梅觉得很好笑。 等到砸牙的那个劲儿过去了之后，张一鸣细细的品味了一下，虽然只是水，没有任何味道的添加，但张一鸣还是被这个味道惊艳了。 几十年后，环境被污染的厉害，就连地下水也没有办法幸免于难，尽管有净水器、过滤壶等等一系列净化饮用水的设备和办法，但即使净化的再干净的水也绝对没有他现在喝的山泉水的感觉，一口下去，好像整个口腔都跟着变干净了，有一股清冽的气流从头顶一直贯穿全身，好像把所有的细胞都洗涤了一遍。 “谭姐，我相信，只要我们的灌装水一问世，一定会脱销的。”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坚定的说道。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不知道这小子又受啥刺激了，疑惑的也捧了一捧山泉水送到嘴里。 好喝！ 尽管她从小是喝山泉水长大的，但同样是山泉水，现在喝的这个山泉水却更加的清冽、甘甜，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她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张一鸣刚刚的话。 自古以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喝惯了这种好像直击人灵魂的山泉水，谁还愿意再喝那些充斥着漂白剂味道的自来水和白开水呢？ “小鸣，山泉水的口感的确是非常好，这点毋庸置疑，但这里距离通远县光车程就要一个多小时，而且山泉水在半山腰，如果光是靠人工灌装的话，耗时耗力不说，光是产量就没有办法保证啊！” 回去的车上，谭红梅把自己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跟张一鸣提了出来。 “谭姐，首先我们要给自己树立一个观念‘物以稀为贵’，灌装水最初的市场定位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饭店、商店一类的销售点儿，这个市场定位决定了我们并不需要依靠产量来稳定市场和客户，至于你说的灌装问题，只要我们和良砂堡子村的村部沟通好，引管道下山，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人力。” “引管道？” 谭红梅觉得微微有些吃惊。 “要不然谭姐难道还想拿着瓶子蹲在山泉水的旁边一瓶瓶的灌？” “那咋可能啊，我没那么想。” 谭红梅不自然的转过头。 尴尬啊，刚才谭红梅真的就是那么想的，所以才会提出那种问题。 呵呵。 张一鸣当然知道谭红梅是怎么想的，刚才也是在逗谭红梅。 他的脑海里早就已经有了一整套的方案，只不过在实地考察之前，他不能确定水源的口感所以才没有直接把方案定下来，现在已经确定水源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品质超出预期，这样一来，食品厂的启动就可以立刻付诸行动了。 因为一切顺利，张一鸣回到家的时候才刚刚两点多一点。 “爸，你不是去厂子领下岗补偿和买断钱去了嘛，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一鸣刚回家，就看到张河山坐在椅子上。 “爸，咋地了？” 不过马上，张一鸣就发现张河山的脸色很难看，难道又是发生啥事了？ “高文军那个王八羔子，拿档案的事儿卡我，说我的人事关系和档案都没在公司，只能给我四分之一的工龄补偿钱，其他的钱都不能给。” 想到高文军的嘴脸，张河山就气的想要砸桌子。 张一鸣微微沉吟，他这段时间一直忙东忙西，还真忘了这个插曲，前世里高文军也是拿这件事儿卡了父亲，最后还是母亲背着父亲给高文军的爱人送了一件羊毛大衣，高文军的爱人吹了枕边风赔偿的钱才发到了父亲手里。 这件事儿父亲一直不知道，他也是在这件事过去很多年以后偶然听说的。 不过前世是前世，这一世是这一世，既然高文军自己臭不要脸非要整幺蛾子，他也绝对不惯着。 明天不是最后一天现场交接嘛，他倒是想看看，高文军还怎么蹦跶。 简单的安慰了父亲几句，张一鸣找了个借口出门，再次给谭红梅打了电话。 第206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第二天晚上，吃了晚饭，张一鸣正在屋儿里写作业，大门就被敲响了。 “高书记？” 大门是范玲玲开的，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高文军的时候，范玲玲楞了一下。 高文军卡丈夫下岗补偿钱这事儿她是知道的，丈夫虽然不说，但这两天的情绪明显是差很多，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嘴角冒出了一小堆儿水泡。 “弟妹啊，河山在家呢？” 高文军的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头还装着几个苹果，两瓶罐头，脸上也堆着笑。 范玲玲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 “在呢，高书记，先进屋儿，河山，高书记来了。” 范玲玲让高文军进了院儿，又扭头对着屋里喊了一声。 张一鸣透过窗户，看到高文军挺着大肚子，晃晃悠悠的往屋儿里走，快到屋门口的时候，高文军往张一鸣这屋儿的窗户看了一眼，张一鸣身子一侧，躲开了高文军的视线。 高文军心里微微犯合计，他咋感觉刚才一直有人在盯着他看呢，而且目光好像还不太友善。 “河山，高书记来了。” 高文军进屋儿的时候，张河山没在厅里，范玲玲就冲着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声。 “高书记，你先坐会儿啊，我去看看河山，他一大早就念叨脑袋疼，吃了饭就进屋儿了，可能睡着了，我去看看啊！” “没事儿没事儿，要不别叫他了，我等会儿。” 高文军的态度让范玲玲的心里更加犯合计了。 客套了两句之后，范玲玲进了屋儿，看到丈夫阴沉着脸坐在炕上抽烟。 “河山，高书记来了，你好歹得出去应付一下啊！” 范玲玲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在丈夫的耳根子上说的。 “我脑袋疼，起不来，接待不了贵宾。” 张河山加大嗓门儿对着外屋喊。 “你干啥啊，小点声儿，让人家听着了咋想。” 范玲玲下意识的就要捂丈夫的嘴。 “我张河山在食品厂干了十九年，没日没夜的干，他说啥我干啥，他咋挤兑我都不吱声，咋地了，他是咋对我的，人事关系为啥没转到他食品厂他自己心里没数儿吗，我就是要让他听着，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没他妈的好下场！” 范玲玲没想到自己越劝丈夫还越来劲，一时间急的不知道咋地好，一张脸涨的通红。 屋外的高文军脸色也很难看，下意识的就想要冲进去和张河山理论，但最后还是双手攥着椅子扶手，生生的压下了自己的冲动。 “河山啊，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我这也是按政策走啊，我要拿你们大家伙的人事关系和档案去上头领钱，为了你的这事儿，我今天跑了一天，求人找关系的，你好歹出来听我说说咋回事啊！” 高文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屋儿里大声说道。 “你按政策走？高文军，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这十几年你昧了多少钱，你拿着我们的血汗钱置地置家产，还把你儿子送出国留学去了，按政策？要是按政策早他妈的就进去蹲号子去了！” 听到高文军的话，张河山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直接掀帘走了出去。 “高书记，你别往心里去啊，河山这两天也是因为下岗的事儿闹腾呢，心情不太好，说话可能有点不中听。” 范玲玲没拦住丈夫，只能尴尬的跟高文军道歉。 “没事儿，我都能理解，河山啊，你和我咱俩前后脚进的食品厂，刨除职务不说，咱俩也算是朝夕相处了二十年，我对你的事儿咋可能不管不问，我昨天那么跟你说，也是因为在场的人太多，虽然厂子黄了，但我好歹也是食品厂的书记，这点面子总还是要的啊，你能理解不？” 高文军看着张河山，如果可以，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他从骨子里就看不上张河山，傻大个儿，没心眼儿，说话耿直，全厂子上上下下谁不巴结他，就这个张河山，没事就给他找不痛快，但他现在是没办法，如果张河山这安抚不好，他这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只能咬牙堆笑了。 “理解你？我理解你，谁理解我？我过去十九年，半辈子都在食品厂卖命，临了临了连补偿钱你都卡，你说让我咋理解？” 张河山是真的生气，也很憋屈。 他失去了工作，一下子从一家的顶梁柱变成了吃闲饭靠媳妇儿养活的人，心里本来就已经很憋屈了，结果原本指望能分到手的一万多块钱，又被高文军想方设法的给卡了，所有的憋屈和怨气在看到高文军的这一刹那再也忍不住，全部爆发出来。 “我今天过来就是给你送钱的。” 高文军也不想再多说啥了，转身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纸包。 “你看清楚了，一共是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五，工龄补偿是三千七百二，补偿是九千一，剩下的是下岗补助的再就业津贴，?这是明细表，你数清楚了。” 高文军说完，就把牛皮纸打开了，里面是厚厚的一摞钱，蓝哇哇的百元大钞，黄绿色的五十元钞票，还有青色的十元钞票、黄色的五块钱，每一张都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张河山愣住了。 范玲玲也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都没想到高文军来竟然是送钱的。 特别是张河山，他的脑海里清楚的记得昨天高文军的那副嘴脸，那些难听的冷冰冰的话。 到底是发生了啥，高文军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竟然亲自登门送钱。 “河山啊，要不我说呢，你的脾气啊真得改改，事儿都没弄清楚就跟我急头白脸的。” 高文军的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和不爽，酸溜溜的说道。 “高文军，到底是咋回事？昨天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太奇怪了！ 尽管把钱送过来是好事儿，可张河山从来就不是那种稀里糊涂的人，他一定要知道发生了啥，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高文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能是咋回事，我刚才不说了嘛，我昨天那是没办法，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得按规矩走啊，行了，这钱呢我也送到了，就先回去了啊！” 高文军不想再多待，他一看到张河山心里那种不爽和不甘就越发的强烈。 想到谭红梅跟他说的话，他的拳头在袖子里再次紧紧的攥在一起。 “弟妹，我大侄子是不是上高中了啊？” 走到门口的时候，高文军忽然停下脚步，问了范玲玲一句。 第207章 气绿了 “是啊，刚上高一。” 范玲玲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还没放学？” “在屋儿写作业呢！” 范玲玲觉得很奇怪，高文军为啥突然打听起自己儿子了。 “这孩子学习挺认真啊，外屋儿这么大动静都没出来看热闹。” 这话一说完，范玲玲有点不乐意了。 高文军这明显是话里有话，说自己儿子不懂礼貌。 “鸣鸣，出来一下，跟你高大爷打个招呼。” 范玲玲心里不爽，自己儿子那是全市作文比赛二等奖的得主，你不是说我儿子不懂礼貌嘛，那我非得让你看看，看看我儿子到底有多优秀。 在听到高文军跟母亲打听自己的时候，张一鸣心里就有了预感，没想到还真是让自己给猜着了。 “你不是” 在张一鸣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一瞬间，高文军就瞪大了眼睛。 “高大爷好。” 张一鸣淡淡的笑着跟高文军打了声招呼。 “你” “妈，你锅里不是还烀下货呢嘛，你去盯着点锅，我去送高大爷。” “哎呀，我忘了这茬了，高书记，让小鸣送你出去，有空来家坐啊！” 说完，范玲玲就着急忙慌的进了厨房。 “高大爷，我送你！” 张一鸣率先出了屋儿，高文军想要说啥，回头又看到了张河山阴沉沉的脸，只能把话咽下去，跟着张一鸣出了院。 “你是张河山的儿子？” “高大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不是我爸的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啊？” 张一鸣不咸不淡的说。 “你你和谭红梅还有王发是啥关系？” 高文军的脑袋里闪过一道光，但是不等他抓住，那道光又消失了。 “高大爷的话我不明白，我就是一个高中生，每天除了上学就是上学，你说的这两个人我不认识。” “你撒谎！” 高文军没忍住，一瞬间也忘了自己面前站的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大声吼道。 “高大爷是啥意思我真不知道，还是说高大爷知道点啥呢？” “我我知道啥，哦，我知道了，你们爷俩儿是给我唱双簧呢是，张河山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然还会给我来这手儿，食品厂是不是你爸也有股份？” “高大爷说的啥，我真不知道，我爸要是真有参股的钱，还用得着费劲跟你要那一万多块钱的下岗补偿钱嘛。” 张一鸣就是装傻，反正食品厂的事儿除了第一次，其余的都是王发和谭红梅出面，高文军就是猜到啥也只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好，你们爷俩儿玩的好啊，哼！” 高文军气的脸都要绿了。 他现在几乎百分百的肯定，收购食品厂这事儿肯定和张河山脱不了关系，否则谭红梅凭啥对张河山这么上心，为了这一万多块钱竟然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耍的团团转。 看着高文军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张一鸣冷笑了一下。 高文军这种人完全不值得同情，对他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前世里他无能为力，这一世他要让所有曾经欺过伤过他亲人的朋友的人都付出代价。 “小鸣，你之前和高文军见过？” 张一鸣一进屋儿，张河山就把张一鸣喊住了。 “没见过应该！” “没见过？刚才高文军明显是认识你。” 张河山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儿子脸上的表情。 “爸，我这就是大众脸，落到人堆儿里，十个有八个都和我长的差不多，他认错了呗，我连你厂子都没去过，咋能见过他啊！” 张一鸣装傻。 张河山仔细的观察，发现儿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自然的很，连眼睛都没眨。 这么说，真是认错人了？ “爸，不管咋说，高文军把这钱送过来了是好事，你管他为啥给你送过来的呢，正好我妈那开店需要钱，这个钱简直是及时雨啊！” 听到儿子的话，张河山微微颔首。 是啊，反正钱到手了，他也不至于在面对媳妇儿的时候总觉得愧疚了。 “爸，那我进屋儿了啊，今天作业多。” “嗯。” 张一鸣嗖的一下溜回了屋儿里。 张河山看着儿子房间撂下的帘子，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钱，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即使儿子和高文军真的认识，这事儿也不应该和儿子有关系，收购食品厂可不比安装bp机，这是需要钱，很多很多钱的，而且后续需要投入的钱更多，自己儿子咋可能参与进去呢！ 这么一想，张河山又释然了。 因为有了这笔补偿款，第二天，张河山一大早就和范玲玲去了明湖市的家具市场。 范玲玲一心想要把手抓饼店干好，对于店铺的硬件和软件都力争最好，所以连挑选桌椅板凳都没有在通远县买，而是去了明湖市。 手抓饼店的事儿张一鸣短期内不打算再过多的参与了，一是怕母亲再起什么怀疑，二也是不想影响母亲的成就感，自从打算开店之后，范玲玲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虽然忙，但是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眼睛始终都闪烁着对于未来的渴望。 学校这边儿，曹鸿翔已经回学校正常上课了，但是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散去，周二课间休息的时候，张一鸣和曹鸿翔在走廊走了个面对面，曹鸿翔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张一鸣却表现的很平淡，眯着眼睛没有多余的表情。 最终，曹鸿翔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和张一鸣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冷哼了一声。 至于方坤，因为炮楼儿事件和曹鸿翔掰了，不再屁股前屁股后的围着曹鸿翔转，见到张一鸣，就跟见到了阎王爷似的，就像他自己之前跟张一鸣装逼时候说的话，现在但凡是看到甚至感觉到张一鸣，他都会后脖子冒冷风，不管是啥情况，扭头就走，好像生怕张一鸣追上来给他的肩膀也来一水泥钉。 少了曹鸿翔和方坤两个小人的闹腾，张一鸣觉得日子舒坦了不少。 刘芳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不是冷哼就是嘲讽，张一鸣一般情况下都选择充耳不闻，马俊不改初衷，照常在刘芳面前献殷勤，不过刘芳的态度大不如前了，可能也是觉得张一鸣根本就不在乎她和马俊在一起，越发的没意思。 李佳则是变得异常的勤奋刻苦，月考的时候，李佳的成绩竟然从原来的三十几名一下子升到了十六，这个速度让张一鸣都为之惊叹。 爱情啊，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怕！ 如果说，李佳现在对他的感情能够称的上是爱情的话。 第208章 开业大吉 十天后，十二月二十八，玲玲手抓饼开张大吉。 张一鸣没有过多的参与店面的装修，甚至从头到尾只到店里来了两次，今天一早，张一鸣看到眼前的店面时，还着实惊艳了一把。 不得不说，母亲的审美真的不错，在1993这个年代而言，母亲的审美可以说是超前了好几年。 最显眼的就是收银的台，白色的大理石，上面还专门找人做了红色的“玲玲手抓饼”的立体泡沫字，看起来既显得高大上又很显眼。 店里只摆了六张桌子，也因此，显得很宽敞，门外，摆了个玻璃柜台，上面写着‘外卖窗口，每天限量30份’，张一鸣竟然有种穿回到了三十年后的感觉。 当然，外卖这个创意是他灌输给母亲的，只是，他没有给母亲普及和加深外卖这两个字的深层含义，范玲玲眼下所理解的外卖，就是不在店里吃，买了直接拿走的意思。 八点十八，两串五千响的大地红被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 母亲和父亲都站在门口，张一鸣站在两个人的身后，看着鞭炮飞溅起来的红色的好像花瓣一样的碎屑，透过浓浓的烟尘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张一鸣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重生的意义。 开业这天，新店酬宾。 张一鸣建议母亲搞了个买三赠一的活动，还有回馈老顾客，加肠加蛋，进店消费即赠热豆浆等等几个促销活动，这些在未来几乎是烂大街的促销手段在这个年代却几乎是香饽饽，开业不到三个小时，所有的手抓饼就销售一空。 范玲玲看着钱箱里五颜六色的各种面值的钞票，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张河山整个过程说的话都不是很多，可是现在，看着自己媳妇儿激动的样子，他身为男人的心也变得极为的柔软。 “走，今天咱们家下馆子。” 忽然，范玲玲一把把钱箱的盖子扣上，回头看着丈夫和儿子说道。 哈哈！ 张一鸣想笑，母亲现在这是典型久贫乍富的表现，不过这种感觉还真他娘的好！ 三口人就近去了南顺街街头的一个小吃部，名字起的还挺大气‘南顺第一食府’，尽管整个店里只有四张桌子，尽管店里的厨子、水案、切墩甚至服务员都是老板一人兼任，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名字的霸气。 因为心情真的好到爆，范玲玲还要了一杯白酒。 一顿饭下来，范玲玲喝的一张脸红扑扑的，兴奋的酒话醉话不断，但张一鸣能够感觉到，父亲是开心的，眼底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 前世呢？ 前世的今天，正是他家最惨的时候。 住了二十年的房子被人强行抵押，搬家搬的匆忙，全家人搬到城郊住的当天晚上，母亲在夜里哭了一宿，父亲也抽了一宿的烟，奶奶陪着他，却不知道多少次背过身偷偷抹眼泪儿。 这是命运吗？ 至少前世的这一天，他趴在被窝里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咬着牙不让亲人看到自己的痛苦和无边无际的愧疚甚至绝望，而不是像此时，看着母亲因为醉酒而显得活泼到不行的样子，而不是看着父亲似笑非笑的宠溺的看着母亲的样子。 手抓饼开业的第二天，张一鸣接到了李振庭的电话。 合同已经正式签下来了，虽然因为一些情况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差不多半个月，但好事多磨，不管怎么说，结果是众望所归的。 李振庭在打电话之前，就把十万块钱打到了谭红梅的账户，政府机构的走款程序相对比较繁琐，订单的量又大，李振庭也怕耽误时间，好在交货时间比较宽松，一直到春节后上班，也就是说，张一鸣有一整个寒假的时间来组装机器，加上这段时间，张一鸣断断续续的把刘雄上次带过来的剩下的那一百套汉显机都组装完了，时间可以说是非常的充裕了。 因为事先就打过招呼，刘雄早就备好了配件，张一鸣的电话打过来，刘雄立刻就安排发货了，甚至前世里雷打不动的先货后款的规矩也不坚持了。 谭红梅呢，因为之前已经有过几次账户里出现十几二十万巨额款项的经历，这次到银行去给刘雄班里汇款，神色放松了不少，汇完款之后，谭红梅就直接去了食品厂。 食品厂所有的移交手续都已经办完，现在食品厂已经正式由国有制变成了私有制，营业执照上的名字也变成了谭红梅，在登记营业执照法人的时候，谭红梅是拒绝用自己当法人的，她自己的斤两自己很清楚，这件事看起来是她在运作，但要是没有张一鸣，没有张一鸣在大方向上的把控，几个关键的节点没有张一鸣出谋划策，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的。 当然还有一点她没有说过，有王发的前车之鉴，她不想让张一鸣因此产生什么想法，以为她也有和王发一样的野心，但张一鸣却很坚持，谭红梅对此很感动。 “小鸣，为啥突然要来这儿啊？” 来食品厂是张一鸣在电话里说的，但是没说为啥。 最近这段时间，张一鸣对食品厂的事儿几乎是提也没提，问也没问，谭红梅自己也因为到了年底，工作量太大，自己应顾不暇也暂时把食品厂的事儿放置到了一边儿，毕竟即使要对食品厂进行修缮和升级改造，也要到年后。 “我打算这两天把这些旧设备都处理掉。” “处理掉？我听高文军说，这还有两台设备是前年新上的，我们完全可以留下来继续使用啊，你之前也说了，我们不会单一的靠灌装水支撑食品厂的啊！” “高文军的话你也信？这个食品厂就没有设备是十年内新上的，如果不是我爸和李叔负责人，对这些设备保养的好，这些设备早就成了一堆废铁。” 张一鸣说完，在距离最近的一台设备上踹了一下，脚上就沾了一块黏糊糊的机油。 “那这些设备我们都不留？卖废铁？” 想到这些设备要被当成废铁卖掉，谭红梅一阵心疼。 她是觉得这些设备修一修是可以用的，在创业初期，开源节流太重要了。 “当然不能当废铁卖，我知道一个专门收购二手机械设备的，你回头联系他就行，不用讲价，他给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不讲价？小鸣，这儿有七八台设备呢，不讲价的话” 谭红梅有些不赞同。 第209章 提前返聘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他已经沟通过了。” 既然张一鸣这样说了，尽管不赞同，谭红梅也不好再说什么。 “叫我过来，不仅仅就是为了这事儿？” 谭红梅对张一鸣也算是很了解了，所以知道张一鸣肯定是还有别的事。 “知我者，谭姐也。” “少贫，快说，啥事？” 谭红梅白了张一鸣一眼。 随着两个人认识的时间越来越长，彼此了解的越发深入，关系自然也亲近了很多，谭红梅也不再像最初那样拘谨生分，偶尔也能和张一鸣开个玩笑。 “我想和谭姐商量一下，谭姐能不能找个时间去我家？” “去你家？” 谭红梅一脑门子的雾水。 “嗯，自从下岗之后，我爸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好，他从十九岁就在食品厂上班，半辈子都和这些机器设备打交道，如果说有人是对食品厂真的有感情的话，那我爸肯定是其中的一个，甚至也许是唯一的一个。” 谭红梅似乎有点知道了张一鸣要说的话，不过却没有打断，而是等着张一鸣继续下去。 “我收购食品厂的初衷就是为了我爸，其次才是投资盈利，这点我没有隐瞒过，原本我是想等食品厂一切都准备就绪再把我爸返聘回来，但我现在觉得，这个过程需要提前，筹备的过程就让我爸开始参与，只是这个事儿我一定得征求谭姐你的意见。” 张一鸣知道，自己参与和让父亲参与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平心而论，他在食品厂上花费的心血远没有谭红梅来的那么多，所以，这件事他不能擅作主张，他需要谭红梅的同意。 “小鸣，我合计是啥事呢，就这事儿的话你在电话里和我说就行了，其实叔能提前参与进来对我来说是好事，我这边还挂着电信公司的工作抽不开身，又对食品厂的情况不那么了解，叔在食品厂干了半辈子，要说起了解食品厂说起尽心尽力，没有人比叔更合适了，放心，我这两天就去你家，把这事儿办了。” 谭红梅很干脆。 谭红梅的干脆反倒是张一鸣觉得自己有点小人戚戚了。 “谢谢谭姐。” “可别，你小子一谢我我后背冒冷风。” 呃！ 看到谭红梅一副嫌弃的样子，张一鸣无奈的摇摇头。 “那行，那就不谢了，谭姐，你等下就和我说的那个人联系，他需要实地看一下设备情况再核算价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么快？” “赶早不赶晚，现在是钢铁价格走高的时候儿，过了年，价格就不好说了。” “那行，那我这就找电话亭给他打电话。” 谭红梅没多说，直接就出去找公用电话去了。 张一鸣站在一片破败的食品厂的厂房里，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未来。 他计算过了，想要把整个食品厂彻头彻尾的改造，最少要十五万，也就是说，比收购食品厂的花费还要高，他之前曾经看过某哈的企业发展历史，也看过访谈，大体知道灌装水的加工生产线是从什么地方采购的，光是采购设备就需要差不多七八万块钱，还仅仅是消毒杀菌和封装的设备，不过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张一鸣也没想一步到位。 白城新签下来的单子，完成之后他的手里至少能有差不多八十万，这个钱做一般的投资都够用了。 至于张一鸣让谭红梅去联系的收购二手设备的人，也是张一鸣前世里的熟人，就和当初和刘雄沟通一下，得益于对对方的了解，他很轻松的就把价格谈妥了，谭红梅不过是走个过场。 果然，下午三点多，张一鸣就收到了谭红梅的消息‘一万一，牛’，张一鸣换了汉显机，所以谭红梅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消息。 张一鸣看着屏幕上来回滚动的几个字，淡淡一笑。 “晚上6:30去你家。” 一条消息刚结束，另外一条消息又闪过来。 张一鸣没想到谭红梅的速度回这么快，但想到有些事早落实早省心也是好事，张一鸣没有特意再去找电话跟谭红梅沟通这件事。 和之前的若干个傍晚一样，一家三口吃了晚饭，张一鸣回屋写作业，范玲玲在厨房收拾碗筷，张河山则是在旁边的桌子上继续鼓捣那些街坊邻居送来的不好用的小电器。 “请问，这是张河山家吗？” 听到门口的声音，张一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谭红梅还真是准时，一分钟都不差。 听到门外女人的声音，张河山微微愣住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接触的人并不多，女人就更是有限，而且外面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又很陌生。 “爸，外面有人找你。” 听到外屋没动静儿，张一鸣撩开门帘探了身子。 “谁啊？” 范玲玲也听到了动静，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 “不知道。” 张河山实话实说。 “请问这是张河山家吗？” 敲门声又响起来。 范玲玲狐疑的看了一眼丈夫，然后走去开门。 “这是张河山家吗？” 谭红梅今天穿了一件玫红色的裙子，头发梳成了马尾巴，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带刺绣的高跟鞋，原本就很白皙高挑，这么一打扮就更加的光彩照人，而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你是谁？” 可能女人之间天生就存在着某种敌意，特别是谭红梅这样漂亮的女人还是来找自己丈夫的，范玲玲浑身的细胞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嫂子？我是来找张哥的。” 谭红梅差点没直接喊婶儿，毕竟他和张一鸣都是姐弟相称，但她和张一鸣的父母不过也就相差不到十岁，要是叫叔婶儿的话没准儿被直接打出去也说不定。 “你和河山是啥关系啊？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呢！” 看到对方青春靓丽，打扮的又非常时髦，范玲玲不受控制的就生出了几分自卑和淡淡的嫉妒。 “嫂子，是这样的，我和张哥也不认识，是因为听人说张哥之前是食品厂的老师傅，维修的技术一流，人品也特别好，就想过来和张哥聊聊食品厂的事儿。” 一听到谭红梅说和丈夫不认识，范玲玲心里酸溜溜的感觉才淡了下去。 “这样啊，那快进来，穿的这么少，别冻着。” 范玲玲让开身子，眼睛在谭红梅均匀修长的腿上扫了一眼，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看了自己穿着棉裤的臃肿的腿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第210章 拒绝伯乐的千里马 张河山在屋里，将自己媳妇儿和谭红梅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微微生出一丝紧张。 这种紧张张河山自己也不太说的清楚是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范玲玲领着谭红梅进了屋子。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也从自己的屋儿里走了出来。 “这位就是张哥，我叫谭红梅。” “谭红梅？” 张河山的脑袋里迅速的搜寻到了关于谭红梅这三个字的信息。 上一次，他好像隐隐约约的听高文军说起过这个名字。 “是啊，张哥应该是听说过我？” 谭红梅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了饭桌上，极为落落大方的看着张河山问道。 “哦，听高文军说过，谭” “谭红梅。” 张河山略微有些尴尬，他除了和自己老婆接触的比较多之外，其他的女性他都很少接触，就是和自己的亲姐姐也并不是多亲密，更不要说是厂里的那些女性了，他没有叫出谭红梅的名字并不是因为忘了，而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好，似乎直接叫谭红梅有点不礼貌，可有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称呼。 “妹子，坐着说，穿高跟鞋站着挺累的。” 丈夫的表现让范玲玲很满意，所以对谭红梅反而热络起来了。 “谢谢嫂子。” “客气啥，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张哥这个人啊，性子闷，不爱吱声，你别见怪啊！” 范玲玲一边走到立柜上去拿暖壶，一边跟谭红梅说话。 “做技术的师傅一般都这样，更何况是张哥这样的老师傅。” 谭红梅很会说话，把握的尺度也很好，没有一句话让人觉得她对张河山是有任何的想法，虽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又不让人觉得疏离。 “你是来找我打听食品厂的？” 张河山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开口问道。 “是，张哥，你既然听高书记说过我，就应该知道，食品厂收购的事儿都是我负责跑的。” “你和王发是一起的？” 张河山点点头，转而问起了王发。 “不是，我和王发只能算是认识，但不是一路人，前期食品厂的事儿的确是王发负责接触的，现在他去东湾做别的业务了，食品厂的事儿就都交到我手上了。” “收购食品厂的是你？” “哈哈，张哥这是看的起我，你看我这个年纪像是有那么多资金的嘛，我就是帮人跑腿儿的，收购食品厂的是个大老板，人家还有别的产业，食品厂的事儿人家看不上这才把摊子交给我的。” 谭红梅说的很自然，完全听不出来是在睁眼说瞎话。 “妹子，喝水！” “谢嫂子！” 不知道是不是确定了谭红梅和自己老公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还是什么原因，范玲玲看向谭红梅的神色松懈和亲近了不少。 “客气啥，听大妹子的意思，食品厂的事儿都是你说了算呗？” “嗯也可以这么说，只要不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儿我都能拍板儿。” 看到谭红梅说话干脆利落又十分的自信大气，范玲玲很羡慕。 “哎呀大妹子，看你年纪也不大，二十多岁，能耐咋这么大呢，比陈小霞瞅着还厉害！” “陈小霞是谁？” 谭红梅还真没听过陈小霞的名字，现在听到范玲玲提，就好奇的问了一嘴。 “咳咳” 张河山咳嗽了一声。 “没事儿，是我大姑子家的妹子，留学回来的，那啥，我还有活儿没干完呢，你和河山先聊，我先去干活啊！” 范玲玲也觉得很尴尬，她刚才完全就是说顺嘴了，好在谭红梅不认识陈小霞，要不人家还不得有啥想法啊！ 看到老妈窘迫的进了厨房，张一鸣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是” 谭红梅转头看向了站在屋门口的张一鸣，很自然的问道。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精湛的演技，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 未来有句很火的网络用语叫啥来的，初看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眼前的谭红梅就给张一鸣这种感觉。 “这是我儿子，张一鸣。” 张河山开口介绍，尽管没有媳妇儿那么高调，但在张河山心里，也是很为自己有个这样的儿子觉得骄傲的。 “张一鸣？我听王发提过啊，说是安装bp机的技术比很多老师傅都厉害，真是没想到年纪这么小。” 呃！ 张一鸣觉得谭红梅的戏有点演过了。 “是，这孩子平时就喜欢鼓捣那些东西，不过他现在主要任务是学习，那些东西早就不碰了。” 张河山说完这话，还看了张一鸣一眼。 “嗯，也对，学习为主，张哥，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请张哥出山，帮着我重建食品厂的。” 谭红梅很巧妙的岔开了话题，反正她已经和很自然的建立了她和张一鸣初次相识的假象，再说多了没意义。 “重建食品厂？” 张河山的心扑通一下，就好像是被锤子猛的砸在了心口上。 “是啊，大老板跟我说过，食品厂收购之后一定不能改变它的生产方向，还是做食品厂，不过食品厂的情况您很清楚，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都需要彻底的改造，但我以前没接触过食品行业，对咱们通远县食品厂也不了解，这两天因为这事儿把我愁的睡不着觉，所以才厚着脸皮上门来请张哥出山了。” 谭红梅看着张河山，尽量把词汇措的听起来更加的合理不引人怀疑。 “我就是个维修机器的，要说维修机器我当仁不让，但要说别的，我不行，你还是找别人！” 谭红梅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张一鸣，张一鸣也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张哥，你这就太谦虚了，我来之前也是仔细打听过了的，你是1974年进厂的，厂里的情况你可比任何人都熟，说句夸张点的话，如果你要说不行的话，那整个食品厂就没人敢说行了。” “我不是谦虚，你们收购了食品厂，就是想把厂子做大，我是在食品厂干了二十年不假，但我的工作范围就是车间，别的事儿基本不参与，你们想要重建食品厂，需要的肯定不是我这样的人，如果你们想找，不如去找赵厂长，他也是老职工，不论是业务能力还是对食品厂的熟悉程度，他都比我合适。” 张河山再次推辞，而且还给谭红梅提供了人选。 第211章 各自的立场 “张哥，赵厂长马上就要退休了，别的不说，首先精力就跟不上，重建食品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光是在现场盯着施工进度就不是一般人能盯的住的，你就别推辞了。” “不行，如果你要是真看的起我，以后要是有机器出问题的情况你尽可以来找我，我肯定二话没有，别的就算了。” “张哥，你” “这事儿不用再说了，我干不了。” 张河山说完，就低头鼓捣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谭红梅一下子被晾在了一边儿，她用眼神儿询问张一鸣接下来应该咋办。 谭红梅之前就已经听张一鸣说过了张河山的脾气秉性，也被提前打了张河山有可能会拒绝的预防针，但她还是很自信的，毕竟她在电信公司也算是金牌销售，自认为自己与人沟通的能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爸，人家诚心实意的上门来请你出山，你就别拿乔了呗！” “这是大人的事儿。” 张河山看了张一鸣一眼，就把张一鸣说话的机会给拦了回去。 “要不这样，我今天就先回去，张哥你也别急着拒绝，再好好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谭红梅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硬着来，于是直接变成了以退为进。 “大妹子，这咋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呢，再待会儿呗！” 范玲玲在厨房里干活，但耳朵一直都是听着外面的动静的，听到丈夫一口就把人家给回绝了心里急的不行，可丈夫的脾气性格摆在那儿，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插嘴，只是听到谭红梅要走，范玲玲待不住了。 “嫂子，我还有点事儿，就不耽误张哥和嫂子休息了，还有，小鸣还得学习呢，改天，改天有机会我再来。” 谭红梅说完就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范玲玲一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一边快速的走到丈夫身边，用手指头在丈夫的后腰上怼了一下，又用眼神示意丈夫说话。 “慢走啊！” 张河山倒是说话了，却不是挽留，而是直接把人送走了。 “大妹子，那啥，你张哥这个人，就是这个臭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啊！” 张河山不吱声，范玲玲却真的做不到看着好好的机会从眼前溜走，送谭红梅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范玲玲开口。 “嫂子，你放心，我没往心里去，就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张哥要是放弃了挺可惜的，要不嫂子替我劝劝张哥？” “行，这事儿你就放心，嫂子一定帮你劝，但是” “但是啥？” “也不怕你笑话大妹子，家里啥事都是你张哥做主，特别是工作这事儿，我也不好说太多，能不能劝的动我也打不了包票。” “呵呵，嫂子，这个我知道，我也会再和张哥联系的，咱俩一起努力。” “得嘞，大妹子，那你改天再到家里来串门啊！” “嗯，嫂子，快回去，天怪冷的。” 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之前在这个大门口，范玲玲对谭红梅除了陌生还有淡淡的敌意，现在还是这个大门口，加一起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范玲玲再看谭红梅，就觉得眼前的姑娘看着顺眼，亲和力一流。 看着谭红梅离开，范玲玲就在心里合计应该怎么跟丈夫开口。 屋子里，张一鸣比范玲玲还要早一步。 “爸，你为啥拒绝啊，食品厂的活儿哪个你干不了啊？” “都说了这是大人的事儿，你回屋学习去。” 张河山的心情显得有些烦躁。 “爸，我知道你心里在想啥，这事儿和王发可没有一点关系，虽然我和这个谭姐不太熟，但之前也听王发说过，她是个认理不认亲的人，她来找你，肯定没有人情的关系，完全就是因为你的技术好、对食品厂的情况熟悉。” “你和她认识？” “这不是刚见过了嘛！” “那你就知道人家心里咋想的？小鸣，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这世上啥债最不好还，人情债，食品厂一百多号人，比我强的有的是，人家凭啥找上我，你敢说这事儿不是你跟王发打了招呼的？” 呃！ 张一鸣有点发窘。 尽管父亲想的有点偏，但主体思路却是对的，这事儿的确就是他的主意。 “河山，我觉得这事儿就是你想多了，你们食品厂一百多号人是不假，但有几个是真心干活儿的，一百多号人有三十几个是挂名儿不上班的，有四五十个是混日子等着退休的，还有几十个也都是猫一天狗一天的，人家既然来请你，就肯定是打听清楚了情况的，你别把事儿想歪了。” 范玲玲进来就听到丈夫和儿子的对话，忍不住立刻开口。 “总之我不去。” 张河山说完，把手里的零件扔到了桌子上，然后转身就回屋儿了。 张一鸣和范玲玲母子俩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啥好。 张河山回到屋儿里就点了根烟。 他烟瘾不算重，除非心里有事或者很烦躁的时候才会抽。 他对食品厂是有情感的，非常非常深的感情，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在食品厂干一辈子，可食品厂黄了，现在成了私有制，所谓的铁饭碗也没了，他的确是不想背负人情，但其实，他最怕的是进入一个新的体制。 只是这种脆弱，他没有办法对别人说，媳妇儿不能，儿子更不能。 张一鸣起初也是不能理解父亲的固执的，虽然他前世活到了四十几岁，可他出生的年代和张河山是不同的，他没有经历过铁饭碗的年代，也理解不了父亲这一代人对于国有制和私有制感情上的差别，可回到屋儿之后他冷静的想了想，就明白了父亲的顾虑，他还是有点操之过急了，没有给父亲足够的时间缓冲。 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张一鸣已经决定把这件事暂时放一放的时候，第二天一早，张河山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决定接受谭红梅的邀请，重回食品厂。 对于张河山的这个决定，张一鸣和范玲玲都觉得很疑惑。 昨天张河山的态度两个人都是亲眼见到的，怎么睡了一觉，父亲就变了呢？ “河山，你这是” “决定了，小鸣，你应该能找到谭红梅的联系方式，等下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和她联系。” 张河山没回答媳妇儿的话，而是跟张一鸣要了谭红梅的联系方式。 当然张一鸣也是做了戏的，假装出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回来才把谭红梅的传呼机号码和座机号码写在纸上交给了张河山。 第212章 租房 下午下了第三节课，张一鸣收到了谭红梅的消息。 “你爸同意来厂了。” 尽管早上张河山已经说了决定，但张一鸣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动作这么快，最最重要的是，父亲到底是为了啥原因改变的决定呢？ “同学们，明天就是元旦，这是你们升入高中以后的第一次联欢会，所以，学校决定，明天停课一天，晚上六点回到班级开联欢会。” “欧耶！”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临下课之前，龅牙杨到教室里宣布了这个消息，声音一落，班级里就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欢呼声，还有的男生兴奋的双手拍桌子。 “明天呢，大家就自由发挥，会跳舞的跳舞，会唱歌的唱歌，一定要让咱们高一四班的联欢会开的热闹，董雪娇，你是文艺委员，这件事儿你负责。” 陆甜甜的闺蜜董雪娇是高一四班的文艺委员，这个事儿落在她身上也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张一鸣没想到董雪娇会找到他头上。 “张一鸣，明天你表演啥节目？” 张一鸣正在收拾书包，董雪娇拿着个笔记本和钢笔站到了张一鸣的书桌旁边。 “我不会演节目。” 张一鸣没啥兴致参与，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表演啥节目。 “我不信，李佳说你唱歌可好听了。” “她啥时候听我唱歌了，你别听她胡说。” 张一鸣完全想不起来李佳啥时候听过他唱歌。 “那不管，咱们班到现在才有五个人报名，谁班联欢会就表演五个节目啊！” “那你动员别人去啊，动员我这不会演的没用。” “不行，你必须要报名，支持我工作。” “凭啥？” “就凭我是陆甜甜的好朋友，就凭你到现在还欠甜甜的钱没还。” 呃！ 张一鸣一下子没电了，这个理由很无理取闹，但他还真就没办法反驳。 “那我朗诵首诗算了。” “不行，又不是朗诵大赛，你朗诵诗干啥，唱歌，要不跳舞，你选一个。” 董雪娇拿钢笔对着张一鸣，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儿。 什么叫为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就唱歌！” “这还差不多，那我记上了啊，你明天告诉我歌名儿。”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董雪娇心满意足的走了。 张一鸣有点犯愁，唱啥好呢！ “李佳，你站住！” 张一鸣推着自行车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李佳，他开口把李佳喊住了。 “干啥？” “你没事儿跟董雪娇说我会唱歌干啥，而且，你啥时候听过我唱歌。” “我就是听过。” “胡说八道，我压根就没唱过。”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 李佳轻声的哼了出来。 我去！ 张一鸣一下子想了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唱的这首歌，关键是李佳这丫头的记性这么好嘛，不仅记住了旋律还把歌词也记住了？ “没想到，那天你唱完我就把歌词记到本儿上了，要不明天你就唱这歌儿！” “再说！” 张一鸣又被李佳的这种朴质的感情感动了一把。 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李佳，却总是会心细的记住关于他的事儿，哪怕是很小很小的细枝末节，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关注，特别是这种单纯的并不带有攻击性的关注。 张一鸣回到家之后，还真的仔细想了这个问题。 最后，他决定要唱的歌虽然不是怒放的生命，但也是和怒放的生命非常接近的一首歌，也是他很喜欢的，几乎每次去ktv，他一定会唱的一首歌。 因为第二天白天不用上课，张一鸣抽时间去找了谭红梅一趟。 他让谭红梅帮他找个民房，今天下午，那四百多台配件就要到货，他不可能一直都堆放在谭红梅这儿，他需要找个专门的地方，既能堆货，还能让他静心的安装。 “不用找了，我这有现成的。” “现成的？” 张一鸣还真的不知道谭红梅在通远县还有别的房子。 “是啊，我同事家的房子之前一直出租来的，正好前几天房子腾下来了，准备继续出租，地段房子都不错，离你家也不远，挺方便的。” “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房子？” “现在啊，钥匙我手里就有。” 张一鸣乐了，最近还真是顺，干啥事都顺的不行。 “那走，行的话今天就把租金交了，下午我接了货正好直接放那儿，省得再折腾了。” 两个人说走就走，但是距离目标地越近，张一鸣就越觉得奇怪。 “就是这儿，走，进去。” 看着谭红梅手指的方向，张一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咋地了？” 咋地了，这个地儿就是甘九妹的洗头房。 “不用看了，就这儿！” “不看了？” “嗯，多少房租，我等下直接给你，你帮我转给你同事就行。” “小鸣，你有点奇怪啊，这租房子也不是买菜，咋能看都不看啊，而且这都到门口儿了，走，进去。” 张一鸣拗不过谭红梅，被谭红梅连拉带拽的拉到了门口，之后又被拽进了屋儿里。 之前洗头房的那些摆设都不见了，屋子就是空的。 一直挂在窗户上的粉红色的窗帘也都扯了下去，所以，屋子里的光线变得很好。 “看看，这儿算是厅了，开间估计能有三米多不到四米，这两边一边一个屋儿，也都挺敞亮，这屋儿还有上一个租户留下来的床，要是累得慌了能直接躺着歇一会儿，是不是挺好？” 谭红梅拎着钥匙各个屋儿走了一遍，一边走一边给张一鸣介绍情况。 张一鸣看了一眼谭红梅说的床，就是之前甘九妹住的。 甘九妹这个人，别的都能将就，但就是对睡觉这个事儿特别的讲究，他曾经跟甘九妹探讨过这个问题，甘九妹的话他至今记忆犹新：我从小睡的是草铺，家里的炕都没有我的地方，所以我从小就特别梦想自己能有一张床，特别舒服的那种，睡在上面就不想起来，我可以不穿好的不吃好的，可是我住的地方一定要舒服。 所以，在1993年，能用的气皮床的不多，可是眼前的这张被甘九妹扔在这儿的就是一张皮床，甘九妹花三百块钱在二手市场买来的，她人生中的第一张皮床。 第213章 到底爱不爱 “小鸣？你听着我说话了没？” “嗯，听着了，都挺好，就定了！” 张一鸣随口敷衍了一句。 “你连租金都不问？” “有谭姐在，租金肯定不能高，问不问的意义不大。” 张一鸣一说完，谭红梅就乐了，她真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等到张一鸣长大成人之后，一定是那种能把小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人，气质沉稳能赚钱，皮肤白皙颜值高，话不多，但随便说一句就能把人说的心花怒放，可惜了，她年龄太大，要不 “一个月五十块钱，按年打租还能便宜五块，这个价格没问题？” “没问题，需要签协议的话谭姐就直接替我签了，钥匙是不是等下就能给我？” “给你，那我可就给人家回话儿了。” “嗯！” 可能还没有谁租房子能像张一鸣这么神速的。 租商铺，房主死活把价往下压，多给一分钱都不乐意，租民房，房主是个大撒手的主儿，委托人又是自己的老熟人，前任租客又是自己前世有过男女情的女人，个中曲折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食品厂的设备明天就拉走了，你打算啥时候动工啊？” 房子的事儿就算是搞定了，谭红梅正好趁机会和张一鸣沟通一下食品厂的事儿，现在不比之前，张河山参与进来了，她和张一鸣私下里的联系就得小心谨慎。 “我先联系一下灌装和封口设备，动工先不着急，你可以和我爸先商量一下找一家比较靠谱的装修队，要是能找到合适的设计师的话那就更好了，先把施工图做出来，真正的土建，还是要到立春之后。” “嗯，那这事儿我就交给你爸了。” “你撒手不管了？” “那哪能啊，我好容易自己当家做主一回咋能这么容易就做到权力下放，电信公司这边最近事情特别多，我精力真的不够分，而且赵光明作妖作的厉害，和郑秀倩俩人狼狈为奸，说实话，光是应付他们俩就够我呛了，再说，前期的准备工作你爸完全没问题，我们俩简单的聊了一点，你爸真挺有想法的。” 和张河山接触过了，谭红梅也做不到像之前那么自然的称呼叔了，转而变成了你爸。 “那是啊，有其子必有其父嘛，不过谭姐还是得注意点，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让我爸知道食品厂和我有关系，否则这事儿就算是白扯了。” “嗯，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打了两次交道，谭红梅也算是知道了张河山的为人，真真正正的耿直，耿直的有点死心眼儿了，张一鸣的担忧很有道理。 “我还得回公司去整理一下评优的报表，晚上还要开联欢会聚餐，你走不？” “我再待一会儿。” 谭红梅走了之后，张一鸣又在屋子里走了一遍。 好像屋子里到处都能感觉到甘九妹的气息。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甘九妹没有感情，可是此时站在屋子里，他脑海里的对于甘九妹的一切以及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清晰和深刻。 毕竟甘九妹是他上辈子唯一有过身体接触的女人，也是和他纠缠了十年的女人，他所感受的爱和疯狂也都是甘九妹带给他的，只是当时，他满心都是爱而不得的何音，丝毫没有位置能够留给甘九妹。 回到放着大床的屋儿里，张一鸣也没有理会床上的灰尘，直接躺了下去。 鼻尖好像立刻就弥漫起了甘九妹身上的气息。 现在的甘九妹还很年轻，上次两个人也有过短暂的身体接触，甘九妹身上的味道还很青涩，除了洗发水的香气就只剩下女人身上自有的气息了，不像前世三十岁的甘九妹，身上不仅有烟草的味道，还有香奈儿、兰蔻等等高级香水的味道，最重要的还有那种想要遮掩都遮掩不住的诱人的只有成熟女人才有的味道。 前世里的他好像并不如何渴望女人，一颗心除了何音再无其他，所以即使日日出入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之地，也一直都洁身自好，就连陪酒小妹把身子往他身上贴他都会躲开，时间一长，也就没有女人愿意再往他身上靠了。 可是这一世，他明明只有十六岁的身体，竟然渴望起了女人。 他并不是觉得羞于启齿，只是觉得很难理解。 张一鸣没想到他竟然会睡着，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梦见了甘九妹，梦见自己和甘九妹就在这张床上做了那件事，梦里的他没有任何的克制和压抑，不是醉酒，而是清醒的疯狂。 “真是见了鬼了！” 张一鸣揉了揉脑袋从床上站起来。 他现在必须要立刻去车站，这时候的客运站不是二十四小时开门的，下午三点基本上就没有工作人员了。 好在客运站离的不算远，张一鸣赶到的时候刚刚两点不到，看到张一鸣来提货，客运站的工作人员还有些不放心，反复的盘问了张一鸣不少问题，不止一次的核对了快运单上的信息，磨叽了半个小时，才把货交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找了个人力三轮车，把整整五箱子的货都拉到了甘九妹的洗头房。 看着堆在屋子里的纸箱子，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四点左右，张一鸣准备离开了，他把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检查了一遍，又跑到附近的五金店买了一把新锁，这才离开。 屋子里的配件价值太高，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个年代的小偷，和网络时代的小偷可不太一样，都是高科技诈骗，即使投也是挑首饰、现金、奢侈品、电子产品一类的偷，现在的小偷偷东西不挑不捡，实在没东西可拿，就是衣服裤子也能顺走，更不要说是这么几箱子配件了。 张一鸣到学校的时候四点多，他刚一进教室，就被马俊搂住了肩膀。 “鸣子，听说你要表演独唱？” “嗯。” “行啊，我从小到大可没咋听过你唱歌，哪次联欢会也没见你表演过节目，这回是抽啥风了？” “你才抽风了呢！” 马俊就喜欢满嘴跑火车，张一鸣不稀得搭理，转身就找座位坐下了。 因为是开联欢会儿，桌子都换了位置，沿着教室摆成一圈，中间的地方用来表演节目。 班里住校的那些学生行动很快，教室已经都装扮完了，窗花、拉花、气球，虽然看着乱七八糟没有章法和美感，但的确挺热闹的。 张一鸣很多年没有参加过联欢会了，心里竟然有几分期待。 第214章 一曲封神 “是缘分，牵引着我们来到高一四班，是梦想，牵引着我们一路向前，我们追逐青春，追逐梦想，在追逐的路上我们携手并肩，昨天我们告别了1993，今天我们迎来了全新的充满希望的1994，今晚，就让我们欢聚一堂，尽情的唱歌尽情的跳舞，一起来庆祝这个美好的日子，我宣布高一四班元旦联欢晚会正式开始。” 6:00整，董雪娇穿着一条红色的并不是太合身的连衣裙走到教室中间的空地上，抑扬顿挫的宣布联欢晚会开始，然后，第一个节目登场。 机械舞。 在九十年代，机械舞是非常受欢迎的，和老年迪斯科一样火爆，其火爆程度不亚于二十几年后的广场舞。 张一鸣性格偏内向，几乎没有跳过舞，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他最喜欢的就是迈克杰克逊，机械舞大受关注也正是因为这位伟大的流行天王。 机械舞并不难跳，但要想跳出它的精髓却又是极为困难的，后世张一鸣看过很多舞蹈大赛，那些现代舞团能够将很多popp跳的花样百出，却很少能让他觉得热血沸腾。 张一鸣看着此时站在教室中间跳舞的男生，叫什么呢，好像是叫廖伟的，很瘦小的一个男生，老家不知道是哪的，说话口音很怪，在班里几乎是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人，所以，活了两世，张一鸣都不太叫的准对方的名字。 “哇！” 不止是张一鸣，高一四班的人对廖伟的印象都很淡，所以，完全没有想到廖伟竟然会跳舞，而且跳的这么好，现在，廖伟一个擦玻璃的空中定型动作，整个人几乎好像是在失去重力的情况下站立一样，看的十分过瘾。 “我艹，鸣子，这这这” “廖伟。” “对对对，廖伟这小子可以啊，深藏不露简直，这机械舞跳的太牛逼了。” 因为联欢会的座位是男女生分开坐的，没有办法坐到刘芳身边，马俊就死皮赖脸的挤到了张一鸣身边儿，现在看到廖伟跳舞，马俊看的连嘴里的瓜子皮都忘了吐了，拉着张一鸣感慨不已。 张一鸣把胳膊从马俊的手里抽出来，他看过太多机械舞，倒没有像马俊一样大惊小怪，不过平心而论，廖伟跳的的确不错，如果以后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在舞蹈上发展一下。 廖伟的舞蹈给整个联欢会来了个开门红，接下来的几个节目就显得比较平淡了。 “下面，请欣赏由刘芳带来的女生独唱《风含情水含笑》，大家欢迎！” 刘芳是全班男生心中的暗恋对象，所以，刘芳一站起来，全班的男生除了张一鸣和盖猛之外，几乎都尖叫着起哄，刘芳、刘芳的喊，几乎要把高一四班的房顶喊穿。 刘芳穿了一条粉红色的裙子，头发也特意的处理过，梳成了两条麻花辫垂在肩膀两边，麻花辫上还绑了两条鹅黄色的丝带，刘芳原本长的就很好看，现在这么一打扮，再加上灯光映衬，整个人莫名的就多了几分仙气，马俊看的哈喇子差点淌下来。 刘芳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极为自信甚至带着几分张扬的站到了教室中间，带着挑衅和不屑的眼神看向了张一鸣。 “轻轻杨柳风，悠悠桃花水，小船儿飘来了，俊俏的小阿妹，眼睛水灵灵，脸上红霞飞” 尽管不喜欢刘芳，但从唱歌的角度上来说，刘芳的歌唱的的确是好听，这一首甜歌从她的嘴里唱出来，既有原唱的那种甜美和清新又多了几分原唱所没有的活泼和俏皮，的确很好。 “我去，把我心都唱化了，鸣子，我受不了了，软了。” 马俊贱嗖嗖的要往张一鸣身上靠，结果被张一鸣一把推到了一边儿。 和马俊的反应一样，刘芳的歌声好像把高一四班男生的魂儿都勾走了，连起哄都忘了，女生们则是又羡慕又嫉妒，但也知道不管是长相还是歌声，她们和刘芳都差距太大，所以除了嫉妒也做不了别的。 “谢谢刘芳同学给我们带来的好听的歌曲，下面，再有请张一鸣同学，给我们带来男生独唱《蓝莲花》，大家掌声欢迎。” 说完，董雪娇率先鼓掌。 但尴尬的是，教室里的掌声稀稀落落，跟刚刚刘芳上台的时候比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刘芳得意的看了张一鸣一眼，如果眼神能够踩踏一个人，那么此时张一鸣不知道已经被刘芳踩踏成了什么样子。 “鸣子，加油，唱啥样无所谓，反正就是个乐呵。” 马俊好心的鼓励了一句。 张一鸣淡淡的站起来，对于同学的态度和看法，他毫不在意。 活过一世，看过太多人情冷暖的他，对这些目光真的是丝毫不放在眼里。 “哼，装腔作势。” 刘芳冷哼一声。 李佳则是充满期待的看着张一鸣。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的岁月” 最开始的几句，还没有人觉得怎么样，但是慢慢的，教室里安静下来了。 而此时的张一鸣，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甚至于忘了自己已经重生了，忘记了自己此时才十六岁，忘记了此时自己是站在高一四班的教室里。 他在唱，不是用声音而是用灵魂。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啦啦啦啦” 随着最后一句，张一鸣的声音渐渐变小，他才恍然发现，自己是在哪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好久之后，班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天啊，张一鸣唱歌怎么会这么好听，要把我唱哭了刚才。” “是啊，还有他刚才唱歌的那个表情，看着好忧伤啊，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生能有他那么迷人。” “刚才那个歌儿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啊，谁唱的啊？” 刘芳听着周围同学的议论，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张一鸣，书桌下的手攥的青白一片。 “艹，鸣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张一鸣不？你刚才的歌儿简直我就是个老爷们儿，要是女的，我直接就想投怀送抱了啊，你唱歌这么好，以前干啥不唱啊？” 马俊激动完了。 如果说刚才刘芳唱歌他是陶醉，此时面对张一鸣，他就是骄傲了，赤果果的骄傲。 李佳则是从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迷恋，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张一鸣，耳边全是张一鸣的歌声，眼前全是张一鸣那张淡淡的没有太多表情的脸。 第215章 期末考试 张一鸣完全没有想到，联欢会上的一首歌，会让他成为整个三高中的焦点人物。 当天联欢会结束，就有不少人在他的身前身后窃窃私语。 第二天一早，他刚到教室，就看到同桌盖猛一脸尬的看着他。 “这是啥？” 张一鸣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书桌上堆着不少东西，乱七八糟、零零碎碎的他一时间也看不出来都是啥。 “你自己看看呗，下面还有信。” “信？” 张一鸣疑惑的拿起了桌子上的东西，有酒心糖、巧克力、饼干、钢笔、巴掌大的小笔记本他把这些东西放下，果然看到下面有纸条，还有两封信。 “张一鸣，我是高一六班的杨琪琪，我们能不能做个朋友呢？” “张一鸣，你昨天唱的那首歌真的是太好听了，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歌，我（此处略去500字）” 张一鸣把手里的纸条团成一团，随手扔到了书桌里。 “这就扔了？” “不扔留着干啥？你要啊，你要给你！” “我可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 好像真怕张一鸣会把那几张纸条塞到他手里一样，盖猛一边说，一边还把椅子往外面挪了一下。 张一鸣其实挺纳闷的，他是在教室里唱的歌，别的班女生咋听到的，难道都有千里耳的神通？ 早上的局面还不算，之后几天，张一鸣的桌面上就没干净过，他有点纳闷，这个年代的女生都已经这么开放了嘛，他印象里这个年代的女生好像都是很传统和保守的好？ 不过这个事儿可把马俊高兴坏了，那些女生送过来的小零嘴基本都进了马俊的肚子，而与马俊相反的是，面对张一鸣突如其来的受欢迎，刘芳恨的牙痒痒，一天里至少有十几几十次都要用目光给张一鸣杀杀毒，李佳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就好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觊觎了，而且很可能会随时失去一样。 张一鸣不喜欢这种状态，这种好像随时都被人盯着的感觉真的不好，好在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漫长的寒假会让这股风潮冷却，等到开学，一切就能恢复如常了。 1月12号，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到了。 从元旦联欢会结束后，张一鸣就几乎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复习了。 虽然张一鸣整个学期都很认真努力的学，但毕竟有些事还是占用了他大量的精力，张一鸣也不太敢保证自己的期末成绩能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 考试分为两天，第一天的第一堂考的是张一鸣最为擅长的语文，这个自然不必说，第二堂是英语，前世里张一鸣最差的一门课，虽然不如语文那么轻松，但张一鸣对自己的状态还算满意，接下来是数学，除了最后面一道大题张一鸣解的比较吃力之外，其他的也不算太难。 后面的副科，张一鸣并不是很担心，特别是史地政，不知道是因为他前世里阅历的原因还是什么，对于这三门副科他好像根本就不需要死记硬背就能答出很多东西。 期末考试的成绩需要两天后出来，住校的学生在学校上自习，走读的学生可以选择到学校自习也可以选择在家，张一鸣自然是在家。 玲玲手抓饼店的生意好的不行，尽管张一鸣告诉母亲一定要控制手抓饼的销售数量，给人一种供不应求的感觉，但范玲玲就是做不到看着钱不挣，总是偷偷的多和面多备料，张一鸣说了两次，最后干脆放弃了。 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反正他本意也没指望母亲把手抓饼店做成多大的规模，只要母亲觉得开心就行。 放假的两天，张一鸣上午会去手抓饼店帮忙，下午则是到甘九妹之前的那个洗头房去组装汉显机，时间可以说是一闪即逝。 出成绩的当天，张一鸣刚到学校，就遇见了温婷。 他和温婷之前有过一些接触，也算是熟悉了，所以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 “张一鸣，你那天唱的《蓝莲花》原唱是谁啊，我去音像店找了很长时间，音像店老板说没听过这首歌。” 呃！ 张一鸣没想到温婷竟然也会问这首歌，而且名字还记得的这么清楚。 温婷要是能打听到才怪了，这是许巍2002年也就是八年后才会出品的歌，音像店怎么可能会有，说实话，张一鸣要是早知道唱这首歌会带来这种后果，他是绝对不会唱的。 “我也不记得是谁唱的了，随口唱的。” 温婷看着张一鸣，眼神明显带着怀疑。 “呵呵，对了，你这次估计又是年组第一名？” 学霸温婷，不管是大小测验，温婷的成绩一直都是百人榜的第一位，温婷的厉害，不在于某一学科，而是所有学科成绩齐头并进，都很好。 “应该是！” 温婷的这几个字，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和炫耀，好像自己得第一名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儿，好像原本应该就是如此，就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的理所当然。 “真是佩服，要上课了，快进去！” 张一鸣不想再提歌的事儿，找了个由头就先一步进了教学楼。 温婷走的很慢，元旦那天，她因为嫌教室里吵就走了出来，结果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高一四班的门外，当时的高一四班鸦雀无声，只有张一鸣的歌声。 她从来没有听到那样一首歌，能够让她听了就想要掉眼泪的。 她也说不清楚，她之所以掉眼泪，是因为唱歌的人还是歌曲本身，所以，平时很少听歌的她去了好几个音像店，就想找到这首歌，可是没有人听过。 “我们班这次的总体成绩非常好，在全年组排名第二，我特别要说的是，这次考试，有两名同学的进步特别大，成绩提升的非常多，而且其中一名同学有三科满分。” 宣布成绩的是何静。 一般情况下，宣布这种事情都是副班主任来，但龅牙杨也在教室里。 “哇，谁这么牛逼啊，满分！” 上高中之后，得满分不再像是小学时候那么容易，而且高一四班成绩的总体水平并不算太高，所以听到有人得满分，全班同学都很好奇。 “这个得满分的同学就是张一鸣！” 何静笑意满面的看着张一鸣，大声说道。 “我艹，不是？这小子最近是咋地了？吃强大饲料了？” 班里再次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第216章 进步 张一鸣自己也很意外，他知道这次发挥的不错，但还没想到竟然能得满分。 不过他已经过了那个因为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尽管他的心情的确不错，这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也证明，他要考南大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刘芳，你来把成绩抄到黑板上，学校的百人榜要到下午能贴出来，等下大家都看看自己的成绩，试卷稍后会发下去。” 说完，何静就把手里的成绩单递给了刘芳。 刘芳的视线下意识的直接在成绩单上寻找张一鸣三个字，而不是自己。 历史100，地理100，政治100，虽然是三大副科，但也的确让人眼红的不行。 刘芳抓着成绩单，如果不是老师在一边儿，刘芳恨不得把成绩单揉成一团直接扔到张一鸣脸上。 凭什么？ 凭什么张一鸣处处都要压她一头，文学社的两个名额被张一鸣占去一个，她连资格都没有，作文比赛张一鸣全市二等奖她却连决赛都没进去，就连联欢晚会上唱歌张一鸣都要抢她的风头，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人要是张一鸣，凭什么是这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张一鸣。 这一次，张一鸣的总分是712（此处解释一下，史地政三科总分300，物理化学总分200，语数外三大主科总分450，因为不是高考，是单独测验，所以总分会比较高），在高一四班排名第9，往后面数三位，就是李佳。 刘芳的位置则是在两个人的中间，10。 刘芳手里抓着粉笔，却因为太用力，粉笔咔哒一声断成了两截，再写，粉笔又断了，张一鸣三个字，她足足换了三次粉笔，连龅牙杨和何静都忍不住疑惑起来：学校最近采购的粉笔质量这么差吗？ 第9这个成绩并不算是太高，但对于前世一般都在全班30名以后打转的张一鸣而言，真的是进步太大了。 “张一鸣，你进步真的太大了。” 盖猛考了623分，在全班排第21名，算是正常发挥，盖猛考进三高中时候在班级的排名就是这样，而张一鸣的排名是39。 “都是看你的笔记看的。” “拉倒，我才考21名，你看我笔记看到第9名，谁信啊？” 盖猛知道张一鸣这是变相的安慰他，笑了一下。 “我说真的，你记的笔记真是我见过的最详细也是最讲究方法的，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茅塞顿开，你现在成绩微微上不去，肯定是什么地方存在问题，只要把这个问题揪出来，我觉得你考进班级前五肯定没问题。” “你这安慰人安慰的不高明啊，我也没那么多的想法，只要最后能混个大学文凭就行，实在不行，我就回我们村当个小学老师，还能照顾我爸妈。” “别啊，盖猛，你就听我的，好好琢磨琢磨，千万不能回村当小学老师去。” 张一鸣微微有点没抬控制住情绪。 前世里盖猛就是回村当了小学老师，找了个本村的女人结婚，然后一辈子都窝在那个村里没出来，人生过的不仅没有丝毫的色彩，反而是会晦淡无光、凄惨至极。 “我就是说说，你激动啥？” 盖猛觉得张一鸣的表现很好笑。 “我就是觉得可惜呗，总之这才高一上学期，慢慢来。” 其实张一鸣已经在心里给盖猛规划好了一条路，当然如果盖猛能凭自己的本事过的更好那么他心里的想法就不必说出来，但若是有朝一日，盖猛真的是要走和前世一样的路，他就可以让盖猛走自己规划好的路，他自然会全力支持。 成绩公布完之后就是发卷纸，何静和龅牙杨又分别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教室里立刻开锅了。 “张一鸣，你行啊，我上小学都没得过满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光彩大放的缘故，平时基本上不和张一鸣说话的男生也换了态度主动跟张一鸣搭讪。 “那是啊，也没看是谁，这是我兄弟。” 马俊还真是哪都少不了他，才刚下课，马俊就凑了过来，主要是刘芳的脸色很差，马俊掂量了一下没敢过去，这才来找张一鸣的。 “得了马俊，你还好意思说，你数学才得了19分，英语30多分，跟人家张一鸣没法比。” “切，咋说话呢，咋就没法比，张一鸣是我兄弟，这你承认，我兄弟考的好那就是我考的好，不服咋地？” 马俊对自己的成绩大有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 “行，马俊，我服，我大写的服行了？” 对方转过身，不想再和马俊抬杠。 “切，本来就是，鸣子，你说你咋地了，还给不给兄弟我点活路啊，你考这么多，我爸回家又得一边提你鸣子一边裤腰带沾盐水了啊！” 人家刚一转身，马俊就变了个样儿，苦哈哈的看着张一鸣。 从小，马家民就喜欢拿张一鸣和自己儿子比，不过好歹以前张一鸣的成绩和马俊也差不了太多，马家民充其量也就只能夸夸张一鸣懂事，现在完了，张一鸣考了第九，他连倒数第九都没捞着，考了个倒数第五，数学好悬没得个位数，想到晚上回家汇报成绩，马俊的小腿肚子就发软。 “让你自己不好好学习，净扯用不着的。” 张一鸣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刘芳。 “哎呀鸣子，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嘛，你这叫落井下石好不好？” 马俊想哭的心都有了。 下午，百人榜贴了出来。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第一的位置当仁不让的归温婷，总分849，而张一鸣的名字在第55。 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进百人榜，而且几乎是在中间的位置，按照通远县每年升学统计的概率，他的这个分数走个一般的本科是没啥问题了应该，但只能是一般的，想要考南大，最少也要在现在的分数上再提高一百分，也就是说要达到温婷现在的分数。 一百分，一百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啊！ 因为期末成绩考的不错，张一鸣回家特意把成绩单给父母亲看了一眼。 “我儿子行啊，这成绩真不是盖的，河山，你瞅瞅，三个满分啊，全班第九，我儿子真是厉害啊！” 张一鸣中考的时候分数啥样张河山两口子很清楚，所以即使没有表达出来，张一鸣也能看出来父亲的激动，眼睛死死的盯着成绩单，好像要把成绩单盯出个洞来。 第217章 放假了 第二天，是本学期最后一天上学。 “鸣子，我爸昨天揍我半宿，要不是我奶拦着，你就得去太平间看我了。” “滚蛋，一大早的胡说八道。” 马俊苦着脸跟张一鸣抱怨，一边说还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太平间三个字却让张一鸣的心紧了一下。 “我没胡说啊，要不我把裤子扒了给你看看啊，你等着” “脑袋有病你？” 看到马俊真要解裤腰带，张一鸣白了一眼。 “我给你看看啊，省得你不信，我爸还说了，要是我下回考试数学再不及格就不让我念了，跟他回家开五金店去。” “这话你爸从你上小学二年级就开始说，说到高一了你不还念的好好的嘛！” “嘿嘿，真没劲，我这不就想让你同情我一下嘛！” “说，你是不是有啥事要求我？” 两个人从小就是好朋友，其熟悉程度用句粗俗讲：你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是要拉屎还是放屁，所以马俊这种表现张一鸣一下子就看出了他本来的用意。 “得，我白演半天，你一下子就给看出来了，鸣子，那个你手头还有钱没？” 钱？ 张一鸣不由得看向马俊，马俊的家里条件很好，他妈他奶总是偷摸的给他零花钱，所以在他的记忆里，马俊好像还真没跟谁张嘴借过钱。 “多少？” “五百实在没有的话，三百也行。” 马俊满眼期待的看着张一鸣。 “这是五百块钱。” 张一鸣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钱递给了马俊。 “我去，兄弟，你真是我亲弟弟啊，啵！” 看到钱，马俊的大嘴一下子裂开了，对着张一鸣就要亲上来，恶心的张一鸣立刻原地退后。 “少恶心人，你用这么多钱干啥？” “有用呗，这不放寒假了嘛，我要跟我奶回老家，我一直想给我奶买个索尼的录音机，八百块钱呢，我手里钱不够啊！” “行，给奶买东西，多少钱都值。” 张一鸣不在乎钱，但马俊拿钱干啥他必须要知道。 最后一天上学，主要就是大扫除，然后说一下放寒假的一些安全事项，作业怎么做，值校怎么安排，什么时候开学等等，不到十二点，这些过程就全部结束了。 几百号住宿生收拾好行李，浩浩荡荡的离开学校，张一鸣并不着急，所以站在自己班级教室的窗户前看着操场。 “张一鸣，你把你的传呼号码给我。” 张一鸣回头，发现是李佳。 “你还没走啊？” 张一鸣记得之前教室里就剩自己了啊。 “我又回来的不行啊，把你传呼号给我。” 张一鸣四下看了一眼，直接从讲台的抽屉里找了张废纸，就地取材，用粉笔在纸上把自己的传呼号写了上去。 “行，那我走了，假期愉快！” 李佳把写着传呼好的废纸折了一下塞到裤兜里，然后就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这丫头真是风风火火。 张一鸣无奈的摇摇头。 关于他和李佳的约定，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那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寒假就这样来了。 前世里拼命的奔波忙碌，昼夜颠倒、灯红酒绿，张一鸣甚至很少见过早上八点以前的太阳，重生之后，他又时时刻刻在想着如何赚钱，如何避免前世悲剧的发生，神经几乎始终是紧绷着的，现在那些迫在眉睫的事儿都没有了，张一鸣躺在甘九妹洗头房的床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空的了。 不到十天，所有的汉显机配件就都安装完毕了。 张一鸣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振庭的时候，把李振庭吓了一跳。 “小鸣，你这是三头六臂咋地？” “放寒假了，时间多了呗，李哥，那边的钱能提前办下不？” 张一鸣想在年前把这个事儿定下来，一是到了自己手里的钱才是钱，二是这么多的配件放在出租屋里，总归是不太安全。 “我昨天还去找他们项目部的人问来的，这样，我等下再去催催，你等我信儿！” 这事儿过去了两天，李振庭都没有回电话，张一鸣心里知道，这个事儿八成是够呛了。 转眼腊月二十八，玲玲手抓饼店关了。 张河山坐车回乡下去接秦芳到县上来过年，范玲玲则是一早去了农贸市场采购年货。 张一鸣坐在床上，看着外面飘飘扬扬而来的雪花，心里一片宁静。 “大孙子！” “奶奶。” 下午刚过，秦芳就出现在了大门口，张一鸣立刻冲出门，一把就扑到了秦芳怀里。 “哟哟哟，看我这大孙子，都该找媳妇儿的人了，还在奶奶怀里撒娇呢！” 秦芳看着个头比自己高了差不多一头的孙子，眼睛笑成了一道缝儿。 “奶奶，我找媳妇儿还早着呢，再说了，就是找了媳妇儿，我也是您大孙子不是？” “哈哈，是，这话儿说的对，你就是有儿子了，也还是奶奶的大孙子。” 秦芳拉着张一鸣的手，一下一下的在张一鸣的手背上摸索，宠爱至极。 “妈，赶紧进屋儿，外头冷，有啥话屋儿里说去呗！” “奶奶，你那屋儿我妈早就收拾出来了，炉子也生了，可暖和呢！” 张一鸣从秦芳的手里接过编筐，然后就挽着秦芳的手进了屋儿。 秦芳回乡下不过一个多月，但在张一鸣的眼里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他看了一下奶奶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张一鸣的心这才彻底落下去。 晚上，范玲玲做了四菜一汤，汤是用秦芳背来的小笨鸡炖的，用秦芳的话儿说，她养小笨鸡就是为了给大孙子补身子的，所以，这一趟光是小笨鸡就背了五只，张河山拦都拦不住。 二十八，二十九，转眼就是三十，春节。 一大早，张一鸣就跟张河山一起，穿戴整齐，拿着秦芳刚刚熬好的浆糊到屋子外面贴对联儿，贴福字，贴门神，贴花扦儿。 “爸，福贴倒了。” “倒福，福到，就是这么贴。” 听到张河山的话，张一鸣抿嘴笑。 脑海里浮现出前世里小时候和父亲贴对联，看到父亲把福字贴倒了，他就大声喊，父亲也是这么对他说的，能够重温这种幸福和温暖，张一鸣觉得内心平静而祥和。 第218章 惊魂除夕夜 外面张河山和张一鸣父子俩贴春联，屋儿里秦芳和范玲玲婆媳俩做饭。 下午一点，按照北方的规矩，张河山出去放了一挂大地红两个二踢脚，然后一家人就开始吃饭了。 桌子上摆的满满的，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小鸣，这是糖醋排骨和红烧鲤鱼，你最爱吃的，多吃点啊！” 张一鸣刚坐下，奶奶秦芳就把糖醋排骨和红烧鲤鱼的盘子推到了张一鸣的跟前儿。 “谢奶奶！” 张一鸣没推辞，他知道这是长辈的心意。 桌子上除了糖醋排骨和红烧鲤鱼，还有焖子夹肉、干炸小丸子、炸茄盒炸枣炸虾皮拼盘、猪蹄子、皮冻、蒜薹炒肉、溜肉段、小鸡炖蘑菇、酸菜大骨头，整整十个菜。 张一鸣已经忘了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在自己家的餐桌上吃过这么丰盛的菜了，有多长时间没有一家四口笑意融融的坐在一起过春节了。 “来，今儿咱们家四口人喝一杯。” 范玲玲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杯子。 张一鸣和秦芳的杯子里倒的是香槟，张河山和范玲玲的杯子里倒的则是白酒，张河山平时是不喝酒的，但今天可能也是因为太高兴，媳妇儿一说完就把杯子举起来，一口下去了大半杯。 等到饭吃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张一鸣被母亲要求回去睡一会儿，晚上要守夜迎财神跪祖先，张一鸣原本没想睡，但倒到床上之后，竟然真的睡着了。 “鸣子，快点起来，要演赵本山的小品啦！” 张一鸣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五个小时，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屋外闹哄哄的。 “鸣子睡醒了？” 张一鸣微微一愣，自己家的屋里坐了差不多七八个人，都是东西两院儿的邻居。 “五婶过年好，王伯伯过年好” 张一鸣对着屋里的人问了一圈过年好。 “伯伯婶儿们都是到咱家看联欢晚会来的。” 范玲玲满脸喜气的说道，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面团、饺子皮、擀面杖，还有一帘包好的饺子。 “你别动手了，等着看晚会！” 张一鸣要伸手帮忙，被范玲玲挡了过去，张一鸣只能随便扯了个小板凳坐到角落里。 在北方，整个春节晚会最受大家期待的就是赵本山的小品。 以至于后来赵本山退出春晚舞台，联欢晚会在北方的收视率飞转直下。 张一鸣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今年晚会赵本山好像是和高秀敏、范伟合作的《老拜年》，似乎也好像由此打开了铁三角的合作模式，正在张一鸣回忆的当口，电视里就响起了主持人赵忠祥和倪萍的声音。 整个屋子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了电视屏幕上，看到赵本山和高秀敏一出现，还没说话呢，屋子里就先响起了笑声。 “那年我记得是7月份连雨天呐，那家伙从早上下一直下到中午哇哇的，就听咔嚓一个大雷，范乡长诞生了” 赵本山在电视里声情并茂的表演，屋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笑做一团，就连平时很少笑的张河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就在此时，外面也响起了动静。 “着火了，着火啦” 不知道为啥，张一鸣的心咯噔一下。 “哪着火了，出去看看！” 屋里有人说，张一鸣却先一步蹿出了屋儿。 真的是东城根儿的位置。 “鸣鸣，你干啥去，喂，穿上点衣服啊” 张一鸣压根就没有心思听母亲在后面喊什么，拔脚就往东城根跑。 此时虽然火光还不算太大，但是浓烟却很刺鼻，远远的就呛的人眼睛发酸。 “我艹你大爷的！” 真是怕啥来啥，张一鸣压根就没想到洗头房竟然会着火，好在火并不是从屋里面烧起来的，是屋后面有什么东西着火了，即便如此，要是扑救的不及时，照样会把屋子烧着。 “喂，这小子，你干啥，不要命了？” 看到张一鸣要往屋里冲，一个看热闹的大叔拉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屋儿里有东西。” “有啥东西也不能往里去，万一火起来了给你憋屋儿里咋整。” 大叔很热心。 但此时，张一鸣没心思估计这位大叔是好心还是坏心了，一把甩开大叔的手，然后就冲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着急或者是因为天太冷，锁芯有点收缩，钥匙插进去之后，别了好几下也没开，眼看着火就要冲到房顶了。 日你仙人板板！ 张一鸣眼珠子都急红了，这里面的配件可是他接下来的希望，也是食品厂运作起来的根本，如果真的被烧了，他就又成了秃毛司令了。 情急之下，张一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后退一步，对着门板就踹下去。 “小子，赶紧跑，火起来了啊！” 那个大叔还在后面喊，好在没冲上来，张一鸣继续踹门。 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了哗啦一声巨响。 张一鸣扭头看到一个黑影抱着一块大石头把屋子的玻璃砸开了。 “甘九妹？” 火光映衬之下，张一鸣看到了这个黑影的脸。 甘九妹不是去东湾了嘛，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啊？ “别傻愣着了啊，屋儿里不是有东西嘛！” 甘九妹身材很瘦小，即使窗户不过就被砸了个直径不到五十公分的窟窿，甘九妹却一弯身就从窟窿钻了进去。 “甘九妹，你出来，我自己进屋！” 张一鸣真的不想再欠甘九妹的了，但他说话的当口，甘九妹已经进屋了。 张一鸣咬咬牙，顾不了别的，伸出手，硬生生的把窗户上碎裂的玻璃掰下去，也钻进了屋子。 因为房顶已经失火，屋子里的温度很高，再加上有黑烟在屋里弥漫，刚一进屋儿，张一鸣就被呛的剧烈的咳嗽起来。 “甘九妹！甘九妹！” 张一鸣的心里很慌。 他很了解甘九妹这个女人，是个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儿就一定会做成，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种，尽管不知道甘九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却能肯定，甘九妹肯定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房子被自己租下来了，甚至也知道屋儿里有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屋里的浓烟起的太快，视线里除了黑烟就是黑烟，尽管屋子只有不到七十平方，但浓烟之下，再加上噼噼啪啪的火焰燃烧的声音，眼睛和喉咙似乎都成了摆设。 如果甘九妹被烧死了，他要怎么办？ 第219章 生的希望留给彼此 “甘九妹，你在哪，甘九妹，听到了你答应一声儿！” 张一鸣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心思想要再抢救配件了，他现在满心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甘九妹不要出危险。 爱不爱是一回事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是亏欠甘九妹的，他这辈子不想再和甘九妹相遇，初衷也就是不想再让甘九妹步前世的后尘，如果这一世甘九妹因为他死了，那他欠甘九妹的就是十辈子也还不清了。 张一鸣一边喊，一边在浓烟里摸索。 “张一鸣，我找到了。” 就在此时，甘九妹的声音响了起来。 “找什么找，赶紧出去。” 张一鸣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刻就要把甘九妹推出去。 嘟滴~嘟滴~嘟滴~ 就在此时，消防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快出去！” “不行，要把这几个箱子抱出去。” “抱你妹啊抱，赶紧给我出去。” “不行！” 张一鸣要被甘九妹气死了。 这女人是脑袋进水了吗？ 这些箱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和她很熟吗？ 但甘九妹的手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任由张一鸣怎么推，甘九妹就是不动地方。 “行，东西在哪，我抱出去还不行嘛！” 张一鸣无奈，只能换了个办法。 “在这儿。” “好，我来抱。” 浓烟之中，张一鸣暗暗的计算好了时间和位置，在甘九妹松手的一刹那，一把将甘九妹推了出去。 “赶紧往外跑！” “不行，要跑你先跑！” 甘九妹竟然在浓烟之中又摸索回来了。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对于面对危险时那些情侣们所表现出来的磨磨唧唧的状态，张一鸣觉得很不屑，很假，完全不符合现实，但是现在，他才深切的体会到，有些时候，特别是面对生死的时候，也许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可人心却是最难以计算的。 “张一鸣，你快出去！” 火势比想象中发展的还要快，起初屋子里只是有烟只是温度高，但是现在已经能够看到明火了，温度更是高的吓人。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很敏感的原因，甘九妹竟然摸到了张一鸣身边。 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抓住张一鸣的胳膊，然后用力的往外拽。 “一起走！” 张一鸣咬咬牙，东西看来是抢救不出去了，保命要紧！ “啊！” 但就在张一鸣打算和甘九妹一起冲出去的时候，甘九妹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到甘九妹了。 “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 张一鸣明明知道甘九妹是在撒谎，可是这个时候真的是没办法了，他一咬牙，就把甘九妹拦腰抱了起来。 浓烟好像永无尽头。 烈焰好像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张一鸣抱着甘九妹踉踉跄跄的完全不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只是想着，这一辈子，说什么也不要再亏欠甘九妹了，就是自己被火烧死，也要把甘九妹平安的送出去。 “是谁在哭？” 张一鸣的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着的哭声。 声音好像离自己很近，他挣扎了一下，浑身软的厉害。 他又死了？ “小鸣，小鸣？” 是奶奶！ “小鸣啊，奶奶说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咋时候能醒啊？” 奶奶嗓子好像哑了啊，而且他昏迷了好几天？ “妈，你先回家休息，医生都说了嘛，小鸣就是吸入的烟尘太多才导致的昏迷，没有生命危险了，你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这么熬下去，身体受不了。” 母亲范玲玲的声音，奶奶已经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我大孙子不醒，我咋能睡着啊，你说咱家小鸣的命咋就这么苦啊，好容易病好了，这又摊上这么个事儿，这罪遭的，让老天爷把这些磨难都给我老太太受，别折腾我孙子啊！” “妈，您说啥呢啊！小鸣要是听着了，心里肯定着急啊！” 听着秦芳的话，张一鸣的是真的着急。 “奶奶，阿姨。” 忽然，病房里响起了甘九妹的声音。 “九妹啊，都说了你别这么来回跑了，你这身上也带着伤呢！” “阿姨，我就是来看看小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小鸣也不能躺在这儿啊！” “你这丫头，别总这么说。” 张一鸣听母亲和甘九妹说话语气很亲昵，难道这几天甘九妹每天都来？ 张一鸣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这几天又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奶奶，我在家里做了点青椒炒肉和鸡蛋糕，你和阿姨吃一点！” “多麻烦啊，这医院有现成的盒饭，你来来回回的这么折腾，真是” “没关系的，阿姨，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点。” 甘九妹说完，张一鸣耳边就响起了开饭盒的声音，筷子碰在饭盒上的声音，然后菜香味儿飘了出来。 张一鸣没来由的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还真不能怪他，他好几天没吃饭了，一闻到饭菜的味儿条件反射的就淌口水了。 “小鸣？你醒了吗？” 好像是听到了张一鸣咽口水的声音，甘九妹立刻凑到张一鸣的身边，细腻的如同白玉一样的手放在了张一鸣的额头。 神奇的是，就在甘九妹的手落下来的一瞬间，张一鸣沉重的眼皮一下子轻松了，他的眼睛睁开了。 “小鸣，你真的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甘九妹熟悉的脸，只是显得很憔悴。 紧跟着，奶奶秦芳、母亲范玲玲的脸也出现在眼前。 几天而已，秦芳的脸上就多了很多皱纹，范玲玲的眼睛则是布满红血丝。 “小鸣，你可吓死奶奶了！” 看到孙子醒过来，秦芳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火终于泄了出来，双腿发软，一下子就坐到了椅子上。 医生进来检查了一番，确定张一鸣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没有什么问题了，秦芳才在范玲玲生拉硬拽的情况下回家休息去了，病房里只剩下甘九妹和张一鸣。 “今天初几了？” “初三。” 哦，三天了啊！ “你没事儿？”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什么地方受伤了，但他刚才好像听母亲说甘九妹身上也有伤，还有，在他失去意识之前，甘九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的。 “有你保护，我能有啥事儿。”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不知道为啥突然就多了几分暧昧。 想到自己之前在甘九妹的床上做的那个梦，张一鸣的身上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燥热。 第220章 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对了，那几箱东西抢救下来三箱，有一箱烧了一半，我后来把那些好一点的挑出来了，大概二十来个，都在我那儿放着呢，等你出院了去我那儿拿！” “你不是去东湾了吗？” 听到配件被抢救下来一多半，张一鸣无疑是惊喜的，毕竟一个箱子里的配件就有一百套，但他转而就想到了之前就让他极为疑惑的事儿，甘九妹怎么会出现在火场。 “我是去东湾了，不过又回来了。” “去了又回来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还是觉得通远县好呗！” 甘九妹一边说，一边从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然后用水果刀从苹果梗的一端开始，轻轻的将果皮掀开一道缝隙，之后再把果皮螺旋状的削下一整条。 “你知道洗头房我租下来了？” “知道。” 甘九妹没有抬头，圆润光洁的脖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透明的白玉，耳垂像是两颗流光溢彩的南珠。 “你半夜怎么会去出租房？” “闲逛呗，来，吃口苹果！” 甘九妹好像很避讳提到这件事，这和张一鸣记忆里的甘九妹大相径庭，前世里的甘九妹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儿，在东湾，甘九妹追求他追的轰轰烈烈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 甘九妹用水果刀把削好的苹果片下来薄薄的一片儿用手拿着送到张一鸣的嘴边。 昏睡了三天，虽然一直都吊着葡萄糖，张一鸣的嘴唇还是干的厉害，但是甘九妹送到嘴边的苹果不吃又不好，张一鸣只能张嘴咬住了苹果片，结果就是嘴唇裂开了一道口子，血直接就把苹果片染红了。 “哎呀，出血了！” 甘九妹手忙脚乱的把苹果扔到一边，转身去拿卫生纸，结果水果刀又被碰到了地上，总之，甘九妹的慌乱和着急是显而易见的。 最后，甘九妹去找了护士，要了几颗棉球，小心翼翼的沾了水帮着张一鸣湿润嘴唇。 “九妹。” “啊啊？你叫我？” 听到张一鸣喊她的名字，甘九妹先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猛的睁大眼睛，手里的棉球掉到地上都没注意到。 这是张一鸣第一次喊她的名字，除去姓氏，只喊她的名字。 “这屋子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叫九妹的吗？” 看到甘九妹的神情，张一鸣觉得有些好笑，其实，甘九妹的内心一直很单纯，哪怕前世里她成为了东湾一个有头有脸的大姐大也是一样。 “你没这么叫过我。” “以前是觉得咱俩不熟。” “那现在熟了？” 甘九妹的脸红的很，比她刚刚削下去的苹果皮还要红。 “你不打算去东湾了？” “再说，我之前去东湾待了几天，跟我那几个姐妹儿也聊了，东湾的发展的确是比咱们北方要强的多，但我也不是个那么有野心的人，而且，小宇也在通远，等两年再说！” 甘九妹微微别过头，并不直视张一鸣的眼睛。 “我大学要考南大。”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淡淡的说道。 南大就在南华，和东湾只隔了一条河。 甘九妹不明所以的看着张一鸣。 “那几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啥你看到了？” “嗯。” 甘九妹点点头。 “以后不管我大学毕业之后做什么，都不会彻底离开通讯行业，而想要做通讯，就一定会留在东湾。” 甘九妹眨巴着眼睛，脑袋认真的分析着张一鸣的这句话。 张一鸣没有躲躲藏藏自己的心思，因为他很清楚甘九妹留在通远县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东湾？”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甘九妹不确定的问道。 “东湾现在正是发展最快速的是时期，各个行业在东湾都有非常好的发展基础，发挥你自己的优势，我相信，等我大学毕业之后，你已经成为了东湾一个名声很大的人。”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的嘴角微微扬起。 “是啊，对你非常的有信心，而且你的未来就在东湾，不在通远，至于甘小宇，他早晚会追随你到东湾。” 张一鸣对于甘九妹在东湾的发展历史是十分清楚的。 甘九妹最开始到东湾是在夜场当卖酒小妹，后来成了领班，再后来自己开了一个小型的按摩店，因为她自己个性直爽，结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在东湾有了一席之地，再之后就开了她的第一家ktv，再后来会所、洗浴中心等等，圈子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甘九妹这个名字。 “你真的会去东湾吗？” 甘九妹再次问道。 “一定会。” “那好，等你出院，我就去东湾。” 张一鸣淡淡的一笑，这才是她认识的甘九妹，雷厉风行。 “等你大学毕业，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惊喜。” 临离开病房的时候，甘九妹对着张一鸣坚定的说道。 甘九妹离开没多久，谭红梅就来了，一见到张一鸣，谭红梅的眼睛就红了。 “小鸣，你真是吓死我了。” 谭红梅丝毫不是夸张，当她从新闻上看到张一鸣被大火困住生死未卜的消息时，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冲到了医院，当时张河山、范玲玲都在，她差点没露馅。 “我福大命大，下回再有这种事儿，谭姐不用这么担心！” “下回？你小子还想有下回？” 谭红梅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在张一鸣面前有了种长辈的感觉。 “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情况。” 张一鸣实话实说，重活一世，他真的不认为自己会真的会为了那几箱配件就不要命了，他之前之所以要进去，是因为提前预估了火势，完全能够给他时间抢救那几箱货品，至于后来冲进去，完全是因为甘九妹。 “你没想到你还真是见义勇为，那个甘九妹的东西怎么会在出租屋里？” 谭红梅知道甘九妹，还是基于之前韦江的事儿，但对于后来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的一系列事儿，包括那个洗头房的前一任租客就是甘九妹她都不知道。 “出租屋里都是配件，哪来的甘九妹的东西。” “编，你就胡编，报纸上都报道了，你冲进出租屋就是为了甘九妹，而甘九妹进到那屋儿就是为了找东西，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编啥。” 谭红梅对于张一鸣的话压根不信。 毕竟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的恩怨情仇，谭红梅毫不知情。 第221章 人为纵火 “这个事儿一时半会儿的解释不清楚，但屋里的确是没有甘九妹的东西，报纸上的报道也未必就是真的。” 张一鸣没想到这个事儿竟然还见报了。 “行，你解释不解释我心里都有数儿，反正你还是离那个甘九妹远点，我之前就听说她干的不是啥正经事儿，好像还给人家当二奶，这种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张一鸣没言语，也没解释，甘九妹是啥人，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够了，何况谭红梅也是一片好心。 “谭姐，房东那边有啥说法没？” “有啥说法啊，好在房子烧的不算太严重，主体还都在，好像是保险公司给赔了两千块钱，但我听说” 谭红梅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在房子后面发现了汽油的痕迹，这火八成是人放的。” “人放的？” 张一鸣的脑海里迅速的想起，他冲到火灾现场的时候，火正从屋后冒出来，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有汽油味儿。 “是呗，不过这是我那同事的一个在公安局的亲戚说的，但是不是现在还确定不了。” 张一鸣的心立刻哆嗦了一下。 “那是你那个同事得罪了啥人了？” “我那同事就是个老好人，平时在单位见谁都哈哈的，他能得罪谁啊！” 张一鸣心里隐隐有种猜测，那就是那把火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 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仇人，如果非要说谁和他有过节，那也就是曹鸿翔了，但他并不相信曹鸿翔会干出这种事儿来，他还没那个胆子。 “对了，我那同事说，你之前付的那个租金他都退给你，毕竟这事儿不能让你跟着一起糟心。” 说完，谭红梅就伸手从衣服兜儿里掏钱。 “谭姐，这个钱你帮我给你同事，出了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愿意，说到底他比谁都糟心，我也不差这几百块钱。” “小鸣啊，你说你这孩子，一场火差点没把你烧死，你咋还有心思惦记别人呢？” “谭姐，这不是惦记不惦记的事儿，你同事把房子租我，自己连面儿都没露，是信得着你，也是信得着我，别的不冲，就冲这个房租我也不能往回收，要是他这边房子重新收拾好了，我再接着租就是了。” 张一鸣很坚持，谭红梅想了想，把钱又装了回去。 “行，那我就把钱再给你还回去，有句话咋说来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那同事和你遇上了还真是缘分，小鸣，你那些货” 谭红梅其实一开始就想提这事儿，但又怕张一鸣情绪不好受刺激就一直压着没说，现在看到张一鸣的状态还可以就忍不住了。 “货都在甘九妹那儿，废了半箱，损失不算大。” “在她那？” “嗯。” 谭红梅打量了一下张一鸣。 “小鸣，你跟谭姐说，你和甘九妹不会是有点啥那啥？” “哪啥？” “就那啥呗！” “谭姐，你就别瞎想了，我一个高中生，连十八岁都没到呢，你觉得我能和甘九妹有啥吗？” “那就行，谭姐不就是担心嘛，怕你年纪小，架不住人家勾搭。” 看到张一鸣的语气微微有点不太好，谭红梅讪讪的说道。 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谭红梅就走了。 张一鸣不由得扭头看向窗外，阳光虽然还不错，但毕竟是隆冬，到处都透着一股肃杀。 初五，在张一鸣的一再坚持下，范玲玲去给张一鸣办了出院。 “哎呀呀，小鸣出院了啊？你小子可以啊，见义勇为，咱们东关街的老百姓都跟着你一起脸上有光啊！” 张一鸣跟着张河山和范玲玲出院回家，刚到胡同口，就遇到王伯伯，王伯伯看到张一鸣竖起大拇指就是一顿夸，后来又过来几个人，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话，弄的张一鸣一张脸红的没处放。 明明是去抢救私人财物，即使救甘九妹，也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见义勇为，如果那个人不是甘九妹，他真的未必有勇气冲进火场，所以面对这种褒奖，他真是有点无地自容。 张一鸣回到家后，秦芳拉着张一鸣上上下下的看了很多遍，好像生怕张一鸣住了一趟医院丢了啥东西似的。 接下来的几天，张一鸣家的客人络绎不绝，亲戚、朋友、邻居，还有大队和村里的干部，一个个的见到张一鸣无一不是竖起大拇指使劲的夸，每每夸的张一鸣觉得自己不仅无功、反而罪孽深重才罢休。 其他的时间，张一鸣也被奶奶秦芳限制了行动自由，一日三餐就差给他喂到嘴里，这样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日子足足到了正月十二，张一鸣终于忍受不了，找了个机会出门了。 “李哥，不好意思啊，我之前出了点事儿” “小鸣，你咋样，我听谭红梅说你住院了？” “呃是，没啥大事，出院了，这两天我奶看我看的紧，我就没出来给你回电话，你那边咋样了？” “我回老家了，我姐夫胃出血，家里没有能做主的人，雷哥在白城那盯着呢，昨天我俩打电话，他打年前就跟项目部的刘科长天天在一块黏着，应该过了十五款就能下来，你就把货准备着，款一到，你就发货。” “李哥，货这出了点意外情况，十五估计发不了货，你跟雷哥说，让他先稳两天儿，十八九再交货！” “出意外？你之前不是跟我说都完事了吗？” 李振庭有些不明所以，年前的时候张一鸣就说货都备好了，还让他催着对方打款呢。 “是，差了差不多五六十台。” “到底咋回事？小鸣，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啊？” 李振庭一下子就觉察出了问题。 “也没啥，就是我租的那个组装机器的房子着火了，货被烧了。” “什么？合着谭红梅说你住院就是因为被火烧了？” “嗯。” “小鸣啊，你说你唉，真是，行，我这就到车站买票，最晚后天就到通远。” “喂，李哥，李” 张一鸣话还没说完，李振庭就把电话挂了。 张一鸣摇摇头，他知道李振庭不是埋怨他把货烧了，而是担心他，想了想，张一鸣又给刘雄打了电话。 “小鸣，你咋地了，给你打传呼咋不回啊？” 刘雄一开口也是一样的话。 “刘哥，我这出了点事儿，你帮我再发五十套配件儿呗，最好今天就发出来。” “发配件？咋地？又来新单子了？” “不是，之前的那批配件被火烧了一部分，得再补。” “被火烧了？那你咋样？烧着没？” “没有没有，我没事儿。” 张一鸣又跟刘雄解释了半天，刘雄才相信他没事儿。 “行，我现在就去给你安排，绝对不耽误你事儿。”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件儿是在第三天一早收到的，但货是跟李振庭一起过来的。 第222章 合作新项目 “李哥，你咋带着货来了啊？” 张一鸣是到车站接货的，没想到在出站口看到了站在箱子旁边。 “我刚接了你电话，刘雄的电话就进来了，跟我打听你的情况，知道我要来通远，就让我把货一起带过来了，你小子让我看看。” 李振庭说完，就围着张一鸣转了两圈。 “啧啧，看来没啥事，好像还胖了。” “可不是胖了嘛，出院这几天不是吃就是睡，我奶连屋儿都不让我出。” 想到自己这几天过的养猪似的日子，张一鸣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没事儿就好，有句话咋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更何况你小子本来就是个有福的人。” “嗯，借李哥吉言。” “刘雄怕再出啥情况，先让我带了五十套过来，他自己又从客运站发了一百套，明后天应该也差不多能到了。” 对于刘雄的这种态度，张一鸣真的是很感动。 说实话，前世里刘雄虽然人不错，但和现在尚且是没办法相比的，也许现在的刘雄也是刚刚创业，还很年轻，还没有经历过后期那么残酷的商场的洗礼，还保持着内心对于人性的那份纯净。 “李哥，你这次打算在通远待多久？” “暂时还不知道，还是先住招待所，我正好有事儿要和你商量。” 张一鸣没有意见，他本来是想如果李振庭打算在通远待的时间长一点的话就再租一个房子，但既然现在不确定，那住招待所很正常。 “小伙子，咋又是你啊？” 张一鸣找人来拉货，结果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张一鸣遇到的还是之前那个帮着他拉了好几次货的大爷。 “大爷，好巧啊！” “小伙子，我就在这一片儿拉活儿，巧啥巧啊？” 可能是和张一鸣有点熟了，拉货到招待所的路上，大爷跟张一鸣聊了起来，眼睛还不住的往车斗里的配件上瞄。 “大爷，你拉的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是替我叔接货的，他做买卖没时间。” “哦，我说的呢，你这年纪看着也不大，咋能总一趟一趟的拉货呢！” 张一鸣随口扯了谎，这大爷虽然年纪不是很年轻了，但是看起来有一把子力气，最重要的是，干活很稳定，张一鸣也想着可以和这个大爷长期合作一下，毕竟以后接货的事儿不会太少，如果合作的熟悉了，他没时间的话可以让这个大爷直接把货接了也不是不可以。 “大爷，麻烦问下您的名儿呗，下次我要是再去给我叔接货还找你。” “马老五，客运站那一片儿只要一提马老五没人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马老五的神色透着几分骄傲。 “那得嘞，五大爷，下回我再找你拉货。” 原本张一鸣是想自己把货搬上楼的，张一鸣从骨子里就是个十分体恤老人的人，前世里但凡是和老人有所交集的事儿，他都是极为的礼让克制的，但马老五坚决不干，自己扛着箱子蹭蹭的就上了三楼，一直把箱子放到开好的房间才离开。 “这老爷子有点意思啊！” 李振庭看着马老五的背影对张一鸣说道。 “东北人差不多都这样。” “都这样？我看你就不是，你小子肚子里的弯弯绕多着呢！” 李振庭半真半假的开玩笑。 “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呵呵，李哥，你先坐下歇会儿，我去打壶热水。” 对于李振庭的话张一鸣并没有往心里去，肚子里有弯弯绕这话听起来不算是好话，但李振庭既然能当着他的面说，他也没必要较真。 热水打回来，张一鸣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在李振庭对面坐了下来。 “李哥，有啥事要和我商量？” “我这次回老家的确是为了我姐夫做手术的事儿，但也借此到行里走了一圈，也见了几个做通讯行业的朋友，我之前放下去的那些机模市场反馈的效果非常好，你之前说的对，这个行业的市场前景还是很好的，尽管单品利润价值不高，可需求量巨大。” “所以呢？” “我想重点投入，把机模真正的做起来，你有兴趣没？” 李振庭说完就看着张一鸣，水杯里氤氲的热气迷蒙了两个人的视线。 “李哥愿意分我一杯羹？” “哈哈，只要你小子看的起，不嫌李哥这个买卖赚钱少，李哥求之不得。” 李振庭说的不是假话，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张一鸣真的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了，张一鸣的脑子比一般人要快的多，眼界也要远的多，他自认为虽然他年长九岁，步入社会的时间也不算少，但和张一鸣相比，他还差的远，所以，张一鸣能够入股，对他而言绝对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那我不能给脸不要脸不是，李哥的这个橄榄枝我接了。” “哈哈，好，那咱俩就以水代酒，庆祝合作顺利。” “庆祝暂时还早了点，我想问问，李哥对于生产机模这边是什么想法？” “想法？你指的是什么？” 李振庭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张一鸣这话的意思，生产机模就是生产机模，还需要什么想法呢？ “比如，市场定位怎么做，用什么样的销售模式，是采用阶段性的投入还是一次性投入，机模的生产是采用整机件脱模还是手工拼装，对接客户群有哪些等等，这些都是要在合作之前就确定好的问题。” 张一鸣一说完，李振庭对张一鸣就更加的刮目相看了。 “小鸣，你说的这些我一个也没想过，说实话，我目前就是打算把手头先有的目标客户利用起来，在东湾，包括东湾周边的一些通讯市场和通讯行，这些客户只要充分调动起来，每个月的机模销量就能达到几百台，而且我现在的那个作坊采用的都是灌注浇膜再手工雕刻上色，产量暂时上不去。” 面对张一鸣，李振庭基本上也是交了实底儿。 “李哥，我们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现在整个市场只有你一个人做机模，这本身就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因为暂时还没有人嗅到这里面的商机，市场一家独大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我们必须要充分的利用好这个机会，等到其他人闻风而动开始模仿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了行业里的领头羊，他们再追，也只能是模仿，想要超越几乎不可能。” 张一鸣是深深知道这个道理的，也很清楚未来机模的市场。 前世里，李振庭虽然被称为国内机模第一人，但却并没有成为这个行业的霸主。 第223章 拿地的建议 “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振庭来了兴趣，他发现张一鸣的脑袋就像是个万花筒，他完全不知道张一鸣脑袋里在想什么，但他就是相信，张一鸣说出来的东西一定都是让他耳目一新，甚至醍醐灌顶的。 “首先，创立品牌，申请专利，别的东西都是虚的，只有受法律保护的专利才是最有效的，哪怕以后出现十个一百个模仿的生产机模的品牌，他们用的也是我们的专利，其次，就是下放代理，在全国范围内设置总代理和地方二级代理，我们不走零售，只走代理，这样做，一是节约人力资源和管理成本，第二也立于产品长久以往的发展。” 张一鸣一边说，李振庭一边在脑海里分析记录这些话，并且频频的点头。 “上生产线，从现在的灌注浇膜变成了整机脱模，从源头上提高生产效率提高产品的品质，我不知道李哥有没有想过未来通讯行业会发展到什么样的一种程度。” 李振庭已经被张一鸣的一番话说的有些消化不良，听到张一鸣的问话，直接摇摇头。 “我想过，而且我也能肯定，随着科技的发展，通讯手段会变得越来越多样，通讯工具也是一样，并且终有一天，通讯工具将不再是现在这种专供有钱人的产品，而是会全民普及，到时候，也许大街上随处可见有人拿着大哥大，每个人的腰上都别着bp机，当然也可能是更先进的通讯工具，李哥可以闭上眼睛想一下，到了那个时候，机模的需求量将会是多大，十万一百万还是上千万？” 李振庭真的闭上了眼睛，尽管张一鸣说的这些在现在这个时代看来还有些不可思议，可李振庭就是没来由的相信，相信张一鸣刚才所描绘的一切会变成真的。 任何一个人的成功，都绝对不仅仅是运气，而是基于勇气和远见，能够走在时代的前面。 “行，小鸣，你说咋做，我全听你的，不过如果投资太大的话，我怕是” “投资用不着太大，三十万足够了。” 三十万。 李振庭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这次的单子足以能够让他出的起这笔费用，虽然如果没有张一鸣的这番话，他是真的不太可能在机模这个产业上投入这么大的资金的。 “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小鸣，你有没有可能跟我去一趟东湾？” 其实，早在来之前，李振庭和刘雄两个人就都有这个意思。 他们都很看好张一鸣，想让张一鸣去东湾，也是想让张一鸣能更直接的接触东湾市场，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更加有效的决策，特别是现在，他已经决定和张一鸣合作投资机模工厂，就自然更希望张一鸣亲自去一趟东湾。 “李哥是害怕我对东湾不了解，做出的决策很可能会不落地？” “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莫名的就有了一丝拘谨甚至是紧张。 “李哥放心，既然我也投资了，就一定会对自己的投资负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保证，不出三年，我们就会成为机模市场上的霸主。” 张一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语气里透露出来的强大的自信又让人不得不为之折服。 “我相信你。” “工厂选址，我建议在湾北区的开平路附近。” “湾北区？” 李振庭微微皱眉，湾北区是一片臭荒地，虽然不至于说杳无人烟，但交通并不发达，配套更不用说，唯一可取的就是土地便宜。 “对，而且要在开平路附近，最好是在路南。” “小鸣，你怎么会对东湾这个熟悉啊？” 这是李振庭很好奇的，非常好奇的，知道湾北区还说的过去，但竟然连开平路都知道，这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他到东湾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对开平路也只能说的上是知道而已。 “平时喜欢研究东湾的地理和经济环境，要不李哥说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 李振庭明白的知道事实肯定不是如此，但他也能感受的到，张一鸣对此并不愿意多说。 “你确定要在湾北区选址建厂？” 李振庭又问了一次。 “对，而且资金允许的话，建厂的面积可以大一些。” “这个没问题，我认识土地局的朋友，湾北那片地政府基本上没什么管控，而且还支持购买，太多我不敢说，万八千平肯定能拿的下来。” “嗯，尽量多拿，免得以后扩厂麻烦。” 李振庭心里的疑惑越发的大，但这一次他没再问。 接下来的几天，张一鸣一般早饭后就会来招待所，一边和李振庭闲聊，一边组装机器。 正月十四，刘雄通过客运发过来的配件也到了，送货的还是马老五，有了之前的一番铺垫，马老五对张一鸣的态度已经从熟悉上升到了热络。 正月十五当天，发生了一件让张一鸣很意外的事儿。 “鸣鸣，我让九妹到家里来过十五了，她一个人，怪可怜的，你去胡同口接一下，应该到了。” 听到母亲的话，张一鸣吃了一惊。 甘九妹到家里来过十五？ 母亲是咋想的啊？ “鸣鸣？愣着干啥，快去啊！” 看到张一鸣没动，范玲玲拎着铲刀把身子探出厨房的门对着张一鸣又喊了一声。 “哦，知道了。” 张一鸣披上棉袄出了门，心里还是觉得挺奇怪的。 甘九妹这一世和他的关系真的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啊！ “小鸣！” 张一鸣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簇新的白色棉袄的甘九妹。 平时甘九妹是会化妆的，路着腿，打扮的很时髦的那种，但今天的甘九妹，脸上没有化妆，头发也是简单的马尾巴，白色的棉袄款式很简单，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裤，下面一双同样款式简单的黑色皮鞋，手里拎着烟酒糖茶几样东西。 张一鸣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甘九妹完全不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如果非要说甘九妹此时的样子，那可能更像是个未喑世事、不解风尘的女大学生。 “你怎么这么看我，我有哪不对吗？” 看到张一鸣盯着自己看，甘九妹不由得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第224章 险些失控的感情 “没有，快进去！” 张一鸣回过神儿来，伸手从甘九妹的手里接过东西，然后就自己进了门，弄的甘九妹真以为自己是哪出了问题。 只有张一鸣自己知道，刚才那么一瞬间，他心里的感觉。 如果前世里他认识的是眼前这样的甘九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哎呀九妹，来就来呗，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啥，浪费钱啊！” 看到甘九妹拎了东西来，范玲玲不由得唠叨了一句。 “阿姨，也没买啥东西，就是点烟酒，再咋说我是晚辈，来看你们空着手不礼貌。” 在范玲玲面前，甘九妹收敛起自己的泼辣，显得很乖巧。 “你这孩子，行，你先和鸣鸣唠会嗑，磕几个瓜子，我去做饭啊！” “阿姨，我帮您一起！” “不用不用，哪有让客人干活的。” “阿姨，您可别把我当客人，如果这样的话下次我就不敢来了，我从小是在农村长大的，烧水做饭这样的活也是从小干到大的，您就让我给您打下手呗！” “那那行，你把棉袄脱了，我给你找个围裙，别把衣服弄脏了。” 范玲玲一边说，一边翻腾柜子，找出了一件碎花的围裙。 甘九妹脱掉白色的棉袄，露出里面的红色毛衣，尽管是很保守的款式，但还是将甘九妹的身材突出的很明显，凹凸有致。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张一鸣的注视，甘九妹回头对着张一鸣笑了一下，张一鸣赶紧尴尬的转移了视线。 麻蛋的，最近这是咋地了，色迷心窍了呢！ 厨房里，范玲玲、秦芳婆媳俩还有甘九妹，三个女人原本就认识，虽然差不多算是三代人，但仍旧阻拦不住女人之间天生的那种亲密感，不到十分钟，厨房里就传出了嘻嘻哈哈的声音。 张一鸣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面传出的甘九妹的声音，莫名其妙的觉得，现在的情形好像是他带着媳妇儿回家过年的感觉。 “鸣鸣，这个拔丝地瓜是你九妹姐做的，真没想到你九妹姐还有这个手艺呢，快尝尝！” 桌子上做了八个菜，范玲玲直接就把拔丝地瓜推到了张一鸣的跟前。 张一鸣看了一眼眼前的拔丝地瓜，他当然知道甘九妹的手艺好，前世里，别人也许没这个机会，但他却是经常吃甘九妹的爱心便当，他对甘九妹的人可能不感兴趣，对甘九妹做的菜却是从嘴到心都喜欢的很。 “嗯，挺好吃的。” 张一鸣夹了一块，长长的糖丝一直拉到碗边，入口，和前世的味道一模一样。 “是啊，真是好吃。” 秦芳很少吃甜食，但对甘九妹做的这个拔丝地瓜也是赞不绝口，连着吃了好几块。 “奶奶，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款待，我敬你们一杯！” “哎呀，小姑娘家家的别喝酒了，喝点饮料！” 甘九妹的杯子里倒的是白酒，秦芳看到，立刻就想要把杯子挪走。 “奶奶，她酒量好着呢，你让她喝！” “你咋知道？” 秦芳和范玲玲都很意外。 最奇怪的还是要属甘九妹本人了，她从来没在张一鸣的眼前喝过酒啊，张一鸣怎么会知道她酒量好的。 “猜的呗，她眼睛大、皮肤白，书上说这种人身体里的解酒酶比平常人要高出十几倍，当然能喝。” 张一鸣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的胡说八道。 “哈哈，这念书多就是不一样，连这个都看的出来，那就喝，不过可别多喝。” “嗯，放心阿姨！” 范玲玲是个很喜欢喝酒的人，尽管酒量不是很好，却非常喜欢喝，没事儿自己还喜欢倒一小盅白酒咂摸，现在有个对眼的人陪着喝，范玲玲自然是高兴的很。 看着在自己对面推杯换盏的两个人，张一鸣不由得觉得好笑。 甘九妹的酒量有多大，在东湾有人编过一个顺口溜‘九妹九妹，千杯不醉，陪酒陪酒，从头到尾，白红黄清，样样精通，一圈下来，倒下一片，只有九妹，结账算钱’，张一鸣不知道这个顺口溜是谁最开始编出来的，可他是亲眼见识过的，有一次接待上面下来检查的领导，甘九妹从下午六点一直陪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光是喝光的啤酒瓶子就装了两箱，这还不算红酒和洋酒，而甘九妹醉倒在他怀里的那一次，是因为有人在酒里搀了东西，否则，他可能还真的没有机会见识甘九妹醉酒。 这顿饭吃的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尽管张河山从头到尾说的话很少，也没有参与喝酒，但情绪却很不错，由此可见，甘九妹在一家人的心里的印象是很不错的。 一直到晚上七点，这顿饭才算是吃完，甘九妹再次进厨房帮着收拾了一番，快到八点钟，甘九妹起身准备离开。 “鸣鸣，你去送送你九妹姐。” 张一鸣看着自己老妈，如果不是他对自己老妈很了解，八成要以为自己老妈是故意撮合自己和甘九妹呢！ “奶奶，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啊！” “嗯，慢点儿，有空到家里玩啊！” 尽管是张一鸣负责送，但一家人还是将甘九妹一直送到大门口。 “小鸣，你咋知道我能喝酒？” 出了胡同，甘九妹不由得问道。 “我不说了嘛，猜的呗！” “切，我不信，这话你骗阿姨他们还行，骗我骗不了。” “那你说我咋知道的？” 张一鸣顿下脚步，看着甘九妹。 尽管他现在才十六岁，但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七五，甘九妹在他的跟前显得很娇小，他的视线基本上是俯视的。 “我咋知道，反正我就觉得你是骗人的。” “那就是骗人的！” 张一鸣发现，从他那天躺在甘九妹的床上睡着的那天起，他对甘九妹的感觉好像就有了很多的变化，就比如现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视线对视，但他却有种想要低下头近距离接触眼前红唇的冲动，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做出这种事儿，张一鸣扭过了头。 甘九妹也是一样，刚刚她看着张一鸣的眼睛，她好像能从张一鸣的眼睛里嗅出一丝属于男人的欲望，她虽然没有亲身做那行，但对男人却是见过很多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一刻，她的心是紧张的，不可否认，她也是期待的，可就在张一鸣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深的时候，张一鸣转过了身子。 甘九妹微微有些失望。 尽管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张一鸣，可却并不代表她不渴望。 第225章 以貌取人 “我已经买了后天的车票。” 失望的情绪转瞬即逝。 “这么急？” “嗯，既然决定要去就趁早，拖泥带水的没什么意思，你舍不得我？” 甘九妹忽然不正经的撩了张一鸣一下。 “几点的车，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行李不多，你赶紧回去，等我稳定下来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 甘九妹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下来什么，就是雷厉风行的。 “九妹，那个” “什么？” 甘九妹已经转身了，听到张一鸣的话不由得又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张一鸣，眼底的期待又起。 “没什么，一路顺风啊！” “哦，知道了，拜拜！” 甘九妹转过身，身影慢慢的融化在夜色里。 张一鸣却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一直到身体被寒风打透。 他刚才是想跟甘九妹说让她不要再和韦江有联系，因为按照他的记忆，甘九妹和韦江之间的纠葛远没有这么早就结束，可是话到嘴边没有说，是因为他也从刚刚甘九妹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他既然不想让甘九妹重蹈前世的覆辙，就不该给她希望，相比韦江给她的伤害，好像他带给甘九妹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第二天，雷风打了电话，说是对方已经把款打到了谭红梅的账户，让张一鸣去查一下。 谭红梅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到了银行，张一鸣和李振庭则是提早一步，三个人一起到了柜台，银行经理很明显是认识谭红梅的，也知道谭红梅账户里往来的账目金额，对谭红梅的态度尤其热络。 “这里是贵宾区，刚才不是跟你们两位说了嘛，要办业务去窗口，这里只接待大额现金客户。” 看到张一鸣和李振庭跟在谭红梅的身后，银行经理的脸色不太好。 刚刚张一鸣和李振庭就想着要到贵宾区坐一会儿等谭红梅，结果就被这个大堂经理给撵了出去，说撵可能有点夸张，但语气是相当不好的。 “董经理，他们是我朋友。” 听到董大海对张一鸣和李振庭这么不客气，谭红梅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毕竟她存折上的钱基本上都是后面这两位的。 “谭经理，您别怪我多嘴，这两个人在银行已经鬼鬼祟祟的转悠了半个小时了，现在社会不太平，骗子也多，您可要擦亮眼睛，千万别被人骗了。” 董大海虽然弯着身子，但声音却并不小，声音完完全全的传进了张一鸣和李振庭耳朵。 “董经理，你说话注意点，我已经说过了，这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 谭红梅没想到董大海这个人说话竟然这么没有分寸。 “谭经理，我是为了你好，你是我们银行的客户，我要为你的账户安全着想，现在的骗子招数千奇百怪，像是这种派老弱病残出来装可怜博取受害者同情心的，麻痹受害者的警惕性我见的多了，你” “董经理，够了，这个业务你要是不想办的话我换个人办。” 谭红梅忍无可忍了，之前董大海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好歹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但现在，他这话就已经是指着张一鸣和李振庭的鼻子骂了，她怎么能忍的下去。 “谭经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这是为了你好啊，作为银行工作人员我有必要提醒你，有错吗？” 董大海也有点不乐意了。 “董经理，你知道账户里的钱都是谁的吗，都是后面这两个人的，我的账户就是替他们服务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是骗子，我告诉你，这次我账户里的钱最少也有几十万，以后还会更多，但现在，我决定换个人服务，拜拜！” 说完，谭红梅就站了起来，直接往外走。 “啥？谭谭经理，你跟我开玩笑的？怎么会” 董大海彻底傻了。 他的衣服上虽然别着大堂经理的胸牌，但其实就是个银行业务员，而且还不算是正式的编制，他就指望着抓两个大客户，这样他的业绩考核就能好一点，也许就能进入编制里，他观察了那么久，好容易锁定了谭红梅这个潜在的客户，现在竟然就这么被自己得罪了。 “小兄弟，对不住，先生对不住，我真是不知道你们也是来办业务的，我就是我就是” 董大海懊悔的不知道应该咋说。 “董经理是，如果要是连‘人不可貌相’这几个字都学不会的话，那你就永远只能在银行的大厅里当个跑腿儿，一辈子也难有发展！” 张一鸣没说话，李振庭淡淡的说道。 这件事他深有体会，如果他要是个以貌取人的人，那么他绝对不可能和张一鸣走在一起，也就会错失太多的机会，错失的绝对不仅仅是几十万块钱，也许是整个商业帝国。 董大海的身子一下子瘫到了墙上，他知道，自己再说啥也没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口中的老弱病残走出贵宾区。 世上没有秘密，更何况是在一家面积并不算太大的银行，这边董大海得罪了大客户的事儿几乎是立刻就传遍了整个银行，这次负责接待谭红梅的是个年轻的姑娘，笑容甜美，看到谭红梅和张一鸣、李振庭过来热情的给三个人倒了热水，别管是因为知道了张一鸣和李振庭才是真正金主的原因，还是什么原因，至少表面上十分的客气有礼貌。 当系统查到谭红梅账户里的金额竟然高达70w的时候，美女的脸上难以抑制的露出了激动。 这个年代不比几十年后，随便一个小公司甚至小门店的流水就能五七八万甚至几十万，特别是他们的这家银行级别只相当于储蓄所，能够受理这么大宗的业务绝对是值得骄傲的业绩。 等到谭红梅三人离开，美女高兴的差点原地跳起来，而董大海则是彻底失去了活力，一张脸如同死灰。 “李哥，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们把货物整理一下打好包，下午就发出去，做生意赶早不赶晚。” 出了银行，张一鸣开口说道。 “嗯，行，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李哥，你这次回通远县，应该去看看赵光明，还有去迪科通讯走走。” 李振庭先是一愣，随后了然。 “好，那你就辛苦点了小鸣！” “没事儿，谭姐，你跟李哥一起！” 谭红梅正好也要回公司，就没有拒绝，和张一鸣打了个招呼就打了一辆车，和李振庭一起回了电信公司。 第226章 李振庭的愤怒 因为和马老五熟悉了，张一鸣先去客运站找了马老五，和马老五一起回招待所装了一箱子的货，之后又去甘九妹的住处把放在甘九妹那儿的几件货一起拿了，然后直奔客运站。 “五大爷，这个给你！” 等到把货都装上车之后，张一鸣把事先从箱子里抽出来的盒子递给了马老五。 “啥东西？” 马老五看着张一鸣手里的盒子，盒子上绝大部分都是英语，马老五不认识，但直觉告诉他这盒子里的东西肯定很值钱。 “你打开看看啊！” 马老五的表情很有意思，不大的眼睛眼珠儿亮的出奇，张一鸣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是屁屁机？” 又一个屁屁机的！ “嗯，bp机，汉显的。” “啥显？” 马老五不知道汉显机，听到张一鸣说，一脑袋的问号。 “汉显，就是汉字显示，如果有人找你，想要跟你说啥，这上面就能显示出来。” 张一鸣指着汉显机的屏幕跟马老五解释。 “能出字儿？这东西得老贵了，我看站里的赵队长有个这东西，还能看时间，一天滴滴滴的总响，老拉风了！” “还行，几千块钱。” “几几千？” 马老五吓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汉显机给扔了。 “是啊！” “快给你小子，回头我再给摔了，把我这把老骨头炸成渣子也赔不起啊！” 马老五抓着汉显机就往张一鸣的手里塞，好像是烫手的山芋，一秒也留不得的架势。 “五大爷，这是给你的。” 张一鸣笑着把汉显机又推回到马老五的手里。 “啥？给我的？” 马老五的眼睛一下子瞪到了极限，他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好几千块钱啊，为啥要给他，马老五的第一反应就是张一鸣肯定是有啥企图，但又想不到他一个糟老头子，家里除了两间冬冷夏热的破房子啥也没有，张一鸣能骗他啥。 “是，五大爷，我以后可能经常得来回拉货，找你也不方便，有了这个，下次我再找你你就直接看这个就行了，你方便我也方便。” 对于张一鸣而言，一个汉显机不过几百块钱的成本，而且马老五的人品他观察了几次，没的说，马老五的家也是通远县本地户，出不了啥问题。 “不行不行不行，这个东西我可不敢要，太贵了，这天天挂身上我就别拉活儿了，净看着它了得，不行不行，你拿回去。” 马老五还是坚持不要。 “五大爷，这东西对我来说不值啥钱，而且我也不是白给你，等哪天你要是不干这个了，你再还我呗！” 这回，张一鸣伸手就直接把汉显机后面的扣子打开，别在了马老五的裤腰上。 别完之后，张一鸣又用自己的汉显机把使用方法给马老五演示了两遍，一直到张一鸣离开很久之后，马老五还坐在自己的三轮车车座上，不敢置信的一下又一下的盯着自己的裤腰看，好像做梦一样的。 发了货之后，张一鸣没有回家，之前他已经把玲玲手抓饼的商标注册申请和相关资料递交上去了，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他直接奔着工商局而去。 这个年代，人们对商标注册还没有什么概念，但作为重活一世的张一鸣却很清楚，商标注册这件事的重要性。 最有代表性的事件就是凉茶，某吉将凉茶做到了全国人尽皆知，抛开销量和利润不说，光是知名度就足以让任何一个产品为之仰视，但结果如何呢，就是因为当初凉茶商标是租赁而来的，一朝租赁协议结束，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他没想过玲玲手抓饼能够做成多大的规模，但光看后世遍地都是手抓饼的架势，这个市场也绝对是不容忽视的，既然如此，就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杨姐，我的那个商标注册怎么样了？通过了吗？” 张一鸣很会做人，第一次来办理商标注册的时候就给办事员拿了两张加量加料的手抓饼，虽然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但对于拉近和对方的关系却是很奏效的。 “过了，注册费60块钱，工本费10块钱，三个月后证儿就能下来。” 张一鸣微微有些惊讶，这个速度真的是堪称神速了啊，前世里他也接触过商标、专利的申请，从提交申请到拿到证儿，没有个半年一载的根本就下不来。 “弟弟，不是姐话多啊，你说一个手抓饼你申请什么商标，花这个冤枉钱干啥，这满大街烙馅饼卖馒头的，要都注册商标那可热闹了。” 张一鸣知道这个办事员没啥坏心，也没多说啥，直接把钱交了。 “杨姐，这事儿你就帮着费心了啊，道儿上看着有卖糖葫芦的，就买了两串，给你你甜甜嘴儿。” 交了钱，张一鸣把之前放在椅子上的两串糖葫芦拿起来放到了办事员的桌子上。 “你这是干啥？我不要！” “杨姐，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我就是在道儿上看着了，顺手买的，就这样，我先走了啊！” 说完，张一鸣就直接闪身出了办公室。 他很明白这个尺寸，送什么东西，既不至于让对方犯错有心理压力还能起到拉近关系的作用。 从工商局出来，张一鸣直接去了招待所，他想充分的利用这个寒假尽可能多的把一些事情安排好。 张一鸣刚到招待所楼下，就碰到了李振庭。 “李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走，上去说。” 李振庭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张一鸣没问，跟着李振庭回了招待所的房间。 “小鸣，你后来和王发联系过没？” 一进屋儿，李振庭就开口问道。 “王发？没有，李哥是听到啥了？” “王发在东湾开公司了。” 呃！ 虽然手里有王发的落脚地址，但张一鸣却没想在这个时候对王发怎么样，他不是那种沉不住气，有什么恩怨就要立刻解决的人，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张一鸣仍旧是被惊了一把。 “你听谁说的，赵光明？” “是啊，赵光明亲口说的，小鸣，这王发简直是欺人太甚啊，拿着我们的钱自己在东湾开公司，这是啪啪啪的打我们的脸啊！” 李振庭气的不轻，说这话的时候胸脯起伏的厉害。 第227章 四两拨千斤的话 “李哥，你先别生气，赵光明怎么会提到这件事的？” 尽管张一鸣很清楚赵光明和迪科通讯的幕后老板是很熟悉的，对于赵光明知道王发也不觉得奇怪，但对于这一点，赵光明从来没有在人前提起过，他现在提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清楚王发和李振庭之间的恩怨吗？ “他问我最近有没有回东湾，我说这次就是从东湾过来的，他就问我知道不知道东湾有一家新成立的通讯公司，我说没听过，他说开公司的我应该认识，我就问了一下，他说是王发。” 李振庭把两个人聊天的经过简单的重复了一下。 “小鸣，我决定了，这回回东湾，我一定要找王发讨个说法，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李振庭显得很生气，比当初知道王发卷钱跑了的时候要生气的多。 “李哥，你找王发说什么？” 张一鸣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平静。 “当然是让他付出代价，哪怕那些钱一分也追不回来，我也绝对不会让他的日子好过。” “李哥，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可能是因为张一鸣的反应太冷静了，李振庭的情绪最后也被压了下来。 “你说。” “有句话李哥一定听说过，善有善终恶有恶报，做了错的事儿哪怕我们不去惩罚他，他也一定会付出代价。” 看到李振庭又要激动，张一鸣伸出手，像是长辈一样的轻轻按住了李振庭的肩膀。 “李哥，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说的这句话是废话，但也是实话，你现在去找王发，怎么讨公道，学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嘛，如果这样有用的话，那要法律干什么，大家遇到不公平的事儿都去哭去闹去上吊算了，你觉得王发能够做出卷款跑路的事儿是他自己的主意吗？” “这个你之前就说了，是背后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但这事儿说破天去，也是王发拿了我们的钱，就是到阎王殿判官老爷的跟前这事儿也做不了假。” “是，你说的都对，但要找判官，那也是这辈子完蛋之后的事儿，我对王发寄予的希望和感情李哥应该很清楚，按道理说，生气也好，愤怒也罢，我都应该是最有资格的那个人，想要报复王发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我没有动，为什么，因为我在等。” “等什么，等他发展壮大，用我们的钱给我们自己树敌？” 李振庭的语气再次激动起来。 “李哥，王发的资质并不算高，如果当初没有我，他可能一辈子都只能窝在之前的那个小通讯店，如果非要说的话，是我一步步的把王发推到了今天的这个境地，我之前也和他提过成立公司的事儿，他的反应并不算强烈，但到了东湾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成立了公司，说明什么，说明他完全是在别人的牵引下做这一切的，就像我之前牵引着他一样。”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好像在想张一鸣这段话所隐含的意思。 “想要扳倒王发很容易，对于一个资质不高的人他爬的越高就会摔的越狠，可我们现在真正要对付的不是王发，而是那个一直隐藏在王发背后的人，那个一手策划了这一切的人。” “你说迪科通讯的老板？” “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件事我一直都在想，也是因为我没有明确的答案，所以不想打草惊蛇，我在等待一个时机，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一击致命。” 此时的张一鸣在李振庭的眼里就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眼镜王蛇，明明视力是虚无的，可他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张一鸣身上的杀气，好像那包含着毒液的牙齿就停顿在他的脖子上。 “那就任由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在东湾的通讯市场上蹦跶？” 尽管此时的李振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怒气，但仍旧是不甘心。 市场这块饼就那么大，被人多咬一口就意味着他们要少吃一口，要是别人也就罢了，这个人还偏偏是王发，他心里自然不舒服。 “你以为那个人拉着王发做什么，不过就是因为王发资质不高，如果是我要找人当傀儡也会找王发这样的，你只要想，王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心里就平衡了。” 张一鸣的这句话可谓是四两拨千斤，李振庭的心竟然一下子就平衡了。 “还是你厉害啊小鸣，三句两句话就把我说的心服口服，今天我在赵光明那听到这事儿，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差点没当场跟赵光明翻脸。” 李振庭喝了一口热水，也松了一口气。 “赵光明也是替人作秀，试探你的态度呢，现在这么看来，维系赵光明和那个人关系的可不仅仅是利益那么简单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听李哥的意思，迪科通讯你根本就没去呗？” “没去，在赵光明那憋了一肚子气我去那干啥，再说了，去了迪科通讯也见不到啥正经说的上话的人。” 李振庭一口很溜的东北话。 “说的也是，其实我很纳闷，迪科通讯弄那个大的架子杵在那，却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他们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动静？你这个动静指的是啥？” “我去过迪科通讯几次，不管是从店里的导购员还是店面的布置和架构的安排都是很突出的，这说明迪科通讯的老板是个很有想法和眼光的人，但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不管是市场推广还是其他行动，甚至连大的订单都没有签一个，这不符合常理。” “是有点奇怪，但我觉得是不是你想多了，他在店面上有想法不代表他方方面面都能想的到。” “也许！” 张一鸣知道从李振庭这里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就打住了话题。 李振庭当然也感觉到了张一鸣的情绪，但在这事儿上，他真的是觉得张一鸣想多了，张一鸣哪都好，就是心思过于曲折细腻，把很多事情甚至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会想一遍。 “李哥，你抓紧时间回东湾，争取在2月份结束之前把开平路的地拿下来。” “没必要这么急？” “李哥，就按我说的做，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让你这么做了。” “那好，我后天就回东湾。” 现在已经是2月5日了，拿地不像买菜，请客找人找关系，这一套下来，没有一月半月的肯定不行。 第228章 这个充实的寒假 甘九妹离开通远了！ 张一鸣去了车站，但没有出现。 他看到甘九妹背着背包在检票口频频的回头望，甘小宇就站在她身边，她回头看什么，张一鸣心里很清楚。 尽管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但不变的是甘九妹对他的感情，可是在他没有完全的认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他不会做出任何的决定当然也不会做任何的许诺。 甘九妹离开的第二天，李振庭也离开了。 张一鸣让给谭红梅把账户里的钱划出了三十万给李振庭，他让李振庭无论如何也要在2月底之前将地拿下来，哪怕花大价钱找人找关系也要掐准这个时间点。 其实原本张一鸣想让李振庭把手里的这些钱都拿去买地，可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树大招风，有些事还是不要做的太过。 解决了眼下的两件大事，张一鸣抽时间去了一趟海城，他从董雪娇那要了个地址，毕竟他还欠着陆甜甜的钱，而且陆甜甜给张一鸣的印象很好，低调不张扬，默默的存在，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压力。 但是张一鸣在海城转悠了一天，按照董雪娇给的地址，找到的是一个空房子，压根就没人住，他又街坊邻居的打听了一下，都说没有见到这个人，他还跑到陆甜甜所在的学校，结果跟值班老师套关系打听来打听去，学校也没有陆甜甜这个人，陆甜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回到通远县之后张一鸣和董雪娇说了这件事儿，董雪娇坚决不信，还要把她和陆甜甜写的信拿过来给张一鸣看。 张一鸣没有和董雪娇争执这个事儿，不管真相是怎么，至少能够证明一点，那就是陆甜甜并不想让人找到她，既然如此，他也不想打破这个局面。 张一鸣休寒假的时候，张河山也没闲着，每天都出去找人商量食品厂重建的事儿，不到天黑不回来。 范玲玲也是忙的很，玲玲手抓饼店的生意好到飞起，甚至有不少外地人慕名前来购买，当然，不少仿品开始出现，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这样那样的手抓饼，名字也毫无新意，什么‘芳芳手抓饼、敏敏手抓饼、兰兰手抓饼’，起初范玲玲对此显得很慌乱，但是看到自己那些老客户完全对那些不感兴趣的时候，心又放了下来。 张一鸣却不像母亲那么乐观，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最不缺的就是模仿，那些国际大牌怎么样，什么i、香奈儿、lv市面上的仿品太多了，而且根据仿制程度的不同划分为a货b货，那些高等的a货就是这些大牌的设计师都分辨不出来，更不要说是区区一块手抓饼了。 李振庭觉得张一鸣想的多，张一鸣虽然没有辩解，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做生意也好上班打工也好，成功与不成功往往只有一层纸，这层纸就是坚持就是比对方多看到一寸的的未来而已。 所以，张一鸣开始跟母亲渗透，打算给店里添置人手，开始搞外卖。 当然，这种外卖并不是像后来的那种某了吗、某团那种app在线下单，毕竟现在的通讯工具根本不具备这个条件，张一鸣所谓的外卖就是像送牛奶一样，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送到客户家里，除此之外，还有消费积分卡制度，按月消费，每张手抓饼可以打九折，并且每月月末赠送两张累计到次月。 对于张一鸣的意见，范玲玲是反对的。 原因很直接也很现实，因为雇佣工人是需要花钱的，让范玲玲从自己的腰包里掏钱给别人，范玲玲舍不得，还有一点，范玲玲觉得儿子的这个送外卖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一张饼八毛钱，如果不加人工费那就意味着手抓饼的利润要被扣除掉很大一部分，但要是加钱，一张饼卖到一块钱谁会买，同时，范玲玲也不相信人会那么懒，就躺在家里等着送饼上门。 张一鸣没有和母亲进行争论，这些观念暂时渗透给母亲知道就好，时间会慢慢的让她把这个观念一点点的吸收，到时候她就会知道自己的建议到底是有用还是没有用的。 就这样，一个寒假眼看着就要到了尽头，开学前的两天，张一鸣给瑞士一家工厂发的询价的消息终于反馈回来了，一台灌装封口的设备报价是法郎，按照当时的汇率就差不多是13万多，这个价格比张一鸣预计的要多出很多，但他还是让委托人帮忙订购了一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道理放在任何环境里都是适用的。 对于张一鸣的这个决定，谭红梅心里不大认同，在她看来，花十几万块钱买一台冰冷的钢铁架子实在不划算，可她也知道，自己在食品厂的股份只有五万块钱，这些钱都是人家张一鸣自己出的，于情于理她都没有反对的资格。 张一鸣对这个寒假是很满意的，但开学的前一天，张一鸣微微有些坐立难安。 按照之前李振庭回馈过来的消息，开平路的那块地拿的并不顺利，他找的那个人原本已经谈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准备签订协议的前两天，那个人反悔了，并且连面都不露了，张一鸣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他咬咬牙，让李振庭从三十万里拿出五万当做好处费给对方。 这个世上，从来就不缺那些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只是，张一鸣不敢肯定的是，李振庭找的这个人是不是这样的人。 从一早开始，张一鸣就在等李振庭的电话，眼睛几乎是无时不刻的看着bp机，耳朵也竖着，生怕错过bp机响起来的声音。 他按捺着，没有主动联系李振庭。 这个时候的状态就是站在一个充满了易燃气体的房间，他不能点火不能开灯甚至连脚踩在地上都要注意不要产生摩擦，因为一旦产生了摩擦，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晚上六点多，张一鸣的bp机终于响了。 “已经谈妥，八万。”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别说是八万，就是十八万，这个买卖也是稳赚不赔的。 在北方，六点多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而且外面还刮着大风，但张一鸣还是决定出去给李振庭打电话，他必须要让李振庭速战速决，这事儿只有落实到白纸黑字，他才能放心。 第229章 还是在一起了 第二天开学。 张一鸣刚到学校就看到了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那就是马俊竟然和刘芳牵着手，在看到张一鸣的瞬间，马俊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刘芳的手，但与之相反的是，刘芳反而往马俊的身上靠了靠，再次挑衅的看着张一鸣。 这是什么情况？ 张一鸣真的是懵的。 这个假期，马俊说他回乡下奶奶家了，这种情况几乎每个假期都发生，所以张一鸣也没有往心里去，可现在眼前看到的一幕告诉张一鸣，马俊肯定是撒谎了，这个假期一定是发生了他完全不知道的事儿。 “鸣鸣子” “张一鸣，看到我和马俊在一起，你不应该恭喜一下吗？” 刘芳看着张一鸣，语气没有一丝喜悦，满满的全是挑衅。 你张一鸣不是不喜欢我，不喜欢看到我和你兄弟在一起嘛，现在我们就是在一起了，你咋样，有本事你放马过来啊！ “小芳，鸣子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你” “我这不就在告诉他嘛，还是说你不想让他知道，就想让我见不得光。” “那怎么可能，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现在是我对象。” “这不就得了，张一鸣是你最好的兄弟，按照你们俩的关系，他是不是还得叫我一声嫂子啊？” 刘芳得意的看着张一鸣，下巴扬起，眼神里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看到这样的刘芳，马俊的眼里满是迷恋，可是随即看到站在对面的张一鸣，眼神一下子又恢复正常了。 “鸣子，我真的很喜欢刘芳，现在我们俩已经处对象了，你就你就别这么对刘芳了，行不行，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针锋相对了中不？” 马俊知道张一鸣看起来冷冷的，其实心特别软，尤其是对他，更是如此。 “刘芳，我不知道你和马俊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我张一鸣把话儿撂在这儿，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敢有一丝一毫对不起马俊，那就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你好自为之。” 说完，张一鸣一个转身就进了教学楼。 “喂，鸣子，你别走啊！” “马俊，你怎么这么窝囊啊，张一鸣对我大呼小叫的，你一点都不护着我，你让我怎么和你在一起！” 看到马俊眼巴巴的看着张一鸣离开，还有点着急的样儿，刘芳冷冷的甩开马俊的手。 “小芳，鸣子是我兄弟，我总不能和他翻脸？” “他是你兄弟，你不能和他翻脸，那行，那咱俩也别处了，你和你兄弟处对象去！” 说完，刘芳扔下马俊自己一个人也进了教学楼。 马俊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了，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一面是自己的好兄弟，一面是自己的对象。 因为这件事，张一鸣进到教室的时候，脸色难免不好。 盖猛昨天就已经回学校了，所以早早就坐到座位上了。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刘芳和马俊” “我看着了。” 盖猛的话没说完，张一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哦。” 盖猛是知道张一鸣对马俊和刘芳在一起这件事的态度的，原本想要说点什么，可正好这时候刘芳气冲冲的进了教室，然后就是紧跟着跑进来的马俊，盖猛的嘴巴就闭上了。 这事儿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我姐跟我一起来通远了，她跟我说让我找个时间让你一起吃个饭。” “姐来通远是打算留下还是住两天就回去？” 张一鸣不是个容易被情绪掌控的人，不好的情绪很快的就被他控制住了。 “打算在通远找个工作，我爸现在基本干不了啥重活了，我又念书，家里的经济支柱基本上都要靠我姐，只能出来打工赚钱。” 现在的盖猛面对张一鸣似乎打开了心结，再和张一鸣沟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再那么别扭，自然了很多。 “那姐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还不知道呢，我姐初中毕业就不念了，没什么学历，她说还得去工厂，找个像之前那样的计件工作，多吃点辛苦还能多赚几个钱。” “我现在有个工作介绍给姐，你回去问问姐愿不愿意干呗！” 张一鸣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事儿还是挺靠谱的。 “啥工作？” “卖东西，在店里，不用出去推销，平时在店里帮着摆摆货，供吃供住，一个月三百五。” 别说是张一鸣，就是盖猛都心动了一下。 “我回头问问我姐！” “嗯，姐要是觉得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她先过去看看环境，看了之后再决定。” 因为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中午一下课，盖猛连饭都没吃就出了学校去找盖娇了，回来之后就告诉张一鸣，晚上麻烦张一鸣带着盖娇去认识一下地方儿。 上午的时候，张一鸣并没有太注意李佳没来的事儿，可是到了下午，李佳还是没来，张一鸣开始觉得奇怪了。 李佳在放假之前要了他的传呼号，可是却一次也没有呼过他，他闲着的时候还在想，这不是李佳的性格啊，他以为李佳一定会夺命连环call呢。 可是张一鸣没办法找人打听，李佳在班里除了刘芳没有和哪个女生的关系更好点，可前世里到了高三才决裂的两个人因为自己的关系，高一刚开学，李佳和刘芳就分道扬镳了，而且他现在才发现，他对李佳的了解可以说是零，李佳在什么地方住，家里都什么人，父母是干什么的，或者其他任何的联系方式，他都一无所知。 怀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一直到了晚上下学。 因为一早上的事儿，刘芳一直和马俊在冷战，一直到下学，马俊都战战兢兢的想方设法的哄刘芳，原本马俊想要找机会和张一鸣解释两句，结果被刘芳一瞪眼睛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姐，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店，批发零售调味品的。” 按照之前说好的，张一鸣带着盖猛盖娇姐弟俩到了吴晓东所在的调料商店。 假期的时候张一鸣和吴晓东联系了几次，知道吴晓东这边在找人，但是看了好几个，吴晓东都不是很满意，所以张一鸣一听说盖娇想要找工作就立刻想到了吴晓东。 “吴哥，我给你带了个人过来，你看一下。” 吴晓东正低着头摆弄装着散酱油的塑料桶，听到张一鸣的话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张一鸣身边的盖娇。 第230章 各安其位 日月星辰，山川大海，四季变换，在看到盖娇的一瞬间，吴晓东的人就傻了。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都消失了，天地之间就只剩下站在对面的盖娇。 “吴哥？这是我同学的姐姐，盖娇。” 张一鸣是过来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吴晓东此时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还别说，吴晓东和盖娇两个人好像还真的挺般配的，不管是年纪还是样貌，包括性格。 他努力的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好像上辈子吴晓东是打光棍的，哪怕后来功成名就有无数的美女倒贴他都保持着独身，在一期有点八卦的访谈节目上，吴晓东曾说过，他有很严重的感情洁癖，那就是绝对不会为了传统观念或者生理需求而找人将就，他要谈恋爱要结婚的对象一定是他爱的人。 难道盖娇就是吴晓东的真命天女吗？ “哦哦哦，我叫吴晓东，你好你好！” 吴晓东下意识的就要伸出手，但是等手伸出去又发现手上沾满了黑糊糊的酱油，一时间又找不到东西擦，干脆用自己的衣服当抹布，把手上的酱油擦干净了，之后又对着盖娇伸出手。 “吴哥。” 盖娇本来就是那种很娇柔的姑娘，面对年轻帅气又表现的有些娇憨的吴晓东，盖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视线变得无处安放。 “吴哥，你这不是在招人嘛，正好娇姐要找工作，你们谈谈，看看合适不合适。” 张一鸣其实一定笃定，这两个人已经对上眼儿了，接下里的事儿绝对是水到渠成。 “那个小鸣和你说了，我这主要是想找个人帮着我卖卖货，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拾掇一下店里的卫生，一个月350块钱，包吃包住，店里面有个小厨房，粮油米面和菜都是我买，做菜做饭这事儿你要是会做就做不会做我做也成，住的地方离这不远，走道十来分钟就到了，还有” 吴晓东像是开机关枪似的把雇佣的条件一股脑的说出来，但好像觉得还不够有吸引力，想要再说出点别的来，憋了半天没蹦出新的内容。 “我什么时候能上班？” “明天，那个你要是没地方住的话，今天就可以先搬到宿舍去，明天再上班就行，工资我可以从今天就开始给你算。” “不用，吴哥，那我就明天一早来报道！” “好好好，那就明天见！” 吴晓东很高兴，尽管自己一再的控制，嘴角还是翘的很高。 谈的过程太顺利，盖娇和盖猛姐弟俩可能也没想到会这样，出来的时候，盖娇的脸还红着。 “姐，你也没看看住宿的地方就决定了？” “看啥看，这么好的条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而且这工作是小鸣介绍的，还能有啥问题？” 盖娇说完看了张一鸣一眼。 “是，吴哥人挺好的，很实在人品也没说的，而且这个店平时不怎么忙，姐也不至于太累，住的地方我是没去过，但那一片儿都是民宅，差不到哪去。” 可能当兄弟的都是如此，就和甘小宇一样，盖猛也看出来了吴晓东对自己姐姐好像有那层意思，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小鸣，晚上一起吃个饭，你帮了我和小猛这么多忙，一直都没机会谢谢你呢！” “姐，你说这话可就太见外了，平时在学校，盖猛对我帮助特别大，我成绩能提升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更何况，上次你不是请我吃了大餐了嘛！” 提到上次的事儿，盖娇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张一鸣猛的想起来之前的事儿，是他大意了！ “姐，你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天都要黑了，你和盖猛赶紧回去，我家里也还有事儿，回头找机会再一起吃饭啊！” 张一鸣岔开了话题，然后就和盖猛姐弟分开了。 “姐，我觉得那个吴晓东看你的眼神儿不太对。” 等到张一鸣走了，盖猛对盖娇说。 “咋不太对，你年纪小，知道啥，行了，回去帮姐收拾一下行李，找到工作是好事儿，姐晚上带你吃点好的去！” 盖娇微微扭过头，避免让弟弟看到自己脸上的羞涩。 盖猛被盖娇拉着胳膊，还想要再说啥，可是话到嘴边儿又说不出来了，不过他决定，以后要经常找机会来这边探班，如果发现那个吴晓东对他姐姐动手动脚的话，他一定不会饶了他。 时间很快过了一周，李佳竟然一直没来上学。 先是陆甜甜转学，然后消失无踪，现在又是李佳突然不见，音信皆无，让还在那个一名的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找了个机会跟何静打听了一下李佳的情况，结果得到的回答让张一鸣更加觉得心里没底，李佳既没有请假也没有办理任何的转学、休学的手续，何静和龅牙杨先后都去李佳的家走访过，和陆甜甜一样，李佳家的地址是错的，在李佳留的住址住的是一个独身的光棍。 张一鸣莫名其妙的猜测，李佳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是这种猜测又毫无根据，他只能任由这种情绪蔓延。 第二周，谭红梅通知张一鸣，土建的设计图已经定稿了，让张一鸣过去商量一下。 看到图纸的时候，张一鸣微微蹙眉，倒不是设计图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太过于传统和保守，基本上和之前的食品厂格局大同小异，只是在某些地方做了微调，这和张一鸣脑海里所想的有很大的差距，可是图是父亲辛苦了将近一个月才搞出来的，他不想全盘否定，这对父亲积极性和成就感都是很大的打击。 “这里，改动一下，把这些墙都敲掉，做成敞开式的，还有这个地方，不要直角的，做成两排，这样节约空间，也方便以后的升级改造，别的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注意水电问题，这些隐蔽工程比明面上的都重要，一定要一步到位，咱们不怕花钱，要做就做到最好。” 谭红梅很认真的听着张一鸣的话，她第无数次的感慨，张一鸣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眼前的设计图在她的眼里完全就是一堆看不出任何规则的线条，但是张一鸣只不过翻看了一遍，就能了然于胸，准确无误的指出问题所在，这样的人，王发是脑袋进水了嘛，竟然选择放弃。 第231章 因为另外一个自己被批 “河山，今天有啥事儿啊，看着这么高兴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芳看到儿子的嘴角一直若有似无的翘着，好奇的问道。 “食品厂的那个设计图基本上通过了，大老板对设计图很满意，估计再等几天就能正式动工了。” 张河山很少会有如此喜形于色的时候，由此可见，这件事对于张河山来说的确是很重要的。 “是嘛，这是应该高兴，不过河山啊，人家大老板这么看重你，咱可得好好干，可不能让人家失望。” “妈，放心，我肯定好好干，我现在啊，就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这个大老板小鸣，你咋地了？” 听到张河山的话，张一鸣正在吃土豆，结果一下子就噎住了，噎的直翻白眼儿。 “小鸣，快喝点水，这咋还噎着了呢，没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 张一鸣猛灌了几口水，又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回道，眼睛还不忘瞄了一下自己老爹。 “哎呀，也没人和你抢，吃饭着啥急，这回慢点啊！” 范玲玲拍了几下张一鸣的后背，帮着张一鸣顺一下气儿，嘴上半是责怪半是心疼的说。 “知道了，爸，你为啥想见大老板啊，有啥事和谭姐说不就行了嘛！” “我就感觉这个大老板是个有想法的人，他提的建议是我之前完全没想到的，我就是想见见这个人，和他聊一聊，跟人家学习学习。” 张一鸣清了一下嗓子。 “爸，你在食品厂干了二十年，在这件事儿上你比谁都有发言权，就是那个大老板也未必有你懂的多，你真没必要把这个人看的那么厉害。” “小鸣，你这个态度可不对，这叫什么，这叫骄傲自满，这叫看不清自己的斤两，你爸我是干了二十年，但顶天就是个修机器的，和人家大老板能比嘛！” 张河山板下脸，不满的教育了张一鸣两句。 “是是是，爸，我知道了。” 张一鸣是真无语，不过想想这个场面也是挺好笑的，他爸因为自己而批评自己，也是绝了！ 日子如流水而逝。 3月15号，消费者权益保障日这一天，食品厂正式动土。 张一鸣跟着谭红梅以看热闹的身份去了现场，眼看着在此矗立着几十年的厂房轰然倒塌，他还看到，在厂房倒塌的那一瞬间，父亲的眼角湿了。 凤凰涅盘，没有浴火，何来重生。 对于通远食品厂是，对于张河山本人也是。 从这天起，张河山就像是换了个人，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月上柳梢头才回，有的时候甚至就在工地上对付一宿，真的是把全部的心血都投注在了食品厂上。 尽管身体看着消瘦很多，脸色也微微憔悴，但是张一鸣从父亲的身上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激情。 另一边，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湾，‘鸣振通讯设备公司’也进入了土建阶段。 设计图是张一鸣亲手画的，尽管没有亲临现场，但是凭借着脑海里那些印象，张一鸣的设计图可以说是既实用又充满了时代感，就连负责土建的施工方看到图纸都惊讶的不行，一再的问李振庭，这个设计师是何方高手，有机会一定要引荐一二。 李振庭当然也是被震惊到的，他真的不相信张一鸣没有来过东湾没有来过开元路，因为张一鸣的设计图不仅仅是结构上的设计和规划，还很细致的结合了当地的土质和气候做了很多细节上的说明。 两个大工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张一鸣这边则是利用周末的时间，又去了一趟良砂堡子。 和他想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头，他让谭红梅出面和良砂堡子的村长谈，从北面的山上接一条管道下来，合作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一次性的支付十万块钱的山泉水的买断权，以后不管怎么使用山泉水，良砂堡子村都没有权利干涉，还有一种支付方式是租赁，每年支付良砂堡子村一万块钱的山泉水使用权，但是前提条件是，这个条约必须要在五十年之内都进行续约，中途变更合同，需要支付十倍的违约金。 村长让谭红梅和张一鸣在村里住一宿，他则是连夜召集了村里的干部和村民代表商量这件事，尽管隔着不远的距离，张一鸣都听到从村部传出来的激烈的讨论声。 绝大部分村民都赞成一次性买断，在他们的眼里，山泉水这个东西又不是啥之前玩应儿，遍地都是，北山的被买断了，南山东山还有，难得遇上这么个脑袋有毛病又有钱的人要买断山泉水，不点头那就是大傻逼。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比较冷静和理智的分析张一鸣他们买断山泉水这一行为背后的深意，建议细水长流，而且还同时提出一定要缩短租赁合约的时间，从五十年缩短到二十年，对于发出这种声音的村民，张一鸣是比较敬佩的，可惜其他村民们却不这么想，这个声音本来就很弱，最后在村民们如狼似虎的围攻之下彻底失声了。 第二天一早，村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带着其他的村干部跟张一鸣和谭红梅宣布了决定，那就是买断。 这个结果是张一鸣非常乐意见到的。 看着好像一次性支出十万块钱很多，但从长远来看，这种方式既避免了以后村民们见到利益之后就地反悔也缩减了总体的支出费用，十万块钱买个省心，很划算。 合同是早就准备好的，为了尽快施工，也以免夜长梦多，当天上午，合同就在村民们的见证下签订了，远山食品厂的大红公章和良砂堡子村的大红公章交叠在一起，合同正式生效了。 张一鸣让村长安排人跟着谭红梅去通远县取钱，村长明明已经疲惫的不行，但这个任务还是坚持要自己亲自完成，而且还要带着自己的弟弟和儿子一起，结果被几个村民集体反对，认为这种人员构成不合理存在安全隐患，最后，跟着谭红梅和张一鸣登上客车的足有九个人。 这一番折腾下来，谭红梅账户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小鸣，就剩三万块钱了，食品厂那边的水泥钱、沙子钱、钢筋钱都没结呢！” 犹豫了一天之后，谭红梅还是硬着头皮跟张一鸣说了。 这段时间，她真的是跟着张一鸣开了眼了，在别人还在为几百上千块钱或喜或忧的时候，张一鸣已经几万几万的往外撒，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个气度，真的让她服气。 第232章 亲自催账 服气归服气，谭红梅看着账户里的钱像是流水一样很快就蒸发的时候，心也是焦的，她之前已经旁敲侧击的跟张一鸣提过几次这个事儿，张一鸣都没有反应，眼下她是真的觉得不能再旁敲侧击了，否则就要停工了。 “我知道。” 张一鸣的语气淡淡的。 “那咋办？” 看到张一鸣的语气这么淡定，谭红梅心里又觉得没底又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够冷静。 “等两天！” 张一鸣当然知道账户里已经没钱了，但之前的那些钱没有一笔是能省的，原本他计划着货已经发出去了，白城那边很快就会把款结回来，没想到的是，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对方始终拖延，不是这个理由就是那个借口，雷风一直都在白城没回来，就是在追这个事儿，张一鸣不好催的太紧。 可现在，款要是再不回来，这些事儿就要停摆了，他不得不认真的考虑这个事儿。 从食品厂临时施工的地方出来，张一鸣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他是知道机关部门结款都是很麻烦的，所以才没有急着催，可是现在的苗头明显不太对劲。 雷风虽然没有明说，张一鸣还是能从电话里听出一些端倪。 “妈，我要去白城一趟。” 张一鸣想了一路，这件事儿他必须要亲自去一趟，尾款还有几十万将近一百万，不亲自是弄明白他心里不塌实。 “白城？你去白城干啥？” 张一鸣故意挑了个张河山不在的时候跟范玲玲说这件事儿。 “妈，王发不是去了东湾了嘛，他在那边谈了个合同，好几百台货呢，结果因为找的工人不靠谱，组装出来的货有问题的特别多，人家那边要追究他责任，如果真按照合同起诉大发哥的话，轻了赔偿人家几十万，严重的话可能得坐牢，他没办法了才求我过去帮他解决一下的。” 这个理由张一鸣在路上反复的推敲过了，反正这件事儿半真半假，王发人又不在，想要对峙也无从对起，最重要的是范玲玲心软，最见不得这种事儿。 “这么严重？” “嗯，如果不严重大发哥也不可能给我打电话啊，他也知道我现在学习压力大。” “不行，不能去。” 让张一鸣很意外的是，范玲玲竟然一口回绝了。 “是啊小鸣，不能去。” 秦芳也持反对意见。 “妈，奶奶，为啥啊，我要是不去的话，那大发哥可能就得坐牢啊，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就一个学生，他心里没数儿啊，你去能干啥，要是出了事儿你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能干啥，给他背锅还是替他坐牢啊，这个事儿你不能管。” 张一鸣明白了，范玲玲是担心王发找他过去是要背锅的。 “妈，你也说了，我就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连身份证都没有，犯事儿了警察都立不了案的，更何况这事儿我想了一下，问题就出在那些组装机上，我有信心能解决出现的问题，只要问题解决了，这个事儿也就不是事儿了，妈，你就让我去！” 张一鸣开始撒娇。 “不行。” “奶奶，你小时候就给我讲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你说东郭先生救了狼，狼不仅不报答他还要吃了他，你还教育我不要像那个狼一样，做人要知恩图报要有良心，之前大发哥在咱家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咱家一把，现在大发哥有困难，咱们袖手旁观，那和那只白眼狼有啥区别啊！” 在母亲那行不通，张一鸣就转换了目标。 “这” 秦芳被孙子的话说的一时间不知道咋应答，为难的看着儿媳妇。 “玲玲，你说呢？” “不行，这事儿不像别的，你是咱们老张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要真是出了啥事儿，我和你爸还有你奶怎么活，我们还怎么面对你死去的爷爷。” 呃！ 张一鸣没想到母亲竟然把爷爷都搬出来了。 “妈，我保证，快去快回，如果感觉到事情有啥不好的苗头，一定全身而退，不过这事儿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大发哥的这个单子是和机关签的，都是国家的办事机构，不可能有问题的。” 张一鸣还真的不知道母亲竟然也有这么固执的时候，不过他并不是不能理解，事关自己，再小的事在母亲眼里也是大事。 张一鸣在母亲和奶奶面前整整做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思想工作，终于获得了母亲的点头。 既然点头了，张一鸣又让母亲和奶奶帮忙一起跟张河山撒个谎，就说他去参加学校的下乡体验活动了，之后就回到屋儿里收拾东西。 第二天天刚亮就去了车站。 直达白城的车只有一趟，张一鸣等不及，就买了一张中转三次的联程票，当天下午四点半，终于站到了白城的出站口。 白城是个矿城，相对而言还算比较发达。 别的不说，光是看市区的建筑就比通远县强了很多。 张一鸣没有告诉雷风他来了，而是直接奔着李振庭告诉他的雷风的住处而去。 “小鸣？” 看到张一鸣出现在眼前，雷风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昨天他才和张一鸣打过电话的啊，这眨转眼的功夫张一鸣就出现在眼前了啊！ “雷哥，你辛苦了！” 看到原本雄壮魁梧的雷风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竟然瘦的连眼眶都凸出了，张一鸣既感动又愧疚。 “辛苦啥，事儿到现在也没办明白，我都愁死了！” 雷风叹了口气，一脸的挫败和自责。 “雷哥，你跟我说一下，到底是咋回事？” 张一鸣来这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所以也没有扯那些有的没的煽情的话，直接切入主题。 雷风早就从李振庭的嘴里知道了张一鸣的事迹，也深知张一鸣的能力，所以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最近发生的事儿都跟张一鸣说了一遍。 “雷哥，这事儿我知道了，这样，你现在就联系一下那个项目部经理，约他出来吃个饭。” “我约了好几次，人家都不来啊！” 提到这事儿，雷风又叹了口气，他这段时间每天都想方设法的要去找人家，结果每次都吃闭门羹，雷风觉得自己都要被整出抑郁症来了。 “你就这么” “能行？” “你就按我说的给他打电话！” 张一鸣在雷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雷风的眼神透着几分不确定，他觉得张一鸣的这个主意好像不咋靠谱儿。 第233章 包房会客 “约在哪了？” 等到雷风去外面打电话回来，张一鸣直接开口问道，弄的雷风又瞪了一回眼珠子。 “小鸣，你咋就知道人家答应了呢？” “肯定会答应啊，雷哥，你心太正，很多东西不愿意往阴暗面去想。” “小鸣，你说你个十几岁的孩子，说话咋这么老成，跟个小老头儿似的呢！” “没准儿我真就是个小老头儿呢！” “哈哈，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我之前还真觉得你出的是个馊主意，要不是之前振庭一再的跟我说你多多厉害，你刚才的那个主意我都不能听，没想到，我啃了一个月都没啃下来的骨头，你这刚下车就啃下来了，真是让雷哥我汗颜啊！” 雷风看着张一鸣，真是满眼的敬佩。 “我刚才都说了嘛，雷哥你这个人性格直爽，品性又正直，把人想的太简单，不过这个单子能谈下来也得说是你的功劳，李哥跟我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对你是赞不绝口，对了，当时到底是咋回事，李哥也没跟我细说。” “没啥，就是我跟振庭去地税找人的时候，正好看到个老头儿犯哮喘病倒路边儿了，来回的人那么多也没一个人管，你说一条人命呢，我能眼瞅着不动坑嘛，我就把老头儿扶起来从他兜儿里找了药，又把他送医院去了，谁知道这老头儿竟然是地税局王副局的父亲，所以这” 雷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张一鸣的脑海里却立刻浮现出了一句话：善有善报，雷风没有想过要任何的回报，但老天爷却以这样的方式给了他报答。 还好，他当初虽然截胡，最后还是把雷风送到了李振庭身边，否则面对这么正直善良的一个人，张一鸣估计要自责愧疚死。 “雷哥，你约的是啥地方？” “哦，约的是白城天鹅酒店，振庭之前请他们吃饭也都是去这个酒店的。” “嗯，知道了。” “小鸣，那咱们现在走，去晚了不好。” “不着急。” 雷风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天鹅酒店离的不算远，晚去个十几二十分钟的也无所谓，张一鸣坐了一天车，想要休息一会儿也很正常。 可让雷风没想到的是，一直到五点四十了，张一鸣还说不着急。 “小鸣，这个饭局好容易约上的，咱们要是去晚了，人家王科扭头走了，咱不是白忙活了嘛，那钱还咋往回要啊？” 雷风有点着急了，谁也不知道他这一个月是咋熬的，熬鹰也没有他这样的，就差一天二十四小时追着人家的屁股后面跑了。 “雷哥，我坐了一天的车赶过来，就是为了要钱的，要说急，我比谁都急，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着急。” “小鸣，你跟雷哥说话别这么绕行不，这一会儿急一会儿不急的，那到底是急还是不急啊？” 张一鸣看着雷风急的团团转的样儿，想要跟他解释一下，但想了想又算了。 “雷哥，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就好像是猴子吃香蕉，当它身边都是香蕉的时候他肯定没有任何的紧迫感，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可是当它饿了很长时间，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根香蕉，那么及时它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它也会拼命的去拿这根香蕉，我们现在就是要让王科产生这种饥饿的感觉。” “饥饿的感觉？行，反正振庭说你小子厉害，我扑腾一个月也没辙，你咋说咋是！” 雷风是完全不理解这个意思的，完全不明白他们和人去谈尾款怎么和猴子和香蕉扯上关系了，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已经是使出浑身解数了，现在他除了听张一鸣的话也没有其他别的选择了。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张一鸣才站起来。 雷风一直就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急的火上房，看到张一鸣终于站起来了，几乎是立刻就蹿到了门口。 天鹅酒店在白城矿区的外面，五层楼的酒店，灯火通明，别说是在1994年，就是再往后推十年，天鹅酒店的装修和规模也绝对是数的上的，由此可见，白城的经济的确是比通远县强了很多。 “501包房。” 雷风进门跟服务员报了预定的包房号，服务员就领着雷风和张一鸣一路往五楼走。 “501?的客人已经到了吗？” “到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就到了。” 半个小时之前就到了？ 雷风心里一阵拔凉，下意识的就朝着身边的张一鸣看去，看到张一鸣面色无波，平静异常，不由得再次想起李振庭的话，心里觉得张一鸣这孩子着实是古怪的很。 “王科，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推开门，看到坐在桌子旁边抽烟的中年男人，雷风立刻脸上堆笑，和他平时耿直憨厚的样子相去甚远。 “你说的人呢？” 这个被叫做王科的男人三十七八岁，偏瘦，戴着眼镜，鼻梁很高，张一鸣想起一句话‘鼻梁高藏把刀’，也就是说这种人很不好相处，心机重。 “王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人。” 雷风让开身子，把张一鸣露了出来。 “雷风，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是不是？” 看到雷风身后的张一鸣，王科将手里的烟蒂一下摔在地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王科，你凭什么断定我不是雷哥说的那个人？凭样貌还是凭年纪？” 张一鸣淡淡的踱步，一步一步的站到了王科的跟前。 “你今年多大？十五还是十六？初中毕业了吗？” 王科的这些问题充满了讽刺的意味，然后再次对着雷风怒目而视，眼镜下面的眼睛透出的光犀利如同匕首。 “王科，有句话叫‘有理无理不在声高，有种没种不在年少’，王科好歹也是公职在身，学问眼界都应该不差，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张一鸣说完，就直接在王科的对面坐了下来。 王科还站在原地，眼神有些怔楞，雷风则是傻了。 张一鸣这小子是要干啥，这哪是要账催款的，简直是要和人家打仗的趋势啊！ “啧，行，那你说，你是咋知道那件事儿的？” 王科刚开口，雷风就很有眼力见儿的把包房的门关上了，他惊讶的发现，张一鸣之前的说的他认为不靠谱的事儿很可能是真的。 第234章 解决了 “王科，这事儿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科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什么意思？” 王科也已经坐了下来。 如果说刚才他觉得是雷风在戏弄他，现在他则是有些相信了。 他在体制里工作了十几年，见过的人太多太多了，他能一下子就感觉到，眼前坐着的这个看起来很稚嫩的少年很不简单，那双眼睛太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心头莫名的有丝慌乱。 “王科如果不想这件事被曝光，那就应该放低自己的姿态，咱们好说好量的把事情解决，如若不然，明天一早王科的名字可能就会出现在白城日报上。” “你威胁我？” 王科的脸色巨变，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雷风的心立刻一哆嗦。 “是的，王科说的很对，我就是在威胁你。” 张一鸣看着王科，淡淡的说。 小祖宗啊，你这是干啥啊，玩火自焚吗？ 雷风急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可是这个局面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咋挽回。 “你就不怕我玉石俱焚？” 王科的表情突然又冷静下来，和张一鸣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在一起。 “王科是聪明人，如果想要选择玉石俱焚那就不用等到现在，区区几万块钱的事儿，犯不上要死要活。” 张一鸣照旧很平静，区区几万块钱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如同是在谈论天气一样平淡无奇。 “哦？何以见得？” 看到王科的怒气突然收敛，然后重新坐了下来，雷风不明所以，两个人在说啥，他竟然完全听不明白。 “王科愿意坐下来听我说？” “那要看你说的内容是是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听。” 王科已经确定，眼前的少年不简单，或者说对方是个长着少年面容的成年人？ “我来白城，就奔着一个目的，把这件事儿彻底解决，而且我的方式和雷哥不一样，比较简单粗暴，少的那部分钱我一分不要，票子正常走，这事儿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就地烟消云散，绝对不会传出包厢以外，王科觉得怎么样？” 王科的眼睛一直落在张一鸣的脸上，越发的专注。 他的心里却掠过了无数种想法。 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纠结了他很长时间，折磨的他几乎是夜不能寐，一个月的时间老了好几岁，但是他没有办法，他曾经暗示过雷风，雷风完全不明白，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避而不见，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竟然一下子就看穿了事情的真相，而且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正中靶心。 “这个事儿你能决定？” 良久之后，王科问道。 “雷哥，你跟王科说，这个事儿我能不能拍板儿？” 雷风一直处于怔楞发懵的状态，听到张一鸣的话这才回过神儿来。 “能，就是振庭也听他的。” 雷风一边点头一边说，王科则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王科的表情很少会有这么夸张的时候，可是雷风的话让他一时间忘记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振庭他是见过的，谈吐气质都没的说，尽管身体有残疾，可本事绝对让人侧目，而且这个单子价值高达一百多万，可以说是巨款了，竟然是由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幕后操作的吗？ “王科，怎么样，我的提议王科可以接受吗？” “我能信你？” “王科觉得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张一鸣表现的太淡定了，王科的气势渐渐的减弱，直到败下阵来。 “好，我挪了三万，但这个钱我可以打借条，以后我会慢慢归还。” “好，王科直接打五万的借条，剩下的两万给王科当过河钱。” “行，那就谢了。” 王科没有再推辞，很干脆的点了头。 “既然如此，这饭我就不吃了，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明天上午，我去找你们。” 说完，王科就站了起来。 “好，那我就不送王科了，明天见！” 王科点点头，抓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直接就走出了包厢，雷风看了一下张一鸣，紧跟着送王科下楼梯。 “他是什么人？” 王科这才发现，从头到尾，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在体制里工作十几年，可以说是左右逢源，像是今天这样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还是第一次。 “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和振庭都听他的。” 雷风现在对张一鸣已经彻底是服了。 有些事听别人说十遍一百遍，也不如自己亲自经历一遍来的刻骨铭心。 “呵，真是‘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啊，我先走了啊！” 王科摇摇头，快步的下了楼梯。 “小鸣，人都走了，咱也走！” “不着急，来了也不能空着肚子走啊！” “小鸣，这儿的菜老贵了，咱自己吃换个小饭馆儿去！” “今天我请客儿，犒劳一下雷哥。” 看着雷风一副心疼钱的样儿，张一鸣觉得很好笑同时也有点酸。 最后，张一鸣点了六个菜，都是天鹅酒店的特色菜，雷风心疼的拿筷子的手都直哆嗦，但为了不浪费，六盘菜几乎都被吃的干干净净，就连盘子底上的菜汤都被雷风泡饭了。 “嗝。” 走出天鹅饭店的时候，雷风摁着自己的肚子，接连打了两个饱嗝。 “咱俩走走雷哥，我第一回来白城，到处看看。”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将近九点，民宅的灯很多都已经灭了，但因为这里距离矿场很近，倒是显得灯火通明，一盏盏灯将白城的夜空照的亮如白昼。 “小鸣，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咋知道王科他那啥的呢？” 夜风吹过来，打在身上微微有些寒意，但因为白城四面都是山，所以风并不算太大，雷风被撑的肚子发胀的劲儿也慢慢的过去，这才忍不住问起了这个事儿。 “之前你们的联络都很正常，他也跟你说过，尾款的申请马上就批下来了是？” “是啊，是这样的。” “你仔细想想，他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这好像就是他小舅子出事之后，难道和这事儿有关系？” “你想呢，其实王科之前不止一次的跟你暗示过，只是你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才不得不躲着你，王科这个人有心机但不坏，否则也不会用拖字诀来拖你了。” 暗示？ 雷风努力的回忆了一下，经过张一鸣的这么一点拨，好像真的品出了点意思来了。 第235章 凯旋而归 “那你非要拖着时间晚去又到底是为啥啊，你早去也是一样说啊！” 雷风还是很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我早早的就等在那儿，你觉得王科会相信我吗？” 张一鸣没有完全的点破，说完之后就径直朝前走了。 雷风站在原地，很认真的把刚才在包厢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张一鸣的话了。 唉！ 发现自己在人情世故上竟然连个孩子都不如，雷风很是有一种挫败感。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科就敲响了雷风住处的门。 “你们跟我去一趟！” 张一鸣没有问去哪，直接就穿了衣服，雷风这次也一样，他决定跟张一鸣在一起的时候不带脑子，只执行就行了，反正带脑子也想不明白。 王科带着张一鸣和雷风到了一个民宅的仓房，仓房里还有个地下室，地下室的小门上上了三把锁，都很新。 “都在这儿了。” 进了地下室之后，下面摆着两个巨大的军绿色的皮包，里面是啥，不用想也能知道。 “这是借条，我肯定会还的。” 等到雷风把皮包拎出去之后，王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当着张一鸣的面展开，张一鸣扫了一眼，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借款的内容。 “我收下了，王科不用着急，家里的事儿要紧，我和雷哥今天就离开白城了，后会有期！” 张一鸣把借条接过来放到口袋里，然后伸出手，跟王科握了一下。 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王科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如果可以选择，谁也不愿意铤而走险，好在这个人虽然年轻，但做事沉稳，而且非常的有气量，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此堕入深渊，一辈子都无法自拔。 另外一边，雷风和张一鸣直接到白城的商店买了两个黑色的行李箱，之后回到住处把皮包里的钱全部转移到了行李箱里。 现在这个年代，如此大宗的储蓄，如果没有单位出具的证明或者相关的手续是没有办法办理存款的，即使能存，也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所以即使有风险，张一鸣还是决定带着现金回通远。 其实张一鸣也不是完全明白，王科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把款从单位的账务支出来的，但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至于借条，和当初盖娇给他的借条一样离开民房之后就被他撕成碎片扔到了阴沟里。 做生意就是如此，如果总是在这些小钱上，那生意就永远不会做大。 为了安全起见，回去坐的是直达的客车，尽管时间比火车长一点，但安全系数高。 到了通远县之后，张一鸣和雷风带着钱直奔银行，谭红梅则是早就拿着食品厂的手续等在了银行。 因为之前的事儿，?美女大堂经理看到谭红梅和张一鸣，热络的不得了，当看到行李箱里的钱时，更是吓的差点咬了舌头。 “小鸣，你真是太让我吃惊了。” 尽管见识了太多张一鸣的神奇，谭红梅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谭姐，你就别夸我了，谭姐，回头你转出45w给李哥。” “嗯，我知道了。” 谭红梅知道张一鸣这个单子的情况，也清楚那部分钱本来就是属于李振庭的。 “雷哥，这是五万块钱，你收好，如果你觉得不放心，直接存在你的储蓄账户里也行。” 之前张一鸣就从那些钱里拿出了五万，但谭红梅和雷风都不知道张一鸣拿出这五万块钱到底是要干啥，现在，张一鸣把五万块钱直接递给了雷风，雷风被吓了一跳。 “小鸣，这个不行，振庭已经给了我五千了，你的这个钱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拿。” 雷风赶紧拒绝。 “雷哥，这是你应该拿的，如果不是你，白城的这个单子很有可能签不下来，所以，你是功臣，这五万块钱不算多，而且为了这个单子，你连过年都没回家，这个钱你必须收下。” 张一鸣很坚持，把用报纸包着的五万块钱直接塞到了雷风的怀里。 抱着这沉甸甸的五万块钱，雷风忽然嗷的一下哭了，倒是把张一鸣和谭红梅吓了一跳。 “雷哥，你这是” “我今年四十一了，二十九从厂子出来跑出租，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的，十几年加在一起也没有赚够这么多钱，就因为没钱，我们一家现在还挤在一个不到五十平的小房儿里呢，我闺女想跳舞，我连舞蹈班的钱都掏不起，我” 雷风咧着嘴，哭的像个孩子。 如果没有经历过贫穷和挣扎，就没有人能够理解雷风此时的心情。 成年人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容易两个字。 “雷哥，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一鸣伸出手，轻轻的在雷风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谭红梅不着痕迹的揉了一下眼睛，眼前哭的稀里哗啦毫无形象可言的雷风让她想到自己，想到了自己初到通远县那段难熬的日子。 “雷哥，你赶紧回家，看看嫂子和孩子。” 哭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雷风的哭声才停下来。 “嗯。” 谭红梅和张一鸣一直把雷风送到车站，亲眼看着雷风坐上了客车才转身离开。 “小鸣，接管道的事儿什么时候开始？” “下周一，我需要想一想管道的走向和周围水源的保护措施。” “那明天食品厂厂房上顶，你来不来？” 明天张一鸣要上课，而且张河山也在，张一鸣出现在现场可能会很困难，但谭红梅心里很希望张一鸣能够出席，上顶这件事儿在施工里是非常重要的环节，基本上和竣工的重要性差不多。 “我不去了，你明天包点红包，再准备几挂一万响的大地红、礼炮，尽量动静大点，热闹点！” “哦。” 谭红梅微微有点失望。 等到张一鸣回家，范玲玲和秦芳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就离开家两天，但范玲玲和秦芳两个人都是一宿没睡好，脑袋里不断的浮现出各种画面，担心的不行。 “明天厂房上顶，我得早点去。” 吃饭的时候，张河山跟媳妇儿提前报备。 “上顶？这么快啊，那你们那个大老板应该也去！”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你把我那套校毕大衣给我找出来，还有那个毡子帽，明天是个大日子，我得穿的正式点，让大老板看了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行，知道了，等会儿我就给你找。” 听着父母的对话，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真的不知道，如果父亲要是知道他就是那个大老板的话会作何感想。 第236章 脖子上的东西 第天上午的第二节课，张一鸣有点走神儿。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9:18分，之前谭红梅定好的上顶时间。 现在食品厂一定是鞭炮、礼炮齐鸣，一片热闹的欣欣向荣之景！ 前世的这个时候，食品厂才刚刚下发买断通知，父亲在出租屋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地上的烟蒂经常摞成一个小山堆，也是从那时候起，父亲的肺子落下了毛病，可再看现在，父亲一定穿着他的校毕大衣，风光无限的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看着食品厂上顶，也看着食品厂的未来！ 对于张一鸣的走神儿，盖猛是很清楚的感受到的，因为他也在走神儿。 昨天晚上他去调料店去看姐姐盖娇，却正好看到姐姐和吴晓东站在货架子旁边聊天，吴晓东的胳膊圈着姐姐，距离特别近，但姐姐不仅没有躲，反而显得很开心。 盖猛说不好自己的心情，姐姐能够幸福是他最想看到的，但是，一想到从小对自己那么好的姐姐有朝一日要成为别的男人的老婆，他的心里就有些不舒坦，所以，他连调料店的门都没有进，转身就离开了。 他很想把自己的这种心情找个人说一说，他想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象就是张一鸣，可看到张一鸣之后，他又觉得张不开嘴，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张一鸣也许是不能理解的。 就这样同桌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度过了第二节课。 “鸣子，你出来一下呗！” 下课后，马俊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张一鸣喊了一声。 从开学到现在，马俊和张一鸣的交流几乎为零，每次马俊刚要跟张一鸣说话，就会被刘芳以这样那样的借口阻拦，张一鸣懒得计较。 “鸣子，那个最近这几天我这情况有点特殊，你别生气啊！” “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 张一鸣对马俊生气不生气呢，生气，却不是对马俊本身，而是对他这种舔狗的姿态生气，这就好比‘刘芳举着砍刀说，我要杀了你，马俊不仅不躲，还把脖子凑过去，笑着跟人家说，你砍，能被你砍死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一样。 “不是，我想问你手里还有没有钱？” 马俊的声音很低，眼睛不敢看张一鸣。 “你要钱干什么？” 放假之前，马俊才刚刚跟他借了五百块钱，前后不过隔了不到两个月，马俊怎么又要用钱？ “哎呀，你别问了行不，你就说你有没有，没有我就跟别人借去。” 马俊的表情有些尴尬，同时也有一点不耐烦。 “用多少？” “五五百。” 马俊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个数儿。 “马俊，钱我有，也可以拿给你用，但是你不能用钱干什么违法的事。” “哎呀鸣子，你还不了解我嘛，我胆儿这么小，能干啥违法的事儿，你就放心，谢了好兄弟！” 从张一鸣的手里接过钱，马俊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浮现出来了。 看着马俊脸上的表情，张一鸣的心情有些怪，连他自己都说不好，五百块钱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啥，别说是五百，如果是真的需要的话，五十万他也会不眨眼的给马俊掏出来。 晚上八点，张河山回家了。 “这咋地了啊？咋喝这么多酒呢！” 张一鸣听到声音从屋儿里出来，就看到父亲满脸酡红，步子踉跄的从外面走进来，毡帽抓在手里，校毕大衣敞着怀儿，扣子还少了一个，里面的毛衣上还有呕吐过后留下的痕迹。 “高兴，今儿高兴，大家伙儿出去吃饭，喝了点酒，没事儿，没喝呕！” 刚说完，张河山就转身又吐了一大口在屋门口，屋子里立刻弥漫起一股酸臭的酒气。 “诶哟哟，河山平时滴酒不沾的，这真是小鸣，你帮着你妈把你把扶屋儿来，出一身的汗别再感冒了，我去洗条毛巾去！” 秦芳也披着衣服出了屋儿，看到儿子醉成这样，又心疼又着急。 “没事儿，我没喝多少，就嗝” “爸，先别说了，先进屋儿，有啥话坐下慢慢说。” 张一鸣已经十七了，个子好像比半年前又长了不少，加上他重生后一直勤于锻炼，身体素质也好的多，所以，基本上没用范玲玲用劲儿，他自己就把父亲半扛半拖的拽进了屋儿里。 “小鸣，爸高兴啊，爸还以为这辈子就得窝在家里鼓捣那些破收音机破手电筒呢，现在，你爸嗝你爸当厂长了，食品厂的厂长，哈哈他高文军不是瞧不起我，给我穿小鞋嘛，你爸我现在是厂长了呜呜我当厂长了，高文军那龟孙子还敢给我穿小鞋” 范玲玲看到丈夫一会哭一会笑，醉话连篇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丈夫这些年过的很压抑她知道，算了，发泄出来也好，但就在这个时候，范玲玲忽然发现丈夫的脸下面好像有东西，就准备低头仔细看一眼。 “妈，你把痰盂拿过来呗，我感觉我爸又要吐。” 看到丈夫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真要吐，范玲玲赶紧回屋儿去拿痰盂了。 张一鸣立刻伸手，把父亲脸下面的那个东西擦了下去。 好悬，他的心刚才跳的飞快。 范玲玲拿了痰盂回来，张河山还在说醉话，一会儿是自己当厂长了终于能挺着腰板儿做人了，一会儿又是他今天还是没看到大老板很失望的云云，范玲玲放下痰盂，把丈夫的脑袋扭过来，却发现之前的那个印记没有了。 难道是她刚才看走眼了？ 这时候秦芳也用热水洗好了毛巾，一家三口手忙脚乱的帮张河山擦了脸换了衣服又把人扛到了床上，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等到大家都各自休息了，张一鸣才有时间想，父亲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是谁留下的。 尽管那个痕迹已经不是很清晰，被衣领摩擦的有些轮廓模糊，但张一鸣是过来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东西是什么，可是怎么可能，他绝对不相信父亲能做出那种事。 但脖子上的印记又该怎么解释。 因为这件事，张一鸣一夜都睡的极不安稳。 第237章 水源的保护手段 “爸，早上好。”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起床的时候张河山正在穿大衣。 “嗯。” 不知道是宿醉的缘故还是什么，张河山的精神状态很差，听到儿子的招呼声，只是点了点头。 “爸，你没事儿，要不今天歇一天别去了！” “不行，小谭今天公司有事儿，这个当口我得去盯着，一眼也不能放松。” “那你好歹吃了早饭再去啊！” “不吃了，来不及，你赶紧洗漱去，我先走了啊！” 说完，张河山把帽子往头上一扔，就出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张一鸣总觉得父亲是在逃避。 “诶，这人咋说走就走了，馒头都蒸好了。” 秦芳端着馒头出来，看到儿子已经没影儿了，衣服挂上的大衣也不见了，就知道儿子已经去工地了。 “小鸣，擦擦脸赶紧过来吃饭，唉，这日子过的啊，一个个吃顿饭人都凑不齐。” 秦芳嘴上埋怨了一声，心里却很心疼儿子儿媳妇，又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觉得很愧疚。 “奶，你蒸的这个大馒头真好吃。” 张一鸣一边吃一边夸，尽管有逗秦芳开心的缘故在，但也是实话，他胃不好，经常吃面食，可二十年后，漂白剂、增白剂、增香剂横行，馒头看起来一个个饱满圆润，吃在嘴里却没有一丁点小麦的香味儿，跟秦芳用面肥发酵蒸出来的大馒头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就多吃点，来，再吃个鸡蛋。” 鸡蛋也是秦芳从乡下背来的，都是吃粮食吃虫子的溜达鸡下的单，蛋黄特别的紧实，吃一口满嘴留香，但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每天都吃，一吃两三个。 “奶，你吃，我先上学了，要不赶趟了。” “诶，帽子，帽子这一家子啊，就剩老太太我一个人了，这一桌子饭咋吃啊！” 看到孙子风似的冲出家门，秦芳又看着眼前的一大盆白馒头，五六个煮鸡蛋，半锅小米粥，两盘酱咸菜，低声嘟囔了两句。 张一鸣为什么这么着急，他是想要去弄清楚，父亲脖子上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就在自行车已经骑到电信公司差不多七八百米外的时候，张一鸣停住了，不过几十秒的时间，他又调转了方向，朝着学校的方向骑过去。 有些事，他还需要想一想。 “呀，你这衣服真好看啊！” “是啊，刘芳，这衣服得老贵了？” “还行，一百多块钱，不算贵。” “一百多？天啊，刘芳，你家也太有钱了，一百多的衣服我连想都不敢想啊！” 张一鸣刚进教室，就看到好几个女生围在刘芳的身边，刘芳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绒绒的衣服，半长，正好盖住屁股，红色将她的脸映衬的更加白嫩，只是那张脸仍旧是看了就让张一鸣生厌。 看到张一鸣进来，刘芳故意把身子调转过去，正好对着张一鸣，但张一鸣却直接收回视线回了座位。 哼！ 刘芳再次气的攥紧了手心，不过随即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得意。 这一周，各个学科都要搞小测验，为了给即将到来的文理分班奠定一个选择的参考条件，尽管张一鸣早就知道自己会选择什么，可仍旧想要在这次小测验里考出自己的真实水平来，因此非常的用心。 当然，良砂堡子接管道的事儿他也抽时间在做，食品厂大约在六月中旬就能竣工，订购的灌装封口设备还有一个月也会运到国内，他必须要保证管道能够在设备运抵前后就假设完成。 北山不比平地施工，别的不说，光是运输建筑材料就是一项难度极高的工程，北山没有盘山道，要上山就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乱石中间穿行，不要说运输，就是轻装上阵都不容易。 接管道不难，张一鸣早就在脑海里勾勒好了，现在最困惑他的是水源的安全保障。 对于食品行业来说，安全是第一位的。 哪怕你东西做的再难吃，但只要不对人的健康造成威胁，卫生和安全过关，那就没有问题。 不是张一鸣把人心想的太复杂太阴暗，实在是他接触了太多太多的例子，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同村谁家养鱼赚钱了就有眼红的村民往鱼塘里倒敌敌畏，谁家养鸡赚钱了就往鸡饲料里倒耗子药，甚至把感染了鸡瘟的死鸡偷摸扔到鸡舍，让一鸡舍的鸡通通死绝。 这就是人性，他不得不防。 未来，饮用水的市场利润肯定是巨大的，绝对不是养鱼养鸡能够相提并论的，那时候眼馋的人会太多，甚至于整个良砂堡子的人可能都会觉得嫉妒，他不怕那些人不顾契约精神来找他讹诈，他就怕那些阴暗的手段，到时候别说是发展食品厂，可能还要背上人命官司。 但 张一鸣忽然把手里的笔放下了。 他想起了2018年在网上非常流行的一个水下的网红景点，好像是在几内亚还是什么国家他记不清了，他能记得的细节就是，在那个池塘成为网红景点之前，几乎算是全村人的垃圾场，废水、垃圾都往里面倒，是当时的村长四处想办法引进资金清理水质，改善了池塘的环境，但仍旧挡不住有村民故意祸害。 这种情况最后是怎么改善的呢，那就是村长让村民们入股，赚到的钱按照比例分配，当这一切与利益相挂钩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民们自发的开始保护那个池塘，因为池塘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池塘本身，而是钱，是聚宝盆，是关乎他们生计的头等大事。 “不行，我不赞成。” 等到晚上，张一鸣把自己的想法跟谭红梅说出来的时候，一向对张一鸣言听计从的谭红梅一下子站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已经支付了十万块钱的山泉水的买断费用，现在又要让他们分红，凭啥，咱们是做生意还是做慈善啊？” 谭红梅的确是不能理解张一鸣的想法，而且是非常的不理解。 面对谭红梅激动的态度，张一鸣倒是很淡定。 “谭姐，你先坐下。” “坐下也一样，这个事儿我是举双手双脚不赞成，虽然我在食品厂的股份也不多，但既然我也算是股东，就有发言权，这个事儿我不答应。” 谭红梅坐下了，但情绪还是一样的激动。 第238章 分红 “谭姐，你不赞同，就是觉得他们是不劳而获，是从我们的口袋里平白无故的拿钱给他们分是吗？” 谭红梅没答话，但是眼神却给出了答案。 她觉得自己想的没有错，本来就是，这世上怎么就能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谭姐，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我还是要说说我的心里话，当然，如果我说完了你还是觉得不能接受，那么这个事儿就当我没提过，行吗？” “你说，但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个事儿你就是说出花儿来我也是这个态度。” 可能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谭红梅的嗓子燥的厉害，短短的几分钟，就把眼前的一大杯水都喝干净了。 “我这几天在做预算，别的不说，光是山泉水周边的围栏就要十五六万，这还只是最初步也是最简单的设置，如果想要加固或者用现在比较好的特种材料做成密闭的，那价格就更是无法估量了，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保障绝对的安全，如果，我是说如果，但凡我们出现一次安全事故，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就会全部付诸东流，这个局面你想过吗？“ “小鸣，我觉得你这有点危言耸听，做食品行业的，谁能保证不出任何问题，即使我们产品的卫生做的到位，也完全可能因为顾客自己的原因造成腹泻过敏一类的原因，这个东西是避免不了的，你不会想不到这个的啊。” “是，你说的没错，但只要我们的产品符合国家的检测标准，那我们就有立场和发言权，而且我想要做的企业，不仅仅是赚钱。“ “不仅仅是赚钱，那你还要干啥？” 谭红梅挑起秀气的眉峰看着张一鸣。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一个人在力量小的时候只想着让自己变得强大，可当一个人强大起来的时候就不能只想自己，任何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都绝对不是自私的眼里只有钱的人，他们一定都是愿意背负责任的。” “小鸣，我们食品厂现在才刚刚起步，你现在想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早吗？不早，我记得我不止一次的说过，做生意包括做人，如果只能看到眼前，那绝对是走不长远的，我们要做的是比别人看的更远，我现在提出让村民入股，其实是用最小的代价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是我写的方案，你先看看，然后咱们俩再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张一鸣说完，就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了谭红梅。 谭红梅的表情一直都是带着几分倔强和不服气的，接过笔记本的时候嘴角还是向下的，可是等到她讲张一鸣的方案读到一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慢慢的开始发生变化了。 “这个方案你打算什么时候执行？” 谭红梅很快的将整个方案看完，然后抬头看向张一鸣。 “如果谭姐同意，周六我们就去找葛村长谈。” “好，你这个方案能不能先放在我手里？” “本来方案就是做给谭姐看的，这么说，谭姐同意了？” “同意。” 谭红梅说的很坚定。 对于自己前后态度的转变她自己都觉得很惊讶，她是个骨子里很倔强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自己一个人离开家只身来通远县了，很多的时候，她对自己的立场都是很坚定的，可是张一鸣的方案真的太让人惊艳了，甚至不需要张一鸣再说什么，她自己都觉得，世界上似乎很难找到比张一鸣提出的这个更合适的方案了，不同意就是见鬼了。 “那行，那就周六一早见。” “嗯，周六见！” 张一鸣站了起来，谭红梅扯了外套送张一鸣出门。 “谭姐，昨天晚上你们聚餐所有的工人都去了吗？”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一鸣忽然问道。 “差不多都去了，怎么会问这个？” “除了工人还有别的人吗？” “别的人？没有了啊，去的都是工人，你基本上也都是见过的，小鸣，是不是有啥事啊，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就是想起了随口问一下，那行，我先回家了！” 张一鸣没有再追问，直接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谭红梅则是满脸疑惑，她知道张一鸣从来不会说废话，也不会有什么随口一问的说法，但她又想不出来张一鸣为什么会问这个。 从醉酒之后，张一鸣就感觉父亲总在闪躲，越发的肯定这件事有问题。 转眼到了周六，张一鸣一早跟范玲玲和秦芳打了招呼要去同学家，两个人也没多想，嘱咐了一下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就各自去忙了。 张一鸣直奔汽车站，到汽车站的时候，谭红梅已经到了，今天的谭红梅穿了一身棕色的工装外套，下面穿着军沟皮鞋，中性化的打扮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但是嘴唇又涂了大红的口红，看着就像是电影里那种女特工，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谭姐今天这一身真好看。” “你小子就是嘴贫，我把东西都带了，条款都是按照你方案上的内容写的，等下上车你看一眼。” 谭红梅背了个公文包，一边说一边打开公文包的拉锁给张一鸣看了一下里面的本夹子和夹子里的文件。 “嗯。” 上车之后，两人选了个最后面靠窗的位置。 张一鸣把谭红梅拟定的入股协议书打开，谭红梅的能力没的说，尽管对股权分配、法律规定相关的东西交代的还有些欠缺，但整体模块非常的完整。 “我改了几点，等到了良砂堡子直接把这个给葛村长，他要是有什么意见再补充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 谭红梅看了一下张一鸣用红笔圈出来的几点，还有修改的部分，再次对张一鸣心生佩服。 “谭经理，小兄弟，你们这是合同有问题？” 葛洪一见到谭红梅和张一鸣出现，立刻变得有几分紧张，那些钱他已经挨家挨户的分下去了，这时候对方要是反悔，他可没办法把钱要回来。 “葛村长，合同都签了，咋可能还有问题，我们今天来是想和葛村长谈谈别的事。” “啥？入股？啥叫入股？” 听到谭红梅的话，葛洪眼珠子瞪的很大，一脑袋的黑线，入股这俩字他横着念、竖着念都弄不明白是啥意思。 第239章 村部哄闹一堂 “分钱？” 等到谭红梅把入股两个字的概念用最直白的话解释完之后，葛洪的眼珠子瞪的比之前更大了。 他是念过初中的，在村里绝对算是妥妥滴知识分子，但对于这个事儿他真是想不明白。 买断山泉水也就算了，现在还要给他们分钱，眼前这个谭经理看着挺好看挺厉害的，咋净干这种傻子都不可能干的事儿呢！ “葛村长？” 谭红梅被葛洪盯的有点后背冒冷风，不由得开口喊了一声。 “哦哦哦，那个那个这事儿我还得问问大家伙的意见，这么大的事儿我做不了主。” “行，那葛村长先去问问乡亲们的意见，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中，你们先坐，我去去就回。” 葛洪表面上显得很镇定，但是脚一迈出村部的门人就飞了起来，撒丫子就往村里跑。 “你看到葛村长刚才的那个表情没？好像要吃人！” 想到刚才葛洪的眼神谭红梅还觉得有点不明觉厉。 “估计等下你会看到更多更夸张的表情。” “小鸣，你怎么不管啥时候都这么冷静呢，每次好像都显得我大惊小怪似的。” 看到张一鸣表现的很冷淡，谭红梅不由得小声抱怨了一下。 “这个方案是我提的，我有啥好不淡定的，而且人之常情，良砂堡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交通闭塞，连初中毕业生在村里都算是知识分子，就更不要说那些乡亲们了，这里四面环山，耕地很少，各家各户基本上没什么经济来源，我们先是买断了在他们看来司空见惯的山泉水，现在又要给他们分钱，换了你你也会和葛洪是一个表情的。” 谭红梅莞尔，张一鸣说的也对，如果换做十年前有人这么跟她说，她的表情可能比葛洪还夸张也说不定，想到这个，谭红梅忍不住笑了。 没一会儿，村部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和嘈杂声，谭红梅从窗户往外看，就看到七八个村民正朝村部走过来。 “谭经理，葛村长你们要给我们分钱？” 村民一进来，为首的大高个就开口问道，眼睛还不断的往谭红梅和张一鸣身后的桌子上看。 这个大高个张一鸣认识，就是葛洪的弟弟葛山。 “不是分钱，是入股。” 谭红梅纠正了一下葛山的话。 “入股？啥股？古董？” 葛山也是一样，不知道入股是啥意思，他刚才明明是听他哥说是要分钱的啊！ 之前的那十万块钱按照户口分，他家五口人就分了九百多块钱，他家种一年地，再加上他平时出去给人家盖房子打木工，一年也就挣这么多钱，所以听到说那俩大傻逼又来村里要分钱了，他是一点没怀疑，一下子就把手里水瓢扔了，连水瓢掉在地上都没功夫儿管，直接杀到村部来了。 “这个事儿还是等下葛村长回来的，让葛村长跟大家解释！” 谭红梅不太想直接和这些村民打交道，特别是跟葛山，上次一起坐客车回通远，这个葛山一双眼睛总是往她身上出溜，让她厌恶的很。 “大山，你哥不是跟咱们说分钱的嘛，这咋又不是了呢？” 听到谭红梅的话，站在葛山身后的村民问道。 “你他妈的着啥急，你问我我问谁去啊，等我哥来的，我哥是村长，这事儿他说了才算。” 葛山对他哥是很拥护的，毕竟家里有个当官的，是能得到不少实惠和好处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村部的人越聚越多，很快屋里就站不下了。 之前凭空掉下来的钱让每一个村民的细胞都被刺激了，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很多人家甚至全家出动一起来了村部，好像生怕少来一口就会少分一份钱。 “让开，给我让出一条道儿来。” 半个小时后，葛洪终于回来了，但是人太多了，他差点挤不进来。 “哥，你可回来了，到底咋回事啊，这女的说不是分钱，是啥古”。 看到葛洪回来，葛山立刻开口。 “入股，入股懂不？站一边儿去，我等下再和你说。” 葛洪扒拉了自己弟弟一下，然后一边赔笑一边站到了谭红梅旁边。 “咳咳，各位老少爷们儿，大家都安静一下啊，听我说，听我说，上次呢，这个远山食品厂的谭经理还有这个小兄弟买断了我们的山泉水，钱呢大家也都拿到手儿了，对于谭经理这个人我们肯定是信任的是不？” 葛洪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很擅长调动或者说是煽动情绪。 “是，谭经理是有钱人。” “屁，谁让你说有钱没钱的事儿，我说的是谭经理的这个人，品质，信守承诺一心为咱们老百姓着想的品质。” 葛洪斥了一句说这话的村民，又拍了一遍谭红梅的马屁。 “葛村长，你直接说正事儿！” 看到葛洪又要拍马屁，张一鸣打断了葛洪。 “好好好，说正事儿，各位老少爷们儿，谭经理这次来呢，是要带着我们一起致富的，我们全村家家户户都可以入股，有一块出一块，有十块出十块，到时候按照出钱的多少划分股份，倒是后赚钱就按照你入股的股份分配。” “啥？出钱？是不是要把我们手里的钱再给要回去啊？” “是啊，那钱我都花了，想要也要不回去了。” “葛村长，你可不能被人骗了，咱们可跟他们签了合同了的，要是让咱们还钱，门儿都没有。” “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听到葛洪说要投钱，村民们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就差直接捂裤兜子了。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张一鸣没什么好意外的。 “放你娘的屁，你孙二蛋的命就他妈的那么不值钱啊！” 看到村民的反应，葛洪心里是很满意的，他可不傻，刚才听谭红梅说了之后他也大概明白是咋回事了，而且从上次他就看出来一点，那就是对方对他们村的这个山泉水非常的感兴趣，要不谁能花十万块买断，后来他后悔了挺长时间，觉得当时要少了，现在他打算借用村民们的态度好好的跟谭红梅谈谈价格。 “葛村长，我咋就放屁了，我说的是实话，钱都分了，还能退回去啊，拉出来的粑粑还能往嘴里塞不？” “孙二蛋，你妈的给我滚，再胡说八道我拿铁锹拍你啊！” 葛洪作势要拖鞋扔孙二蛋。 第240章 兵不血刃的战斗 “葛村长，我说两句！” 张一鸣站了出来。 “小兄弟，让你和谭经理见笑了啊，这帮臭小子一个个都发混，不过他们也都是穷怕了，好容易手里得了几个钱儿，看的重也能理解，但我说句心里话啊，你们这个投股我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哦？葛村长说说，哪不合适？” 张一鸣带笑不笑的看着葛洪。 “良砂堡子村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是真穷啊，你们可能是一片好意，但让老少爷们往你们食品厂投钱，这个事儿不合适。” 葛洪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着谭红梅的脸色。 这个事儿绝大部分都是谭红梅出面的，所以葛洪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个事儿是谭红梅主导的，之所以对张一鸣的态度恭敬也完全是因为谭红梅说张一鸣是大老板的儿子，可若是涉及到决策的时候，葛洪还是自然的看向谭红梅。 “葛村长，我想你是误会了谭经理的意思。” “误会了？啥意思？” 葛洪眨巴着眼睛。 “入股除了资金入股之外还有一种入股方式，而谭经理说的就是另外一种入股方式。” “啥方式？” 这回不仅是葛洪，其他的村民也都没动静了，支棱着耳朵听张一鸣说话。 “劳动力入股。” “劳动力入股？这是啥股？” 葛洪有点蒙圈了，刚才他没有听谭红梅说这个事儿啊！ “很简单，我们出钱，你们出力，劳动力怎么分配我们不干涉，你们分配之后告诉我们结果就可以，你们全村占股，占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就是说，我们每销售一百万，除去税金、成本之外，剩下的利润部分你们可以分到十分之一，初步预估应该能在七万五左右。” 一百万，七万五。 “一百万就分我们七万五，太少了？” “就是啊，而且你们卖多少我们咋知道，这不是骗人嘛！” “就是，当我们这些农村人都是傻子？” 听到村民们的话谭红梅有些生气，这些村民们咋想的，这些钱对于他们而言就和从地上捡的一样，竟然还嫌东嫌西，咋好意思啊！ “小兄弟，百分之十真的有点少了?啊，这一村子人呢！” 葛洪很满意自己村的这些村民们的表现。 “谭姐，我们走！” 啥？ 看到张一鸣和谭红梅站起来就要离开，葛洪有点傻眼了。 这咋回事啊，不是谈合作嘛，谈合作不久应该是你来我往的嘛，这怎么能刚说一句话就走人呢！ “喂喂，谭经理，小兄弟，你们这是干啥啊？” 张一鸣没有停下的意思，看到身前有村民拦着，他也不客气的伸手将对方扒拉到一边，眼神冷酷的吓人，谭红梅也紧随其后，这帮村民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看到张一鸣和谭红梅是真的走了，葛洪着急了。 “葛山，你还愣着干啥啊，赶紧把人给我拦住，还有你，孙二蛋，满嘴胡说八道，看我等下不收拾你的！” 葛洪一边说一边追了出去，孙二蛋很无辜，人家走和他有几巴毛关系啊，明明就是你葛洪撵走的好不？ “谭经理，小兄弟，你们等等啊，咱们有话好好商量，这是干啥啊？” 葛洪有轻微的小儿麻痹症，跑不快，但为了拦住两位活财神几乎是拼了老命了，终于在村部外面的土堆外拦住了张一鸣和谭红梅两个人。 “葛村长，我觉得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告辞！” “小兄弟，小兄弟，你别这样啊，咱们毕竟以后还得走动呢，这样不好。” “不好？有什么不好的？葛村长要明白，山泉水买断的钱我已经付过了，我愿意分出股份给你良砂堡子村的村民那是情分，但你们要是觉得我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或者傻逼一个任人拿捏，那么我告诉你，你们找错人了，我会让人在北山安装护栏，修路也不会从你们村里通过，我有一百种办法让北山和你们良砂堡子村脱离关系，并且脱的干干净净。” 张一鸣很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现在板着脸说出这番话，莫说是葛洪，就是谭红梅也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小疙瘩。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就太严重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要给村民们多争取一下嘛！” 在张一鸣发飙的那一瞬间，葛洪知道，他刚才的举动惹怒了这位少公子，而且也是在这时候他才发现，谭红梅好像都要听从这位少公子的。 “争取？葛村长，你的样子不像是争取，更像是想要当蚂蟥，想要趴在我们身上吸血。” 葛洪被张一鸣一下子看穿了心思，一张脸不收控制的涨红了。 “小兄弟，要不咱回村部再谈谈！” “没必要，百分之十的劳动力股，一分都不可能再多，可以我们就地拟定意向书，否则我们从今后就路归路桥归桥。” 这 葛洪一时间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当中，他真的是想要多争取一点，而且他心里一直就觉得对方会妥协，可是现在，他不敢肯定了，他想要赌一把，就赌山泉水对他们的重要性。 “谭姐，走，去黄坝子村。” 张一鸣说完就走了。 黄坝子村在北山的另一侧，和良砂堡子村一样四面环山，村民的生活水平却比良砂堡子强很多，两个村一直都是被拿来做比较的对象，但无疑良砂堡子根本就比不过黄坝子村，现在张一鸣要去黄坝子村，去干啥，刚才张一鸣已经说了，他要摆脱和良砂堡子村的关系，转而去和黄坝子村合作，他要给黄坝子村修路，让黄坝子村的村民入股。 不不不，这绝对不行。 “我答应，我答应，就百分之十，现在就签意向书。” 葛洪不敢赌了。 谭红梅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扬了一下。 张一鸣真是太牛逼了，这简直是兵不血刃就把葛洪逼到了悬崖绝壁。 张一鸣停下脚步，回头朝站在葛洪后面的村民看了一眼。 “行，这么好的事儿我们有啥不答应的。” “就是，七万多块钱不算少了，也亏得这兄弟想着咱们，拉咱们一起致富啊！” 人嘴两层皮，刚刚那些说东说西的村民现在一齐变了口风，和葛洪一样，他们也看到了张一鸣的反应，这是天上掉钱的机会，他们怎么能让开黄坝子村，怎么能让黄坝子村的村民们白得那么多钱。 第241章 小争执 合作意向协议签订的很顺利。 有了前车之鉴，葛洪和村民们对于张一鸣罗列出来的任何的条件都没有了异议。 生怕张一鸣再翻脸。 “葛村长，既然意向签订完了，下周我们就开始启动施工工程，正式的协议拟定好了之后谭经理会再来，希望葛村长在这个时间内能把股权分配的具体方案拿出来，还有，意向上要求的这些人员葛村长也要安排到位。” “放心放心，我一定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会出岔子。” “那就好，辛苦村长了！” “辛苦啥，以后这山泉水就是我们村的命根子，谁要是敢打山泉水的主意，就是我们整个良砂堡子村的敌人。” 葛洪说的咬牙切齿。 “好，那我和谭经理就先回去了！” “慢走慢走啊！” 葛洪和噶山还有几个平时在村里能说得上的话村民，一直把张一鸣和谭红梅送到了客车的站点，一直到目送着张一鸣和谭红梅上车才回村。 “小鸣，我真是咋说呢，你今天这一手真是绝了。” 上了车之后，谭红梅就控制不住了。 “很正常，那几个村民就是葛洪煽动的，这个葛洪脑袋挺好使，小聪明也多，这样的人咱们以后要多留意。” “聪明是好事啊！” “谭姐没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嘛，还有一句，成也萧何败萧何，葛洪的聪明要是用到正途自然不必说，可要是他动了别的什么歪心思呢，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你说的也对，是应该防着点儿。” 对于张一鸣的话，谭红梅深以为然。 “不过话说回来，小鸣，你也挺损的啊，这些老乡们还一分钱没见着呢，就得给你卖苦工，连材料都得给你出了。” “损？做生意和打仗一样，没有什么绝对的是非，看着我是首先预支了他们的劳动力，但我许给他们的东西却是他们用同样的劳动力，在外面无论如何也换不回来的，我对他们做的已经不是等价交换而是超值赠送了，何来的损与不损一说。” “反正你总是有道理。” 谭红梅笑着说道。 张一鸣没有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他要的并不是节约人力成本也不是节省材料费用，他只是借此收复人心，用百分之十的利润来获取一份保障。 尽管这种保障仍旧不能算得上是百分百的没有任何问题，但至少短期之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一鸣和谭红梅在客车站分别之后就去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他需要了解一下东湾那边工程的进展。 “小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生产线的问题了啊？” 李振庭说，东湾那边的进度很快，主体结构已经结束，眼下已经开始处理外墙和厂房地面了。 “李哥，我之前说的那个走水槽做了吗？” 张一鸣没有回答李振庭的问题，而是问到了他之前在图纸上特意注明的走水槽的施工情况。 “我和孙工沟通了，他说你设计的那个走水槽的位置有点偏，影响整体布局，还有开平路地势比较高，不会出现积水的情况，走水槽那么宽，浪费材料” “这么说就是没做？” “做了，但是位置往东偏移了差不多半米多的距离，宽度和缩减了二十几公分。” “拆了重做。” “什么？” 听到电话这边张一鸣的话，李振庭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没听清楚，就又问了一遍。 “把现在的走水槽拆了重做。” “小鸣，这是为啥啊，就是一个走水槽啊，而且孙工说的没错，开平路这边地势比较高，就是下雨也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没这个必要？” “李哥，这个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走水槽必须要严格的按照设计图上的走。” 张一鸣的语气很坚持。 “小鸣，这个事儿不是李哥我固执，你的设计图出的是很好，就连孙工也赞不绝口，但你那毕竟是设计图，真正施工的时候肯定是要有变动的，而且这个走水槽就是改动了一部分，如果返工的话，不仅浪费钱还要耽误工期，真的没必要。” 李振庭心里微微也有些不太高兴，毕竟从头到尾工地都是他在看着，张一鸣现在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哥，别的事儿都能将就，甚至你连窗户安装反了我都没有什么意见，但走水槽必须改，必须。” 张一鸣依旧坚持。 “好，那我和孙工沟通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李振庭的脸色不太好看。 “李总，走水槽已经完工了，你看看行不行？” 就在这时候，一个负责施工的小工头走了过来，指着眼前的走水槽让李振庭看。 走水槽足足有十多米，全部都是用青砖砌成的，外面又抹了三层水泥，水泥用的也都是强度非常高的型号，这一条走水槽就整整用了五十来袋水泥，好几个工人砌了两天，如果拆掉 “嗯，行，辛苦了！” 李振庭点点头。 他始终是觉得张一鸣在这件事上有点小题大做，还有点不切实际。 另外一边，张一鸣刚回到家，就在胡同口碰到了马俊。 “马俊？你来找我？” 自从和刘芳在一起之后，马俊在张一鸣面前出现的频率连一个手的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来张一鸣家的次数就更是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是啊，找你来的。” “那进屋儿啊，在外面站着干啥，冷飕飕的。” “那个我我不进去了。” 看到马俊的神色，张一鸣也停住了推马俊进门的动作。 “有事儿？” “我我就问问，你还有钱没？” 听到马俊的话，张一鸣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 “那个用不了那么多，一百五就行。” 马俊一边躲闪张一鸣的视线，一边满眼的期待。 “马俊，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用钱干啥？” 这个太可疑了，上个星期马俊才从他手里拿了五百块钱，五百块钱，足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好几个月了，马俊一个高中生，平时又有零用钱，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掉这么多的钱呢！ “鸣子，你别问了行不行，我跟你保证，我肯定是没干啥违法的事儿，我就是需要钱。” 马俊还是不说。 “既然你不说，那我没钱。” 张一鸣沉下了脸。 第242章 青梅竹马 “那算了！” 马俊竟然也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而且脚步很快，好像一秒都不想停留。 张一鸣看着马俊的背影，眉头蹙在一起。 张一鸣其实并没有多想，就像马俊自己说的，他胆儿小，那些犯法违纪的事儿他去干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张河山还是和前两天一样，八点多才回家，回家之后基本没说两句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别说是张一鸣，就是秦芳都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劲。 “玲玲，河山是不是哪不舒服啊，这咋天天回来就进屋儿啊，还是太累了？” “妈，估计是累的，没事儿，您别担心，我等下问问他。” “唉，这当厂长倒是好事儿，可这么没黑没白干活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你回头跟那个小谭说一声，让河山休两天。” 可怜天下父母心，秦芳看到自己儿子这个状态，担心的不行。 “妈，这事儿咱们就别参和了，人家施工是有工期要求的，人家大老板特别信任河山，您不也说了嘛，不能辜负人家。” “那行，当我没说。” 秦芳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不太好，只能叹了口气，担忧的朝着儿子的房间看了一眼。 张一鸣一直低头吃饭，没有插话，但他心里很清楚，父亲的这种表现绝对不是因为疲劳，看来他必须要尽快把这件事儿弄清楚。 第二天周日，张一鸣又去找了谭红梅，这一次，张一鸣单刀直入。 “女的？” “对，那天聚会上有没有哪个女的跟我爸在一起？” “没有呀，去的都是咱们食品厂施工的那些工人，别说没女的，大刘的媳妇儿你知道，就那个在工地给工人捯勺的，除了她之外，没别人了。” 张一鸣知道谭红梅说的大刘的媳妇儿，二百来斤，而且今年都已经快五十了，这样的女人绝对不可能跟父亲有啥，可父亲脸上的那个印子绝对不是假的，他能肯定。 “对了，我们刚去饭店的时候碰到了个女的，长的挺好看的，好像和你爸认识，后来吃完饭，你爸和那女的又碰上了，俩人聊了一会儿，我们就先走了。” “女的？长什么样儿谭姐还有印象没？” “个儿挺高的，鸭蛋脸，长头发，皮肤挺白的，荷叶头，身材也挺好，我听你爸好像给那个女的叫什么宁。” “何宁。” “对对对，就是何宁，小鸣，咋地了，出啥事儿了吗？” “没有，我就是问问。” “那就行，我看着几天你爸的情绪好像不太好，总是走神，昨天还被锤子砸了手指头。” 谭红梅能感觉到张一鸣对此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再问，公私分明这点道理谭红梅还是懂的。 “嗯，谭姐，施工暂停两天，理由你就说是大老板找人看了，这两天不适宜施工。” “行，我这就到工地去。” “嗯。” 等到谭红梅离开，张一鸣就开始在脑海里搜寻何宁这个人。 何宁是父亲的初恋，和父亲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何宁一家突然搬家不辞而别，父亲的结婚对象一定是何宁。 这个事儿是秦芳无意中跟张一鸣提到过的，而张河山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人这段感情，可张一鸣知道，父亲对这段感情一定是刻骨铭心并且念念不忘的，他的痴情也许就是遗传了父亲。 这么说，父亲脸上的那个印记就是何宁留下的了？ 那么前世呢，前世里父亲没有遇到何宁还是说也遇到了只是他不知道呢？ 张一鸣说不好现在自己的心情是啥，父亲和母亲结婚十八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虽然没有那些小年轻那么能撒狗粮，但也基本上没有红过脸，现在，父亲竟然和初恋情人之间产生了一些他无法预知和猜测的感情纠葛，他应该怎么办，是装作不知道还是应该和父亲谈一谈。 “河山？今天咋回来的这么早？” “??大老板说停工两天。” 张河山摘下帽子，声音闷闷的回答秦芳。 “你们这大老板人是真不错啊，我这昨儿才说让玲玲给你请两天假，你们大老板就放假了，这大老板可真是好人啊！” 秦芳丝毫不吝啬各种溢美之词夸赞大老板。 “妈，我进屋儿躺着去了啊！” “行，你进屋儿歇着，妈晚上给你们蒸烧肉吃。” 张河山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儿。 张一鸣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看了一眼父亲的背影。 范玲玲回到家之后，听到大老板给工人放假的事儿，也是大大的赞扬了一回。 “我觉得这个大老板和咱们家的八字肯定特别合，这样的好老板真是百年难得一见，也不知道是个啥样的人，有机会一定得亲眼看看。” 最近，食品厂的大老板几乎成了家里能够上热搜的存在，而且但凡是提起大老板就没有坏话，全部都是赞美，每每到这个时候，张一鸣就低头不说话了。 对于张河山的反常，全家人除了张一鸣，都将此归结为工地工作强度大而产生的疲惫。 第二天上学，马俊和张一鸣在校门口碰上了。 “鸣子，早啊！” 和之前没有任何的不同，马俊还是贱嗖嗖的搂住了张一鸣的肩膀，好像周六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马俊，你过来一下。” 还没等张一鸣说话，刘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鸣子，我先过去啊！” 马俊立刻走向刘芳，刘芳则是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就靠近马俊的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马俊裂开嘴笑了，露出了一排大黄牙。 这一周几乎每天都有小测验，也因此，时间过的紧张而匆忙，即便如此，张一鸣还是找时间把葛洪交给谭红梅的股权分配方案和劳动力分配方案修改了一下，因为上次张一鸣的兵不血刃，对于方案的修改，葛洪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特别的配合。 周末的时候，张一鸣和谭红梅到良砂堡子又去了一次，一是将施工队的队长引荐给葛洪，二是将设计图纸实地拆解，避免在施工的过程中出现偏差，因为山泉水是在半山腰，想要引管道下去，就需要将山泉水的流经路线进行改道，并且要在下游修建蓄水池，整个工程虽然不是特别大，但难度系数很高。 好在张一鸣之前就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就地取材，直接用石头代替青砖，坚固性和环保性都比青砖要好的多，至于石头的开采和搬运，就直接由良砂堡子村的村民负责解决了。 第243章 按部就班 对于张一鸣的这个安排，谭红梅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别的不说，如果是要找人运输青砖上山，光是人工的费用就是很可怕的一笔支出，与此同时工期也没有办法保证，但现在这个问题被圆满的解决了。 “小张总，你就放心，我们良砂堡子村的所有村民一定全力配合杨队长，保质保量的完成工程的建设。” 有了上次的事儿，葛洪就不再称呼张一鸣为小兄弟，而是小张总，回报工作的对象也由谭红梅变成了张一鸣。 “辛苦村长和各位乡亲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 葛洪点头如同小鸡吃米。 “那我们走！” 为了保证工期，杨队长带着施工队的三十几号工人暂时就住在良砂堡子村里，张一鸣让谭红梅给每个工人一天五块钱的补助，这些工人高兴的不行，对于在村里住，没有人表示反对。 为了避免被张河山知道自己在食品厂扮演的角色，张一鸣是从明湖市找的施工队，这样工程一结束，大家就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了。 转眼就到了四月中旬，水源地的管道已经接到了山下，张一鸣去看过两次，杨队长带的这个施工队施工的质量很高，哪怕是细节也几乎和他之前提出的要求相差无二，村民们也很卖力气，所以工期不仅没有延后，反而提前了差不多十来天。 紧跟着就是蓄水池的建设。 为了保证山泉水的卫生，张一鸣在原有蓄水池的基本结构上进行了改良，除了将蓄水池设计成上下两层，又在管道的中间，每隔二十米安装了滤网，在蓄水池的入水口，又专门在高于蓄水池四十公分的位置设置了通风口和防尘网，一根直径二十公分的pvc管道从蓄水池的上端一直插入蓄水池底，用来循环山泉水。 这一系列的设置把谭红梅包括杨队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听的如堕云雾，张一鸣只能拿着设计图纸，一处一处的进行讲解，等到听懂之后，众人对张一鸣的敬佩立刻上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跟蓄水池建设同步进行的食品厂，厂房基本已经建设完毕，现在需要进行的是办公楼的建设，张一鸣在心里对食品厂的人员结构早就有了设想，而且他很清楚，食品厂的用地在哪一年要进行拆迁，所以综合这些因素，他并没有在工程上进行太复杂的设计，本着的原则就是简单实用。 张河山的态度也在那件事发生的半个月后慢慢的恢复正常，张一鸣也就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这个期间，张一鸣见过两次侯秃子，侯秃子对王皓的考察顺利通过，而且听说王皓不仅顺利的通过了侯秃子的考察，还因为手段高超而很得侯秃子的重用。 棚户区的拆迁通知已经下来了，在这个之前，侯秃子购买的三十六套房子的房证都已经办理完毕，只要拆迁一开始，侯秃子就会摇身一变，成为通远县最有钱的人之一，也因为如此，侯秃子对张一鸣更加的看重。 马俊和刘芳还是一样，一个高冷目中一人一个每日鞍前马后把舔狗精神发扬的淋漓尽致，曹鸿翔变得安分了，只要是见到张一鸣必定绕道走。 张一鸣和何音依旧保持着通信，只是对于何音信里若有似无释放出来的朦胧的情意，张一鸣选择性的装糊涂，还是他之前的那个想法，上大学之前两个人不要有什么感情上的牵扯，一心备战高考。 李佳的位置已经坐了别的同学，张一鸣偶尔闲着的时候会盯着那个位置看，毕竟李佳对他而言也并非是没有任何的地位。 四月的最后一天，盖猛告诉张一鸣，他姐和吴晓东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了，语气很复杂。 “吴哥人不错，姐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希望，他要是敢对我姐不好，我弄死他。” 盖猛攥着拳头说了一句，张一鸣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前世里他虽然对吴晓东的了解绝大部分都来自于媒体，但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往往都是很专情的人，所以他并不担心盖娇会过的不好。 四月一过，文理分班的事儿就被提上了日程。 张一鸣在过去的小测验中，各科的成绩都不错，总分比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又提高了四十几分，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离自己的目标可以说是越来越近了。 有一天下课，何静把张一鸣叫到了办公室，问了张一鸣对文理分班的想法，因为何静对张一鸣意向不错，张一鸣也就直言不讳的说想跟着何静一起学文，何静对此很高兴，鼓励了张一鸣一番。 五月末，食品厂办公大楼的建设进入收尾阶段，蓄水池也顺利的竣工。 张一鸣站在蓄水池上面的台阶上，亲眼看着山泉水从管道里徐徐的进入蓄水池。 为了表示重视和激动的心情，葛洪从村部的账上拨了一百块钱，买了十几挂大地红，还有八个二十一响礼炮，山泉水进入蓄水池的瞬间，鞭炮齐鸣，整个良砂堡子的村民几乎都到场了，比过年还要热闹。 蓄水池旁边，建了一个面积一百五十平左右的操作间，管道从操作间经过，假设在操作台上，保证山泉水进入运输车的时候不会产生二次污染，操作间除了有操作台，还有两间独立出来的房间，一个是办公室，未来这里肯定要安置质检员、灌装员、签单员等几个简单的职位，还有一个房间是保全室，未来至少要有四到六个保安员日夜轮班对蓄水池和管道进行监督和保护。 六月二日，是个不错的日子。 天气还没有变热，空气中还有下雨过后留下的湿漉漉的水汽，张一鸣晨跑回来，沿着城墙根儿慢慢的往回走，不断的抬头，看着悬挂在古城墙上面的太阳，阳光洒落在身上，别有一种温暖恣意的感觉。 “张一鸣是吗？” 忽然，有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喊住了张一鸣。 “我们不认识？” 张一鸣看着来人，的确是不认识。 “四哥让我找你过去一趟。” “赵四？” 张一鸣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似乎这个四哥只有赵四一种可能。 第244章 意想不到的事情 张一鸣跟着男人一路到了赵四住的小院的大门口。 “我和赵四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事是没交代清楚的，他找我做什么？” 进门之前，张一鸣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替四哥跑腿儿的。” 男人比起之前的那个黄毛倒是沉稳的多，也没有那种混江湖的痞气，也不多话，赵四身边看来还真是有深藏不露的人。 “哎呀大侄子，来了啊，到屋儿坐会儿。” 张一鸣跟着男人一路进院儿站到了屋门口，院子里的那条大狗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有病了，看到张一鸣进来只是懒洋洋的瞄了一眼，竟然连叫都没叫，赵四从屋儿里迎出来，黑色的汗衫白裤子，脚上趿拉着双布鞋，看着不伦不类。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 张一鸣早就说过，他不想和赵四再有什么交集，他之所以来，是觉得赵四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 “大侄子，你这是干啥啊，我还能吃了你啊？进来说，这事儿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 赵四看着张一鸣，半年的时间，眼前的张一鸣个头比之前蹿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那双眼睛看起来更深沉了，想到侯秃子对张一鸣戏称‘狼崽子’，赵四觉得侯秃子真的挺会起名儿的，这三个字和眼前的年轻人真的是无比的切合。 张一鸣想了一下，抬脚进了屋儿。 不得不说，赵四虽然是东西南北四街有名的放贷大王，但屋子里的布置可以说是朴素的很，甚至有点寒酸，炕上铺着亚麻的凉席，被和褥子堆在墙角，地还是水泥地面，屋儿里放着一张桌子，一组有些褪色的皮沙发，墙上挂着几个镜框，镜框里的照片绝大部分都是赵四自己。 “大侄子，坐这儿，胖子，给我大侄子拿两瓶汽水来，再那点瓜子花生啥的。” 张一鸣在沙发上坐下之后，赵四就对着屋外交代。 “你直说，到底啥事？” 张一鸣不喜欢和赵四磨叽，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别着急，先喝点汽水再慢慢唠。” “不说的话我就走了。” 说完，张一鸣就站了起来。 “诶呀，大侄子脾气咋这犟，一句话的功夫都不给叔缓缓，坐坐坐，叔这就跟你说。” 因为侯秃子的关系，赵四对张一鸣可以说是打心眼里怵着的，如果换做一般人跟他这个态度，他早就翻脸了，可对张一鸣，他不仅没翻脸，还好言好语的赔了两句小心。 “马俊是你朋友？” 一听到马俊两个字，张一鸣的眼睛立刻看向赵四。 “他咋地了？” “哎呀大侄子，你别瞪着叔啊，叔是放贷的又不是抢劫绑架的，能把他咋样啊。” “为什么问他？” 张一鸣的心里在一瞬间掠过了无数种想法，仍旧想不到马俊怎么会和赵四扯上关系。 “是这样的，他从我这儿借了四万块钱的高利贷。” “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一鸣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有狠厉，饶是赵四也被吓的心噗通一下。 “大侄子，你这别动不动就瞪眼珠子行不，叔心脏不咋好啊，我说，这个马俊从我这儿借了四万块钱的高利贷。” 其实张一鸣之前就听清楚了，他只是不相信，想要再确认一下而已。 马俊疯了吗？ “你这儿随便什么人都能放贷吗？” 转瞬之后，张一鸣就冷静下来，淡淡的看着赵四，目光没有什么温度。 “大侄子这话说的，我们放贷之前肯定要核对借贷的人有没有偿还能力才会放啊！” “你觉得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能有偿还能力？” “大侄子这话说的，你不是跟我借了十万的高利贷嘛，有没有偿还能力事实已经说明了啊！” 赵四这话说的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还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你说的偿还能力指的是我？” 张一鸣怎么能不知道赵四话里隐藏的意思。 “大侄子这话就是明知故问了，如果那小子要不是大侄子你的朋友，别说四万，就是四百块钱我也不可能借啊！” 赵四没有粉饰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叫我来的意思是，让我替他还钱？”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这小子老账没还，又来找我借钱了。” 什么？ 张一鸣的心再次被惊了一跳。 已经借了四万，现在竟然还要借，马俊到底在用钱干啥。 “大侄子，虽然说是看你的面子，但这小子张嘴就跟我借十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如果大侄子你点头，那这个钱我立刻就借。” “他人呢？” 张一鸣的脸很沉。 这一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马俊怎么竟然还借起了高利贷。 “胖子，带我大侄子去看看那小子。” 张一鸣直接站了起来，没说一句话，跟着胖子一路出了院儿，七拐八拐的又进了另外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足足养了八条德国黑背，张一鸣刚一进院，这八条黑贝就像疯了似的往张一鸣的身上扑。 只是此时张一鸣的心思全然不在这几条狗身上，他现在一心想要见到马俊，把事情问个清楚。 八条黑贝虽然咬的凶，但链子并不长，张一鸣跟着胖子一直进了屋儿，进屋儿之后张一鸣发现这个房子原来内有乾坤，就像当初去的庞二龙的那个房间差不多，里面有麻将桌，玻璃上贴着黑色的防光纸，胖子打开了一个小门儿，张一鸣想也没想直接走了进去。 “我不借了，不借了，你们把我放出去！” 屋里传出了马俊的声音，充满了惊恐。 张一鸣一瞬间的心情很复杂。 “开灯。”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黑漆漆的屋子里立刻亮起了灯光。 缩在墙角里的马俊一脸的惊恐，当看到站在屋门口的人是张一鸣的时候，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鸣子，鸣子。” 马俊一把抱住张一鸣，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听到张一鸣的话，胖子直接退出了房间，又把门关上了。 看到胖子竟然对张一鸣的态度十分恭敬，马俊一边惊讶，一边又觉得心里有了不少的底气。 “鸣子，你是接我出去的是不？” 马俊看着张一鸣，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第245章 较量 “是谁告诉你打着我的旗号来找赵四借钱的？” 张一鸣静静的看着马俊问道。 “鸣子，你知道了？” “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人告诉我啊，我知道你家不是跟赵四借过高利贷嘛，我就来借了，没想到我一提你赵四连波儿都没打，就把钱借我了。” “你如果不想说实话，那就在这待着！”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准备开门。 “鸣子，鸣子，别啊，你不能把我扔在这儿啊，我害怕！“ 一句我害怕让张一鸣担心顿时就软了下来，他的脑海里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出现了前世里马俊出车祸之后靠在他的怀里说的那句话。 “那你跟我说，到底是谁告诉你提我的名字就能从赵四这借到钱的？” 这件事几乎想也不用想，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怂恿或者指使，马俊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和赵四之间有关系的，只是他一时间猜测不到而已，毕竟马俊的生活圈子很单纯。 “我都说了，是我自己想的” 马俊还是坚持不说。 “行，不说是，那我就陪你在这儿待着，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再说。” 说完，张一鸣就直接把门反锁了，然后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马俊看着张一鸣，额头上不由自主的就渗出了细汗。 他觉得眼前的张一鸣很陌生，他自己都说不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开始变的让他看不清楚，不再了解了的。 “鸣子，我说的是真的。” 沉默。 “鸣子，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我没骗你。” 沉默。 之后，不管马俊说什么，张一鸣都默不作声，最后马俊说的口干舌燥，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整个房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五个小时之后，马俊终于绷不住了，他冲到张一鸣的面前。 “鸣子，你为啥非要逼我说，为啥，我是借了四万块钱，但我自己能还，你何必这么逼我，你是想逼死我吗？” 马俊的眼睛是血红的。 沉默。 “你想让我死是，行，那我就死给你看，现在就死。” 说完，马俊忽然朝着张一鸣靠着的墙撞过去，结果头却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鸣鸣子？” 他撞的是张一鸣的胸口，结果因为他的撞击，张一鸣疼的脸都变了颜色，但却咬着牙一声没吭。 马俊看着张一鸣强忍着痛苦的脸，一把薅住自己的头发，蹲在了地上。 “呜呜鸣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人，我” 马俊埋着头，哭声充满了自责和压抑。 “胖子，放他出去，我去找赵四。” 平静了一下情绪，张一鸣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打开了门。 胖子没说话，也没有再关门，只是直接走了。 张一鸣直接跟在胖子的后面离开了，从头至尾都没有和马俊说一句话。 赵四肯定是事先就交代了，只要他从马俊的嘴里证实了借高利贷的事儿就可以放了马俊。 “鸣子，鸣子” 过了很长时间，马俊才反应过来，从屋子里冲出去想要追张一鸣，结果却被门外几只黑贝吓的缩回了屋子里。 “大侄子，我以为你要吃过晚饭才会过来呢！” “他的钱我还，还多少？” 对于屋儿里发生的事儿，张一鸣相信胖子肯定让人告诉了赵四，所以他也没心情和赵四再磨叽什么。 “五万。” “明天中午钱会送过来。“ 说完，张一鸣掉头就走。 “大侄子，你最好整明白，那小子拉虎皮做大旗，今天你替他还了，挡不住他改天再跟别人借，既然侯秃子叫你‘狼崽子’，你也该拿出点狠劲儿来。”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人。” 说完，张一鸣大步走出了屋子。 赵四微微摇头。 他对张一鸣是有欣赏的，这小子年纪不大，但做事有担当，干脆利落，敢作敢为，对朋友又讲义气，这样的人，如果出来混江湖，绝对是个好苗子。 只可惜就像他刚才说的，这小子太重感情，重感情这三个字就是双刃剑，有时候是好事但有些时候则能直接成为杀人的利器。 张一鸣直接给谭红梅打了电话，让谭红梅给他送五万块钱过来。 钱是张一鸣的，谭红梅自然没有过问的权利，但是她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很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没事儿，辛苦谭姐了，设备明后天就能到了，得到码头去接货，谭姐准备一下，找一辆加长大货车，再雇一辆好点的商务车，对方的工程师是跟着船一起过来的。” 张一鸣把钱随手放进手上黑色的塑料袋里，然后平静的交代了一下接货的事儿就离开了。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的背影，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从张一鸣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好像是一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走进去的无边无际的孤独和落寞。 “鸣子。” “这是五万块钱，你可以选择去还赵四的高利贷，也可以选择把这个钱花掉，我不干涉，但你要有承担结果的心里准备。” 张一鸣来到马俊家，直接把黑色的塑料袋扔到了马俊的书桌上，里面的钱直接暴露在了马俊的眼前。 马俊倒抽了一口凉气。 “鸣子，这钱你是咋来的啊？” “那个人没告诉你吗？” 张一鸣的愤怒已经消散了，但这种没有了愤怒的脸看在马俊的眼里反而更加的可怕。 “我鸣子，我是真的不能说，我要是说了就就惨了，我鸣子，我对不起你，这个钱你拿回去，我自己想办法。” 说完，马俊就把塑料袋系上了，转而递给了张一鸣。 “马俊，你当我是兄弟吗？” “怎么能不当你是兄弟，在我眼里，除了我爸妈，就数和你最亲了啊。” “那我最后说一次，是谁让你跟赵四借钱的，你要是还不说，那我从今以后都不会再问一个字。” 张一鸣的眼神沉静的可怕，马俊好像从张一鸣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暗涌，暗涌里翻滚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是刘芳他表哥。” 马俊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两个小时之后，张一鸣带着马俊出现在通远县最大的一家旱冰场的门口。 “谁是李光？” 张一鸣进门之后，直接走到了服务台，一把将台上的坐式麦克风拽下来，对着麦克风大声的喊道。 “哪来的小比崽子，麦克风扯坏了你小子把几巴割了也赔不起。” 坐在台里的染着黄毛的人站起来，对着张一鸣张嘴骂道。 啪！ “闭嘴！” 麦克风像是一把利剑，从张一鸣的手里脱手而出，直接砸在黄毛的脑袋上，黄毛的脑袋上立刻有血顺着脸淌下来。 马俊看着宛如地狱杀神一样的张一鸣，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第246章 亲自出面 “d，老子弄死你！” 黄毛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看到一手的血，顿时就火了，随手从台下面操起了一把椅子，直接就朝着张一鸣冲过来。 “鸣子，赶紧躲开！” 看到黄毛一脸是血，杀气腾腾的冲过来，马俊吓的腿都软了。 张一鸣则是伸手把马俊扯到了身后，椅子腿儿直接砸到了张一鸣的胳膊上，木质的椅子腿咔嚓就断了，黄毛龇牙咧嘴的拿着断了腿儿的椅子再次朝着张一鸣砸下去，只是这一次，椅子还没落下去就被人抓住了。 “麻痹的，找死是不？给我撒手！” “嘴巴吃大粪了啊，这么臭！” “妈的死秃驴，你才满嘴喷粪，给我撒手，否则老子把你个秃瓢打开花。” 黄毛一边说一边想要把椅子从对方的手里拽出来，但动了两下竟然没动弹的了。 “李光呢？” “呸，光哥也是你这死秃瓢说见就能见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是吗，那就麻烦你撒泡尿让我照照我是什么德行！” 说完，这个人的身后忽然凭空冒出来十几个人，为首的两个人直接把黄毛摁在了地上，一句话也没说，对着黄毛就是一顿猛踹猛打，一直到打到他鼻孔穿血、大小便失禁为止。 “小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希望这次你能长个记性，你们，给我搜，把李光给我找出来！” 黄毛倒在地上，几乎是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了。 “侯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侯秃子。 张一鸣知道李光不是个普通人，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上门来找麻烦，他敢对黄毛动手，就是知道侯秃子的人马上就会到，却没想到侯秃子竟然亲自来了。 “很长时间没出来走动了，看来这些小崽子们都有点不知道我侯秃子是谁了。” 侯秃子说完，活动了一下拳头。 此时的旱冰场，人早就跑没了，侯秃子带来的人得到侯秃子的命令之后直接冲到了旱冰场里。 “你坐下歇会儿！” 张一鸣转头看到马俊的脸色很难看，就从旁边又拉过来一把椅子，按着马俊的肩膀让他坐到了椅子上。 但此时的马俊怎么能坐的住，刚才发生的一切让马俊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黄毛，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鸣子，你们赶紧跑，李光是坐过牢的人，你们把他兄弟打成这样，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现在跑还来的及。” 马俊扯了一下张一鸣的胳膊，他不太敢跟侯秃子说话，可即便如此，在他的心里，李光仍旧是很可怕的存在，不是眼前这些人能够招惹的，他已经后悔自己告诉张一鸣这件事了，如果张一鸣真的要因此出了事儿，他怎么办，他怎么跟张一鸣的爸妈交代。 “你这兄弟挺有意思啊，自己都吓成这样儿了，还知道惦着你，不容易。” 侯秃子看了一眼马俊，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不用管了，今天我一定要当着你的面儿把这件事儿弄清楚。” 马俊还要再劝张一鸣，忽然就看到李光从张一鸣身后的位置走了过来，顿时脸色一白，浑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光哥，光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和他们没关系，对不起” 马俊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李光的面前。 “关光哥，这秃瓢打我，光哥，你要替我做主啊！” 原本趴在地上没什么声息的黄毛看到李光过来，咬着牙手脚并用的爬到李光的脚下告状。 张一鸣回头，看向李光。 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皮夹克，耳朵上挂着一个圆环，鸡冠头铮亮，小眼睛，个儿不算高，露出的手背上隐约可见深蓝色的纹身。 “光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大人大量不要对我兄弟下手，求求你了啊！” 马俊声音都哑了，一边求一边还要往地上磕头，却被张一鸣一把从地上薅了起来。 “李光是？认识我吗？” 侯秃子看着李光，淡淡的问道。 “应该是侯哥！” 李光看了侯秃子一眼，气势不错，竟然没害怕，这点倒是让张一鸣很意外。 “行，你小子还不算眼瞎，知道我是谁就行，咱们也不废话，说，这事儿咋解决？” “侯哥把我兄弟打了，这个事又该咋解决？” 李光伸手把黄毛从地上拽起来，不过眼神儿里没有什么温情。 “小子，我很多年没遇着敢跟我叫板儿的人了，上一个跟我叫板儿的还是好几年前了，那个人是什么下场了，沙洲，你跟他说说。” “在床上瘫了五年，年前死了。” 沙洲也和侯秃子的语气差不多，丝毫没有把李光看在眼里。 “李光，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把钱吐出来，给我兄弟磕头认错。” “另外一个呢？” 李光问。 “从通远县消失。” “那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 李光说完，忽然从腰上抽出了一把砍刀，宽刃，两尺来长，刀光闪闪，寒光粼粼。 “我侯秃子出来混的时候，你小子在娘胎里吐泡泡呢，一把破刀就敢在我面前嘚瑟？” “哼，那就试试看！” 说完，李光拍了拍手。 “你是打算找他们吗？” “光哥！” 随着侯秃子的话音落下，侯秃子带来的人从台后面的小门里摁着四个人走了出来，这四个人的胳膊都被反拧在身后，见到李光，低着头喊了一声。 “怎么样，不是有刀嘛，砍啊，冲这儿砍，来啊！” 侯秃子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马俊陷入了一种手足无措和疯狂的恐惧当中，他想不通侯秃子为什么敢挑衅李光，李光是亡命之徒啊！ “不敢砍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侯秃子说完，以沙洲为首的六个人瞬间就把李光围住了，李光把手里的刀攥紧了。 “侯秃子，你以多欺少就不怕道儿上的人笑话吗？” 李光的手心出汗了，但嘴上还是不服软。 “笑话？那也要看看谁有这个胆量，给我打！” 侯秃子的脸色突然沉下来，然后沙洲原地一个暴起，李光的刀不等出手，人就被李光一脚踹的飞了出去。 然后，六人合围，拳打脚踢。 第247章 打女人 “侯哥，我想和他说两句话。” 眼看着打的差不多了，张一鸣开口。 “住手！” 侯秃子一摆手，沙洲等六个人就散开了，地上的李光已经面目全非，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李光，你听好了，马俊是我兄弟，是我愿意拿命护着的人，今天这就是个教训，如果你要是再敢打他的主意，那么” 张一鸣的话音一顿，直接从地上把李光的那把砍刀拿起来，对着李光的脑袋就砍了下来。 这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咔！ 砍刀贴着李光的头皮插到地上，别人也许感受不到，但李光真切的感受到刀刃已经摩擦到他的头皮了。 “那么下次落在你身上的就不是拳头，而是刀，还有，告诉刘芳，如果下次我再看到她靠近马俊，那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张一鸣的声音并不大，但李光却感觉到一股杀气，他丝毫不怀疑张一鸣会真的用刀砍了他的脑袋。 “侯哥，谢谢了，咱们走！” “李光，准备好五万块钱，明天一早，我让人来拿，如果见不到钱，那就让你的兄弟们等着给你收尸！” 侯秃子说完，就跟张一鸣前后脚出了旱冰场。 “光哥，光哥，没事儿？” 李光的几个兄弟恢复了自由，立刻凑到李光身边。 “你这帮废物，都给我滚！” 李光出来混也有几年了，大小在道儿上也有点名声，结果今天当着自己兄弟的面前被人打的面目全非、屎尿齐出，怎么可能不生气。 几个兄弟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走，但也没再说别的。 另外一边，一直到出了旱冰场的门，马俊的脑袋还是晕的。 他一会儿看看张一鸣，一会儿又看看侯秃子，还有那些刚才把李光打的惨不忍睹的几个人，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侯哥，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哈哈，小狼崽子，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更何况，你小子一句话就让我发了那么大一笔财，这点事儿还跟我客气啥。” “这个李光是个什么来路侯哥知道吗？” “狗屁的来路，从小被家里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拉几个人头就能出来混，今天还敢跟我叫板儿，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侯秃子三个字是叫着玩的。” “嗯，那我就先和我兄弟回去了。” “去，明天钱拿回来我让沙洲给你送过去。” 张一鸣没再推辞，他知道侯秃子的为人，所以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好像傻了一样的马俊朝家的方向走去。 “想啥呢？傻了？” 看到马俊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不说话，张一鸣忍不住开口。 “鸣子，你惹大祸了。” “大祸？什么大祸？” 张一鸣被说的一愣。 “你们把李光打成那样，他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找的这帮人，虽然看着挺厉害的，可李光是谁啊，铁西那一片儿的大混混，听说还杀过人，他肯定会报复的，都怪我，如果我不说，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张一鸣有点无语，马俊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到现在他还没看出局势来嘛，李光还敢找侯秃子报复？ “放心，他不会报复的。” 既然马俊没看出来侯秃子的身份，那他也就解释了，免得再让马俊多想。 张一鸣一直把马俊送到家。 “好好睡一觉，这些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去借高利贷？” 张一鸣很清楚马俊的为人，如果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即使李光拿着刀子逼迫，马俊也不会干这种事。 “我鸣子，我是真的喜欢刘芳的。” 马俊没回答张一鸣的问题，而是强调了一下他对刘芳的感情。 “那刘芳呢，喜欢你吗？” “我知道她现在对我可能暂时对我可能还没什么感情，但我会慢慢让她喜欢上我的。” 马俊说的很认真，张一鸣好像第一次正视马俊对刘芳的感情，十七岁的少年的真的就能这么刻骨铭心的爱一个人吗？ “你有把柄被李光抓在手里了是不是？” “鸣子，你”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进去！” 张一鸣没有再深说，他已经知道了大概的答案。 张一鸣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折腾了一天，张一鸣没什么食欲，跟范玲玲和秦芳说了几句话就回屋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在学校门口遇到了刘芳。 刘芳看到张一鸣的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毕竟一直高高在上惯了，尽管听李光说了昨天的事儿，她仍旧没办法把李光叙述的那个狠辣的人和张一鸣重合到一起。 张一鸣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视若无睹的直接离开，而是朝着刘芳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张一鸣，你你要干嘛？” 看到张一鸣走过来，刘芳下意识的就把双手横在了胸前。 “我想昨天李光的事儿你应该听说了。” “张一鸣，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刘芳，我之前没有对你做什么，是因为你没有触及我的底限，但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靠近马俊一步，我就让你悔不当初。” “你威胁我？张一鸣，是马俊自己贱，是他死皮赖脸的要跟在我身边当狗的，有本事你去教训你兄弟，让他别那么贱，让他滚啊！” 刘芳的声音很尖锐。 “你再说一次！” “说就说，马俊就是贱，自己长的丑，癞蛤蟆一个，没有自知之明，他自己要当狗的，我有什么错，我是同情他可怜他，才没有让他滚的，你以为我愿意看他，每次看到他我就觉得恶心，傻逼一个，活该被耍” “啪！” “张一鸣，你敢打我！” “你要是再敢说马俊一个字，我现在就让你从这滚出去。” 张一鸣的眼神太可怕了，刘芳捂着脸，原本想要骂回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没发出声音。 “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最后，刘芳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冷哼了一声，然后小跑着进了教学楼。 打女人，向来是张一鸣所不齿的。 可对于刚才的举动，他没有丝毫的后悔。 贱人，就该打！ 即使再来一次，他还是一样会伸手，也许力道会更大！ 第248章 试生产之前 对于早上发生的事儿，马俊全不知情，所以，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大早来了之后就到刘芳的跟前去献殷勤。 “刘芳，这是我老姨从庆都带回来的桃片，可甜了，你尝尝！” “马俊，你怎么这么” 刘芳刚要开口骂马俊贱，却冷不丁的看到了张一鸣看过来的眼神儿，明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刘芳，你咋地了，是因为昨天的事儿吗？” 马俊不傻，李光被打成那样，刘芳不可能不知道，只要知道李光被打，也肯定知道是谁把张一鸣和那些人带到旱冰场的。 “马俊，你离我远点，我要学习了！” 刘芳咬着牙，尽管她其实很想狠狠的在马俊身上发泄一下，可是只要一想到早上张一鸣那骇人的眼神儿，她就没有勇气再张嘴了。 马俊还想要再说啥，却看到刘芳直接翻开了数学书，根本就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班级里其他的同学也都朝着他递过来各种复杂的眼神儿，马俊只能尴尬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学校这种地方，第二节课刚下课，马俊就知道了张一鸣打了刘芳耳光的事儿，马俊心急如焚的把张一鸣拉到了走廊里。 “鸣子，你早上打刘芳了？” “是。” 张一鸣没否认，他也没想否认。 “鸣子，你怎么能打她，你怎么能打女人？我都说了，这事儿和刘芳没关系，要怪也只能怪李光。” “李光？马俊，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李光和刘芳根本就不是什么表兄妹，他们两个人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以为李光怎么会抓住你的把柄？” 说完，张一鸣直接就回了教室。 马俊直愣愣的站在走廊里。 脑海里回荡着张一鸣的话，他们不是表兄妹，他们之间一毛钱关系也没有，马俊的痛苦的闭上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鸣子非要戳破他好容易构筑起来的泡沫，他怎么会不知道刘芳和李光之间根本就不是表兄妹，可他和刘芳那个是真的啊！！！ 回到座位上的张一鸣心情也很不好，就像有一层阴霾笼罩在心上。 昨天夜里，他忽然被惊醒，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刘芳后来嫁的那个富二代就姓李，再仔细的回忆一下，那个人的名字就叫李光。 这是明摆着的事儿，马俊完全就是被当傻子耍了，而且恐怕被耍的还不止马俊，还有那个自以为是、阴郁的曹鸿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张一鸣的恐惧还是什么原因，从这天开始，刘芳和马俊彻底分开了，刘芳看到张一鸣仍旧是冷着脸，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也会在背后说张一鸣的坏话，可却再也没有当着张一鸣的面儿冷嘲热讽。 马俊的情绪一落千丈，每天都像是神游一样，盯着刘芳的背影看来看去，但却沉默了很多，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张一鸣也想过开导，可有些事，是任何外力都干扰和解决不了的，特别是感情，被困在里面的人就像是在走迷宫，什么时候能够走出来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和运气。 食品厂的灌装封口设备抵达工厂之后，外籍工程师和张河山带着几个人开始进行实地的安装和调试，在这个年代，国内几乎没有人用这种纯国外进口的设备，特别是这种灌装封口设备，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东西。 设备的所有使用说明都是法语和英语，工程师说的也是法语，尽管谭红梅按照张一鸣的安排提前找了精通法语的翻译，但是因为有太多行业里的专业词汇，就是翻译也经常是被急的一脑门子汗，经常是手势、英语、法语并用。 让人没想到的是，张河山虽然听不懂法语，但是因为二十年的设备维修维护经验，和自己平时习惯研究鼓捣电器的积累的经验，张河山竟然凭借着一股钻劲儿，黑天白天的连轴转，在设备运到工厂的第十天，设备运转起来了。 提到这事儿的时候，谭红梅对张河山是交口称赞，这是啥，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就连那个法国人都对着张河山连着竖了好几次大拇指。 设备安装调试完毕，紧跟着就是试生产。 早在预定设备的同时，张一鸣就从东风汽车厂预定了一辆加长的拖车，这时候一辆拖车的价格在九万块钱左右，但拖车不是张一鸣最终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改造罐装车。 这时候全国的牛奶行业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能够用到灌装技术的除了石油就是混凝土，但这两种灌装技术对于运输山泉水来说都是远远不能达标的。 尽管张一鸣也想支持国产，但他在国内寻了很多家能够生产密封罐的企业，对于张一鸣提出的技术要求都没有能够达到的，无奈之下张一鸣只能转向国外，在俄罗斯的一家贸易公司订购了一个密封罐，只是密封罐的价格高的离谱，跟一辆拖车的价格基本相差不多。 蓄水池修建好之后，张一鸣又让杨工带着人把从良砂堡子村口一直到蓄水池的这一段的路修了一下，当然，现在资金有限，路只是简单的拓宽铺平，没有铺设沥青柏油一类的，即便如此，还是让很多良砂堡子村的村民激动的掉了眼泪。 要想富先修路，这是很朴素的道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一鸣和谭红么开始筹备招雇人手。 当然，招雇人手这件事是谭红梅和张河山出面，可是招雇的标准却是张一鸣提前拟定好的。 前世里张一鸣也开过公司，对招聘有一套自己的原则和想法。 他把工资定的很高，至少在整个通远县而言，绝对是妥妥的高薪。 谭红梅对此还提出了异议，她的意思是按照之前食品厂的薪资标准上浮20左右就完全可以了，但张一鸣很坚持，只是他把工资定的很灵活。 私企不是事业单位也不是国企，支付的薪资都是从老板的口袋里真金白银的掏出来的，所以，不是任何人任何岗位都能旱涝保收的拿到高工资的。 他制定工资的基本原则就是多劳多得。 第249章 装腔作势 “小鸣，你这个工资定的是不是有点太复杂了啊？” 当张一鸣把拟定好的薪酬结构表交给谭红梅的时候，谭红梅微微皱眉，在她看来，工资真的没有必要设置的这么麻烦，一口价最好。 “复杂？谭姐，这个工资是最合理的，不同岗位的工资组成一定是不同的，我对技术人员的要求就是保证设备的正常运转，对生产线工人的要求就是保证产品生产的速度和灌装卫生，至于销售人员，要求就是销量就是拓展市场，后勤部门的人员则是保障工厂的正常运作，管好后院儿，如果一口价工资，那对于那些工作出色的人是不是很不公平，对那些混日子的人是不是又太纵容了呢？” 张一鸣太清楚这其中的猫腻了，所以二十年之后，人力资源行业才会备受关注，各种资讯顾问公司如同雨后春笋一样拔地而起，更是有很多公司聘用专门的职业经理人来操盘公司，大老板除了管控资金完成审计，基本不介入公司的日常管理。 而人力资源六大模块中，最重要也是最直接的就是薪酬和绩效，薪酬和绩效往往是挂钩的。 “小鸣，你脑袋里究竟都在想啥啊，谭姐真是感觉跟不上你思路，不过你这种工资制定的办法操作起来很浪费精力啊，不管是人事还是财务都很麻烦啊！” “谭姐，有句话说的好，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任何事情开始的时候都不容易，慢慢的适应了就好了。” 谭红梅知道张一鸣说的有道理，所以又对结构表上的一些东西询问了一番之后就把薪酬结构表、招聘用人计划书都拿给了张河山。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河山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手里的东西，眉头拧成了8字。 他之前的二十年都是做技术的，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结果今天谭红梅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他，并且说这是大老板亲自拟定的，张河山不能不看，可是从下午到现在，他把这些东西翻了足足五六遍，还是没看明白。 “河山，咋地了，是不是厂子有啥事儿啊？” 范玲玲看到丈夫的表情不好，饭也没吃几口，不由得关心道。 “没事，就是工厂准备开始招工了，大老板拟定了招人计划和薪酬结构，我这看了一下午也没看明白，明天就开始招人了，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些东西，咋整啊！” 张河山是真的愁。 “不就是招个人嘛，咋还这么费劲，工资就是工资呗！” 范玲玲不以为然，她又不是没看过别人家的招工启事，五六句话就能交代清楚的事儿，至于这么费劲嘛！ “你们大老板这脑袋脑袋是啥做的啊，就招个工人，咋就能整出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啊？” 结果范玲玲看了张河山手里的东西之后，也和张河山一样，一个脑袋两个大，夸张的瞪着眼睛。 张一鸣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几口气，看来他可能是太高估了父亲了，把父亲弄的这么为难，可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经做好了，也不好再大幅修改。 “爸，让我看看呗！” 张一鸣开口，张河山倒也没多想，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假装很认真的翻看，心里却在想，怎么能不着痕迹的把这个东西解释给父亲听，而不让父亲产生怀疑。 “爸，你看这个啊，我觉得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张一鸣指着薪酬表中的一条，相对最简单的一条，开始用猜测的语气和张河山说明，然后就此一直往下顺，慢慢的就把整张表格的内容以猜测和讨论的语气一一的给张河山解释了一遍。 “哎呀，我儿子真是厉害啊，这书不白念，刚才我还啥也不明白呢，小鸣这么一说，我脑袋立马清亮了，都通了，儿子，可以啊！” 张河山很少当着张一鸣的面夸奖他，这还是第一次。 “是啊，我儿子以后就是当官的料，肯定错不了。” 范玲玲就是笃定了自己儿子以后一定是拿笔杆子坐办公室的。 “嗯，行，你们吃，我再回屋琢磨琢磨去。” 张河山拿着手里的表格，嘴里一边嘟囔着张一鸣刚才说的，一边进了屋儿，因为看的太专注了，进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门框上。 食品厂的招聘启事早就已经贴出去了。 张一鸣用了两种方式，一种是报纸招聘一种是张贴招聘启事，在通远县几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张贴招聘启事。 招聘启事一贴出去，就在整个通远县掀起了一股热潮。 毕竟招聘启事上的工资太诱人了。 就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生产线工人的工资都能达到二百七十块钱一个月，这还只是基本工资，按照灌装水的数量还能获得额外的计件工资，月底还能参与评优，第一名还能获得一百块钱的奖金，整月出勤还能获得三十块钱的全勤奖，并且还提供午餐，这么好的条件，放眼整个通远县也没有一家单位能达到这个标准，所以，报名当天，食品厂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因为左邻右舍都知道张河山现在是食品厂的厂长，到张河山家来走后门的人也络绎不绝。 马家的大嫂子、胡家的老太太、朱家的大伯甚至平时没啥走动的人家都登门了，弄的范玲玲不堪其扰，直接拒绝好像不好，可是她也知道大老板对丈夫那么信任，他们家绝对不能掉链子，让大老板失望，最后是张一鸣出了主意，说面试的机会他们可以争取，但面试的结果是大老板说的算的，他爸只能管生产的，人事上说了不算。 即使这样，那些人的热情也丝毫不减，张一鸣无聊的统计了一下，通过这种途径去食品厂面试的足足有二十八个人，他们整条胡同也不过五十几户人家，这个概率高的吓人了。 这边招聘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张一鸣却去明湖市找了雷风。 自从上次一别，他和雷风只打过两个电话，没有真正的联系过。 雷风拿着张一鸣给的那五万块钱，又在张一鸣的建议下在明湖市的郊区买了个房子，这个房子的价值暂时还看不出来，可最多五年，雷风就会知道，钱原来是可以在几年的时间内通过某种方式完成奇迹一样的升值的。 第250章 高薪找司机 “雷哥，好久不见啊！” 张一鸣原本是想要约雷风在外面见面，但雷风非要请张一鸣到家里，说是要让张一鸣看看新房子，张一鸣不忍心打击雷风的热情，只能去了雷风位于郊区的家。 “是啊，三个月没见了，你小子也忙，雷哥我这买房子、搬家也忙，快进来坐，进来坐！” 雷风招呼着张一鸣进屋在沙发上坐下来，张一鸣看了一下，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坐北朝南，户型很方正很好，虽然是二手房，但是墙面刮了大白，阳光照进来，屋子很明亮，家具虽然不多也算不上多豪华，但摆放整齐，擦的很干净。 “你嫂子出去买菜了，等下你在家里吃个饭，咱爷俩好好唠唠。” 看到雷风兴奋的样子，张一鸣盛情难却，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吃了午饭回去也不会太晚，而且他等下要跟雷风说的事情也不算少。 “雷哥，我听李哥说他让你去东湾？” “嗯呐，跟我说了好几次了，其实我也想去，振庭这么看的起我，但你嫂子身体不好，孩子也不大，我要是去东湾了，家里的事儿就都你嫂子操持了，我不放心啊！” 雷风说了实话，其实他是真的很动心，男人嘛，谁不想建功立业、功成名就，更何况，李振庭给他开出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的诱人了，就是他开出租十年也未必能够赚上李振庭一年给他的报酬，可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相濡以沫十几年，真的做不到放下家庭去东湾。 因为这个事儿，他经常失眠。 “嗯，这个我能理解，雷哥，你的驾证是啥证啊？” “a2啊，我以前在船厂的时候就是开货车的啊，后来出来了才开的出租，你问这个干啥啊？” 雷风疑惑的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很高兴，他还担心雷风是小型车的驾照呢。 “雷哥，现在有个赚钱的机会你感不感兴趣。” “啥机会？” 听到赚钱两个字，雷风的眼睛就亮了。 自从出租车不开了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自己还能干点啥，可是他想来想去都没想出来。 “开车。” “开车？开啥车？给谁开车？” 雷风不解，没明白张一鸣的意思。 “食品厂，一个月三千块钱，还有补助和奖金，如果正常的话一个月下来能有四千出头，雷哥觉得可以吗？” 听到张一鸣开出的条件，雷风吃了一惊。 现在整个明湖市的工资水平也不过月均三百，刨除那些自己干买卖的大老板，给人打工的能一个月开到四千块钱的他基本上没听过，船厂的厂长一个月也拿不到这个数儿啊！ “小鸣，啥食品厂啊，靠谱吗？” “谭姐在食品厂里有股份，肯定靠谱啊！” 张一鸣淡笑着说道。 “一个司机开这么多钱，那厂子不得赔啊！” “哈哈，雷哥，你想太多了啊，虽然只是开车，但车上运的东西却很重要，不能出一点闪失，所以谭姐才让我找个知根知底的人，食品厂就在通远县，雷哥想回家随时可以，雷哥要不要考虑一下？” “人家不能是看你的面子上才给开这么多钱，让人家赔钱的事儿你雷哥可不干。” 张一鸣看着雷风，心里很唏嘘。 这个年头儿，能这么替别人着想的人真的不多，甚至比大熊猫都稀缺，别的不冲，就冲这一点，这个司机非雷风莫属。 毕竟车上运的是密封罐，蓄水池那边有安保措施，食品厂那边也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把关，最大的隐患就是在路上，如果司机不是个可靠的人，那么风险就太大了。 “雷哥，你只要不嫌工资少就可以，咋样，这事儿成不成？” “那肯定行啊，这么好的事儿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我要是不干那不是脑子有毛病嘛，干，啥时候上班？” 雷风点点头，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家里这边不需要安顿安顿吗？” “用不着啊，你嫂子管家是一把好手，家里的事儿基本上不用我操心，只要人家那边需要，我立马就能上岗。” “行，那就周一，把驾照带着就行，别的东西厂子都给配。” 雷风很高兴，起身给张一鸣倒水的时候，差点没被暖壶里的水烫着，这个时候，门响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外面走进。 “小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鸣，小鸣，这是你嫂子，徐婉。” 张一鸣看着眼前的徐婉，长的很好看，典型的古典美人，尽管已经三十多岁，但皮肤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眼睛不大，但是黑亮有神，目光流动之间，就好像是有一层水雾，朦胧的让人不由得就心生怜惜。 真没想到，雷风这么个大老粗竟然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想想也是，哪个男人有这样的老婆在家里，都不想离家啊，上次要不是情况特殊，估计雷风咋地也不可能不回家过年。 “嫂子！” “小鸣，早就听你雷哥说起你了，没想到这么年轻，快坐，嫂子去做饭。” 徐婉的手里拎着好几个塑料袋，张一鸣伸手要帮忙拎，却被雷风一把抢了过去。 “快，听你嫂子的，赶紧到沙发上坐着去，哪能让你干活啊！” 雷风一边说一边就把徐婉手里的菜都接了过去，一直送到厨房里，两个人不知道说了啥，徐婉伸出粉拳在雷风的后背上捶了一下，画面看着很温馨。 “小鸣，你坐着看会儿报纸啥的啊，我帮你嫂子把鱼和排骨收拾了啊！” “你忙雷哥！” 很快，厨房里就响起了哗哗啦啦的水声和猜到剁在菜板上的哐哐声，还有偶尔传出来的雷风和徐婉说话的声音。 这样充满了平淡尘烟的感觉，是张一鸣最为渴望的。 徐婉的动作很快，两个多小时之后，饭桌上就摆满了菜。 “小鸣，过来坐，喝点啥，要不咱爷俩儿喝两盅？” 雷风手拎了一瓶二锅头，看着张一鸣笑着问。 “雷哥自己喝，这个我真来不了。” “哈哈，小婉，汽水放哪了，我给小鸣拿两瓶。” 张一鸣想要坐在桌子旁边，却被雷风生拉硬拽的坐在了主位上。 “你嫂子做菜的水平不是我吹，满明湖市的找，做菜能赶上你嫂子的绝对没有。” “别听你雷哥胡说，都是家常菜，你吃的惯就行。” 徐婉白了一眼雷风，转头笑着对张一鸣说道。 第251章 第一批饮用水出品 张一鸣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大扣肉、白蒸丸子、糖醋排骨、红烧鲤鱼、锅包肉、油焖大虾、炸茄盒、酸菜白肉，七个菜一个汤，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还没动筷子就能感觉到菜的品质了。 “来，小鸣，雷哥敬你一杯！” 雷风可能是心情真的很好，一盅白酒仰头就喝尽了。 “你慢点喝。” 看到丈夫一口就把酒干了，徐婉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和嗔怪。 “这不是高兴嘛，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儿！” 对于老婆的嗔怪，雷风呵呵一笑。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徐婉虽然话不多，但是每一句都是恰到好处，语气温温柔柔的，并且张一鸣还注意到，徐婉说话很有水平，完全不像是个家庭主妇，更像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 下午两点这顿饭才算是吃完，因为饭菜味道的确是很好，张一鸣吃的肠满肚圆，出了门之后还在打饱嗝。 “雷哥，你回去，我知道公车在哪坐，我坐公车就到车站了。” “走，正好消消神儿。” 雷风坚持要送张一鸣，张一鸣拗不过雷风，只能一起往车站走。 “嫂子以前是做什么的啊，我听嫂子说话特别有水平啊！” 张一鸣随口问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你嫂子可是上过大学的，以前写文章还在报纸上发表过呢，要不是身体不好中途辍学，现在前途肯定不能限量了就，你也看着了，你嫂子的模样，想要个啥有钱人找不着啊，结果你嫂子就看上我了，别的不说，就冲这个，你说我能不对你嫂子好嘛！” 雷风说的很实在，张一鸣点点头。 “是，是应该对嫂子好。” 一个女人不图钱不图样貌跟着一个男人，别的不说，就冲这点男人就没有理由不对女人好。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聊，张一鸣也算是雷风这个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雷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周一你直接去食品厂报道就行。” “小鸣，我问一下呗，这个食品厂和你有啥关系啊？” 其实雷风这个问题憋了一道儿了，现在终于憋不住了。 “我也有股份，不过股份不多。” “我就说嘛，如果食品厂和你小子没关系人家咋可能给我这么高的工资，你放心，雷哥绝对不能给你丢脸！” “我相信雷哥，那我上车了啊！” 张一鸣坐上客车之后，看到雷风还站在原地，风吹起他大衣的衣角，他冷的搓了搓手。 一直到客车开出去很远，张一鸣看到雷风终于转身离开。 他知道雷风前世是和李振庭一起在东湾创业的，他并没有想要打破前世的轨迹，只是延缓两年，等到他高中毕业，食品厂这边基本上运作稳定了，他就可以和雷风一起去东湾了。 回通远县的第二天，张一鸣就和谭红梅又去了一趟良砂堡子。 保全人员已经到位，两个是良砂堡子村的村民，二十岁的小伙子，身体强壮，穿着统一配发的保安制服，看起来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即使不说话，六个保安员往门口一站，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张总好！” 从外面招聘来的四个保安员没有见过张一鸣，但架不住良砂堡子村那两个年轻村民死乞白赖的介绍，对于这个年纪比他们还小很多的小张总，几个人都是充满了各种好奇，见到张一鸣出现，六个人原地立正敬礼，像是检阅似的跟张一鸣打招呼，大嗓门贼亮堂，把张一鸣吓了一跳。 张一鸣过来，主要是交代一下工作流程，强调一下从蓄水池抽水时候的注意事项，又交代了安全监测人员的检测标准，等到这边都运作正常了，他就不打算再频繁的过来了。 “妈，玲玲，小鸣，你们都过来。” 这一天，张河山从食品厂回家，刚进大门就冲着屋子里嚷嚷。 秦芳手里还拿着土豆，以为发生了啥事，急匆匆的就从厨房冲了出来，范玲玲手上也沾着水，结果就看到张河山的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两个瓶子。 “河山，你这是干啥啊？” 秦芳和范玲玲两个人一头雾水，张一鸣看了一眼塑料袋里的瓶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山泉水灌出来了，你们尝尝，真好喝啊，我长这么大，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张河山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塑料袋里的瓶子拿出来。 这个时候，塑料还不是一种特别普遍的材质，而且这时候聚乙烯等原材料的品质和纯度都不高，造假成本却不低，张一鸣决定采用玻璃材质，既节约了成本，又保证了饮用水的品质，外包装看起来也更加高大上。 “啧啧，河山，我当是啥好东西呢，不就是水嘛，你看看你这大惊小怪的。” 秦芳今年五十六岁，一辈子都生活在乡下，之前对于食品厂生产水这事儿她就表示不理解，现在听到儿子的话，直觉就是儿子太夸张了。 “妈，你先尝尝，尝尝再说。” 张河山把瓶盖打开，把水倒到杯子里。 “诶哟，这是水吗？咋这么好喝啊，甜滋滋的啊，不是加糖了？” 秦芳喝了一口，立刻发出了惊叹，但随后又提出了质疑。 “妈，这水就是直接从山上灌来的，除了经过了消毒杀菌啥也没添，咋样，好喝？” 张河山很兴奋。 其实别说秦芳，就是他自己，在没有喝到这个水之前也是不能理解的，还没听说过哪个食品厂是生产水的呢，但喝了一口之后，他立刻就被征服了。 他也是农村出来的，也没少喝山泉水井水，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之前喝过的那些水和这个水完全没有办法相比，这个水喝下去，就好像喝了什么琼浆玉液，一股清爽的感觉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全身，这样的水他就不信会有人不喜欢喝。 “是啊，这水太好喝啊，鸣鸣，你快尝尝。” 范玲玲把水杯递给张一鸣，好东西一定要第一时间分享给儿子，这是范玲玲一贯的原则。 张一鸣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很配合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还很夸张的做出了一个‘哇塞，怎么会这么好喝’的表情。 “我本来还觉得这事儿不靠谱，现在我是充满了信心啊！” 张河山一脸喜色，意气风发的状态，好像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写着希望和能量。 第252章 打开市场 第一批水生产出来了，接下来就是销售。 “什么？送？” 听到张一鸣说的话，谭红梅瞪大了眼睛。 这孩子学习学傻了，投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大劲，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好容易灌装出来五千瓶山泉水，现在张一鸣竟然说要白送出去，疯了吗？ “是，送，五千瓶，全部送。” 张一鸣说的很肯定。 “小鸣，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啥，这五千瓶山泉水即使成本价卖出去也得万八千块钱，我们这还一毛钱的利润没看着呢，就这么撒钱，我不赞成。” 谭红梅的想法是在张一鸣的预料之中的。 “谭姐，你第一次听到我说打算生产山泉水的时候态度也是这样的，你当时也说我这个想法不切实际，连你都觉得我的想法不切实际，那消费者呢，想法当然也是一样。” “小鸣，你到底要说啥，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还是说你现在后悔生产灌装山泉水了啊？” “谭姐，我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任何决定。” “那是” 谭红梅觉得自己完全更不上张一鸣的思路，说到现在，她甚至连张一鸣的基本想法都摸不着。 “你们是参与了整个山泉水灌装过程的人，亲身尝试到了山泉水的味道、亲眼看到山泉水被灌装到瓶子里，所以，你们能够认可它的价值，但那些普通的消费者呢，有谁愿意掏几斤大白菜的价格来买一瓶水呢，所以，想让他们愿意掏钱买我们的水，首先就要让他们不用花一分钱就能知道我们这个水的价值。” 尽管世界上永远都不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张一鸣觉得那个过程太漫长了，相对于被动的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哦，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把这些水送给老百姓喝，让他们知道山泉水的口感，认可了山泉水之后自然就会花钱来买，是这个意思？” “不完全对，我们的水，在初期阶段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消费者，而是那些既具有购买能力思想和认识又比较超前的人，我们投放的市场，也绝对不是农贸市场、街边小卖店这样的场所，我们首先瞄准的是饭店、企事业单位的食堂这一类的地方。” “你说的我明白了，但是这样的话，需要我们投入的人力是不是太大了啊，放眼整个通远县，企事业单位先不说，光是小饭店就有几百家，我们一一上门推广的话，一圈下来可能就得年底了。” “谁说让我们自己的人去推广了的？” “呃？” “我要让那些饭店的老板和食堂的负责人替我们推广。” “啥？小鸣，你这个想法太异想天开了，让饭店老板替我们推广，人家凭啥啊？” “凭啥，就凭他们推销出去一瓶水，我就给他们提成两毛钱。” “小鸣，提成两毛钱，我们一瓶水才卖六毛钱，你一下子给他们提成两毛，那不是成了我们给他们打工了嘛！” “没有舍就没有得，这是打开市场的必经之路，而且我们会和他们签订合作协议，只有在推广期之内订购了一定数量的山泉水，后期才有资格享受85折的拿货价，这个机会只有一次，我对我们的山泉水有信心，只要是喝过的就一定会心甘情愿的为它买单。” 听张一鸣说完，谭红梅良久无语。 她在脑海里仔细的梳理了张一鸣的这番话，的确，她承认，在眼界和格局上她没有办法和张一鸣相提并论，至少如果这个食品厂是她自己的，她绝对舍不得拿出五千瓶水去砸市场。 当谭红梅把这个决定传达给张河山的时候，张河山的反应和谭红梅是一样的。 “小谭，要不你帮我跟大老板约一下，让我们见个面，我和他谈谈，咱们这么折腾不行啊，一分钱还没看着就这么祸害，这食品厂能干长嘛！” 谭红梅暗暗咋舌，这都是你儿子决定的，我有啥办法啊！ “张哥，大老板人不在通远，他有别的生意，这事儿是他在电话里跟我说的，咱们就按照大老板的指示来，我相信大老板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张河山还想要再争取一下和大老板通话的机会，谭红梅就离开了。 三天后，四方城的钟鼓楼下面，出现了一个摊位。 这个摊位四周都是用纸壳围起来的，上面写满了“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富硒水，带给您健康”“一滴水，一句问候”等等的话，里面摆了两张长桌子，桌子上蒙着红色的绒布，桌面上用水瓶摞起了高高的金字塔，阳光的映衬之下，水光流动，如同水晶。 但这些都不是最显眼的，最显眼的是摆在桌子前面的一个接近两米的大型x展架，展架上只有三个字“喝”，这还不算，只要是来喝水的人都能参加抽奖，所以，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在摊位附近看热闹了。 只是活动一直都没有进入高潮，直到第一台bp机被人兑换走，整个现场沸腾了。 张一鸣和谭红梅站在钟鼓楼对面的一条胡同里，看到眼前火爆的场面，谭红梅的心情有些复杂。 尽管她按照张一鸣的思路部署了这一切，但是对于结果，她完全没有概念，甚至没有信心。 喝水的活动足足搞了三天，撒出去了一千来瓶山泉水，三台bp机，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在通远县老百姓的心里，像是这样的热闹只有过一次，那就是四方城里的那家大发通讯店。 除了做终端促销的这一千瓶水，剩下的四千瓶水也在三天内进入了张一鸣提前甄选过的一百家饭店和企事业单位，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这颗种子慢慢的发芽，开花，然后结果。 另外一边，张一鸣又在私下里和白长喜联系了一次，因为上次拿到的一万多块钱回扣让白长喜尝到了甜头，他这次联系张一鸣是因为他通过关系知道了炼油厂有个小型的采购计划，大约三十几台汉显机，还有给高层配的三台大哥大。 虽然单子不大，但张一鸣还是很干脆的接了下来，他手里就有已经组装好的汉显机，随时提货都不成问题，差的就是大哥大。 第253章 遇到老熟人 “刘哥，你那有大哥大的采购渠道吗？” 张一鸣给刘雄打了电话，他之前并没有打算提前接触大哥大，因为大哥大都是整机从外面进口的，国内要到一年后才有组装件，这样一来，利润就不会太高。 “你想要几台？” “六台！”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 “行，八千一台，摩托罗拉nh08的最新款。” 张一鸣没有让刘雄再帮他去行里比价，摩托罗拉nh08是大哥大最早期的一款，性能很稳定，售后率极低，而且刘雄给他的这个价格真的已经是很低了。 这个小单子从签订下来到交货，不过就用了十一天，张一鸣给白长喜抽了七千块钱，把白长喜高兴的不行，心里暗暗的决定，以后一定要多留意这样的消息，这个钱真的太好赚了啊！ 张一鸣通过这笔单子赚了七万五千块钱，而他把当初多定的三台大哥大，一台给了谭红梅，一台给了雷风，还有一台给了父亲。 张一鸣可能永远不会忘记，父亲腰上别着大哥大回来的那天晚上，腰杆似乎都比平时挺拔了很多。 对于食品厂的大老板，虽然还没有见过面，可是包括张河山在内的所有的张家人，都对这个大老板报以了极高的好奇还有感恩，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时代，张一鸣甚至都怀疑，他妈会不会找人画个像把大老板供起来。 三天后，鸣振电子设备公司正式成立。 当天晚上，李振庭给张一鸣打了电话，说了很多，很明显李振庭是喝了酒的，尽管李振庭的酒量非常好，可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振庭的话明显比平时多了很多，但无非都是感谢命运、展望未来。 对于张一鸣当时提出来的整机脱模的生产方式，李振庭一直没有整明白，现在公司虽然已经成立，工厂也开始投产，但采用的生产方式还是之前的那种灌膜法。 张一鸣人不在东湾，就只能在通远县附近寻找有没有能够做这种整机脱模模具的工厂。 经过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打听和走访，张一鸣锁定了两家模具厂，他让雷风跟着他一起走访两家模具厂。 第一家模具厂规模倒是不小，但是张一鸣到工厂里面去实地观摩的时候发现，这家工厂的管理很有问题，对于产品质量的把控几乎为零，很多废料也会回收再利用，最重要的是以次充好，当着外人的面都是如此，这家工厂的产品如何用脚丫子想也能知道。 第二家模具厂在下河湾，跟上一家模具厂的规模相比差了很多，厂房也相对破旧。 “小鸣，这家厂子看着也太破了，咱还进去吗？” 人靠衣装马靠鞍，现在的雷风穿着皮夹克，别着大哥大，一看就像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反倒是张一鸣，更显得青涩清瘦了。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而且有些事不能看表面。” 雷风没再说啥，反正他就是来当挡箭牌的，张一鸣说啥他干啥就是了。 “你好，我找你们老板！” 进了厂区，雷风和张一鸣一路找到了厂长办公室，门没关，屋里有个人穿着劳保服背对着门口，雷风站在门口，伸手敲了一下门板。 “我就是，你们是是你？” 看到办公室里的人转过身来，张一鸣也很意外。 “王老板，这家模具厂是你的？” “是啊，小兄弟，上次的事儿盖娇她还好？” “挺好的。” “那就行，要不我这心一直都过意不去，小兄弟，你来是” “哦，我是跟我大表哥过来看看咱们厂子的生产情况的，他有个业务要谈。” “是，要谈个业务。” 雷风没想到张一鸣竟然和这家工厂的老板认识，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快里面坐，我给你们倒两杯水啊！” 王长贵还是瘦小的很，劳保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些咣当。 “不用了，王老板，我们直接去看看生产车间，看完再喝水也不迟。” “对，先看车间！” 王长贵不知道张一鸣和雷风到底是要跟自己谈什么业务，而且还必须要先看车间，但他见识过张一鸣的本事，又看到雷风的装扮和气度，也就没再多问，直接就领着张一鸣和雷风去了车间。 “我这个模具厂啊，开了七八年了，设备啥的多少有点陈旧。” 进到车间之后，王长贵给两个人介绍了一下。 张一鸣先是站在厂房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进了厂房。 整个厂房里不过两台大型机床，还有一台抛光机一台切割机，三十来个工人，都穿着和王长贵一样的劳保服，地面很干净，尽管也有废料和碎屑，但是都很整齐的堆放在角落里，机床的台面上很干净，能够看的出来平时保养的很好，除此之外，工人的动作都很规范，每台机床都有一个专门负责检测成品质量的检测人员，一旦发现质量有问题的配件就会挑拣出来。 张一鸣随便拿了一个成品，形状切割的非常规则，边缘整齐，尽管不知道这批配件的具体型号和要求，但是光看这些细节的处理就能看出来这家工厂对产品的重视程度。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对着雷风点点头。 “王老板，咱们办公室说话！” 王长贵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两个人在厂房到底看了什么，一头雾水的带着两人回到了办公室。 “王老板，这是图纸，你先看一下。” 雷风把事先准备好的bp机的整模图拿给了王长贵。 “这个技术难度很高啊，我怕是接不了这个单子。” 王长贵在开工厂之前，自己就是个生产工人，拆图、生产都是全程参与的，所以在外人看来毫无头绪的东西，王长贵一眼就看出了重点和难点。 “王老板，一个整模我给你一千块钱，第一批单子我要二十个，工期你自己定，如果第一次合作的效果好，我会追加订单。” 雷风按照张一鸣教他的说法给王长贵开出了条件。 一个模一千，这简直是天上掉钱啊！ 王长贵的呼吸有点急促，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图纸。 “行，这个单子我接了，但你们得先付我百分之三十的开模费，这是规矩。” “没问题。” 雷风很干脆的就把三千块钱拍在了王长贵的面前。 “行，十五天，你们来验收成品。” 王长贵咬咬牙。 第254章 泼妇 “小鸣，这生意谈的也太快了？” 走出模具厂之后，雷风还觉得有点没缓过劲儿来。 人家谁谈生意不是要三轮五轮的，上次他和李振庭去白城谈生意，足足谈了将近一个月，光是喝酒就喝了七八场，哪像张一鸣，包括参观车间在内，一个小时就利索了。 “谈生意又不是扯闲淡，条件到位就可以签了，没必要浪费时间。” 雷风当然不知道，再来这两家模具厂实地考察之前张一鸣做了多少功课，他只看到了结果，却不知道过程。 另外一边，王长贵拿了图纸就立刻找到了自己最信任和依赖的大工，两人开始拆图，研究生产的方法。 时间飞逝。 马俊和刘芳基本上彻底歇菜了。 马俊尽管恢复了很多，但比起之前总归还是沉默了，中间，张一鸣还拉着马俊去爬了一次寿山，两个人小时候经常去爬的山，等到爬上烽火台的时候，张一鸣让马俊对着山下喊。 “鸣子，我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心里挺难过的。” 马俊没有对着山下喊，只是转过头对着张一鸣说了这么一句话，有了这一次，张一鸣也就放弃了再开导马俊，他相信马俊一定会从这段感情的阴影里走出来的。 山泉水进入市场之后的第十一天，接到了第一笔订单，尽管只有两箱，但对于食品厂的所有人来说，这一刻都是值得欢呼和纪念的。 只有张一鸣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创造的不是一个生产水的工厂，而是创造一个新的行业。 学校这边，文理分班的调查表格发下来了。 张一鸣还有马俊，两个人毫无意外的报了文科班。 前世里盖猛报的是文科班，但这一世，张一鸣建议盖猛报了理科，盖猛选择报文科的初衷张一鸣很清楚，无非就是想着以后哪怕是不成材，回村里也能当个文书之类的，可张一鸣已经在心里为盖猛想好了一条路，而这条路学理的人去走更合适。 对于这样重大的人生选择，盖猛丝毫没有抗拒张一鸣的建议，毕竟，张一鸣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不同于一个普通同学，甚至不同于一个普通人，他相信张一鸣对他的建议。 让张一鸣很高兴的是，刘芳选了理科，尽管这个事儿看起来似乎不值得张一鸣但高兴，可文理不在一个班，马俊至少能做到眼不见心不烦，慢慢的这段感情所带来的伤害就会慢慢的淡化和消散。 时间进入了1994年的7月31日，马上就要放暑假了，距离张一鸣的重生也就快要到一年了。 一大早，张一鸣就接到了雷风的消息，说是王长贵那边给他打电话了。 在见到王长贵拿出来的模具时，张一鸣是很吃惊的。 他没想到王长贵竟然真的做出了他想要的效果，而且只用了不到十二天的时间。 “咋样，符合要求吗？” 王长贵微微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雷风。 雷风哪知道符合不符合要求，哼哼哈哈的用眼神询问张一鸣。 “王老板，我觉得里面的这个凹槽的深度还不够，整模灌注是一次成型的，如果这个凹槽的深度不够，逼真度就要差的多，这个在技术上能实现吗？” 王长贵微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张一鸣。 说实话，对于张一鸣提出的这个问题他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也是整个模具生产过程中最难实现的部分，机床根本就压不出设计图上标注的尺寸，只是，他是用过车尺测量的，可张一鸣只是扫了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小子到底是干啥的，眼睛怎么会这么毒。 “这个” 王长贵有点为难，他和大工两个人试了很多种办法，都不达标，可他要是说不行的话，这个单子就可能要黄了，半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说，还很可能失去一个大客户。 “这样，王老板，我有个建议，你看看行不行？” 说完，张一鸣就指着模具里侧凹槽的位置详细的跟王长贵解释了一遍，听的王长贵的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小兄弟，你是干啥的啊？咋能对这些这么精通啊，我干这行都快二十五年了，跟你一比，这老脸都要没地方放了。” 王长贵是由衷的佩服，不是行业里的人可能不知道，甚至于不是技术过硬的老师傅也很难了解，张一鸣刚才说出的那些话是多么的让人震撼。 “王老板，我就是跟着表哥瞎忙活的，不是我技术比王老板高，其实是因为我没做过这一行，所以就不容易被你们这一行的那些规矩束缚，啥都敢想，至于想的对不对，我也不知道。” “对对对，太对了，小兄弟，就你刚才说的这个办法，实不相瞒，打死我我也想不出来，这回你们放心，三天，我保证能拿出让你们满意的成品。” 王长贵把胸脯拍的震天响。 得到王长贵的保证，雷风就和张一鸣准备起身离开，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李翠兰。 “王长贵，你个老骚货，你是不是又背着老娘找狐狸精了啊？” 李翠兰还是很丰腴，穿着一件大花的连衣裙，嘴唇化的血红，一身肥肉颤巍巍的。 “李翠兰，有客人在呢，你胡说八道啥？” 王长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样的婆娘，真是让他觉得丢尽了脸。 “我管你有没有客人，你个糟老头，老臊货，你” “好久不见啊王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开口了。 “是你！” 李翠兰第一眼看到的是雷风，毕竟雷风人高马大的，对于不认识的人，李翠兰向来是不看在眼里的，想骂就骂想撒泼就撒泼，可是当她看到从雷风身后踱步出来的张一鸣时，嘴一下子就闭上了。 “王夫人是不是忘了脸疼的感觉了？” “你你敢，这是我家厂子，你要是敢动手，我就让人弄死你。” “哟，王夫人这么厉害啊，那就试试呗，看看我敢不敢！” 说完，张一鸣上前一步，李翠兰鬼叫一声就跑到了王长贵的身边，眼睛里满是恐惧。 “王厂长，谋大事者，如果后宅不宁，终是难成，您看着办！” 说完，张一鸣就提前一步，先出了门。 雷风不明所以，但是之前听到李翠兰说的要人弄死张一鸣，就知道这娘们儿不是个好货，所以转身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李翠兰一眼。 雷风这个人脾气温和，平时很少发火，但是沉下脸的时候，样子是非常吓人的，所以这一眼，直接把李翠兰吓了个半死，连屁都不敢放了。 第255章 自作主张的后果 三天后，王长贵交出来的产品基本上已经是近乎完美了。 张一鸣让雷风直接把剩下的货款给了王长贵，并且直接把模具带走了。 王长贵看着桌子上的货款，很是感慨。 那天之后，他第一次跟李翠兰翻脸，并且说的很明白，如果李翠兰要是还是不知收敛，那么两个人就到民政局去办离婚，家产两个人平分，李翠兰之所以一直嚣张跋扈，就是因为王长贵对她百般隐忍，她以为王长贵怎么样也不敢跟她离婚，可当王长贵冷着脸，把离婚协议扔到她面前的时候，李翠兰就怂了。 她对自己其实很了解，要长相没长相，脾气差的很，又上了年纪，想要再找到一个像王长贵这样的老公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一番权衡之下，李翠兰收敛起了自己的跋扈，至少在面子上不敢再和王长贵大呼小叫了。 张一鸣和雷风带着模具直接去了货运站，打包之后直接将模具发往东湾。 8月4日，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开始了。 张一鸣发挥的都很好，他自己预估，这次的成绩应该能排在百人榜的前四十名。 等到成绩发下来之后，张一鸣发现，他对自己的预估还是不够准确，太低估了自己的实力，这一次，他总分达到了766，直接冲进了百人榜二十九名，这个成绩可以说是十分让人惊喜的了。 就连在学校里和温婷碰见，温婷都对张一鸣夸赞了一番。 暑假正式开始了。 在放假的第一天，张一鸣就给自己制定了暑期计划表。 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看着他重生之后在笔记上罗列的那些目标，前面的部分基本上都已经实现了，他自己的预计是，高二高三全力以赴冲击高考，所以，这个暑假，他必须要保证食品厂完全进入正轨、必须要保证鸣振电子设备厂完全进入正轨，还有母亲的手抓饼店。 这段时间，手抓饼在通远市场已经泛滥了，而且价格简直低的惊人。 范玲玲的手抓饼是八毛钱一块，而那些假冒的手抓饼最低的竟然卖到了四毛钱。 其实一个行业的没落，往往都是毁在了同行的手里，恶性竞争最后的结局就是一个行业的覆灭。 商标证书还没有下来，但是标号已经下来了，也就是说，玲玲手抓饼这个商标在法律上已经生效了，张一鸣找了个时间，专门做了个商标证书的相框挂在了店里，并且，他也建议母亲做全套的logo，也就是统一品牌形象。 范玲玲对此照样是不赞同，对于她而言，能够节省成本就是扩大利润，而且她对自己的手抓饼很有信心，觉得那些假冒的手抓饼根本就对玲玲手抓饼构不成威胁。 但是当张一鸣把之前设计好的整套的印有玲玲手抓饼logo的东西展示给范玲玲看的时候，范玲玲动摇了。 张一鸣的设计从手抓饼的包装、到塑料袋、到桌布、再到范玲玲穿的围裙，看着让人眼前一亮，而且张一鸣报了一个假的市场报价，明明将近一千块钱的成本费，张一鸣只报了三百块钱，范玲玲拿着小本算了好几遍，最后终于点头了，因为放暑假了，她也就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了儿子去办。 8月中旬，全国大范围降雨。 张一鸣几乎每天都会看天气预报，他知道这一年的八月雨水多，很多地方都发了水，虽然不至于泛滥成灾，但也对很多地方的经济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8月22日，天气预报报道，东湾未来三天将会有大到暴雨，并且将持续降水，东湾的气象部门还发布了预警。 “李哥，我上次跟你说的排水槽是不是已经按照我的要求改了啊？” “小鸣，这事儿都过去两三个月了，你咋突然又问起来了呢？” “李哥没看天气预报嘛，这两天东湾会有大到暴雨。” “哦哦，东湾的气候就这样，哪年夏天雨水都多，没事儿，你放心！” 挂了电话，张一鸣总觉得心里有点不托底，可是他又觉得，李振庭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出什么纰漏，暗暗跟自己说，是他太疑神疑鬼了。 电话另一边的李振庭则是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他十几岁就到东湾了，对东湾的天气再了解不过了，就是下雨，还能下多大，而且走水槽不过就是偏移了一点位置，缩减了一点宽度，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8月24日一早，东湾就开始下雨，起初的雨并不是很大，但是到了中午，雨势忽然变的不可控起来，李振庭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看到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就好像是天漏了个大洞，连视线都被隔绝了。 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他忽然觉得有一点心慌，可是心慌什么他又不太清楚。 下午五点多，李振庭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李总，不好了，厂房进水了，库房里的货都被泡了。” 进来给李振庭报信的是李振庭找的专门管理库房的老孟，此时的老孟，浑身上下都被雨打透了，头发贴在脸上，水珠子顺着他脸上的皱纹往下淌。 “老孟，你再说一次，库房进水了？” “是啊，李总，您快去看看，咱们那些货都被泡了啊！” 李振庭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李总，伞，伞啊” 老孟伸手给李振庭雨伞，李振庭却根本就没有心思接，他直接冲到了雨里，直接奔着库房而去。 库房里的积水竟然已经没过了膝盖，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靠着墙拜访的几十箱机模，有一半都泡在了水里。 “李哥，您快去看看，厂房进水了，设备都被泡了啊！” 这边李振庭还从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库房门口又跑进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工人，是李振庭的老乡，可能是因为跑的快了，小伙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身上也都被雨打透了。 李振庭转头又冲向雨里。 厂房里的积水比库房里的积水还要深，新上的生产线设备被泡在水里。 设备都是钢的铁的不怕浸泡，可是电机啊，一台设备最重要也是最昂贵的东西就是电机啊，没了电机，就像是手机没了主板。 怎么会这样啊？ 李振庭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第256章 为什么会设计排水槽 “李总，李总，您没事儿？” 老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李振庭，李振庭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厂房，脑袋仍旧是嗡嗡作响。 湾北区是东湾相对地势最高的地方，尽管雨下的很大，但怎么也不至于积水积到这种程度？ “快，快把货都搬到办公室去，能抢救一台是一台。” 几秒钟之后，李振庭猛的反应过来，于是，鸣振电子设备厂的几个职工，冒着大雨，将库房里的机模都转移到了李振庭的办公室。 而李振庭自己，则是站在厂房里，任由自己的双腿浸泡在冰冷的水里。 “拆电机，快，把小马喊过来，现在就拆电机。” 李振庭发号施令之后，立刻有人转身去找维修员马长生。 “刘总，电机泡水的时间太长，已经报废了。” 马长生踩着满地的积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设备上的电机拆了下来，但是电机里里外外，全部都是水，马长生今年二十二，修机器的经验却有十年，他家里从他爸到他叔再到兄弟，一共有十二个人都是从事机器维修工作，所以，马长生的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他说报废，那就是报废了。 李振庭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来，一直蔓延蔓延。 东湾七八月份的温度基本上在三十度上下，即使下雨，温度也在十几度，可是李振庭却觉得冷，比十二月的东北还要冷。 “你们都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李总，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着，等雨停了好把厂房和库房的水往外淘一淘。” 老孟曾经当过兵，是个很踏实的人，看到工厂被水泡成这样，心里的着急不比李振庭差。 “不用了，这个雨至少还要再下一宿，你们都回去，等雨停了再说，去！” 老孟还想要再说什么，动动嘴唇却没有说出来。 其他的工人犹豫了一下，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 李振庭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这算啥，出师不利吗？ 最开始他和张一鸣预计投入的成本是三十万，但是随着施工的推进，加上后期引进设备，断断续续的两个人一共投入了四十多万，光是这两条生产线就价值十五万，现在呢，电机废了，这两条生产线基本上成了一堆废铁，即使找厂家重新再配电机，没有个几万块钱也下不来。 李振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他也忘记了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他就站在窗户前，一直站到凌晨，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去了。 李振庭是在医院醒过来的，醒过来之后看到守在自己病床旁边的人竟然是刘雄。 “刘雄，完了！” 这是李振庭说的第一句话。 “行了，你还是先安心养病，你知道不，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高烧40°，要不是老孟你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刘雄是被老孟喊过来的，老孟不知道应该找谁，就跑到刘雄的住处把刘雄连夜喊了起来。 “我真希望自己直接死了算了。” “振庭，你说的是什么话，不就是设备被泡了嘛，十几万块钱呗，这就不活了？” “你说的容易，我雨停了？” 李振庭看了一眼窗外，阳光很明媚。 “早停了，你这都昏睡一天一宿了，雨再不停东湾就要被淹没了。” 一天一宿？ “刘雄，你去帮我办一下出院。” “出院？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李振庭回到东湾之后，和刘雄之间走动的很频繁，两个人的交情也算不错，所以，听到李振庭的话，刘雄直接把李振庭摁回了床上。 “我要去看看，看看厂子现在到底是啥情况啊，我就想不明白了湾北区的地势那么高，就是积水也不可能积的那么深啊！” “你别去了，我已经去过了，我跟你说，好在你施工的时候建了个排水槽，要不别说是厂房，办公室都得被淹了，不过可惜，你要是把走水槽再往北移个半米一米的，宽度能再多几十公分，??估计就没事儿了。” 刘雄的语气带着几分惋惜，但是这句话落在李振庭的耳朵里，却好像是晴天霹雳。 “什么？你再说一遍，排水槽怎么了？” “开平路往北不是北湾水库嘛，下雨时间太长，水位过了预警线，水库就开闸泄洪呗，你们那个厂房的位置正好就在北湾水库的下游啊，不过好在损失还不算是太大，你振庭，你怎么了？” 刘雄正在说话，却看到李振庭脸上表情僵硬的好像是木偶，不由得开口招呼了一声。 “排水槽是小鸣让我建的，他告诉我的位置是靠厂区北侧在现有的排水槽的位置上偏北半米，宽度也比现在水槽的宽度宽四十公分，是我擅作主张，是我，都是我啊！” 什么？ 听完李振庭的话，刘雄也傻眼了。 这么说，张一鸣是未卜先知吗？ 要不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设计呢？ “我要给小鸣打电话，现在就打！” 李振庭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他不是个不敢认错的人，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和张一鸣说明这个问题。 “小鸣，对不起，我我之前擅作主张，没有听你的对排水槽进行改造，结果结果厂房和库房都被淹了，生产线废了。” 李振庭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张一鸣拿着电话，沉默了片刻。 他之前总是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但是想到李振庭沉稳的个性，就一再的安慰自己，是他疑神疑鬼了，可是现在，他的感觉应验了。 为什么张一鸣会对在设计图里特意强调这个排水槽，是因为前世里，也有人在开平路这个位置建厂了，当时北湾水库泄洪，水势汹汹，北湾很多田地都被淹了，但唯独这个工厂，幸免于难，不仅没有被淹，甚至大雨停了之后，厂房没有任何发过洪水的痕迹，这件事当时还被报道出来，所以张一鸣才会未雨绸缪。 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计算，只有人心，是计算不到的。 “小鸣，这次造成的损失都由我来承担，我” “算了李哥，事情已经发生了，归根结底，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你统计一下损失，我们共同承担，不过，排水槽必须要改。” “好，我这就找人改。” 有了前车之鉴，李振庭还怎么敢自以为是。 第257章 舍近求远 “小鸣，你也太神了？你说你一个没来过东湾的人，咋对东湾这么了解呢？” 李振庭和张一鸣说过话之后，刘雄把电话接了过来。 “我就是喜欢研究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要在东湾建厂，我必须要把东湾的基本情况吃透啊，工厂就在北湾水库的下游，泄洪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事儿，我计算过水库泄洪时排水的路径和工厂的直线距离和角度，所以才设计出那样的排水槽，没想到” 张一鸣也不想再对此事多说什么，他用心设计了一切，却还是没有逃脱掉洪水的洗礼。 不过张一鸣很能想的开，他知道任何形式的创业都难免会遇到波折，而且在创业初期遇到挫折要远远好过后期出现问题。 8月底，食品厂接到了一个大单子，单子是明湖市一家大酒店的，第一批采购数量就是一百箱，接到这个单子的时候，不管是谭红梅还是张河山都兴奋不已。 随后，订单开始陆陆续续的下到食品厂，张一鸣开学之前，订单数量已经突破上千箱，但订单绝大部分都是明湖市的，而非通远县本地。 谭红梅和张河山对此没有任何的想法，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有订单，管他是哪来的，赚钱就行。 可张一鸣却不得不深思，之所以通远县的订单少，还是因为购买能力的限制。 这么一来，他就不得不改变营销策略，舍近求远了。 距离开学还有三天，张一鸣再次去了白城。 见到张一鸣的时候，王科很意外，表情也有些尴尬。 “我现在手里暂时没有钱。” “我不是来让王科还钱的。” “那是” “我是来给王科送钱的。” 王科一愣。 张一鸣之所以选择来白城，是因为白城的经济水平比通远县甚至明湖市都要高出一大块，再加上白城有矿，来往的经商的人也很多，有些像是古代的码头一样，贩夫走卒，是传播某种产品和文化最好的地方。 “山泉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卖水的，实话实说，我觉得你的这个钱不好赚。” 听完张一鸣的说法之后，王科微微摇头。 “王科先不要这么早下结论，您先尝尝再说。” 推销任何一种商品，都不是红口白牙瞎说就能推销出去的，所以，张一鸣随身带了几瓶山泉水。 “这是水？” 喝完水，王科的表情和所有第一次品尝到山泉水的人的表情一样，都是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 “当然，百分百的山泉水，富硒，没有任何的添加，王科觉得，这个水在白城能销售的出去吗？” 王科看了一眼手里的水瓶，又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 “行，我试试看，但我不敢打包票。” “我对山泉水有信心，只要王科去推，一定能够推的出去。” 王科看着张一鸣，真是少年意气，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王科可能还要说一声‘好高骛远，不知深浅’，可是这话是从张一鸣嘴里说出来的，王科就觉得理所当然。 张一鸣并没有在白城过多的停留，他和王科约定了价格，每销售出一箱水，张一鸣就给王科提成2块钱，看着两块钱好像很少，但水和其他的产品不一样，一旦市场被打开，水就成了消耗品，一个单位几十上百箱的采购很正常，积少成多，如果真的做起来，那王科很快就能发达起来。 从白城离开之后，张一鸣又转而去了吉化、北安、通佰三个城市，这三个城市和之前的白城，成四角合抱之势，明湖市就在这四个城市的中间。 当然，张一鸣从白城离开的时候给雷风打了电话，和雷风约好了在吉化车站碰面。 尽管他能言善辩、思路能力都比雷风要强，但毕竟年纪摆在这里，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和人深入沟通的。 雷风开着货车来的，车上装了一百箱的山泉水。 张一鸣和雷风一起，将这一百箱山泉水分成三个目标客户群派发下去，有了之前在通远县的经验，这一趟进行的很顺利，更加让人觉得意外和惊喜的是，北安有个大酒店的老板，在品尝了山泉水之后，当场就下了五十箱的订单，并且还跟张一鸣承诺一定会把山泉水推广给更多的客户和朋友。 回去的路上，雷风用一种羡慕嫉妒的眼神儿来回的盯着张一鸣看。 “雷哥，你看啥呢？” 张一鸣觉得很奇怪，把自己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没有啥地方不对劲啊！ “我就是觉得，同样是妈生爹养的，为啥差距就这么大呢，你雷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成天介就想着疯跑想着玩，哪像你啊，比个大老板还牛！” 听到雷风的话，张一鸣不由得哑然失笑。 如果没有重活的这一世，他可能比当年的雷风还不如呢！ 人啊，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惜，只有重新来过，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什么是最值得在意的。 雷风和张一鸣回到通远县已经是8月31日的下午，张一鸣没来得及歇着，直接去见了谭红梅，因为谭红梅告诉他，赵光明把大哥大入网独家优惠的业务给了迪科通讯。 “小鸣，对不起啊，我这段时间净顾着食品厂这边的事儿了，就忽视了进网这个事儿，没想到赵光明会突然间和迪科通讯签了这个协议。” 谭红梅很自责。 “没事儿，我暂时不打算做大哥大业务，签就签了！” 张一鸣倒不是单纯的给谭红梅吃宽心丸，他之前想要争取入网代理这事儿完全是想着未雨绸缪，多撒网逛捞鱼，现在食品厂这边已经慢慢有了起色，东湾那边的机模工厂也已经投产，虽然之前遭遇了洪水，但张一鸣知道，凭借李振庭的能力，这个小挫折很快就会被消化掉。 因此，他对进网这个事儿并不是那么可惜，他只是有些好奇，迪科通讯的老板之前一直销声匿迹的没有任何动静，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争取入网代理呢！ 还有，迪科通讯从开业到现在也已经七八个月的时间了，竟然从来没有搞过什么像样的推广，小白楼的位置那么偏，不做推广，想要单纯的靠客源自己上门，实在是有难度。 并且，通远县现在已经有了三家专营bp机的店面了，这个局面早在他和王发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就预见到了，所以他并不意外，他意外的反而是迪科通讯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 第258章 创造多样化产品 9月1日，开学日。 一大早到学校，张一鸣就看到了分班表，他和马俊被分在了高二四班，班主任是何静，何静从副班变成了主班，这对张一鸣而言算是好事一桩，毕竟何静对他很好。 盖猛则是分在高二三班，和高一四班在隔壁，刘芳也被分在了这个班。 进教室的时候，马俊和刘芳碰到了一起，刘芳的脸色很难看，但看到张一鸣就在身边，只能冷哼了一声抱着书包进了教室。 “张一鸣，没想到啊，咱们俩分在一个班了啊！” 看到温婷笑着和自己打招呼，张一鸣也回了个笑容。 温婷上一世好像是学理的，不知道这一世怎么改成了学文，但这一世因为自己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张一鸣也没有多想。 “温婷，张一鸣。” 张一鸣没想到，分桌的时候，何静会把他和温婷分在了一起。 “愣着干嘛啊，不乐意和我坐一起啊！” 张一鸣抱着书包有点发傻，被温婷的话一激才回过神儿来。 对于张一鸣的这个待遇，很多人都是投过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暗暗的在心里给张一鸣扎小人儿，这小子的运气简直是太好了，一分班就跟学校的超级学霸分在了一起，要知道，能有个学霸当同桌，对于那些想要求上进考好大学的学生而言简直和中五百万彩票一样让人觉得惊喜。 马俊则是和张悦分在了一桌。 这也是让张一鸣很意外的，张悦的个性有多刁蛮，多不讲理他是亲眼看到的，和马俊一桌，马俊岂不是要被这丫头给欺负死？ “我告诉你啊，咱俩的桌子不能靠一起，你不许把胳膊、腿伸到我这边儿来，你的书、本也都不许放到我的桌子上，一点儿也不行，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果然，即使隔了两排座位，张一鸣都听到了张悦恐吓马俊的声音。 高二的生活就从这莫名其妙的分桌正式开始了。 这个期间，张一鸣和何音依旧是保持着通信，何音比他早一届，今年是高三，也许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何音回信的频率比以前低了很多，但每次都会在信的末尾嘱咐张一鸣，不要忘了自己当初定下的目标，考南大，她会在南大的校门口等着他。 时间如流水。 进入高二之后，学习任务一下子加重，再加上有个学霸同桌的影响，张一鸣完全的沉浸于学习之海，刷题、背单词、背古文，转眼之间，时间再次进入冬季。 因为季节的缘故，食品厂的山泉水销量呈现断崖式的下滑，十一月份的订单就比十月份减少了差不多百分之40，而且这个下滑的比例肯定会越来越大。 现在食品厂上上下下有七八十号人，尽管张一鸣现在手里的积蓄足够支撑这些人的工资和工厂的正常运作，但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根本之法，至少这种办法在父亲张河山那里就不过关。 从十一月底开始，张河山就经常的情绪低落，唉声叹气更是常态，他心里在愁什么，张一鸣很清楚，所以，很久没有过问食品厂运营情况的他不得不再次开始思考这个局面的解决办法。 任何行业都有淡旺季，这个是肯定的，但作为一家冠名食品厂的企业，只生产山泉水一种产品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产品的单一有时候也是制约一个企业发展的主要原因，特别是对于现在的经济环境和国民的消费水平而言。 如果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就要让产品多样化，适应不同的消费阶层，和不同的食用需求。 之前提到过的醉枣再次被张一鸣想了起来。 现在新鲜的枣子早就已经过季了，但谭红梅老家东阳被誉为大枣之乡，几乎家家都有枣树，还有专门种植枣树的枣农，总而言之，在这个季节想要吃到枣子，非东阳莫属。 这个年代运输不发达，冷藏手段也很落后，对于北方而言，进入冬季之后还想吃到新鲜的水果，除了苹果和梨之外几乎没有第三种选择，所以，如果在这个季节能吃到口感堪比新鲜枣子的醉枣，对于广大的老百姓而言绝对是一件美事。 而且，进入十二月以后，马上就要过年，年底，家家户户都会囤年货，要说一年之中，什么时候老百姓最舍得花钱，那就是过年了。 哪怕醉枣的生意只是在冬季做，对于食品厂而言也绝对是能大赚一笔的生意。 张一鸣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既然有了这个想法，第二天周末，张一鸣就和谭红梅登上了去东阳的客车。 东阳距离通远县大约一百二十多公里，坐客车差不多两个小时，只是东阳四面环山，枣农又绝大部分都住在相对偏僻的地方，下车之后，张一鸣和谭红梅又步行了差不多四十几分钟才进入了东阳县东阳村。 张一鸣和谭红梅采用先大再小的走访政策，先去东阳村最大的三家种枣大户走访。 其中有一家的枣子，足足有上千斤，都用水缸扣着。 谭红梅和这个枣农说了想要采购醉枣的事儿，让张一鸣觉得有些不太高兴的是，按照谭红梅的说法，在东阳，一斤醉枣最多也就卖三毛钱，甚至还要更便宜，可是这家竟然直接给谭红梅和张一鸣报出了六毛钱的采购价格。 张一鸣知道农民不易，但是不应该拿不容易当成狮子大开口的理由。 最后，张一鸣和谭红梅选定了另外一家枣农还有几个家里存枣量相对比较多的散户。 两毛五的采购价，有多少拿多少，直接给现金。 这个价格一出来，整个东阳村都热闹起来了。 最开始要六毛钱一斤的那家枣农急吼吼的找到了张一鸣和谭红梅，表示愿意以两毛五的价格出售他们手里的醉枣。 但张一鸣拒绝了。 这世上不是随时都有后悔药的。 他采购醉枣虽然还是为了试探市场，并不一定就真的能够大批量的生产，可即便如此，对于这种人他也不想合作。 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便这一次你和他合作了，早晚他还会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给你来一招釜底抽薪，他不想给自己埋隐患，毕竟他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 在采购醉枣的同时，张一鸣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东阳村除了醉枣很多，山货也出奇的丰富，特别是红蘑。 在北方，最有名的一道菜就是小鸡炖蘑菇，而小鸡炖蘑菇这道菜的精髓其实并不是鸡而是蘑菇，最上等的蘑菇就是红蘑，其次是榛蘑。 而晒干的红蘑在通远县的市场，即使是1994年，要价也在十二三块钱一斤，东阳村的干红蘑则只有三块钱一斤。 第259章 抽真空机 这趟东阳之行，张一鸣和谭红梅除了采购了两千斤醉枣之外，还采购了五百多公斤的干红蘑。 第二天，雷风开着货车，将这些山货全部运回了食品厂。 和之前的饮用水一样，张河山对于大老板加工山货这个事儿仍旧是不太赞同，毕竟骨子里的观念是很难更改的，但是可能也由于之前山泉水销售的成功，让张河山多少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坚决的反对这件事。 醉枣的水分虽然比新鲜的枣子要少很多，可因为是用高度白酒浸泡过的，水分仍旧还是不少，用个什么样的包装现在就显得很重要。 张一鸣第一个反应就是真空包装。 可这个时候，市面上根本就采购不到大型的抽真空的设备，就连塑封袋都没有很正规的。 醉枣采购过来之后直接被存放在了仓库里，离开了白酒的浸泡，醉枣的保存就变得很不容易，张一鸣必须要尽快找到办法对这些醉枣进行加工封存。 既然买不到这样的设备，张一鸣就打算自己设计。 毕竟抽真空的设备没有太大的技术难度。 这天张河山回到家，就去仓房把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拿出来的工具箱还有个大篓子搬到了屋儿里，张一鸣抿了一下嘴儿，他知道谭红梅已经把想要设计真空设备的这个事儿告诉父亲了。 “爸，你这是干啥啊？很长时间没看到你鼓捣这些东西了啊！” 自打重生，张一鸣的演技越发的炉火纯青，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在商场混不下去了，跟着张译一起去闯影视圈没准也能行，毕竟论长相他不比张译差，没准也能捞个影帝之类的当当。 “我鼓捣个东西，小鸣，你听说过真空不？” 谭红梅只是听张一鸣跟她说过一下真空的大概的概念，自己并不清楚，所以只能葫芦画瓢的把张一鸣告诉她的又转述给张河山。 张河山对于真空，完全不清楚，因此他还跑了一趟新华书店，想要找找这方面的资料，但在书店泡了一下午一无所获。 “听过。” “听过？那你跟爸说说，咋回事？” “真空说白了就是把空气从一个固定的空间里抽出来，让空间内的气体状态低于大气压力。” 这个概念物理书上是有的，只不过张一鸣把这个概念简化了一下。 “大气压力？” 张河山有点懵，他只读到初二，而且那个年代，物理课基本上不学什么，再加上那个特殊的年代，学生根本就无心学习，对于大气压力这个词他觉得很陌生。 “爸，比如吹风筒啊，我们如果把吹风筒对准一个塑料袋吹风，塑料袋就会鼓起来，那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塑料袋里充满了空气，里面的气体状态高于大气压力，真空呢，就是相反，用一种手段把塑料袋里的空气抽出来，就好像我们把嘴对着塑料袋吸气，效果是一样的。” 张一鸣早就在心里准备好了怎么和张河山解释这些东西，所以说起来溜的很，通俗易懂。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找生产厂家，而是把这个事儿交给了张河山，一是因为这个东西的技术含量并不算是很高，但如果找吹风机厂家必然要支付一笔比较大的设计费用，还没有办法避免这种技术从吹风机厂家流出去，二是他相信自己父亲的能力，尽管读的书并不多，可父亲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他相信，凭借父亲的能力，一定可以设计出抽真空的机器的。 因为张一鸣解释的很通俗易懂，张河山立刻理解和掌握了真空的概念和实现的手段，等到张一鸣进屋儿之后，张河山就跑到厨房，把用来给灶火吹风的风机搬到了外屋地，弄的秦芳晚上做菜因为火候不够而把菜炒的水涝涝的。 这一宿，张河山自己在外屋地鼓捣到差不多天亮。 “小鸣，出来，看看爸做的这个对不对？” 张一鸣起身开门，看到父亲的双眼布满红血丝，黑眼袋大的吓人，但是眼底的光泽却十分明亮，甚至透着几分疯狂。 “爸，你一宿没睡？” “先别管这个了，你过来看看。” 张河山急不可耐的拽了一把张一鸣的胳膊，把张一鸣拉到了外屋地，外屋地的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摆满了各种工具还有胶水生胶带、电线一类的东西，张河山把吹风机拿起来，又递给张一鸣一个塑料袋，让张一鸣把塑料袋对着吹风机的吹风口。 呜的一声，张一鸣手里的塑料袋一下子就缩到了一起，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快到差不多零点几秒。 “爸，你太牛了啊！” 张一鸣这句话是由衷的，绝对不是因为张河山是他的父亲。 “这回好了，我这就能大老板交差了，行，我收拾收拾，这就把东西拿到食品厂去。” 张河山兴奋异常，也没吃饭，洗了把脸就夹着吹风机出门了。 看着父亲风风火火的背影，张一鸣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现在的父亲，和前世里的父亲真的是判若两人啊！ 张河山到了食品厂之后，就将手里的吹风机交给了谭红梅，转到下午，吹风机就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小鸣，你说说你们爷俩啊，有啥事不能直接说，还非得拿我当传信筒，把我溜的腿儿都细了。” 谭红梅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跟张一鸣抱怨。 “哈哈，现在还不是时候，谭姐就再辛苦辛苦！” 张一鸣把吹风机拿在手里，又让谭红梅给父亲传话，说是要他出个设计图，谭红梅白了张一鸣一眼，转而给张河山打了电话。 自从有了大哥大，大家联系起来就方便的多了。 谭红梅不止一次的跟张一鸣说，让他也弄个大哥大，免得还得来回找公用电话亭，但都被张一鸣拒绝了。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低调，特别是在父母的面前。 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习认真努力考大学的高中生。 张河山不太会画设计图，张一鸣自然又假装充当了一下助理角色，帮着张河山绘制好了设计图，然后他从找了一家风机厂，开始定做抽真空机。 当然，在定做之前，他事先跟风机厂签订了产品保护协议，也就是说，如果风机流入市场，那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风机厂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风机厂的老板此时是非常看不上张一鸣的这个抽真空机的，所以签协议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但是三年后，这个风机厂的老板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才会签那种见鬼的协议，但是此时，早已是悔之晚矣。 第260章 引领送礼的潮流 张一鸣在安排完抽真空机生产的同时，又找了一家方便袋生产厂，定制了一批塑封袋。 这个时候，塑料袋的一般厚度都在015到03丝，但是张一鸣提出的要求是09丝，并且要用最好的聚乙烯材料，因为他的超高要求，塑料袋生产厂的厂长还反复的跟他确认了很多次，得到张一鸣肯定的答案之后，厂长还是觉得不踏实，非要黑纸白纸的让张一鸣把要求都写到纸面上，然后才投产。 验收的时候，张一鸣对塑料袋的品质并不算太满意，主要是通透度太差，跟他在前世里接触的那些用来做食品包装的塑料袋的品质差了不止几条街，但是他也知道，以现在的生产技术，也只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塑封袋生产完成之后，第一批醉枣出产了。 张一鸣有点小无耻的剽窃了某枣业的商标，将真空醉枣取名为枣想你，外包装也是大红色的，别的不说，在这个年代，即使没有品尝到里面的醉枣，光是包装，就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和醉枣一样，那些从东阳村采购来的干红蘑张一鸣又让谭红梅安排了二次烘干，之后也采取了真空包装的形式，取名为幸福菇。 远山食品厂将这两种产品投放市场之后，通远县就慢慢的流传起一种说法，那就是远山食品厂不务正业。 哈哈，谭红梅把这个传言讲给张一鸣的时候，把张一鸣笑的够呛。 想想也是，这个时候的食品厂基本上都还是很传统的，循规蹈矩，不是生产面包就是生产饼干，生产点山楂片都算是产品创新了，他这先是生产山泉水，现在又生产醉枣和红蘑，在传统观念中，的确是有点不务正业了。 但话虽如此，醉枣和幸福菇的销售却比山泉水要轻松的多。 一袋醉枣500g，售价2块，跟一瓶桃罐头、山楂罐头差不多，但外包装看起来却高大上太多，一时间，通远县老百姓探亲走友拎的礼品百分之八十都从罐头、果匣子变成了醉枣。 原本是无心插柳的事儿，没想到却收获了前所未有的结果，两千斤醉枣不到一个月就销售一空，这让张河山对神秘的大老板更加的好奇和神往，他开始越来越频繁的跟谭红梅套消息，就是想找机会见见大老板。 当然，张河山肯定是见不到大老板的，但是年底的时候，谭红梅给张河山包了一个一万块钱的红包，说是大老板的意思，张河山拿着红包，人就像是傻了一样。 他一个被迫下岗的维修工，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大老板如此的重视和对待，他觉得自己就是当牛做马也没办法报答大老板的知遇之恩。 在醉枣销售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张一鸣趁热打铁，和之前的几个枣农分别签订了定向收购合同，保证每年从他们手里收购固定数量的醉枣，对方必须要保证醉枣的质量，一旦质量不达标，合同随时终止，这样的好事从天而降，这几户枣农顿时成了全村羡慕的对象，最开始的那个报了6毛钱一斤的枣农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股火冒出来，直接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秦芳在八月底就回家了，到了年底，张河山又去接，秦芳却没来，说是家里养了两只老母猪，过年的时候可能下羔子，离不开人。 最后，在张一鸣的见一下，一家人直接去了乡下老家。 张一鸣躺在烧的热乎乎的炕头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还有院子里的那棵早已经光秃秃的杏树，想起了爷爷。 他其实想过，如果自己要是重生在五岁的时候就好了，那样就还能见到爷爷，哪怕只要再和爷爷在一起待几天也是好的。 就是在这棵杏树下，爷爷曾经抱着他让他看天上的星星，前世今生，转眼数年，张一鸣甚至不太记得清楚爷爷的样子了，可是对爷爷的思念却在这个冬日无比的深刻。 因为儿子媳妇儿一家都过来了，秦芳尤其的高兴，屋里屋外的忙活，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不少。 张一鸣没事就在村里转悠，只不过他前世来奶奶家的次数本来就不多，加上奶奶前世里在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就离世了，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对一切都比较陌生，倒是不少乡亲认出了他，热情的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过年这天，秦芳做了十二个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好像恨不得把眼睛能看的着的所有的东西都弄到桌子上来。 这顿饭，自然是吃的温情浓浓。 因为有了钱，张河山这次来，直接给秦芳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这在整个村里是独一份儿，这时候，谁家能看的上彩电啊，所以，三十晚上，别管是东西两院儿的还是远一点的老乡，甚至有别的庄子的村民，都一股脑的挤到了秦芳家来看春节晚会。 秦芳和范玲玲婆媳俩很热情的招呼着这些老乡，不仅如此，热茶水，瓜子花生还有糖球、醉枣摆了一盘又一盘，随便拿随便吃，把整个村的小孩儿都高兴的不知所以。 张一鸣嫌乱，就从屋里出来了，外面冷，他站了一会儿就又回了屋儿，不过没有回放电视机的那屋儿，而是进了北屋儿。 秦芳住的房子是坐北朝南的三大间平房，东西各有两个屋儿，前面是住人的卧室，后面一个是厨房一个是堆放杂物的。 张一鸣想到自己小时候，爷爷曾经给他做过不少木头玩具，什么小飞机、小手枪之类的，就想找来看看。 北屋儿很冷，因为不住人，自然也就没有烧炉子，好在里面的东西还不算多，加上秦芳平时经常拾掇，张一鸣很顺利的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大箱子。 这个箱子也是爷爷给打的，足有半立方米大小，里面装的都是张一鸣小时候的东西。 张一鸣对着箱子吹了一口气，把上面的灰尘吹了下去，这才伸手打开箱子。 里面的玩具不少，保存的也都很好，张一鸣一一的拿出来看了看，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木头做的小手枪，打算带回去做个纪念。 忽然，他的眼睛看到了这个箱子的旁边，一堆废旧的破棉袄下面，放着一个绿色的铁皮箱子。 那个当初奶奶要求爸爸从仓房里翻出来的被奶奶藏起来的绿皮箱子。 第261章 不速之客 张一鸣把木头枪放进了裤兜，伸手把那些废旧的棉袄搬到了一边，然后准备把箱子打开。 但箱子上着锁，锁头还很新，和之前能从仓房里拿出来的时候明显不是同一把。 这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呢？ 因为重活一世的缘故，张一鸣的好奇心和一般人相比可以说是弱的很了，可是对这个绿皮箱子，他是真的很好奇。 张一鸣把箱子上的锁头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的确是锁的很结实，他不可能撬开，看来只能找时间套套奶奶的话了。 “小鸣，你在这儿干啥呢？这屋儿连暖气都没有，多冷啊！” “哦，我就是看到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了，拿了一个做纪念。” 说完，张一鸣从口袋里把木头枪拿出来，在奶奶秦芳的面前摇晃了一下。 “哦，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总爱鼓捣这些东西，你爷爷没了之后，这个箱子我都没打开过，行，麻溜出来，别再冻感冒了！” 秦芳一边让张一鸣出来，眼睛还若有似无的在绿色的铁皮箱子上扫了几眼，应该是看到箱子上的锁完好无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张一鸣更好奇了！ 农村有大年三十守夜的风俗，半夜十二点打开大门，在大门口烧纸钱烧金元宝，说是迎财神，还要在祖宗牌位前面立供桌，摆上瓜果梨桃、猪头、大馒头，全家老小一起跪在牌位前面给老祖宗磕头，祈求老祖宗保佑整个家族，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利。 张一鸣已经很多年没有参与这种活动了，跪祖宗的时候，冻的大鼻涕一把一把的，但可能是因为儿子媳妇孙子都回家了的缘故，秦芳想要跟祖宗祈求的事情非常多，嘀嘀咕咕的说了十几分钟。 第二天大年初一，农村还要走亲戚拜年，张一鸣眼睛还没睁开，就有村民上门了，张一鸣只能穿上衣服，一边打瞌睡一边跟村民们客套。 大年初二，一家人准备启程回通远县。 秦芳红了眼圈。 一边把家里的土特产、土鸡蛋、杀好的鸡往袋子里塞，一边嘱咐张一鸣，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又嘱咐儿子儿媳妇俩人不要为了挣钱身体都不要了，一定要劳逸结合。 正因为如此，原本说好要坐早上九点的客车走，硬是磨蹭到了下午两点，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回家之后，张一鸣洗了一把脸就上床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就在张一鸣还准备在被窝里再赖一会儿的时候，外面的大门被敲响了。 “谁啊？” “弟妹，是我。” 高文军。 他来干什么？ “高书记啊，这是刮了啥风啊，竟然能把高书记吹到这儿来！” 上次高文军克扣张河山的买断钱，又上门咄咄逼人，范玲玲看到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语气。 “弟妹，你这是讽刺我啊，我现在还是啥书记，就是个闲人。” “哎哟，这话儿是咋说的，高书记在食品厂当一把手当了十几年，到啥时候谁也不敢讽刺您啊！” 范玲玲毫无顾忌的讽刺高文军，哼，风水轮流转，之前这个高文军仗着自己是食品厂的书记没少给自己丈夫气受，现在她丈夫当了厂长，凭啥还要再受他的气？ “弟妹，你看这天也挺冷的，要不咱进屋儿说话呗，我这还拎着东西呢！” 说完，高文军把手里拎的东西往上提了一下。 “我们没那个口福，高书记的东西我们吃了怕消化不良。” 高文军的脸色有些愠怒，可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咬牙把火气压了下去。 “弟妹，我知道之前我和河山之间有些误会，但俗话说的好，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啊，有些事儿过去就过去了行不？” “过去？高书记说的轻松，如果不是小谭，我们家河山买断的那个钱指不定进了谁的裤兜呢！” 范玲玲越说越生气，尽管很多时候丈夫不说，但她也知道，高文军没少给丈夫穿小鞋，没少打压丈夫，否则，以丈夫的本事和工作态度，咋可能一直都是个维修工，连班组长都轮不上。 “弟妹，你这” “玲玲，让高书记进来说！” “河山啊，过年好啊！” 听到屋儿里张河山的声音，高文军立刻来了精神，也不管范玲玲让不让，直接就拎着东西从门外挤了进来，一路小跑着进了屋儿。 范玲玲被气的七窍生烟，但也只能咬着牙，也跟着进了屋儿，她就怕丈夫那个人性格太耿直本分，被这高文军再给欺负了去。 高文军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她必须要提高警惕，随时提防。 “河山啊，我还没恭喜你呢啊，远山食品厂的厂长，威风啊！” 高文军嘴上说的是恭维的话，心里却很酸，也很不服气。 他张河山凭啥就能当上食品厂的厂长，以前在厂子里，张河山干啥都得看他的眼色，现在可倒好，他还得拎着礼品来上门说小话儿。 特别是看到张河山腰上别着的大哥大，高文军嫉妒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没啥好恭喜的，高书记，你今天来是有事？” 尽管张河山的语气不像老婆那么讽刺，但也透着很明显的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河山啊，要不咱们坐下说？” 看到没人请他坐，高文军只能自己觍着脸坐下了，他今天要办的事儿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玲玲，给高书记倒杯水。” 高文军的这句话算是给了高文军一个台阶，高文军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高书记，慢点喝，别烫着啊！” 即使倒了水，范玲玲依旧没忘了挖苦。 “河山啊，食品厂现在做的真不错啊，山泉水、醉枣都火的一塌糊涂，你没少挣钱？” 高文军说完，眼睛又往张河山的大哥大上瞥了一眼。 “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要说挣钱也是人家大老板的，和我没啥关系。” 张河山也算是实话实说，但这话听到高文军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河山，跟我你还有啥好谦虚的，挣钱也不是啥磕碜事儿，掖着藏着的干啥？” “高书记有话就直说，我等下还有事要出去。” 对于高文军的这些话，张河山很不乐意应对，干脆直掐断对方的话头儿。 第262章 地狱无门你偏闯 高文军被张河山的话怼的脸色再次一变，好在他当了十几年的领导，压制自己情绪这事儿还算是得心应手，不过张河山的态度还是打乱了他的节奏。 他原本是想铺垫一下的。 “河山啊，你看，咱们俩74年进厂，一起上下班，也算的上是朝夕相对了是不？是，我承认，咱哥俩儿之前是有点误会，但亲兄弟还干仗呢何况是咱们是不，你高哥我以前在厂子里也是干技术出身的，后来虽然是当了书记，但技术上也没扔是不？” 高文军一边说一边看了张河山一眼，看到张河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高文军在心里骂了一声‘木头’，脸上却还挂着笑。 “你高哥我今年才49，身体还不错，也不想在家待着，你看你现在是食品厂的厂长，能不能给高哥安排个职务？” 听到高文军的话，张河山楞了一下，范玲玲则是一脸的厌恶。 “高书记，你这话说的够吓人的啊，您是谁啊，堂堂的食品厂书记，虽然是个过气儿的，但脱了乌纱帽也还是老爷身啊，你现在要去食品厂上班，那不得让人戳我们家河山的脊梁骨啊，说我们河山小人得志，说我们河山仗势欺人，所以啊，高书记还是别为难我们家河山了。” 范玲玲说的毫不留情。 “河山，你也这么认为？” 高文军不想跟范玲玲沟通，他知道女人有时候无理取闹起来一般人都整不了，但张河山不一样，同事二十年，他太了解张河山的为人了。 “高书记，食品厂的人事问题都是小谭负责的，这个我做不了主。” 张河山当然也知道高文军这个人的德行，即使没有明说，但肯定也是不想让高文军进食品厂的。 “河山，你不会这么绝情，高哥我低三下四的来求你，你连这点情面都不给？” “高书记，我说的是实话，你要是想进食品厂，可以直接找小谭。” “张河山，食品厂到底是咋回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从收购开始我就知道，就你那儿子他一手” “高书记，过年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掀开帘子从自己屋儿走了出来，看着高文军似笑非笑的打了一声招呼。 “高书记，你刚才说啥，小鸣他咋地了？” “他” “爸，我觉得高书记刚才说的对，他之前在厂子也是干技术的，工作经验和能力肯定没问题，既然高书记放下身段想要到厂子上班，你就跟谭姐说说情，我觉得谭姐肯定能同意。” 原本高文军想要说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哼，算这小子识相！ “小鸣，这么做不符合厂子的规定，这不是让小谭难做嘛！” 张河山不赞同的摇摇头。 “爸，你可以跟谭姐说说啊，我觉得高书记能力突出，也许食品厂正好需要高书记这样的人才也说不定，成与不成的，你帮着问问呗，也不能让高书记大过年的白跑一趟，是不是啊高书记？” “跑不跑的不算啥，河山啊，我觉得大侄子说的对，你就帮我问问，成不成的也都算是你尽力了，咋样？” 张河山沉默了一下。 “那行，那等初八上班的，我就给你问问。” “得嘞，那就先这样儿，我等你信儿啊！”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高文军就起身了，他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待。 “爸妈，我去送送高书记啊！” 范玲玲点点头然后就别过了脸，他对高文军是厌恶到了骨子里，一眼都不想多看。 “小子，算你识相！” 出了大门之后，高文军看着张一鸣，脸上难掩得意。 “高书记是不是以为我害怕了？” “你咋想的不要紧，反正我告诉你，只要我进不去食品厂，这事儿肯定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张一鸣冷笑了一下。 高文军还真是够无耻的啊！ “高书记放心，像是您这样的人才，谭姐求之不得呢，咋会进不去。” “行，初八我听信儿，要是成了这事儿大家都愉快，要是不成，你就等着！” 说完，高文军就扭着肥胖的身子快步离开了。 张一鸣看着高文军的背影，嘴角扯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高文军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以为能够威胁自己，本来张一鸣没打算再和高文军有啥交集，现在，高文军自己非要蹦跶，那就不要怪他张一鸣下手狠辣了。 高文军离开后，张河山变得有点焦躁，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谭红梅开口。 在他的观念里，自己安排人进厂子，那就是大大的对不起工厂违反了制度的大事，但刚才他脑袋一热答应了高文军，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你转啥圈啊，要我说，你就别搭理他，初八的时候直接告诉他，小谭不答应就得了呗，难道你还真想把他弄到眼皮子底下恶心自己啊？” 范玲玲不理解丈夫此时的心情，她觉得丈夫现在已经是厂长了，根本就不必要对高文军有啥交代。 “答应了的事儿要是不干，那还是人吗？” “行，那你就把高文军整进去，指不定哪天自己厂长的窝儿就被人家给撬了，我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对丈夫的想法范玲玲很不赞同，可也知道她没办法左右，干脆一拧身回屋儿了。 “行，张哥，就让高书记到厂子来上班，正好咱们不是缺个搞行政的嘛，高书记干这个肯定没问题。” 张河山犹豫了很长时间才给谭红梅打了电话，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谭红梅连犹豫都没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而且还开口就让高文军干办公室主任，他觉得很古怪，谭红梅之前不也是对高文军恨之入骨吗？ 当然，谭红梅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张一鸣送高文军离开之后直接给谭红梅打了电话的缘故。 张一鸣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是软柿子。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要是不成全了高文军，张一鸣都觉得对不起高文军。 有了谭红梅的态度之后，张河山直接就把信儿给了高文军。 高文军得意的很。 哼，再厉害又咋样，还不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青瓜蛋子，有了这次，他就不信他拿捏不死那爷俩儿。 初八一早，高文军穿了一身崭新的大衣到了食品厂。 一人一间的大办公室，宽敞明亮，所有的办公家具一水儿都是新的，这还不算，厂子竟然还给他配了一个秘书。 女的。 二十五六岁，鹅蛋脸，大长腿，长发披肩，尽管穿着工装，仍旧掩饰不住凹凸起伏的玲珑身段。 一声高哥，把高文军的骨头都叫酥了。 高文军简直美的冒泡儿了，比起之前那个高书记，现在的这个高主任明显要更牛逼啊！ 第263章 投毒 “小邵啊，你来食品厂多长时间了啊？” 高文军的新秘书姓邵，单字一个婵。 “我年前才来的。” 听到高文军的问话，邵婵先是羞涩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把手里泡了茶叶的水杯放到了高文军的桌子上，最后才开口。 “哦？年前才来的？” 高文军毕竟是当了十几年书记的人，对一些事情非常的敏感。 “是的，不过我来的时候，谭姐说是给张厂长当助理的，但张厂长死活不让我进办公室，如果高哥要是不来上班，我可能就要到生产线去当工人了！” 邵婵的一双眼睛水雾迷蒙，说到张河山不让他进办公室的时候，一双眼睛更是委屈的好像要掉下眼泪来。 高文军了解张河山，那个人古板的很，这样的事儿还真能干的出来。 “你也别怪张厂长，他那个人除了古板点、心肠硬点之外，别的都挺好，再说了，你这样的小姑娘咋可能去当工人呢！” “高哥说的是，我没有怪张厂长的意思，只是我没念过什么书，也不认识几个字儿，就是这张脸长的还算过的去，我就怕这个秘书当不好，高哥把我开了！” “不会不会，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高哥绝对不会把你开了的。“ 看到邵婵看着自己眼波流转，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高文军的心就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样，痒痒的。 高文军的办公室主任生活就此开始了。 因为谭红梅在电信公司的工作并没有辞掉，所以除非有必要，否则谭红梅是很少来食品厂的，工厂的运营都是张河山说了算。 最开始一段时间，高文军对张河山的态度还算可以，至少在人前，都是称呼张河山为张厂长，进进出出的也都会打招呼，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高文军的姿态慢慢的就高了起来。 时间进入四月份，山泉水的销量从冬季的低迷开始慢慢的好转，并且经过了一整个冬天的积淀，订单比之前还多了不少，王科很给力，光是白城，四月份的订单就达到了三千多箱，食品厂的工作节奏也从之前的轻松慢慢的变得紧张起来。 4月19号这一天，张一鸣正在上课，腰上的汉显机忽然嘀嘀的响了起来。 张一鸣立刻将汉显机按关机了，好在这节课是何静的课，听到声音之后，何静只是看了张一鸣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熬到下课之后，张一鸣才把汉显机打开，去看上面的消息。 “高文军去良砂堡子了。” 汉显机上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张一鸣冷笑了一下。 这个高文军终于要露出自己的爪牙了吗？ 4月20日一早，远山食品厂开来了一辆警车，几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直接进了高文军的办公室，还没等高文军反应过来，就被按住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啥，我又没犯法，你们按我干啥啊？” 高文军的心态不错，脸上竟然没有什么惊慌。 “你涉嫌非法投毒，证据确凿，我们依法对你进行逮捕，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啥？警察同志，你们真是弄错了，我是农民出身，一辈子别说是投毒，就是连只小猫小狗我都不忍心祸害，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你是叫高文军？” “是啊。” “远山食品厂的办公室主任，是？” “对呀！” “那就没错，跟我们走！” “哎哎哎，警察同志小邵，你快去喊张厂长，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高文军对着站在门口一脸惊恐的邵婵喊道，邵婵闻言，立刻转身跑了。 但是一直到高文军被押到警车上，也没看到张河山的身影，倒是不少工人看到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几乎没有什么同情和怜悯。 在警车上，高文军还在不停的跟警察解释，让警察再核实一下，他绝对是大大的良民，从小是接受圣人教育长大的，绝对不会干出什么违法犯纪的事儿，当然，他完全是自言自语，没有人搭理他。 4月22日，高文军投毒的案卷放到了高文军的眼前，上面对高文军整个投毒的过程有非常详细的说明，最牛逼的是，竟然还有照片，照片上高文军拿着个瓶子正站在台阶上往水池里倒东西。 高文军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这这是假的，这不是” 高文军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败露，他做的明明很隐秘啊，现在他要怎么办，照片是肯定做不了假的，而且照片不仅一张，基本上是记录了他到良砂堡子的全部过程，到底是谁，什么人，他为什么丝毫都没有察觉。 “是，我是往蓄水池里倒东西了，但肯定就不是什么毒药，就是苦瓜粉，我就是想让蓄水池里的山泉水变苦，这不能算是犯法？” 高文军在心里合计了一下，现在这个局面，他坦白从宽的话，也许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好在他当时藏了个心眼儿，没有往水里倒别的，否则 “苦瓜粉？你家管三氧化二砷粉末叫苦瓜粉吗？” “啥砷？警察同志，我放的真是苦瓜粉，我用人格担保，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啥砷。” 高文军是真的不知道三氧化二砷是啥。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你看看这个瓶子，是不是就是你投毒用的？” 高文军看了一眼装在塑料袋里的瓶子，棕褐色的，上面的瓶口是红色的，瓶口上还贴了个半截的标签，的确是他扔到山沟下面去的瓶子，警察是咋找到的啊？ “是倒是，可是” “?你承认就行，这里面残留的粉末就是三氧化二砷，你还抵赖吗？” 高文军瞪大眼睛。 “警察同志，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没撒谎，我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肯定不会撒谎的，我真的放的就是苦瓜粉，真的，你说的这个什么三氧化二砷的，我连听都没听过啊警察同志。” 高文军之前还很镇定，现在却慌的一逼。 “瓶子上有你的指纹，你自己刚才也亲口承认了这个瓶子就是你当时用的，还有照片为证，并且，良砂堡子村的村民也能作证，当时亲眼看到你把这个瓶子扔到山沟下面去的，你就等着坐牢！”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真是冤枉我了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投毒啊，我” 哐当一声，审讯室的大门关上了。 第264章 真相 高文军在三天后，被转入了看守所。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做的这件事怎么就会被人发现呢？ 还有那个瓶子里的东西，怎么就会变成三氧化二砷呢，他连三氧化二砷是啥都不知道的好不好？ 高文军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但是慢慢的，他觉得这个事儿有些不太正常。 “小鸣，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损了啊？” 对于高文军身上发生的事儿，谭红梅全部都是知道的，所以，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谭姐，你想没想过，如果高文军瓶子里的东西真的撒进了蓄水池，我们面对的会是什么吗？” 谭红梅沉默了。 她虽然不如张一鸣那么聪明，看的那么远，但这个结果她肯定能猜到，他们好容易树立起来的产品形象将会轰然倒塌，好容易开拓出来的山泉水市场将会遭到灭绝性的打击，甚至从此消失匿迹。 “嗯，是我妇人之仁了。” “谭姐，我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如果这一次，不能让高文军狠狠的吃这一棍子，他是绝对不会消停的，而且，我也没打算真的让他坐牢。” “那你是” “让他在看守所里蹲个个月，让他想想明白，也让他知道，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可能就要在号子里蹲到死了。” 听着张一鸣的话，谭红梅的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细细妈妈的小疙瘩。 她不得不说，张一鸣这个人，对待朋友是真的很仗义，可以说是能够倾其所有、以命相交，但对待敌人，手段也的确是恐怖的让人头皮发麻。 她完全相信，如果张一鸣想的话，高文军这次一定会被判刑，而且刑罚绝对不会低，就像张一鸣刚才说的，会在牢里蹲到死。 其实，张一鸣没有跟谭红梅说，高文军并不是有胆量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而且他也没有足够的动机，虽然他和张河山或者说和自己有摩擦，可那样的摩擦程度绝对不会让高文军铤而走险干这种事。 是有人在背后唆使高文军，或者是许了重金或者是许了什么远大的前途，他不把高文军一棍子打死，也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高文军出了事儿，对方一定会消停一段时间，到时候他可能已经离开通远，上大学了，到那个时候，他没有这么多的顾忌，所有的手段也都能尽情的施展了。 “表哥，我觉得这挺好的啊，要不我就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办公室里，邵婵缠着雷风，像是小孩子一样撒娇。 “不行，当初都说好了的，你干两个月，我给你三千块钱，你要是反悔的话，可一分钱没有啦，我还要告诉你妈，说你把街道的工作给辞了，要跑到海都去闯荡，我” “行行行，表哥，你这个人真是太现实了，卸磨杀驴，哼！” 眼前的邵婵嘟着嘴，和之前那个娇滴滴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看着更加的活泼俏皮。 “我这是为了你好，给，这是三千块钱，你收好了啊，贴身放着，别弄丢了，现在社会这么乱，你又是个小丫头片子，自己得注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比我妈还磨叽。” 邵婵一把从雷风的手里把钱抢过来，用嘴亲了一下，之后把自己的小包包挎到了身上。 “这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啊，再见了啊，我会想念你，还有你的。” 邵婵一边说，一边又对着沙发旁边的绿植打了个飞吻。 “行了行了，赶紧走，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你别撵我啊，对了表哥，我很疑惑，你们食品厂的大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啊，咋感觉这么神秘呢，而且心眼够坏的啊！” “闭嘴，别胡说八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给你妈打电话啦！” “走走走，小气鬼，拜拜！” 邵婵似乎很害怕自己老妈，看到雷风拿起大哥大，嗖的一下就蹿到了门口，眨眼的功夫就跑的没影儿了。 雷风叹口气。 这两个月，他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就怕这小丫头一下子把事儿给办砸了。 初五的那天，张一鸣给他打电话约见面，正好看到了刚刚从海都偷跑回来的表妹邵婵，三个人聊了一会儿天，没想到初六的时候，张一鸣就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个事儿，他其实是很纠结的，一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儿有点太缺德，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则，二是自己表妹的性格活泼好动，虽然二十四五岁了，还跟小孩儿似的，他怕胜任不了。 但是张一鸣很少跟他提什么要求，他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跟邵婵说了，没想到邵婵听完一蹦三尺高，立刻就点头同意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完成的非常好，雷风都觉得这个表妹的真实身份是不是隐藏在他们家的特工。 而且，让他没想到是，高文军竟然真的去蓄水池投放东西了，这让他心里之前的那种纠结也得到了平复，他虽然耿直善良，可却不是个任人欺负的，高文军完全是属于自作自受。 在看守所里的高文军度日如年。 他几乎连着两天晚上都是睁眼到天亮的。 第三天的傍晚，他终于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斯地步。 是邵婵。 就是那个小骚娘们儿，他去良砂堡子水库的事儿就只有邵婵知道，一定是邵婵把他瓶子里的东西给掉包了，都是他被色字蒙蔽了脑袋，那个小娘们儿跟他撒撒娇，扭扭屁股，他就忘乎所以了。 妈的，一定是张河山，还有那个小狼崽子给自己下的套儿，他就说嘛，谭红梅那娘们儿之前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咋能那么痛快就答应自己进食品厂，还给自己个肥缺儿，原来，这他妈的就是个坑儿，人家一帮人围在坑儿上等着自己往下跳呢！ 想明白这个，高文军开始要求上诉。 但在看守所里关着的，都是没定刑的嫌疑犯，连庭审都没上，根本就没有提出上诉的资格。 不能上诉，不允许探视，没有自由，高文军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关死在看守所里一样。 这就是张一鸣要的，欲要敌人生不如死，就要灭其斗志、悔其筋骨、挫其锐气，任由其行拂乱其所为，这样他日再对立为敌，则不战而胜。 至于高文军想的掉包，确有其实，但掉包的却不止瓶子里的东西，他自以为倒到蓄水池里的是苦瓜粉，其实是邵婵事先准备好的小苏打，而且那小小一瓶小苏打，除了能给山泉水消毒杀菌之外，对山泉水没有任何的影响。 第265章 民事调解 高文军出事，对整个食品厂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一切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反倒是张河山，为此心情低落了好几天。 他和高文军虽然不对付，但也没有深仇大恨，想到风光了十几年的高文军就这么进了看守所，他有种不真实感，与此同时，他对高文军又十分的痛恨，食品厂虽然不是他的，可是这一年以来，食品厂在他的眼里就像是自己的眼珠子一样重要了。 有人要对食品厂不利，那就是拿刀挖他的眼珠子，他怎么能不痛恨。 这种一边惋惜同情一边又痛恨不已的复杂情绪足足折磨了张河山半个月，直到食品厂再次接到了一笔来自北安的五千箱的大单子，张河山才因为忙碌而暂时忽略了这种情绪。 8月底，高文军的案子在上了三次庭之后因为一些原因撤销刑事立案，转为民事责任，先是接受民事调解。 谭红梅作为食品厂的代表，看到高文军的时候都没敢认。 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高文军从原来的大肚便便变的骨瘦如柴，眼睛深陷在眼眶之中，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岁。 但是在看到谭红梅的一瞬间，高文军原本如同死鱼一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朝着谭红梅直接扑了上来。 “干什么，坐下！” 好在旁边有警察，直接把高文军按住了，即便如此，高文军的眼神仍旧像是要吃人。 “谭红梅，你个臭婊子，陷害老子，你不得好死。” “闭嘴！” 警察按住了高文军的肩膀，严肃的呵斥了一声。 “我接受调解，大家毕竟同事一场，最后也没有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远山食品厂的各位股东们研究决定，不追究高文军的责任了，就这样，我先走了！” 谭红梅说的很快，调解刚开始她就直接表达了意见，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她不太敢面对高文军的那双眼睛。 她也有点怀疑，张一鸣说的让他吃够苦头，下次就不敢再作恶了这话是不是对的，如果说之前的高文军是狐狸，那现在的高文军就像是野狼，还是那种饥饿的随时要把人撕碎的野狼。 “小鸣，我担心高文军出来之后会变本加厉，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我们是不是应该预防一下啊？” 从法院回来，谭红梅就把张一鸣约了出来。 高文军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让她不寒而栗。 “无齿之虎，不足为惧。” “你是没有看到高文军看我的那个眼神儿，真的像是要把我吃了，他肯定是知道了是咱们动的手脚。” “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有证据吗？至于眼神儿，真正的强者根本就不需要用眼神来恐吓一个人，谭姐，你别担心了，这个事儿我心里有数，我现在倒是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 谭红梅知道张一鸣的性格，那就是他说出来的事儿基本上是不容人反驳的，而且，张一鸣的心里早早就是规划了整件事的，所以她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件事。 “醉枣和山货在年底的时候销量的确大好，但是销售期太短，只有那么三个月，剩下的时间我们基本上都只能靠饮用水这一种产品维持整个食品厂的运行。” “山泉水现在销量这么好，而且还有越来越好的趋势，我觉得已经足够了啊，我们现在的排班量都已经是满的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抽出人手来生产其他的产品，还是稳定一段时间再说！” 谭红梅对食品厂的现状很满意，毕竟眼下的发展情况已经比她之前预想的好了太多太多了，虽然她的资金没有从股份里抽出来，而是继续追加投资，但如果把股份变现的话，足足有十六万之多，不到两年的时间，五万变成十六万，这个增值比让她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谭姐，你信吗，不出三年，就会有新的饮用水企业出现。” “这即使是有新的企业出现，但是我敢保证，山泉水的品质肯定没办法和我们相比。” “价格呢？影响市场的因素从来就不是单一的，有人追求品质就有人追求价格，我们现在一瓶水6毛钱，那对方要是卖4毛呢，甚至3毛，你觉得接近二倍的价格差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吗？” 谭红梅被噎了一下，她想要再找个有力的理由反驳，可是在脑袋里想了半天也没找到能说出来的话。 张一鸣说的对，价格对于市场的影响也是非常巨大的。 就比如她买羊毛大衣，有品质好的卖200块钱一件，有品质稍差的卖100块钱一件，那么有钱的人可能不在乎这个差价，认可购买品质好的，可那些手里的钱不是很充裕的又想要穿羊毛大衣的呢，会选择什么，答案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那怎么办？降低价格？” 憋了一会儿，谭红梅问道。 “我不会打价格战，价格战打到最后往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自己把自己玩死，别说是现在，就是未来，我也绝对不会把降低价格当成我们打压竞争对手的手段。” “那你想要怎么办？” “研究新品，丰富产品线。” “还卖山货？” 谭红梅的脑海里能浮现出来的也就是山货了，张一鸣早就说过，不会做传统的食品厂，不会生产那些饼干蛋糕槽子糕一类的东西。 “也是也不是。” “小鸣，你谭姐脑袋不好使，你就别卖关子了，有啥话就直接说，也省得我浪费脑细胞。” 谭红梅对张一鸣很无语，这小子哪都好，就是说话，总之兜兜转转的。 “原材料是山货，但做的是山货的深加工。” “深加工？啥意思？” 深加工这个词在90年代还不是很流行，所以谭红梅不知道也很正常。 “就拿枣为例，我们之前卖的是醉枣，但醉枣的销售期只有三个月，一是保质期有限二是和新鲜枣子的收获时间间隔的问题，剩下的其他几个月，我们就没有办法在生产醉枣了，那空档的这段时间我们生产销售什么，那就是我说的深加工产品，比如枣片、枣干，甚至是大枣粉，添加一些糖粉，肯定比麦乳精有市场。” 这个想法是张一鸣早就有的，现在前世里的那个专门加工枣的企业才刚刚起步，他有足够的时间抢在对方的前面占领市场，对方的成功经验让他对未来的发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担忧，也许2011年挂牌上市的公司是远山食品厂也说不定。 第266章 老婆本儿 对于张一鸣说的这些深加工的产品，谭红梅觉得就像是在听天书。 但长久以来的经验和直觉告诉她，张一鸣说的这些东西如果真的投产的话，将会给食品厂再次带来新的机遇，至于收获的财富将是不可估量的。 “那这些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 “谭姐不反对？” 听到张一鸣的揶揄，谭红梅白了他一眼。 “你这是笑话谭姐头发长见识短是不是，我之前倒是反对了，结果呢，啪啪的打脸，你做的决策到最后没有一个是不成功的，我又不傻，才不浪费那个力气和你争呢！” 谭红梅也是实话实说，如果说一次两次的她还看不清楚，那过去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张一鸣做过的事情足以让她心悦诚服了。 “我这也就是个想法，具体落地还需要仔细的合计合计，谭姐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简单的搞个市场调研，看看市场上麦乳精的销售情况，口味、价格和购买人群，还有山楂片、果丹皮、无花果丝、杏肉这一类小零食的销售情况，我打算再到东阳去一趟，看看当地的村民们平时除了醉枣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保存和腌制枣的方法。” “嗯，行，保证完成任务，小鸣，你这开学就高三了，再搞这些会不会耽误学习啊，要不这事儿缓一缓，等你高考完的。” 谭红梅毕竟比张一鸣大了十几岁，很多时候她看张一鸣有点像是看小弟弟，甚至像是看自己的孩子，赚钱归赚钱，想到张一鸣要是因此耽误考大学，她就担心的不行。 “放心谭姐，我心里有数儿，我能安排好时间，考大学这件事在我心里是第一位的，肯定不会耽误。” “行，那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又交流了一下彼此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意见，然后就各自散了。 让张一鸣没有想到的是，回家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很让他惊讶和意外的事，那就是父亲和母亲商量要买房子。 “爸，为什么突然想要换房子啊？” 说实话，张一鸣对现在他们住的这个房子是很有感情的。 毕竟前世里他所有的温馨回忆都是在这里，而换房子，似乎是苦难的开始。 “鸣鸣，之前咱家条件不好，也没考虑过这件事儿，但现在，我和你爸这两年也攒了一些钱，就想着买个房子，你一天天大了，再过几年就该娶媳妇儿了，买个房子就算是给你攒老婆本儿了。” 呃！ 张一鸣没想到父母合计买房子竟然是这个想法。 可怜天下父母心。 尽管他现在手里根本就不差钱，甚至在整个通远县，能比他有钱的人也不会太多，可是面对父母这赤诚的没有任何杂质的舐犊之情，张一鸣还是觉得非常感动。 “爸妈，我明年就考大学了，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会考到哪，但肯定不会留在通远县的，你们二老早晚也要跟着我一起去外地，真的没必要买房子啊！” “鸣鸣，你现在还小，还不知道这些，现在要是搞对象，谁家不要彩礼不要房子的，咱家这小破院儿，哪家姑娘能看上，再说了，你就是以后不在通远县住，把房子再卖了就是呗，咋地也比存在银行里头强。” 范玲玲不为所动，这个事儿她和老公商量了已经不止一回两回了，连地方都看好了。 就是最近刚刚竣工的那个名城家园，地段挺好的，小楼儿看着也漂亮，二楼，一百零三平，大窗户，特别透亮，价格还不贵，五万块钱就能买下来。 张一鸣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他知道，父母的态度很坚定，这事儿估计是黄不了了，那么 “爸，妈，如果你们真要是给我攒老婆本儿，那能不能听听我意见啊？” “臭小子，刚才还说自己小呢，现在说起老婆本儿几个字比你妈我说的还溜呢，行，你说！” 张河山没吱声，但看着张一鸣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儿子，他很多时候有种平辈之间相处的感觉，并且，儿子所知道的所表达的很多东西，是他这个三十几岁的人都不知道的，所以现在，对于儿子的意见他一般都是很尊重的。 “是这样的，你们说的名城家园，综合条件看起来是不错，可是这个小区前面是学校，后面是医院，炼油厂的管道就从名城家园下面走的，以后用水肯定有问题，而且，买房子都挺忌讳挨着学校或者医院的，看起来方便，但根本就不适合居住。” 张一鸣说的这些东西其实在未来的网络上，随便百度一下风水就能看到，但是此时听在张河山两口子的耳朵里，就非常的玄了，而且仔细一合计，好像也很有道理。 “所以，我不建议买名城家园的房子，我觉得可以在四方城里面买。” 看到父母的态度有所松动，张一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2009年，四方城正式被评为国家重点保护的历史文化名城，2011年，四方城成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隔年，2012年，四方城内的古代建筑禁止私人买卖，2015年，通远县政府启动古城复原工程，产权在个人手里的房子全部回收，价格一度达到几百万，那一年，四方城一夜之间涌现出了很多个百万富翁甚至千万富翁。 宋振坤是在2000年左右买的，价格比现在高了几倍，即便如此，和收益相比，还是赚的盆满钵满。 “四方城？城里哪有好房子啊，破破烂烂的，不行。” 范玲玲首先反对。 她现在有钱了，要买，当然要给儿子买个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咋可能去买几十年甚至一百多年的破房子呢，不行不行。 “小鸣，你为啥说要买城里的房子？” 张河山和媳妇儿态度微微有些不同，他知道儿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种建议的。 “我是觉得既然我们买房子不是为了拿来住而是为了投资，那城外的房子投资价值肯定没有城里好，这些年，通远县政府一直都在给四方城办理申遗，申下来是早晚的事儿，一旦成功，那城里的房子一定会水涨船高，毕竟都是古董了嘛！” 张一鸣在心里措了一下辞，不让自己的话说的太让人怀疑。 “我听说西恩城当初被批成为全国重点保护的古建筑的时候，城里的那些住户都得到了特别多的赔偿，别的不说，他们就是很好的例子啊，还有铁道北的棚户区，之前拆迁，你知道那个叫侯秃子的一下子得了多少拆迁款不？” 张一鸣干脆用侯秃子举例，让自己的建议听起来更合理更诱人。 “一百九十多万，将近两百万。” 张一鸣一说完，范玲玲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267章 投资买房 “能补偿那么多钱？” 两百万，在范玲玲的眼里简直是天文数字，她的脑海里甚至没办法勾勒出两百万元摞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是啊，房子被拆迁和自己卖出去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啊，再说了，那还只是棚户区，是通远县最脏乱差的地方，和四方城里根本就没法比，所以我才说咱们要买，就买城里的老房子，特别是杨府大院那一趟房子，我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杨府大院是明代一个将领住的府邸，正儿八经的古建筑，将来一旦有变动，价格绝对很惊人。” 张一鸣其实并不清楚杨家大院那一趟房子补偿的钱是不是比其他房子更高，他只是按照逻辑来分析，有文化历史底蕴的价值一定会凌驾于普通的古建筑之上。 张河山一直没开口，他在琢磨儿子的话。 范玲玲虽然没立刻点头，但也被儿子说的心动了。 尽管儿子才十八，可是这两年发生在张一鸣身上的事儿他们两口子都是看在眼里的。 “买房子不是小事儿，我和你爸在合计合计！” 范玲玲没有当场给出答案，但张一鸣知道，自己的话父母是听进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玲玲手抓饼店刚一关门，范玲玲就骑着自行车溜达到了杨府大院附近。 这时候看房子很麻烦，谁家卖房子也不知道，只能看人家外院墙上是不是挂了出租出售的牌子，范玲玲溜达了两个多小时，还真找到了一家准备出售的，但是价格让范玲玲很不满意。 名城家园新盖的大房子，一百多平，才几万块钱，结果这么一个破烂叽叽的小院儿竟然要价九万，这个价格远远的超出了范玲玲的心里预期。 回来之后，范玲玲就把这个事儿跟丈夫说了，夫妻俩合计来合计去，还是决定买名城家园的房子。 等到张一鸣知道的时候，俩人已经把钱都交了，张一鸣很无奈。 尽管他没想过投资房产，但是因为听母亲说杨府大院旁边有房子出售，就去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张一鸣立刻决定买下来。 这个小院看起来虽然很破，但是从影壁到院儿里的石磨、甚至窗户下面的走水槽看着都很有历史，雕飞龙、雕走兽，还有一对青石刻的福寿对子，总之，即便不懂历史的人也能从小院和房屋的布置上感受出一股浓浓的文化气息。 卖房子的是个老太太，听说张一鸣要买房子，老太太把嘴都撇到了耳丫子上。 张一鸣知道老太太心里在想啥，于是直接给谭红梅打电话，让谭红梅送过来九万块钱，见到蓝哇哇的票子，老太太才终于肯把房契拿出来给张一鸣看了。 张一鸣发现房主的姓氏也姓杨就问了一嘴，竟然得知老太太的老伴儿就是杨将军的后人，这个大院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如果不是她年纪大了，要到南方去投奔儿子，这个老院儿是说啥也不能卖的。 张一鸣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把九万块钱交给了老太太，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张一鸣先陪着老太太去银行把钱存到了存折里，然后又去了房产局，好在张一鸣已经满了十八岁，有过户资格，两条黄鹤楼，让整个过户手续当天就办理完毕了。 “小鸣，按理说你花自己的钱谭姐不应该干涉，但我很好奇，通远县比这个房子好的太多了，名城家园、锦绣家园、工人新村，都不错啊，你为啥非要花9万块钱买这么个老的掉渣的房子啊？” 回去的路上，谭红梅没忍住自己的好奇。 “谭姐，我买房子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投资，相信我，十年后，这个房子的价值最少会十几二十倍的上涨。” 张一鸣把谭红梅当成是自己人，所以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但却把增值的比例说的非常的内敛保守，其实即便是现在，他就能预估到这个小院在15年后的价值，上千万是没任何问题的。 “小鸣，这个有点夸张？这个房子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土地能值几个钱儿，房子都老成啥样儿了，估计住人都够呛，再过几年儿就更不用说了。” “谭姐，你看到的是这个房子的功能，我看到的却是它的历史，不要说这个房子保存的还算完好，就算是塌的只剩房梁，只要和历史有关系，它的价值就是无法估量的。” 这一点张一鸣倒没有夸张，莫说是这样的古建筑，元青花如何，不过就是元代普通的瓷器而已，可是数次拍卖，每次元青花都能拍出天价，最高的一次竟然拍出了4个亿，如果它不是元青花，不是有厚重的历史文化在上面，扔在大街上都未必有人会弯腰捡。 “这么玄？” 谭红梅在心里合计开了。 她太清楚张一鸣的个性了，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小鸣，要不我也投资一个，便宜一点儿的，你觉得行不？” 谭红梅在心里挣扎了一下之后问道。 “行啊，那这几天你就留意一下，城里都是老住户，卖房子的不一定那么多，得碰运气。” “小鸣，那个我的钱都追加到了投资里，我” “我的钱不都是在谭姐那儿嘛，你就拿出来暂时先用，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给我。” 张一鸣不在意的说道。 只要是对值得的人，钱，张一鸣从来是不看在眼里的。 谭红梅则是又被感动了一把。 她真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儿，这辈子才会遇到张一鸣。 “对了小鸣，你现在也能自己开账户了，那些钱你是不是都转到自己账户里去？” 听到谭红梅的话，张一鸣转过身，打量了一下谭红梅。 “谭姐，是不是有人说啥了？” “没有没有，知道你钱在我手里的也没几个人啊，谁能说啥，我就是觉得那么多钱总放在我这儿，我有点心里发慌，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就怕出点啥差头把钱给整没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谭红梅赶紧摆手。 她的账户里现在有差不多五十五万左右，这些钱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在她的心上，最重要的是，她很怕这个事儿被刘成军知道，刘成军的为人她太了解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行，我找时间去银行开个户头。” 张一鸣大抵也能猜到谭红梅的想法，所以也没坚持，而且钱放在自己手里多少也方便一点。 第268章 试验 9月12日，张一鸣和谭红梅再次一起去了东阳村。 这次东阳村之行，张一鸣收获颇丰。 现在的张一鸣和谭红梅，在东阳村村民的眼里俨然就是财大气粗的财神爷，每次两个人一进村，就势必会引的村民们一阵轰动，当然，村民们都想着找个机会把自己家的枣子也给推销出去。 所以听到张一鸣询问枣子和其他野果的制作方法，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争先恐后的把自己家制作枣制品的方法说出来。 其中，有一个村民说出的东西让张一鸣眼前一亮，那就是蜂蜜大枣汁。 张一鸣前世里对饮料不是很感兴趣，但他也知道饮料的市场有多火爆，某师傅、某一、某可乐等等企业光是靠饮料一项就能养活全球数十家工厂几万名工人，特别是在2010年后，越来越多的果汁类的饮料被推出来。 枣汁饮料不是没有，但纯度都不算很高，而且口感说实话也一般，枣的味道很淡，更多的是添加剂、甜味剂的味道，他们现在是在生产饮用水，生产饮料和灌装山泉水有一部分技术和机器的使用是重合的，这就会在很大程度上节约人力资源成本和技术成本。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生产饮料，只是没有合适的选择而已。 这个村民见到张一鸣对自己说的这个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极为兴奋，立刻就跑回家，把自己家装蜂蜜大枣汁的坛子抱过来，打开盖子，张一鸣就闻到了一股香甜浓郁的枣香味。 尝了一口，浓郁的味道就立刻在口腔里弥漫开，回味甘甜至极。 张一鸣问了一下做法，这个村民虽然很兴奋，但保密意识却很强，看到周围都是村民，吞吞呜呜的不说，张一鸣会意，跟着村民去了家里，亲眼见到了枣汁的制作过程。 “你们现在用的是干枣，如果是鲜枣呢，可以不可以？” “可以啊，而且味道更甜，不加蜂蜜都一样好喝。” 张一鸣觉得很满意，就询问村民，能不能把这个配方卖给他，他出买断的费用，一万块钱。 听到这个价格，村民当场就懵了，她丈夫也傻眼了。 一万块钱，他们全村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就是收成再好，没个十年八年，也绝对卖不出这么多钱，现在他家不用出啥力，就能赚一万。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你要是同意的话，下午就会有人把合同和钱一起送过来。” “同意同意，俺们同意。” 村民激动的舌头都瓢了。 她的丈夫看着她，眼睛也亮了。 刚才自己娘们儿非要去凑热闹，他还不乐意，觉得自己家娘们儿就是个没事儿扯闲淡不正经过日子的，可现在，他怎么都觉得自己当初的眼光太好，竟然娶回家来一个大元宝。 下午，雷风就带着从财务支出来的一万块钱和简单的买断合同到了东阳村。 “合同一旦签了，以后我们食品厂就要生产蜂蜜大枣汁销售了，你们不能以此再到公司索要其他任何费用，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们现在就签，现在就签。” 两口子瞪大眼睛看着摆在合同旁边的，嘎嘎新的百元大钞，哪还有心思考虑其他的。 “大哥，嫂子，这个石磨我能不能也带回去？” “中，你不嫌弃旧就拿走。” 张一鸣觉得这两口子挺有意思的，那一万块钱俩人就抓在手里，从签完合同到现在，不管干啥，眼睛都在那一万块钱上，好像生怕一眨眼，钱就飞了一样。 “小鸣，你把这么个东西弄回去干啥啊？” 因为石磨太沉，谭红梅找了十几个村民，又借用了村里的两头骡子，费劲八力的才把石磨弄到货车上，刚一弄上货车，雷风就感觉车身一下子沉了下去。 “雷哥，做东西的方法我们能学会，但只是会用方法的话并不一定就能做出一样味道的东西来，电磨和石磨研磨出来的口感会有很大的不同，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免得到时候再折腾。” “唉，你小子啊，咋说咋有理，我和你谭姐俩加在一起也没你脑子里的道道儿多。” 张一鸣笑了一下，他就当这是在夸他了。 此时的雷风和谭红梅都不会想到，现在人人都追求电气化，谁家要是用电磨磨豆腐就觉得很带劲，争先恐后的去买，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时间流逝到二十年之后，返璞归真成了主旋律，农家院的一顿饭甚至超过大酒店，绿色有机蔬菜比普通蔬菜的价格高出几倍甚至十倍不止。 而且，他虽然把石磨带回来了，却并没决定就要使用石磨，他需要反复试验，测试过口感之后才会决定，毕竟石磨的工作效率和电磨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当然，这个试验张一鸣是没办法亲自操作的，这个重担再次落在张河山的身上。 张河山又开始了连轴转的模式，一连半个月都泡在了食品厂，9月末的一天晚上，一连胡子茬的张河山回到家，手里还拎着几个瓶子。 “尝尝，你们娘俩儿都尝尝。” 张河山一共拿回来四个瓶子，每个瓶子里都是枣汁，不过在颜色和浓度上略有差异。 “好喝啊，这个也好喝，这个也行。” 范玲玲把四杯大枣汁都尝了一遍，除了其中一个的味道略微有点点涩，其他的她没有觉出什么区别。 “小鸣，你觉得呢？” 张河山又看向儿子，他现在已经越来越愿意倾听儿子的意见了。 “这个的口感最好，这两个一个是里面的杂质多一个是偏甜，这个有股酸味儿，感觉喝了舌尖儿发苦。” 张一鸣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其实，这四种大枣汁张一鸣都不满意，比起他在东阳乡喝的村民家做的大枣汁差的很远，当然，他不能明说。 “小鸣嘴真厉害，是啊，我也觉得这瓶味道最好，我打算让小谭把这瓶样品给大老板拿去，让他尝尝！” 呃！ 张一鸣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角色真的是有点尴尬啊，随着时间的流逝，父亲对大老板的态度越来越狂热，感觉要把大老板这个人神化了一样。 “我现在就去找小谭。” 说完，张河山把瓶盖盖上就要出去。 “爸，这么晚了，你就别去了呗，明天一早也来得及啊！” “不行，时间一长，这枣汁的味儿就变了，不能耽误。” 张河山拎着瓶子，风风火火的又出了家门。 第269章 考察养蜂园 和过去的几次一样，这个枣汁转天就被放到了张一鸣的面前。 “小鸣，这个枣汁我尝了，虽然味道不如咱们在东阳村喝的那么纯正，但也很好喝了，你爸这段日子眼睛都熬红了，不行就这么着，你之前也说过，水、原料、制作手法等等，对食品的味道都有直接影响，这里毕竟不是东阳村，食品厂的生产和东阳村农民手工生产的东西毕竟还是有很大不同，不能太苛求了啊！” 谭红梅觉得张一鸣有些过于精益求精了，甚至有点苛刻。 “谭姐，你帮我仔细想一下，除了电磨研磨枣汁之外，咱们还有什么地方是和邛海家的制作上有区别？” “这个没有了呀，那天从东阳村回来我就把制作方法都写到了纸上，你不是也看了嘛，你爸就是按照上面写的方法做的啊！” 谭红梅摇头，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张一鸣却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毕竟味道差的有点多，像是肯德基、麦当劳这样的全球连锁食品企业，对原材料的把控是很严格的，从制作食品的工具到烹饪的时间都是有严格把握的，所以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吃到的肯德基麦当劳味道差异都几乎可以忽略。 “对了谭姐，我们用的蜂蜜是从哪来的？” “是从蜂农那直接买的，也是按照邛海家说的，买的是枣花蜜。” “谭姐，麻烦你去把蜂蜜拿一点过来。” 谭红梅不知道张一鸣想要干啥，但还是立刻去了一趟工厂，拿出来一罐从蜂农那买来的蜂蜜。 张一鸣用手指蘸了一点在手指尖上，然后用舌尖舔了一下，很甜，也很纯正的蜂蜜味道。 “走，去一下养蜂园。” 谭红梅完全跟不上张一鸣的思路，但她知道张一鸣的心里肯定是有了什么想法，于是直接跟着张一鸣就去了养蜂园。 “谭经理来了啊！” 养蜂的是个老头儿，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劳保服，手上戴着橡胶手套，?看到谭红梅从小道上走过来，老头儿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老张大哥。” 这个养蜂的老头儿姓张，单字一个民，和马老五一样，是个老光棍儿，在寿山脚下养蜂已经二十年了。 “还要买蜜？” “老张大哥，我想看看咱们养蜂园。” “看养蜂园？看它干啥啊？到处都是蜂子，再给你蛰了。” “是这样的，咱们工厂要批量生产果汁饮料，要选择一个信得过的蜂蜜供应户，您也知道，选择供应户是有要求的，其中有一项就是养蜂园的规模和环境，我这也是按照工厂的流程走。” “哦哦，这样啊，那行，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找两块塑料布，我养的是黑锋，野着呢，你们这细皮嫩肉的要是被蛰一下受不了。” 谭红梅笑着点点头，张民就进了屋儿。 张一鸣则是抬起头，四下看了一眼。 寿山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峰，但养蜂园的蜜蜂采蜜的主要目标应该不是寿山，而是寿山一侧的五女山。 五女山因为连绵起伏，远远看去，五位正在梳洗的美人，因此得名。 五女山上植被很丰富，其中最多的就是野枣树。 这个季节，野枣已经成熟，那忙忙碌碌的蜜蜂采的是什么蜜呢？ 大约三两分钟之后，张民就拎着两块塑料布走了出来。 “没啥合适的家伙事儿，你们俩凑合一下，把塑料布围身上，再把这帽子戴上。” 张一鸣和谭红梅都很配合的按照张民说的，把塑料布蒙在头上，再戴上帽子，塑料布不知道是干啥的，有股子酸味儿，张一鸣还好，谭红梅差点没吐，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缓过来。 “谭姐，要不你别去了，我去看看就行，回来再跟你说说情况！” 张一鸣很细心，一下子就发现了谭红梅的反应。 “那好，那你去！” 谭红梅也没坚持，反正她去了也没啥用，主角又不是她。 张一鸣跟着张民一路朝着屋后的小路走，一直走了七八百米，才到了一块开阔的空地上。 “这就是摆蜂箱的地方，你看！” 对于谭红梅和张一鸣想要看养蜂园的举动，张民有些不太乐意?，他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不信任，所以语气并不是很好。 张一鸣点点头，就朝着蜂箱的方向走，张民想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耳边都是蜜蜂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嗡嗡的像是一台台小型发动机。 不断的有黑色的大约半截小拇指大小的身体发黑的蜜蜂从蜂箱里飞出来，啪啪的砸在张一鸣眼前的塑料布上。 “老张大哥，夏天的时候这些黑锋都是采枣花蜜和荆花蜜的，那现在这个季节呢？” “野花，啥都采。” “那我们工厂之前从你这买的是纯枣花蜜吗？” “算是，不过这东西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毕竟这采蜜的是蜂子又不是我。” 呃。 张一鸣被张民噎的一愣，这老爷子脾气还真够冲。 张一鸣没再问，他在蜂箱中间走了一圈，基本上心里有了答案。 “行，老张大哥，我们出去！” “看完了？” “嗯，看完了。” 张民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可能是觉得谭红梅张一鸣他们就是瞎折腾。 “谭姐，回！” “老张大哥，麻烦了，那我们先回去了，回头再和您联系啊！” “行，不送了啊!” 说完，张民就直接回了屋儿。 “这老头儿够倔的啊！” “是啊，要不是这附近就他一家卖枣花蜜的，我还真不想和这老头儿打交道。” 谭红梅说的是心里话，谁愿意花钱买气受啊！ “对了，小鸣，你来这儿到底是干啥的啊，看了一圈整明白了吗？” 谭红梅心里头一直有这个疑问。 “嗯，张民这儿的蜂蜜的确都是纯天然的，品质也不错，但有一点是很致命的。” “啥？” “它的枣花蜜是野枣花蜜，而邛海家用的枣花蜜都是种植的枣树的枣花蜜，口感是完全不同的，野枣花的花蜜微微偏酸，还有，张民这的蜜蜂采的蜂蜜并不完全来源于野枣树，还有其他的来源，所以口感比较杂，不好把握。” 张一鸣仔细的观察了五女山的植被，发现和他之前想的还有很大不同，野枣树的数量并没有记忆里的那么多，漫山遍野各种树木混杂。 “这么说，枣汁味道不对就是出在蜂蜜上？” 谭红梅好像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 第270章 食品厂起飞了 “应该是，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再去一趟东阳村！” 看到谭红梅和张一鸣隔了这么几天就又上门了，邛海两口子情绪变得很紧张。 “方子不是给你们了嘛，咋地，出啥问题了？” 邛海和媳妇儿把那一万块钱已经都安排好怎么花了，他们绝对不容许有人再把这笔钱拿走，反正他们手里有合同，黑子白字，还有大红公章呢！ “邛大哥，嫂子，我们这回来是想问问你们，你们的枣花蜜是从拿买的，还是自己家酿的？” 听到张一鸣的问题，邛海两口子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不是要钱来的就行。 “我哥家就是养蜂的，我这蜂蜜都是我哥给拿来的。” 听到邛海的话，张一鸣很高兴。 他还真怕邛海两口子的蜜是自己家酿的，一般农户自己家养蜂，酿出来的蜜也就是十斤八斤的，根本供应不了批量生产。 “那麻烦邛大哥带我们去看看呗！” “你们要买蜜？” 张一鸣点点头。 邛海嗖的一下从炕上跳到了地上，他媳妇儿真是他们老邛家的福星啊，不仅给自己家带了财运现在还给他们整个老邛家带来了财运，这简直是 村里人背地里扯闲话，说他们老邛家就是一窝穷货，一辈子都起不来，结果现在呢，他们老邛家彻底要崛起了。 张一鸣跟着邛海两口子到了邛海大哥家的养蜂园，规模竟然不小，几百个蜂箱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半山腰。 “邛山大哥，你家一年能产多少枣花蜜？” “差不多一千来斤！” “多少钱一斤？” “三块钱一斤行不？” 邛山是个性格很憨直的人，他在心里算了一下，他酿蜂蜜其实也没啥成本，三块钱一斤，一千斤蜂蜜就是三千块钱，这个收入对于他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这样，我给你三块五一斤，但必须要保证纯度和质量，我们还是走合同，只要邛山大哥蜂蜜的质量不变，不管多少，我们都包了，怎么样？” 听到张一鸣的话，邛山激动的合不上嘴了。 他只知道买东西讲价，还没听说过谁买东西给加价的。 “哥，你别愣着了啊，这小兄弟问你话呢啊！” 张一鸣在东阳村的身份慢慢的也和在良砂堡子一样，成为了大老板的少公子。 “中中中，我肯定能保证质量，这个绝对没问题。” 邛山开口说道。 “那就这样了，邛山大哥先给我装二十斤蜂蜜，剩下的你包装好，我让人过来拿，合同和钱都会一起带过来。” 邛山喜不自胜，这才真是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啊，他不敢怠慢，赶紧用家里最好的一个塑料桶把蜂蜜从缸里舀出来，又用透明塑料布将桶盖一层一层的包好，这还不够，又用家里的被单把捅缠起来，直到缠的没有一丝缝隙才罢休。 “小鸣，你都没有百分百的确认是不是蜂蜜的问题，就跟人家签了这个合同，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啊？” 邛山推着独轮车，一直把蜂蜜给张一鸣和谭红梅送到了客车站点，谭红梅也终于找到机会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了。 虽然一千斤蜂蜜的钱倒不是很多，可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蜂蜜上，那这些蜂蜜怎么消耗，食品厂总不能卖蜂蜜？ “谭姐，我心里有数儿，你只管把蜂蜜拿回去交给我爸，我敢保证，这一次，枣汁的味道肯定差不了。” 对于张一鸣的这种自信，谭红梅总是觉得很迷。 这小子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呢？ 但即便如此，谭红梅还是按照张一鸣说的，把蜂蜜交给了张河山。 等到谭红梅再次品尝到枣汁的时候，直接跪了。 张一鸣判断的没有任何问题，之前枣汁怎么做味道都不对，就是蜂蜜的问题。 这小子到底是啥托生的啊，咋像成精了似的，做生意有一套，咋连做果汁都比别人厉害呢！ 口感的问题解决了，枣汁的投产就提上了日程，张一鸣提前手绘了枣汁的外包装，然后找了一个广告社帮忙设计了一下，外包装照样还是玻璃瓶子，瓶子两种规格，一种250毫升的，一种450毫升的。 时间进入1995年之后，物价在某种程度上有了一定的上浮，所以，综合各种成本之后，张一鸣将250l规格的枣汁定价为1元，450l的定价为15元。 对于这个价格，张河山觉得有点高，但听说是大老板的决定，张河山就不吱声了，他现在对大老板的决策基本上都是拥护的。 特别是听说枣汁口感不对也是大老板找出来的问题，还亲自采购了蜂蜜，张河山对大老板就更加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国庆节，远山牌天然蜂蜜大枣汁正式上市。 远山食品厂之前的一系列产品和举动已经把名声打出去了，所以这一次即使没有大的市场促销活动，大枣汁还是一下子就在市场上砸出了水花。 张一鸣趁热打铁，又推出了蜂蜜梨汁和苹果汁，这三种果汁并驾齐驱，将远山食品厂一下子推上了明湖地区食品行业的大佬位置。 与此同时，张一鸣又引进了烘干、研磨生产线，大枣粉和枣干同时上线。 年底的时候，一个俄罗斯人找到了谭红梅。 对方打算和远山食品厂合作，把远山食品厂的一系列枣制品引进俄罗斯，谭红梅兴奋异常，她之前完全没有想过食品厂的产品竟然会被外国人看上，这让她一下子看到了一片光明灿烂的未来。 张河山也兴奋的不行，晚饭的时候手舞足蹈，口若悬河的跟范玲玲母子描绘那个俄罗斯人到工厂之后的一系列表现。 第一次出口，虽然数量算不上多巨大，但自己工厂的产品能够走出过门，被老外看上，别说是谭红梅和张河山，就是工厂的普通工人都觉得与有荣焉，各个充满了干劲。 鸣振电子设备厂经过夏天的那场大雨，李振庭整个人变得更加的谨慎了，对于张一鸣的建议和意见也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 之前电子厂只生产机模，但因为智能机还没有出现，机模的款式非常单一，销量并不能完全支撑起整个电子厂的运营，所以，张一鸣建议李振庭重操旧业，一边生产机模，一边做组装机。 转过年，大哥大的组装件就能出现，到时候，将会出现一轮大哥大的销售高潮，张一鸣算计了一下时间，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上大学了。 第271章 悲剧再次上演 过年的时候，秦芳还是没有来，因为家里的几头老母猪又下羔子了，一家人于是又去了乡下老家过年，张一鸣不止一次的去了北屋儿，想要找到那个绿皮箱子，可是，绿皮箱子却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张一鸣也想方设法的套了几回秦芳的话儿，但一向很好说话的秦芳在绿皮箱子的问题上却立场鲜明，不管张一鸣明着还是暗着来，秦芳都守口如瓶。 绿皮箱子的存在，成了困扰张一鸣最大的问题。 因为有了俄罗斯客户的关系，工厂大年初三就开始生产了，初二从乡下回来，初三一早，张河山就戴着毡子帽顶着雪去食品厂上班了。 张一鸣也起的很早。 他要去马俊。 前一世的这一天，就是马俊出车祸的日子。 马俊和刘芳分手之后，沉寂了差不多三个多月的时间，慢慢的情绪一点点的好转起来，尽管偶尔提到刘芳的时候，马俊还是多少有点不自然，但总归不再那么别扭和难受了。 马俊和张一鸣之间的关系也回到了以前，只不过马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不爱学习的样儿，张一鸣则是用尽一切时间学习，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和谐。 年前的时候，张一鸣就跟马俊说过，让他大年初三的那一天不要出门，可是为了安全起见，张一鸣还是决定陪在马俊身边比较踏实。 “婶儿，过年好，我来找马俊。” 张一鸣到马俊家的时候，正好看到马俊他妈弯着腰在扫院儿里的雪，张一鸣打了声招呼。 “小鸣啊，马俊出去了，没在家。” 白霞对张一鸣很熟悉，对于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孩子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见到张一鸣，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笑眯眯的看着张一鸣。 “出去了？去哪了啊？” 张一鸣的心立刻不安起来，他之前已经不止一次的跟马俊说过，让他今天不要出门的，他怎么还是出门了呢，而且时间还这么早，他出去干什么？ “好像是去买啥巧克力，他出门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好像，这孩子啊，都快二十的人了，还吃那东西，也真是小鸣，你干啥去啊，进屋儿待会儿呗！” “不了婶儿，我去找马俊。” 张一鸣几乎是飞着离开了马俊的家。 白霞摇摇头，这孩子平时挺沉稳的，这咋年纪越大还越毛躁了呢！ 只有张一鸣知道，他心里此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马俊对甜食并不感兴趣，别说是巧克力，就是甜的水果他都不怎么吃，这大雪纷飞的，他怎么会想起要吃巧克力呢？ 前世里，马俊就是因为给刘芳买巧克力才出了车祸的。 张一鸣骑着自行车，几乎要把两个脚蹬子踩的飞起来，时间还来得及，如果事情发展的轨迹和前一世一样的话，那么就应该来的及。 十分钟之后，张一鸣终于骑到了前一世马俊出车祸的那个地方，并没有看到马俊。 难道是他忧心过度，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吗？ 张一鸣站在雪地里，雪已经停了，和前世一模一样，他刚重生的时候，这条路才刚刚修起来，现在已经从他的脚下一直延伸出去了几十公里。 因为是正月里，又是雪天，来往的车很少。 张一鸣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了，马俊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看来真的是他想多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马俊的身影忽然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拿着大板巧克力，出现在张一鸣的视野里，于此同时，一辆桑塔纳轿车也如同凭空出现一样，朝着马俊的方向飞快的开过来。 “马俊，马俊，快躲开，躲开！” 张一鸣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儿，他几乎目眦欲裂，用尽了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产生的爆发力喊着马俊的名字。 但茫茫雪地，声音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稀释掉了一样，马俊拿着巧克力，继续朝前走，没有抬头，距离桑塔纳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张一鸣一边喊一边朝着马俊跑，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前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他重生的那一刻，就对自己说过，他的重生不仅仅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有亲人的命运，以及马俊的命运。 他已经让马俊和刘芳提前分手了，不是已经改变了上一世悲剧发生的根本起因吗？ “马俊，马俊，快躲开啊” 时间一秒一秒的与前世里车祸发生的时间重合。 “妈的，眼睛瞎了啊，走道儿不看着点！” 在车祸眼看就要发生的一瞬间，张一鸣终于跑到了马俊的身边，一把将马俊扑倒在雪地上，桑塔纳轿车几乎擦着张一鸣的脑袋开了过去，车窗摇下来，司机探出头骂了一句，张一鸣甚至没有时间去看司机的脸，是不是还是前世那个人。 司机骂了一声，却没有停下，车子碾压着雪地，开走了。 张一鸣和马俊两个大男生抱在一起，张一鸣浑身都是僵硬的。 “鸣子？你干啥啊？想我了也不至于这样，别人还以为咱俩同性恋呢！” 马俊把张一鸣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一脸嫌弃的样儿，于此同时，还不忘把掉在地上的大板巧克力捡起来。 “我不是让你今天不要出门，不要出门嘛，你为什么不听，你脑袋到底在想啥，啊，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就” 张一鸣是真的吓的三魂七魄都要离开身体了。 “鸣子，你咋地了，脸色咋这么难看啊，我我就是出来买一板巧克力，也没远走啊！” “没远走，是，你是没远走，你知道不知道，如果刚才我要是晚一秒钟，你就没命了知道不，你知道不啊你？” 张一鸣的口齿有些不太清楚了，他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因为吓的。 “鸣子，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怪我，怪我行不？” 可能是张一鸣的表情实在是太骇人了，马俊也有点懵了。 “你平时不是不吃巧克力的嘛，为啥突然要买巧克力吃，嗯？” 这是张一鸣很意外也很奇怪的。 “我” “说啊！” “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刘芳了，她之前就特别喜欢吃这个巧克力，我也不知道咋地了，就特别想吃。” 马俊的嗫嚅着说道。 刘芳，刘芳，竟然又是刘芳！ 张一鸣真的不知道，难道这就是天意嘛，天意注定马俊的命就要毁在刘芳手里？ 第272章 备战高考 “行了，回家！” 很久之后，张一鸣的心才算是彻底的平静下来。 不管咋说，这一世，马俊躲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马俊时不时的观察着张一鸣的脸色，看到张一鸣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就没敢开口说话，一直到了家门口。 “鸣子，你还生气呢？” “你赶紧回家！”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张一鸣还心有余悸，并不太想和吗，阿俊周旋和寒暄。 “哦，那你别生气啦，大过年的。” “知道了，你赶紧进去！” 马俊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低眉顺眼的进了院儿。 张一鸣则是又站在马俊家的门口停留了很长时间才骑上自行车离开了，他站了很久，是因为他的双腿一直都是在打颤的，连跨上自行车的力量都没有。 马俊自己不知道他刚才面对的是什么，可是张一鸣却很清楚。 正月初三就在这样惊险刺激、失而复得的情绪里过去了。 整个正月也转瞬而过。 高三下学期一开学，整个班级就充满了浓郁的高考的味道。 “冲刺，加油，拼搏”这样的话随处可见。 何音已经在去年考上了南大，因为距离的关系，两个人通信的频率大大减少，即便如此，每一次回信，何音都要重复一句话，那就是她在南大等着张一鸣。 王皓已经在去年毕业了，和前世的轨迹差不多，开了一家台球厅，但是和前世的轨迹不太一样的是，他现在除了是台球厅的老板，还是侯秃子的得力干将。 侯秃子自从得到了大批的拆迁款之后，就萌生了金盆洗手的念头，只是在道儿上多年，想要退下去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必须要找到一个自己完全信得过的人来接自己的班。 王皓是重点考察对象。 王皓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知道，自己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谁所赐，所以对张一鸣的态度可以说是好到了一定程度。 开学的第一天，他还特意来了学校一趟，嘱咐学校里的几个小混混，一定要罩着张一鸣，如果张一鸣在学校里少了一根头发，他就拿他们是问，几个小混混拿了鸡毛当令箭，整天围在张一鸣的身边晃悠，美其名曰贴身保护，张一鸣不堪其扰，只能找到王皓，这种情况才得以解决。 张一鸣偶尔会去侯秃子那坐坐，侯秃子经常大发感慨，说张一鸣如果不是要念大学，他就打算把自己的老虎椅子传给张一鸣，那样他百年之后也能闭上眼，当然，张一鸣假装听不懂侯秃子话里探寻的意思，该闲扯闲扯，该打岔打岔，他重生一次，可不是为了混社会的。 不过对于侯秃子的这份心意，他也是很感动的。 在这个过程里，他还见过赵四一次，自从借着张一鸣这个光，赵四搭上了侯秃子这条线，尽管他是放贷的，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混社会，但放贷这一行，要是没有点背景傍身，终究也是缺少底气的，如果能有侯秃子坐镇，对于他而言，绝对是大好事一件，所以赵四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争取拉到侯秃子的这面大旗。 谭红梅在三月底的时候，终于在地方城的西城找到了一家在售的房子，是临街的商铺，价格也是九万，谭红梅拉着张一鸣来帮她相看。 西街的地理位置其实并不算太好，在四方城里，最好的是南街，然后是东街，西街和北街相对比较差，但考虑到未来这些房子升值的空间，张一鸣还是帮谭红梅拍了板儿。 像是张一鸣之前预计的那样，在他上大学之前，通远县这边的事儿他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食品厂完全进入了正轨，只要中间不出现太大的问题，食品厂的业绩会稳步提升，在适当的时机扩大一下生产规模，三年之后，远山食品厂就会成为明湖市甚至远近几个省份的龙头。 玲玲手抓饼的商标注册已经下来了，张一鸣建议母亲在运动场附近又盘下了一家店，连锁店的模式正式开启。 不过张一鸣同时建议，所有的配料都是由母亲亲自配好，手抓饼的口感好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饼坯，只要将饼坯的配比掌握在手里，就不怕有人复制出相同的口感。 经过了一年多的磨练，范玲玲对于店面管理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加上张一鸣时不时灌输的一些现代的管理理念，尽管只是一家手抓饼店，却运营的有声有色，促销活动更是花样百出。 张一鸣最早提出来的外卖的想法也在某一天早上被范玲玲想了起来，因为有顾客问了能不能把饼送到家，即使让他们出一点跑腿儿费也可以，范玲玲不由得再次感叹起儿子的先见之明，晚上回到家，就跟儿子商量，应该怎么搞这个外卖。 对于外卖的具体想法，?早在一年前，张一鸣就已经做好了具体的方案，现在母亲问了，他就把方案拿出来，一一的解释给母亲听，听的范玲玲不断的拍大腿叫好。 备考的日子转瞬即逝。 高考很快来临。 对于那些重生小说中，男主能够准确记住高考考题这件事，张一鸣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他并不恐惧高考，因为重生的这三年，除了赚钱，建厂，他做的最多的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学习。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张一鸣的成绩已经排在了百人榜第三。 不得不说，他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和同桌温婷是分不开的。 温婷这个学霸对他的帮助非常大，不仅无私的分享自己的学习方法，张一鸣遇到不懂的问题，温婷更是极具耐心的给张一鸣讲解，有时候还要举一反三的给张一鸣出一些小的测验。 闲聊的时候，张一鸣问过温婷，打算报考什么大学，温婷说跟张一鸣一样报南大，张一鸣嘿嘿一笑，前世里温婷上的可不是南大。 这一年国内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关乎国家百年荣辱的大事，就是xg回归，在高考备战如火如荼的时候，这件历史上最重要的大事也进入了倒计时。 高考分考场的时候，张一鸣和张悦竟然分在了一起，并且两个人之间仅仅隔了一条过道。 从高二开始，张悦和马俊就一直是同桌，马俊话痨，贱嗖嗖，张悦是个娇蛮不讲理的大小姐，俩人几乎每天都在干仗，当然，十次里有九次都是张悦占上风，剩下的一次，张悦被马俊气的眼圈发红，结果，马俊还要低声下气的给张悦道歉，归根到底，张悦算是大满贯。 第273章 离别聚会 也许马俊没发现，张悦自己也没发现，但作为旁观者的张一鸣却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感情变化。 马俊这个人，看起来贱嗖嗖的，但却并不是个很会哄人的人，他之前当舔狗，那是因为喜欢刘芳，可换了其他的女生，马俊不把人气的跳起来才怪，气哭了还得拍手唱个‘为什么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但对张悦，马俊可以说还是上了心的。 因为前世里他和张悦没有什么交集，也记不得张悦前世里有没有上大学，上了哪个大学，后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是这一世，他能感觉到张悦和马俊之间一定会发生点啥。 张悦虽然刁蛮，可是跟刘芳的恶毒比起来，要可爱的多。 高考的第一科目还是老样子，语文。 语文对于张一鸣而言，是最得心应手的。 他虽然记不得具体的高考考题，可对于当年高考作文的题目他却是记忆深刻的。 根据两段阅读材料写一篇论文，尽管张一鸣擅长的叙事文和散文，但是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准备出一篇能够达到满分水平的议论文。 语文考试的正常时间是120分钟，张一鸣放下笔的时候，时间才刚刚过去了80分钟，坐在过道座位上的张悦一直看着张一鸣的动作，她的成绩在班里不过三十几名，想要考上大学有点难。 当她看到和自己分在一起的同学竟然是张一鸣的时候，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股狂喜，虽然，这股狂喜稍纵即逝。 她和张一鸣在同学的两年时间里，打交道打的很少，张一鸣平时在班里并不活跃，甚至很高冷，所以即使坐在一起，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张口。 张一鸣当然也感觉到了张悦的眼神，心里觉得好笑，但他并不打算作弊，高考是件很神圣的事儿，他不能亵渎，可是如果说，张悦真的会和马俊在一起，那么面对自己兄弟的女人，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又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最后，张一鸣把自己的卷纸往桌子旁边挪了一下，选择题的那一部分垂落到桌子的一侧。 张悦不敢置信的看了张一鸣一眼，虽然没有得到张一鸣的回应，张悦却立刻把目光朝着卷纸看过去。 张一鸣暗忖，这丫头还算机灵。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成不成那就看命运了。 接下来的高数，张一鸣还是一样，答完之后，就把卷纸垂落到桌子的一侧。 这个时候高考的监考远没有后世那么严苛，更没有电子眼、监视器一类的高科技监考设备，张一鸣坐的又很自然，所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幕。 第二科目结束交卷，张一鸣直接走出了考场，张悦尾随在后面，她想要问一问，张一鸣是不是故意的，可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如果张一鸣不是故意的，那对方会不会笑话她自作多情，而且还会对她的抄袭行为瞧不起。 张一鸣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也知道是谁，不过他没有停下来，有些事放在心里就好，没必要点破。 午休的时间，马俊见到张一鸣就嚎了起来。 说自己整张数学卷纸都是蒙的，竟然一道题都不会，估计考大学是没戏了。 张一鸣为此不以为然，他兄弟念不念大学无所谓，哪怕他只念到小学，他也能保他一辈子大富大贵。 下午考的是英语和历史，张一鸣还是和上午一样。 这一次，张悦几乎能够肯定，张一鸣就是故意的。 她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跳起来，对于情窦初开的年纪，没有哪个少女对于异性不存在幻想的，当然对于这一点，张一鸣还真没想到。 两天时间过去，决定了很多人一辈子命运的高考彻底落下帷幕。 董雪娇早就在高考之前就安排了毕业聚会，高考一结束，董雪娇就在考场外等着了。 考场外，草纸、垫板、橡皮、旧书像是垃圾一样被考生们扔出去，还有的直接将书撕成碎片扬到半空中，也有的人伸出脚使劲的将地上的草纸踩到泥土里，也有人踩着踩着就哭了的。 三年的日夜拼搏，1095个日日夜夜，有多少人连在睡梦中都背着公式英语单词，有多少人在熄灯之后举着手电筒趴在被窝背古文，寒来暑往，冬去春来，只有真正付出的人才会懂得这其中的艰辛。 一将功成万骨枯，考场不是战场，却比战场更为残酷。 能够杀出一条血路的人，才有希望成为人生的赢家，而那些在高考中陨落的人，则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艰辛，在无边无际的平淡中等待命运的再一次垂青。 这次聚会，高三四班四十三个同学，来了四十个，剩下的三个高考一结束就回了老家，其中一个张一鸣知道，他虽然在这次的高考中落榜了，但后来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了远近闻名的水稻养殖大户，并且在水稻里面养殖河蟹，一朝成名，算是不靠着高考发迹的最为鲜活的例子。 这时候ktv还没有后来那么普遍，于是大家就把饭桌当成了ktv，董雪娇率先开口，唱了一首《潇洒走一回》，尽管是很老的歌，但是在这种时候听起来，竟然听的人眼睛有些发酸。 唱着唱着，不知道是谁先提起了张一鸣，然后大家就开始起哄，说让歌王献歌一首。 歌王这个称呼，是高一联欢会之后就一直罩在张一鸣头上的光环。 毕竟是高中时期的最后一次聚会，张一鸣没有决绝，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他没有在唱那些后世还没有发布的歌，而是唱了一首这几年一直都很流行的《祝你一路顺风》。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沉默，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就开始有人附和着张一鸣的旋律唱起来，又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开始有人哭出来，最后，在场的四十个同学，倒是有一多半都哭了，男生们举起酒杯干了杯子里的酒，女生们则是抱在一起。 从今后天南海北，从今后人生殊途，再见之时，不知道还能否如今日。 张一鸣也破天荒的喝了酒，似醒非醒似醉非醉中，他好像看到了李佳坐在了对面，梳着两条辫子，眼带着几分怒气看着他，他想要看清楚，却不知道怎么就醉了过去。 第274章 估分 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张一鸣都不太记得清楚了。 只是隐隐约约的他知道母亲给自己倒了水，又盖了被子，他想要跟母亲说句话，但头昏沉的厉害，翻身就又睡了过去。 等到张一鸣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头疼欲裂，嗓子也干的要冒火，张一鸣晕晕乎乎的到外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有了水的滋润，嗓子终于好了一点，他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 父母都没在家，家里只有他自己。 他到厨房翻了一下，电饭锅里还有点冷饭，张一鸣实在是不爱动，就往冷饭里倒了点热水，就着大酱吃了几口。 这个时候他才无比的怀念外卖遍地都是的时代。 吃了饭，张一鸣又躺到了床上。 等到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他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不喝酒了，真是太难受了。 “鸣鸣，醒了？快来喝点小米粥，刚熬好。” 范玲玲穿着围裙，看到张一鸣出来，赶紧招呼了一声，还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张一鸣的额头。 “妈，对不起啊，昨天喝多了。” “没事，同学聚会嘛，喝点就喝点，毕竟以后可能就见不着了。” 对于母亲的开明，张一鸣觉得有些感动。 “对了，妈，昨天谁给我送回来的啊？” “你自己回来的啊，我听到敲门声去开门，你就靠在墙上呢，腿儿都软乎了，也不知道你是咋走回来的。” 想到昨天儿子那软成一滩泥的样儿，范玲玲觉得又心疼又好笑，儿子的这酒量还真是遗传丈夫，一喝就倒。 自己回来的？ 张一鸣觉得有点不太可能，他已经醉的人事不知了，还能自己回家？ 可如果不是自己回家的，那母亲不可能看不到人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他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嘛！ 吃了饭，因为醉酒所带来的各种难受才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碗筷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张河山才回来，最近食品厂的生意火爆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张一鸣最近已经在相看新的厂房位置了，争取在自己去上大学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 “下次少喝酒，省得你妈担心！” 看到坐在一边的儿子，张河山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过话里也没什么责备的意思。 “知道了，爸，食品厂最近很忙啊？” “是啊，最近新增了不少单子，工人黑白班连轴转都忙不过来， 张河山一脸的疲惫，脱了外套就瘫在了椅子上。 “爸，要不你休息几天，或者让其他人帮着你看几天，你这么累下去别再把身体搞垮了。” “全厂子的工人都加班加点的干呢，我当厂长的，还能掉链子啊，没事儿，熬几天就好了，我听小谭说，大老板已经在相看地方建分厂了，等分厂建起来了，就不会这么累了。” 张一鸣想要说，这地方他才刚相看，想要找到合适的指不定啥时候呢，但这样的话他自然是没办法真的说出来。 “对了小鸣，你考试考的咋样，昨天也没问上。” “发挥的挺好的，但具体的分数我还没估呢！” “嗯，反正都考完了，不管成绩啥样都别想了，多玩玩，出去溜达溜达也行。” 儿子过去三年的努力，张河山两口子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对儿子没有太高的要求，能考上大学自然最好，如果真的努力了考不上，他们也不会强求。 “嗯，我知道了。” 又和父亲聊了几句，张一鸣就回了屋儿。 高考结束之后到大学开学，这中间的假期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他不管是不是能够被南大录取，肯定都会去外地念书的，通远县这边的事儿，他就鞭长莫及了，所以，这两个月，他绝对不能浪费。 想到这儿，张一鸣又把那个写满了各种莫名其妙数据的笔记本掏出来，把自己这两个月的目标和计划一笔一划的写了上去。 三天后，是高考估分。 张一鸣早早的就到了学校，他心里已经对自己的成绩做了大概的预估，但毕竟没有参照标准答案还是需要再次确定的。 对于预估成绩，平时学习成绩排在后面的那部分同学显得都不是很热情，甚至有几个同学都没有来，基本上是觉得自己上大学无望，早早的就开始联系打工的地方去了。 刚进教室，张一鸣就碰到了何静。 “张一鸣，考的怎么样？” 何静对于张一鸣的确是寄予了深切希望的。 要知道，当初张一鸣在三高中的初始成绩是垫底儿，将将擦着录取分数线，可是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冲到了百人榜前三，全县前二十，这个成绩足以让任何一个老师为之骄傲。 特别是英语成绩，张一鸣中考的英语成绩是29分，可在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里，张一鸣的英语成绩是139，这个成绩和温婷几乎不相上下。 “还行，但是还得等下对完答案才能知道。” “谦虚啊你小子，行，那就等下估分再说，估分的时候认真点，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估分应该怎么估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 “行，去，等下就给你们下标准答案。” 高考之前的最后一堂课，何静就跟大家讲了高考估分的几个方法，前世里，张一鸣没有参加估分的机会，所以这一世，他对何静给出的方法听的非常的仔细。 “你考的怎么样？” 看到温婷已经坐到了座位上，张一鸣开口问道。 “正常发挥，你呢？” “也是正常发挥。” 温婷和张一鸣对视了一下，同桌两年，两个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默契。 标准答案很快就发下来了，每个人一份。 何静又把估分的办法和注意事项讲了一遍，然后教室里就陷入了一片安静，只有笔在答案上画来画去的声音。 张一鸣很认真，几乎是完全投入其中。 他在脑海里努力的还原当时自己填写的答案。 第一科语文，刨除作文和阅读理解两个不太好估算的分数，张一鸣的答案和标准答案对应的概率竟然有百分之九十，张一鸣觉得有点夸张，又对了一遍，还是一样。 接下里其他几个科目，张一鸣也都对了不止一遍。 “鸣子，鸣子，你咋地了？傻啦？” 张一鸣放下笔之后，就看着桌子上的标准答案发呆，直到马俊蹦过来喊他。 第275章 租地 “是不是考砸啦？” 看到张一鸣发呆，脸上没有表情，马俊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从上高中开始，就变得尤其的上进，励志要考南大，心心念念了三年，要是考砸了心情肯定不好。 “哎呀多大点事儿啊，鸣子，人生何处不飞花，条条大路通罗马，咱就是上不了南大，还有西大东大金大木大水大火大总之，你就是考的再不好，上个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别上火啊！” 马俊突突突的一顿机关炮。 “你看看我，刚才我一估分，麻蛋的，标准答案没有一个和我答的一样的，那咋地，哥们儿还不是活蹦乱跳喜笑颜开的，别上火啊，大不了咱哥俩儿爬火车，到南方打工去，就凭借哥们儿的聪明才智，开个公司挣个百八十万的肯定没问题啊！” 对于马俊的喋喋不休，张一鸣压根就没听到心里去。 他还在脑海里想自己的答案。 “马俊，你还行不行啊？人家张一鸣和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以为人家是因为考砸了才不吱声的啊！” “那是啥？” 听到张悦冷飕飕的话，马俊扭头问了一句。 “人家那是因为自己答的太好了，觉得不真实。” “得了，你又不是鸣子，你知道个屁！” “马俊，你敢骂我，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张悦暴起，直接就冲到了马俊的身边，伸手揪住了马俊的耳朵。 “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我啥时候骂你了，本来就是，鸣子考啥样，你咋知道，你看着鸣子答案了？” “你少胡说八道！” 张悦立刻有一种被人看穿了心思的尴尬和羞愧感觉，揪着马俊耳朵的手更用力了，疼的马俊嗷嗷叫唤。 张悦怎么会不知道张一鸣考的怎么样，她的几个科目几乎都是照张一鸣抄的，尽管大题的答案她不知道，但判断、选择、填空准确度那么高，大题又能差到哪里去。 “张一鸣，怎么样，估了多少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何静走过来。 听到何静的话，很多同学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张一鸣和温婷，私下里被高一四班称作‘神雕侠侣’，毕竟两个人的成绩好，鹤立鸡群，难免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和杨过小龙女颇有几分相似。 “580！” 张一鸣压低声音说道。 “不错啊，按照去年文史类一类本科的录取分数线，你这个分数国内绝大多数大学都能走的上。” 何静很欣慰。 “温婷，你呢？” “大概600分！” 600？ 全班同学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时候高考的分数没有像后来那么浮高，600分就是相当惊人的成绩了。 “不错不错，你们俩真是让老师骄傲啊！” 听到张一鸣竟然估分估了600，马俊有点讪讪的。 他倒不是嫉妒，相反他很替好兄弟高兴，可是想到自己那点分数，肯定是上不了大学了，这就意味着，他以后就要和张一鸣彻底分开了，人生的分水岭，一个在这一侧，一个在那一侧了。 估分结束之后，就等着填报志愿了。 对于估分的结果，张一鸣跟父母也是这么说的，这个分数把范玲玲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从早到晚，脸上的笑容就不断，张河山尽管没表达出来，可是眼底的骄傲是掩饰不住的。 距离填报志愿还有几天，张一鸣开始抓紧时间相看食品厂扩建的地址。 这一次，他想把食品厂建在和东阳村比较近的位置上。 因为他的打算是，老厂和新厂，将生产的产品彻底分离开。 老厂专注生产山泉水，而新厂则只生产果汁和醉枣，所以新厂的位置要尽量靠近东阳村，不仅节省运输时间，东阳村附近的劳动力也会更加低廉。 相看厂址，张一鸣是自己去的，谭红梅最近打算从电信公司离职了，张一鸣没有阻拦，只是让谭红梅自己想清楚，毕竟那个是铁饭碗，如果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轻易扔下。 张一鸣之前偷偷的买了一台雅马哈的二手摩托，平时都是放在北街的胖子那，用的时候才会去拿。 这次相看厂址，骑摩托更方便，可以随时下车仔细查看。 从通远县往东阳村去，慢慢的从平地变成山地。 山地建厂肯定不合适，所以张一鸣把选择的范围圈定在通远县以外十二公里到三十公里的范围内。 张一鸣骑着摩托，足足折腾了四天，才终于在二道村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这个位置就在公路边上，沿着公路往前开，就能直接到达东阳村，并且二道村水源很丰富，水质虽然不如良砂堡子的山泉水，可比起通远县内的水源还是要好的多，水质的好坏，对果汁的口感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张一鸣没有直接进村找到了二道村的村长，说了要买地的事儿。 二道村的村长王立是个很精明的人，至少和良砂堡子村的葛村长比起来要精明的多，他开口就说，土地不能卖，想用，可以租，每五年支付一次租金，租金还要根据当年的经济情况重新制定。 张一鸣问他这件事难道不需要召开村民大会，问问村民们的意见嘛，王立直言不讳的说，二道村的村部形同虚设，就是个一人堂，他王立能做全村人的主。 这样也好，如果换做一般人可能会对王立的这个条件觉得不能接受，但张一鸣倒觉得王立这个人有脑袋，和有脑袋的人合作更省心，更何况，他并不害怕王立到时候狮子大开口。 张一鸣做事，都是先想退路再做决定。 第一次租赁费用为每年一万，五年租金一次性支付。 第二天，张一鸣就带着谭红梅和现金再次来到村里，拟定好的合同放在了王立的面前。 “王村长，合同你看清楚，一旦黑字红章落下去，就不能反悔了。” 张一鸣提醒了王立一声。 “这个不用你说！” 王立拿过合同，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五页的合同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 张一鸣没有觉得任何不耐烦，反倒是谭红梅，觉得王立这个人未免有些太小心谨慎，甚至磨叽了。 “没问题，我在哪签字？” 一个多小时之后，王立拿着合同走回了桌子旁边。 “这签字，这盖公章。” 张一鸣指了一下乙方的位置。 “对了王村长，虽然你说你能做的了全村人的主，但这毕竟是集体用地，我还是需要村民们的签名书，至少要有半数以上的村民签字按手印，否则这个地我不敢租！” 正在签名的王立闻言顿住了笔。 第276章 出尔反尔 “这个没必要？” 犹豫了几秒钟，王立开口说道。 “如果王村长觉得很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合同和钱我们拿走，地，村长可以留下。” 王立没想到张一鸣会突然来这么一招，蓝哇哇的票子就在眼前，如果不答应对方，钱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王村长，怎么样，我在你们下边的三道村也看上了一块地，虽然不如你们村的地好，但也不是不能用。” 张一鸣看着王立，说的很淡定。 王立的眼睛在钱，合同，张一鸣的身上来回的转悠了好几次。 “行，不过你们要把钱先留下一部分。” “一分也不能留，我们可以约定个期限，只要半个月之内，村长把村民的同意书拿出来，地，我照买不误，如果半个月之后，没看到我要的东西，那么我就去买三道村的地。” 说完，张一鸣把合同从王立的手里抽出来，折了一下，放进了兜里。 “你们这是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王林憋了一下之后说道。 “没签合同没过款之前，一切都是空谈，就是上了法庭，法官都不会受理，王村长看着办，谭姐，我们走！” 张一鸣的态度让王立很生气，可是又无计可施，但是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他又做不到。 “行，我今天就去找村民签字。” “还有手印。” “行，签字还有手印。” 王立咬着牙妥协。 “那既然这样，三天后我们再来。” “不用，明天上午就能签完。” “王村长效率真高，那行，那就明天再见。” 说完，张一鸣就和谭红梅大步走出了二道村的村部。 王立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攥了攥拳头，随后从抽屉里翻出了几张白纸，也出了村部。 “小鸣，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你不是跟我说，今天是来签合同的嘛，这怎么眼看着就要签字了，你又反悔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谭红梅心里有疑惑，好容易等到出了村部，立刻询问。 “这个王立想要把租地的钱装进自己的腰包，哪怕真就像他自己说的，二道村他是山大王，但地毕竟是国家的，是村民共同所有的，真要是有一天有村民们把这事儿反映到上面，我们是不占理的，到时候怎么办，是让村民把我们从厂子里撵出去，还是任由村民们漫天要价继续用地？” “那你为啥昨天不直接把这事儿说了？” “昨天？如果不是看到真金白银的票子，你觉得王立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而且，我在合同的条款上约定了一些东西，如果没有今天这一道，这些东西就很难成立了。” 张一鸣眨巴眨巴眼睛，看的谭红梅心里一阵哆嗦。 这小子咋越长大越狡猾，越来越像一只小狐狸呢！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张一鸣和谭红梅准时的出现在二道村的村部。 “这是村民的签字和手印，全村一共一百三十一户，所有户主的名字都在上面，你自己看！” 因为昨天被摆了一道，王立的情绪有些不太好，看到张一鸣和谭红梅进来，就从抽屉里把已经签好了名字按好了手印的白纸拿了出来，直接扔在了张一鸣的面前。 “王村长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给你送钱的，又不是要债的。” 谭红梅对王立的印象本来就不太好，现在看到王立这个样子，立刻憋不住了。 “谭姐，王村长这是对我昨天的行为有意见，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张一鸣摆摆手，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不太能看的分明的笑意。 “哼！” 谭红梅知道谁是主角，张一鸣说完之后她就没再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坐到了村部角落的椅子上。 张一鸣低下头，开始看纸上的字。 他在判断，判断这些字是不是出自不同人的手，毕竟王立这个人很聪明，胆子又大，也不是没有冒充村民签字的可能，但从头到尾的看下来，这些字千姿百态，歪歪扭扭，各不相同，还真的不是出自几个人的手。 “王村长真是厉害，一夜的时间就让全村乡亲都签了字按了手印，这个力度让人心服口服！” “现在能签合同了吗？” 王立略有不屑的抽了一下鼻子。 “当然能，合同在这儿，钱也在这儿。” 张一鸣说完，就把钱和合同一起摆在了王立的面前。 这一次，王立没再看合同，拿起笔，刷刷几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把二道村村委会的公章扣了上去。 “王村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村口道边儿的那个地，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们的了？” “嗯，你们乐意干啥干啥，只要到期续租就行。” “那是自然，既然这样，那我和谭经理就先走了，日后，和王村长打交道的情况应该不少，还请王村长到时候不辞辛劳，多多关照。” “到时候再说。” 王立坐在桌子上，视线没有落在张一鸣的脸上，而是低头用数着钱，还时不时的抽出一张来，迎着阳光看，可能是手指有点干，他把舌头伸出来，在手指上舔了一下，然后再继续数钱，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张一鸣和谭红梅出来，他都没有抬头。 “这个王立脑袋有毛病，咱们好歹是来租地给他送钱的，这临走临走连个屁都不放，就这样的人是咋当上村长的。” 谭红梅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她也不是第一次和村干部打交道，但不管是良砂堡子村的村干部还是东阳村的村干部，哪个对他们不是毕恭毕敬的啊，这个王立可好，别说毕恭毕敬了，甚至连正眼儿都不看他们。 “谭姐，这个王立很不简单，你看到我手里的村民签字了嘛，全部村民，一个不落，我敢说，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村长的身上都很难做的到，但王立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仅仅用了一夜的时间，所以，千万不要小看这个人，也许以后的那一天，我们会有求于他也说不定。” “切，我不信，一个村干部而已，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我就不惯他毛病，要是修建新厂的时候他给我找麻烦，我非得和他干一场不可。” 谭红梅面色冷峻之中透着几分泼辣，如今的谭红梅已经三十二岁了，但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如果非要说有，那可能就是更加的干练和成熟了。 第277章 出成绩了 这边地一租下来，张河山就知道了消息。 他显得很兴奋，食品厂能够越干越大是他真心想要见到的，所以晚饭的时候，张河山跟媳妇儿和儿子口若悬河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让小谭跟大老板提建议了，这回建新厂，还让我去当监工，毕竟我有经验啊，我听小谭说，这回新厂址的面积比铁道北的这个大了三四倍，地方特别平坦，水源也好，食品厂这回真是要腾飞了啊！” “看把你兴奋的，这又不是咱家自己的生意，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嘛！” 范玲玲一边给丈夫夹了一筷子炒肉丝，一边给丈夫泼冷水。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厂子虽然不是咱家的，可大老板对我啥样你不是没看到，有句话咋说来的，那叫士为知” “士为知己者死。” “对对对，还是我儿子有文化，就是这句话，如果没有大老板，我能重新回食品厂啊，能当厂长啊，咱家能买大楼房嘛，大老板对我好，我就得肝脑涂地报答人家。” “行行行，你肝脑涂地，我们娘俩儿吃饭，来，鸣鸣，多吃点！” 范玲玲其实对于丈夫现在的状态是很乐于见到的。 一个男人拥有事业和成就感的时候，是非常有魅力的，这段日子，可能是她认识丈夫的二十年以来最为闪耀的阶段，她泼冷水，也仅是夫妻之间的玩笑而已。 张一鸣笑着没说话，他和母亲一样，看到父亲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眼睛，他也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当天晚上，张一鸣就开始画设计图。 他的设计图肯定和专业的设计人员没法比，但他毕竟有领先于这个时代人的智慧和经验，所以即使画的设计图不专业，却很合理，能够保证食品厂所有的建筑都是有用的，都是具有实际意义的。 新厂主要是生产果汁和醉枣包括山货的，别的不说，光是设备就比老厂多了好几台。 烘干、研磨、搅拌等等，张一鸣打算把这几道工序分开，所以在设计图上厂房并非是一体的，而是独立出来的四个厂房，每个厂房承担不同的生产任务。 于此同时，还有一个大型的仓库。 仓库主要用来储藏新鲜水果和干货，新鲜水果的仓库需要制冷设备，以保证水果的新鲜，干货的仓库则需要保持干燥，所以，仓库最后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张一鸣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这次新厂的投入大约需要六十万元，再加上启动资金、周转资金，最少需要一百万上下。 张一鸣的账户里这两年积攒下来的钱已经有一百八十万之多，上个月李振庭给他分红，就汇过来四十九万，加上老厂那边的账面资金，新厂的建设马上就可以启动。 几天后，历史性的重要时刻来临了。 当天晚上，张河山、范玲玲还有张一鸣，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面，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 前世里张一鸣已经经历过了，可那个时候的他还太年轻，对于国家的感情也远没有那么深厚。 可是后来，在一次次的天灾人祸面前，在一次次的国际危机面前，国家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和霸气，让每一个公民都为之骄傲，国外景区发生火山爆发事件，滞留的旅客达数十万之多，而自己的国家在第一时间派出了飞机，将我们国家的公民全部撤离，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有国才有家，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所以此时，能够再次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张一鸣激动的甚至有些手心发抖。 半夜23：42分，交接仪式正式开始，张一鸣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不要那么激动，可是当国家响起来的那一刻，当祖国的旗帜飘扬起来的那一刻，张一鸣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小河弯弯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东方之珠，整夜未眠，守着沧海桑田变换的诺言” 这一夜，张一鸣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这个旋律。 也许别人不知道，或者说预见不到，这个历史时刻对国家的经济所带来的巨大的影响，xg的回归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国内掀起了一股旅游热潮，也催生了最早的代购行业。 7月5日，张一鸣手里的设计图经过了五六次的修改，终于最后定稿。 张一鸣把设计图交给了谭红梅，看到设计图的时候，谭红梅再次惊讶了一把。 有了上一次，她对设计图已经不再那么陌生，此时，看着眼前的设计图，谭红梅好像就看到了新工厂拔地而起的样子。 张河山如愿以偿的被任命为了新厂施工的负责人，也因此，张河山对大老板更加的心悦诚服。 这一次，除了核心设备之外，张一鸣把所有的原材料采购全部直接让父亲去做了，他之前是怕父亲怀疑，但是有了老厂这一年多两年来的铺垫，他已经百分百的确认，父亲绝对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7月15号，远山食品厂二道村分厂正式开始施工。 张一鸣去现场看过一次，但竟然很不巧的发现，这次施工的队伍竟然是杨工带的施工队，吓的张一鸣到了场地外就赶紧转身离开了。 他没过问父亲找的是哪个施工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父亲没用上一个施工队，而是从明湖找了杨工的施工队来，在良砂堡子的时候，杨工对他这个所谓的小张总可是熟悉的很啊！ 但愿不要露馅才好! 7月16日，高考填报志愿开始了。 张一鸣拿着志愿表，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在第一志愿的位置写上了南大，专业则是电子工程，他对自己有明确的规划，所以这个过程很顺利。 温婷填志愿也填的很快，只是填完的时候却把自己的志愿表快速的扣了过去，张一鸣觉得很奇怪，这丫头，一个志愿表，又不是情书，还怕人看？ 再说了，他很清楚她填的是啥。 第二第三志愿张一鸣也是早就想好的，他并不打算复读，当然，第二第三志愿也都是在东湾附近的城市，因为他的主场就在东湾。 7月25日，高考的成绩可以查了。 张一鸣有些忐忑。 前世里他是没有这个荣幸的。 下午1点，正式开始查分，范玲玲特意早早关了店，赶回来陪儿子一起查分。 这几年，虽然家里不差钱了，但一直没装电话，查分还是去的董大奶家的小卖店，不少街坊邻居听说张一鸣要查高考成绩也都凑了过来。 张一鸣一个键一个键的按下了号码，然后就听到了电话里传出的清脆的女声，张一鸣输入了准考证号码，然后，他的成绩就被女声报了出来。 “鸣鸣，多少啊？” 看到张一鸣挂了电话之后半天都没反应，范玲玲急了。 第278章 没有不望子成龙的父母 “是啊小鸣，多少分啊，你瞅瞅你妈急的！” 董大奶趴在放香烟的玻璃柜台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张一鸣。 张一鸣这条胡同的高材生，像是他这么大年纪的本来就不多，有那么两个一个是初二不念了跟着家里的叔叔去南方做皮鞋去了，还有一个初中毕业到发廊学剪头发去了，所以，高考在这些街坊邻居的眼里是很高大上的事儿，特别是董大奶，她儿子早早就出去混社会了，她一直都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能念书。 “鸣鸣，是不是没考好？没事，妈有心里准备，多少都没事，你说！” 范玲玲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儿子感觉到压力，尽管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 “妈，你真有心里准备啊？” “有啊，你妈都四十岁的人了，啥风浪没见过，这点事还能把你妈吓着啊，儿子，说，多少妈都能挺住。” 范玲玲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很真实。 “那我说了啊！” “说！” 张一鸣看了看周围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又看向母亲，他怎么不知道母亲真正的情绪。 “618分。” “什么？” “妈，妈，你没事儿？” 听到张一鸣报出的分数，范玲玲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花就要倒下去。 人就是这样，不管是大悲还是大喜，都容易出现情绪失控甚至昏厥的表现，而范玲玲现在的表现明显是后者。 “鸣鸣妈，你家小鸣是真厉害啊，这个分在咱们通远县能当状元了？” 李家的儿媳妇儿看着范玲玲酸溜溜的说道。 她儿子就是那个去南方做皮鞋的，同样是孩子，却有如此大的差距，她心里自然不舒服。 “小鸣啊，真是好样儿的，大奶给你竖个大拇指，好样儿的，真给咱们胡同长脸。” 董大奶的夸赞是真心实意的，毕竟，张一鸣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嘴巴就很甜，她很喜欢这孩子。 “谢谢大奶，妈，你没事儿？” 张一鸣扶着母亲，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妈就是妈就是太高兴了，我儿子真厉害，妈这是高兴的，高兴的，快，给你爸打电话，赶紧告诉你爸！” 范玲玲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两片嘴唇不知道是应该抿着还是该长着，因为不管怎么样，嘴都是颤抖的。 张一鸣重新拿起电话，把自己的分数告诉了父亲。 “嗯，知道了。” 张河山的语气很淡定，好像这个事儿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等到挂断电话，张河山一下子就从打了一半的地基上跳了下来。 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奔腾，火热的，横冲直撞，想要从身体里冲出来。 “张厂长，你咋地了，没事儿，眼睛咋这么红啊？” 正拎着铁锹扬沙子的工人看到张河山疾步匆匆的走过来，眼睛还发红，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辛苦了啊！” 说完，张河山伸手在工人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就朝着工地外面的空地走。 “我儿子考了618分，我儿子高考考了618分，我儿子我张河山的儿子” 好容易走到了工地外面的小树林里，张河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只手抱住面前的大树，一边跟着大树喃喃自语，一边流下了两行热泪。 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的。 现在儿子能考出这个成绩，用北方的土话讲，这是一件能让老张家祖坟冒青烟的事儿。 这一边，范玲玲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一一接受了街坊邻居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儿，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 但现在，范玲玲根本就不在乎街坊邻居们心里在想什么，她觉得此时此刻是自己人生的巅峰。 张一鸣高考得了618分的这个事儿，学校也很快就知道了。 当天下午，学校的领导就到了张一鸣的家里。 张一鸣这一次超过温婷，成为了通远县三高中历届高考成绩最好的一个学生。 面对这个阵仗，范玲玲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学校的副校长、团高官还有张一鸣的班主任一起来了家里，嘴里说的无疑不是咱们之词，还要给张一鸣发奖金。 其实早在估分的时候，张一鸣就感觉到自己的分数远远不止580分，但对于那些没有标准答案的大题他都是按照最低标准估的，没想到，最后的成绩竟然会有这么高，而温婷的成绩张一鸣早就知道，604分。 他并不是整个县的高考状元，第一名是一高中的沈磊，他记得好像是623分，与他五分之差。 何静看着自己的学生，眼睛里装满了数不尽的骄傲。 一个能带出学校高考状元的老师，她未来的执教之路必定是一路向上的。 从学校的领导开始，张一鸣家的门槛差点就要被踏破了。 平时并不怎么走动的亲戚纷纷上门，尽管知道这些亲戚并非都是真心的前来祝愿的，但张一鸣还是很耐心很客气的陪着母亲热情的接待。 第二天，马俊风风火火的来了，进门就把张一鸣差点扑到。 “鸣子，可以啊，你小子真给哥们儿我长脸啊，这以后我再出去就能横着走了。” 马俊是真的为张一鸣高兴，哪怕自己的高考成绩只有张一鸣的13，他兄弟是学校的高考状元，这份荣耀他感同身受。 “你咋办，是复读啊还是按照你爸说的，继承你家那个五金店。” 因为前世里马俊和他一样都没有参加高考，也没有未来，所以他也不知道马俊此时的想法。 “复读啥啊，就我这德行，再复读八年也是一样，除了浪费我爸我妈的钱啥用没有，我也不想跟我爸看店，天天在屋儿里圈着，人都捂傻了，不过我还没想好干啥呢！” 这个年代不像十几二十年后，野鸡大学遍地都是，只要交学费，咋地也能上了大学，现在的年代，以马俊这个成绩啥也上不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南大！” “啥？你去念大学，我去干啥？” 马俊瞪着眼珠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上了高三之后，马俊的皮肤慢慢的变得白皙了不少，此时瞪大眼睛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帅气的感觉。 “反正你要打工，在哪都一样，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南方闯闯嘛！” “也是哈，我考虑考虑。” 马俊真的心动了，他真的是想离家远点，想靠自己的努力打下一片江山，让他爸对他另眼相看。 第279章 升学宴 因为高考成绩特别高的缘故，导致张一鸣的整个假期过的极为忙碌，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亲戚朋友上门。 8月9日，南大的录取通知书邮寄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张一鸣伸出手指，抚摸着录取通知书上烫金的南k大学几个字，内心也很复杂。 上一世，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有机会亲手接过南大的录取通知书。 母亲范玲玲拿到儿子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虽然眼泪没掉下来，但眼圈还是红了。 “妈，升学宴就没必要办了？” 听到母亲说要办升学宴，张一鸣下意识的反对。 他真是低调惯了，升学宴这种事儿对于他来说，真的是有点太高调了。 “办，为啥不办，我儿子考上南大了，这是光宗耀祖的事儿，我不仅要办，还要办的风风光光的，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找饭店。” 看着母亲一脸的坚决，张一鸣知道，他反对不了，只能随着母亲去了，反正他重生最大的心愿不就是让父母开心嘛！ 对于要办升学宴这事儿，父亲张河山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对，甚至还透露出了几分支持的意思，这就让范玲玲更加的来劲了。 “妈，用不着定这么高档的地方？” 听说母亲竟然定了春香楼，张一鸣惊讶的不行。 春香楼可是通远县最好的饭店了，燕鲍参翅，随便一道菜都价格不菲，而且升学宴不比平时请客吃饭，最少也要五桌开外，那得多少钱啊！ “我儿子的升学宴，你妈还能在乎这几个钱儿嘛，妈就是让大家伙儿都看看，看看我范玲玲的儿子多争气。” 似乎在他升学的这件事上，母亲的态度无比的坚决，他哭笑不得，也只能随着母亲去了。 8月18号，升学宴的正日子。 张河山两口子穿戴一新，包括从乡下赶过来的秦芳，也破天荒的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衣服，张一鸣就更不用说了，范玲玲倒百货大楼给张一鸣买了一身西服，还买了一双金猴皮鞋。 “我儿子真是帅，这以后指不定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儿呢！” 看着站在穿衣镜前的儿子，范玲玲止不住的夸奖了一次又一次。 秦芳几乎每句都会附和。 这是她的大孙子，这么出息，试问十里八乡的有谁家孩子能做到。 看着身后两个最爱自己的也是自己最爱的两个女人炽热的眼神，张一鸣觉得内心暖暖的满满的。 “妈，奶奶，你们再这么盯着我看下去，升学宴就该迟到了。” “是是是，都忘了这事儿了，妈，咱这就走！” 范玲玲一边说一边随手又把婆婆的衣服领子弄了一下。 “走，参加我大孙子的升学宴去。” 一家四口一起出了门，迎着八月的骄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比阳光更明媚的笑容。 张一鸣万万没想到，这场升学宴竟然摆了十一桌。 他竟然不知道，他们家原来有这么多的亲戚朋友。 谭红梅也来了。 当然明面上是受了张河山的邀请。 “小鸣，你小子真是这个！” 尽管之前已经夸赞过了，但再见面，谭红梅还是再一次竖起了大拇指。 在她的眼里，张一鸣就像是一座宝藏，就在你觉得已经探测到他全部的时候，他又会露出另外一面。 “谭姐就别夸我了，再夸我我就从地上找条缝儿钻进去了。” 张一鸣的话倒也没有表现的太谦虚，在谭红梅面前，他没必要隐藏太多的情绪。 10点半，所有客人基本全部落座。 “河山兄弟，大侄子考上大学这么大的喜事儿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 就在范玲玲安排饭店准备上菜的时候，赵四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河山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和赵四没有什么交情，而且赵四的出现，总是会让他想起那段晦暗无光的日子，但来者是客，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来的都是亲戚朋友，就是图个热闹，没想大操大办。” “哦，这样啊，那既然我来了，不知道能不能坐这儿跟着热闹热闹啊1” 呃！ 张河山以为赵四只是碰巧路过打个招呼客气两句，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要坐下。 “我让服务员加把椅子。” “哈哈，不用了，我就是给大侄子送个红包，祝贺大侄子金榜题名，行，我这就走了！” 把红包塞到张河山的手里，赵四就转身准备离开。 “赵四，这个红包不能要，你拿回去。” “这是给我大侄的，又不是给你的，拿着拿着。” 赵四脚下很快，眨眼就出了门，张河山追了两步，没追上。 “这是张一鸣的升学宴吗？” 赵四刚走，又有人进来。 这一次进来的是个完全眼生的大个子。 “你是” “我是来给张一鸣送红包的，您是张一鸣的父亲？” “我是，你是” “这是我们老大的一点心意，您收下。” 说完，大个子也转身就走了，弄的张河山一愣。 这人到底是谁啊？ 还没等张河山把两个红包拆开，又有人进来，还是送红包的。 “玲玲，你都请谁了啊？” 张河山拿着红包找到自己媳妇儿，一脸的疑问。 “请客名单我不都给你看了嘛，请的是谁你心里应该有数儿啊，咋地了，这几个红包是” 范玲玲正在给烟拆包，转头看到了丈夫手里的红包，好奇的问道。 “一个是赵四的，另外两个我也不知道。” “赵四？他来干啥？咱家和他也没啥关系啊！” 范玲玲也很奇怪。 “不知道。” “拆开看看，别里头装着啥不好的东西。” 也不怪范玲玲这么想，毕竟他们和赵四之间没啥关系，而且赵四还是放高利贷的，在他们眼里就是黑社会，他们觉得，黑社会无缘无故的找上门，肯定不会有啥好事。 可是红包一打开，两口子都傻眼了。 “这” “五千。” 张河山数了一下，愣愣的说道。 “把剩下的两个也打开。” 范玲玲反应过来，呼吸有些急促。 “三千，一万。” 天啊！ 两口子看着从红包里拆出来的钱，就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第280章 难以推辞的重礼 “鸣鸣，你过来！” 回过神儿来之后，范玲玲把张一鸣喊了过来。 “妈，爸，怎么了？” 张一鸣正在被七大姑八大姨问长问短，听到母亲喊他，很高兴的跑过来，他真是很疲于应对那些人。 “这些钱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看到桌子上扔着的三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都有厚厚的钞票露出来。 他目测了一下，每个红包的钞票都在几千元以上，最厚的那个甚至上万。 “爸妈，这是啥啊？哪来的？” 张一鸣是真的不知道。 “一个是赵四送过来的，还有两个送红包过来的人不认识，有一个说是替他们老大送过来的，就是这个一万块的，到底是咋回事，人家为啥无缘无故的给咱们送这么大的红包。” 一万块钱啊，这得是啥样的人，能够随随便便就拿出一万块钱来送人，他张河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像是这样的有钱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别人先不说，赵四对张河山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还高利贷的时候，虽然也是一口一个大兄弟的叫着，但那种凌驾于人的优越感甚至不屑是很明显的，可这次，赵四的态度却好的不行。 赵四？ 张一鸣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个赵四还真是能整事儿，没事儿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还送这么大的红包，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嘛！ 还有剩下的两个，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送来的，最大的那个自然是侯秃子，三千块的那个是王皓。 这三个人难道不知道他的处境嘛，添乱！ “爸妈，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我平时天天都在学校上课，哪有机会接触这些人啊，会不会是他们知道我爸现在在食品厂当厂长，所以都上赶子来巴结啊！” 张一鸣胡说八道，转移父母的注意力。 他是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和赵四、侯秃子之间有什么关系的。 “一个小厂长，满通远县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人家凭啥就巴结我？” “那我就不知道了啊，反正送都送来了，要不你们就先收着，大不了先别用，要是以后有机会了或者弄明白咋回事了再还给人家呗！” 张一鸣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淡定很自然。 张河山则是一直在打量儿子，想要从儿子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但是儿子的表情一直很淡定。 难道真是冲着他的？ “爸妈，开席了，客人都等着呢，咱们赶紧过去！”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喊了一声开席，张一鸣赶紧借这个机会彻底的转移了父母的注意力。 整个升学宴可以说是宾主尽欢，一直到下午两点，客人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张一鸣找了个借口溜了，直奔侯秃子的地儿。 人家送了那么大的红包来，哪怕是给他添乱，他也得过来表达一下感谢。 “侯哥，你那红包包的有点太大了？” “大？我还想再多包点的，怕你小子嫌弃我给你惹麻烦。” “已经惹麻烦了，我爸妈就差给我上老虎凳辣椒水逼我招供了。” “哈哈，你小子就胡扯八道，你爸妈估计现在天天都乐的合不上嘴儿，还能舍得碰你一根手指头？我之前合计你小子是关老爷转世，有股子勇将之风，现在看来，你小子是文曲星下凡啊！” “得啦侯哥，还文曲星呢，在通远县这一亩三分地我还凑合，出了通远县，我就啥也不是了。” “你小子就是谦虚，正好你来了，我把东西直接给你，省得到时候还得找人跑腿儿。” 张一鸣微微一愣，那么大的红包都送了，还要送自己啥？ 让张一鸣万万没想到的是，侯秃子给他的竟然是一个虎符。 没错，就是古代调兵遣将使用的虎符，而且看样子是个古代传下来的老物件儿，而非现代赝品。 张一鸣前世里有一段时间对古董很感兴趣，但他喜欢的东西不是古代字画、陶瓷之类的，而是玉件儿和把件儿，还有一个就是虎符。 他曾经专门去过几个大型博物馆，就是为了鉴赏虎符。 眼前的虎符保存的很好，只有少量的铜锈，虎背的位置还很光滑，看来应该是经常把玩的缘故，上面雕刻的花纹虽然有些模糊，但也能隐约看的见。 “这东西认识不？” 侯秃子把虎符捏在手里，看着张一鸣。 “虎符。” “行啊，小子，有见识，那你知道这东西是干啥的不？” “古代君王授予将领的调兵谴将的凭证。” “怎么用？” “虎符一式为二，帝王持一，将领持一，一地一符，两半兵符合二为一，方可调集军队。” 张一鸣张口说道。 “小狼崽子不愧是文曲星下凡，知道的是真不少，那你知道我手里的这个兵符是什么朝代，咋传下来的吗？” 张一鸣抽了抽嘴角，虎符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开始使用，到现在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中间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朝代更迭，而且虎符的样式和材质，除了隋朝用的是麟符、唐朝的讳虎、鱼符或兔符以及元朝的虎头牌，其他王朝的虎符差异并不是很大，这让他怎么猜。 “看样子，有点像是宋的。” 张一鸣仔细的看了一眼，猜测了一下。 “好小子，牛逼，这虎符就是北宋的，是我一个生死之交的老大哥给我的，今儿个，我就把这个送给你。” 什么？ 张一鸣吓了一跳。 这个虎符首先是个文物，文物这种东西，价值是很难衡量的，最重要是，侯秃子也说了这个虎符是他的生死之交给他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他呢？ “侯哥，无功不受禄，而且，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张一鸣自然推辞。 “臭小子，让你拿着就拿着，那股子呲牙咧嘴的凶悍劲儿哪去了，我把这东西给你，肯定是有我的考虑，接着！” 说完，不管张一鸣答应不答应，直接就把手里的虎符朝着张一鸣扔过来，吓的张一鸣一哆嗦，赶紧伸手把虎符接住了。 这个侯秃子，做事咋这么冲动呢，万一他接不着咋整。 “你小子马上就要去南大了，以后呢，侯哥也罩不着你了，但这个东西你拿着，关键时候能保你的命。” 侯秃子突然严肃起来。 第281章 台球厅 “侯哥，我是去念大学，又不是去打仗，保什么命啊！” 张一鸣觉得侯秃子说这话说的挺有意思。 “小崽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是个干大事儿的，至于事儿能干多大，侯哥我猜不透，凡是干大事儿的人不可能不与三教九流打交道，你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儿，谁谁也不认识，如果遇上麻烦了咋办，我给你的这个东西，不仅能让你傍身，关键时候还能救命，别啰嗦了，收好喽！” 侯秃子看着张一鸣，眼神很认真。 这么一瞬间，张一鸣很感动。 “侯哥，我能问一句吗？” “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张一鸣一直想要知道的，他可不认为真是因为自己拍了自己脑袋上那么一下子打动了侯秃子，即使有那个原因，也绝对不是全部，毕竟混道儿的，比他横比他楞比他不要命的多了去了。 “哈哈，你小子怎么娘们唧唧的，赶紧拿着东西滚蛋，出发那天我就不送你了，你小子路上注意安全。” 侯秃子拒不回答，而且还下了逐客令。 张一鸣把虎符抓在手里离开了侯秃子的住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侯秃子则是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出神。 他为什么会对张一鸣这么好，就是因为他从张一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没人知道，侯秃子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他自己总说他是大老粗，但真正了解他的人则知道，侯秃子出口成章，学识渊博的很，如果不是因为家道生变，他也不能走上这条路。 想想也能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弱质彬彬的少年，面对强敌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决绝，而他就和那一日的张一鸣一样，一刀捅进了自己的大腿，也因此一夜成名。 他对张一鸣好，也就是对当年的自己好，只是这些事他不想跟任何人说，留在心里就好。 从侯秃子处出来，张一鸣又去了王皓的台球厅。 这一世，因为张一鸣的插手，王皓的刀子没有捅到周贺的身上，也免去了赔钱坐牢，再加上有了侯秃子这层关系，王皓的台球厅生意好的不行。 张一鸣来的这个时间，正是台球厅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几乎个个案子都被占了。 屋里烟味儿很重，还有汗酸味儿，再仔细闻，还有酒味儿。 张一鸣不太喜欢这种环境。 “瞅什么瞅，傻逼！” 因为这是第一次来，张一鸣并不知道王皓是在台球厅的什么地方待着，所以就四下张望了一下，结果旁边案子上的一个十六七岁的留着鸡冠头、身影极为矮小的男生对着张一鸣骂了一句。 “嘴巴放干净点儿！” 张一鸣不悦。 “麻痹的还敢还嘴，老子干你信不信？” 鸡冠头嘴里叼着半截烟，一边说，一边拿着台球杆朝着张一鸣走过来，球杆的尖端抵在了张一鸣的胸口上。 “给老子道歉，痛快的，否则老子一球杆怼死你。” “那你怼，怼不死我咱们再算账！” “哟呵，麻痹的，你们听着没，这小子真能装逼啊，在皓哥的场子还敢这么装逼的不多见啊，你们都得给我作证啊，是这小子自己发贱让我怼他的啊！” 鸡冠头转头对着旁边的其他人说道。 “傻逼，自己上赶着找死，老子成全你！” 说完，鸡冠头就把手里的球杆抽回来，然后再次朝着张一鸣怼出去。 “任旭，住手！” 鸡冠头的动作猛的一顿?。 “刚哥！” 张一鸣看到白刚从一侧的屋里急匆匆的走出来，而鸡冠头在看到白刚的一瞬间，脸上?表情立刻变得谄媚起来。 “滚出去。” “听着没，刚哥让你滚出去。” 听到白刚的话，任旭立刻转头看着张一鸣，表情立刻凶神恶煞，这脸变的还真快！ “我说让你滚，从今往后，一步也不许踏进皓翔台球厅一步，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白刚本来就长的很阴郁，现在这么沉着脸发飙的样子，更是让人打心眼里发怵。 “刚哥，为啥啊？这傻逼在台球厅闹事，我这是替皓哥镇场子呢啊。” 任旭一脑门子的不理解，他最近可是王皓身前的红人啊！ “镇场子？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台球厅，别再让我说第二次，滚！” 任旭被吼的一哆嗦，尽管心里不太甘心，但还是不敢多待，放下球杆就走了出去。 但之前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人则都是暗暗庆幸，庆幸他们刚才只是看热闹，没有参与进来，听到白刚说的话，他们大抵能够猜测到这个人的身份了。 王皓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掩饰过他走到今天是因为有贵人相助，如果没有那个贵人，就没有他的今天，尽管没人知道贵人姓甚名谁、相貌如何，但也绝对没人想到，王皓嘴里的贵人会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看起来颇有几分小白脸气质的年轻人。 “对不住啊，底下的人不懂事。” 白刚对张一鸣的印象非常好，或者说，他把张一鸣对王皓的恩情记在了自己的头上，所以，看到任旭对张一鸣不恭敬，他立刻火冒三丈。 “没事儿，王皓在吗？” 经过近两年的接触，张一鸣对白刚这个人也算是有了不少的了解，这是个外表看起来清冷孤傲、阴郁沉默的人，骨子里却极为的讲究义气，爱憎分明，而且他也真的没把任旭那种跳梁小丑看在眼里。 “嗯，在屋儿里呢！” “不方便？” 看到白刚没有带他进去的意思，张一鸣立刻领会。 “也不是，就是好，反正你也不是外人，皓子正在和银行的人谈贷款呢！” “贷款？贷款干什么？” “咱们隔壁的那个二层楼要往外卖，皓子说那小楼不错，台球厅现在生意好，但面积不够，就这么八张案子，但皓子手里钱儿不够，就想着看看能不能从银行借点。” 白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张一鸣。 “你带我看看那小楼去！” 白刚一愣，没明白张一鸣的意思，但想到王皓那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带着张一鸣转悠转悠打发一下时间也行就带着张一鸣去了。 “这个小楼卖多少钱？” “正好十万，一口价。” 张一鸣站到二楼往下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 第282章 临别前的准备 “这个房子不能买。” “为为啥？” 白刚一愣。 “如果非要买，就等等！” “等等？这又是为什么？” “两个月后，这个房子会降价，价钱最多是现在的一半，你帮我把话儿带给王皓！” “你不去见皓子了？” “不去了，我来就是跟他说声谢谢的，你替我转告一下就行，我先回去了。” “要不我去看看皓子那谈的怎么样了，这个时间了，一起吃个饭。” 白刚总觉得就让张一鸣这么走不是个事儿。 “不用，风水轮转，咱们以后还多的是机会一起吃饭，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拜拜！” 张一鸣转过身，但是立刻又转了回来。 “”？ 白刚一愣。 “你找个时间带你爸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人年纪大了，身体很容易出毛病，父子俩没有隔夜的仇，别等失去了再后悔。” 这一次说完，张一鸣直接就下了楼梯。 白刚则是愣在原地好长时间。 他完全想不明白张一鸣为啥会突然跟他说起他爸，去医院检查，他爸的身体壮的跟牛犊子似的，天天胡吃海塞，还用得着上医院？ 原本张一鸣是没想跟白刚说这些的，可是在转身的一刹那，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前世里面对亲人突然离世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绝望，他说了，但悲剧能不能避免，那要看白刚自己的选择了。 “张一鸣这样说的？” 一个多小时后，银行的业务员离开了，跟着业务员一起离开的，还有两条中华烟。 白刚进了屋儿，把张一鸣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王皓。 “我觉得挺奇怪的，这两天我看到好几拨过来看房子的，都很满意，对价格也都没啥意见，这个房子很快就能卖出去，张一鸣让咱们等，房价还能无缘无故的降下去？” 尽管也都是刚刚高中毕业的，但因为白刚的老子是做生意的，他对一些商业上的东西接触的比一般人要早很多，他曾经听父亲的朋友说过，未来国内的房地产一定会暴涨，价值呈几何倍数增长的，所以，张一鸣说房价降，而且还降到一半，他是不信的。 “那就听他的，等两个月再买。” “皓子，你不是说贷款都谈下来了嘛，要是现在不用，那贷款可能就用不了啊，还有，万一两个月之后房价不降甚至涨了呢，或者说这两天就被人买走了呢？” 对于王皓的决定，白刚不能认同。 他是很感激张一鸣不假，可这并意味着盲目的信任张一鸣说的所有的话。 “我相信他。” 王皓这句话就算是把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王皓相信张一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好的感觉，总之，他就是相信。 很快，张一鸣出发的日子到了。 范玲玲给张一鸣买了一个银白色的皮箱，那种四轮硬壳皮箱，一个箱子就一百七十块钱，这在1997年，水平绝对赶得上现在购买个新秀丽最新款的皮箱价格了。 不仅如此，张一鸣里里外外所有的衣服范玲玲都买了四套，旧的衣服一套也没往箱子里塞。 鞋也是一样，春夏秋冬，一个季两双，任是张一鸣磨破了嘴皮也没有拦住母亲。 除了穿的，还有用的，牙膏、牙刷、香皂都是成对的买，一个二十八寸的巨大行李箱硬是没塞下。 “妈，我是去念大学又不是安家落户，再说了，学校那儿啥都有卖的，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那哪行，你刚去念大学，人生地不熟的咋去买，再说，妈听说那地方人说话口音都很怪，你都不一定能听明白，这些东西都是每天用的，不带着不行。” 张一鸣被母亲蓬勃的母爱搞的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又把临时加的一个手提的行李袋又装满了。 “儿子，上大学了，以后就自己一个人了，妈想给你做饭都做不了，你可别舍不得花钱，想吃啥就买啥，钱没了?就跟妈说，千万别苦着自己，知道不？” 收拾完东西，范玲玲忽然看着张一鸣开口说道。 就这么一句话，张一鸣的鼻子就酸了。 “妈，我都十九了，又不是小孩儿，我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十九咋地，你就是二十九三十九，在妈眼里也是个孩子，妈还总记得你刚出生的那阵儿，小小的跟只小猫儿似的，每次一饿了就张嘴哇哇的哭，要是奶粉冲的慢了，你那小脸儿都能哭成紫色儿，这眨眼的功夫，就这么高了，要离开妈妈了。” 范玲玲伸出手，在儿子的脑袋上摸了几下，自己的鼻子也酸的不行。 屋子里的离别之情一下子达到了顶点。 “这是鸣鸣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来，咱们四口人干一个。”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范玲玲和秦芳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桌子上的菜咋形容呢，就是春香楼也做不出眼前这么丰盛的菜。 鸡鸭鱼肉、荤素冷热，盘子摞在一起像是小山一样，足足十八个菜，范玲玲说十八这个数字的寓意好，坚持要做这么多。 一家四口，杯子撞在一起。 张河山的杯子里这一次倒的也是酒。 他从来没有在家里喝过酒，这是第一次。 “小鸣，咱爷俩儿出去走走。” 吃过饭，张河山忽然对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立刻穿上衣服，跟在张河山的身后出了门。 父子俩沿着古城走，迎着月色，步伐很慢。 “小鸣，你现在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出门在外，有啥事自己要学着有担当，作奸犯科的事儿咱不能碰，但是也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去，听着没？” “嗯。” “有啥事就给家里打电话，你爸虽然不是啥小伙子了，但要是有人欺负我儿子，我敢和他拼命！” “嗯！” 张河山说这话的时候是背对着张一鸣的，张一鸣正好看到的是张河山的背影。 前世里，他哪有机会看着父亲这样挺拔的背影，哪有机会听到父亲用这样霸道的语气宣誓他对儿子的爱和保护。 也正因为父子俩是相互背对着，所以各自都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前面的张河山，一张平素严肃的脸上写满了一个父亲才会有的不舍和隐忍，而张一鸣又何尝不是呢？ 其实出来了一个小时，父子俩说的话很有限，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着。 第283章 火车偶遇 “小鸣，这是五百块钱，你装好！” 张一鸣回到家后没一会儿，奶奶秦芳就敲门进了房间，从衣服里掏出来几张叠的方方正正的钞票。 “奶奶，我不能要你的钱！” 张一鸣自然不能要。 奶奶秦芳常年在乡下，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这些钱，很可能是奶奶卖鸡蛋几毛一块的攒起来的，他怎么能要。 “傻孩子，奶奶的钱是干啥的，就是攒着给我大孙子的，你要去念大学了，这是好事儿，奶奶虽然舍不得，但也高兴，这个钱啊你装着，穷家富路，道儿上万一用的着呢！” “奶奶，我妈已经给我了，足够用了，您这钱还是留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是不是嫌弃奶奶给的钱少？” “奶奶，我怎么可能嫌弃啊，我就是” “那就拿着，乖孩子，你这一走，奶奶可能得好长时间看不着你了，你在外面得好好的，千万别苦着自己，想吃啥喝啥，那要是没有的话就让你妈给奶奶个信儿，奶奶做好了给你邮寄过去，知道不？” 秦芳伸出手摸着孙子的脑袋，虽然忍着忍着，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奶奶，您一定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等着大孙子有出息了孝敬你，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去旅游。” 张一鸣暂时忘记了自己身体里那个四十多岁男人的灵魂，扑在了秦芳的怀里。 就像重生那一天一样，眼泪打湿了秦芳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包括马俊、谭红梅一起到了车站。 “鸣子，你在那等我啊，我一定去找你。” “嗯，我随时欢迎！” 马俊很没出息的红了眼睛，一把抱住了张一鸣。 “鸣子，我是真舍不得你啊，咱俩从小到大从来就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都是我没用，高考才考那么点儿分，鸣子，你不能忘了我。” “说啥胡说呢，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发小，咋可能忘啊？” “我不就是担心嘛，担心你到学校之后有新朋友了就把我给忘了。” “滚，说的好像咱俩谈恋爱似的，恶心不恶心，你赶紧的做通你爸的思想工作，我在申安等你。” “嗯。” 马俊又腻歪了几句，谭红梅走了过来。 “小鸣，你这一离开，我还觉得挺不适应的，以前有啥事都是你出面，根本不用我操心，现在我真怕自己应付不来。” 谭红梅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河山等人，声音压的很低。 “谭姐，你就是妄自菲薄，你的能力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以前我在反而阻碍了你发展，现在，你完全可以大展拳脚，把你自己的能力完全展示出来了。” “得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决定了，明天我就跟领导提离职，专心的管理和经营食品厂，不一定能有你做的好，但也肯定拼尽全力不给你掉链子。” “我相信谭姐，不过谭姐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不能一辈子都不结婚？” “小孩子家家的，瞎操什么心，行了，列车员都喊了，快上车！” 张一鸣又给送行的人一一打了招呼，之后登上了开往申安的列车。 火车轰鸣，缓缓启动，慢慢的驶出站台，将一张张无比清晰的脸慢慢的渲染的模糊起来，直到最后，变成一个个小黑点儿，消失不见。 张一鸣的额头紧贴在车窗上，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转回来。 他经历过太多次的离别，毕竟是做生意的，一个月有二十天都是在外面奔波，飞机、高铁、国内、国外，可那时候的他，除了一个瘫痪在床每日抽烟成瘾的父亲再没有任何的亲人，即便是父亲，也因为生活的巨大变故，而对他变得不再那么亲近。 他何曾品尝过这种被人目送着离开的感觉。 通远县到申安，距离两千四百多公里，绿皮火车整整要开四十个小时。 等到火车开出去两三个小时之后，张一鸣找到乘务员补了一张卧铺的票，然后就躺在了中铺上，一直到天黑。 他就那么睁着眼睛，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下床上厕所的时候，张一鸣看到一个背影很熟悉，但是他觉得不太可能，就没有追上去看。 很快就是第二天早上。 张一鸣没什么食欲，随便泡了一包方便面，又啃了一根火腿肠，就算是对付了。 “盖猛？你怎么会在这列车上？” 张一鸣去扔泡面盒的时候，在火车连接处再次看到了昨天晚上那个熟悉的背影，这次，他走了过去。 “张一鸣，我” 盖猛也没想到会在火车上遇到张一鸣，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张嘴。 “你不是考上林大了嘛，林大前天就报道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林大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顶尖的大学，但口碑也很好，而且学生的就业率非常高，张一鸣还因此替盖猛觉得高兴呢！ 前世里盖猛没考上大学，而是直接回村当了小学老师，所以导致了一辈子郁郁不得志。 “我不想去念了。” “为什么？” 张一鸣不解。 “是因为学费？” 这是张一鸣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总之我不去念了，你就别问了，我先回去了！” 盖猛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个问题，转身就要走。 他买的是硬座，但和张一鸣的卧铺是挨着的，所以张一鸣昨天晚上才看到了盖猛。 “站住，你不说清楚就不能走。” 尽管两个人只坐了一年的同桌，但是因为高一时候发生的那些事，让两个人的关系比前世亲近了很多，再加上盖娇和吴晓东的关系，四个人还经常会在一起吃饭，关系就更近了。 “都说了你别管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别拉着我。” 盖猛有点急了，恼羞成怒的急。 “不行，我今天还就是要管了，林大是多少人想考都考不进去的，你好容易考上了，怎么能不念，如果是因为学费的问题，我给你出，这个大学必须念。” “张一鸣，你怎么管的这么宽，你能管我学费，还能管我一辈子，能管我一家人吗？” 盖猛大声的吼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呢，小声儿点，这是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一个乘务员朝两个人看过来，板着脸呵斥了一句。 “你家出事儿了？” 这是张一鸣从盖猛的话里听出来的意思。 第284章 提前说出了安排 “没有，总之你别管了！” 盖猛甩开张一鸣的手，还是要走。 “盖猛，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要想改变自己改变你全家人的命运，就只有念书这一条路，你以为你现在出去打工就是为了父母好，自己就是孝子了吗？你这是糊涂，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张一鸣觉得很生气。 他太明白对于家庭条件不好的人而言，读书有多重要了。 前世里，有很多人在网络上抨击国家的教育模式，抨击毛坦厂中学，说毛坦厂中学就是一个大型的高考加工厂，可是对于那些家庭处于社会底层的学生而言，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是他们唯一能够与富二代抗衡的资本。 现在的盖猛还不懂，但是他懂，所以他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那你让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我爸去死吗？他得了尿毒症，医生说只有换肾，换肾才能活下去，但别说换肾，现在我们连给他透析都做不起，我不出去打工，不打工就意味着我要看着我爸去死。” 盖猛忽然崩溃了，冲着张一鸣吼完之后就蹲在了地上，双手抓着头发，痛苦无比。 张一鸣前世里对盖猛父母的事儿知道的并不清楚，这么说，盖猛现在要去打工就是为了给他父亲筹医药费，那么前世里，他不是没有考上大学而是也和现在一样，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去大学报道吗？ “盖猛，你先站起来。” 张一鸣清了清嗓子，伸手去拉盖猛，但盖猛铁了心一样不肯站起来，张一鸣只能也跟着他一起蹲下来。 “你要赚钱给叔治病，我不反对，为人子女，孝敬赡养父母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你想没想过，你现在不去大学报道，过去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就失去了意义，姑且不说叔的病能不能痊愈，只要你错过了大学四年的时光，那么可能就需要用一辈子来承担这个代价，那你的子女呢，还有姐姐呢，她为了你早早辍学，放弃了自己的大好人生，你对得起她吗？” 张一鸣几乎能够肯定，盖猛没有去大学报道这件事盖娇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以盖娇的性格，就是豁出一切也绝对不会让盖猛登上这列火车的。 而且他也知道，盖猛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一个高中学历，高不成低不就，想要找一份高薪的工作几乎不可能，只能去工厂打零工，一个月起早贪黑也赚不到叔透析一周的钱，就更不要说换肾了。” 张一鸣前世就是高中没毕业去东湾的，那段日子他吃过的苦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不想盖猛再走自己的老路，再吃自己曾经的那份苦。 “我现在手里还有些钱，虽然不是很多，但足以让叔一两个月透析没有任何问题，剩下的钱我们在一起想办法，你可以半工半读，也不是不行，天无绝人之路的，你说呢？” 张一鸣把自己能想到的?话通通说了一遍，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盖猛虽然没有应声，但是呜咽声却慢慢的变小了。 “你下一站就下车，只要跟学校说明情况，晚报道两天也是没问题的。” “张一鸣，你知道我爸的病得需要多少钱吗？我问过了，如果换肾的话全部费用要十一二万，透析的话一次就一百一十块钱，我们欠你的五千块钱到现在也没还，我还怎么伸手要你的钱？” 盖猛的声音嗡嗡的闷闷的，充满着对命运的无奈和绝望。 “你记得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你适合干一件事？” “嗯？” “你不是觉得欠我的嘛，那我就给你一个还人情的机会。” 盖猛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的看着张一鸣。 “什么机会？” “你上大学以后，开办一个课外辅导班，专门辅导初高中的课程，辅导班的费用我来出，我占50的股份，你负责运营，净利润我们五五分，怎么样？” 原本张一鸣是想要等到盖猛大学毕业之后看看他的择业情况再说这件事的，可现在出了这个意外，他就把这件事提前了。 此时，国内只有新东方一家能够称得上正规的教育机构，而且它的崛起要在3年后，他们完全可以抓住这个时间差，干出一点成绩来。 毕竟他脑袋里有领先于这个时代二十年的经营理念和教育理念，他尽管没有孩子，可圈子里有孩子的朋友却比比皆是，大家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很多时候都在谈孩子，而谈孩子，就绕不开教育问题。 他即使没亲身体验，光是听也对这个行业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专业算不上，但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是没问题的。 “你就是为了让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资助！” 片刻，盖猛说道。 “是，我是有这层意思，但我刚才说的这个想法却不是临时起意，你编撰课件的能力非常强，是个做培训行业的苗子，我原本是打算等你大学毕业再和你提的，可眼下你急需用钱，那提前一点也没关系，只是你可能就要辛苦了，一边上学一边忙这事儿。” 盖猛很认真的看着张一鸣，发现张一鸣的眼神很真诚，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更没有隐瞒和欺骗。 “你有那么多的钱？” “这个你不用担心，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我刚才的建议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好，我接受，下一站我就下车。” 犹豫了足足两分钟，盖猛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这个电话号码你留好，如果需要钱了，你就给她打电话，她会把钱汇给你，至于开办辅导班的事儿我到学校之后会给你写信，你只要先抽出时间，找一个距离初高中比较近的空房子就行，最好是采光好，上下两层，面积在两百平方以上的，价格你看着谈，其他的看我给你写的信。” 张一鸣把谭红梅的大哥大号码给了盖猛，盖猛小心翼翼的装在了贴身的口袋里。 “下一站马上就到了，先去拿行李，到学校之后记得给我发消息！” 张一鸣和盖猛一起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蹲的时间有点长，张一鸣的腿麻酥酥的，只能扶着车厢上的把手。 “大恩不言谢，放心，我一定会把辅导班办起来，不辜负你的心意。” “嗯，我相信你，再见！” 盖猛又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很干脆的转身，进了一侧的车厢，没有回头， 火车进站停下之后，张一鸣站在车窗旁，看着盖猛拖着行李箱逆着上车的人流离开，背影挺拔，步伐坚定，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第285章 报道 凌晨3点15分，火车缓缓进展。 申安车站到了。 张一鸣拖着沉重的行礼，站到了站台上。 申安在全国来说是个比较发达的城市，作为改革开放的先锋，经济的发展自然也是领先于全国百分之八十甚至百分之就是以上的城市的。 如果换做是通远县的话，这个时候的车站，必定是一片漆黑，即使有灯，也必定是孤零零一盏两盏，但是眼前的站台，一片灯火通明，人潮涌动，绝大部分都是拖着大包小包行礼的年轻人。 除了南大，申安还有建大、水利大学、农大以及工大几所大学，所以，这趟列车几乎能算的上是学生专列了。 因为一路颠簸，休息的也不算很好，张一鸣拖着行李往外走的时候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出了验票口，张一鸣的脚步停了下来。 久违了，申安！ 张一鸣对申安很熟悉，因为申安和东湾毗邻，又同样都是经济非常发达的城市，南大距离东湾，开车跨城，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 看着眼前灯火阑珊，霓虹闪烁，张一鸣有种恍惚，好像回到了前世，他就站在申安申亚国际大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申安，这个被誉为‘明珠城’的城市。 “张一鸣！”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来，张一鸣一扭头，就看到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何音。 一年没见，何音的头发长长了很多，和前世里两人初次相遇的样子差不多。 “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困死了！” 何音的手里还拿着‘南大新生接待’的牌子，看到张一鸣，脸上有惊喜有兴奋有羞涩，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是眼底的喜悦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辛苦了啊！” “嘴上说辛苦有什么用，你得来点实际的。” 何音此时的性格还很活泼，也没有前世后来那么高冷。 “行，明天请你吃大餐。” “好啊，一言为定啊！” 何音一边说，一边就来拖张一鸣的行李箱，张一鸣怎么能让何音帮忙，坚持自己拎，两个人你推我搡的用了七八分钟才到了南大用来接待新生的大客车旁边。 车长已经坐了不少新生，一个个的表情各异，有兴奋好奇、东张西望的，有沉默淡定、不声不响的，也有低着头、看着自己双脚的。 “何音，这就是你说的小学弟啊？” 看到何音领着张一鸣过来，一个个子高高、穿着白色衬衫、戴着眼镜的男生笑着说道。 “是啊，张一鸣，我老乡，这是程闻，广告专业大三的学长。” 何音笑着给两个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你好！” “你好！” 两个男生伸出手，握了一下，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握手的动作，张一鸣却从中嗅出了一股敌意。 男人与男人之间，或者说雄性与雄性之间，往往不许要交流，只是在彼此靠近的一瞬间，就能嗅出这种敌意。 “师兄，你帮忙把张一鸣的行李搬到车上去呗！” “好。” 程闻照旧笑眯眯的，伸手就接过了张一鸣手中的行李箱。 “上车，估计再有十几分钟车就该开了。” 何音丝毫没有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开心的拉着张一鸣的胳膊上了车。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看到张一鸣打了个哈欠，何音问道。 “不用，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不睡了。” “你怎么知道二十分钟就到了？你来过？” 何音很聪明，一下子就听出了张一鸣话里的问题。 “我平时喜欢研究地里，各个城市的地图、交通图，既然要来南大念大学，这个东西更是都提前了解过了的。” 张一鸣随便扯了一下。 反正这东西无凭无据、没风没影儿的，他也不怕何音瞎猜。 “你这爱好还真奇葩，吃个面包！” 何音没再揪着刚才的事儿，转而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个面包递给了张一鸣。 “谢了！” “跟我还客气啥，可惜了，这儿没有卖水的，这么大的城市，还不如咱们通远县发达呢，上次我回家，买了一瓶山泉水，真好喝啊，要是这也有卖的就好了。” 何音一边说，一边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水壶。 “你也觉得那个山泉水好喝？” “是啊，我从小到大就没喝过那么好喝的水，申安的水你可能不知道，一股咸盐味儿，就是烧开了也觉得齁嗓子，算了，反正明天开始你就能自己亲自体验了。” 何音把水壶给了张一鸣，也打了一个哈欠。 七八分钟后，车上的人已经坐满了，程闻也上了车，坐在了张一鸣和何音的旁边，笑眯眯的问张一鸣饿不饿，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学校食堂吃早餐。 张一鸣摆摆手，说他想先把行李放到宿舍去，其他的之后再说。 程闻也没坚持，转而和何音闲聊起来，张一鸣的眼睛看着窗外，耳朵却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程闻很健谈，知识面也很广，说话也很有技巧，非常懂得如何讨人欢心，只可惜，张一鸣很明显的感觉到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到了，张一鸣，欢迎来到南大，祝贺你正式成为南大的一员。” 下车后，何音忽然很正式的握住张一鸣的手说道。 “谢谢，以后还请何音师姐多多关照！” 张一鸣被何音的举动逗的发笑，他好像有一点点找到了当初对何音的感觉。 其实重生之后，他不止一次的困惑，他对何音的感情是不是变质了，甚至于是不是还在。 “好说好说，程闻，还是得你帮忙啊，张一鸣在a5宿舍楼333号寝室，你帮他把行礼搬过去呗，我去学生科帮他领一下寝用品。” “行，你放心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师弟的。” 程闻总是笑眯眯的，好像是电脑画面卡住了一样。 何音点点头，嘱咐了张一鸣一句，就小跑着走了。 为了迎接新生，学生科连续三天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放，各个科系的学生会和南大总学生会以及各个社团通力合作，程闻就是广告系的学生会主席。 “你之前和何音是一个学校的？” 推着行李箱，程闻笑着和张一鸣闲聊起来。 不过张一鸣觉得用打探消息来描述似乎更为恰当。 第286章 进寝室 “不是。” 张一鸣回答的很简短。 “不是一个学校的？那还真是难得啊，不是一个学校的，何音对你还这么上心，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就时不时的跟我提起你这个小师弟。” 程闻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张一鸣却很清楚的闻到他话里的酸味。 “可能是因为投缘！” 投缘两个字，让人遐想的空间很大，果然，程闻的眼底掠过一抹浅浅的不太容易让人察觉的阴暗。 “是啊，何音的性格很好，和很多人都很投缘的。” 程闻不着痕迹的把张一鸣的话怼了回来。 一路上程闻不断的跟张一鸣闲聊，话题无一例外的都是围绕着何音，但张一鸣是什么人，是个久经人事的中年人，不是个愣头青，每句话回的都是不软不硬，让程闻心里恼火的很。 “333到了，我来敲门啊！” 整个宿舍楼的走廊都是点着灯的，而且因为是新生报道期间，走廊也没有平时那么安静，时不时的就能看到拎着行礼被学生会的干部领着来的新生。 “同学你好，我是广告系的程闻，这是你们寝室的新同学，张一鸣。” “哦！” 来开门的人是个个子矮小的男生，鼻头上长了一个红色的血管瘤，看着有些吓人，听到程闻的话，这个男生没吱声，只是把门开大，自己则转身回了寝室。 程闻略微有些尴尬，好在他平时笑惯了，脸上的微笑才没有垮掉。 “行李给你放在这儿了啊，我先出去了，等下还要再去接新生，有事儿你可以直接去广告系找我啊，拜拜！” 程闻把行李放到了门里，然后就走了。 张一鸣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寝室里面的情况。 三张上下铺的铁架床，靠门的位置有个深褐色的柜子，靠窗户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零零碎碎的堆满了东西。 六张床，有两张铺了被子，一张就是刚才那个开门的男生住的，还有靠窗户的一张床上，有个胖乎乎的背影，不断的发出呼噜呼噜的打呼声，刚才的动静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张一鸣把行李推到了柜子旁边，看了一眼床铺上贴着的胶带，他的铺位就在打呼噜的那个男生的上铺。 张一鸣微微蹙眉。 他睡觉很轻，父母都是不打呼噜的，而且他从六岁开始就一个人住了，现在有这么个呼噜声震天的人住在下铺，对于未来的寝室生活，他觉得必定会很痛苦。 “同学，问一下，卫生间在哪？” 坐了这么久的车，路上又喝了不少水，张一鸣有了尿意，但是屋子里没有卫生间，刚才上来的时候也没看到厕所，张一鸣只能跟刚才那个小个子打听。 “右边。” 说完这两个字，小个子就躺了下去，然后背过了身子。 这个性格也太 不过撒尿要紧，张一鸣出了门，一直往右走，在走廊的最里侧找到了厕所。 厕所和水房是连在一起的，中间隔了一堵墙，因为是夏季，厕所的味道很重。 撒了尿出来，正好碰到了来给自己送寝用品的何音。 “你咋上来了？” 这是男寝啊，而且还是大半夜的，何音咋就能上来，管寝室的老师难道都不拦的嘛！ “嘘，我这不是给你送东西来了嘛！” 何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寝品塞到了张一鸣怀里。 “你自己把床铺一下，申安的空气潮，不比咱们通远县，你铺床的时候把这个席子铺到褥子下面，能隔绝潮气。” 何音指着寝品下面的一张竹篾编的席子小声说道。 “嗯，知道了，你快回去！” 张一鸣没告诉何音，他在上铺，根本就用不着隔绝啥潮气。 回到寝室之后，张一鸣并没有铺床，只是把寝品随便放到了柜子旁边的空铺上，然后拿寝品当枕头，直接睡了过去。 “喂，起来了，起来了。” 张一鸣是被人喊起来的。 “这是我的床。” 张一鸣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一米七七七八的个子，皮肤白皙，高鼻梁大眼睛，头发微微自然卷，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下面白色的长裤，脚下一双休闲皮鞋，张一鸣扫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的裤带头。 “不好意思，昨天到的晚，太困了，就睡着了。” 毕竟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床位，张一鸣没多说别的，直接站起来，把自己的寝品抱了起来。 昨晚的小个子没在寝室里，床铺上的被都叠起来了，自己下铺的胖子还在睡，甚至连姿势都和昨天晚上差不多。 “你小子态度还行，认识一下，我叫马永恒，你呢？” “张一鸣。” 都是一个寝室的，大学四年，关系处的好了，大家都舒服，至少面子上要过的去，所以，即使刚才马永恒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张一鸣还是回应了一下。 “喂，听你口音是不是东北的啊？” 马永恒好像是个话多的人，看到张一鸣搭理他了，就凑了上来。 “嗯。” “我听说你们东北人老能喝酒了，还贼能吹牛，是不是真的啊？” 马永恒学着电视上看到的东北演员说话的样子，夸张的说道。 “我不喝酒，也不爱说话。” “啊？不是？那多没劲啊，我就喜欢喝酒，啤酒白酒果酒什么酒都喜欢喝。” 张一鸣已经爬上了自己的床铺准备铺床，马永恒就站在下面，仰着头跟张一鸣闲扯。 “宝贝儿，宝贝儿，你说你这孩子咋跑的这么快啊，差点没把你爸这把老骨头跑散架了啊！” 张一鸣抬头，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胖墩墩的，怀里抱着被褥，脑袋上全是汗。 “都跟你说几回了，别给我叫宝贝了，这是学校，丢人不丢人啊？” 听到老男人的话，马永恒很不耐烦。 “是，我这不是一着急忘了嘛，永恒啊，这住宿的条件也太差了，要不爸在你们学校外面给你租个房子，要不住酒店也行，这哪是你能住的地方啊！” “我怎么就不能住了，我就住这儿，把东西给我。” 马永恒说完，就从老头儿的手里把被褥夺了出来。 “你赶紧回去！” “别着，我帮你把床铺上。” “你烦不烦啊，都说了用不着你。” 张一鸣微微有些蹙眉，这个马永恒对父亲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对于不孝顺的人，张一鸣一向不是很待见。 第287章 第一次冲突 “同学，我是马永恒的爸爸马长生，我家永恒年纪小，你以后多照顾照顾他啊！” 在儿子那吃了瘪，马长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转而站到了张一鸣的床铺边上，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盒中华烟。 “叔，?我不抽烟，大家都是一个寝室，谈不上谁照顾谁。” 张一鸣把马长生的烟推了回去，不咸不淡的说道。 “再说了，一起参加高考的，年纪都差不多。” 马长生没想到张一鸣年纪不大，说话竟然这么绝，一句话的空隙都没给，直接给他怼了回来，偏偏还不能发作。 “你还有完没完，快走快走！” 看到父亲到张一鸣这套近乎，马永恒更火大了，干脆直接过来抓住了父亲的胳膊，连拉带扯的把马长生拽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寝室的门。 “烦死了！” 看着马永恒的做法，张一鸣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对马永恒的印象却几乎差到了极点。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张一鸣下铺的呼呼大睡的胖子终于醒了。 “你们俩也是这个寝室的啊？啥时候来的啊，我咋没听着动静？” 胖子的口音很重，一听就是西北人。 “胖子，你睡的跟猪似的，能听着啥？” 不等张一鸣开口，马永恒先说话了。 “我睡觉是沉，我妈说就是半夜有人把我抬走我都不知道。” 对于马永恒的贬损，胖子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 “你妈可真逗，就你这体格子，谁抬你还不得累死啊！” 马永恒似乎对自己说话的方式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叫张一鸣。” 张一鸣冷冷的看了马永恒一眼，对着胖子说道。 “我叫彭斌，你们叫我胖斌就行。” 对于彭斌的性格，张一鸣很喜欢，一个人能够敢于自嘲，又能够宽容身边的人或者事，这样的人很难得。 “我就叫你胖子得了，亲切还形象。” 马永恒嘻嘻的笑，一边说，一边还在彭斌的肚子上瞄来瞄去。 “行，你叫啥都行，侯志高呢？” “出去了，一早就没见到人。” 张一鸣大约能猜到彭斌说的侯志高是谁，就随口答道。 “可能去图书馆了，张张一鸣，马永恒，你们吃饭没呢？” 彭斌一边问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马永恒立刻凑上来，伸手在彭斌的肚子上按了两下。 “你这肉可真够多的啊，过年不用杀猪杀你就够了。” 要说之前的话张一鸣多少还能忍，但马永恒这越来越过分的话让张一鸣越听越受不了。 “马永恒，你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前面几句彭斌没吱声就算了，你别没完没了了。” “张一鸣，我又没说你，胖子都没吱声，你出什么头，是不是你们东北人都像你似的，喜欢狗拿耗子啊？” “马永恒，你再一次试试？” “咋地，你还敢打我啊？” “你不是说东北人喜欢狗拿耗子嘛，是，那我再告诉你一句，东北人脾气暴，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儿坚决不吵吵。” 说完，张一鸣就对着马永恒挥出了拳头。 “啊，打人啦，打人啦！” 张一鸣万万没想到，马永恒看着是个王者实际上却连个青铜都算不上，他这拳头还没过去呢，马永恒就闭上眼睛，拿手捂着脑袋嗷嗷的叫了起来。 “张一鸣，没事儿，没事儿，都是一个寝室的，别伤了和气。” 看到眼前的局面，彭斌有点着急了，他妈从小就告诉他一句话‘以和为贵’，他也最怕看别人吵架打架了。 “马永恒，对不起，这事儿都怪我，你们别打了，你愿意叫啥就叫啥，我一点不生气，你高兴就行。” 彭斌拦了张一鸣，又转过头对着嗷嗷叫的马永恒说道。 一句你高兴就行，让张一鸣无缘无故的就起了一肚子的火。 真是狗咬吕洞宾。 因为这股火气，张一鸣不想在寝室多待，直接摔门离开了寝室。 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上大学第一天就会跟人起冲突，还是和自己一个寝室的。 他前世里那么多年修炼来的隐忍呢，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竟然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出了住宿楼，张一鸣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走。 前世他是来过南大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毕竟那个时候，他对这里充满着无限的向往，这里有他未竟的大学梦想，这里有他最深沉的爱情。 此时的南大和他记忆里的南大有些微的不同，在2009年的时候，南大进行过翻新扩建，面积比现在大了一倍不止，教学楼也比现在的更密集更高大。 他终于圆了自己的大学梦。 未来的四年，他就要在这里度过。 青春无价，梦想无价，在这一刻，上了大学的真实感才变得清晰起来。 “3号食堂北门见”。 滴滴滴的声音，张一鸣低头一看，是bp机，不用想也知道消息是谁发的。 还别说，折腾了好几天，张一鸣是真的有点饿了，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张一鸣没费什么力气就摸到了3号食堂的北门。 “张一鸣，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找到了啊？” 何音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头发披散在肩头，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整个人看起来清新亮丽。 “我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的。” “那也挺厉害的啊，我刚来的时候，经常迷路，有时候连寝室都找不着。” 何音显得很高兴。 “嗨，真巧啊，你们也来吃饭？” 张一鸣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了程闻。 巧你个大头鬼啊！ “是啊，程闻，你今天没去接新生吗？” “哦，今天我还有别的事儿，就让其他干部去了，既然遇上了，咱们就一起吃，我请客，算是给小师弟接风了。” 程闻笑眯眯的看着张一鸣。 “程闻师兄，那我等下可就不客气了啊！” “随便点。” “张一鸣，你等下也别客气，程闻师兄平时可是很少请人吃饭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走！” 说完，何音就率先进了食堂。 “小师弟，走啊！” “师兄先请！” 对于这种笑面虎，张一鸣见的多了，你不是喜欢笑嘛，他倒是想看看，他能笑到什么时候。 第288章 独处 南大一共有6个食堂。 大食堂两个，小食堂4个。 张一鸣等人来的食堂就是两个大食堂其一，远远望去，几百上千个座位，密密麻麻的随处都是端着餐盘和饭缸的学生。 “我要小酥肉，炒河粉、还有一份冰粉，张一鸣，你吃什么？” 何音进了食堂之后，直接走到了一个档口前面，张嘴报出了三样东西。 “我要一碗面就行了。” 张一鸣没什么胃口，用眼睛扫了一下，只有面条还能吃的下去。 “小师弟，不用给师兄省钱。” 程闻看着张一鸣。 “师兄，咱们来日方长呢，今天就先这样！” 来日方长四个字，张一鸣说的有些意味深长，程闻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一下，就直接去交饭票了。 “看什么呢，程闻师兄这个人不错，温柔体贴又善良，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有福气当他女朋友。” 看到张一鸣一直看着程闻的背影，何音开口说道。 “是吗？” “什么是吗？” “没什么，找个位置坐下！” 何音看着张一鸣，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说话好像还掖着藏着的。 程闻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半儿，桌子上就摆满了吃的，除了何音和张一鸣点的，程闻还买了不少其他的。 “小师弟，这些都是咱们南大有口皆碑好吃的东西，你尝尝。” 程闻显得很体贴。 “师兄，你太偏心了啊，咱们认识也一年多了，从来就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小师弟这不是初来乍到嘛，而且我对小师弟好，还不是因为你？” 程闻这句话说的很自然，听不出一点其他的意思来。 张一鸣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没插话，低头开始吃面。 抛开这面是谁买来的这个问题不说，味道还是很合张一鸣的胃口的，特别是舟车劳顿加上天气炎热，这一碗面可以说是让张一鸣身上的疲倦一下子去了大半。 程闻和何音两个一边吃一边聊，确切的说，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程闻在说话，不愧是当学生会主席的，说话的水平很高，一套一套儿的，听的何音时不时的咯咯笑出声。 张一鸣有种感觉，好像自己成了电灯泡，尽管她很清楚，何音对程闻并没有男女之情。 一顿午饭吃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等到另外两个人放下筷子，张一鸣就起身了。 “我先回寝室去了。” “张一鸣，等等，你等下陪我出去一趟呗。” 张一鸣刚要走，就被何音叫住了。 “我想去买个bp机，咱俩一起去呗，正好带你熟悉熟悉申安。” 在听到何音这句话的时候，张一鸣看到程闻的眼神暗了一下。 “好！” 两个人跟程闻招呼了一声，然后就并肩出了食堂。 程闻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笑容终于慢慢的散了。 张一鸣当然不用熟悉申安。 因为他对申安远比何音要熟悉的多，但他只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和何音独处，顺带着了解一下申安此时的市场环境。 他前世里是直接到的东湾，并且在东湾的小工厂里做生产线工人做了五年，等到他第一次来申安已经是2003年了。 六年的时间对于一个人而言，可能只是年岁的增长，但对于一座城市而言，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 所以，他需要看看1997年的申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这是去哪？” 看到何音领着他上了开往普茂市场的公车，张一鸣开口问道。 “去普茂市场，你不知道，普茂市场是专门卖电子产品的，商场和专柜卖的bp机一台要三千多，普茂市场两千多就能拿下来，我干嘛当冤大头去商场买，你说是不是？” 张一鸣微微皱眉。 这个普茂市场就是个电子产品的黑市。 市场里的商户都是像王发一样的小老板，自己本身没有什么专业知识，就是从上级贩子手里拿货，很多都是翻新机，这还不算，甚至有直接骗人的，展示的时候给你用的新机，等你交了钱，拿回去的却是根本就不能开机的残次品，回去找的话，店主就死不承认，无凭无据的，最后很多买家都只能吃哑巴亏。 申安工商局曾经整治过几次，但每次都是面子工程，执法人员前脚刚走，那些商户后脚就把东西又摆出来。 普茂市场真正被取缔是在2005年，因为一个商户卖了一台残次手机给一个小伙子，小伙子来理论因此发生口角，小伙一气之下用匕首将店老板在内的店里的三个人全部捅了，随后自己也割喉自杀，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申安也因为这件事下定决心取缔了普茂市场。 现在，应该是普茂最混乱的阶段。 “你怎么老溜号儿啊？” “没有，我就是觉得买东西还是去正规的商场比较好，至少有保障。” “张一鸣，你脑袋怎么那么大呢，差了一千多块钱呢，而且有你在，我怕啥啊？” 何音嘻嘻一笑。 行！ 张一鸣不好再说，何音说的倒也有点道理，如果说对bp机的了解，他一个人就能秒杀整个普茂市场。 因为去普茂市场的路上会经过好几个居民区，所以尽管不是早晚高峰，公车上的人依旧不少，张一鸣和何音两个人站在人堆里，出于天然的保护欲，张一鸣站在最外面，而让何音靠着窗户站在里侧，不过公车上的人实在太多，而且只上不下，?没有几站地的功夫，张一鸣和何音几乎就贴在一起了。 夏天的衣服都很薄，不管是张一鸣还是何音，所以这一来一去的，就难免发生一些摩擦。 这时候的情景就和很多小说上描写的桥段一样，两个人之间的温度瞬间升高了。 何音的一只手抓着公车上方的把手，另外一只手横在胸前，下意识的挡住了白色连衣裙里面的风光，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的，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平稳前进的公车突然来了急刹车，何音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跌到了张一鸣身上。 应急反应之下，何音的双手还抱住了张一鸣的腰，身子就完全贴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卧槽！ 第289章 杀价杀出的危机 “憨批啊，你娘个圈圈地。” 司机的骂声传来，车上的乘客也抱怨四起。 张一鸣的手还放在何音的肩膀上，因为巨大的冲力，加上何音连衣裙的领口是松紧带的，此时有半片雪肩都露在外面，粉红色的肩带也露在外面，还有若隐若现的某一处。 只可惜，这个时间太短暂，短暂到张一鸣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何音就快速的收回了圈着他腰的手，然后把领口拉回原本的位置，只是一张俏脸红云飞舞。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张一鸣和何音之间的关系变得一下子微妙起来。 “普茂市场站到了，请各位乘客拿好行李物品，从后门下车。” 报站声响起来，恰到好处的缓解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此时的普茂市场是个占地不到五千平方的小市场，即便如此，里面的商户却有上百家，当然，不全是卖bp机的，还有不少卖从外面走私过来的电子表、随身听一类的东西，也有不少电子类的小玩应儿，总之，整个普茂市场和农贸市场差不多，乱哄哄、毫无秩序可言。 何音应该也是第一次来，所以进去之后，看到市场的情况就皱起了眉头。 “走，来都来了。” 看到何音的犹豫，张一鸣率先走了进去。 “小伙子，买什么？看看啊，哥这儿货全着呢，收音机、录音机、随身听、电子表、电子钟，想买什么哥这儿都有啊，别走啊，进来看看！” 张一鸣和何音刚一进，就有人对着两人吆喝起来，还真是和菜市场差不多。 张一鸣径直往里走，何音紧跟在后面。 普茂市场是个铁皮大棚，两侧也都是用塑料布和铁板隔出来的店铺，好一点的店铺里能摆个玻璃柜，差点的干脆就用四个凳子当托架上面放个木头板子，货就摆在木头板子上。 地面也是土地，连水泥都没有，有时候步子走的急了，还会飞灰，呛的人眼睛鼻子不舒服。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重要的是，整个市场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酸味儿，不是醋的酸味儿，而是电池漏液而散发出的刺激性的酸味儿，这味道刺激性很大，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小，张一鸣倒真的有点后悔进来了。 “帅哥，买什么，过来，进店看看，我这卖的都是最新款的bp机，保证是行货，质量也能保证，过来看看！” 旁边的一个商铺里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的，脸上化着妆，穿的也很时髦。 “我们看看汉显机。” 张一鸣走了过去，何音也跟着过去了。 “看，这几款都是，你们是大学生？” 老板娘从货架上拿出了几个bp机放到张一鸣和何音的眼前，然后随口闲聊。 “是。” 张一鸣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低头看老板娘拿出来的几个bp机。 “都是行货？” “是啊，小帅哥，姐姐我在普茂市场干买卖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卖随身听、电子表啥的，现在就专卖bp机，姐姐敢给你保证，店里的这些bp机都是行货，而且我能给你质保一年，一年之内只要出了任何问题，姐姐都给你修。” 老板娘说话很干脆，最重要的是，撒谎撒的跟真的似的。 “老板娘，这个多少钱？” 张一鸣拿起其中一个bp机，开口问道。 “这个啊，这个型号是新上的，别人家都没有货，而且是整机原装的，商场好像得卖4000块钱，看你们都是学生，姐也不赚你们钱了，3000块钱，一口价，怎么样？” 张一鸣不动声色，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把手里的bp机交给了何音，让何音看一看。 其实，bp机在外型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只是那么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就是薄厚和大小，还有就是手感。 何音没想买这么贵的，她之前在商场看过，有一款3200块钱的，她觉得在普茂市场，那款bp机2000块左右就能拿下来，但是眼前的这一款的确很好看，很小巧。 看到何音的眼神，张一鸣心里就有数儿了。 “800块钱。” 啥？ 听到张一鸣还价，何音吓了一跳，老板娘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帅哥，你再说一次，多少钱？” 见过杀价的，还没见过杀价这么狠的，3000块钱一下子杀去2200，抢钱也不带这么抢的啊！ “800块钱，卖还是不卖？” 张一鸣又说了一次。 何音赶紧把手里的bp机放回了柜台上，然后伸出手扯了张一鸣的衣服一下。 张一鸣肯定是没出来买过东西，这么杀价不挨打也得挨骂啊！ “我说小帅哥，你当这是买菜呢，三千块钱，你让姐给你便宜了百八十块钱的还说的过去，都是学生，不容易，姐也能理解，但你上来就给姐800块钱，这也不是成心买东西啊！” 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把柜台上的bp机往回走，一脸的瞧不上。 “你拿组装机充当整机也就算了，还冒充原装进口的，这是欺骗，属于商业欺诈行为，你不知道吗？” “小子，这东西你买的起就买，买不起就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这就是原装进口的整机，标签都在这儿贴着呢，你这红口白牙的说我商业欺诈，信不信我报警说你闹事啊？” “这就是你说的标签？” 张一鸣忽然一把从女人的手里把刚才的那个bp机拿了过来，然后手指一动，粘贴的牢牢的标签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撕了下来。 “我看出来了，你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找事的，行，找事是，老公，快出来，有人来咱们家闹事了。” 很快，里面就出来了一个男的，面相很凶。 何音吓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出来买东西，竟然会闹出这样的事儿来。 “对不起，这东西我们不买了，张一鸣，我们走，快走！” 何音拉着张一鸣的胳膊就要走。 “就是你闹事？” 男人看着张一鸣，沉声问道，面相看起来更吓人了。 “不是闹事，我是说你们家欺骗消费者，东湾地产的组装件组装的bp机当成原装进口整机，还贴了个塑胶的进口标签，你们这不是商业欺诈是什么。” 听到张一鸣还在说，何音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 第290章 炫技 “你怎么看出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竟然没有发火，却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当然，这种配件，在东湾市场的进货价一套也就三百多块钱，即使你们是从二道贩子手里拿的货，价格也不会超过450，加上运费、包装费、店铺租金、人工，加在一起350块钱也用不上，我给你们800块钱，应该是很合情合理的。” 张一鸣说的很淡定，老板娘却显得极为的震惊。 “宏宇，他说的” 被叫做宏宇的男人摆摆手，女人的声音就咽了下去。 “小兄弟，有什么话进来说，我这毕竟是做生意的，要考虑影响。” “好！” 张一鸣抬脚就要往里走，却被何音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进去，谁知道他们要干嘛，万一” “没有万一，放心，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外面等我。” 张一鸣心里很有数。 这个男人看着凶悍，但眼神却很正，他前辈子接触过很多很多大大小小的商人，除了在王发的身上微微走眼了以外，看别人基本上还没有出过问题。 “还是一起1 何音咬咬牙，毕竟是她拉着张一鸣一起来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她再则难逃，只有硬着头皮和张一鸣一起进去了。 绕过柜台，就是店铺。 里面的面积只有三四平方，黑羣羣的，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堆满了组装件的盒子，还有没有贴上的塑胶标签。 只是屋子里的光线暗，加上从外面看是逆光的，所以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看来，那一台台所谓的原装进口的整机就是在这组装的。 “小兄弟，你是做这行的？” 进门之后，男人就开门见山。 “不是，我是南大的学生，昨天才过来报道的。” “那你怎么会怎么会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家的bp机是组装的，还有，怎么会对bp机的行情这么熟悉？” 男人当然吃惊，因为刚才张一鸣说出的出厂价和二级供货商的拿货价基本上是完全一样的，而且，如果不是非常专业的人，是不可能只通过外壳就一眼看出来他卖的bp机是东湾地产件组装的。 “我不是做这行的，但不代表我对这行就不能熟悉，而且说实话，老板你的组装技术真的不太好，外壳压线的位置应该是扣在一起的，你安装出来的则是反的，你自己摸摸，这个位置是不是突出的。” 男人将信将疑的把bp机接过来，用手在外壳上摸了一把，的确，手指肚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凸起，但这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老板，八百块这个价格能不能卖？” 张一鸣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继续杀价。 “卖，今天遇上行家了，这个价儿卖了。” “宏宇，八百块就卖啊，那我们不是赔了嘛！” 女人压低声音说道。 “赔什么？快点去那！” 男人一说完，女人不情不愿的去架子上取了一台bp机，给了张一鸣。 “我要的不是整机，是组件儿。” “组件？” “对，我自己安装。” 女人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组装bp机的难度有多大她是知道的，这个行里，别人家都是从外面搞来的机器，还有不少是翻新机，甚至有专门打幌子骗人的，为什么，就是因为组装bp不是谁都会的，所以，因为心里有底，他们才敢把价格喊的那么高，至少他们家卖的是正经的东西，不怕人回来找。 眼前的这个男生，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嘴巴倒是能说，但这年头，耍嘴把式的人可多的是。 “去给他拿一套组件儿。” 男人的看法明显和女人不一样，从他看到张一鸣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伙子不是一般人，否则他谢宏宇也不会跟一个小毛孩子费这么多的话。 拿到组件，张一鸣当着谢宏宇的面拆开，然后就地组装。 谢宏宇的眼睛不由得随着张一鸣的动作越瞪越大。 什么叫技术娴熟，出神入化，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难怪人家会看不上他的技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自认为过硬的组装技术在对方的面前就是小学生。 不仅是谢宏宇，就是谢宏宇的老婆方雅和何音也都看傻了。 何音不懂组装，之前也没有见过，但有些东西你根本就不必了解和熟悉，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的水平如何。 六分钟。 仅仅六分钟之后，张一鸣就将组装好的bp机放到了谢宏宇的手里。 “再摸摸！” 谢宏宇微微有些激动的伸手触碰，的确，之前突出的位置，现在光滑如镜，摸起来整个外壳浑然一体，虽然仅仅只是很细微的一点差别，但在整体的品质上就相差了太多了。 “小兄弟，你这技术真是让我甘拜下风，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你安装一台机器，我给你五十块钱，不，一百块钱，怎么样？” 谢宏宇求才若渴。 “宏宇，咱们店不缺人手。” 听到丈夫的话，方雅有点着急了，尽管她也承认了张一鸣的技术的确很让人惊艳，但一百块钱啊，一百块钱能干多少事啊，他们起早贪黑的做买卖，就是为了多赚点钱，怎么能把这个钱拱手给别人呢？ “你别说话，小兄弟，怎么样，你来店里上班，赚的钱足够你付自己学费了，也给家里减轻不少负担，如果可以的话，你随时都能来。” “我不感兴趣，老板，你现在仔细看一遍，我就掩饰一遍，能不能看的会就看老板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张一鸣从桌子上随便拿了一组配件，刷刷的开始组装，在组装到外壳压线的位置时微微放慢了速度，但也只是微微放慢了而已。 “就这样了，这是八百块钱，老板收好！” 张一鸣把bp机放回了桌子上，然后又从钱夹里抽出了八百块钱，放到了谢宏宇的手里。 “不，这个钱我不收，你拿回去，bp机就算是我给小兄弟的谢礼。” 什么？ 不收钱？ 方雅着急的又要说话，却在看到丈夫的眼色时把话又咽了下去。 “没什么好谢的，我刚才说了，我就演示一遍，老板能记住那是你自己的悟性高，买东西给钱这是本分，何音，走！” “小兄弟，你听我说啊，我谢宏宇这辈子呢就喜欢有才有义的人，你小子是又有才又有义，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这个东西的价格你心里也有数儿，没有多少钱，你就拿着用，要是看的起哥哥的话，以后就常来走走，这是哥的电话，你留着，有事儿就给哥打电话。” 谢宏宇坚持把八百块钱又塞回了张一鸣的手里。 “这是我的传呼号。” 张一鸣把自己的传呼号写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纸片上，然后就拉着一直还处于傻愣愣的状态没有回过神儿来的何音走出了店铺。 第291章 奇葩 “拿着，等下去电信公司直接办个号码。” 走出普茂市场，张一鸣把手里的bp机递给了何音。 “拿着啊，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啊？” 看到何音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他，张一鸣觉得有些好笑。 “张一鸣，你太神了？” “神？你指什么？” “这台bp机一分钱也没花啊，你刚才跟老板娘讲价的时候我真的吓死了，你知道不知道普茂市场的那些人都特别凶，而且一家打架百家帮，我差点以为我们出不来了。” 何音不是夸张，而是真的心有余悸，当谢宏宇从店里出来，问是不是他们闹事的时候，她的腿都软了。 “知道这地方这么乱你还来？” “不是有你在嘛！” 何音一句话，顿时让张一鸣的心里烧起了一把大火。 如果不是因为此时两个人的关系还处于这种什么都不是的阶段，张一鸣的真想把何音一把搂过来。 “走，去电信公司。” 这时候联通才刚刚起步，移动还没有成立，全国只有电信公司的覆盖面是最广的。 因为有了普茂市场的这段经历，何音和张一鸣的关系亲密了很多，再次坐公车的时候，对于偶尔发生的身体触碰，何音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和尴尬了。 办理的过程很顺利，毕竟这个年代即使bp机不再像是之前那么稀罕，但真正用的人仍旧是少数，远不像十几年后去移动联通办业务，除了贵宾，都得排上几十上百分钟，甚至几个小时也不是没可能。 “张一鸣，钱给你。” 回到学校之后，何音从钱夹里拿出八百块钱要给张一鸣。 “给我钱干嘛，这个bp机我也没有花钱，是老板赠送的啊！” “但那也是你的功劳啊，这个钱你收下。” “你和我这么见外吗？何音，咱们俩先是老乡，然后是朋友，现在还是校友，这么好的关系，你还要和我这么见外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真想谢我的话，那就连请我吃一个星期的饭，怎么样？” “行，那我就每天都在3号食堂的小门那等你，不见不散。” “哦了，一言为定，你快回去，不是说学生会还有事儿呢嘛！” “嗯，那晚上见啊！” “晚上见！” 何音对着张一鸣挥挥手，又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白色的连衣裙随风起舞，与黑发一起，在张一鸣的心里弹奏出了一曲初恋的甜蜜。 他压制了三年的感情，肖想了两世的爱情，终于就这么来到身边了。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早上因为马永恒而带来的火气消散无踪，步伐轻快的回了寝室。 “哼！” 看到张一鸣回来，坐在床上玩游戏机的马永恒冷哼了一声，但是没敢再说什么，早上的时候，他都感觉到了张一鸣的拳风，如果没有胖子拦着，那拳头指定落他身上。 东北人是真狠，他不敢惹，但不做点什么心里又不舒服，只能冷哼了一下表示心理平衡。 对此，张一鸣不爱搭理。 “张一鸣，你回来了？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杏干，酸甜儿酸甜儿的，你尝尝。” 彭斌正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还散着一大堆黄色的杏干，彭斌的嘴巴塞的满满的，一边说话，好像都飘出一股杏干的酸甜味。 “你吃，我胃不大好，吃不了酸的，谢谢啊！” 张一鸣对彭斌的印象很好，说话自然也很和善。 张一鸣一边跟彭斌说话，一边扫了一眼，侯志高还是没在，而侯斌的上铺已经有人了，只不过这个人躺在上铺上侧着身子，没有动静，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回事，总之没有动静，张一鸣也没多想，端了盆子到水房去洗衣服。 申安的天气比北方要潮湿和闷热的多，衣服一天一换都还有很重的汗味儿。 等到张一鸣洗了衣服回来，看到彭斌已经把桌子上的杏干都吃完了，正拿着牙签抠牙，而那个躺在床上的新来的室友也下了床，正站在桌子旁边喝水。 张一鸣看了一眼这个人，瘦高的个子，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衫，这么热的天气，衬衫的领口都系的很紧，张一鸣真担心他把自己捂中暑了。 对方的皮肤很白，鼻梁偏高，颧骨也高，鼻子上架着一副眼睛，薄薄的嘴唇，浑身透着一股子的傲气，最重要的是，这么热的天，他手里捧着的水杯还冒着热气。 “你好，我叫张一鸣。” 本着都是一个寝室室友的原则，张一鸣放下水盆之后就过去跟男生打了招呼。 男生端着杯子，转头看向张一鸣，并没有回复，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张一鸣，弄的张一鸣莫名其妙。 就在这个时候，侯志高回来了，还是和之前一样，低着头，闷声无语。 “好，现在人都到全了，我有话要说。” 端着杯子的白衬衫终于开口了，不过架势不像是同学之间的交流，更像是领导讲话的派头。 “我叫孙天飞，孙中山的孙，龙游九天的天，一飞冲天的飞，我是咱们电子工程系的状元，你们能和我成为室友应该感到很骄傲，为了让我能够一直成为333寝室的骄傲，我要宣布几件事，或者说提几个要求，第一，我的东西你们不能动，特别是我的辅导资料，第二，寝室的卫生你们负责打扫，我要集中注意力在学习上，第三，晚上我有一个小时必须要背英语单词，你们在这个时间内不能打扰我，当然，最好你们都能回避。” 我艹！ 孙天飞说完这几句话，别说是彭斌、马永恒这样心理年龄只有十八九的男生，就是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张一鸣也被干懵了。 “还有，如果你们能够发挥团结友爱精神，每天能够帮我把暖水壶灌满，或者帮我把饭打回来，那我更好了。” 像是还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惊骇，孙天飞又追加了一句。 “你脑袋没病？” 马永恒第一个听不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我说的不清楚吗？” 听到马永恒的话，孙天飞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你当自己是皇帝老子呢，你咋不干脆说让我们天天八抬大轿抬着你去上课拉屎呢，脑袋被灌粪水了？” 之前张一鸣的确是很讨厌马永恒，但对于马永恒刚才的这两句话，张一鸣是赞同的。 这孙天飞脑袋是不正常。 第292章 奇怪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们都是一个寝室的室友，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孙天飞盯着马永恒。 “娘娘屁的，你那叫互相帮助？你那是把我们当杨白劳了好不好，老子帮你打开水，谁帮老子打？” 马永恒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孙天飞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干什么？拿东西！” 说完，马永恒走到桌子旁边，把桌子上的一个肥皂盒拿了起来，张一鸣更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在马永恒拿起肥皂盒的一瞬间，孙天飞的身体松了下来。 “你们呢？” 孙天飞又看向张一鸣和彭斌还有侯志高。 “我学习成绩好对你们也有好处，你们有什么学习上不懂的问题就可以来问我，而且，我有信心一定会成为电子工程系最优秀的人，你们说出去也脸上有光。” 孙天飞继续说。 “孙天飞，咱们都是一个寝室住着，你说平时谁帮谁一把都行，但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啊！” 彭斌开口说道。 “彭斌是？你高考考了多少分，你有什么资格置评我的话，你长成这个样子，即使学习是学习好以后也未必能找到好工作，你要是能好好的巴结我让我高兴了，以后毕业了我也许能帮你安排个比较好的工作，你最好想想清楚。” 彭斌没想到孙天飞竟然会这么说，一下子被干没电了，干脆又从抽屉里掏了一包吃的出来，唧唧的吃起来，不吭声了。 侯志高则像是哑巴一样，对于孙天飞的话置若罔闻，回来之后就靠在床上看书。 “张一鸣，你呢？” 孙天飞转向张一鸣，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看着张一鸣。 “我？” “对，你也和他们的想法一样吗？” 孙天飞的样子让张一鸣觉得有点可笑。 “首先，你是状元还是乞丐，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是状元光耀的也是你们老孙家的祖宗八辈和我姓张的没有一点关系，你是乞丐饿的也是你自己的肚子和我们也没有关系，所以不要把你的那些思想强加在我们身上，其次，你是333的一员，我们也是，谁也不比谁高一等，你不喜欢我们打扰你学习，可以，南大那么大，安静的地方比比皆是，你可以出去，我们绝对不会跟着，第三，打开水打饭的问题，你要是觉得打水打饭浪费时间，那大可以不吃不喝，人生总得有取舍，又想节省时间又想吃饱喝足，不好意思，世上没这样的好事儿。” 说完，张一鸣把水盆哐当一声放到了板凳上。 孙天飞没想到全寝室的人都是这样的态度，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精彩纷呈。 半晌，忽然一甩袖子出去了。 但让张一鸣万万没想到的是，孙天飞竟然是去告状了，去找生活老师，说是333寝室全员一起针对他，他要换寝室，生活老师接到投诉之后自然来寝室调查情况。 别人还好，马永恒差点没直接气死。 等到生活老师走了，马永恒直接就把门甩上了。 “孙天飞，你他娘的是娘们儿是不？还去告状了，行，你不说我们针对你嘛，那咱们就走着瞧，我马永恒今天就把话儿放这了，只要你孙天飞一天在333，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说完，马永恒四下看了一眼，一把把孙天飞床上的一本书扯下来，摔在了地上。 孙天飞吓的脸都白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觉得孙天飞挺可怜的，但两世为人的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孙天飞这完全是咎由自取。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以后还得朝夕相对呢，闹僵了也不好，都少说两句！” 彭斌站起来打圆场。 张一鸣压根也没想纠缠这事儿，直接卷了袖子爬到了自己的床铺上，他打算补一觉，晚上好精神抖擞的和何音共进晚餐。 马永恒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张一鸣，也坐回了床上，不过把游戏机的声音开的特别大，不知道是想要刺激张一鸣还是给孙天飞示威的。 张一鸣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还以为是在家里的床上，直到看到了头顶上的白墙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家来到南大了。 他翻了个身，想要看看几点了，就在翻身的一瞬间，听到有东西被碰倒发出的声音，还有抽屉啪的一声合上的声音，等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侯志高，侯志高低着头，但是胸脯却起伏的厉害，桌子上放着的水杯倒了，杯子里的水还顺着桌边往下淌。 杯子怎么会倒呢？ 张一鸣觉得很奇怪。 “侯志高，水洒了，你拿抹布擦一下呗！” 张一鸣没多想，毕竟此时他对寝室这几个人都不是很了解。 侯志高动作倒是快，低着头从床架上扯了抹布，就去擦桌子，但怎么都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张一鸣摇摇头，寝室住的这几个人还真都是挺奇怪的。 他坐起来看了一下时间，四点四十，食堂开放的时间是五点，现在就可以去食堂了。 想到白天他和何音在公车上的那次亲密接触，张一鸣的嘴角抿了一下，然后就起身下了床。 寝室里的人都没在，只有侯志高。 “志高，去吃饭吗？一起？” “我不去。” 张一鸣也就是客气一下，他当然也不想有人打扰他和何音的独处。 “那我走了啊！” “嗯。” 侯志高好像很不喜欢抬头说话，从昨天到现在，只有在开门的时候张一鸣看到了侯志高的长相，再后来看到的都是侯志高的脑瓜皮，张一鸣微微一分析，可能是因为鼻子上的那个血管瘤造成侯志高对自己的外貌很自卑。 出了寝室，张一鸣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白天闷热终于微微散去，空气中多少有了一丝凉爽，这让张一鸣的心情变得更好了，快速的从人流中穿梭而过，直奔着3号食堂而去。 “张一鸣。” 远远的张一鸣就听到了何音的声音。 夕阳下，何音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如同一朵明艳的玫瑰花，夕阳将她笼罩在光芒中，圣洁的美好的让张一鸣的呼吸都有些紧张。 第293章 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张一鸣，你怎么会安装bp机的啊？” 打了几个菜坐下后，何音开口问道。 “我表哥就是在老家开通讯店的，我天天跟他在店里混，一来二去的就学会了呗！” 张一鸣早就知道何音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他早就想好了答案，王发再次成了挡箭牌，反正这个事儿也没处儿调查去。 “我说的呢，那个老板说让你跟他合作，你怎么不答应啊，按照你的安装速度，不用等咱们毕业你就成了大富翁了。” “我想专心学习。” 张一鸣嘴上这样说，其实他真是没把那几个钱儿看在眼里，如果倒退三年，他一定会答应。 “你可以利用放假的时间啊，大学的课程也不紧张，这个机会多好啊！” “你很希望我去？” 听到何音的话，张一鸣抬头看向何音。 “我我就是觉得可惜啊，不过这是你的事儿，我不好参与。” 何音磕巴了一下。 “如果你希望我去的话，那我就去。” “真的？” “嗯。” 张一鸣说的很认真，尽管他不知道何音为什么这么希望他去，但别说是这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儿，前世里如果何音说你替我去死，他可能都不会眨巴一下眼睛。 “那算了，我也就是说说，吃饭！” 何音忽然转变了态度，张一鸣也就没再提这茬，没一会儿，何音又提起了社团报名的事儿。 高中时候张一鸣的那个文学社算是白进了，因为就在高三上学期通远县下了文件，取消加分，不过对于张一鸣而言，取消不取消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上了大学，张一鸣对社团活动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你们电子工程系学生会有个电子兴趣小组，虽然我不是电子系的，但我在学校的活动上看到过，那些人特别厉害，研究出来的那些小东西都很有趣科技感也很强，我觉得你应该在这方面很有才华，可以试试。” “嗯，我到时候了解一下。” “张一鸣，你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何音忽然开口问道。 “如果我说没有的话，你愿意给我当女朋友吗？” 张一鸣反问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张一鸣想起了自己和李佳的那个约定，他们约定上大学之前不会谈恋爱，但是李佳已经消失了两年，而且现在已经上大学了。 “你真没有女朋友？” “是啊，那你愿意不愿意当我女朋友啊？” 张一鸣继续问，反正他早就打算这一世和何音在一起的，所以也没必要拖了。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诚意？” “诚意？你想要什么诚意？” “那我怎么告诉你，你自己想呗，我要是能感受到你的诚意，就考虑考虑。” 何音的脸白皙如玉，看的张一鸣的心像是有羽毛一下一下的刷过，痒痒的。 虽然何音没有说答应，但张一鸣知道，何音的态度其实已经等于默认了。 欧耶！ 他就不信了，凭他前世里和何音在一起朝夕相处的七年，他还表达不出自己的诚意了。 吃了饭之后，何音说要带着张一鸣在校园里走一走，张一鸣求之不得，岂有拒绝的道理。 明天就是报道的最后一天，所以学生现在基本已经都到校了，所以此时到处都是匆匆而行的身影，当然也有像是张一鸣和何音这样不疾不徐闲逛的人。 “你知道这个人工湖叫什么名字不？” “相思湖？”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诉你了？” “没有啊，我就是瞎猜的，真的是叫这个名字？” 张一鸣装的很像，相思湖这个名字是前世里何音告诉他的，她跟他说过‘相思湖是她爱情开始的地方，也是她人生悲剧开始的地方’，他怎么会不知道。 “是啊，你知道嘛，再过一段日子，就会有白鹤从其他的地方飞过来，那些白鹤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月，那时候这个人工湖可就热闹了，不少摄影爱好者都会来这拍白鹤。” 张一鸣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还有，这棵树，你看看。” 两个人绕着相思湖走，何音停在一棵树的下面，指着树干让张一鸣看。 张一鸣定睛一看，树干上刻着许许多多的文字，大抵都是学生情侣刻下的爱情的誓言，殊不知誓言是这个世界上最狗屁不如的东西。 “南大学生们都把这棵树叫爱情树，说是只要把两个人的名字刻在上面，就能一辈子永远相爱，白头偕老。” “如果要是这么灵的话，那民政局离婚处就可以解散了。” “你不信？” “也就你们这些小姑娘对这东西感兴趣。” 张一鸣对此不甚在意，撇了撇嘴。 “切，说都好像你自己多老了似的。” 何音皱了皱鼻子，继续往前走了。 “别，被人看着了不好！” “没事儿，这特别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就一下” “唔” 张一鸣和何音走到相思湖边的一处造景假山的时候，假山后面忽然传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声音，特别是女生最后的那一下既压抑又透着渴望的娇喘，让张一鸣和何音两个人的脸一下子都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两个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不行，好在假山之后的动静没有再发展，张一鸣和何音对视一眼，两个人赶紧抬起脚快步离开了假山。 张一鸣真的不知道，这个年代大学生就已经这么开放了吗？ 刚才可是在学校里，尽管相思湖附近的确人不算多，可这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 “那个我先回去了啊，明天早上见！” 离开相思湖之后，何音可能是觉得有点尴尬，也没心思再溜达了，急急忙忙的就跟张一鸣告别回了寝室。 张一鸣则是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刚才假山后面的画面。 他发现，人的欲望还真的是跟着生理的发育有关系，刚才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了某种渴望。 呸呸呸。 张一鸣摇摇脑袋，自己一个人沿着操场往回走。 回去之后，张一鸣才想起来他要给盖猛写信的事儿，于是翻出了一个笔记本，就开始趴在床上给盖猛写信。 他主要是把最近两三个月的事情在信里交代了一下，毕竟后续的事情会很复杂，他要根据实际情况做调整，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 但这天晚上，张一鸣是极为痛苦的，原因无他，彭斌的呼噜声让张一鸣根本就没办法睡觉，一直到凌晨两点，张一鸣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他觉得自己要找机会搬出去。 如果在彭斌的上铺这么睡四年，他肯定会神经衰弱。 第294章 真假状元 第二天就是正式开学的日子，一大早要到到系里报道，所以，即使根本就没睡醒，张一鸣还是在七点钟就爬了起来。 “张一鸣，你脸色看着怎么不太好啊？” 张一鸣刚下床，彭斌就关心的问道。 “换了个地方睡，不太适应，没睡好。” 张一鸣看了彭斌一眼。 “哦哦，我也是，我昨天也没睡好。” 屁啊！ 那叫没睡好？呼噜都要穿天了！ “胖子人家是说你呼噜声大，你傻啊，听不出来？” 马永恒正拿着小镜子梳头发，听到张一鸣的话接茬，但是在张一鸣的眼神过去的一刹那，马永恒就收回了视线。 张一鸣发现了，这个马永恒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对不住啊张一鸣，我妈带我去医院检查过，说我是腺体有问题，所以睡觉的时候呼噜声就会特别大，我也没办法。” 彭斌看着很愧疚，弄的张一鸣反倒不好意思了。 “没事，适应适应就好了，我先去洗漱啊！” 张一鸣说完就拿着洗漱的东西去了水房，好在张一鸣前世里住过员工宿舍，对于这种集体生活还不至于不能适应，即便如此，洗漱跟打架一样还是让张一鸣很头疼，上厕所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要是急的话八成是要弄在裤子里了。 张一鸣走出水房的时候碰上了从厕所出来的孙天飞，孙天飞恶狠狠的瞪了张一鸣一眼，然后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昂着头越过张一鸣先回了寝室。 莫名其妙！ 张一鸣真是不知道这个孙天飞是性格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 “张一鸣，我刚才听说个事儿。” 张一鸣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的时候，彭斌凑了上来，神秘兮兮的抓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什么事儿？” 整个寝室里，相对而言就彭斌还算正常，所以张一鸣对彭斌的态度也比对其他人要好很多。 “咱们寝室那个王东杀人了！” 谁？ “咱们不是六个人一个寝室嘛，就是住孙天飞下铺的那个。” 看到张一鸣眼神里的疑惑，彭斌又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 “咱们隔壁寝室有个人和王东是老乡，我听他说的，而且杀的好像还是他对象，你说吓人不？” 彭斌的声音压的很低。 “不是亲眼所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即使是真的，和我们也没关系，赶紧吃饭去，去晚了报道就来不及了。” 张一鸣对八卦消息不是很感兴趣，就像他自己说的，不管真假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你咋一点也不感兴趣呢？” 对于张一鸣的反应，彭斌有些不太满意，正好马永恒从屋里出来了，彭斌又一把抓住了马永恒。 “真的？这事儿也太刺激了，还有没有更具体的消息？” 听着身后马永恒的动静，张一鸣摇摇头，快步走了。 何音和张一鸣两个人差不多是一起到的，何音又换了一条裙子，这次是一条藕荷色的a字裙，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垂在肩膀上，如果说昨天傍晚的何音是一朵娇艳的玫瑰，那么眼前的何音就像是一朵沐浴在晨光中的茉莉，清纯美好。 张一鸣今天也特意穿了一件衬衫，头发也简单的弄了一下，加上张一鸣白皙的皮肤，一米八的身高，和何音站在一起，俨然就是金童玉女，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看到眼前和平时略有不同的张一鸣，何音的眼神也惊艳了一下。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不断的有女生朝着张一鸣的位置看。 “张一鸣，看来你在南大很快就要变得炙手可热了啊！” “是吗？” “你自己看啊，多少双眼睛偷偷往你身上看呢！” 张一鸣当然早就注意到了，但他又不是那种色欲熏心、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更何况自己面前就坐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他根本就对那些目光没有任何兴趣。 “吃醋了？” “呸，我吃什么醋，咱俩又没什么关系。” 何音啐了一口。 “是吗，要是这样的话，如果遇到心仪的女生跟我表白我可就答应了。” “你敢！” 看到何音突然间变得凶巴巴的眼神儿，张一鸣开心的笑了。 “逗你的，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看的。” 面对张一鸣这突如其来的夸赞，何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 因为是早餐，两个人吃的都很快，吃了之后，两个人就朝着各自系所在的方向走去。 登记报道的过程很快，之后全体学生又统一照了一寸照用来班里学生证、借阅证等，认识了一下班导和系里的几个主要的老师，张一鸣和333寝室其他的几个人都是电子工程系97级2班，一共44个学生，张一鸣扫了一下，全班竟然只有两个女生，说是恐龙长相倒也不至于，但的确没有那么好看。 班导姓李，李岩，是个挺年轻的老师，人也很和气，等到登记完之后，就告诉班里的同学都回去准备一下，准备个精彩点的自我介绍，明天会在班里搞班干部竞选，让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大学的生活就算是就此拉开了序幕。 因为之前寝室里发生过的争执和冲突，333寝室里的气氛多少有些微妙。 侯志高每日低着头，不跟任何人说话和交流，孙天飞照旧像是骄傲的孔雀，看谁都是眼睛朝上，但谁都能看的出来，孙天飞是有点害怕马永恒的，而马永恒则忌惮张一鸣，反倒是彭斌，每天能吃能睡，和马永恒的关系也还算不错，毕竟两个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喜欢八卦。 王东果然一直没来报道，后来张一鸣从何音的嘴里也听说了，说电子工程系有个学生在暑假里用刀把人捅了，现在估计已经坐牢了，张一鸣知道，这个人就应该是王东了。 班干部竞选，张一鸣没有刻意的表现，反倒是孙天飞和马永恒，削尖了脑袋的想要争个一官半职的。 不过也因此闹出了一个极大的尴尬，孙天飞差点因此没被马永恒埋汰死，那就是孙天飞根本就是电子工程系的状元，状元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孙天飞挖苦长相差，没资格置喙他说的话的彭斌。 对于这一点，张一鸣也是很震惊的。 都说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第295章 得志便猖狂 转眼，张一鸣的大学生活就过去了半个月。 这期间，他跟家里打过几次电话，也和谭红梅联系过几次，知道食品厂那边的施工一切顺利，预计年底主体工程就能全部结束，预定的设备也已经进入了生产阶段，总体而言，家里的一切都很顺利。 当然，张一鸣也和李振庭联系过了，如果不是张一鸣压着，李振庭早就来申安看他了。 这个周末，张一鸣跟何音打了招呼，之后就坐上了开往东湾的客车。 坐上车的张一鸣心情多少有一点不平静。 他前世十九岁到东湾，四十六岁死在东湾医大的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他前世里经历的所有的人生起伏、悲欢离愁都是在东湾，这是这一次，他重生而来，而东湾，还是记忆里的那个东湾吗？ 下车后，张一鸣没有着急走，他站在客运站前面的广场上，将眼前的东湾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慢慢的眼前的一切和记忆重叠在了一起，张一鸣这才抬起脚，朝着公车站走去。 湾北区比较偏，虽然现在已经有规划说要把湾北区作为重点的经济开发区进行开发建设，但迟迟没有动静，所以，现在的湾北区还是人烟稀少的，连公车都没有经过鸣振电子公司的。 张一鸣从北苑路下车，远远的望去，一片荒野。 他知道，明天的春天，这里就将迎来让整个东湾人都为之颤栗的改变。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张一鸣终于站在了鸣振电子公司的大门口。 尽管是第一次来，但因为设计图全部都是自己设计的，所以，对于里面的布局他基本上是了然于胸的，说是闭着眼也能走也不算太过分。 远远的，就能听到工厂里传出的机器运行发出的沙沙声。 厂区很干净，白蓝相间的厂房和办公大楼在阳光下显得尤其的赏心悦目。 张一鸣没有直接去办公室，而是去了厂房。 厂房里，?两排设备正在运转，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在操作台上熟练的操作，滚烫的聚乙烯液体缓缓的从导流槽进入磨具槽，完成自己的华丽变身。 整个厂房的工作节奏有条不紊，非常有序，由此能够看的出来，李振庭将工厂管理的不错。 出了厂房，张一鸣才进了办公楼。 “你是干什么的？” 张一鸣刚要上楼梯，就被人喊住了，张一鸣转过头就看到一个中年人正看着他。 “我” “面试是在一楼人事部，这是办公重地，别到处乱走，人事部在左手边，跟我走。” 张一鸣本来想要解释，听到男人这么说，干脆就打算先去看看，他知道现在公司正在招聘，他也想知道知道，这边的人事部负责人招聘的水平怎么样。 “这是表格，你先填一下。” 张一鸣要跟着这个男人进人事部，刚到门口却被男人一把推了回来，然后男人探身从屋子里拿出了一张表格和笔递给了张一鸣。 “我在哪填啊？” “那边不是有窗台嘛，趴在窗台上填。” 张一鸣的表情有些不悦。 “这就是你们公司对待应聘人员的态度？” “哟，你这是什么意思，对公司不满意啊，不满意的话就走，想来我们公司应聘的人多的很，不差你一个。” 听到张一鸣的话，中年男人的脸色也沉下来，眼底还划过一抹嘲讽。 “你们一直都是这么做招聘工作的？” “我们怎么做招聘工作的用的着你管嘛，一个黄毛小子，脾气倒不小，让你在窗台上填表格怎么了，我们公司是找工人，不是找大爷。” 啪！ 张一鸣把手里的笔一下子掰成了两段。 “你这是要闹事？” “你说错了，我不是要闹事，我要让你从鸣振电子走人。” “哈哈，小子，你以为自己是谁，是李强富（东湾市的市长）他儿子啊？我告诉你，别说你不是李强富的儿子，就算你是，这个牛你也吹不起，在鸣振电子厂，除了李振庭，没人能让我走。” 中年男人的态度很狂妄。 “很好，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李总到底会不会包庇你。” 说完张一鸣就要上楼。 “站住，李总是什么人，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我告诉你，公司有保安，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走，否则等下我把保安喊进来，到时候可就难看了！” 中年男人拦住张一鸣。 “难看？我倒是想知道，等下难看的到底是谁！” 张一鸣真的很生气。 他最讨厌这种小人，明明职位不高，做派却比大老板都大，这样的员工就是害群之马，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一颗老鼠屎坏了整个公司。 “你等着！” 中年男人说完就伸手推开了门。 “小孟，给大勇打电话，让他带着人过来，有人闹事。” 中年男人对着屋里喊。 张一鸣冷着脸，如果熟悉张一鸣的人一定知道，此时张一鸣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夹起尾巴，可偏偏，这个中年男人不熟悉张一鸣，相反，他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发白，不再说话，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张一鸣害怕了退缩了。 “年轻人，我今天必须要让你明白明白应该怎么做人。” “你站住，你站住” 张一鸣忽然从中年男人的身边猛的冲了过去，中年男人一边喊一边追，但张一鸣毕竟是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过去的三年每天都要跑几千米，中年男人不管是从反应速度、体力上都不可能比得上张一鸣。 “拦住他，拦住他！” 就在此时，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从外面跑进来，中年男人赶紧大声喊，两个保安想也没想，直接拦住了张一鸣。 “把人给我按住，报警，就说这小子闹事。” 中年男人再次对着人事部的办公室喊了一声。 两个保安闻声就朝着张一鸣扑过来。 “干什么？这是办公的地方，不是菜市场！” 就在两个保安按住张一鸣肩膀的一瞬间，二楼走下来一个人。 “振庭，有个愣头小子闹事儿，?我已经让小孟报警了！” “报警？闹什么事啊你就让人报警，你知道要是进了警察局，这人可就有有案底了，李经理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四十岁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冲动！” “振庭，这小子骂我，说要让我从公司滚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着想啊，我好歹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这小子骂我，那不就等于是往公司的门面上抹黑嘛，我能不生气嘛我！” “让你滚蛋？” 李振庭微微一愣，不由得看向被两个保安按着肩膀，低着头的人。 忽然，他的眼睛瞪圆了。 第296章 我算哪根葱 “小鸣？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没通知我一声啊？” 李振庭当然认出了张一鸣，也因此，在认出来的一瞬间就快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亲手把两个保安的手扒拉下去，扶起了张一鸣。 “这就是你任命的人事经理？” 张一鸣没有应答李振庭，而是沉着脸，冷冰冰的问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公司的董事长” “你闭嘴！” 李振庭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李振华，脑袋上冒出了汗。 “振庭，你这是干啥？我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嘛！” 李振华自己尚且不觉得，但是站在张一鸣身后的两个保安却看出了门道，刚才这小子和李总分明认识，而且好像关系还非常好，好在他们刚才下手没太重，想到这儿，两个人对视一眼，不与儿童的退后了一步。 “让你闭嘴就闭嘴！” 李振庭有些慌，也有些尴尬。 “小鸣，真是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堂哥，以前也在别的工厂干过办公室工作，他来投奔我，我觉得正好他也有这个业务能力，所以就” “举贤不避亲，这句话本身没毛病，但前提是贤，你觉得你的这个堂哥配得上这个字吗？” 张一鸣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是冷。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是振庭的堂哥，这公司是振庭的，也就是我们老李家的，他愿意用谁用谁，你算哪根葱在这指手画脚的。” “我算哪根葱？你可以问问你堂弟。” 张一鸣说完，淡淡的看了李振庭一眼。 “振庭，你到底咋回事啊，你好歹是堂堂大老板，怎么能让一个黄毛小子给怂了啊，你可别忘了，大伯上次来跟你说的话。” 李振华的态度没有任何的收敛，他虽然也看出来了李振庭和张一鸣认识，但认识又能怎么样，这公司是他表弟的，是他们老李家的，在自己家地盘儿上他谁也不怕。 “你收拾一下东西，回老家！” “什么？振庭，你再说一遍！你让我回哪？” “回老家，现在就回，大伯那我会自己和他说。” 李振庭深吸了一口气。 “李振庭，你怎么回事，吃了迷药了，我是谁，你堂哥，跟你一个姓的，你就这么向着一个外人？他到底是谁，李强富的儿子吗？” “他不姓李，他姓张，张一鸣，鸣振电子公司的鸣，他说让你走，我也没资格留下你。” “我不管他是啥鸣，总之这电子厂是咱们老李家的，我是老李家的一份子，谁也没资格撵我走。” 李振华耍无赖。 “堂哥，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公司，别说他是让你走，就是让我走，我也没资格留。” 李振庭第一次叫了堂哥，在公司里他从来没用喊过堂哥，这是第一次。 李振华不由得觉得一股凉意从头泼下来。 李振庭喊他堂哥，就意味着这件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 李振华不甘心的问了一次。 李振庭点点头。 “那好，我走，小子，算你狠！” 李振华转身回了人事部的办公室，随后背着一个包走了出来，路过张一鸣身边的时候，充满怨恨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两个保安则早就吓傻眼了。 我滴个亲娘诶，这小子的背景竟然这么牛逼？ 刚才李总的话他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啊，而且，李振华在公司里的地位一向是非常高的，几乎没人敢惹，可现在，这么牛逼的人，说被撵走就被撵走了，这个画面简直太吓人了。 “李哥，你不会生气？” 办公室里，张一鸣看向李振庭，毕竟两人是合作关系，电子公司从建厂开始，这两年多的时间都是李振庭在管理，他几乎没出什么力，他第一次来，就干掉了李振庭的亲信，而且他也从李振华的嘴里听出来了，这事儿应该会让李振庭很为难。 “我堂哥的个性我很了解，没关系。” “我这么问，不是我在服软和表达歉疚，我也不是需要你的谅解。” 呃！ 李振庭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一时间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 “公司的管理一直都是你在做，你付出的辛苦我是清楚的，但你知道不知道，对于一个企业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产品。” “错，是人。” “人？” “人是第一生产力，也是企业文化、产品品牌的缔造者，一个企业，产品做的再好，员工的整体素质上不去，企业也绝对不会走的太远，所以，我们要以人为本，鸣振电子公司现在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也正因为小，我们才要更重视人力资源的基础建设，从源头上保证公司员工的素质和能力，而人事部是公司的明信片是公司的脸面，是所有应聘者对公司的第一印象，其重要程度你应该能够明白。”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看着李振庭，当然，脸色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冷若冰霜了。 驭人之道、交人之道，其共同之处就在于情绪和态度的把握，什么时候严苛什么时候宽容，这直接决定了与人交往所能够达到的高度，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就是对此道最通俗最直接的诠释。 “小鸣，之前是我糊涂了，到底还是没有逃避开那些传统的老观念。” 李振庭之前的确是有一点情绪的，毕竟对方是他的堂哥，而且还是在公司下属的面前，张一鸣虽然没有直说，但当时的态度却很明确，就是要他就地将李振华赶出公司，说他没有一点情绪那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听完张一鸣的话，他一下子释然了。 李振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他只是过不过亲情的那一关而已。 “李哥，现在我要真的跟你说声对不起，为我刚才咄咄逼人的态度。” “小鸣啊，你就别磕碜我了。” 张一鸣这么一跟他道歉，李振庭觉得很尴尬，到底还是他气度和境界不够，做不到公私分明。 “李哥，我今天来，其实是要跟你商量一件大事儿的。” 张一鸣没有在这些小情绪上做过多的纠缠，他今天来是带着明确的目标的。 第297章 业务拓展 “小灵通？” 听到张一鸣说出的名词，李振庭微微一愣。 “对，在未来的五年内，这个产品的势头将会非常的惊人，说是摧枯拉朽也一点不为过。” “不会？我倒是也听说过小灵通，但像东湾这种电子通讯行业这么发达的地方，小灵通都基本上没有什么市场，几乎很少见，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发展？” 李振庭对此是不太相信的，甚至于很难想象。 对于李振庭的态度张一鸣倒是能够理解。 如果不是自己亲自经历过小灵通那个发展的只能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的年代，他也不信。 不仅是他，当年ut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时候，股票是十分低迷的，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支股票和这个产业，但短短的两年，ut?的股票就疯涨到每股9188美元，要知道，那个时候，是全球电信业的寒冬，ut?的出现完全就是一匹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黑马。 ut崛起的时候，叱咤江湖的al巴巴、t讯、百度还都没有出现，ut可以说是独领风骚。 现在ut还没有正式进入国内市场，他们完全有机会抢占先机。 “李哥，我只问你，你之前想过会有bp机这种东西吗，想过会有汉显机出现吗，或者说想没想过会有大哥大这种东西出现？” 张一鸣一问完，李振庭就无语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 “更多的人看到都是一种事物普遍之后的状态，很少会有人在最开始就能看到，所以，这世上成功的人才会那么少，其实，真正差的不是别的，就是比别人远那么一点点的眼光还有那么一点点敢于尝试的胆识。” “论眼界，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了，你说的这个小灵通我之前的确也简单的了解过，它好像是基于固定电话的线路，那不就是缩小的固定电话嘛，真的能像你说的那么火？” “李哥，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来的？小灵通的确是用的固定电话的线路，但和固定电话完全不是一种东西，相当于是缩小版的大哥大，唯一跟大哥大不同的是，它是限定使用区域的，但只要在固定电话线路覆盖区域内的任何地方都是能够自由使用的，并且信号比大哥大要迅速也要稳定的多。” 听到李振庭的话，张一鸣噗嗤一声笑了。 “呃，我就是在饭桌上听那些行里的客户说的，他们对小灵通都不怎么看好，我也就没仔细打听，按照你的说法，小灵通的价格应该会很高？” “不足大哥大的十分之一。” “什么？这么便宜？” 李振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张一鸣的说法，小灵通应该也是一种科技含量非常高的新兴产品，价值即使达不到大哥大那么高昂，至少也要远比bp机贵的多，不足大哥大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一千块上下？ “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它的普及速度会非常快，只要我们提前和运营商谈好，运营商也会加大相应的力度，到时候所产生的利润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 李振庭再次被张一鸣说的热血沸腾起来。 就像最开始他听到张一鸣跟他说的机模的巨大市场时候的感觉一样。 “但是这种产品肯定是有核心技术的，我们之前做的都是组装件，没有生产过整机，核心的芯片、主板这些我们是不可能生产出来的，还是你知道采购渠道？” 依照李振庭对张一鸣的了解，张一鸣是很少会打没有准备的战斗的，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我不打算生产。” “不生产？那是” “代理，做独家代理。” 张一鸣之前不是没有想过生产，但他同时也想到了自主生产所要面对的种种难题。 首先就是产品的研发，ut的总部是在美国硅谷，创始人w鹰有一支庞大的研发团队，并且有整个硅谷做科技后盾，而且本身就有日本比较成熟的phs技术做支持，研发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是分分钟就能实现的事情。 技术研发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而且面对的还都是未知，某为每年投入在研发上的资金可以说是非常惊人的，绝对不是一个中小型企业能够支撑的，更何况，ut还有从软银风投而来的三千万美元的资金，他们根本不可能对抗。 还有一点就是，现在这个阶段，ut的研发已经成功，明年的四五月份产品就会投放到国内市场，他们完全没有时间再做研发，因为任何产品的问世都是要抢占先机的。 他不想放弃小灵通的这块巨大的肥肉，又没办法自主研发生产，那唯一剩下的路就是代理了。 “小鸣，我没有接触过代理这类业务，而且我对小灵通的了解几乎为零，这个恐怕” “这个你不用担心，真要去谈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李哥，现在我一是需要你的意见，毕竟公司是我们两个人合资的，我不能乾纲独断，还有一点就是，做代理要投入的精力远远比现在管理工厂索要付出的精力更大，远的不说，在上大学的这四年，这方面业务的运作肯定还是要以李哥你为主的。” 张一鸣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在前面，这样既避免了以后因为出力不均而出现分歧和矛盾。 “小鸣，你说这话就还是没把李哥看成是自己人，论脑袋，李哥没有你转的快，论眼界，李哥没你看的远，论胆识，李哥也不如你，唯一能比你多的就是时间了，至于谁出力谁不出力，你李哥根本就不把这事儿当回事。” 李振庭忽然就想到了之前走水槽的事儿，到现在只要一想起来他脸还臊的慌，所以他说这话还真不是场面话，张一鸣的确是比他看的远的多。 “行，既然李哥有这个态度，那这事儿咱们就算是通过了，我回学校先研究一下谈代理的切入点，这事儿我不会拖太久，最多半个月，这段时间，李哥你去一下银行。” “去银行干什么？” 李振庭不解。 “想要争取代理，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钱？” “对，但正确的说法是实力，压货和市场周转的实力，我们现在手里的资金远远不够，我们需要银行贷款。” 贷款这个说法在这年代还算是时髦的词儿，不像二十年后，随便一个人都跟贷款密切相关，车贷房贷信用贷小额贷，甚至买个包都能办理分期。 第298章 你是我的恩人 “银行贷款？小鸣，这件事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张一鸣根本不担心贷款贷不下来的问题，毕竟他们的厂房在这，占地面积两万平方，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只是抵押这片地就足以让银行放款，更何况，最近这两年，鸣振电子的收入和纳税情况都特别好，算是信用单位和实业?，贷款很轻松。 “李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手里根本就拿出那么多的钱，如果想要拿下小灵通的代理权，我们必须要保证除了公司正常运营的资金之外，还要再有三四百万以上的流动资金，这个钱除了银行，没有人能给我们。” “三四百万？” 李振庭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数字的确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贷款，必定意味着抵押。 而抵押本身就是风险的代名词。 这个公司是他们辛辛苦苦才创下来的，如果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即使不能一飞冲天，但也绝对会让他们跻身成功企业成功创业者的行列，可一旦他们向银行贷款，正式启动小灵通业务，那么这一切就成为了系在头发丝上面的瓷片，随时都会掉在地上摔的尸骨无存。 “嗯，这还是保守的估计，李哥，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我不催你，今天是周六，我先不走，你考虑一晚上，明天再给我答复。” 张一鸣充分的理解李振庭内心的想法，所以他不催，人只有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才会稳定，不会轻易的改变和觉得遗憾，而且，他也打算等下去刘雄那坐坐，刘雄和他，也算是两世的好友了。 “我不用考虑了，都听你的。” “哈，李哥，这事儿不是小事，你还是考虑考虑，我等下要去刘哥那，你去不去？” 张一鸣能够感觉到李振庭说出刚才那句话的忐忑和纠结，所以笑着拍了拍李振庭的肩膀。 李振庭前世里可是牛逼的不得了的通讯行业大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出现把那么牛逼的一个人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一起，我和刘雄也很长时间没见了，咱们哥仨晚上好好聚聚。” 李振庭也没再坚持，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公司。 白天在公司里发生的事儿，经过那两个保安的传播，几乎半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等到李振庭和张一鸣从办公楼走出去的时候，一双双眼睛几乎都盯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我去，这小子看着就十七八，比我还小的多呢，这么牛逼？ 是那俩保安吹牛逼，堂堂李总怎么可能会对一个黄毛小子毕恭毕敬的？ 哇塞，这么年轻这么帅还这么有能力，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啊，我有没有机会啊？ 张一鸣当然不知道自己身后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也猜不到那些双眼睛的主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只是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鸣，感冒了？” “没有，不知道怎么了，走！” 张一鸣摇摇头，和李振庭坐了公司的小货车一起去找刘雄了。 刘雄的小作坊，现在应该也能称呼为工厂了，在东湾的西北角，紧挨着东湾的垃圾填埋场，环境算不上多好，特别是这个季节，远远的就能闻到垃圾的腐败味儿还有焚烧垃圾发出的焦糊味儿。 “刘雄，你猜谁来了？” 李振庭对刘雄的这个小厂子可以说是相当的熟悉，进厂之后直奔刘雄的办公室，刘雄正趴在桌子上鼓捣电子元件，听到李振庭的声音连头都没抬。 “谁啊？财神爷？” “哈哈，这么说也不算错，他还真就是财神爷转世。” “得了，你就吹小鸣？” 刘雄抬起头准备贬损一下李振庭，这两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熟，这种玩笑经常开，但是当刘雄抬起头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张一鸣时立刻愣住了，然后就把手里拿着的焊枪和元件扔到了一边，站起来就朝着张一鸣走过来。 “刘哥，好久不见啊！” 眼前的刘雄，头发微微有些谢顶，和张一鸣记忆里的那个刘雄是越来越像了。 “小鸣，你说你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开车去接你啊！” 刘雄看着张一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亲近。 “刘哥买车了？” “是啊，你刘哥现在可不得了，简直是暴发户啊，丰田小霸王知道不，一辆车落地价差不多三十万啊，真有钱！” “丰田小霸王？刘哥可以啊，现在能开的上这个车的人可不多啊！” 丰田小霸王可能年轻的一代知道的不多，但是在90年代，丰田小霸王的名气那可以说是相当的响亮啊！ 那个年代，奔驰奥迪宝马这样的车还没有大面积的进入国内市场，即使是有开的，也不是谁谁都能识货的，可丰田小霸王就不一样了，开出去那是绝对的拉风，是有钱有势的代名词。 “别听振庭胡说，我是从一个朋友手里买的，他是倒腾黑车的，根本没花那么多钱，走，哥带你出去兜兜风去，带你看看东湾，晚上咱们再去海八仙痛痛快快的吃一顿，走走走！” 刘雄可以说是非常兴奋了，张一鸣也被感染的很兴奋，三个人干脆来了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小鸣，这车坐的怎么样，感觉舒服吗？” “舒服啊！” 张一鸣说的是实话，尽管丰田小霸王这车在工艺和功能上和后来的日系车没法比，但不知道是不是情结的原因， 他在东湾打工的那个工厂的老板就有这么一辆丰田小霸王，当时的他有幸坐过一次，感觉就像是坐上了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一直梦想自己也能拥有一辆，但等到他有能力买车的时候，丰田小霸王已经下线，即便后来他买了上百万的车，也觉得不如丰田小霸王坐着舒服。 “前面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车子开着开着突然就停了下来，刘雄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顺着车窗往外看，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手里还都拉着条幅。 “无良开发商，还我血汗钱！” “反欺骗，反诈骗，还我公道！” 张一鸣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们此时的位置是蒲江大道，前世里，曾经轰动一时甚至全国知名的开发商卷款私逃的蒲江商业大街就在这里。 刘雄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找了个最近的人打听情况，对方一肚子的委屈，现在有人来打听，几乎是连咒带骂、连哭带喊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们都交了钱，少则十万八万，多则几十万上百万，他们东拼西凑甚至借了高利贷买房，结果一夜之间，开发商和所有的工作人员人间蒸发，他们的血汗钱全部被卷跑，只剩下一堆质量压根就不过关的豆腐渣废墟，因此，这些人里有因此家破人亡的，妻离子散的。 “小鸣，你是我的恩人啊！” 刘雄精神恍惚的回到车上，看到张一鸣，刘雄语气沉重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第299章 答疑解惑 “怎么了？” 看到刘雄面色凝重，还对张一鸣说了这样一句话，坐在后排座位上的李振庭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93年我去通远的那次跟你说的想要买商铺的事儿吗？” “记得啊，当时小鸣让你别买，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李振庭并不太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在这个年代，开放商卷款私逃这样的事情还很少，特别是卷款达数亿元的在全国应该是第一例。 “前面就是我之前想要买的商铺，蒲江大道的商业街，开发商卷款跑了。” 刘雄是真的后怕啊！ 他当时看上的那套商铺，全款大约要七十几万，他肯定是要借钱才能买的起的，如果当时不是张一鸣拦着，现在家破人亡的可能就是他，就是不家破人亡，对于他而言，打击也会是致命的。 听完刘雄的话，李振庭也觉得后脖子冒出一股寒气。 他猛的想到公司走水槽的事儿，张一鸣难道能够未卜先知吗？ “小鸣，哥能不能问句话？” 因为蒲江大道商业街发生的事儿，刘雄没了兴致再溜达，三个人就提前到了海八仙饭店，刚一坐上饭桌，李振庭就忍不住了。 “李哥是想问我为什么能提前知道蒲江大道的商铺会出问题？” 张一鸣的表情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是啊，你人不在东湾，怎么会知道商铺出现问题，这你总不能说也是你分析出来的？” 李振庭和刘雄还不太一样，虽然没有念过什么书，但李振庭的思维方式却是很多高学历的人所不具备的。 “我想刘哥是不是也对这事儿很好奇，很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拦着你？” 听到张一鸣问自己，刘雄犹豫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当然是好奇的，他其实不仅好奇张一鸣是怎么知道的，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对张一鸣这么年纪轻轻的孩子如此的信任，如果当时拦着的他不是张一鸣而是别的什么人，他未必会听劝，因为他当时的脑海里全是对于蒲江商业大街未来辉煌的想象。 “既然这样我就说一说我是怎么知道的，确切的说，三年前，我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蒲江商业大街会出问题，我只是觉得存在这样的隐患。” 张一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包间里立刻弥漫起一股茉莉花的香气，从他的舌尖到口腔再到鼻翼。 “我这个人非常喜欢研究，这一点你们都应该很清楚了，只是你们不清楚的是，我不仅喜欢研究bp机这一类电子、电器类的东西，我也喜欢研究经济，我经常会看财经杂志，不仅是国内的，包括美国、日本等等国家的财经类书籍，并且我看这些并不仅仅局限于看，而是会在看到自己比较感兴趣的内容时做经济模型分析。” 张一鸣说的倒也不假，他前世的确是没念过大学，但可能越是如此，他对知识就越发的渴望，并且他虽然在学生时代理科的成绩不好，却在经商上有很高的天分，为了让自己的事业做的更好，他非常的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一是为了让自己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有足够的谈资，还有就是，这些看起来有些虚夸的东西如果掌握的好，落实到企业的管理中的时候还是有很大收获的。 但是他的这几句话在李振庭和刘雄两个人听来完全就像是在听天书。 “经济模型？” 李振庭只听说过人体模型、产品模型，还真的没听说过经济还有模型的，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会有模型呢？ “对，经济模型，比如在美国发生的比较典型的商业案例或者是比较大的经济事件我们都可以拿来当做模型，比如庞氏骗局，你们都听过吗？” 李振庭和刘雄齐齐摇头，这时候的传销还没有上升到那么高的高度，也没有人或者法律学者、经济学者深刻的剖析过，所以，庞氏骗局这个概念在国内知道的人并不多。 “庞氏骗局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商业诈骗的形式，并且影响非常非常的大，可以说遍布全世界，并且衍生出几十上百甚至上千种分支，这个旁氏指的是一个查尔斯-庞兹的意大利人，他在1919年的时候来到波士顿，隐瞒自己的身份，设计了一个投资计划向美国民众兜售，注意，他卖的是计划，而不是实物。” 李振庭和刘雄就像是两个小学生，眼睛直直的看着张一鸣，完全看不出来是两个已经有了一定经济实力的老板，他们的眼睛里写着疑惑也写着好奇，还有求知欲。 “刘哥，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当时跟我说过，蒲江大道卖的是期房，是需要先行交付房款两到三年后才会拿到钥匙的是？” “是，当时的销售人员的确是这么说的，他们说蒲江大道开发商有很强的背景，蒲江大街也是东湾的政府扶持项目，包括拿地都是享受了优惠政策的，他们是东湾政府通过政策优惠等招商过来的，并且他们还给我们看了土地使用证和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啊，这东西不能是假的？” 刘雄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自己去看房子时候经历的情景，即使已经知道是骗局了，他还是看不出也想不到任何的破绽。 “地当然不是假的，他们说的也没错，他们再胆大包天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造假，但最大的假就是他们的销售模式，刘哥你之所以要买蒲江大街的商铺除了是因为觉得会有升值空间还有是什么？” “这便宜啊，我之前看过不少其他的商铺，价格比蒲江大街的商铺都贵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甚至一半。” “这就是关键点了，既然是政府扶持的项目，既然老板的背景这么硬，商铺的地理位置又好、发展前景也好，开发商为什么要把价格定的这么低，他们是开发商不是慈善家，虽然期房这个概念不算新，但在你跟我说了这个情况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正常的销售人员，绝对不会随便吹嘘开发商和上层之间的关系，这是很敏感的，也是很容易触雷的，除非他们不怕，或者另有目的。” 张一鸣说的话真真假假，真的部分是这件事的确和东湾的某些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不能说。 第300章 海鲜刺身引发的冲突 “他们这个骗局比旁氏骗局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庞氏骗局是无实物的花式表演，他们的骗局是用道具，而且还为此找了很多的群演来烘托氛围，又敢于拉虎皮做大旗，所以才会让无数人心甘情愿的进入彀中，但骗局终究是骗局，被戳穿只是早晚的问题，我当时一下子就想起了庞氏骗局，所以才会提醒你不要买，错失投资机会还可以再等待新的机会，但要是被骗，那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钱财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我这只能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张一鸣说完，看向自己对面的两人，发现两个人都死死的看着自己。 他刚才哪说的有问题？ “刘哥，李哥，你们俩这是咋地了？” 听到张一鸣喊他们，俩人才回过神儿来。 “小鸣啊小鸣，你这小子脑袋里到底都装着啥啊，说的我一愣一愣的，虽然没完全明白，可也听出了点道道儿，看来还是得念书啊，这念书念的少，连听人家说话都听不明白。” 刘雄感叹了一句。 “是啊，看来那句话说的对啊，‘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人家小鸣这不就是生生的看书看出了金子嘛！” 李振庭也感慨了一句。 这个话题总算是岔过去了，正好三个人点的菜也陆陆续续的上了桌。 因为东湾靠海，海产品非常的丰富。 加上海八仙是海鲜酒楼，招牌的菜品百分之九十以上全部都是海鲜。 “小鸣，尝尝，这是海肠烧紫茄，在别的地方吃不着啊！” 刘雄指着张一鸣眼前的菜说道。 “刘雄说的没错，这个海肠特别新鲜，而且咱们东湾的海水水质好，海肠的品质也好，吃一口尝尝。” 李振庭也极力推荐，由此可见，平时两个人是真的没少一起来这吃饭。 张一鸣怎么可能没吃过，和现在的刘雄、李振庭一样，每次有外地的客户或者朋友来东湾，他都会领着对方到海八仙来，但现在两人盛情推荐，他只能很配合的夹了一筷子。 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香脆鲜嫩。 为了表达自己对张一鸣的欢迎和感激，刘雄简直做东，足足点了十几道菜，张一鸣拦都拦不住，只能任由刘雄去了。 最后一道上桌的是海鲜刺身。 整个东湾，只有海八仙这一家酒楼有这道菜。 这个时候，刺身还是一道非常非常少见的菜，毕竟绝大多数人还是不太能够享受这种美味，甚至完全不能接受。 张一鸣倒是很喜欢吃刺身，这道菜他几乎每次来都会点，不仅如此，他自己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自己到海鲜市场买食材自己在家做刺身，太高难的做不了，生鱼片、海胆、北极贝这样的刺身还是没问题的。 “不好意思啊，这道菜上错了，这是隔壁包厢专门指定的海鲜刺身。” 张一鸣刚把筷子伸出去，还没等落到鱼片上面，服务员就急火火的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我们也点了海鲜刺身。” 听到服务员的话，刘雄有些不太高兴，但服务员的态度也还算好，他也不能发作。 “先生，这道海鲜刺身的用料和平时我们做的刺身是不一样的，里面有好几种平时不会用的比较贵的食材，是我的疏忽，您点的那份刺身马上就会送过来，我先把这份刺身拿走了啊！” 服务员说完就伸手要把桌子上的刺身端走。 “贵了多少钱我给你们加钱就是了，哪有上了桌又端走的道理。” 刘雄觉得有点丢面子了，东湾是他的地盘，他今天又是东道主，又是给张一鸣接风洗尘的，服务员的这种举动让他很恼火。 “先生，这真的不行啊，点这道菜的客人我得罪不起啊，您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 “我为难你？小姑娘，菜是你上错的这没错，我没挑你的毛病，还说了多出的钱我补给你，你现在说我为难你，行啊，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把你们经理找过来，让他说说这事儿到底是谁的问题。” 刘雄干脆把筷子啪的一下放下了，沉着脸看着服务员。 “刘哥，算了，一道菜而已，端走就端走！” 张一鸣开口说了一句。 “不行，去把你们经理找过来。” 张一鸣不劝还好，这一劝，更让刘雄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 “先生，我就是个服务员，您别欺负我啊，您要是真想吃这盘刺身的话您就自己去跟隔壁包厢的客人去说，欺负我一个服务员干什么？” 哟呵！ 这下不止是刘雄，李振庭的脸色也变的不太好，张一鸣也皱了皱眉。 “小姑娘，是你有错在先，我们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就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体谅你不容易了，现在你不仅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说我们欺负你，让我们自己去和隔壁包厢的客人解释，你这样的态度非常有问题，看来真的有必要让你们经理过来看看。” 一直没说话的李振庭也开口了。 “服务员，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我们的刺身呢，是才开船下海捞海鲜去了吗？” 隔壁的包厢走出来一个男的，一转身看到了站在张一鸣包厢里的服务员，立刻调转过脸，对着服务员呵斥起来。 “方总，对不起对不起，刺身早就做好了，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做好了还不上菜？” 这个男人眼睛瞪的很大，脸很瘦，其实外貌不错，但是怎么看怎么让人有种纨绔富二代、纵欲过度的感觉。 “菜被这桌客人扣下了。” 我艹！ 服务员的这几个字，一下子就让刘雄的火气瞬间达到了顶点。 “扣下了？谁这么不要脸，敢扣我的菜？” “你怎么说话呢，连情况都不了解就张嘴骂人，这是什么素质。” 李振庭听不下去了。 “我怎么说话？你们把我的菜扣了还有理了是不是，我就这素质，你个残废，有本事用你那半条胳膊打我啊！” 张一鸣腾的站了起来。 打人不打脸，接人不揭短，看到李振庭迅速变得惨白的脸，张一鸣站起来之后，直接朝着男人走过去。 “方伟是，你爸还没死，你就有心思出来蹦跶了？”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方伟的脸他唰的一下就变了。 在场的任何人可能都听不明白这句话，但方伟懂，他太懂了。 第301章 久别的人盼重逢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叫方伟，还知道” 方伟看着张一鸣，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还有怀疑。 “你是方敏那头儿的？” 转瞬，方伟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充满了警惕和暴戾，见此情形，刘雄和李振庭都站了起来。 开玩笑，这是东湾，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张一鸣被人给欺负了啊！ “我谁也不是谁那头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再在这为了吃一口刺身废话，那你爸的所有东西就都和你没关系了，你自己看着办！” 想象中的欺负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方伟，听到张一鸣的这句话之后，脸色立刻一变，然后竟然直接转身出去了，动作飞快，像是风一样。 这一幕让李振庭和刘雄再一次目瞪口呆。 这是啥情况啊！ 刚才那个方伟看起来三十来岁，听口音就是东湾本地人，张一鸣怎么会认识他，而且还知道人家的家事，这总不能是看书看来的！ “李哥，刘哥，你们先坐，我去隔壁看个朋友。” 张一鸣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服务员。 “如果你一直用这样的态度工作，这辈子都只能是个服务员。”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出了包厢。 服务员的身子一震，回头去看张一鸣，却只看到张一鸣的一片衣角。 “九妹，好久不见啊！” 张一鸣进了包厢，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边穿着一身紧身红裙的甘九妹。 “张一鸣？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来东湾的？你来东湾了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啊？” 看到张一鸣出现在眼前，甘九妹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一双美目写满了各种情绪和感情。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答你啊！” 张一鸣看到甘九妹也觉得很高兴。 他已经解开了之前的那个心结，毕竟这一世无论他怎么避免，还是和甘九妹遇见了，也就是说冥冥中有些东西是躲避不掉的，既然避不掉，那就不避了！ 只是眼前的甘九妹，差点让张一鸣没出息的淌鼻血。 甘九妹今年二十五岁，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 既褪去了少女的无知和青涩，又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特别是身材，明明是小巧玲珑的一个人，却偏偏长着傲人到让人不敢直视的身材，张一鸣不太会形容，隐约的想起来好像是什么漏斗形身材，胸大腰细腿长臀翘。 “我来东湾三年，你一共就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想到过去三年她对张一鸣的思念，还有那种苦苦压抑思念的感觉，让甘九妹的心里一下子涌起了一丝委屈。 “现在我人不是都来了嘛，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 听到张一鸣这么说，甘九妹才转悲为喜，直接朝着张一鸣走过来。 “你考上南大了？” “嗯。” “我也想去申安。” “不行。” “为什么？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嘟起了嘴巴，如果这一幕被熟悉甘九妹的人看到，可能会把眼珠子吓的掉到地上。 甘九妹很媚，很勾人，哪怕不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男人的魂勾走一半，要是再做点别的什么，男人根本招架不住，可是此时的甘九妹却不是媚，而是撒娇，还带着几分小女孩的羞涩。 “那行，你去，反正我在学校里，平时也不出来。” “那算了，我还是在东湾！” 张一鸣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他太了解甘九妹的个性了，这个女人就是如此，你越是不让她干的事儿她越是要干，但一旦你支持她了她又觉得索然无味了，他甚至在想，前世里甘九妹对他那么穷追猛打，耗费十年的光阴，是不是就是因为得不到。 因为刘雄和李振庭还在包厢里等着，张一鸣和甘九妹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包厢，当然，前提是他答应了晚上会和甘九妹见一面。 “隔壁包厢的是我朋友，刚才那个方伟是我朋友客户，家里正在争遗产。” 回到包厢后，张一鸣主动开口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 “既然是朋友就请过来一起，我们也认识认识。” “她还有事，先走了，改天有机会的，我再给你们引荐！” “女的？” 李振庭比刘雄在这方面敏感一些，听到张一鸣的话，立刻就揪出了关键点。 “嗯。” 张一鸣没多说，但这一个嗯，就让李振庭和刘雄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顿时有了某种猜测。 “小鸣啊，你啊脑袋聪明懂的也多，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是对女人的了解可就未必了，你刘哥我是过来人，有句话得告诉你，虽然都是女人，但你得分清楚，什么样的女人是能当老婆的什么样的女人是只能玩玩的还有什么样的女人是能当红颜知己的，可不能年纪轻轻的就被女人给套死了。” 呃！ 张一鸣愕然。 不过随后就释然了，虽然前世里和他一样都是光棍，但刘雄的光棍却不是像他一样为情所困为何音一人守身如玉，刘雄是浪荡花丛，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环肥燕瘦千姿百态，就是平时去唱个歌，刘雄也会点陪酒小妹儿，有时候高兴了就领着小妹开房去了，在酒也是一样，洗浴中心就更不用提了。 刘雄能这么跟他说，倒也算是掏心窝子的话了，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即使重活一世，他还是不会和刘雄一样，他不能接受那种没有感情的身体狂欢。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李振庭的表情略微有些古怪，对于李振庭的感情生活，张一鸣没有什么印象，毕竟他前世里对李振庭的了解都是基于电视节目和访谈，这些节目都没有提到过李振庭的家庭，不过想来，李振庭这样的成功人士，妻子也应该是非常优秀的，只是还没出现而已。 因为喝酒的缘故，一顿饭从下午三点一直吃到了晚上七点多，刘雄早就醉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李振庭的酒量倒是不存在醉酒的问题，但三瓶白酒下肚，就是神仙也难免生出几分氤氲之意，没办法，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驾驶证开车不合法，张一鸣还是硬着头皮开着刘雄的小霸王把两个人送回了住处，而张一鸣自己，则是打了个车，直奔和甘九妹约好的地方。 第302章 完蛋的玩意儿 海廷酒。 张一鸣站在酒的门口，心情微微有些复杂。 这家酒眼下还不属于甘九妹，但一年后，甘九妹就会成为这家酒的老板，而现在这家酒姓方。 海廷酒的规模不大，但是非常的有特色，算是国内最早一批有驻场歌手的酒，围着舞台，四周有十几个卡座，并且每个卡座的设计都不一样。 头顶上的灯也非常的漂亮，不像其他酒那么花里胡哨，颜色鲜艳却不让人觉得媚俗。 此时酒里的客人还不算太多，十几个卡座只有一半坐了人。 “您好，欢迎光临！” 酒的迎宾小妹儿穿着超短裙，脸上化了浓妆，看不清楚真实的年纪，张一鸣对此不感兴趣，但还是从钱夹里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了小妹儿的手里，迎宾小妹儿的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 “小帅哥，我叫蓉蓉，我陪你进去喝几杯啊！” 张一鸣的阔绰让迎宾小妹儿的脑海里一下子绽开了某种画面，所以上来就要挽张一鸣的胳膊。 “对不起，我不是来喝酒的。” “不是来喝酒的，那是哎呀小帅哥，你看着这么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这么坏，我们这是正经酒，可没那些个服务，但小帅哥要是喜欢我的话，我可以” 迎宾小妹儿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张一鸣的身上靠，浓浓的香水味儿熏的张一鸣忍不住要打喷嚏。 “林蓉，他是我的贵客，你好好迎你的宾，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迎宾小妹儿听到声音立刻松开了抓着张一鸣的手。 “甘姐，他是你的客人啊！我说的嘛，出手怎么这么大方，嘻嘻，既然是甘姐的人，那我就不碰拉！” 叫林蓉的小妹儿嘴上这么说，还不忘对张一鸣抛个媚眼儿，甘九妹狠狠的剜了林蓉一眼。 “你钱很多啊？” 甘九妹一边往酒里面走，一边阴阳怪气的数落张一鸣。 “你好歹是酒经理，我给她小费，也是照顾你生意啊！” “你给她的钱又到不了我手里，说的好听！” 张一鸣一脑袋黑线，他给小费还给错了啊，前世里他每次到甘九妹的酒、会所消费，哪次不是几千几千的给小费，也没见她这么阴阳怪气的啊！ “那下次我给你行了？” “我又不是迎宾小妹儿。” 呃！ 张一鸣脑袋大，女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这脾气发的莫名其妙的，真是说啥都是错，干脆闭嘴算了。 “怎么不说话了？” “说啥都是错，?还不如不说。” “你真是气死我了！” 说话的功夫，甘九妹领着张一鸣进了一个包厢，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包厢的门。 这个包厢张一鸣太熟悉了。 整个海廷酒就只有这么一个大包厢，熟悉的人都喜欢管这个包厢叫‘皇帝包’，因为这个包厢里的布置和陈设远远超过这个海廷酒本身的规模和档次。 并且这个皇帝包不对外开放，算是方家用来接待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专用的，等到甘九妹把酒接过来，外面的装修和布置都做了改变，只有这个皇帝包没有变，就连功能也保留了下来，那就是不对外开放，只是用来接待重要的客户和朋友，张一鸣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频繁进入皇帝包的人。 噗！ 张一鸣正沉浸在故地重游的感慨当中，冷不丁的转过头来看到脱掉了外面蕾丝开衫的甘九妹，顿时觉得气血翻涌。 下午看到甘九妹的时候，甘九妹穿的虽然也是一件紧身的裙子，但好歹裙子是将全身的重要部分都包裹的很严实的，属于智能臆想却不能窥见庐山真面目的层次，可现在，甘九妹里面则是穿了一条吊带裙，领口很低很低的那种，吊带裙是黑色的，黑色的吊带裙映衬着高低起伏的洁白似雪的肌肤，看的张一鸣真的要喷火。 但甘九妹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直接走到酒柜上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紧挨着张一鸣坐下来。 张一鸣的身子不由得绷的很紧，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要看向甘九妹，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控制他的视线就越是像毒蛇一样，一次一次的背叛他的意志落在甘九妹的领口和修长的大腿上。 “知道你不能喝酒，这是海廷酒专门订制的红酒，口感双滑细腻，酒精度和果酒差不多，尝尝。” 不知道甘九妹是不是故意的，倒酒的时候甘九妹站了起来，杯子却还在桌子上没有拿起来，甘九妹就弯着腰倒酒，领口里面的春色因为重力的原因似乎要将衣服撑破。 酒倒的很慢，好像是一滴一滴的永远都没有办法倒完一样。 “小鸣，你鼻子怎么出血了？” 忽然，甘九妹惊慌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艹，这么丢人的嘛！ 张一鸣前后两世加在一起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看女人把自己的鼻子看出血来，这他妈的是啥事啊！ “没事没事，可能是刚到东湾，水土不服，我去冲冲。” 说完，张一鸣也不管甘九妹在身后说啥，直奔卫生间而去。 好在他对酒特别熟悉，直接一下子就找到了卫生间，站到镜子前面，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是够狼狈的，鼻孔里的血都要滴到嘴巴里了。 完蛋玩应儿，没出息！ 张一鸣在心里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就打开冷水，一遍一遍的往鼻子和脸上拍，好容易才让自己冒火的神经和身体冷却下来。 “没事？” “没事，就是天太热了可能，不用担心。” 张一鸣这回学聪明了，给自己的眼睛找了个支点，尽量一直朝着那个支点看。 “没事就行，东湾的天气和咱们东北真是没办法比，特别是夏天又潮又闷，你现在是住寝室吗？” “嗯，六人间的寝室。” “能住的习惯吗？” “暂时还行，不习惯也没办法啊！” 张一鸣其实已经在考虑自己租房住了，别的不说，就是彭斌的呼噜他就受不了。 “张一鸣，欢迎你来东湾！” 甘九妹转的很快，一边说一边把酒杯递给了张一鸣，张一鸣原本不想喝，可是看到甘九妹水蒙蒙的眼睛，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但也只是浅尝辄止。 “你和韦江还有联系吗？” 放下酒杯，张一鸣想起了这件事。 第303章 挣扎 “联系过几次。” 甘九妹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张一鸣一问到韦江，她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能断就断，韦江不是什么良人。” 通远县的事儿已经结束了，别的不说，至少前世里韦江骗了甘九妹的钱欺骗了甘九妹感情的这件事儿因为他的出现都避免了，即使有联系，也不是那么重要。 “小鸣，你怎么认识方伟的？” 不用想张一鸣也知道一定是方伟给甘九妹打过电话说了这事儿了，虽然方伟可能没说是他，但当时他们的包厢挨着，甘九妹又这么聪明，一猜就能知道方伟说的人是谁。 “你说我三年只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但在我没有打电话的那些日子，眼睛却一直都在你身边。” 方伟这个事儿张一鸣是绝对找不到理由胡诌的，所以他只能打出感情牌了，他知道甘九妹的个性。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一直让我在东湾的朋友帮忙留意你的行踪，关注你身边的一切，关于你的消息当然都是他告诉我的，所以我不仅知道方伟，我还知道刘长福、沈凌、毛晓斌、红姐、于周等等。” 张一鸣一说完，甘九妹的眼睛瞪的很大很大。 这些人都是她到东湾之后认识的，也都是和她关系最为亲近的一部分人，张一鸣竟然如数家珍，难道张一鸣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一直都在关注自己？ “我一直以为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忽然，甘九妹一下子扑到了张一鸣的怀里。 张一鸣知道自己的这一招一定会让感情至上的甘九妹忽视掉那些他不好解释的问题，但却没想到，甘九妹竟然会激动的扑到自己怀里。 女人身上的味道真的很特别！ 尽管他前世里有太多机会闻到，只要他想，他就能随时攫取到这抹香气，可前世里他没有此时的这种心动和随时都要失控的感觉啊！ “小鸣，我喜欢你，虽然我比你大好几岁，也没有你念过那么多的书，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可现在我知道了，你是关心我的，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 甘九妹的玉臂圈着张一鸣的腰，上身仅仅的贴着张一鸣的身体。 因为是夏季，两个人都穿着很薄的衣服，加上此时包厢里到处弥漫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为可能发生的事情烘托气氛。 张一鸣的身子僵硬着。 他在心里激烈的挣扎着！ 动？不动？ 如果他动了，那么就意味着他接受了甘九妹，但是他真的能接受甘九妹，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也不是因为前世的愧疚而是因为爱吗？ 何音呢？ 张一鸣的脑海里浮现出何音的笑脸，明媚的笑容，黑眸定定的看着他。 “九妹，你先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样不好！” 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在他没有确定好自己的感情和心意之前，他绝对不能触碰雷池半步。 甘九妹的眼底迅速的弥漫起一股失望。 刚才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张一鸣是心动的，她不是个肉欲的女人，相反，尽管她干的生意在别人眼里看来都是不太正经的，但她本人却是非常的洁身自好的，和韦江在一起仅仅是因为韦江给了他温暖。 可在张一鸣推开她的一瞬间，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感受到了失望。 “小鸣，你是不是还是嫌弃我和韦江” 这是甘九妹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因为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她对自己都十分的有自信，最重要的是，上次在火场张一鸣舍命相助，刚才张一鸣自己又说，过去的三年一直都在关注自己，那么就是说张一鸣对自己不是全无感情，那为什么会拒绝自己呢，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和韦江曾经在一起过，一定是这样的。 “九妹，你想多了，你和韦江在一起，完全是因为韦江欺骗了你，受伤的是你，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我只是没想好。” 张一鸣如实回答。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世里他对甘九妹是没有感情的，他心里只有何音，甚至于在刚重生的时候他还是很坚定的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他真的不确定了。 “没关系，我会慢慢等你想清楚。” 张一鸣的这个回答让甘九妹的心情稍稍好过了一些，尽管她仍旧觉得她和张一鸣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可就像她刚才说的，她愿意等。 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后，两个人之间再聊天怎么都好像有些暧昧?，特别是甘九妹没有穿上开衫，而不断在自己眼前摇晃着的美好让张一鸣说着说着就会走神儿。 “九妹，冷风开的挺大的，你把开衫穿上，小心着凉！” 张一鸣实在忍不住了。 “你是担心我着凉还是担心自己受不了啊？” 甘九妹虽然洁身自好，但是在这行里干，对于男女之事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你胡说什么啊，我有什么受不了的。” 张一鸣否认，这事儿打死他也不能承认啊！ “那就没关系了，我不冷，或者说你要是真的受不了的话不用忍的那么难受的，我” “九妹，在我没有想清楚之前，我们之间就只是朋友。” “开玩笑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对了，小宇也来东湾了，要不要哪天一起吃个饭啊！” 对于甘小宇来东湾的事儿张一鸣早就听侯秃子说了，而且还是侯秃子主动让甘小宇来的，但具体的事情侯秃子没说，张一鸣自然也没问，反正在前世的轨迹里，甘小宇就是在东湾和甘九妹一起的。 “有机会的！” 甘小宇看他就跟看敌人似的，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九妹，有件事儿我要和你说一下。” “你说。” “方家的事儿你不要插手，你就好好的守着酒就行。” “这恐怕不行啊，我跟方伟说好了，我帮他把方敏的事扯出来，让他爸看清楚方敏的真面目，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甘九妹摇头，她向来是言出必行的。 方伟这人虽然纨绔，但对她向来不错，对她有那层意思不假，可却从来都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儿，更何况，在她落魄的时候是方伟拉了她一把的。 “这事儿你就是不出头方敏的事儿也早晚会露的，我的朋友告诉我，方伟他爸自己早就已经找人调查过了，方敏干的事儿他爸心里有数儿，你掺和进去没用，反而还可能添乱，听我的就行，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儿哪件最后不是成真了？” 这句话是最有说服力的，甘九妹也没办法否认，张一鸣就像是预言家，说过的话的确最后都化作了现实。 第304章 加入电子兴趣小组 “但是这酒是” 甘九妹心里还是犹豫。 “我知道这酒是方家的，你记住，你主要在关键的时候选择站在方伟这一方就足够了，其他的任何事你都不要管，你让方伟给你安排几个人，每天二十四小时轮班守着酒。” 张一鸣很清楚这件事，方敏和她妈也就是方伟的后妈曾经带着一大帮打手到海廷酒来闹事，甘九妹被看做是方伟的帮凶打了一顿，名声也因此落的很不好，而事实上，方伟的老爸早就知道了方敏母女干的好事儿，根本就不是因为甘九妹站出来说的那段话，方伟将酒交给甘九妹，也不是为了感激甘九妹说的那段话，而是对她关键时候站位的表彰，所以，那顿打甘九妹完全没必要挨。 甘九妹点点头。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能够让她完全相信的，那就是眼前的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人。 又聊了几句，张一鸣起身准备离开。 “一鸣，我” “嗯？”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 甘九妹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小鸣变成了一鸣，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代表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改变。 “你真的不嫌弃我？” 甘九妹是个个性很强的人，但此时的甘九妹，眼神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白兔，充满了胆怯和无辜，张一鸣无奈，只能走过去，伸出手轻轻的在甘九妹的头上抚摸了两下。 “在我眼里，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你所经历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属于你的一部分，没有人有资格嫌弃，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记住我说的话，我明天上午就回学校了，好好照顾自己。” 感受着自己头上传来的轻轻的触碰，甘九妹的心跳的飞快，但也充满了无限的温暖和感动。 离开了海廷酒，张一鸣却没有着急回酒店，而是沿着海廷酒外面的白沙路漫无目的的闲逛。 这段路真的太熟悉了，他的脚步没前进一步，脑海里就好像会涌出一个片段，张一鸣曾经以为自己活过的那一世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回忆的，除了苍白就是苦涩，但这一刻他却改变了想法，因为那么多鲜活的记忆不是假的。 东湾，我张一鸣又回来了！ 站到北广立交桥上的时候，面对着车水马龙和漫天霓虹，张一鸣在心里呐喊了一声。 第二天，张一鸣醒来的时候，李振庭就已经到了酒店的大堂了。 “小鸣，我想清楚了，干他娘的，大不了重头再来呗！” 刚一看到张一鸣，李振庭就开口说道，大有一副慷慨赴死的感觉。 “李哥，你太不相信我了，只要你点头，我就敢保证让你不后悔，我说句在你看来可能是吹牛的话，三年，我让你的腰包多出五千万。” “五千万？”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差点没咬到舌头。 这个时候的五千万，在李振庭的心里简直就和长生不老这四个字一样，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当然，也可能是一个亿。” 张一鸣笑笑。 张一鸣不是吹牛，他堂堂一个通讯业的大佬，重生一回要是在三年内还不能实现这个目标，那就真的是白活了，浪费了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李振庭完全是懵的。 因为一个亿是他闭上眼睛做梦都梦不出来的数字。 可能对于很多年青一代，没有经历过小灵通遍地的那个疯狂时代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张一鸣的话的，毕竟在人均收入只有几百块一个月的1997年，一个亿真的太吓人了，可是经历过的人就会明白，小灵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它所占领又是多么广阔的市场。 尽管李振庭想象不到，可是他的身上却被张一鸣的话燃起了熊熊的斗志，这股斗志像是燎原的大火，将他所有的犹豫和迟疑全部燃烧殆尽，剩下的全部都是激情，奋斗的激情。 张一鸣没有再去和刘雄道别，而是和李振庭仔细的交流过贷款的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之后就踏上了返回申安的客车。 张一鸣刚回到南大，就被何音拉去参加电子兴趣小组的报名现场。 张一鸣本来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他对别人都说他之所以那么熟悉bp机的组装是因为他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但那是骗人的，是为了圆谎的，可何音并不知道，张一鸣也不好拒绝。 电子兴趣小组是个和文学社、国画社、舞蹈社一样的学生社团，但唯一不同的是，电子兴趣小组是要代表学校去参加各种电子类竞赛的，可以说它不仅仅是爱好也是争取荣誉的地方，何音说，之前几届，就有不少知名企业到学校来，专门指定要找电子小组的成员，还没毕业，就已经被知名企业预定了。 所以，电子兴趣小组也可以说是走入未来社会，一飞冲天的跳板。 “同学，麻烦给我一张表明表。” 何音很积极，主动给张一鸣要了一张报名表格。 “来，坐这儿填一下。” 张一鸣无奈，何音一片好意，他总不能驳了，更何况，不就是个学生兴趣小组嘛，报就报，也不至于掉块肉。 表格很简单，就是基本情况，姓什么叫什么籍贯是哪毕业于什么学校政治面貌是什么，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有个小测验的环节，题目不多，就两道，一道是考察电路知识，给一个图，然后标注输出电压的幅值，还有一道是考察89x51系列单片机的异步通信口的，张一鸣高中物理的基础非常好，也涉猎了不少的相关书籍，所以这两道题基本没难度。 但这个并没有完，表格交上去之后先现场进行第一轮的筛查淘汰，张一鸣过了第一关，然后第二轮竟然还要面试。 张一鸣有点哭笑不得，一个学生社团，比企业招聘搞的还正规。 负责给张一鸣面试的是个大三的学生，也是电子兴趣小组的副组长，据说大二的时候就已经被全国最着名的plf电器公司预定了，职务还不低。 对于这种天才型的人，张一鸣还是发自内心的佩服的，所以面对对方的各种提问，态度也极为的认真和温和。 “张一鸣，你被录取了，明天交两张一寸照片，我们要给你做胸牌和小组档案。” 张一鸣点点头，对于自己能录取，他不意外，如果要是不录取他那可就丢人丢大了，毕竟何音可是信心满满的在外面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还有，每周下午是小组的活动日，没有特殊情况必须参加。” 看到张一鸣出来，这位叫做魏来的副社长再次交代。 此时的张一鸣还真的没想过，这个电子兴趣小组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第305章 小偷 “我就说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加入，程闻还不信！” 等到张一鸣从教室里出来，何音笑着跟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微微皱眉，对于程闻这个人，他还真有点不太看的透。 刚到学校的那两天，程闻可以说是阴魂不散，不管是吃饭还是干啥，几乎都能碰着他，但最近这个礼拜，程闻又好像消失了一样，如果不是何音提起来，他都要忘了程闻这个人了。 “程闻为什么不信？是觉得难度大还是对我的能力有质疑啊？” “你以为谁都能进这个电子小组的啊，你刚才也看了，那么多报名的，最后留下的就十一个，程闻不相信也很正常，走，正好晚上程闻说一起吃饭，咱们直接去食堂！” 张一鸣一愣，他什么时候答应和程闻一起吃饭了？ 但何音根本就不给张一鸣机会，直接推着张一鸣就朝食堂的方向走去了。 “程闻，怎么样，一鸣已经正式成为电子小组的成员了，你赌输了？” “是吗？没看出来啊，小师弟，很厉害嘛！” 程闻笑眯眯的看着张一鸣，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恭喜，但张一鸣很清楚，男人与男人之间，特别是他和程闻这种关系，是绝对不存在真心替对方觉得高兴这个说法的。 “谢谢师兄夸奖啊！” 面子上张一鸣还是要过的去的，皮笑肉不笑这招不是只有程闻会。 这顿饭吃的很快，主要听程闻在那天花乱坠的和何音闲扯张一鸣很闹挺，因此也没有什么食欲，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饭后，张一鸣原本想要和何音商量一下出去租房子住的事儿，但程闻更快。 “何音，申安大学生歌曲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约了我们系里几个唱歌不错的同学一起商量着想要跟学校申请大礼堂做排练场地，再请个专业的声乐老师做辅导，你一起吗？” “当然一起啊，我正愁没有地方练习呢，一鸣，你先回去，明天见啊！” 何音转头跟张一鸣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跟着程闻兴匆匆的走了。 张一鸣站在原地。 这叫什么事儿啊，程闻一个广告系的学生，也不参加比赛，这招明显就是为了泡妞儿。 但没办法，何音很高兴的上了程闻的船，他能有什么办法。 郁闷的张一鸣刚走到宿舍的楼梯口，就听到了马永恒的声音。 “到底是谁拿的，现在给我拿出来，这事儿就算过去，如果要是让我查出来，我非弄死他不可。” 张一鸣微微皱眉。 最近这半个月，他和马永恒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倒是彭斌，和马永恒的关系挺好，马永恒喜欢吹牛，彭斌又是那种你说啥我都乐呵呵听的性格，马永恒喊他胖子彭斌也乐呵呵的答应，关系自然差不了。 张一鸣没心情和他们扯，所以只要马永恒不主动找茬，他也乐得这种状态。 “彭斌，把门关上，谁也不许出去，我现在就要翻，如果翻出来，哼哼” 张一鸣刚进门，就听到了马永恒的这句话，与此同时，马永恒的眼睛落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张一鸣懒得理会，进门之后就直接拿了水盆准备到水房去冲个凉水澡，折腾了这么两天，浑身上下都是汗津津的，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 “站住，不许出去。” 但是还没等走到门口，马永恒就喊了一嗓子。 张一鸣转头，看向马永恒。 毕竟马永恒之前曾经领教过张一鸣的厉害，所以在看到张一鸣的眼神儿的一瞬间哆嗦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丢的东西，胆子又大了起来。 “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出去？” 张一鸣说的很淡，一点也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我的随身听丢了，在没有找到之前，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所以，谁也不能出去。” 张一鸣知道马永恒说的随身听，好像说是他爸托人从xg带回来的，是原装进口的，他平时当成宝贝一样，除了上课，基本耳朵上都插着耳机，就是闲聊耳机也不摘下来，睡觉也放在枕头边上，几乎是不离身的东西怎么会丢呢？ “你什么时候丢的？” “今天中午。” 马永恒想也没想的说道，不过说完就发现自己这么说的话等于是直接就把张一鸣的嫌疑给排除了。 毕竟张一鸣昨天一早就走了，晚上也没回来住，他发现随身听丢的时候张一鸣还没回来。 “那你现在还觉得拦着我有必要吗？” “这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回来了，趁寝室里没人进来把随身听偷走了的。” 马永恒开始胡搅蛮缠。 “那就是说你坚持要翻是？” 张一鸣站定，看着马永恒。 “是，必须要翻。” 马永恒犹豫了一下。 “翻可以，但咱们必须要有话说在前面，如果翻不着，怎么办？” “翻不着就证明东西不是你偷的呗，还能怎么办。” 马永恒不以为意的说道。 “说的容易，今天你要翻东西，ok，我没问题，但要是翻不着，那就站到寝室楼下去当着全寝室楼同学的面给我们赔礼道歉，怎么样，答应的话，我现在就把柜子打开，被子给你掀起来。” 本来张一鸣并不想和马永恒包括寝室里的其他同学有什么争执，毕竟他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大学四年最好是平淡度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让人把自己当软柿子随便捏，既然马永恒自己非要找不痛快，那就借着这个机会彻底让他消停也不是不行。 “对，张一鸣说的对，如果要是翻不着的话，你就得给我们赔礼道歉，还有，这一个月寝室的卫生都得你打扫。” 一直和张一鸣不太对付的孙天飞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张一鸣的这边，侯志高没说话，人就靠着床栏，低着头，好像寝室里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关。 彭斌杵在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要劝架，又好像不知道怎么张嘴。 “怎么样，答应不答应？” 张一鸣看着马永恒。 马永恒咬着牙，心里快速的掠过无数种心思。 他当然知道张一鸣根本就没有偷他随身听的可能，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出那天的气，但现在，张一鸣提出了这样的条件，他要是接受，就意味着他很可能要面临当着所有男寝同学的面道歉，脸肯定是要丢尽的，可如果不接受，那就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变相的向张一鸣屈服了。 第306章 到底是谁 “怂了是？那我就不奉陪了！” 看到马永恒的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张一鸣很清楚马永恒的心里在想什么。 想白白的拿捏自己一把，想的美！ “好，如果真不是你们偷的，我就当着全寝室楼男生的面给你们道歉。” 马永恒在心里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斗争。 他的随身听就是在寝室里丢的，即使不是张一鸣也是其他人偷的，不管是从谁那把随身听翻出来，他都有把握不道这个歉。 “还有打扫一个月的寝室卫生。” 孙天飞紧跟着加了一句。 “孙天飞，别他妈的哪都有你，没准老子的随身听就是你偷的，少跟我哔哔！” 马永恒不敢在张一鸣面前咋呼，但可不意味着他能让孙天飞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 孙天飞缩了一下脖子，看向张一鸣，好像是希望张一鸣能说句话，他也能看出来，马永恒对张一鸣的那种忌惮，但张一鸣的本意就是为了治治马永恒，没想过真的借着这个事儿欺负人，所以对于孙天飞的眼神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搜，搜的仔细点！” 张一鸣打开柜子，又站到椅子上把床上的被子、褥子都掀了起来，之后看着马永恒说道。 其实马永恒刚答应了说搜的时候就后悔了，其实对于他家来说，一个随身听真的不算什么，他只要跟他爸说一声，立刻就能再有一个新的，他之前就是想借着这件事在寝室里立立威，可现在，明显是骑虎难下了。 “胖子，你帮着我一起检查，翻仔细点啊，连床缝儿都不能放过。” 马永恒不好自己动手，就让彭斌给他当帮手，这样多少能缓解一下尴尬。 彭斌却站着没动。 “胖子，你愣着干什么，我让你帮我搜，仔细的搜啊！” 彭斌好像很为难，他在寝室里一向是个老好人的存在，即使是孙天飞那种奇葩，除了第一天对彭斌有过一些不太好的言辞，之后跟彭斌相处的也算比较融洽，毕竟彭斌不争不抢，别人说什么是什么的个性，想要让人拿捏出毛病来也并不太容易。 “彭斌，你帮着马永恒一起搜，快点搜完快点下楼道歉，我还有事儿！” “哦。” 张一鸣说完，彭斌慢吞吞的动了起来，第一目标是侯志高的床铺。 侯志高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靠在床栏上，看到彭斌过来翻被子也没动。 “志高，不好意思了啊，我就翻开看看。” “嗯。” 侯志高轻若蚊蝇的嗯了一声，彭斌走过去将侯志高的被子掀起来看了一眼。 “没有！” 彭斌看了一眼就把被子放了下去。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张一鸣感觉侯志高好像松了一口气。 “不许碰我的辅导资料，还有我的枕头！” 看到彭斌要搜自己的床铺，孙天飞喊了一声。 “哼，都得搜，不让搜就说明东西是你偷的！” 马永恒正在翻孙天飞的柜子，听到孙天飞的话立刻转过头，咬牙说道。 “马永恒，你这是你这是欺人太甚。” “少跟我扯用不着的，你要是想证明自己清白，就得让我搜，别说是搜你枕头下面，要是有必要，我让你把裤衩子扒下来你也得扒，胖子，别听他的，搜！” 孙天飞被气的有点上头，可是一看到马永恒怒瞪的眼睛，就不敢再说别的了，只是在心里把马永恒骂了千疮百孔。 彭斌拖着肥胖的身子爬到了孙天飞的床上，掀被、掀枕头。 “也没有。” 彭斌爬下床，对马永恒说。 “我就不信了，随身听还能自己长腿跑了，还有张一鸣的床铺，你去搜。” “我还是你去搜，我帮你搜柜子。” 彭斌一边拒绝一边摇头。 “怂蛋包。” 马永恒自己不想去搜张一鸣的床铺就想让彭斌去，但彭斌也不想，尽管张一鸣平时在寝室里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甚至很少会在寝室，可所有人都张一鸣都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张一鸣冷眼看着。 马永恒深吸了两口气，假装自己气势很足的样子，爬到了张一鸣的床铺上，他的工作很慢，倒并不是他在仔细的找，他就是单纯的在拖延时间。 另外一边，彭斌在翻柜子，但明显就是糊弄着看一眼，连里面的东西都没挪。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马永恒还在张一鸣的床上翻着，一床被子，翻过来掉过去的翻了不知道几十回。 “马永恒，你觉得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翻一床被子说的过去吗？” 张一鸣又不傻，相反，他早就看出来马永恒的那点小心思。 “我翻的仔细点不行吗？” 马永恒又把被子翻了两下，之后才爬下床来。 “都翻了，没有。” 彭斌汇报自己的搜查结果。 “马永恒，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翻了也翻了，搜也搜了，什么都没找到，诬赖我们偷东西，哼，下楼去道歉，记住，大点声啊，要不我们在三楼听不见！” 孙天飞是个典型的得理不饶人的个性，一确定东西不在他们几个人的身上，就立刻来劲了。 “哔哔你妈啊，我说道歉就道歉，但你们都给我听着，今天这事儿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不管你们把随身听藏到哪了，只要让我知道，我照样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哼！” 马永恒在寝室里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就摔门出去了。 “嘚瑟什么嘚瑟，不就家里有点钱嘛，有什么牛逼的，这回让他丢人丢到家去，看他以后还怎么嘚瑟。” 等到马永恒离开了，孙天飞站到了窗户边，酸话一大堆。 侯志高则是坐到了床上，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裤子，彭斌则还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张一鸣将几个人的表现都收在眼底。 马永恒这个人的确有些欠收拾，飞扬跋扈，一身的臭毛病，但张一鸣却知道，随身听丢了这件事绝对不是马永恒杜撰出来的，而且马永恒的那个随身听的确是每天都和马永恒形影不离的，如果说丢了，那么嫌疑最大的的确就是他们寝室的人。 可是是谁呢？ 第307章 天才 “我是333寝室的马永恒，我跟我们寝室的兄弟们道歉，我不应该冤枉他们，对不起！” 张一鸣没想到，马永恒竟然还真的是条汉子。 之前在寝室里各种磨蹭拖延，但跑到楼下之后，却很干脆的道了歉，并且声音很大，完全没有偷工减料的意思。 “我马永恒说到做到，这回咱们互不相欠了？” 马永恒在寝室楼下这么一喊，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学生寝室本来就是各种八卦密集传播的中心，加上马永恒平时非常高调，尽管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整个男生寝室楼倒是有一多半都知道电子工程系的新生里有个叫马永恒的富二代，所以，马永恒重新往寝室楼走的时候，自然吸引了其他寝室男生们的注意。 马永恒憋着一口气，健步如飞的直接跑回了333寝室。 “好，互不相欠了！” 虽然马永恒这个人坏毛病不少，但冲着刚才的这番行为，张一鸣倒是高看了他一眼，所以也不想再和他置什么气了。 互不相欠四个字，一语双关，甚至一语三关。 似乎不仅仅意味着刚才的这件事一笔勾销，好像两个人之前的冲突也烟消云散了。 但孙天飞对此明显不是很满意，他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出出气，以报这段时间马永恒对他各种刁难的仇，可是现在张一鸣竟然说互不相欠，把这件事彻底掀过去了，可是他又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气闷的转身去铺床，却把被子抖的烟尘到处飞。 “孙天飞，你他妈的整事是不是，再呼扇，老子把你被扔厕所去你信不？” 孙天飞那个气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实打实的慢了下来。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在张一鸣的心里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因为很快就有新的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电子兴趣小组每周二下午有活动，张一鸣之前没把这个学生社团的活动看在眼里，不过就是一帮大学生学习之余搞点小发明而已，他前世活到2019年，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没见过，他真的不认为现在会有什么小发明是能够震撼到他的。 可张一鸣很快就被打脸了。 在活动展示的环节，张一鸣注意到一个叫王仕炳的学生展示的一个静电吸附机器人，当然，这个机器人的外形很粗陋简单，但是张一鸣却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很凑巧的是，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机器人，但是是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科学家联合研发出来的，尽管在功能和外形上比眼前的这个高级先进了不少，但那是2016年啊，现在是1997年，差不多提前二十年的时间，并且研发者是一个大二的学生，而不是那么牛逼的研究机构。 “同学，这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张一鸣真的是很好奇，就主动上前搭讪。 “是啊，怎么样，很高级？” 看到有人搭讪，王仕炳难免有几分得意，对于王仕炳的态度，张一鸣倒没有很在意，有才华的人有嘚瑟和骄傲的资本。 “嗯，很高级，我想问一下，下面的吸附座是什么材质和物体都能吸附产生静电吗，还是只能是固定的特殊的材质才可以？” 王仕炳被问的一愣。 “我问的问题很不专业吗？” 张一鸣问的问题是他之前从新闻上看到的，2016年在科技展览上展出的那款仿生的静电吸附机器人就是能够吸附任何材质任何物体产生静电的，难道王仕炳研究这个静电机器人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吗？ “不是，我是没想到你一个大一的新生能问出这么专业和深刻的问题，这个这个当然是能吸附任何物体的。” “太好了，那麻烦给我展示一下可以吗？” 张一鸣有些兴奋，能够看到原本二十年后才会出现的高科技产品，他真的很兴奋，最重要的是，他从这里面发现了商机和机遇。 “暂时不行。” “为什么？” “我这个是昨天才赶工做出来的?，底座还不完善，除了最简单的展示，别的还做不了，你等着下次社团活动的时候再来！” 张一鸣想想也对，是他太着急了，但是因为这个，张一鸣开始非常期待下周二的电子兴趣小组的活动。 晚上，张一鸣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彭斌正坐在桌子上鼓捣东西。 “彭斌，你在鼓捣啥？” 张一鸣走过去，就看到了彭斌手里鼓捣的东西。 “这个啊，是我之前没事的时候做的一个小玩应儿，被我老乡看上了，非要拿去玩，今天又给我拿回来，说让我改良一下，想要让下面的这个吸附座能够吸附更多的东西，这个太为难人了啊！” 彭斌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彭斌是个大圆脸，平时绝大部分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还很少有皱眉的时候。 “你说这个静电机器人是你做的？” “是啊，诶，你刚才给这个东西叫啥？” “静电机器人。” “别说，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啊，我都没想过给它起名字，不过这个吸附问题真的太不好解决了。” 彭斌的两条眉毛拧成了8字。 “彭斌，你的那个老乡是不是叫王仕炳？” “对呀，你认识他？他都上大二了，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啊？” 彭斌看着张一鸣，一脸的好奇。 张一鸣看着一脸憨厚无知的彭斌，真的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但是转瞬，张一鸣的心情反而一下子变的好了起来。 “彭斌，你对镍氢电池有了解吗？” “镍氢电池？” “对，就是一般应用在bp机或者是大哥大上面的电池，里面的主要构成成分就是镍氢。” “镍氢我倒是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彭斌点点头，但是对于张一鸣的这个问题显得非常的不解。 “彭斌，这个周末你跟我到东湾去一趟呗！” “去东湾干嘛？” 听到张一鸣的话彭斌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你别紧张，是这样的，我有个表哥是做bp机生意的，他一直都对镍氢电池很感兴趣，想要把现在市场上的镍氢电池进行改良，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你放心，如果你真的能帮他把镍氢电池改良成功，酬金肯定不会少的，怎么样，感兴趣吗？” 张一鸣一直都有想要研究电池的想法，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现在有一个能够领先二十年研究出静电机器人的天才，他怎么能错过。 第308章 不经意间的相遇 得电池者得天下。 这是手机行业里人所共知的一句话。 在智能手机没有普及之前，手机厂商想要提高自己产品的竞争力，就要想法设法的缩小手机体积，而缩小手机体积的关键和核心就是缩小手机电池的体积。 张一鸣知道，早在1991年索尼就已经生出了锂电池，但更多的是应用在本品牌的电子产品上面，而且造价非常高，所以应用的范围非常有限，去年的时候，padhi和goodenough发现具有橄榄石结构的磷酸盐，算是找到了最为稳定和性价比最高的锂离子电池的正极材料，锂电池的造价也因此下降了很多。 可即便如此，锂电池的研发成本都是非常非常高的，特别是锂金属的化学特性非常活泼，想要试验或者研究，都是需要非常严苛的特殊环境，以他现在的能力，暂时还难以具备这样的条件。 镍氢电池还是现在电子产品应用比较广泛的，如果彭斌能够将镍氢电池成功改良，至少在锂离子电池完全取代镍氢电池的几年之内，还是拥有极大的市场的。 并且，他完全可以深入电源的研发和生产，不管是专精这个领域，还是为未来的通讯行业铺路，都是非常不错的。 对于张一鸣的说法，彭斌显然是有些怀疑的，张一鸣他也没催，他之前就是因为发现彭斌这个人才而有些兴奋所以才会直接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换做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冲动的。 “你考虑考虑，考虑好的话我们这个周末就去东湾见我表哥。”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来，张一鸣拍拍彭斌的肩膀，然后就爬上了床。 张一鸣不担心彭斌会不答应。 他从班导的口中听说过，彭斌的家庭条件很不好，父亲早年去世，母亲又有严重的类风湿，彭斌来上学，基本上都是各个亲戚和村里给凑的，在能赚钱的情况下，彭斌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 从张一鸣说过这件事之后，彭斌再见到张一鸣，总好像有些不太自然，张一鸣也没太往心里去，每天正常上课下课，下课的时候绝大部分都是和何音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张一鸣甚至有点希望时间就此停住的感觉。 直到周五下午，甘九妹的出现。 周五下午没有课，张一鸣和何音约了去读书馆一起看书复习，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何音和张一鸣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张一鸣看着何音裙角飞扬的样子，也抿着嘴淡笑。 “一鸣。” 触不及防的，甘九妹的声音响了起来。 “九妹？” 张一鸣没想到甘九妹会突然到学校来找他，一时间愣住了。 甘九妹穿了一条红色的低胸裙子，胸口是刺绣的白色玫瑰，玫瑰花瓣碎落在领口，将她白皙的脖颈映衬的分外的妖娆。 何音也站住了，眼睛落在了对面甘九妹的身上。 如果说何音是一朵绽放在幽谷之中的百合，那么甘九妹就是盛开在闹市之中的玫瑰，一个清纯淡雅，一个妩媚如火。 “一鸣，你朋友呀？” 何音很快的反应过来，淡笑着问道。 “嗯，是，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叫甘九妹，九妹，这是何音。” 张一鸣只是介绍了一下两个人的名字，对于彼此的关系，他选择了忽略不提。 惹火烧身的事儿他尽量避免。 “何音妹妹，你好！” 甘九妹是生意人，而且到底比何音大了几岁，所以表现的非常的落落大方，直接对着何音伸出了手。 “甘姐姐好。” 何音也很快的反应过来，两个人笑着握了握手。 “一鸣，我来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的，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松开何音的手之后，甘九妹直接开口。 “哦，好，那就去学校外面的天空之城咖啡厅！” 张一鸣答应的很顺口，甘九妹会来学校找他，肯定是有事，所以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一鸣，你不是说好了晚上要陪我去礼堂排练的嘛！” 何音看着张一鸣，微微嘟嘴，眼睛里有丝淡淡的委屈。 “何音，你先去礼堂，我和九妹不会太长时间的，一结束了我就去礼堂找你。” 张一鸣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失信在先，心里自然有些愧疚。 “我的节目在第五个，时间可能会来不及。” “那” “一鸣，既然你和何音妹妹都说好了，那就不要失信于人，你先去，我先去外面的咖啡厅等你，不见不散。” 说完，甘九妹就对着两人施施然一笑，直接转身离开了。 红色的高跟鞋，黑色的丝袜，将甘九妹的身体线条直接拉长，紧身的长裙下，甘九妹的身体如同扶柳极为的婀娜，引来学校里无数男生的侧目。 “一鸣，她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啊，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看着甘九妹风情万种的样子，何音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不由得开口问道。 “哦，老乡，她弟弟和我关系不错。” 张一鸣没办法和何音相信的解释他和甘九妹之间的关系，前世里何音和甘九妹也是认识的，也知道甘九妹追求他的事儿，但那时候的何音对此完全不在乎，甚至没有过问过。 “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儿有点不太对。” “眼神不对？” “嗯，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张一鸣微微惊愕。 何音这么厉害的嘛，他和甘九妹一共没说几句话，而且说的也是无关痛痒的话题，何音竟然就能看出来甘九妹对他有那层意思。 “没有，你想多了，走，快去礼堂！” 不可否认，张一鸣此时是有些心虚的。 前世里他对甘九妹没有任何的动心，所以即使甘九妹死缠烂打他也没觉得面对何音的时候有任何的心虚，可是这一世，他对甘九妹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所以 “那就走！” 冷不丁的，何音挎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我滴乖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张一鸣觉得有点飘，前世里，他做梦都想让何音这样挽着自己。 “何音，你这边排练完了，我就先去咖啡厅了啊。” 等到何音这边排练一结束，张一鸣就起身跟何音打招呼准备离开。 “一鸣，你再帮我个忙呗，帮我把这些道具搬到库房去，我自己一个人搬不动。” 张一鸣顿了一下。 “你要是着急的话就算了，我自己多搬几趟还是！” “没事儿，不在乎这么一会儿！” 张一鸣说完，就帮着何音把演出的道具从地上抱了起来。 第309章 我就想要你 “东西都放到库房里了，我先走了啊！” 从库房出来，张一鸣再次跟何音打招呼。 “嗯，你去！” 何音的表情有几分不舍，但还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这让张一鸣更加的愧疚，心里开始对自己鄙视起来。 重生的时候，他可是笃定了这一生一定会和何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现在他在干什么，竟然对甘九妹动心了，这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何音。 往咖啡厅去的路上，张一鸣的心里有两种声音不停的在打架在对抗。 他承认，他现在对何音和甘九妹都有感情，而且他也不想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可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那么，他对谁的感情更深一点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张一鸣进了咖啡厅，还是没有答案。 “对不起啊，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 看到甘九妹坐在窗子边的微微有些寂寞的身影，张一鸣的心再次愧疚起来。 “没关系啊，是我自己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怎么能怪你呢？喜欢喝什么？拿铁？还是卡布奇诺？” “喝白开水还是。” 张一鸣不喜欢喝咖啡，前世今生都是一样。 “服务员，来杯白水。” 甘九妹开口叫了一声，声音透着女强人的干练，同时也有她独属的那种妩媚。 “九妹，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儿？”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呃。 “当然能，但你那么忙，没有事情的话大概是不会来学校找我的。” “你倒是了解我。” 甘九妹微微一笑，一边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看着张一鸣。 “是酒的事儿还是你弟弟的事儿？” 张一鸣想了一下，这个阶段能发生在甘九妹身上的事儿并不多。 “都不是。” “都不是？” “嗯，我是来给你谈生意的。” “谈生意？和我？” 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甘九妹，张一鸣忍不住笑了。 前世里，为了拉近和自己的距离，甘九妹也用过谈生意这样的手段，当然，她说的那些生意，都是自己自费出资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赚钱，就是和他能有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 “当然。” “那你说，什么生意？” “小灵通你知道？” 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一下子就坐直了。 “你说的生意和小灵通有关系？” 这个时候，小灵通还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电子产品，就连李振庭和刘雄这种早早就从事通讯行业的人都不是很了解，甘九妹一个从事酒店娱乐行业的外行人怎么会说起小灵通呢？ “嗯，东钢集团内部采购，最少五百台，你能接吗？” 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有些激动了。 东钢集团，是东湾最大的钢铁加工、进出口和深加工的企业，职工人数有三千多人，除了集团总部，下面的子公司也有差不多两千多人，在东湾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能够和东港集团合作，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 因为东钢集团的采购是标准化流程，只要采购金额超过两万，就会采用供销商提方案比价的方式，采购金额再高一点，就会公开招标，而且招投标的过程几乎是全透明的，没有任何能够运作的空间，被称为魔鬼式采购，所以，即使东钢集团这块肥肉谁都想啃，却又谁都不敢轻易啃。 “你的这个消息准吗？” 不是张一鸣不信任甘九妹，而是依照他对东钢的了解，这么高额的采购，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落到个人的手里。 “如果你说能接，我明天就能让人带着合同过来。” 甘九妹的眼睛中闪烁着自信，还有几分狡黠。 张一鸣真的是有点激动了。 他才刚刚决定做小灵通的代理，甘九妹就给他送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跟东钢集团合作的意义，绝对不仅仅是赚钱那么简单，东钢集团在东湾企业中的影响力之大，不可小觑，如果能用东港集团当活招牌去谈代理去开发市场，作用都是不可估量的。 “接，必须能接，九妹，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 张一鸣说的是真的。 没有丝毫的夸张。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啊？” 甘九妹仰着头问。 “我这样，一台小灵通我给你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这个单子很重要，所以张一鸣丝毫不在乎赚了多少钱，如果不是还有李振庭在里面，就是把全部的利润都给甘九妹他也没有意见。 “我不缺钱。” 呃。 “那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噗！ 张一鸣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去。 他知道甘九妹一向不是那种内敛的人，但这句话也太直白了啊，好歹这是咖啡厅，甘九妹说完这句话，邻桌的一男一女就朝着张一鸣这边看过来。 “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一鸣，刚才那个叫何音的女孩是你女朋友？” “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张一鸣赶紧否认，不过他这话也不算撒谎，毕竟何音迄今为止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 “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看普通朋友哟。” 甘九妹眨巴了一下眼睛。 张一鸣顿时一脑门子的黑线。 女人都这么厉害嘛，都这么会看眼神？ “真的，就是普通朋友，九妹，你是从什么地方，或者说是从什么人嘴里知道的东港集团采购小灵通这件事的？” “你别打岔，一鸣，你之前说过的，会考虑和我的关系的，你不会食言？” “不会，在我没有给你答案之前，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的。” 这一点张一鸣能够保证。 他一定会在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的，不会脚踩两条船，只是他需要时间来弄清楚自己的感情。 “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等下你就知道了。” 甘九妹卖了个关子，从咖啡馆出来后，甘九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张一鸣到了一个住宅区。 溪湾豪城。 一直到2010年，溪湾豪城的申安第一豪宅的称号才被万科金城所取代，也就是说，从1997年一直到2010年之前，整整十三年的时间，溪湾豪城都是申安最豪华的住宅。 “九妹，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等下你就知道了。” 还是一样的回答，下了出租车之后，甘九妹就带着张一鸣直接进了溪湾豪城小区的大门。 第310章 来大姨妈了 “四米五的开间，南北通透，落地窗，打开帘子就能看到东湾江，两室一厅，精装修，里面的家电都是新的，你觉得怎么样？” 甘九妹领着张一鸣进了小区之后一路往里走，最后进了一幢高层，直接上了十九楼。 “好啊，?视野开阔，格局也好，里面的装修更不用说了，这房子是” “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就好？什么意思？” 张一鸣没太反应过来，或者说他反应过来了却没往那方面想。 “你的聪明劲儿呢？你不是一直想要出来租房子嘛，我正好有个朋友在溪湾豪城住，前几天他出国了，房子就空下来了，我就租下来了啊，如果是你自己找，肯定找不到条件这么好的。” 张一鸣不太相信甘九妹的话。 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的确是不少，但所有的巧合寻根溯源之后，其实都是有原因的，他才刚跟甘九妹提过自己要租房子，甘九妹就有朋友要出国，可能换了别人会信，张一鸣却是不信的。 “九妹，我的确是打算搬出来住，但没打算住这么好的房子，而且更不能让你替我出房租。” 张一鸣说的倒也是实话，不是为了省钱，就是不想太招摇。 溪湾豪城是整个申安最有名的高档社区，他们现在所站的这幢20层高的楼，就是申安建的第一幢高层，这时候的电梯房可不像十几二十年后，很多老百姓连电梯是啥都没见过，由此可知，能够住在这里的都是什么样级别的人。 “一鸣，你刚才不是说要谢我嘛！” “是啊！” “那你住进来就算是对我表达感谢了。” 甘九妹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钥匙放到了张一鸣的手里，然后，走到落地窗前面，哗啦一下，将厚重的帘子拉开，整个申安立刻出现在视野里。 东湾江在夜色中缓缓的流淌，江两岸到处都是霓虹。 这是一座正在崛起的城市。 甘九妹娇小玲珑身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显得更加的娇小，但是映在窗子里的倒影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一鸣，你说有一天我们能不能在这个城市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忽然，甘九妹背对着张一鸣问道。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 甘九妹的这个问题有些歧义，这个自己的家指的是各自拥有还是共同拥有，他不敢草率的回答。 “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只要努力，那些自己想要的、想拥有的，终会获得，不管是家还是什么。” 张一鸣回避了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不怪张一鸣太谨小慎微，是因为他太了解甘九妹了，这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娇小女子，可是骨子里的执拗却很多男人都没办法相比的，如果他给出了某种答案，那么在甘九妹的心里也许就等于是一种承诺，他不能在没有决定心意之前做出任何的承诺。 “一鸣，我能看的出来，你对那个小姑娘感情不一般。” 甘九妹是多么聪明的人，她前世里选择飞蛾扑火并不是不知道张一鸣对她无情，只是骨子里的执拗让她放不下而已。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和她的事，我甘九妹想得到任何东西，都会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不是别人的施舍。” 没等张一鸣回答，甘九妹就再次开口。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对于甘九妹的这种个性他真的是很欣赏的。 就在张一鸣准备和甘九妹再深入的聊聊东湾钢铁集团的采购计划的时候，张一鸣的bp机忽然响了起来。 “肚子疼，速归。” 张一鸣立刻站了起来，但是看到甘九妹刚刚泡好的茶，热气氤氲，两个人还一口都没喝呢，张一鸣觉得张嘴有些困难。 “有事就先走，今晚我就在这儿住了，明天我在申安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以的话，明天一起吃个午饭。” 甘九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没有挽留张一鸣。 “九妹，对不起啊，明天我请你吃饭，再见啊！” 说完，张一鸣就急匆匆的冲出了门。 何音有痛经的毛病，每次一来大姨妈，就会疼的死去活来，好像好活活疼死一样，他对此是很清楚的，所以心里很慌。 回去的路上，张一鸣还不忘在副食品商店买了一包红糖和一个热水袋，到学校之后，直奔女生寝室楼。 好在女生寝室楼下就有公用电话，张一鸣给何音打了电话。 “你是张一鸣？” “是，何音呢，现在怎么样了？我给她买了点东西，要不你帮忙拿上去好不？” 接电话的是何音寝室的室友，张一鸣一时也分辨不出是具体的哪一个，只是着急的询问何音的情况。 “哟，你还挺担心何音的嘛！” 这是什么话？ “同学，要不你让何音接一下电话！” 张一鸣很想知道何音现在怎么样了。 “何音上厕所了，不在，要不你偷偷到我们寝室来？亲眼看看你的何音怎么样？” 女生一说完，张一鸣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好几个女生的哄笑。 “白婷，你别闹一鸣，你回来了？” “嗯，我就在你们寝室楼下，你怎么样，疼的严重吗？” 听到何音的声音，张一鸣赶紧开口问道。 “你在楼下等我，我现在下去，见面再说。” “你别下来了，让她们下来拿下东西就行了啊，喂” 电话已经挂了，张一鸣没办法，赶紧占到了女生寝室楼的高台阶下面等。 几分钟之后，何音穿着一件粉色的砍袖睡衣裙从寝室楼走了出来，长发披散着，在路灯下显得整个人柔弱的好像随时都要倒下。 “你难受就不要下来了啊，在床上好好休息，怎么样，肚子还疼的那么厉害吗？” 正常情况下，女生寝室楼的这个长台阶就算是男生止步的警示牌，但此时张一鸣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就冲了上去。 “好多了，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 “说什么呢，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个吗，这是红糖，还有热水袋，等下你回去灌上热水放到被窝里，再冲一杯红糖水喝了，多少能缓解点，还有，自己或者让你们寝室的姐妹帮忙，按摩一下肚子，也能止疼。” 说完，张一鸣就把手里的东西都塞到了何音的手里。 “一鸣，你你咋知道我是来来那个了啊！” 何音很惊讶。 她没有告诉过张一鸣的？ “我猜的，女生肚子疼一般就是那个原因，行，外面冷，你赶紧上去，如果明天还不好的话，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张一鸣说完，再次催促何音回去。 第311章 考虑的结果 “一鸣。” “嗯？唔” 还没等张一鸣反应过来，何音的嘴唇已经从他的脸上离开了。 那么蜻蜓点水的一下，却像是炸弹一下想张一鸣所有的理智都炸平了。 何音什么时候进寝室楼的张一鸣都没有注意到。 前后两世，他和何音在一起七年，几乎是朝夕相对，但从来没有一次这样的肌肤相亲，而且还是何音主动的。 何音的嘴唇那么软，尽管只是比春风拂面还要轻盈的从脸上一扫而过，但对于张一鸣而言，真的足以让他疯狂了。 “欧耶！” 张一鸣用手在空中挥了一下，然后噔噔噔的如飞一样怕跑下台阶，一直到楼下，还不忘看着何音寝室的方向，猜测着何音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灌了热水袋，是不是冲泡了红糖水，是不是也会抚摸自己的嘴唇，回味刚刚那个亲吻。 “我爱你亲爱的姑娘，见到你心就慌张，风吹着修长的头发，亲抚着我那已迷醉的眼，为了你找啊找，去寻找神秘的石头我爱你亲爱的姑娘” 张一鸣一边走，一边兴奋的哼着歌儿。 歌声在夜色中飞扬，如同张一鸣的心。 “张一鸣，你出来一下。” 张一鸣刚进寝室，彭斌就又把张一鸣叫了出去。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彭斌的脸在他的眼里也好像是一朵花儿。 “我考虑清楚了。” “嗯，那明天我们就去东湾。” 彭斌考虑的结果是张一鸣意料之中的，所以没任何的意外。 “不是，我考虑的结果是我不跟你一起去东湾。” 什么？ 这下，张一鸣倒是有些惊讶了。 彭斌难道不是很需要钱嘛，还是在心里面觉得自己说的不靠谱，是骗子？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张一鸣是很想知道理由，即使他觉得彭斌可能是觉得自己不靠谱，但隐隐的又觉得不会是这个原因，毕竟他和彭斌一个寝室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学籍户籍都在学校，他就是想骗人，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更何况，彭斌个性憨厚，就不是个能把人往坏处想的主儿。 “你说的那个东西我不会，就是这个理由，我我回寝室了。” 彭斌说完，就急匆匆的转身进了寝室，好像生怕他抓着胳膊不让他回去一样。 张一鸣的好心情因此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不过他倒不至于因此就放弃，生意场上比这难的事情太多了，他要是这么容易就放弃，那估计他的重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张一鸣回寝室的时候，彭斌已经钻到了被子里，还把脑袋蒙住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彭斌是不想面对张一鸣，如果只是单纯的拒绝，彭斌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张一鸣扫了一眼，孙天飞趴在床上看书，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侯志高则是背对着张一鸣，好像已经睡了，而马永恒则是一成不变的在玩游戏机，看到张一鸣看他，还抬起头来看了张一鸣一眼。 奇怪的是，这天晚上彭斌竟然没打呼噜，所以，张一鸣倒是破天荒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张一鸣一咕噜起身，不知道何音肚子疼好点没有，如果还没好的话，他就带着何音去一趟医院，让医生看看，再不行的话就打一针止疼针。 九点半，张一鸣在寝室楼下看到了何音。 何音的脸色很差，走路的姿势也很怪，很明显，肚子疼还是没好。 “走，去医院。” 张一鸣跟同学借了辆自行车，载着何音就出了学校，到大门之后又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鸣，不用去医院，我每次都是这样。” 何音一直都不想去医院，奈何张一鸣的态度很坚决。 “去医院看看，我听说中医能调理这个，不行咱们找个资质好点的老中医给你号号脉吃点中药。” 其实张一鸣前世里为了何音的痛经的确是费了很多的心思，中医当然也是看了不少，可是中药刚吃完的那几个月，痛经的确是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可是过了半年一载的，还是会反复，但中药好歹对身体没什么害处，张一鸣还是打算让何音去试试中医。 “你对这方面很了解啊1 何音脸色苍白，但还是不忘调侃了张一鸣一句。 “都是从书上看的。” 都说久病成医，不夸张的说，张一鸣觉得自己的水平现在能够上半个妇科专家。 “姑娘，你这男朋友真是体贴啊，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司机笑着说道。 何音的脸一下就红了，但却没否认。 到了申安人民医院，张一鸣让何音坐在大厅等他，他自己则是去找地方挂号。 这时候挂号不像十几二年后，在网上就能提前预约，普通号专家号都能约，现在完全就是靠排队，并且这个阶段正是严打医倒儿黄牛卖号的时候，排队的人足足有三四十人。 十分钟过去，前面才挂了七八个人，张一鸣有些心焦。 “大夫，求求您了，先给我妈做手术，我一定会把医药费补上的，求求您了啊！” 忽然，一道声音传过来，张一鸣扭头，就看到彭斌正抱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一声的腿，一边哭一边哀求着。 “我已经说过了，医院的规定是必须要先交款再手术，你求我也没用啊，有这个时间，你不如赶紧去凑钱，再晚了，想做手术也来不及了，你快起来凑钱去！” 医生一边说，一边弯腰去掰彭斌的手。 “医生，我求您了，您先给我妈做手术，我保证一定会把手术费交上的，我就是去卖血卖肾也肯定不会欠你们手术费的，我求求您了啊！”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都说了几遍了，这是规矩，我就是个医生，医院又不是我开的，放手！” 医生一甩手，彭斌就被推搡到了地上，明明是那么壮硕的身体，此时却像是一片落叶，孤零零的无所依托。 “大夫，大夫” 张一鸣看了一眼，自己前面就只有两个人了，马上就能排到自己了，可是他看着彭斌连滚带爬的要追着那个医生而去的样子，咬咬牙，朝着彭斌跑了过去。 “彭斌，快起来，怎么回事？” 张一鸣抓住彭斌的胳膊，把彭斌从地上拽了起来。 第312章 熊猫血 “我妈急性胃出血，现在就要做手术，要不就” 彭斌的眼睛红肿不堪，原本就圆鼓鼓的一张脸，现在因为浮肿的缘故看起来又大了一圈。 “那就做手术啊！” “大夫说，必须要先交一万块钱的住院押金，要不不能做手术，我根本没有钱啊，我” “走！” 张一鸣拉着彭斌，二话没说就冲出了医院，直奔医院对面的银行。 “拿着，这是两万块钱，去给阿姨交手术费。” 张一鸣把取出来的钱直接交到了彭斌的手里。 “张一鸣，这” “这什么这，救命要紧，赶紧去交钱！” 张一鸣推搡了彭斌一下，彭斌这才反应过来，抓着钱转身就往医院跑。 因为这件事，张一鸣又重新排了半个小时才挂上号。 “等着急了，刚才有点事，错过了号，走，到诊室外面等着去！” 看到何音苍白的脸色，张一鸣很愧疚，语气温柔的很。 “没事。” 何音没多说，被张一鸣搀着走到了诊室的外面。 “有过夫妻生活吗？” 进诊室之后，何音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来看病的原因，老中医开口就问道。 “没有，我还是学生呢！” 何音的脸红的要滴血，一旁的张一鸣也挺尴尬。 老中医倒是没觉得，伸出手开始给何音号脉，又看了看舌苔。 “你这是由于气滞血瘀引起的痛经，平时饮食不注意，寒凉的食物吃多了痛经会加剧，好在你年轻，现在调理还不算晚，我开一个疗程的中药，你先吃着，下次来月经之前你再来复查。” 老中医低头开始写方子。 何音和张一鸣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尴尬的不行。 “先去交钱，然后去药局拿药，还有，小伙子，你得看着点，来月经的时候让这姑娘少吃凉的东西，上学就好好上学，别太早有夫妻生活，对女孩子身体伤害大，知道了吗？” 噗！ 张一鸣差点没吐血。 这老中医是觉得还不够尴尬嘛！ “恩恩，知道了。” 胡乱的点了点头，张一鸣拿着单子和何音两个人极为尴尬和慌乱的出了诊室。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抓药。” “嗯。” 太尴尬了！ 张一鸣抓着单子飞快的离开了。 他尴尬的是什么，不是因为老中医的话，而是因为在老中医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某种少儿不宜的画面，这才是让张一鸣无比尴尬的。 他这是咋地了？ 前世里几十年没女人，他也没有这样过啊！ 好在交款的人不算多，张一鸣交了一百五十多块钱，却在药局领到了整整两大包中药。 “不能代加工吗？” 张一鸣看到从窗口递出来的中药包，皱着眉问了一句。 “自己买药罐子熬。” 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就算是给了张一鸣答案。 张一鸣有点头疼，没有代加工的，半个月都要自己熬药，太麻烦了，在宿舍里熬药肯定是不行的。 好在九妹那帮他租了房子，大不了他每天多跑两趟，把药熬好了给何音带过来就是了。 张一鸣拎着袋子往何音的方向走，却再次碰到了彭斌。 “彭斌，你不去陪着阿姨做手术，在这儿干啥啊？” “医院的血库里没有血了啊，没有血了，我的血型和我妈还不一样，我我妈没救了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前一世张一鸣经历过自己母亲的病逝，他完全能够体会到彭斌此时此刻的心情。 “阿姨是什么血型的血？” “a型。” “我就是a型，走，让医生抽我的血。” 张一鸣几乎想也没想，就跟着彭斌一起去了血液科，彭斌也来不及多说什么煽情的客套话，急急忙忙的找到主治医生说明了情况。 张一鸣卷起袖子，坐到了抽血窗口。 “你妈的血型是rh阴性血，不是普通的a型血，我们现在已经在想办法了，看看能不能从其他的血库里找到库存的rh阴性血。” “那要是找不到怎么办？找不到我妈是不是就没救了啊？” “如果找不到我们也没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态度让张一鸣想起了前世里母亲去世的时候，那个面对母亲抢救无效死亡的医生，张一鸣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你们是医生，是专门救死扶伤的，现在人都要没了，你们就是这样无动于衷的态度吗，先是因为没有手术费拒绝手术，现在又说没有血就放弃治疗，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吗？你们配的上医生两个字吗？” 张一鸣的眼睛也因为激动而变得血红。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如果没有血，手术是没有办法进行的，而且病人现在是胃出血，胃里的出血量原本就不小，凝血针对病人来说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三个小时，如果三个小时之内还是没有匹配的血液，你们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你再说一遍，谁准备后事，我妈才四十多岁，她怎么就没救了，你说，她怎么就会死？” 后事两个字刺激了彭斌，一向憨厚温吞的彭斌一下子冲上去抓住了医生的衣服领子，眼珠子血红的好像随时都要喷出血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赵医生，赶紧放手！” 这边起了冲突，不少医生和护士都涌了上来，有男医生上来拉扯彭斌，彭斌却死死的抓着赵医生的白大褂不松手，好像他抓住的不是白大褂而是母亲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是不是只要有rh阴性血就能做手术？” “最少要以上。” 一个正常人身体里的血液在左右，已经是人体血液的17了。 “好，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找rh阴性血的人。” 张一鸣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rh阴性血是熊猫血，非常少见，你去哪找，等你找到人都已经死了。” 赵医生的态度说不好是什么，但是死这个字就像是针，不仅刺痛了彭斌也刺痛了张一鸣。 “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张一鸣看了彭斌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一鸣，你干什么去了啊？药呢？” 张一鸣下楼正好碰到了等的有些着急的何音。 “彭斌的母亲要做手术，现在需要rh阴性的血，我要去找有rh阴性的血，你先自己打车回去！” 事有轻重缓急，张一鸣这个时候不可能再有时间送何音回学校。 他必须要争分夺秒。 第313章 摇摆不定的心 “一鸣，你到哪去找啊，血又不像是别的什么东西，随便就能找到，而且我听说rh阴性血特别少见，不可能找的到啊！” “找不到也要找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彭斌他妈死啊！” 张一鸣说完就要离开，却再次被何音抓住了胳膊。 “一鸣，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找不到，彭斌会不会把这事儿怪到你头上来，你根本就没必要承担这个风险啊！” 何音看着张一鸣，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这个时候我还哪有时间想这么多啊，我先出去了啊，你自己打车回去！” 对于何音的说法，张一鸣想都没有想过。 人命最大，也是世上最不可逆的事情。 “九妹，你在哪？” 冲出医院之后，张一鸣直接给甘九妹打了电话。 二十分钟之后，甘九妹就出现在了申安人民医院的门口。 “一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九妹，我记得你是rh阴性血是？” 张一鸣开口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 甘九妹很震惊。 这个事儿她自己都是才知道没几天的，而且她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和张一鸣提过。 “来不及解释了，?我一个同学的母亲现在等着rh阴性的血做手术，再晚就来不及了，九妹，我需要你帮忙！” 张一鸣早就知道甘九妹是rh阴性血，但甘九妹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而且的血对于一个大小伙子来说都是超出正常负荷的，更何况是对甘九妹这样娇小的女孩子。 可是看到彭斌那绝望的眼神儿，他还是决定找甘九妹帮忙。 “医生，快，她是rh阴性血。” 甘九妹跟着张一鸣直接到了手术室外面的采血室。 瘫在地上的彭斌瞬间就把头抬了起来，如同死灰的眼睛里重新生出了希望的火花。 简单的检验之后，医生确定了甘九妹的血型，立刻准备抽血。 说实话，对于张一鸣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到rh阴性血的人，不管是赵医生还是护士都是极为震惊的。 “必须要吗？能不能少抽点！” 看到细长的针头刺入甘九妹手肘的静脉里，张一鸣有些心疼。 “不行，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证能够满足手术的需求。” “没关系，我身体很好，抽，一切以手术成功为准！” 甘九妹的声音很小，但是却无比的坚定。 “姐姐，你是我和我妈妈的救命恩人，我谢谢你，我给你磕头了！” 听到甘九妹的话，彭斌一个没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甘九妹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一鸣，快把你同学扶起来，他还要照顾病人呢，不能这么折腾。” 张一鸣去扶彭斌，眼底却是对甘九妹的敬佩和感激。 他发现自己尽管前世里和甘九妹纠缠了十年，却并不完全了解她。 “好，现在可以开始手术了。” 护士把针头拔出来，给了甘九妹一根棉签，然后把血袋直接给了主刀医生的助理医生。 血袋拿过来的时候，张一鸣好像还能感觉到鲜血所散发出来的温度。 “你先别站起来。” 张一鸣刚说完，甘九妹就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好在张一鸣眼疾手快，一把将甘九妹抱在了怀里。 “九妹，九妹，你还好吗？” 张一鸣看到甘九妹原本红润的脸苍白的好像一张纸，既心疼又愧疚。 和前世一样，好像甘九妹和他在一起，就永远都是在付出。 “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甘九妹的确是晕。 的血从谁的身体里抽出来都会晕。 “我抱你到旁边的观察室休息一下。” 说完，张一鸣将甘九妹拦腰抱起，好在旁边就是观察室。 “一鸣。” 就在这个时候，何音也上来了。 “你怎么还没回学校？”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还没走，而且还会上来。 何音的目光却落在了张一鸣抱着的甘九妹身上。 “我担心你，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何音的语气很容易的就能听出来不太好。 “一鸣，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 甘九妹的声音很虚弱。 “你别动，何音，我先把九妹放到床上去，她刚才输了血，头晕的厉害。” 这个时候张一鸣怎么可能把甘九妹放下。 何音站在观察室的门口，看着张一鸣动作轻柔的把甘九妹放到床上，又很细心的调整了一下枕头的高度，还给甘九妹盖上了被单，何音的心很不是滋味儿。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买点牛奶之类的，让你补充一下体力。” 张一鸣给甘九妹掖好被角，然后放轻脚步走出了观察室，又把观察室的门轻轻的关上。 “何音，不好意思啊，我不能放着彭斌和他妈妈不管，要不我现在出去给你打个车，等这边一完事儿，我就回去，好不好？” 想到自己本来是带着何音来看病的，结果最后还要何音自己打车回去，张一鸣心里的确很愧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rh阴性血的？” 何音没有接张一鸣的话，而是透过观察室的门玻璃看着床上的甘九妹问道。 “嗯，是，我早就知道。” 张一鸣觉得这事儿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觉得没有必要啊！” “没有必要？你知道我刚才多担心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的样子特别可笑，她特别高尚，是不是？” 面对何音突如其来的诘责，张一鸣有点奇怪。 “何音，你说什么呢，什么可笑不可笑的，我怎么会觉得你可笑，你那么想是人之常情，我也知道你是关心我啊！” “你知道我关心你？你刚才抱着她的时候知道不知道我忍着疼找了你半天，你知道不知道我担心你担心的都要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隐瞒你，你别哭啊！”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竟然会流眼泪，女人的眼泪，男人的罪，张一鸣最受不了女人哭了，所以一下子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担心你，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何音说完，忽然委屈的扑到了张一鸣的怀里。 何音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翼，软软的身子依靠在自己胸口，加上何音的小声抽泣，张一鸣的一颗心顿时就化成了水，伸出手搂住何音的肩膀，轻轻的拍着。 何音的眼睛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中药包，眼泪越发的汹涌。 病床上的甘九妹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掠过一抹看不分明的情绪。 第314章 拒绝的真正原因 张一鸣抱着何音安慰了很长时间，何音的情绪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何音抬起头，看着张一鸣问道。 “不丑，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切，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心里的想法我都知道，怎么会觉得你任性呢，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我很清楚，现在你能乖乖回学校去了吗？” “嗯，那你送我到楼下。” “好，走！” 张一鸣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转身扶着何音一起下了楼。 反正他正好要去楼下的副食店给甘九妹买牛奶之类的东西。 “你早点回去哦！” “嗯，放心，回去多喝点热水。” 送何音上了出租车，又嘱咐了两句，出租车才缓缓的离开。 张一鸣进了副食商店，这时候的副食商店都不是很大，架子上能选的商品并不是很多，张一鸣买了两盒进口的牛奶，又买了点巧克力、蛋糕一类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科学依据，但好像献血之后都会适当的补充一些糖分或者盐分。 想了一下，张一鸣又从架子上拿了一只烧鸡。 “人呢？” 张一鸣拎着东西回到观察室，床上却没了甘九妹的身影。 他把东西扔到床上，就立刻转身出了观察室，到处寻找甘九妹的身影，但是本来这层楼人就很少，他一眼望去，除了手术室方向，几乎没有人影。 “护士，麻烦问一下，观察室的那个女孩哪去了？” “没看到。” 女护士正低头在看书，听到张一鸣的话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张一鸣差点就要发火，但是想到甘九妹不知道去了哪，生生的又把火压了下去。 张一鸣楼上楼下的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甘九妹，只好跑到公用电话亭给甘九妹打电话。 “九妹，你在哪？” 好在甘九妹有大哥大，要不张一鸣还真的不知道应该能找到甘九妹。 “东湾那边临时有事，我先回东湾了。” “什么？你不要命了啊？有什么事儿也不能这个时候走啊，你在哪，我去找你！” 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顿时火大。 这女人是脑壳有问题吗，自己连走路都费劲，竟然还折腾要回东湾。 “我已经到车站了，马上就要上客车了，放心，没事，你好好照顾何音，还有你的那个同学，我看他挺痛苦的，都是同学，能多帮忙就帮帮，有事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 这话一说完，甘九妹就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嘟的忙音，张一鸣砰的一声把电话放回了话机上。 “该死！” 张一鸣低声咒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什么。 几分钟之后，张一鸣才整理好情绪重新回到了手术室的外面。 “别担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看到彭斌靠在墙上，万念俱灰的样子，张一鸣走过去拍了拍彭斌的肩膀。 “开学的时候我妈就经常说胃疼，我说让她到医院来看看，她就是怕花钱，说什么也不来，她连看病的钱都舍不得花，都攒下来给我念书，如果我妈要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没脸活了，我就是杀人凶手，就是我害死了我妈！” “别瞎说，胃出血不算是绝症，只要及时止住血修复好创口就没事儿了，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会不生病，阿姨也好别的病人也好，生病的原因有很多，和你没有关系。” 张一鸣的话在某种程度上的确缓解了彭斌的情绪。 “张一鸣，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事儿，我答应了。” 彭斌看着张一鸣坚定的说道。 “彭斌，这个事儿不着急，我帮你也不是因为想要改变你考虑的结果，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而且，阿姨手术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术后修养期，你得好好照顾阿姨，这件事往后拖拖再说！” 张一鸣还真的不想让彭斌以为他帮阿姨是有什么目的，而且带有这种报恩形式的合作会有很多隐患，他要的是彭斌心甘情愿的，没有任何感情因素夹杂其中。 “张一鸣，其实我” “手术结束了。” 彭斌刚要说什么，手术室的灯在这个时候灭了，紧跟着里面传出了脚步声，张一鸣和彭斌立刻站到了门口。 “放心，没事的。” 看到彭斌紧张的浑身发抖，张一鸣又拍了拍彭斌的肩膀，他只能用这样方式安慰他。 “病人家属呢？” 一个带着口罩穿着手术防护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护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这，在这呢，我妈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因为血压偏高，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48小时，你签下字。” 听到手术很成功，彭斌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签字的手哆嗦的厉害。 “张一鸣，谢谢你，你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等到护士拿着本子回了手术室，彭斌看着张一鸣，十分郑重的对着张一鸣鞠了一躬。 “跟我就别客气了，这种事不管是谁遇到了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张一鸣，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了跟你去东湾吗？” 嗯？ 张一鸣看向彭斌，倒真是没想到彭斌会自己提出这个问题。 “是马永恒不让我去的。” “马永恒？为什么，怕我是骗子？” 张一鸣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跟马永恒有关系，但想想也算合理，毕竟彭斌和马永恒的关系是最好的，他把这件事告诉马永恒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 彭斌摇摇头。 “不是？那是什么？” 张一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 张一鸣还真不知道，马永恒虽然高调，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富二代，但具体家里是做什么的还真没有人知道。 “他家生产电池的。” “生产电池的？” 张一鸣还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马永恒家竟然是生产电池的，太出乎意料了。 “嗯，所以我跟他说了这件事之后，他让我去他家帮忙，还说他爸会负担我的全部学费和生活费，还额外给我工资。” “所以你就答应他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张一鸣倒是能理解，毕竟以彭斌的家庭条件，如果能有人做出这样的承诺，换了谁都会心动的。 “是，我本来以为马永恒说的是真的，可是” 说到这儿，彭斌的脸色忽然变了，眼神也变得有些阴沉。 第315章 不想让你留下遗憾 “今天一早，我跟马永恒借钱，结果马永恒要让我先和他签一个雇佣合同，才能先借我两千块钱，我妈都要没命了，他竟然还要跟我签合同。” 彭斌圆鼓鼓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愤怒。 “算了，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反正阿姨现在已经手术成功了，你就安心照顾阿姨，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张一鸣倒没有彭斌这么气愤，原因也并不是他不能感同身受。 彭斌现在年纪还小，还没有经历过社会上尔虞我诈的社会关系，这个年代，学做好事已经是奢侈了，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马永恒和彭斌的关系不过就是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室友，而且马永恒看着是个纨绔富二代，但处处都透着商人的精明。 马永恒和彭斌的关系在最开始也是很一般的，但是知道彭斌是电子系的状元之后，马永恒和彭斌的关系才更进一步的，说白了，马永恒和彭斌的接触本身就是带有某种目的的。 “张一鸣，我真的不考虑了，你说的那个事儿，我答应了，等我妈这边身体好转了，我就跟你去东湾。” 彭斌还是很坚持。 “那就等阿姨好了再说！” 张一鸣不能再强行拒绝了，就点了点头，有些事，来日方长，真没必要争一时的是非长短。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几个护士和医师助理推着病床走了出来，蓝色的被单下，躺着一个中年妇女。 虽然才四十岁上下，但是看样子却像是五十岁了，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很多，由于刚刚做完手术，麻药劲还没过，彭斌的母亲闭着眼睛，即便如此，还是能从她的脸上感觉到被疾病所折磨的痛苦。 “妈，妈，我是胖斌，你听的见吗？” 彭斌立刻冲到了病床边，对着母亲轻声呼唤。 “病人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你说什么也听不见的，先让一下，我们要把病人推到重症监护室，你去办一下手续。” 还是之前那个护士。 “去，我在这帮你盯着。” 看到彭斌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张一鸣伸手轻轻推了彭斌一下，彭斌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梯。 这时候的重症监护室不像二十年后，又是无菌仓又是各种监控记录设备，眼前的重症监护室就是一个比普通病房看起来更加严密的地方，屋子里多了制氧机和几台仪器而已。 张一鸣站在监护室的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安安静静昏睡的彭斌母亲，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前一世，他从外面赶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基本上没有了抢救的价值，但母亲始终坚持着不咽下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着他回来。 尽管母亲没有来得及给他留下一句话，可是当他的手抓住母亲的手的时候，他看到了母亲眼角流下的眼泪，然后，母亲就永远的离开了。 母亲的离世曾经是他心里最深的痛，现在他能有机会帮助彭斌避免这种痛苦，说实话，他真的没有贪图任何的回报，甚至都没想要彭斌对他的感谢。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彭斌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没事儿，你别着急，刚才护士说了，阿姨的各项指标都很好，再过一个多小时，阿姨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看到彭斌跑的通红的脸，张一鸣把刚才护士的话转述了一遍。 “嗯，张一鸣，这是之前剩下的三千块钱，先还你！” “你拿着用，做手术最伤元气，你必须要给阿姨多补充点营养，熬点鸡汤，喝点牛奶，千万不要让阿姨落下什么病根儿，我也不缺钱用。” 张一鸣说完，直接把钱又塞回了彭斌的口袋。 彭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母亲，又看了看张一鸣，眼泪就再次淌了下来。 “胖子，你妈怎么样了？” 就在彭斌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的时候，马永恒从楼梯的转角出现了，看到彭斌就立刻开口问道。 “我妈怎么样用不着你管。” 彭斌板着脸，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憨厚无波的表情。 “胖子，你这是生我气了？我可是回家给你拿钱去了啊，你看看，三千块钱啊，这是我全部的私房钱了！” 看到彭斌的态度，马永恒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纸包，纸包一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摞子钱。 “马永恒，如果不是张一鸣，我妈已经死了，你现在再拿钱来还有什么用，早上我跟你借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拿，现在你再猫哭耗子，晚了。” 听到彭斌提起张一鸣，马永恒朝着张一鸣看了过来，眼神晦暗不明。 “胖子，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呸，马永恒，从你要跟我签合同的那一刻起，咱俩的关系就已经到此为止了，你要是有话就在这儿说，张一鸣不是外人。” 彭斌的声音有些嘶哑，毕竟之前又哭又喊加上上火。 “胖子，你” “我还有东西在观察室，我去拿一下，你们有话慢慢说。” 张一鸣不想掺和马永恒和彭斌的事儿，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他不希望彭斌和他合作是基于报恩的这个角度，正好现在借着马永恒的这个事儿，让彭斌顺便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张一鸣回到观察室，并没有急着拿东西，而是坐在了床上，之前甘九妹躺过的那张床。 想到甘九妹苍白的脸，娇小的身体，张一鸣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一鸣的bp机响起来，上面闪过一行字。 是何音。 张一鸣有点累，但是想到何音的肚子还疼着，他又放心不下，只能把那些东西暂时存放到了护士站，然后下楼去给何音回电话。 “你好点了吗？” “还是疼，一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彭斌这边还需要我帮忙，对不起啊，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饭了，你让你们寝室的姐妹帮忙把饭打回到寝室吃，多喝点热水。” “哦，那我等你，多晚我都等你，啵。” 电话的最后，何音对着听筒亲了一下。 张一鸣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李哥，你给我准备一台大哥大，二手的就行，我明天去东湾拿。” 张一鸣想了想，还是给李振庭打了电话。 之前好多人都劝他也弄个大哥大，他不想要太招摇，迟迟没用，但是现在，他觉得弄一个大哥大还是很有必要的，等到小灵通正式开始投入市场之后，他再换小灵通就是了。 第316章 大智若愚 张一鸣回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正好和准备离开的马永恒迎面碰上。 马永恒看着张一鸣，眼神很犀利，这种犀利不是仇视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猜测和揣度，张一鸣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马永恒。 一个从小出生于商贾世家的孩子才会有的眼神和气质。 “张一鸣，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钱的啊！” “和你没办法相提并论。” 张一鸣从来不想彰显自己的身份或者财富，所以话说的淡淡的。 “张一鸣，你想做电池生意？” “不是我，是我表哥。” “不管是你还是你表哥，我都希望你清楚一点，在申安或者整个华州，没有人能在我们马家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个生意，我们想要碾死谁，就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马永恒身上的纨绔公子哥的样子完全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涩的鹰隼般的年轻商人形象。 但是，马永恒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做生意就是靠几句狠话就能做成的话，那这个世界的商场早就乱套了。 “谢谢你的忠告，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张一鸣淡淡的看了马永恒一眼，然后就准备离开。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马永恒伸手拦住了张一鸣。 “我信不信不重要，做生意和打仗一样，各凭本事，而本事不是靠一张嘴说出来的，慢走！” 张一鸣把马永恒的手轻轻的挪开，然后大步朝着重症监护室走去。 马永恒站在原地，看着张一鸣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狠色。 “我妈醒了，张一鸣，我妈醒了，你快看。” 看到张一鸣过来，彭斌立刻抓着张一鸣的胳膊，把张一鸣拽到了重症监护室的大玻璃前面，满脸的开心，像个孩子一样。 张一鸣朝着里面看，与彭斌的母亲视线对视在了一起。 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从这道视线里，张一鸣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温柔但又倔强的女人。 “张一鸣，我妈醒了，她没事儿了，我不会失去她了。”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一鸣很为彭斌高兴。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亡，人生只剩归途，别说是彭斌这个年纪的人，就是四十岁五十岁的人，面对父母的离世也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接受的。 他前世就是用了差不多五年的时间才慢慢的接受了母亲离世的现实。 “鸣子，之前给我妈献血的那个姐姐呢？” 因为张一鸣对他们母子的恩情，张一鸣在彭斌心里的地位一跃成为了最亲近的人，所以称呼也从张一鸣变成了鸣子，之前母亲生死未卜，彭斌也没时间过问甘九妹的事儿，现在一切都稳定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另外一个救命恩人。 “她回东湾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啊？” “嗯。” “鸣子，你咋能让她一个人走啊，我看她抽完血人都不行了，脸唰白唰白的，她自己一个人走路上出危险了怎么办啊？” 听到张一鸣的话，彭斌有点急了。 “我也不知道她走了，要是知道的话，我不可能让她走的。” “哎呀，都怪我，鸣子，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 “朋友。”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呗。” 张一鸣不好给他和甘九妹的关系定性，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办法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看不像，普通朋友能为了你就把自己身体里的血那么哗哗的往外抽？” 张一鸣没想到憨厚的彭斌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难道甘九妹对他的感情就这么明显吗？ “我明天要去东湾办事，这些东西就给你留下，你来回折腾也没时间出去吃饭。” 张一鸣从护士站把之前买的那些东西都给彭斌留下了。 “办事？你是去看那个小姐姐？” 彭斌这回倒没客气，把东西接过来之后，看着张一鸣挤眉弄眼的打趣。 “是，顺道去看看她，阿姨这边你就辛苦点了，我还得回一趟学校，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呼我。” “去，我之前看着何音了，你回学校是去看她？” 呃。 张一鸣还真是觉得自己低估了彭斌，这小子看起来是个愣头青，傻乎乎的啥也不知道，没想到心里还真是能装事儿，啥也瞒不过他。 “是，她之前开的药我得给她送回去。” “去去，何音也算是咱们南大的校花了，你小子真是有艳福。” 彭斌嘿嘿笑了一下。 校花吗？ 张一鸣忽然就想起了l强东的那句话：我这个人是个脸盲，她长的什么样我分辨不出来，在这点上他和l强东还真是有点类似，他平时很少注意别的女性，何音之所以吸引他，让他前世里对她痴心不改，并不是样貌，只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何音对他露出的那抹善意的微笑。 一笑误终身，就是这句话了。 张一鸣拎了中药离开医院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学校，他先是到日杂去买了一个砂锅，然后直接回了溪湾豪城的出租屋。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 此时阳光已经有些淡下去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洒落在地板上，莫名的就让人心中生出一种归家的温暖。 张一鸣进门之后，直接推开了厨房的门。 厨房也很干净，锅碗瓢盆都是崭新的。 不用想，这也是甘九妹提前买好的，而且因为前世的了解，他能很顺利的就找到各种东西摆放的位置。 张一鸣前世里看奶奶秦芳熬过中药，所以并不是很陌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中药清洗干净放入了砂锅，张一鸣一直等到水开之后关小火才出了厨房。 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昨天进到屋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加上中途有事，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的参观各个房间，正好现在有时间，张一鸣随手推开了主卧的门。 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床上的被单是浅灰色的格子，十分的干净利落，墙角还放了一个小架子，架子上摆放了十几本书，张一鸣扫了一眼，都是世界文学名着，看成色，书也是新买的，架子上还放着一盆昙花。 他知道，甘九妹最喜欢的花就是昙花，前世里，他还曾经和甘九妹彻夜等过昙花的盛放，也就是那夜之后，甘九妹决定放弃对他的追逐，转而接受了别人的求婚，远嫁他乡，从此天涯陌路。 第317章 违背内心 次卧。 入眼的到处都是淡紫色。 紫色的床品，紫色的窗帘，紫色的椅子套，张一鸣恍惚间好像是进到了甘九妹前世的家。 他的脑海里冷不丁的浮现出昨晚甘九妹问他的那句话‘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吗？” 两个小时后，张一鸣将熬好的中药用保温饭盒装了离开了溪湾豪城。 “何音去礼堂排练了，不在寝室。” 张一鸣打电话到寝室，知道何音不在，只能拎着保温饭盒又去了学校礼堂。 张一鸣到学校礼堂的时候，正好看到何音站在台上唱歌。 不得不说，何音的嗓音非常的好，不管是什么样的歌曲，从她的嘴里唱出来都会带上一种让人神往的感觉。 “一鸣。” 何音唱完，就看到了坐在下面的张一鸣，立刻朝着张一鸣小跑过来。 “身体不舒服就在寝室休息啊，怎么还来排练？” “别提了，我的节目估计要被pass了，郁闷死了！” 何音撅着嘴，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张一鸣看了一眼，从邻座的椅子上拿了个棉垫子给何音。 “为什么？不是说已经都定好了的嘛！” “我唱的这首歌和大外的一个女生唱的一样，那个女生家里好像挺有实力的，然后节目组就让我换歌，我都练了这么久了，现在换歌这不是开玩笑嘛，而且，备选的曲目就那么几个，我看这次的比赛我够呛能参加了。” 何音很喜欢唱歌，从小就经常参加这种歌唱比赛，在通远县就是非常有名的小歌手，如果不能参赛，对于从小到大一向顺风顺水的何音而言的确很受打击。 “你唱歌唱的好，就是换个曲目也一样。” “但我最擅长的就是这首歌啊，如果拿不到名次，参加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何音看着台上别的同学继续排练，心情更低落了。 “要不我帮你选一首歌？” “你帮我选歌？” 何音抬起头，看着张一鸣。 “嗯，但是这歌可能找不到，我能唱出来，却没有曲谱。” “什么歌啊，还能找不到。” “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啊，是我自己编的，既然你想要拿名次，那就要出其不意，唱一首大家都没听过的歌，而且我觉得，这首歌非常的适合你。” 其实张一鸣早就在心里跟自己说过，以后不会再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但是看到何音难过，他又觉得心疼，最后只能违背自己的内心，打算再冒险一次。 “你还会编歌？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啊！” 何音很明显是不太相信的。 “要不你听听？” 张一鸣其实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事儿怎么说呢，不知道是不是前世里打下的基础，张一鸣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能谈笑自如洒脱自在，可唯独面对何音的时候，他就会莫名的紧张甚至还会有一点若有似无的自卑。 “行，那咱们俩出去，这里太吵了。” 张一鸣点点头，两个人并肩出了礼堂，直奔相思湖。 “好了，你唱！” 找了个长椅，两个人坐了下来。 “咳咳，那我唱了啊！” “嗯。”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张一鸣的声音属于那种微微带着嘶哑却有很干净的声音，特别是在寂静的夜色里，一曲白狐唱的让人好像置身于歌中，等到张一鸣唱完，何音已经完全傻掉了。 看着何音傻傻的样子，张一鸣说不好自己的感觉。 他之所以会选择这首歌，是因为，前世里何音最喜欢的歌就是这一首，几乎每次唱这首歌的时候都会落泪。 他也喜欢这首歌。 不是因为歌词也不是因为旋律，就是何音喜欢，何音喜欢的东西他都爱屋及乌。 “一鸣，这真的是你自己写的？” “嗯，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就看到了这样一只小狐狸，爱而不得，一辈子都不快乐，醒了之后就写了这首歌。” 张一鸣完全是胡诌，这首网络歌曲是2006年出版发行的，当时可以说是火爆全国，几乎每一家商店、网、咖啡馆都会放，彩铃更是霸道，十个手机至少有一半都是用这首歌当来电声。 “一鸣，我就唱这首歌了，我相信，就凭这首歌，我一定能拿冠军。” 何音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就消散无踪了。 “一鸣，你对我真好！” 何音忽然搂住了张一鸣的脖子，毛茸茸的头发贴在张一鸣的额头上。 此时的何音，就像是歌里的那只小白狐，撩的张一鸣的心像是被风吹起的涟漪。 “这是什么啊？” 好半天，何音才注意到张一鸣手里的保温饭盒。 “哦，这是给你熬的中药，回去正好能喝。” “熬药？你在哪熬的啊？” “在在一个朋友家熬的。” “朋友？你还有朋友在申安住吗？” “有啊。” “是谁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一个普通朋友，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张一鸣还不想告诉何音他在外面租房子了，更不想让何音知道房子是甘九妹给他租的。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男人的劣根性，两边都不想得罪，两边又都不舍得伤害。 何音因为心情好，也没再追着这件事问，她让张一鸣回去帮她把歌词写下来，然后她去联系懂得谱曲的人，把这首歌的曲子谱出来。 看到何音没有再追问，心情也由阴转晴，张一鸣也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又在相思湖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打道回府，张一鸣先将何音送到了女寝的楼下，然后才把自己明天要去东湾的事儿跟何音说了。 “你去看她？” “我表哥在东湾做生意，我去他那看看，顺便去看看九妹，毕竟她白天献了那么多血，于情于理我都得去看望一下。”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去，那我和你一起去呗，我还没去过东湾呢！”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复。 他很清楚，何音和甘九妹之间的那种淡淡的敌意，而且他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去看甘九妹，何音跟着一起去，那不是开玩笑呢嘛！ “不愿意带我一起去？” “不是不愿意，是不方便。” “不方便？是不方便你和她在一起说话？” “你说什么呢，我和九妹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到东湾是去我表哥那，他那工厂业务很忙，我是怕你去了觉得没意思。” 张一鸣真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第318章 我想抢他们家生意 “那好，那我就不去了，不过你明天一定要把歌词给我啊！” 何音忽然转变了态度，这让张一鸣提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 “我回去就写，明天一早给你。” 百十来个字而已，张一鸣没有一点的犹豫。 “嘻嘻，那你再给我唱一遍呗，唱完就放你回去。” 看着何音白皙的小脸和长长的好像蝴蝶一样的睫毛，张一鸣真是没有半点抵抗力，轻轻的又把白狐这首歌唱了一遍，之后何音才提着保温饭盒上了台阶。 张一鸣回到寝室的时候，马永恒没在，张一鸣倒也乐得轻松自在，自然没有找人打听的必要。 孙天飞还是趴在床上看书，张一鸣都纳闷，孙天飞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趴着看书，最要命的是，张一鸣发现，孙天飞的书都是包了书皮的，而且书皮的颜色可以说是要多粉嫩就有多粉嫩，跟个小丫头似的。 至于侯志高，就像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一天从早到晚也说不上一句话，来无影去无踪，说是幽灵也不算过分。 张一鸣回到寝室的时候，两人都没跟张一鸣打招呼，张一鸣直接拿了水盆和牙具出去洗漱，等到回来的时候，看到孙天飞下了床，他一进门，孙天飞的眼睛就看向了他。 “有事？” “张一鸣，我跟你说件事。” 孙天飞有点娘娘腔，却不是后世那些伪娘的娘娘腔，而是一种好像尖着嗓子说话的感觉。 “说！” “咱俩出去说。” 又一个要求出去的。 张一鸣正好还没往屋里面走，干脆就直接退了出去。 孙天飞穿着白衬衫走了出来，张一鸣发现，孙天飞好像除了白衬衫就没有别的衣服，而且就连晚上睡觉都是穿着衬衫睡的，八九月份的天气，别说是穿衬衫睡，如果可以，张一鸣都想把皮扒下去一层。 “咳咳” 孙天飞出来之后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白衬衫，下摆和领口，然后还清了清嗓子，好像机关领导讲话一样，前戏一大堆。 “说，马上就要熄灯了。” 看到孙天飞还有继续做前戏的架势，张一鸣率先开口。 “张一鸣，你是不是让彭斌和你一起做生意？” 憋了好长时间，孙天飞才开口，而且一开口说出的话还很奇怪。 马永恒知道这事儿不奇怪，毕竟彭斌和马永恒的关系好，但孙天飞在寝室的人缘可是极差的，侯志高是个透明的存在，孙天飞则是个让人讨厌的存在，两者完全不同，彭斌绝对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孙天飞。 “马永恒跟你说的？” 张一鸣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这事儿除了马永恒没有第二个人。 “你别管是谁跟我说的，我就问你是不是有这个事。” 孙天飞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更加印证了张一鸣的猜测，马永恒这是搞的哪一出。 “是也好不是也好，和你都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天飞竟然有点急了。 “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333寝室的一员，你拉着彭斌一起赚钱，为什么不带着我们？” 我艹！ 听到孙天飞的话，张一鸣觉得这丫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逻辑。 “孙天飞，首先，我和彭斌是合作，合作就意味着利益风险均摊，不是像你说的一起赚钱，第二，彭斌的专业技术非常厉害，他能做出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出来的，他有能力可凭借，你凭借什么？” 张一鸣说完，就端着盆直接回了寝室。 尽管他不知道马永恒把这事儿告诉孙天飞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恶心他这一点，马永恒是做到了。 张一鸣原本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孙天飞追着他回到寝室，还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 “张一鸣，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而且我们都是学电子专业的，我的专业能力即使赶不上彭斌，也多少能帮上忙，你就不能看在室友的面子上把我也一起带着？” 孙天飞这话刚一说完，寝室里的灯一下子灭了。 熄灯的时间到了。 黑暗中，孙天飞很固执的站着，即使看不到表情，张一鸣也能想象的到孙天飞此时此刻的表情。 “行，下周二的电子兴趣小组活动，如果你能让我看到你的本事，那咱们再说，现在我要睡觉了！” 都是同学，张一鸣的确不想把关系处的太僵，而且孙天飞这个人虽然有点自私，但本质不算坏，反正他想要发展事业，也不差孙天飞一个。 因为彭斌不在，这一夜，张一鸣睡的很好。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起床之后就找了张纸，把白狐的歌词写了下来，又确认了两遍，之后把纸折好放进了口袋里。 “你早点回来哦！” 从张一鸣的手里接过歌词，何音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拉着张一鸣的手说道。 “嗯，争取赶回来陪你吃完饭。” 面对何音娇滴滴软语，张一鸣拒绝的话真的说不出。 “那我先去找人谱曲了啊，晚上见！” 说完，何音又踮起脚，飞快的在张一鸣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就像蝴蝶一样跑开了。 面对何音的这种亲昵，张一鸣承认自己完全没有抵抗力，这样的何音是他前世里所没有见到更没有感受到过的。 为了能尽早的赶回来，张一鸣没有耽误时间，从东湾车站下车之后就直接打车去了鸣振电子。 “李哥，你认识一个叫马长生的人吗？” 张一鸣从李振庭的手里接过大哥大，又问了一下贷款的进度，然后就跟李振庭打听起了马长生。 “马长生？认识啊，这老小子现在自己弄了个专门生产电池的厂子，规模好像还不小，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你和他很熟？” “不算熟，但马长生以前是在行里对缝儿的，油头的很，蒙买家算计卖家的，基本上行里的人都知道他，我有两三年没见着他了，就是听说他那厂子现在不错，电池生意都做到整个华州了。” 张一鸣闻言微微皱眉，这么说，马永恒还真没撒谎，他家的电池生意做的是真的不小。 “小鸣，你到底为啥问这个啊，你这个人可从来不说废话。” “马长生是我同学的父亲，而我，想抢他们家的生意。”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淡淡的说道。 第319章 金旺角酒店 “抢生意？” 李振庭古怪的看着张一鸣，完全不清楚张一鸣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好的，为啥要抢人家的生意，再说了，哪有把抢生意这事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啊！ “对，我打算研发生产镍氢电池。” 虽然张一鸣并没有深入的了解过马永恒家的电池生产厂，但既然马永恒能在医院跟他说出那番话，最少证明一点，他家也是生产镍氢电池的，毕竟干电池和镍氢电池占领的完全不是同一个市场。 “生产镍氢电池？小鸣，据我所知，镍氢电池现在不算是啥新鲜东西，利润也不是太大，最重要的是，马长生已经几乎垄断了华州的镍氢电池的市场，你这时候和他抢生意，我觉得有点鸡蛋碰石头的感觉。” 对于张一鸣的想法，李振庭不太赞同。 “全国可不止华州一个市场，而且我刚才说了，我是要抢他的生意，什么叫抢，就是把原本属于他的市场夺过来。” 看到张一鸣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李振庭忍不住笑了。 “你小子上辈子是个强盗，是个悍匪？” “不论哪个行业的大佬，本质上都是悍匪，哪个不是踩着无数行业里中小企业的血泪上位，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如此，商场亦是。” 这句话还是前世里张一鸣听一个培训师说的，他深以为然，所以印象深刻。 “即使你想要抢马长生的市场，但说实话，我自己本身并不看好镍氢电池，利润太小，说句夸大的话，远不如我们现在做组装机来的赚钱，甚至都赶不上我们的机模生意。” 李振庭觑觑鼻子说道。 “李哥啊，不是我说你，你的眼界总是不够远，我说做镍氢电池，就一定会一直做镍氢电池吗，我的目标不在这上面，这不过是个跳板而已，好了，这个事儿暂时还不到启动的时候，你知道就行了，等我准备的差不多了，再和你细说。” “行，反正你小子决定干啥，我都支持就是了。” 三年的时间，足够李振庭认清楚自己和张一鸣之间的差距了，所以尽管会提自己的不同意见，却再也不会刚愎自用，固执己见了！ “李哥，银行贷款的事儿你这边跟的紧一点，快到年底了，银行放款难度比平时要难不少，我们要抓紧时间，不要在乎钱，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儿你就尽管砸。” 张一鸣前世里经常和银行的信贷人员打交道，其实有些事还真不是规矩、制度的问题，就是人情，人情到位，天堑变通途，李振庭本身酒量惊人，情商也很高，只要钱花到位，他不担心贷款的事儿。 “呵呵，你小子真是个干大事儿的苗子。” 李振庭这话是由衷的赞许。 说实话，张一鸣说的这个他也清楚，但想到要砸钱，他多少有些不太能舍得下手。 “那就谢谢李哥夸奖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张一鸣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他还要到甘九妹那去，晚上还要赶回去，时间很紧张。 “我让老卢开车送你去！” “行。” 张一鸣没拒绝。 老卢是鸣振电子厂的货车司机，上次送他和李振庭去刘雄那的就是老卢。 “小伙子，你和李总是啥关系啊？” 张一鸣刚上车没一会儿，老卢就和张一鸣拉起了闲话，之前张一鸣来公司把李振华撵跑了的事儿他也听说了，只不过上次李振庭也在车上，他不好开口。 “卢师傅觉得呢？” 张一鸣岂能不知道老卢的意思，不过他暂时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公司里扮演的角色，毕竟现在管理公司的是李振庭，他必须要保证李振庭在公司的权威。 “这个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是李总的弟弟？” 老卢完全是胡掰，张一鸣的身份现在在公司完全就是个迷，刚才他接到通知让他送张一鸣，好几个工人都跟他说了，让他打听一下这个小子的身份，他这也算是身负重任啊，只是他不太擅长这个，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 “卢师傅，公司的员工是不是对我的身份都很好奇？” “呃这个” 卢竹从后视镜里看到张一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好像自己的那点心思被人家完全看穿了一样，顿时老脸通红。 “卢师傅，我就是李总的朋友，没有其他的身份，你们没必要好奇。” 张一鸣直接扔出了万能的身份，朋友两个字，有时候能够解决无数的麻烦，也能涵盖无数种关系。 “哦。” 老卢不太信，可是不好意思再豁着脸打听了，干脆专心致志的开车。 “谢谢卢师傅。” 张一鸣让卢竹把车停在了海廷酒的街口。 现在还是白天，海廷酒没有营业，张一鸣直接推门进去，屋子里很黑，四面的帘子都拉着。 “晚上六点开始营业，现在不营业。” 一个长的很壮实的男人从台里抬起头，脸上有些午觉被打断的不爽。 “我找甘九妹！” 听到张一鸣找甘九妹，男人的睡意顿时全消，神色警惕起来。 “甘经理不在。” 张一鸣看着男人的神色，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放心，我不是方敏那边的人，我是九妹的朋友。” 这个人应该就是方伟安排过来帮着甘九妹看场子的人了。 “哦，这样啊，不过甘经理真不在，你要是有事的话给她打电话！” 听到张一鸣的话，又把张一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男的松了一口气。 “她电话打不通，你不知道她去哪了？” 张一鸣刚从李振庭那出来就给甘九妹打电话了，但一直都打不通，所以他才会直接来海廷酒，甘九妹最近的五年都是住在酒后面的一个单间里的。 “不知道啊，我对了，甘经理出去的时候我听她好像说是去什么金什么角” “金旺角。” “对对对，就是金旺角。” 男的一连串的点头。 张一鸣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金旺角是一家酒店。 规模不大，但很有名。 不过，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甘九妹去那干什么？ 尽管张一鸣不清楚甘九妹为什么会去金旺角，但重活一世的他，几乎是立刻就嗅出了这件事儿的不同寻常，所以，他立刻转身，直奔金旺角而去。 第320章 急 金旺角酒店坐落在东湾的金阳路上。 金阳路和蒲江大街相互交叉，一条东西走向，一条通南北。 蒲江大街的发展一直不好，如果不是这次的开放商卷款私逃的事儿，没有更多的人会关注蒲江大街，但金阳路则不同，虽然距离很近，金阳路却完全是另外一番面貌。 金阳路被戏称为东湾的夜天堂。 这里几乎聚集了东湾百分之八十的休闲娱乐产业，甚至连全国十分文明的飞白影业都在这条路上。 除此之外，发廊、游艺厅、录像厅、舞厅、迪等等，随处可见，金旺角酒店就在金阳路的尽头。 前世里，张一鸣也跟着客户来过几次，不过这是一家管理的很有问题的酒店，很多事在这里都会发生，并且没有人干涉，所以是某些人的天堂和乐土。 站在金旺角的大门口，满眼的金碧辉煌。 两只金色的大狮子雕像坐在门口。 十二个狮身人面像的金色雕塑从一楼的雨达位置一直延伸到三楼的窗口。 数不清的霓虹灯将整个酒店完全覆盖，哪怕是在白天，也能想象到入夜之后，这里将是何种的灯火斑斓。 但张一鸣其实只在门口站了不到两秒钟就直接进了酒店。 “您好，欢迎光临！” 十七八岁的迎宾员，身材修长，穿着白色的印着牡丹花的紧身旗袍，黑色的高跟鞋，一打眼就让人心生荡漾。 “我找一个客人。” 张一鸣直接开口。 “对不起啊先生，我们这对客户的住宿信息都是保密的。” 迎宾员说的很客气。 “是吗？那这样呢？” 说完，张一鸣就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直接塞到了迎宾员的领口。 这不是张一鸣故意玩暧昧，而是这家酒店的服务人员就吃这一套，这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千娇百媚的迎宾员，干的却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工作。 “小帅哥，出手真大方啊！不过不好意思，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绝对不能因为这点诱惑就出卖我自己的职业操守啊！” 迎宾员伸出修长的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把五百块钱从自己的领口拿下来，还对着张一鸣抛了个媚眼。 “你的职业操守很值钱吗？” 张一鸣说完，又抽出了两百块钱，迎宾员刚要接，张一鸣又把手抽了回来。 “够买你的职业操守吗？” 张一鸣看着眼前的女人。 “小帅哥，你真坏，你说，想要找什么人！” 迎宾员说完，直接伸手把张一鸣手里的两百块钱抽了出去，然后直接当着张一鸣的面把旗袍的下摆掀起来，将七百块钱塞到了自己的丝袜里，由此也能看的出来，这个金旺角的风气如何。 “我要找一个叫甘九妹的客人，二十四五岁，一米六二左右的个子，长发。” 张一鸣不太肯定开房的是不是甘九妹，所以描述了一下甘九妹的外貌。 “小帅哥，这每天出入酒店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女人更是多的数不清，我怎么能记得你说的这个甘九妹是什么人呢？” 普普通通一句话被这个迎宾员说的一股撩汉的味儿。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前到酒店的，你想想，你也可以想不起来，但” 张一鸣说完，眼睛落在了迎宾员的旗袍下摆上。 “小帅哥，你往哪看呢，过来，我告诉你。” 迎宾员一边说一边附身靠近了张一鸣，耳朵几乎贴在了张一鸣的耳朵上。 “你要找的人在” 听到迎宾员说完，张一鸣的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来。 迎宾员连登记簿都不用看就能说出来房号，这至少能证明一点，她熟悉的不是甘九妹，而是对那个开房的人很熟悉，哪有什么正经人会经常开房，所以，张一鸣推开迎宾员直接蹿上了楼梯。 266。 金旺角的客房很多，每层都有四十间左右，266客房在走廊的最里侧。 “砰砰砰。” 张一鸣的拳头在门上接连砸下去。 屋子里没有声音，也没人来开门，张一鸣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 “谁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 张一鸣没吱声，继续敲门。 几秒钟之后一个男人把门打开了，张一鸣直接冲了进去。 “人呢？” “你什么人？干什么的？” 张一鸣进到房间里却没有看到甘九妹的身影，怒瞪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的神色也很难看。 “我问你，人呢？” “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你闯进我房间来是要干什么，出去！” 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长的还行，但是一双眼睛却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子色眯眯的劲儿。 “甘九妹呢？你把甘九妹藏到哪去了？” 听到甘九妹三个字，男人脸上的神色变了一下。 “你是找甘九妹的？” “人呢？甘九妹人呢？” 张一鸣把卫生间的门也推开了，衣柜的门也推开了，都没有甘九妹的身影，只能置问男人。 “你和甘九妹是什么关系？” “少废话，人呢？你把甘九妹怎么了？” 张一鸣此时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团。 “你说话啊！你把甘九妹怎么了？” 看到男人不说话，张一鸣火了，冲上去直接抓住了男人的衣领，拳头攥的紧紧的，随时都准备挥下去。 “一鸣，你干什么呢？” 就在此时，甘九妹的声音响起来，张一鸣猛的一回头，就看到甘九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装出现在门口。 “九妹，你” “九妹啊，这个小弟弟可是凶的很啊，进门就跟我要人，你要是再晚来一分钟，我估计就要挨揍了！” 听到男人的话，张一鸣下意识的就把手松开了，别的先不说，眼下的情况至少证明，甘九妹没有任何事儿，那他刚才的行为就有些可笑了。 “孙科，对不起啊，一鸣，你怎么来了啊？” 看到张一鸣刚才的样子，凶神恶煞的，甘九妹心里有些暖。 很明显张一鸣是因为在乎她才会这么激动的。 被叫做孙科的男人眼睛在甘九妹的脸上扫了一下，就立刻确定了两个人不是姐弟关系，甘九妹眼睛里涌动的情绪根本就不是亲情，而且从进门开始，甘九妹的视线就没有从张一鸣的身上移开过。 第321章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对不起孙科，误会您了！” 张一鸣不傻，从称呼上他就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而且刚才的确是自己冲动了。 “哈哈，你这小子反应倒是快，承认错误的态度转的也快。” 叫做孙科的男人笑着摆弄了一下被张一鸣抓的有些乱套的衣领，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 “孙科，他就是我跟你说的” “我叫张一鸣，我表哥是做通讯行业的。” 张一鸣打断了甘九妹的话。 甘九妹微微皱眉，但没再说别的。 “你就是张一鸣？” 孙坚看着张一鸣，显然，他对张一鸣这个名字是很熟悉的。 张一鸣并不太清楚甘九妹究竟是怎么跟孙坚介绍自己的，但有一点，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很适合扮演和人合作的主体，特别是对方是东湾名声和实力都非常巨大的东湾钢铁集团。 “是，我就是张一鸣，孙科是东湾钢铁集团采购科的？” “是啊，小鸣，孙科全名叫孙坚，是东湾钢铁集团的采购科的副科长，小灵通的采购计划就是他负责的。” 甘九妹这时候在走到张一鸣身边，给两个人正式的做了介绍。 “小鸣，坐。” 孙坚指了指房间里靠窗的藤椅对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也没客气，走过去直接坐了下来，甘九妹则是坐到了张一鸣对面的床上。 孙坚给三个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后也坐了下来。 “集团的采购计划九妹已经跟你说过了是？” “嗯，说过了，五百台小灵通。” “那九妹有没有告诉过你，有别的公司在竞争这个项目？” 张一鸣心里微动，尽管甘九妹没和他提起过，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数，毕竟这么大的采购项目，本身内定的可能性就不大。 “嗯，这个正常，不知道竞争的公司是哪家，孙科方便透露吗？” 张一鸣一语带过，没有正面回答甘九妹是不是和他提起过的这件事。 “鹏飞科技，听过吗？” 巨石落入湖面。 张一鸣此时的感觉就是如此。 尽管他面上未变，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没想过，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和王发和鹏飞科技碰上。 “嗯，知道。” 张一鸣的情绪隐藏的很好，没有任何人能够看的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就是甘九妹也看不出来。 “实不相瞒，我和九妹的关系很好，所以有些话才破例告诉你，鹏飞科技是宋科引进的，原本这个事儿差不多就定下来了，就是我也没想到临时会出现这样的变动。” 张一鸣顿然。 昨天甘九妹火急火燎的不顾自己身体的情况赶回东湾，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想到这儿，他心里对九妹的愧疚更甚。 “我刚才去见了小米，小米的意思是，这次的项目鹏飞科技的胜算更大。” 甘九妹脸上的表情有些低沉，她原本以为这个单子是十拿九稳的，怎么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小米？” “小米是宋峥嵘的助理，和我关系不错。” 甘九妹开口解释道。 为了自己，甘九妹真可谓是挖空了心思了。 “既然孙科能够跟我坦诚相告，那我也不妨跟孙科交个实底儿，鹏飞科技算是我的老熟人，我问孙科一句，这事儿现在还有斡旋的余地吗？” “至少眼下还没定下来，不过鹏飞科技的报价很低，这个” 孙坚看着张一鸣，犹豫了一下。 “只要没定下来，我就能有把握把鹏飞科技干掉。” 张一鸣一说完，孙坚看向张一鸣的眼神就变了。 “你不清楚鹏飞科技的背景吗？” 对于张一鸣的话，孙坚明显是持怀疑态度的，在他眼里，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是实力，而是因为年少轻狂。 “背景？孙科是指鹏飞科技和青川电子厂之间的关系？” 尽管到现在为止，对于迪科通讯的幕后老板他都不知道是谁，但是从之前的种种迹象分析，迪科通讯的幕后老板和青川电子厂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而王发、刘天宝和贾鹏飞都是被他带到东湾的，所以说鹏飞通讯的背景就是迪科通讯幕后老板的背景。 “看来你对鹏飞通讯还真是老熟人，不错，鹏飞科技和青川电子厂基本上算是一体的，最重要的是，集团之前所有的电子设备采购全是青川电子厂供应的，青川电子厂算是御用的供应商，所以，即便是我拼力斡旋，这件事成功的概率也很低。” 孙坚对此有些无奈，同时也觉得有些丢人，他之前是跟甘九妹打过包票的。 “孙科，你只需告诉我，你们集团的采购原则是不是要看综合评测结果确定的，还是说可以内定？” “当然是综合评测，你应该也知道东湾钢铁集团的采购政策在外界被说成是‘魔鬼采购’这件事，哪怕是青川电子厂，也绕不过综合评测这道关，不过青川电子厂的产品质量一向非常的稳定，价格也非常的合理，所以基本上评测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走个形式而已，意义不大。” “既然如此，我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拿下这个项目。” “为什么是百分之九十九？” 这是张一鸣第二次表达出了自己势在必得的态度，而且和第一次不同，第一次是在没有任何依据的前提下，孙坚认为是张一鸣年少轻狂，可刚刚和张一鸣的一番交流，孙坚能够感觉得到，张一鸣并非是盲目自信、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但他还是很好奇，张一鸣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一分的余地。 “那就百分百，原本留一分是怕孙科觉得我太狂妄。” 呃！ 孙坚被张一鸣的话噎了一下，现在这句话听着好像更狂了才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孙坚也是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人，一双眼睛不说火眼金睛但也是毒辣的很，他能看的出来，眼前的年轻人并非等闲之辈，有些人的狂妄是不知天高地厚，但有些人的狂妄却是因为自己有狂妄的资本，而眼前的年轻人很明显是后者。 “九妹，你身体怎么样了？” 等到从金旺角走出来，张一鸣就立刻忍不住开口。 他能够看的出来，尽管甘九妹脸上擦了粉还抹了腮红，但仍旧掩饰不住面色的苍白。 第322章 那个人出现了 “好了，我哪有那么娇气，从小在乡下，干农活受伤是常有的事儿，出点血不算什么。” 甘九妹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越是如此，张一鸣的心里越是愧疚。 “你昨天赶回来就是因为采购出问题的事？” “嗯，一鸣，我也不知道中间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我” “九妹，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也许鹏飞科技本身就是冲着我来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疑惑的看向张一鸣。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和鹏飞科技之间有不少的恩怨，不过就像我刚才跟孙坚说的，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干掉鹏飞科技。” 张一鸣没有仔细跟甘九妹陈述他和王发之间的恩恩怨怨，但他说的话也并不是为了安慰甘九妹。 这是他和鹏飞科技之间的第一场交锋，也是他和王发之间针对之前都是恩怨做出的第一次回应，这不仅仅是争夺一个项目，而是一种表态。 战场上，首战告捷很重要，再而衰三而竭。 “嗯，我相信你！” 尽管张一鸣到现在也不满二十岁，但是甘九妹对张一鸣的信任，是从第一次见到张一鸣的那时候就建立起来的，那时候但张一鸣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九妹” “嗯？” 两个人没有打车，而是沿着金阳路一直往前走。 “答应我，以后不管是为了任何事情，都要以保护好自己为前提，不要轻易的涉险，知道吗？” 张一鸣现在算是知道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甘九妹这个女人对他都是情根深种的，现在能为了他不顾自己的身体来回奔波，他日也许就会为了他而去做其他的事情。 不管他最后会不会和甘九妹在一起，他都不希望甘九妹为自己付出太多。 “一鸣，我做这些事都是我自己想做的，并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感动或者逼你做出什么选择，但你说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甘九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很坚定。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甘九妹的个性，也就不再强求。 “你和孙坚是怎么认识的？” 尽管上一世他和甘九妹在一起纠缠了十年，对甘九妹身边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真的没有听说过孙坚这个人，不过这一世有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他也没有多想。 “有一次他在酒应酬客户，突发心脏病，是我和店里的服务生把他送到医院去的，他就一直把我当成他的救命恩人。” 张一鸣没想到甘九妹和孙坚认识的过程竟然和雷风之前在白城白城的事情如出一辙。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人有好报呢？ “这是我的大哥大号码，以后有什么事儿就电话联系。” 大哥大的号码李振庭已经给他办好了，所以，张一鸣直接把号码抄下来给了甘九妹。 “你终于肯用大哥大了啊！” 拿着张一鸣的大哥大号码，甘九妹笑了起来，她之前也跟张一鸣说过很多次了，但张一鸣就是不用，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会突然开窍了，但是随即想到了某种可能，甘九妹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就淡了。 “我等下要赶回学校，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走回了海廷酒的门口，张一鸣看了一下时间，距离末班车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 “嗯，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就好，那我就先走了啊！” “一鸣，等一下。” “还有事？” 张一鸣转回身，看这甘九妹。 “没事，就是让你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到学校了给你电话。” 甘九妹点点头，看着张一鸣的身影慢慢的远去。 其实，她刚才很想说让张一鸣能不能留下来陪她一起吃个晚饭，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张一鸣走的那么匆忙，是不是因为何音呢？ 另外一边，张一鸣回到南大之后，就直接给何音打了电话，何音不在寝室，他又给何音打了bp机，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接到何音的回信。 他又去礼堂看了一圈，也没人看到何音，这丫头能去哪呢？ 一直到晚上六点多，何音才打回了电话。 “一鸣，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一直和音乐学院的人在一起，不方便给你回电话，你现在在哪呢？” 知道何音是去找人谱曲了，张一鸣松了一口气，两个人约了在食堂见面之后，张一鸣就先去了食堂等何音。 “你们听说没，播音主持专业来了个大帅哥，长的和木村拓哉似的，帅死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那个大帅哥是从京广广播学院转过来的，还是电台的播音主持呢，声音特别好听，充满磁性啊！” 张一鸣坐在桌子上，听着邻桌几个女生的议论，微微摇头。 女人啊都是颜值控，见到帅哥就容易犯花痴，殊不知，当颜值狗有时候很容易悲剧，因为某种不太科学的研究表明，颜值越高的人对感情的忠诚度相应的就会越低。 “你们不知道，大帅哥的名字也特别好听，韩宇轩，听这名字就浪漫的不行啊！” 张一鸣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僵住了。 韩宇轩。 这三个字对于他来说，简直太复杂了。 他最爱的女人不爱他，爱着的另外一个男人，就叫韩宇轩。 他曾无数次听到何音在梦里喊这个名字，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何音为什么和韩宇轩离婚，很明显，不是因为没有感情了。 来到南大的时候，张一鸣的脑海里就浮现过这个名字，但他私下里了解过，播音主持系根本就没有叫韩宇轩这个名字的人，他甚至以为，他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情，比如韩宇轩不再出现了。 可现在他明白了，不是韩宇轩没有出现，而是因为还没有到他出现的时间。 “一鸣，你发什么呆呢？” 何音忽然从张一鸣的身后出现，拍了张一鸣的肩膀一下，这才把张一鸣从过往的一些思绪里拉出来。 “胡思乱想呢，曲子谱出来了？” 看到何音俏脸绯红，充满了生机的样子，张一鸣暂时把关于韩宇轩的事压了下去。 “是啊，我找的可是音乐学院的教授，你猜我把歌唱给那教授听之后，教授是什么表情不？” 张一鸣摇头。 “就是这样，这样嘴巴张的好像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何音把嘴巴张大，眼睛也瞪大，惟妙惟肖的模仿着给她谱曲的那个教授的表情。 第323章 不要再惹我 “曲子已经拿到了呗？” 看着何音俏皮的样子，张一鸣一边笑一边问。 “肯定的啊，我已经把曲谱给了程闻，他有同学是专门搞乐队的，我让他帮忙帮我找那些人帮个忙，到时候我准备来个现场配乐现场表演。” 何音说完才坐下来。 “你不会不高兴了？” 看到张一鸣没说话，何音试探着问道。 “没有，有人能帮忙是好事，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坐着，我去买吃的。” “我就说嘛，我家一鸣怎么会那么小气呢！” 张一鸣其实还是有点介意的，程闻对何音明显就是图谋不轨，可是看到何音压根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张一鸣又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何况刚才何音的一句我家一鸣更让他没办法生气了。 对于何音的口味，张一鸣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所以，走了一圈之后回来，托盘上的东西几乎都是何音喜欢吃的。 “一鸣，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饿死了，先吃了啊！” 何音是真的饿了，接过干炒牛河之后就立刻低头吃了起来，何音是个很优雅的人，不管是什么时候，吃东西都是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像是这样狼吞虎咽的时候几乎没有。 张一鸣看着何音吃饭，自己几乎没动筷子。 “一鸣，你怎么不吃啊？” 何音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注意到张一鸣面前的面几乎一口没动，好奇的问道。 “不饿，你吃！” “你是不是我吃相很难看啊？” 何音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嘴角抹了一下，还真的粘了一小片碎菜叶。 “不难看啊，你做什么都好看。” 张一鸣这句话说的很自然，而且没带任何讨好的、甜言蜜语的成分。 “切，油嘴滑舌的。” 何音嘴上切了一声，心里却是美的不行。 “对了，听说你们系里转过来一个大帅哥啊！” “你也听说了？你这消息够灵的啊，才转过来不到一个礼拜，好像叫什么韩对，韩宇轩，我看着长的也就一般，没有我家一鸣好看！” 何音看着张一鸣笑嘻嘻的说道。 张一鸣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前世里何音提起韩宇轩可不是这样的语气，而且他跟韩宇轩在何音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你快吃，等下陪我一起去礼堂排练。” “怎么不唱白狐？” 何音在台上排练唱的还是之前的那首歌，而不是白狐，下台之后，张一鸣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嘴。 “那首歌我要留到比赛当天再唱。” 张一鸣愕然。 不过何音觉得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尽管他觉得何音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排练完节目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何音坚持要和张一鸣再去相思湖散散步，最难消瘦美人恩，张一鸣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 相思湖畔，夜风徐徐。 两个人并肩走着，湖畔的树上偶尔传出来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啾啾啾的让夜色多了几分活泼。 忽然，何音伸出手，抓住了张一鸣的手。 这一幕发生的特别的突然，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 不过是指尖碰触，不过是掌心相握，可是对于张一鸣而言，这轻轻的接触却好像是勾动了天雷的地火，一颗火种瞬间落在心头，然后砰的炸开，大火燎原。 “一鸣，我答应当你的女朋友了。” 何音把头靠在了张一鸣的肩膀上，声音轻轻。 何音发梢上的香气猛的钻进张一鸣的鼻孔，让他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忽然被冲动占领，他瞬间扳过何音的肩膀，然后低下了头。 时光静静，舌尖旖旎。 他等了整整一世啊，苦苦追逐了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呢？ 这一刻，他终于能温香软玉在怀，终于能够让自己二十年的苦苦追求得到慰藉，他真的冷静不了。 “真好意思啊，亲嘴也不知道找个背人的地方” 一道声音传过来，何音一下子推开张一鸣，张一鸣也尴尬的松开了抱着何音的手。 两个穿着裙子的女生就在不远处坐着，张一鸣之前竟然完全没注意到，虽然他们都是成人了，可是这里毕竟是大学，也算是神圣的净土，人家说他们这样影响不好也没毛病。 “走！” 何音的脸通红一片，低着头嗯了一声，两个人一起离开了相思湖。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是牵着手的。 尽管没有再亲密的举动，但是在张一鸣的心里，这一刻真的胜过了一切的美好。 “上去，早点休息！” “嗯，明天一起吃早餐。” “好。” 看着何音慢慢消失在台阶上的背影，张一鸣的嘴角还保持着弧度没有消散。 但当他转过身的刹那，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甘九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嘴角的笑容再也难凝聚在一起。 他注定要辜负一个的。 其实在今晚之前，甘九妹在他心里的位置基本上和何音是差不多能够抗衡的，可是经过刚才的亲密接触，他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他很鄙视自己，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欲望很低的人，特别是对于身体的欲望，但现在他却不敢再如此自我标榜了。 一路的纠结，张一鸣回到寝室的时候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因此心情难免有些浮躁。 “谁干的？” 张一鸣刚回到寝室，就看到自己的被子落在了地上，上面还有水迹，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的。 马永恒靠在床上玩游戏机，耳朵上还插着耳机子，似乎完全没听到张一鸣的话。 侯志高低着头，虽然没说话，但是很快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之前就侯志高在寝室里，你得问他。” 孙天飞照旧趴在床上看书，听到张一鸣的话，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我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 这可能算是一个来月里，侯志高说的最多字数最多的一句话了。 张一鸣看了一眼还在玩游戏机的马永恒，眼角的戾气瞬间就涌了上来。 “哗！” “张一鸣，你疯了？” 张一鸣手里拎着空盆，满满的一盆水全部泼到了马永痕的身上，马永恒整个人立刻变成了落汤鸡，马永恒看着眼前的张一鸣嗷的叫了一声。 整个寝室都变得鸦雀无声。 甚至能够听到水珠从马永恒身上滴落的滴答声。 “马永恒，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惹我，否则下一次，泼到你身上的也许就不是水了。” 说完，张一鸣把手里的盆砰的一下扔到了地上，抬起脚，咔嚓一声，塑料盆就成碎片，然后张一鸣直接摔门走了出去。 马永恒像是傻了一样的靠在床上，很长时间都没任何的动作。 第324章 财迷 如果不是因为纠结自己对何音和甘九妹的感情，张一鸣未必会发这么大的火。 毕竟，马永恒的这种伎俩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把戏，他不稀得搭理，真正有心胸的人都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不休，但他心情不好马永恒还非要撞到枪口上来，那就不怪他拿马永恒当撒气桶了。 被湿了，张一鸣不可能大半夜的再去买被，干脆直接出了学校，打车到了溪湾豪城。 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张一鸣直接进了洗手间，将花洒的水流调到最大，把自己置身于水流下面，好像想让自己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纠缠被水流冲刷干净。 洗了澡出来，张一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如织的车流，斑斓的夜色，忽然想要抽烟。 重生的这一世，为了健康，他没有吸过一根烟，所以现在，想要找烟也是找不到的，他推开卧室的门，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鬼使神差的他起身进了那间满是淡紫色的，充满了罗曼蒂克的侧卧。 被子都是崭新的，应该是没有人睡过的，可是张一鸣在躺下去的一瞬间，好像闻到了甘九妹身上的香气，说来奇怪，在主卧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他，在触碰到枕头的那一刻就有了睡意。 明明是无梦的一夜，可是张一鸣醒过来的时候却好像在梦里过了一辈子，疲倦异常。 好在时间还早，张一鸣打开砂锅，又熬了两天量的中药，等到他拎着保温饭盒下楼的时候，时间也不过才早上六点半。 时间完全来得及，张一鸣没打车，干脆拎着保温盒徒步朝着南大的方向走，刚走出去不到十分钟，腰上的bp机就响了。 谢宏宇？ 如果不是谢宏宇自己留了名字，张一鸣真的完全猜不到给自己发传呼的人是谁。 “小老弟，哥哥有事需要你帮个忙啊！” 张一鸣刚把电话回拨过去，谢宏宇就直接开口，连句客套的话都没有。 “什么忙？” 多个朋友多条路，张一鸣深谙此道，所以，尽管和谢宏宇之间不过一面之缘，他也没有直接拒绝。 “是这样的” 谢宏宇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跟张一鸣说了一遍。 “我白天要上课，下午，下午两点半，我去你那。” 张一鸣今天下午还有一节课，他并不打算像那些大学生一样荒废自己的学业，大学学的专业课对于他而言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张一鸣到食堂的时候，何音还没来。 “天啊，太帅了？” “是啊，我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天啊，他看我了，他刚才看我了啊” 和昨天一样，张一鸣刚坐下，就听到了周围女生的尖叫声，虽然多少还是控制了音量，但是个人就能听的到。 张一鸣顺着几个女生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视线立刻就顿住了。 韩宇轩。 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五官立体，身上的线条十分流畅，放在二十年后，就是妥妥的小鲜肉。 他曾经从何音的手机上看到过韩宇轩的照片，只是平心而论，韩宇轩本人要比照片上帅气的多，即使同为男人，张一鸣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韩宇轩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女生不侧目，奔放点的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含蓄点的也忍不住追着对方的身影转动视线。 “喂，一鸣，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等很长时间了？” “没有，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还是老样子，一份豌豆饭、一杯豆浆。” 张一鸣点头，径直朝着打饭口走去。 “同学，麻烦能不能跟我换个位置，我等下要到播音站播音，有点赶时间。” “好。” 看着主动和自己说话的韩宇轩，张一鸣退后了一步，想了想，直接退到了队尾。 这就是天意吗？ “一鸣，还有三天就比赛了，我有点紧张啊！” 吃了早饭之后，何音拉着张一鸣的手撒娇。 “你从小参加的歌唱比赛不计其数，有什么好紧张的，你自己之前不是也说了嘛，一定会夺冠军的。” “话是那么说，但参赛的人太多了，我” “放心，冠军非你莫属。” 张一鸣揉了一下何音的头发。 “对了，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去礼堂排练！” “又出去？干嘛啊，你怎么这么忙啊？” 一听张一鸣没时间陪自己了，何音的嘴巴嘟了起来。 “普茂市场的那个谢宏宇你还记得，他那有是需要我帮个忙。” “帮忙？是要付你报酬的？” “还不知道，不过谢宏宇那个人还不错，能帮上忙就帮一把，有没有报酬不重要。” 张一鸣无所谓的摇摇头。 “那怎么行啊，那天他说的很清楚，组装一台bp机给你一百块钱，你也是出了力气的，报酬是一定要拿的。” 何音的神情显得很认真。 “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小财迷。” 前世里何音的态度冷淡，对什么都显得无欲无求，这种话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在张一鸣眼里，现在的何音反而可爱了不少，至少不再让他感觉自己爱的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了。 “切，我说的是实话啊，对了，明天你陪我去乐行一趟呗！” “去乐行？” “嗯，昨天程闻跟我说，这首歌比较适合清灵一点的配乐，如果我能自弹自唱效果会更好，我想去买把吉他。” 又是程闻。 “我觉得弹钢琴的效果更好。” 张一鸣知道何音会弹钢琴，而且弹的非常好。 “算了，一架钢琴要上万块，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啊，吉他就很好了，你明天到底陪不陪我去嘛？” “你说呢？” “我就知道我家一鸣最好了。” 说完，何音就踮起脚，搂着张一鸣的脖子亲在了张一鸣的脸上。 下午的专业课结束之后，张一鸣直接把书放到了书桌里，然后就准备去普茂市场，却在校门口看到了马永恒，马永恒跟着一个看起来就是社会人的人上了一台摩托车，飞驰而去。 张一鸣知道马永恒绝对不会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善罢甘休，果不其然，马永恒这就开始活动了。 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一鸣并不想浪费太多的精力在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上面，出门直接打了辆车，直奔普茂市场。 第325章 冤家路窄 “小鸣，你可来了。” 张一鸣才刚刚走进普茂市场的大门口，谢宏宇就快步迎了上来，显然，他是一直就蹲在门口等着张一鸣的。 “谢哥，到底怎么回事？” 早上电话里谢宏宇并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很详细，张一鸣也没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但是看现在谢宏宇的这个神情，事情好像不简单。 “唉，都是你谢哥我太贪啊！” “谢哥你别着急，慢慢说。” 张一鸣一边跟着谢宏宇往铺面走一边安抚谢宏宇的情绪。 “你说是从鹏飞通讯接的活儿？” 听到谢宏宇说完，张一鸣的表情变了。 “是啊，小鸣，听你的语气你知道鹏飞通讯？” 张一鸣真的是没想到，鹏飞通讯竟然还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他的视野。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谢宏宇真的是一面之缘，他甚至都要以为对方是不是鹏飞通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了。 “知道，按照你的说法，鹏飞通讯的组装机都是外包加工的？” “是啊，我之前也接过鹏飞的活儿，合作的还算挺愉快的，所以这回我胆子就有点放开了，一下子接了三百台，谁知道现在人家说我安装的bp机有问题，拒不收货不说还让我赔偿，十万块钱啊，我拿什么赔偿啊？” 谢宏宇的脸耸拉着，等到两个人进了店面，谢宏宇的老婆方敏也是一脸的苦相，看到张一鸣进来，勉为其难的挤出了个笑。 “我先看看货。” 张一鸣从谢宏宇的手里接过已经组装好的bp机看了一眼，组装的没问题，就连上次他提出过的那个凹槽不平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 “他们怎么说？” “就说我组装的这些bp机线路板有问题，导致屏幕的频闪超标，不合格，但这些线路板我根本就没动过啊，可是我又拿不出证据，对方一口咬定是我的问题，我” 谢宏宇有点说不下去了，一是因为憋屈二也是没办法面对。 “谢哥，把工具给我。” 谢宏宇知道张一鸣的本事，赶紧把工具全部递到了张一鸣手里。 张一鸣低头，将bp机完全的拆散，这种拆散并不是还原组装件，而是将线路板上面的保护壳也全部掀了起来。 进入96年下半年以后，bp机组装件有了很大的改变，之前裸露的线路板全部加了一层pvc的保护壳，这样一来，其实是假话了组装的程序，因为最早一批的bp机组装不仅仅是把散件安装在一起，还要焊接线路板上的线点，所以，新学习组装的组装人员是不会焊接也看不懂线路板的。 “再给我拿两台过来。” 张一鸣一口气拆了七台组装好的bp机，然后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没有开口。 “小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我安装的问题啊？” 看到张一鸣没开口，谢宏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是拿不出十万块钱，但是十万块钱拿出来，基本上也就等于是将他全部的积蓄都挖空了，最重要的是，他不甘心。 方敏也紧紧的盯着张一鸣。 丈夫把张一鸣吹的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她却并不这么认为，但如今的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看到张一鸣没有开口，方敏的心就沉了下去。 她就知道，丈夫是所托非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能有什么真本事。 “谢哥，给我找张纸，再拿支笔。” “拿纸笔干什么，能解决问题就解决，不能解决问题就直说，故弄玄虚。” 方敏看着张一鸣，语气有些尖刻。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谢宏宇板着脸呵斥了方敏一句，然后就转身去找纸笔了。 方敏心里很窝火。 她跟着谢宏宇起早贪黑的，现在丈夫竟然因为一个弄虚作假的外人而呵斥自己，方敏把这个愤恨的情绪都算在了张一鸣的头上，看着张一鸣的眼神好像要飞出刀子来。 “小鸣，给你。” 张一鸣不愿意跟方敏计较，这个事儿即使不是谢宏宇主动求他的，只要他知道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哥，我现在重新组装一台bp机，你拿着这台bp机还有这张纸去找鹏飞通讯的人，记住，到时候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坚持要起诉他们。” 起诉？ 谢宏宇完全懵了。 明明是对方要追究他的责任，让他赔偿的，这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成了他要起诉对方？ 方敏则是冷哼了一声，对于张一鸣的一切作为，她都觉得是装神弄鬼。 张一鸣没有再多说，开始低下头，把线路板上的黄色的线小心翼翼的掀开，然后重新焊接，之后又将上面的另外一个位置做了改动，然后动作熟练的将bp机重新组装上。 “谢哥，你现在开机试试。” 谢宏宇结果bp机，疑惑不解的按下了开机键。 “正常了，小鸣，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啊，怎么就变的正常了？” 谢宏宇真的是震惊到了骨子里。 要说之前张一鸣展示出的熟练的安装技巧让他觉得惊艳敬佩，那现在张一鸣的举动则是真的让他觉得是深不可测了。 方敏的视线也不忍不住的瞥过来，看到丈夫手里的bp机果然没有再出现屏幕不稳定的情况，她心里也微微有些吃惊。 “瞎猫碰上死耗子。” 方敏嘴硬，自然不肯承认这是张一鸣的功劳。 “原因我写在纸上了，谢哥，现在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态度要强硬，鹏飞通讯要不想摊官司，就会想方设法的和你谈判的，到时候你想要怎么解决我就不干涉了。” 张一鸣把手里的纸折了一下，递给了谢宏宇。 “小鸣，一起吃个饭，好歹给谢哥个表达感谢的机会！” 看到张一鸣站起来就准备要走，谢宏宇连纸张都没来得及打开，就立刻拦在了张一鸣的前面。 “改天，谢哥还是想想怎么跟鹏飞通讯交涉，我先回去了！” 张一鸣坚持要走，谢宏宇拦不住，只能一路把张一鸣送出普茂市场，一直看着张一鸣上了出租才转身回去。 “看看，看看那小子写的啥，装神弄鬼的。” 看到丈夫回来，方敏立刻凑上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个小兄弟不是一般人，以后我们求他的时候少不了，你这张嘴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话是这样说，谢宏宇还是当着方敏的面，把手里的纸打开了。 第326章 奇怪的母子关系 这一边看到纸上内容的谢宏宇两口子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另外一边，出租车上的张一鸣心里却是复杂的很。 如果不是他前世对bp机的所有构造都了如指掌，也不会发现刚刚那批组装件的问题所在。 不过如果只是一种假设，他不仅是对线路板十分了解，也对前世里通讯行业发生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 青川电子厂的产品质量在业界一直都是口碑非常好的，这一点，从素有魔鬼采购之称的东湾钢铁集团的御用合作客户这个身份上就能看的出来。 但任何的企业都不是没有瑕疵的，就像人无完人一样。 青川电子厂曾经也爆出过丑闻，那就是他们在明知生产的电子元件存在问题的情况下，还瞒天过海的把这些问题元件销售到市场销售到客户手里，只不过那一次是在2003年，也就是六年后，而且事态也远比现在严重。 前世里的张一鸣没有深入的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他能百分百的肯定，青川电子厂出现的问题绝对不是偶然，比如这一次，如果谢宏宇不是认识他，那么青川电子厂的元件问题不仅不会暴露出来，鹏飞通讯甚至还要讹诈谢宏宇一大笔钱，原本的苦主成了犯罪嫌疑人。 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失误，鹏飞通讯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组件是有问题的，但他们还这样做，足以可见，他们做这种事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做这个决定的人是王发，还是那个幕后的老板呢？ 张一鸣原本想要等到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再正式和王发对垒的，可现在看来，王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自己开战，他若不应战，岂不是对不起他？ 张一鸣原本想回学校，但是看了一下时间还早，就让出租车直接开到了人民医院。 彭斌母亲因为康复的情况非常好，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妈，这就是张一鸣。” 看到张一鸣进来，彭斌立刻拉着张一鸣的胳膊，把张一鸣拽到了病床边上。 “小鸣啊，阿姨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阿姨这条命就没了，你放心，欠你的钱，阿姨一定会想方设法还给你的。” 黄丽芬看着张一鸣情绪也有些激动，但同时也觉得很羞愧。 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儿子，同样都是大学生，人家随便就能拿出两万块钱来，而她呢，不仅给不了儿子什么好的生活，还要让儿子为了他给人家借钱，所以她现在很想让张一鸣把欠的这个人情算在她的头上来。 “阿姨，您养病要紧，钱的事不着急。” 张一鸣能够理解黄丽芬的心情，因为眼前的黄丽芬跟当年的父亲何其相似。 父亲瘫痪在床之后，每次张一鸣给他更换尿垫、床单的时候，父亲都是这样的神情，觉得自己亏欠和拖累了孩子。 都说养儿防老，但其实天下间没有哪个父母是愿意成为儿女负担的。 “是啊，妈，鸣子说的对，你身体要紧，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的，你就别操心了。” 彭斌也安慰黄丽芬。 “胡说的话，你什么都不许瞎想，就是好好念书，钱的事妈自己想办法，你别忘了，你念书的钱可是村里的乡亲们给你凑的，要是念不好书，怎么对得起乡亲们。” “妈，你说这些干什么？” 听到母亲提起这件事，彭斌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太自然。 “阿姨，这是我刚才在楼下的副食品店买的东西，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您补补身子。”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张一鸣立刻把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了床头旁边的柜子上。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都已经欠你那么多钱了，哪还能再让你花钱啊，斌斌，这东西咱不能留啊！” 黄丽芬说完，看了彭斌一眼。 说实话，这一眼让张一鸣的心里不是太舒服。 他感觉黄丽芬对彭斌的感情好像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妈，这是鸣子的心意，买都买了，就留下！” “你这孩子，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做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骨气，咱家是穷，可穷也要穷的有志气，你是不是忘了临上大学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了？还是说你翅膀硬了，不听妈妈的话了？” 黄丽芬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了，突然的让张一鸣有些莫名其妙，探望病人难道不应该带东西吗，这怎么就能和骨气扯到一起了？ “妈，你说的话我怎么会忘呢，我记的清楚着呢，不过这次就算了，鸣子他” “彭斌，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现在你上大学了，有主意了，敢和我顶嘴了是？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你一生下来我就应该掐死你，省得长大了跟我作对，咳咳” “妈，妈，你没事儿，喝口水。” 看到黄丽芬咳嗽起来，彭斌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立刻把水杯拿过来凑到母亲的嘴边。 “我不喝。” 啪的一声，黄丽芬竟然把彭斌手里的杯子直接打到了地上，水杯是陶瓷的，落到地上立刻就成了碎片。 彭斌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我去拿扫帚。” 张一鸣急忙出了病房，他并非是真的急着出来找扫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留在病房里会让彭斌更加的尴尬。 黄丽芬的人格好像有些问题。 张一鸣不是没见过黄丽芬这种人，年轻守寡，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不容许孩子有一点点违逆自己的行为出现，明明家庭关系残缺却十分忌讳这件事，拼尽全力也要保存自己的体面，而最受罪的莫过于被她给予全部希望的孩子。 七八分钟之后，张一鸣才从走廊的一侧拎着戳子和扫帚重新回了病房。 “小鸣啊，让你看笑话了啊，这东西阿姨真不能留，你的好意阿姨心领了，斌斌，等下你送小鸣出去啊，我困了，睡一觉。” 看到张一鸣进来，黄丽芬开口说道，然后也不管张一鸣是什么反应，直接就翻过身子把后背对着张一鸣了。 这叫啥事？ “鸣子，我扫！” 彭斌从张一鸣的手里接过扫帚，低头清理地上的碎片，碎片被扫帚扫过，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听的人心烦。 “阿姨，那我先走了啊！” 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张一鸣也没有再留的道理，但临走还是打了招呼，傻子也知道，黄丽芬根本就没睡。 黄丽芬没吱声，彭斌却赶紧把张一鸣买的东西拎着，跟着张一鸣一起出了病房。 第327章 离开寝室 “鸣子，对不起啊，我妈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1 出了病房，彭斌满脸窘迫的跟张一鸣道了歉。 “没事儿，阿姨刚做完手术，心情不好嘛，能理解。” 张一鸣其实挺同情彭斌的，他才和黄丽芬接触了几分钟就已经受不了了，彭斌却是和黄丽芬朝夕相对了十九年，真的太难了。 “鸣子，谢谢你理解啊，我爸在我两岁多的时候就死了，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爸那边的亲属一直都不承认我，说我不是我爸的孩子，根本就没人帮忙，我妈也是因为太难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嗯，我知道，你妈不容易。” 你更不容易啊！ 当然，后面的这句话张一鸣没说。 “我妈是个很要强的人，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家里家外的活儿没有一样是她不能做的，类风湿严重的时候，她甚至爬着到地里去拔草，她就是希望，村里的人不要因为我们是孤儿寡母的就看不起我们，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样的性格。” 彭斌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在从病房到道边的这段时间，彭斌跟张一鸣说了很多很多，从他小时候开始，一直到上大学之前。 张一鸣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感情特别丰富的人，但是听完彭斌用平淡无奇的口吻讲述他从小到大的事情的时候，张一鸣的心竟然酸的不行。 “鸣子，这东西你拎回去，要是被我妈看到了，我又得挨骂不说，她心情也会受影响。” 分别之前，彭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张一鸣。 这还说啥，张一鸣咋可能不接。 他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要求把探病买的东西带走。 张一鸣上了出租就给何音发了传呼，但是一直到张一鸣回了学校，何音还是没有回电话。 张一鸣原本想把手里拎着的东西让何音拿回寝室和她室友们分着吃了，但现在何音没有消息，他也不能拎着两大包东西就站在操场上，只能回了寝室。 “志高，这些吃的都是别人送的，你和哥几个分了吃！” 寝室里就只有侯志高在，不过这也正合张一鸣的心意，他和马永恒包括孙天飞都或多或少的有摩擦，不打照面最好。 “嗯。” 侯志高低着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对于张一鸣的话，只是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看张一鸣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张一鸣也适应了侯志高的态度，倒没觉得怎么样。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再次想起了王发和鹏飞科技。 他现在不确定鹏飞科技抢东湾钢铁这个单子是有意还是无意，按理说，不管是王发还是那个一直没有露过面的幕后老板都应该并不清楚他有想做小灵通的打算，而且一直到差不多一年后，国内才有除了ut之外其他品牌的小灵通，现在他们要做小灵通也只有先采购再销售这一个办法，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会死盯着东湾钢铁这个单子呢？ 这几年的时间，尽管张一鸣没有和王发有过任何的联系，但因为庞二龙的关系，他也多少知道一点关于王发的事情，再加上李振庭回到东湾之后，把王发看成仇人的李振庭更是不遗余力的打听王发的动向。 王发并没有很活跃在幕前，只有遇到一些需要法人出现的场合他才会露面，平时出面的更多的是贾鹏飞和刘天宝，这个其实是让张一鸣不太能想的明白的。 贾鹏飞和刘天宝不过就是两个学徒工，在刘成军手下干活，手里根本就没什么钱，让他们出资投股几乎不可能，论技术，两个人组装bp机的本事还是张一鸣教的，而且当初为了稳妥起见，张一鸣只是教了两个人一部分，即便后来那个幕后的老板亲手教了他们，但在技术上两个人绝对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就是这样两个要钱没钱要技术没技术的人，为什么会被推到前面，而王发出了大部分的资金，却成了隐形人。 他是了解王发的性格的，那是个没有太多城府的人，不是他为自己看人走眼找的借口，王发走上这条路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的，说句实话，王发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即使有贼胆也没当贼的那个本事，除此之外，王发本身就是个有些招摇和嘚瑟的人，自己能当老板了，他恨不得挂块我是老板的牌子游街，怎么会甘心退居幕后呢？ 张一鸣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想不通王发现在处境的根本原因，干脆放弃不想了，反正现在他已经和鹏飞科技正面迎上了，这些东西早晚会真相大白的。 “谁买的东西啊？” 晚上六点多，孙天飞夹着英语书进了寝室，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袋子直接就凑了上来，东翻西翻的。 “张一鸣。” 侯志高闷声说道。 “给我们吃的。” 想了想，侯志高又补充了几个字。 孙天飞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张一鸣，好像是在犹豫到底吃不吃。 “别人送的，我不爱吃零食，你们吃！” 到底不想弄的太僵，而且孙天飞这个人讨厌归讨厌，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那我就不客气了。” 桌子上的东西都是平时很少见的，一般的学生舍不得花钱买的，孙天飞又是那种很喜欢吃零食的人，所以即便和张一鸣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谐，孙天飞还是不客气的从袋子里拿了两袋果脯，直接拆开吃了。 一直到七点半，何音的电话终于回了过来，张一鸣立刻起身，把衣柜里的衣服收拾了几件装进了背包。 “我这几天不回寝室住了。” 寝室的气氛不算特别好，而且那边有现成的房子，张一鸣又跟班导提前申请过了，所以，他打算今天就过去溪湾豪城住。 “那你的擦脸的不带走啊？” 孙天飞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一瓶擦脸油问道。 “不带，你要用就给你！” 说完张一鸣就背着背包出了寝室。 孙天飞立刻就把擦脸油拿在了手里，一种占了很大便宜的感觉。 张一鸣的擦脸油是逛街的时候在商场买的，算是个牌子，七八十块钱一瓶，每次张一鸣擦脸，孙天飞都羡慕的不行，也偷偷的趁着张一鸣不在往脸上抹过，张一鸣不爱计较这个，对于他而言，只要是值得的人，别说是七八十块钱的擦脸油，就是七万八万他也不会眨巴一下眼睛。 当然，他把擦脸油给孙天飞，并不是因为孙天飞值得，而是溪湾豪城，甘九妹给他买了全套的护肤品，都是从xg带过来的牌子货。 第328章 吃西餐 “一鸣，对不起啊，我今天跟着程闻一起去拜访一个专门搞乐器的人了，人家在那演示示范，我也不好离开，所以没回你电话，你会不会生气啊？” 一见到张一鸣，何音就缠住了张一鸣的胳膊，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 “程闻认识的人挺多啊！” 除了开学的那几天，张一鸣几乎没见过程闻，但是从何音的嘴里听到程闻的频率却不低，特别是最近，程闻简直就成了何音挂在嘴边的名字。 “是啊，程闻是学广告的嘛，而且他自己早就开始在外面搞业务接活儿了，认识的人特别多，一鸣，你到底生气没生气啊？” 何音摇晃着张一鸣的胳膊，小女生的样子十足，别说张一鸣压根就没那么小气，就算是真的介意的话，何音这个样子，他也没办法生气。 “我至于那么小气嘛，吃饭了没？” “没呀，我着急回来见你啊！” 听到这句话，张一鸣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暖。 “拿走，带你到外面去吃好吃的。” 这个时候，学校的食堂是早就关门了的，学校里倒也有两家能做私房菜的档口，但味道一言难尽，能有其他的选择，张一鸣自然不愿意光顾。 “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出了校门口，两个人到了学校不远处的丁字口，申安比较繁华的大街，也亏得是这个年代，学校的地理位置还都算比较好，不像二十年后，一百所大学有九十九所建筑在了荒无人烟的开发区，集中建成所谓的大学城，想要去一趟市区，连着公交地铁最少也要折腾一个多小时甚至更多。 “想吃西餐？” 张一鸣顺着何音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何音的视线落在路对面的‘点克牛排’上。 “很贵的，还是算了，随便找家小店吃点就行。” “你想吃的东西，多贵都不算贵，走！” 说完，张一鸣就牵着何音的手直接穿过马路，进了点克牛排。 “您好，这是菜牌，二位需要点些什么？” 一个长的有点像是混血似的女服务员走过来，把菜牌放到了桌子上。 “你们家有什么特色，推荐一下！” 何音没看菜牌，而是直接问了一下店里的特色。 “我们家最有特色的菜品有鱼子酱和奶焗龙虾，还有鹅肝冻，牛排是澳洲空运过来的，早上才到店里，二位要不要尝尝？” “那就各来一份，牛排要八分熟的，再来一份莱姆酒烤香蕉佐巧克力，一鸣，你吃什么？”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对西餐竟然会这么熟悉，他记得何音似乎并不喜欢吃西餐的啊！ “一份意大利面！” 张一鸣对西餐也不感兴趣，他喜欢吃家常菜。 “今天的吉他学的怎么样？” 等着上餐的当口，张一鸣和何音闲聊。 “还好，不过我觉得那首歌用吉他配音意境差了好多，凑合，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何音嘟嘟嘴。 “明天去乐行看看再说，也许有更好的选择也说不定。” 看到何音郁闷，张一鸣的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因为餐厅的客人很少，菜品上的很快。 点的时候没感觉很多，但是等到菜都摆到了桌子上，竟然把一张四人桌摆的满满当当的。 “你不会只吃意面？” “嗯，我不喜欢吃这些，没关系，我看着你吃就好。” “这样啊，那岂不是很浪费啊？” 何音看着面前精致的菜品，有些可惜的皱眉。 “没关系，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让张一鸣意外的是，何音吃西餐的动作很熟练，特别是鹅肝冻，他虽然不喜欢吃，但也知道吃鹅肝冻是很讲究的，因为鹅肝冻质地柔软，并且非常容易融化，所以吃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何音吃起来动作却特别熟悉，没有一点点的生涩，切牛排的时候也是一样，动作不仅熟练，还非常的优雅。 “你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吃西餐的动作很熟练啊？” 何音抬起头，看向张一鸣。 “呃” “偷偷告诉你啊，我都是从电视上学的，你知道的啊，我们这个专业的，以后绝大部分会进电视台或者电台，接触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这是最基本的用餐礼仪啊，西餐又贵，如果不是你这个土豪请我吃，我平时也没有机会吃啊！” 听到何音的话，张一鸣的心一下子就酸了。 就好像是一个老父亲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看着别人家的小姑娘穿花裙子眼巴巴的那种感觉。 “以后你想吃的话，我们天天来吃。” 张一鸣说这句话完全就是自然而然，开玩笑，一顿西餐而已，他怎么能舍得让何音受这样的委屈。 “天天来吃？你真当你家是开金矿的啊？偶尔吃一次就好了！” 何音不太相信的看着张一鸣。 “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想吃，一天三顿吃西餐都没问题。” “一鸣，我一直都没问过你，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我家？我爸是工人，不过两年前厂子破产下岗了，我妈是卖早餐的，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 张一鸣一向不喜欢炫耀和浮夸，不管是对陌生人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那是你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家庭很好？” “我爷爷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我奶奶住在乡下，我姥姥姥爷我压根就没见过面，我妈也没兄弟姐妹，所以这个说法也无从谈起。” “那你” 何音剩下的话没说，但张一鸣也能猜的出来。 “傻丫头，你就放心的吃你的西餐，我买单的钱绝对都是干干净净的。” 张一鸣伸出手，隔着桌子，揉了揉何音的头发。 一顿西餐，何音吃的很开心，张一鸣也觉得很高兴。 “你背着背包干嘛？” 等到两个人从牛排店出来，何音才注意到张一鸣身上背着的背包。 “我最近都不回寝室住了。” “不回寝室？那你去哪住？” “一个朋友那儿。” 张一鸣并不太想告诉何音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毕竟房子是甘九妹租的。 “又是朋友，就是你上次说的熬药的那个朋友？” “嗯，就是那。” “一鸣，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啊？” 何音和张一鸣站在了路灯下。 “做生意的，等有机会的我介绍你们认识。” 张一鸣随口扯了个谎。 第329章 展示 “要不就这周末，正好我有时间。” 何音忽然说道。 “这那我问问他，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毕竟人家是做生意的。” “你就说是你女朋友想要认识他，他肯定不会拒绝的，除非你怕我给你丢人，不想让我认识你的朋友。” 何音佯装生气的说道。 呃！ “好，我尽量，走，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送何音回了学校，张一鸣才打车去了溪湾豪城，进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张一鸣就倒在了床上，思来想去，张一鸣拨通了甘九妹的电话。 电话只想了一声就通了。 “还没睡？” 甘九妹先开口的。 “嗯，刚到家，晚上学校有活动。” 张一鸣不想撒谎，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说了假话。 “家？溪湾豪城吗？” 但甘九妹注意的却是家这个字，在她的心里，张一鸣称呼这个出租屋为家，让她觉得内心十分的温暖和幸福。 “嗯，你呢，酒客人多吗？” “还好，基本上卡台都坐满了，你怎么会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啊？” 甘九妹问的语气是若无其事的，可是心却跳的飞快。 “没什么啊，就是突然想起你了啊，打个电话问问。” 张一鸣觉得有点尴尬，竟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再说什么。 对于张一鸣的回答，甘九妹多少有点失望，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嗯，时候不早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嗯，那你也别太晚睡了，注意休息。” “好，晚安。” “晚安。” 一通电话，两个人说了一共十句话。 放下电话，张一鸣看着房顶，心里在想，他是不是应该能够做出抉择了，是不是可以告诉甘九妹，他选择何音了呢？ 可是想到甘九妹之前为他做的那些，张一鸣的心又烦躁起来。 他不是无情的人，如果无情的话，也许就不会觉得这么纠结了。 另外一边，甘九妹放下电话之后起身站到了窗户前，看着脚下的夜色，紧跟着转身到酒柜上倒了一杯酒。 她心里很清楚，刚刚张一鸣在撒谎，他一定是和何音在一起的，只是怕自己不高兴，所以没有说。 她甘九妹小小年纪就进入社会，接触的男人多不胜数，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可能比男人自己都清楚，可是她能看的清楚，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样貌英俊的、年轻有为的、事业有成的，对她嘘寒问暖、一掷千金的也不在少数，远的不说，方伟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打动她的心。 从三年前，张一鸣第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从她的视线和张一鸣的视线相对的那一刻起，从张一鸣对着她怒吼让她乖乖听话的那一刻起，她就陷入了这段感情里。 在东湾的三年，她独身一人，诱惑太多，寂寞太深，可她的心里眼里仍旧只有张一鸣一个人。 没人知道，她再次见到张一鸣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尽管她努力的压制，可是那天离开海八仙之后，她扔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兴奋的跑到海滩上对着大海喊了好久。 一杯酒下肚，半瓶酒下肚，甘九妹没有一丝的醉意，她爱张一鸣，不用酒精来帮她分辨这个事实。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熬好中药之后离开了溪湾豪城。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吃早餐的时候，韩宇轩竟然和他与何音竟然坐在了邻桌。 何音倒是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韩宇轩也只是低头吃自己的东西，反倒是张一鸣，总是感觉很不舒服，一顿饭吃的可以说是非常别扭，直到韩宇轩吃完早餐离开之后，张一鸣的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才消失。 下午，是电子兴趣小组每周的活动时间。 张一鸣又遇到了彭斌的老乡王仕炳。 “师兄，上次的那个静电机器人改良的怎么样了？” 张一鸣已经很清楚王仕炳是剽窃了彭斌的成果，自己根本就不会做，但还是看着王世斌问道，完全是抱着一种恶作剧的心思。 他也知道，彭斌母亲住院，彭斌根本就没心情鼓捣这个东西。 “你以为静电机器人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做的嘛，原理复杂的很，你说的容易，但从理论到实践，这中间有很长的路要走的。” 张一鸣没想到，这个王仕炳不仅不尴尬，竟然还振振有词，看来和发明家相比这个王仕炳更适合当个辩论家，还是有无理也能辩三分的那种。 “哦，师兄说的有道理，那就就慢慢等师兄的理论变成实践的那一天！” 看着王仕炳一副‘你等着瞧’的神色，张一鸣觉得很好笑，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作弄人的那种开心呢！ 张一鸣是刚加入电子兴趣小组的，所以暂时还是旁观者的身份，真正制作出东西都是大二或者大三的学生，张一鸣之所以每次都来，是因为他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改变一个时代，或者说加快一个行业的发展进程，需要的不仅仅是先进的理念，还需要能够把理念化为现实的科技人才，而这个兴趣小组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目标精准的人才供应市场，张一鸣能够很直观的接触到这些人的能力、作品甚至人品。 “张一鸣。” 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看到了孙天飞。 孙天飞也是电子兴趣小组的一员，但上两次活动，孙天飞都没有出席。 张一鸣一下子想起来，他之前和孙天飞说过周二在电子兴趣小组的活动里见的话，这么说，孙天飞是来跟他展示实力来了？ “你是想要跟我展示你的作品？” 张一鸣看到孙天飞手里捧着一个鞋盒，鞋盒盖着盖子，他也不确定里面有什么东西。 “是啊，你不是说彭斌的能力强嘛，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研究出来的东西，你看好了！” 说完，孙天飞把手里的鞋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了张一鸣一眼，之后才打开鞋盒，鞋盒刚一打开，里面就有个东西嗖的一下飞了出来。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喧哗和尖叫声。 “什么东西啊？” 有人不满的喊道。 “让你们开开眼界。” 孙天飞显得很骄傲，张一鸣这时候才看见，刚刚从鞋盒子里飞出来的是一个用塑料和各种废料粘合的小飞机。 “切，不就是个玩具飞机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有人不屑开口说道。 其实在这个年代，能飞上天的玩具飞机是很稀罕的，可是毕竟现在在场的都不是一般人更不是孩子，这种东西在他们眼里的确是小儿科。 “我去！” “牛逼啊！” 但是很快，惊讶声就响了起来。 第330章 琴行之行 张一鸣也很惊讶。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孙天飞现在展示出来的这个东西并不算是什么太难的高科技，但现在是1997年啊，任何事物出现的重大意义并不在于本身，而是在于它诞生的时间。 比如蒸汽机，这种在二十世纪末就几乎已经被淘汰的发明，在1769年的时候，却是震惊世界的发明，并且影响了整个世界的工业发展，比如电话，1876年贝尔申请了的电话的专利，在当时，人们对于电话的好奇无异于看到了ufo，完全不敢相信，当时的人谁又能想到未来世界连网络都变成了虚拟的呢？ 孙天飞展示的这个小小的飞机是能够感应的，也就是在2015年前后开始火爆起来的街头玩具，什么小黄人、哆啦a梦等等，三十块钱、二十块钱一个，网上批发甚至只需要几块钱。 但这种感应玩具在现在，却震惊了每一个人的眼球。 几乎整个教室内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着孙天飞伸手控制着这个小东西高高低低，上上下下，有好奇的还想要亲自试探一下。 孙天飞一边操控这个感应小飞机，一边略带得意的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在心里摇摇头，也许孙天飞的确够聪明，但这种人却难成大事。 “张一鸣，怎么样，现在我是不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了啊？” 孙天飞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他就不信不能让张一鸣对他刮目相看。 “同学，你这是怎么做的啊，什么原理，里面放的感应器是怎么做的啊？” “你这个飞机改良一下是不是能用到工业上啊？” 很多人都感兴趣的围着孙天飞问东问西，但孙天飞的眼睛却只盯着张一鸣。 “可以，我答应了。”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出了教室。 孙天飞的脸上掠过一抹狂喜，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收了回来，也不管是不是还有人想要追着看，夹着鞋盒紧跟着也离开了。 虽然孙天飞的性格不好，但张一鸣不得不承认，他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在这个年代就研究出这样的玩具，的确是非常的有才华和能力，倒不失为是个可以浅层次合作的人。 按照之前和何音的约定，张一鸣直接到学校正门的凉亭下等何音。 大约二十几分钟之后，何音就跑着过来了，但让张一鸣觉得有些意外和不爽的是，程闻竟然也跟何音一起。 “一鸣，程闻今天正好也有空，他对吉他比较熟悉，也认识不少琴行的老板和调音师，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何音多少也能感觉到张一鸣对程闻的态度，所以一开口就跟张一鸣撒娇。 “小师弟，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 程闻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是一条牛仔裤，白色的球鞋，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说话的时候照旧是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 “师兄不介意就好。” 张一鸣说完，就伸手拦车。 “我个子高，坐前面伸不开腿，小师弟，你坐副驾驶！” 我艹！ 张一鸣完全没想到程闻竟然会这么无耻。 但何音没有嗅到两个男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已经打开车门直接坐到了后排座位上。 “师兄有一米八？” 等到上了车，张一鸣状似无意的问道。 “一米八一。” 程闻的个子不矮，但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 “哦，我以为师兄最少也有一米九，我也是一米八的身高，坐在副驾驶这里倒是宽松的很。” 程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是腿比较长。” 张一鸣没想到程闻还真是不要脸。 琴行离的并不远，大约十几分钟，三个人就下了车。 “徐哥，好久不见啊！” 一下车，程闻就奔着坐在店里老板椅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走过去，语气熟稔的很。 “哦，小程啊，你怎么来了？” 张一鸣跟着何音也进了店，他的眼睛在店老板的脸上扫了一眼，心里基本上就有数了。 “徐哥，是这样的，我有个妹妹，想要买把吉他，我就直接领到徐哥你这来了，徐哥的琴行，规模在申安绝对够大，等下还要麻烦徐哥给我妹妹挑把音质、做工都好的吉他。” “吉他啊，我这的吉他都是品牌的，一把少说也要两三百，你们要是想玩玩的话，我看还是换个地方的好。” 听到店老板的话，程闻的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了一抹不自然。 “徐哥，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徐哥多少要优惠一点的！” “小程啊，开琴行不比做别的生意，利润本来就不高，我就是给你们优惠，也就是十块二十块的，没什么意思嘛！” 从头到尾，姓徐的老板都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 何音站在店里，也有些浑身不自在。 张一鸣没有作声，悄无声息的拉着何音的手往店里面走，何音下意识的不想进去，她也能感觉到琴行老板的态度不是很好。 张一鸣却很坚持，直接就把何音拉到了一架钢琴的前面。 张一鸣伸出手指，在钢琴的黑白键上接连按了十几下。 “小师弟，钢琴可贵重的很，你不会就不要碰，碰坏了赔不起。” 看到张一鸣在钢琴上按来按去，程闻立刻开口。 徐老板的脸色也不太好，但程闻已经开口了，他就没再吱声。 “何音，你不是会弹钢琴嘛，坐下试试，看看这架钢琴的音色怎么样。” 张一鸣对着何音温柔的说道。 “不了，咱们也不买钢琴，而且这写着呢！” 何音小声的说道，还用手指了指钢琴架子上摆着的一个纸牌‘贵重物品，非买勿动’。 “上面说的是非买勿动，我们不在这一类人里，坐下弹！” 说完，张一鸣就把何音按着坐到了钢琴前面的琴凳上。 “咳咳，年轻人，上面的字你们没看清楚吗？钢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弹的，如果碰脏了，碰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看到何音伸出手准备弹，徐老板终于站了起来，但说出的并不是什么好话。 “小师弟，徐老板的话你听到了吗，我知道你想要在何音面前表现，但有些事情你能表现有些事情却不是谁都能表现的，这一架钢琴少说也要八九千块，说句难听的，就是把你卖了也未必能抵的上一架钢琴的钱。” 程闻虽然也尴尬，现在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正是缓解自己尴尬并且把张一鸣拖下水的机会，他哪有放弃的道理。 第331章 人生何处不打脸 “八九千？在我记忆里，好的钢琴都要一两万，这么一看，徐老板这家琴行的层次很一般啊！” 我去！ 程闻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这么能吹牛，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何音看清楚张一鸣的面目。 “小师弟，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别说八九千，就是一两千你能拿的出来吗？张口闭口说大话，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程闻立刻煽风点火。 “我的琴行层次一般？哼，一个穷学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架钢琴是珠江牌的，全国最好的钢琴品牌，自己不懂就不要装懂，年纪轻轻的，一身的臭毛病。” 徐老板的脸色很差，说话也很不客气。 和所有搞艺术的人差不多，干这一行的人骨子里多少都有几分清高，说别的行，但说他的品味有问题那肯定不行。 “珠江，倒也算是国内不错的品牌，不过跟美国的沃德森钢琴、捷克的佩卓夫钢琴、德国的斯坦梅尔钢琴、英国的贝尔希斯曼钢琴等等这些国际钢琴品牌品质上还是差的远，徐老板不会不知道这些品牌？” 徐老板的脸色一僵。 程闻也愣住了，何音则是满脸的惊讶。 这些钢琴品牌都是国际上很有名的品牌，能够拥有一架贝尔希斯曼钢琴是何音做梦都想要实现的梦想，但如果不是对钢琴特别熟悉的人，是不可能对这些品牌如数家珍的，难道张一鸣还懂钢琴？ 张一鸣何止是懂，前世里为了讨好何音，他还专门拜名家学了一段时间的钢琴，发现自己的确天分有限转而又找了几个行业里很有名望的调音师跟人家学习一些调音方面的专业知识，说句夸张点的话，他现在的水平也能赶上半个钢琴调音师了。 “说的好像你真懂似的，不知道从哪看来的东西就在这卖弄。” 短暂的惊愕之后，徐老板语气照样是不屑。 毕竟申安这样的城市，琴行一共就几家而已，而且他家琴行的档次绝对算是中等偏上的，家里能买的起钢琴的也寥寥无几，懂钢琴的人除了那些专门搞音乐的几乎没有。 刚才这几个人进门来还让他把吉他的价格便宜一点，连几百块都要讲价的人怎么可能熟悉钢琴呢？ 程闻的想法也和徐老板一样，张一鸣知道的这些一定是从哪看来的，然后就在这儿拿来装逼了。 “是吗？那就让徐老板看看，我到底是卖弄还是真懂。” 说完，张一鸣伸出手，手指直接落在了键盘上，然后单手敲击，很快，轻快的旋律就从钢琴上流泻而出，听过钢琴曲的人一定都听过的《致爱丽丝》。 徐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幻莫测起来。 程闻则先是震惊，之后怒而攥起了拳头，何音也是由惊转喜，盯着张一鸣的手指目不转睛。 最后一下，张一鸣的手指啪啪两下敲在了键盘上，钢琴发出了嗡嗡的两声，外行的人看不出来这有什么蹊跷，可是徐老板却知道，这个手法是调音师才会有的，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自己口中的穷学生不仅仅会弹钢琴，了解钢琴，而且还会调音。 “麻烦徐老板再说说，我是卖弄还是真懂呢？” 徐老板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又实在说不出之前的话。 “就是你真懂，也买不起。” 憋了几秒钟，徐老板扔下了一句他能想到的最扎心的话。 “何音，你觉得这台钢琴怎么样？” 何音之前完全被张一鸣的表现震惊了，现在听到张一鸣的话才终于回过神儿来。 “挺好的，但再好和咱们也没关系，走！” 何音打算站起来。 “送货吗？” 什么？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徐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急着用，麻烦徐老板立刻安排人帮我们把钢琴送到南大的学生礼堂去。” 张一鸣又加了一句。 “张一鸣，你有点装的太过了？” 程闻听不下去了，不管张一鸣是怎么会弹的钢琴，又为什么表现出来的对钢琴那么了解，但有一点他能肯定，那就是张一鸣不可能有那么多钱，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张一鸣手里真的有七八千一万块钱，他也不可能就为了一次表演，就给何音把钢琴买下来！ “徐老板说，这架钢琴多少钱？” “八千五。” 徐老板还是没太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说道。 “乖乖在这儿等我啊！” 说完，张一鸣就大步出了琴行。 何音说不好自己的心情，她心里也是不太相信张一鸣会拿出这么多钱的，但内心深处又希望张一鸣说的是真的，毕竟这不仅仅是拥有一架钢琴的事，还有其他重要的意义。 程闻则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他心里还是不相信张一鸣真的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张一鸣现在出去了，也许只是找个借口溜了，尽管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承认。 徐老板也说不好自己的心情，他不是第一年开琴行了，平时接触的不是搞艺术的就是家里有钱的，一双眼睛可以说是天生的‘势利眼’，谁有钱没钱有权没权，他一眼就能看出八九不离十，但他怎么也看不出张一鸣像是个有钱人啊！ 在三人各怀心思，各种猜测的时候，张一鸣去而复返。 “八千五，徐老板数数。” 进门之后的张一鸣，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直接扔到了钢琴上面的琴架上。 屋子里静若无声，呼吸可闻。 徐老板犹豫了一下，把手伸出去。 信封里，整整齐齐的一摞钞票，张张都透着财富打脸的味道。 他几乎不用数就知道这些钱肯定足够八千五，但是，他还是数了，不是为了确定钱数对不对，而是为了缓解自己此时无处安放的情绪和无法自处的脸。 他看走眼了，真的看走眼了！ “徐老板，能马上安排送货了吗？” 张一鸣看着明显懵圈的徐老板，淡淡的问道。 “能，我马上找人。” 徐老板到底是生意人，尽管他不想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但钞票是真的，做生意的人呢，不认钞票还认什么呢？ “师兄，谢谢你介绍我们来徐老板的琴行啊，要不我还真不知道到哪能买到这么便宜的钢琴。” 张一鸣的一句话，把程闻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第332章 被招揽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程闻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怎么留下，一张脸臊的通红，就连脸上一贯都保持着的微笑也变得极为的牵强。 说完这句话，程闻就急匆匆的出了琴行的门，甚至等不及跟何音再见，也等不及和徐老板打招呼。 “一鸣，我不是在做梦？” 对于程闻的离开，何音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张一鸣所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徐老板领着人回来，开始给钢琴装箱打包，她才看着张一鸣问道。 “傻姑娘，当然不是做梦，今天晚上你就能坐在学校的礼堂里弹奏钢琴了。” 看着眼前美丽的还透着青涩的脸，张一鸣甚至无法把眼前的这张生机勃勃的容颜和前世里那张冷漠的脸联系在一起。 但，如果让他选，他当然还是会选择这样的何音，而不是那个历经了无数沧桑、如同木偶娃娃一样的，空有美貌却没有灵魂的何音。 “一鸣，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我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何音忍不住直接搂住张一鸣的脖子，如果不是琴行里还有工人和徐老板在，何音可能就直接亲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何音的嘴角一直都是扬着的。 1997年，试问哪个女人谈恋爱，男朋友能随随便便就送几千上万块的礼物。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去礼堂等着，把钢琴给你调好，期待你晚上的精彩亮相。” 张一鸣将何音送到了寝室楼下，然后捏了一下何音充满了胶原蛋白的脸，笑着说道。 “嗯，辛苦你了啊，一鸣，你对我真好！” 何音再次踮起脚尖在张一鸣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种亲昵的动作，何音坐起来越来越自然，张一鸣幸福的扯扯嘴角，一直到何音的身影消失在台阶的尽头，张一鸣才转身去了礼堂。 徐老板的动作很快，而且钢琴是他和工人一起送过来的。 张一鸣和何音离开后，徐老板想了不少。 他发现并不是自己的眼睛不够毒，而是张一鸣掩饰的太好，他倒不是想要攀附张一鸣，只是想到张一鸣最后露出的那手调音的手法，他想要再了解了解。 “同学，钢琴送过来了，放在哪？” 张一鸣没想到徐老板会亲自跟着过来，尽管之前徐老板的态度很差，可张一鸣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人都有两面，做生意的人有时候捧高踩低并不少见。 “就放在这儿！” 张一鸣早就看好了位置，正好礼堂灯光打下来的时候能够将整架钢琴包括何音全部罩在其中，相当于变相的聚光灯。 徐老板指挥着工人将钢琴抬到舞台上，然后又亲自指挥着工人把外面的保护箱拆下去。 “同学，你会调音？”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徐老板转过脸来问张一鸣。 “懂一点。” 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的啊！ 听到张一鸣的话，徐老板在心里腹诽了两句。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看看你是怎么调音的啊？” 徐老板微微硬着头皮说道。 整个申安，真正的调音师根本就没有。 毕竟一年到头也卖不上几架钢琴，但徐老板不是个没远见的人，相反，他很有野心，他一直都想把自己的琴行做大，垄断整个申安甚至包括东湾在内的市场。 只不过想要做大一个店或者一个行业，靠的不仅仅是产品本身，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而能够拥有一个好的专业的调音师就是其中之一。 “徐老板自便！” 其实从看到徐老板跟着来的时候张一鸣就对徐老板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之前在琴行的时候他扮猪吃老虎并不是针对徐老板，只是因为在自己心仪的女人面前，不想让程闻太嚣张而已，何音要是想在音乐的这条路上深入，他结识一下这个行业里的人也没什么不可以。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坐到了钢琴的前面，熟练的将琴架上的盖板掀起来。 众所周知，钢琴调音需要的工具非常多，如果是那种特别专业的调音师，光是工具就需要几十种，别说现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细致的调音工具，就是有，张一鸣也不敢保证他百分百都能会用，所以他现在要进行的调音其实也是最基础的，调音准。 张一鸣的手指在钢弦上轻轻的拍动，双三拍双二拍，然后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仔细的分辨钢弦所发出的声音，确认音域范围之后再反复一次，然后用普通扳手代替调音专用扳手调节钢弦的松紧度，?调整之后再试听，因为没有音叉，张一鸣只能用手指按压感受声音的波动。 大礼堂很空旷，平时能够容纳五百人，但此时，空荡荡的礼堂里却安静的很，只有钢琴不断的发出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徐老板一直站在张一鸣的身后，专注程度不亚于张一鸣。 整整两个小时，张一鸣和徐老板都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张一鸣站直身子，将钢琴盖板放下。 “同学，有没有兴趣到我店里来兼职？” 一直全身心的投入，神经紧绷，张一鸣刚刚站起来，正想抻抻腰，就听到徐老板的声音。 “徐老板打算让我当调音师？” “嗯，价钱你来开。” 徐老板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张一鸣调音的本事，徒手，没有任何专业工具，就能把钢琴的音准调整到这种程度，徐老板觉得，张一鸣绝对是个人才，所以他打算花大价钱把张一鸣招揽过来。 “我来开？徐老板，我可不是谁都能用的起的。” 张一鸣看着徐老板似笑非笑的说道。 “调一次我给你一百五十块钱，怎么样？” 徐老板咬咬牙。 即使是在申安这样经济还算发达的地方，人均月工资也不过几百块，张一鸣一个大学生，调一次音就能赚一百五十块，说实话，这个价钱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足够让人惊讶的，可是，偏偏张一鸣除外。 “徐老板，你觉得我能买得起这架钢琴，会在乎你那一百五十块钱吗？” “我知道你不差钱，但刚才那姑娘是你女朋友，钱不是最重要的，我在这个圈子里认识不少人，也不乏电视台、娱乐公司的人，只要你答应到我店里来，我会尽全力给你女朋友创造演出的机会，这个条件怎么样？” 张一鸣的神色微微一动。 这个徐老板还真是个合格的生意人。 第333章 情敌正面遭遇 张一鸣不差钱，这是徐老板和张一鸣自己都很清楚的。 但徐老板和张一鸣同时也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徐老板刚才提出的这个条件真的很诱人。 前世里，尽管何音大学毕业之后就早早的嫁给了韩宇轩，过起了全职太太的生活，但他知道，何音一直都有自己的梦想，在她的心里，那个梦想从来就没有被浇灭过，何音应该是属于舞台的，应该去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才华，那才是何音应该走的路，应该拥有的人生。 “给我两天的时间考虑。” “好，这是我店里的电话，还有传呼号，想好了随时联系我。” 张一鸣接过徐老板递过来的名片，又和徐老板握了握手，之后徐老板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学校礼堂。 张一鸣看了一眼名片，放进了口袋里。 在心里，其实他早就已经认可了徐老板的提议，娱乐圈不比一般的行业，那是需要机遇的，并不是单纯的依靠才华或者实力就能出头的，但他不能让徐老板觉得一切太容易了。 出了礼堂，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张一鸣去食堂等何音。 “何音，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到娱乐圈发展？” 吃饭的时候，张一鸣不经意的提起这件事。 “想啊，谁不想当明星啊，可是也就是想想了，我除了会唱歌，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艺，想进娱乐圈，只能是做梦。” “不过当明星据说很辛苦啊，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张一鸣知道，未来的娱乐圈会比现在这个时代要残酷的多，快餐文化导致了人们的审美和追求都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明星要是不会炒作、不会拉流量、不能三天两天的上热搜，就很容易被娱乐圈淘汰。 那些明星看起来光鲜亮丽，在舞台上熠熠生辉，在屏幕上演绎各种精彩的角色和人生，开演唱会、参加娱乐节目，万人围观万人追捧，但实际上，明星承受的压力也是空前巨大的，键盘侠横行，大喷特喷，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出某某演员因为不堪重负而患上抑郁症，甚至自杀身亡的。 张一鸣想让何音实现梦想，却不想让她承受这些因为梦想而产生的沉重的代价。 “这世上干什么不吃苦啊，如果真的能当明星，吃多少苦我都愿意。” 何音的语气有些怅然，张一鸣再次确定，何音对于走进娱乐圈的态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实现自己的梦想，并且一路守护。 “一鸣，你今天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些了啊，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 “傻姑娘，就是随口问问呗，快吃饭，等下好去礼堂试试你的新钢琴。” 听到新钢琴几个字，何音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就再次浮现出了笑容。 她回到寝室的时候，把这件事和同寝的姐妹说了，看到同寝女生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何音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礼堂里，何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端坐在钢琴的前面，手指还没落下，张一鸣就好像就到了钢琴上流泻出了旋律。 等到乐声真的响起，张一鸣立刻就沉浸其中。 大礼堂里参加排练的学生还有很多，但是在何音开始弹奏钢琴的一刻起，礼堂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除了钢琴的旋律再无其他。 “啪啪啪！” 等到何音弹奏完，之前鸦雀无声的大礼堂立刻爆发出了巨大的掌声。 这个年代，会弹钢琴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何音这样本身就美丽绝伦、气质出尘的美女。 何音低着头抑制不住的笑意，站起身，对着台下鞠躬，就像是一场正式的演出。 “你刚才弹奏的真的非常好听，你也是播音主持系的？” 张一鸣起身正准备把何音从舞台上扶下来，结果，就看到有人比他早了一步到了何音的身前。 韩宇轩。 我艹！ “对，我是96级的，何音。” 何音对着韩宇轩点点头。 “认识一下，我叫韩宇轩，北广转过来的，95级，比你大一届。” 韩宇轩对着何音伸出了手。 “师兄好。” 何音伸出手和韩宇轩礼貌的握了一下。 “一鸣，我刚才弹的怎么样？” 松开手，何音看到了站在韩宇轩身后的张一鸣，立刻跑下台阶，站到了张一鸣的面前。 张一鸣的脸色这才阴转晴。 “弹的非常好，特别动听。” “真的假的？” “有假包换。” “嘻嘻。” 对于张一鸣的夸赞，何音显得非常高兴。 “何音师妹，这是你男朋友吗？” “嗯，我男朋友，张一鸣。” 何音挽着张一鸣的胳膊，笑着跟韩宇轩介绍。 “张一鸣？不错的名字，你好，我叫韩宇轩，和何音师妹是一个系的。” 张一鸣看着韩宇轩伸出来的手，还真是十指修长匀称，白皙无比，比个老娘们儿的手还要老娘们儿。 张一鸣复议，尽管伸出手回握了，心里却不爽。 他之前对程闻的确也有点介意，但那个层次其实只能算是两个雄性动物在雌性面前展示自我魅力而已，和眼前的韩宇轩完全不同，这个才是真正的情敌，而且是强有力到上辈子人家根本没用出手就把他干的溃不成军，毫无翻身之力。 “你们忙，我先走了，回头见！” 见你妹啊！ 看着韩宇轩帅气的转身离开，张一鸣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了，再怎么说，这一世他可是比韩宇轩早出现在何音身边三年，而且 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何音，张一鸣笑着摇摇头。 这一世，谁也别想把何音从他的身边抢走。 和之前的若干个晚上一样，何音和张一鸣两个出了礼堂就到相思湖边去散步，两个人手挽着手，任由已经带了些许凉意的晚风吹拂在两人的脸上身上，岁月静好，不过如斯！ 很快，申安市大学生文艺大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南大的礼堂就是主会场。 一大早，张一鸣就陪着何音去外面的发廊做头发。 原本学校是有化妆组的，但学生自己化的妆弄的头发肯定和专业的没办法相提并论，所以，张一鸣带着何音到学校外面来做。 张一鸣知道何音很美，但是在何音化好了妆，又把头发盘起来之后站到张一鸣面前，张一鸣还是没出息的差点忘了呼吸。 平日的何音像是一朵空谷百合，眼前的何音则像是盛开在云端的雪莲，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淡淡的仙气，似乎下一刻，她就要随着云彩入九天而去。 第334章 要不要和盘托出 “好看吗？” 看到张一鸣盯着自己直勾勾的眼神，何音心里很清楚张一鸣的想法，但她还是问了一遍。 “好看。” 张一鸣不知道，他心里爱的到底是前世的何音还是这一世的何音，曾经他经常分不清楚两世里何音的样子，可是现在，他似乎慢慢的忘记了前世里的何音，有的只是眼前这个鲜活的年轻女人。 为了配合演唱的歌曲，张一鸣建议何音选一条白色的带轻纱的连衣裙，他隐约记得当时的v里，女主角就是穿了一身白色的纱裙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上午九点半，文艺比赛正式开始。 张一鸣选了一个不太惹人注意但有能够看清楚舞台的位置坐了下来。 何音的节目排在第九个。 前面的九个节目，有唱歌，有舞蹈，还有小提琴演奏，不过张一鸣看的都不是很用心，说白了，如果不是因为何音，他是真的不愿意出席这样的活动，闹哄哄的，还不如躺在床上静静的看一本书。 终于，主持人登台，报了何音的节目，张一鸣立刻打起精神，眼睛落在了舞台上。 干冰制造出来的雾气在舞台上袅袅升腾，一身白色长裙的何音在白色的烟雾之中走出来，长裙曳地，盖住鞋子，如果不仔细看，真的以为何音是踩着云朵而来。 张一鸣清楚的听到，在何音走上台的一瞬间，台下响起的惊呼声和赞美声，张一鸣心里微微得意。 这么美的女生是我女朋友。 简单的行礼之后，何音坐在了钢琴的前面，纤纤玉指落下，黑白琴键错落，动听的前奏响起来。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何音清灵的又带着几分孤艳的歌声响起，一首白狐唱的缠绵悱恻，真的是闻者落泪听者动情，台下的学生、评委还有其他人都完全沉浸入这首歌中。 直到音乐结束，众人才回过神儿来，继而是雷鸣般的掌声。 稳了！ 张一鸣微微一笑，尽管不是评委，但是刚刚现场的反应已经让张一鸣笃定，冠军非何音莫属。 等到演出结束，立刻有很多人朝着何音围过去，有学校的老师、学生，有评委也有一些别的人，张一鸣干脆就站在人群外面，对于何音此刻的万众瞩目，他与有荣焉。 “同学，你刚才唱的这首歌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啊，不会是原创？” 在众多恭维里有人问道。 “是的，这首歌是原创，没有任何人唱过。” 对于自己刚刚演唱的效果，何音也觉得很满意。 一直过了十几分钟，何音身边围着人才逐渐散去。 “一鸣！” 何音朝着张一鸣扑上来，直接就抱住了张一鸣的腰。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唱的这么好。” “傻姑娘，那是你自己努力，声音也好听，否则，我就是给你买十架钢琴也没用啊！” 最近，张一鸣总是喜欢喊何音傻姑娘，是因为这句话，他前世在心里喊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是当着何音的面喊出来的，这一世没有顾忌了，他才会喊的肆无忌惮。 “你对我真好！” 何音赖在张一鸣的怀里撒娇。 晚上，为了庆祝何音演唱成功，张一鸣和何音又去了点客牛排。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员忽然走了过来，说他们店今天有事，要提前打烊，请他们两位先离开，不过作为补偿，会给他们打折，并且赠送小礼物。 何音尽管有些不太开心，但也知道没办法，就在何音站起来的一瞬间，店里的灯忽然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亮起来的烛光，然后说是去上厕所的张一鸣则是推着一辆手推车走了过来，车上是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还有一个蛋糕，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点着了，能够看的见，蛋糕上写着‘音音，未来的大明星’这样几个字。 何音激动的有些傻掉了。 这样的浪漫她是想也没想过的。 但是张一鸣前世里做过比这个浪漫十倍百倍的事情，甚至在坐船的时候跳到海里，就为了给何音送一个礼物，但有情人做有情事遇到的却是无情人。 “一鸣，我太感动了，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何音抱着玫瑰花，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傻姑娘，好好的哭什么，来，切蛋糕。” “嗯。” 两个人切了蛋糕，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一整块，直到万家灯火即将熄灭的时候，两个人才从牛排店出来。 “完了，现在这个时间，寝室肯定关门了，怎么办？” 快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何音忽然开口说道。 张一鸣看看手表，之前净顾着制造惊喜玩浪漫了，都忘了寝室到时间就关门的事。 “要不我给你在宾馆开一间房！” 张一鸣很自然而然的说道。 “开房？” “你别误会，是给你开一间房，我回朋友那住。” 毕竟这个年代还是很保守的，而且张一鸣也不想发展的太快，他前世十几年都等了，还能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嘛! “我自己一个人不敢住。” 呃。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会这么说，前世里何音都是自己睡的，而且还有一段时间，何音当过钢琴私教，还会经常出差，张一鸣不知道何音会不敢一个人住。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你朋友那，好不好？” 何音挽着张一鸣的手摇晃，撒娇的样子张一鸣拒绝的话就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这样不太好，要不我在你隔壁开一间房，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敲墙。” “一鸣，我怎么总觉得你不想让我见到你朋友啊？” “怎么可能，我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嗯。” 何音点点头。 张一鸣无奈，不过想想，他早晚也要把这事儿跟何音说的，择日不如撞日，等到了溪湾豪城，他就把这事儿跟何音坦白了，正好今天大家心情都很好，何音应该也不至于不高兴。 何音跟着张一鸣一路进了溪湾豪城。 “你朋友家住在这儿啊，这可是申安最好的小区了啊，你朋友还挺有钱的。” 张一鸣没说话，他正在想等下怎么跟何音解释，解释的话要把话说到什么程度，比如要不要把他现在经营着的几个生意都告诉何音。 “进！” 张一鸣打开门，站在门口让何音先进去。 “一鸣，你说的朋友就是她？” 忽然，何音转过头，沉着脸问道。 第335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着何音突然沉下的脸，张一鸣微微一愣，但是等到他顺着何音的视线看向屋子里的时候，顿时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甘九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连衣睡裙站在客厅里，脸上也写满了震惊。 很显然，甘九妹也没想到他会带着何音回来。 “那个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们信吗？” 张一鸣真是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们会回来，正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说完，甘九妹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就要离开。 “九妹” 看到甘九妹穿着睡衣就要往外面走，张一鸣的心里很难受。 “站住。” 但是不等张一鸣说完，何音就开口了。 “何音，你听我说，九妹她” “一鸣，你先别说话，姐姐，我能不能问一句，半夜三更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还是说，你其实一直都住在这儿的？” 何音原本心情很好，但是在看到甘九妹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了，特别是她看到甘九妹身上穿着的面料光滑的睡衣，以及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雪颈，何音就觉得好像自己的东西马上就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何音妹妹，你误会了，我和一鸣就是朋友，我今天不过就是到申安出差而已，不知道你们会回来住，不打扰你们了啊！“ 甘九妹的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笑容的，越是如此，何音的心里就越是不舒服。 “出差？你出差手里怎么会有这个房子的钥匙，还是说，这个房子本来就是你的。” “哦，钥匙还是上次一鸣为了方便给我的，正好，我现在就把钥匙交给你。” 说完，甘九妹翻开口袋，从包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了何音的手里。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把话说清楚再走，我现在是一鸣的女朋友，不管你对一鸣有什么想法，我都奉劝你尽早放弃。” 听到何音的话，甘九妹的眼睛看向了张一鸣，这一眼，很淡，没有埋怨也没有谴责，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扫了一眼，张一鸣却觉得好像有一股寒意从头淋下来，直接寒到脚心。 “你想多了妹妹，如果我要真是想对一鸣做什么，就不会等到今天了，再见！” 说完，甘九妹就直接擦过何音的肩膀，贴着张一鸣的身体出了门。 “九妹，你等一下。” 张一鸣冲进屋里，把甘九妹的衣服抱在怀里就要追出去。 “一鸣，你去干什么？” “外面天那么冷，九妹就穿了一条裙子，会感冒的。” 张一鸣说话的功夫，甘九妹已经进了电梯，电梯就在张一鸣的视线里关上，下去了。 张一鸣伸手按住电梯的按钮，一下一下，但电梯的频率依旧，一层一层的往下。 “一鸣，你是不是对她也有感情，所以看到她这样你才会心疼的？” 何音站在张一鸣的身后问道。 “九妹刚才也说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她过来就是借住，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乖，在房间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啊！” 张一鸣等不及电梯再上来，直接推开消防通道的门，直接顺着楼梯跑下去。 五分钟之后，张一鸣冲出了楼道，冲出了单元门，就看到站在单元门外瑟瑟发抖的甘九妹。 “快把衣服穿上。” 张一鸣赶紧把手里的衣服披在甘九妹的身上。 “你就这么跑下来了，何音会不高兴的，还是赶紧上去，我到外面找个酒店住就行了。” 甘九妹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了解，可能没人能看的出来甘九妹这个笑容之下隐藏的东西。 “九妹，对不起啊！” 尽管知道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也是最决绝扎心的三个字，张一鸣却找不到除了这三个字以外其他能说的话。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和我之间就是普通朋友，你对我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责任，更没必要愧疚，我喜欢你不假，但我没要求甚至没想过你会回应，所以，你真的没必要觉得对不起我，赶紧上去，让人家等时间长了不好，我走了啊！” 说完，甘九妹就一步一步的沿着小区内的碎石板路离开。 看着甘九妹的背影，张一鸣心里的愧疚达到了巅峰。 如果甘九妹冲着他发火，骂他是骗子，甚至打他一个耳光，也许他的心里还会好过一些。 可偏偏不是，偏偏甘九妹没有一句指责，偏偏甘九妹说出的全都是安慰。 很久之后，张一鸣才转身回到了楼上。 “人送走了？” 何音坐在沙发上，看到张一鸣进来，语气不是很好。 “嗯，她出去住酒店了。” “你是不是觉得心疼？” 张一鸣抬头看着何音，本来刚才的话他觉得有几分刺耳，可是看到何音眼睛里隐忍着的眼泪时，他的那一丝丝的不悦又立刻消失了。 “胡说什么呢，九妹是做生意的，经常会来申安，这个房子我之前也不住，就把钥匙给九妹了，想着她到这儿住总比到酒店住安全，今天的情况真的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九妹会突然来。” 原本张一鸣是想跟何音直说，这房子就是甘九妹租的，但是想到现在紧张的局势，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你不是说这个房子是你朋友的吗？” “的确是我朋友的，只不过他出国了，房子就空下来了，我也就是偶尔过来住。” “一鸣，你和甘九妹真的就是普通朋友？” 何音看着张一鸣，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鹿，眼巴巴的看着张一鸣。 “傻姑娘，刚才九妹不是也说了嘛！” 张一鸣揉揉何音的头发。 “嗯，我相信你，一鸣，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凶啊？” “还好，一般凶。” “切，你笑话我，其实我就是太在乎你了，你不知道，我看到甘九妹站在客厅里的时候，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子就炸开了，甘九妹长的那么漂亮，身材又那么好，还那么会打扮，我真的是怕你和她会你别生气啊！” “傻瓜，我怎么会生气呢，是我不好，没有提前跟你说清楚，好了，去洗个澡，明天还要上课呢！” 张一鸣又伸手揉揉何音的头发，然后起身去给何音找浴巾和洗漱的东西。 何音站起来，隔着玻璃门，看着张一鸣模糊的来回忙碌的轮廓，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侧卧敞开的门，屋子里那一片淡淡的朦胧的紫色。 第336章 难熬的一夜 “好了，可以洗了。” 调好了热水器，准备好了洗澡的东西，张一鸣走出来跟何音说道。 “嗯。” 何音很乖巧的进了浴室，轻轻的拉上了浴室的拉门。 张一鸣则是到侧卧去给何音铺床，其实根本就没必要铺什么，甘九妹把一切都准备的非常妥当，被罩、床单都是新的，只有他之前住过一次，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张一鸣一靠近床铺，就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属于甘九妹身上的那种香气。 浴室里，花洒的水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这种声音明明平时经常会听到，但此时，这声音竟然好像被施了魔法，张一鸣的脑袋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某种画面。 畜生！ 张一鸣在心里低声的咒了自己一句，然后走到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想要平息自己脑袋里的那些色彩缤纷的东西。 但有些事真的是没有办法压制的，就比如现在，张一鸣越是努力的压制，脑海里的那些东西就越发的活跃和生动，甚至于就好像是在看电影一样，还是那种全息高清的5d电影。 “一鸣，我洗好了，但我没带换洗的衣服，你能不能把你的衬衫借我穿一下。” 张一鸣手里的书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何音的半个身子从卫生间的门里探出来，尽管关键的部位没有一点露出来的，可是，那湿漉漉的头发，挂满水珠的脖颈，以及身上飘散出来的洗发水的香气，就像是一把烟花，那么触不及防的就绽放在张一鸣的眼前。 最重要的，是绽放在了身体里。 “我去找。” 张一鸣努力的把自己的视线定格在自己的脚上，低着头去衣柜里翻衣服。 “给。” 张一鸣随便抽了一件衣服出来，低着头送到了卫生间的外面。 “呀。” 听到何音的声音，张一鸣下意识的抬起头，何音没有接住衬衫，衬衫掉在了地上，何音着急去捡，结果玻璃门触不及防的打开了一道缝。 “你进去换，我什么也没看见。” 呼吸，要多急促就有多急促。 心跳，要有多快就有多快，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张一鸣转过身，避免让何音感觉到自己刚才那么一瞬间的状态。 可能没人能够想象，刚才那么一瞬间，张一鸣的身体到达了怎样的一种极限，就好比是一个在沙漠中行走了半月的人，弹尽粮绝之际，忽然看到了一小片绿洲，有几个人能够忍住脚步，不进入那片绿洲呢，哪怕明知那是海市蜃楼也是一样。 “一鸣，我换好了。” 何音的脚步好像就在张一鸣的身后，张一鸣的鼻子好像已经闻到了何音身上的味道，还有水珠没有完全干透而挥发出来的潮湿。 眼前的何音是，湿漉漉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将衬衫肩膀的位置打湿，衬衫尽管很宽松，但是好像仍旧不能完全的遮掩住何音的曲线，衬衫一直没过何音的大腿根，但裸露在外面的部分仍旧是修长匀称，充满了诱惑。 “嗯，床我铺好了，你先去睡，我去冲个澡。” 说完，张一鸣就像逃难似的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水汽氤氲，到处都残留着何音的味道。 张一鸣把水阀转到了最右侧，把水开到了最冷，他必须要借助这样的手段来把自己的身体降温，也把自己身体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浇灭。 张一鸣出来的时候，何音已经进了侧卧，侧卧的门也关上了，张一鸣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何音之间发生什么，但如果按照刚才的那种架势，他是真的不敢保证，好在何音已经睡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一鸣又看了一会儿书，终于涌上了一丝睡意。 “什么人？” 但是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张一鸣一翻身，就感觉到自己的床上好像有人，他立刻惊坐起来。 “一鸣，是我。” 何音？ “你怎么在我床上啊？”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立刻又提了起来，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床，真当他是柳下惠啊！ “我自己一个人不敢睡。” 黑暗中，何音的脸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声音听着却很可怜。 “那你睡，我陪着你。” 张一鸣坐到了床的一侧，把位置都空给了何音。 “一鸣，你躲的那么远干嘛啊？我还能吃了你啊？” 姑奶奶，我怕自己吃了你啊！ “我去上个洗手间，马山回来啊！” 张一鸣快速的溜下床进了洗手间。 nnd，这真是考验他的定力啊！ “一鸣，我想靠着你好不好？” 张一鸣刚回到床上，何音就伸出小手抓住了张一鸣的手，微微用力的拉了一下。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躺在了何音的身边，何音就像是一只宠物猫直接钻进了张一鸣的怀里。 温香软玉。 肤若凝脂。 香气缭绕。 y火焚身。 张一鸣的身子很僵硬，他真的不敢放松，他怕自己一放松精神也跟着放松，那就彻底的收不住了。 阿弥陀佛。 张一鸣不知道清心咒怎么念，就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这四个字。 好在何音没再动，张一鸣绷着的神经才慢慢的松懈下去。 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张一鸣不由得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眉眼精致，睡着的时候睫毛好像还会动，红红的嘴唇就像是两瓣娇艳的玫瑰花瓣，让人垂涎欲滴。 宽松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 咳咳。 张一鸣在心里干咳了一声，再也不敢多看一眼，闭上眼睛，继续念了几遍阿弥陀佛，才终于慢慢的睡着。 第二天，张一鸣是在一股焦糊的味道里醒过来的。 “着火了？” 这是张一鸣的第一反应，他掀起被就冲了出去。 “一鸣，你起来了？我给你做了荷包蛋，不过粥好像糊了。” 看着何音穿着宽大的衬衫围着围裙站在厨房的灶台前，张一鸣的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股股连他自己也说不好的幸福和温暖。 “傻姑娘，煮粥是需要小火的，你把火开的这么大，粥不糊才怪。” “啊？我以前没煮过啊，我是不是很笨啊一鸣？” “是啊，很笨，不过我喜欢。” 张一鸣走到何音身后，圈住了何音的腰，下巴放在何音的肩膀上，晨光洒落进来，一屋子的温暖。 第337章 饭局 粥自然是没办法吃的，但张一鸣把何音煎的荷包蛋全部都吃光了，哪怕荷包蛋已经被油炸的边缘发硬发黑，张一鸣还是觉得甘之如饴。 吃了饭，两个人手拉手出了门。 一直到学校门口，两个人的手才松开。 “我去上课了。” “嗯。” 张一鸣点点头，看着何音依依不舍的转身朝着播音主持系的教学楼走去。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尽管偶尔想到甘九妹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愧疚，但换个角度想，是不是这样就会让甘九妹死心了，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中午吃饭，张一鸣接到了谢宏宇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谢宏宇的舌头好像都有些不利索了。 “小鸣，我晚上在鸿运酒店定了包房，你晚上一定要来，哥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啊！” 张一鸣能猜到谢宏宇是因为什么这么高兴，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跟谢宏宇在一起多交流联络一下也有好处。 “晚上我和谢哥一起吃饭，你去吗？” 因为已经确定了和何音之间的关系，张一鸣也不介意把何音带到自己朋友、熟识的人面前。 “不行啊，晚上有个娱乐传媒公司的要来学校选人，我已经报名了。” “哦哦，那是好事啊，你别紧张啊，好好准备，自由发挥就行。” 张一鸣很高兴，何音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比他实现自己的梦想还要高兴。 “嗯，一鸣，你和谢宏宇之间现在算是正式合作了吗？” “不算，我就是帮他的忙而已。” “你上次帮他解决了那么大的问题，他肯定要表示一下的？” “这个不重要，而且我也不差他的那点钱，这个事儿我心里有数的，你就好好的准备你晚上的面试就行，如果顺利通过了，我会给你惊喜的哦！” 张一鸣眨巴眨巴眼睛。 “切，说的好像我就是为了你的惊喜才努力似的。” 何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的泛开出了蜜汁。 晚上放学之后，张一鸣直接从教室离开，直奔鸿运酒店。 鸿运酒店和通远县的春香楼一样，都是个老牌子，他前世里也经常会到鸿运酒店吃饭，所以一点也不陌生。 “小鸣啊，快进来，坐坐坐。” 看到张一鸣进了包厢，谢宏宇立刻就站了起来，一直迎上去亲自把张一鸣按到了座位上。 张一鸣不喜欢坐主位，但谢宏宇却很坚持。 “你嫂子在楼下点菜呢，咱们先喝点热茶。” 谢宏宇笑着拎起茶壶亲自给张一鸣倒茶，原本很严肃的一个人，现在却笑的好像一朵花，弄的张一鸣有点不自然了都。 “谢哥，还有别人？” 张一鸣看了一眼，这是一张十二人台，和普通饭店的十人台不同，鸿运饭店的桌次布置很奇怪，双人台，六人台，八人台，十二人台，常见的四人台和四人台在鸿运酒店压根就没有。 “就咱们三个。” “三个？那怎么定了这么大的桌子？” 张一鸣有些奇怪。 “不大不大，谢哥今天一定要好好的请你吃一顿，我已经跟你嫂子说了，只要是饭店能上的了台面的菜，一样来一盘，咱们敞开了吃。” “谢哥，没必要，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咱们不能浪费啊，你赶紧下去找嫂子，让嫂子别点那么多，浪费。” 张一鸣倒是没想到，谢宏宇还真是性情中人，个性还有点可爱。 “不多不多，今天就是把这张桌子都摆满了也不多。” 谢宏宇很坚持，张一鸣无奈，他和方敏的关系也算不上多熟，总不能他亲自下楼去阻拦方敏点菜！ “怎么样？都点了吗？” 正在此时，方敏推门进来了。 “点了十个菜。” “怎么就点十个，不是跟你说多点几个嘛，你这婆娘可真是” 听到方敏的话，谢宏宇急了，自己就要站起来亲自去点，张一鸣赶紧站起来拉住了谢宏宇。 “谢哥，我饭量本来就不大，十个菜咱们就得剩下一多半，而且，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咱们以后还要相处，不能一顿饭就把情分全都吃出来，嫂子你说是不是？” 这是张一鸣第一次叫方敏嫂子，方敏之前对张一鸣的态度的确算不上太好，但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啪啪的打了她的脸，更何况，现在张一鸣是在给他家节省粮食，她没有不接茬的道理。 “是啊老谢，小鸣说的对，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啊，就听小鸣的！” “不行，这个家谁说的算，今天最少得二十个菜，少了这个数我这脸没地方放。” 谢宏宇不听，还要下去，把张一鸣弄的有点哭笑不得。 “谢哥，要不这样，咱这顿饭分期吃行不？” “分期？啥意思？” “你不是要点二十个菜嘛，没问题，但这二十个菜咱们分两次吃行不，这顿吃十个，改天你再请我吃十道，这总行？” 张一鸣觉得自己真是够难的。 “下次再吃十个？” “嗯。” “那行，那就听你的，但你到时候可不能不给哥面子啊！” “放心放心，有人请吃饭我乐意的很，咋可能不给面子。” 好说歹说的，终于劝了谢宏宇不再下去点菜，三个人终于能消停的落座。 “小鸣啊，你是不知道，今天上午我拿着你组装好的那个bp机和那张纸见到鹏飞通讯的负责人的时候，刘总是啥眼神，哈哈，就像你说的，他二话不说让我把之前的那些配件都给他返回来，不要任何的赔偿。” 刘总，应该就是刘天宝了。 现在鹏飞科技对外的事都是贾鹏飞和刘天宝处理，王发几乎不露面。 “那谢哥答应了吗？” “那我能答应嘛，你说的话我可是记的清清楚楚的，如果这次不是你，我就被他们给坑死了，说的严重点，可能倾家荡产都说不准，我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啊！” 谢宏宇说的很兴奋，就好像一口恶气郁结多年，终于消散开的感觉。 “嗯，这件事责任在他们，你只要咬着不松口，他们很快会跟你低头。” 任何企业，在出现问题的时候，都会选择危机公关，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对簿公堂或者捅到报纸上去。 “嗯，我这回可算是出了胸口这口恶气了，来，谢哥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谢宏宇举起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 第338章 不欢而散 “来，小鸣，多吃点，这是鸿运酒店的特色菜，干烧鲅鱼肉。” 谢宏宇叫了一瓶五粮液，张一鸣不喝，谢宏宇自己倒是喝了大半瓶，酒精一下肚，谢宏宇的情绪就更兴奋了，把桌子上的转盘转的哧溜哧溜的打滑，张一鸣都担心谢宏宇会把转盘转飞。 “老谢，你少喝点，胃不好。” 看到谢宏宇有点喝高了，方敏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声。 “你知道啥，我这是高兴，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你知道我前面半个月是咋过的不，我以为我谢宏宇这辈子就要完蛋了，就要被打到沟里翻不了身了，结果呢，结果就是虚惊一场，这还不说，现在刘总看到我还得赔着小心，我心里舒服啊，我高兴啊！” 说完，谢宏宇又喝了半杯白酒下去。 “老谢，我觉得要不咱们差不多见好就收，咱们就是个开小店的，跟人家大公司没法比，有句话说的好，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要是真跟咱们打官司，赢的也未必就是咱们，到时候鸡飞蛋打怎么办。” 方敏长的很丰腴，但饭量似乎不算太好，菜上来之后，基本没动几口，倒是张一鸣吃了不少。 “你个婆娘家家的懂什么，鹏飞通讯那是欺负人，公司咋地，开公司就能欺负我谢宏宇啊，现在理在咱们手里，我就不信了，法律还能颠倒黑白，你说是不是啊小鸣？” “是，嫂子，谢哥说的有道理，你们和鹏飞通讯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他们不讲诚信在先，如果这次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不如借着这次的机会，给他们狠狠的警告一次，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张一鸣很欣赏谢宏宇的这种态度，想要把生意做大，就是需要这种劲头。 “老谢，今天你出去的时候，刘总带着人找到店里来了” 方敏嗫嚅了一下，小声说道。 “什么？刘天宝带人去店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没和我说？” 听到方敏的话，谢宏宇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但是因为究竟上头的缘故，刚站起来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张一鸣也很意外，而且看方敏的表情，事情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就是就是你去货站发货的时候，刘天宝带着他们公司的助理还有两个人，找到店里，说说如果我们现在答应把配件全都退回去，就给我们两万块钱补偿，如果我们要是坚持咬着不放，他们也有的是办法和我们耗，反正他们有钱，也有背景，而且刘天宝带来的那两个人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我挺害怕的，就“ “就怎么样？你说啊！” 谢宏宇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本来就喝了不少酒，现在这么一激动，酒精上来的更厉害，脸色血红血红的，太阳穴的位置青筋可见。 “我就签了他们的那个协议，让他们把配件都搬走了。” 方敏看着丈夫愤怒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你个败家婆娘，你可真是气” “老谢！” “谢哥！” 张一鸣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扶住了谢宏宇，好在谢宏宇就是怒火攻心，一时眩晕，没有什么大事。 方敏的脸都吓白了，看着丈夫，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方敏，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你，就为了那两万块钱，你就让人把东西都拉走了？你这是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往你男人脖子上拉屎啊！” 谢宏宇气的浑身哆嗦。 “谢哥，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嫂子这么做我也能理解，毕竟鹏飞科技家大业大，她有这个担忧很正常，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生气再追究责任也没什么用处，反正他们也给了赔偿，这事儿说到底咱们不算亏，而且经过这次，鹏飞科技再做什么，一定会三思后行的。” 张一鸣拍了拍谢宏宇的后背，帮着他顺顺火气。 “老谢，这事是我不对，没提前跟你商量，你别生气了，血压本来就不稳定。” 有张一鸣在一边劝着，方敏才壮着胆子跟丈夫道了个歉。 “哼！” 谢宏宇扭过头，心里怄气的很，但也知道，这事儿已经是于事无补了，东西都被人家拿走了，连证据都没有，还签了个什么鬼协议，他就是气死也解决不了啥问题了。 这顿饭本来是吃的挺高兴的，但到了最后，却不欢而散，谢宏宇没把桌子掀了就算是给方敏留了很大的面子了。 “谢哥，有什么话和嫂子好好说，家和万事兴，别因为这和嫂子闹不愉快啊！” 出了饭店之后，张一鸣还在安慰谢宏宇。 “我知道，我也就是痛快痛快嘴，你嫂子这些年跟着我东奔西跑的，没少吃苦受罪，我心里有数，就是一时间气不过，放心，让你看笑话了小鸣。” “谢哥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车来了，谢哥，快上车，回家睡一觉，就啥都过去了。” 方敏打开车门，像是个受气的丫头似的等着丈夫上车。 张一鸣微微摇头，方敏这个女人，见识是真不够啊，其实如果他们咬住这件事不撒嘴，别说是两万，就是十万也能从鹏飞通讯的手里拿出来，不过这是别人的事，他也不想过多的表态。 跟已经上了车的谢宏宇挥挥手，看着出租车缓缓的离开视野，张一鸣拿出了大哥大。 “九妹，你在哪呢？” 半个小时后，张一鸣在一家酒里见到了甘九妹。 “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张一鸣看到甘九妹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好几个空瓶子，红酒、啤酒都有，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xo。 现在才晚上七点多，不到八点，甘九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段来酒，而且还喝了这么多的酒呢？ “刚才是跟客户谈生意，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绝大部分的生意都是靠喝酒喝成的，没事，我的酒量你很清楚的。” 甘九妹的确没有什么醉酒的样子，除了两颊有些泛红之外。 “你到申安是谈什么生意啊？” “没什么啊，就是以前酒的一个老客户，现在在做红酒生意，我想代理他家的红酒。” 张一鸣知道，前世里甘九妹除了做酒、ktv、会所这一类的生意，的确还开了一家红酒专营店，所以对于这个说法张一鸣没有多想。 “以后再谈生意身边带个信得过的人，毕竟是个女人，危险。”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很不容易，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或者说，从昨夜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关系和安慰甘九妹的立场了。 第339章 互不干涉 “没事，我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不怕。” “胡说什么？以后这样的话少说。” 甘九妹这话一说完，张一鸣的脸就沉了下来。 “呵呵，事实就是如此啊，我十六岁就开始在外面打工，酒、饭店、足疗店、酒店服务员，什么没干过，二十岁开洗头房，洗头房干什么的也不用我多说，我每天都和各种男人打交道，对男人的了解比你还要深入的多，放心，我心里有数。” 甘九妹说完，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红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一鸣，我知道你对我觉得愧疚，想要弥补，不过真的没必要，我昨天晚上就说过了，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回应，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也不希望我的喜欢成为你的负担，你想选择谁当你的伴侣那是你的自由，我只要能看着你幸福和快乐就够了。” 甘九妹的话说的很清醒，没有任何的醉意，可是张一鸣宁愿这些话都是醉话。 “别喝了！” 看到甘九妹又把剩下的xo倒到了酒杯里送到嘴边，张一鸣一把将酒杯抢了下来。 “没事，剩下了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不许喝了。” 张一鸣直接把杯子里的酒倒到烟灰缸里，然后直接就抓住了甘九妹的手。 “你干嘛？” “跟我出去。” 甘九妹娇小的身子根本就抵抗不住张一鸣的力量，直接就被张一鸣拉着出了酒。 已经快到九月末了，这个时间的空气微微带了几分寒意，甘九妹穿着短裙，粉臂大腿都露在外面，酒里的温度又很高，乍一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咱们走走！” 张一鸣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到了甘九妹的身上，然后对着甘九妹说道。 甘九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张一鸣动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向前。 东湾江，贯穿整个华州。 以东湾和申安的流经面积最大，几乎横穿了两个城市。 申安立交桥，就是建在东湾江上，将东湾江的两岸连接起来。 张一鸣和甘九妹就是沿着申安立交桥一直朝南走。 “九妹，我和你讲个故事！” 甘九妹微微诧异，但没说什么，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是个神话故事，说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女人长的很漂亮也很能干，她非常的喜欢那个男人，哪怕男人不喜欢她，她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对那个男人好，就这样追逐了很多年，后来那个女人终于觉得累了，放手了，离开了男人，也许是老天爷也替那个女人觉得不公平，男人得了绝症，死在了医院里。” 张一鸣的眼睛看着立交桥上闪烁着其红灯，脑海里回忆着前世的那些陈年旧事。 “再后来，他们都投胎转世了，女人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前世的一切，可男人没有喝，他还能记得前世里那个女人对他的好，九妹，你说，那个男人会和前世深爱他的女人在一起吗？” 张一鸣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甘九妹。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和女人在一起，但我想，那个女人哪怕是喝了孟婆汤也还是会认出那个男人的，这才是爱。” 呃！ 甘九妹的回答出乎张一鸣的意料，竟然让张一鸣有种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的尴尬。 “也许，但男人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那个女人能过的快乐幸福。” “一鸣，你要说什么我很清楚，但我不干涉你的感情和选择，你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我爱谁或者不爱谁，谁爱我或者不爱我，你和我都决定不了，那不如就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你说呢？” 甘九妹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就抬起脚，走在了张一鸣的前面，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就像是一把把带着倒刺的小锤子，一下一下的将他心头的血肉勾扯下来。 甘九妹的话，他没有办法反驳。 是啊，他管天管地还能管的了别人的感情和灵魂吗？ “好了，你快回去，我明天一早就回东湾了，对?了，我又和东湾钢铁宋处的助理联系过了，他说最近两天，鹏飞通讯的人往他们集团跑的特别勤，方案也已经提交上去了，你心里有个准备。” 走到甘九妹下榻的宾馆门口，甘九妹停下脚步对张一鸣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这几天会找时间去东湾的。” “嗯，衣服给你。” “你穿着，我不冷，你上去，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 甘九妹要把衣服脱下来给张一鸣，张一鸣按住了甘九妹的手。 他能为甘九妹做的事情很少，所以，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能对甘九妹好的机会，哪怕是这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路上注意安全。” 甘九妹也没坚持，转身就进了宾馆。 张一鸣一直站在原地，看到甘九妹上了楼梯，不见了身影之后，才转身离开。 但张一鸣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原本应该已经进了房间的甘九妹却从楼梯转角处走了出来，反过来目送着他的背影。 甘九妹把张一鸣的衣服脱下来，抱在怀里，闻着衣服上张一鸣的味道，脸上既满足又充满了失落。 张一鸣回到溪湾豪城之后给何音发了消息，但是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一直到晚上九点五十分，张一鸣的大哥大才响起来。 “一鸣，等的着急了？” “你喝酒了？” 张一鸣对何音太了解了，现在何音的声音明显就是喝过酒之后才有的。 “没有呀，今天娱乐公司过来选人的嘛，大家就一起吃了个饭，就是吃的快餐，怎么可能喝酒嘛！” 何音否认。 张一鸣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你发挥的好吗？” 既然何音否认，张一鸣也不想追着这件事刨根问底，信任是两个人在一起最起码的基本条件。 “我就是要跟你报告好消息啊，这家公司的创意总监昨天也在学校礼堂，听到了我唱的那首《白狐》，他说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和我谈合作，他问我有没有想要自己出唱片的想法。” 何音的声音难掩兴奋。 “是吗？那太好了，这样的机会肯定不能放过啊！” 何音能实现梦想是张一鸣最想看到的事情，他当然会全力支持。 “可是” 何音突然犹豫起来。 第340章 搭讪 “怎么了？是不是他们跟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听到何音犹犹豫豫的声音，张一鸣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不是不是，这个创意总监很好的，人也很正派，一句那种不靠谱的话都没说。” 像是害怕张一鸣误会，何音赶紧解释。 “那是怎么回事，你直接说。” 听到何音没受什么委屈，张一鸣的心才放了下来。 “就是就是那个创意总监说，想要按照原创歌手的方向培养和包装，毕竟我昨天表演的时候也说了，这首《白狐》是原创的，可是这首歌是你写的，我不想鸠占鹊巢” 张一鸣之前想了不少的原因，还真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和我之间不存在什么鸠占鹊巢，你的我的，不过如果要是按照原创歌手培养包装你的话，不可能只有这一首歌，那以后怎么办？” 张一鸣是真的一点不介意这首歌的署名是谁，毕竟他也不是原创人。 “这个我还没想，你真的不介意吗一鸣？” “傻丫头，我怎么会介意呢！” “啵，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那我明天就跟那个创意总监联系，一鸣，我爱死你了，么么么！” 何音的心情很激动，嘴巴贴在话筒上，接连对着张一鸣亲了十几口，一句我爱你，让张一鸣的心一下子爆开了花。 何音说爱他。 这真的是他前世里想也不敢想的事啊！ 挂了电话，张一鸣兴奋的根本就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次之后，最终还是跳下了床，泡了一壶铁观音，坐在客厅里喝茶，越喝越兴奋，不知不觉的一直喝到天光微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何音今天要去文娱公司谈签约的事，张一鸣原本应该跟着一起去的，但是何音说他们的系主任会跟她一起去，还带了学校的法律顾问一起，他就不好出面了，想了想，张一鸣再次给甘九妹打了电话，打算跟着甘九妹一起回东湾。 没想到的是，甘九妹一大早就坐车离开了申安，他只能自己坐车去东湾。 到东湾的时候，张一鸣跟李振庭打了电话，得知李振庭在东湾开发银行，听语气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张一鸣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直奔东湾开放银行而去。 张一鸣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这件事他不太想出现在人前，但银行贷款这一环对于他们未来的发展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不能掉以轻心，放任不管。 东湾开发银行是最早一批地方银行，东湾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商业贷款都是从东湾开发银行审批的，前世里，张一鸣和银行直接打交道的机会并不是很多，那时候公司有专门的财务人员对接信贷部，还有专门的中介公司全权代理，他直接出面的时候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小鸣。” 张一鸣刚到开发银行，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门口的李振庭，李振庭的脸上透着几分着急。 “李哥，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这段时间，张一鸣是持续关注着贷款申请的进程的，李振庭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非常顺利的，他也以为贷款这件事就是水到渠成的，却没想到还会横生出枝节。 “是这样的” 李振庭把张一鸣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在张一鸣的耳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之前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我本来以为这两天就能放款了，谁知道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啊！” 李振庭满脸的挫败。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将李振庭的话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心里大概捋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哥，你先别着急，这样，你去外面买两盒好烟。” “买烟？小鸣，你不会是想着送烟，我告诉你，别说是两盒好烟，我之前送的东西可赶得上百盒好烟了。” 李振庭皱眉。 “当然不是，你先去买烟，还有，顺便买个打火机。” 张一鸣没有多做解释，李振庭顿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张一鸣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直接出了银行买烟。 李振庭出去买烟了，张一鸣则是在银行里溜达起来。 十来分钟之后，李振庭去而复返。 “烟买回来了，你到底要干啥啊小鸣？” “李哥，现在，你把这两盒烟一盒打开，一盒装在兜里，去跟那个人搭讪。” 张一鸣看了一眼李振庭买来的烟，然后又眼睛瞄了一下站在信贷部外面的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 “搭讪他？那是银行的保安，和信贷部没啥关系，跟他搭讪有啥用，小鸣，你这神神叨叨的到底是要干啥啊？” 李振庭来了银行很多次，可以说对这里的人员编制和智能，甚至工作的人员都闹了个五成熟，越是如此，他越是猜不透张一鸣的意思。 “你就去，随便找个理由搭讪，给他烟抽，他要是不接你就把整盒的放他手里，动作不要太大，最好不让其他人看到。” 听着张一鸣的话，李振庭完全是一脑门子的雾水，信贷部不放款，搭讪保安有啥用，难道这个保安还是个隐藏的高手，比信贷部的经理还厉害？ “先搭讪，再跟他了解一下信贷部几个职员的事，不要表现的太明显，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做了。” 李振庭尽管一头雾水，甚至完全不理解，但出于这几年来的习惯，还是按照张一鸣说的去搭讪那个保安人员了。 张一鸣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注视着李振庭和那个保安人员之间的一举一动。 能够明显的看的出来，起初那个保安员精神还是绷着的，李振庭问的也很吃力，但是两三分钟之后，保安员的神态就放松不少，等到李振庭把烟塞到保安员手里的时候，保安员四下看了一眼将烟放到了口袋里，张一鸣扯扯嘴角笑了。 李振庭前世里不愧是个成功的商人，尽管不清楚自己的意图，但行动执行的却是相当漂亮。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李振庭跟那个保安员握握手，张一鸣知道，李振庭的这次搭讪圆满完成了。 “小鸣，你这小子鬼主意真是多啊，不过就一个保安员，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能对信贷部的事那么熟悉呢？” 李振庭走回来，看到张一鸣，立刻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第341章 总是让人震惊 “你知道信贷部的王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张一鸣没有回答李振庭，而是直接反问道。 “嗯，王经理昨天被副行长面谈了，说是信贷部被人举报，审核放水，听说举报人好像是李副经理，所以王经理才突然一反常态，本来已经就要审批的贷款申请生生的就给卡了。” 李振庭之前就很纳闷，他之前和王富仁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两个人饭也吃过，礼也送了不少，酒喝的也是痛快至极，对于王富仁突然之间的翻脸，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这个保安员的话，他可能到死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之前和李副经理有过接触吗？” “接触过，不过就是见面打个招呼，没有深交。” 能够接触正职的人，李振庭就没有花心思再去和副职的搞关系。 “你去跟那个保安问一下李副经理的联系电话或者家庭地址。” 这一次，李振庭没犹豫，很快就去跟保安要了李副经理的电话和家庭地址。 “走，晚上再说。” 说完，张一鸣就拉着李振庭一起出了银行。 “小鸣，这回你能跟我说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保安能对信贷部的事儿那么门儿清了的？” 对此，李振庭是一百个好奇。 如果不是张一鸣让他去跟这个保安员搭讪，他自己是绝对想不到要从这个保安员的身上下手的。 “没什么，我之前在银行里转悠了一圈，发现这个保安员和信贷部里的两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有过接触，而且大堂经理对他的态度也很好，别的保安员都在门口或者执勤位站着，就只有他，到处闲晃，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腿是有问题的。” “腿有问题？不能，保安员最起码的要求是要身体健康，特别是银行这样的部门，咋可能用有身体残疾的人呢？” 李振庭觉得很可能是张一鸣看走眼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银行不太可能用身体有问题的人，但如果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不是从正常渠道招聘上来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从银行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和他的工作态度上来看，这个人一定是有背景的，必然是通过关系进来的，这样的人，知道银行职员的情况应该算不上很稀奇是？” 张一鸣说的轻描淡写，李振庭则是很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还有，他每次跟人闲扯的时候脸上都是眉飞色舞的，由此也能看的出来，这是个很喜欢表达的人，或者说是个很喜欢八卦的人，所以我才让你去问他，但怎么说呢，还是运气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不不不，小鸣，你的分析真的是太牛了，你小子不去干刑侦真是白瞎了，你知道不，你这几句话说的我有点毛骨悚然，就好像是看刑侦小说，那个那个，对《福尔摩斯》，就是福尔摩斯的那种感觉，牛啊牛啊！” 李振庭是由衷的对张一鸣的分析表示敬佩。 他发现张一鸣不仅商业头脑厉害，竟然在这方面也有如此惊人的一面。 “现在说牛还为时过早，等晚上再说！” 其实对于晚上的事，张一鸣也不是有百分百的信心。 “嗯，那就等晚上的，对了小鸣，你听说了嘛，鹏飞通讯好像也要代理小灵通，好像已经和ut那边的人接洽过了。” 李振庭微微皱眉，这个消息对于他们而言十分的不利。 做市场，抢占先机太重要了。 “放心，代理权他们拿不到的。” “你这么有信心？” 李振庭对于张一鸣的自信觉得很不解，他们现在连贷款都没有到手，论资历也没有办法和鹏飞通讯相提并论，在他的眼里，鹏飞通讯争取到代理的机会比他们大的多。 “是啊，李哥，你回到东湾之后，有没有和王发正面接触过？” “没有，我倒是打听过好几次王发的现状，但也不知道是王发故意的还是什么，圈子里几乎没人见过王发的庐山真面目，倒是贾鹏飞和刘天宝两个人蹦跶的欢实，据说之前还参选了什么东湾的青年创业之星的评选。” 提到王发和鹏飞通讯，李振庭的脸色就自然而然的变得有些不太好。 张一鸣对王发的失望是隐忍的，也上升不到恨的程度，但李振庭则不是，王发在他的眼里就和叛徒、仇敌差不多，甚至于每次提到王发的名字都会眼冒凶光，咬牙切齿。 “呵呵，三年的时间还没让李哥的火气变小啊？” “小？我跟你说，这三年来，只要每次一想到王发，我就恨的牙痒痒，要不是你再三的告诉我不要去招惹他，我早就杀到鹏飞去了。” 张一鸣微微摇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和王发之间的不是仇，他也没想过报复，但，他有一件事必须要做，那就是要让王发明白，在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他都能背叛的，做了错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张一鸣没有和李振庭一起回鸣振电子，他总觉得他还是要和甘九妹好好谈谈。 尽管这一世他可能还是要辜负甘九妹，但他仍旧贪心的想要把对甘九妹的伤害降到最低。 “我找甘九妹。” 张一鸣进了海廷酒的门口，和之前一样，白天不营业的时候，酒是拉着厚帘子的，里面一片昏暗，张一鸣看到有人坐在台里，就开口说了一句。 “你谁啊，你张一鸣，你还敢来？” 张一鸣微微吃惊，就看到那个人从台里走出来，直接奔着他就过来了。 “甘小宇？” 之前在台里的人不是别的人，而是甘九妹的弟弟甘小宇。 “张一鸣，今天我要替我姐姐讨个公道，我要替我姐出气！” 在张一鸣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前提下，甘小宇的拳头直接砸在了张一鸣的鼻子上。 甘小宇跟着侯秃子混了两年多，身手、身体素质都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拳可以说是砸的结结实实，张一鸣顿时觉得鼻孔发烫，眼睛发酸，整张脸一下子变得火辣辣的。 但是不等他开口，甘小宇的拳头再次砸了下来。 就是砸。 没道理，不说话。 就是砸。 “甘小宇，你住手！” 因为是甘九妹的弟弟，因为自己心里有愧，张一鸣并没有躲，而且说句发贱的话，甘小宇打了他，反而让他的心里好受不少。 只是拳头没有再砸下来，而是被甘九妹的声音打断了。 第342章 动手的原因 “姐，你还护着他，他就是个王八蛋，狼心狗肺，我今天就是要教训教训他。” 甘小宇说完，又准备挥拳。 “甘小宇，你要是敢再打他，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 甘九妹一边说，人就冲了过来，直接伸出胳膊挡在了张一鸣的身前。 “姐，你为了他竟然要不认我？我是你亲弟弟啊！” 甘九妹的话让甘小宇很受伤，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得到过来自于父母的关爱，真正对他的好就只有眼前的姐姐，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姐姐心里是最重要的，可是现在，姐姐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而要和他断绝关系。 “小宇，我不是” 甘九妹说完这句话也后悔了，就像甘小宇心里想的一样，这个弟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是她愿意用生命护着的人。 “姐，你为了个外人，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竟然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为什么？” 甘小宇瞪着眼睛看着甘九妹。 如今的甘小宇二十二岁，已经慢慢的和张一鸣印象里的那个甘小宇重合了。 甘小宇是桀骜不驯的，在圈子里有‘拼命三郎’的外号，但甘小宇的软肋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姐姐甘九妹。 “小宇，你不能伤害他，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相信姐姐的话好不好？” 甘九妹看着自己至亲的人，语气带了几分乞求。 “九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一鸣之前就觉得不太对劲，甘小宇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尽管之前也有敌意，但那种敌意和现在的敌意是完全不同的，甘小宇刚刚挥拳的时候是真的用的全力了，而且，甘小宇的话里明显有话。 “没有事，什么都没有，你别听小宇胡说，你先出去，咱们有话出去说。” 甘九妹一边说，一边把张一鸣往外拽。 “甘小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知道甘九妹不会说，张一鸣转而面向了甘小宇。 “小宇，什么都不许说，如果你要是说的话，姐姐就生气了。” 甘九妹威胁道。 越是如此，张一鸣越是肯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而且很严重的事情。 只是他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却真的想不到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到底是什么事。 “你想知道是什么是？那我就让你看看，你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说完，甘小宇触不及防的抓起了甘九妹的胳膊，刺啦一扯，甘九妹裙子的蕾丝花边就被扯了下来，甘小宇把甘九妹的袖子卷起来，张一鸣定睛一看，甘九妹纤细的胳膊上一大片淤青，还能明显的看到手指印。 “这是” 这肯定是手掌大力抓着胳膊留下来的痕迹，可是甘九妹一个弱质女流，娇滴滴的，谁会对甘九妹动手呢？ “你还在装蒜，我姐为了你连命都要豁出去了，你竟然装的一副啥也不知道的德行，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小宇，不许再说了。” 甘九妹想要把胳膊抽回来，奈何甘小宇正在气头上，手上的力度很大，甘九妹抽了好几次，都没有抽出来。 “是，我是没良心，但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让我死，至少也要让我死的明明白白！” 张一鸣的眼睛一直都落在甘九妹胳膊的淤青上，心情很复杂。 “行，你想死的明白是，那我就告诉你，为了帮你拿下东湾钢铁集团的项目，我姐姐去跟人家谈判，结果对方就他妈的是个孙子，竟然对我姐动手动脚的，要不是正好被我兄弟撞见，我姐可能就可能就” 甘小宇说不下去了。 只要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甘小宇就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冒寒意。 所以，他对张一鸣充满了恨意和愤怒。 “什么？九妹，你去找东湾钢铁集团的人了？是谁，是谁对你的动的手脚，你告诉我，我弄死他！” 张一鸣的火气也一下子起来了。 他能理解甘小宇对自己的态度，如果是自己的姐姐遇到这样的事儿，他的态度也许会比甘小宇更夸张。 他是很想拿下东湾钢铁集团的这个项目，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用甘九妹做代价，相反，他已经亏欠甘九妹那么多，他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一鸣，别听小宇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就是个误会。” 甘九妹白了甘小宇一眼，趁机把自己的胳膊从甘小宇的手里抽了出来。 “误会？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瞒着他，你是不是傻啊，人家压根就不领你的情，你这是自己作践自己，知道不知道？” 甘小宇看着自己的姐姐，既恨铁不成钢，又充满了心疼，替自己的姐姐觉得委屈。 “是不是姓宋的？” 张一鸣的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这件事的关键点就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姓宋的。 “不是，一鸣，没事的，真没事。” “我去找他算账！” 张一鸣此时的愤怒和甘小宇几乎是不相上下，什么理智，什么隐忍，什么长远目标，此时在张一鸣的心里都失去了意义，甘九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要是连这个头都不能替她出，还算是个男人吗？ “一鸣，你站住，真不是宋科长，你站住。” 甘九妹冲出来，一把抓住张一鸣的胳膊。 “那是谁，你告诉我，不管是谁，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甘小宇也从酒走了出来，听到张一鸣的话，不屑的撇了撇嘴，对此张一鸣视若不见。 “小宇，你先回酒，我和一鸣单独聊聊。” 甘九妹转头，对着甘小宇说道。 甘小宇之前怒火上头，的确是有些失去了理智，现在尽管对张一鸣还是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可程度一定降低了可控的程度内，而且他也清楚自己姐姐的性格，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是倔强的很，他要是不回去，姐姐肯定会发飙。 甘小宇狠狠的瞪了张一鸣一眼，之后回了酒。 “九妹，到底是谁？你跟我说实话。” 看到甘小宇回去了，张一鸣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抓住了甘九妹的手。 第343章 张一鸣怒了 “一鸣，真的没什么事，你不要听小宇胡说，那孩子不知道从哪听说来的，他年纪小，一听到点消息就沉不住气，你别当真啊！“ “九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嘛，甘小宇虽然冲动，但却不是个无事生有的人，你要是不说也可以，我现在就去东湾集团，就是把东湾钢铁翻个个儿，我也要把人揪出来。” 说完，张一鸣甩开甘九妹的手再次要往前走。 “一鸣，你你站住，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甘九妹的语气软了下来。 “那你说。” 张一鸣重新转回身。 “我昨天去见的不是东湾钢铁集团的人。” “不是东湾钢铁集团的人，那是谁？” 张一鸣微微有些意外，甘小宇说的是为了东湾集团的项目，那不是东湾钢铁的人还会是什么人？ “是是鹏飞通讯的人。” 什么？ 张一鸣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鹏飞通讯的人，怎么会是鹏飞通讯的人。 最近鹏飞通讯似乎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进入他的视线，似乎是在催促着他跟鹏飞通讯早日对立。 “王发？还是谁？” “刘天宝。” 甘九妹一说完，张一鸣的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了一张黝黑的憨厚的，还带着两抹高原红的脸。 “刘天宝” 张一鸣把刘天宝三个字连着念了三遍。 既然鹏飞通讯把手伸到了甘九妹的身上，那么他要是再不作为那他张一鸣三个字就真的可以被人踩到脚下面了蹂躏了。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跟甘九妹仔细的询问了一下她和刘天宝见面的细节。 原来，甘九妹从宋峥嵘秘书小米的嘴里打听到，鹏飞通讯的刘天宝这段时间经常和宋峥嵘碰面，不仅是在办公司见面，在外面也经常碰面，宋峥嵘之前只是说打算考虑把小灵通项目给鹏飞科技却没有最终敲定，可就在前天，小米从宋峥嵘的书桌上看到了最新的采购计划，推荐单位一栏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鹏飞通讯四个字，只要这个采购计划一交到集团，张一鸣就算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甘九妹紧急找到了孙坚，但孙坚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毕竟在他们这种企业里，差一个等级权利和待遇就有天地之别，不过孙坚也说了，这件事想要有转机，就只能从鹏飞通讯身上下功夫，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刘天宝不过是鹏飞通讯的代表，并非是决策者，只要打开刘天宝的这道防线，就还有机会。 甘九妹这才想方设法的联系上刘天宝，并且两个人约在了申安的那个酒见面，起初一切还都很正常，但是随着酒越喝越多，刘天宝开始动手动脚，最后甚至搂着甘九妹就要亲下去，如果不是甘小宇的朋友在那个酒打工正好遇到，甘九妹可能就被刘天宝侮辱了。 “九妹，从现在开始，小灵通项目的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任何事你都不要管，任何人都不要接触，至于刘天宝，我会让他知道，动了他不该动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张一鸣将心里的怒气压下去。 这次的小灵通项目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拿下来，而且从今天开始，他要正式和鹏飞通讯开战。 “一鸣，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和你没有关系，你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刘天宝没碰到我，你” “九妹，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明知道我对你我总之，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干这种傻事，记住没？我先走了。” 张一鸣说完，就立刻转身离开了。 他要加快速度，既然鹏飞通讯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他开战，那他就不能辜负对方的心意，他要送给鹏飞通讯一份大的见面礼。 张一鸣回到鸣振电子，立刻让人准备了纸笔，唰唰唰的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写出了整整五页的供货方案。 “小鸣，你这是要干什么？” 看到张一鸣写的东西，李振庭不解。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李哥，你等下去财务支出五万块钱的现金，咱们晚上六点，在紫金小区门口见。” 说完，不等李振庭细问，张一鸣就把写好的东西装到了口袋里，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出门之后，张一鸣就给孙坚打了电话。 他之前一直都不想冲在一线，可是现在，他没有时间了，如果不能狠狠的打压下鹏飞通讯的气焰，在第一轮交锋就败北，那未来的仗就会很难打。 “张一鸣，你这么急的找我出来是什么事？” 孙坚和张一鸣就见过一面，谈不上什么交情，如果不是看在甘九妹的面子上，孙坚是不会来见张一鸣的。 “孙科，这是我刚刚拟出来的供货方案，你看一下。” 张一鸣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把供货方案拿出来递给了孙坚。 “你现在给我找个供货方案有什么用，宋峥嵘那边已经把采购计划交上去了，你就是把供货方案做出花儿来也没有用了。” 孙坚看都没看，直接说道。 “孙科，你先看看我的方案，然后再做决策也不晚。” 张一鸣坚持让孙坚看，孙坚推辞不过，只能低下头扫了一眼，但是几行之后，孙坚的态度就变了。 “张一鸣，你确定你写的这个供货计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孙坚帮张一鸣的五页供货计划仔仔细细的从头看到尾，然后抬起头看着张一鸣。 “孙科，你觉得如果按照我的这个供货计划执行的话，有几成把握能把鹏飞通讯干下去？”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这份供货计划完全能够和鹏飞通讯打个平手，可是现在” “孙科，你想没想过自己能够再进一步？” “什么意思？”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坚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这种敏感的话题，别说是和张一鸣，就是和朋友孙坚都很少会谈及。 “意思很简单，如果孙科愿意冒着越级风险把这份供货计划递上去，我就有信心能拿下这个项目，只要我能拿下这个项目，我就会无条件的支持孙科在东湾钢铁集团的一切需求，我的意思，孙科能听明白？” 张一鸣不想兜圈子。 他没办法直接打入东湾钢铁集团的内部，但孙科可以，所以，他要给孙科一个他没有办法拒绝的条件，在这种企业，想要往上爬，资历很重要，人脉的经营更重要，经营人脉，就需要足够的资金，而张一鸣给孙科的承诺，就是做孙科仕途晋升背后的提款机。 第344章 双管齐下 孙坚看着张一鸣，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 一分钟之后，孙坚把供货计划放到了桌子上。 “我凭什么冒这个风险？你要知道，如果我一旦越级把这个东西供货计划递上去，不管成与不成，对我而言都是弊大于利，宋峥嵘能一路到现在的位置，你以为靠的是什么，仅仅是资历嘛，你还太年轻，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说完，孙坚把供销计划推回了张一鸣的跟前。 “既然孙科甘心一辈子居于人下，那就当我没有说过刚才的那些话，但我想孙科应该也明白，即便你没有越级把这东西交上去，你前期做的那些事也已经是把自己和宋峥嵘放在了对立面上，而且，甘九妹去找过鹏飞通讯的人，这件事宋峥嵘不会不知道，至于孙科和九妹之间的关系，宋峥嵘会怎么想，孙科自己琢磨，告辞了！” 这句话一说完，张一鸣就把桌子上的供货计划塞回了口袋里，起身就走。 “你站住！” 张一鸣在心里数到五的时候，孙坚的声音响起来。 “孙科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刚才说的话能算数？” 孙坚犹豫了一下。 “孙科不信任我，但应该信任甘九妹，我说话算不算，有没有这个实力，孙科尽管去问她。” 张一鸣知道孙坚和甘九妹之间的交情，所以才会这样说。 “好，我孙坚不争不抢的过了四十几年，这回就拼一把。” 孙坚忽然下了决心。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张一鸣重新把供货计划交给了孙坚，然后伸出手，两个人交握了一下。 “看来九妹没有看错人，你虽然年轻，但是眼界魄力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你等我的消息！” 孙坚抽回手，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张一鸣则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说服孙坚，毕竟按照孙坚的这个年纪，很多人都不想冒风险，都想安安稳稳的混到退休，特别是像东湾钢铁集团这样的企业。 张一鸣就是在赌，赌孙坚不是那些普通人中的一员，只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孙坚的时候，孙坚提到宋峥嵘的时候眼睛中那一闪而逝的精光。 好在，他赌赢了。 大集团的审批程序都是很复杂的，宋峥嵘昨天才把采购计划提交上去，没有天是不可能放到负责人的面前的，而这个时间差，足够孙坚去运作。 并且张一鸣很清楚，孙坚既然能答应和他合作就是心里对这件事有足够的信心，为了给孙坚这个信心，张一鸣把供货计划里的所有条件都做到了行业的最极限，比如售后，他做到了整机质保两年，整整是行业的两倍，最重要的是价格，比鹏飞通讯报出的价格低了15。 孙坚离开之后，张一鸣又叫了一壶茶，一直到晚上五点二十，张一鸣才起身离开，直奔紫金小区。 张一鸣刚刚到紫金小区门口，李振庭也下了车，身上还背着一个皮包。 “小鸣，咱们进去！” 李振庭说完就要进小区，却被张一鸣拉住了，张一鸣拉着李振庭直接走到了小区外面的一处灌木丛旁边。 “这是干什么？” 李振庭不解。 “等，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我们不是有李副经理的家庭地址嘛，到家里去不是更方便？” 李振庭觉得自己的逻辑是完全正常的，有什么话，还是关起门来更容易沟通。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张一鸣没有多解释，李振庭只能闭上嘴，耐着性子和张一鸣一起守株待兔。 大约六点零几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 “这个就是李副经理。” 李振庭指了指眼镜男对张一鸣说道。 “李副经理。” 等到李副经理骑车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张一鸣抢先一步，站到了门口，跟李副经理打招呼。 “你们是你？” 李副经理推了一下眼镜，认出了李振庭。 李振庭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到信贷部跑一趟，尽管没和李副经理多接触，但双方都是知道彼此的。 “李副经理，我们来是” “贷款审批的事和我没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说完，李副经理就推着自行车要进园区，神色带着几分匆忙。 “李副经理，我们来不是问贷款审批的事的。” 张一鸣拉了李振庭的手一下，把李振庭要说的说接了过来。 李副经理打量了一下张一鸣，又看了看李振庭。 “这个是我们大股东的少公子。” 这个称谓是张一鸣和李振庭很早之前就商量过的，就是为了方便张一鸣出面谈业务。 “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我家里还有事，没有时间。” 李副经理长的面皮白皙，口音像是南方人，而且好像随时都保持着警惕和戒备。 “我们是来给李副经理送东西的。” 说完，张一鸣直接把李振庭的背包扯过来，放到了李副经理的自行车车筐里。 “李副经理，这个东西我想正是你需要的”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把背包的拉链拉开了一道缝，缝隙不大，可是却足够让人看清楚包里的东西。 李副经理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整个人也变得紧张起来，扭头四下看了一眼。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李忠诚正派做人，绝对不会做这种违法犯纪的事，你们这是这是陷害。” 李忠诚的神色慌乱，同时还有一丝隐藏在慌乱之下的激动。 “这个东西不是给李副经理的，而是给李副经理的爱人，李副经理和贵夫人感情深厚，情深义重，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贵夫人如秋花一样日渐凋零，这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李副经理千万不要多想，更不要把这件事上升到什么违法犯纪的层面，我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这个不过分？” 张一鸣说的很慢，一边说，一边又把背包的拉锁一点点的拉上，里面的东西一点点的从眼前消失。 李忠诚的心跳的很快。 “李哥，我们走！” 走？ 李振庭一脑门子的问号。 这钱给出去了，啥话也不说就走了？ 他们这是钱多的咬手指头嘛，还是鸣振电子要转型做慈善了？ 但是张一鸣走的很快，李振庭没时间多想，只能跟上张一鸣的脚步，急匆匆的离开了紫金小区。 第345章 不愉快 “小鸣，小鸣，你等一下！” 张一鸣走的实在太快，李振庭几乎是小跑着才追上的张一鸣。 “累死我了，让我喘喘。” 李振庭的身体素质不是特别好，这可能和他从小身体残疾有很大的关系，加上他平时运动量不多，不过两百多米的距离，他的脸就跑的通红，胸脯子起伏的厉害。 “小鸣，为什么啊？你刚才那是” 李振庭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气还没喘利索呢，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从今天起，你什么都不用做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最多三天，你就会知道答案的，走，我还要赶回学校。” 张一鸣没有多说，何音今天去和娱乐公司签约，他必须要在晚上赶回去。 “这么着急，明天不是才周日嘛，等下把刘雄叫出来，咱们哥仨一起吃个饭啊！” “不了，还有事，下星期再说！” 张一鸣说完，就上了车。 老卢的货车就在小区对面的马路上停着。 因为有老卢在车上，李振庭也不好再多问刚才的事，只是又跟张一鸣说了几次能不能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但张一鸣都很坚决。 说实话，张一鸣今天的情绪真的不是很好。 否则，他绝对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搞定东湾钢铁的项目，他从来都不屑于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来进行商业竞争，可是刘天宝对甘九妹做的事情让张一鸣失去了平日的沉稳。 张一鸣赶上的是最后一班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他在点客牛排定了位置，靠窗的能够看到整个街景的位置。 “你们西餐厅还做酸菜？” 张一鸣刚坐下没一会儿，鼻子尖就闻到一股酸菜味儿，不是酸菜鱼里的那种酸菜，而是东北的那种酸菜白肉的酸菜。 “我们老板是北方人，平时就喜欢做北方菜吃。” 因为来的次数多了，加上服务员的年龄也不算大，一来二去的和张一鸣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听到张一鸣的话，笑着就答了。 “是吗？还真没想到能在申安闻到这么正宗的酸菜味儿，要不你帮我问问，炖好的酸菜能不能给我分一碗。” 张一鸣就是开玩笑，君子不夺人所好，而且明显这个酸菜是人家老板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做的独食，但没想到十来分钟之后，服务员真就端了一碗酸菜出来。 黄莹莹的酸菜丝，中间躺着一根饱满的猪大骨，零零星星的油花，还有干的海蛎子、海虹和半只螃蟹，总之还没吃，就觉得已经完全陶醉其中了。 “我们老板说了，你要是爱吃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店里吃，都是北方老乡，不用客气。” 张一鸣很惊讶。 “你们老板还真是好客啊！” 张一鸣低头喝了一口酸菜汤，味道香浓酸爽，还真是原滋原味的东北菜。 想到等下何音要来，张一鸣没舍得把酸菜汤喝光，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想到人家老板这么大方，张一鸣就起身，打算亲自跟对方表示一下感谢。 “先生，后厨不能进。” 张一鸣刚走到后厨，就被服务员拦住了。 “哦哦，我不进去，我就是想跟你们老板当面说声谢谢。” 后厨是饭店的重点区域，一般饭店都不会让顾客进，张一鸣能够理解。 “不用了，我们老板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先生还是回到座位上！” 张一鸣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去道谢，竟然碰了个软钉子，当然不好再死皮赖脸的非要见人家，好在张一鸣刚回座位没两分钟，何音就来了。 “怎么样，今天签约顺利吗？” 何音穿了一条白色的蕾丝裙，裙摆很大，上面还缀满了蕾丝花边，看起来就像是个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张一鸣所有的烦闷，在看到何音的这个刹那，竟然都烟消云散了。 “顺利啊，一鸣，我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名艺人了，艺人你知道嘛，何总监说，公司会重点培养我，?把我包装成一个玉女原创歌手，现在咱们国内原创的女歌手很少，整个公司都很看好我。” 何音笑的很开心，在张一鸣的面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开心和小小的骄傲。 “看你高兴的，先吃饭，再高兴也得把肚子填饱了。” 张一鸣喊了一声服务员，菜品很快就上来了，都是何音平时很喜欢吃的东西。 “一鸣，从现在开始我要控制饮食了，今天何总监配给我的那个形象设计师跟我说，我要想上镜好看，体重必须要控制在45kg范围内，我现在都已经有点超标了。” 看到桌子上的牛排、鹅肝，何音嘟了下嘴。 “放心吃，你是易瘦体质，怎么吃也不会胖的，不能艺人还没当上倒是把身体搞垮了，不值当。” 说完，张一鸣把刀叉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把盘子往何音的面前轻轻推了一下。 “不吃，何总监说我下周就可以进棚录音了，还可能要拍v，我不能影响上镜。” 何音很坚决。 张一鸣不好再劝，看着一桌子的菜，张一鸣也没有了食欲。 “那你喝点酸菜汤，老板自己做的小灶，味道不错，酸菜汤不长肉。” 张一鸣把自己没舍得喝的酸菜汤盛出了小半碗递给何音。 “不喝，上面都是油，油也增胖的。” 何音还是拒绝。 无奈之下，张一鸣只能自己一口气把小碗里的酸菜汤喝了。 “服务员，打包。” “先生，这些全部打包吗？” 服务员走过来，看到桌上的菜几乎都是一口未动，有些意外。 “把酸菜打包，其他的不用了。” 呃？ 服务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桌上点的这些，加起来要两百多块，竟然都不要了，反而要打包一碗根本就没算价钱的酸菜汤？ 但是张一鸣已经起身去结账了，服务员只能动手给酸菜打包。 “一鸣，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啊？” 从店里走出来之后，何音挽住张一鸣的胳膊，娇滴滴的问道。 尽管张一鸣没有发火，也没有说什么，可身上的气息却比平时低了很多。 “没有，我送你回学校！” 张一鸣的确不是很高兴，他满心期待的想要给何音庆祝一下，结果到头来，一桌子的菜竟然一口也没有动。 “一鸣，我知道你不高兴了，对不起啊，但我真的是太在乎这次机会了，我从小就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歌手，像是邓丽君那样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不想有任何的闪失。” 何音抓着张一鸣的胳膊，像是一只小奶猫一样的倒着歉。 第346章 送歌词 “我知道，没事了，走，回去！” 面对何音娇滴滴的撒娇，张一鸣有再多的火气也不可能撒的出来，而且何音说的他也能够理解。 “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张一鸣无奈的捏了一下何音的脸，谁让他爱她呢！ “我就知道我家一鸣对我最好了。” 何音把头靠在张一鸣的肩膀上蹭了蹭。 “一鸣，我想在白狐的前面再加一段话，你帮我想想呗，我自己想了好几个版本，但是都觉得怪怪的，这歌是你编的，你想出来的东西肯定比我要好的多，好不好啊？” “为什么要加一段话？” “前奏的时候何总监想要加一段独舞，但觉得光是前奏的话意境不够，就希望能用白描的东西让整个场景能够更立体一些，也能让观众提前进入这首歌的氛围。” 张一鸣不太懂这些所谓的意境一类的，但他的记忆里翻唱的版本好像的确有说唱部分。 “我可以写，那你要怎么谢谢我啊？” “这样行不行？” 何音踮起脚，在张一鸣的嘴上亲了一口。 “不行，感觉不到你的诚意。” “那这样呢？’ 何音再踮脚，延长了时间，然后眨巴着眼睛再问张一鸣。 “马马虎虎，你什么时候用？” 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张一鸣问。 “越快越好啊，明天上午就可能要进棚了。” “这么急？这家文娱公司叫什么名字？” 张一鸣觉得很奇怪，正常公司想要包装培养艺人，不说要经过三年五载的培养，至少也要经过一两个月的审核训练，从形体到表情再到演唱技巧，怎么可能刚刚签约就开始录制呢？ “大兴文娱啊，你放心，公司肯定是没问题的，何总监说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想赶在新年之前把这首单曲推出来，如果运气好，可能还能被电视台选中入选地方春晚，那样的话，就是事半功倍了。” 大兴文娱，张一鸣是知道的，大约在2010年，大兴文娱更改企业名称，变成了xx传媒，旗下的艺人有一百多个，投资拍摄的电影也多达七八十部，在文娱行业里的确算的上是大佬级的公司，所以，骗人这件事看来还真的是他想多了。 “那好，我回去就写，明天早上给你，快回去早点休息！” 张一鸣在何音的头发上亲了一口。 “嗯，那我回去了啊，一鸣，我爱你。” 何音说完，小跑着进了学校。 看着何音轻快的背影，张一鸣也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回到溪湾豪城，简单的洗漱之后，张一鸣就拿出纸笔给白狐写旁白，说实话，尽管他的记忆里有隐隐约约的有改编版的印象，可又做不到百分百的准确，所以埋头苦思了一个多小时，纸上的文字却寥寥可数，因为中午晚上都没吃饭，下午的时候又喝了不少茶，张一鸣一站起来，肚子就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他到厨房看了一圈，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再煮饭不合适，正好眼睛一瞥，看到了之前从牛排店打包回来的大骨酸菜。 东北人都知道，酸菜这道菜是回锅的次数越多越好吃，张一鸣把酸菜热了一下，满屋子飘香，就着煎饼，张一鸣把一碗酸菜吃的干干净净，大骨头也是啃的光光溜溜。 张一鸣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真不知道这牛排店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说一个人做菜的味道能够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这碗酸菜给张一鸣最大的感觉就是亲近和温暖，透过一碗菜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的小院。 凌晨一点二十，张一鸣才终于放下笔，尽管脑海里复原出来的内容达不到百分百，但也已经是张一鸣的极限了，在这个年代，应该足够用了。 第二天，张一鸣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一鸣，我让你写的东西写好了吗，我现在就要用怎么办啊？” 何音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张一鸣立刻一咕噜爬起来，连洗漱都来不及，套上衣服就冲出了门。 “给，还来得及？” 张一鸣打车火速到达了大兴娱乐公司的楼下，何音正在楼下焦急的等着他。 “来不及细说了，我先上去了，晚上再说啊！” 何音抓过歌词快速的转身进了大兴娱乐的门。 张一鸣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大兴娱乐的楼上的牌匾，上面画着两个青春靓丽的少女，手里拿着拉拉队用的那种彩色的花环，露脐装，在这个年代看起来非常的时髦。 现在来看，何音的人生轨迹已经和前世截然不同了，只是现在，张一鸣还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 从大兴娱乐离开之后，张一鸣直接去了医院。 彭斌的母亲黄丽芬今天出院。 尽管黄丽芬的?态度古怪，但毕竟是彭斌的母亲，张一鸣还是打算过去帮把手。 但张一鸣没想到的是，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彭斌已经办理完了出院手续，带着黄丽芬离开了。 没办法，张一鸣只能白跑一趟。 现在时间还早，张一鸣既不想回溪湾豪城也不想回学校，干脆溜溜达达的去了申安的商业街。 申安的商业街是个十字街。 四条商业路，档口、商场、门市都在四条路的两侧，虽然比东湾稍稍差点，但在整个华州经济也能排在前列。 张一鸣主要是想要找两家专门做通讯的店面看看，但是偌大的申安，竟然没有看到一家通讯专营店，想要买通讯产品就只能去电信公司或者普茂市场。 一圈下来，张一鸣对于商业街的基本情况心里算是有数了。 鹏飞通讯的崛起，靠的不是自主生产，而是代理，他们最光辉的岁月是在2009年到2012年，也就是智能手机普及之前的那几年。 张一鸣原本没想过要和鹏飞通讯争夺市场，但是鹏飞通讯却一步步的逼他出手。 先是王发，然后是刘天宝，还有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人。 既然如此，他就抢先布局，鹏飞通讯有没有命存活到2000年都是个未知数。 第347章 代理 张一鸣离开商业街之后，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没想到竟然偶遇了谢宏宇。 “谢哥，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逛街啊？” “小鸣？真巧啊，正好，要不我还想跟你打电话呢！” 谢宏宇扭头看到张一鸣，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 “谢哥有事？” “是啊，是这样的，我想在商业街上找个位置。” “开店？” “是啊，这几年一直都在普茂市场扑腾，小钱倒是也赚了不少，但说实话，你谢哥有野心，不想一辈子都窝在那么个小破地方，所以我想在商业街上找个店面，弄的正规一点，以后也好往大发展啊！” 谢宏宇一边说，一边挠了下自己的脑袋。 “谢哥还打算做bp机？” 张一鸣问。 “bp机为主，再做点电子配件。” “谢哥，既然今天你问到我了，我也就跟谢哥你说点掏底儿的话，bp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你现在再做bp机不仅利润会越来越少，而且压下的货还很可能会砸在手里。” “不做bp机，那做什么？” 谢宏宇不解，而且他这几年一直都是做bp机生意的，手里的钱也都是这么攒下来的，现在张一鸣突然说不能做了，他立刻有点懵。 “小灵通。” “小灵通？” 谢宏宇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他也见到过，但是那个东西有人用吗？ “对，谢哥信我吗？” 张一鸣看着谢宏宇。 若信，他才能说接下来的话，若是不信，那其他的话就不必说了。 “信啊，你的本事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但你说的小灵通，我真是不太懂，那东西能有bp机的利润高吗？会不会压货压到手里砸了啊？” 谢宏宇做惯了bp机的生意，对于自己并不了解的东西态度还是很谨慎的。 “如果谢哥是从我的手里拿货的话，还怕货砸在手里吗？” “从你手里拿货？这你有货源？” “马上就会有，实不相瞒，我刚才在商业街上走了一圈，也是在找合适的店面，就是谢哥你不做，我也会做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谢宏宇庆幸了一下，这么说他的运气还不错，能赶在张一鸣自己做之前争取到合作的机会。 他虽然就是个做小买卖的，但是看人却很有一套，从第一回见面起，他就知道，张一鸣绝对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后来的事情又帮他验证了这一点，所以，对于张一鸣的话他并没有怀疑。 “那你看到合适的店面了吗？” 张一鸣领着谢宏宇又返回了商业街，然后在一个门面前停了下来。 “这个？” 谢宏宇看了一眼，门面倒是不小，但非常的破旧。 “嗯，就是这个。” “太破了，这样的店面我们光是装修就需要投入不少的钱啊，而且这个地段我也觉得不怎么样啊，不如街里的位置。” 谢宏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谢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这个店面装修的确很差，位置也不如街里繁华，但它有一个优势，是街里面任何一家店面都不具备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这个店面的位置正好对着富民街，富民街是整个申安人口居住密度最高的地方，也是绝大多数人来往的必经之路，还有，往前大约200多米就是12路、14路公交的站点，再往南去一点，就是申安交警大队，每天出入的车流人流都不小，我们的产品是要卖给谁，在没有大面积普及之前，我们的商品面对的是有购买能力和有实际需求的人，这个位置每天所经历的无一不是以上两种人，你仔细想一想。” 张一鸣把整个商业街的十字路都走了一遍，繁华的地段的确不少，但租金高的吓人，并且虽然人流大，但是目标客户却很少，小灵通是新鲜事物，自己本身就能吸引大量的关注点，根本用不着去跟那些卖衣服、裤子、化妆品的抢客源，而且，申安目前没有一家小灵通专营店，只要是有需求的人，就一定会到店里来，别说是这个位置，就是再偏的位置也一样。 “好像有那么点明白了，那我问问，租金怎么算？” 谢宏宇直接进了店，张一鸣没有跟进去。 “一年3500，够贵的了啊！” 谢宏宇走出来之后不由得撇嘴。 毕竟这个时候，买一栋房子的价格也不过几万十几万，张嘴就要3500?的租金一般人的确是接受不了。 “谢哥，我觉得这个价格还可以，不过你要跟他签订协议，五年内租金不能上浮，如果他答应，我觉得这个门店就可以租了。” 谢宏宇还在犹豫。 这个租金的价格超出了他的预期。 “谢哥要是觉得手里的钱承担不起的话，我租金我来出，店面装修的费用我们五五出，销售的利润我们也是五五分，谢哥觉得怎么样？” 张一鸣大抵能够猜到谢宏宇心里在犹豫什么。 “不是钱的事算了，3500就3500，我认了，我等下就去取钱，今天就把合同签了。” 谢宏宇拒绝了张一鸣的提议。 他是做生意的人，心里的小算盘扒拉的很明白。 虽然现在眼下自己的资金压力是得到缓解了，风险也好像被削弱了一半，可与此同时，他的利润也被抽去了一半，并且利润的核算是很麻烦的，谢宏宇不想把利润让出去，也不想因为这个事儿跟张一鸣闹出什么不愉快，所以，咬咬牙决定自己干。 “不用和嫂子商量一下吗？” “不用，这事我能做主。” 提到老婆方敏，谢宏宇还是一肚子的气。 “夫妻过日子，还是要以和为贵，我觉得这个事情你最好还是和嫂子商量一下，免得以后落埋怨，影响你和嫂子之间的感情。” “不用，小鸣，你是和我一起去银行还是在这儿等我？” 谢宏宇摆摆手，打断了张一鸣的话。 “我就先回去了，合同的事谢哥你自己把握就行了，我回去给你出个装修的草图，你可以参考着装修。” 张一鸣和谢宏宇的关系还没有到很熟的程度，而且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交集，所以，他对谢宏宇提出的是建议，而不是强制性的要求。 “那也行，我先去取钱，回头电话联系。” 谢宏宇也是个急性子，好像生怕晚了这房子就要飞了一样，匆匆忙忙的就去取钱了。 张一鸣看了一眼身后破旧的店面，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这个店面未来的样子，这个店将会成为申安的第一家小灵通专营店，未来还会是最大规模的手机专营店，而谢宏宇就是他的第一个代理商，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第348章 夜市买匕首 离开商业街之后，张一鸣直接回到了溪湾豪城。 他倒并不着急给谢宏宇画装修草图，他现在急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联系ut在国内的负责人。 尽管他前世从19岁入行一直到死都是在通讯行业干的，但毕竟入行不算早，等到他真正意义上开始接触小灵通的时候，已经是小灵通遍地开花的时候了，他就转而去做贸易机，没有插手小灵通业务。 所以，现在想要找到ut在国内的负责人不是那么容易。 张一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开始在脑海里搜索一切关于ut小灵通的业务和关系人，最后，还真的是找到了一个线索，那就是他前世里在东湾的老板，范逸之。 范逸之是个很聪明的人，当然，不是大智，而是小聪明，所以他是最早开始做组装bp机的，也是最早被通讯行业淘汰的人，张一鸣给他当学徒工的时候他是小老板，等到张一鸣自己开公司当老板的时候，他还是小老板，或者说只能称得上是私营业主，保证一家老小吃喝不愁，仅此而已。 但张一鸣之所以会在这件事上想起范逸之，是因为范逸之尽管自己没什么大发展，却有个很牛逼的朋友，或者说是他家过继过来的妹妹，叫范逸美的，这姑娘比范逸之小九岁，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十八岁成年之后就和范家脱离了关系，但跟范逸之关系很好，两个人明明是兄妹，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张一鸣在范逸之的厂子里打工的时候见过几次范逸美，也打过交道，最重要的是，范逸美在2000年的时候开了一家咨询公司，虽然国内并不是没有咨询公司，但基本上都是国外大型咨询公司开设在国内的子公司，承担的也都是大型的项目、技术咨询，个人开设的咨询公司几乎没有。 而且，范逸美的这个咨询公司业务也很特别，类似于古代的包打听，谁家丈夫找小三了、谁家进小偷了、谁家学生报考大学不知道咋报了、谁家出了交通事故不知道咋索赔了总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该管不该管能管不能管的这个范逸美都敢接，原因就是，范逸美的交际圈子特别广，人脉资源多到让人咋舌，黑的白的，这个范逸美都能搞定。 想到这儿，张一鸣坐不住了，起身洗了个澡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然后就再次出了溪湾豪城。 张一鸣出了门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找范逸之，而是去了东湾的一个夜市。 这个夜市和一般意义上的夜市不太一样，下午四点开始，晚上八点闭市，主要卖的都是一些个人家的老物件儿，或者说是旧物市场，后来也有不少专门倒腾古玩的人也会到这儿来摆摊，一来二去的，这个夜市就成了古玩市场。 张一鸣到夜市的时候，各个店家才刚刚开始摆摊摆货，张一鸣一过，就有人对着张一鸣吆喝。 “小伙子，买什么啊，看看这个琥珀挂坠，正经的金蓝珀，你要是买的话给你个开张价，过来看看啊别走啊” 张一鸣摇摇头，这大爷真能忽悠，明明就是个玻璃坠子，还当琥珀卖，是把买家都当傻子啊这是。 “帅哥，过来看看，我这什么都有，康熙年间的粉蓝描彩的碗、顺治用过的鼻烟壶、还有古代妃子用过的金簪步摇，帅哥，过来看看啊，买了送女朋友，多好啊，看看看看” 又一个大姐对着张一鸣吆喝，比刚才的大爷吆喝的倒是有几分技术含量，但一样的是胡扯八道，最重要是，这些都不是张一鸣此行要找的东西。 张一鸣要找的是匕首。 范逸之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赌钱，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匕首，现代的、古代的、东方的、西方的、长的、短的，只要是匕首，都是他的心头好。 但是匕首不像其他的古玩，卖的很少，张一鸣从头走到尾，都没看到，不禁觉得有些失望，他倒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和范逸之接触上，只是这个方法能够让他更节约时间，更快的和范逸之熟悉起来。 就在张一鸣满心失望的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戴着圆框墨镜的老头推着推车走过来，车架子上挂着一个羊皮布，上面竟然挂着十几把匕首。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大爷，我想看看这些匕首。” “上面的一排两百块钱一把，中间的一排一百块钱一把，下面的一排三十块钱一把，不讲价，只能看不能碰。” 老爷子的声音和脸一样，很干瘪。 “行，不讲价，但我要是想买哪把的话应该能验验货？” “把钱搁到钱兜子里再看。” 老头伸手指了指挂在车把上的一个褪色的布袋子。 这老头卖东西的架势还真是挺牛逼的。 张一鸣心里暗暗好笑，嘴上却应下了，然后就开始专心致志的看上面的匕首。 说实话，他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他之所以仔细看，无非就是看看哪把匕首的款式更好看，更特别，做工有没有问题，看了几分钟之后，张一鸣大概也总结出来了，第一排价格高的做旧的痕迹更真实，上面也几乎都镶嵌了东西，第二排相对而言，样式就要朴素很多，除了刀鞘，没有更多的装饰，最下面一排就更不用说了，连刀鞘都没有，简陋的很。 “我就要这把了。” 张一鸣指了指最上面第一排第一个有点类似金镶玉刀鞘的匕首说道。 “钱。” 呃。 老头伸手指了指钱兜子，张一鸣会意，赶紧掏出了两百块钱放到了老头的钱兜子里，刚要动手去拿匕首，却被老头一把将手扒拉下去。 “别乱碰。” 然后老头自己动手，小心翼翼的把匕首摘下来，递给张一鸣之前，还很爱惜的在刀鞘上抚摸了两下，弄的张一鸣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张一鸣把匕首拿在手里，的确是非常的有质感，沉甸甸的，上面镶嵌的花样也非常的精致，就在张一鸣准备拔下刀鞘再看看里面的刀刃的时候，老头竟然直接推车走了。 “喂，大爷，大这老头儿。” 张一鸣微微摇头，倔的很怪的很，也不知道就这样的性格，一年能卖出几把匕首去。 张一鸣低头看了一眼刀刃，刀刃很亮，还微微泛着蓝光。 不错，总体而言是把过的去的匕首。 第349章 再见前世的老板 张一鸣把匕首放在了口袋里，然后打车直奔自己前世里打工的工厂，逸之零部件加工厂。 下车之后，张一鸣却没有着急进去。 他站在加工厂的外面，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说不好自己心里的复杂。 他19岁独身闯荡东湾，在吃过无数的苦流过无数的汗之后，来到了这里。 他不敢说范逸之这个老板对他有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厚待于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的三年学到的那些东西，他就不可能进入通讯行业，自然也不会过上那样风光的日子，所以，他是感谢范逸之的。 沉淀了几分钟自己的情绪，张一鸣走进了加工厂。 虽然叫做零部件加工厂，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组装厂，所以，厂房里没有机器的轰鸣，有的只是偶尔间工人的说话声，但声音多少都透着疲惫。 做组装工的都是两班倒，当然，如果想赚更多的钱，也可以自己申请加长工时，毕竟是计件工资，只要保证质量，老板不会关心你身体有没有问题，需不需要休息一类的事情。 张一鸣就曾经为了多赚工资，每天连续工作十五个小时以上，到最后，就连睡觉的时候手指都还在动，梦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配件。 “范老板在吗？” 张一鸣对于范逸之的办公室当然是很清楚的，所以直接绕过废料堆，敲响了范逸之办公室的门。 “进来！” 隔了两世之后，再听到范逸之的声音，张一鸣微微有些感慨。 张一鸣推门，看到了范逸之。 和记忆里完全一样。 小个子，山羊胡子，抽着烟，说话时候嘴角抽搐，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 “范老板好！” 张一鸣笑着跟范逸之打了招呼。 范逸之最喜欢别人喊他老板，哪怕是朋友之间称呼，他也喜欢听人家恭维的叫他范老板，张一鸣自然知道投其所好。 “你是来应聘安装工的？” 进来的时候，张一鸣就看到了大门上贴着的招工启事，范逸之的工厂一年四季都在招工，毕竟流水线工人的流失率还是很高的。 “不是。” “不是？那你是干什么的？推销保险的？我告诉你啊，我自己都要穷的掉腚了，可没有那个闲钱给你们，赶紧走赶紧走啊！” 这个时候保险行业还处于让人非常抵触的年代，都是业务员敲门逐户推销，非常让人反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保险被老百姓看成了和传销一样的东西，范逸之就是其中之一。 “范老板误会了，?我是旭哥介绍来的。” 旭哥，刘旭，无业游民，和范逸之算是酒肉朋友，当然，范逸之不抽烟不喝酒只负责买单，但刘旭能给范逸之充当门神打手，也算是能保电子厂的一厂平安，最重要的是，刘旭经常会给范逸之推荐一些人，都是卖古董古玩的，这也算是一种投其所好，所以范逸之才会花钱供他潇洒。 “刘旭介绍来的？” “是，我手里有一把成色非常好的匕首，想让范老板帮着鉴定鉴定，听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匕首的好坏。” 果然，听到是刘旭介绍过来的人之后，范逸之的神情就变得放松了不少。 “一般一般，我也就是好这口，拿来，我给你掌掌眼。” 范逸之嘴上谦虚着，神色却是得意的很。 张一鸣立刻把手里的匕首递了出去。 “你这匕首是哪得来的？” 范逸之看了几眼匕首之后，脸色一下子变了。 “是在古玩市场淘来的，看着不错，但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值不值钱，所以就来请教范老板了。” “这你不懂匕首？” 张一鸣配合的摇头。 “既然你不懂，这匕首在你手里就算是暴殄天物了，不如卖给我，怎么样？” 张一鸣心里暗笑，脸上却很为难。 “范老板的意思是，这匕首很值钱？” “一个匕首，能值什么钱，你不是搞收藏的不知道，收藏字画、玉器摆件、瓷器雕塑都是寻常见的，但专门收藏匕首的却很少，这收藏的人少，藏品的价格自然也就高不起来，这样，我给你两百块钱，你把这把匕首卖给我，怎么样？” 张一鸣不知道范逸之是看出了什么门道，但看范逸之的表现，这把匕首至少是对了他的胃口了。 “我买来的时候就花了五百块钱啊” “五五百？” 范逸之看了一眼手里的匕首，不相信的问道，那扣扣搜搜的眼神儿看着很滑稽，张一鸣真的不太想的明白，他前世里怎么会那么立志想要成为像范逸之一样的人的呢？ “是啊！” 范逸之的嘴角又抽搐起来。 “你这是被人给蒙了啊，这匕首根本就不值五百块钱啊！” “那我现在就去找那老头儿，把匕首给他退回去。” 张一鸣作势要把匕首拿回去。 “先别急啊，五百就五百，就当我范逸之今天做好事了，这个亏不能让你个小兄弟吃，我范逸之好歹是个大老板，不在乎这几百块钱。” 范逸之咬着牙说道。 “范老板，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范逸美的人？” 张一鸣的话一说出来，范逸之抠唆钱包的手就立刻停下来了。 “你打听她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听别人说，她人脉很广，我想跟她打听点事，可是又不知道她人在哪，我就知道她哥哥喜欢匕首，所以才买了这么一把匕首想要和她拉近一下关系的，范老板也是做生意的，认识的人也肯定不少，不知道范老板知道不知道这个范逸美啊？” 张一鸣找准时机开口。 说真的，他现在是真的找不到范逸美，范逸美这时候就是疯子一样，神出鬼没的，要不他也犯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从范逸之这下手。 “臭小子，你是早就打听好了，故意套路我来的？” 范逸之眼睛一眯缝，看着张一鸣说道。 “范老板既然看出来了，那我也不兜着了，事实上我就是想要跟范老板打听范逸美的。” 张一鸣了解范逸之，这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再撒谎就显得没有意思了，而且，他压根也没想瞒着，这不过就是个路数而已。 “你要打听什么事？” “找人。” “找谁？” “ut的国内负责人。” 张一鸣不怕跟范逸之泄露什么，更不担心范逸之会横插一杠子跟他抢生意，范逸之要是有这样的野心和胆识，前世里早就成龙成凤了。 第350章 包打听范逸美 张一鸣从范逸之的手里拿到了范逸美的地址。 对于这个时代，张一鸣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不过是想要找一个人的联络方式，就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费这么多的心思，在互联网发展起来之后，别说是找一个企业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你就是想要定位某个人的运动轨迹、生活轨迹，大数据都能给你搞定，只要你出的起钱。 可现在不行，你要是想找一个人，就只能靠人找人。 最重要的是，ut现在并没有正式的大规模的进入国内市场，所以能够知道负责人联系方式的人寥寥无几。 张一鸣赶到范逸美所住的小区时微微有些诧异，因为他自己竟然不知道，新苑美居竟然就在溪湾豪城的对面，难怪他看到地址的时候有些眼熟，原来他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路过。 新苑美居是东湾教育系统的公配房，一半用于商业出售，一半用来分配，所以整体而言，新苑美居的住户素质算是比较高的，张一鸣还真没想到范逸美竟然会在这住。 “笃笃笃。” 张一鸣敲响了范逸美的门。 “你谁啊？” 房门打开，张一鸣就看到了范逸美。 今年的范逸美应该在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短发，化着浓妆，本来的面貌有些看不清楚。 “我是范老板介绍过来的，能不能进去说？” “范逸之个王八蛋，一天净给我找事干，妈的，真是三天不打皮痒痒啊！” 咳咳。 张一鸣在心里咳嗽了两声，没错，范逸之和范逸美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张嘴就骂，尽管差九岁，但丝毫不影响两个人平等的对骂，范逸之还好些，毕竟是个男人有时候还控制一下，范逸之就不是了，想骂什么就骂什么，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我给钱。” 张一鸣开口。 “你当我是鸡啊？” 范逸美瞪着张一鸣，涂了厚厚眼影的眼睛瞪的骇人。 “我是想要找你帮我打听一个人，一条消息，五百块钱，怎么样？” 张一鸣还没等说完，就被范逸美一把拽到屋儿里。 “什么人？只要你能报出名儿来，我都能给你找到。” 这女人变脸变的也太快了？ “我要找ut在国内的负责人，联系电话、地址我都要。” “行，先给我三百块钱的预付款，消息给你的时候再付剩下的两百。” “那你要是找不到人呢，钱还退给我？” “放屁，就没有我范逸美找不到的人，少废话，拿钱。” 张一鸣当然知道范逸美能找到，否则他也不会浪费这么多的心血了。 “五百都给你，我什么时候拿消息？” 张一鸣直接拿出五百块钱，全部都放到了范逸美的手里。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挺讲究，三天，三天之后我给你消息。” “两天，我很急。” “行，加钱，再多两百。” “再给你五百，明天给我消息。” “滚蛋，你当我是千里眼顺风耳啊，后天十二点之前，给你消息。” 范逸美只从张一鸣的手里抽出了两张百元大钞，剩下的没动。 “行，这是我的电话，到时候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张一鸣说完，把提前写好的大哥大的号码给了范逸美。 张一鸣刚出门，还没等打招呼，砰的一声，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 张一鸣自我安慰了一下。 当天晚上，何音给张一鸣打电话，说是晚上要在录音棚加班录歌，已经跟系里和班导打过招呼了，张一鸣原本还想和何音一起吃夜宵，毕竟这几天两个人都很忙，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何音回不来，他也没办法。 张一鸣一个人，又不想回去做饭，干脆又去了点客牛排。 “先生，您今天要点什么？” 服务员对张一鸣已经很熟悉了，所以看到张一鸣落座，就笑盈盈的拿着菜牌过来打招呼。 “你们老板今天晚上吃的什么？” 呃？ “先生您这是” “别误会，昨天吃了你们老板做的酸菜炖大骨觉得很好吃，所以就随口问问，如果你们老板今天做的还是东北菜的话，我想蹭一口。” 看到服务员惊诧的表情，张一鸣解释了一句。 “哦哦，是这样啊，那行，那我去问问。” 服务员倒是很配合也很热情，一转身就进了后厨，转眼的功夫就从后厨端出了一份地三鲜，还有一碗米饭。 地三鲜，东北最接地气的农家菜，茄子、土豆、辣椒的完美融合，张一鸣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真的有口福，尽管南大的食堂里也有东北菜的窗口，但做的味道完全是顺应了南方口味的东北菜，咸不咸辣不辣的，完全没有食欲。 张一鸣是真的饿了，面对眼前这么有食欲的菜，更是控制不住咕咕作响的肚子，直接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一盘子地三鲜和一大碗米饭全部干掉了，放下碗筷，从头到脚都透着满足。 也不知道这个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 东北菜做的这么地道，开的却是西餐店，他怎么都觉得有点浪费人才的感觉。 “小姐姐，问一下，你们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张一鸣不是个喜欢八卦更不是个愿意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是老板做的菜真的太合他的胃口了，有句话怎么说的，天下之间，唯美景与美食不可辜负。 “先生，我们老板不让我们跟客人交流用餐以外的事情，不好意思啊，您还有其他的需要吗？” 服务员的培养做的倒是很到位，人家都这么说了，张一鸣也不好再追着不放，好像自己是个登徒子似的。 “没需要了，结账！” 张一鸣打开钱包。 “我们老板说了，这个不收费，就当是请朋友吃饭了。” 张一鸣有些惊讶，这个老板看来还不是一般人啊！ “那行，这个就当是给你的小费了。” 人家不收钱可以，他张一鸣不能不给啊，所以张一鸣从钱夹里抽出来一张五十块钱，直接压到了点餐牌的下面，然后笑着离开了牛排店。 五十块钱，足够在饭店大吃大喝一顿了，这个时候小饭馆的一盘地三鲜大概只需要三块钱。 等到张一鸣离开，服务员却没把钱装到口袋里，而是连着点餐牌一起拿到了后厨。 “既然是给你的小费，你就收下！” 一个声音响起来，然后就没动静了，服务员这才扯扯嘴角，把钱装到了口袋里。 第351章 被挑衅 现在布局都已经布下去了，张一鸣只需要等。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个星期之内，他就能够见到ut的代表，只要能够见到对方，他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拿下代理权。 周一，何音因为通宵录音，回到学校就请假补觉了，张一鸣照例没见到何音，却意外的在食堂见到了韩宇轩。 有句话叫：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更何况，即使是从张一鸣的角度来说，韩宇轩也足够优秀，青春阳光的外型，充满磁性的声音，随便对着哪个女生一笑，就能倾倒一片。 程闻虽然也算是高大帅气，对何音的意图也更加明显，但张一鸣对程闻只是厌烦，并不存在危机感，可是面对韩宇轩却不是，毕竟前世里，自己连和人家对峙的机会都没有啊！ “早上好啊！” 韩宇轩首先跟张一鸣打招呼。 “好！” 人家打招呼，张一鸣没道理不回应。 “今天怎么没和何音一起啊？” “何音” “哦，我忘了，何音昨天通宵录音，今天肯定要请假补觉的。” 我艹！ 张一鸣没想到韩宇轩竟然会这么赤裸裸的挑衅自己。 但是，韩宇轩是怎么知道何音昨天通宵录音的呢？ 就在几天前，何音和韩宇轩才正式认识的，难道仅仅今天时间，两个人就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了嘛？ “是啊，女孩子就是要保证充足的睡眠，这样对健康对皮肤都好。” 尽管张一鸣心里万马奔腾，无比的想要知道，何音和韩宇轩之间到底有什么交集，但是他却不能在对方面前露出分毫。 “你知道的真不少，不过你知道就好，我也就不用担心你打扰她了，晚上何总监安排过了，还要补声，有可能还要熬夜，我今天也请了假，晚上还有的忙呢，先过去了啊，拜拜！” 韩宇轩说的云淡风轻的，听起来就像是很普通的在和他说话，可是傻子都能听的出来韩宇轩是在挑衅他。 看着韩宇轩的背影，张一鸣努力的让自己平息下情绪。 按照韩宇轩的意思，他现在应该也在大兴娱乐，既然如此，为什么何音没有跟他说，还有，他分明记得韩宇轩上一世走的也不是娱乐圈的这条路，也是做生意经商的，难道这一世何音的轨迹改变了，韩宇轩的轨迹也跟着改变了？ 原本想要吃早餐的，但张一鸣实在没心情，在食堂绕了一圈，直接到了大教室。 “彭斌，你昨天怎么那么早就办出院了？” 张一鸣没想到的是，他刚进大教室，就看到了彭斌。 彭斌原本是胖嘟嘟的，一张脸上都是肉，可是几天没见，眼前的彭斌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的肉没有了不说，就连衣服好像都肥大了不少，转过头看张一鸣的时候，黑眼圈严重的吓人。 “我妈说不想在医院待了，花钱还憋得慌，我就给她办出院了。” 张一鸣颔首，黄丽芬的那个个性他也能看的出来，说一不二，彭斌除了听话的份儿也没别的选择。 “那你们现在在哪住呢？” 彭斌的老家是西北的，这次是因为黄丽芬得了病，才被老乡连拉带拽的来了申安，到申安之后直接就被安排住院了，在申安根本就没有落脚点。 “暂时在振兴路的一个小旅馆，我已经开始找房子了。” “小旅馆的环境太差了，阿姨病还没好透，不能折腾，要不这样，我现在在外面租着房子，你先带着阿姨过去住，房子慢慢找，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再搬出去。” 张一鸣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重活了一世的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通透了还是太心软了，总之见到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不不不，我妈的性格你也见到了，我要是带着她住到你那去，别说是养病了，她气都要气死的。” 张一鸣想想也是，连他把探病的东西拎回去这种事都能干的出来的人，还真是没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好，那就等下午没课的，我跟你一起出去找房子。” “不用不用了，我以前都欠你那么多了，不能再麻烦你了，找房子的事我自己做就行了。” “都是同学，没必要和我这么客气，我前段时间在申安找房子，多少也有点了解，比起本地人可能差点，但跟你比肯定要强的多，早点找到房子最重要的，别的就不用说了。” 彭斌还想要再说什么，大教室开始有其他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走进来了，彭斌就闭上了嘴，重新坐回了座位。 第一节课是专业课，张一鸣对待专业课的态度是极为认真的，他知道，专业课所教授的内容对他而言是有实质上的帮助的，放眼整个大教室，能够专心听讲并专心记笔记的人不超过一只手，所以，专业课的老师对张一鸣的印象也相对不错。 除了第一节专业课，剩下的两节课一节是理论，一节是选修课，因为选修课程不同，第三节课张一鸣和彭斌不在一个大教室，等到下课之后张一鸣去找彭斌，却怎么都找不到彭斌了，他找到班里的同学一打听，说彭斌第三节课根本就没上。 彭斌这是去干什么了，难道是提前去找房子了？ 张一鸣知道彭斌不想欠自己人情，但没想到竟然会到这么夸张的程度。 不过人各有志，既然彭斌不想麻烦自己，那他也没必要死皮赖脸的非要提供协助，大不了等到彭斌遇到其他困难的时候他再搭把手。 张一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过333寝室了，现在时间还早，他眼下也没有事情做，干脆回了寝室。 “侯志高，你要干什么？” 但是当张一鸣推开门的刹那，心一下子就被吓了差点跳出了嗓子眼儿，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冲了进去，一把抓住了侯志高。 333在三楼，而且男寝的地基打的特别高，从过道上男寝，还需要走差不多两层楼那么高的台阶，基本上站在三楼就相当于是普通楼房的两层，而侯志高就坐在窗台上，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 第352章 失踪 好在侯志高很瘦小，张一鸣一伸手就把人拉了回来，如果是彭斌，那今天绝对就要出人命了。 侯志高挣扎了一下，好像还要跳下去，张一鸣只能紧紧的抱住了侯志高的腰，然后对着寝室外面大喊，很快，其他寝室的男生也冲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侯志高从窗台上抱了下来，但是张一鸣丝毫不敢松懈，手一直抓着张一鸣的胳膊。 出了这么大的事，立刻有人去通知管理寝室的生活老师，张一鸣则是跟侯志高说话。 “志高，你刚才那样多危险知道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没什么困难是闯不过去的。” 张一鸣前世里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一个办公大楼的员工，因为欠了别人很多钱还不上，家里老婆还要闹离婚，因为顶不住压力，四十岁的男人从九楼一跃而下。 当时他的车就停在男人尸体的旁边，他亲眼看到那个男人的惨状，那个男人他见过，平时为人还算和气，只要是遇到同楼的人，总是会点头微笑打招呼，碰到有人赶电梯他总是会按住电梯等一会儿，张一鸣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会想不开。 现在身边的侯志高，也不过十八九岁，能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想不开呢？ 侯志高低着头，不说话，但张一鸣总是感觉侯志高脸上的肌肉好像在抽搐，嘴唇也在翕动，似乎在说什么，可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声音。 “志高？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侯志高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不是中邪了？” 忽然有别的寝室的男生说道。 “别胡说八道，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扯那些封建迷信？”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他这样子，嘴巴嘟嘟囔囔，脸上还抽搐，中邪的人就是这样，我小时候见过我们村的八婶儿中邪了就是这样，也是要死要活的。” 男生煞有介事的说道。 “不是？” “真的，撒谎我是你儿子，我跟你们说，这鬼啊神啊的，不能不信，特别是咱们这样的地方，指不定建寝室楼之前就是乱葬岗，脏东西多的很。” 男生越说越来劲，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立刻下意识的离侯志高远了一些，就在这个时候，管理老师进来了。 “怎么回事？谁要跳楼？” 管理老师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腰围如同水缸，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张一鸣一直想不通，男寝怎么会让一个女的当管理老师，不过不得不说，这个不知道姓什么的女管理老师一出现，寝室里立刻就安静了。 “老师，是他，没什么事，现在稳定了。” 张一鸣很客气的对着管理老师解释道。 “要跳楼？我看看，一天天的把你们闲的是？上学不好好上，就干这些用不着的能耐。” 管理老师一边说，一边就走到侯志高的跟前，强硬的把侯志高的头抬了起来。 “嗷，敢咬我！” 张一鸣也没想到，在管理老师抬起侯志高脑袋的一瞬间，侯志高竟然张嘴直接咬在了管理老师的手背上，管理老师鬼叫了一声，想要再去抓侯志高，侯志高却直接挣脱了张一鸣的手，跑出了寝室。 张一鸣真的没想到，他偶然才回一次寝室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儿。 侯志高咬了管理老师跑了，这事很快就惊动了电子工程系的各个领导，整个系开始发动寻找侯志高的行动，起初目标是在学校，然后目标发展到附近的游艺厅、公交站点等等。 也有老师直接联系了侯志高的家长，让家长火速到学校来。 张一鸣自然也和其他的同学一样到处寻找侯志高的下落。 他一边找一边在心里合计，侯志高好好的，为什么要跳楼呢？ 他虽然和侯志高接触的不多，侯志高也很少说话，但是行为举止并没有什么太古怪的地方，不过就是喜欢低头而已，这样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至于侯志高的家庭他也听过一点，就是普通的农村家庭，钱算不上多有钱，可也是正常的三口之家，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也许没有这次跳楼事件，可能大学四年，张一鸣和侯志高都不会有什么深入的交集，他也不会想这么多关于侯志高的事情。 一直到晚上十点，侯志高还是没有找到。 张一鸣回到了寝室，彭斌不在，侯志高也不在，马永恒也搬出去了，现在整个寝室就剩下孙天飞和张一鸣两个人。 孙天飞穿着衬衫，破天荒的没有趴在床上看书，而是坐在桌子前，看到张一鸣进来，表情有点紧张。 “候侯志高找到了吗？” 孙天飞张口问道。 “没有，最近这段时间，就你和侯志高在寝室里，你有没有感觉志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张一鸣下意识的问道，毕竟侯志高跳楼的行为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怀疑侯志高跳楼和我有关系？我们俩虽然都在寝室，但你也知道，侯志高就是个闷葫芦，从来都不说话的，我们俩平时连放屁都不在一个点上，他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孙天飞的情绪微微有点激动。 “我不过是问一下，你激动什么，大家毕竟是一个寝室的，现在侯志高失踪了，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你就一点不关心？” “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是不假，但但我” 孙天飞忽然卡壳了，说话断断续续的说不下去了。 “你怎么了？说啊，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支支吾吾了，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很可能会帮助更快的找到侯志高。” 孙天飞的反应说明，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至少不像他刚才说的一无所知。 “我是这样的，前天，我从图书馆回来，就看到侯志高在鼓捣东西，我就看了一眼，是个随身听，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拿的这个随身听不会是马永恒的’，侯志高就把那个随身听塞到了枕头底下，我看他没反应，就没说啥了，他不会就因为这句话要跳楼？” 孙天飞一边说，脸上一边透着一丝担忧，从他听说侯志高跳楼未遂之后，心就一直都突突，就怕这件事和自己扯上关系，原本他是想打死也不说的，可是现在，侯志高生死未卜，他觉得如果自己不说的话真的可能害死侯志高，就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第353章 原因 “你说侯志高鼓捣随身听？” 张一鸣抓住了孙天飞话里的重点。 上次马永恒丢了随身听的事情还在眼前，当时每个人的床褥和柜子都接受了搜查，他也隐约记得，当时是彭斌搜的侯志高的床褥，侯志高的身体绷的很紧。 难道马永恒的随身听是侯志高拿的？ 不是张一鸣故意看低侯志高，的确是因为侯志高的家庭很一般，甚至属于是贫困家庭那一类的，随身听这种东西对于马永恒来说都算是很新鲜的东西，一个两百多块钱，以侯志高的家庭的确是买不起的。 可即便如此，既然马永恒已经不追究这件事了，孙天飞也不过就是提了一嘴，侯志高真的会因为这件事就想不开吗？ “是啊，和之前马永恒的那个一模一样，不过我看的不是很仔细，侯志高一下子就把随身听藏起来了。” 孙天飞肯定的说道。 张一鸣看了一眼侯志高的床铺，伸出手探到了侯志高的枕头下面，竟然真的摸到了一个随身听。 “看，我没撒谎，就是这个随身听。” 张一鸣把随身听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的看了一下。 的确和马永恒的那个随身听一模一样。 “这个不是马永恒的那个随身听。” “不是？你怎么知道不是，上面又没写名字。” 孙天飞撇撇嘴，现在坐实了随身听就是在侯志高这，他松了很大一口气，至少不是他诬蔑侯志高。 “马永恒的那个随身听是从xg带过来的，是进口的，这个是高仿的，跟马永恒的那个比，价格差了两三倍不止。” 张一鸣是搞电子商品的，尽管手里的是随身听而不是bp机手机一类他所熟悉的，但是做一行的人，都有最起码的素养，那就是眼睛度手毒，看一眼就能分辨真伪，用手触碰一下就能感受到用料和做工。 “那这么说，侯志高根本就没拿马永恒的随身听，他跳楼也和这件事没关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孙天飞就更没有责任了，孙天飞一直都被压的弯曲的肩膀终于挺了起来。 “应该没关系，行了，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去找侯志高，他爸妈应该明天就能到，到时候要是再找不到就要报警了。” 侯志高毕竟已经成年了，而且是在情绪冲动的情况下跑出去的，不满二十四小时是没办法报警的。 “哦，张一鸣，你说你说侯志高不会呸呸呸，算了当我啥也没说。” 孙天飞要说什么，张一鸣知道，其实这个也是他很怕的，毕竟侯志高冲出去之前就是要跳楼的，他不敢保证侯志高在寝室跳楼没成功，会不会到其他的地方继续寻死，不过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是张一鸣前世里在很多灾难面前听到的最多的话。 这是个难眠的夜晚。 尽管早早的躺在了床上，可是不管是张一鸣还是孙天飞，都没有真的睡着，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天亮。 张一鸣早早的起床，孙天飞也难得跟着一起起来了。 “今天不上课了？” 孙天飞又换了一件衬衫，眼圈漆黑，眼珠通红，能够看的出来作业的煎熬。 “我不上课了，昨天就跟班导请过假了，我要和系里的领导一起去找侯志高，毕竟是一个寝室的，志高的父母来了，我们也肯定要出面的，至少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一下。” “那那我跟你一起！” 孙天飞的反应倒是让张一鸣微微有些意外。 “你看我干什么，我昨天就是怕侯志高出事和我有关系，但你也说了，他跳楼不是因为我的那句话，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能置之不理啊！” 张一鸣看了孙天飞一眼，点点头。 不到六点，张一鸣和孙天飞就已经出了寝室。 连食堂都没有去，两个人就在路边随便买了一份糯米饭一份肠粉，三下五除二的扒拉完就出发了。 张一鸣昨天一夜没睡，却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担心，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词‘抑郁症’，这个词在这个年代几乎没有人知道，可是在二十年后，特别是2015年之后，这个词几乎是家喻户晓，各种公众号、新媒体端播报的轻生新闻，有一多半都是因为罹患抑郁症。 张一鸣曾经一度怀疑何音是得了抑郁症，所以偷偷的去了解了不少关于抑郁症的相关知识，也咨询过这方面的专家，当然，何音就是对他不感兴趣，就是情伤未愈，和抑郁症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侯志高呢，侯志高表现出来的症状和他之前所了解到的抑郁症有很多相似之处。 侯志高经常会低低自语，说什么没人知道，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他都理解为是侯志高对自己外貌的自卑加之性格内向不善交流，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我们来这干嘛？” 孙天飞跟着张一鸣一路来到了申安的立交桥。 张一鸣没回答，而是仔细的寻找侯志高的踪迹。 立交桥是连接东湾江两侧的，很长，大约三百多米，下面就是东湾江，立交桥距离桥面大约二十几米高。 “别废话，仔细的找，连桥下面的桩子都不放过。” 张一鸣知道，侯志高在寝室跳楼没有成功，应该还会再找这样的地方，他昨天晚上在脑海里把申安所有高处的能适合往下跳的地方都想了一遍，第一个就锁定了这个立交桥。 孙天飞被张一鸣的吼声吓了一跳，原本想要怼一句，可是看到张一鸣立刻转身仔细搜找的身影，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人家张一鸣和他一样，甚至都没有他和侯志高在一起的时间长，可是现在侯志高出了事，人家这么卖力气，这么上心，他要是不卖力，连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去。 两个人一人负责立交桥的一侧，仔仔细细的在立交桥上展开了地毯似的搜索。 三百多米的立交桥很快就从头走到了尾，一共30根桥墩，张一鸣和孙天飞一根也没有放过，但是都没有找到侯志高的身影。 “张一鸣，你看那！” 就在张一鸣和孙天飞汇合的时候，孙天飞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彩电塔对着张一鸣喊道。 第354章 见义勇为 “走！” 张一鸣和孙天飞两个人一起朝着彩电塔飞奔而去。 张一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跑出了什么样的速度，总之他觉得自己跑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跟着颤动，一下一下的，心脏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就是朝着彩电塔疯跑，完全没有任何的意识和顾虑，甚至于孙天飞什么时候被完全甩掉的也全不知情。 彩电塔是申安的电视信号发射塔，之所以叫彩电塔，就是因为发射塔上安装了数不清楚的各色的彩色霓虹灯，每到夜晚，这些霓虹灯被点亮，五彩斑斓，如同黑夜的彩虹，所以被叫做彩电塔。 彩电塔是整个申安市最高的建筑，高达300米，如果不是因为立交桥和彩电塔的距离很近，人要是站在彩电塔的某一处，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正因为如此，张一鸣觉得，这是老天在给他机会，给他拯救侯志高的机会。 彩电塔是有人专门看着的，张一鸣不知道侯志高是怎么上去的，但此时他没有心情多想这个，人命关天，看着彩电塔的人看到张一鸣冲过来直接就要拦，张一鸣铆足了劲儿，直接就冲了过去，后面的人立刻按了对讲机开始喊人。 希望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 彩电塔是有电梯的，但是侯志高的位置并不算是太高，而且匆忙之间张一鸣也没有办法确定是哪一层，只能顺着楼梯一直往上跑，好在彩电塔的面积并不大，又是通透的，他一眼就能看到不必浪费太多时间。 大约跑了足足十七八层楼的时候，张一鸣终于看到了侯志高。 侯志高就站在铁质的护栏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一鸣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侯志高，只能像猫一样放慢脚步，轻轻的从侯志高的身后走过去。 十米、九米、八米张一鸣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的往前挪，终于一下子抱住了侯志高。 侯志高的身体很冷，不知道在这个位置站了多久。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 张一鸣刚刚抱住侯志高，就有人追了上来，而且还拿着电棍一类的东西。 “我们是南大的学生，他要自杀，所以我们才” 张一鸣把事情简单的跟对方解释了一下，对方看了看像是木偶一样没有任何生机的侯志高，又看了看张一鸣，将信将疑，跟身后的同事招呼了一声，让对方去打电话确认一下张一鸣和侯志高的身份。 不到一个小时，南大电子系工程的系领导和南大的部分主管领导全部抵达了彩电塔。 要知道，不管侯志高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自杀，只要侯志高真的自杀成功，那学校无论如何都是逃脱不了责任的，所以才会引起这样的重视。 “张一鸣啊，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的话，侯志高怎么样可就真不好说了。” 系主任很动情的拉着张一鸣的手，还承诺要给张一鸣颁发个什么什么奖，张一鸣没太往心里去，他实在是太累了，刚刚这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的剧烈运动，几乎掏空了他的全部体力，如果不是他意志力还算强大，现在恐怕就瘫在地上了。 一大帮人簇拥着张一鸣和侯志高，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彩电塔。 这事儿转眼的功夫就上了申安日报的头条，然后是晚报，然后是商报，总之，尽管校方找了人想要把这件事压下来，但是作为极度需要热点新闻的媒体工作者而言，这样的新闻可以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岂有不报道的道理。 南大一下子出名了！ 除了南大，还有侯某和张一鸣。 不知道当时是谁在他们出了彩电塔的时候站在外面偷拍了一张照片，别人都是侧脸，只有张一鸣的脸是被放大的，在照片的正中心的位置，这个报道的记者也是个文思才涌的主儿，洋洋洒洒的报道了别出心裁的报道了大半篇幅，其他报纸的关注点都是大学监管不到位，学生在校安全无法保障一类的，这个记者的着重点却落在了这个年代还有敢于见义勇为的人，呼吁加强重视新时代的大学生精神建设。 张一鸣一下子成了当代大学生的学习代表。 这都是后话，当天下午，侯志高的父母坐着火车赶到了学校。 张一鸣和孙天飞都和系领导一起在办公司接待了对方。 就像天下千千万万的农民一样，侯志高的父母穿着朴素，脸色黝黑，眼睛里盛满了生活的艰辛和苦难，脸上的担忧、眼角的眼泪，无疑不是在告诉众人，他们此时的心情。 “志高，你这是咋地了？你咋能想不开呢？你跟妈说，到底是遇到啥了啊？” 自从在彩电塔被张一鸣拉回来之后，侯志高就重新恢复了以前的状态，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现在被母亲抱着摇晃，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现。 侯志高的父亲蹲在地上，眼睛看着自己的媳妇和儿子，闷着一声没有。 “大姐，您也别着急，这件事情我们现在也是在调查，不管怎么说，志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哪怕这件事和学校没有关系，我们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系主任站出来，代表学校表明了一下立场。 “大姐，您看这样好不好，学校呢先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你们先带着志高过去休息休息，安抚安抚志高的情绪，具体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讨论，你们看怎么样？” 侯志高的父母的确是很老实，竟然没有置问学校一句，就带着侯志高去了学校安排的招待所。 “张一鸣，这事是不是就算过去了？” 从办公室出来，孙天飞拉着张一鸣神秘兮兮的问道。 从他的角度来讲，当然是希望这事就这么样了，没有人再提的好，毕竟他总觉得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在这件事里好像怎么都脱不开嫌疑。 “你先回寝室，我还有事！”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朝着寝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你去干什么啊？” 张一鸣没回答，孙天飞瞪了下眼睛，只能自己回寝室了，之前跑了那么一大截，累的他胸口发疼。 张一鸣去干什么，当然是去找侯志高和他的父母。 学校安排的招待所就在学校外面不远处，是学校出资建的，名字就叫南大学生招待所。 张一鸣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侯志高和他父母居住的房间。 第355章 泡沫 “志高，你跟妈说句话啊，你到底是咋地了啊？为什么好好的要跳楼啊，你爸和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死了，我和你爸还怎么活啊，呜呜” 刚站到门外，张一鸣就听到了屋子里传出的来的女人的哭声。 “别哭了，哭哭啼啼的心烦，你这么哭能解决啥问题？” 侯志高的爸爸开口。 “我心疼儿子不行啊，我四十岁了才有志高的，我从小是把他含着捧着长大的，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就不活了！”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笃笃笃。 张一鸣敲响了门。 “你是志高的同学？进来，快进来！” 之前在办公司的时候，系主任介绍过，所以看到张一鸣进来，侯志高的母亲赶紧站起来，抹了一把眼睛上的眼泪。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啊！” 张一鸣先礼貌的客气了一下。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听你们老师说了，要不是你拦着，我们志高可就阿姨谢你还来不及呢！” 听到侯志高母亲的话，张一鸣至少确定，这是个还算通情达理的女人，这样的话，他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 “我和志高都是一个寝室的室友，应该的，阿姨不用客气，我就是想问问，志高以前在家的时候也不喜欢说话，总是低头嘛？” “是啊，这孩子打小就这样，见人不说话，但是很聪明，学习成绩一直都是我们村最好的，中考的时候也是我们县的第一名。” 提到这个，侯志高母亲的脸上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是这样的阿姨，我知道志高很优秀，但我觉得他可能是得了病。” “病？啥病？” 听到张一鸣的话，侯志高的母亲脸上出现了一丝紧张，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侯志高的父亲也抬起了头。 张一鸣一瞬间还有点不知道咋解释，抑郁症在医学范畴上属于精神心理疾病，但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心理诊所、心理医师这一说，他总不能解释说是精神疾病，这样的话，换了哪个父母也接受不了啊! “是这样的，志高得的很可能是出现了心理障碍。” “心理障碍？啥意思？” “就是说，他现在的心理情况很不好，经常提不起情绪，有些时候会思维迟缓、认知也会存在一定的障碍，暗中的话就会出现悲观厌世、自杀的行为。” 张一鸣把抑郁症在医学上的临床表现简单的陈述了一下。 “你说志高思维迟缓？这不可能，志高学习非常好，哪个老师都这么说。” “阿姨，不是说志高学习不好，是指这么说，我觉得阿姨还是带志高去医院检查一下，而且我觉得短期之内，还是让志高休学的好。” “休学？不可能。” 侯志高的父亲突然站了起来，这突然的反应把张一鸣吓了一跳。 “这位同学，你关心志高我们很高兴，也很感激，但你刚才说的这些我觉得我们志高的身上都不存在，你先回去，我们再和他好好说说。” 这是又下逐客令了。 张一鸣很无奈，他好像很不受自己同学家长的欢迎啊，前有黄丽芬，后又侯志高的母亲。 “那好，不过叔叔阿姨，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带志高去医院做个检查，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这一次，张一鸣没得到什么反馈，没办法，他只能离开了宾馆。 但是让张一鸣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夜里，侯志高竟然爬到了招待所五楼的平台上，一跃而下，直接摔在了楼下的水泥地上，他之前的拯救都成了泡沫。 张一鸣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侯志高的尸体就放在地面上，难得的，他的脸面朝着天空。 脸上的血管瘤第一次特别清晰，但是再清晰也没有他脑袋下面的大滩的血清晰。 孙天飞吓的躲在张一鸣的身后不敢看。 彭斌和马永恒得到消息也来了，彭斌站的很远，一脸的恐惧。 马永恒的胆子大一点，还站到侯志高的身边仔细的看了一下。 侯志高的母亲哭的惊天动地，声音穿透云霄，声音里除了绝望就是绝望。 这个画面成了张一鸣重生这一世挥之不去的一幕，无形中，也改变了他之后做事的一些做法和原则，也间接的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学校人道性的支付了侯志高的火化费和丧葬费，还有一千块钱的抚恤金。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一把大火之中，化作了灰烬。 绝望的母亲，沉默压抑的父亲，还有那个小盒子，构成了一幅世界上最真实也最残忍的画面。 火化后的第二天，侯志高的父母收拾了侯志高的东西，带着骨灰盒准备返回老家。 张一鸣去送站了。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有到两人快要上车的时候，张一鸣偷偷的将三千块钱放进了两人的提包里。 这算是他为侯志高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最终没有能力挽救他的生命，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的父母日子能够好过一点点。 列车疾驰而去。 轰隆隆的鸣笛声渐渐远去，开学一个多月，他竟然是在侯志高死了之后才看清楚他的样子，这一眼，就是永别。 因为这件事，张一鸣的情绪低沉了很久。 在这个期间，他和何音打过一次电话，不过就聊了两句，何音那边据说录音的效果很好，何总监打算找团队给她录制v，为了配合效果，可能还要跟着团队去西峡谷采风，张一鸣原本想要问问韩宇轩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又打消了想法。 他应该给何音足够的信任，猜疑是扼杀感情的第一杀手。 张一鸣回到溪湾豪城，冲了个澡，又把衣服从头到脚换了一遍，不知道是心理作用什么，他总是能从衣服上闻到火葬场飞灰的味道，最后，干脆把衣服全部都扔进了垃圾桶。 就在张一鸣刚刚躺下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电话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坐起来，接通了电话。 第356章 不疯魔不成活 “人给你找到了，你记一下啊！” 电话刚一接通，女人的声音就珠连炮似的响了起来。 好在张一鸣之前一直在东湾，对东湾的方言很熟悉，否则的话真的完全听不明白。 “记好了吗？” “嗯，记好” 嘟嘟嘟。 张一鸣的了字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范逸美的这个个性还真是够特别，他很想不通，就这样的个性，为什么会有那么广的人脉，会维护住那么多的人，难道那些人的口味都这么特别吗？ 不过张一鸣心里复议，动作上却没有耽误。 既然拿到了电话和联系方式，他就要立刻动起来。 谢宏宇那边的商铺已经租下来了，昨天谢宏宇就已经问过他，装修草图是不是设计出来了，准备随时开始装修，他现在连代理权都没拿下来，怎么给谢宏宇交代。 侯志高的死让张一鸣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压抑，他看了一眼本子上的电话号码，没有立刻打过去，而是到抽屉里翻出了一盒香烟，撕开包装，抽出一支。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抽烟了。 前世里他是个十足的烟民，每天平均一包半，他早早的就得病死了，和他如此频繁大量的抽烟是脱不开关系的。 张一鸣很想抽一支烟，尼古丁虽然对身体伤害很大，但却真的能够让人放松。 只是最后，强大的自制力让张一鸣控制了冲动，只是把烟放在鼻子下面，深吸了几口烟丝的味道。 “喂，您好！” 张一鸣拨通电话。 对方的号码就是一个看似座机号码的一个小灵通号码，区号显示是在盛京。 盛京距离申安有差不多十个小时车程的距离。 “哪位？” 竟然还是个女的。 张一鸣又看了一眼纸上记录的名字，樊智胜，这真的不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樊总您好，我是您的潜在代理商。”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嗤笑，尽管很轻，但张一鸣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 他不怕对方嗤笑，就怕对方没有反应，或者直接挂断电话。 “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就像张一鸣之前觉得头疼的一样，这个时候，如果不是有很直接的关系或者是业务来往，一般人是不会知道对方电话的，不像大数据时代，你这边刚咨询了一下保险，立刻理财的、教育的、银行的、卖车的电话通通打过来，特别是张一鸣的话，很清楚的说明了他知道樊智胜的电话并不是偶然，他知道对方的名字，知道对方的职业。 “只要是有心人，怎么样都能找到樊总的联络方式，不过我觉得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怎么样能成为樊总的代理商，还有，我能给樊总带来多大的利润还有，好处。” 张一鸣的声音是很富有磁性的，如果不是见到本人，很少会有人能够把这样的声音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联系到一起。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自负的人，现在想要找我谈代理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觉得我会凭一个电话就确定代理商吗？” “樊总的意思是，想要成为樊总的代理商，必须要和樊总亲自面谈才可以，是这样吗？” “你” 樊智胜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抓住她话里的漏洞这么下套，但是又不好直接拒绝，毕竟，ut刚刚进入国内市场，她肩负着ut能不能在国内站稳脚跟的重任。 最重要的是，她回国的这段时间，接洽了几十个有意向做代理的人，但都没有一个能让她觉得满意的。 她要的是一个能够认同ut的文化和经营理念的人，是一个能够带领ut的产品走的更远更稳的人，而不是单单的只想着获取利润的人。 “也可以这么理解，你要是真的有诚意的话，就在二十四小时内出现在我的面前，至少我可以给你见面的机会。” 说完，樊智胜就挂断了电话。 她揉了一下太阳穴。 巨大的招商压力和市场推广工作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才三十五岁，可是每次照镜子，她都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五十三岁了一样。 ut进军国内市场，她是跟大老板立了军令状的。 一年内，就要让ut在国内市场遍地开花，否则，她就离开ut，甚至于离开整个行业。 但是，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比找到一个好老公更难。 有资金的没有能力，有能力的没有眼界，有眼界的没有想法，有想法的又没有其他的几种，她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她的标准有问题，是不是她自己过于挑剔，她要求的那种合作伙伴压根就不存在。 另外一边的张一鸣，挂断电话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把运动鞋扔到一边，换了一双休闲皮鞋，然后直接出门，直奔火车站。 “到盛京最近的一班列车，只有站票。” “给我来一张。” 张一鸣没有丝毫的犹豫。 别说是站票，就是让他趴在火车上赶到盛京，他也不会有半分的迟疑。 他知道，刚才樊智胜的话八成是玩笑，但越是如此，他越是要让对方知道，他的认真。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凡事只要认真，就没有做不成的。 樊智胜能被认命如此重要的任务，就证明，她不是一般的人，她的眼光和水准都绝对远超普通人。 因为是临时买票的，张一鸣赶上的是一列慢车。 差不多需要十三个小时才能到达盛京，而且这列车上乘坐的大部分人都是农民工一类的，因为票价便宜，张一鸣随便找了个火车连接处，就靠在火车墙壁上休息。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也就是说，他要在火车上站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五点，张一鸣的双脚踩在了盛京的土地上。 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简单的洗了把脸，摆弄了一下头发，又简单的吃了个面包，之后就打车直奔樊智胜所在的盛安办公大楼。 盛京，国家最繁荣的城市，国家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张一鸣前世里来过这里无数次，却没有见过1997年的盛京，如果换做平时，张一鸣一定要慢下脚步，好好的看看这个年代的盛京，可是现在，他没有任何的兴致和心情。 不疯魔不成活，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怎么搞定樊智胜，拿下ut的代理权。 “樊总你好！” 张一鸣在ut的办公室门口站了三个小时，直到早上八点，樊智胜来上班。 第357章 舌吐莲花 “你是”？ 自从到了盛京，樊智胜的睡眠一直很差，昨晚也是，睁着眼睛一直到凌晨了才睡过去，早上五点又起来，所以，此时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樊总，昨天您在电话里说过，如果我二十四小时之内出现在您的面前，您就给我争取代理商的机会，樊总应该没忘？” 听到张一鸣的话，樊智胜瞬间瞪大了眼睛，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年轻的男人，或者说男生好像更贴切。 如此年轻，难怪会说出那么猖狂的话。 “你对ut了解吗？你知道运作一个品牌所需要面对的东西都是什么吗？你知道一个新生事物想要在短期之内快速的进入市场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吗？你知道代理一个品牌需要多大的资金和实力吗？如果这些你都不知道的话，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学习，脚踏实地的好。” 樊智胜之前接触了多少有意向的代理商了？ 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具体的数量了。 但是任何一个代理商看起来都比张一鸣看起来更靠谱，不管是在年纪还是实力上。 张一鸣少年孤勇，以为代理这件事就是动动嘴皮子说几句雄心壮志的话就能搞定的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ut早就已经占领亚洲市场了，何必让她一夜一夜的卧榻难眠。 樊智胜说完，就伸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樊总，你既然给我扔出了一大堆的问题，就不想听听我的答案吗？” 张一鸣紧跟着樊智胜进了办公室。 做业务的人，要是脸皮不够厚，那是做不好的。 要是被人打击了两句就扭头离开，这样的人别说是做生意，就是摆地摊都干不长久。 “答案？你能给我什么答案，现在还在念？” 樊智胜进门，就把自己扔到了椅子上，然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穿着朴素的年轻人说道。 “是，刚上大一。” “嗯，还算诚实，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年轻人嘛，就是应该有想法，但ut的代理不是谁都能当的，想要代理ut，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资金，最少几百万，你有吗？” 樊智胜也是从大学时期就开始兼职，十九岁就在美国硅谷的实验室给工程师当助理，对于张一鸣这样有上进心的大学生她还是很看好的，所以，跟昨天电话里的语气相比，此时的她，语言温和了很多。 “有。” “有？” “是，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ut进入国内市场，是一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策，毕竟ut的产品本身就是给国内老百姓量身打造的，如果国内市场不认可，那么ut两年来的研究和大量的资金就算是付之东流，但你们的总部在美国，短期之内，不太可能在国内建立工厂，甚至连成规模的营销中心都不可能在短期之内建立。” 张一鸣看着樊智胜，视线和对方是交织在一起的，直视，毫无闪躲。 樊智胜原本身子是靠在椅背上的，但在听到张一鸣的这几句话之后，脊背不由自主的挺直了一些。 “你们的研发团队在美国，尽管前期你们调研过国内的市场，但调研这种东西只能在某种程度上起到参考的作用，不过樊总应该也知道，这个参考的作用到底有多大，准确率又有多高，不夸张的说，樊总对国内市场的了解也许远不如我。” “你倒是真敢说！”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不过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多大的火药味，好像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调侃。 “我当然没有贬低樊总的意思，樊总能被认命成为ut在国内的负责人，必定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之人，能力、眼界都不是我能够比的，我说的，只是对国内市场的了解，因为，我从十六岁开始做bp机生意，从十八岁开始做大哥大生意，我有稳定的客户关系，有稳定的合作伙伴，最重要的是，我了解国内的通讯市场，了解国内老百姓的消费观念和水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了解市场，才能开发市场，才能无往不利，樊总，您说呢？” 张一鸣很少在人前如此的卖弄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可是现在，他必须要把这些拿出来。 这不是炫耀，这是资本。 说服一个人，绝对不仅仅是靠舌吐莲花，靠的是能力、实力还有经历。 “你从十六岁开始做bp机？怎么做？帮人代卖？” 不得不说，张一鸣刚才说的一切，勾起了樊智胜的好奇心。 “我自己组装，从行里采购散件，自己组装，然后做工程单。” “你会组装bp机？” “樊总这话不准确，不是会组装，而是很少有人的组装技术能够超越我。”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 按理说，这样的话从一个年轻学生的嘴里说出来应该是让人很反感的，或者说，如果这话是昨天她在电话里听到的，她几乎毫不犹豫的就会挂断电话，可是刚刚，张一鸣说的那些东西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之前对对方的看法，尽管她仍旧是认为张一鸣的这句话有水分。 “如果樊总认为这个技术能够为我争取代理加分的话，我不介意现场演示一下。” “现场演示？怎么演示？” 樊智胜觉得张一鸣说话真的是一句连着一句，完全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当然是用bp机组件现场安装。” 张一鸣说完，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把汉显机掏了出来，三步两步走到了樊智胜的办公桌前面。 “樊总看仔细了，这是一台之前组装过的汉显机，现在，我要当着樊总的面把它拆散，拆成最原始的状态，然后重新组装，樊总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计时，六分钟，超出一秒，我立刻扭头就走，绝对不再说一句废话，当然，如果我要是六分钟之内完成，樊总就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好吗？” 张一鸣知道，樊智胜只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但是在内心的深处并没有认可他竞争代理的资格，所以，他需要争取更多的机会，有了机会，就有进一步的可能。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手里的汉显机，又看了看张一鸣，摇了摇头。 在这一瞬间，张一鸣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第358章 有资格坐下了 “樊总” “五分钟，如果你在五分钟之内能够完成的话，你就可以坐下来，我们一起探讨代理的事。” 张一鸣没想到樊智胜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五分钟难吗？ 对于很多人来说的确很难，谢宏宇组装一台bp机就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王发当初最好的成绩也是需要二十二分钟，张一鸣最好的成绩是三分四十七秒。 他之前说六分钟，不过是想要制造一种震撼的效果罢了。 “好，一言为定，可以开始了吗？” 樊智胜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下来，但话已经说出来，也就没有反转的余地了，樊智胜点点头。 “开始！” 樊智胜的话音一落，张一鸣的手就按在了汉显机上。 然后樊智胜几乎没有看清楚张一鸣的手指到底是做了什么，原本完好无损的汉显机就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桌子上。 之后，张一鸣伸出手，将这些散落的零件快速的组装，唰唰唰，动作之快，如同武侠书上描写过的那些天下动作最快的武功一样。 樊智胜自己也是工科毕业的，在硅谷的十年，对于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耳濡目染，她见识过硅谷最牛逼的机器人研究专家组装机器人的速度，已经让她叹为观止了，可是跟前的张一鸣的速度比起来，却是大大不如。 “滴滴滴。” “樊总，看看时间！” 樊智胜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儿来，张一鸣就把完整的已经响起来的汉显机递到了她的面前。 樊智胜连忙去看桌子上的电子钟。 竟然只用了不到四分钟。 这是人吗？ 樊智胜是一个崇尚机械和高端科技的人，她的观念里，一直认为机械最终一定会取代生产力，人工是没有办法比拼机械速度的，可是现在，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动摇了。 她真的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机器人，能够达到张一鸣刚才那样的速度，简直移花乱影来形容也不为过。 “樊总？我现在可以坐下来和您探讨ut的代理问题了吗？” 张一鸣淡淡一笑，没有张扬，没有倨傲，就是那么淡淡的感觉。 樊智胜点了点头。 她言出必行，不可能言而无信。 最重要的是，不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能够有资格代理ut，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这是个人才，不可多见、不可多得的人才。 ut的发展，需要这样的人才。 张一鸣坐下来，和樊智胜面对面。 他其实不止一次的在脑海里搜寻过樊智胜这个名字，但一无所获。 尽管他前世里没有接触过小灵通，但对整个通讯行业的各个有些名望的人他都是清楚的，ut的国内负责人，这应该是个很牛的职务了，张一鸣却没有听说过，甚至没有在类似的报纸、文摘或者网络上见到过这个名字，说明什么，说明真正带着ut走向巅峰的人并不是樊智胜，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樊智胜出了很大的问题，被ut高层封杀，决口不允许再提。 眼前的樊智胜短发，小眼睛，皮肤略黄，鼻翼两侧还有密密麻麻的小雀斑，绝对算不上美女，但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强人。 “你刚才说你有资金？” 樊智胜先开口了，毕竟她是主。 “是，樊总可以直言，多少的资金储备能够有资格代理ut？” “五百万，你有吗？” 其实这个数目不是死的，ut拥有雄厚的资金基础，他们完全可以先放货再回笼货款，在他们看来，代理商的能力比经济实力更重要，说白了，他们真实的想法是想花钱扶植培养一个自己人在国内来运作，而代理商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有，樊总随时可以验资。” 张一鸣说的掷地有声，没有半分的迟疑。 樊智胜没想到张一鸣会是这样的态度。 五百万啊，在国内，除非中型或中型以上的公司才会有如此大量的资金储备，眼前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大的资金储备。 “我能够听的出来，你之前应该是对ut做过一定的了解，那么你说说，如果让你代理ut产品，你会怎么做？” 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几乎是每一个代理商都会面对的问题。 “先做通国内大型运营商，让运营商成为销售和推广的主力，发展代理商，采取一点到线再到面的宣传模式，选取国内经济最发达的几个城市作为示范先锋店，由工程单作为业务的切入点，投入公益事业投放，一面树立企业形象，一面推进产品宣传。” 张一鸣说的很简单，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樊智胜激动起来。 这几句话也许在普通人的耳朵里听来很简单，很普通，可是樊智胜却知道，这几句话里凝结的智慧有多少，一个没有想法和眼界的人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难道她回国这半年，就是为了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嘛？ “按照你这样的投放办法，前期的市场投入别说是五百万，可能五千万也未必能够做下来，这个想法听起来很好，但很难落地。” 尽管自己被惊艳到了，樊智胜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ut差钱吗？” 呃！ 樊智胜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这么问。 “ut是找代理商，不是做直营。” 樊智胜在心里干咳了一声说道。 “我看不是，我觉得ut真正想要找的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代替ut在国内市场冲锋陷阵，打先锋，这样市场的主动权会一直握在ut手里，哪怕有朝一日ut回收销售权限也没有任何的阻力，樊总说是吗？” 这次，樊智胜再次被张一鸣说的话惊讶的噎了一口。 她从美国归来之前，大老板就亲口对她说：先谋孤狼，次谋豺，换言之，就是优先找到个人能力突出的人担任ut在国内的推广和销售，若无这样的人才，就找具有实力和行业影响力的企业做代理，孤狼虽勇，独木难成舟，若真有一日双方起冲突，退可攻进可守，对公司没有任何的影响，豺性狡，成群而动，野心大而攻击性强，但凡有其他的选择，尽量避之。 张一鸣刚才说的，就是大老板所表达的意思。 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说话能够如此的一针见血，直插心口。 第359章 授权书 “看来我说对了是吗，樊总？” 张一鸣之所以这么笃定，倒并不是他真的一眼看穿了ut的经营策略，而是因为，前世里ut就是这么做的。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带领ut的不是樊智胜，但历史的轨迹总不会出问题的。 “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如果没信心，我就不会出现在这了，樊总如果觉得还是不信任我的话，那我就再给樊总的信任加点筹码，如何？” “什么筹码？” 樊智胜对张一鸣的好奇还真是越来越重了。 “我会在一周之内，拿下一个五百台的小灵通的工程单，用来表达我合作的诚意和能力。” “五百台？一周之内？” 樊智胜觉得张一鸣的这个海口夸的有点大了。 对于一个司空常见的产品能够在短期内拿下这样的订单不足为奇，但小灵通目前为止还只是试运营阶段，连固定信号也还在不断的建设完善当中，而且，一台小灵通现在的价格在七百多块钱，五百台的订单销售额就是三十多四十来万，莫说是一周之内，就是一个月之内能一下子销售出去这么多台都是很厉害的了。 “对，不过我需要樊总给予一点支持。” “什么支持，你说。” 樊智胜起了几分好胜心，她倒真的是很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能够做到。 “我需要樊总给我出具一份授权书，当然，我不是要让樊总作假，樊总可以在授权书上着名这次授权只针对该工程，还有，就是延长一年的质保，只要这两样，一周之内，我就把这份订单交到樊总的手上。” 樊智胜微微沉吟了一下。 出具授权书倒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延长一年的质保，这个事 “樊总如果觉得延长一年质保这件事很为难，我也不强求，既然我想做ut的代理，这个质保我可以自己承担。” “不，你说的我答应了，你什么时候要？” 一年的质保而已，如果真的能够一下子拿下五百台的订单，对于ut而言也算是一个开门红，跟口碑比起来，一年质保的代价资本ut还是承担的起的。 “当然是越快越好。” “好，你等我几分钟。” 说完，樊智胜就拨通了桌子上的电话，对着电话里嘱咐了几句。 “你叫什么名字？” 樊智胜觉得自己也挺奇怪的，竟然在不知道名字的前提下就跟对方聊了这么多，而且还要给人家出具授权书，要是换在今日之前，樊智胜绝对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张一鸣。” 樊智胜对着电话里的人报出了张一鸣的名字，然后又嘱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授权书就会送过来。” “嗯，谢谢樊总信任。” 张一鸣的面上没有半点的兴奋和骄傲，这和他之前陈述自己能力和精力时候的表现大相径庭。 “一个才大一的学生，就有你这样的心态和能力，不简单。” 之前紧张的气氛消失不见了，樊智胜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重新靠回椅背。 “樊总谬赞了，我就是因为喜欢这些，所以才愿意专研，当然，还有一句，穷则思变，没钱，就要想办法赚钱啊！” “哈哈，你一个学生，对钱的渴望怎么会这么强烈？” “不知道樊总听过一句话没？” “嗯？什么话？” “有钱能使磨推鬼。” “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怎么变成了磨推鬼？” “说明钱的重要呗，以前是鬼认钱，现在连没有情感和生命的磨都认钱了反过来推鬼，这就更说明了钱的重要啊！” “年轻人太物欲了可不好，你们当代的大学生不是都学习思想文化课嘛，不都是鼓励你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立志成为新时代的四有新人嘛，为国家为人民贡献自己的力量，你这么一心钻到钱眼里可有点违背现在的大学生的教育理念啊！” “赚钱和爱国、为社会为人民做贡献不发生冲突，没有钱，怎么为善，没有钱，怎么能够支援边远山区、支援贫困家庭、支援公共建设、支援公益教育，透过现象看本质，赚钱的目的如果是为了一己之乐那可能是物欲，但赚钱若是为了成就别人、回报社会，那本身就是功德就是高尚情操的体现了。” 听完张一鸣的话，樊智胜忽然就笑了。 她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兄弟不仅脑袋里有想法，有眼界，而且说话也很有趣，最重要的是真实。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人还在申安？” 樊智胜忽然想起来昨天两个人的对话。 “是啊，但是樊总挂断电话之后我就上了火车。” 张一鸣说的轻描淡写，但鬼知道他昨天在火车上是怎么熬着不让自己靠在窗户上睡过去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是怀念有智能手机的时代，至少能够刷刷小视频、看看网页、打打游戏，不至于那么无聊和枯燥的干熬。 很快，一个梳着中分的男人走进来，把手里的档案袋递给了樊智胜。 “这是孙助理，孙成为，你们以后可能会有机会打交道的。” “你好，我是张一鸣。” “你好！” 两个人握了一下手。 “这是授权书，延长一年质保的条款也附在里面了。” 张一鸣从樊智胜的手里接过档案袋。 “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一周之后的今天，樊总听我的好消息！” “小孙，你帮我找人给他订张机票，费用算在我的差旅费上。” 樊智胜很清楚，张一鸣昨天匆忙赶过来，十之八九是站着过来的，不管他们以后是不是真的能够合作，但是她对张一鸣是很欣赏的，也想结交下这个优秀的弟弟，所以不想让张一鸣再站着回去。 “那就谢谢樊总了！” 张一鸣没有拒绝。 有些时候，人要学会给脸要脸，既然樊智胜一番好意，他就理所应当的接受了就是了。 有时候，欠人情，也是一种深入和维系感情的方式。 毕竟，有些人情，不是谁想欠就能欠的。 第360章 艺高人胆大 樊智胜应该是有专门的渠道，孙成为出去了一趟，竟然直接就买了一张三个小时后飞东湾的车票，这时候坐飞机的人不多，但也正因为如此，票也很难买，很多都是提前了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预定的。 樊智胜让孙成为给张一鸣安排了一辆车，就在张一鸣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五十来岁、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用想，这个人也是来谈代理的。 “孙助理，我自己坐车去机场就可以了，不劳烦孙助理了。” “那好，车就在楼下，你直接报樊总的名字就可以，我还有工作，就不远送了。” 说完，孙成为对着张一鸣礼貌的欠了个身，就转身进了办公室。 不得不说，这个孙助理的素质很高，不卑不亢，由此可见，樊智胜看人的眼光是不错的。 因为一夜没睡，到了机场的时候，张一鸣先用bp机定了个时间，然后就靠在大厅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真实昏天暗地，如果不是旁边的人提醒他bp机响了，张一鸣恐怕就要误机了。 飞机是北方航空的，机型是麦道82，张一鸣记得，这种机型好像是一直服役到2004年，然后就开始被空客a321、a320等慢慢的取代。 张一鸣上了飞机之后，自然而然的仔细观察了一下飞机上的空姐。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空姐颜值是真的很抗打，身高身材都是百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的，各个的气质好容貌高，比起二十年后那一张张连辨识度都没有网红脸、整形脸要好看的多。 但张一鸣看归看，飞机刚刚起飞没多久，张一鸣就再次睡了过去。 飞机降落之后，张一鸣是被空姐喊起来的。 “先生，先生？飞机已经降落了！” 张一鸣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晃动的清纯的脸。 “不好意思啊！” 张一鸣觉得有点尬，连忙起身，好在没什么行礼，下了飞机，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这趟盛京之行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了。 张一鸣往机场外面走，一群拖着行李箱的空姐从他面前走过，每个人都穿着高跟鞋短裙，看着真是养眼至极。 忽然，张一鸣从这群空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陆甜甜。” 张一鸣快步的走上去。 高一的时候，陆甜甜转学去了海城，他到海城去了一次没找到，后来又打听了很久，都没有人知道陆甜甜的去向，这几年尽管他没有再去找，但是陆甜甜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位置的。 毕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初陆甜甜前后两次对他仗义出手，这个情分他一辈子不忘。 “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 但是当张一鸣追上去拉住对方的胳膊之后却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是陆甜甜。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张一鸣赶紧松开手，一张脸微微有些臊的慌。 他和这个行为很可能会被认为是撩妹儿的伎俩。 也是，人海茫茫，怎么就会那么巧碰上呢？ 张一鸣离开机场之后，直接给李振庭打了电话。 “什么？小鸣，你你你这也太夸张了，你就不怕贷款下不来，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振庭听到张一鸣跟他讲的去盛京的整个经过，顿时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张一鸣的胆子也太大了，没影儿的事就敢说，最重要的是，还真的把对方说服了。 但假的就是假的，咋可能成真啊？ “李哥，在这个事情里，我们目前没有任何的投入，即便是一场空，除了送出去了一点钱之外，没有任何的损失，空也只是没收获，算不上赔本，再说，你怎么就认为我说的这些是假的呢？” “你说我们有五百万，但是贷款根本就没下来，李副经理到现在也没和我联系，我看十之八九那几万块钱是打了水漂了，第二，你说我们一周之内能拿下五百台订单，但到现在为止，鹏飞通讯的胜算都比我们大，别说是拿下来，我们很可能连东湾钢铁集团采购的边儿都碰不上，这还不是假的是什么？” 李振庭说的振振有词。 “我们先说订单，我现在手里有ut的授权书，鹏飞通讯有什么，我能把采购价做到最低我能延长一年的质保，鹏飞通讯能吗？如果说之前我们这场仗胜负的概率是五五，那现在，我们的胜率就是百分百，至于贷款，ut是什么企业，即使小灵通没大规模面世，但ut的实力随便查一查就能知道，我们能够代理ut的产品，这份授权书就是打开银行信贷部的钥匙，我们拿到了贷款，拿到了订单，ut代理的位置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够拿的起呢？” 听到张一鸣的解释，李振庭惊呆了。 生意竟然还能这么做的吗？ 张一鸣笑而不语。 其实，他的这种行为如果换在早几年，可能要诟病的，甚至还可能被戴上买空卖空的帽子，比如最有名的前首富牟xx，就曾经靠着类似的伎俩从国外换了一架飞机回来，一下子就成为了神话。 做生意和演杂技有时候很像，那就是艺高人胆大，表演杂技的人只有有足够的胆量才敢挑战高难的动作和项目，而做生意，只有有足够的胆量但能去做别人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小鸣，咱们也认识几年了，说实话，真是认识的越久，我对你就越发的看不透，你这脑袋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啊？” “大脑小脑呗，还有脑浆子！”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李振庭就被逗笑了。 “行了，李哥，明天一早我还要去见孙坚，先睡了！” “嗯，你睡，我把手头这点东西处理完了就睡。” 张一鸣是在鸣振电子的职工宿舍。 原本是一张床，因为张一鸣来了，临时从别的寝室搬了个弹簧床过来，张一鸣坚持不肯睡李振庭的床，脱了衣服之后就躺在弹簧床上睡着了。 李振庭拿着笔，看着张一鸣侧卧着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口气，不是嫉妒，就是单纯的感慨。 有句话说的好：货比货要扔，人比人要死。 像是张一鸣的这样的，可不是要把人生生的比死嘛，而且还是那种秒成渣，粉身碎骨的死。 对于李振庭的这声叹气张一鸣自然没听到，尽管在飞机上睡了很久，张一鸣还是觉得很困，不过，他虽然没听到李振庭的叹气声，却梦到了陆甜甜。 第361章 再加一把火 “孙科，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一大早，张一鸣就给孙坚打了电话。 孙坚倒也配合，找了个借口就打车到了张一鸣约定的地点。 “已经交上去了，但宋峥嵘在集团做采购已经快二十年了，资历和人脉都不是我这个空降的副科长能够比的了的，说实话，我也没把握。” 孙坚实事求是的说道。 其实那天他把供货计划交上去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他之前完全是有点被张一鸣给洗脑了，一心就想着能够在这个年纪再百尺竿头，为自己争一争。 可是这件事不过白天的时间就到了宋峥嵘的耳朵里，尽管宋峥嵘在明面上没有把他怎么样，甚至连提都没提一嘴，但他不是小年轻，不是那种刚出校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宋峥嵘的一个眼神他就能懂了。 这次，他还真是不成功就成仁了，而且成仁的概率明显更大。 “孙科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后悔有用吗？” 孙坚看着张一鸣，对于张一鸣的这种语气和语调微微不喜。 毕竟他也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在东湾集团好歹是个副科长，不说是万人敬仰，但也是个有分量的人，现在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这么调侃，心里肯定不舒服。 “我不会让孙科后悔的，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张一鸣把档案袋拿出来放到了孙科的面前。 “这是ut的授权书，是真的？” 授权书是有固定模板的，所以虽然孙成为制作的很快，但在精细程度和严谨程度上却是分毫不差的，大红的印章、ut负责人的印章，烫金的授权书三个大字，看起来极为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如假包换。” 孙坚拿着手里的授权书，接连看了好几遍，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了喜色。 “孙科，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让咱们打赢这场仗呢？” “能，你等我的好消息，这个原件你收好，我需要的时候会再找你，我现在就回去了。” 孙坚显得很兴奋，站起身，甚至连招呼都没再打，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虽然只是一份授权书，但是这个含金量真的是太高了。 对于大公司的采购而言，采购对象的合法性、正规性是非常重要的，甚至远远超过采购价。 交代完了孙科这一边，张一鸣又和李振庭一起去了东湾血液病专科医院。 “嫂子，您好！” 张一鸣打听了一下医生，很顺利的就找到了李副科长爱人的病房。 “你们是” “哦，嫂子，我们是李副科长的朋友，知道你住院了，就过来看看。”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礼品放到了桌子上。 张一鸣很时髦的买了一束鲜花，一个果篮，剩下的两样东西，一个是燕窝一个是人参。 “忠诚的朋友？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啊！” 李忠诚的妻子应该是个南方人，长的很是小巧玲珑，特别是现在生着病，脸色苍白，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林黛玉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是轻声细语。 “我们和李哥属于是业务关系，平时的联系都是在银行，所以嫂子没见过我们也很正常，嫂子，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好了一点了吗？” 张一鸣原本就长的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就属于那种很斯文乖巧的男生，特别是故意放轻声音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加的平易近人。 “我这个病是治不好的，就是烧钱，靠着输血续命。” 提到自己的病，张雪的眼神立刻黯了下去。 “嫂子，现在医疗条件越来越好，治疗手段也肯定越来越多，一定会好起来的，嫂子还是要有信心的啊！” 张一鸣和李振庭之前就从那个保安的嘴里打听到了，李忠诚的爱人得了地中海贫血，这种血液病目前甚至于直到2019年他死的时候，在医学上也不能说是完全攻克，只能依靠不断的输血或者换血才能活下去，被誉为血液病中的不死癌症。 “谢谢你们了啊，你们坐坐，忠诚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不了嫂子，我们还有事，就是过来看看，这是五千块钱，嫂子让李哥多买点营养品，身体的健康最重要，嫂子，我们先走了啊！” 张一鸣把事先准备好的五千块钱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就跟李振庭快步的出了病房。 “这个钱我不能要啊，你们拿走，不能要” 张雪在后面喊，但张一鸣和李振庭走的很快，很快的就出了医院的大门。 远远的就看到李忠诚骑着自行车过来了，李振庭要迎过去打招呼，却再次被张一鸣拉住了。 李忠诚把自行车停下来，从车把上把装着饭盒的塑料袋拿下来，直接进了医院。 “得，又搭进去几千块钱。” 李振庭真是无奈。 刚才扔了五千块钱不说，之前光是买那些东西就花了四百多块钱，偏偏张一鸣花了钱，还不让说，这是干嘛，匿名做好事啊？ “李哥，你等着，最晚不会超过今天晚上，李忠诚一定会联系你的。” 张一鸣对着张一鸣说道。 “今天晚上？你就这么肯定？上次你也说三两天就会联系我的。” 李振庭不太信。 “我这不是又加了一把火嘛，走走走，咱们回去等着就行了。” 张一鸣看了一眼李忠诚消失的方向，拉着李振庭出了医院。 其实张一鸣原本没想过再过来医院看李忠诚的爱人，但是现在，他必须要在一周之内解决贷款，所以，才不得不又来了这么一手。 他不留名，就是要给李忠诚一种无形之中的压力。 你看，我就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张嘴求你，不让你为难，至于你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了。 这种施压，比直接开口要更加有效。 张一鸣前世里每天都跟人打交道，这点事情他是完全能看的明白的。 李振庭现在还是眼界小，总想着付出了就要立刻得到回报，其实，放长线钓大鱼，长期投资收获的回报也是非常大的。 李振庭和张一鸣没有回鸣振电子，而是去了海八仙。 两人定了一间小包房，叫了两户碧螺春，一人一壶，边闲聊边等着李忠诚的消息。 第362章 闲聊 “小鸣，电话响了！” 六点钟不到，李振庭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李振庭立刻把大哥大拿起来，却没有接，而是把大哥大伸到张一鸣的眼前。 “让他到海八仙来，或者他自己说个地方也行。” “你就这么肯定是李忠诚？” 张一鸣摆摆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个事儿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目了然，完全不需要多想。 “喂哦哦李副经理啊，您好您好您别客气啊，就是一点心意，不，不用哦哦这样啊，那行，我们正在海八仙二楼的蓬莱阁包间好，等下见！” 李振庭放下电话，就对着张一鸣竖了个大拇指。 “小鸣，我对你可真是服气！” “李哥这话都说了多少回了。” “说多少回也说不够啊，关键每次我都觉得我见识到你的全部本事了，但每一次你又给我新的意外。” 李振庭是由衷的，特别特别发自内心的。 张一鸣笑而不语，反而是把服务员招呼过来，让服务员再重新上一户茉莉花，然后再上几碟干果。 二十几分钟之后，李忠诚就站在了李振庭和张一鸣的面前。 这应该算是张一鸣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李忠诚。 李忠诚很瘦，尽管是北方男人的轮廓，但是很清瘦，鼻梁很凸出，却并不是那种高耸的心机深沉的高，而是一种非常倔强的感觉，眼神也很寡淡。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很朴素，尽管干净，但很明显很看出来是穿了很多年的，袖口、领口的位置都有些发白。 总体而言，一个信贷部的副经理穿成这样，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故意的，一种则证明这个人双手很干净。 “李副经理，快坐快坐！” 李振庭站起身，亲自迎着李忠诚坐到了主位上。 李忠诚刚一坐下，就从兜里掏出了五千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钱你们收回去，我不能要。” 李忠诚把钱放在桌子上之后就抽回了手，也许是他不知道应该把钱还给谁。 李振庭看了一眼张一鸣，眼神带着询问。 “李副经理，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这点钱就是为了给嫂子买点营养品，你别多想啊！” 李振庭接收到了张一鸣的眼神之后，立刻开口，并且把钱朝着李忠诚的方向又推回去了一点。 “你们贷款被卡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之前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 李忠诚心里也清楚，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对方资助他看完他老婆，绝对不是因为单纯的善意。 “李副经理，我知道，贷款的事儿一直是王经理负责的，和你没有关系，但是” “李哥，我这么称呼你可以？” 李振庭刚要把话拐到贷款的事情上去，却被张一鸣直接打断了。 张一鸣站起身，一边动作轻缓的给李忠诚倒了一杯茶，一边笑着说道。 “嗯。” 面对这么个比自己小了十几二十岁的人，李忠诚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李哥，先喝口茶，这个茉莉花茶虽然不算是什么好茶，但是香味、口感都不错，润润口，今天咱们不谈公事，就当是初次认识，交个朋友。” 张一鸣虽然年轻，但是说话很老道，也因此让李忠诚微微好奇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钱你们收回去，我等下还要回医院。” “李哥，那你就把钱收着！” 谁？ 李振庭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张一鸣的眼神才知道这个李哥叫的是自己。 但是，这钱不是都给出去了嘛，现在又收回来，这 “这个钱既然给李哥造成压力了，那咱们就收回来，不能让李哥为难。” 行，你咋说咋有理。 李振庭在心里复议了一句，动手把钱装进了口袋。 钱收回去了，李忠诚的情绪也放松了不少。 “李哥，喝茶！” 李忠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的确，茉莉清香，入口之后就让人整个放松下来。 “李哥，嫂子病了多久了？” “七八年了。” 提到妻子的病，李忠诚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掠过一抹苦涩，还有一种久经打击的麻木。 “没到大医院去检查过吗？” “全国有名的医院都去过了，这些年，光是车票就攒了一抽屉，这个病就是个折磨人的病，我也想开了，只要能活着就行，花再多的钱受再多的累也无所谓。” 听到李忠诚的话，张一鸣微微有几分感动。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能够像李忠诚这样对待自己妻子不离不弃的人并不是那么多。 “我看嫂子的状态还好，自己也很坚强。” “嗯，是，她就是怕我担心，不管多痛苦都咬着牙不吭声。” 说到妻子，李忠诚的话微微多了一点，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单纯的麻木。 “李哥，嫂子的这个病我身边也有人得过，听说现在好像好了不少，不用再频繁的到医院做透析，吃药就能维持，要不我给李哥打听打听？” 张一鸣用询问的语气说道。 “真的？什么医院？” “不是医院，就是个老中医，祖传的，对血液病很有一套，李哥带嫂子看过中医吗以前？” “看过，听到哪有口碑好点的中医我就带着她去，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嗯，现在打着中医的旗号坑蒙拐骗的不少，不过我说的这个中医的确是个高人，脾气也挺怪，我给李哥打听打听，回头给李哥消息，行不行的，试一试呗！” “行，那就让小兄弟费心了，对了，我还不知道小兄弟叫啥呢！” “张一鸣，李哥叫我小鸣，一鸣都行。” “其实按照咱俩的年纪，我都能当你叔叔了，你现在是上班了还是” “我在念大学，大一。” “大学？哪个大学？” “南大，电子工程系。” “没想到啊，还是个高材生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南大的口碑在全国都是众所周知的，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所以张一鸣报出来自己是南大学生这个身份，李忠诚的惊讶和赞许是真的。 张一鸣和李振庭之间开始闲聊，从最开始的客套的聊天，一步步的深入，李振庭就坐在一边，偶尔插一句话，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话。 张一鸣就像是个百宝囊，永远都不会让冷场的情况出现。 第363章 故地重游 “小鸣啊，跟你聊了这么一会儿，我这心境都变得开阔了不少，你年纪不大，知道的可真不少。” “就是平时喜欢看书，很多东西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让李哥见笑了。” “说的哪的话，今天这趟我算是不虚此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回头再联系。” 李忠诚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不少，站起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几分情绪松弛下来的笑意。 “李哥，公司的车就在楼下呢，要不让师傅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骑自行车过来的，你们继续，我就先走了，别送啊，我直接下楼就行！” “好，那李哥路上注意安全。” “好好好，再联系。” 李忠诚说完，就出了包厢，背影和来时比，就像是换了个人。 “小鸣，你是真厉害啊，听说这个李忠诚平时是很少和人说话的，如果不是业务过硬，早就被刷下去了，你看看刚才，和你聊天的时候，李忠诚眉飞色舞的，咋看也不像是沉默寡言的人啊！” 李振庭一直没怎么插上话，但他可是一直都听着看着呢。 “所谓的内向，沉默寡言，都是看面对的对象是谁。” “我承认，你是和李忠诚聊的挺好，但是你一个字都没提贷款的事，还说一周之内搞定贷款呢，你不会还指望着李忠诚自己主动要求给我们贷款！” 李振庭还是回到了自己最关注的这个话题上。 “李哥啊李哥，你怎么就还是不开窍呢？” “是，我是不开窍，反正如果换做是我，我是不会主动上赶着跟你提贷款的事的。” “行，那咱们就走着瞧，先吃饭，我都饿死了！” 李振庭无奈，但两个人从中午就没吃，原本想着李忠诚过来之后一起吃饭，李忠诚却很坚决的拒绝了，张一鸣自然没强求，所以现在五脏庙的确是空空如也。 两个人简单的吃了顿饭，然后张一鸣跟李振庭随便找了个借口让李振庭先回去，他自己则是找了个地方给甘九妹打了电话。 “你干吗呢？” “在酒啊，你呢，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 甘九妹靠在椅背上，嘴角扬的很高。 这几天，甘小宇一直在她身边，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弟对张一鸣的印象更差，甘九妹一直都压抑着自己没有给张一鸣打电话，就在刚才，她还在想张一鸣。 “我在你们酒对面的路灯下。” 几乎是立刻的，甘九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直接冲出了酒，把台里的服务员吓了一跳。 “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十月下旬了，尽管东湾常年气温都不低，冬季气温也绝对不会低于零下，但是毕竟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寒意的。 “不冷，你什么时候到东湾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看到张一鸣，甘九妹就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喜悦，眼角、眉梢、嘴角到处都透着欢愉。 平日雷厉风行、干练的女强人，在张一鸣的面前，就成了一个小女孩。 “昨天晚上到的，今天一直都在和人谈事情，就没有给你打电话，你胳膊还疼吗？” “胳膊哦哦，早不疼了，就是一小块淤青而已。” 甘九妹一愣，稍后才想起来张一鸣说的是被刘天宝攥伤了的胳膊，想到张一鸣竟然一直都把这件事记在心上，甘九妹的心里涌起一股股的蜜汁。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让刘天宝付出代价的。” “一鸣，没事的，你不用把这件事看的这么重的，一切还是要以你的事业为重，千万不要因为我，打乱你的安排。” 尽管能被张一鸣如此的在意甘九妹很开心，但她不希望因此给张一鸣带来麻烦。 “没有，我迟早都要对鹏飞通讯动手的，只是时间提前了而已。” 想到刘天宝曾经粗暴的用手抓着甘九妹纤细的手腕，张一鸣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团火。 “嗯，那就好，一鸣，你吃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去吃饭怎么样？小吃，我最近刚发现的，特别好吃，去尝尝？” “永棠路小学的红姐肠粉？” 张一鸣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一鸣，你你连这个也知道？” 甘九妹当然不知道前世里她曾经不止一次死皮赖脸的拉着张一鸣去吃这个红姐肠粉，她所以为的，是张一鸣一直都在密切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惊讶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喜。 “我听别人说的，那走！” 张一鸣越是这样轻描淡写，甘九妹就越发的笃定，张一鸣一定是偷偷的关注着她的。 爱情就是这样，如果换做一个不感冒的人这么关注自己，恐怕早就要抓狂甚至报警了，但对象换做自己喜欢的人，那就完全不同了。 红姐肠粉是个小店，老板娘是个川妹子。 现在的年纪大概是二十三四岁，一直到2019年的时候，这个肠粉店还开着，虽然换了店址，但是口味什么的都没变，甘九妹远嫁他乡之后，张一鸣也来过两次，却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永棠路小学和海廷酒就隔了两条街，张一鸣照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了甘九妹，甘九妹也没拒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沿着小路慢悠悠的走。 甘九妹的眼睛落在张一鸣垂落在大腿一侧的手上。 她有好几次都想伸出手，触碰一下，她想知道，张一鸣会不会反过来握住她的手，但她最终都没有那个胆量。 “老板娘，来两份肠粉。” 走到红姐肠粉店，甘九妹上去跟老板娘打招呼。 “卖完了，没得了。” 红姐操着浓浓的川味说道。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卖没了啊？” “有人买撒，有人买我啷个不卖得说。” 甘九妹转过头，微微有点失望。 “卖没了，下次再说了只能。” “你等等。” 张一鸣忽然说道，然后就走到了老板娘的身边，不知道压低声音跟老板娘说了什么，就看到老板娘一边点头一边用眼睛瞄了一眼甘九妹。 “坐下，马上就能吃到肠粉了。” “什么？不是卖没了嘛，怎么会” “老板娘看我的帅气呗，就破例再做两份呗。” 甘九妹很少看到张一鸣这样的神态，神采飞扬还有几分活泼和俏皮，不由得就看的痴了。 第364章 早起 “你有个这样的弟弟真幸福！” 红姐很快就端着一盘肠粉走了过来。 弟弟？ 甘九妹脸上的幸福感一下子就顿住了。 “快吃！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一鸣笑着把盘子推到甘九妹的面前。 甘九妹看着盘子里的肠粉却一下子没了食欲，但又不能不吃，只能味同嚼蜡一样的把肠粉塞到嘴巴里，却连肠粉是什么味道都没品出来。 “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胃不舒服？” “没有，就是吃不下了，回去，很晚了已经。” 看到甘九妹放下筷子，盘子里的肠粉还剩下一多半，张一鸣有些不解。 但是甘九妹已经起身了，张一鸣赶紧走过去跟老板娘结账。 “有这样的弟弟，你姐姐真是福气啊！” 老板娘的话传到甘九妹的耳朵里，让甘九妹的心情更加的难受，脚下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 “九妹，九妹，你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不舒服？” 甘九妹有胃痉挛的毛病，一犯起来，经常疼的浑身发抖。 “没有，就是想到酒今天还有活动，出来的时候忘了，我要是不在酒里，那些服务生弄不明白。” 甘九妹很快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淡笑着对张一鸣说道。 “这样啊，那行，那咱们就回去！” 两个人回去的脚步比来的时候快了很多。 “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到了酒外面，甘九妹问道。 “不了，我是在李哥那住，晚上还有事情要商量，你进去，回头再联系。” “好，衣服给你，别着凉了！” “行，知道了，快进去！” 甘九妹转身进了酒，刚跨进酒的一瞬间，眼睛就红了。 “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你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甘小宇一直在酒里，之前没看到甘九妹，现在立刻迎了上来，但却一眼就看到了甘九妹发红的眼睛。 “没有，刚才出去眼睛里进东西了，揉揉就好了，你别一天咋咋呼呼的，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沉稳点。” 甘九妹说完，就擦着甘小宇进了酒。 甘小宇下意识的朝着酒外面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风，眼睛怎么会进东西呢？ 好在张一鸣走的快，否则要是和甘小宇对上，指不定又要发生什么事。 张一鸣回到李振庭住处的时候，李振庭还趴在桌子上弄报表。 “李哥，这种工作你就交给下面的人干就得了，老板要是事事亲为，自己累死不说，你让那些员工怎么办啊，活儿都让老板干了。” 张一鸣对于李振庭的这种工作方式很不赞同，面面俱到。 自己累的要死要活的不说，对于企业而言其实没有任何的好处。 专业的人才做专业的事情，才能保证企业良性健康的发展。 “我不放心啊，这些表格都是很核心的数据，我要是不自己亲眼过一遍，就怕出问题。” “核心数据，李哥，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就是数据真的出了问题，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别看了，听我的，以后这种事情你就放心交给下面的人去干。” 张一鸣说完，就走到李振庭的身边，把桌子上的表格直接收到了一边，压到了文件夹的下面。 “小鸣，你这” “睡睡，明天很可能还有事情要忙。” “忙什么？” “你别管了，就听我的，赶紧睡觉！” 也不管李振庭愿意不愿意，张一鸣就把李振庭拖着按到了床上。 不得不说，张一鸣现在的心态有些急。 他已经跟樊智胜立下了fg，只有一个星期，他必须要在一个星期内实现自己说过的所有的话，否则，他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并且没有回头的机会。 第二天，张一鸣起的很早，李振庭起来的时候，张一鸣的床已经空了。 “小鸣，你去哪了？” “我在天马桥这。” “天马桥？你去哪干什么啊一大早的，怎么去的？” “我从厂里跟人借了一辆自行车过来的，我到这有事，李哥你不用管我了，该忙什么忙什么，我中午之前肯定回去。” 说完，张一鸣就挂断了电话。 李振庭皱着眉，这个张一鸣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天马桥在郊区，可以说是荒无人烟，而且距离东湾最有名的卧龙岗公墓很近，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到那去。 而此时的张一鸣，正推着自行车沿着路往前走。 天马桥几乎看不到住人的地方，或者说，没有群居的人，可能隔个一两里地，能够看到一个住家，张一鸣在记忆里搜寻着前世里关于这里的记忆。 整整走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临近十点钟的时候，张一鸣才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小鸣？你来是” “李哥，这是那个老中医的地址，我把嫂子的情况和他说了，他说让你把嫂子带过去，他有五六成的把握能帮嫂子控制住现在的这个病。” 中午的时候，李忠诚倒医院来送饭，却在医院门口看到了张一鸣。 张一鸣把手里的地址交给了李忠诚。 李忠诚看了一下上面的地址，又看了看张一鸣一身灰突突的样子，脚上沾着的泥，四十岁的男人竟然觉得眼睛有点湿。 “行，你的这份情，李哥记下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不进去了，我这一身埋埋汰汰的，让嫂子看了笑话，我就是来给李哥送这个的，我先回去了啊！” 说完，张一鸣就骑着自行车飞快的离开了。 李忠诚抓着手里的纸，又看着张一鸣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小鸣，你在哪呢，我有大事要和你说，我过去找你。” 下午两点多钟，李振庭给张一鸣打了电话，语气急切到不行。 张一鸣到洗浴中心洗了个澡，迷迷糊糊的就靠在长椅上睡着了。 “我知道了，等下见，我现在就出去。” 张一鸣淡淡的。 “小鸣，小鸣啊，你你小子简直是神通广大啊，你你到底干啥了？” 张一鸣到了东湾开发银行的门口，李振庭一下子就朝着张一鸣扑了上来，情绪激动的好像要把张一鸣给吞了。 “东西都带了吗？” 张一鸣的表现照旧是淡淡的。 “带了带了，小鸣，你就一点不激动？” 李振庭不解。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激动的心脏病都要犯了，怎么同样的事情到了张一鸣这儿，却好像不疼不痒的呢！ 第365章 另想办法 “你们里边请，李副经理马上就过来。” 张一鸣和李振庭进了银行的信贷部之后，一个年轻的柜员领着两人进到了信贷部的客户招待室。 五六分钟之后，穿着一身藏蓝色西装、打着领带的李忠诚走了进来。 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李忠诚这么一穿衣服，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就变的不一样了，自带一种强大的气场。 “李副经理。” 张一鸣站起来，没有喊李哥，而是喊了一声李副经理。 “坐，不用客气了，我让你们带的东西带过来了吗？” 李忠诚看了一眼张一鸣。 中午之后，他对张一鸣整个人的印象几乎可以说是提高了一定的境界。 年纪轻轻，不骄不躁，有心胸，有温度。 “带来了带来了，都在这儿，你看一下。” 李振庭赶紧把资料从手提包里掏出来，递给了李忠诚。 李忠诚面色认真的把资料一份份的打开，每份都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身后的那个女柜员。 “拿去复印一下。” “好的，李副经理。” 柜员拿着资料转身离开。 “小鸣，说句实话，现在整个银行系统都在管控商业贷款，别说是你们这样资格的公司，就是东湾钢铁集团、东化、莆织这样的企业想要走商业贷款审批都很复杂，我手里还剩两个贷款的指标，但额度达不到你们要求的那么多，我只能说尽力帮你们争取，成与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忠诚实话实说。 “李哥，我清楚，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李哥，你把授权书拿出来给李哥看一下。” 李振庭闻言，立刻把授权书拿出来递给了李忠诚。 “授权书？” 李忠诚没明白张一鸣的意思，等到把授权书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名头的时候，表情微微惊讶。 “这个ut是总部在美国硅谷的那个嘛？” “就是那个，李哥，不知道这个授权书对我们申请贷款有没有作用？” 李振庭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授权书，然后站了起来。 “你们先坐，我去去就回。” 说完，李振庭就拿着授权书走了出去。 “小鸣，李忠诚是什么意思啊？一句话不说的，弄的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啊！” 张一鸣不语。 其实他心里也不能说是百分百有底。 银行当贷款这个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李忠诚肯定会尽力而为，但要是政策卡的紧，加上李忠诚之前曾经实名举报过王富仁，这件事的难度会更大，但张一鸣不想把这些跟李振庭说，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希望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煎熬的。 张一鸣没有抽烟，但是手却伸进口袋，摸着口袋里的烟盒，好像借由这种方式，尼古丁就能透过皮肤的感知放松他的神经。 李忠诚说去去就回，但事实上，一个小时过去了，李忠诚都还没有回来。 “小鸣，要不要出去看看啊？” “不用，等着！” 银行正常是五点关门，四点四十左右就回停止办理业务，内部员工一般五点半左右也会下班，此时，银行就已经开始停办业务了，所以，外面的大厅安静的很。 张一鸣说不用出去看，李振庭就没起身，但是不断的探头往外面看。 又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李忠诚终于去而复返。 “李副经理，怎么样？” 李振庭没控制住，看到李忠诚一进来，赶紧问道。 “我刚才去找了副行长。” 李忠诚没有直接回答李振庭的话。 “李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有心里准备，李哥尽管说！” 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张一鸣的确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距离他跟樊智胜承诺的时间还有四天，这四天的时间，他还能去想别的办法，东湾的银行不说遍地开花，但也是不少的，大不了他多早几家小额贷款，再或者他高息民间借贷，只要能够在樊智胜验资钱保证账户里有五百万的金额就可以。 只要能拿下u听到代理，这些钱都不是问题。 “东湾今年有个新的政策，按理说，这个政策是我们内部的秘密，我不便多说，但我跟副行长做了保证，只要你们保证良性还款，这个款能放给你们。” 李忠诚一说完，李振庭紧绷着的心噗通一下就落了下去。 张一鸣放在口袋里的手也终于松开了烟盒。 “小鸣，刚才是不是有点紧张了？” 李忠诚看着张一鸣忽然笑道。 “是啊，吓的腿肚子都软了。” 张一鸣也跟着笑道。 “这些资料我们要先留下，我会催着信贷部加紧处理这件事，但是这么大的数额需要上报总行，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放款，来得及吗？” “来得及，让李哥费心了。” 张一鸣伸出手握了李忠诚的手一下。 银行的正门已经关了，只留了一道小门，整个大厅空无一人，只有两个柜员还在统计当天的业务单据，李忠诚没有送两人出来，毕竟这件事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可是难的很。 “小鸣，放款要半个月，你不是跟樊智胜说下个礼拜验资吗，这” 李振庭也知道，这个款能贷下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可是，如果这些钱不能在樊智胜验资之前到账户，就失去意义了啊！ “李哥，等下回去你先统计一下，公司现在能够流动的资金总共有多少，给我个具体的数。” “好，不过预计不会超过八十万。” 这段时间，鸣振电子的业务发展的也很快，光是压货就压了不少。 “你回去先统计，我再想别的办法。” 张一鸣还是没有和李振庭一起回去，他骑着自行车又去了刘雄的工厂，上一次他和刘雄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 “小鸣？你小子真是贵人事忙啊，之前你在通远县咱们见不到也就算了，现在你小子到申安上大学了，还是见不着，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刘雄和张一鸣的关系很好，并不比李振庭和张一鸣的关系差，所以调侃也好开玩笑也好，都很自然。 “刘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 面对刘雄，张一鸣也没有废话。 “和刘哥之间还用的着说求字吗？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刘哥手里现在能用的钱有多少？” “钱？” 刘雄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张一鸣说的有事相求竟然是钱。 第366章 不能一条腿走路 “是，我近期需要一笔钱。” 张一鸣没有做太多的铺垫。 “多少？” “五百万。” “五五百万？” 听到张一鸣的话，刘雄瞪大了眼睛，舌头差点没打结。 开什么玩笑，五百万，就是把他刘雄和工厂打包卖了，也未必能凑到百八十万的，张一鸣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的钱。 “刘哥别害怕，我不是要跟刘哥借这么多，而且我也不是长期借用，算是过桥钱，最多用一个月，刘哥帮我凑一下！” 听到张一鸣的话，刘雄挠挠脑袋。 “小鸣啊，你可把刘哥给吓死了，行，你等着啊，我找小潘问问，厂子现在有多少能活动的钱。” 说完，刘雄就把工厂负责财务和出纳工作的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喊了进来。 “小潘啊，你去统计一下，厂子里现在能流动的资金有多少，统计完了告诉我，动作快点。” 小潘点点头出去了。 刘雄拉着张一鸣坐下来，给张一鸣倒了一杯茶。 “统计这个东西慢，估计得个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咱们先喝点茶。” 刘雄最近秃顶的更厉害了，脑袋上已经能够看到一整片白花花的脑瓜皮了。 “刘哥，你对镍氢电池了解的多吗？” “做咱们这行的，谁不知道镍氢电池啊，现在哪个机器里放的不是镍氢电池，你小子怎么还问起这么个问题了？” “我说的不是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我说的是镍氢电池的生产，你接触过吗？” “哦，接触过啊，不过这东西利润小，做的人也不多，据我所知，现在整个华州做这个做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马永生！” 这是张一鸣第二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马永生的名字，这么一看，马永生还算是个名人了。 “刘哥也认识马永生？” “何止认识啊，我们俩还算是半个老乡，他比我大十来岁，之前就是在行里对缝儿的，混的还不如你刘哥我，也就是这两年干了镍氢电池，才慢慢的有点起色了。“ 对于马永生，普遍的评价都不是很好。 张一鸣的脑海里浮现出开学那天自己见到的马永生。 肥头大耳、脑袋大脖子粗的那种，张一鸣对其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只是没想到马永生竟然还是个做电池生意的大佬。 “刘哥想不想做镍氢电池的生意？” “我？小鸣啊，虽然你刘哥我看不上那个东西的利润，但是有一说一啊，镍氢电池这东西不像干组装机，一堆零件往一起组装一下就行，那个东西还是挺需要技术含量的，你刘哥我没上过几天学，这个钱怕是挣不了。” 刘雄一边说，一边又把手在自己脑袋的秃顶的位置摸了一把，好像摸一把脑袋里就能长出智慧一样。 “刘哥不是想一辈子就干组装机？” “可没想那么远，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啊，先把眼前能赚的钱赚到手，其他的以后再说！” 刘雄倒的确是这样的人，对于这点张一鸣是很清楚的，刘雄没有什么野心，是个只想守江山的人。 “刘哥，最多三年bp机就会慢慢的退出这个市场，五年之内，就会退的干干净净，到那个时候，刘哥怎么办？” “不会？bp机现在销售量一直都很稳定啊，怎么会说退就退呢？”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刘雄肯定直接嗤之以鼻，但这话换成了张一鸣说的，他就不得不往心里去了，毕竟张一鸣的眼界他和李振庭都是亲身经历的。 “我现在在争取小灵通的代理，刘哥对小灵通是什么看法？” “小灵通，这说实话？” “嗯。” 刘雄又摸了一把脑袋。 “我之前和振庭也聊过这个，我觉得这东西就是听着新鲜，但我不太看好，大哥大虽然是贵点，但全国都能用，这个小灵通呢用的还是固话的线路，只能在同城使用，这和用固话没什么区别，而且我之前听说，xg那边现在已经开始销售大哥大的换代产品了，叫手机的，比大哥大还小，我觉得真要发展的话，也是手机更有发展。” 刘雄的想法和李振庭之前的想法基本一致。 两个人但这种想法基本上也代表了东湾整个通讯行业对小灵通的想法。 “刘哥，我问你，你现在用的大哥大，一个月的费用大约是多少，你一个月用它打长途的次数有多少，你出差的机会又有多少？” “一个月大约两百七八十块钱，打长途我基本上都用座机啊，座机五毛钱一分钟，大哥大一块五，至于出差，我出差的次数很少，你刘哥做的都是定制单，散单，外地的业务不多，你问这些问这些是干什么？” “刘哥是自己开厂子的，都舍不得用大哥大打长途，也很少出差，那其他人呢，打长途的机会很少，出差的机会更少，也就是说，更多人的生活半径就在自己的工作生活的地方，圈子里的人也基本上都是本地人，这么说，小灵通的作用和大哥大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小灵通的价格呢，不到大哥大的十分之一，话费更是比大哥大便宜了差不多五分之四，这种情况下让刘哥你再选，刘哥是选大哥大还是小灵通呢？”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刘雄一下子就醍醐灌顶了。 是啊，这么一看，小灵通的优势真是太多了啊！ “我刚才只是举例说明，说明科技的发展速度是飞快的，bp兴起的快被淘汰的也非常快，手机的确是个好东西，可短期之内，它不会大面积普及，而且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的起的，bp机被淘汰手机又没有接续普及，刘哥这个空档的时间怎么办，坐吃山空吗？” 刘雄被张一鸣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 “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有危机感了，那怎么办，要不我跟着你一起做小灵通？” “我想要做镍氢电池，如果刘哥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做。” 张一鸣早就在心里做好了自己的商业布局。 他不可能一条腿走路，要想在行业里做强做大，就必须要保持平衡。 “小鸣，按理说，你一番好意，刘哥我不应该不识抬举，但这个镍氢电池说实话，我是真的不看好，我之前侧面了解过，一块镍氢电池的利润不过几块钱，甚至更少，想要靠着这个产品赚钱，难度太大了。” 刘雄说出了自己顾虑和想法。 第367章 打破思维壁垒 “刘哥，bp机很快会退出市场，小灵通和手机会逐渐的成为主流，通讯市场的更新换代除了这些产品，电池也会与时俱进的，最开始我们接触的都是石墨电池，谁能想到会有镍铬电池的出现，又怎么能想到会有镍氢电池，甚至于不就的将来，其他的能源电池慢慢的也会取代镍氢电池，今天我就跟刘哥你交个实底儿，我志不在镍氢电池。” “不在镍氢电池？那是” 刘雄不解。 “锂电池。” “锂电？小鸣，你这胃口太大了，锂电那可不是随便就能做的啊，我在东湾的通讯行里多多少少也能算的上是个老油条了，整个东湾也没有一个能够自己加工锂电池的工厂，市场上卖的锂电池都是从国外进口的，你想做锂电” 刘雄看了张一鸣一眼，没继续说了，但是表情说明了一切。 “如果满东湾都是做锂电的，我们还有什么优势可言，当然，我说这些不是强拉刘哥入股，刘哥要是觉得有风险或者不感兴趣，那就当个热闹听听就算了，不用往心里去。” “小鸣，你这话说的就是瞧不起你刘哥了，你跟刘哥交底儿，刘哥也跟你交底儿，这个事儿要是别人跟我说的，我肯定不干，但这个事儿是你张一鸣说的，那我要是不干就是傻，到现在为止，你小子张罗的事，哪有一件最后没成的？你这是给刘哥白捡钱的机会，刘哥能不识好歹嘛！” 刘雄的态度转换的很快，一边说一边嘿嘿笑着摸了一把脑袋。 张一鸣也不由得在心里摇摇头。 他的这些合作伙伴啊，在资质上都不算太高，但胜在品质都很好。 重活一世的张一鸣太清楚什么样的人能够合作，什么样的人不能合作了。 有才有德为上品，有德无才为中品，有才无德为下品，无才无德为次品，所以，他选择合作伙伴的第一原则不是能力，而是人品。 “那行，有刘哥的这句话我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研发锂电的人我已经开始物色了，等到小灵通代理权这件事敲定下来之后，我就会着手电池的研发和生产，前期不需要太大的资本投入，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随时和刘哥你沟通。” “好，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对了小鸣，你这个小灵通能不能也带刘哥一个啊？” 刘雄试探的问张一鸣。 他之前是不看好小灵通，可是听完张一鸣的话，他茅塞顿开，又觉得小灵通的市场潜力巨大了，可是毕竟这是张一鸣饭碗里的东西，他得看张一鸣的眼色。 “刘哥，你要是真想做，也不是不行，我拿的是全国的总代理，到时候分你一两个大区运营很简单。” “够了，足够了。” “可是” 刘雄原本很高兴，可是听到张一鸣还有下文，脸上的表情又紧张了起来。 “可是我并不赞成刘哥你参与小灵通。” “为什么？” 刘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掠过一点不舒服，毕竟这个时候，让人最直接能想到的原因那就是怕自己分对方的钱。 “早在两年前，我就做好了一个商业布局，我的目标不是锂电池，也不是小灵通，甚至于也不是手机，而是整个通讯行业，前期的这些只能算是打基础，后期我想要做的很多，可能是远远超出刘哥或者李哥你们想象的，当然，在我的这个商业布局里，你们都扮演或者着承担着自己的角色，刘哥你眼下能做的就是发展电池业，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要小瞧几块钱的利润，我可以把话放在这儿，我未来回馈给刘哥的不是几百上千万的资产，而是电池行业的龙头大鳄，前提就是，刘哥要暂时耐得住年的寂寞和等待，还有，对我足够的信任。” 张一鸣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自己的这个商业布局，但是他现在跟刘雄说了，是真的把刘雄当成了自己人，还有，他相信刘雄能懂，也能理解。 张一鸣说了如此长的一段话，让刘雄陷入了沉默。 他的沉默不是无言以对，而是震撼。 他是个小作坊主，当初自己拉着两个老乡从工厂出来，自己接黑活干，一点一点的做到了今天的这个规模，论眼界他没有，论理论知识他也没有，他看的不长远，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就是能吃苦，就是能一心守住现在的产业。 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样稳步的发展，不赚大钱，也可以说是安枕无忧，可张一鸣先是一棒子将他的这个想法打的粉碎，然后又给他描绘了一个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甚至于连做梦都没梦到过这样的画面。 所以，他是被震撼了。 他承认，张一鸣打破了心里和思维上的壁垒，让他一直传统保守的观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发现，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即将喷薄而出。 “刘总，我这边统计完了，现在咱们能用的资金有四十一万，但是还有六万多的货款没结，能用的应该在35万。” 刘雄还沉浸在热血之中没有出来，财务的小潘去而复返，拿着手里的表格跟刘雄汇报。 “小鸣，三十五万够吗？” 够吗？ 当然是不够。 “刘哥先给我三十万，剩下的五万留着公司应急用，我会尽快把钱还回来的。” “钱打到你个人账号上还是鸣振电子的账户？” “直接打到公司账户就行，算了，还是打到我个人账户上！” 公司的账务很麻烦，多出来的钱还要做账平账，浪费资源。 “这是我的账号。” 张一鸣把自己的卡号给了小潘。 “小潘，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还有不到十万块钱，你都取出来，一起打到这个账户里，还有，你跟老邱说一声，他的那个货款我下个月再和他结算，厂子留两万块应急钱就行，剩下的都打到这个账户里。” 虽然张一鸣没说，但是刘雄已经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出来了，这钱对于他来说肯定还是杯水车薪。 “刘哥，不用，我这个钱差不多要一个月左右才能还回来，你不能” “小鸣，你刘哥我呢，大本事没有，你说让我给你拿百十来万出来，刘哥真拿不出来，但刘哥手里有的，绝对不留，你就放心用。” 刘雄说完，把自己的银行卡也给了小潘，然后对着愣神的小潘挥挥手。 第368章 再逼自己一把 张一鸣是感动的。 他知道刘雄一定会对自己出手相助的，但却没想到能相助到这种程度。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张一鸣把刘雄的这份情意记在了心里。 所以，他没有再拒绝，甚至也没再多说什么感谢煽情的话。 “刘哥，如果你真的想做小灵通” “不，小鸣，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就专心的等着你开始筹备电池研发和生产的那一天，刘哥就跟着你走。” “我不会让刘哥失望的！” 张一鸣只回了这几个字，但这几个字却是掷地有声的，也是张一鸣许下的承诺，对刘雄，也是对自己。 这时候汇款需要去银行，银行已经下班了，所以汇款肯定要明天才能汇，后天才能到，甚至更晚一点，张一鸣没有接受刘雄的邀请一起去吃饭。 他先骑车回到了鸣振电子，刘振庭也已经安排人统计完了流动资金，八十九万。 张一鸣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这个钱数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他不能冒险，不能打无把握的仗。 尽管他可以选择说服樊智胜晚一段时间再验资，但他不想做这种选择，做生意就是要快准狠，拖，很多时候意味着变化，这个变化绝大部分都是恶性的变化。 “谭姐，你现在帮我查一下，食品厂的流动资金有多少，除了预留一个月的进货成本和分厂那边的建设费用，其他的都统计到一起。” 谭红梅不知道张一鸣要干什么，但是放下电话之后还是第一时间和公司的会计一起统计出了账面资金，一百二十万，说实话，这个钱数其实已经超出了张一鸣的预期。 他到南大上学之后，基本上没有再过多的插手食品厂的运作，为了不耽误张一鸣学习，谭红梅也极少会给张一鸣打电话，这么看来，谭红梅还真是很厉害，将食品厂经营的风生水起。 “谭姐，留下二十万，剩下的一百万都暂时挪出来，打到我账户里，我大约会占用一个月的时间。” “小鸣，你在申安不会是出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我这边现在准备接受一个品牌的全国代理，对方要求验资，银行贷款短期内下不来，我只能东拼西凑一下。” 张一鸣跟谭红梅没有秘密，所以如实相告。 “这样啊，没出事就好，那你等着，我让曹姐明天一早就去银行给你汇款。” “嗯。”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食品厂的事，张一鸣才知道，自己父亲前两天在工地上摔伤了腿的事，他昨天还往家里打电话了，但是母亲和父亲都没提这个事儿。 他对家里是报喜不报忧，这么看来，父母对他也是一样。 挂了电话，张一鸣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没有提父亲摔伤腿的事，倒是母亲范玲玲说话支支吾吾的，好像生怕儿子听出来什么。 张一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在张一鸣看来，这绝对是他妈的废话，怎么就不愁，他几乎没有一天不想到自己的父母，特别是现在，想到父亲腿受伤，自己却不能尽孝在身边，难受的很。 但他也不可能坐车回通远，只能明天多买一些保健品、营养品邮寄回去。 平稳了一下思家的情绪，张一鸣在心里把现在手里筹集到的钱算了一遍，240多万，距离五百万还差一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两百多万。 张一鸣站在鸣振电子厂区的空地上，看着头顶上的月亮，这个时候，东湾的空气质量还很好，没有受到严重的污染，所以天空还能看到本色，星星、月亮都很明亮，张一鸣看着一颗颗的星星，开始在心里算计。 剩下的两百多万他应该怎么筹集。 赚？ 还是借？ 赚的话，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除非巴菲特亲自操刀，或许有这个可能。 借的话呢，找谁借，民间借贷，哪个放高利贷的手里能有两百多万的现金借给他。 张一鸣有一瞬间的迷茫。 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步子迈的太大了，对自己过于盲目的自信。 他总觉得自己是重生而来的，他对这个行业太熟悉了，他掌握了太多先机，他以为自己完全可以靠着这些先机玩的风生水起，但事实上呢，他高估了自己。 现在的张一鸣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局，无解的死局。 张一鸣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总之一直站到他自己觉得脚底发麻才回了屋。 第二天张一鸣打算先回申安。 他已经跟系里请了几天的假，再不回去有些过分了。 但是张一鸣刚准备跟李振庭说这件事，电话就响了。 “九妹，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往你账户里打了十万块钱。” 什么？ 张一鸣一愣。 “九妹，你是听谁说的？” 张一鸣很惊讶，甘九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汇钱，肯定是知道自己现在急需用钱的事情。 “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总之这个钱你先拿着用，我再帮你张罗一点，中午的时候，应该还能有二十万到你的账户，我知道你的缺口还很大，但积少成多，一定能凑够的。” “九妹，我不能要你的钱，我” “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先挂电话了，你回头去银行查一下，钱到了告诉我一声。” “九妹，喂” 不等张一鸣说话，甘九妹就挂断了电话。 张一鸣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 为什么？ 为什么甘九妹就这么傻。 上一世，为了他甘心付出一切，这一世，他背负着愧疚，不想再让甘九妹走上一世的老路，但结果还是一样，在他面前，甘九妹永远都是无条件的付出。 可张一鸣也知道，甘九妹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 因为甘九妹的这个电话，张一鸣改了主意了。 连甘九妹都四处奔波为自己想办法，他有什么理由不去争取。 想到这儿，张一鸣快速的洗漱完毕，然后就让老卢开车带着他离开了鸣振电子。 车上，张一鸣跟范逸美打了电话。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既然已经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那不如就再逼自己一把。 第369章 安抚情绪 “我跟你说啊，一条消息两百块，不过看在你之前比较厚道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八折，一条消息一百六，一共八百块钱，一次性付清啊！“ 听到范逸美的话，张一鸣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女人还是个奇葩。 “老卢，掉头，去雪松路。” 老卢一边打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张一鸣。 刚才张一鸣的电话他听到了，心里莫名的就升起一些紧张。 尽管张一鸣的身份现在仍旧是个谜，但至少有一点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张一鸣和李振庭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几年，也有李振庭的家人或者朋友到公司来过，也都是他接送的，即便李振庭对这些人也非常的热情客气，但和对张一鸣绝对是不同的。 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吗？ 越想，老卢越紧张。 这份工作对他而言太重要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明白的很。 可是怎么办，这是张一鸣自己的意思，还是代表了李振庭、代表公司的意思。 因为老卢情绪紧张，自然而然的就影响到了开车，张一鸣原本在脑海里消化着范逸美告诉他的那些消息，冷不丁的感觉到车子打了一下滑。 老卢是个老司机了，而且拿的还是国际驾照，以前是在国企开车的，开车的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李振庭跟张一鸣介绍老卢的时候语气都是很尊重和骄傲的，现在的这段路，没有车辆行人也极少，路也很平，车怎么会打滑呢？ 张一鸣的眼睛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好对上了老卢瞄着他的眼神，他又朝着老卢的手看了一眼，老卢因为风湿微微有些变形的手指死死的抓着方向盘，那种不太正常的用力。 老卢的情绪很紧张。 张一鸣一下子就看出来，可是为什么呢，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 很快，张一鸣想明白了。 “老卢啊，我刚才打电话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老卢没想到张一鸣会突然问他这个，后背僵了一下。 “听着了，你放心，不该说的我肯定不说。” 老卢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 “呵呵，老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放心，我刚才打电话问的事不是给我自己打听的，也不是给李哥打听的，是我的一个朋友，资金上出了点问题，让我帮忙想想办法，你肯定是以为公司出啥问题了是？” “我没有。” 老卢否认，但是放松的肩膀却很明显的说明了他的言不由衷。 “你放心，公司发展的很好，我之前还听李哥说了，年底的时候会给你们发奖金，不过这个事儿你知道就行了，不要传出去啊！” 听到奖金两个字，老卢的表情一下子亮了。 竟然会发奖金，这种好事一般都是企事业单位才会有的啊，那这么说，公司是真的没出什么问题啊！ “不会不会，我肯定不会瞎传的，我老卢嘴严着呢！” “恩恩，老卢，快到雪松路了？” 知道刚才的那个小误会已经解除了，张一鸣也就不再深入那个话题。 奖金的事儿他也不怕老卢传，都是已经决定好的事，员工早知道，心里有盼头，未尝不是好事。 “马上就到了。” 误会的解除加上奖金的事儿，让老卢的情绪不仅一扫阴霾，而且连声音都亢奋起来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货车就停了下来。 “到了。” “好，老卢，你直接开车回去，不是说等下还有一批货要送货站嘛，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张一鸣原本是想让老卢跟着的，可是老卢之前的表现让张一鸣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自己去的这些个地方都不是啥好地方，如果老卢回去在公司乱说一气，那绝对会在员工中间造成很大的影响的。 “这地方不好打车啊！” “没事，我指不定要在外面转悠多长时间，公司的事要紧，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张一鸣下车，然后嘱咐了一句，之后就直接朝着对面的一处居民楼走去。 老卢犹豫了一下，开车离开了。 张一鸣到这里来，要找的是这一带比较有名的地下钱庄。 不过这个钱庄虽然是非法的，但按照范逸美的说法，钱庄的把子头人比较正直，以前是开矿山的，后来因为被炸药蹦瘸了腿，干脆就把矿山给卖了，自己搞了个地下钱庄，专门放贷，利息比起那些高利贷要合理的多。 “谁啊？” 张一鸣按照范逸美告诉他的门牌号敲响了一壶单元门。 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差不多五十多岁。 “我是范逸美介绍过来的。” 范逸美跟他说过，这几个地方，只要报她的名字都好使，哪怕不能借着钱，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麻烦。 “等着。” 张一鸣退后了一步，站在门外，等着屋子里的人来看门。 但是一直过了四五分钟，门才被打开。 一个胡子拉碴的，穿着白色汗褂、身材短胖的、拄着拐杖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你是来借钱的？” “是是。” 张一鸣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到这个程度，好歹客气两句! “我这借钱没别的规矩，就是一点，不放长贷，最多半年，月利两分五，能接受吗？” “没问题。” 这个利息真的不算高。 “那你进来！” 说完，男人就转过身，拄着拐杖回了屋儿。 张一鸣仔细的看了一眼，男人的腿从大腿根下面就没有，加上男人的身材很胖，所以走起路很慢，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张一鸣跟着进了屋，却被眼前看到景象惊的目瞪口呆。 这不是屋子，是垃圾场。 屋子里不管是家具上还是地面上，总之，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垃圾。 破纸箱，酒瓶子，烟盒、烟蒂，破衣服，旧袜子，几乎生活中能够见到的垃圾这屋子里都有。 张一鸣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是不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对方好歹是放贷的，是人人提起来就要觉得富甲一方的矿场主，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但是张一鸣毕竟是张一鸣，他看了一眼前面男人从大腿根往下就没有了踪影的左腿，还是跟着男人进了客厅。 第370章 抵押 “你要借多少？” 男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是皮的，但是很多地方都已经被磨破了，甚至露出了里面的棉花，靠着窗子一侧的位置落满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两百万。” “两百万？” 男人倒是没有被吓到，只是看着张一鸣似笑非笑，黯淡的光线里，张一鸣才看清楚，男人的脸上原来还有一道疤，只是之前他没有仔细的看，没有发现而已，现在看来，这道从额头一直延伸到眼眉处的疤痕应该是和他的腿一样，都是被炸药炸的。 “是，如果熊哥手里没有这么多的话，那就有多少借多少。” “来我熊大勇这借钱的人不少，开口就敢跟我借这么多的，你是第一个。” 熊大勇没说他手里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钱，只是点了一根烟，当着张一鸣的面，嗒嗒的抽了起来。 张一鸣不着急，这种人，在性格上多少都有自己的怪癖。 更何况，他是有求于人。 “你能拿什么做抵押？” “抵押？” 张一鸣还真没想到这个，范逸美也没提，不过想想也对，自己跟人家第一次见面，不知根不知底就借这么多钱，别说是熊大勇，换了任何一个人怕是也不可能。 “房产、地皮甚至是股票，只要能换钱的都行。” 张一鸣没想到熊大勇看起来毛毛糙糙的竟然还挺时髦，还能知道股票。 “我在开平路那有个公司，地皮是自己的，可以吗？” 熊大勇抬了一下眼皮。 “你的公司？” “这个熊哥不用刨根问底，你要的就是土地证和房产证还有执照，我提供给熊哥就是了，那熊哥能借我两百万？” “我手里没有那么多。” “那有多少？” “五十万。” 张一鸣原本还寄希望于能够从熊大勇这借到自己所需要的全部的资金，现在看来他还是因为急切而有些盲目乐观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熊哥，我只能抵押公司的执照，现在开平路那个位置的情况熊哥肯定也知道，是列入了东湾政府十年经济规划里的，是207项目的主要落脚点，地皮的价值水涨船高，别说是五十万，现在如果挂牌出售，一百万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于会更多。” 熊大勇没想到张一鸣年纪不大，竟然对东湾的政府规划知道的这么多。 “营业执照这东西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用处，这样，你把土地证抵押给我，我再找人周转一下，给你个整数，一百万，怎么样？” 一百万。 张一鸣在心里算计了一下，如果现在要是能够借到一百万的话，自己手里就有三百四十万，还差一百六十万的缺口，但土地证抵押出去了，想要再去找其他人借贷，就几乎是不可能了。 范逸美告诉他信息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东湾这些民间放贷的人里，熊大勇是最有实力的，如果连熊大勇的手里都只有五十万，那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 怎么办，借还是不借。 “好，我现在就让人把土地证送过来。” 犹豫了不到一分钟，张一鸣当机立断。 有一百万是一百万，剩下的他再想其他的办法，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 张一鸣走出屋子给刘振庭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李振庭的反应在张一鸣的意料之中，自然是强烈反对。 毕竟抵押这件事，在所有的意识里都不是什么好事，几乎是和危险甚至倾家荡产联系在一起的，这个电子公司承载了李振庭所有的汗水和希望，平心而论，李振庭对公司的感情比张一鸣要深厚的多。 “李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一步我们必须要走，当然，如果你真的不赞同，那我就再想其他的办法。” 到任何时候，张一鸣都不想因为这些事和这些一心跟着自己的人撕破脸。 “小鸣，别的事我都能答应，都能听你的，但这个公司是咱们全部的希望啊，小灵通再好，那也是个未知数，我们就为了这个未知数而把现在的一切都赔进去，我真的做不到。” “那好，那我就再想别的办法。” 张一鸣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外一边被挂了电话的李振庭则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他不赞成抵押公司的土地证，可是，公司并不完全属于他，更多的是张一鸣，如果没有张一鸣，也许就压根没有鸣振电子，虽然从建设到运营，张一鸣出的力很少，可他不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他太清楚了，如果不是张一鸣在大方向上的引领和把握，公司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应该怎么办？ 其实如果张一鸣刚才的态度很强硬的话，他倒是还能理直气壮的和张一鸣争一争，可偏偏张一鸣充分的尊重他，连一句勉强他的话都没有说。 如果没有张一鸣，他李振庭现在可能还在行里混日子，怎么可能穿的光鲜亮丽的，被全公司的人奉为衣食父母，一口一个李总的叫着，怎么会从一个残疾的乡下人变成了东湾这座大都会里少部分的成功人士。 人应该感恩的不是吗？ “三年内，我会让李哥成为亿万富翁。” 脑海里，张一鸣的话好像又响了起来。 “去，让老卢先别去送货了，在大门口等我。” 李振庭一跺脚，对着外面的内勤小白喊了一声，然后就打开了保险柜。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张一鸣能成全他自然也能摧毁这一切，尽管张一鸣不会这么做，但他自己的内心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做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刚才你送张一鸣去了什么地方？” 见到老卢，李振庭问道。 “雪松路。” “走，去雪松路。” 李振庭上车，直接就让老卢出发。 老卢看着身边李振庭的脸色，心砰砰的直跳。 出事了？ “开快点！” 看到老卢的车只开到了四十脉，李振庭催促了一声。 这下，老卢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看来那小子是真出事了。 “李总，要不咱们叫几个人，人多力量大，别的不说，咱们人多，说不准就直接把对方给吓唬住了。” 老卢纠结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了。 “叫什么人？叫人干什么？” 李振庭心里很乱，也很急躁，听到老卢的话，语气也和平时的温和儒雅差了很多。 第371章 视金钱如粪土 “李总，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李振庭看了一眼老卢，这老卢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还突然变得神神叨叨的。 “我听人说，放高利贷的都是有黑道背景的，手下都养着打手一类的，张一鸣肯定是被扣了，就我们两个去，真要是打起来了，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我们现在回公司多叫几个人一起” “老卢，你是开港片看多了？什么黑道什么打手，我就是过去给送个东西，你赶紧专心开车，别胡思乱想的。” 李振庭对老卢的话哭笑不得，但老卢也是一片好意，他没多说别的，只是催促老卢快点开车。 老卢对于李振庭的话有点将信将疑，送个东西至于表情那么严肃还有点紧张吗？ 他又不是第一天到公司上班的，听厂里的老员工说，他们唯一一次见李振庭发脾气，就是刚建厂那次发大水，厂房设备都泡坏了，李振庭还因此住了院了，可现在送个东西而已，跟厂房设备被泡完全不是一码事啊，所以，肯定还是出事了，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而已。 到了雪松路的时候，老卢把车停下了。 “他进的哪个楼？” 老卢伸手指了一下。 李振庭立刻朝着老卢手指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张一鸣的电话号码。 看到李振庭走远了，老卢也下了车，动手打开后备箱，在里面一顿翻腾，最后，拿出了一个撬棍。 然后，老卢远远的跟着李振庭，一直看到李振庭进了楼道。 “小鸣，这是土地证，还有公司所有的证件，你看需要用什么就用什么。” 接到李振庭的电话，张一鸣并不是很惊讶。 因为他知道李振庭最后一定会同意。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卑鄙，他之所以没有勉强李振庭而是直接挂了电话，并不是真的完全放弃了这件事，他只是了解李振庭的为人。 或者说，绝大部分人都是一样，吃软不吃硬。 当然，如果李振庭真的没有来，他也不会再打电话，他就真的会转投其他的地下钱庄，或者想别的办法。 可是，李振庭来了。 “李哥，谢谢你！” “说这个干什么，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而且如果没有你就没有公司，再说，你现在想要贷款，也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把鸣振电子做大，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拖后腿的，有风险咱们一起扛，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没有再多说。 大家为他所付出的每一分，他都记在心里，未来，他会十倍百倍的回报。 张一鸣把证书拿在手里，然后让李振庭也一起进了屋。 看到屋里的情况，李振庭的反应和张一鸣一样，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农村养猪的猪窝都比这个干净。 “熊哥，这是公司的法人，这是土地证，你看一下。” 张一鸣把李振庭介绍给熊大勇，又把土地证递了过去。 “公司不是你的？” 熊大勇的视线在李振庭的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对着张一鸣淡淡的开口。 “法人不是我，但土地证是真的，法人也可以出具证明，对于熊哥来说，公司是不是我的应该不重要？” “你知道他把土地证抵押给我是要干什么？” 熊大勇又问李振庭。 “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我全力配合。” 跟着张一鸣出入的场合多了，见过的人多了，李振庭的心态也比以前进步的了很多，面对熊大勇，语气平静，几乎能和张一鸣不相上下了。 “你的胳膊是天生的还是事故？” 呃！ 李振庭没想到熊大勇会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而且问的是非常的直接。 一般人对此都非常顾及，不管心里怎么好奇，也不会直接当着自己的面问出这样的话。 “小时候触电截肢了。” “你老家是什么地方的？” 熊大勇又问。 这次，不仅是李振庭，就是张一鸣也微微皱眉了。 要说之前熊大勇问的问题还能找到动机和理由，那这个问题就显得太莫名其妙了。 “白辛庄。” “好，你们安排人来拿钱，五十万，你们先拿走，剩下的五十万，明天晚上过来拿。” 呃？ 这回，张一鸣和李振庭都被惊到了极点。 这个熊大勇的脑袋太奇怪了，感觉说的话，问的问题都是牛马风不相及的，原本之前想着可能要费不少的唇舌或者力气，没想到就几个奇葩问题就搞定了。 “你们两个人拿不走，去找人！” “熊哥，你的意思是钱就在屋子里？” 张一鸣觉出了不对劲。 熊大勇拄着拐杖站起来，奔着北卧的方向走去，摇摇晃晃，走的很慢，拐杖落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类似高跟鞋一样的声音。 “怎么回事？脑袋” 李振庭凑到张一鸣的耳边，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这个熊大勇是不是脑袋有毛病。 张一鸣摆摆手。 范逸美介绍的人，不会有问题的。 可能这个人就是性格古怪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熊大勇伸手推开了北卧的门，用拐杖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张一鸣和李振庭立刻走过去。 靠！ 两个人都立刻瞪大了眼珠子。 他们俩谁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毕竟鸣振电子现在的流动资金就已经接近百万，可是那些钱要么是报表上的数字要么是在银行里，他们都没有见过，五十万现金随意的散落在床上的场景。 一张单人床，被现金铺满了。 有老的百元大钞，也有新版的百元大钞，里面还有一部分面值五十块钱的钞票。 总之，这些钞票都和屋里的破烂一样，杂乱无章的扔在床上。 “你们自己数，数够五十万就直接带走。” 扔下这么一句话，熊大勇就拄着拐杖回了客厅。 张一鸣和李振庭两人站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张一鸣前后两世加在一起可以说是阅人无数，富商大佬也见过太多太多，前世里死的时候，他账户的资金也有八百多万，可是，他仍旧是被熊大勇震惊了。 这是传说中的视金钱如粪土吗？ 第372章 “数！” 转瞬之后，张一鸣率先跳到了床上。 李振庭犹豫了一下，也上了床。 李振庭毕竟只有一只手，数钱对于他来说是很麻烦的，张一鸣就让李振庭负责整理，先把散落的钱按照百元、五十元归拢到一起。 好在这些钱虽然都是散落在床上的，却不是一张一张散落的，绝大部分都是用牛皮纸条打成捆的。 张一鸣也没有一张一张的数，他拿起一沓钱，用手指从第一张捻一下，然后像是拉扇面一样一直掠到最后一张，基本上心里就有数了。 毕竟五十万的总额，差个几百上千块钱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即便是用这样的方式数钱，两个人还是数了差不多四十几分钟，张一鸣瞥了一眼，看到屋子的角落里有两个纸箱子，他干脆就地取材，把数完的钱都放到了纸箱子里，然后把纸箱子抱到了客厅里。 “熊哥，钱我们数完了，把借款协议签了！” “用不着那个，最长期限半年，月利两分五，你们到时候连本带利的把钱给我送回来就行了，剩下的五十万明天给你们。” 放贷的不签协议，不打借条，这 “走，我等下还有事。” 撵人了。 张一鸣和李振庭对视一眼，两个人再次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这个事情咋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但是即便土地证抵押在了熊大勇的手里，没有当事人签字盖章，土地也是没有办法交易的，换言之，只要关系硬，甚至能够重新补办一个土地证，熊大勇不会不知道这个的啊！ “李哥，你先在屋里等我一会儿，我下去叫辆车。”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风险。 钱是真的，数目是对的，这就够了。 他也不怕到时候熊大勇信口开河，讹诈他们多还钱，更何况，一个能把几十万巨款像是垃圾一样对待的人十之八九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用，老卢的车就在楼下呢，我去喊他上来老卢？你这是” 李振庭去开门，结果门刚打开，拎着撬棍的老卢就差点趴到李振庭的身上。 “李总，我” 从之前跟着李振庭上楼一直到现在，老卢就一直站在门口，然后时不时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屋里的动静，就打算万一出了啥情况的话，他好拿着撬棍把门撬开直接冲进来，但没想到，这回他耳朵刚贴到门上门就开了，所以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扑到了力争的身上。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李振庭面色平静，张一鸣站在李振庭的身后，面色也很平静，总之，他之前所猜测或者担心的火拼的场面完全没有，老卢自然有些尴尬。 李振庭一眼看到了老卢手里抓着撬棍，顿时明白了，一面有些哭笑不得，一面又觉得挺感动的。 毕竟现在的人，遇到这样危险都巴不得能够躲的远远的，谁还愿意自己上赶子往前凑呢！ “行了，搭把手，把东西搬到车上去。” 李振庭没有让老卢解释，而是用手指了一下地上的纸箱。 为了避免招摇，张一鸣找了两张报纸蒙在了钞票的上面，为了缓解尴尬，老卢动作很麻利的就抱起了箱子，但他可能没想到箱子的重量会这么沉，第一次居然没有抱起来，第二次重新鼓了下力气才把箱子抱起来。 “熊哥，那我们先走了，我电话留在茶几的烟盒上了。” 张一鸣抱起了另外一个箱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熊大勇说道。 “把门给我带上。” 熊大勇没说别的，连拜拜再见也没说。 张一鸣和李振庭多多少少也都知道熊大勇的性格，倒是没表现的多惊讶，抱着箱子往外走的老卢却禁不住往熊大勇的方向瞄了一眼。 “老卢，你就一直在门口蹲着了？” 上车之后，李振庭开口问道。 “我我就是想着万一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好随时能冲进去，没想到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样。” “和你想的不一样就对了，要是像你想的那样，咱们三个今天估计就都交代在那了。” “李总，回公司吗？” “去银行，就近的农业银行。” 张一鸣开口，他不可能把这些钱放在身上，早点存到卡里早点安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尴尬，这回老卢倒是挺安静的，一路开着车直奔农行。 “老卢，帮着小鸣把箱子抬到银行里去。” “李总，这箱子里不会是钱？” 老卢一边抱着箱子，一边小声的问了李振庭一句。 李振庭没吱声，而是推了老卢的肩膀一下，示意老卢赶紧跟上张一鸣的脚步。 等到张一鸣到窗口存钱的时候，箱子上面的报纸一掀下去，老卢立刻瞪大了眼珠子。 箱子里竟然真的是钱。 明晃晃的钞票，将整个箱子塞的满满当当的。 老卢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心忽的一下冒出了很多汗，心也突突的跳的飞快。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抱的是钱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抱的起来，光是紧张都能紧张个半死。 因为不是对公业务，张一鸣只能到普通窗口办理业务。 起初张一鸣说存款的时候，柜员的神情还有点恹恹的，好像是没睡醒一样。 “存多少？” “五十万。” “多少？” 柜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转过头看着张一鸣又问了一次。 “五十万。” 说完，张一鸣就把纸箱报到了柜台的上面，从里面开始往外拿钱。 “先生，麻烦等一下。” 柜员脸上恹恹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了，然后站起身，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人走到了张一鸣的身边，其中一个人的胸口上别着大堂经理的牌子。 “先生，您是办理存款业务是吗？” “嗯。” 大堂经理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了一眼柜台上的纸箱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看人家，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普通，五十万块钱，竟然就用纸箱子这么装着，他在银行干了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低调的有钱人。 “先生，请跟我到贵宾室办理业务！” 大堂经理的态度很好，比起通远县银行，这里银行工作人员的素质明显是要高的多，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通远县，估计大堂经理的第一反应八成是报警。 这一次，纸箱子没用张一鸣和老卢再抱，大堂经理和跟着大堂经理一起过来的柜员，两个人直接把箱子抱了起来。 第373章 天无绝人之路 “先生，我们点钞验钞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先坐，喝杯水。” 张一鸣点点头。 大堂经理和柜员抱着箱子进了里面的小门，里面也是用大玻璃隔开的，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情形。 大堂经理进去之后没一会儿，玻璃隔断的屋子里又出来了三个人，不知道和大堂经理说了什么，三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朝着张一鸣看了过来。 “小鸣，估计这些人现在都对你好奇的不行，十之八九合计你是哪个大富豪的公子哥呢！” 李振庭也看到了玻璃隔断里那几个银行工作人员的眼神，不由得调侃起张一鸣来。 “也有可能怀疑我是江洋大盗。” “哈哈哈！” 看到张一鸣一本正经的回了这么一句话，李振庭大笑起来，就连一直都在旁边眼观鼻鼻对心的老卢也噗嗤一声笑了。 张一鸣却没有笑的心思。 这笔钱存到账户里，即使是把明天熊大勇张罗来的五十万算到一起，还差一百六十万。 这一百六十万他还到哪里去借。 范逸美告诉了他五个在东湾和申安地区比较有名的放贷的人，熊大勇是最有资金实力的一个。 还剩下四个，即使剩下的四个人都能借给他钱，那也绝对不可能凑够一百六十万，而且熊大勇说是去张罗钱，十之八九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那他就连找另外四个人借钱的机会都可能没有了。 怎么办，他还能想什么办法。 忽然，张一鸣的眼前猛的亮了起来。 “李哥，你和老卢先在这坐着，我出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刚才脑海里突然想起的人让张一鸣的情绪变得很兴奋。 “侯哥！” 张一鸣想到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侯秃子。 他之前只是把眼光都局限在了东湾和申安，竟然忘了拆迁暴发户侯秃子。 “你小子还记得我啊，我寻思你小子到了申安，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呢，连个电话也没有。” 侯秃子嘴上虽然是埋怨，但是张一鸣却知道，侯秃子不会真的跟他计较这些。 “侯哥说啥呢，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侯哥你啊，这不是刚到申安，啥啥都要重头适应嘛，侯哥现在咋样，身体好？” “你侯哥天天吃好喝好睡好，身体能有啥问题，你小子呢，现在混的咋样，混没混个干部啥的？” “没有，我不喜欢那些个东西，侯哥又不是不知道。” “是，你小子就喜欢钱。” 呃！ 侯秃子说话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由此也能看的出来，侯秃子是真的没把他当外人。 “还是侯哥了解我，嘿嘿。” 张一鸣也自黑了一句。 “说，你小子给我打电话有啥事？” 呃！ 张一鸣又被侯秃子噎了一下。 尽管两个人关系是不错，说话也的确都是喜欢直来直去，但这也未免直接的有点太过分了，好像他给侯秃子打电话就一定是要有所求似的，尽管事实的确是如此，可就这么被搬到明面上来，张一鸣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侯哥，你这好歹给我点机会客套铺垫一下啊！” “铺垫个屁，你个小狼崽子，可没闲心跟我扯淡，有那功夫想方设法赚钱去了，少废话，磨磨唧唧的。” 张一鸣被侯秃子说的脸一阵阵发臊，没办法，谁让侯秃子说的是实话呢！ “我想跟侯哥借点钱。” “借钱？你小子自己富的流油，还跟我借钱？” “侯哥，我就是小打小闹，哪富的流油啊，跟侯哥比，我这啥都算不上，侯哥可是拆迁大王。” “你小子跟我还不说实话，你那食品厂，现在发展的势头吓人，我都没想过，一瓶水好几毛钱竟然有人抢着喝，现在下饭店，要是不点几瓶水，都觉得丢面子，你还敢说不富？” 张一鸣微微惊讶。 这个事儿他都不知道，难怪食品厂的账面上会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这么一看，谭红梅和自己老爸的能力真的是不容小觑啊！ “侯哥，实不相瞒，食品厂的流动资金已经全都到我的账户里了，但我还差很多，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跟侯哥开这个口的。” “你遇到啥事了？” 侯秃子的语气终于认真起来，尽管隔着电话，也能感受的到。 “我现在要投资做个大生意，对方需要验资，要求账户里必须要有五百万，我现在凑了三百四十万，还差一百六十万，侯哥，我知道这个钱的数量很大，如果侯哥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过这个事儿，咱们该怎么处还是怎么处。” 张一鸣和侯秃子的关系很奇怪，就连张一鸣自己都说不好。 两个人实际上接触的非常有限，而且从头到尾，似乎都是他在寻求侯秃子的帮助，而他对于侯秃子，几乎没做过任何的付出，也正因为如此，他给侯秃子打电话也就是碰运气，并没有抱着百分百的信心。 “我手里现在能有一百二十万，剩下的你自己再想办法！” 侯秃子没再多说别的，张一鸣却觉得嗓子眼有些发热。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大好事，才会让侯秃子对他这么不计回报的好。 “你小子先别急着感动，这个钱你最多能用半年，半年之后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想办法还回来。” “侯哥放心，用不上那么久，最多两个月，我就能把钱还回来。” “行了，把账号告诉我，我找时间把钱给你汇过去。” 张一鸣赶紧把自己的卡号告诉了侯秃子。 天无绝人之路，说的可能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现在，大的缺口几乎没有没有，还差二十多万，他怎么样都能凑的到。 挂了电话，张一鸣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怎么了？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发生啥好事了呢！” 出去打电话之前，张一鸣的脸色是严肃的，甚至带着几分凝重，但是现在，张一鸣脸上全部的线条都舒展开了，任是谁都能看的出来，他的心情现在不错。 “资金解决了。” “什么？解决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资金缺口还有一百多万啊，张一鸣出去打了个电话就解决了？ 是给谁打的电话，银行行长吗？ 第374章 处理另外一件事 “是啊，一个朋友帮的忙！” 张一鸣没有仔细说，细节这东西说不说的没有什么意义，最重要的是问题解决了。 李振庭也没多问，是谁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事成了。 这样他们之前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老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李振庭和张一鸣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轻松起来，他至少明白一点，那就是之前困扰他们的事情解决了，也间接的说明，公司可能潜在的危机被解除了，老卢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玻璃隔断里的工作人员也完成了储蓄。 “先生，已经办好了，一共是五十万零一千二百五十，这是储蓄卡，这是单据，请收好！” 卡是大堂经理亲自送出来的，态度还和之前一样进退有度，十分的专业。 “谢谢！” 张一鸣看了一眼单据上的数字，没想到还多出了一千二百五，不过多出的这个数咋听咋觉得别扭呢！ “先生，您先留步。” 张一鸣拿了单据和卡就要走，却被大堂经理又喊住了。 “还有什么环节没处理完？”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先生，不知道您是做生意的还是” “经理有什么话就直说。” 张一鸣微微蹙眉，不知道这个大堂经理打听这些干什么，难道还是怀疑他的钱来路不正，想要再打探打探？ “您别误会，是这样的，我们银行现在有一项业务，也算是回馈储户的一项福利活动，就是银行储蓄账户余额过百万的储户可以低息从银行申请商业贷款，就是额度不是很高，不知道先生是不是感兴趣。” 卧槽！ 张一鸣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感兴趣，麻烦问一下经理，能贷多少？” “二十万。” 如果不是张一鸣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场景，张一鸣的真的想仰天长啸，大吼几声卧槽卧槽卧槽了。 “你帮我办一下，麻烦吗？” “不麻烦，只需要我这边帮您办理一下授信就可以，但您需要保证您半年之内，账户余额不能低于二十万。” “没问题，那就辛苦了。” 大堂经理领着张一鸣到了另外一个办事区，开始替张一鸣办理贷款。 “先生，办理好了，三到五个工作日就能放款，这是应付利息明细，您收好，最长账期二十四个月，提前还款收取百分之二的违约金，利息不变。” “好，谢谢！” 张一鸣拿着银行卡出了办事区，视线和等在外面的李振庭交织在一起。 “走，我给刘雄打个电话，好好庆祝一下。” 自从知道ut要验资五百万这件事之后，李振庭的心就一直都是悬着的，特别是张一鸣说要把公司抵押借贷的时候，李振庭的心基本上已经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年轻，不是从小经历的事情多承受能力尚且过的去，恐怕他都可能心脏病犯了。 现在事情解决了，至少是没有大问题了，李振庭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就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喝一场，释放一下。 “你和刘哥先约，我还有点事，你们定好地方之后告诉我。” 张一鸣的确是有事。 距离他和樊智胜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现在验资的问题基本上算是解决了，但还有另外一件事，现在还没有落实，这件事的难度也许不亚于筹集五百万。 “让老卢送你过去！” “不用，你们先去。” 李振庭也知道张一鸣要办的肯定是正经事，也就没再多说，上了车，和老卢去找刘雄了。 看到车子绝尘而去，张一鸣掏出电话，给孙坚打了过去。 “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现在在哪？” 张一鸣没想到自己打电话的时机竟然会打的这么巧。 贾鹏飞、刘天宝正和宋峥嵘还有东湾钢铁集团主管采购的负责人在一起吃饭。 按照孙坚的说法，即使张一鸣不给他打电话，他也正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张一鸣。 集团主管采购的负责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直接接触供应商的，为了避嫌，也是为了保持本身职位的权威，毕竟像是这种大型的集团公司，各个职能部门都是层层分管的，除非原材料或者是重型设备一类的，才会由集团高层进行决策。 所以，孙坚第一时间就嗅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张一鸣挂了电话之后，就打车直奔孙坚口中的洲际金球酒店。 前世里在东湾生活了几十年的张一鸣对于金球酒店当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如果要问，东湾最有档次的酒店是哪个，可能答案有很多，喜来登、金沙、万豪、文昌、宏鹏、蓝海等等，可要是问，东湾最豪的酒店是哪，那就非金球酒店莫属了。 金球酒店，店如其名，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的金碧辉煌，最重要的是，酒店本身的造型就是一个巨大的黄金球形。 “孙科。” 张一鸣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酒店台阶上的孙坚。 “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办，我刚才出来的时候，陈总和鹏飞通讯的人聊的特别好，我看这个局面想要扭转，太难了。” 孙坚也是跟着一起来的，现在是找了个借口出来想要和张一鸣说明一下情况的。 在今天之前，孙坚基本上以为自己要稳操胜券了，因为递交上去的供货计划被集团的负责人留下了，并且回馈了意见，一般都对于没有意向的供货计划集团负责人是直接打回或者不予回馈的。 可是今天，集团采购负责人竟然直接空降他们采购部，而且进门没多久，就带着宋峥嵘和他来了金球酒店，他到了金球进店见到鹏飞通讯的人才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完全就是宋峥嵘一早就安排好的。 “孙科，凡事没有到最后一秒，就不能放弃，你跟我说说，你们这个陈总” 张一鸣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拉着孙坚问了不少的问题。 “张一鸣，你问这些干什么？你不会想着靠这些小伎俩就想改变陈总的决定，我跟你说，陈丰起可不是一般人，那是早些年参加过y战的人，骨子里的刚正劲不是谁都有的，你要是真在他面前搞什么小阴谋，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想法，免得弄巧成拙，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孙坚大抵猜测到了张一鸣问这些问题的想法，他不赞同的摇摇头。 他觉得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哪怕表现的再成熟，再聪慧，在为人处世上也还是差的远，把搞人际关系的这件事想的太过简单。 第375章 正面对上了 “孙科，你太小瞧我了，走，进去！”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然后就让孙坚带着他进去。 “我没有小瞧你的意思，你很聪明也很有能力，这不假，但处人情不是光靠着聪明就可以的，先不说陈总本身的个性怎么样，宋峥嵘可是个人精，而且听说他能够走到今年这个位置，就是陈总的举荐，你觉得这样的关系，你能够凭借三两句话就能撼动？” 孙坚觉得张一鸣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把事情的想的太简单了，他之前做的事情已经把自己和宋峥嵘放在了对立面上，不过那种对立是隐藏在波涛之下的，说白了，还有回寰的余地，哪怕宋峥嵘心里有刺也不至于把他怎么样，可如果现在他带着张一鸣进去了，那就意味着他彻底的把自己的退路堵死了。 特别是集团采购部的顶头上司还在，如果不成功，他等于是把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得罪了，那他孙坚在东湾集团的路就算是走到头了。 张一鸣损失的不过就是一单生意，他损失的不仅是职务、名声，甚至会影响到他退休的待遇，关乎他的后半生。 “孙科，从你把他们的消息告诉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我，相信我能把这个单子拿下来，相信我会送你上青云。” 张一鸣停下脚步，看了孙坚一眼。 上青云？ 不上青天他就谢天谢地了。 孙坚在心里复议了一句。 但当然他看到张一鸣的眼神和脸上那完全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的沉稳和老练的神态时，他又一次动摇了。 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张一鸣，就开始在这种冲动、动摇、纠结、再冲动、再动摇纠结的过程循环往复。 每次当他觉得这件事不可为的时候，就会被张一鸣说的热血沸腾，再次唤醒心里的那些野望。 “孙科，相信我，我张一鸣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张一鸣岂能不知道孙坚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 孙坚此时就像是不里丹毛驴效应里的那只毛驴，在欲望和现实、危机和获取之间举棋不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推孙坚一把，帮他做出决策。 而他的办法就是，不断的告诉孙坚，相信他。 孙坚的眼睛在酒店上方的装饰用的金球上来回巡视。 阳光照射下来，金球就像是要被点燃一样，光线刺眼，好像要把自己化为火焰，痛痛快快的燃烧。 “走，大不了一死！” 人生不过百年，平淡到底也是活，绚烂至极也是活。 孙坚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然后率先抬脚进了酒店。 张一鸣看着孙坚的背影，跟了上去。 人都是这样，总会面对这样那样的纠结和踟蹰，既想要财富又舍不得安逸、不想付出辛苦不想承担风险，孙坚虽然也犹豫，但最终，孙坚还是迈出了这艰难的一步。 金球酒店是没有散台的。 最大的包厢能够同时容纳八十人。 并且金球酒店的包厢名字都很大气，而且全是以世界上真实地名命名的，就连包厢内的装修风格也是和包厢名称一致。 骆越厅。 这个名字对于不熟悉历史的人可能觉得很费解，不知道这个骆越是哪个国家，但是学过世界历史的人就会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哪里。 张一鸣站在骆越厅的外面，尽管包厢的门关着，他也能隐约的听到屋子里面传出的谈笑声。 尽管当初他和贾鹏飞、刘天宝接触的很少，如果非要准确的统计的话，应该就只见过一次面，说了差不多几十句话，共处了不到十个小时，可是现在，张一鸣很清楚的能够分辨出来，现在正在说话的就是贾鹏飞，在旁边附和的是刘天宝。 孙坚指了指门，张一鸣示意之后，孙坚就推开了包厢的门。 立刻，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朝着张一鸣看了过来。 张一鸣的视线自然而然的也从屋子里几个人的脸上快速的掠过。 几年没见，贾鹏飞胖了很多，上次见面的时候，贾鹏飞还是个拘谨的脸色带着几分营养不良的样子，此时再看，完全找不到当年的影子，坐在贾鹏飞旁边的穿着水蓝色t恤的刘天宝，样貌倒是没有大变，可是一双眼睛却好像蒙上了一层黄斑，雾气蒙蒙的，也多了几分奸诈和猥琐。 挨着贾鹏飞另一边的是个四十多岁和孙坚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头发略微有些自然卷，蒜头鼻，头发略微有些花白，脸上坑坑洼洼，年轻时候痤疮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 这个人应该就是宋峥嵘了。 当然，张一鸣的目光最后看到的人就是陈丰起了。 这个人，哪怕孙坚没有告诉他，他也能一眼看出来，这个人是军人出身。 就和张河山一样，即使是坐在饭桌上，即使屋子里飘荡着酒气，但陈丰起脸上却没有半分迷离，目光清醒而深沉，特别是此时看向张一鸣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在深夜之中觅食的鹰隼，没有一句话却就已经让人心生惧意。 “孙科，这位是” 宋峥嵘的眼底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情绪，然后笑着问道。 贾鹏飞的脸上却难掩震惊，他认出了张一鸣，他们当初离开通远县，和王发一起来了东湾，虽然远离了张一鸣，却几乎没有断了张一鸣任何的消息，特别是张一鸣到南大之后，张一鸣三个字几乎每天都会被提起。 尽管那个人不止的跟他们说过，可能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和张一鸣对上，但贾鹏飞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这个是ut国内的代理，正好在酒店里遇上了，就请过来一起坐坐，毕竟不管这个单子最后是从哪家公司采购，都是ut的产品嘛，多了解了解总没错，是，张代理？” 孙坚深吸了一口气，也笑着答了宋峥嵘，然后看向张一鸣。 在听到张一鸣三个字的瞬间，刘天宝瞪大了眼睛。 刚才他喝了不少酒，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出来这个人是张一鸣。 是吗？ 这个张一鸣和那个他们在通远县见到的那个张一鸣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眼前的这个张一鸣个子好像更高，样子好像也和之前不太一样啊！ “你是通远县的那个张一鸣？” 刘天宝借着酒意问了一句。 第376章 明争暗斗 “刘哥好，一转眼好几年没见了啊，你和飞哥都当大老板了，恭喜恭喜啊！” 张一鸣看着刘天宝，大大方方的打了个招呼，同时，对着贾鹏飞笑了一下。 “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坐下跟大家一起喝杯酒啊？” 这句话，张一鸣是看着陈丰起说的。 他当然知道陈丰起是什么身份，但他不能孙坚卖了，哪怕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是孙坚故意带到这儿的人，明面上他却不能这么做。 这就是生意场上必须掌握的技能：逢场作戏。 “欢迎。” 陈丰起简单的说了两个字，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欢迎的神色。 “谢谢了，孙科，这位是” “哦哦，这是陈丰起，陈总，集团主管采购的副总。” 孙坚会意，立刻开口给张一鸣介绍了一下陈丰起。 “原来是陈总啊，失敬失敬，我刚到东湾来没几天，就听过不少陈总的事迹，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见到陈总，真是我先敬陈总一杯，以示敬意啊！” 说完，张一鸣直接就从桌子上拿起了个杯子，杯子里的白酒是满的，张一鸣也没管是谁的，直接就仰头把杯子里的白酒一干二净。 宋峥嵘看着张一鸣，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贾鹏飞。 贾鹏飞立刻凑到宋峥嵘的耳朵边上，把他所知道的关于张一鸣的一些信息简单的说了一遍，宋峥嵘看着张一鸣的眼神慢慢的变得玩味起来。 “你是ut的代理？” 陈丰起看着张一鸣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酒杯里的酒喝的干干净净，涓滴无剩，开口问道。 “是，我是ut的代理，不过实不相瞒，我这个代理还在考察阶段，如果业绩做的不好，随时可能被替换掉。” 张一鸣因为喝酒的缘故，两颊微微泛红，嘴唇也被酒精灼的有些发烫。 “我听说ut刚进入国内，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代理，鹏飞，你之前还去见过ut的负责人，对方是不是这么说的？” 宋峥嵘笑眯眯的开口，表情很自然，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是，这这么说的，他说ut刚进入国内，对甄选代理商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代理权放下去，一鸣，你说的这个代理是真的？” 贾鹏飞看着张一鸣，表情也很自然。 而且，似乎在外人看来，还透着几分对张一鸣的关切。 张一鸣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果然，时势造英雄，社会锻人才，贾鹏飞才来东湾几年而已，不仅外貌变化巨大，就连心思都与之前天差地别。 “飞哥说的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是前几天才被樊总任命的，对了，授权书孙科已经看过了。” “是，我看过授权书了。” 孙坚此时，自然是毫无疑问的站在张一鸣的这一边。 张一鸣胜，他亦胜；张一鸣败，亦是他败。 “是吗？这么看来ut甄选代理商要求很严格，但是这授权的要求可是有点宽松了。” 宋峥嵘看了一眼贾鹏飞。 “是啊，我以为就我们鹏飞通讯有授权呢，没想到，竟然连个人都能拿到ut的授权，真是没想到。” 张一鸣看着贾鹏飞和宋峥嵘一唱一和，心里再次冷笑。 这么一看，现在的贾鹏飞不仅心思变了，胆子也大的很啊！ 樊智胜这个女人他见过了，不是他自己吹嘘，能够从樊智胜这个女人的手里拿到授权的人除了他张一鸣，眼下不会有第二个人，贾鹏飞却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撒谎，是谁给他的这个勇气。 宋峥嵘吗？ 张一鸣看着宋峥嵘，微微笑了一下，宋峥嵘原本玩味的神色僵了一下。 “ut的授权到底严格不严格咱么就不在这里争论了，毕竟那是ut的事情，今天咱们有缘能够聚在一起这是非常难得的，特别是我还有幸能见到陈总，业务上的事咱们就不谈了，我听说陈总酒量特别好，今天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陈总在一起喝顿酒，陈总，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 尽管张一鸣知道贾鹏飞在撒谎，他也有办法当场就揭穿他的谎言，但这是下策。 他现在的重点是要让陈丰起接受他张一鸣这个人，而不是ut代理的这个身份。 说白了，ut的产品是摆在那的，不管是谁成为供货商，产品都是一样的，所以说，代理这个身份只不过是个敲门砖，想要做成生意，或者说把生意长久的做下去，最后看的，都是人，都是关系。 所以，他岔开了话题，也不想在宋峥嵘、贾鹏飞的身上浪费口舌。 “你酒量很好？” 陈丰起看着张一鸣，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严肃而认真的，不像是在聊天聊酒，更像是首长在对自己的战士问话。 “不好。” “不好？不好还要和我喝酒？” 听到张一鸣正儿八经的干脆的说自己的酒量不好，陈丰起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一下。 “喝酒最重要的是心境，和酒量没有关系，我知道陈总以前是军人，而且还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老战士，我爸以前也是军人，只不过因为年代特殊，最后没能留在部队，受我爸的影响，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军人，特别崇拜军人。” 张一鸣的语气很真诚，一点也听不出恭维的意思来。 孙坚则是在心里暗暗咋舌，他才不相信张一鸣的话呢，明明是头狼，现在却装的自己像是个小绵羊。 “你爸爸以前是什么兵种的？” “陆军，就是特别普通的那种，我家墙上到现在还挂着我爸当兵时候的照片呢，我爸说了，一日当兵终生是兵。” “这话说的好。” 听到张一鸣最后一句话，陈丰起叫了一声好。 贾鹏飞的面色却微微透出了一丝焦急，他不着痕迹的看着坐在身边的宋峥嵘，却看到宋峥嵘的手在桌子下面对着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老师，这个小伙子看着眉清目秀的，我觉得和咱们集团以前的那个叫闽兴的干事长的有点像啊，孙科，你看是不是？” 张一鸣没想到宋峥嵘会在这个时候插话，而且就在宋峥嵘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一鸣立刻看到，孙坚的脸色变了。 尽管他不知道这个闽兴是谁，但是孙坚的脸色告诉他，这个人名是个禁忌，至少不能在人前提起来。 “不像，张代理就是皮肤白净点，但还是很英气的，张代理，你不是说要和陈总喝酒嘛，来，我给你们满上。” 孙坚站起来，端起酒瓶准备倒酒。 第377章 戏剧性的变化 “我觉得长的很像啊，老师，闽兴之前一直都跟着您，您说说，这个张代理长的和闽兴像不像？” 宋峥嵘不肯绕过这个话题，又看着陈丰起问了一遍。 孙坚倒酒的手猛的一哆嗦，酒就倒在了陈丰起酒杯的外面。 “对不起啊陈总。” 孙坚连忙道歉，拿了纸手忙脚乱的把桌子上的酒擦掉。 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宋峥嵘微微带着几分得意的看着张一鸣，又瞄了一眼略显狼狈的孙坚。 “这个酒应该是原浆，我闻着有一股高粱的味道，没想到陈总竟然能喝的惯北方的粮食酒，这么看来，我刚才说要和陈总喝酒，还真是有点不自量力了啊！” 陈丰起面无表情，既没有回答宋峥嵘的话，也没有再说别的。 张一鸣尽管心里发沉，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而是端起了杯子，用鼻子上酒杯上闻了一下，之后带着几分惊讶的语气说道，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包厢里的尴尬气氛。 “孙科，你也没跟我说过陈总的酒量这么好啊，你这不是等着看我出丑丢人嘛！” 张一鸣又转头看向孙坚。 “张代理说笑了，我自己很少喝酒，以前也没机会跟陈总在一个酒桌上，陈总酒量好我这也是才知道，张代理的酒量应该也不差啊，光是靠鼻子就能闻出酒味儿来。” 孙坚知道张一鸣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一句，但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接的特别尬。 “宋经理，之前就曾经听过您的大名，今日第一次相见，我也敬您一杯，以后我们可能还有机会再见，咱们今天就算是以酒会友了，我先干为敬，宋经理随意。” 说完，张一鸣再次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 “啧，这酒的纯度真不低啊，陈总早些年是不是经常喝竹管酒啊？” 张一鸣很自然的把话题再次转了过去。 “你还知道竹管酒？” 果然，已经半晌没有开口的陈丰起再次开口了。 “我之前喝过几次，喝了不到小半杯，醉的我睡了一天一夜。” 张一鸣倒是真的喝过竹管酒，但不是现在，而是前世里随着旅游团去yn旅游的时候喝的。、。 “别说是酒量不好的人，就是酒鬼喝上两杯竹管酒也爬不起来，我们喝竹管酒都是兑了水的，我们那时候喝竹管酒可不是为了找乐子，是因为当时夜战，天气冷空气又潮，喝竹管酒能驱寒祛湿。” 提到竹管酒，陈丰起的脸色和缓了很多。 “嗯，我叔伯爷爷当年也是参加过越战的，他跟我说，竹管酒是当地老板姓用树叶和稻米自己发酵的，里面几乎没有水分，全都是发酵出来的酒精，不兑水几乎没人敢喝。” “你叔伯爷爷？他也参加过越战？是哪个部队的？” “这个我也没细问过，不过好像他之前是搞后勤保障的，就是专门运输武器和供给的，经常整夜的不休息，所以有时候就靠喝竹管酒取暖。” “是啊，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那些老战友死的死伤的伤，能联系的没有几个了！” 陈丰起忽然感慨起来，并且举起酒杯，把酒杯里的酒一下子喝干了。 “我现在还在念大学，但我一直都想着要携笔从戎，算是圆了我爸的梦想，自己也没有遗憾了就。” “你还在念大学？” “嗯，今年才刚考上的南大。” 陈丰起看向张一鸣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你在南大念书？” “是啊，南大97级电子工程系。” “你认识陈念吗？” “播音主持系的陈念吗？” “对，陈念是我外孙女，真没想到，你才大一，机能有这样的能力，真是后生可畏啊！” 陈丰起看向张一鸣的眼神，莫名的就多了几分慈祥，好像是透过张一鸣看到了他自己的外孙女。 张一鸣在心里吐吐舌头。 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呢，他之所以知道陈念，是因为上次的大学生文艺竞赛，陈念是四位主持人之一，张一鸣对这个陈念也不过就是恰巧知道姓名而已，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用上。 “陈念是您的外孙女啊，之前我们同学还都在讨论，说陈念怎么气质会那么好，看着英姿飒爽的，不知道是什么家庭培养出来的，现在我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代代相传，虎父无犬女，不对，是虎外公无犬外孙女。” “哈哈，你小子可不像是个大一的学生啊，这逢迎人的劲儿比峥嵘还要厉害的多啊！” 陈丰起笑的很开怀，很显然，张一鸣刚才的话说到了他的心眼里去，当然不是因为张一鸣夸赞他，而是夸赞陈念。 “老师这是抬举我了，我这张嘴跟张代理比可是差的远了，不能比不能比啊！” 宋峥嵘讪笑了一句，看向张一鸣的眼光深邃不见底。 “陈总，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相见不相识，虽然说我酒量不好，但还是要跟陈总您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陈总会不会嫌弃我啊？” “好，喝就喝，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少血性，小孙啊，再去找服务员给我要两瓶这个酒。” “好，我这就去。” 孙坚立刻站起来，对于眼前发生的这戏剧性的转变，孙坚心里简直是吃惊到极点了。 刚才，他觉得战火似乎一触即发。 但凡在东湾集团工作超过十年的老员工，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闽兴这个人的，没人不知道闽兴当年是如何得陈丰起的重用，最后又是如何背叛，差点害的陈丰起坐牢的，所以说，闽兴是陈丰起的禁忌，曾经就有新来的员工不明就里，胡乱打听，结果第二天就被当时还是计划部经理的陈丰起开除了。 从这以后，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在陈丰起的面前提到闽兴两个字。 但让孙坚觉得心底一片冰凉的还不止是因为宋峥嵘提了闽兴的名字，还因为，张一鸣的长相的确和闽兴有七八分的相似。 所以，当陈丰起的脸色沉下来的那一刻，孙坚几乎笃定，今天必败无疑了。 可是现在，局面完全变了。 他还没见过陈丰起这么和颜悦色的跟谁说过话，就是宋峥嵘也不好使。 孙坚出门的时候，嘴角都扬到了耳稍。 “孙科，我和你一起！” 宋峥嵘忽然也站起来，和孙坚一起出了包厢的门。 第378章 无巧不成书 “孙科，你跟这个张一鸣很熟？” 宋峥嵘跟孙坚并肩走在一起，眯着眼睛问道。 “不算熟，就是之前见过一次。” 孙坚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所以，明知道宋峥嵘跟出来的用意，他的情绪也没有太紧张。 “是吗？我看不像啊，你是不是以为他跟陈总喝几杯酒，ut的这个单子就能归你们了？” “我不明白宋科的意思。” “孙坚，咱们明人不说暗花，你递到上面去的供货计划我看到了，而且复印件现在就在我手里，你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是？” 孙坚的脚步一顿，他没想到宋峥嵘会突然把这件事挑明。 “采购部的采购原则一向是多向评测、最优选择，我觉得张一鸣提交的供货计划更有优势，递交到集团做参考，这个应该不算是违反原则？” “你越级上报，这就是最大的不应该。” 宋峥嵘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 “那宋科想怎么样呢，想借此把我干掉，踢出采购部？” “你不用紧张，我宋峥嵘从来就不是那种心胸狭小的人，否则当年老师也不会力荐我当这个采购科的科长，我就是想要提醒孙科一句话，人，还是要安分守己的好，不要总是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记住，蹦跶的越欢到时候摔的越狠，好了，我言尽于此，孙科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宋峥嵘就转身回去了。 孙坚不由得把拳头握在一起。 心里的那种不甘和屈辱瞬间达到了巅峰。 凭什么，两个人学历差不多，资历也几乎不相上下，要是说业务能力，他孙坚比宋峥嵘要强的多，但这些年，他就是很宋峥嵘踩在脚下，任何事情都要看宋峥嵘的脸色。 他四十一岁了，原本想着自己就要这么憋屈的一直混到退休，可是老天让他认识了张一鸣，让他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要说之前的希望还让他觉得有些渺茫不切实际，可是经过刚才，他觉得，自己不是没有能力和宋峥嵘斗一斗。 “陈总，酒拿过来了，我让服务员温了一瓶，这是常温的，这是温热的。” 孙坚很快回来了，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陈总，你喝常温的，对胃好。” “行，我喝常温的，两瓶酒，咱们两个一人一瓶，怎么样，敢吗小子？” 张一鸣的胃猛的抽了一下。 眼前的酒一瓶一斤，而且还是纯度非常高的高粱酒，他 “好，今天我就陪陈总喝个痛快！”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张一鸣豁出去了。 “好好好，峥嵘啊，你替我招呼一下你的这两位朋友呀，我今天要和这小兄弟喝个痛快！” “老师，这” 宋峥嵘没想到陈丰起竟然直接就把他们晾在了一边，而且说的是他的朋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之前做出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陈丰起一句话就把他们都打回了原点。 宋峥嵘不由得看向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张一鸣。 “两位对不住了啊，我这个人就是好酒，难得遇到个对我脾气的小子，你们就多担待啊！” 宋峥嵘没吱声，但这丝毫不影响陈丰起的心情，他拿着杯子，对着贾鹏飞和刘天宝敬了一下，刘天宝之前可能就有点喝多了，一直都迷迷瞪瞪的，现在看到陈丰起举杯，以为是还要和自己喝，立刻举起杯子干了。 “陈总，干了，干了这杯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听到刘天宝的话，陈丰起的脸色掠过一抹不悦。 “天宝，你喝多了，别喝了。” 贾鹏飞是个心思很细腻有非常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陈丰起脸上的神色，立刻把刘天宝手里的酒杯拿下来，放到了桌子上，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掐在了刘天宝的后腰上，想要让刘天宝清醒一点，奈何刘天宝究竟上头的厉害，竟然直接就倒在了贾鹏飞的肩膀上，呼呼睡了起来。 “老师，刘经理喝多了，我先给他们到留下开个房间让他们休息，等下再过来啊！” “去！” 陈丰起没多说，但是宋峥嵘却知道，这一次，他们的胜算变得渺茫了。 “来，小兄弟，咱们先干一杯！” “陈总，干。” 张一鸣一仰头，毫不犹豫的把酒喝了下去，酒入喉，如火燎原，但张一鸣面上却没有显示出分毫。 “你小子酒量不错啊，一口一个，你是东北人？” “嗯，我老家是明湖的。” “明湖？就是那个有城泉山海岛的旅游城市明湖？” “对，陈总听说过？” “哈哈，何止是听说过啊，我还有个老战友就是明湖的，好像是在通” “通远县？” “对对对，就是通远县，我十几年前还去过通远，那时候是单位组织疗养，我在通远的煤炭疗养院住了半年呢，那时候没事就会去海边看日出，没事跟着渔民的小船一起出海，不知道现在那个煤炭疗养院还在不在？” “在呢，不仅在，而且还扩建了，比原来的疗养院面积扩了三四倍，而且里面的设施也都更换了不少，护理人员都是专业院校毕业的。” “是吗？我那时候去的时候，疗养院的环境可不太好，连床都是木头板子的，一躺上去就嘎吱嘎吱响，哈哈，你怎么对这个这么了解呢？” “陈总，我就是通远县的人啊，家就在四方城下面住。” “是吗？这么巧？” 因为这个再次出现的巧合，陈丰起和张一鸣的关系再次发生了质的飞跃。 陈丰起一边喝酒，一边不断的跟张一鸣打听通远县现在的情况，从人口问到经济，从经济问到环境、从环境问到海边的景区建设，总之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就聊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一瓶白酒也下去了一半。 “小子，我跟你还真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啊，哈哈，来，再干一个。” 陈丰起的酒量是真的好，即使喝下去这么多，五十多岁六十岁的人了，面色却几乎没变，而且兴致越来越高，张一鸣虽然年轻，但是身体里的解酒酶着实有限，大半瓶酒下去，胃里就像是着火了一样。 “来，再干一个！” 一杯刚喝下去，陈丰起又满了一杯。 张一鸣只能咬着牙，把这一杯也喝了下去。 “陈总，我先去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去去，我再让孙坚去拿两瓶酒。” 噗！ 如果不是张一鸣足够克制，听到这句话，可能直接就吐了。 第379章 我要公平竞争的机会 卫生间里，张一鸣随手把卫生间的门关上，然后直接趴在了马桶上。 张一鸣前世里不是不喝酒，甚至他在圈子里也有不醉男神的称号，但经常喝酒的人都知道，酒量这东西并非都是天生的，有很多，或者说绝大部分是后天锻炼出来的。 经常喝酒的人，酒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加大，相反，酒量不错的人，一旦中间有个半年一载的不再碰酒，酒量就会断崖式的下滑。 张一鸣重生，带着前世所有的记忆和情感，但是却没把那经年锻炼出来的酒量一起带过来，他现在的身体干净的不像话，没有经过任何究竟的洗礼和浸润。 胃里翻江倒海，张一鸣根本不需要自己催吐，刚刚趴到马桶上，就吐的昏天暗地。 尽管害怕伤胃，张一鸣吃了不少东西，但这么一吐，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来。 十分钟之后，张一鸣才从地上站起来，到水龙头前把脸洗了一下，镜子里的年轻人，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纸。 张一鸣伸出手，在两个脸颊上重重的拍了几下，因为血管受到重力打击，血流加速，两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张一鸣深吸一口气，这才出了卫生间。 “你小子上个厕所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都要让孙坚去捞你了！” 陈丰起的兴致依旧很高，看到张一鸣进来，还揪了一下张一鸣的袖子。 “清理一下库存，好陪陈总再多喝几杯。” 张一鸣笑着重新坐了下来，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憔悴。 “哈哈，好好小子，来，走一个。” 陈丰起再次一口闷。 张一鸣笑着陪了一杯。 “陈总，我再敬你一杯。” 张一鸣知道酒局这东西是很忌讳冷场的，他前面已经铺垫了那么多，喝也喝了，吐也吐了，绝对不能让任何不利于局面的因素出现。 “小子，别喝了。” 呃！ 看到自己手里的酒杯被陈丰起拿走放到桌子上，有些愣住了。 “陈总，您这是” “我知道你刚才是到卫生间去吐了，我陈丰起十四岁就当了娃娃兵，南征北战，什么苦没吃过什么人没看过，你小子酒量不好，之前还硬挺着陪我老头子喝酒，我都看出来了。” 张一鸣干咳了一声，觉得有几分尴尬。 他还以为自己表现的很自然呢，没想到早就被人看出来了。 “你小子今天的目的我清楚，但我虽然是主管集团的采购，这个事我却不会因为个人喜好决定，到了我这个年纪，名声比命都重要，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一个人就对集团的工作放水，你想要拿这个合同，就想方设法进入集团的采购名单，我看数据和实力说话。” 陈丰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意，反而十分的清明，身上隐隐约约的透出一个退伍老兵的风采和风骨。 “陈总，既然您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今天来这里的确是奔着小灵通项目而来的，但我求的不是陈总给我开绿色通道，而是能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张一鸣的语气也严肃认真起来。 孙坚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里微微有些着急。 他之前以为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张一鸣不趁着这个机会开口把订单要下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陈丰起说的好听，但东湾集团谁不知道他对宋峥嵘的信任，应该说是宠爱了。 可是他也知道，这里没他开口说话的份儿，只能是干着急。 “公平竞争的机会？” “对，既然陈总想要数据和实力，那我就拿出证据和实力给陈总给集团的领导们看，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 “我要尽快，明天，明天就要把这件事定下来，这也算是我厚着脸皮请陈总给我开的后门儿！” 张一鸣心里很清楚，他的时间不多了。 “孙坚，明天是不是集团采购部的季度会？” “是的陈总。” 孙坚赶紧回答。 “你回去安排一下，明天季度会上增加一个环节，就是针对这次小灵通采购项目的决策，你通知一下宋峥嵘，这个事情让他重视起来，该提交的东西都按程序走。” “是，陈总，我回去就安排。” 孙坚不知道这是转机还是危机，但现在他只能点头。 “小子，我今天很高兴，很多年没有喝过这么痛快了，你赶紧回去准备，明天好好表现，我可不会给你放水的。” “是，陈总，我一定不会让陈总失望的。” 张一鸣点点头。 “嗯，我先回去了，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啊，喝点酒就头晕。” 陈丰起一边站起来一边摇头说道。 “陈总，我扶您回去！” 张一鸣心里复议，这老爷子竟然还好意思说他不中用，喝点酒就头晕，这话应该自己说才对啊，但行动却很快，手搭着陈丰起的胳膊，半搀半扶。 “不用，你和孙坚两个商量一下明天怎么办，集团的车就在楼下呢，坐坐，明天见！” 陈丰起的劲很大，随便用手一按，张一鸣就被重新按坐到了椅子上，张一鸣没再动，陈丰起是个老兵，骨子里不服老的劲头比一般人要更大，他要是再坚持反而让陈丰起不高兴。 “那明天见！” 陈丰起摆摆手，人就出了包厢。 没一会儿，孙坚站起来，身子探出包厢的门看了一眼，然后缩回身子关上了门。 “你觉得明天的胜算有多大，我已经和宋峥嵘撕破脸了，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们要不要动点手脚？” 想到之前宋峥嵘在走廊里和他说过的话，孙坚心里有点发狠。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现在的局面很明显，如果宋峥嵘胜利，他孙坚就不会有好下场，连自己生死都难保障了，他孙坚不可能再恪守那些原则和底限了。 “孙科，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你觉得如果陈总知道了我们动手脚，还会用我们吗？而且，我从来不屑于用那些龌龊的手段，要赢，就要赢的光明正大。” 张一鸣说的是实话，他不敢说自己前世没有在生意场上用过心机，但都是有底限的，都是在商业的原则内的。 最重要的是，陈丰起欣赏他，他对陈丰起也很敬重。 因为敬重，他不愿意用手段，最重要的是，他不屑。 第380章 不争一时长短 “我觉得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在东湾钢铁集团这些年，见识过太多供应商因为抢个单子打的头破血流的，什么脏的手段都有，你想要风骨，那就只能被炸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通过之前的一番接触，孙坚对张一鸣的个性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也知道张一鸣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胸襟气度都不小，能够听的进人言。 “孙科，我不是年轻，我是不想把做生意的心思用在跟人斗心眼儿上，那样的人能够争得一时长短却走不远。” 孙坚忽然就无语了。 因为他真的找不到任何的话再来说服张一鸣。 同时他的心里浮出一丝羞愧。 他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人，没想到活到了这个岁数，反而被利益和欲望蒙蔽的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对方都已经替我们做好了。” “替我们做好了？” 孙坚不解。 “孙科，你什么都不用管了，今天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一切就见分晓了。” 张一鸣说完就站了起来。 出去的时候，张一鸣和大厅里的宋峥嵘遇到了一起。 “张代理，孙科，和老师这顿饭吃的可还好？” 宋峥嵘应该是刚刚送陈丰起离开，看到张一鸣和孙坚从楼梯上走下来，宋峥嵘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托宋科的福，吃的不错，喝的也很尽兴，让宋科破费了啊！” 张一鸣也同样笑着回答。 宋峥嵘没想到张一鸣小小年纪，心态竟然这么好，面对他这明显是挖苦的话竟然这么淡定。 “哪里哪里，我刚才听老师说，明天张代理要和鹏飞通讯现场一较高下，一锤定音？” “是，到时候还希望宋科能够多多关照，孙科，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宋科，明天见！” 张一鸣对着两个人笑笑，然后直接大步出了金球酒店。 宋峥嵘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沉下来。 “孙坚，你确定了要和这小子站在一起？” “宋科，你这话说的不太对啊，大家都是为了集团，我不和任何人站在一起，我只在乎集团的利益，宋科我还要回去筹备明天的季会，先走了啊！” 孙坚看着宋峥嵘，淡淡的摆摆手，然后也大步离开了酒店。 “孙坚，跟我斗，没有好下场。” 宋峥嵘眯缝着眼睛，脸上的神色十分的骇人。 张一鸣离开酒店之后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找了一个公共厕所，再次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正准备打车回去，电话就响了起来。 “一鸣，二十万已经汇过去了，你有时间查一下。” “九妹，我这边已经已经筹到钱了，你别忙活了。” 对于甘九妹的付出，张一鸣是真的觉得感动，同时也有很大的压力。 “筹够了？五百万？” “嗯。” “一鸣，你很厉害啊，竟然几天的时间就筹够了五百万，真是佩服你。” “算了，都是别人帮忙，为了这五百万，我把能麻烦的人都麻烦了一遍，把大家的口袋都给掏空了。” 一说完这话，张一鸣突然就觉得胃一阵刺痛，眼前一花，竟然差点没晕过去。 “一鸣，你怎么了？” 不过是很轻微的抽气的声音，甘九妹竟然听到了，语气立刻担忧起来。 “没事，就是胃有点疼，我等下买盒止疼药就好了，九妹，我还有事，先不和你说了，等这边忙完了我去找你啊，就这样，我先挂了啊！” 张一鸣挂了电话，就用手捂住了胃。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胃疼。 之前他自己一直都很爱惜，吃饭也很注意，但这次，实在是为了这个合同没办法了。 张一鸣就近找了个药店。 “买一盒芬必得缓释胶囊，再买一盒奥美拉唑肠溶胶囊。” 这两种药是前世里张一鸣随身必备的，每次应酬完，他就要服用这两种药，否则胃会难受的让他随时都想要去死。 “没有。” “没有？” 张一鸣微微惊讶，这药店是国营的啊，看起来规模不小，怎么会连这么常见的药都没有呢？ 随后张一鸣看了一眼柜台，顿时自嘲的笑了一下。 现在是1997年，不是药店遍地开花的二十年后，而且这时候的药单一的很。 “那给我拿一盒止疼片，再胃药都有什么？” “胃得乐。” “好，再给我一盒胃得乐，麻烦再给我一杯热水，我这胃疼的厉害。” 张一鸣就着店员递来的热水，吃了两片止疼片又吃了两片胃得乐又缓了一会儿，胃才稍稍好点。 想到和李振庭还有刘雄的约定，张一鸣不得已给李振庭打了电话，他是真的去不了。 听到张一鸣胃疼，李振庭和刘雄担心的不行，非要赶过来陪张一鸣去医院，异地他乡能有人这样关心对于张一鸣而言，心里真的很温暖，但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的躺着睡一觉。 张一鸣打车回到了鸣振电子的宿舍，连衣服都没脱，直接扎到了床上。 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西下，月上柳梢头。 嗓子像是着火一样，头也疼的好像要炸开。 这是喝酒后遗症，张一鸣很清楚，他起身准备找口水喝，结果一眼看到了自己电话上的消息，樊智胜竟然给他打电话了。 张一鸣的脑袋立刻清醒起来，他随便找个杯子倒了半杯凉白开灌下去，然后轻轻嗓子，给樊智胜回了过去。 “我后天一早会到东湾，你有时间吗？” “有，樊总把航班号告诉我，到时候我去机场接您。” “不用了，我酒店已经定好了，后天我到东湾的时候会再联系你。” “那好的，后天见，祝樊总一切顺利。” 挂了电话，张一鸣深吸一口气。 樊智胜来东湾对于他来说有利有弊。 樊智胜来东湾绝对不是偶然，而且张一鸣几乎能肯定，樊智胜就是冲着他来的，樊智胜能来，证明对他的在乎，也就说明他的胜算很大，与此同时，对他而言也意味着危机，现在五百万还没有完全到账户里，东湾集团的合同也没有签订下来，决定他是否能够成为ut总代的两件事都没有完成，换了谁都会压力山大。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张一鸣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迎接这一切的准备。 第381章 突发情况 放下电话没多久，张一鸣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李振庭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完全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不到六点就醒了。 李振庭还在呼呼大睡。 张一鸣摇晃了一下脑袋，还行，头不疼了，胃也舒服了。 张一鸣轻手轻脚的起来倒了一杯热水，之后又洗了一把脸，整个人就重新活了过来。 张一鸣坐在床上，开始在脑海里勾勒今天可能出现的局面和差错。 六点四十，李振庭翻了个身，然后睁开了眼睛。 “小鸣？你什么时候醒的？胃还疼吗？” “不疼了，李哥，你昨天几点回来的啊？” “大概半夜十一点多，你刘哥又喝多了，哭喊着要找他新处的对象，我被他拖着满大街的溜达了半宿，下回我可不跟他喝酒了。” 李振庭一脸的郁闷和无奈。 “刘哥新处对象了？” 刘雄以前有过对象，也是和他一个厂子的，而且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好像是因为那女人家里要的彩礼太多，两个人最后因此不欢而散，就分手了。 “是啊，长的还不赖呢，我见过一次，配你刘哥绰绰有余。” 李振庭一边说，一边也下了床，张一鸣心领神会的给李振庭倒了一杯水。 “你小子挺了解的啊，知道我口渴。” “李哥知道我昨天为啥胃疼不？” “为啥？” “喝酒喝的。” “什么？喝酒喝的？你和谁喝酒了？” 李振庭端着杯子，惊讶的问道，连水都忘了喝。 “东湾钢铁集团总管采购的老大。” “不是？那单子搞定了？” “暂时还没有，但拿下单子是早晚的事，李哥，你再睡会，我出去了，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不睡了，我跟着你一起，多个人多份力量。”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需要李哥你的时候在后面呢，睡，我先出去了。” 暂时这件事他还不想让李振庭出面，他要保存实力。 现在贾鹏飞和刘天宝都已经见过他了，他是没办法再隐藏在幕后的，但李振庭不一样，尽管王发等人都认识李振庭，也知道李振庭和他的关系很好，却并不知道鸣振电子和他有关系，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一次是直接参与到鸣振电子的管理的。 所以，李振庭是他留在手里的一步暗棋。 因为时间还早，张一鸣直接徒步出了电子厂，沿着柏油路一直往市区方向走。 早晨的空气很好，张一鸣正好一边走一边思考。 张一鸣在市区的一家包子铺吃了早餐，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张一鸣给孙坚打了电话。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孙科，早啊！”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张一鸣楞了一下，电话没打错啊！ “我是今天准备参加小灵通项目竞标的供货商，孙科呢？” “哦哦，是这样的，孙科一早突发高血压，被送到医院去了，我是采购部的助理苏曼，今天的集团季会我负责组织。” “孙科住院了？哪个医院？” 张一鸣的脑袋嗡的一下。 这也太巧合了？ 孙坚才多大年纪啊，四十出头，而且很瘦，怎么就会突发高血压呢？ “4355，急诊。” “好的，谢谢苏助理。” 张一鸣挂了电话，第一时间打车去了4355。 4355是军区医院，在2007年的时候改成了肿瘤专科医院，张一鸣前世里在这家医院住过几次院，所以还是很了解的。 张一鸣到了急诊，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孙坚。 “孙科！” 孙坚躺在病床上，脸色很不好看，身边还围着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孙坚的老婆和其他的家属。 “你怎么来了啊？我没事，你赶紧准备等下的项目会去。” 看到张一鸣出现，孙坚一下子急了，忘了自己身上还挂着吊瓶，直接就要坐起来。 “老孙，你这是干什么啊？” 旁边站着的中年女人脸色一急，赶紧去扶孙坚。 “小鸣，我这真没事，你的心意我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项目，项目啊！” 看到孙坚一副急的不行的样子，张一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孙坚会突发高血压和压力肯定是有关系的，本来孙坚是个没什么进取心的人，是他不断的给孙坚洗脑，才让孙坚成了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了孙科，你放心，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张一鸣只能这么安慰孙坚。 “文萍，你替我送送张代理，千万别耽误了正事。” 孙坚完全不给张一鸣拒绝的机会，直接让自己老婆送人。 “张代理，我送你出去，老孙这个人，性格犟的很。” 孙坚的爱人倒是个个性很温柔的人，张一鸣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安慰老孙不要多想，好好保重身体，就转身离开了急诊。 “嫂子，孙哥之前血压就高吗？” “没有，他们单位每年都组织体检，你孙哥他不抽烟不喝酒，生活很规律，所以身体一直都算不错，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夫说这是送来的及时，要是血压再高点，可能就有危险了。” 说到这个，孙坚爱人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和心疼。 “孙哥可能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不行在医院多住几天，能血压完全稳定下来再出院，就是要辛苦嫂子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还麻烦你来跑一趟，耽误工作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过来看一眼，嫂子，我来的急，也没买什么东西，这是一千块钱，一收下，给孙哥买点东西。” “这不行，我不能收，快拿回去。” 孙坚的爱人连连摆手，躲着张一鸣手里的钱。 “嫂子，我和孙哥也算是朋友了，这算是私教，和公事没有一点关系，你就收下！” 说完，张一鸣就把钱直接塞到了孙坚爱人的手里，然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快步的出了医院。 他还真不是想要借此贿赂讨好孙坚，没这个必要，他就是单纯的觉得孙坚会进医院，和他有直接的关系，这一千块钱，也算是让他自己心里平衡！ 离开医院之后，张一鸣直奔东湾钢铁集团。 前后两世，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迈进东湾钢铁集团的大门，作为东湾最赫赫有名的大型企业，整个厂区看起来就极为的霸气，巨大的烟囱好似直入云霄，十几座办公大楼穿插其中，机器的轰鸣声好像是在向人展示，这里是东湾的钢铁帝国，全国百分之六十的钢铁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第382章 狭路相逢 张一鸣一路打听，直接找到了采购科。 “您好，我是ut的代理张一鸣，是来参加小灵通项目竞标的。” 张一鸣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说法，就用竞标两个字代替了。 “请进，我是苏曼。” 张一鸣看着眼前青春靓丽的女人，微微有些诧异。 都说这种工业类的企业，是很少能够看见这样光鲜亮丽的女人的，因为行业所限，能进入这种企业的办公室人员也绝大部分出身理工类学校，他还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很火的专门调侃理工学院男女比例的文，其中就说到，能进理工学院的女同学，不是恐龙就是爷们儿。 但眼前的女人却绝对不是，如果客观一点说的话，这个苏曼的颜值比甘九妹还要高一些。 “苏助理你好，我刚才打过电话。” “哦，你去看了孙副科长？” “是，去探望了一下。” “怎么样，孙副科长的身体状况还好吗？” “已经稳定下来了。” 张一鸣看似在和苏曼闲聊，其实他是在寻找机会了解，这个苏曼到底是谁的人。 之前从医院出来的匆忙，他忘记跟孙坚了解这一点了。 “我之前把一些资料放在孙科这了，不知道孙科有没有告诉苏助理资料放在哪了。” “都在这呢，你看看是不是？” 苏曼动作很快的递给了张一鸣一个档案袋，张一鸣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他之前交给孙坚的供货计划，还有授权书的复印件。 “谢谢啊，季会什么时候开始？” “九点半，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我先要去会场安排一下，张代理是跟着我一起去还是等下再过去？” “一起！” 张一鸣把档案袋收好，就起身跟在了苏曼的身后。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特别是在这种敏感而关键的时期。 让张一鸣很惊讶的是，他跟着苏曼进入会议厅的时候，贾鹏飞和刘天宝竟然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早啊！” 贾鹏飞看着张一鸣率先打了招呼，很自然，好像昨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位早。” 张一鸣笑着回应，目光却不由得落在刘天宝的身上。 就是这个渣男对甘九妹动手动脚，他要是不教训教训他，不仅对不起甘九妹，也对不起他自己。 “你看我干什么？张一鸣，我劝你最好还是知难而退，这不是通远县，不是你想咋地就咋地的地方，咱们好歹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不要弄的太难看。” 刘天宝昨天喝的烂醉，对于发生了什么显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现在对张一鸣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是有人跟他讲了昨天的事情。 “刘哥开玩笑了，我们都是做生意，各凭本事，真的没必要你死我活的，刘哥你说呢？” “你少嘚瑟，不就是和陈总喝了点酒嘛，算个屁啊，我” “天宝，少说两句。” 贾鹏飞呵斥了一句。 张一鸣的眼底掠过一抹冷意。 他倒真是没想到，贾鹏飞这几年竟然把自己磨练成了这个样子，明明是他怂恿刘天宝跟自己说那些话，现在又跳出来阻止，说白了这是打算和刘天宝一唱一和，一黑一白的给自己下套。 “不好意思啊，天宝这个脾气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啊，咱们都是这个行业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弄僵了，对谁也不好，是？” “是，飞哥说的对，和气生财嘛，有钱大家赚。” 张一鸣笑眯眯的，贾鹏飞是太高看自己而小瞧他了，就这么一句阴不阴阳不阳的话啊，他完全没有当回事。 “对，和气生财。” 贾鹏飞附和了一句，就没再说话了。 张一鸣也直接坐到了对面，看着苏曼摆放茶杯、会议记录等东西，低着头，对于他们刚才的对话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 很快，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进了会议室。 张一鸣知道大集团的部门结构往往很复杂，但仍旧没想到，东湾集团一个采购科，竟然就有二十几个人，这还不算集团总部，跟在陈丰起身边的人。 宋峥嵘和陈丰起是一起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 两个人肩并着肩，不知道宋峥嵘和陈丰起说了什么，陈丰起脸上的神情微微显得有些玩味。 “陈总早上好！” “陈总早！” 陈丰起进来之后，会议室里的人纷纷站起来跟陈丰起打招呼，陈丰起一一点头回应了一下，在眼睛看到张一鸣的时候，笑了一下。 “你来的早啊！” “也是刚刚才到的。” 张一鸣站起来回道。 “陈总早。” 贾鹏飞和刘天宝也站起来跟陈丰起打招呼。 “嗯，都坐！” 贾鹏飞微微有些尴尬，刘天宝的脸上则是出现了几分不满，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陈丰起对他们和对张一鸣的态度很明显是不一样的。 宋峥嵘也看了张一鸣一眼，表情不咸不淡，看不出来什么，张一鸣心里却警惕起来。 宋峥嵘不可能坐以待毙。 其实像是刘天宝这样的对手一点也不可怕，心眼直，哪怕表现的再凶神恶煞也是纸老虎，一把火就能烧干净，不足为患，但真正可怕的是像宋峥嵘这种人，面上让你看不出来一点端倪，这是一种杀了人还能拿着刀站在尸体旁边大声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 “苏助理，会议流程变一下，把工作汇报放到后面，先进行小灵通采购项目的竞选。” 陈丰起开口就把会议的流程改了，人家是老大，咋说咋是，自然没有人反对。 “好，我先说一下集团针对这个项目的具体采购计划和供销商的供应资质、以及标准。” 苏曼打开文件夹，开始念诵项目计划书和采购部指定的集团供应商的一些要求和内容。 张一鸣听的很仔细，因为这里面涉及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会成为等下他会用到的关键。 大集团的制度往往是很复杂和反锁的，但东湾钢铁集团的这个计划书却出乎张一鸣的意料，十分的简单，苏曼的语速不快，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全部念诵完毕，可以说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废话。 “都听清楚了吗？” 陈丰起看向张一鸣和贾鹏飞、刘天宝。 三个人一一点头。 “那好，现在你们就按照计划书里的要求，把你们的材料都展示出来！” 坐在陈丰起旁边的宋峥嵘在陈丰起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次看向了张一鸣。 第383章 无可奉告 计划书里要求的东西有很多，但其实以现在的条件，几乎没有哪个供应商能够做到百分百，所以张一鸣没有任何的压力。 他打开随身的档案袋，另外一边的贾鹏飞也是同样的动作。 很快，两个档案袋里的东西都被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主要内容无非是两个，一个是资质，一个是供货计划。 参与过投标的人都知道，在投标的过程中有很多东西是保密的，特别是报价，刨除那些走形式的投标之外，能够决定是否中标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价格。 “苏助理，你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整理，当着采购部的所有员工展示一下。” 陈丰起说完，苏曼就走过去把桌子上的资料抱起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之后站到了会议桌的正前方。 “这是企业资质，包括营业执照、国税制执照、地税执照、企业组织机构代码证，这是报税证明，这是企业获得的各项证书。” 苏曼先展示的是鹏飞通讯的，张一鸣很意外，鹏飞通讯的证书里竟然还有知识产权证书，当然，张一鸣并不认可这个证书，尽管这时候学历证书造假还没有像未来那样满天飞，但也并不是没有，鹏飞通讯一个做组装机的公司，哪来的知识产权证。 贾鹏飞一边听着苏曼的介绍，一边不断的用眼睛瞄向张一鸣，看到张一鸣表情淡淡的贾鹏飞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以上就是鹏飞通讯的企业资质，接下来，介绍鸣振电子的企业资质。” 苏曼说完，就开始展示鸣振电子的资质。 “陈总，我有问题。” 苏曼刚刚放下手里的资料，刘天宝就举手了。 “你说。” “鸣振电子的法人代表是李振庭，和张一鸣没有任何关系，他拿着鸣振电子的资质参与竞争，这不合理？” 刘天宝嗓门很大，所以基本上没人听不清楚，会议室里很自然的就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讨论声。 “麻烦苏助理翻一下，里面还有一张鸣振电子法人李振庭先生的一封委托信，上面有李振庭先生的亲笔签字，还有鸣振电子的公章，苏助理拿出来请各位同事看看。” 苏曼立刻重新翻了一下张一鸣准备的资料，里面果然有一封信，苏曼把信打开，把内容面对着众人展开。 “陈总，我记得刚才苏助理念诵的集团采购的计划书里，好像说过，企业有权委托代理人参与企业的招投标等商务活动，我代表鸣振电子长出席今天的项目竞标，应该符合要求？” “嗯，的确是有这样的规定。” 陈丰点头。 “可是，张一鸣他” “陈总，我们也是本着对这次项目竞标的原则才提出异议的，绝对没有针对个人的意思。” 刘天宝不服，还要再说，却被贾鹏飞给拉着坐下了。 “继续！” 陈丰起没多说，示意苏曼进行下一环节。 苏曼立刻又走过去，把双方的供货计划拿到了手里。 “鹏飞通讯的报价是每台720元，并且延保至两年，在两年内，但凡小灵通出现任何非人为的故障，鹏飞通讯都提供上门维修服务，针对人为损坏，鹏飞通讯也保证按照成本价提供零件，免维修费。” 苏曼将供货计划中的主要几个内容念了出来，张一鸣面带着微笑听着苏曼念诵这些内容。 贾鹏飞和宋峥嵘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看向张一鸣，两个人的眼神并不完全相同，但是里面蕴含的情绪却是相同的。 因为，鹏飞通讯提交的这份供货计划，报价比张一鸣的报价低了百分之五，维修保障上也比张一鸣做了更细致的约定，可以说，这份供货计划完全就是针对张一鸣的供货计划来的，以张一鸣的为模板，却低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百分点，售后保障也完善了很多。 供货计划为什么会做成这样，张一鸣心里当然很清楚。 “接下来，是鸣振电子的。” 苏曼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的起伏，听起来很专业。 “鸣振电子的报价是7” 苏曼忽然顿住了，并且不着痕迹的朝着宋峥嵘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助理，怎么了？是上面有什么东西表达的不清楚吗？” 张一鸣不解的看向苏曼。 陈丰起也看向苏曼。 “没有，是” 苏曼的眼神还是看向宋峥嵘，这次就很明显了，陈丰起的眼神也跟着苏曼一样落到了宋峥嵘的身上。 “小苏啊，有什么问题吗？” “宋经理，这个供货计划和之前” “什么之前？小苏，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做事一定要专业，专业是什么，就是不要在工作的过程中夹杂个人感情，一定要专注，专业，今天陈总也在，一定要展现出自己身的专业素质来，快念，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宋峥嵘轻咳了一下之后说道。 苏曼又看了宋峥嵘一眼，最后才把目光落回到手里的供货计划上。 “鸣振电子的报价是每台700元，整机保障三年，三年内，硬件出现问题更换新机，如若软件出现故障或需要升级，鸣振电子将全权负责维修，并且三年内，只要是本次采购批次的小灵通全部可以进行以旧换新，旧机最少折价三百以上。” 苏曼念完，立刻看向宋峥嵘。 宋峥嵘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但是眼底的波涛却汹涌骇人。 贾鹏飞脸上的震惊却没有任何的掩饰，他看了看苏曼，又看了看张一鸣，视线最后停在了宋峥嵘的脸上。 他好像是希望宋峥嵘能够给他一个答案，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还有吗？” 陈丰起问苏曼。 “没有，都公示完了。” 苏曼的视线一直都在宋峥嵘的身上探索，可是宋峥嵘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好，既然这样，现在大家就讨论一下，这次小灵通的采购项目是交给鹏飞通讯还是鸣振电子，张代理，还有鹏飞通讯的两位代表请暂时离场，这边有结果之后，三位再请进来。” 陈丰起说完，张一鸣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陈丰点头，又对着宋峥嵘点点头，直接出了会议室。 贾鹏飞和刘天宝随后也走了出来。 “张一鸣，你动了什么手脚？” 贾鹏飞用几乎只有张一鸣和他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我没有动手脚，所以无可奉告。” 张一鸣看着贾鹏飞，笑着说道。 第384章 神秘的姓 “张一鸣，你太卑鄙了，你肯定是背地里动了什么手脚，你的报价本来是” “天宝，闭嘴！” 听到刘天宝的话，贾鹏飞立刻沉下脸再次呵斥了刘天宝一句。 张一鸣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想再和他们纠缠这件事。 如果不是他前世做生意做了二十几年，看过太多这种生意场的尔虞我诈、黑暗手段，也许今天这场战争他还真就输了。 先不说贾鹏飞和刘天宝是什么样的人，脑筋够不够，宋峥嵘作为东湾钢铁集团采购科的科长，一个沉浮商场官场几十年的人，张一鸣不相信宋峥嵘会束手待毙，那么宋峥嵘能使什么手段呢？ 昨天晚上，张一鸣虽然因为酒精的缘故，昏睡了一整夜，但并不意味着他的脑袋也被酒精麻痹了，他不断的推演，如果他是宋峥嵘，会做什么。 所以，今天早上，他在吃早饭之前就找了一家复印社，重新拟定了一份供货计划。 他知道，对方手里有他之前提交的那份供货计划，那么就一定会在他报价的基础上进行降价，降价的范围不会太大，毕竟鹏飞通讯和他没有办法比，彼此的目的也不一样，对于鹏飞科技而言，这个项目只是让他们赚一笔钱，赔钱的生意肯定不会做，可对于他而言，这是能否取得全国代理资格的必要条件，也是他整个商业布局的一部分，哪怕赔钱甚至他倒贴，这个单子他都要拿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在价格上基本做到了无利润，在售后保障上他也做到了前所未有的承诺。 他去看望孙坚的时候，孙坚的爱人无意中说到，孙坚突发高血压之前曾经接到过宋峥嵘的电话，尽管他见到孙坚的时候孙坚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几乎能肯定宋峥嵘是故意的。 他到办公室之后，跟苏曼要了相应的资料，然后不着痕迹的把里面原本的供货计划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出来，事实证明，苏曼果然是宋峥嵘的人。 今天如果他没有提前做准备，那么必败无疑。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张一鸣就靠在走廊的窗台上看着外面呼呼冒着黑烟的烟囱没再说话。 贾鹏飞和李天宝站在张一鸣的斜对面，贾鹏飞的脸色虽然没有明显的怒意，但是眼底的怨恨却很明显，刘天宝则没有贾鹏飞那么深的心机，几乎是一直瞪着张一鸣，好像是把张一鸣当成了杀父仇人。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会议室的门重新被打开，苏曼招呼了一下三个人，张一鸣和贾鹏飞、刘天宝就重新进了会议室坐下。 “峥嵘啊，你宣布一下结果！” 张一鸣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峥嵘。 宋峥嵘不愧是在商场官场沉浮几十年的人，之前眼底还浓云翻滚，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脸色就基本恢复如常了，当然，张一鸣并不相信他的心和脸一样平静。 “经过集团采购各位负责人和采购科各位同事的对比和仔细审查，综合企业资质、资金实力和企业信誉等方面的考察，又对比了供货计划中提交的产品价格和售后保障，一致决定，东湾钢铁集团小灵通采购项目交给” 宋峥嵘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别有意味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张一鸣对着宋峥嵘一笑，宋峥嵘立刻收回了视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变幻莫测起来。 “这个项目交给鸣振电子来做，希望鸣振电子能够严格按照供货计划提供产品。” “谢谢，谢谢陈总，谢谢各位的信任和支持，我代表鸣振电子法人代表李振庭先生在此表个态，公司一定会保质保量的将产品在合同期内送到集团，并严格的按照计划书的售后标准提供服务。” 这个结果是在张一鸣的意料之中的。 毕竟之前的企业资质和供货计划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的，宋峥嵘的本事再大，也不能或者说不敢造假，退一万步说，即使宋峥嵘真的使了什么伎俩，他也有对策，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用而已。 听到这个结果，贾鹏飞的脸色再难维持平静，嘴唇紧紧的咬在一起，另外一只手却还要死死的按住蠢蠢欲动的刘天宝。 “陈总，既然结果已经确定了，我就不耽误你们开会了，等到签合同的时候我再过来。” 目的已经达到，张一鸣没道理再多做停留。 “好，去，我会安排采购部和法务部尽快拟定合同，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的。” 张一鸣点点头，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陈总，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贾鹏飞拉着刘天宝也站了起来。 “嗯，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面对张一鸣的时候，陈丰起的表情是带着温度的，但一面对贾鹏飞和刘天宝，陈丰起的话就透着几分公事公办，甚至有些冷淡的味道。 刘天宝对此明显的不满，如果不是贾鹏飞一直压着，刘天宝很可能会就地发作。 “张一鸣，你很得意是？卑鄙小人，你以为这个单子拿下来了你就能顺顺当当的做了？呸，我告诉你，不可能，宋科长不会让你” “天宝，说什么，成王败寇，我们自己技不如人，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走，回公司。” 刘天宝的话没说完，但是张一鸣很清楚，刘天宝想要表达的无非就是宋峥嵘一定会给他制造困难的，只是，刘天宝太低估他张一鸣了。 “鹏飞，我们为了这个单子忙活了两个多月，我们就这么空手回去，怎么跟朴” “闭嘴，刘天宝，你要再这么胡说八道，下次再有这种事就不要再参与了，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公司待着，走！” 张一鸣看着贾鹏飞忽然发飙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惊。 虽然这不是贾鹏飞第一次呵斥阻拦刘天宝，但只有这一次，贾鹏飞的态度是激烈的，甚至是愤怒的，还带了几分慌张。 贾鹏飞在慌张什么，是因为刘天宝刚才说出的那个字吗？ 看着贾鹏飞拽着刘天宝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眼神暗了一下。 他推敲了一下刘天宝刚才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应该是‘怎么跟朴交代’，那这个朴，肯定是一个人的姓，刘天宝要说的可能是这个人的名字，也可能是这个人的职务，但不管是什么，都证明一点，这个姓朴的人不简单，否则贾鹏飞和刘天宝根本不可能对这个人做交代。 第385章 会不会出尔反尔 张一鸣回到鸣振电子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看到张一鸣，李振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色急切，想要问什么，可是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一双眼睛急的好像有洪水要奔涌而出。 “签下来了。” 张一鸣一说完，李振庭就噗通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昨天和刘雄喝了很多酒，两人聊到这件事情，都觉得张一鸣这个举动太冒险了，有些激进。 如果这件事放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他们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尽管他选择了无条件的追随张一鸣，却不代表他的心里真的能够百分百的相信张一鸣，或者说，相信张一鸣的每一个决策和举动，毕竟，人非圣贤，更何况是个连二十岁都没到的年轻人呢？ 一整个上午，他都焦灼不安。 连每天例行的到厂区去巡查都没有心思去，刚才看到张一鸣进来，他真的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可是临到张嘴的时候他又没了勇气，他真的怕，怕从张一鸣的嘴里听到失败两个字。 因为订单的失败不仅仅是损失钱，还意味着损失很多很多东西，他已经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 好在，老天爷开眼，好在，张一鸣还是一如既往的创造了奇迹。 “李哥，你在通讯行里也有十来年了，听没听说过有姓朴的人？” 张一鸣的情绪没有什么起伏，他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因为他越想越感觉，这个姓朴的人很可能就是一直隐藏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 “朴？这个姓很奇怪啊，我没听过啊，你怎么会打听这个人啊？”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李哥，现在事情基本上已经都搞定了，我们接下来就要全身心的投入争取ut代理权的这件事了。” “争取？你不是说只要验资款和东湾钢铁的这个合同到手，ut的代理权就到手了嘛，怎么还要争取？” 李振庭不解。 “明天ut的国内负责人要到东湾来，我觉得她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来考察我们的资格，应该是还有其他的目的，她的确是答应了如果我能做到这两件事就把代理权给我们，但” “但什么？” 李振庭好容易放下去的心就这么再次被提了起来。 他现在真的是有点草木皆兵，心灵脆弱的很啊，真的经不起任何的风浪了啊。 “但她并没有承诺是让我们做国内总代还是省代，如果我们拿不到总代，在我看来，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还有一点，口头的承诺不足为信，就连黑纸白字盖了章的东西都能作废，更何况是口头承诺。” “不能，这个樊智胜好歹是ut的国内负责人，不会出尔反尔，连这点信用都没有？” 李振庭不信，或者说他不想相信。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不管是什么，明天就知道了。” 张一鸣说的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也许是他自己想多了，可做生意，只能把人往坏处想把事往复杂想，否则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就像今天的事，如果不是他事先留了一手，那今天就会被宋峥嵘踩到脚下了，不仅是他，孙坚也会从此受到打压。 下午一点多，张一鸣接到了熊大勇的电话，说钱已经筹到了，让张一鸣过去拿。 张一鸣没想到熊大勇的动作会这么快，但既然钱筹到了，自然没有耽误的道理，张一鸣和李振庭再次让老卢开车，去了熊大勇的家。 还是和昨天一样，全部都是现金。 而且今天的现金都很新，整整齐齐的码在两个行李箱里。 “熊哥，昨天我们拿走的钱一共是五十万一千二百五，多了一千两百五十块钱，到时候我会把这部分多出来的钱也一并还回来的。” 张一鸣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熊大勇，人家对他们信任，他也要对人家坦诚。 “行了，这些钱你们拿走，小子，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嗯？ 张一鸣看了熊大勇一眼，看到熊大勇的视线是落在李振庭的身上的，就对着李振庭示意了一下。 “我？” 李振庭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有姐姐？” “是，我有姐姐，熊哥怎么会问这个？” 李振庭觉得很奇怪，那天熊大勇先是问他老家，又问他的胳膊，现在又问他姐，他怎么不知道放高利贷的还需要了解这些东西啊！ “没什么，你们把钱拿走，我等下还有事。” 熊大勇没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样，给张一鸣和李振庭下了逐客令。 “小鸣，不数数？” 看到张一鸣准备把行李箱合上，李振庭一边瞄了一眼熊大勇，一边压低声音跟张一鸣说道。 “不用，走！” 张一鸣知道，熊大勇这种根本就不把钱当钱的人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造假的，而且，他目测过了，数量基本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发觉，熊大勇对李振庭似乎很感兴趣，或者换个说法，对李振庭很关注。 甚至于张一鸣都在想，他们能够这么顺利的从熊大勇手里借到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李振庭。 张一鸣把行李箱合上递给了老卢，另外一个行李箱则是拎在自己手里。 这一次，老卢的表现比昨天稳定多了，虽然还是激动，但心跳已经在可控范围内了。 存款还是昨天的那个大堂经理办理的，看到张一鸣又提了两个行李箱进银行，大堂经理的表情就亮了，其他柜员都都纷纷的朝着张一鸣看过来，特别是有几个年轻的女柜员，看着张一鸣一边笑一边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总归是黄金单身汉、年轻有钱这一类的。 存款办的很快，出来的时候大堂经理跟张一鸣说，那二十万贷款后天就会打到账户里。 从银行走出来的时候，张一鸣觉得胸口好像通畅了很多，连呼吸都顺了。 “李哥，你和老卢先回去！” “你不回去？”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有些疑惑。 “我想回趟申安，明天一早再回来。” “回申安？现在都已经三点多四点了，你到申安就晚上了，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吗？” 张一鸣淡笑了一下，没解释。 “是回去看女朋友？” 看到张一鸣的神情，李振庭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李哥要是这么说，那就是呗！” 张一鸣本来也没想瞒着自己谈恋爱的这件事，只是最近一直忙，没有机会把何音给大家介绍而已。 第386章 看望何音 张一鸣既然这样说，李振庭也不好阻拦了。 他虽然处过对象，但小说电视剧也是看过的，男女谈恋爱的时候本来就是这么你侬我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张一鸣在东湾已经停留了好几天，想念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 “那我和老卢先送你到车站，然后我们再回去。” “不用了，我还想去商业街买点东西，你们先回去！” “那也行，那就明天见，路上注意安全！” 张一鸣点点头，李振庭和老卢就上车走了。 张一鸣打车到了商业街之后，直接进了东湾目前最大的一家金店。 他打算给何音买一条项链。 自从何音顺利签约大兴传媒到现在，他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给何音庆祝过，这条项链，就当是给何音的庆祝礼物了。 张一鸣在金店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一直没有找到喜欢的。 “这位先生，您想要买什么？手镯、戒子还是项链，我帮您介绍一下。” 老凤金金店的店员素质是很高的，销售员不仅一个个的长相甜美、肤白腿长，态度更是专业而又亲切。 “我想买一条项链。” “请问先生是准备送给什么人的？朋友？客户还是” “朋友。” “您这边请，我们上午的时候才新到了一批最新款式的首饰，其中有几条项链设计的非常有特点，我给您展示一下。” 售货员一副心中了然的样子，微笑着引着张一鸣走到了柜台的最里侧。 “先生，您看一下，这两条项链，这条项链下面的吊坠是四叶草，空心工艺，看着很大气，性价比又很高，还有这条，吊坠就是一颗心，简单干净，送朋友寓意也很好。” 售货员拿出两条项链放在了柜台上。 “我想看看这条。” 张一鸣对销售员拿出来的两条项链都不感兴趣，目光却落在了柜台里面的另外一条项链上。 “这条？先生，这条项链” “怎么，这条项链不卖的吗？” 看到销售员一脸的迟疑，张一鸣问道。 “不是不卖，只不过这个是我们老凤金的首席设计师设计的新品，价格可能很高。“ 售货员斟酌了一下措辞。 张一鸣顿然，这个销售员也是好意，看到他年纪不大，穿着打扮也不是有钱人。 “没关系，开票，我就要条了。” 张一鸣笑着说道。 “先生，这条项链是15克，价格是3000，您确定？” “确定，你去开票！” 张一鸣点点头。 女销售员有点傻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傻愣愣的神情就被兴奋甚至是狂喜取代了。 她们这些销售员主要的收入不是底薪，而是提成，现在金价105克，每克提成3块钱，她们平均能提10块钱每天就不错了，但这条项链不一样，这条项链刚送过来的时候店长就说过了，这条项链销售出去，提成按照销售额的百分之十提。 所有销售员私下里都认为，这条项链卖不出去。 明明1500块钱的东西，非要卖到3000块，哪个人脑袋那么大能买，但她万万没想到，才一上午，这个大馅饼就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先生，我帮您包起来！” 领着张一鸣交了钱之后，售货员看着张一鸣，就像是看着一个超大号的财神爷一样，眼睛里的笑意忍都忍不住。 张一鸣点点头，就看着这个售货员不吝惜材料和时间的把一个小小的包装盒硬生生的包的比之前的体积大出了好几倍。 等到张一鸣离开之后，金店的销售员们满眼都是金星星，都幻想着自己哪天也能遇到这么个金主。 张一鸣把项链装好，然后直奔车站。 没想到车在中途熄火了，张一鸣只能换车，赶到车站的时候差点就没赶上客车。 张一鸣开始考虑，他是不是有必要买辆车，以后这样两地跑的时候肯定少不了，如果每次都要坐客车，那时间上就太不自由了，说白了，很耽误时间。 张一鸣回到申安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下来了。 “何音在吗？” 张一鸣给何音发了传呼，但是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回复，张一鸣只能给何音的寝室打了电话。 这个时间，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何音应该会在寝室。 “何音去参加大兴传媒的一个什么发布会了。”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一个刚刚跟大兴传媒签约的歌手，竟然行程就会被安排的这么满，多少有点心疼。 问了一下地址，张一鸣又买了一束玫瑰花，然后直接去了会场的外面等何音。 他明天一早还要赶回东湾，他必须要节约时间，这样才能和何音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张一鸣站在台阶上等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何音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一鸣，你怎么来了？” 看到站在外面的张一鸣，何音立刻跑了过来。 “给你打传呼了你没回，我问了你们寝室的姐妹，说你在这参加发布会，就过来等你了。” “对不起啊一鸣，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 张一鸣本来心里是有几分不舒服的，哪有谈恋爱的人接连几天不联系的，但是现在听到何音抱歉的语气，张一鸣心里的不舒服就消失了。 “说什么傻话呢，这句话要我跟你说才对，我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你，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一鸣握了一下何音的手，立刻皱起了眉头，并且立刻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没事，可能就是穿的这个裙子太薄了。” 张一鸣这才看清楚，何音看似穿的不少，但其实是几层白纱叠在一起的裙子而已，根本就阻拦不了任何的寒气。 “走，我们打车回去。” 张一鸣把自己的衣服给何音披上，就搂着何音准备离开。 “小音。”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何总监。” 张一鸣看向这个中年男人，长的倒是仪表堂堂，不过凭借他两世为人的经验，他能感觉的到，这个何总监不是什么善类。 “这是你男朋友？” “是，一鸣，这是何总监，这是我男朋友，张一鸣。” 听到何音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张一鸣的心里涌起一丝甜蜜。 “何总监你好！” 不管这个何总监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种场合下，张一鸣是一定要把面子工作做到位的。 第387章 开玩笑 “你好，小音，等下公司还有个工作会要开，你和宇轩别忘了！” “知道了，何总监，不会迟到的。” “那就好！” 何总监跟张一鸣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一鸣，不好意思啊，等下还要去开会，不能陪你了，不过你放心，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一定好好的陪陪你。” 何音拉着张一鸣的手，满脸的歉意。 “我倒是没关系，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不辛苦的啊，一鸣，你知道，何总监把我录好的v片段和deo邮寄到盛京的娱乐公司了，那边的反馈特别好，让我找时间去盛京一趟，如果顺利的话，我的这首歌可能直接就能火了，一鸣，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开心的不得了。” “你开心就好！” 看到何音开心，他还能说什么呢？ 爱情的真谛不就是能够让对方开心快乐嘛！ “距离开会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到旁边的咖啡馆喝杯咖啡去！” 何音抱着玫瑰花提议道。 “好。” 申安和东湾一样，都是最早进行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的地方，所以即使才是1997年，像是咖啡馆、西餐厅这样的地方在这两个地方就已经很常见了。 “你签约了这么久都没有机会给你好好的庆祝一下，买了个小礼物送给你。” 坐下之后没多久，张一鸣就把包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拿了出来。 “送我的？什么呀？” 何音把东西接过来，看不出来。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何音抿着嘴，动手把外面的包装一层一层的撕开，直到露出里面的红色的绒布盒子。 这种盒子很少用来装别的东西，所以在接触到盒子的瞬间，何音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一鸣，这盒子里是” 张一鸣看着何音俏脸通红，忽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你是不是猜到是什么了？” “我不知道。” 何音的声音很低。 “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但是有些人有些感情真的不需要用时间来证明或者诠释，从我们第一次遇见开始，也许就注定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你呢？能答应嘛？” 张一鸣问的样子和语气都很认真。 “一鸣，你不会是认真的？我们还在念大学啊，而且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这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何音的手放在礼物盒上，却迟迟没有打开。 “当然是认真的啊，我们又不是要结婚，就当是个对彼此的承诺啊！” 看到何音极为纠结的样子，张一鸣不忍心了。 “如果你是认真的，那这个礼物我就不能接受了，我们还这么年轻，未来会发生什么都是不能确定的，而且承诺这种东西真的很苍白甚至廉价，我们之间不需要。” 明明只是开玩笑，但听到何音的话，张一鸣反倒觉得有些尴尬。 “逗你玩的，你打开看看，就是一个普通的礼物。” 何音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张一鸣平时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但是看到张一鸣的眼神，何音还是把盒子打开了。 “项链？” “是啊，看看，喜欢吗？” 何音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 这一条项链的链子是镂空莲花造型的，下面的吊坠是一只天鹅，虽然是金子的，但天鹅的造型惟妙惟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真正高贵优雅的天鹅，特别是天鹅的眼睛，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可以说是点睛之笔，即使是不懂设计的人也能看的出来这条项链的价值。 “喜欢，太漂亮了，这个很贵？” 何音的确是很喜欢，这条项链虽然是金的，但半点俗气没有，如果戴在脖子上，露出锁骨，一定特别的漂亮。 “不贵，你喜欢就好，我给你戴上！” “嗯。” 张一鸣站起来，站在何音的身后，把项链亲手戴到了何音的脖子上。 “一鸣，你对我真好，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何音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的确是幸福到了极点。 “真容易满足，一条项链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啊，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礼物的人。” 何音的嘴角扬着，眼睛晶晶亮的。 “喝咖啡，等下要凉了，你什么时候去盛京？” “还不知道，应该要过年之后，何总监已经在安排我的这首单曲的发行和推广了，不过我现在特别发愁。” 何音脸上笑容忽然消散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何总监对我的定位是创作型歌手，但这首歌本来就是你写的啊，如果何总监再让我写新的歌怎么办啊，我就是现在马上去学乐理也来不及啊！” “到音乐学院找个作曲系的学生，我们出钱买版权。” 张一鸣说的很自然，毕竟在后世，这种操作太正常了。 “但是这样太冒险了啊，万一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就惨了，再说了，买一首歌的版权需要的钱太多了，我才刚刚签约，哪有那么多钱啊！” 何音苦着脸。 “傻丫头，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放心，有我在，你只需要安心的唱歌就好。” 张一鸣是真的看不了一点何音受委屈不高兴的样子。 “不行，我不能什么都要你帮忙，我想找个乐理老师学习谱曲。” “那也行，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暂时还没有，我想到到时候让程闻帮忙推荐一个，他认识很多音乐学院的老师。” “不用找程闻了，这个事交给我，我给你找。” “你？” “怎么样？信不着我？” “嘿嘿，那当然不是，我们家一鸣最厉害了，无所不能。” 张一鸣承认，每次听到何音说我们家一鸣的时候，他就受用的不行，心里比喝了一桶蜂蜜都要甜。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两个人还没有说多久的话，何音的寻呼机就响了起来。 “是宇轩，一鸣，我要去开会了，对不起啊，又把你一个人扔下了，补偿你一个！” 说完，何音就起身在张一鸣的脸上亲了一口。 芳香如蜜，软滑如玉，如果不是在咖啡馆，张一鸣真的想要把这块蜜玉含在嘴里，好好的品尝一番。 “去，注意安全，晚上回来晚了就打车。” “好的，知道了，拜拜亲爱的！” 何音对着张一鸣挥挥手，身形轻快的出了咖啡馆的门。 看着何音的身影消失之后，张一鸣拿起了电话。 何音的事情都是大事，他必须要尽快落实。 第388章 一碗叉子面 张一鸣的电话自然是打给琴行老杜的。 上次两个人之间达成了协议，现在正好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不用白不用。 老杜对于张一鸣委托的事情满口答应，并且承诺，最晚后天就会给张一鸣消息。 对于老杜的话，张一鸣是信的。 老杜是开琴行的，圈子里的人脉肯定不少，最重要的是，老杜既然对他有所求，那办这件事的时候必然会上心，能够给何音找个靠谱的真正有水平的乐理老师。 落实完了这件事，张一鸣才发现自己有点饿了。 看了一下咖啡店的餐牌，上面倒是有能填饱肚子的，可不是蛋糕就是意大利面，张一鸣实在是没食欲，就结了账出了咖啡店。 说来也怪，张一鸣竟然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点客牛排的门外。 咖啡店的位置在点客牛排和溪湾豪城的中间，张一鸣走到点客牛排，其实就是朝着与溪湾豪城相反的方向走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张一鸣进了牛排店。 “先生，您来了？好久没见您过来了呢！今天想吃点什么？” 看到张一鸣，服务员笑的很开心。 上次那五十块钱的小费是这个服务员从事这个工作以来收到的第一笔也是最大的一笔小费，所以看到张一鸣，服务员的喜悦里也带着几分感恩，尽管还是客套的招呼，却多了几分亲近。 “你们老板今天吃的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服务员噗嗤一声就笑了。 “先生，您是把我们牛排店当成东北菜馆了呀，每次来都点东北菜。” 听到服务员的调侃，张一鸣笑笑没说话。 尽管他前世里在东湾生活了二十年，可是他的胃一直都是东北胃，最喜欢的菜也都是东北菜，重生的这一世尤甚。 “我们老板已经吃过饭了，要不我去给您问问还有没有富余的？” “那算了，随便给我煮碗面，谢谢。” 张一鸣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很过分，服务员调侃的对，人家这里本来就是西餐店，他每次过来都跟老板讨饭吃，的确不好。 “先生，我们老板说让您稍等一下，这是上等的碧螺春，老板说您先喝茶，等下面就煮好了。” 张一鸣微微有些诧异。 这西餐店是不会供应茶水的，眼前这壶散发着热气的碧螺春一看就是老板的私货。 这个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对顾客未免也有些太舍得太贴心了。 不过想归想，张一鸣还是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 茶未入口，张一鸣就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气，碧螺春是名茶，其中尤以洞庭碧螺春最为出名，而其按照品质和口感又分为五个等级。 张一鸣喜欢品茶，在众多茶之中他最喜欢绿茶，而绿茶之中又以碧螺春和龙井为最爱，所以，杯子里的茶，哪怕还没喝，张一鸣就能够判断出来茶的等级，最少是特二级，而且泡茶的人很懂茶，很多人都以为泡茶不过就是水滚之后倒入茶壶即可，其实不然。 不同的水，不同的火候，不同的手法，泡出来的茶各不相同。 张一鸣一边喝茶，一边在脑海里猜测这个店老板的情况。 看这个细腻的心思和做菜的手法，十之八九是个女的，但申安，一个女人支撑一个店面是很不容易的，也许正是因为自己是女儿身的缘故，所以才会避而不见的！ “先生，您的面好了。” 一壶茶见底，服务员正好也把面端了过来。 “这是叉子（北方的一种玉米面的特色小吃）？” 张一鸣看着碗里黄澄澄的手指头长短的圆面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面，老板做的，对了，还有一碗汤，我去端过来。” 张一鸣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叉子，竟然有种眼睛发酸，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小时候他最喜欢吃的就是叉子，毕竟小时候家里穷，能吃上的好东西很少，他从小就是喝苞米糊糊长到三四岁的，大一点了，母亲就给他煮叉子吃，为了让口感更好点，会在里面卧一个荷包蛋，但是后来，母亲开始自己做小本生意，就没有再给他做过这个东西了。 张一鸣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到嘴里，竟然和记忆里的味道差不多。 “先生，这是老板做的紫菜蛋花汤。” 服务员很快把汤端了过来，说是紫菜蛋花汤，里面却放了干的海虹、仙贝还有海米，可以说是高配的蛋花汤了。 张一鸣几乎是一口气把一大碗叉子吃了个精光，最后，连蛋花汤也喝的干干净净。 这顿饭，张一鸣吃的肚子滚圆，心更是饱满而温暖。 “美女，这是饭钱，你收一下。” 张一鸣再次掏出五十块钱放到了桌子上。 在他看来，这样一顿饭，比吃山珍海味要来的有滋有味的多。 “先生，不行，我们老板说了，这个钱不能收，你们是老乡，在外地能够遇到是缘分，老乡请老乡吃顿便饭很正常，你要是坚持付钱的话，那就是伤了老乡感情了。” 服务员一边把钱还给张一鸣，一边哒哒哒的说道。 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她进行了加工还是怎么，总之张一鸣觉得不像是这个神秘低调的老板会说的话。 “那你帮我转告你们老板，我谢谢他的好意，以后一定会经常照顾他生意的，还有，这个叉子很好吃。” 张一鸣没有再拒绝，把钱装回了钱包，眼睛若有所思的朝着后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出了点客牛排的门。 “老板，他走了。” 看到张一鸣离开了，服务员走到后厨的门外，隔着帘子说道。 “下次你的话别那么多。” “哦，知道了！” 服务员点头应了声是，对于自己的老板，她有着本能上的敬畏。 之说以说是敬畏而不是害怕，是因为这个老板对她很好，甚至于在她哥被人打了住院的时候，所有的医药费都是老板帮她出的，而且她在店里上班，不仅工资比一般的服务员多，还提供食宿，但之所以她对老板还有畏惧，是因为老板是个很少说话的人，她更是没有见到过老板的笑，似乎老板的脸上永远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冷若冰霜。 转身离开后厨之后，服务员不由得透过橱窗看向外面的阑珊的夜色，好像在寻找张一鸣的背影，因为她觉得，张一鸣的出现好像在某种程度上让老板变得有了一些温度。 第389章 互联网和通讯 因为吃的很多，张一鸣没有打车，而是沿着立交桥溜溜达达的往溪湾豪城走。 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八点四十，张一鸣拨通了盖猛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和盖猛之间的联系并不算是很多，他前后两次给盖猛邮寄过信，把开培训机构的相关细节和流程详细的写在了信上，并且他鼓励盖猛要找时间学习计算机。 现在这个年代，计算机已经不像是几年前那么稀罕，大约是在明后年，大大小小的网就会开始出现，到那个时候，互联网行业的春天就来了。 他虽然主张盖猛坐的培训机构，但对于培训的具体内容他并没有百分百的确定下来。 培训文化课这个事在眼下并不可能拥有太大的市场，专业的中高考补习班大约是在2010年以后才开始火爆起来的，现在真正能让人愿意花钱，花时间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平时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或者说是比较高大上的，例如英语，计算机或者乐器这一类的东西。 盖猛所在的林业大学虽然也是不错的大学，但盖猛本人的英语水平并算不上太好，特别是口语，想要正常对话是很难的，而林大本身并没有英语专业，这就导致他们想要针对英语展开培训是很困难的，即使能做，也不会形成规模。 做培训和他做通讯不一样，毕竟做通讯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走一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条路上的每一处障碍是什么，可是培训不一样，培训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听说的或者是看到别人走过的路，自己没有亲自走过，所以谨慎是必然的。 “教室已经装修完了，我也联系了几个同学，让大家以入股的方式加入，我觉得这样能让大家更有动力，没和你商量，对不起啊！” 上了大学之后的盖猛，性格上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支支吾吾，而是多了不少的自信。 “这个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不过合伙入股这个事你要想明白，在没有利益之前，大家可能相安无事，但一旦产生利益之后，纷争就会出现，所以，你一是要做好心里准备，二是要把可能出现的事情一条一条的都写在纸上，相安无事的时候怎么都好，就怕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先小人再君子没问题。“ “嗯，我知道了。” 盖猛对于张一鸣的话当然是听的。 毕竟钱是张一鸣出的，想法是张一鸣给的，未来的发展也需要张一鸣掌舵，他不听张一鸣的这个事儿就连进展的可能都没有了，对于他来说，这个培训机构是他的希望，是他在生活的汪洋大海里唯一能抓的住的救命稻草。 张一鸣又把临时想起来的一些事跟盖猛交代了一下，之后再次嘱咐了盖猛一次，要抓紧时间学习计算机，最起码的要做到能够熟练的打字、会使用最基本的办公软件。 张一鸣隐约的记得，qq应该是在明年的2月份正式推出，并且从推出的那一刻开始，就迅速的成为所有年轻人疯狂追捧的聊天工具，在微信没有开发出来之前，qq是国内最为普遍的网络联系方式。 张一鸣的主业是通讯行业，但这并不意味着张一鸣就会在这一棵树上吊死，而且互联网行业和通讯行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互通的，互相影响和互相成就的。 最有力的说明就是微信的诞生，微信的诞生影响最大的并不是qq，毕竟这两者通讯工具都同属于某讯旗下，影响最大的其实是彩信，在微信没有诞生之前，想要手机发送一些有图片的消息，没有电脑的情况下就只能选择用彩信，当时，一条彩信的价格是3元，后来变成了2元，但是微信诞生之后，彩信就彻底的被抹杀了，抹杀的彻彻底底，对于通讯营运商来说，这个损失是巨大的。 至于说互相成就，也是基于这些软件的开发，手机能够自由上网，所以运营商的流量费用又赚的盆满钵满，最初的时候，流量都是按照kb计费的，不是有钱人根本用不起，到后来流量包普及之后，单位费用的确是少了，但每个人每个月花在流量上的费用平均也在十几二十块以上。 对于那些不清楚这些关系的人来说，可能完全不用考虑这其中的关联，但张一鸣不是，他现在最大的优势除了经验，就是脑海里那对于未来二十几年通讯行业和互联网行业的了解。 挂了电话，张一鸣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新苑美居的大门口。 想到自己还欠着范逸美的消息费，张一鸣给范逸美打了个电话。 “喂，谁啊，不睡觉的啊，大半夜的打电话招魂啊？” 电话刚一接通，范逸美的咆哮声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这娘们儿上辈子是炮筒子托生的，好像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你方便的话我去把上次的信息费给你送过你，不方便的话我就” “你过来！” 嘟嘟嘟 张一鸣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真是哭笑不得。 范逸美就不怕自己觉得不爽了扭头就走不认账？ 当然，张一鸣也知道，范逸美这样的性格能够有那么广的人脉，一定是有原因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可能就和她看人的眼光有关系，范逸美对他这样，也是基本上吃准了他是什么样的一种人。 这时候的小区还没有所谓的保安、封闭小区之类的说法，张一鸣直接进了园区。 “人就别进来了，把钱拿出来就行。” 张一鸣刚上楼，还没伸手敲门的时候门就开了，穿着一身黑色吊带睡裙的范逸美站在门口，手朝着张一鸣伸出来，手心朝上。 张一鸣有些无奈，但他本来也不是个见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男人，所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千块钱。 “多的拿回去，说好了给你打折就是打折。” 张一鸣听罢也没坚持，又抽回去两张，然后把钱递给了范逸美。 范逸美看了一眼，也没数，就把钱塞到了吊带裙的胸口，没错，就是胸口。 “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 砰！ 房门就被关上了。 就在关上门的瞬间，张一鸣好像看到屋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并且范逸美的情绪显得还有点紧张。 紧张啥，张一鸣不得而知，他只是觉得，这个范逸美好像比前世里还要神叨的多。 第390章 来路不明的驾照 等到张一鸣洗了澡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 很久没回来住，张一鸣躺到床上竟然有些择床的陌生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只能爬起来，到书架上找了一本《平凡的世界》来看。 路遥的这本书，是张一鸣从前世到现在都非常喜欢看的，每次看到书中的孙少平和孙少安两兄弟不屈于生活而努力奋斗的时候，他就觉得逆境中的自己好像充满了力量，前世里，他很多次觉得累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是这本书给了他勇气。 甘九妹没读过什么书，对于这些国内外的文学名着可以说是知之甚少，但不知道是巧合什么，竟然会买了这本书放在了书架上。 张一鸣端着书，靠在床上，终于在书翻到了二十几页的时候生出了睡意。 这一觉张一鸣睡的很香，一直到闹钟响起来才睁开眼睛。 简单的洗漱之后，张一鸣出了门，不过他没直接去车站，而是到附近的一个卖土特产比较有名的地方买了两袋子的土特产，之后才到车站坐车。 张一鸣刚到东湾，刘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非要把他的小霸王给张一鸣送过来。 不用想，也是李振庭跟刘雄说了樊智胜要来的事，刘雄才会这么说，张一鸣想了想，有车的确方便，而且开着车，多少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展示出一定的经济实力，所以张一鸣没有拒绝，直接打车去了刘雄的厂子。 “刘哥，车我用完了就给你送回来啊！” “你就开着，我平时也不用车，不用急着还啊，对了，你小子有驾照没？” 他知道张一鸣会开车，但还真不知道张一鸣有没有驾照。 “没有。” 这种事张一鸣总不能撒谎，不过这个时候交警查这个东西查的不算严，张一鸣倒没觉得会有多大的风险。 “你等着啊！” 张一鸣不知道刘雄要干啥，就看到刘雄在抽屉里一顿翻腾，很快，拿出了一个驾驶证。 “刘哥，这是” “你打开看看，和你长的像不？” 张一鸣打开驾驶证，别说，驾驶证上的人和他真的有七八分像，这还是他作为当事人的意见，如果是不太了解他的人，可能都很难分辨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差异。 “像，刘哥，这是哪来的啊？” 张一鸣看了一眼驾驶证上的名字，很巧，也姓张，叫张恺，看身份证号码今年二十二岁，比他大三岁。 “那你就别管了，不一定用的上，但有备无患，你就拿着！行车证还有别的东西都在副驾驶的抽屉里放着呢啊！” 张一鸣点点头，就把驾照放到了衣服里。 他也没想到，这个驾驶证在后来会给他惹出多大的麻烦 “刘哥，这是申安的土特产，给你留下点，给嫂子尝尝。” 张一鸣想到刘雄新处了一个对象，就随口说道。 “振庭和你说了啊，这小子现在的嘴可真快，我这才处不到一个月，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嫂子叫的有点早了。” “不早不早，刘哥是典型的黄金单身汉，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那可不一定，人家长的漂亮，家里也有钱，能不能看上我真不好说。” 刘雄说起这个事，语气很惆怅，如此看来，是对这个女人动了真心了。 “慢慢来，感情的事不好说的，刘哥，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有机会请嫂子吃饭啊！” 张一鸣看了一下时间，没有多停留，开着小霸王离开了刘雄的厂子。 小霸王开着的确很舒坦，特别是现在的路，没有那么多的车，开到人少的地方，张一鸣脚下踩了油门，车子就发出了轰轰的声音，好像是咆哮的钢铁巨兽，让张一鸣有种热血上头的感觉，也许能够开着车狂飙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事情！ 张一鸣来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海廷酒。 甘九妹那么帮忙，他多少也要过来亲自说声谢谢的。 不过鉴于上次和甘小宇之间的冲突，这一次，张一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给甘九妹打了电话，确定甘小宇不在酒，才拎着东西走进去了。 “早上买的一点特产，给你尝尝。” 张一鸣买的这些特产本来就是要给甘九妹的，他记得甘九妹最喜欢吃栗子糕，所以，他把装着别的特产的袋子给了刘雄，却把绝大部分都是栗子糕的袋子留了下来。 “栗子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栗子糕啊？” 看到袋子里的栗子糕，甘九妹显得很高兴，也没有管张一鸣是不是在场，直接打开盒子拿出了一块栗子糕扔到了嘴里，脸上的表情幸福的要化开。 张一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甘九妹就不能表现的不这么好嘛？ 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己不过是给她买了几盒栗子糕，她就高兴成这样，这让张一鸣有点情何以堪的感觉。 “九妹，你到底是听谁说的我要用钱啊？” 一是为了转移话题缓解自己此时的情绪，二也是张一鸣的确对这个很好奇，因为他和甘九妹的社交圈子几乎是没有什么重叠的，并且他缺钱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都说了你不要问了嘛，你还没说呢，你的钱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啊？” 甘九妹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跟侯秃子借的。” “侯秃子？两百来万，侯秃子一下子借你这么多钱？” 甘九妹很震惊，其实别说是甘九妹，就连张一鸣自己都没想到，就是亲生儿子，也不一定所有老爹都能做到这一步。 “是啊，我也没想到。” “侯秃子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我之前听小宇说，他还有点想要把自己的位置交给你的意思，你们俩不是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嘛！”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自己也说不好，我和侯秃子之间加在一起说过的话都是有数的，但他对我，的确是好的离谱，不过算了，这些事不想也罢，我只要知道人家对我好，记住这份恩情到时候还给人家就是了。” 甘九妹也没再就这件事发表看法，两个人又聊了聊酒现在的情况。 “方伟家的事已经解决完了？” 张一鸣不太记的清楚方家的那些家事是什么时候处理完的，只记得海廷酒是在明年的四五月份彻底交给甘九妹的，也是由此开启了甘九妹东湾娱乐行业大姐大的生涯。 第391章 是不是嫌我的钱脏 “方敏出国了，方伟的后妈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方老爷子的后世刚办完，应该算是都完事了？” 提到方伟，甘九妹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 “九妹，我觉得方伟这个人不错。” 张一鸣的话刚一说完，正在吃着栗子糕的甘九妹立刻停住了动作。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方伟这个人虽然是富二代，但是跟一般的富二代比起来要有正经的多，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做什么事也都挺守规矩的。” 张一鸣不过是试探了一下，但是甘九妹的态度直接说明了问题，张一鸣赶紧转移了话题。 “嗯，方伟的确是很上进，他之前跟我说过，想要把这家酒送给我，我拒绝了。” 拒绝了？ 张一鸣微微一愣。 和前世的轨迹又不一样了吗？ 还是说时候未到。 “无功不受禄，我现在帮着他打理酒，赚着工资就已经够了，这么大的礼物我受不起。” 想想也对。 海廷酒的位置不错，别的先不说，光是这个房子在现在就能值几十万，十年后，这里会进行拆迁，这个房子最少价值几百上千万，前世里的这个时候，他还不认识甘九妹，对于甘九妹和方伟之间的接触并不算是很清楚，只是从甘九妹的嘴里断断续续的听到一点。 又也许，前世里甘九妹和方伟之间是有一些事情的也说不定。 “九妹，你的钱我大约会用半个多月，半个月之后就还给你。”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能够给他拿出十万块钱，那肯定是甘九妹全部的积蓄了，还有那后来筹借到的二十万，十之八九也是从方伟的手里借的。 如果甘九妹真的对方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那就真的要少欠人家的人情，有些时候人情欠的多了，很多事就分不清楚，不好张嘴拒绝了，至少他不能成为让九妹为难的理由。 “一鸣，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欠我的情？” 甘九妹忽然开口问道。 酒里昏暗的光线下，甘九妹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惹人心疼的悲戚。 “九妹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女人在外面打拼，赚钱很不容易，何况赚到的钱还要给家里邮寄回去一部分，还要再留一部分给甘小宇，我完全就是心疼你。” 张一鸣说的倒也不是假话，他对甘九妹的确很心疼。 甘九妹从小就家庭不幸福，父亲是酒鬼，又赌又偷，喝多了就打甘九妹和甘九妹的母亲、甘小宇三个人出气，所以才会十六岁就出来打工，因为年纪小，在社会上吃的苦也数不胜数，她的这些钱，真的都是血汗钱。 “不是嫌弃我的钱脏就行。” 甘九妹的话一说完，张一鸣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九妹，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和你说过，在我眼里，你是个很好的女人，善良，坚强，勇敢，比这个世界上很多很多女人都要好，你不要再这么妄自菲薄好不好？” 张一鸣知道，对于自己之前开洗头房的这个经历甘九妹一直耿耿于怀，前世也是这样，但比起现在要好的多。 “开玩笑的，你还认真了，我是什么样的个性你还不知道啊！” 说完，甘九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又把一块栗子糕扔到了嘴里。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这是在安慰他，不想他担心而已。 甘九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自己越是觉得愧疚，他不是不知道甘九妹想要什么，可是甘九妹想要的东西他真的给不了，前世里也好，这一世也罢，他的心里始终装着的都是何音。 “我等下还要去见个客户，先走了啊，明天有时间的话一起吃饭。” 张一鸣觉得再待下去气氛可能会更尴尬，所以站了起来。 “我下周要去申安。” “去申安？” 张一鸣站起身的时候，甘九妹开口说道。 “嗯，一个朋友在申安兑下来一个酒，让我过去帮忙。” “你答应了？” “还没，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甘九妹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但两世的相处，让张一鸣很肯定的知道，甘九妹其实已经决定好了，她现在对自己说这件事，其实就是在通知自己。 张一鸣想问为什么，可是还没等问出口，他就知道其实完全没必要问，甘九妹去申安的原因不会有第二个。 “那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好。” 两人的谈话就此打住。 张一鸣从酒走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甘小宇，在看到张一鸣的瞬间，甘小宇浑身的细胞就立刻沸腾起来。 “你又来干什么？嫌害我姐害的还不够是不？” 甘九妹是甘小宇最亲的人，他见不得自己的姐姐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最重要的是，甘九妹对张一鸣的心思甘小宇也察觉到了，所以，他对张一鸣的态度自然更加愤恨，甚至张一鸣在他的眼里和陈世美无异。 “小宇，你少说两句，一鸣是来给我送栗子糕的。”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甘小宇冷哼了一声。 “一鸣，小宇这孩子说话不过脑子，你别介意啊！” 听到甘小宇的话，甘九妹觉得有些尴尬，本来她和张一鸣刚才都已经很尴尬了，甘小宇再掺和进来，以后两个人还怎么相处。 “没事，小孩子的话，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呸，你才小孩呢，老子今年二十一，比你大。” 听到张一鸣说自己是孩子，甘小宇火气更大了，他十四岁就跟着姐姐出来混，因为年纪小，没少吃亏，所以他跟人说年纪的时候都会报大两三岁，平时也最痛恨别人把他当孩子看。 “我走了，回见！” 张一鸣没有再搭理甘小宇，前世里甘小宇对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吹胡子瞪眼，也抡过拳头，他前世里还真的对甘小宇有过不小的意见，可现在，他是真的不在意，甚至于，对于甘九妹能够有这样一个处处维护她的弟弟而觉得特别的高兴。 甘小宇还要再说话，却被甘九妹紧紧的抓住了胳膊，看到姐姐警告的眼神儿，甘小宇憋屈的一甩手进了酒。 甘九妹则是目送着张一鸣上了车，又看着车子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张一鸣刚刚把车开出海廷酒所在的这条街，电话就响了起来。 樊智胜已经到东湾了。 张一鸣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前方闪烁着的交通信号灯，等到绿灯亮起的时候，张一鸣一脚油门踩下去，小霸王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瞬间蹿了出去。 小霸王的状态，俨然和张一鸣此时的心情一样。 今天，是非成败，就要见分晓了。 第392章 一波三折 樊智胜入住的酒店正式前两天张一鸣刚刚去过的金球酒店。 想来也是，对于绝大部分外地来处理商务工作的人来说，特别是国外的客人，一般都会选择金球酒店。 在全球互联网还没有变得很发达的1997年，金球酒店可以说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在酒店的推广工作上做的非常好，美国的曼哈顿大街上就有金球酒店的广告。 “樊总，我已经到金球酒店了。” 张一鸣到金球酒店之后先给樊智胜打了电话，尽管樊智胜已经告诉他房间号了，但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我现在在和一个朋友谈事情，你先在酒店大厅稍等我片刻。” 张一鸣应了下来。 心里却浮起一丝奇怪。 按照樊智胜的说法，她之前一直都是在美国，国内几乎没有什么朋友，那现在这个正在和樊智胜谈话的人的身份极大可能也是业务客户。 但这并不是让张一鸣觉得奇怪的地方，樊智胜一入住酒店就给他打了电话，也就说明，樊智胜是没有再约其他人的，那现在的这个人很大可能是临时过来的，那么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樊智胜入住金球酒店的，或者说，是怎么知道樊智胜来东湾的呢？ 而且，樊智胜的个性很强，如果不是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或者很吸引人的地方，樊智胜是不会接待的。 其实也不怪张一鸣会有这么多的想法，毕竟现在是紧要关头，他万事俱备，就差樊智胜一个点头了，如果在这个当口出了什么问题，那真就是哑巴吃黄连了，别的不说，他都对不起这些拿出全部家底支持自己的兄弟和朋友们。 好在张一鸣等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樊智胜的助理孙成为出现在了张一鸣的面前。 “樊总让我接你上去。” 孙成为的年纪不是很大，应该还不到三十岁，但是长的很老成，说话办事都很有范儿，很专业，一看就是经年和各类大佬打交道的人。 “麻烦孙助理了。” 张一鸣客气的道了声谢。 说白了，孙成为的职务虽然只是一个助理，但是张一鸣能够看的出来，这个人扮演的角色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助理这么简单。 只是具体的事情他现在还不便也并不适合多探寻。 张一鸣跟着孙成为上了电梯，一路上几乎都没说话。 “樊总就在里面。” 孙成为领着张一鸣上了5楼，站在501房门的门前，对着张一鸣说道，自己没有进去的意思。 张一鸣再次跟孙成为道了声谢，敲响了房门。 “请进。” 张一鸣一推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樊智胜。 眼前的樊智胜，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职业套装，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丝袜，脚上踩着高跟鞋。 头发虽然还是之前的那头短发，但是应该做过造型，看着更加的时尚，也显得年轻了几岁，并且，樊智胜的两颊很红，像是染了腮红，又像是凭空跳下了两朵彩霞在脸上，倒是让她英气的棱角分明的脸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樊总。” “坐！” 张一鸣在樊智胜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眼睛不经意的在茶几上瞄了一眼，两杯咖啡，其中一杯咖啡已经喝的所剩无几，而樊智胜面前的咖啡几乎还是满杯的。 “你是从南大过来的，还是一直在东湾？” 樊智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问道。 “一早从南大过来的。” “你上次说你十六岁就开始做bp机生意？” “是。” 张一鸣微微有些讶异，不明白樊智胜怎么会突然间又问起这个问题，上次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个问题说的很清楚了。 “上次说的那两件事你都准备好了？” “是，樊总想要今天验收？” 其实那两件事虽然都有着落了，但还算不上百分百的落实。 东湾钢铁集团的合同还没有正式的签订下来，毕竟是大集团，即使有陈丰起的特许，该走的程序还是一道都不能省。 “你说的合同是东湾钢铁集团的！” 张一鸣心里微微有些惊讶，按理说这件事樊智胜会知道也不算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大集团做采购，一定会多方询价，而且在这个阶段，五百台的采购量绝对不算小，樊智胜会知道自然不足为奇，但奇怪就奇在樊智胜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句话。 “没错，就是东湾钢铁集团的项目。” “这个项目你动了手脚？” 这一下张一鸣彻底愣住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茶几上的另外一杯咖啡。 他现在能够肯定，这件事一定是樊智胜刚才接待的那个人说的。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为什么要对樊智胜说出这样的话，是鹏飞通讯的人吗？ 贾鹏飞还是刘天宝？ 张一鸣在心里迅速的分析，刘天宝肯定不可能，刘天宝的脑筋不够还极为莽撞和冲动，这样的事情鹏飞通讯不会安排他来，那是贾鹏飞嘛，虽然贾鹏飞在心机上的确很深，但以他的资历樊智胜绝大部分不会接待他，那除了这两个人还是谁，宋峥嵘吗？ “张一鸣，我的确很欣赏你的能力，但对于心术不正、玩心机耍手段的人，我绝对不会考虑。” 樊智胜的语气可以说是非常的严肃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张一鸣的心噗通一声掉到了谷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在大厅里等着的时候就一直在暗中祈祷，不要出意外，不要出意外，结果，意外还是来了。 “樊总，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这个消息，或者说是什么人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我张一鸣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我是靠实力拿下这个项目的，别说您讨厌心术不正的人，我比您更厌恶，我做事包括做人的原则就是无愧于心。” 张一鸣很快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什么样的风浪他没有见过，不管到底是谁在他背后搞阴谋，他都无惧。 他张一鸣要是这么容易认输的话，恐怕老天爷就不会给他重生的机会了。 “无愧于心？你干扰投标，贿赂采购负责人，在投标过程中擅自修改报价，这就是你说的无愧于心？” 听到樊智胜严厉的呵斥以及充满怒色的脸。 张一鸣忽然笑了。 第393章 反其道行之 “樊总如果想要反悔，重新择定代理人，不妨直说，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必要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弄的很难看。”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樊智胜微微有些激动，好像随时都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反倒是张一鸣，情绪很淡定也很松弛。 “樊总，别说我没有在这个项目里动用手段，就算是用了又怎么样，我们是在做生意，生意的本质和打仗没什么区别，在战争中有个常用的名词叫‘兵不厌诈’，如果做生意都本本分分的做，不争不抢，那就不做生意，往大方向上说，社会也不会进步，商业活动本身就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我不相信樊总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手里就没沾过几滴竞争对手的血，就没有在商业竞争中用过手段。” 樊智胜可能没想到张一鸣会用这样的态度应对自己，毕竟上一次见面，张一鸣的态度虽然也有强势的地方，但更多的是为了体现自己的自信，但眼下的态度却不是。 “是，做生意的确如此，不过，我现在要找的是代理商，是合作伙伴，我定下的标准就是公司的标准，任何人的质疑都没有用。” “既然如此，那我和樊总的谈话就到此为此了，但我应该有跟ut总部申诉的权利，我可以不和ut合作，不过我也不打算对樊总这种假公济私的行为忍气吞声。” 说完，张一鸣站了起来。 “张一鸣，你胡说什么，我樊智胜做一切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公司，绝对不存在任何的私人感情，你自己心术不正，还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光是这一点，你就不够格成为ut的代理。” 樊智胜也站了起来。 “既然我和樊总各执一词，那就让ut的高层来评定到底谁对谁错好了，看看到底是我真的不够格成为ut的代理，还是樊总真的假公济私。” 张一鸣撂下这句话之后就抬脚往外走。 “你站住！” 樊智胜有些慌。 她对着张一鸣的背影喊了一声，但是等到张一鸣回过头来，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竟然眼圈一红，直接又坐回了沙发里。 时间就这么静止下来。 张一鸣站在原地没动，樊智胜也没再说什么，但是张一鸣能够感觉到樊智胜在苦苦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得不说，樊智胜能够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别的不说，光是这种对情绪的忍耐就让一般人比不了。 “算了，既然这件事真的让樊总这么为难，我放弃了，希望以后大家在圈里见到还能和气的打声招呼。” “不，你说的对，是我假公济私了，你坐下！” 张一鸣没有拿乔，直接走回来坐重新坐下。 要说张一鸣的厉害之处，的确就在于揣度人心了。 他先是激怒樊智胜让她的情绪达到一个即将到达不可控的边缘，然后再突然扯掉力气，让樊智胜的情绪顿时失去支撑，人在产生暴怒大喜大悲等极端情绪的时候，其实脑子里反映出来的东西是最真实的。 “我想听听你对东湾钢铁集团这个项目的说法。” 樊智胜的情绪已经基本上回归平静了，脸上的红晕也已经散开，重新成为了杀伐决断的商业精英女强人。 张一鸣开口，把东湾钢铁集团整个项目的操作过程仔细的跟樊智胜讲了一遍，当然，对于其中的一些细节他自然是回避了，也没有刻意的描黑其中任何一方的势力或者个人，只是客观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樊总可以找人核实。” 张一鸣说话的整个过程中，樊智胜都表现的很认真，没有打断过。 “你很好，真的很好。” 听完张一鸣的整个叙述，樊智胜的脸上先是掠过一抹挣扎，之后是释然。 “后天我会让孙助理跟你到银行进行验资，你把东湾钢铁集团的合同、你们公司的资质材料都准备好，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相关资料邮寄回ut总部，只要那边的国际商务部门和法务部门审核通过，就会下发真正的授权书，不过你要有心里准备，总部不可能会让你直接成为总代，这中间必然会有个考察过程。” “我知道，谢谢樊总。”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你很聪明也很大胆，既敢激怒我又能说服我，我后天晚上的飞机回盛京，你抓紧时间准备！” 张一鸣点点头，离开的时候再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咖啡杯。 “孙助理，麻烦了。” 孙成为应该就在门外，因为张一鸣刚刚推门出来，就看到了孙成为。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成为抽抽嘴角，没说什么。 “孙助理，留步！” 孙成为一直把张一鸣送到酒店外面的台阶。 “你小心谨慎点！” 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孙成为就转身回去了。 乍听之下，这句话好像是威胁，可是张一鸣知道，这话是提醒。 孙成为为什么要提醒他呢？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在上周之前两个人完全不认识，即使认识之后，说过话的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 当然，张一鸣不可能追问，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好意，这就够了。 其实，张一鸣今天的确是铤而走险，如果他要是跟樊智胜据理力争，一定要把那件事掰扯明白，那么这场仗他几乎就输了。 而且，他现在也能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孙成为是ut派下来专门监督樊智胜工作的人，明面上是樊智胜的助理，但是关键时刻有直接上达天听的权利，可以举报樊智胜在国内的一切不合乎企业利益的行为，所以他才敢将樊智胜的军。 那杯咖啡到底是谁喝的张一鸣还没办法确定。 可是他知道，那个人必定是对东湾钢铁集团这个项目极为熟悉和了解的人，必定是在这场角逐中能够获得既得利益的人，并且，这个人和樊智胜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虽然年轻，男女经验也很少，可是他很清楚，樊智胜脸上的那两朵红云并非是腮红，也并非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那是在某种感情迸发的时候会有的自然的生理反应。 身体是最诚实的，比人心更诚实。 第394章 触不及防见到的 人 离开金球酒店之后，张一鸣并没有立刻开车离开。 他坐在驾驶座上，静静的看着酒店的大门口。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王发。 一别数年，张一鸣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境下见到王发。 此时的王发和贾鹏飞簇拥着一个穿着t恤衫的男人从金球酒店走出来，这个人戴着鸭舌帽，帽子压的很低，张一鸣看不见这个人的样子，只是从穿着和身材上判断，这是个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而且很有气势。 王发和贾鹏飞一左一右的站在男人的身边，王发的样子没有太大的改变，即使隔着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距离，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张一鸣却能够判断出来，王发还是当年的那个个性，他和当年一样，还是个傀儡。 真的不知道，王发兜兜转转离开自己，转而来到东湾，做了别人的傀儡，心里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其实，张一鸣到现在也完全不清楚，王发突然选择背叛是因为什么，真的是因为自己得到的利益太少吗？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张一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三人朝着停车场走过来，张一鸣低下头，侧过头，等到他再回头的时候，三个人已经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开车的是贾鹏飞，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和王发坐在了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有人注视，王发忽然扭头朝着张一鸣的方向看过来，张一鸣立刻转过头，脚上一踩油门，开车缓缓的驶离了停车场。 后视镜里，黑色的奔驰车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张一鸣没有追上去。 对方很显然是故意隐藏自己身份的。 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迪科通讯的幕后老板，是不是就是鹏飞通讯的幕后老板，是不是就他策划了这一切。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一直都隐藏在幕后，没有露出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这件事却亲自出面了。 难道区区五百台小灵通在他的眼里会这么重要吗？ 转瞬张一鸣明白了，这个人和他一样，目的都不是在于东湾钢铁集团的这个项目，而是ut小灵通的代理权。 东湾钢铁集团的这个项目不过是块跳板而已。 相通了这个之后，张一鸣也就明白了这个人的举动，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出面亲自来见樊智胜。 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竟然和樊智胜之间有这样的关系，而且从樊智胜的反应来看，对这个人的感情明显是很复杂的，似乎她对自己说出那些话是违心的，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自己说服。 张一鸣甚至大胆的猜测，也许自己进门的时候，这个人还没有离开，就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樊智胜也是故意激怒自己，这样她才能顺势而下，不会让对方觉得是她故意的。 张一鸣又胡乱的猜测了一些，然后直接把车开回了鸣振电子。 不管真相是什么，他都要赶紧准备。 “小鸣，这么说，这事儿就算成了？” 听到张一鸣说要准备东西，李振庭的情绪微微有些小激动。 “代理权限的证明一天不到手里，这件事就不算成。” 如果没有这件事，张一鸣还不至于这么谨慎，可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的，对方难保一计不成再用一计，小心提防总归没错。 但李振庭却不这么想，在他的眼里，这个事儿进展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就稳了。 李振庭兴高采烈的安排内勤去准备资料，其喜气洋洋的程度不亚于结婚娶老婆。 “李哥，你在青川电子厂有熟人吗？” “青川电子厂？认识倒认识几个，但都是小喽啰，干嘛，你有什么事？” 李振庭屁颠屁颠的左右忙活，听到张一鸣的话，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 “你先别忙活这个了，李哥，你去联系一下青川电子厂的人，打听一下他们厂的高层里有没有老家是前门的，或者有在美国留学或者工作经历的，问清楚了告诉我。” “呃小鸣，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咱们现在和青川电子厂没有业务往来，也没有竞争，你不会又想要生产电子零部件了？” “不是，李哥，这件事很重要，你先去打听，必要的话给人家点好处。” “那倒不必，行，那你等着，我这就联系。” 这几年和张一鸣在一起相处，李振庭也摸清了张一鸣的脾气，那就是张一鸣不想说的事他最好不问，问了也白问，等到有必要的时候，张一鸣自己会主动告诉他们的。 李振庭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打完了电话。 “我问了，他们电子厂的领导里有好几个老家都是前门的，但没有从美国回来的，倒是有一个留过学，但是不是在美国，好像是比利时还是哪个国家的。” 好几个前门的？ “李哥，你再问问，这些人里有没有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的男的算了，不用了。” 张一鸣刚刚的确是想通过李振庭打听到那个人的身份，可是转过来一想，对方不管是谁，真正的身份是什么，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而且，他不能打草惊蛇。 “小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时候没到，到了我会跟李哥说的。” “说不说的不当紧，但要是遇到麻烦的话一定不能自己扛着。” “嗯。” 对于李振庭的关心张一鸣是很感动的，身在异乡，有人关心的确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因为后天还要再和樊智胜见面，所以这两天他不打算回学校了。 好在他平时表现很好，班导也没有特别的为难他，只是交代了他一声自己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一类的云云。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第三天的中午，孙成为联系了张一鸣，两人约了在东湾的对外贸易中心见面，这个时候，像是ut这样的境外企业，商务往来包括验资一类的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虽然孙成为说他一直在美国工作，对国内的经济环境和行政机关一类的很陌生，但在张一鸣看来，孙成为完全是谦虚，因为面对一系列反锁的程序和过程，孙成为都能很从容的面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不过两个小时，所有的手续就办好了，张一鸣把银行卡交给孙成为，同时附上了鸣振电子法人的授权说明，毕竟正常验资是要验对公账户的。 第395章 太心急了 验资的银行也是隶属于对外经济贸易中心的，因为手续齐全，加上孙成为提前跟银行做了预约，所以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不到十分钟，验资就结束了。 “这是回单，你需要的话可以去复印一份复印件。” 孙成为把验资的回单递给张一鸣。 “不需要，孙助理直接收好！” 张一鸣看了一眼回单上的数字，五百一十四万。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把东西整理之后邮寄回ut总部了。” “嗯，辛苦孙助理了。” 对于孙成为，张一鸣的态度是很客观的。 之前张一鸣还曾经在心里想过，他和孙成为的关系，很大可能是敌非友，可是经过昨天，张一鸣不确定了。 “我送孙助理回去！” 孙成为之前是打车过来的，毕竟这个时候，ut在国内除了盛京之外还没有设立办事处，所以在其他省份出差，出行还都是打车的。 “谢谢。” 孙成为没拒绝，直接上了张一鸣的小霸王。 “你觉得樊总这个人怎么样？” 呃？ 张一鸣没想到孙成为会突然跟自己说话，而且一张嘴还是这样的问题。 在此之前，确切的说，在昨天那句善意的叮嘱之前，他和孙成为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工作之外的话，或者严格意义上来说，昨天的那句话也是工作范畴内的，但现在这句 “女强人，精明干练。” 张一鸣斟酌了一下。 这话肯定不是假话，也不会触雷。 “还有呢？” 还有？ “我跟樊总接触的不多，其他的东西也不了解，没有办法细评。” 不管孙成为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张一鸣都不打算深入的回答。 祸从口出，他深谙这个道理。 “你年纪不大，说话办事倒都很谨慎。” 孙成为转头淡淡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张一鸣没说话，只是回了个平淡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十七岁考到加州大学，全额奖学金，二十岁进入美国硅谷实习，二十二岁拿到经济学硕士和对外贸易硕士双学位，从籍籍无名的实习生一路成为了硅谷最被看好的人，这个过程她所付出的努力是很多人没有办法看到的。” 张一鸣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僵，他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孙成为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跟自己说这些。 这个她是谁，张一鸣当然很清楚。 所以，张一鸣没有回答，只是专心的看着前面的路段，专心的开车。 但让张一鸣再次觉得惊讶的是，一直抵达了金球酒店，孙成为都没有再说过话，好像之前说的那几句话只是幻觉一样。 “你不上去吗？” “不了，我现在要去东湾钢铁集团拿合同，等下再过来。” “稍后见！”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成为也没再说别的，拿着文件盒直接下了车。 看着孙成为穿着西装笔挺的背影，张一鸣隐隐的感觉到，孙成为和樊智胜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至少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张一鸣一早就已经跟孙坚联系过了，孙坚只是单纯的高血压，并没有什么大毛病，所以在竞标的第二天就出院了。 “孙科，身体好了吗？” 虽然只是高血压，但孙坚却好像瘦了不少，之前白面皮似的脸看起来也黯淡了不少。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根本就没必要住院，家里那些人没办法。” “还是住院观察一下的好，高血压这个毛病可大可小，不能马虎。” 张一鸣虽然和孙坚之间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但至少在这件事里，孙坚是给他提供了不小的帮助的，最重要的一点，孙坚对甘九妹很照顾，所以，张一鸣对孙坚的关心也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不说这个了，一鸣，你到会客室去！” 孙坚似乎要说什么，但采购部的办公室是开放式的，除了宋峥嵘的办公区是隔开的，其他人包括孙坚这个副科长的办公桌都是在开放区内的，孙坚的地位其实由此可见一斑，所以，孙坚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领着张一鸣进了隔壁的会客室。 会客室的门是玻璃的，孙坚把门关上之后，又把百叶窗放了下来，然后才示意张一鸣坐下。 张一鸣觉得孙坚的表现有点神叨，明明没有什么事儿，被孙坚这么一搞，反倒引人注意。 “孙科是不是有什么事？” 张一鸣知道孙坚肯定是有事要和自己说，而且这个事儿还不简单，否则孙坚也不至于这么小心谨慎的。 “那天竞标，资料是苏曼准备的？” “是啊，这个事我在电话里和孙科说过了。” 张一鸣不知道孙坚怎么会又问起这件事来，他之前跟孙坚说的时候，孙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一鸣，咱们俩现在算不算是一个战壕里的人？” 呃！ 张一鸣微微有些愣神，孙坚这到底是要说啥，之前尽管他不止一次的暗示过孙科，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是有共同利益的，但孙坚的态度却一直都不算很明朗，甚至有一阶段是回避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孙科有话直说，从我们决定合作的那天起，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不管孙坚是要做什么，张一鸣都没有办法在这个阶段拒绝，而且孙坚的存在对于他来说，的确还有很重大的意义。 “我现在有个机会能够干掉宋峥嵘，但是我需要你的支持和配合。” 什么？ 张一鸣的确是用取代宋峥嵘这件事诱惑过孙坚，甚至他也是这么想的，宋峥嵘他是不可能争取过来的，既然如此，不如把孙坚培养起来，但这是需要过程的，可能是一年，两年，也许更长时间。 毕竟宋峥嵘在采购科科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十几年，在公司的人脉和眼线多不胜数，又有陈丰起这层关系，想要动宋峥嵘，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动的。 他做事，一向是谋而后动，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达成目标。 孙坚太心急了。 “孙科，我能不能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你的态度一下子转变的这么快？” 尽管心里对于孙坚但这种想法极为的不赞成，甚至于不理解，但面子上张一鸣却没有表现出分毫，而是平静的问道。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孙坚说完站起身，站到了张一鸣的身边，又四下看了一眼，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第396章 打一棍子给颗甜枣 “孙科，你这个东西” 看到孙坚拿出来的东西，张一鸣是很惊讶的。 这个年代还没有智能手机出现，想要拍照就只能依靠相机，孙坚掏出来的东西，就是三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宋峥嵘和一个女人，两个人搂在一起，光线很暗，看样子应该是偷拍的。 “你能看出来这上面的女人是谁吗？” 张一鸣低头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照片。 “苏曼？” 虽然面目并不是很清晰，张一鸣还是从轮廓上做出了判断。 “你的眼光很毒，没错，就是苏曼。” 孙坚的脸上透出几丝兴奋，就像是一匹在荒原中流浪的孤狼嗅到了血腥味的感觉一样。 “你什么意思？” 张一鸣拿着这三张照片，心情并不是很好。 照片是偷拍的，而且是通过相机拍的，这至少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拍照的人是提前就安排好的，并非偶然，那这个安排偷拍的幕后主使人如果是孙坚的话，孙坚这个人就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 “小灵通的这个项目，已经让我和宋峥嵘彻底撕破脸了，现在的情况是，要么我把他拉下马自己取而代之，要么就是伸着脖子等着宋峥嵘把我干掉，集团一向注重职工的道德和品质，每一个中层以上的领导在上任之前都要签署廉政保证书，其中就包括不乱搞男女关系这一项，宋峥嵘是个有家室的人，儿子都要上大学了，现在却和自己的女下属有这种不正当关系，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孙坚因为激动，语速也变得有些快。 张一鸣却看着照片，没有作声。 “你什么意思？” 孙坚脸上的狂热慢慢的冷了下来。 就像孙坚自己刚才说的，他和宋峥嵘现在已经势同水火，两个人已经绝对没有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了，而他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张一鸣的缘故，如果不是张一鸣一再的挑拨和许诺，他也不会走到今天。 但现在张一鸣的态度让孙坚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张一鸣要过河拆桥，合同成了，就不再理会他的处境。 “这照片是孙科找人偷拍的？” “不是，是别人给我的，照片是谁拍的这个很重要吗？” 孙坚心里已经认定张一鸣是想要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所以，对于张一鸣现在问出来的话，孙坚直接归结为张一鸣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当然重要，孙科自己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孙科看清楚，这个人真的是苏曼吗？” 张一鸣将手里的照片抽出一张，放到桌子上，然后指着照片对孙坚说道。 孙坚低下头，仔细的看了一眼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在张一鸣说了这句话之后，他再看照片上的女人，怎么看怎么不像苏曼了。 “这” “孙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的处境不仅我知道，你们采购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宋峥嵘之间的矛盾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好歹在集团工作了十几二十年，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么会一点也看不透。” 尽管孙坚并没有明白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但他的脸上却已经浮出了一丝羞愧。 “一鸣，你说，是给我照片的人有问题吗？” 孙坚就是这点好，能够听的进去人言，而且也能在一件事里摆正自己的位置，尽管张一鸣比他小很多，他却清楚的知道，张一鸣能够给他的建议和意见是千金难求的。 “先不说给你照片的人是不是有问题，我只问你，你拿着这三张照片是想要举报宋峥嵘和女下属发展不正当关系是？” 孙坚点点头。 “先不说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是不是苏曼，即使真的是，你觉得单凭这三张照片就能把宋峥嵘拉下马嘛，宋峥嵘是什么人，他能够从车间的一个小小班组长一路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你觉得他会拎不清这些事情，会把把柄这么大方的送到你手里吗？而且你看照片上的这个环境，很明显是在歌舞厅包厢一类的地方，照片上的人影都很模糊，这样的东西拿出去，在警察面前都不一定能够成为证据，更不要说在你们这样的企业里。” 张一鸣把照片全都甩到了桌子上。 “你信不信，你前脚把照片递上去，这照片后脚就能到宋峥嵘的手里，甚至于，宋峥嵘能够反过来说你诬陷抹黑他，目的就是想要争抢采购科长的位置，我承认，企业里不乏使用各种手段争权的人，这些事也都见怪不怪，但能够走到最后的人一定都是最狠的那个，恕我直言，孙科的水平还差的远。” 孙坚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出这句话，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乱搞男女关系这件事虽然是道德败坏，但有句话说的好‘宋峥嵘不过是犯了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从某些层面上来说，会有更多的人选择原谅，可谋权弄私、倾轧上司在企业里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也是要遭万人唾弃的，没有完全的把握这个险不能冒，还说孙科觉得自己有完全的把握呢？”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孙科脑门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哪有什么完全的把握，他刚拿到照片就兴奋的跟张一鸣说了这件事，他以为照片就是铁证，再让张一鸣出面说明，苏曼在之前的竞标过程中和宋峥嵘联合作假，这样就能一举把宋峥嵘拉下马，就是不能直接开除公职，至少采购科科长的这个位置是保不住的，但他怎么会想到，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后果呢？ “孙科，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的处境，我更没有放弃孙科、独善其身的想法，东湾钢铁集团是个大户，也是我认为的最具有潜力的采购方，说句到家的话，我支持孙科其实也是支持我自己，只是，这件事不能急，要徐徐图之，只是在我们没有成功的这段时间，孙科要受些委屈。” 张一鸣惯常的手法是打一棍子给颗甜枣，吓唬一番再搂过来哄哄，无奈，这就是人性，也是人最能接受最有效的方式。 至少此时的孙坚，完全相信了张一鸣的话。 其实张一鸣知道，孙坚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或者说，他的性格和智商不能支撑他的野心，但既然是自己把野心植入了这个中年男人的心脏，那么他就要负责善后。 第397章 口碑 “谈不上受委屈，刚才是我冲动了。” 孙坚觉得自己一张老脸臊的发烫，赶紧把照片从桌子上收起来，一时间这三张照片成了烫手的山芋，孙坚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孙科，不管照片是谁给你的，记住，这个人以后一定要提防。” 张一鸣不想刨根问底，他知道，能够让孙坚这么信任的人和孙坚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 他倒不是真的说这个人就是坏人，毕竟对方完全是有可能真的替孙坚着想，只是想要帮孙坚的忙，可即使这个人不是坏人，也绝对是个猪队友。 有些时候，猪队友比敌人更可怕。 因为他们打着爱的名义，干着比敌人还更可怕的事，最重要的是，你还没有办法去怨恨，甚至苛责。 “我知道了。” 孙坚不想再和张一鸣争论什么，刚才的事情已经让他很后怕了，如果不是他提前跟张一鸣说了这件事，而是直接把照片和举报信交上去，那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苏曼和宋峥嵘的关系的确不一般，但我希望孙科不要把精力把在这两个人的关系上面，我之前已经跟陈总说过了，想要争取进入东湾钢铁集团的供应商库，这个事需要孙科辛苦点，我们一步步的来，争取抓到手里的东西每一个都是实实在在的。” “嗯，我知道了。” 此时的孙坚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张一鸣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弄的张一鸣很无奈。 “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吗？” “在法务部，我这就去拿。”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今天本来是来拿合同的，结果到现在合同竟然还在法务部，孙坚不把重点放在合同上，而放在了那三张照片上，这种分不清主次甚至本末倒置的人真的 不过张一鸣转而就释然了。 其实合作的伙伴如果不能跟自己做到百分百的一条心，笨点比聪明更好，因为这样的人容易驾驭，就比如孙坚，他把孙坚一路扶植成为科长之后，他就能从孙坚的手里拿到更多的单子，获得更多的主动权，甚至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孙坚的决策，但如果这个人换做是宋峥嵘，那么即使眼下对方会让出利益，可没有一个人聪明人甘愿受制于人，反抗是早晚的。 这一次孙坚倒是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装订好的合同拿了过来。 合同之前的条款双方都已经确认过，其实也没什么好确认的，用的都是标准条款，而且东湾集团毕竟财大气粗有实力，对供应商的要求是很苛刻的，很多都是霸王条款，是不允许商量和修改的，所以可审核的内容并不多。 “孙科，没看到宋科长啊！” 张一鸣把合同收好，随口问了一句。 “出差了。” “哦！去哪了？” “去美国了好像” 张一鸣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不怪他敏感，ut的总部就在硅谷。 尽管他不太相信，宋峥嵘会为了区区五百台小灵通的单子就去美国折腾一趟。 “去谈业务？” “去学习，不过第一站好像是瑞典，然后是美国，每年一次，其实就是集团出钱在国外旅游。” 孙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难掩酸气。 毕竟这首能够出国是很多人都向往而很难实现的事情，更何况是公费的。 不过张一鸣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孙科不用送了。” 张一鸣阻拦了孙坚的脚步，他和孙坚之间，最好不要表现的太亲密，言多眼杂、嘴杂，该避免的事情还是要尽量避免的好。 张一鸣出去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到了苏曼，两人点头打了声招呼。 可能是因为之前做手脚的缘故，苏曼的眼神微微有些闪躲。 张一鸣对苏曼倒是没有什么厌恶之感，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女人，也许刚出校门不久，对于是非的分辨、对于职场的规则也许还不算很懂，又或者她也许真的对宋峥嵘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感情，这些都不重要。 张一鸣很少会在女人的身上动心思。 那些把一些罪责和过错都推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是张一鸣最瞧不起的。 就比如有人说，商纣王昏庸无道是因为妖妃妲己，试想，如果商纣王自己不贪恋女色、不荒废朝政，莫说是一个苏妲己，就是十个苏妲己也是无用，所以说真正毁了商朝几百年基业的不是苏妲己而是商纣王自己心里的欲望。 张一鸣拿着合同直奔金球酒店。 他和樊智胜之间还有一些话要说。 “樊总。” 张一鸣进门的时候，看到樊智胜背对着自己抹了一下眼睛。 虽然樊智胜这个女人克制情绪的功力一流，但是眼睛的红肿却是骗不了人的。 张一鸣不是傻子，樊智胜为什么眼睛会红，用脚指头也能知道。 因为不是傻子，张一鸣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他要回避任何有关于樊智胜眼睛红的话题。 “合同拿来了？” “嗯，这是合同，樊总过目。” 张一鸣把合同直接递给了樊智胜。 樊智胜尽管眼睛是红的，但是在看到合同的一瞬间，整个人身上的那种女强人的气势就回来了，她几乎是一目十行的将大约十三四页的合同翻阅完毕。 “你倒是真敢承诺。” 张一鸣当然知道樊智胜指的是什么，的确，他做出的售后保障承诺完全就是贴钱的买卖，原本他也没想在这个单子上赚钱，只是他不能坏了行业规矩，所以没办法在价格上大做文章，就只能在售后上比心思。 好的售后对于一个品牌来说有多重要，张一鸣作为重生一世的人再清楚不过了，只是绝大部分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都不愿意在这上面投入太多的金钱和精力，这也是为什么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国产品牌都没有办法和外来的品牌抗衡的根本原因。 “我要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我要做的是口碑，樊总应该听过一句话，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话糙理不糙，关注消费者的真正需求对于一个品牌来说，比打任何广告都有效。” 这是张一鸣对于自己创建的任何一款产品最起码的要求，他是这么想的，自然也就这么说了。 可是他这自然而然的一句话落在樊智胜的耳朵里，却好像是一朵突然炸开的水花，让樊智胜原本泛红的眼睛一下子泵现出了别样的光芒。 第398章 麻烦来了 “如果你能说到做到，我会一力促成这件事。” 樊智胜把合同合上，然后看着张一鸣说道。 “君子重诺，言必出行必果。” 张一鸣也不记得这句话是从哪个电视剧里听来的了，总之他很喜欢这几个字。 “好，合同上的这五百台小灵通我会立刻让孙助理通知公司发货，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樊智胜站起来，张一鸣也站了起来，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一点不愉快都不过是一段段微小的插曲，手指离开琴键，插曲就消散了。 张一鸣没想到，樊智胜回到盛京之后，就直接定了机票，准备返回公司总部。 貌似一切看起来好像再次进入了正轨。 东湾的事情基本上就算是处理完了，张一鸣打算把车还给刘雄之后就回申安。 但就在开车前往刘雄工厂的路上，张一鸣遇到了麻烦。 在距离刘雄的工厂还有大约七八公里的时候，张一鸣看到前面有交警在检查过往车辆，毕竟他手里的驾照是假的，张一鸣多少有些心虚。 尽管这件事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可要是真被查出来了也很麻烦，以后他要再考驾照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所以张一鸣的第一想法是调头，但这段路本就不是很宽敞，又有不少火车从这个路段经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张一鸣的后面就堵了十来台车，想要调头几乎是不太可能。 无奈，张一鸣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好在驾照上的人和他长的很像，如果不是盯着仔细分辨，应该能够过关。 “驾照，行驶证，身份证出示一下。” 身份证？ 张一鸣没想到还要出示身份证，身份证一拿出来，那就不等人家戳穿，自己就漏了啊。 “对不起啊，出来跟朋友小聚，没带身份证，这是驾照。” 张一鸣把驾照拿出来递给了交警。 “打轮，把车停到路边来。” 交警看了一眼驾照之后对张一鸣说道，张一鸣的心咻的一下就提了起来。 他是经历过不少事，见识过不少人，但说实话像是现在这种在执法人员面前弄虚作假的事他还真是第一次经历，现在交警让他把车停到一边而不是放行，基本上就是告诉张一鸣，驾照有问题。 但事情还远远没有张一鸣想的这么简单，他刚刚把车停到路边，就有三个交警围在了车的周围，很快，又有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小跑着过来了。 如果没有刑事案件或者民事纠纷一类的事情，警察是不会出动的。 “你叫张恺？” 问话的是后来跑过来的其中一个警察。 “是，我叫张恺。” 张一鸣点头，事到如今，他只能头顶背锅，硬抗了。 “下车。” 张一鸣打开车门，很配合的下车了。 只是无证驾驶，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坦白从宽，也不至于酿出什么大祸。 但是张一鸣刚下车，就被警察按住了。 张一鸣瞬间明白，他的问题不在无证驾驶上，或者说，自己刚才拿的这个驾照上的人出了大问题。 “警察同志，我坦白，这个驾照不是我的。” 张一鸣权衡了一下利弊，直接跟警察坦白，现在坦白，总比等下被人审问的时候再坦白来的好的多。 “有什么话到派出所说！” 张一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派出所。 他自己也没想到，只有七八里地的距离了，自己竟然会遭遇到这种事，只是，这个驾照上的人到底是谁，和刘雄又是什么关系。 想到之前刘雄把驾照给他时候的表情，张一鸣的心里很复杂。 “警察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驾照不是我的，这件事我坦白，怎么处理我都认可。” 张一鸣被带到了问询室，之前带他来的那两个警察留下一个陪着他，另外一个出去了，不过留下的这个警察对于张一鸣的问题没有作答。 很快，另外的那个警察去而复返，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警察。 张一鸣扫了一眼这个人肩膀上的警衔，对方应该是副所长一类的职务。 “牌号为da3352这辆1995款小霸王是你的车？” 张一鸣还真的没记住小霸王的车牌号，但车款是没错的，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对方关注的似乎不是驾证，而是车。 张一鸣下意识的想要说这辆车是朋友的，可是，在没有摸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前，贸然的把刘雄说出来，会不会给刘雄惹来大麻烦。 “警察同志，是这辆车有问题吗？” 张一鸣试探的问了一句。 “是我在问你问题，回答，这辆车是不是你的？” 对方不怒自威，气势的确是比张一鸣这种普通小老百姓要强出很多。 “是，是我的。” 张一鸣决定，暂时不能把刘雄供出来。 “你的态度倒是不错，那我问你，这辆车你是从哪偷的？有没有同伙？” 咳咳。 张一鸣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噎着。 “警察同志，你说这车是偷的？” “少废话，问你呢，你是用什么手段把车偷走的，有没有同伙，我们的原则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对方一下子把眼睛瞪了起来。 张一鸣此时大抵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情况。 刘雄自己肯定是不能偷车的，但是联想到之前刘雄说起这辆车时候的态度，张一鸣至少能肯定一点，这辆车的来路不正，很可能是别人销赃的车，甚至于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叫张恺的驾照就是车主。 “警察同志，这件事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你听我说啊” 张一鸣知道，如果事情真的是像他猜测的那样的话，这件事还真的不能隐瞒，尽管刘雄买赃车这事也是有一定的法律责任的，但是法律之外有人情，刘雄毕竟不知情，顶多就是蒙受一点经济损失，跟摊刑事责任相比，损失钱财算是好的了。 “你是南大的学生？” 张一鸣为了尽快解释清楚这个误会，把自己是南大学生的这身份也报了出来。 “嗯。” “小吴，联系一下南大的学生科，核实一下他的身份。” 之前带着张一鸣到派出所的那个警察闻言出去了，十几分钟后回来，对着这个人汇报了一下结果。 身份倒是核查清楚了，但张一鸣心里却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平白无故的扯进这么一件事里，哪怕只是一场误会，也难免会让学校方面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走，带我们去找刘雄。” 核查了身份之后，对方的态度好了不少。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还是很金贵的，否则也不会让这个警察在核实了他的身份之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第399章 二手车行的老板 张一鸣领着几名警察直接去了刘雄的厂子。 事到如今，早点把事情弄清楚是最重要的。 当看到张一鸣带着几名警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刘雄先是疑惑，然后眼底忽然浮现起了一丝慌乱。 张一鸣的心咯噔一下。 他不怕刘雄疑惑，甚至不怕刘雄对警察破口大骂，但他就是怕从刘雄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神色。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可刘雄此时的反应恰恰说明，刘雄心里很清楚，自己做了亏心的事情。 “小小鸣，你这是” 刘雄的表现让张一鸣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扩大。 “牌号为da3355的小霸王是你的？” “是，是我的车，警察同志，是车出了什么问题吗？” 张一鸣很了解刘雄，只要情绪略微紧张的时候就喜欢用手指搓裤线，而现在，刘雄的手指就在裤子的两侧来回的搓着。 “这辆车是你买的？” “是。” “这辆车是赃车，你知道吗？” “我” 刘雄犹豫了。 张一鸣几乎能够肯定，刘雄是知道这辆车的来历的。 张一鸣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刘雄好歹也是个老板，而且他一直认为刘雄的脑筋相对于其他的那几个算是比较灵光的，他难道不知道买赃车是违法的吗？ “刘哥，事到如今你就别隐瞒了，警察都已经来了，就说明人家已经掌握了证据了，你自己坦白比让人家调查出真相要好的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张一鸣是南大学生的这个身份还是什么原因，对于张一鸣插嘴劝刘雄，几名警察都没表示反对。 但是刘雄看着张一鸣还是没说话。 这时候，已经有工厂里的工人看到了这一幕，尽管没有围上来，但一个个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怀疑，彼此之间交头接耳。 “刘哥，你要是不说的话，这个事情就麻烦了。” 看到刘雄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张一鸣有些心急。 刘雄不是拎不清的人，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刘雄为什么还不开口，还是说，刘雄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害怕车子被收回去自己要承担损失吗？ 不会，张一鸣知道刘雄整个人虽然有些时候有些抠，但在大方向上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不会不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除非，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件事更严重的。 “警察同志，我能不能走过去和他说几句话。” “不行。” 对方摇摇头，张一鸣也知道，人家这是按照规矩要求，防止嫌疑人串供，他不好多坚持。 “刘哥，我不管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如果你不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不仅要把你自己折进去，还有我也是一样，你现在把情况说清楚，我们还算是配合警方工作，算是戴罪立功，你要是真不说的话，那我们哥俩就要一起到号子里蹲着去了。” 张一鸣只能把自己也扯进来，这样多少能让刘雄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车我是从白沙河二手车市场买的。” 犹豫了一下之后，刘雄缓缓说道。 一个小时之后，刘雄、张一鸣和几名警察又来到了白沙河二手车市场。 一路上，张一鸣和刘雄没有说话，毕竟车上有几个警察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但是张一鸣却一直都在仔细的观察刘雄脸上的神态。 越临近二手车市场，刘雄的情绪就越紧张，扣着裤线的手指就更加用力。 “哪个车行？” 现在已经将近下午三点，车行一般下午四点就会关门，所以此时，车行里的人并不多，看到有警察过来，不少倒腾二手车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这些干二手车买卖的人，很多都是有背景的，有一些车他们收上来的时候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这种东西，民不举官不究，可是看到警察过来，心里多少还都是有些忐忑的，都在心里合计，警察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会不会是自己。 刘雄领着警察一直往市场里面走，最终停在了一个名为‘霞姐车行’的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张一鸣在看到这四个字的一瞬间，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个人。 等到警察推门进去，把人从行里喊出来的时候，张一鸣真是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眼前的女人三十岁上下，皮肤白皙，大波浪头、红嘴唇、红裙子高跟鞋，怎么看怎么洋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因为非法组织传销进了看守所的陈小霞。 在此之前，张一鸣还以为，自己和陈小霞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呢？ 但祸害就是祸害，前世里害的自己不够，这一世还是变着法的祸害自己啊！ “刘雄？你这是干什么？” 因为张一鸣低着头，陈小霞没有一下子认出来，而是直接看到了站在警察中间的刘雄。 陈小霞不愧是陈小霞，见到警察来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的清脆和泼辣。 “小霞，警察同志是来核实那辆小霸王的。” 听到刘雄的话，陈小霞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做的是正经生意，这些车都是我亲自过眼收上来的，手续啥的都很齐全，核查什么，还有你说的什么小霸王，我这行里就没出过小霸王的车，我卖的这些二手车都是德系车和欧美车，哪有什么小霸王，警察同志，你们想要核查啥，我陈小霞一定会配合。” 陈小霞的态度微微有些强势，也很自信，先是把自己的责任推了个干净，然后又表现出自己对于警察工作的配合，好一个陈小霞！ 不过警察就是警察，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话就把事情定性，两个警察留下来看着张一鸣和刘雄，另外三个警察进到了车行里面，陈小霞也跟着进去了。 张一鸣再次看向刘雄，他发现，刘雄看向陈小霞的眼神十分特别。 就像他目视着何音的感觉一样。 一种突如其来的假设，或者说是猜测，让张一鸣有种后背冒冷风的感觉。 刘雄新交往的那个神秘的女朋友，难道就是陈小霞吗？ 张一鸣非常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可是联想到之前刘雄的种种表现，再看刘雄一直没有从陈小霞身上收回来的眼神，张一鸣知道，自己的猜测十之八九，不，百分之一百是真的。 第400章 翻脸不认人 张一鸣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情，但是也有一些事情是改不掉的，就像他和陈小霞之间的纠葛，尽管这一世陈小霞对他造成的影响和前世不同，可这个女人终究还是没有从他的生活里退出去。 “刘雄，你说车子是从霞姐车行买的，有没有什么凭证？对方开出的收据或者是收条、银行汇款之类的东西？” 警察从车行里走出来之后再次对刘雄发问。 张一鸣知道，一定是警察没有从车行里面发现陈小霞倒卖赃车的证据，所以才会再次跟刘雄取证。 “凭证？没有凭证，我当时是直接把十五万块钱给到陈小霞手里的。” “刘雄，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往我身上泼脏水啊，咱们俩好歹也算是半个朋友，你自己遭了事，不能拉着我赔罪啊，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钱？你当着警察的面可别胡说。” 陈小霞显得很激动，好像是被气的不轻的样子。 “小霞，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啊？那车明明就是你卖给我的，收了我十五万的现金，怎么现在不承认了啊？” 刘雄可能也没想到陈小霞会翻脸翻的这么彻底，之前心里的那点愧疚也因此被冲淡了很多。 “呸，刘雄，我陈小霞做的是正经买卖，车都是正规渠道进的，买车卖车也都是按照正常手续走的，你满车行的打听打听，我陈小霞是个什么样的人，别说是赃车，就是车子有什么瑕疵我都不会跟人隐瞒，一是一二是二，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陈小霞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一双眼睛水雾蒙蒙的看着身边的几个警察。 “陈小霞，你这是死不认账啊，是你说车主急着用钱，所以才会低价出售那台车的，我当时还问过你，这个车有没有问题，你是怎么说的，你说要是出问题的话你全权负责，现在出了问题，你怎么能撒手什么都不管啊？” 听到刘雄的语气也有些激动，张一鸣还算是松了口气，至少证明刘雄对陈小霞的感情还不算深，两个人也许只是互相有好感，或者说刘雄只是在追求阶段，这样就好办很多。 “行了行了，你们先跟我回派出所，陈小霞，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到派出所，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都必须要在派出所接受调查。” “警察同志，刚才你们不是都看了嘛，我这个店是正经生意，执照手续都是全的，该上的税我可是一分也没少上，还是工商局评选的诚信商户，我怎么可能会卖赃车呢？” “不管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收拾一下！” 警察一句话落地，陈小霞也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干脆不说了，回头把车行的门锁上，又落了卷帘门，之后就上了警车。 一共是两辆警车，张一鸣和刘雄坐在后面，陈小霞坐在前面的那一辆。 上车之后，张一鸣终于抬起了头。 “刘哥，陈小霞就是李哥说的那个？” 张一鸣没有直接问，而是换了种问法，毕竟直接问出来会不会对这件事产生影响他不确定，所以谨慎起见。 刘雄楞了一下，随后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略微有些羞愧的点点头。 他没想到，在自己眼里温柔善良的陈小霞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他对陈小霞的确是奔着结婚去的，在他的眼里，陈小霞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那种女人，可就在刚刚，他的这个梦想被戳破了。 张一鸣没有再和刘雄沟通这件事，毕竟现在是在警车上。 但是他的脑海里却迅速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陈小霞从别人的手里收了黑车，正好遇到了来买车的刘雄，陈小霞担心车砸在自己手里，所以迫不及待的把车出给了刘雄，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两个人从客户变成了朋友，并且刘雄还对陈小霞有了好感，这是一种解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刘雄和陈小霞认识在前，陈小霞知道刘雄有想买车的打算，所以在收到这辆赃车的第一时间联系了刘雄，但是怕留下证据，所以陈小霞要求刘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大可能连交易都不是在二手车行进行的。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陈小霞都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清楚这辆丰田小霸王的来路不正，只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互联网还没有普及，不管是交通部门还是公安系统都没有联网办公，所以这辆赃车才很容易的就上了新的号牌刘雄很容易的就办下了行驶证。 重新到了派出所之后，张一鸣找了个理由，把之前询问过他的那个副所长叫到了一边。 “邵所长，我想反映个情况，我觉得这个情况可能对这件事有帮助。” 张一鸣之前已经听到其他警察称呼这个副所长为邵所长。 “什么情况？” “这个陈小霞在三年前曾经因为非法组织传销坐过牢。” 张一鸣说完，邵所长就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张一鸣。 “我和这个陈小霞是老乡，她的这个案子在我们老家很出名，邵所长可以核实一下。” 张一鸣在警车上的时候就想过一种可能，陈小霞前世里虽然做过不少不光彩的事，但绝大部分都是诈骗一类的事情，并没有这种作奸犯科行窃偷盗的前科，她现在能够收到赃车肯定不是偶然，销赃的人如果不是对她有了解，也不会把赃车交给她处理，那么绝大部分可能就是陈小霞在看守所或者监狱里认识了这样的人。 张一鸣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他眼下自己脱不了身，电话也是不能打的，只能赌一把了。 不知道邵所长信还是没信，总之把张一鸣安置到一个空屋子之后，邵所长就离开了。 张一鸣的大哥大被没收了，他只能坐在屋子里闭着眼睛冥想。 陈小霞肯定是不会轻易认错的，刘雄又没有证据，这件事短时间之内肯定是没有办法掰扯清楚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两个小时，或者是三个小时，门终于被推开了。 “一鸣！” 张一鸣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脸急色的甘九妹。 张一鸣不知道甘九妹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可是他承认，现在看到甘九妹朝着自己走过来，他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温暖。 第401章 你就是个麻烦精 “九妹，你怎么来了？” 张一鸣想要站起来，但左脚竟然麻了。 “邵所长，我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张一鸣看到邵所长点点头，然后竟然把门关上了，只留下甘九妹和他。 “一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门一关上，甘九妹就赶紧开口询问情况。 “唉，别提了，就是因为” 张一鸣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跟甘九妹说了一遍，对甘九妹，他没什么隐藏的。 “九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我给你打电话，是邵所长接的。” “你认识邵所长？” 想到刚才邵所长的态度，张一鸣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认识，是方伟认识，邵所长的父亲和方老爷子算是故交，关系不错，我就让方伟陪着我过来了。” 难怪 “一鸣，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想办法，这个事情和你关系不大，我跟方伟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先把你保释出去。” 甘九妹是真的着急，因为着急的缘故，脸上的毛细血管都看的很清楚。 “你不用这么着急，如果没有证据，最多二十四小时就能出去了。” “二十四小时？我看你在这里多待一个小时我心里都难受，你别管了，我这就去和方伟商量。” 说完，甘九妹就要离开。 “九妹！” “嗯？” 甘九妹回过头，明媚的脸被忧色填满。 “别太为难，尽力就好。” “嗯。” 说完，甘九妹就推门离开了，屋子里重新剩下张一鸣。 甘九妹的出现让张一鸣的心里除了感动还生出了一丝别的东西。 他自认自己是爱何音的，可是为什么在甘九妹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的感觉会那么踏实还有温暖，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出现的人是何音，他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张一鸣看向窗外，这个屋子应该是紧挨着院墙的，因为对着窗户的只有一面墙，但还是能够看到，天色已经黑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有个警察端了一份盒饭进来。 张一鸣知道，这多半也是甘九妹拜托人给自己送来的。 吃了饭之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房门再次被推开。 “行了，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 这么说保释成功了？ 张一鸣把饭盒收拾了一下，然后出了屋子。 出了房间后，甘九妹却不在，却看到了方伟。 方伟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正在和邵所长说话，看到张一鸣过来，两个人结束了谈话。 “邵叔，那我们先走了啊，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嗯，去！” 方伟看了张一鸣一眼，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什么，总之这个眼神很耐人寻味，看到张一鸣走过来，方伟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先出了派出所。 张一鸣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不知道刘雄现在怎么样，但现在他没有时间想这些，他必须要尽快帮助刘雄找到证据，证明车的确是从陈小霞的手里买的。 “谢谢啊！” 出了派出所之后，张一鸣看着站在红旗轿车旁边的方伟说道。 “你要谢的人是九妹，如果不是九妹，我是不会帮你的。” 方伟说的很干脆。 张一鸣倒也没觉得什么，方伟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九妹呢？” “去找人了，我先送你回去，你住哪？” “开平路。” 张一鸣说了地址，方伟就踩下油门，离开了派出所。 “你的。” 车子开出去之后，方伟又从驾驶座上把张一鸣的大哥大扔给了张一鸣。 “九妹去找什么人了？” “不知道，她没说，不过肯定是去找能帮你解决麻烦的人了。” 听完方伟的话，张一鸣立刻就要给甘九妹打电话。 “不用打了，她不会接电话的。” 张一鸣不理会，把电话拨了过去，结果真的如同方伟所说，没人接。 方伟这么了解甘九妹吗？ “九妹到底是去找谁了？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张一鸣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人能是什么善茬呢，九妹到底是个女人，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怎么办。 “如果不是因为你，九妹会这么折腾吗？你除了给九妹找麻烦，还能替九妹做什么？” “这是我和九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方伟的话让张一鸣很不爽。 “如果不是九妹求我帮这个忙，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这些？你要是真的为九妹好，就少给九妹惹麻烦，先是缺钱，逼的九妹去借高利贷，现在又进了派出所，让九妹替你到处赔笑脸求人，你难道就不觉得害臊吗？” 方伟的话让张一鸣的脸色刷的一白。 “你说九妹的钱是借的高利贷？” “你以为呢？九妹一个女人，拿的是工资，哪里能凑出几十万块钱！” 张一鸣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一下子就被冻住了。 九妹啊九妹，怎么就这么傻！ “停车！” 张一鸣大喝一声。 “九妹交代了，让我把你送回去，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往下跳，最好摔死，摔死了干净，免得处处惹麻烦。” 方伟的语气冷冷的，还透着几分不耐。 但是张一鸣却并不生气，他现在心里都是甘九妹，甘九妹能为了他缺钱就去借高利贷，那现在为了帮他解决现在的麻烦又会做什么呢？ “那我就跳车！” 方伟没想到张一鸣竟然真的敢拉开车门，吓的猛踩一脚刹车，车子巨大的惯性让张一鸣摔回了座位上。 “你他娘的是疯子？” 方伟的情绪一直都是很平淡的，但是现在，方伟的脸也涨的通红，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他怒目瞪着张一鸣。 “我要知道九妹在哪。” 张一鸣知道，方伟肯定知道甘九妹在什么地方，尽管他知道方伟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对，他的确是拖累了甘九妹，的确是给甘九妹带来了太多太多的麻烦，可是他现在就是想知道甘九妹是不是安全。 方伟看着张一鸣，这个比他小了十岁的年轻的小男人，眉眼间甚至还有没有褪干净的青涩，他有什么，为什么甘九妹就会对这个小男人这么情深义重，他做的再多，也没有办法在甘九妹的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甘小宇跟她在一起，你去了也是添乱，我已经安排人了，我不会让九妹危险的，你坐好，我开车了。” 方伟说完，就再次启动了汽车。 张一鸣知道，方伟不和他说，是甘九妹交代的。 甘九妹在任何时候都是把他摆在第一位的，他的安全，在甘九妹的眼里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第402章 这样的九妹 “谢谢！” 之前的那一段小小的争执之后，剩下的路程，张一鸣和方伟都很默契的谁也没有再开口，直到车子停在鸣振电子厂门外，张一鸣才说了声谢谢。 他的这声谢谢不仅仅是感谢方伟开车将他送回来，也是感谢方伟对甘九妹的照顾和保护。 如果没有方伟，甘九妹初来东湾，可能会受很多很多的苦，但正是因为有了方伟，甘九妹才能够有安稳的环境，哪怕是经营酒这种鱼龙混杂的生意，也没有人上门找茬，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张一鸣当然知道。 方伟对甘九妹，比他对甘九妹要好的多。 “以后少给九妹惹麻烦，自己没有本事善后就少惹事。” 方伟说完这句话就摇上车窗，开着车绝尘而去。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方伟说的对，他还太弱了。 如果他足够强大，至少像方伟这样，就不会再处处都要九妹替自己出头了。 他之前的手段还都是太温和了，他总是想要徐徐图之，但是现在，他不想了，他要快速的强大起来。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之后，李振庭一下子从床边蹦了起来。 因为小灵通合同已经拿下来，代理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了，李振庭这两天的心情一直都不错，就在张一鸣进来之前，他还喝了点小酒，嘴里还哼着小曲。 “我现在要想办法找到证据，证明这个车就是陈小霞卖给刘哥的。” “陈小霞那个娘们儿，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娘们是这样的人啊，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李振庭是见过陈小霞的，他和刘雄一样，都觉得陈小霞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是非常理想的人生伴侣，但怎么会是这样，陈小霞这是明摆着要害刘雄啊！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李哥，你认不认识有那方面背景的人？” 张一鸣说的那方面背景，李振庭能够意会，但他一直都走的是良民路线，没想过也没机会去接触那一类的人，只能摇摇头。 张一鸣想了一下，再次给侯秃子打了电话。 他跟侯秃子要了庞大龙的电话，尽管庞大龙的人是在通远县，但是上次的事情说明了，庞大龙在东湾也是很有势力的，否则不可能一天之内就查到王发的消息。 对于张一鸣的诉求，庞大龙倒是没有拒绝，不过他也很实在的告诉了张一鸣，东湾这边的人不是他的手下，双方是合作关系，平时相互有来往，他可以把联系方式给张一鸣，但对方帮不帮这个忙，他干涉不了。 张一鸣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之后，几乎是一秒也没耽误的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但是对方听到张一鸣说的事情之后，直接就挂了电话。 张一鸣接连打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d！ 张一鸣在心里骂了一句，心情有些烦躁。 他只能重新委托侯秃子帮他查一下，当时跟陈小霞一起坐牢的，有没有盗窃一类的人，并且前后脚差不多一起出来的。 侯秃子在看守所和号子里都有人，这点张一鸣是很清楚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其实并不算太难，毕竟陈小霞在看守所只待了三个月，在监狱待了不到半年，这个时间不长。 看着张一鸣不断的打电话联系人给刘雄想办法，李振庭有种无能为力的失落感。 “小鸣，我们能不能出钱把刘雄保释出来啊？” 等到张一鸣挂了电话，李振庭问道。 他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够出力的大抵就是拿钱了。 “不行，李哥，你先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的，一定不会让刘哥在里面待太久的，睡，明天可能还有的忙。” 张一鸣嘴里这样说，但是他和李振庭其实都睡不着，两个人翻来覆去的一直折腾到半夜才慢慢的睡着。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张一鸣就抓起大哥大给甘九妹打了电话。 电话还是没接。 张一鸣的心焦灼到了极点。 一夜了，按理说，不管甘九妹去找谁了，也不可能夜不归宿啊！ 张一鸣根本就躺不住了，他起身之后，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就准备出门，李振庭也要一起，被张一鸣拦住了。 这件事不需要太多人，必须要有一个人是完全置身事外的。 看着张一鸣匆匆离开的背影，李振庭的心也焦躁的很。 张一鸣直接到了海廷酒，酒才刚刚打烊，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 “你们的甘经理呢？” “甘经理？甘经理昨天晚上没在啊，不知道去哪了！” 服务员看着张一鸣，脑海里有点印象，所以也没隐瞒。 “那甘小宇呢？” “也没在。” 真的一夜没回来？ 张一鸣的心就像是被钩子穿了吊在了冰天雪地里。 他现在的脑海里几乎没有一个想法是好的，整个脑袋乱糟糟的。 “甘经理？”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忽然看着门外叫了一声，张一鸣立刻转头，就看到了被甘小宇半扶半抱着的甘九妹。 甘九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在派出所见到的那件紫色的连衣裙，只是头发散乱，一张脸惨白，身子软软的像是面条一样毫无力气，如果甘小宇要是突然松开手，甘九妹肯定就会直接瘫在地上。 “九妹！” 张一鸣立刻扑上去。 一股子刺鼻的酒味儿蹿上来。 “滚！张一鸣，滚出去，离我姐远点！” 看到张一鸣扑上来，甘小宇立刻怒吼。 “九妹，我是一鸣，你听的到吗？” 对于甘小宇的吼声，张一鸣完全没有理会，直接抓住了甘九妹的手。 “松手，我让你滚，滚出去！” “小宇，你别喊，我好困啊，你别喊” 甘九妹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甘小宇的声音立刻就小了。 “九妹，我是一鸣，你” 看着甘九妹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张一鸣的心如刀绞，竟然连想要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宇，别闹，你别跟一鸣吼，再吼我就生气了，生气了啊” 张一鸣确定甘九妹是真的醉了，醉的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境，但她还是在维护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了，姐，我扶你回去睡觉。” 甘小宇温柔的哄着甘九妹，转过头又狠狠的瞪了张一鸣一眼，然后扶着甘九妹进了里面的房间。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软的像是一滩水的双腿，在心里接连骂了自己几声畜生。 第403章 亲自动手 黄泥坨是东湾郊区一个比较有名的郊区。 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个生产香烛纸钱的地方，一个村子一百多户人家大约有七八十户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只是这时候香烛纸钱并不如何值钱，不像二十年后，一炷香就能卖到几十上百。 “师傅，麻烦等我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你要是不回来怎么办，半个小时我能拉好几趟活。” “这样行不行？” “行行行，你去，我就在路边等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张一鸣此时没时间和这个出租车司机掰扯，直接甩出了一张大团结，果然，司机在看到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张一鸣下了车之后，直奔黄泥坨村。 还没进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呛鼻子的香烛味，还有制作纸钱染色的染色剂的味道。 张一鸣进村之后，直接找人打听了一下王俊梅，但是竟然没有人认识。 张一鸣心里一凉，难道是侯秃子的消息有误？ “那有没有一个以前坐过监狱的女的，因为偷东西进去的？” “哦，你说的是黄勇媳妇儿？” 张一鸣不知道这个黄勇是谁，因为侯秃子并没有告诉张一鸣王俊梅的老公的名字，但既然老乡这么说，张一鸣就点点头。 “她啊，就在家呢，哟，狐狸精一个，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男人在外面两年没回来，她坐牢不说，还经常往家里面领男人，骚里骚气的” “大姐，她家在哪住？” 张一鸣打断了这个女人还要继续往下说的势头，如果不拦着，他一点不怀疑这女人还能再说出其他更多不着调的话。 “喏，往里走，门上拴着红纱巾的家就是。” “谢了啊！” 张一鸣立刻朝着女人说的这家走去。 大门是关着的，张一鸣抬手敲了敲门，院子里没有动静，但是门没上锁，是从里面拴着的，证明家里一定有人。 “嫂子在家吗？” 张一鸣喊的是嫂子，而不是王俊梅。 院子里还是没有声音。 “嫂子，我是勇哥的兄弟，要过年了，勇哥托我给嫂子送点钱，嫂子，在家吗？” 这次，张一鸣听到了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来，但是脚步在不远处又停了。 “嫂子，勇哥说这俩月不景气，就少给你捎点，让我捎两千块钱，你在家吗嫂子？” 这回，张一鸣听到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一道缝儿。 一个长的还不错的女人从大门里露出了半个身子。 的确，打扮的很时髦，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胭脂和香水的味儿，嘴上描着红嘴唇，和陈小霞一样，都是大波浪头，在农村，很少有女人会这么时髦，也难怪村里的女人会说这个王俊梅是狐狸精。 “你是黄勇的兄弟？” 王俊梅的声音很低，也很细，不仔细听的话甚至有些听不清楚，但张一鸣能感觉到这不是王俊梅真的性格。 “是啊，嫂子，勇哥不方便，就让我替他跑一趟，给，这是勇哥让我捎的钱。” 张一鸣说完，把刚才准备好的两千块钱递到了王俊梅的跟前。 王俊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钱接了过去。 “嫂子，那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离开了。 他不能多说话，多说话就容易露馅。 王俊梅看着张一鸣很果断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钱，捏了一下，确定的确是真钱，又看到四周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关上了门。 “大姐，这是一百块钱，我求你个事，你帮我盯着一下黄勇媳妇儿，我一个多小时就会回来。” “你是干啥的？犯法的事儿我可不干。” 女人看到张一鸣手里的钱很是眼馋，但是却没敢接。 “大姐，你别紧张，你看我也不像是坏人，我是辅警，是专门替警察打前战的人，黄勇媳妇儿犯事儿了，我这就是来探底了，大姐这也算是帮着警察破案，是立功的表现。” 张一鸣皮肤白皙，文静的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所以女人一下子就不怀疑了。 “这样啊，那我哪能要警察的钱啊，我就说呢，黄勇媳妇儿整天神神叨叨的，骚里骚气的不像是啥好东西，你放心，我保证把人给你盯的死死的，我这就到她家门口坐着去。” “大姐，千万别打草惊蛇啊1 “嘻嘻，你放心，大姐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女子民兵呢，这点事大姐懂。” 张一鸣没想到这大姐还挺有觉悟，也就不再多说，跟大姐又道了声谢，之后快步走出了村子。 “师父，去清江派出所。” 张一鸣分秒不等，直接奔着清江派出所而去。 “你确定？” 听到张一鸣的话，所长有些不太相信，他们警察办案都没有这么高的效率，这小子有这么大的能耐。 “所长，我已经去过王俊梅的家了，她人就在家里，这件事我有九成九的把握和她有关系，所长不信我，也应该信方伟？” 张一鸣知道所长和方伟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昨天是方伟亲自来接自己的，他这么说绝对没问题。 “好，那我带人和你去一趟。” 所长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就落实人手去了。 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张一鸣就坐上了警车。 等到张一鸣带着警察赶到王俊梅家的时候，之前接到张一鸣委托的大姐一下子激动了。 “小同志，你们速度真快啊，放心，我一步都没动，人就在院里没出来呢！” 看到张一鸣带着警察过来，对于张一鸣之前说的自己是辅警的身份大姐自然是深信不疑，也油然而生一种为民服务的骄傲感。 “大姐，还得麻烦你一下啊，帮忙叫一下门，把她叫出来。” “行，你们等着啊！” 大姐说完，就咚咚咚的开始敲门。 三个跟着张一鸣来的警察都是一副极为疑惑的表情，这小子是啥出身啊，这鼓舞老百姓的能力比他们可要牛逼多了啊，而且这套路也相当熟了啊！ “黄勇娘婆，我家簸箕漏了，喊你把你家的借我用用。” 大姐扯着嗓子喊。 张一鸣对大姐的聪明才智很佩服，他刚才还有那么一瞬间怕大姐搞砸了，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吱呀！” 大约一分多钟之后，大门再次被打开了，王俊梅拿着簸箕露出了身子。 第404章 天无绝人之路 “你是王俊梅吗？” 王俊梅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三个穿着大盖帽的警察，手里的簸箕直接就掉到了地上，她再一扭头，看到了站在警察身边的张一鸣，心里顿时了然。 “我是王俊梅，你们找我干什么？” 王俊梅的心理素质很不错，见到警察来，除了最开始那一下下的慌乱，很快的就恢复了镇定。 “现在有个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麻烦跟我走一趟。” 其中一个警察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你们就在这问，我一个女人，要是跟着你们走了，让村里的人怎么想，我以后在乡亲们的面前还怎么抬起头？” 王俊梅找了个一般女人都会找到的借口。 “黄勇媳妇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又不是没坐过牢，大家一个村住着，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啊，你就别在这儿假装自己是个好鸟了，赶紧的跟警察走！” 听到大姐的话，王俊梅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狠狠的瞪着大姐。 “你瞪什么瞪，眼珠子瞪出来我也不怕，警察同志，你们跟这样的人就不用客气了，手铐子呢，直接拷上拽走就行了。” 这个大姐还真是个勇士，还有几分中年女人的可爱。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请！” 警察到底是警察，做事是讲究原则的，在没有确定对方是否参与了案件之前，态度都是很温和的，特别对方是女同志，手段就更不能激烈了。 王俊梅应该也知道今天这件事是躲不过去了，就没有再挣扎。 “我去换件衣服，你们等我一下。” 女人要去换衣服，包括张一鸣在内的四个男人是不可能跟着进去的。 “我跟着进去，想跑，没门儿！” 大姐再次觉悟爆棚，自告奋勇的自己把任务揽了过来。 王俊梅也没拒绝，只是再次瞪了大姐一眼，奈何大姐心态超好，对此视若无睹，大摇大摆的跟着王俊梅进了院子。 “你这发动群众的本事不低啊！” 其中一个相对健谈的警察看着大姐的背影对着张一鸣调侃了一句。 “是现在的群众觉悟高。” 张一鸣其实没什么心情，但对方是警察，他总不能不回应，好在，这句之后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七八分钟之后，王俊梅在大姐的看守下出来了。 王俊梅换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低胸，下面穿着一双红色的细高跟鞋，烈焰红唇，还戴了一对亮闪闪的耳环，整个人看起来和农村院子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不像是一个农村妇女，倒更像是个摩登女郎。 大姐看着王俊梅的打扮，嘴巴撅的很高，但还是止不住一眼一眼的看。 “羡慕吗？就你这样的身材，穿什么样的衣服也是白废，你家男人的眼珠子还是落在我这儿！” “臊货！狐狸精，不要脸，呸！” 张一鸣也没想到王俊梅会用这样的方式反击，而且可以说这个反击非常的精准，之前情绪一直很稳定的大姐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王俊梅却不再说话，仰着头，像是骄傲的孔雀一样自己朝着警车走过去。 但是，进了派出所之后，张一鸣才知道，这个女人的本事到底多大。 连翻换了四个警察审问，都没有从这个王俊梅的嘴里问出来一丁点有用的东西，到最后，王俊梅干脆喊头晕，说再问下去就是谋杀，弄的没有警察敢再去审问。 张一鸣心里很着急。 如果不能从王俊梅的身上找到突破口，那刘雄的麻烦就解决不了。 陈小霞和王俊梅的态度几乎是一样，两个人都把嘴巴管理的很好，谁也不多说一句，事情进入了僵局。 一直到晚上，事情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王俊梅闹的开始厉害，说要找人投诉，投诉警察不作为，非法拘禁，甚至连刑讯逼供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个女人我们不能再扣着了，这件事也未必就和她有关系，她有前科不假，但这不能当成证据。” 因为看在方伟的面子上，所长很客气的和张一鸣沟通了一下。 听到王俊梅和陈小霞都要被放走，张一鸣急了。 今天放了，这两个女人可能就此跑路了，到时候想要再找证据，那就难于登天了，可是怎么办，他不可能阻拦警察办案啊！ 张一鸣真的是觉得很无力，无能为力。 “小吴，去办一下手续，把陈小霞和王俊梅都送出去！” 所长跟张一鸣说完之后就立刻安排放人了。 张一鸣看着小吴离开的背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尽管刘雄在这件事里是无辜的，也是受害人，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最后所有的问题都会落在刘雄的身上，而且事情是因他而起的，如果不是他借了刘雄的车，如果不是他昨天非要经过那个路段，如果不是他没有驾照而拿了张恺的驾照，也许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所长，外面有人来自首了！” 这句话一响起来，张一鸣整个人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所长也疑惑的看向了门外。 一个穿着烟灰色t恤黑色喇叭裤的三十多岁的留着中分长发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自首？” 所长看着这个男人，后面没有其他的人，来自首的看来就是这个长发男人了。 “是，我自首。” 这个男人抬起头，竟然长的很帅气，鼻梁很高，眼珠是褐色的，有些像是西域人的长相，也有点像是费翔。 “你去登记一下，小马，带着他去登记一下，让小刘和小司负责处理。” 所长按照正常的程序安排下去，小马立刻走过来，带着男人要去登记。 “大勇？” 就在这个时候，小吴带着王俊梅出了审讯室，刚走出审讯室的王俊梅在看到长发男人的一瞬间，立刻惊叫起来。 张一鸣的心噗通噗通的猛跳起来。 这是天无绝人之路吗？ 这是柳暗花明吗？ 所长的眼神也是装满了惊讶，这么说，这个男人自首的内容和这个案子有关？ “小梅。” 和王俊梅的惊讶相比，黄勇显得很平静。 “大勇，你怎么会来这儿？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没事的，我什么事都没有。” 王俊梅不知道黄勇是来自首的，所以她生怕自己的丈夫会有什么麻烦，赶紧出声，不想让警察怀疑到自己的丈夫。 “我是来自首的。” “自首？黄勇，你疯了？” 听到黄勇的话，王俊梅再次尖叫起来，情绪比张一鸣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瞬间都要激动。 第405章 转头离开 “我累了，在外面一直逃亡，每天提心吊胆的，不如自首了，吃牢饭也比在外面吃山珍海味强。” 黄勇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黄勇，这不是你的性格，你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王俊梅扑上来，因为她现在算不上是嫌疑人，又在派出所，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没人拦着她，王俊梅直接扑到黄勇的跟前，用力的摇晃黄勇的肩膀。 “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以后鲍哥会罩着你的，你放心，没人敢欺负你！” 鲍哥？ 鲍强东？ 黄勇的话让张一鸣浑身再次颤栗了一下。 原来，最终还是九妹帮着他解决了这一切。 “我不要别人罩着我，大勇，我们之前经历过那么多事你都没放弃，为什么你现在就要放弃了啊，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放弃了啊？” 王俊梅的情绪虽然还有些激动，可是在听到鲍哥这两个字之后，情绪还是收敛了很多。 “乖，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以后好好生活，我是自首的，国家不会给我判太重的，我犯了法，就得承担后果，这一天就是现在不来，早晚也会来的，如果你要是有合适的人，就别等我了。” “我不，大勇，我王俊梅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你放心，我一定会等着你出来的。” 王俊梅的个性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她知道黄勇心思已定，就不再多说别的了。 “警察同志，现在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一定都如实交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包括所长和几个警察都有些发懵，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刻安排询问，刚刚知道自己可以回家的陈小霞莫名其妙的再次被扣了下来。 大约两个小时后，黄勇就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 车的确是黄勇偷的，但是因为偷了之后没地方销赃，王俊梅就联系了陈小霞，让陈小霞帮忙把车卖出去，按照卖出去的钱给陈小霞抽成，而且这里面竟然还牵扯出了一件事，那就是陈小霞卖给刘雄十五万，但是她却跟王俊梅说卖了十二万，自己留下三万不说，该抽成的部分也一分没少抽。 知道了真相的王俊梅气的破口大骂，说陈小霞简直是丧尽天良，她瞎了眼才会信她，说如果没有她，她和她老公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 陈小霞完全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她自认自己思虑周详，处处都小心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事情为什么会到了这一步，还有，黄勇为什么会抽疯自己来自首，如果黄勇不出现，这件事就是无头官司，绝对查不清楚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此算是明白了，王俊梅为了替黄勇减轻刑罚，自愿把之前得到的十二万块钱全部交出来，陈小霞无奈，只能也把剩下的三万吐了出来。 即便如此，官司是吃定了。 至于刘雄，虽然在这件事里没有违法的行为，但是他在明知陈小霞卖给他的车来路不正的情况下还坚持购买，这本身也是犯错，严重点说也和销赃差不多，所以也缴纳了一定额度的罚款，但免于承担法律责任。 事情到这一步，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从派出所走出来的刘雄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张一鸣，百感交集。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自己也都清楚了，说到底，如果不是他贪小便宜，不是他贪恋陈小霞的美色，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次如果不是张一鸣，他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时陈小霞告诉他把车上的东西都处理一下，他没有听，还自作主张的把车上的驾照拿给了张一鸣，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小鸣，对不起啊，刘哥差点害了你，给你惹麻烦了！” 尽管刘雄对于这件事具体的解决过程不是很清楚，可是他不是傻子，这么复杂的事情在两天之内就解决了，而且还是主犯自首来的，这其中需要付出多大的辛苦和努力刘雄当然明白，所以他才更加愧疚。 他一个二十九岁快三十岁的人，竟然处处都需要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人来帮自己担着。 “都过去了，以后刘哥再做事三思而后行就好了。” 张一鸣肯定是不能指责刘雄的，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出力最多的并不是他，而是甘九妹。 刘雄也知道，大恩不言谢的道理，所以也没再再说什么，两人打了辆车，一起离开了派出所。 刘哥，你回厂子，昨天你被带走，员工怕是会有想法，你回去之后安抚一下员工情绪，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那你回振庭那？” “嗯，我还有些事要跟李哥交代一下。” 刘雄知道张一鸣说的很有道理，也没再坚持，到了分岔路的时候，刘雄就下了车。 看着张一鸣坐着的出租车渐行渐远，刘雄在心里再次说了声谢谢。 患难见真情，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 车子离开分叉路之后，张一鸣让司机转了方向，没有回鸣振电子厂，而是去了海廷酒。 夜色阑珊。 霓虹闪烁。 海廷酒外面的七色灯光如同天上的星星，不断的眨着眼睛。 穿着旗袍、身子妖娆的迎宾员站在门口，对着前来光顾的顾客娇笑着打着招呼，面对有些揩油的顾客也娇滴滴的笑着，没有闪躲的意思。 张一鸣站在路对面，看着酒的一切，他想要看看甘九妹是不是已经醒酒了，是不是有宿醉的头疼，是不是还好，可是他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从昨天起，他发现自己面对甘九妹对自己的不计回报的付出，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而且，他心里有的，也不仅仅是愧疚，是压力，还有心疼。 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甘九妹端着酒瓶子猛灌酒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的嗓子和心头都火辣辣的。 可是他还是不能给甘九妹任何的承诺。 他觉得何音是他的宿命，他还是放不开。 甘小宇说对，既然他不能给甘九妹想要的，那就远远的离开，不要打扰。 夜风吹来，张一鸣再次看了一眼海廷酒，然后转身离开。 酒里的甘九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看向门外，她刚才好像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甚至于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可是路上，除了零星的夜归的人，再无其他。 “老板，我们的龙舌兰呢，还没上来呢！” “稍等，我催一下！” 有客人催单，甘九妹应了一声，调转了视线。 第406章 离开 “小鸣，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刚才听到刘雄说你把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会这么牛啊！真是让我和刘雄两个老大哥自愧不如啊！” 看到张一鸣进来，焦急的李振庭立刻迎上来。 他的话没有半分的夸张，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但张一鸣不仅做到了，而且仅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不是我的功劳，是朋友帮忙。” “那也是你的朋友啊，我和你刘哥枉为让你叫我们一声哥哥，到头来处处都得你这个弟弟出面，真是惭愧的很。” 李振庭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注意到张一鸣脸上纠结中带着几分痛楚的神色。 “李哥，明天一早我就回申安了，短期之内应该都不会再过来了，等银行的贷款下来，你去把熊大勇的钱还了，零头的利息也不能少。” “熊大勇的那个钱还是你还，我看熊大勇那个人有点怪，对我的态度有点” “你还，申安那边还有事，抽不开身，熊大勇虽然是放高利贷的，但是人品没问题，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那好！” 李振庭不好再拒绝，毕竟之前的事情都是张一鸣亲自操办的，就这么点事情他要是再办不好的话，那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李哥，ut那边已经安排发货了，你按照合同上的约定发货履行售后责任就行，代理权的事，最快也要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这方面的事情你等着我通知就行，其他的事情你看着处理。” 张一鸣觉得很累，一边跟李振庭说这些，一边靠在了床头。 “小鸣，你这是咋地了？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有点怪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李振庭对情绪的感知比刘雄要敏感的多，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没有什么事，就是跟学校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要是再请下去，估计就要被记过了，我之前就说过，顺利读完大学是我眼下最重要的目标，大学四年，即使我们不再做扩张，这些项目也足够让我们赚的盆满钵满了。” 听到张一鸣这样说，李振庭松了一口气，的确，张一鸣是说过这样的话。 他没上过大学，不知道大学里面都是怎么规定的，但至少知道，一个学生总不上课肯定是不行的。 “那行，这边的事情你就放心，真要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我再给你打电话，明天周末了啊，要不咱们明天喊着刘雄一起吃个饭你再回去呗，刘雄折腾这么一回，咱们摆一桌给他压压惊，后天你再回去。” “不了，你们吃，不过估计刘哥暂时应该也没有时间，出了这样的事，对工厂的影响不小。” “也是，你说说，这不是飞来横祸嘛，唉！” 张一鸣没心情也没心力再和李振庭说话，连衣服也没脱，就躺在了床上。 他要离开甘九妹的身边。 只要他不出现在东湾，不接甘九妹的电话，甘九妹也没有办法。 感情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是经不起时间的消磨的，更何况，现在甘九妹和他与前世的情况并不相同，前世里，两个人发生过关系，都说男人能够把性和爱很清楚的分开，但女人往往把性和爱捆绑在一起，即使是对对方没有感情，发生过关系之后，女人也会对男人产生某种依赖。 这一世，两个人之间很干净，他觉得，甘九妹现在对他的感情没有前世那么深，他现在抽身出去的话，也许就能彻底斩断甘九妹对他的感情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跟李振庭打了招呼，就直接让老卢把他送到了车站。 因为有过之前一通借高利贷、一起到银行存巨款的经历，老卢对张一鸣的认知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所以一路上倒是和张一鸣说说笑笑的，还开玩笑说想要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张一鸣当女朋友。 到车站的时候，老卢还在路边给张一鸣买了两张糖饼，不管张一鸣要不要，硬是塞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张一鸣拿着糖饼进了候车大厅。 虽然昨天睡的很早，但张一鸣却觉得浑身都沉沉的，好像肩膀上扛着几十斤大米。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回到溪湾豪城之后，他就发烧了。 自从重生之后，他的身体素质好了很多，连感冒都很少，发烧更是基本没出现过，而且，这次发烧来势汹汹，张一鸣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这期间，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模糊的，好像电话响起过，但又好像没响起过。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擦黑，张一鸣觉得喉咙好像是要着火一样，这才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 好几天没在，水壶里的水早已经凉透了，张一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一大杯。 但是凉水并没有让他的感觉好一点，反而浑身开始打冷战。 他到处翻了一下，好在甘九妹极为细心，在抽屉里准备了几样常备的药，张一鸣翻出了两片扑热息痛和几粒感冒胶囊，就着凉水喝下去，然后又回到床上继续昏昏沉沉。 一直到半夜，张一鸣被胃疼折腾的醒了过来。 浑身都是汗，虽然还是昏昏沉沉，但是张一鸣感觉得到，烧已经退了，之所以会胃疼，就应该是空腹吃药，加上一天没吃东西的缘故。 房间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了，张一鸣扫了一眼，看到了之前老卢给他买的糖饼，随手抓起来，有吃的总比饿着强。 就这么熬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才看到自己收到的几条信息，一条是何音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剩下的全都是甘九妹的，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现在在哪等等。 张一鸣深吸一口气。 没有回复，起身，忍着头疼，把衣柜里的衣服重新收拾了一下。 这里他是不能再住了。 如果想要彻底的远离甘九妹，这里就必须要离开。 虽然从开始到现在，他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不可否认，他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在异地他乡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要离开了。 收拾好了东西，张一鸣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又放了一把在门口的一块砖头下面，甘九妹之前就和他说过，放一把钥匙在这下面，免得到时候忘记带钥匙。 最后又看了一眼房门，张一鸣提着背包，上了电梯，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住了不到两个月的地方。 第407章 再租房 张一鸣离开溪湾豪城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学校。 他不能回到寝室住，毕竟住在学校不方便的地方太多，而且也更容易被甘九妹找到。 他先出去找了个地方吃了一口饭，然后就背着包开始在附近转悠。 这一带除了溪湾豪城和范逸美住的那个小区之外，还有好几个住宅小区，虽然在档次上和溪湾豪城没办法相提并论，但张一鸣对居住的环境本来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所以选择的空间相对也大一点。 张一鸣一直在附近转悠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在一根电线杆子上看到了一则招租启事。 地点是美兰家属住宅楼，张一鸣不太清楚这个住宅楼的情况，而且启事上提到的内容很少，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房租和租赁期限。 张一鸣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但是很长时间都没人接，就在张一鸣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是个女生接的电话。 “你要看房子吗？” 对方问。 光是听对方的语气张一鸣就知道，对方是个社会经验不太多的人，更不可能是包租婆一类的。 张一鸣和对方约了时间，自己先去了美兰家属住宅楼。 这是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住宅小区，别的不说，小区里的二十几幢楼都是三层小楼，只有在最早年代盖的楼房才会有这么低的楼层，二十年后，这种楼层几乎绝版，要么就是联排别墅了。 小区里也基本上没有什么绿化，但好在很干净也很安静，张一鸣不喜欢吵杂的环境。 张一鸣找了一个水泥长凳坐下来，尽管不烧了，但身体还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半个多小时之后，一个穿着草绿色上衣、牛仔裤的长发女生骑着自行车朝着张一鸣的方向过来。 “先生？” 张一鸣看着女生，也吃了一惊。 “你是赶过来带我看房子的？” 女生点点头。 张一鸣还这真的不知道咋形容了，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嘛！ 这个女生不是别人，就是点客牛排的那个服务员，但是张一鸣记得这个女生跟他说过，家里条件很不好，怎么还有房子往外出租呢？ “先生别误会，这个房子不是我的，是我们老板的，我就是替他跑跑腿，走！” 因为见到是熟人，女生显得很开心，之前在电话里表现出来的那一丝丝的戒备也消失不见了，晃了一下手里的钥匙，率先进了楼道。 进了楼道之后，张一鸣再次被惊讶了一下。 因为从外面看，楼体实在是很陈旧，但楼道里面却很干净，连墙壁似乎都是重新粉刷过的，楼梯扶手重新上了红色的油漆，虽然也有灰尘，但整体看上去还是很干净。 “先生，你看一下，两室一厅，屋子里的家具都是现成了，拎包就能住的。” 女生打开门，外面的阳光一下子就扑了进来。 人和植物一样，都是喜欢阳光的，在被阳光照射到的一瞬间，张一鸣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了。 “我个房子我租了。” 张一鸣甚至没有进到屋子里仔细去看一下，就直接跟女生说道。 “先生，你不进去看看？” “不了，还有，我叫张一鸣，看起来你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就叫我名字，先生先生的听着别扭。” 张一鸣随手把背包扔到就近的穿鞋凳上。 “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是到你们店里吃了几顿饭的客人，也不是你老板，有什么不好的，就叫名字！” “那好，我叫徐娅。” 女生咬了一下嘴唇。 “行，徐娅，我看招租启事上说是半年打租，押一付六是？” “嗯。” 张一鸣掏了一下钱包，里面只剩下不到一千块钱。 “这样，我先给你六百，剩下的三百块钱我明天送到你们店里去，你看行吗？” “行，我们老板说了，看你方便。” “你们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啊，对我可真是照顾的很啊！” 张一鸣一边掏钱，一边随口说道。 “我们老板他是挺照顾你的，我们老板对别人可没这样，就是算了，我还是不多嘴了。” 徐娅说了两句，忽然用手捂住了嘴巴。 “你们老板挺神秘的，有机会我一定要认识认识。” 张一鸣把钱递给了徐娅，淡笑着说道。 “这个有点难，我们老板平时是从来不见外人的，行了，我先走了，店里还有事呢，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打店里的电话，或者直接到店里也行，拜拜！” 徐娅把钱装到口袋里，就出去了。 张一鸣摇摇头，这个点客牛排的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一个干餐饮行业的竟然不接触外界，怎么说都有点说不过去的感觉，难道是有什么怪癖？ 不管了，张一鸣关上门，打算把房间好好的收拾一下。 但是进了屋子之后他才发现，根本就不需要收拾。 和甘九妹布置的溪湾豪城不同，这个家到处都是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家具，白色的沙发，白色的窗帘，而且是那种白的没有一丝尘埃的感觉。 屋子里也差不多，除了床是咖啡色的实木色，还有实木色的书桌，其他的也都是白色。 张一鸣又到卫生间看了一眼，洗漱用品需要买，厨房里必要的锅具有，但是碗筷一类的东西没有，冰箱很新，应该是新买的。 张一鸣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就打车去了附近的市场。 连着床单被罩、碗筷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张一鸣一次都采购到位了。 等到他把这些都布置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张一鸣竟然觉得舒服了不少，那股子身子发沉的感觉基本上消失了。 看了一眼布置一新的家，张一鸣觉得心里很踏实，可是转而想到了溪湾豪城，想到了甘九妹，这股子刚刚涌起的感觉立刻又消失了。 晚上四点多，张一鸣出了门。 昨天晚上何音就已经给他发了消息了，刚才又打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何音都是他的女朋友，他不能辜负了甘九妹，又让何音觉得不幸福。 想到之前还欠房东三百块钱，张一鸣就把地方直接约在了点克牛排。 张一鸣到点克牛排的时候，何音已经到了，但却不是自己一个人，韩宇轩也在。 张一鸣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第408章 饭桌上的明争暗斗 “一鸣，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宇轩，就叫他过来一起吃饭了，你不会介意？” 何音看到张一鸣进来，就立刻迎上去，略带歉意的对张一鸣说道。 “不介意，多双筷子而已。” 张一鸣心里是不舒服的。 韩宇轩的存在就像是一根芒刺，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张一鸣，何音前世里最爱的人不是他的这个事实。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宇轩，我就说，一鸣不会介意的，你放心坐下好了。” 何音挽着张一鸣，转头对着韩宇轩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打扰了啊！” 韩宇轩也笑着跟张一鸣说了一句，然后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张一鸣看着韩宇轩，没有说话，韩宇轩明显是在挑衅。 “张一鸣，你来了？” 点客牛排的人并不多，服务员只有徐娅一个。 “嗯，你把点餐牌放这就行，先去忙，我们点好了再叫你。” “好的。” 因为和张一鸣熟悉了，徐娅也不像之前那么一板一眼的了，直接把点餐牌放下就转身去忙别的了。 “一鸣，你和这个美女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啊？” 何音看着徐娅转过去的身影，小声问道。 “一鸣英俊帅气，哪个女生看了不心动啊！” 韩宇轩调侃的说道。 “你对女生的心里倒是很了解啊师哥？” 张一鸣不是那种能吃哑巴亏的人，韩宇轩能挑衅他，他没必要忍着，更何况是在何音的面前。 “不敢当，我平时学业很忙，业余时间还要忙着做兼职，连正经事都忙不过来，真的没时间了解这些，阿音应该很清楚，是阿音？” 阿音。 什么时候韩宇轩对何音的称呼变的这么亲昵。 “是啊，一鸣，宇轩可真的是个劳模，不仅是我们播音主持系专业课最好的，在大兴娱乐也是工作最认真的场务，连何总监都亲口夸奖他呢！” 何音接着韩宇轩的话说道。 何音歪着头，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张一鸣心里的闷火不知道应该怎么发泄，憋的嗓子一阵发痒。 他能跟韩宇轩怼，但是却不能跟何音发泄。 “点餐！” 张一鸣只能转移目标。 “我要吃鹅肝冻。” 何音开口。 “阿音，何总监说的话你忘了？让你避免吃高热量、高胆固醇的食物，还是吃沙拉！” “这段时间每天都吃这些，都要吃吐了，偶尔放纵一下没问题的，就吃一次！” 何音很喜欢吃鹅肝冻，这一点张一鸣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完全没理会韩宇轩的话，直接喊过徐娅，点了一份鹅肝冻。 在他眼里，什么身材不身材的，健康最重要，何音哪怕是长胖十斤二十斤，在他的眼里也是最美丽的姑娘。 “阿音，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梦想，盛京那边的行程已经定下来了，如果你要是连自己吃东西的欲望都控制不住，我觉得，盛京那边你也不用去了。” 原本听到张一鸣点了鹅肝冻之后的何音很高兴，可是韩宇轩的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一鸣，要不算了，我还是吃沙拉！” 何音太在乎自己的梦想了，尽管韩宇轩说的话很不动听，但道理是真的。 “别委屈自己，一顿饭而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关系的。” “阿音，你自己想好，这不是一顿饭的问题，你在何总监面前是怎么承诺的，不会忘了？你不是不清楚合约里的内容都是什么，如果你做不到，公司随时都可以跟你解约，那你之前的那些努力就都白费了。” 韩宇轩似乎专门在和张一鸣作对。 “一鸣，还是算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跟一顿吃的比起来，我更在乎自己的梦想。” 何音夹在中间，十分的为难，最后，还是转过头看向了张一鸣。 张一鸣一直在忍。 何音带着韩宇轩一起来吃饭，他忍，韩宇轩明着按着挑衅，他忍，韩宇轩对自己的女朋友亲密称呼，他忍，但现在，韩宇轩与其说是在规劝何音，不如说是在张一鸣的面前示威。 张一鸣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身边的何音一跳。 对面的韩宇轩则是眼底充满了玩味。 张一鸣原本已经冲到头顶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冲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韩宇轩是个很有心机的男人。 但是他太低估了他张一鸣。 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好的人还能做好什么事情呢？ “我去让后厨把鹅肝冻换成沙拉。” 说完，张一鸣起身朝着后厨走去。 韩宇轩眼底的玩味变成了惊讶，随后眼光暗了下来。 看来他之前还真是看轻了张一鸣，刚才的那种情况下，张一鸣明明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但竟然硬生生的把火气压了下去，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阿音，你能坚持住自己的梦想，我很高兴。” 韩宇轩收回看向张一鸣的目光，转而对着何音说道。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神，配上这样一种语气，何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和沉沦。 “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欲了。” “应该的，能看到你越变越好，我很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何音忽然感觉餐桌周围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高了很多，韩宇轩的眼神就是发热的源点。 “已经换好了。” 张一鸣回来的时候，也明显感觉到了坐在餐桌上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貌似有些微妙，但张一鸣没有表现出来。 “小师弟，我刚才的态度可能有点强硬了，对不起啊，没办法，何总监对阿音很看重，当歌手当演员，形体是非常重要的，希望你能理解，不要嫉恨我。” “怎么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何音好。” 任何人三个字，张一鸣咬的很重，韩宇轩不会听不懂。 这顿饭，从头到尾吃的都很别扭。 因为没吃到自己想吃的鹅肝冻，何音的沙拉吃的很艰难，韩宇轩则是吃的很少，只吃了一小块牛排，张一鸣尽管很饿，但一是因为他本身不喜欢吃西餐，再加上面对韩宇轩，他是真的吃不下去。 “何音，我等下要带你去个地方。” 等到吃完之后，张一鸣对何音说道。 “什么地方啊？” 何音终于有了一点兴趣。 “去了你就知道了。” 张一鸣把韩宇轩当做空气。 第409章 悬崖勒马 “宇轩，不好意思啊，你自己先回去！” 何音也很长时间没和张一鸣在一起单独相处了，所以转过身对韩宇轩说道。 “没关系，不过别忘了那件事。” “放心，不会忘的。” 听到何音和韩宇轩打哑谜，张一鸣有些不爽，但是何音挽着他的胳膊，他能说啥。 再怎么说，这一世，何音是他的女朋友，韩宇轩出现的已经晚了。 张一鸣把房租剩下的那三百块钱连同饭钱一起压在了点餐牌下面，告诉了徐娅之后就带着何音出了牛排店。 韩宇轩在最后面，看到何音和张一鸣离开之后，他转过头，和徐娅聊了几句。 等到几个人都走了之后，后厨里的人才收回视线。 “一鸣，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 出门之后，何音一直好奇的在问。 “先保密，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切，我才不好奇呢1 何音嘟着嘴，张一鸣的心情这才微微好转。 “韩宇轩在大兴娱乐当场务？” “是呀，你不知道，宇轩虽然还是个在校生，但是对于场务的各种工作门清，就连何总监都赞不绝口，说他以后就是做这行的料子，不过宇轩只和公司签了个临时合同，不知道为什么。” 提到韩宇轩，何音也是赞不绝口。 完全没有注意到张一鸣的眼神和表情。 “可能他有更大的目标呗！” 尽管张一鸣并不清楚韩宇轩上一世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可他能从此时韩宇轩的身上看到野心，这是个不甘于平凡的男人。 “也是，像是宇轩这样优秀的人，等到毕业了，估计各个电视台、娱乐公司都会抢着用，的确没必要这么早就把自己卖出去。” “盛京的行程定下来了？什么时候？” “寒假，1月16号左右，具体的日期还需要再和盛京那边的娱乐公司再确定一下。” “到时候我陪你去！” 放寒假了，他也是要回老家的，而且何音一个小姑娘，自己独身去盛京，他多少有些不放心，还有一点，借着这个机会让两个人能够更好的培养一下感情，让何音加深一下对他的了解。 “不用了，宇轩会跟着我一起去，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 “他一个场务跟着去干什么？你们大兴娱乐就他一个人吗？” “一鸣，你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我和宇轩之间有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何音皱起了眉头，微微有些不太高兴。 “不是，我就是觉得，出门在外，而且还要在盛京停留几天，韩宇轩毕竟是个男生，多少都会不方便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啊，宇轩对和娱乐公司接洽这些都很熟悉，没有任何问题，你放心，我和宇轩就是同学，顶天算是朋友，没有其他任何关系的。” 何音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张一鸣心里不舒服，接下来基本上就没怎么说话了，一直到美兰家属楼的楼下。 “一鸣，这是什么地方啊？你带我来这干嘛？” “走，上去你就知道了！” 张一鸣拉着何音的手，一直上到三楼。 “闭上眼睛！” 何音不解，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张一鸣打开门，牵着何音的手进了屋子。 “好了，睁开眼睛！” 何音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片雪白之中盛放的红色玫瑰花。 “这是” “我新租的房子，喜欢吗？” “新租的房子？你不在溪湾豪城住了啊？” “不住了，走，去看看你的房间！” 张一鸣拎着何音到了客卧。 “怎么样，满意吗？” 何音看着眼前的房间，心里喜欢的不行。 张一鸣布置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她喜欢的，几乎每一处都打在了她的心坎上。 窗帘的花色、床单被罩的颜色、墙上的挂画、桌子上的花瓶、陶瓷摆设的摆放，每一个细节都符合她的心意。 “一鸣，我太喜欢了，真的太喜欢了！” 何音靠在张一鸣的怀里，是真的觉得很幸福。 张一鸣伸出手，在何音的长发上轻轻的抚摸着。 他当然知道何音会喜欢，因为此时这个房间的布置就是前世里何音房间的布置，他几乎是直接复制过来的，何音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一鸣，我今天晚上就想住在这，好吗？” “求之不得，而且，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样都可以，女主人，这是钥匙！” 张一鸣配好的钥匙放在了何音的手心里。 “一鸣，我真的太感动了，我” 也许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也许是话语不足以表达，何音抬起头，直接亲在了张一鸣的嘴唇上。 太久没有肌肤相亲过了，而且之前又在韩宇轩那憋了一肚子的火，对于何音的主动，张一鸣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搂住何音的肩膀，反客为主。 天雷引动地火，造成的后果往往是很严重的。 荷尔蒙在瞬间被激发，如同破壁的洪水，奔涌而出。 两个人的身影从门口，到房间里，再跌落在床上。 月光似水，红云飞舞。 急促的呼吸声如同战场之上的战鼓，衣衫成了负累，张一鸣毫不犹豫的将这些负累动手清除。 他觉得自己如同沉入一团棉海之中，心中的猛兽随时都想要破笼而出。 “一鸣” 何音的声音响起来，这道声音原本是缠绵的，可是在张一鸣的耳朵里却好像是惊雷，一下子就把张一鸣心里的那头斑斓猛虎打回原形，张一鸣腾的一下站起来。 看着衣衫凌乱的何音，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责。 前世里的一幕再次浮现，那一次，何音醉酒，从来不想让他触碰的何音破天荒的在他的面前脱下了衣服，说想要把自己交给他，那个时候，他已经追求了何音整整七年，可想而知，一个你苦爱了七年的女人突然如此，谁能抵挡的住，张一鸣不是圣人，他当然也抵挡不住。 但就像是今天，此时此刻的情况一样，就在一切马上就要发生的时候，何音对他说‘我只能把身子给你，但是我的心一辈子都不可能交给你’，于是，一切都戛然而止。 他张一鸣不是贪图美色的人，如果他只是想要发泄欲望，随手一招，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非要苦等一个女人七年呢！ 所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何音一根手指头。 现在的何音，虽然不是前世里的何音，没有受过感情的重创，而且还是他的正牌女友，他相信，只要他想，今晚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第410章 同居第一天 “我去洗个澡。” 张一鸣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卫生间。 何音也坐起来，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其实，刚才那一刻，她是紧张的，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不否认，在这个时候，她对张一鸣是喜欢的，可是她还很年轻，才刚刚二十岁，未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 所以，当张一鸣急刹车站起来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气。 张一鸣冲了个冷水澡。 冷水打在身上，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小刀把皮肤割开，这种介于痛和不痛之间的感觉让他彻底的镇定下来。 他不是个滥情的人。 尽管他不会对何音不负责，但他怕何音没有做好准备，有朝一日会后悔。 说白了，他不想何音有朝一日恨他。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张一鸣洗好之后，敲了敲何音房间的门。 “嗯。” 何音的声音很小，从门里传出来。 “我给你买了睡衣，放在门口了，一会儿你直接拿进去就行了，你的洗浴用品也都在卫生间的架子上。” 说完，张一鸣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何音才走出房间。 她看到外面的椅子上放着一套鹅黄色的睡衣，样子是她喜欢的，心里又是一暖。 等到她进了卫生间，看到架子上一应俱全的女生洗浴用的东西时，有点动摇了之前的想法，张一鸣对她是真的好，她和张一鸣在一起肯定不会吃苦的！ 坐在房间床上的张一鸣心里依旧乱糟糟的，眼前总是浮现出何音刚刚的样子，一张脸红云密布，雪白的皮肤上好像连汗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时候的何音还很年轻，身体也是充满了弹性和细腻的，尽管没有前世里接触时候那么丰满，却更加撩拨人。 张一鸣觉得自己八成是中了心魔了，而且还是带着颜色的心魔。 “一鸣，我洗好了！” “知道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哦，那晚安。” “晚安。” 张一鸣没有出来，让何音有点小失望，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有完全系好的扣子，和微微敞开的衣领，回了自己的房间。 睡了一夜。 张一鸣做了一夜的梦。 梦中的画面全部都是他昨晚想要做又没有做成的画面，弄的他一早上起来腰酸背痛的。 张一鸣自嘲了一下，他这个老男人真是有点想女人想疯了。 深吸了一口气，张一鸣起床了。 何音房间的门还关着，张一鸣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昨天从市场回来的时候他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何音最爱吃的粉皮。 但凡是关于何音的喜好，张一鸣都是非常熟悉的，甚至于可以说是精通。 比如粉皮，他能做出十几种口味。 等到何音起床，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大盘酸辣肉沫粉皮。 “哇，一鸣，这是你做的啊？” 看到桌子上散发着香气，要卖相有卖相要味道有味道的粉皮，何音皱着小鼻子猛吸了几口气。 “快洗漱去，然后过来吃饭。” 看到何音穿着鹅黄色的睡衣，瞪着一双大眼睛的样子，张一鸣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就是他想要的家的感觉。 他希望的能够让自己的女人过的幸福快乐的感觉。 “喏，吃！” 等到何音坐下，张一鸣把筷子递给何音。 “怎么了？” 但是何音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一鸣，我不能吃这个，我要保持体形，我吃个白水煮蛋就好了。” “早餐没关系的，一整天的时间，会消化干净的。” “还是不了，我还是吃鸡蛋！” 虽然知道何音这是为了工作，为了梦想，但张一鸣之前雀跃的心情还是冷了下来。 “我去给你煮鸡蛋。” 张一鸣起身，进到厨房给何音煮鸡蛋。 何音也能感觉到张一鸣不高兴，于是也站起来，走到张一鸣的身后，双手圈住张一鸣的腰，脸贴在张一鸣的后背上。 “一鸣，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为了我好，但当歌星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现在，我距离这个梦想已经很近很近了，我真的不能因为这些事而葬送了这个梦想，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好吗？” 何音的声音软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饶是再大的火气，也没人能发的出来。 “我没生气，只是我希望你能够在梦想和健康两者之间兼顾一下，而且，你本来就不胖，真的没有必要。” 何音一米六六的身高，九十几斤，真的不算胖。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啊，你看看那些女歌星哪个不都是很瘦的嘛，我很珍惜这次机会的，好一鸣，高兴点好不好？” 何音继续撒娇，张一鸣无奈的叹口气。 他能怎么办呢？ 在何音面前，他再聪明的脑袋也派不上用场。 “好，你高兴就行。” 张一鸣煮好了鸡蛋之后，又直接把蛋壳剥下去才放在盘子里给何音端过来。 “一鸣，你对我最好了，么么！” 何音噘着嘴，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等到两个人收拾完，已经是早上七点四十了。 这里不算繁华，所以打车并不好打，两个人往前走了差不多几百米才终于看到一辆空车。 “这里是挺好的，就是交通太不方便了。” 上车之后，何音感叹了一句。 “我打算买辆车，到时候就方便了。” “买车？一鸣，你不是开玩笑？一辆车至少要十几二十万块钱啊，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听到张一鸣的话，何音瞪大了眼睛。 这个年代可不像二三十年后，学校里有的是开跑车豪车的富二代，现在的大学生，连拥有一辆山地车的人都很少。 “总之不是偷的抢的就是了，等买车的时候带着你一起去。” 何音真的是太吃惊了。 张一鸣到底是什么背景，家里难道是开矿的吗？ 先是眼睛都没眨一下的送给自己一架钢琴，就连随手送自己的礼物都是几千块钱的项链，她戴着那条项链录歌的时候，有个当经纪人的姐姐跟她说，她戴的那条项链叫‘独宠’，是一个很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一般人买不起的，她当时就很惊讶了。 现在张一鸣又说要买车，而且语气轻松的就和吃顿饭一样，稀松平常，随随便便。 “一鸣，你家里很有钱吗？” 何音知道，她不该问这种话，因为这难免会让人觉得她爱慕虚荣，但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第411章 回学校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我家就是很普通的工人家庭，你别好奇了，等有机会的，我会慢慢的告诉你真相的。” 张一鸣笑着说道。 他很喜欢看何音现在的样子。 前世里他拥有的资产不算少，至少比绝大多数中年男人要富有的多，对何音更是挥金如土，但何音从来没有对这些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现在，何音会关心这些，张一鸣反倒很高兴。 到了学校之后，两个人分开了，张一鸣先去系里跟系主任报备了一下，系主任跟张一鸣询问了一下之前派出所打电话核实他身份的事情。 张一鸣之前所预料的不错，这件事的确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尽管他解释清楚了，但是从系主任的眼神里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系主任并非百分百的相信他的解释。 跟系主任报备之后，张一鸣又到班导的办公室报了个道，和系主任一样，班导也对派出所核实身份的这件事提出了疑问，张一鸣只能再次解释一遍。 让张一鸣心里微微舒服的是，班导对他的解释是认可和接受的，还告诉他不要因此有什么想法，他相信自己。 这么久没来上课，一见到张一鸣来，彭斌和孙天飞都有点小激动。 侯志高的自杀，在333寝室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用个比较残忍的说法，侯志高的死让333涣散的人心反而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凝聚。 他请假的这几天，彭斌给他打过两次电话，孙天飞也联系过他一次，如果是在之前，怕是没人会关心他是不是来上课。 第一节课刚下课，彭斌和孙天飞就凑了过来。 “张一鸣，你到底干嘛去了啊？” 孙天飞还是娘声娘气的问道，嗓子很尖。 “我家亲戚那出了点事，我帮着忙活了几天，你们这段时间怎么样，还好？” “好个圈圈啊，你是不知道，从打侯志高死没了之后，我就搬到隔壁寝室去住了。” 孙天飞看着张一鸣，感觉比之前要亲密很多，像是见到亲人一样。 “搬到隔壁寝室？为什么？” “为什么？你搬出去了，彭斌也在外面租房子了，马永恒也不在寝室住，就剩我自己，我能不害怕嘛，我一闭眼睛就是侯志高那张脸，连脸上的血管瘤都看的清清楚楚，更何况，我和侯志高之前住的可是上下铺。” 孙天飞的语气透着几分委屈。 张一鸣倒也能理解，这种事情换了谁心里都会害怕的，于是伸手拍了拍孙天飞的肩膀，算是安慰，这个动作换了之前他大概齐也是做不出来的，现在却自然而然的就做出来了。 “那你呢？阿姨的身体好点了吗？” 张一鸣又看向彭斌，初见面时的那个小胖子，现在已经变的很瘦了，整个人缩水了一圈，由此可见，这段时间彭斌的日子过的必定很辛苦。 “嗯，好多了。” 彭斌的话少了很多。 “那就好，多给阿姨买点营养品，别怕花钱，做手术最伤元气了，一定要把营养补足了。” “嗯。” 彭斌又应了一声。 几个人没说几句话，上课铃就响了，谈话就到此结束了。 张一鸣无意间朝着教室的角落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盯着他的马永恒，触及到张一鸣的阳光，马永恒立刻把视线调转开看向了黑板。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下课之后，张一鸣起身打算去食堂，却被彭斌叫住了。 “有事？” “一鸣，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说！” “我请你吃饭，一边吃一边说，上次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都还没谢谢你呢！”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他已经跟何音约好了，但是看到彭斌带着几分乞求的眼神，张一鸣又拒绝不了，只能点头，给何音发了一条消息解释了一下。 “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看到张一鸣的举动，彭斌敏感的问道。 “没有，走，去哪吃？” 张一鸣知道彭斌的家庭情况，特别是在见过黄丽芬之后，张一鸣对彭斌是很同情的，所以可以说是处处都很考虑彭斌的感受。 “外面新开了一家大盘鸡拉面馆，我觉得还挺好吃的，要不去那吃！” 张一鸣点点头，吃什么不重要，他只是觉得彭斌说话的神态有点奇怪，吃个饭而已，目光却躲躲闪闪的。 彭斌说的这家大盘鸡拉面馆就在南大正门的对面的一个巷子里，地方挺隐蔽的，看门脸也不算大，不过张一鸣倒没觉得有什么。 很多外地来的学生，觉得食堂做的东西不合胃口，或者是家里条件还不错，想要开点小灶之类的学生不少，所以，类似于这种隐藏在巷子里的小饭馆很多，绝大多数都是地方菜。 “你想吃什么？” 彭斌貌似经常来这家店，两个人进店的时候没看到服务员，彭斌很自然的走到里侧的一个桌子旁边，把菜单拿起来递给了张一鸣。 在看到菜单的一瞬间，张一鸣的脑海里立刻响起了天价切糕，现在是什么年代，一盘大盘鸡竟然要36块钱，就是在二十年后，一盘大盘鸡也不过六七十而已，除了大盘鸡，还有其他的菜，只是每一盘的价格都不低。 张一鸣倒不是吃不起，只是这顿饭是彭斌请，他就有些迟疑了。 “不用看上面的价格，我和老板认识，这个价格不作数的。” 像是看出了张一鸣的心思，彭斌解释了一句。 “那就一盘大盘，再来两碗宽面。” 张一鸣不好再客套，一盘鸡再加两碗宽面40出头，这个价格是彭斌能够承受的，面子上也完全过的去。 “我去跟老板说一声。” 彭斌也没多说，转身撩了布帘子进了里面，回来之后手上拿了两瓶啤酒。 “下午还上课呢！” 张一鸣开口。 “没事，少喝点。” 彭斌一边说，一边用牙把瓶盖咬开，递给了张一鸣一瓶，再开第二瓶的时候被张一鸣拦下了。 “我不喝，你也少喝点！” 彭斌看张一鸣很坚持，彭斌就把酒瓶子放下了，自己把之前打开的啤酒拿过来，也没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一张脸，立刻红了起来。 由此可见，彭斌并不擅长喝酒。 “有什么事说，不用喝酒壮胆。”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彭斌抓着啤酒瓶的手立刻一紧。 第412章 对不起你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手里的钱不够？” 张一鸣知道彭斌不好张嘴，就试探着问道。 “不是不是，你上次给我的钱还剩下很多，不缺钱。” 彭斌连连摇头。 “那是什么事？” 张一鸣知道，能让彭斌这么难开口的事情应该不是简单的事。 彭斌没说话，又是仰头接连喝了几口啤酒，因为喝的太急，酒沫子顺着彭斌的嘴角直往外冒，张一鸣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酒瓶子抢了下来。 “彭斌，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好歹是一个寝室的，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我是什么人，你心里也该有数，有什么话就直说。” 彭斌的酒瓶子被抢走，抬头又看到张一鸣的脸色，一张脸憋的更红了。 看到彭斌的样子，张一鸣微微有些懊悔，刚才的语气可能是有点不太好了，彭斌是个敏感的人，但话说出来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的回来，于是张一鸣看着彭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钟。 “一鸣，你之前说的研发电池的事是真的吗？” 呃？ 张一鸣没想到彭斌憋了半天问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话，一时间有点无语。 “当然是真的，你要跟我说的不会就是这个事儿？” “一鸣，我” 彭斌咬了咬牙，好像是在下什么决心。 “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彭斌，你到底是要说什么，东一下西一下的，把我说懵了快！” 张一鸣的确是有点蒙圈，不知道彭斌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把你的计划跟马永恒说了，他们家现在已经开始研发锂电池了，一鸣，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信任我，把这件事跟我说了，我却” 彭斌有点说不下去了，也不敢看张一鸣的眼睛。 张一鸣倒没想到彭斌要和自己说的事会是这个，其实是彭斌把这件事想的太严重了，锂电池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现在市面上也是有的，他之前想要彭斌参与的不是简单的锂电池的研发，而是在现有锂电池的基础上升级换代，他脑袋里是有这方面知识的，彭斌扮演的角色不过是实践者而已。 但很显然，彭斌并非是这么想的。 张一鸣能够感觉到，这件事似乎困扰了彭斌很长时间，说不准彭斌的消瘦和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也说不定。 “你为什么会跟马永恒说这件事？” 彭斌和马永恒之前的确关系还可以，但也仅仅是可以，毕竟马永恒那种屌酷拽的富二代不是谁都能迎合得了的，而且上次黄丽芬住院的事发生后，彭斌和马永恒的关系可以说是飞转直下，甚至于彻底掰了的。 “我是马永恒问我的。” 彭斌声音很小。 “彭斌，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马永恒对你做了什么？威胁你了还是” 想到之前他和马永恒在医院里的那次对话，张一鸣感觉到，马永恒这个人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只知道咋呼，骨子里是有骨子狠劲的。 “没有，一鸣，总之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问你，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干？” “你你还愿意带着我一起？” 彭斌抬起头，因为酒精过敏的缘故，一张脸涨的血红。 “只要你愿意。” 张一鸣这话一说完，才觉得有点肉麻，好像是婚礼誓词似的。 “我愿意，只要你还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彭斌点头如捣蒜。 “好，那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今天下午你就别上课了，我帮你跟班导请个假。” 南大是禁止学生在上课期间饮酒的，一旦被查实，是要处分的，彭斌现在的样子，根本就用不着什么酒精测试仪一类的东西，明眼一看就能看出来喝酒了。 “你追问我我和马永恒之间的事？” “你既然今天能把这件事告诉我，就证明你的心是正的，这就够了，马永恒这个人，我不看在眼里。” 彭斌的眼神一顿，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 想到马永恒之前对他说的话，彭斌的心里有些复杂。 大约又过了五六分钟，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戴着白色四角帽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端着菜走了出来。 男人把菜放在桌子上，对着彭斌点点头，还做了个手势，彭斌也点点头，回应了一下，场面看着很怪。 “这个老板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张一鸣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让张一鸣微微有些惊艳的是，这个大盘鸡贵是贵的离谱了点，但味道的确是正宗到极点，比他前世里在大盘鸡的原产地吃的还要正宗，宽面也劲道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反胃的缘故，彭斌吃的很少，一块鸡肉没吃，只是吃了两块土豆和青椒，挑了几根宽面。 半个小时左右，两人吃完了，彭斌起身去找老板算账，张一鸣则是站了起来，吃了不少，肚子有点涨，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就在此时，店外进来了两个人。 “还真是有缘分啊！” 竟然是马永恒。 看到张一鸣，马永恒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张一鸣的视线却落在跟着马永恒一起进来的人身上。 这个人张一鸣认识。 前世里，甘九妹的ktv有人闹事，甘小宇带着人跟对方火拼，被人捅了一刀，跟着甘小宇混的兄弟反击，将那个拿刀的人制服，并且以牙还牙也捅了一刀，结果一刀要了对方的命，因此还摊上了官司。 当时的张一鸣，尽管没有接受甘九妹，对于甘九妹的事情也是关注的，出了事之后他几乎是跟警察一起到的现场，对于那个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人印象十分深刻。 就是眼前的这个，跟在马永恒身边的男人，特别是眼角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刺青。 看到张一鸣没搭理自己，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身边的人身上，马永恒有些不爽。 “张一鸣，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牛逼，马上就要成百万富翁了？我告诉你，我们家已经开始研发锂电池了，你一个穷学生，拿什么和我家的工厂比，我们家工厂光是研发人员就有七八号，全是有名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等到你研发出锂电池来，黄花菜都凉了，你就等着哭！” 马永恒刚说完这句话，彭斌就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第413章 两个女人 “原来你们是一起来的啊？彭斌，你是不是跟张一鸣负荆请罪来了？怎么样，张一鸣有没有原谅你啊？” 看到彭斌，马永恒的语气更加恶劣起来。 “马永恒，你别胡说八道，我是做了对不起张一鸣的事，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彭斌看到马永恒似乎很生气。 “这么看来，张一鸣是原谅你了呗，不过你要小心啊，张一鸣这种人，心机可是深的很，表面上原谅你了，心里指不定怎么嫉恨你呢，渊哥，我们坐！” 彭斌被马永恒说的脸色一白，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一鸣。 “我们走！” 张一鸣看都没有看一眼马永恒，也从马永恒身边的那个人身上收回了视线。 对，这个人叫孟渊。 一个七八年后就会成为死人的人，一个把死人奉为上宾的富二代，张一鸣真的没有多大兴趣。 “哼，张一鸣，你别得意，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我马永恒的厉害。” 张一鸣的态度让马永恒很生气。 凭什么张一鸣就能这么狂，他马永恒好歹也是个公子哥儿，多少人都围在他身边逢迎他，凭什么这个张一鸣不仅不逢迎他，甚至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 这对于从小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的马永恒接受不了。 “永恒，这小子就是你说的那个？” 等到张一鸣拽着彭斌出了饭店，孟渊问马永恒。 “是，就是他，处处跟我作对。” “要不你就听哥哥的话，找几个人把他按了，保证让他老老实实的，以后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 孟渊刚才也感觉到张一鸣看他的眼神了。 他心里有点不舒坦。 那小子眼神太怪了，他形容不出来，不是蔑视也不是看不起他更不是挑衅，就像是就像是看个死人一样，尽管他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马永恒不爽，他比马永恒还要不爽。 “先不着急，渊哥，我心里有想法，不说他了，咱们先吃饭。” 孟渊心里有点瞧不起马永恒，觉得马永恒这是胆小怕事，不像个男人，但是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他需要马永恒的钱，或者说，需要马家的钱。 张一鸣和彭斌出了小饭店之后，彭斌就抓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如果你自己不想，就没有人能够左右你，行了，快回去，住的远吗，要不打车回去！” 张一鸣知道彭斌被马永恒刚才的话影响了，所以下意识的就想要从张一鸣这里得到某种安慰。 “住的不远。” “嗯，那回去，我会跟班导请假的，电池研发的事我会抓紧时间。” 彭斌点点头，然后就跨过路中间的栅栏到了路对面。 张一鸣知道，彭斌和马永恒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但他向来都不喜欢逼问，彭斌如果真心跟着他干，他必不会让彭斌失望，反过来，他也不会对他手软。 看着彭斌的身影消失之后，张一鸣才抬脚朝着学校的方向走。 就在此时，张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 甘九妹。 最近两天，甘九妹已经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一定会让甘九妹十分的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方伟和甘小宇说的都对，他既然不能给甘九妹幸福，那就应该离的远远的。 张一鸣把电话直接按掉，然后继续走路。 但张一鸣刚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门卫室外面的甘九妹。 他一个闪身，立刻把身子缩回了小巷子里。 他之前就知道，甘九妹一定会找到学校来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张一鸣躲在小巷子里，眼睛看着甘九妹。 甘九妹穿了一件紫色的紧身裙，长发披散在肩头，下面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张一鸣似乎都能看的到甘九妹脸上焦急而受伤的神色。 张一鸣有一瞬间的心软，脚也忍不住想要迈出去，但是脑海里甘小宇的声音响起来，张一鸣眼看要迈出去的脚硬生生的定住了。 他看了甘九妹一眼，转身顺着小巷子走到了另外一条小路，从学校的北门走了进去。 整整一节课，张一鸣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总是感觉门外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但每每他扭过视线，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下了课，张一鸣也不敢在教室里停留，而是直接去了多媒体教室。 好在每周除了专业课之外，其他的选修课都在不同的教室上，否则张一鸣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彻底躲开甘九妹。 也许是甘九妹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甘九妹已经去过了溪湾豪城，看到了他全部消失的行李，总之，甘九妹没有再打电话，张一鸣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晚上，跟何音在食堂一起吃饭。 “一鸣，你怎么了？” “嗯？” “我刚才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哦哦，不好意思，没听到，你说什么了。” 何音的脸上掠过一丝不高兴，但并没有发作。 “我昨天本来就要和你说的，以后我们在学校里尽量避免在一起！” “避免在一起？什么意思？” 张一鸣的脑袋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是很忌讳有男女朋友的，特别是公司是把我定位为清纯女歌手包装的，更忌讳谈恋爱这件事了，所以我们以后在学校里不要表现的太亲密，好不好？” 张一鸣微微蹙眉。 虽然他也知道何音说的是事实，在2010年以前，明星的确是很忌讳公布恋情的，有种说法，叫见光死，说的就是明星一旦宣布恋情要么就是演艺生涯会受到灭绝性的打击，要么就是恋情因此灰飞烟灭，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很骇人的，所以，在10年以前很少听到有明星曝光恋情的，甚至于隐婚了十年八年的大有人在。 可是知道归知道，等到事情真的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昨天韩宇轩让你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想到昨天离开牛排店时候韩宇轩说的那句话，张一鸣的语气也重了一些。 “宇轩也是为了我好，这件事何总监之前就跟我说过，我怕你心里不舒服，就一直没跟你说。” “韩宇轩是为了你好？” 张一鸣勾勾嘴角。 “一鸣，你对宇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这个人很好的，在公司里对我特别照顾。” 何音再次替韩宇轩辩解。 第414章 争执 “你觉得他对你好？” 张一鸣不知道何音是真的没看出来韩宇轩对她有意还是装作不知道。 “一鸣，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这么小气啊？我和宇轩的确就是同事、同学，没有其他的关系，宇轩能够照顾我，你应该觉得高兴啊，你不知道我一个新人在公司里的日子很难嘛！” 何音说完，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张一鸣原本到了嗓子眼儿的火气硬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算了，这件事我们缓缓再说！” 张一鸣知道，人不要在愤怒的情绪之下处理和选择某件事，因为这种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往往是不真实也不客观的。 何音可能也是觉得两个人刚才的气氛有些不太对，所以，当张一鸣说去打饭的时候何音没再吱声。 张一鸣在几个档口走了一圈，买了几份何音爱吃的东西，之前烦躁的情绪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的平复了不少，他觉得刚才自己可能是有些冲动了，这件事他需要静下心来和何音好好的说，他前世就是败在了韩宇轩的手里，这一世不可能再让这种事发生啊！ 可是，当他端着餐盘，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温和的时候，却看到了站在何音身边的韩宇轩。 这还不算，韩宇轩的手此时就搭在何音的肩膀上，一只手还在何音的后背上轻轻的拍。 这个动作，让张一鸣努力平复下去的火气再一次爆发出来。 “韩宇轩，你在干什么？” 张一鸣直接把手里的餐盘啪的一声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冲到了韩宇轩的面前。 “一鸣，一干什么？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韩宇轩还没说话，何音却站起来，扭过头对着张一鸣吼道。 “你别说话，韩宇轩，我在问你话，你刚才在做什么？” 张一鸣不想跟何音起冲突，特别是在自己生气的时候。 “张一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才就是在和阿音说话，难道说话也犯法吗？” 韩宇轩气定神闲的看着张一鸣。 “说话？说话用得着把手放在何音的身上，用得着离的那么近吗？” “张一鸣，你这个人是不是太小气了，宇轩就是在安慰我，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俩能做什么，你太小题大做了？” 看到张一鸣要继续开口，何音站到了张一鸣和韩宇轩中间，面向张一鸣大声说道。 “阿音，一鸣应该是误会了。” “宇轩，你不用替他解释，我之前都没发现他竟然心胸这么狭窄。” 张一鸣看向何音，心里的感觉顿时复杂到无以复加。 这还是他认识的何音吗？ 前世里的何音，虽然不爱他，但跟他说话的语气向来都是很温柔的，连高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更不要说站在另外一个人的身边对着他大喊。 韩宇轩的确不吱声了，就像是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看到其他桌的同学开始有人朝这边看，张一鸣攥了一下手心，转身离开了。 何音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转身就走，她以为张一鸣至少会表态一下，她的心里微微有些发乱，从两个人在一起以来，张一鸣对她真的可以说是体贴入微，百依百顺，像是这样的情况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何音有点后悔了，想要追上去。 “阿音，对不起啊，让他误会了，我这就去跟他解释一下。” 韩宇轩说完就抬脚准备出去。 “宇轩，不用管他，是他无理取闹，我们吃饭。” 韩宇轩的举动无形之中阻拦了何音的动作，韩宇轩也没再坚持，转而问何音想吃什么，就去档口买东西了。 张一鸣生了一肚子的气，与此同时，心里也很失望。 他前世里追逐了七年，苦恋了二十年的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是他一直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何音，还是说，何音在和韩宇轩分开之前，的确就是这样的个性。 总之，张一鸣食欲全无，也没心情在学校里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出租屋。 刚刚到家，房门就被敲响了。 “徐娅？” 来敲门的不是别人，是点客牛排的服务员徐娅。 “张一鸣，这是酱脊骨，还有豆角烀饼。” 徐娅说完，就递给张一鸣两个大号的饭盒。 “这是” 张一鸣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们老板让我送过来的，说是给你尝尝，你快拿着，我还要回店里呢！” 说完，徐娅就把饭盒硬塞到张一鸣的手里，然后转身噔噔的下了楼梯。 张一鸣把饭盒拿回屋子放在桌子上，饭盒还有些烫手，他把饭盒打开，一股香气立刻飘出来。 酱脊骨，油光发亮，虽然还没吃，但已经觉得口舌生香，豆角烀饼，传统的东北菜，张一鸣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原本没什么食欲，但是张一鸣还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都说美食是能够治愈人心的，这话诚不欺人，尽管之前生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吃了饭盒里的两个菜之后，张一鸣的心情好多了。 真的不知道点客牛排的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租客这么好的房东恐怕普天之下也很难找出第二个？ 张一鸣起身把饭盒洗干净，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时间当面谢谢对方，别的不说，能够在异地他乡吃到乡味就足以让他觉得感动。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何音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你在哪呢？” “出租屋。” 张一鸣说完何音就挂了电话，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何音出现在了张一鸣的面前。 “一鸣，晚上的事情对不起，我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你喊。” 何音开口就跟张一鸣道了歉，这反倒让张一鸣有些措手不及。 “一鸣，你会不会真的生我气了？” 何音走过来，直接抓住了张一鸣的手，轻轻的摇晃。 “没有。” 张一鸣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的，所以这句话说的言不由衷。 “一鸣，我和宇轩真的什么都没有，之前他看到我心情不好，就过来安慰了我几句，你那个态度让我一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之前一直忙，我们都没有机会好好的在一起。” 何音说完，直接扑在了张一鸣的怀里，饶是张一鸣心里有再多的气，在闻到何音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感受到怀里的温软之后，也没办法发出来了。 第415章 醉酒之后 “行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生气。” 张一鸣伸出手，按在了何音的头上。 何音的头发很长，也很光滑，张一鸣的手轻轻一动，手指就从头顶滑到了发尾。 何音像是小猫一样乖顺的待在张一鸣的怀里，这一刻，让张一鸣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但是这份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何音的bp机就响了起来。 何音坐起来，看了一眼bp机之后转过了身子。 “一鸣，公司晚上还有活动，我得去公司。” 何音站起来。 张一鸣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刚刚的那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韩宇轩给你发的消息？” 虽然张一鸣没有看到消息的内容，但是何音转身的举动已经说明了这件事。 “一鸣，你别误会，我和宇轩之间就是公事，绝对不像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我想的是哪样。” 张一鸣靠在沙发上，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出来。 “一鸣，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听着何音的话，张一鸣觉得很好笑，这个对话怎么都像是青春偶像剧里演的一样，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怎么都觉得讽刺。 “我不想让你怎么样，韩宇轩对你的心思你不知道吗？” “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音否认，但是眼神却转向了其他的方向。 什么都不用问了，何音的这个举动说明，她心里很清楚韩宇轩对她的感情，可是她并没有拒绝不是嘛！ 终究他还是没有办法扭转前世里何音的归宿吗？ “你去忙！” 张一鸣什么都不想说了。 前后两世，他第一次动摇了自己对何音的感情。 何音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张一鸣冷淡的脸色，怎么也张不开嘴，她站在原地等了片刻，想等张一鸣缓和下语气说几句，但什么也没等到。 “那我走了啊！” “嗯。” 何音咬着牙，离开了。 张一鸣靠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就漂浮在一片汪洋大海里，沉浮之间，似乎要窒息一样。 张一鸣觉得胸口闷的很，就从沙发上坐起来，随后把之前徐娅带过来的饭盒抓起来，出了门。 张一鸣住的地方距离点客牛排的距离不算近，但张一鸣本来就是为了散心，所以没有打车，在夜色下，沿着马路一直朝着点克牛排走。 “张一鸣，你怎么来了？没吃饱？” 徐娅的个性不是那种很张扬的，甚至有些内敛，但是和张一鸣也许是熟了，也能开起玩笑了。 “过来送饭盒。” 张一鸣扬了一下手里的饭盒，递给了徐娅。 “就为了两个饭盒你还特意跑一趟啊！” 张一鸣没说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有酒吗？来一瓶！” 张一鸣很少喝酒，也不喜欢喝酒，但是现在，他就是很想要被酒精麻痹的感觉。 徐娅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就去台里侧的酒架上拿了一瓶红酒。 “你去忙！” 徐娅把酒打开后，张一鸣就让徐娅离开了，徐娅看着张一鸣坐在桌边一杯一杯喝酒，想了想，进了后厨。 张一鸣不知道自己这不是为情所困，但他的心其实并没有多痛苦，只是觉得压抑，觉得喘不过气来。 张一鸣喝光了一瓶，又喊徐娅开了一瓶，但是不知道喝到第几杯的时候，他就倒在了桌子上。 迷迷糊糊中，张一鸣感觉有人好像抱住了他的肩膀，而且对方的身上好像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张一鸣本能的想要靠近，等到靠近了他又感受到一股暖意，于是就更用力的朝着这股暖意里面钻。 朝阳撕破黑暗，黎明的晨曦从窗外洒落，张一鸣慢慢的睁开眼睛，先是揉了一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然后才猛的注意到自己所在的环境。 张一鸣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掉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不是出租屋，也不是牛排店。 “你醒了？” 张一鸣听到声音立刻转头，看到徐娅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来。 张一鸣的内心充满了慌乱。 对于自己是怎么到这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但他脑海里却隐隐约约的记得似乎有人抱住了他，那个人的身上还有一股香味，之后再发生了什么，他就记不清了。 可是眼前的徐娅 张一鸣有些探究的看向徐娅，希望从徐娅的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他很怕自己酒后做出了什么冲动的事情。 “你看我看什么？你你不会以为咱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徐娅是有男朋友的人，尽管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但对于这些事也不是不明白，瞬间就猜测到了张一鸣的想法。 “是我们老板让我把你送到这来的，昨天晚上也是我和老板两个人照顾你的，你可真行，看着挺瘦的，谁知道那么沉，搬都搬不动。” 徐娅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热水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握着水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又是牛排店的老板。 这个老板对自己未免好的有些过头了，送菜送饭还管住。 “这里是” 张一鸣看了一下，这里窗明几净，看屋子里的陈设，绝对不是招待所宾馆。 “这是我们老板家啊，我们店离宾馆远，你喝的烂醉，自己一步都不能走，我和老板只能把你拖到这了，你怎么样，酒是不是彻底醒了？” 听到徐娅的话，张一鸣微微松了一口气。 酒后乱性的事成为了他前世最大的一桩遗憾，他可不想在这一世重蹈覆辙。 “麻烦你们了。” 说完，张一鸣就从床上下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内裤以外都是新换的，这么说，昨天自己就几乎是半光着身子让徐娅给自己换衣服的？ “麻烦倒不麻烦，就是对了，我们老板煮了小米粥，我放在客厅了，你等下出来吃！” 徐娅毕竟还是个二十上下的姑娘，尽管张一鸣衣着整齐，但屋子的空间并不大，张一鸣又刚起床，气氛总归有些不太好。 张一鸣看了一眼屋子，很简单干净，和出租房一样，主色调都是白色，张一鸣试图想要找到一丝丝关于房子主人身份的东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吃，饭盒什么的不用收拾，吃完你就直接上学，把门带上就行，我要去批发市场取货，先走了啊！” 徐娅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416章 神秘的女老板 张一鸣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米粥。 虽然是小米粥，里面却不止小米，还有红枣、桂圆、银耳、桂花一类的东西，闻着就清香扑鼻，对于宿醉之后的人来说，这样清淡的饮食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来的更加合乎胃口。 张一鸣一边吃，一边再次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环境。 标准的两室一厅，房子装修的算不上高档，但处处都透着舒适，任何与白色相关的家具都很干净，没有任何的污迹和尘埃，能够看的出房主平时是十分精心打理的。 还有一点，尽管他没有找到能够证明房主身份的任何东西，可是他却能够肯定，房主的性别了。 房主是个女人。 尽管徐娅没有正面回答过，他也没看到照片一类的东西，但能够把房间收拾的如此整齐干净，他还真的不相信男人能够做的到。 这么说，昨晚给他换衣服的不仅徐娅，还有这个神秘的女人？ 那他闻到的那股香气，也是属于这个神秘的女人吗？ 张一鸣将一饭盒小米粥喝了个干净，尽管徐娅告诉他不用收拾，他还是把饭盒洗干净，又把桌子擦了一下，原本想要到其他的屋子再看看，可是想到这毕竟是女人的房子，很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的东西，本着绅士的精神，张一鸣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关上门离开了。 出门之后张一鸣才发现，原来房子竟然就在点客牛排的后面，隔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尽管是宿醉，但张一鸣起来的不算晚，他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也不过七点四十。 点客牛排的门并没有开，上面还挂着锁，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女老板昨晚是不是也在家里住的，一大早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张一鸣转头，收回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个神秘女老板对他的照顾，他一定会好机会好好回报的。 就在张一鸣朝着学校里面走的时候，却正好遇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何音。 “何” 张一鸣刚要走上去打招呼，紧跟着又看到从出租车里走出来的韩宇轩。 原本，昨天喝酒的时候，他已经劝自己想开了，劝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毕竟何音现在是他的女朋友，韩宇轩再怎么样也只是个爱慕者而已，以他对何音的了解，不可能会败给韩宇轩的。 可是，眼前的画面却像是一记重锤，直接砸在张一鸣的脑袋上，嗡的一声，将他昨晚努力平复下来的情绪再一次击溃。 何音和韩宇轩似乎没有看到张一鸣，两人并肩朝着学校的大门走过来，韩宇轩脸上带着笑，不知道在跟何音说什么，尽管何音低垂着头，张一鸣却清楚的看到，何音扯开嘴角笑了起来。 张一鸣站在学校门口没动，一直等到两个人走近，看到张一鸣。 “一鸣？” 在看到张一鸣的瞬间，何音快速的跟韩宇轩拉开了距离。 韩宇轩则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张一鸣打了声招呼。 “昨天忙了一宿？” “是啊，昨天是补录镜头，一直拍到今天凌晨两点多，一鸣，我和宇轩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音再次开口解释。 “我想的什么样子？行了，忙了一宿，上午跟老师请个假休息一下，我先进去了！” 张一鸣的语气淡淡的，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责问何音，甚至于也没再理会韩宇轩的神情，交代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转身进了学校。 “一鸣，你等一下！” 何音忽然有点发慌。 张一鸣的脚步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回头。 重生之后，他一直都是平淡而稳定的按照计划过着日子，但他能够计划生意、计划金钱，甚至于也能够计划很多人的人心，却怎么样也没办法计划感情。 他的那些揣度人心的本事，在何音身上不生效，最重要的是，他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何音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连头都没有回。 尽管她和张一鸣认识已经四年了，在之前的三年，两个人只是通过书信往来，但是她就是莫名的笃定，张一鸣喜欢她，从第一次两个人在医院的诊室里第一次见面开始，何音就笃信。 后来，张一鸣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她们寝室六个人，其中四个人都有男朋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的男朋友能像张一鸣一样，体贴入微、浪漫深情，而且还极为有才华。 因为觉得自己被厚爱，所以何音有些有恃无恐，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在张一鸣心里的位置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 “阿音，我又给你惹麻烦了，下次我们还是分开走，免得让他误会。” “没有，你想多了。” 何音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说法，可是这次却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底气。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以往情况下，张一鸣都是和何音约好在食堂一起吃饭的，但是现在，张一鸣不想去食堂，在他还没有百分百做到能够平静面对何音的时候，两个人最好还是避免在一起的好，即便如此，张一鸣还是从学校的副食商店买了不少何音喜欢吃的，委托一个女同学送到了何音的寝室。 “哟，何音，你家老张又送东西来了啊？你真是幸福啊，这边有个对你深情款款的张一鸣，那边又有咱们播音主持系的白马王子对你大献殷勤，你这齐人之福真是让我们羡慕嫉妒啊！” 寝室里的白晶晶看到送过来的一大袋吃的，酸溜溜的开口说道。 人比人气死人，如果没有何音相比，她觉得自己算是非常幸福的女生了，可是在何音面前，就显得太黯淡无光了，甚至于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特别寒酸。 “你胡说什么，什么齐人之福，我和韩宇轩就是普通朋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晶晶的话让何音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普通朋友？你可算了何音，韩宇轩看你的眼神，傻子都能感受出来是啥，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啊，切！” 白晶晶说完，就把张一鸣买来的一大袋吃的扔到了桌子上，好像借此发泄自己心里的不平衡。 何音一愣。 所有人都看出来韩宇轩对自己感情不一般吗？ 张一鸣没有去食堂，原本想着买个面包垫一下，但是鬼使神差的就去了点客牛排。 第417章 钱到账了 “张一鸣？大中午的你怎么过来了？下午不上课？” 徐娅正在擦桌子，看到张一鸣进来，立刻开口说道，声音还不小。 “上课，过来吃口饭。” 张一鸣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所以自己直接就坐了下来。 点客牛排的生意本来就不算是很好，毕竟靠近大学，远离商业区，牛排、西餐这样的东西不是普通学生能够消费的起的，现在又是中午，整个店里只有张一鸣一个客人。 已经是秋天了，屋外虽然已经有些寒气，但是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却十分的暖和，暖洋洋的阳光暂时驱散了张一鸣心头的阴霾。 “吃饭？还是想蹭我们老板的饭？” 徐娅和张一鸣很熟了，所以直接调侃了一句。 “是啊，有吗？” 张一鸣被徐娅的话逗笑了，他的确是奔着个目的来的。 好像老板做的饭菜有种神奇的能够治愈心灵的奇效，每次他心情不好，吃了老板做的饭菜心情就或多或少的会有改变。 “有呀，我们老板刚做好，我去拿啊！” 张一鸣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来的这么巧，而且巧的有点不可思议。 “韭菜煎鸡蛋，溜丸子，素烩汤。” 徐娅很快就从后厨端出了两菜一汤，菜冒着热气，素烩汤色彩鲜艳，勾人食欲。 “你们老板吃了吗？” “你别操心了，快点吃，下午不是还要上课嘛！” 说完，徐娅就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徐娅好像有干不完的活，可张一鸣总觉得，徐娅是在回避自己的问题，每次只要他一问到关于她老板的事情时，徐娅就是这样，从最初的三缄其口到现在的顾左右而言他再到不给他问话的机会。 张一鸣拿着筷子，眼睛再次不由自主的瞥向后厨。 他真的非常好奇，那个印着点客牛排logo的布帘后面，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鸣，钱到账了。” 张一鸣刚吃几口，电话就响了，电话一边是李振庭兴奋的声音。 钱，不用想，也知道是招商银行的贷款，李忠诚在这里面一看就没少出力气，这么大额的贷款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账，真的很不容易。 “嗯，李哥，你先拿出三十万送到海廷酒，交给一个叫甘九妹的人，把钱当面交给她，其他的，不管她问什么你都不要说。” 张一鸣手里不是没有钱，验资之后，他账户里的钱基本上就不受约束了，但因为和甘九妹之前的一些事情，导致他没有机会把钱交给甘九妹，现在让李振庭代劳也是一样的。 “甘九妹？就是那个给我们介绍东湾钢铁集团项目的那个女的？” “嗯，就是她。” “好，我知道了，那熊大勇那边的钱” “你也直接还给他，把多出的那部分利息也一起算了，咱们以后还要在东湾混，信用很重要。” 张一鸣太明白一个道理了，不管是经商还是混道，都将就个信字，无信则不立，而且，他们以后难保还会再用到钱，在正规银行贷款下不来的时候，熊大勇算是他们的应急首选。 “小鸣，那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啊？” 李振庭其实早就憋足了劲想要大干一番，毕竟账户里一下子多了几百万，这真的太刺激人了，好像如果不大展拳脚就对不起那些钱一样。 “你和刘哥有时间帮我在郊区找个地方，不需要太大，交通尽量方便点，三四百平就够，我过一段时间要用。” “好，没问题。” 张一鸣又交代了李振庭几句，同时也安抚了一下李振庭蠢蠢欲动的情绪，然后才挂断电话。 想了一下，张一鸣又给孙成为打了个电话，之前樊智胜就已经安排过了，东湾钢铁集团这个项目由孙成为做后续跟踪，包括催发货。 张一鸣的这个电话打的很巧，孙成为刚刚赶到货站接货，准备拆包点数。 张一鸣立刻再次联系了李振庭，让李振庭代替他出面，帮着孙成为把这批货点查之后送到东湾钢铁集团。 有孙坚在，结款的问题张一鸣并不担心。 他现在就是等着看，第一批小灵通投入使用之后的市场反馈是什么样的。 “钱放在桌子上了啊！” 张一鸣吃完之后，从钱包里翻出了一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对于他而言，他吃的不仅仅是一顿饭，而是治愈他心灵的药，这个药的价值远远超出这一百块钱。 “张一鸣，我们老板说了，不能收你的钱，如果我要是收了，就扣我的奖金，你还是行行好，别害我的好。” 结果这一次，徐娅冲过来就把钱塞回了张一鸣的手里。 “你们老板做的是赔本生意吗？” 张一鸣微微转头，朝着后厨的方向说道。 “反正不能收你的钱，你上课去，都要迟到了。” 徐娅开始撵人了，果然，每次一提到老板两个字，徐娅就是这样的态度。 什么样的人会这么神秘，会这么不想被人知道呢？ 逃犯？ 张一鸣在心里摇摇头，既然人家不收，他也不好强求，道了声谢之后，张一鸣直接离开了。 “老板，人走了。” “嗯。” 后厨里传出一道声音，然后就没了动静。 徐娅好像也适应了一样，很自然就继续干活去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李振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一鸣，你和那个甘九妹到底是啥关系啊？” 李振庭的语气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朋友，怎么了？” “我看不是，我下午过去送钱，那个女的抓着我就不撒手，问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不见她，虽然没哭，但看起来真的是特别的痛苦，我一个外人都忍不住心软了，你是不是把人家咋地了？” 李振庭猜测。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一定会问，他甚至没敢回寝室，就是怕甘九妹会跑到寝室去找自己，甚至这两天上课，他都一直心不在焉，生怕甘九妹闯进来。 “李哥，你别瞎猜了，这是我的私事。” “呃小鸣，李哥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很开放，今天谈明天分手的，但哥还是得劝你一句，在男女关系上还是要谨慎，要不不仅害了人家姑娘自己以后心里也会愧疚的。” 李振庭比张一鸣大九岁，现在也就是二十八，也没谈过恋爱，但这句话说的却很有一股老生常谈的味道。 张一鸣胡乱的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只是不想辜负甘九妹而已。 如果他想要放纵自己的感情，那么他和甘九妹可能早就在一起了。 第418章 被欺骗 张一鸣这边还没有从李振庭的话里回过神来，何音就给他打了电话。 张一鸣微微有些惊讶。 犹豫了一下之后，张一鸣打车回了出租屋。 一开门，何音就扑了上来。 “一鸣，你还生气呢吗？” 张一鸣有些不适应，但是何音软绵绵的身子挂在他的身上，一双玉臂圈着他的脖子，他真的是不太能拒绝的了。 “你下午没上课？” “没有，我跟导员请假了，过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何音牵着张一鸣的手走到了餐桌边，桌子上摆着两个盘子，盘子里装着饺子。 “我不太会包，所以不太好看，你别嫌弃啊！” 何音一边抓着张一鸣的手摇一边撒娇道。 张一鸣承认自己很没出息。 可是这一刻，他就是感动了。 前世里，何音从来没有主动为他做过这些，一次也没有过。 “来，坐下尝尝，这是大葱猪肉的，这个是羊肉的。” 说完，何音就动手夹了一个饺子喂到了张一鸣的嘴里。 说实话，饺子的味道很一般，可是张一鸣却吃出了山珍海味一样的感觉。 吃过饭后，张一鸣到厨房洗了碗筷，何音切了水果，之后，两个人就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何音靠在张一鸣的怀里，两个人看着电视上的女明星扭动着腰肢哼唱着甜歌。 “一鸣，我的单曲马上就要发了，我有点紧张啊！” “不用紧张，我相信你，一定会一曲成名的。” 张一鸣不是夸张，当年这首《白狐》的确是火到不行，大街小巷、男女老少几乎都能哼上两句。 “嘻嘻，你这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我有信心啊？” “有区别吗？” 张一鸣点了一下何音的鼻子。 “一鸣，我跟那个乐理老师上了几节课了，我感觉好像作用不大啊，我之前觉得自己学过钢琴学习乐理编曲一类的应该会很快，但完全不一样啊，这次去盛京，如果对方要让我现场创作一下怎么办啊？” “这还不简单，你让老师提前帮你准备几个片段小样儿，到时候根据情况挑一个表演就行了呗！” “庞老师虽然是教乐理的，但是他自己谱出来的东西死气沉沉的，特别古板，根本就不适合我。” “那怎么办？” 张一鸣对这些事并不了解，但是短时间内想要找到一个知根知底、水平还能过得去的人来编曲是很难的。 “一鸣，要不你再给我编两个小片段呗！” 何音讨好的像是小猫一样往张一鸣的身上蹭。 “我哪会啊？” “你怎么不会？连白狐这样的歌你都能编出来，小片段对你来说就是小儿科啊，一鸣，你就帮帮我嘛，好不好？” 何音继续撒娇。 张一鸣有些无奈，他之前已经跟自己说过，不再剽窃这些歌星或者词作人的东西了，可是面对何音这种连撒娇带讨好的招数，他真的有些不忍心拒绝。 “我想想！” 张一鸣无奈，只能暂时先应下，何音高兴的搂住张一鸣的脖子，猛的亲了两口。 “那我先去洗澡啊！” 看着何音心情雀跃的进了卫生间，张一鸣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能够让何音开心，他就昧着良心剽窃两首！ 卫生间的水声很快响起来。 三两分钟后，何音的bp机响了起来。 张一鸣下意识的去拿，一眼就看到了上面不断闪烁的文字。 “一鸣，你去洗！” 十几分钟后，何音穿着浴袍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搓着长发一边对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一鸣？我跟你说话呢！” 看到张一鸣没有答复，何音走近了两步，继续说道。 “你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张一鸣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神情，不管是愤怒还是什么。 “你在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的，你不是说这是我们的家嘛，我回家来还需要有什么原因吗？” 何音眉头皱了起来。 “家？你是真的把这当成了你的家？” 张一鸣站起来，一步步的朝着何音走近，一直到几乎与何音身体贴在一起的距离时才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何音，这张精致的美丽的让他爱慕了二十几年的脸。 “一一鸣，你到底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何音能够感觉到张一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一种即使什么都不说都不做也让人心中发寒的气息。 “何音，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面对张一鸣突如其来的问题，何音的嗓子一紧。 “张一鸣，你到底发什么疯啊，我今天连课都没上就跑过来给你包饺子吃，跟你道歉赔不是，小心翼翼的，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如果我要是对你没感情，我吃饱了撑的做这些啊？” 何音忽然咆哮起来，眼睛也红了。 张一鸣条件反射的就想要去安慰何音，前世里的他已经习惯这样做了，习惯于没有自我的心疼和迁就何音，可是就在他准备伸手去搂何音的瞬间，bp机上的文字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的手终于没有伸出去。 “何音，我承认我很爱你，并且爱了你很久很久，但既然你不爱我，我也不再勉强你，我先出去，你自己想想！” 张一鸣什么都没说，直接抓了外套就出了门。 何音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茫然。 手里的毛巾也掉在地上，水珠顺着头发滴落，很快将肩膀处的浴袍打湿。 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不是一切都还好好的吗？ 就在这时，她的传呼机再次响起来，何音立刻冲过去。 “阿音，事情怎么样了？他答应了吗？” 何音的心一抖，把消息往前翻。 “阿音，能多要几首就多要几首，有备无患。” 何音的手一松，bp机就掉在了沙发上，被沙发上的海绵弹起，又落在了地上。 张一鸣下了楼。 觉得自己的双脚都是软的，脑袋也是空荡荡的。 他想过，何音可能并不爱他，或者说不像是他爱她一样，但他不介意，毕竟前世里他经历过二十几年的单相思，他已经习惯了，可是他没想到，何音和他在一起会是另有企图，最重要的是，她是听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话来找他。 真的是笑话啊！ 他前世被人戏称痴情种，原本以为他重生了，一切都会不同，没想到，却比前世更惨。 前世是求而不得，这世是被狠狠的欺骗和伤害。 第419章 情场失意商场得意 张一鸣没想到，10月底11月初的申安竟然还会下雨。 1997年的西南方总体干旱，即使是酷暑之际也很少下雨，起初雨下的很小，张一鸣没有在意，但是不过十几分钟，雨势就开始变大，很快就形成了瓢泼之势。 张一鸣原本想要躲一躲，可是他之前漫无目的的走，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片荒地，四处空旷，根本就没有避雨的地方。 索性，张一鸣就不再躲了。 任由大雨洗刷着他的脸和身体。 张一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每走一步，鞋子里都是咕叽咕叽的声音，身上的雨水更是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打开房门。 不管何音有没有走，对他来说，好像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但是屋子里是空的，何音已经离开了。 只是屋子里还残留着洗发香波的味道，放在之前，光是这个味道就足以让张一鸣觉得迷恋，可是现在，张一鸣只是苦涩的一笑。 他进门，直接进到卫生间洗了个澡。 水开的很热，热水哗哗哗的从头淋到脚，烫的皮肤发红，但张一鸣却丝毫不觉得热。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才注意到何音留在桌子上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跟张一鸣解释，这件事不过是误会，让张一鸣冷静一下，但信末还有一句话，让张一鸣不要忘了答应给他编曲的事情。 正是这句话让张一鸣觉得无比的讽刺，伸手就将纸揉作一团扔在了垃圾桶里。 前世张一鸣用了二十几年都没有走出来的感情困境在这一刻，好像突然被打破了。 之后，何音给张一鸣打了几次电话，张一鸣都接了，但语气再也不复从前。 何音每次到最后都欲言又止，张一鸣知道何音要说什么，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有句话常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了这句话，周四一大早，张一鸣就接到了李振庭的电话，说是小灵通已经全部送到了东湾钢铁集团，孙坚亲自带人检验的，故障为零，孙成为又亲自到东湾集团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使用说明会，将小灵通的特性和使用情况一一的高知，并且亲自带着孙坚去联通公司办理了入网。 原本说好的验货之后付九成货款，压百分之十的质保金，半年后再结算，但因为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孙坚跟陈丰起打了申请，全额结算了货款。 这一个单子，鸣振电子净赚了20万出头，尽管这个利润比预期的低了很多，但因为这个单子而引申出来的价值却是不可估量的。 借着这个单子，鸣振电子顺利的进入了东湾钢铁集团的供应商库，具备了优先参与企业竞投标的资格，这个资格看似不起眼，但在实际的操作的好处却是不言而喻的。 东湾钢铁集团是东湾市最大的企业，能够打开东湾钢铁集团的大门，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打开其他企业的大门，在企业的最初，做工程单要比左零售来的好的多。 不仅如此，孙成为也反馈给了张一鸣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樊智胜在美国总部那边也进展的很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内，樊智胜就会带着总部的授权书和相关的文件回到东湾。 这两个消息算是让张一鸣因为感情造成的失意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抚慰。 这还不算，中午的时候，谢宏宇也给他打了电话。 从上次两个人一别之后，不仅没有见面，连电话也只打过一次。 谢宏宇让张一鸣晚上放学后去富民街的商铺。 “谢哥，可以啊，这个装修的效果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啊！” 下学之后，张一鸣直接去了富民街，现在他下学之后就会立刻离开学校，在他没有完全确定好自己和何音之间的未来的时候，他不想和何音见面。 在看到装修一新的商铺的时候，张一鸣立刻被惊艳了。 “我也觉得好啊，不过这还多亏你出的设计图，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达到设计图上的效果，我光是装修队就换了三个，木工换了七八个，好在最后的效果还算理想。” 谢宏宇这段时间应该是没休息好，本来就很瘦，现在看起来更是瘦的两个颧骨都凹陷下去了。 可是眼睛却亮的惊人，完全不像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更不像是经历过一个来月昼夜交替奔波的样子。 “小鸣，我咋时候能进货？我现在可真是有点急不可耐想要大展拳脚啊！” 谢宏宇搓着手，的确是急不可待的样子。 “谢哥，你听我说，欲成大事者，必须要耐得住时间和寂寞，我建议你，先不卖货。” “不卖货？” 谢宏宇楞了，他夜以继日的忙活，就是为了早点装修完毕早点开始营业，怎么现在张一鸣又告诉他不卖货，那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嗯，先造势，宣传，然后再卖货。” 小灵通作为新生的事物，知道的人并不多，对它有了解的人就更寥寥无几。 那么这个时候做销售，其实就是在用钱压货试探市场，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如果做的好，那自不必说，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成倍甚至数倍的回报，可一旦做不好，那就是打击。 申安不比东湾，不管是老百姓的经济收入还是市场的繁荣程度，和东湾都有不小的差距。 “怎么个说法？” 谢宏宇见识过张一鸣的本事，远的不说，就是他们此刻站的这个店面，就足以成为他信任张一鸣的理由。 “先印大量的d单下去，铺天盖地的发，找几辆出租车，或者公交车，做车体广告，半个月后，推出试用活动，做现场体验分享，分享效果好的，小灵通白送，不出一个月，小灵通就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东西。” 谢宏宇看着张一鸣。 这些东西他从来没有听过。 “地地什么单？” “d单，其实就是广告宣传页，这个我会找广告公司帮你设计，活动的企划我也会全程参与，至于宣传推广费用，我们一人承担一半。” 张一鸣很清楚谢宏宇的资金实力，租赁店铺加上装修，已经花了一部分，要是再投入广宣和促销，怕是十分吃力。 谢宏宇是他开发的第一家分销商，所以，他完全认可共同承担这部分费用。 第420章 又是一枚老乡吗 “不不不，这个费用我自己承担。” 听到张一鸣解释，谢宏宇理解了具体的意图，正是因为理解了，所以他才不想让张一鸣帮着承担。 “谢哥放心，我也不是白出这个钱，谢哥是我开发的第一个分销商，不久以后，其他城市甚至于在申安也会有其他的分销商出现，我要把谢哥的这个店作为试点，用于推广和展示，到时候会有很多有意向的分销商过来考察，到时候还希望谢哥能够帮忙。” “小鸣，你说的这个就是客气话了，这是应该的，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个，我真的不需要你帮忙承担，大钱你谢哥没有，十万以里还是掏的出来的，等到真的不够用了，我再和你说。” 听到谢宏宇的话，张一鸣也没再坚持。 毕竟这种事他要是过于坚持容易让人心里产生想法。 “那好，那我明天就去联系广告公司，如果谢哥要是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去！” “有时间有时间。” 谢宏宇忙不迭的答应。 他是看出来的了，张一鸣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他之前一直窝在普茂市场里，小钱倒也没少赚，可跟张一鸣比起来，真的就不值一提了，所以，现在张一鸣愿意带着他，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谢宏宇坚持要请张一鸣吃饭，张一鸣拒绝不下只能跟着谢宏宇上了出租车。 “今天我谢哥我带你去个高雅的地方，我听说你们大学生都特别稀罕这个。” 上车之后，谢宏宇跟司机报了个地址，然后就转过头对着张一鸣笑着说道。 “谢哥？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等到下了车，张一鸣指着眼前的点客牛排的店面问谢宏宇。 “是啊，西餐，不是很流行嘛，离你们学校也不远，走，带你尝尝他们家的牛排，又嫩又香。” 谢宏宇没看出来张一鸣眼神里的意思，拉着张一鸣就进了店。 “您好，欢迎光张一鸣？” 徐娅正在擦酒柜上的灰尘，听到有人开门，立刻放下抹布迎上来，结果看到来人是张一鸣。 “是啊。” 张一鸣点点头，这回可不是他主动来的啊！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刚才还说你呢，这位是” 徐娅刚要继续说话，但是看到站在一边的谢宏宇，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就把话收了回去。 “这是我朋友，姓谢。” 张一鸣介绍了一下，对于他来说，徐娅并不算是个实际意义上的服务员了，算是半个朋友。 “谢先生，欢迎光临，请坐！” 徐娅到底是个很专业的服务员，面对谢宏宇，态度截然不同。 “你经常来？” 坐下之后，谢宏宇问张一鸣，毕竟徐娅对他的态度可完全不像是服务员对顾客。 “嗯，经常。” 张一鸣觉得挺滑稽的，他也不知道谢宏宇会带他来这里吃饭，之前还一直在卖关子。 “哈哈，我还以为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尴尬了啊！” 谢宏宇笑着打了个哈哈，然后就开始点餐。 “红酒牛肉。” 谢宏宇没看菜单，直接跟徐娅说道。 “先生，我们这里没有红酒牛肉这道菜，所有的菜品都在菜单上。” “你去跟你们老板说，她知道怎么做的。” 谢宏宇说完，又点了一个冷品一个汤，然后看向张一鸣。 “我还是蹭吃的，今天有什么就给我来点什么。” 谢宏宇疑惑的看着张一鸣，没明白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徐娅却没意外，转身去了后厨。 “小鸣，你知道点克牛排的老板是哪的人不？” 等着上菜的过程中，谢宏宇跟张一鸣闲聊。 “东北的。” 他三天两天来蹭饭，别的不说，对于神秘女人的老家还是很清楚的。 “东北可大了，你说说具体的。” 张一鸣摇头，谢宏宇也说了，东北那么大，而且地域差异并不明显，他怎么猜。 “和你一样，都是明湖的。” 什么？ 这倒是让张一鸣很惊讶。 在外地，特别是南方，东北是不划分具体省份的，东北三个省份是一个整体，所以能遇到一个跟自己是一个省份还是一个城市出来的人，概率算不上太高。 “谢哥是怎么知道的？” “等下陪我喝两杯我就告诉你。” 对于张一鸣的态度，谢宏宇很满意的样子。 张一鸣苦笑，没想到平时一脸严肃的谢宏宇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算了，谢哥要是不想说那就别说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别啊，你小子真没劲，跟你说，这个牛排店的老板是你嫂子远方表亲家的女儿，按照辈分的话还得叫我一声姨丈。” “姨丈？” 在南方，的确有很多地方都是称呼阿姨的老公为姨丈称呼姑姑的老公为姑丈的，不过谢宏宇也不过三十多岁，这个老板的年纪该是多少啊？ “是啊，你别多想啊，就是表亲，亲缘关系不算太近，所以年纪也没差多少，这丫头好像二十岁，长的挺好看的，就是脾气怪的很。” 说到这个，谢宏宇压低了声音。 张一鸣没接茬，但对此是认同的。 脾气不怪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 “这么年轻就自己开店了，挺厉害的。” 他是重生的，能开店赚钱不足为奇，但这个姑娘才二十岁就能自己开店，而且担任厨师，这就不简单了，所以他这个赞许是发自内心的。 “这孩子也是被逼的，十几岁出车祸两条腿都撞废了，在申安康复中心住了两年多的医院，两条腿才开始恢复知觉，但还是得拄拐仗，要不坐轮椅，听说后厨里的灶台、架子都是专门定做的，就是为了方便她，唉，可怜啊！” 张一鸣微微皱眉。 他想过很多个版本关于这个神秘老板的故事，甚至想到对方是在逃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 这样的一个遭受过苦难的人，却能对自己充满了善意，张一鸣真的很感动。 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每次他一问到老板，徐娅就立刻避开话题了。 “小鸣，你见过她没？” 张一鸣摇摇头。 “长的可好看呢，就是要不是这样，我觉得你们俩没准还能处个对象呢！” 谢宏宇略带惋惜。 张一鸣没想到谢宏宇会提这个茬，有些尴尬，但是眼睛却忍不住往后厨的方向看了过去。 第421章 准备小灵通的推广 大约二十几分钟之后，徐娅就把红酒牛肉端了上来，还端来了一盘雪绵豆沙。 “老板说了，这个雪绵豆沙要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徐娅交代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一鸣，你和她的关系看来不一般啊！” 谢宏宇看着桌子上粉团雪白的菜眨巴了一下眼睛。 “老乡嘛，很照顾我口味。” 张一鸣倒是很少吃雪绵豆沙，主要是太甜，但人家老板辛辛苦苦做了，他没有不捧场的道理。 “我看不是，这丫头性格古怪的很，就是见了你嫂子，都不会多说一句话，连个笑脸都没有，这丫头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张一鸣正在吃雪绵豆沙，被谢宏宇这么一说，差点没噎着。 “谢哥，你别胡说，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也没见过，哪来的喜欢不喜欢的。” 张一鸣生怕这句话被后厨里的人听到，他还想继续来这蹭吃蹭喝呢，要是这句话惹的人家不高兴了，他没了蹭吃蹭喝的地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没看过她，不代表她没看过你，我跟你说，谢哥我是过来人，别的可能看不准，但是看女人啧啧，就没走过眼。” 张一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看女人这么准，怎么找了那么个母老虎当老婆。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除了雪绵豆沙之外，徐娅后来又端上了一盘酱肘花，也是很地道的东北菜，不过这个菜基本上有一多半都进了谢宏宇的肚子。 结账的时候，张一鸣以为后厨里的人应该不会收，毕竟是亲戚，但出乎张一鸣的意料，饭钱不仅收了，而且连零头都没抹。 想到自己之前白吃白喝了那么多次，张一鸣真的有点相信谢宏宇之前说过的话了。 难道是后厨里的人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因为谢宏宇喝了点酒，张一鸣坚持把谢宏宇送回了住处之后自己才回去。 第二天中午放学，张一鸣和谢宏宇一起去了广告公司。 这时候的广告公司是真的广告公司，规模不算小，不像2010年以后，打印社、复印社遍地开花，随便两台电脑一台打印机就能注册个广告公司。 张一鸣昨天晚上草拟了一份d单的简单内容和具体的设计要求。 他自己本身对ps、cdr、ai这一类的设计软件并不熟悉，所以他只能采取手绘的办法，在纸上画出大概的内容。 “这个地方要红色，主体是渐进色，产品图片放在正中间，这个位置要爆炸状的设计，凸出核心内容，这里对，要勾边，白字黑边，黑边设置投影” 张一鸣把自己的想法一一的跟广告公司的设计师解释，听的设计师都是一愣一愣的，谢宏宇更是不用说。 “双面覆膜，250的铜板纸，一定要保证质量。” 张一鸣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他前世里做老板的时候听公司的设计人员念叨的，而且有一些大型的展会，很多设计类的东西是需要他定夺的，所以专业算不上，但这些皮毛却是清楚的。 可那是什么年代，那是20年后，不是现在，他现在所表达出来的这些，足以让广告公司的人都为之侧目。 “小鸣，你真是个学生？” 等到出广告公司出来，谢宏宇还没从惊讶和佩服中缓过神儿来。 “要不谢哥觉得我是干什么的？” “我觉得你像是哪个大公司出来的老板，知道的太多了，而且那个架势，真是，刚才那些设计师们都看呆了。” “哪个公司的大老板亲自做这些？你想多了，我就是平时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明天就能出初稿，如果校对没问题的话，估计周日就能印刷出来，我会在学校里找一批想要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负责发放这些d单，到时候谢哥负责安排就行了。” “嗯，都听你的。” 谢宏宇心悦诚服。 所以，从广告公司出来后，张一鸣没有立即会出租屋，而是返回了学校，找到孙天飞，让他帮忙联系这个事情，给孙天飞的报酬是两百块钱。 其他兼职的大学生每天二十块钱，如果表现的好，再加五块钱。 孙天飞接到这个差事，一下子兴奋起来。 两百块钱在张一鸣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在孙天飞的眼里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之前他一直都眼红彭斌，觉得张一鸣不给他机会，没想到现在机会一下子就来了，所以，根本就没等张一鸣多说什么，孙天飞就立刻出去张罗了。 做兼职的这个工资是张一鸣认真思考过的，低是肯定不算低，要知道在2015年的时候，肯德基小时工的工资也不过75，发传单这样的工作，一天的工资也就是50块钱，现在是1997年，这个价钱绝对很有吸引力。 果然，还没到晚上，孙天飞就拿回来满满两张纸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一共有一百零四个人报名。 这个数量的确不算少。 张一鸣并没有打算用这么多，可是他也并不打算直接从名单中剔除某个学生，他要用优胜劣汰的方式进行选择，毕竟他预计整个预热的活动要持续十天左右，费用的支出不算小，所以他必须要保证兼职学生的素质。 张一鸣直接把两百块钱给了孙天飞，然后又交给孙天飞一个任务，那就是任命孙天飞当这个兼职小组的组长，每天的工资是五十块钱，和其他兼职人员一样，如果孙天飞表现的好，则每天再加十块钱的奖金。 孙天飞高兴坏了。 跟张一鸣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圆满的完成任务。 又跟孙天飞交代了一些具体的事情，张一鸣才回到出租屋。 晚上，甘九妹的电话再次响起来。 张一鸣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有几次，差点就要接起来。 他知道，甘九妹一定很上心，很痛苦。 他知道，甘九妹一定憔悴了很多。 可是，他还没有完全理清楚自己的心，现在接电话，那之前做的那些不都白费了嘛！ 张一鸣还是咬咬牙，把电话塞到了枕头下面。 这两天一直在忙。 他似乎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想念何音，但是，每到这种安静的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何音就像是闹钟一样准时的出现在脑海里。 他知道自己不会轻易的放下，否则，前世里也早就放下了，也早就和其他普通的男人一样娶妻生子，临死的时候也不会床边空空，惨淡离世。 第422章 担心成了现实 转眼又是周末。 一大早张一鸣起来，随手打开了收音机。 “这里是h238频道，心事屋栏目，首先我们播放一个听众的点歌信息，这首歌是一个名叫‘无悔’的女听众点给自己的朋友的，她想要对她的这位朋友说，不管你去了哪里，不管你是不是能够听到这句话，她都会等着他，无怨无悔，真的很感动啊，看来这是一个痴情的女孩子写给自己心上人的，那么梅梅也希望这个男生如果听到今天这首歌的话，请联系这个女孩子，好，接下来请收听一首最近刚刚推出的新歌《白狐》，请主播放歌” 很快，收音机里响起了白狐熟悉的旋律。 张一鸣觉得这真的是很讽刺。 留言点歌的人是甘九妹，而播放的歌曲却是何音的歌，并且这首歌是他抄袭下来给何音的。 难道是老天爷也在笑话他吗？ 张一鸣的心情可以说是复杂到了极点，他几乎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一直到洗漱完毕，一直到走出出租屋，一直到来到汽车站。 他今天要去东湾一趟。 虽然樊智胜人还没回来，但是资料已经先一步传真回来了，有一些需要张一鸣过去亲自确认，还有就是，李振庭和刘雄已经选了两个符合他要求的地方，他也需要过去确定一下，所以，就在张一鸣决定短期之内不再去东湾的一个星期内，他再次坐上了去东湾的车。 到东湾之后，张一鸣没有立刻去找孙成为，而是去了银行。 他要把账户里的钱分别转回给刘雄和谭红梅。 剩下的部分转回到鸣振电子的账户。 他个人的卡里不能留存这些对公的钱，公是公，私是私，尽管这两家公司他都是大股东，都是他说了算。 等到把这些钱都转出去之后，张一鸣的卡里只有不到二十万了。 “小鸣。” 张一鸣没想到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会看到李忠诚。 “李哥。” “小鸣啊，一直都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你，但我这边也忙，你嫂子那又离不开，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李忠诚看着张一鸣，一脸的感激。 “嫂子好点了吗？” “嗯，我带着你嫂子去那个老中医那看了，真是没想到，之前大大小小的医院去了那么多都没解决的问题，这个老中医真的很厉害，虽然不能治愈，但你嫂子现在不用天天到医院去输血了，气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这都要谢谢你啊！” 李忠诚是真的感激张一鸣，没有过亲身经历的人不太可能理解李忠诚的感受，他照顾了妻子八年，两个人因此没要孩子，没有积蓄，还时刻顶着生离死别的压力，现在，他们终于能缓一口气了，这让李忠诚觉得自己和妻子好像都得到了新生。 “李哥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要说谢谢，也应该是我谢谢李哥，没有李哥的帮助，贷款不可能办下来，也不可能下的这么快。” “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你们公司的信誉度好，否则我找行长也没用。” 李忠诚也推辞功劳，两个人忽然彼此看了一下，然后笑了。 “那行，我们俩就都别客气来客气去的了，我还有事，李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你去忙，有时间请你到家里吃饭。” 张一鸣点点头，离开了银行。 他算是把李忠诚这个人交下了。 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在企业发展的初级阶段，李忠诚能够起到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就比如这次的贷款。 出了银行之后，张一鸣才去了孙成为住的宾馆。 “这是企业的一些资料，这是全套的产品说明书，这是标准化流程，这是样机。” 张一鸣进门不久，孙成为就抱出了一个纸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一个的拿出来跟张一鸣解释，不得不说是大企业，是在美国的土壤里诞生和成长起来的经济体。 孙成为拿出的每一样东西，都很专业，资料也都极为详实。 并非是张一鸣崇洋媚外，但在有一些方面他的认识是很客观的，自己国家在经济的起步阶段的确是晚了很多，所以才会造成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经济落后。 “嗯，我会仔细研读的，孙助理，樊总那怎么说？” “和我电话里跟你说的一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在心里皱皱眉。 这话说的很圆滑，也略微有些不大负责任，最重要的是，孙成为是个很专业的人，能够被总公司如此信任，能够在硅谷谋取一席之地的人方方面面都不会太差，就是说话也是一样，绝对不会如此的不严谨，所以孙成为的这回答明显是有问题的。 “孙助理，我希望你能坦诚相告，是不是总公司那边出了什么情况？”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管是什么情况，他只有知道了，才能做出必要的反应。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孙成为没回答，而是神色莫测的看着张一鸣。 “如果没情况的话，凭孙助理的专业是不会给出这样的回答的，除非是有什么变动，是樊总都没办法掌握的。” 张一鸣能够看到出来，孙成为对他的态度总体而言算是友好的，否则前两次也不会出手相助，所以他才会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 “樊总还真的是没看错人，其实跟你说也无妨，有人去了总部，这个人的来头不小，就是樊总也未必能够抗衡。” “那个人？” 张一鸣没有点名道姓。 孙成为点点头。 两个人心照不宣。 张一鸣没想到还真的是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谢谢孙助理如实相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这些资料我会仔细研读的。” “你打算放弃了？”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 张一鸣看着孙成为，淡淡的说道。 孙成为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摆摆手。 张一鸣抱着资料出了宾馆。 他知道小灵通这块肥肉一定会有很多人觊觎，毕竟对于整个通讯行业而言，小灵通的出现绝对是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但凡是对整个行业有深入了解的人，但凡是有一定投资眼光的人，都会对这块肥肉垂涎三尺。 张一鸣从来也没想过这件事会这么简单，他只是没想到，问题会出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手眼通天，一路追到美国。 第423章 看场地 张一鸣抱着资料，直接回了鸣振电子。 “小鸣，你小子真是可以啊！” 李振庭一看到张一鸣，立刻喜笑颜开的上来就用一条胳膊把张一鸣的肩膀搂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账户里能够一下子拥有五百万的巨款，尽管这些钱是银行贷款，但一样不耽误他兴奋的心情。 时间倒退三年，他是绝对不想不到今天的。 “李哥，熊大勇的钱还了吗？” 张一鸣心里有事，所以对于李振庭的这种表现没有太大的反应。 “嗯，还了，不过这个熊大勇也真怪，一张嘴就跟我打听我老家和我小时候的事儿，弄的我毛骨悚然的。” 想到之前熊大勇看他的眼神，李振庭撇撇嘴。 他三十来岁的人了，什么阵仗没见过，但就是受不了熊大勇的眼神儿，那眼神就像是蝎子尾巴上的钩子，勾的他浑身发麻，心里发怵。 “还了就行，别的先不用管，这个人我们还是要好好维护，最好用不到，但也要未雨绸缪。” 张一鸣说完，把手里的纸箱子放到了桌子上。 “一鸣，这是什么？不会是代理合同？” 李振庭知道张一鸣去找了孙成为，也大抵猜测出是为了什么事，所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纸箱上。 “不是，就是一些资料，代理的事还要等樊智胜回来才能见分晓。” “哦，我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对了小鸣，有个东西给你。” 李振庭像是突然想起了啥，走到自己的桌子里侧，打开抽屉开始翻。 “给，这是陈总让我给你的。” 陈总？ 张一鸣很意外，没想到陈总会给他带东西。 “这是什么？” 李振庭递过来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盒子看起来很破旧，上面的油漆都掉了不少，但同时也很有光泽，像是手串一类的东西被盘的久了留下的手上的油脂的感觉，由此可见，陈丰起平时是经常看这个盒子的。 “我也不知道啊，那天我跟着孙坚去陈总那办请款手续的时候陈总给我的，我也不能背着你打开看啊，不知道是不是啥值钱的古董、首饰啥的。” 李振庭开了个玩笑。 的确，手里的木头盒子的确有点像是首饰盒。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把盒子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不是古董也不是首饰，而是一枚军功章。 张一鸣对军功章并不陌生，他从小在二爷爷家看到过，在父亲的抽屉里也看到过，只不过他不太能明白这个军功章是什么年代的，又是表彰什么的，但不管是什么，陈丰起好像都没有理由把这种代表了个人荣誉的东西送给他，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深意？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特别是早期参加过各类战斗的老兵，对军功章和一切能够代表自己过往参军经历的东西都是很珍惜的，因为这不仅仅是荣誉，更是代表了自己人生中最光辉、最自豪的时刻，也是自己充满热血的年轻时代。 如果要传，陈丰起也该是传给自己的子女，后代，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啊！ “陈总给你这个干什么啊？” 李振庭也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自然也是疑惑不解。 “不知道，既然给我了，我就先收下，以后有机会再问问陈总。” 礼物送出来了，就断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张一鸣合上盒盖，把东西贴身收好。 和侯秃子给他的那枚虎符放在了一起。 两个一样莫名其妙的礼物。 “小鸣，咱们什么时候去看地方，我好联系。” 李振庭也没多问，这个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问多了也不好，所以换了话题。 “现在就去，早定下来早省心。” 张一鸣、李振庭和刘雄是约在目的地见面的。 这才几天没见，刘雄脑袋上的头发脱的几乎看不见了，脸也老了不少。 “刘哥，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唉，别提了，出了这样的事，还能好到哪去，实不相瞒啊小鸣，自打这事出了，我就没睡过一个消停觉，你说我这是不是色迷心窍啊？” 张他一命没想到刘雄还挺钻牛角尖的。 “刘哥，你和陈小霞之间不是还没正式确立关系呢嘛，这不算啥，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注意就行了。” “我肯定要注意啊，这次我算是长了记性了，以后离女人可得远点。” 刘雄的表情有点夸张。 张一鸣摇摇头没说话。 刘雄的确是离女人挺远的，在ktv找老妹、在酒找小姐，总之除了不结婚，什么女人都感兴趣。 三个人说了几句话，张一鸣就开始仔细的观察这个地方。 郊区，和鸣振电子厂一南一北，地势比开平路还要开阔平坦，这里之前是个加工皮鞋的厂子，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老板拖欠工资跑路了，这个厂子留了下来，员工就选举代表，打算把厂子卖了变成钱分了。 对于这一点，张一鸣是比较忌讳的。 因为这种情况下，即便会很省钱，可是麻烦也不会少，特别是后续的麻烦，但既然刘雄和李振庭千挑万选过的，他无论如何也得看看。 很快负责卖厂子的人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五六个人，看样子，都应该是这个皮鞋厂的员工。 张一鸣跟着几个人进了厂子，平心而论，地方不错，厂房虽然不大，但很新，基本上不用再做什么完善维修。 “你们不用犹豫了，这个厂子条件好，最重要的是便宜，给钱就卖，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几个负责人之中主要的那个人看了一下，也算是看明白了，之前来看厂的两人说话不算数，是中间的这个小年轻人拍板，所以就对着张一鸣推销。 “手续怎么办？你们这个厂子的法人不在，有办法办理移交手续吗？” “这你们就放心用，老板跑路了，带着大家伙儿的血汗钱跑了，不可能回来，有没有手续的怕啥。” 对方磕巴了一下。 “那我不能买，走！” 说完，张一鸣扭头就走。 李振庭和刘雄对视一眼，跟对方打了声招呼，紧跟着张一鸣也出去了。 对方追上去喊了几声，张一鸣都没回头，对方立刻变了脸，开始破口大骂，说他们三个是穷逼，根本就买不起，是在耍人，出门被车撞死一类的。 李振庭和刘雄的脸上都显出了怒色，可是两人再看张一鸣，脸色平静无波，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两人的脸色也变得平静下来。 第424章 周柏其人 “小鸣，我觉得对方虽然态度不好，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和振庭走了不少地方，他家的价格连别人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厂区的情况是最好的。” 离开厂子之后，刘雄开口。 “贪小便宜吃大亏，我们能保证厂子的老板不回来嘛，确切的说，老板一定会回来，这些职工现在的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老板为啥跑，不过就是出去躲一阵，这个厂子是固定资产，等到风头一过，人家回来收厂子，执照是人家的，法人是人家，我们这叫什么，我们这叫鸠占鹊巢，我们这叫非法占有，到时候轻则损失利益重则犯法坐牢。” 刘雄的法律意识一向淡薄，又很贪小便宜，之前买黑车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没这么严重？” 刘雄知道张一鸣说的肯定是有道理，但有点危言耸听了，毕竟厂子他们是出钱的，就是真要追究起来，他们也是受害者啊！ “没这么严重？刘哥，我现在就严肃的告诉你，我们可以对缝儿，可以在商场上用些手段，但你要明白我们的底限，那就是不触碰法律，哪怕有金山银山等着我们去挖，只要代价是触碰法律，那么我们就绝对不能碰。” 张一鸣的语气一下子沉下来，脸色也前所未有的严肃，刘雄被张一鸣看的心里发毛，别的话再也没说出来。 李振庭一直没开口，但却把张一鸣的话全部记在了心里。 三个人再次辗转，去了另外一个备选的厂子。 三个人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是个老头。 大约有七十多岁了。 人到七十古来稀，在这个年代还是说的通的，八九十岁上百岁高寿的老人还没有未来那么多。 “您是” 李振庭很诧异，这个老头儿不是之前和他们接洽的人啊！ “我儿子出了点事，让我过来带你们看看厂子。” “您是周厂长的父亲？” “嗯，走，进去！” 老头儿说完，就背着手带着三个人进了厂子。 张一鸣看了一下，这个地方的整体情况比刚才看的那个皮鞋厂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院子里的水泥板碎了不少，厂房也很破旧，看起来至少有十几年了。 厂房的一侧，是一幢面积不大的二层小楼，应该是办公的地方。 “我儿子让我跟你们说一声，这个厂房是1985年建的，里面的电路有些老化，水管也需要重新改，还有这，你们看着，夏天的时候会漏水，可能得需要重新做防水，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厂房出过事故，一个操作工因为触电身亡了，如果你们要是忌讳的话，就不要考虑了。” 李振庭和刘雄两人面面相觑，这些他们之前都不知道啊！ 死过人，这件事的确是挺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对于他们没有摸清楚这个事儿，两个人心里有些羞愧，张一鸣就委托他们俩办这点事，他们还没办利索，别人不觉得，他们自己都觉得丢人。 “小鸣，要不咱们再重新找。” 李振庭压低声音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没有出声，而是抬起脚，往厂房最里面走过去。 李振庭和刘雄再次对视一眼，不知道张一鸣是什么意思。 “大爷，你儿子是不是叫周柏？” 听到张一鸣的话，老爷子点了点头。 李振庭和刘雄则是惊讶了。 因为他们俩只知道厂长姓周，却不知道叫什么，所以张一鸣知道对方的名字肯定不是从他们俩嘴里听说的。 “这个厂子我们买了，等到周厂长出院，我们就签合同！” 什么？ “小鸣，咱们出去商量一下呗？” 李振庭刚想要开口阻止，但看到老头儿只能换个语气。 “不用考虑了。” 这 刘雄也有点急了，可这个事儿他的确没有资格发表太多的言论。 “小伙子，我儿子他可能出不了院了，你们要是真决定买的话，我就找律师帮着做一下公正，我儿子之前就把这些事委托了一个律师，不能耽误你们的事儿。” “大爷，周厂长会出院的，你放心！这个合同我就跟周厂长签，您快回医院，我等您的消息！” 张一鸣笃定的语气，让老头儿浑浊的眼神猛的生出一丝光亮，只是这道光亮就像是转瞬即逝的流星。 “小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厂子我们连周厂长都没见过，就一个来路不明老头儿，咱们就把事定下来，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这个厂子出过事故，不吉利啊，没准还有什么纠纷什么的，你怎么就定了啊？” “是啊，小鸣，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回去的路上，李振庭和刘雄左右开弓，你一句我一句。 “人死如灯灭，没有什么所谓的吉利不吉利，我不信这个，我决定买这个厂子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它的老板是周柏。” “对了，小鸣，你怎么知道这个厂子的老板叫周柏啊，我和振庭都不知道，你之前认识这个周柏？” 刘雄一边问，一边又在心里否定，不应该啊，张一鸣刚到厂子的时候，也是陌生的啊！ “不认识，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放心，我从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不久之后你们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选择了。” 张一鸣不想深入这个话题，李振庭和刘雄也没辙。 但是心里对这个周柏却是越发的好奇了。 三个人在海八仙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刘雄就回了厂子，有了上次的事，刘雄想方设法的要扭转自己在职工心里的形象，这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以厂为家了。 “李哥，我去找个网上网，你先回去！” 看着刘雄离开，张一鸣扭头对李振庭说。 “上网？你还会这个？” “李哥，我好歹也是大学生啊，会这个很奇怪吗？” 张一鸣有点哭笑不得。 “不是，说实话，我可从来没把你看成是个大学生，我可没见过哪个大学生像你这么厉害的，行，我和你一起去，我还没鼓捣过那么高级的东西呢！” 张一鸣没拒绝。 这个时候的网还不算多，但这里是东湾，是经济最繁荣的城市之一，网并不少见，两个人往丁字口的方向一走，很顺利的就找到了一家‘黑客网’。 在初期，很多网都会起这样佯装很酷但其实很逗比的名字。 前后两世，张一鸣已经有大约二十五年没有进过网了，现在重新进到网，闻到网里弥漫的廉价香烟、泡面和口香糖还有臭脚的味道，张一鸣竟然生出了一股子亲切的熟悉感觉。 第425章 通讯和网络的互联 张一鸣让网管开了两台紧靠里面的机子。 李振庭这是第一次真正的坐在电脑前面，看着眼前的大脑袋的家伙莫名的有些紧张。 张一鸣动作自然的开机，进入界面。 说实话，真的不太适应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不仅速度奇慢无比，界面看起来也难看的很。 但他的确需要借助网络查一些东西。 李振庭没上过网，但是他很聪明，学着张一鸣的动作，也开了机，又学着张一鸣的动作把鼠标抓在了手里，只是，当李振庭的目光落在满是英文字母的键盘上时，脑袋大了。 他小学没念完就辍学了，拼音倒是会，但是英文真的没学过。 看到张一鸣已经熟练的开始操作，电脑界面上一闪一闪的出现了很多很多东西，他还盯着键盘发呆。 这一边，张一鸣点开了ie浏览器，试着输入ut公司，想要查找一下相关方面的资料。 界面上的光标一直闪烁了三四秒之后，出现了一个界面。 ut的资料的确是有，但一是全部都是英文版的，二是资料很少，只有最起码的企业介绍，还没有孙成为拿给他的资料全面。 张一鸣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张一鸣还是耐着性子把界面上的信息一一的阅读了一遍。 皇天不负有心人，张一鸣在浏览到企业的创建历史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信息，里面有一个名字是张一鸣熟悉的，那就是他所知道的，ut在国内的真正的掌舵人，此时网站上显示的是，这个人的身份是研发工程师。 张一鸣迅速的把这个消息和自己脑海里记忆的消息进行整合，没错，这个汉语名字叫靳军、英文名字叫bill的男人，就是前世里负责整个国内市场的人。 此时，这个人还在总部，还没有登上ut管理者的舞台。 张一鸣不知道靳军进入管理层是因为什么样的契机，但只要现在他没有加入进来，对于他而言是好事。 如果樊智胜是倾向于他的，那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帮着樊智胜坐稳现在的这个位置，至于前世的轨迹，他不在乎。 查完了这个，张一鸣又搜了一下最近的一些通讯行业的资讯和互联网方面的咨询。 网络和通讯不分家，在未来，这几个字会被市场体现的淋漓极致。 他想要改变一个时代，提高行业的进程，也就是加快网络和通讯互联的过程。 张一鸣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 明年，是国内互联网开始蓬勃发展的一年。 未来霸占国内互联网主要业务甚至影响全球互联网的几家大型互联网公司都是在明年成立的。 如果，如果他能抢占先机，哪怕不能成为互联网行业的大佬，但对于他发展通讯行业也绝对是有一万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这边张一鸣的脑袋飞速转动，眼睛已经从电脑界面转移到了对前世所有信息的归纳整理之中，这边的李振庭则是盯着张一鸣。 他是真的羡慕。 张一鸣年轻，有文化，任何新事物在他的眼里都能够轻松驾驭，满屏幕的英文竟然也都能看的懂。 李振庭是有一瞬间的失落的。 他错失了读书学习的机会，又是个残疾人，尽管他骨子里很硬气也很要强，但有些硬件的东西真的不是他不服输就能够得到的。 “李哥？” 时间很快过去，张一鸣结束了自己思索的过程，看到李振庭坐在椅子上，电脑屏幕上什么也没有，还是保持着开机界面，不由得开口叫了一声。 “你完事了？” “嗯，就是查点资料，李哥，你这是” 张一鸣刚问出来，就知道自己这句话问的有点冲动了。 也暗暗的有些自责，光顾着查资料了，都没有顾及到李振庭。 “李哥，回头公司也配几台计算机，以后计算机的应用会慢慢普及的，可以让公司的财务人员和下单人员都用电脑办公，你以后审核数据也不用趴在桌子上一张表格一张表格的审了。” 张一鸣一是为了缓解一下李振庭此时的心情，这个想法也是真的。 越早的接触网络对于公司发展的好处就能够越早的凸显出来。 “公司里的员工都没什么学历，这么高级的东西，弄不懂？” “李哥，你太高看这东西了，你不熟是因为之前没接触过，这东西其实简单着呢，等以后你接触多了，就会发现这东西好用的很。”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有些心动了。 他刚才看到张一鸣操作了，的确是很牛的感觉，如果真的能像张一鸣说的这么好，那的确可以在公司安置几台。 “行，这事可以提上日程了，咱们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电子城，买电脑去。” 张一鸣说干就干，李振庭也被说的心中热血沸腾。 两个人退了机子就出了门。 坐在两个人身边的两个人在张一鸣和李振庭离开后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疾风的神态。 真他妈的能吹牛逼，还去买几台电脑，真当买电脑是买大白菜呢，瞧那俩人的德行，一个小白脸一个残疾，吹牛逼吹的跟真的似的！ 当然，对于这俩人的想法，张一鸣和李振庭是不知道的，两个人出了网就直奔东湾最大的电子城胜利大厦。 此时的胜利大厦，说是电子城，其实卖的东西很杂，不仅有电子元件、电路板、电表箱、交换机这一类的东西，还有工具箱、凿子、锤子、电笔这一类的东西，只有三两家是专门卖电脑的。 张一鸣拉着李振庭直接进了楼梯对面的第一家。 张一鸣本想找一家品牌机，这可能也是个人的习惯，尽管配置机的性价比更高。 但电子城里的三家卖电脑的，都是配置机。 “哥们儿，买电脑啊？” 一个穿着蓝色夹克衫的年轻小伙儿迎上来。 听口音，是北方人。 “嗯，看看电脑。” 张一鸣没说太多，直接进了店。 尽管他前世里只买过一台配置机，但他是做通讯行业的，对这方面可以说还是很了解的，所以，他往架子上一看，就能对这些配件看出个大概。 “哥们儿想配个什么样的？我给你推荐推荐。” “我要高配的。” 李振庭对这些不懂，所以进门之后一直站在张一鸣的一边没吱声，小伙儿也知道买电脑的人就是张一鸣。 “行，我给你写个配置单啊你看看。” 小伙儿说完，就抓了一张白纸过来，唰唰唰的开始写配置。 第426章 遇见了巨头 “好了，你看一下，这些配件都是原厂的，质保一年，主板保三年，我就为拉你一个主顾，价格给你算到了最低，这个配置，8500，怎么样？” 小伙写完配置单之后，把配置单给了张一鸣，然后开口说道。 张一鸣的眼睛在配置单上浏览了一遍。 “李哥，我们再去别人家看看！” 张一鸣把配置单扔到桌子上，就转身要走。 “喂，哥们儿，你这是啥意思啊，咱们有话好说，你这一句话不说就走我也不知道你差啥啊，来来来，你跟哥们说说，到底差啥？” 小伙儿上来拽了张一鸣一把。 “adk6-p166，这个cpu在你这里算是高配？一千出头的东西你算了我2500，微星s-5143的主板，你算我1500，三星12g硬盘你算我1600，你这算什么，这叫杀生（杀熟的反义词，不是那个杀生）。” 小伙儿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这么懂行，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这么懂？” “不懂你就能糊弄人？” 张一鸣的语气很严肃。 “不是不是，哥们儿，我一听你也是东北人，你瞅瞅，咱们好歹也算是老乡，刚才是哥哥不对，不讲究了，行，这回哥哥再给你重新写个配置单啊，你瞅瞅咋样。” 说完，小伙儿也不等张一鸣反应，就把之前的配置单一顿勾，然后重写了一份。 “哥们儿，这回你瞅瞅，哥哥有诚意没？” 张一鸣又看了一眼配置单，cpu换成了x200，价格没变，主板也换成了技嘉tx，总之几乎所有的配件都往上提了两档到三挡，总价还便宜了两百块钱。 “还能便宜吗？” “哥们儿，这个真是不能便宜了，你既然这么懂，应该也知道，我这回报的价格到底还有没有水分，你要是真信不着的话，就到其他两家再走走。” 小伙儿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 “给我装五台！” 小伙儿听到张一鸣的话猛的瞪大了眼珠子。 “多少台？” “五台，你开票，找个人跟我到银行去取钱。” 小伙儿有点蒙圈了，也有点兴奋了。 现在的电脑可不像二十年后，家家都有，在58同城或者咸鱼网上一百多块钱就能买一台能用的，这个年代的电脑那和奢侈品差不多，一般人家是买不起的。 所以，销售电脑的人一个月能卖出去三台四台的就算是业绩超额了，现在张一鸣一下子要买五台，小伙儿咋能不兴奋。 同时他也有点后怕，如果刚才他要是还虚报价格，这个大单子就没了。 小伙儿颤抖着手开票，然后还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让老板带个人手过来，帮忙组装计算机。 “我还想再买一台笔记本，你们这有吗？” 处理完了台式机，张一鸣随口问道。 “没有，笔记本太贵了，半年也卖不出一台，老板怕压货，没进那个。” 张一鸣有些遗憾，他要是有台笔记本在身边，多少能方便点。 “对了，我有个客户，他有个笔记本，前两天放我这了，让我帮他卖一下，不过就是二手的，你想看看不？” “行，我看看。” 二手就二手的，这个年代，网络速度跟蜗牛似的，二手一手的差的也不算多。 小伙儿立刻走到里侧的货架子里，掏出了一台黑色的笔记本。 ib。 最早开始生产笔记本电脑的品牌之一。 这时候的笔记本看起来像个大砖头，但张一鸣真的不敢太挑剔，不能总是用二三十年后的眼光来看现在。 “风扇有点问题，我维修了一下，现在基本上好了，就是他这个电脑之前中过病毒，我刷机也刷不掉，挺麻烦的，但就有一点，挺便宜的，三千块钱就能卖。” “我要了。” 开玩笑，这个时候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售价差不多在两万块钱上下。 这台笔记本的成色还不错，虽然是美国版本的，但对张一鸣而言问题不大，至于刷机不刷机的，人家卖电脑的都不在乎，他在乎什么。 小伙儿没想到张一鸣这么干脆，再次被震撼了一把。 电脑店的老板对于一下子销售出去五台电脑也很兴奋，没一会儿，就带着两个人兴冲冲的来了。 四个人一人一台，不到三个小时，五台电脑全部组装完毕。 张一鸣要求给五台电脑都装正版的瑞星杀毒软件，再次让小伙儿惊叹了一下。 因为这时候，大家没有什么电脑病毒的防范意识，正版的杀毒软件向来没有什么市场，价格奇贵无比。 因为电脑买的多，老板主动安排送货上门。 小伙儿负责送货。 一路上，小伙儿和张一鸣攀谈。 小伙儿很健谈，而且在聊天的过程中，张一鸣发现，这个小伙儿非常的有想法。 “你不是专职？” “你看出来了哥们儿？” “你说的这些不是个普通电脑售货员能说出来的，专业性非常强，你叫什么名字？” “邹洪毅。” 张一鸣的神色顿住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小伙。 年纪，差不多，长相，虽然比较年轻，但看轮廓也是很相似的。 “你是什么大学的？” “邮大的，工商管理专业。” “现在读硕士？” “你怎么知道？” 小伙儿很震惊。 “你老家应该是黄曼的？为什么说是在东北？” “我寝室的一个兄弟是东北人，平时跟他说话学来的，有时候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当东北人了，哥们儿，你怎么知道我老家是黄曼的？” 张一鸣的心抽抽了两下。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给他开挂的资本。 这个小伙儿在2005年成立了一家公司，非常牛的公司，他创建的企业影响国内千千万万，甚至每一个人，他公司旗下生产的产品也普及了全国近乎3亿人口。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还很年轻，二十多岁，没有戴眼镜，发际线也没有那么夸张而已。 “你想创业？” 张一鸣稳定下自己的情绪。 “是啊，就像我刚才说的，我想做一款清除计算机病毒的外接卡，我觉得，计算机很快就会大规模发展起来，未来很可能会普及，成为老百姓工作和生活的必需品，所以，我的这个反病毒外接卡的市场肯定是巨大的。” 邹洪毅很有自信的说道。 张一鸣在心里暗暗摇头，之后又点头。 他摇头是因为，这是邹洪毅人生中第一次创业失败，点头是因为，眼前的这个邹洪毅和未来那个叱咤互联网行业的巨头的确是同一个人。 第427章 风投 “你说的这个我很感兴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出资，你来做，失败了，责任我承担，利润我们五五分。” 之前张一鸣和邹洪毅聊天，李振庭就在一旁听着。 两个高材生聊天，水平很高，他尽管很多地方听不懂，但还是听的很认真，但是现在，听张一鸣说要投资，他立刻看向张一鸣。 张一鸣的手，不着痕迹的在李振庭的手上按了一下，算是一种安抚。 “你投资？” 邹洪毅疑惑的看着张一鸣，对方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有什么资本给他投资？ “对，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启动资金需要多少？” 邹洪毅的眼神依旧十分疑惑，但同时也有几分心动。 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 从1985年他第一次接触计算机开始，他的心思就一直围着计算机打转，高中的时候，他接触到了basic语言的书，从此对计算机的热爱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计算机的狂热，他并不需要勤工俭学，家里负担他的学费丝毫不成问题，他仍旧寻找各种能够近距离接触计算机的机会。 从他构想出反病毒卡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梦想着将其化为现实，但家里负担他的学费不成问题，却不太可能拿出钱来支持他创业，他只能把自己创业的梦想一再的压下去。 所以，尽管张一鸣的年纪让他觉得这件事不太靠谱，尽管张一鸣的说法让他觉得不切实际，可他还是动心了。 “五万够吗？” 张一鸣再次开口。 他知道邹洪毅心里在想什么，未来的互联网巨头，这时候还只是个年轻人，还不太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说的是真的？” 邹洪毅试探着问。 “当然，如果你同意，等下我就可以带你去银行取钱，至于我刚才说的那些条件，我们简单的约定一下就可以。” 邹洪毅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低着头，没再说话。 张一鸣也不催，转而和李振庭说起了别的事。 车很快就开到了鸣振电子厂。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考虑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张一鸣现在已经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名片，只不过他的这个名片很特殊，只有名字和电话，没有其他任何附加的信息。 “好，我会慎重考虑的。” 张一鸣没有让他现在就给出答案，邹洪毅松了一口气。 “小鸣，按理说钱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投资我都没权利过问，但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啊？计算机好是好，但我并不认为他会想小邹说的，能够普及，他的这个东西先不说能不能研究出来，就是研究出来了，能有几个人买，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等到邹洪毅坐着他们雇用的车离开之后，李振庭终于憋不住了。 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李振庭的觉悟还是上不去。 但李振庭是一片好心，张一鸣很清楚。 “李哥，你知道风投吗？” “风投？” “总体来说，风投就是一种无担保、高风险的权益投资，而投资的对象是那些新兴的迅速成长的有巨大竞争潜力的没有的上市公司，现在很多跨国大公司都是由风投投资创立起来的，我的实力肯定没办法和那些风投公司相提并论，但本质上是一样的，我看好邹洪毅说的这个项目，所以愿意投资，当然，也有承担风险的心理准备。” 张一鸣用最简单的话跟李振庭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好，既然你自己认可，那就做，我的眼界一直都比不上你，也许真能赚钱说不定。” 李振庭尽管还是不能百分百理解张一鸣的想法，但他还是没有再深说。 至少从他的角度而言，他不愿意去接触那些他不确定的也完全不了解的领域。 电脑很快被几个员工搬到了办公室。 一时间，这种高科技的东西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坐在办公室的那几个人，看到电脑，眼馋的不行，又不敢碰。 “曹姐，这四台电脑分给你们，财务一台，内勤一台，销售部一台，行政一台，以后你们做表格、文件都不用再手写了，直接在电脑上做就可以。” 话是李振庭说的，毕竟张一鸣的真实身份还没有在公司内部完全公开，张一鸣自然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李总，我们都没学过电脑，不会用啊！” 曹姐是会计，也是最早到鸣振电子的，是李振庭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也是她率先开口。 “这” “我今天明天都会在公司，这两天，我会教大家电脑的最基本的操作办法，还有办公软件的使用，不过大家辛苦点，这两天都晚下班一点，明天也别休息了，行不行？” “行，没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听到张一鸣的话，大家的兴致都很高。 齐声答应。 “一个小时之后，我先把电脑调试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李振庭也决定跟着几个人留在办公室，一起学习怎么用电脑。 张一鸣应该说是个很好的老师，再加上办公室几个人的学习热情空前的高涨，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几个人基本上都学会了简单的操作，开关机、打开软件、连接鼠标键盘、使用鼠标和键盘，都没有问题了。 张一鸣抻了一下腰，宣告今天的授课告一段落。 回寝室的路上，李振庭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张一鸣细听一下，不由得笑了。 李振庭嘀咕的就是张一鸣之前教的操作计算机的注意事项和步骤，这么一看，李振庭做事还真的是有一股子钻劲，这样难怪了，眼界、见识都不高的人，却能在通讯行业取得那么大的成绩，靠的可能就是这股子劲头！ 因为忙了一整天，回去之后没一会儿张一鸣就睡了，半夜起来的时候，竟然听到李振庭在梦里还在嘀咕之前嘀咕的那些东西。 张一鸣先是好笑，之后又有很深的感触。 真正有天赋的人其实真的并不多，那些能够取得成绩的人，都是在人后付出了无数的艰辛和努力的。 第二天天一亮，张一鸣刚刚洗漱完毕，就被曹姐叫了到了办公室，几个女同事早早的等着了。 张一鸣连休息都没休息，立刻投入了授课。 中午的时候，张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 第428章 出麻烦了 “孙科。” 电话是孙坚打过来的。 “一鸣，我有麻烦了。” 听到孙坚的话，张一鸣皱起了眉头。 一个小时之后，张一鸣和孙坚在市区的一家咖啡馆见了面，两个人找了个最里侧的位置。 “孙科，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看到孙坚的脸色很不好，心里大约猜测的到，这件事应该不简单。 “我我被宋峥嵘给算计了。” 孙坚犹豫了一下。 “算计了？你把具体情况说一下。” “宋峥嵘让苏曼举报，说是我收了供应商的回扣，这个事已经捅到陈总那去了，陈总很生气，我我怕是要危险了啊！” 孙坚的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和惊惧。 陈丰起这个人发脾气的话肯定是相当骇人的，张一鸣能够想象的到。 “你说宋峥嵘算计你，这么说，回扣你根本就没拿，是这样吗？” 张一鸣没有慌乱，他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柠檬水，平静的开口。 “这” “拿还是没拿？” 孙坚看着张一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这么说孙科是真的拿了回扣了。” 孙坚的表现很明显，他在心虚。 “一鸣，这不是我不是想要拿回扣的，我是我是被迫的。” “被迫的？宋峥嵘拿枪顶着你的脑袋了，还是拿嫂子侄女的安危威胁你了？” “一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张一鸣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孙坚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孙科，拿回扣这件事在采购这个行当里不算稀罕，你们采购部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能有接触机会的，我不信有人会没拿过好处，但这个人不应该是你，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 张一鸣有些生气，不是生气孙坚拿了回扣，而是生气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拿回扣，他怎么就不想想，他和宋峥嵘之间已经撕破脸了，他一心想要找机会扳倒宋峥嵘，那宋峥嵘呢，先下手为强的这个道理人家可能会不懂？ “我也没想到这个事儿会被宋峥嵘知道啊，我做的做的很隐秘的。” “你们采购部的供应商对接都不是保密的，你手里的供应商宋峥嵘会不知道？你们的采购项目宋峥嵘会不知道？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个人就是宋峥嵘安排好的，这个坑就是专门挖好了等着你往下跳呢？” “一鸣，我知道这个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但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孙坚现在脑袋已经乱成了一团，他现在想不出任何的办法能够自救，所有的希望都在张一鸣的身上了。 “帮你？怎么帮？” “你跟陈总求求情，陈总是集团总管采购的负责人，我们都是直接隶属于陈总的职员，只要陈总不追究，集团的人事部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知道你和陈总的关系很好，只要你开口，陈总肯定会卖给你这个面子的。” 孙坚开口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这是他在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 “卖我面子？我是什么人，我和陈总不过见过两面，孙科是把我的面子看的太值钱了还是把陈总的眼光看的太不值钱了。” “那总得试试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开除？我被开除的话，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之前我本来有机会把宋峥嵘和苏曼一起干掉，是你拦着不让的，现在我被这两个人算计了，你不能撒手不管？” 人一旦着急了，就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了，这个事情之前孙坚明明是自己认可的，现在却全都推在了张一鸣的头上。 “我管不了，孙科，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张一鸣就站了起来。 “张一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把我甩了？” 张一鸣已经开始往外走。 “张一鸣，你能拿下东湾钢铁集团的订单是靠谁不要忘了，你现在项目成了进了供应商库，就卸磨杀驴了？你这是见利忘义，你这是张一鸣，你站住！” 毕竟是在咖啡馆，哪怕孙坚现在满心慌乱，也还知道顾及，不敢大喊大叫，但是这么一个功夫，张一鸣已经走出了咖啡馆。 孙坚气愤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杯子里的咖啡杯震的洒落出来。 张一鸣出了咖啡馆，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朝着旁边的小巷子走了过去，然后拿出了电话。 笃笃笃。 “进来。” 半个小时后，张一鸣走进了陈丰起的办公室。 陈丰起的办公室不算大，二十几平方，除了一张办公桌，一个档案柜，靠墙放着两个巨大的书架，架子上都是书，如此来看，陈丰起是个很喜欢读书的人。 “陈总。” “过来了，坐，小邱，泡壶茶来。” 陈丰起戴着花镜正在看报纸，看到张一鸣进来招呼了一声，继续低头看报。 “等我把这个报道看完啊！” 陈丰起看报纸看的很认真，不过可能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即使戴着花镜，视线也不是很清楚，他需要把报纸抬起来，对着光线。 很快，女秘书把茶水送进来，陈丰起才放下报纸，把花镜摘下来，揉揉眼睛。 “一鸣啊，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 “昨天李哥把您送我的礼物交给我了，我得当面谢谢陈总啊，而且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陈总带了个礼物。” 张一鸣说完，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你一个学生，不要花浪费的钱。” 陈丰起此时看起来很慈祥，就和自家爷爷一样。 “不是太值钱的东西，就是一点心意。” 说完，张一鸣从盒子里掏出来一把紫砂的茶壶。 “紫砂壶？你小子看来是做了功课了，知道我喜欢这个东西。” 看到紫砂壶，陈丰起笑了起来，伸手从张一鸣的手里接过紫砂壶。 “顺生壶？” 陈丰起把紫砂壶上下翻了一下，当眼睛看到壶底的名章时，眼睛微微有些瞪大，之后可能是怕自己看不清楚，又把老花镜戴上，把壶拿的远一些，仔细的又看了几次。 “真的是顺生壶，你小子是从哪买来的？这一把壶不便宜啊！” 陈丰起人生有三大爱好，酒、书、壶。 壶，尤以紫砂壶为最。 因为喜好，所以对紫砂壶的了解几乎能称得上是半个专家，对于紫砂壶的各位大师，自然也如数家珍。 这把顺生壶就是紫砂壶名师倪顺生的名品。 第429章 志趣相投 “钱倒是没花多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正品。” 张一鸣一副谦逊的样子。 “当然是正品，‘方非一式，圆不一相’，这是紫砂壶的典型特征，看这把壶的外形起笔落笔、转弯曲折、抑扬顿挫没有一处不是做的完美，不是正品，我老陈这半个紫砂壶的专家就算是白当了，你小子是撒谎的，这把壶没个一两千块钱绝对下不来。” “真没有，陈总喜欢就行。” 张一鸣坚持不说，陈丰起也不好再问，又对着紫砂壶看了好几遍，才爱不释手的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架子上。 “你小子有心了。” 张一鸣笑笑。 “陈总，您送我的军功章我看了，您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张一鸣用了贵重两个字。 “贵重？跟你送我老陈的这把顺生壶比，可一毛钱不值。” “不，在我眼里，这个军功章的价值就是十把紫砂壶也比不上，特别是您的军功章，上面沾着保家卫国的鲜血，价值就更无法衡量了。” 张一鸣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拍马屁，但其实还真不是。 他喜欢军人，梦想成为军人，这不是今天才有的想法。 “这不是我的军功章，是我一个战友的，当年我们从战场回来之后，因为身体的缘故，他提前退役返乡，临走的时候把这枚军功章送给我，说是留个念想，我们俩以前是一个排的，他也是因为救我才成了残疾的，所以这枚军功章的确是很珍贵，算是我的半条命。” 张一鸣没想到这枚军功章竟然还凝聚着这样的历史，一时间觉得放在自己身上的小盒子变得极为的沉重。 “陈总，这这么宝贵的东西还是您自己保管！” “不，你留着，我老陈和你小子很投缘，我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生命已经开始倒数了，不过我一直希望在死之前能够再见到这个老战友一面，军功章放在你手里，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有机会见到我的这个战友，就帮我问候他一下，说我老陈没辜负他，没白活。” 陈丰起一边说一边喝了一杯茶，也不知道是茶水氤氲的热气还是什么，张一鸣总觉得陈丰起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现。 “陈总才六十岁，未来还有很长呢，没准哪天就能找到你的老战友呢！” 一起扛过抢，一起同过窗，这样的感情都是让人极为难忘的，张一鸣当然能够理解。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张一鸣没再多说，转而把目光转到了摆在屋子里的两个大书柜的上面。 “陈总也喜欢看这些书啊？” “你也喜欢？” 张一鸣用了个也字，所以陈丰起才这么猜测。 “是啊，我从小就对军事感兴趣，不管是古代的各类着名战役还是一战二战期间的着名战役，我都了解过，对于各种冷兵器和枪械也多少知道一些，至于这些着名的军事指挥家，我就更感兴趣了，我上初中的时候，还专门写过一份二战各国有名将领的分析录，我最喜欢隆美尔。” “你小子和我老陈还真是对脾气啊，我也最喜欢隆美尔，这老小子真跟他妈的狐狸似的，狡猾的很，但军事头脑也真是厉害。” 听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陈丰起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活跃。 军事是个冷门，很少有人感兴趣，他几乎找不到人来交流这些东西，现在，有一个自己投脾气的人坐在对面，而且还和自己趣味相投，陈丰起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不知不觉，两人就聊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真是没想到，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对这些战争还有这么多自己的看法，我老陈跟你小子相见恨晚啊！” 秘书来敲门，问陈丰起是不是还有事情还要交代，没有的话就下班了，陈丰起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打发走秘书，才意犹未尽的跟张一鸣说道。 “以后机会还有很多，陈总要是感兴趣，哪天我们秉烛夜谈都没问题，我还要赶回学校，今天就先回去了，改日有机会再来拜访陈总。” 张一鸣说完，就站了起来。 “你小子以后就喊我老陈，别陈总陈总的叫，听着别扭。” 张一鸣愕然，这不好？ “行，老陈，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叫老陈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和陈丰起的关系要近的多了，他没道理拒绝。 “你小子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就在张一鸣准备离开的时候，陈丰起忽然开口说道。 “别的话？我不明白老陈你的意思啊！” “你小子你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孙坚的事？” 陈丰起看着张一鸣，好像想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张一鸣的脸色很平静。 “孙科违反了集团的纪律，集团怎么处置是集团的事情，我没有任何立场替他说话，一个人犯错就需要付出代价，我不会为孙科求情的。” 陈丰起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 在张一鸣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笃定，张一鸣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包括给自己送礼物也是做个铺垫而已，却没想到，张一鸣压根就没有提这件事，这让他一个在战场上冲锋杀敌、戎马半生、沉浮职场数年的人，反倒按捺不住了。 “违规收取客户回扣这件事很严重，只要我点头，人事部就会立刻找孙坚谈话，他会被开除，所有的保险和退休金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陈丰起像是怕张一鸣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强调了一下。 “我想孙科在拿回扣的时候自己就是做好了这个心里准备的，我一个外人，不能也不想左右老陈你的决定，不过，如果老陈真的希望我说点什么的话，我希望老陈能给孙科一个申诉的机会，毕竟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仅此而已。”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真不知道你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培养出你这样的孩子，好了，你回去，这件事我有打算。” “嗯，老陈，再见！” 说完，张一鸣就离开了陈丰起的办公室。 陈丰起看着关上的办公室的门，手指在办公桌轻轻的敲了几下，往往他做出什么决定的时候，就会做这样的动作。 另外一边，出了办公楼的张一鸣回过头，看了一眼陈丰起办公室的方向。 他不可能真的放任孙坚不管，只是他不能孙坚觉得自己背后有靠山，做事有恃无恐。 一个没有恐惧的人，早晚会犯下滔天大祸。 第430章 一切都是命注定 张一鸣回到鸣振电子厂之后没有多留，拿了笔记本就直奔车站。 他不能再请假了。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张一鸣煮了一包三鲜伊面，简单的吃了一口，然后就坐到桌子旁边，打开了笔记本。 邹洪毅之前就说过，这个笔记本因为中毒的缘故里面的东西没有格式干净，张一鸣打算自己试一下，他从邹洪毅那里要了两张杀毒软盘。 电脑打开之后，张一鸣率先点进了我的电脑。 里面的东西真的不少，电脑的存储空间占了几乎一半。 张一鸣把杀毒软盘放进光驱，准备开始安装清理。 但果然如邹洪毅所说，这些文件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贴在电脑里，清理不掉，张一鸣打算手动清理，进到后台，通过dos进行删除。 在删除的过程中，一个文件夹吸引了张一鸣的注意。 以前张一鸣是不相信命运的，可是重生之后，一件又一件事情让张一鸣不得不开始相信，冥冥之中，命运就像是一双隐形的大手，在操控着每个人的人生。 张一鸣看到这个文件夹是一个专门存储表格的，而且可能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原本设置了隐藏格式的文件变成了常态，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才会发现这些表格和文件。 制表人是一家能源公司的销售经理，这时候的能源远没有未来那么高大上那么复杂，这时候的能源就是煤炭、焦炭一类的，这里面的绝大部分表格都很正常，都是业务输出和账目往来，但有一个表格，也就是设置过隐藏的分支文件夹里标题为hk的表格。 这里面记录着从1993年开始，一直到1997年3月的账目能源公司给与各采购单位负责人回扣的信息，这其中，就有东湾钢铁集团，对接人是宋峥嵘。 张一鸣快速的统计了一下，从1993年开始，一直到1997年3月，这家公司一共给宋峥嵘送了十三万五千九百元的回扣，而且还有一些过年过节赠送的礼品也写在了备注里。 如果说这不是天意，张一鸣不信。 他心血来潮去买电脑，心血来潮想要买个笔记本，新的笔记本没买上，买了一台二手的，二手电脑偏偏是中毒没有办法清除文件的，偏偏这台电脑的主人是东湾钢铁集团的供应商，偏偏这个时候孙坚出了事。 张一鸣找了一张纸，把关于宋峥嵘收回扣的具体时间、数额都一一的记录下来，又在电脑里进行了备份，之后又把能源公司的名字记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的课结束之后，张一鸣就立刻离开学校，打车直奔东湾。 一百多里地，打车的费用差不多一百块钱，但对于张一鸣而言，这一点也不重要。 “新丰能源公司你知道吗？” 张一鸣在车上就给孙坚打了电话。 孙坚的情绪不好，昨天跟张一鸣见面之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愤怒和忐忑的状态当中，现在听到张一鸣的声音，火气再次被激了起来。 “你要是想保住自己的这个职务，就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张一鸣通过电话一边孙坚的呼吸声就能判断出孙坚现在的情绪，他不否认，孙坚这个人的人品不算坏，否则也不会对甘九妹知恩图报，只是这个人心胸不算大，性格也算不上多好，所以他先一步开口。 “知道。” “你现在收拾一下马上出来，我在昨天的那个咖啡馆等你。” 说完，张一鸣就挂断了电话。 孙坚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的厉害。 张一鸣并没有对他不管不顾，这就说明，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孙坚几乎是冲着离开办公室的，苏曼看了一眼孙坚的背影，转而拿了一份文件，进了宋峥嵘的办公室。 “一鸣，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孙坚比张一鸣先到的，在等张一鸣的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对他都是煎熬。 看到张一鸣刚一进来，孙坚就立刻站起来急切的问道。 “你先坐下，回答我几个问题。” “新丰能源公司一直是宋峥嵘对接的吗？” “嗯，因为能源采购是集团最大宗的采购，参与供货的三家能源公司都是90年的时候集团招标大会上定下来的，每年进行一次测评，并不是宋峥嵘决定的，采购量也都是下面的生产计划部门提交上来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认识不认识这个和宋峥嵘对接的人？” “认识，这个人叫丛昱，是新丰能源公司老板丛明的弟弟，在新丰能源公司担任销售总监的职务，不过今年三月，新丰能源没有通过评测，已经取消了供应商资格了。” 张一鸣的眼神一闪，难怪回扣只记录到三月。 “取消的原因是什么？”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评测是集团的高层和宋峥嵘决策的。” 张一鸣在心里快速的合计了一下。 “你现在联系一下这个丛昱。” “联系丛昱？一鸣，你到底是要干啥啊，先跟我说一下呗！” “你先打电话，就说集团发现宋峥嵘收取回扣，你想要请他帮个忙，证明一下宋峥嵘的清白。”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坚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搞什么啊？这不是在胡闹嘛！” “你可以选择不跟着我一起胡闹，孙科。” 张一鸣照旧很淡定，每次一看到张一鸣这种淡定的不像话的样子，孙坚就没电了。 他拿起小灵通，拨通了丛昱的电话号码。 “按免提。” 孙科按了免提，很快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丛总，我是东湾钢铁集团采购科的孙坚，咱们见过面的，是这样，宋科那出了点问题，被人举报说是收取了贵公司的回扣，我和宋科共事多年，很了解他的为人，这个事肯定有问题，所以我想请丛总出面，帮着宋科澄清一下这个事，您看方便吗？” 孙科说的很好，张一鸣略感一点欣慰。 电话那边的丛昱却没有声音。 “丛总？” “宋峥嵘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关系嘟嘟嘟” “挂了！” 孙坚把电话在张一鸣的眼前晃悠了一下。 “我听着了，我现在去找丛昱，这个时间里，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待在办公室，不要和宋峥嵘或者苏曼起任何的冲突，也不要处理任何事情，等我的消息。” “一鸣，你找丛昱做什么啊？” “救你，记住我刚才的话。” 说完，张一鸣就大步离开了咖啡馆。 第431章 险些把持不住 孙坚回到办公室，正好看到苏曼从宋峥嵘的办公室出来，看到孙坚，还笑了一下。 孙坚心里既厌恶又忐忑。 苏曼很好看，刚开始的时候，他对苏曼也有各种各样的想象，毕竟这样年轻鲜活的女人，美丽的容貌、挺翘的身材、二十几岁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到处都是风情，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无法抗拒的。 特别是苏曼最开始的时候，还对他有过各种若有似无的暗示，那种淡淡的暧昧。 但他个性胆小，没有直接回应，谁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苏曼就和宋峥嵘搞在了一起。 当然，这个搞不是说两个人就有了什么关系，是苏曼每次看到宋峥嵘都会若有似无的抛媚眼，经常进出宋峥嵘的办公室，每次出来，一张俏脸都娇红异常。 他懊悔，也嫉妒。 但是，当苏曼和宋峥嵘联合在一起整他之后，他对苏曼就只剩下了厌恶。 孙坚没有回应苏曼的这个笑容，只是眼睛在宋峥嵘办公室的门外扫了一眼，然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心里牢记着张一鸣的话，不要和宋峥嵘还有苏曼起冲突。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行政秘书到了采购科。 “蓉姐，又来给我们传达什么精神啊？” 苏曼站起来，娇滴滴问道。 “宋科在吗？” “宋科啊，在呢，我这就去叫。” 苏曼扭着水蛇腰站起来，朝着宋峥嵘的办公室走。 孙坚的手心已经攥出了汗，他很紧张。 刘蓉是行政秘书，但却不是普通的秘书，一般的事情传达都不会由她出面，除非很重大的事情，现在，刘蓉来找宋峥嵘，是什么事情呢？ 是他收回扣的这件事吗？ 也许是感受到了孙坚的目光，刘蓉朝着孙坚的方向看过来，孙坚竟然立刻低下了头。 “刘秘书，你找我？” 从宋峥嵘亲自走出办公室来打招呼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刘蓉的身份不同寻常。 “宋科，陈总和马总、郭总在会议室等您，您现在过去！” 宋峥嵘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 “好，刘秘书，不知道是什么事啊，竟然还惊动了郭总？” “我也不知道，宋科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刘蓉就转身离开了。 宋峥嵘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和苏曼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目光又朝着孙坚看过来。 孙科一直低着头，他的心现在乱糟糟的。 他不知道，集团这三位大人物召见宋峥嵘是什么事，是商量怎么处置自己还是张一鸣那边有了什么动作。 当然，他自然是期待后者。 可是这才三个小时，即使张一鸣很厉害，动作也不会这么快？ 办公室陆陆续续的有人收拾东西下班了。 最后，只剩下苏曼和孙坚。 “孙科，还不走？” 孙坚太紧张了，苏曼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竟然完全不清楚，听到苏曼的声音，吓了一跳。 “哦，还有个文件要处理，你先下班！” 孙坚胡乱的把桌子上的文件夹扯过来。 “孙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这怎么文件反了都没看到啊？” 说完，苏曼伸出纤纤玉指，把文件夹正了过来，声音透着一股酥麻。 “哦哦，没注意到。” 孙坚此时没有心情消受美人恩，只希望苏曼快点走，他要静一静。 “孙科，我来采购科都两年了，还是个编外，孙科能不能帮帮忙，让我转正啊？” 苏曼一边说，一双手放在了孙坚的肩膀上，修长的手指轻一下重一下的揉着。 “小苏，这个事情你应该找宋科，我一个副职，没这个权利。” 孙坚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躲开苏曼的手。 “孙科，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您再怎么说也是采购科的副科长，没准过两年就能更进一步，我一个编外的小秘书，孙科要是想拉拔我，那不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了嘛，除非是孙科不想帮我。“ 苏曼就是个天生的尤物。 她的声音每一个字跳出来都好像是勾引人的药，原本孙坚对苏曼是厌恶的，可是此时，苏曼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女人柔软的触感和特有的香气，让孙坚出现了迷乱。 “孙科，我是农村家庭出来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全家都指望着呢，您就帮帮我，我一定会回报孙科的。” 说完，苏曼的动作更近一步，手甚至伸到了孙坚的胸前，自己则紧贴着孙坚的后背。 孙坚觉得自己身边的温度陡然升高，有些口干舌燥。 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了，百叶窗一直拉着，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办公室里又只开着一盏白炽灯，办公室里的气氛可以说是暧昧到了极点。 想到自己老婆那张木然的很少有表情的脸，那半点没有情趣的性格，此时的苏曼就像是一株美到极致的曼陀罗，孙坚的手抬起来，朝着苏曼的手伸过去。 宋峥嵘能够享受的美色，他凭什么不能享受？ “记住我的话” 忽然，孙坚的身子一哆嗦。 所有的迷乱都瞬间消失，他猛的站起来。 “小苏，这里是办公室，注意影响。” 苏曼没想到孙坚忽然会做出这样的反应，高跟鞋没踩稳，差点摔倒。 “孙科，您这是干什么啊？” 苏曼嘟着嘴，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我见犹怜。 不，我要是对苏曼做了什么，那就真的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孙科，孙” 孙坚几乎是逃难似的直接冲出了办公室。 “哼，装什么大尾巴狼，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 等到孙坚的身影消失之后，苏曼收敛起了脸上的神色，不屑的嘲讽。 孙坚马不停蹄的出了办公大楼，一直到厂区中间，才终于停下来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忍住了。 如果忍不住，后果是什么他不敢想。 苏曼不可能突然对他示好，这一定是阴谋。 等到风吹过来，将身上的燥热驱散之后，孙坚的脑袋也冷静下来了。 宋峥嵘到底被叫到会议室去干什么了呢？ 孙坚心里好奇到了极点，却不敢给张一鸣打电话。 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尽管好奇，却没有勇气知道真相。 他走到厂区的自行车棚的位置，抬头望对面的办公楼看，他在找，在找属于会议室的窗户，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就是忍不住。 半个小时之后，会议室的灯灭了。 第432章 天时地利人和 “叮铃铃” 孙坚的小灵通响了起来。 黯淡的光线中，孙坚的手抖了一下。 “你在什么地方？” “厂区里。” “咖啡馆见。” 说完，张一鸣挂断了电话。 孙坚的手抖的厉害，放了几次，才把小灵通放回口袋里。 张一鸣的声音很冷淡，这让孙坚心里更加没底。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一鸣，事情怎么样了？” 孙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紧张，那么没有出息。 张一鸣再怎么说也是个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年轻人，他如果真的保不住副科长的这个位置，至少也要保住自己的脸面。 “孙科认为呢？” “我宋峥嵘真的被查实了收回扣的事？” 尽管不确定，但孙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最想看到的局面。 “宋峥嵘已经被正式停职接受调查了。” 咚的一声，孙坚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脏落地的声音。 “你提交一份书面检查，把收取的回扣交公。” “然后呢？” 孙坚没反应过来。 “宋峥嵘停职阶段，你暂时代管采购科的工作，直到事情查实清楚。” 孙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 如果不是他还保存着一丝丝的理智，他真的想跪在地上，对着张一鸣磕头致谢。 这个转变，是他始料不及的，甚至是他压根就不敢想的。 昨天，他以为自己下了地狱，可是现在，下地狱的人换成了宋峥嵘，而他竟然得到了代理采购科长这样的指派。 天上地下不过如此。 “一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宋峥嵘怎么就突然被停职了呢，陈总没有反对？” 等到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孙坚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陈总不是个护短的人，是非曲直他看的很明白，至于宋峥嵘被停职，不过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已，从90年到现在，他一共收了各个供应商的回扣三十几万，这还只是查证的冰山一角。” 三十多万？ 孙坚惊讶的差点没咬到舌头。 他也拿回扣，但都是几百千把块钱的而已，这次最多，也不过才三千五百块钱，难怪集团会直接给宋峥嵘停职，难怪他只需要写检查交出不当收入就可以，因为跟宋峥嵘相比，他收的这点钱，真的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行了，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走了。” “一鸣，你等等。” 看到张一鸣要走，孙坚一下子站起来，伸手按住了张一鸣的肩膀。 “一鸣，对不起。” 孙坚一脸的羞愧。 “一鸣，之前是我的错，我这个人心胸狭窄，小人之心，我以为你打算过河拆桥，我真是没脸面对你了。” 孙坚说的是实话，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怀疑张一鸣了。 可每一次，张一鸣都没有跟他计较，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手相助。 尽管张一鸣没有说他到底是怎么办到这件事的，但他却知道，这件事的难度。 宋峥嵘是集团的老员工，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不仅是陈总的得意弟子，也是郭总、马总等领导眼里的红人，他在集团里的人脉之多之广可想而知，所以想要扳倒这样一个人，难于登天，但张一鸣办到了，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孙坚在羞愧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了敬畏和胆怯。 这样的人，他真的不敢惹。 如果他有朝一日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不起张一鸣的事，那张一鸣对付他，不亚于碾死一只蚂蚁。 这是孙坚现在的认知。 “孙科每次认识错误的态度都特别好，宋峥嵘停职了，不代表你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就能稳坐钓鱼台了，甚至于你要比以前更加的谨慎，无数双眼睛都看着你，等着抓你的错处，如果你自己要是再被人算计了，我也帮不了你了。” 张一鸣没有危言耸听。 他这次能够解决危机，完全是运气。 而运气不会始终眷顾一个人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谨慎。” 孙坚点点头，很肯定的做出保证。 “希望孙科说到做到，我先走了。” 这一次，孙坚没有再拦着张一鸣，他看着张一鸣的背影，就像是看着神。 张一鸣连夜打车回了申安。 回到家之后，他就瘫在了沙发上。 今天，他是险中取胜。 今天能胜，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 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丛昱一直认为是宋峥嵘动了手脚，新丰能源才会被踢出钢铁集团供货商的名录，他也找过宋峥嵘理论，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张一鸣在这个时候找到丛昱，根本不需要做太多，就说动了丛昱出面举报宋峥嵘。 从表格记录上就能看的出来，丛昱是个心思细腻，做事非常有远见的人，他举报宋峥嵘，不仅仅是用嘴，而是出具了大量的证据，有汇款的底联、有新丰财务账目流动的凭证、甚至有人证，不仅如此，丛昱还举出另外两家给宋峥嵘回扣的供货商。 张一鸣没有出面。 他不能让陈丰起多想。 是丛昱主动到集团举报的，拿着资料，直接敲响了集团副总的门。 当然，张一鸣也给了丛昱一些承诺。 商人重利，到任何时候，利益都是第一位的。 周末两天加上今天，张一鸣可以说是过的相当的充实了，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刻。 何音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都是道歉的话。 但说来说去，都是张一鸣误会她了，事情并不是张一鸣想的那样，张一鸣这样武断的就认定她对她不公平，她要张一鸣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张一鸣闭上眼睛，不想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肚子咕噜噜的作响。 张一鸣只能爬起来打算给自己做点吃的，但最后一包方便面已经被吃掉了，除了两个鸡蛋，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张一鸣只能下楼去买，但最近的副食店也在两公里以外。 最后，张一鸣还是到了点客牛排的门外。 他发现，每次他觉得累了倦了就会不由自主的来到这个地方。 这里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个治愈心灵的驿站。 张一鸣推门进了店。 牛排店里没有顾客，徐娅也不见踪影。 张一鸣看了一下，后厨的帘子里有灯光透出来，他顿了一下，就抬起脚朝着后厨走过去。 第433章 这个不是问题的关键 “有人吗？” 张一鸣准备伸手挑开帘子，但本着礼貌，还是打了声招呼，正是这声招呼之后，张一鸣就听到了厨房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急忙冲进去。 就看到厨房的地面上，散落着十几个鸡翅，装鸡翅的盆滚到了一边，而却没有看到人。 “不好意思啊，打扰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来吃饭的顾客，张一鸣。” 张一鸣以为是自己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对方，所以赶紧开口解释，对方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厨房里没有回应。 张一鸣试探着往里面走了两步，就看到原来厨房的里侧还有一道帘子。 “我进来了！” 张一鸣一边试探着问，一边就要进去。 “张一鸣，你在厨房干嘛？” 就在此时，徐娅从外面回来了，直接就进到了厨房里，然后不等张一鸣说话，就连拖带拽的把张一鸣拽出了厨房。 “徐娅，你们老板她” “我都说了，后厨重地闲人免进，我们老板最讨厌有人进厨房了，你怎么不听话啊你！” 张一鸣看到徐娅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的奇怪越来越大。 即便老板是个残疾人，但一没偷二没抢，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为什么要对人这么敏感呢？ “你在这待着别动啊，我去厨房看看。” 把张一鸣按到椅子上之后，徐娅就急匆匆的进了厨房。 张一鸣听到盆子发出的叮当声，但却没有听到说话声。 “我们老板说了，她今天身体不舒服，牛排店关门了。” 呃。 “好歹给我煮碗面条！” “我像个面条，我都被你给害惨了，赶紧的，我要关门了。” 说完，徐娅就把张一鸣拽起来，直接撵了出去。 张一鸣一脑门子的黑线。 之前他在牛排店几乎是贵宾级的存在，吃饭都不要钱的，现在瞬间就从贵宾变成了乞丐，竟然被人撵了出来，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刚才擅进了厨房。 张一鸣又看了一眼牛排店的招牌，无奈的离开，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面条馆，吃了一碗面，总算是把肚子糊弄饱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刚刚到学校，就碰到了何音。 准确的说，是何音在校门口特意等他。 “张一鸣，你是打算一直躲着我是不是？” 何音的眼神充满了幽怨。 “没有，最近一直很忙而已，你的单曲上已经投放了，恭喜你啊！” 昨天，张一鸣在电视上看到了何音的v。 何音穿着白色的纱裙，看起来仙气飘飘，的确如同仙子下凡。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何音鼓着腮帮。 “那是什么？等下就要上课了，有什么话找机会再说！” 张一鸣不太想面对何音。 这几天他虽然很忙，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忙有一部分是在自我麻痹。 他想借用这种忙碌来冲淡自己对何音的感情。 “你站住，张一鸣，我们今天必须要说清楚。” 看到张一鸣要走，何音立刻一把抓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你不要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影响你的前程吗？” 因为何音的v已经开始陆续在电视台播放了，所以，即使这首歌还没有传唱起来，但在南大，何音已经成了名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不少人指着何音低语了。 “你就是生气我说的这句话？” 何音像是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没有，我觉得我们彼此需要冷静一下，能够理智客观的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不需要冷静，张一鸣，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啊？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啊，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之前的事情就是个误会，你就不能听我好好的解释吗？” 何音的情绪有些微的失控。 “那好，你说，我听着。” 张一鸣知道，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 “我和宇轩就是普通的同学，普通的朋友，那天他给我发消息的事我事先并不知道，是他自己自作主张，他说的那些根本就没和我商量过，所以，这根本就是个误会。“ “嗯，我知道了。” 张一鸣点点头。 “知知道了？那你不生气了？” 何音眼睛里闪烁起希望。 “我从来就没有生气，我们之间的问题也根本不在于那两条信息。” “那是什么？” “你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 说完，张一鸣就绕过何音，进了学校。 何音一愣。 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 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自己和何音的感情，张一鸣发现，完全是基于前世。 完全是基于前世里那匆匆的一瞥，基于何音给他的那个来自于普通人的温暖，他爱的也许不是何音，只是自己幻想中的人。 他拼命的追逐，却一直没有得到，与其说是感情太深，不如说是入了魔障。 周二过的很平静，张一鸣的电话没有响过，这就证明，之前的暗些事情进展的都算顺利。 但是到晚上的时候，张一鸣收到了邹洪毅的电话。 邹洪毅回去之后，冥思苦想了两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一个普通的在读研究生，没钱没势，这件事他除了提供想法之外，几乎不用他承担任何的风险，即使张一鸣真的是个骗子，对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在决定之后，他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张一鸣倒不太意外邹洪毅的决定。 但凡能成大事的人，在诸多特质里，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胆气和魄力。 张一鸣和邹洪毅约定了一下，周六的时候，两个人在东湾见一面，把合作的事情再进一步的细化，如果沟通没有问题的话，周六当天两个人就可以把协议签了。 张一鸣知道，邹洪毅的这次尝试是失败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支持，是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改变邹洪毅的轨迹，他只需要提前站在邹洪毅的身边，提供给他必要的支持，成为邹洪毅最信任的人，这就够了。 晚上回家，张一鸣再次打开笔记本。 手动删除文件的想法最终也泡汤了，不过对张一鸣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仅仅是用笔记本做一些数据统计而已，剩下的内存足够。 张一鸣新建了一个文档。 他把自己现在已经布局下去的项目一个一个的敲在了文档上。 现在开始，他要收住新项目的投资，而是对这些已经布局的项目进行深化。 如今的项目虽然很多还是雏形，但彼此之间已经建立起了商业互联模式，只要他保证这些项目正常稳定的发展，等到他大学毕业，就将缔造出一个让人吃惊的商业王国。 第434章 动员大会 第二天上午的课一结束，孙天飞就凑到了张一鸣的旁边，询问张一鸣什么时候开始发放d单。 张一鸣给广告公司打电话问了一下，d已经排版完毕，下午就会送到工厂印刷，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就能拿到成品。 张一鸣没想到这家广告公司的效率会这么高，暗暗的将其记在心里，然后把谢宏宇的电话告诉了孙天飞，让孙天飞和谢宏宇直接联系。 他不想大包大揽，他也需要借这个机会考察一下谢宏宇的能力，如果谢宏宇的能力可以的话，他也许会把整个东南市场交给他来操盘。 不知道是不是张一鸣的态度让何音彻底死心了，从这天开始，何音就没再给张一鸣打过电话，更加没有像之前一样在学校门口堵着张一鸣。 这期间，张一鸣遇到过一次程闻，程闻对张一鸣各种阴阳怪气，当着几个广告系的同学说张一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没吃上天鹅肉，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一鸣对此不是很在意，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他就能让人随便欺负，不久之后，程闻就知道自己惹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周三，d单全部印制完毕，一共印了两万张。 对于申安这样的城市规模来说，两万张的d单覆盖率肯定远远不够，但张一鸣对于谢宏宇提出的再印制三万张的想法进行了拒绝。 他要的效果不是全城覆盖，而是精准投放。 他要直接锁定目标客户，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小灵通在申安一炮打响。 晚上，张一鸣让孙天飞把准备参加派发d单的104个同学召集到了学校的礼堂，由孙天飞出面，举办了一个动员会。 当然，动员会的主要内容都是张一鸣事先交代好的，为此，张一鸣还拿出了五百块钱，让孙天飞当做动员大会的活动经费，而张一鸣自己没有出面，只是坐在了礼堂的角落里，和那些参加动员会的大学生们混在了一起。 孙天飞虽然是个娘娘腔，平时说话掐着嗓子像个娘们儿，但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在动员会上，孙天飞的表现可以说是完全出乎了张一鸣的意料，不仅完成了张一鸣的要求，而且临场发挥的也非常好，整个动员大会硬生生的让孙天飞搞成了誓师大会，礼堂里呼声迭起，气氛堪比演唱会。 “同学，你也是报名派发d单的？” 张一鸣正准备起身起来，却被坐在旁边的一个胖子拉住了胳膊。 “嗯。” 张一鸣嗯了一声，但胖子没有撒手的意思。 “你说这事靠谱不？就发个单子一天就给25块钱，你觉得会不会是骗人的啊？” “骗你什么？钱还是人？” “这个谁说的好啊，你就不担心？我跟你说，现在这年头，骗子的手段可多呢，防不胜防，我劝你啊，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免得到时候被人骗了，哭都来不及。” 张一鸣皱眉。 这个胖子说的话乍听之下好像是为了他好，但张一鸣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胖子的意思。 孙天飞已经按照他之前说的，按照今天大家坐的位置划分了小组，他和胖子理论是上是一组的，之前张一鸣告诉孙天飞是单兵作战，单独奖励的，但后来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良竞争，张一鸣决定进行小组奖励。 奖金是固定的，组内成员平分。 如果组内的成员多，奖金分配到个体手里的自然就少，反之亦然，胖子早在和张一鸣说这些话之前就和周围好几个人嘀嘀咕咕的了半天，看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按理说，胖子的这种小聪明并不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但张一鸣对此极为不喜。 有本事的人，可以靠着自己的实力竞争，可以带着自己的小组争取最好的成绩，而不是靠着这种龌龊的手段。 一颗老鼠屎，能坏一锅汤。 “我正好和孙天飞认识，既然你这么怕上当受骗，我跟孙天飞说一声，让他把你从名单中剔除。” 说完，张一鸣就甩开胖子的手。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什么时候说我怕上当受骗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胖子急了。 这个机会他好容易才争取来的，要是搅黄了，他得气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没有理会身后胖子的鬼叫，张一鸣转身离开了礼堂。 等到动员会结束，孙天飞出来，张一鸣直接让孙天飞将胖子从名单里剔除了。 孙天飞动动嘴，想要说什么，最终犹豫了一下，没说出来。 “我知道这个胖子和你是老乡，你招人的时候这个胖子也出了力，如果你要是坚持留下他，我也不会说什么。”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说剔除就剔除！” 张一鸣之前已经跟孙天飞说明白了剔除胖子的原因，尽管孙天飞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但他很聪明，也很拎的清，这不是他自己的买卖，他也是给张一鸣帮忙的，他还不至于为了点不值钱的面子砸了自己好容易得来的机会。 动员大会开完，周六一早，d单就正式开始派发。 张一鸣给孙天飞花了一张图，这张图是他和谢宏宇商量之后画出来的，他们将申安分成了十二个区域。 这十二个区域包括申安的三所高校，两个办公楼，还有经济开发区的四个大型的工厂，以及申安商业街的三个人流最密集的区域。 张一鸣让谢宏宇和孙天飞两个人，在周末两天辛苦一下，做一下考核跟踪，对几个区域的派单情况进行分析，以便随时调整策略。 中午的时候，张一鸣坐车去了东湾。 张一鸣和邹弘毅没有特别约定什么地方，就是邹弘毅打工的那个电脑店。 张一鸣去的时候，邹弘毅正蹲在地上鼓捣一台电脑主机。 “邹哥。” 邹弘毅比张一鸣大五六岁，和李振庭的年纪差不了太多。 “一鸣，快进来。” 邹弘毅微微有几分紧张。 他毕竟比张一鸣年纪大，而且张一鸣是投资方，在他看来，心里多少有些失衡，因为以他现在的社会资历，并不太能明白风投的概念，无形之中有些低人一等的感觉，尽管是合伙人，可他现在面对张一鸣，却好像是面对自己的老板。 第435章 精明的人 “邹哥，你现在装的这台电脑是986？” 张一鸣进店之后，看了一眼邹弘毅正在鼓捣的电脑随口问道。 “是啊，你知道的东西挺多的啊，我在电脑店干了这么长时间，水平也就和你差不多。” 张一鸣进来后，邹弘毅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一边用旁边的抹布抹了一下手，一边把旁边椅子上的东西拿走，让让张一鸣坐下。 “我了解的就是点皮毛，和邹哥没法比，邹哥，你之前说的外接杀毒卡，是已经有了具体的方案，还是刚刚有这个想法。” “我已经做过实验了，不过目前很不稳定，时好时坏。” 一提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邹弘毅的兴致一下子就来了。 “这个东西不能急，你既然已经有过成功经验，那这个事基本上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这件事你是打算单打独斗还是打算组建小组？” 张一鸣记得，邹弘毅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个同学和他一起。 “我有个同学，是学硬件开发的，专业上比我要厉害，但。。。。。。毕竟是你出钱，这件事行不行，你说的算。” 尽管社会阅历不算多，但邹弘毅对于自己位置的认识还是很清楚的。 “我只出钱，承担相应的风险和收益，不会干涉具体的操作，邹哥不用有顾虑，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不过我有一点建议。” “你说。” “合伙做生意，本身是最大的风险，哪怕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逃不掉因为利益纠纷而出现反目的情况，所以，邹哥最好能提前规避这种风险。” 张一鸣之所以这么说，一是事实的确如此，二是前世里邹弘毅被对方卖了，对方用邹弘毅的名义把研究成果卖了，收入却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不会的，我们两个人从小学就是同学，对彼此都很了解。” “那就好。” 张一鸣不想再劝，反正他本来就没想干涉太多，既然邹弘毅不听建议，那他也没必要强求。 “这是协议，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或者补充的地方？” 张一鸣已经把协议做好了，在事情开始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是他一贯的做事原则。 邹弘毅把协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任何一条都没有遗漏。 “有什么问题吗？” 张一鸣一直观察着邹弘毅的神情，看到邹弘毅眉头在某一瞬间皱在了一起。 “我觉得协议里规定的延伸项目的合作收益这点有点不太合理。” 邹弘毅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张一鸣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微微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邹弘毅会一下子就注意到这个条款。 他投资邹弘毅，为的就是未来在邹弘毅的产业帝国里能够占有一席之地。 “你说说，怎么不合理？” “你之前说过的投资目标是我的这个外置的杀毒盘，而不是其他，如果你的投资是针对我以后的任何一个项目，我觉得不合理。” 邹弘毅斟酌了一下说辞，尽量自己的话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犀利让人反感。 张一鸣看着邹弘毅，二十几岁的男人，脸上既有学生的青涩和呆板，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种朝气。 “那你说一个方案，我听听看。” 张一鸣不着急做出决断。 “这次的协议，我觉得应该只针对外置杀毒盘这一个项目。” 好精明！ 张一鸣在心里赞了一句。 不愧人家在前世能够做出那么大的成绩，成为行业里雄霸一方的大佬，他前世里在邹弘毅的这个年纪，不说是一张白纸，但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好，就按你说的，这份协议只针对杀毒盘项目。” 张一鸣很干脆的点头。 “不过我有条件，更确切的说是要求。” 就在邹弘毅觉得张一鸣答应的未免过于顺利的时候，张一鸣又开口了。 “什么要求？” 邹弘毅在心里把张一鸣可能提的要求都想了一遍，然后才开口问道。 “以后但凡是需要资金，尽管找我。” 呃？ 邹弘毅想了很多中可能，但真的没想到是会是这样。 张一鸣拿笔，直接把之前的关于延展项目的条款划掉了。 “一鸣，你这是说真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嘛？” 张一鸣看着邹弘毅，眼神很认真。 “不像。” 尽管觉得张一鸣说的这个条件很不可思议，邹弘毅却知道张一鸣是认真的。 “还有别的问题吗？” 张一鸣再次把视线落在了协议上。 “没有。” 邹弘毅说不出别的了，因为所实话，协议里规定的每一个项目都很公平合理，甚至于很多约定都是倾向于他的。 “那咱们现在出去，找个地方把协议打印一下，然后跟着我去银行取钱，这个事就算启动了。” 邹弘毅没有犹豫，让张一鸣稍等，自己就出去把店铺老板找了回来。 因为上个星期，张一鸣一下子买了五台电脑，店铺老板对张一鸣的印象极为深刻，所以对于邹弘毅的请假，老板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很是支持。 两个人找了一家打印社，让打字员帮忙把协议打印出来，然后两个人直接去了附近的银行。 张一鸣把取出来的五万现金直接交给了邹弘毅。 用现金还是把现金存储到卡里，他不干涉。 邹弘毅看着手里整整齐齐的五摞百元大钞，心里既激动又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他之前见过这么多钱还只是在电视剧里，原来钱的手感是这样的。 “你放心研发，不用担心后续的资金，我等你的好消息。” 张一鸣没有再约定其他的东西，因为对于邹弘毅来说，让他心怀感恩比让他履行合同来到的更有效，毕竟他的野心并没有那么大，并没有真的想要从邹弘毅的身上榨取什么价值，他要的，就是让邹弘毅能在必要的时候站在他的这一边，能够让邹弘毅对他的事业提供支持和帮助。 邹弘毅留下了三千块钱，用来购买外接杀毒盘的硬件，其他的钱全都存进了账户。 两个人回到复印社，把打印好的协议校队了一下，各自签字，两个人的合作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找时间把我的同学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邹弘毅去行里采购硬件之前，对张一鸣说道。 “改日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再联系。” 张一鸣不想干涉太多，跟邹弘毅客套了两句之后就直接去了东湾市人民医院。 第436章 别有目的 “叔，我来看看周厂长。” 周柏在医院住了不短的时间，所以，张一鸣没有浪费太多的精力就找到了周柏所在的病房，周老爷子迎了出来。 “小伙子，你怎么找到医院来了？” 老爷子显得很惊讶，一边客套，一边请张一鸣进了病房。 “正好路过，就来看看。” 进了病房之后，张一鸣把手里的几样东西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才看向病床上的周柏。 周柏四十多五十来岁，因为病痛的折磨，整个人看起来形容枯槁，脸色蜡黄的厉害。 张一鸣没有见过周柏，但是对周柏却并不陌生。 “唉，医生说了，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老爷子叹了口气，整个状态比上周见到的时候又差了很多。 “周厂长吉人自有天相，老爷子不用担心。”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你是不是着急用厂房啊？” 老爷子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五湖四海跑市场做生意的人，所以也没藏着掖着，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问的。 “不着急，我就是单纯的来看看周厂长，而且，我始终相信周厂长好人会有好报，合同我一定要跟周厂长签。” 听到张一鸣的话，周老爷子的脸色微微有些激动。 “好人有好报？我周良活了七十年，一直都把这句话当真，也这么教育我儿子，结果呢，结果亲手把我儿子送到了鬼门关。” 周良的语气有些急切，同时也饱含着心酸和无奈。 “周叔，我还是那句话，周厂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好人有好报这几个字绝对不会是说说而已的，善良之人必有天佑。” “你。。。。。。唉，你也是一片好心，叔知道，不过叔有一说一，你要是真有心买旧厂房，我就帮你联系我儿子的委托律师，你和他直接把手续办了，别耽误你的事。” “不耽误，叔，最多这周末，周厂长一定会好转的。” 听到张一鸣还是如此坚持，周良也没有再争辩。 他的妻子早早过世，儿子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命，所以，明知道张一鸣是在安慰他，他还是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张一鸣在病房里只待了十分钟，然后就离开了。 他这次来，的确是临时起意，他想要看看此周柏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个周柏是不是同一个人。 尽管周柏没醒，但他和周良之间的几句对话还是给了张一鸣答案。 这一世，张一鸣除了想要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改变自己身边人的命运，还想要为这个时代做出自己的贡献，同时也要改变一些心存善念的人的命运，周柏就是其中之一。 离开医院之后，张一鸣回了鸣振电子厂。 “小鸣，你来看看，这个表格我做的对不对？” 张一鸣刚一进门，李振庭就兴奋的把张一鸣拉到了电脑前面。 “对，李哥可以啊，才一个礼拜，就把excel运用的这么熟练，牛！” 李振庭做的表格是最基本的，只是简单项目的罗列，没有任何公式的运用和核算，但张一鸣却并不是恭维，毕竟上个礼拜的时候，李振庭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而且还只有一只手，对一般人来说简单易行的事情对于李振庭来说，难度却是大的很。 “你就别忽悠我了，笨鸟先飞呗，要想不被时代抛弃，就要不断学习啊！” 李振庭很认真的说道。 张一鸣点点头。 李振庭的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一个人只有不断的探索和求知，才会有不断向上向前的能力和动力。 “对了，小鸣，小灵通代理的事到底怎么样了啊，这都过了一个礼拜了，还是没消息，我这心里没底啊，要不你跟樊总打个电话，问问？”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李振庭把话题转到了代理问题上。 其实，从上个礼拜张一鸣去见了孙成为之后李振庭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但后来因为去看场地再加上买电脑等一系列的事，他才忘记问了。 “嗯。” 张一鸣嗯了一声。 这也是他今天来东湾的第二个目的。 他的确是需要确定一下这件事了。 谢宏宇那边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市场布局和推广了，如果最后拿不下代理，那他张一鸣就成笑话。 得到了张一鸣的答复，李振庭就不再吱声了，他知道，这些事他没有能力帮忙出谋划策。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聊了一下鸣振电子厂现在的几个大项目，之前，鸣振电子厂只生产bp机的机模，但后来张一鸣建议李振庭扩大生产范围，承接了一些其他产品的制模，最近的几个大单子就是电子器件的模型。 “小鸣，我有个想法” “李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到李振庭微微有些犹豫，张一鸣开口说道。 “你觉得我们能不能直接把小灵通机模的单子一起拿下来，我之前仔细的看过，小灵通机模的生产难度不算大，而且如果真是按照你说的，小灵通未来的发展空间那么大，机模的需求量也一定非常大的。” “李哥，咱们俩想到一起去了，你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会争取的。” 张一鸣照顾李振庭的心情，并没有说其实这个事他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心里定好了的。 他要做代理，当然是大包大揽，相关的一切都要抓在手里。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聊到了天色微暗。 李振庭提议约刘雄一起去海八仙吃饭，张一鸣原本要拒绝，但李振庭说，刘雄已经念叨了好几次，说是从他上次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就一直想要简单的庆祝一下，都没有如愿，反正他们也要吃晚饭，不如就一起了，张一鸣不好再拒绝，两个人就出发去海八仙。 “小鸣，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家的一个小妹妹，查淼。” 张一鸣没想到，刘雄还带了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起来。 “小淼，叫哥。” “哥哥好。” 小姑娘梳着一对垂到肩膀的辫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很大，虽然说不上多么倾国倾城，但很可爱，一声哥哥叫的像是抹了蜜。 “查妹妹好。” 张一鸣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几个人落座。 但是，等到开始吃饭的时候，张一鸣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 刘雄带这个查淼来，可不像他自己说的，就是带着这姑娘凑个热闹，很明显是有目的的。 第437章 失算 “振庭，走，咱俩一起出去看看，再点两个菜。” 饭才吃了不到十分钟，刘雄就起身拉着李振庭出了包厢。 “你啥意思啊？” 李振庭被拉出来之后，立刻就问。 点菜根本没必要出去。 “哎呀，你没看出来啊？我在两个年轻人制造机会啊！” 刘雄翻了个白眼。 “你要给两个人介绍对象？” 李振庭瞪大眼睛。 “你喊什么啊，小点声，我妹妹和小鸣年纪相当，长的也漂亮，性格也好，跟小鸣多合适啊！” 刘雄一脸的胸有成竹。 “你可得了，小鸣有女朋友你不知道吗？你这办的是什么事啊？” 李振庭转身就要返回包厢，却再次被刘雄拉住。 “一家有女百家求，别说是小鸣还没结婚，就是结婚了也能离婚啊，我妹妹可是我们十里八村一朵花，配小鸣完全没有问题。” “这不是配不配的上的问题，你这是乱点鸳鸯谱，根本就是瞎胡闹，不行，我得进去。” “别的啊，给两个人个点机会，没准就看对眼了呢！” 这一边刘雄死死的拉着李振庭，不让李振庭回到包厢，而包厢里，查淼眨巴着眼睛，看着张一鸣。 “哥，你特别有钱？” 张一鸣正端着杯子喝水，冷不丁的听到查淼的话，差点没呛着。 “你哥告诉你的？” “是啊，我哥说你特别有钱，有本事，说我要是跟了你，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你真那么有钱吗？我就想天天都能吃东湾老油记的灌汤包子，你能让我天天吃的话我就跟你处对象。” 噗。 张一鸣刚才没被呛着，这次嘴里剩下的那点水又差点没喷出来。 他的确早就看出了刘雄的意图，只是没好意思点破而已，却万万没想到，妹子是个这么实在的人。 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的女人张一鸣见过很多，但是眼前的查淼，却把爱钱这件事说的如此的清新脱俗，不仅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觉得率真可爱。 “妹子，你要是想吃灌汤包子，随时来找哥哥，不管哥有钱没钱，包子管够。” “真的？” “嗯。” “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在村里有相好的，但是我家大嫌人家穷，非要让我表哥在东湾给我找个有钱的，我” “一个人的人品比钱重要的多，只要那个人对你好，就足够了，你们还年轻，完全可以慢慢奋斗，以后要是有用到我的，我一定全力帮助你。” 张一鸣大抵猜出来了，查淼刚才的表现就是为了让自己对她反感，好搅黄这个刘雄精心安排的相亲饭局。 十几分钟之后，刘雄和李振庭回来，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包厢里传出来的两个人的说笑声，刘雄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到底是年轻人，能聊到一起，是振庭？” 刘雄敲门走进去，一面看着张一鸣一面对李振庭说道。 “小淼，怎么样，表哥说的没错，一鸣是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 “是啊表哥，小鸣哥挺好的，他还答应我以后请我吃老油记的灌汤包呢！” 查淼笑眯眯的回应。 “哈哈，好啊，你们都是年轻人，以后多联系，小鸣啊，以后你可要多照顾照顾我这个妹妹啊！” “那是自然，我和小淼很投缘，已经认了小淼当干妹妹，等到小淼结婚，我还要送一份大礼呢。” 张一鸣说完，看着刘雄笑了笑。 “干干妹妹？” “是啊，干妹妹，小淼和我说了，她在村里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等过两年结婚的时候，让我给她当结婚见证人。” “什么？小淼，你你有对象了？” 刘雄表现得很惊讶，但眼底却有几分奇怪的情绪。 “是啊，表哥，我和村里的小学老师已经谈了半年对象了，等我满20周岁了，就打算和他结婚。” “这” 刘雄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李振庭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刘雄。 刘雄心里把算盘扒拉的噼里啪啦响，想用自己的表妹和张一鸣拉近关系，亲上加亲，没成想，不仅搞砸了，而且，张一鸣很明显也看出来了刘雄的打算。 “没事没事，干妹妹也挺好，来来来，吃饭，等下菜都凉了。” 刘雄岔开话题。 饭桌上的另外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刘雄一眼，然后很配合的拿起筷子。 因为这个插曲，导致这个饭局变得极为别扭，连酒都没喝，半个小时就到了尾声。 “表哥，有人找我，我先走了啊！” 查淼的传呼机响了起来，查淼看了一眼之后，站起来跟几个人打了个招呼。 “嗯，注意安全。” 刘雄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亲昵了。 查淼出去之后，张一鸣也起身去上卫生间。 “你笑什么？” 看到李振庭看着自己笑，刘雄问道。 “笑你算盘打的响，结果失算了？人家小妹妹早就名花有主了。” “你少幸灾乐祸。” 刘雄面皮臊的慌，语气自然带了几分愠怒。 他是知道查淼有对象的，但之前查淼的老爹也就是他姨丈跟他说，查淼处的那个对象条件很差，不想让查淼受委屈，让他帮忙给查淼介绍一个条件好的，他其实也隐约感觉的得到，他姨丈的话里有水分。 但当他看到几年没见过的表妹出落的亭亭玉立，如同出水芙蓉的时候，瞬间就想到了张一鸣，如果说，要让他说出一个最让他佩服的人的名字，那无疑就是张一鸣，如果说让他说出一个青年才俊，那无疑也是张一鸣。 美女配英雄，如果自己的表妹真的和张一鸣在一起了，那么他就成了张一鸣的表哥，以后，张一鸣对他必然会更加的照顾和提携，可是他没想到，相亲不仅没成功，还弄成这幅局面，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一边的张一鸣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正准备洗手，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438章 月亮湖酒吧 “九妹” 出现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一鸣躲了月余的甘九妹。 甘九妹站在门口，动作僵硬。 眼神像是胶水一样粘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九妹，你瘦了很多。” 看着眼前瘦成了巴掌脸，一双眼睛显得奇大无比的甘九妹，张一鸣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张一鸣，你混蛋。” 甘九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粉拳紧紧的攥在一起。 “是，我混蛋。” 在没有见到甘九妹之前，张一鸣还没有反思过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他也一直以为自己这么做是真的为了甘九妹好，可是现在，看到消瘦如斯的甘九妹，张一鸣才猛的意识到，他也许真的是做错了，至少他用错了方法。 “是，你混蛋，你以为你是为我好，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你说啊，你凭什么自以为是？” 甘九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像是重锤一样，一声声的都敲在了张一鸣的心上。 甘九妹并没哭，可是极力压抑的情绪，通红的眼圈，却比眼泪更加让张一鸣觉得心中难受。 “九妹，要是骂我能让你心里好受点的话，你就骂！” 张一鸣也不知道他做什么能够让甘九妹心里舒服一点，只能下意识的说道。 “说的容易，你是不是以为这样你的心里就不用愧疚了，不用自责了？我偏不。” 甘九妹扭着头，侧脸十分的倔强。 “九妹，我知道之前的做法是我不对，我的确是自以为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跟你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额。 张一鸣没想到一向对他横竖迁就的甘九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原谅的话，就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张一鸣想也没想的回应。 “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消失，不能和我失去联系。” “好，我答应。”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以为甘九妹真的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宽容他，所以，当甘九妹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张一鸣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张一鸣，在感情上，像个愣头青。 “一鸣，我好想你！” 猝不及防的，甘九妹一下子扑进了张一鸣的怀里。 换做之前，张一鸣可能会直接将甘九妹推开，可是，当甘九妹扑到他怀里，当他触及到甘九妹轻若无物的身体，张一鸣不忍心了，反而伸出手，落在了甘九妹的后背上。 之前压抑着自己情绪的甘九妹终于哭了。 “李哥” “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啊！” 李振庭见张一鸣半晌没回来就到卫生间来看一下情况，结果就看到了张一鸣抱着甘九妹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立刻用手挡住眼睛，转身要走。 “李哥，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和九妹就是朋友。。。。。。” “是是是，朋友。” 李振庭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明显不是，不等张一鸣仔细解释，李振庭就叽咕了一下眼睛快步离开了。 张一鸣无奈，李振庭肯定是误会了，而且指不定要怎么跟刘雄说这件事。 “一鸣，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甘九妹的情绪基本上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抬起头，略微有些愧疚的问道。 “没有，刚才的李哥你也见过，就是上次给你送钱的那个。” “哦哦，没给你惹麻烦就好，一鸣，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何音了，你们还好？”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还好，我最近很忙，她也忙，见面的机会很少。” 对于何音，张一鸣不想多提。 “你现在住在哪？”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条件也还行。” “哦。” 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了。 “你上次说要去申安的酒，定下来了吗？” “酒已经装修完了，我下周就过去，不过方伟不放人，我可能要两边跑。” 张一鸣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也觉得方伟这边放弃了可惜，申安的酒在哪，有时间了我去看你。” “在白桦路118号。” “叫什么名字？” “月亮湖。” “什么？” 张一鸣的脸色一变。 “一鸣，你怎么了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看到张一鸣的脸色突然巨变，甘九妹立刻关切的问道。 “九妹，月亮湖酒你不能去。” “为什么？” 甘九妹不解，随后，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某个想法，刚刚因为重见张一鸣的喜悦立刻就淡了下去。 “因为总之，我说不让你去就不要去。”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是因为何音？” 额。 张一鸣没想到甘九妹会把这件事和何音联系到一起去，特别是甘九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推开了张一鸣，脸色惨白。 “九妹，这件事和何音没有关系，是” “是什么？你说啊！” “是九妹，这件事我不好跟你解释，总之，是为了你好。” 这件事实在不好解释。 “为了我好？一鸣，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不想让我靠近，甚至连在同一座城市都不可以？” “九妹，你说什么呢，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让你去月亮湖酒不是想让你离我远点，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我知道你和何音是男女朋友，我也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我也一直没有幻想过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就想远远的注视你，默默的关注你，这也不行吗？” “九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了你好，月亮湖酒它” “你到底要说什么？一鸣，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真的厌恶我到这种程度吗，还是说，你怕何音误会，怕她不高兴？” 甘九妹还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张一鸣说过话，或者说，没有这么直接的把问题放到台面上过。 “我在你心里，怕是连何音的一个衣角也赶不上？” “九妹，月亮湖酒是个淫窝，你去那个地方就是跳进了火坑。” 张一鸣一咬牙说道。 第439章 心理准备 “一鸣，你就是不想让我去申安，不想因为我让何音误会，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月亮湖酒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刚刚装修完毕，还没有正式营业，你就是要编也应该编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对于张一鸣的说法，甘九妹明显不信，在她的心里，张一鸣的这个说法完全就是为了自己开脱。 “如果你不信的话，那就等，两个月之后，如果月亮湖酒不被封，我就当着你的面给你赔礼道歉，并且，从今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前提是，这两个月，你不能去月亮湖。” 张一鸣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他不说，甘九妹就势必会误会他，时间倒退到半个月之前，面对这种误会他可能不仅不会澄清，还会顺势而为。 可是，就在刚刚，他看到甘九妹因为他之前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行为而憔悴不堪的时候，他后悔了，他不想再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断他和甘九妹之间的联系。 “一鸣，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听到张一鸣如此严肃认真的话，甘九妹知道，张一鸣真的不是在撒谎。 但月亮湖酒明明还没有正式营业，张一鸣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说的这么笃定，与此同时，甘九妹想起了她刚见到张一鸣的时候，张一鸣说的那些话。 “你先别问我这些，我只问你，我刚才说的，你能不能答应？”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这就好，对了，你来海八仙是” “诶呀，你不提我都忘了，客户还在包厢里呢，我先回去了啊！” 甘九妹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和着急，转身就要走。 “对了，一鸣，你不会再消失？” 匆匆走了两步之后，甘九妹又猛的回过头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会，我保证。” “那就好。” 得到保证，甘九妹才如释重负，放心的离开了。 甘九妹最后那个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的眼神让张一鸣的心被刺痛了，也越发的懊悔自己之前的那些做法。 等到张一鸣回到包厢的时候，刘雄和李振庭已经都穿戴整齐了，看到张一鸣进来，李振庭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暧昧的笑意，刘雄的表情则很复杂，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走！” 张一鸣知道，李振庭肯定是把刚才在卫生间看到的告诉了刘雄，甚至很可能添油加醋，但他也没什么心情解释。 出门之后，张一鸣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他已经跟孙成为通过电话了，今天晚上，樊致胜会从盛京转机到东湾。 美国之行的结果，樊致胜在电话里没有多说，所以，张一鸣打算第一时间见到樊致胜，免得再像之前一样，生出什么变故。 “孙助理。” 孙成为也是刚刚从外地赶到东湾的，和上周相比，孙成为黑了不少。 “我还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樊总带回来的消息未必是什么好消息。” 孙成为没有把话说明白，但说到这种程度，基本上傻子也能听懂。 而且，张一鸣一直知道，孙成为除了是樊致胜助理，在总部还有其他的身份，这个消息也绝大部分可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 是什么呢？ 张一鸣在心里猜测。 “你不用猜了，我只是说让你做好心里准备，确切的情况还是要等到樊总回来。” 孙成为一眼就看出了张一鸣心里的想法。 “嗯。” 之后，张一鸣和孙成为没有再聊关于代理的事情，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扯西扯，一直到晚上六点，两个人出去吃了碗面条，然后就到门口的停车道上等樊致胜的到来。 六点四十左右，樊致胜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两个人的跟前。 樊致胜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二十天没见，樊致胜也瘦了不少，黑眼圈严重，看到张一鸣和孙成为，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半分的放松。 “樊总，一路辛苦。” 孙成为动手帮樊致胜拿行李，张一鸣走上去跟樊致胜打了招呼。 “上去说！” 樊致胜看了张一鸣一眼。 三个人前后脚的进了酒店，房间孙成为之前已经开好了，是个大床房。 樊致胜进门之后，直接走到了落地窗前面，哗啦一下将窗帘扯开，然后打开窗户，风一下子从窗户灌进来，把窗帘吹的哗啦啦直响。 樊致胜把风衣脱下里，在看到樊致胜脸色的一瞬间，张一鸣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你是不是猜到了？” 樊致胜看着张一鸣。 “被人搅局了？” 张一鸣说完，樊致胜看向了孙成为。 “是，我把情况跟他说的。” 孙成为很坦然的承认了。 樊致胜的眼神透出几分惊讶，还有几分说不清楚是什么的神色。 “这不像是你的性格。” 这话竟然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你也许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我。” 孙成为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了，而是转身收拾樊致胜带回来的行李，动作很熟练也很细腻，完全不像是个助理，更像是丈夫。 樊致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文怒，但因为张一鸣在的缘故，樊致胜没有发泄。 张一鸣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但又不好贸然开口。 “如果代理拿不下来，你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片刻之后，樊致胜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口问张一鸣。 “介意吗？” 樊致胜坐下后拿出了一盒烟，对着张一鸣摇晃了一下，张一鸣摇摇头。 樊致胜拿出一根烟，动作熟练的点燃，一缕青烟飘散出来。 “我这次回总部，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孙助理跟你说的那个人也到了总部，然后peter就收回了原本已经打算下发的代理证书，这一周，我几乎每天都在为了这件事周旋，但结果很不乐观，不仅代理权没有拿下来，连我这个负责人的位置都岌岌可危了。” 樊致胜又猛抽了两口烟，好像恨不得将烟全部吞到肺里。 “樊总，那个人是不是青川电子厂的人？” 张一鸣之前一直没有当着除了李振庭和刘雄之外的人提到到过这个人。 第440章 能不能揭开真相 “这也是孙助理告诉你的？” 不用答案，这就是答案了。 “樊总误会孙助理了，我之所以会这么猜测，是因为，我和这个人也算是老朋友了。” 张一鸣说完，樊致胜抓着香烟的手一抖，烟灰直接掉落在桌子上。 “老朋友？这话怎么说？” 樊致胜的确有片刻的惊讶，可是张一鸣转过年才20岁，老朋友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樊总也知道，我在老家的时候就开始做bp机生意，做生意嘛，总不会一帆风顺，这个害的樊总负责人位置险些不保的人，和当初处处为难险些让我满盘皆输的是同一个人，樊总说，这样的人算不算是我的老朋友呢？” 尽管这个人一直云山雾罩，从来没有露出过真容，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是依靠猜测，但张一鸣却能百分百确认，这个人和去美国搅局的人是同一个，就是那天被王发和贾鹏飞簇拥在中间，戴着鸭舌帽，让樊致胜情绪失控、双眼泛红的那个中年男人。 “算。” 樊致胜把手里抽了三分之二的香烟掐灭，纤长的手指狠狠的摁住烟蒂，好像要把烟蒂碾成碎末。 张一鸣默不作声的看着樊致胜的表现，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还在收拾东西的孙成为。 作为男人，他现在已经看出来孙成为对樊致胜绝对不仅仅是同事关系那么简单，这也就解释了之前孙成为在车上跟他说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为什么了。 也解释了孙成为作为总部派过来监督樊致胜的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把樊致胜在美国的情况告诉他了。 “你没见过他？” 大约二十几秒钟之后，樊致胜才松开了碾压烟蒂的手指，但依旧能够看的出来她手指的关节还泛着青白。 “没见过。” 张一鸣实事求是，他知道，也许就在今天，遮在他和那个人之间的神秘面纱会被掀开，只是，他要保证自己的态度不会触怒樊致胜，换种说法，不能让樊致胜从此时此刻的这种情绪之中醒过来。 有些时候，倾述或者交流，是需要氛围和情绪的。 “他和我是校友，也是同事，还是曾经的恋人。” 听到樊致胜的话，张一鸣的手指捏在了一起。 从上次樊致胜的表现来看，他就猜测到了这一点，可是现在自己的这个猜测从樊致胜的嘴里被证实的，还是让张一鸣有几分惊讶。 只是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后面低头收拾东西的孙成为动作则是一僵，他没有抬头，可张一鸣却感觉到他的视线仍旧落在了樊致胜的身上。 “他也在硅谷工作过？” 张一鸣淡淡的问道。 “是，当年，我就是为了追随他的脚步才进了硅谷，从一个助理开始做起，那个时候，他、我还有一个校友三个人一起在硅谷打拼，那个时候的我们，对未来是充满了无限的希望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六年的感情比不上一封offer，他毅然决然的离开硅谷，回到国内，并且不到一年就娶妻生子了。” 樊致胜是个绝对的女强人，但是此时，樊致胜的脸上写满了对于往事的痛苦的追忆，看起来再也没有一分一毫女强人的气势，更像是个为情所困、被情所伤的少女。 “然后呢？”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引导着樊致胜继续往下说，他似乎嗅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一些真相的气息。 “然后？然后我就凭着一股气，从一个助理开始做起，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这些年，我们几乎没有联系，除了上一次。” 上一次，应该就是在金球酒店的那次了。 “这次他回去，是为了争取代理？” 张一鸣将前后发生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猜测道。 “是，不过不是为了他自己。” 说到这个，原本已经有些平静了的樊致胜再次激动起来。 “不是为了他自己？” “是为了他老婆，为了争取到这个代理，他不惜将我从国内负责人的这个位置上拉下去。” 张一鸣能够理解樊致胜此时的心情。 一个女人，把最好的年华给了一个男人，不仅被抛弃，十几年来更是没有再敞开心扉接纳过别人，把工作当成全部，现在这个抛弃了他的男人去而复返，却不是想要补偿，而是想要把她的工作也一并抢走，这样的渣男，别说是樊致胜，任何人都很难接受。 “他和ut的高层很熟悉？” 尽管对樊致胜很同情，但张一鸣的脑袋却是很清晰的。 樊致胜在ut不是小虾米，即使算不上核心领导力，也绝对不是谁都能够动摇的，除非，这个人对ut非常的熟悉，对能够任免樊致胜的决策层很熟悉。 “还是说，当初跟着你们一起打拼的那个校友在后面推波助澜？” 没等樊致胜开口，张一鸣紧跟着又扔出了一个猜测。 “你真不像是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 樊致胜看着张一鸣，不知道为什么，心头那层蒙着的阴郁竟然莫名其妙的消散的了很多，她好像从张一鸣的身上看到了十几二十年前的自己，如果那个时候她要是能像此时的张一鸣这么聪明，也许她的人生会比现在要美满的多！ “这么说我的猜测是真的了，那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的那个校友，是不是姓靳？” 这一次，樊致胜坐不住了。 眼睛直直的瞪着张一鸣，像是看鬼一样。 就是一直佯装收拾东西的孙成为也停住动作，抬起头看着张一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不是他告诉张一鸣的，甚至于，他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靳军和樊致胜之间的关系。 张一鸣没有去过美国，更没有接触过ut，靳军是ut的技术工程师，也并不对外，如果不是ut的人，是很难会有人关注这样一个人的。 樊致胜又看向孙成为。 孙成为对着樊致胜摇摇头，示意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第441章 男女私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 几秒钟之后，樊智胜看着张一鸣问道。 “樊总现在最应该关注的不是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樊总最该关注的应该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或者说，这个危机。” 张一鸣当然不会告诉樊智胜，前世里，掌舵国内ut这艘大船的人就是靳军，尽管他不清楚前世里樊智胜是不是也是这么被干掉的。 “听你的意思，你能解决？”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半个多月没见，眼前的年轻人容貌未曾有分毫的改变，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好像比之前更加的深邃了。 但是，毕竟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一个大一的学生，即使聪明，最多也只能纸上谈兵，她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呢？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的同时，张一鸣也在看着樊智胜，对于樊智胜的心里变化，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不介意，樊智胜的想法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有的，他在意的，是樊智胜对这件事的态度。 “能，也不能。” 听到张一鸣的话，樊智胜挑起眉。 “你在卖关子？” “不是卖关子，我说的是实情。” 张一鸣知道，两个人不管是谈判还是交流，气势很重要。 “实情？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没必要兜圈子，我在总部和人勾心斗角，回来了不想再浪费心思在这上面。” 樊智胜在硅谷打拼十几年，心思自然也是很细腻的，她大抵能够猜到张一鸣这么说的目的，可是这句话她不能先说出来，张一鸣懂的事情她自然也懂，她也要把气势拿住。 孙成为的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这段时间，他和张一鸣接触了两次，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对张一鸣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知道，张一鸣的能力远远不像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因此，他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专心的看向了两人。 “樊总的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张一鸣没有接续樊智胜的话。 “你想让我给你什么承诺？” 张一鸣在心里暗暗点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用不着废话。 “总代理权，以及ut除了小灵通之外的国内所有业务的优先代理权。” 第一个要求无可厚非，张一鸣最开始和樊智胜接洽的诉求就是这个，但是后面的这个，涵盖的内容就大了去了，换做之前，张一鸣可能会循序渐进，可是现在，机会来了，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表现的矜持。 “你胃口不小。” “我能吃的下，而且，这件事对于樊总而言，似乎得到的比我更多。” 对于张一鸣而言，好处自然不必说，眼下来看，小灵通是他产业布局里非常重要的一环，可对于樊智胜来说，这件事若是成了，不仅仅是保住她的饭碗这么简单，也是对那个人沉重的报复，是对这些年自己不公正待遇的发泄。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没有开口。 她当然心动。 没人能体会，她想要把那个人粉身碎骨的冲动到底有多么强烈。 可是，她不是个孩子，这么多年的社会磨练和人生经历，让她不能那么毫无顾忌的为了一份已经过去的感情破釜沉舟，她已经没有了爱情，不能再没了事业，哪怕她的职务真的被靳军取代，可她在总部仍旧能够担任要职，对于她来说，损失算不上太大。 如果，她接受张一鸣的建议，就意味着她把自己的后路斩断了，要么成王要么战死，因为商场如战场，绝对没有中庸的结局。 “我能插一句话吗？” 孙成为忽然走到两个人的中间，这句话像是问樊智胜又像是问张一鸣，又好像谁都没问，因为，没等两人开口，孙成为就再次开口了。 “靳军是公司技术部的核心力量，小灵通的研发的绝大部分技术都出自他，尽管他不参与管理，但在公司的地位是很难撼动的。” 孙成为插的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张一鸣却知道，这是在变相的告诉樊智胜放弃。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ut任劳任怨的这些年，比不上靳军一个搞技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断章取义。” “我断章取义？孙成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自请跟着我到国内是因为什么吗？我告诉你，我樊智胜行的端走的正，不怕有人监视，你现在就可以给皮特打报告，告诉他，我樊智胜对他有意见，我想要造反。” “智胜，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到国内来的原因是什么，你心里真的不知道吗？你何必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你每天一个国际电话跟皮特单线联系，把我每天的行程一条不落的汇报给皮特，我会被张召亮那个王八蛋搞，你就是帮凶。” 樊智胜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眼睛通红。 孙成为的脸色也很难看，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樊智胜，好像要把樊智胜的灵魂看穿一样。 张一鸣没想到局面会忽然变成这样。 会突然从工作扯到男女私情上去。 “张一鸣，你说的我都答应，只要我能坐稳这个位置，以后ut的国内所有的业务，全部都由你代理。” 忽然，樊智胜扭过头，对着张一鸣说道。 “樊总，尽管你说的这句话对我来说是好事，但我这个人，不喜欢乘人之危，你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出决定，你和孙助理先沟通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张一鸣就直接走了出去。 男女私情看似和这件事无关，可孙成为对樊智胜的感情他是看的很清楚的，如果这件事孙成为不赞成，那么这件事的难度就会陡增，这不是张一鸣想要的结果。 出去之后，张一鸣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了走廊里。 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大约两分钟之后，才突然传出了樊智胜的哭声。 一个女人的眼泪，不会落在自己的仇人面前。 很快，孙成为的声音也响起来，不过压的很低，张一鸣听不真切，但很明显应该是在安慰樊智胜。 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屋子里的哭声才渐渐的听不到。 二十分钟之后，房间的门被推开。 第442章 揪出关键点 “你想怎么做？” 张一鸣刚刚回到房间，孙成为就开口问道。 张一鸣看看樊智胜，尽管刚刚哭过的眼睛有些红肿，可是此时，她看向孙成为的眼神却没有了之前的怨愤，张一鸣心中了然。 “靳军在ut供职的时间和樊总差不多，如果他有想要走管理岗位的想法不会等到今天，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之前孙成为一直都是出于隐匿状态的，一直固守着助理的角色，但现在，他越过了樊智胜开口，这其中的一些变化足以说明问题，所以张一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的意思是张召亮给了靳军什么承诺？” 孙成为不再遮掩之后，身上的锋芒立刻就出来了。 “也可能是威胁。” 张一鸣也不打埋伏，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一并说了出来。 “威胁？” 孙成为顿了一下，看向樊智胜。 对于靳军和张召亮之间的关系，樊智胜是最清楚的。 樊智胜深吸了一口气，也在脑海里开始搜索。 “当年我们虽然是校友，但张召亮比我们大三届，靳军还是我介绍给张召亮的，靳军的脑袋很好用，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有自己的专利了，人也很低调，不是很愿意说话，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绝大部分都是我和张召亮说话，他听着，后来我们又一起到了硅谷，一起进入ut，不过张召亮工作了不到一年，就回国了。” 樊智胜寥寥几句话就把三个人的关系概括了一遍，听起来，似乎靳军和张召亮之间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靳军的家里人也都在国外吗？” “他老婆是我们的学妹，两个人生了一对双胞胎，一对男孩子，今年才六岁，他的父母都在国内，你不会猜测张召亮是拿靳军的家人威胁他的？” “我没有这么说，我现在只是想要找到靳军和张召亮可能有的交集点。” 张一鸣摇摇头，尽管他和张召亮一直都在暗中较量，甚至连张召亮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但他却大抵能够猜测出张召亮的个性，这是个谨慎的人，否则，也不会做了这么多，却不露庐山真面目，所以，他不会用违法的手段做威胁。 张一鸣的这句话一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下来。 樊智胜和孙成为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的各自移开视线。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靳军有个弟弟在国内，大学毕业没多久，好像也是做电子产品研发的，而且就在东湾，只是具体的公司我不清楚，会不会和他弟弟有关系？” 樊智胜忽然开口。 “很有可能，现在我们要找到靳军的弟弟，也许就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但是我和靳军这次基本上已经撕破脸了，这时候问他这个问题，不太可能。” 樊智胜低声说。 “我去问，你们等一下。” 孙成为说完，就起身出了门。 这时候打国际长途必须要用固定电话。 看着孙成为离开的背影，樊智胜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十几分钟之后，孙成为去而复返。 “怎么样，问到了吗？” 看到孙成为回来，樊智胜立刻开口。 孙成为关上门，然后才看着两个人。 “鹏飞科技。” 孙成为缓缓的吐出四个字。 张一鸣点点头，这个答案其实已经在他的心里了。 但是现在看来，张召亮这个人着实恐怖，他自诩自己下棋能够走一步看三步，这个张召亮明显段位更高。 靳军的弟弟在鹏飞科技上班这件事绝对不是偶然，甚至于可能在此之前靳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弟弟上班的公司和张召亮有关系。 因为从头至尾，张召亮都是隐藏在暗处的，任何出面的事情都是几颗棋子在动。 “我知道了，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给你们消息。”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 “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 张一鸣对孙成为摇摇头，说实话，这个时候孙成为能够站出来，和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对于张一鸣而言助益是非常大的。 “你有多大的把握？” 樊智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0。”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回答，樊智胜以为自己听错了。 “樊总这两天先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舟车劳顿，好好休养一下，两日后再见！” 张一鸣没有多说，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我去送送他，你先休息一下。” 孙成为看着张一鸣的背影，转头对樊智胜匆匆交代了一句，然后就追了出去。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虽然选择和樊总站在一起，但并不意味着我就能任由你胡闹，如果你没有万全的把握，就不要轻举妄动，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 孙成为在楼梯口追上了张一鸣。 “孙助理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你觉得，按照樊总的性格，如果这一战输了，还是输在了张召亮的手下，她会怎么样，对孙助理又会是什么样的看法，孙助理，我们同为男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露骨？” “你希望你真的能把这件事搞清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孙成为的脸上掠过一抹尴尬，随后沉着脸说道。 果然，男人一旦遇到感情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孙成为之前一直都是沉闷如死水的，很少透露出真实情绪，可现在，孙成为不仅表露出了情绪，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孙助理有威胁我的这个精力，不如好好的想一想，怎么能让樊总化险为夷，这场战斗要是输了，我不过是失去代理权，但孙助理失去的是什么，我想孙助理比我清楚，好了，我自己走就行了，孙助理留步！” 张一鸣伸手在孙成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扭头大步下了楼梯。 孙成为站在原地，手攥在一起，张一鸣的态度太嚣张了。 但他也清楚，张一鸣说的没错，如果这一次，樊智胜被拉下马，那么他和樊智胜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刚才，樊智胜趴在他肩膀上哭的那一瞬间，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一辈子都没有过的幸福时刻，他想要这个幸福成为永远，所以，他必须要拼尽全力，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孙成为的目光坚定，这一刻，一直罩在这个男人身上的伪装消失了，那个低调的沉默的孙助理身上，绽放出了上位者才会有的光芒。 第443章 是不是同一个人 走出宾馆之后，张一鸣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他在樊智胜和孙成为面前表现的很强势，其实，他真的不是故弄玄虚，这件事他眼下的确是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他没和张召亮这个人正面打过交道，可是，这个人能够在不动声色之间就撬了王发，带着几人成立了鹏飞科技，甚至于还插手了食品厂收购的事，如果不是重生的这件事太过于玄幻，张一鸣甚至真的怀疑，这个张召亮也是重生而来，而且还是上辈子和他有过深仇大恨的某个人。 张召亮张召亮 张一鸣在心里把这三个字反复的默念了几次。 他的脑海里，没有一丁点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也就是说，这个人在上一世并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甚至于成就赶不上李振庭，可是，这么聪明谨慎的人，怎么会这么平庸呢？ 张一鸣站在宾馆门口想了很多，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站在这里想想就能想明白的。 “去海廷酒。” 张一鸣拦了一辆车，直接去了甘九妹的酒。 中午的时候，甘九妹已经说过了，甘小宇跟着方伟去坞城见客户去了，不在酒，所以，张一鸣直接进了酒。 看到张一鸣，女接待热情的迎了上来，穿着清凉的身子在张一鸣的面前摇来摇去，玉臂直接勾在张一鸣的肩膀上，刺鼻的香水味儿刺的张一鸣差点干呕。 “我是来找甘经理的。” 张一鸣随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在女接待的手里，然后趁着女接待接钱的空档，赶紧把身子移开。 酒今天的生意不错，几乎所有的卡座都坐满了。 张一鸣扫了一眼，没看到甘九妹。 “甘经理在包房里呢！” 女接待对着张一鸣巧笑倩兮，血红的嘴唇看着有点瘆人。 张一鸣尬笑了一下，立刻转身朝着包厢走去。 包厢的门没关，张一鸣正想推门进去，就听到了包厢里传出来的声音。 “甘九妹，你什么意思，我已经和我老婆离婚了，现在你又说不跟我在一起，你是耍我吗？” 竟然是韦江。 “韦哥，在我来东湾之前咱们两个就已经分开了，我觉得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离婚也好不离婚也好，和我都没有关系，好歹咱们曾经好过一场，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之间弄的太难看。” “难看？甘九妹，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了是不是，你一个开洗头房的，指不定被多少个男的睡过，我韦江是看的起你，才想跟你结婚的，你别不识好歹。” “韦江，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妈的，利用老子就想把老子踹了？想的美，今天老子非得扒了你，看你还装几巴良家妇女！” “你松手，你” 砰。 张一鸣一脚踹开了包厢的门，脸色黑沉似水。 “一鸣？” 甘九妹伸手抓住自己被韦江扯开的衣领，看到进门的是张一鸣，一双眼睛里立刻渗出了水雾，无数的委屈涌上心头。 “你小子？我说的呢，这小贱货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原来是挂上了你这个小白脸了啊！” “放开她！” 张一鸣的脸色沉着，尽管他皮肤白皙，长的文质彬彬，但是发起狠来，眼神极为骇人。 “放开？我偏不放，张一鸣，我知道你小子很厉害，手段很多，但我韦江不怕，这里是东湾，不是通远，你就是本事再大，也奈何不了我，今天我非要当着你的面扒了这小贱货的衣服，有本事你” 韦江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张一鸣一个健步冲上来，连招呼都没打，手里的酒瓶子就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韦江先是觉得脑袋一疼，紧跟着身子就失去了控制，连狠话都没说出一句，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甘九妹吓的脸色唰白，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扑到了张一鸣的身边。 “一鸣，他不会死了？” 这时候的甘九妹，还没有接触到那么阴暗的东西，不管是性格还是胆量，和前世里那个杀伐果断、黑白通吃的大姐大相去甚远。 “没那么不禁砸，顶天就是出点血。” 张一鸣虽然生气，但是下手是有分寸的。 “一鸣，幸好你来了，要不然”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放心了，转而后怕起来。 她的确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就是真的被韦江那个了，也不至于寻死觅活，只是，当她的心里有了自己爱的人之后，她就对自己的身子越发的珍爱，尽管她不是完璧，但也不想让别的男人染指。 “别怕，没事的，你找两个人，把韦江抬出去送到医院。” 尽管知道自己没砸中要害，但张一鸣也不想冒风险，送到医院总归要稳妥一些。 甘九妹也知道张一鸣的说法是对的，于是找了两个平时信得过的员工，把韦江抬了出去。 两个人都是方伟介绍过来的，一面是帮着甘九妹管理酒，一面也是把甘九妹的一些情况跟方伟汇报，甘九妹知道，这件事方伟很快就会知道的。 “一鸣，你怎么会来的？” 等到两人把韦江抬走，包房里的血迹被清理掉之后，甘九妹才看向张一鸣。 “我过来是跟你打听一个人的。” 说来也真是巧合，张一鸣原本还想跟甘九妹打听一下韦江的情况，没想到就碰到了这么一幕。 “打听人？谁？” “张召亮。” “张召亮？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啊！他是什么人？” 甘九妹想了一下摇摇头。 “之前在通远的时候，你没有听韦江提到过这个人吗？就是在背后支持韦江收购食品厂的人。” “那个人不叫张召亮啊，好像是姓潘。” 张一鸣一愣。 这么说，在背后支持韦江的人和怂恿王发背叛的人不是同一个？ 不对，张一鸣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串联在一起重新想了一遍，不管是从处理事情的手法和态度上还是其他的痕迹上来看，这两件事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 只是，为什么甘九妹说那个人是姓潘，是张召亮用了化名还是甘九妹记错了？ “你见过这个人吗？” “见过一次，是跟韦江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的。” “他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应该三十多岁，四十岁，很瘦，个子不算矮，颧骨挺高的，好像眼角这个位置有个胎记别的我就没什么印象了。” “好，你等我一下。” 说完，张一鸣拿起了电话。 第444章 打探消息 张一鸣给樊智胜打了电话。 事实证明，这个姓潘的和张召亮就是同一个人。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张召亮要用化名，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数次和张一鸣交手的都是同一个人，也证明，这个张召亮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 “九妹，韦江为什么突然会来找你？” 张一鸣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是暂时没必要和甘九妹说而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了，今天下午，我刚回到酒，韦江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要见我，我说不见，他就直接到酒来了，然后就说要跟我结婚，你知道的，我” 甘九妹看了张一鸣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怕自取其辱。 张一鸣在心里迅速的转了一下心思，韦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甘小宇不在的时候来，偏偏在他打算调查张召亮身份的时候来，这个时间点未免太奇怪了。 “九妹，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不要总放在心上，在我的眼里，你比这世上的很多姑娘都要纯洁。” 张一鸣用了纯洁两个字，因为他知道甘九妹心里在乎的是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光芒，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 张一鸣不过是在安慰她而已，这个世上，哪有男人不喜欢完璧无瑕的女人。 她终究是因为年轻不懂事而给自己埋下了永远的遗憾，如果可以重来，她誓死也要守护自己的清白，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就把自己交出去。 “我知道了，一鸣，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打听这件事了啊，这件事不是早就已经过去了嘛？” 甘九妹把自己心里的苦涩藏起来，转而问起了别的。 这件事还是三年前发生的，她到东湾来都已经两年多了，张一鸣怎么会忽然旧事重提。 “那件事是过去了，但那个人可没安分。”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你没事？” 白天张一鸣见到甘九妹的时候，甘九妹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打底衫，外面套着一件紫色的蝙蝠袖的开衫外套，也许是回到酒的缘故，甘九妹换了一件紧身的黑色的连衣裙，鸡心领的上面有两个纽扣，之前因为韦江的缘故，两颗纽扣被抓掉了一颗，另外的一颗也松开了，张一鸣这么一低头，就看到了领口里面的风光。 他一直很纳闷，甘九妹这么娇小玲珑的人，怎么会有那么汹涌的身材。 “没事。” 甘九妹也注意到了张一鸣的视线，可是她没有躲，甚至于还把抓着领口的手松了一下。 她心里是有些苦涩的，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无耻，可是只要能吸引张一鸣的注意，哪怕只是吸引他对自己身体的注意她也愿意。 “没事就好，韦江那边你不用多想，经过这个事儿，他自己也能长点脑子了，不过谨慎起见，这几天，你尽量待在酒别出去了，韦江也不敢乱来。” 张一鸣每次看到甘九妹在自己眼前呈现出来的某幅画面，就会口干舌燥，脑袋里就会乱做一团，为了避免再出现上次那种喷鼻血的尴尬情况，张一鸣扭转了视线。 “我知道了。” 看到张一鸣扭过视线，甘九妹的心里很失落，以色伺人，终究是下作上不的台面的。 又嘱咐了几句，张一鸣就起身了。 “一鸣，找个时间，我请你和何音吃饭，再怎么说，她是你的女朋友，我也应该认识一下。” “再说！” 张一鸣微微一怔，没想到甘九妹会突然说起这回事。 前世里甘九妹对何音可是横眉冷对的。 离开海廷酒，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夜灯闪烁，处处霓虹。 张一鸣掏出电话，给范逸美打了过去。 想要找人，没有人比范逸美更在行，之前他不知道张召亮的名字，无从下手，现在，他对张召亮的基本信息已经有了一定的掌握，再找范逸美调查，会容易的多。 范逸美还是很干脆，不过这次开口价格很高，竟然直接要了一千块钱。 不知道是看到张一鸣出手大方的缘故还是什么，当然，张一鸣没有拒绝，这件事如果查清楚，对于他而言，是几万几十万个一千也说不定的价值。 张一鸣又在外面吹了一会风，才回了李振庭处。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就接到了刘雄的电话，说是马长生的厂子生产出了新款的锂电池，样品已经发到市场了，他手里就拿到了几块，让张一鸣找时间过去看一眼。 张一鸣微微有些意外，不过也仅仅是意外而已。 因为他前世的经历告诉他，真正的最接近于智能手机应用的锂电池的问世时间是在四年后，现在马长生生产出来的锂电池十之八九还是那种火柴盒，不过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这个电池的稳定性根本保证不了。” 看到刘雄手里的锂电池，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和他预想的一样，马长生生产出来的锂电池不仅在体积上没有什么优势，最重要的是，它的核心技术有问题，锂电池的优势就是稳定性高、蓄电速度快、安全系数高，但眼前的锂电稳定性是没办法保证的，光是这一点，就注定它是失败的。 “不是？小鸣，这款锂电池现在很受欢迎啊，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商户预定了。” 刘雄自然是看不出这款锂电池的问题的，从他的角度看来，这款锂电比之前的镍氢电池充电速度要快的多，这还不成功嘛？ “预定出去的越多，它就会摔的越惨，刘哥，你就放心，锂电池的市场是我们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刘雄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锂电池。 他不知道张一鸣是哪来的自信，这锂电池又不是穿糖葫芦，谁都能整，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又让刘雄对张一鸣莫名的信服，因为张一鸣吹过的牛没有一个是不成真的。 “好！” 刘雄没再说别的了，既然张一鸣这么说，那就拭目以待！ “刘哥，你帮我找个熟人，打听一下鹏飞通讯里一个叫靳盛的工程师。” 张一鸣知道，刘雄在圈子里的人脉还算过的去，鹏飞通讯这几年发展的也还可以，想要打听靳盛这个人，难度应该不算很大。 第445章 见到本尊 “靳盛？你找他干什么？” 刘雄看着张一鸣。 “你认识这个人？” 张一鸣是何等聪慧，一下子就从刘雄的神情里看出来刘雄对靳盛这个名字的反应，绝对不是对陌生人的反应。 “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刘雄的这个回答让张一鸣立刻喜上眉梢。 这叫什么，心想事成吗？ “你和靳盛是怎么认识的，他是什么样的人？” 在刘雄面前，张一鸣没有刻意掩饰自己情绪的必要，所以迫不及待的开口。 “大约一年多以前，靳盛到我这来应聘技工，我看他的简历竟然是大学毕业生，来应聘技工有点太可惜了，但我这又没有别的岗位，就劝他再换家公司试试，没想到靳盛一下子就哭了，说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找工作处处碰壁，又不敢和家里说，我这个人你也知道，自己没文化，所以对有文化的人都特别的爱惜，就让他在厂子里暂时住下了。” 张一鸣认真的听着。 “他住在厂里，我包吃包住，但没给他安排工作，他自己就跟着厂子里的技工学着组装bp机，一待就是两个月，这期间，我一直都帮他留意着工作，后来是行里的一个老大哥介绍的，说有个公司在找研发工程师，招工条件和靳盛可以说是完全匹配，我就让靳盛去了，没想到” “没想到怎么了？” “没想到靳盛没去成那家公司，却被鹏飞科技的人看上了，直接招聘到了鹏飞科技，这个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知道的那点关于鹏飞科技的事也都是靳盛告诉我的，这一年多，虽然我们平时联系的不算多，但靳盛这个小兄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直把我当恩人，一鸣，你怎么会突然问起靳盛呢？” 刘雄说完了，反过来问张一鸣。 “刘哥，这可能就是冥冥中注定，我原本以为这件事会很难，现在” 张一鸣勾勾嘴角。 “你可急死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靳盛这孩子不错，不会做了什么犯法的事？” “不是。” 张一鸣把事情简单的跟刘雄说了一下，但略去了中间关于孙成为和樊智胜之间的感情纠葛。 “不是？虽然我一直都看不上鹏飞科技，也看不上王发贾鹏飞那几号人，但说实话，鹏飞科技对员工还挺不错的，我听靳盛说，上个月，公司还准备提他当研发部的经理呢，你会不会想多了？而且你说的那个张召亮，我在东湾也有小十年了，行里有头有脸的人基本上也都知道，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你怎么就能保证张召亮是拿靳盛威胁他哥呢？” 刘雄感觉自己是在说绕口令，但他的确觉得张一鸣的想法有点古怪，这是商场，又不是谍战。 “是与不是，很快就知道了。” 之前张一鸣的心里还没有底，但是现在，他有把握多了，就等范逸美那边的消息了。 等消息的这段时间，张一鸣就和刘雄在办公室喝茶。 刘雄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看起来比张一鸣还要心焦。 两个人的午饭都是在办公室吃的，张一鸣没有催范逸美，只是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张一鸣也有点着急了，要知道，当初范逸美打听樊智胜的消息也不过用了两天不到，要知道樊智胜可是一个长居美国的人，张召亮再怎么说也是东湾本地人，按理说应该很快有消息才对。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刘雄瞪着眼睛，茶杯还抓在手里，但却一动不动，直直的看着张一鸣手里的电话。 “你要查的这个人的消息我查不到。” “查不到？怎么可能？” 张一鸣没想到范逸美给出的竟然是这样结果。 “什么怎么可能，查不到就是查不到，我范逸美又不是无所不能，行了，这回算我范逸美对不住，下次你再找我帮忙，给你打折，就这样，拜拜！” 说完，范逸美就挂断了电话。 张一鸣拿着电话，有一瞬间的恍惚。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鸣，怎么了？” 电话里范逸美的话刘雄并没有听清楚，但是刘雄还是从张一鸣的神色上看出来了问题。 “查不到这个人。” “我就说嘛，如果是东湾行里的人，我不可能听都没听过，我觉得肯定还是哪出问题了，要我说，我直接给靳盛打个电话，你当面问他就是了，没必要兜这么大的圈子。” 对于张一鸣这种做法，刘雄是不赞同的，他认为既然事情出在靳盛的身上，那就把靳盛找过来直接解决就完了。 张一鸣的想法和刘雄之所以不一样，是因为他一直都想要把王发背后的人挖出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他是真的不想放弃，这个人一日不挖出来就一日都是定时炸弹，如同卧旁猛虎。 “那好，你现在给靳盛打电话，约他出来。” “得嘞。” 听到张一鸣的话，刘雄立刻起身给靳盛打电话。 “刘哥，您找我有事？” 两个小时后，张一鸣在海八仙的包房里看到了靳盛。 一个二十四五岁，戴着眼镜，瘦高卷发的年轻男人。 “小靳啊，过来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兄弟，比你还小几岁，你叫他小鸣就行。” 刘雄招呼着靳盛坐下。 靳盛看了一眼张一鸣，眼神充满了警惕。 一个人怎么会在见陌生人的时候用警惕的眼神呢，而且还是在熟悉的人的引荐下。 “靳哥好。” 张一鸣先开口。 “刘哥，我公司还有事，你有什么事直接说，我还要回公司。” 靳盛没有坐下，这个表现让刘雄微微有些不太高兴，毕竟他之前可是和张一鸣说过，他和靳盛的关系是不错的。 “小靳，这是干什么，再忙也得吃饭，坐下坐下，要不刘哥可不高兴了。” 靳盛的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眼神若有似无的朝着张一鸣的方向瞥了一眼，之后才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很长时间没见了，一起吃个饭，你还年轻，除了工作之外，还得有点业余生活，出来和朋友走动走动。” 刘雄一边活跃气氛，一边用眼睛瞄着张一鸣。 “刘哥，公司真的有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等这段忙完了，我做东请刘哥好好的吃一顿。” 虽然坐下了，靳盛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 第446章 寻找软肋 “靳哥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所以才这么小心谨慎啊？” 张一鸣看着靳盛笑着说道。 靳盛立刻扭头看向张一鸣，眼神里除了戒备还有点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刘哥，要是没事的话这个饭我就不吃了。” 靳盛说完就站了起来。 “靳不是心里有鬼？”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你很熟吗？” 靳盛有些恼怒，直接就要出去，张一鸣抢先一步站在了包厢的门口，后背靠在了门上。 “你要干什么？” 靳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愤怒起来。 刘雄有些尴尬，他没想到局面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靳盛平时很内向，说话对人都很温和，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浑身都是刺的时候，张一鸣也是，平时做事很有分寸，都是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像是这样激烈的时候也没有，到底为什么就成了这样。 “那个大家有什么话还是坐下说的好，都是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好好说，好好说。” 刘雄也站起来当和事老，伸手去拉靳盛。 “刘哥，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恩人，但你今天的做法真的让我很失望。” 靳盛说完，就朝着张一鸣走去，准备用强。 刘雄的脸色吓的一白。 这咋就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啊，两个人也没说什么啊，如果真要是打起来，出个什么一差二错，他怎么办。 “靳盛，你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就不管你哥的死活了是吗？“ 张一鸣忽然开口说道，靳盛的脸上立刻涌起一股新的怒火。 “你放屁，我哥在美国好好的，马上就要” “就要什么？就要升官了是不是？” 靳盛瞪着张一鸣没说话，把头扭向一边。 “你以为你哥自己很想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你以为你是在帮你哥？不对，你以为张召亮是在帮你哥，是不是？” 听到张召亮三个字，靳盛的脸上掠过一抹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张召亮，你让开，我要回去，公司还有事。” 靳盛想要快速的离开，但张一鸣的身子紧紧的贴着门。 “靳盛，我不管张召亮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要告诉你的实情是，你哥是个不可多得的专业性人才，他的志向是研发，而不是管理，但为了你，为了你所谓的前程，你哥不得不向人低头。” “你胡说，我哥名校毕业，又为ut立下过汗马功劳，ut的高层凭什么没有我哥的位置？” “你在替你哥抱不平？那你怎么不问问你哥，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你说的这些都是给自己的自私找的借口？” “你闭嘴，长兄如父，我和我哥的感情特别好，你不要挑拨离间，你让开，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 靳盛冲上去拉张一鸣的胳膊。 刘雄哪能眼看着不动，在他的心里，如果按照亲疏远近来排序的话，张一鸣肯定还是排在前面的，所以，他上去自然是拉靳盛的。 靳盛虽然个子不矮，但力量却不大，被刘雄一拉扯，手就抓不住了，不仅如此，还被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一张脸涨的通红。 “今天你只能留在这儿，哪也不能去。” 说完，张一鸣动手，直接把包厢的门锁上了。 “你刘哥，你今天是故意把我骗到这来的？刘哥，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一直都很敬重你，把你当亲人一样的啊！” 靳盛转头看向刘雄。 “小靳啊，你这么说就有点严重了，咱们吃顿饭而已，怎么就扯到骗上了呢，再说了，小鸣也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你好好听着也就是了，干嘛非得弄成这样啊！” 尽管刘雄不想局面变成这样，但他还是选择坚定的站在张一鸣的立场，而且，他也感觉，靳盛的态度好像有点过激了，他还能害他不成？ “哼！” 靳盛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冷哼，扭过头不再看刘雄，刘雄有点讪讪的，也不再劝。 张一鸣则是松开了门把手。 “靳哥，我的确是没有别的意思，刚才那么做，也是不得已为之，如果不是这样，靳哥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对不住了啊！” 靳盛没想到张一鸣会首先示好，但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当他靳盛四年大学是白上的吗？ “靳哥，我也不瞒你，我这次让刘哥把你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你哥靳军的事，我保证，你先冷静的听我把话说完，之后，是走是留我绝对不勉强。” 这一次，靳盛看了张一鸣一眼，看到张一鸣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十分的平静，和刚刚的样子判若两人，靳盛犹豫了一下之后，扶着墙站了起来，张一鸣也没有自讨没趣的伸手去扶，直到靳盛在椅子上坐下之后，张一鸣才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虽然气氛还是很凝重，但好歹不再剑拔弩张了，刘雄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也仅仅是松了一口气，情绪还是紧绷着的。 “靳哥，我呢，现在正在争取ut的代理权，我想这件事即使张召亮没有和你说，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一点，明人不说暗话，现在张召亮拿你的前程做威胁，让你哥取代现在的国内负责人的位置，目的就是为了拿到代理权，我承认，我有我的私心。” 张一鸣说完，停了一下，看了靳盛一眼，果然，靳盛的情绪比之之前稍稍好了一点。 不过，眸子里还满是冷意。 “但你哥自己不想从事管理工作这件事也是真的，你应该知道，你哥和张召亮、还有现在负责ut国内业务的樊智胜三个人是校友，关系一度很好，而且，你哥和樊智胜在同一家公司供职十年，感情很好，你嫂子还是樊智胜当初介绍给你哥的。”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你有话就直说，说完我还要回去。” 靳盛皱着眉头，有些耐烦的打断了张一鸣的话。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我让你站在我这一边。” “站在你这一边？哈，笑话，我和你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这人脑袋进水了？” 对于靳盛的冷嘲热讽，张一鸣的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他不怕靳盛表现的激烈，就怕靳盛没有什么反应，那样的话，就说明谨慎这个人的性格深不可测，不好掌握。 第447章 白折腾了 “你选择跟我站在一起，利大于弊。” 张一鸣像是没有听到靳盛的话一样，继续淡然的开口。 “你是觉得我很傻，很好骗是吗？我知道你，十六岁就能熟练的组装bp机，也很有脑筋，但这又能怎么样，我靳盛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手里的专利也有好几个，你凭什么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张一鸣面上没动，心里却窃喜。 为什么，因为靳盛的话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张召亮或者是王发跟他说起过自己，所以，靳盛在进到包房之后就打算离开的态度也说明，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想躲，也一定是张召亮事先交代过。 “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但我的确比你聪明。” “嗤，王婆卖瓜，厚颜无耻。” 面对靳盛的嘲笑，张一鸣照旧淡淡的一笑。 “继续我刚才的话，如果你选择跟我站在一起，首先，你哥能够继续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在自己的领域里有所成就，而且，你哥和樊总的关系也不会因此破裂，在人情上和口碑上都不会受到影响，其次，如果你是为了自己的前程，那我能给你的，比张召亮能给的更多。” “就你？给我什么，给我个安装bp机的机会？” 靳盛的嘲讽越来越不加掩饰。 “你应该知道王发，也应该知道他是怎么到的东湾，一个在人后使用卑鄙伎俩，教唆别人卷款私逃的人，你觉得这样的品质能够成事？你能够指望这样的人给你前程？” “自古兵不厌诈，商场如战场，自己败了就认赌服输，背后议论，小人之举。” 哟呵！ 张一鸣没想到靳盛一个理工毕业的还能说出这么一大堆文绉绉的词汇。 “那好，我不提这个，我现在只告诉你，我现在准备研发生产新型锂离子电池，ut你可以不感兴趣，但锂离子电池你应该不陌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鹏飞科技现在也也在致力于研发锂电，而且张召亮还承诺，让你负责整个项目的运作，是？” 张一鸣一说完，靳盛的眼睛眨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扭过了头。 “我不怕告诉你，锂电的核心技术就在我的手里，对于锂电密封实验室、电流室的设计我也很清楚，张召亮能给你的只是一个空头的职务，但我能给你的，远远不止，只要你自己有本事，我让你名利双收，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张一鸣说完，就端起了桌子上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一口。 茶杯盖碰在茶杯的杯沿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包厢里尤其的刺耳。 靳盛没抬头，心里却是微微有些动摇。 他虽然社会经验不多，可是不傻，在从王发和张召亮嘴里听过张一鸣的事之后，他就特别的留意，以后但凡是有人提到张一鸣，他都会凑过耳朵关注，他知道，张一鸣这个人的确不简单。 在刚到鹏飞科技的时候，他虽然挂着技术工程师的名头，其实干的也是组装bp机的活计，他大学学了四年的电子工程，自以为动手能力已经非常强悍了，可他从周围同事的嘴里听说过，有人只用三分钟就能装出一台bp机，后来，他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张一鸣。 他很清楚，组装这件事看起来好像是比拼手速，其实不然，只有对bp机的核心组件了然于心才能做到速度飞快，可他最快的速度也要在七分钟以上，还仅仅有过为数不多的两次。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大约几十秒之后，靳盛开口说道。 “就凭这个” 张一鸣站起来，走到靳盛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靳盛的脸色立刻变了。 “你你真的懂？” “当然，我刚才说的这些还只是一些皮毛，想要真正的研发出稳定性高、充电速度快、体积轻薄的锂电，需要考虑的问题还有很多，所以，只要你选择和我站在一起，那么我刚才说的那些都将成为你更进一步的踏脚石。” 靳盛的心跳很快。 他的手心都已经冒汗了，每次他觉得紧张的时候，手心就会冒汗。 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对锂电很感兴趣，那时候他还专门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研究锂电，但学校实验室的条件很简陋，他们又没有专业的人做指导，鼓捣了半年，一无所获，最初的几个同学慢慢的都失去了兴趣，他自己独木难成林，只能也选择放弃了。 后来他终于有机会接触到锂电，并且还有可能得到一个专门的锂电研究团队，得到资金支持，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夙愿得偿，可就像张一鸣说的一样，张召亮虽然承诺了，却迟迟没有兑现，只是留了一个空房间说是改装实验室，配了两个大学毕业生给他当助手。 锂电的研究张召亮一窍不通，技术指导更是无从谈起，王发等人更是酒囊饭袋一样，除了指手画脚，什么作用也起不到，直到几天前，张召亮才安排人改装实验室，也正因如此，才让他看到了曙光。 可是 “我不答应，按照你刚才说的，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张一鸣微微一愣，刚才，靳盛明明已经心动了，为什么，临到关键的时候却又拒绝了呢？ “可以。” 张一鸣摆摆手。 靳盛有些意外，没想到张一鸣竟然真的这么干脆的就让他离开了，他之前说了那么多，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吗？ 但意外归意外，靳盛还是站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的打开门走了出去，也没有和刘雄打招呼。 “小鸣，就这么让他走了？” 刘雄看的一脑门子的雾水，张一鸣之前不惜堵门来防止靳盛离开，现在怎么又会眼睁睁的看着靳盛夺门而出而不阻拦，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难道不清楚，靳盛今天离开，下次想要再找他出来已经不可能了吗？ ut代理的事情他到底还要不要办？ “不让他走难道我还留他在这过夜吗？过夜的话那就属于非法拘禁了，刘哥还想跟我再进一回派出所？”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刘雄的脸色立刻一僵。 这辈子打死他都不想进派出所了。 “那就放弃了？” 刘雄知道，自己和靳盛经过这次恐怕就要成仇了，但他现在在乎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他们折腾了这么一大圈，白折腾了。 第448章 夜奔寻找答案 “我张一鸣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那是” 刘雄觉得自己智商可能是不太够，总之他完全看不懂张一鸣的套路。 “刚才，靳盛明明已经就要答应了，可是最后却还是拒绝了，刘哥觉得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 刘雄是一点脑细胞也不想浪费了，所以很干脆的说道。 “原因就是靳盛有什么把柄抓在张召亮的手里，从我之前掌握的情况看，我以为他是个自私的人，只想着自己的前程而不顾及他哥的处境，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把柄？能有什么把柄，据我所知，他在鹏飞科技一直都不算是什么角色，而且一个搞技术的，能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退一万步说，就是真有把柄被抓住了，我们也没办法解决啊！” 张一鸣看着刘雄已经谢顶谢的很严重的脑袋，不想再和刘雄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了。 其实前世里刘雄的脑袋虽然算不上多灵光，但还是转的快的，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过早的出现，让刘雄和李振庭都过于依赖自己，才导致两个人的脑袋秀逗了，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动脑。 “先吃饭！” 两个人随便叫了两个菜，糊弄了一口，之后张一鸣就和刘雄分开了。 他现在必须要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靳盛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张召亮的手里，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了解决整件事的关键。 刘雄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说别的都是废话。 离开海八仙之后，张一鸣给孙成为打了个电话，这件事他需要孙成为帮忙。 等到孙成为和张一鸣汇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你确定要去？” 孙成为看着张一鸣，对于张一鸣的想法他是有些不赞同的，他一直都不想把这件事弄大。 “除非孙助理有更好的办法。” “你” 孙成为发现，张一鸣现在对他说话的语气半点也不客气，但张一鸣说的他又没有办法反驳，的确，按照眼下的情况，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走，再晚人家就要睡了。” 孙成为和张一鸣两个人打了一辆车，直奔东湾下属的一个县达丕。 达丕虽然隶属于东湾，但在地理位置上距离川府更近，不管是民风民俗还是饮食习惯，达丕都和川府差不多，而且这里盛产桃片，又被称作桃片之乡，张一鸣和孙成为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两个人敲响了一户农家的门。 “谁啊？” “叔叔，我们是靳盛的同事，他托我们给您和婶婶带点东西。” 听到是自己幺儿的同事，靳老爷子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院门。 “叔叔，我们这么晚过来，没打扰您？” “不打扰不打扰，快，进屋里坐坐。” 靳老爷子看起来六十岁上下，很瘦，脸上没什么肉，皱纹很多，一看就是庄稼人，张一鸣和孙成为没客气，拎着东西就进了屋。 “老婆子，这两个小伙子是老幺的同事，过来给我们送东西的。” 张一鸣看到床上靠着床头坐着一个老太太，同样瘦小枯干，最重要的是，老太太嘴角歪斜，一侧的眼皮耸拉下来，典型的中风症状。 “婶婶，我们是靳盛的同事，给二老带了点东西。” 东西是张一鸣和孙成为在路上买的，为了不让人起疑，买的都是看不出产地的东西。 靳老太太中风应该很严重，嘴角抽了很多下，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孙成为的脸色有点不忍。 张一鸣其实也不忍心，但眼下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叔，我们不打扰婶休息了，出去说！” 靳老爷子客套了两句，见到张一鸣和孙成为的态度很坚决，也不好再强求，毕竟老婆子卧病在床，屋子里的味道多少有些难闻。 “是不是靳盛出了啥事？” 老爷子很敏感，一下子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没有，叔，靳盛在公司很受领导的器重，还准备让他自己挑大梁接项目呢！” “不对，肯定是有事。” 靳老爷子在张一鸣的脸上打量了一圈，摇摇头。 “叔，真没事，您别多想。” 孙成为接过话，他也是农村出身的，一看到靳家老两口就想起了自己的爹妈。 “是不是靳盛拿了公司的财产了？还是欠了你们钱了？” 靳老爷子忽然开口说道。 张一鸣迅速的和孙成为对视了一下。 “叔，这” 张一鸣表现的很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拿给家里的钱有问题，小伙子，靳盛现在在哪，不是被被抓了？” “没有，叔，靳盛拿的那点钱够不上犯罪的，公司内部就解决了，我们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的，看看家属这边的态度，如果家属能把靳盛挪用的钱还回来，这件事公司就不予追究了。” “真的？” 靳老爷子眼睛亮了一下。 张一鸣点点头。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拿，等着！” 说完，靳老爷子就快步的进了屋，身影佝偻的厉害，后背还隐隐的发抖。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完全没必要说这些，你” 孙成为的话还没说完，靳老爷子就去而复返了，手里抓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都在这儿呢，两万块钱，我一分也没动，当初我就觉得这个钱有问题，那个混小子非给家里扔下，结果唉，你们一定要帮着靳盛跟领导说说情啊，他这也是因为看到家里需要钱，所以才一时糊涂，这孩子心不坏，不坏啊！” 靳老爷子把手里的牛皮纸信封颤颤巍巍的往张一鸣的手里塞，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痛苦。 “叔，没事，这个钱你先拿着，我们” 孙成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叔，这个钱您先收着，我们会把情况如实的报告给公司领导，靳盛现在是项目组的组长，公司一直想重点培养他，所以才不想把事情闹大，让我们两个来了解一下情况，这个钱啊，等靳盛自己回来拿。” 张一鸣怕孙成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就把话接了过去。 “唉！” “叔，放心，我们一定会帮靳盛的，一定不会让他出什么情况的。” 张一鸣又安慰了靳老爷子几句，然后就和孙成为出了院子。 “张一鸣，你是铁石心肠吗？” 刚刚出了院子，走了不到五十步，孙成为就压制不住心里的火气，对着张一鸣吼道。 第449章 突发情况 “孙助理要是想眼睁睁的看着樊总被拉下马，那请便！” 张一鸣不理会孙成为，转身就走。 “你” 孙成为很生气，可是又无从反驳。 是啊，尽管这种做法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同时也很清楚，如果不是从靳盛父母这边下手，根本就找不到靳盛被张召亮抓在手里的把柄是什么。 靳盛的家住的位置有些偏，两个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在路上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听到两个人要去东湾，司机直接就拒绝了，最后，张一鸣先给了司机两百块钱，司机才踩下油门。 一路上，孙成为的头一直扭向一侧，看着路两侧，没有和张一鸣说话。 其实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生张一鸣的气了，也是生自己的气，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生气。 夜里十一点，出租车才开到了孙成为住的宾馆。 这个时间了，张一鸣也不打算再回李振庭那，就跟着孙成为一起下了车，到台开了一个房间。 转身的时候，看到孙成为没上楼，而是站在楼梯口等他。 “孙助理要是还想说教的话，我劝孙助理还是省省力气，明天还有的忙呢！” 孙成为留下来原本是想跟张一鸣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的，但没想到张一鸣开口就怼了他一句，孙成为饶是再好的性格也受不了这个，冷哼了一声转身就上楼了。 看着孙成为的背影，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何尝想用这样的手段，他上一世最愧对的人就是奶奶和父母双亲，所以导致这一世他对所有年长者都存着一份怜惜，看到靳老爷子颤颤巍巍的拿着信封的手，和因为岁月蹉跎而浑浊不堪的眼睛，他的心半点也不比孙成为好过。 但靳盛自己不说，他也无从调查，从孙成为反映的情况来看，整个靳家人对远在美国的大儿子都采取的报喜不报忧的相处原则，为了不影响大儿子，靳老太太生病这件事都没有告诉靳军，反过来看，靳军也是一样，能为了自己的弟弟付出一切，哪怕是跟自己相处多年的校友战友撕破脸，哪怕是放弃自己最爱的工作转而从事管理。 张一鸣回到房间之后洗了把脸，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现在他基本上知道，或者说确定，靳盛被张召亮抓在手里的把柄一定和他拿回家的两万块钱有关，这个时候的两万块钱不是小事，如果起诉的话，能够得上经济犯罪。 他只是不确定，这两万块的出处是哪里。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折腾到凌晨两点多，张一鸣才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张一鸣被电话声叫了起来。 “一鸣，你在哪啊？” 是何音。 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以后，他和何音没有再联系过，虽然两个人没有明白的说分手，可实际上已经和分手差不多了。 “我在东湾。” 买卖不成仁义在，更何况是面对何音，张一鸣的语气尽量平静温和。 “太好了，一鸣，我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呢，你现在过来一下好吗？” 何音也在东湾？ “我现在” “一鸣，我在白苍路的海廷酒这，你快过来，我先挂电话了啊，等下见，拜！” 不等张一鸣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张一鸣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嘟嘟嘟声，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海廷酒。 海廷酒？ 张一鸣像是被电击到了一样，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的心咚咚咚的跳的厉害，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 他连脸都没有洗，套了件衣服就奔着海廷酒而去。 现在才是早上八点多，海廷酒刚刚打烊没多长时间，张一鸣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何音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带亮片的衣服站在酒的门口，周围还有不少人，地上堆着不少的东西，一幅何音专辑推广海报能有两米来高，看着非常醒目。 何音脚上踩着高跟鞋，让原本就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加的修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的时间久了，何音靠在一旁的墙上，脚踝来回的扭动。 张一鸣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一鸣？你来的好快啊，一鸣，你对东湾一定很熟悉？” 张一鸣刚刚走近，何音就发现了张一鸣，立刻朝着张一鸣扑上来，但是在扑到张一鸣身边的瞬间站住了，张一鸣很清楚，何音是怕周围的人看到她这个歌坛新秀有男朋友。 “你来海廷酒干什么？” “别提了，我的经纪人跟东湾的一个红酒品牌联系了个商业活动，活动地点在金碧辉煌娱乐城，谁知道中间出了问题，人家娱乐城不提供场地，我们只能临时更换地方，听说这个海廷酒在东湾挺有名的，就来这了，谁知道这酒的老板牛的很，说是不接受商演，一鸣，我已经跟人家公司签了合同，这是第一场商演，如果出问题的话是需要支付违约金的，你对东湾很熟，能不能帮我找找人，看看能不能跟酒老板商量一下，让我们在酒里演出啊？” 何音看着张一鸣，几天没见，张一鸣好像成熟了不少，身上那种儒雅的气息似乎更浓郁了，只是，她总觉得张一鸣看她的眼神不再像之前。 “海廷酒的规模不大，跟金碧辉煌的知名度更是没办法比，你们把商演的地方选在这儿，对方公司能接受吗？” “能，韩我的经纪人已经和对方的商务部联系过了，没问题，现在的问题就是差在酒老板这，一鸣，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啊，我知道你认识的人多，也特别厉害，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 何音看着张一鸣，眼神里带着满满的祈求。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前世，哪怕是发生在一个月以前，何音的依靠对于张一鸣而言都会是极为甜蜜的，可是有了上次的事情，何音的这句话听在张一鸣的耳朵里自然有了别的味道。 “一鸣，好不好嘛，你看，这么多同事带着物料都在这儿等着呢，如果我要是我的前程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张一鸣没说话，嘴唇抿在一起，淡淡的看着何音。 化过妆的何音更美了，唇红齿白，妩媚动人，身上有透着年轻的朝气和魅力，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明星的气质，只是和前世里张一鸣心里的何音越来越远。 “一鸣？” 就在这个时候，酒的门打开了，穿着一身黑色蕾丝旗袍的甘九妹走了出来。 第450章 是不是做戏 “你怎么在这儿？” 何音一眼就认出了甘九妹。 甘九妹穿着紧身的蕾丝旗袍，将灵珑的身材体现的更加凹凸有致，卷发随意的用橡皮圈捆在脑后，零散的有碎发落在脸上和耳稍，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风情万种，甘九妹的吸引力，是带着某种致人犯罪的诱惑的，就是何音，也觉得眼前的甘九妹实在过于魅惑。 “我？我不在这儿在哪？” 甘九妹之前并没有注意到何音，现在听到何音的声音才扭过头。 昨天还说找时间请何音吃饭，没想到张一鸣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把何音领到了酒门口。 “什么意思？” “一鸣没和你说嘛，我在这个酒上班。” 听到上班两个字，何音再看甘九妹的打扮，怎么看怎么觉得透着一股子的风尘味道，她就说嘛，这女人一看就是勾搭男人的狐狸脸，原来是在酒当陪酒的。 何音自动的就把何音看做了是酒的陪酒小妹。 “九妹，我和何音” “行，我知道了，等我回去梳洗一下，咱们一起去吃饭，你们先进来坐！” 甘九妹打断了张一鸣的话，现在还需要说什么吗，事实就是最好的说明。 “九妹，是这样的，何音想要用海廷酒的场地搞个商演活动，我知道你的规矩，如果要是为难” “原来搞活动的是她啊？” 甘九妹再次看向何音，何音觉得甘九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一个陪酒小妹，看她的眼神未免有点太过分，可是张一鸣在身边，她不好表现出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太好。 “是我，甘九妹是，正好你在这上班，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你们老板，在你们酒搞商演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不仅能带动你们酒的生意，也能扩大你们酒的知名度，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你也能多卖几瓶酒，多赚点小费。” 何音的话一说完，张一鸣的脸色就变了。 傻子也能听出来何音话里的意思，别说眼前的人是他一直心存愧疚的甘九妹，就是个普通人，何音的这种态度也不可取。 “何音，九妹她是酒的” “好啊，何音妹妹说的很有道理，这些都是布展的人？” “是，都是很专业的舞台公司的人。” “那好，进来，白天正好酒没有生意。” “你说了算？不会到时候你们老板发现了把我们赶出来？” “你信不着我，还信不着一鸣吗？” 何音看看张一鸣，看到张一鸣面色很严肃，但是没说什么，她觉得甘九妹既然敢这么说，应该是没事，否则张一鸣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可能有麻烦去不阻拦。 “那谢了啊，邢姐，麻烦你带着大家进去酒布展！” 之前站在酒路边的众人听到何音的声音，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拎起来，这个时节的早晨温度还是很低的，在外面站的久了，衣服都被打透了，现在能进屋，谁也不想耽误。 “九妹，谢谢了啊，何音她来东湾商演，我事先也不知道，我也是一早接到她的电话才赶过来的，你别多想啊！” 看到何音和工作人员都进了酒，张一鸣才快走两步走到甘九妹的身边解释。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不管怎么说，甘九妹违背酒的经营原则让何音进场完全是因为他。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甘九妹淡淡笑了一下，就跟着进了酒。 都知道，知道什么啊？ 甘九妹的这句话让张一鸣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他知道，甘九妹肯定还是想偏了，但这个事怎么解释呢，毕竟太巧合了啊！ 何音带来的工作人员进到酒之后，就开始动手搭建舞台。 甘九妹就站在舞台下面。 海廷酒是最早一批有驻场表演的酒，就像何音说的，在整个东湾，海廷酒的名气是很响的，之前不是没有娱乐公司或者演员自己来联系租用场地的，但甘九妹都是拒绝的，比何音名气大的歌手大有人在。 “麻烦能不能帮我们把舞台电源的开关先切掉？” 有安装工人对着下面喊。 酒里没有特别光亮的灯，所以，除了舞台，其他地方的光线都是暗的，甘九妹、张一鸣还有稍稍靠前的何音都是站在昏暗之中的，安装工人的声音响起之后，何音就扭过头。 “九妹，麻烦你切一下电源呗，谢了啊！” 何音很自然的喊了甘九妹。 “我去关！” 张一鸣觉得很尴尬，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等下找个机会跟何音把甘九妹的身份解释清楚，让何音注意一下。 甘九妹倒是没拒绝，张一鸣赶紧走到电表箱跟前，切掉了舞台的电源。 前世里，他对海廷酒的熟悉程度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在海廷酒工作的人。 舞台布置不是个小工程，一时半会的完不成，何音指导了一下工作人员怎么摆放自己的海报和专辑，然后就走到了张一鸣的身边，自然而然的挽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九妹，谢谢你了啊，等今天商演结束，我和一鸣请你吃饭啊！” “还是我请你们，毕竟在东湾，我算是东道主，这顿饭理应我来。” 甘九妹的眼睛若有似无的在何音挽着张一鸣的胳膊上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 “那怎么好意思啊，你赚钱那么辛苦，还是别破费了，而且你是一鸣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为你考虑是应该的。” 何音一直浅笑研研，说出的话却让张一鸣觉得很刺耳。 “何音，九妹她是酒的” “那也好，我先去睡一觉，你们自便，晚点再见！” 甘九妹再次打断张一鸣的话，然后就转身朝着她休息的地方走去。 “晚上见！” 何音对着甘九妹的背影大声说道。 “何音，你什么意思？” 等到甘九妹离开，张一鸣把胳膊从何音的手里抽了出来，不悦的问道。 “一鸣，你干什么啊，为什么跟我发火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何音的手被甩开，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明知故问，你当着九妹的面抓着我，又说那些话，是做给九妹看的吗？” “抓着你？一鸣，你是我男朋友，难道我和你牵手还要看场合的嘛，还是说你和甘九妹之间有什么，根本就不是普通朋友？” 何音咬着嘴唇，盯着张一鸣。 第451章 找到了 “你这是无理取闹。”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会这么说，所以情绪也微微有些失控。 “我无理取闹？一鸣，你敢对天发誓，你和甘九妹之间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何音也寸步不让，咄咄逼人。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我还有事，你先忙！” 张一鸣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他的心里烦躁的很。 他不想和何音吵，也正因如此，他之前才会选择和何音冷处理，他是想利用这个时间让两人都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一想，他们对于彼此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适合在一起。 可是现在又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何音刚才的举动很明显就是做给甘九妹看的，说是示威也好说是宣誓主权也好，总归是要让甘九妹清楚的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按理说，何音即便拉着他的手他也不该生气，毕竟像何音说的，他们没分手，还是男女朋友，牵手应该是很正常的，可是为什么，他心里会这么不舒服，会这么担心甘九妹会误会，他对甘九妹真的也有了感情吗？ 原本生意上的事情就已经让张一鸣头如斗大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让张一鸣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张一鸣，真巧啊，好久不见！” 张一鸣刚刚走出酒，迎头就遇到了韩宇轩。 韩宇轩的手里拎着一个方便袋，里面放着面包、豆浆一类的东西，看到张一鸣，韩宇轩笑着打了声招呼，只是这个招呼是真心的还是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 “还真是寸步不离。” 张一鸣和韩宇轩并没有正面过过招，但是，他和何音出现问题，韩宇轩是罪魁祸首。 “没办法，我现在是阿音的经纪人，主要工作就是负责阿音的私人生活和工作，当然要同进同出，朝夕相对，你是阿音的男朋友，应该支持和理解的啊！” 经纪人？ 张一鸣想到刚刚何音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原来，韩宇轩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大兴娱乐的场务，还荣升为何音的经纪人了，何音再次隐瞒自己，这让张一鸣原本的怒气更甚。 “你这是在跟我炫耀？” “炫耀不敢当，我只是觉得作为男人就应该心胸宽大一点，阿音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其中的辛苦不吃这碗饭的人是很难理解的，你既然选择和她做男女朋友，就要处处为她考虑，艺人不能公开恋情，这你是知道的，还有，上次阿音说需要几首歌，你明明有这个能力却不帮忙，我真的替阿音觉得不值。” 张一鸣原本很生气，但是听到韩宇轩的这番话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 这种狗屁话也亏得韩宇轩能说的出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有，我和何音的事用不着你指手画脚，再不济，我也是何音的男朋友，而你，不过是个经纪人。” 张一鸣不想跟韩宇轩浪费口舌，他今天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 “张一鸣，早晚有一天我要你悔不当初。” 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韩宇轩的眼神黑沉的可怕。 张一鸣离开海廷酒之后，强迫自己把这些糟心的事情都扔到一边，他必须要在今天确认靳盛那两万块钱的来路到底是什么，只有确定了这一点，他才能有的放矢，才能对症下药。 张一鸣一边站在路边拦车，一边在脑海里快速的分析。 靳盛是技术工种，直接接触财务资金的可能性不大，即使接触也应该是先请款对等项目的支出，这种钱他不会私自扣下，那如果钱是张召亮借给他的呢，但借钱这种事欠债还钱，并不太可能成为把柄，只有后果非常严重的情况才可能让靳盛觉得恐惧，不敢不听从张召亮的意思。 那还能是什么呢？ 张一鸣打车是去找刘雄，要论对东湾电子行业的熟悉程度，他能够求助的人唯有刘雄，其他的大佬他也不是不认识，只是这种事最好还是找信得过的人才好。 “拿了公司的钱？” 听到张一鸣的话，刘雄吃了一惊。 “是，两万块钱，这笔钱不算少，如果来路不正，够得上起诉线了。” “这靳盛这小子糊涂啊，他要是缺钱，大可以跟我说啊，多了我拿不出来，万八千块钱的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小子真是，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自己给自己往绝路上逼嘛！” 刘雄语气有些急，他就说嘛，靳盛这小子平时沉默寡言的，心思也不算坏，昨天怎么会是那样的态度，原来是因为自己拿了公司的钱给了家里，被人抓住了把柄才会狗急跳墙的。 “现在说这个都没用，我过来是想跟刘哥商量一下，我们一起想想，靳盛的这个钱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靳盛这小子平时很少跟我提他自己的事，除非我问他，他才会把王发啊还有贾鹏飞刘天宝那俩货的消息透露点，我对了，我倒是知道个情况。” 忽然，刘雄的眼睛一亮。 “什么情况？” 张一鸣的眼睛也亮了一下，催促刘雄。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听靳盛说，他在公司一直追求个姑娘，只不过那姑娘条件好，又是公司的财务主管，他挺苦恼的，我还给他出了不少主意，你说，这个钱会不会是那姑娘从公司挪出来给他的，结果被发现了啊？” 刘雄一说完，张一鸣几乎能够肯定，这件事一定和这个财务主管有关，但究竟是财务主管和张召亮沆瀣一气给靳盛下的套，还是出于好心冒着风险给靳盛挪的这两万块钱，张一鸣不知道，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张一鸣极为兴奋，至少找到了突破口。 “走。” 张一鸣立刻站了起来。 “干嘛去啊？” “当然是去找那个姑娘。” “不是？咱们不认识人家，而且，那姑娘在鹏飞科技上班，我们不能就这么直接闯到公司去找人家核实情况，你可别忘了，鹏飞科技可到处都是你的死对头。” “这个你就别管了，跟我去就是了。” 张一鸣没有多解释，直接就出了办公室，刘雄挠了一下秃顶秃的厉害的脑瓜顶，抓了件外套跟着出了办公室。 尽管他不知道张一鸣要做什么，怎么做，但他的原则就是听张一鸣的话跟着张一鸣走，其他的事不用他操心。 第452章 守株待兔 “来这干吗？” 刘雄原本以为张一鸣要带他去鹏飞科技，但没想到的是，张一鸣带着他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银行。 “守株待兔，难道你还真想冲到鹏飞科技去找人？” 张一鸣对刘雄的智商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守株待兔也不应该在这儿啊，好歹也应该去鹏飞科技的楼下？” 张一鸣不语，而是开始四处打量。 这是一家储蓄所，在二十年后，储蓄所已经很少见了，央行下属支行、分行遍地开花，地方银行也随处可见，规模比起现在最大的银行也都不匡多让。 早上刘雄说完靳盛和财务姑娘的事，张一鸣就给工商所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给鹏飞通讯汇款，想问一下鹏飞通讯的账户开户行，工商所的接线员还是个态度不错的，很耐心的给张一鸣查了，所以张一鸣才会带着刘雄来这儿。 有些事，肯定是远离是非之地会更好，试想如果两个人在鹏飞科技的楼下拦住这姑娘，姑娘哪有那个胆子跟他们说实话。 “刘哥，你现在在这儿坐着，我去那边看看。” 打量了一圈之后，张一鸣起身了。 刘雄点点头，反正他就是个看热闹的。 刘雄虽然没动，但眼睛一直都盯着张一鸣，就看到张一鸣朝着一个窗口走去，不知道和窗口里的人说了什么，没一会儿，竟然有人从旁边的小门儿里出来了，还跟张一鸣握了握手，之后两个人走到旁边的一个桌子旁边，嘀嘀咕咕的说起了话。 足足二十几分钟，张一鸣才跟那个人点点头，走了回来。 “小鸣，你跟那个人说什么了啊？” “打听了一下那个姑娘的情况。” 刘雄的脑袋一抽一抽的，张一鸣就这么大咧咧的把人家银行的工作人员从窗口喊出来打听事？ “那姑娘叫沈筱，不是什么财务主管，是鹏飞科技的出纳，每天下午两点半都会来这家银行存款，办理业务，现在还不到十点，我们先出去转转，下午再过来。” 刘雄再次被惊的脑袋抽抽，张一鸣这小子难道是会什么催眠术，怎么打听的这么清楚，这些不应该都是保密的客户信息吗？ 等到刘雄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一鸣已经出了银行的门。 其实，事情根本就没有刘雄想的那么难，银行也好其他的营业部门也好，谁都对业绩很看重，张一鸣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打听出了这些消息，毕竟这算不上什么机密。 “现在咱们去哪？” “去金顺电子批发市场！” 张一鸣来东湾这么久，还没有去过这个全国闻名，甚至后来在整个亚洲都享有盛誉的电子通讯产品的交易中心。 “老刘来了啊，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了，忙着发财？” “哪里哪里，哪有孟老板你买卖干的大，小打小闹。” “刘哥，这阵子都没见着你了，也没从我这走货了，不是偷摸的换下家了？” “胡说八道，你刘哥我是那样的人嘛，换了谁也不能换了金妹子你啊！” 进了市场之后，十家商户倒是有七八家都认识刘雄，打招呼声就没有断过，由此也能看的出来，刘雄在这个行里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了，只是在张一鸣面前，显得有点智商不够用而已。 听到这么多人跟自己打招呼，刘雄有点飘，毕竟他在张一鸣面前总觉得自己有点能力不足，啥事都拖后腿的感觉，但是现在，他有那么一点找到自信的感觉了，可惜，张一鸣对此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一直朝前走，眼睛不断的在两侧档口上打量，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小鸣，你在看什么？” “我在做统计。” “统计？统计什么？” “我刚才走了一下，这一排一共有一百六十家档口，刨除专门销售气动件、工程用具的当口，主营电子产品的有一百三十三家，其中销售充电电池的有大约六十几家，真正销售锂电的只有十七家。” 一排档口走到头，张一鸣停下脚步说道。 什什么？ 刘雄有点不太敢相信，张一鸣就走了这么一圈，就把档口数记的这么牢？ 他之前每天都在这个电子市场出入，都说不出来这些。 张一鸣当然很清楚，因为前世里，他在去范逸之的厂子当工人之前，曾经在电子市场做过两个月的临时工，主要是帮着各个档口的老板跑物流，收发货，电子市场档口众多，写票据的时候都用的是2-011或者3-320这样的代码，如果对这里不熟悉，来回取货需要浪费大量的时间。 张一鸣虽然当初学习一般，但脑子是有的，而且他也并不甘心一直都在电子市场当临时工，所以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白天在行里跑，晚上就点着灯把电子市场的所有档口一一的画下来，然后记在脑袋里，前世里，整个电子市场，张一鸣是最有名的物流小工，各个老板都愿意找他收发货。 “你记这些是要做什么？” 惊讶过后，刘雄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最多半年，我要这些档口都摆上我们生产的锂电。” 张一鸣说的很淡，没有一点故意装逼的意思，但是刘雄却感觉，张一鸣这个逼装的好像有点过了。 这是电子市场，不是锂电专营市场，怎么可能每个档口都卖锂电呢？ 可是他知道，跟张一鸣争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张一鸣说半年后，那他就拭目以待好了。 从这排档口走完之后，张一鸣又到相邻的两排档口走了一遍，他让刘雄把订购了马长生厂子生产的锂电的档口一一的指给他。 的确不少，光是刘雄知道的，就有三十来家，加上不知道的，可能会更多。 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锂电，张一鸣在心里冷笑了一下，马长生父子俩太急功近利了，也不想想，如果锂电的研发这么容易，还能轮到他们父子俩来发这个财吗？ 原本他以为自己还需要费一番思量来应对这对父子档，如今看来，是他高看了两人，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被现实狠狠的打脸。 在电子市场一直溜达到下午一点，张一鸣和刘雄才离开，在附近随便吃了碗面条，两个人就回到了银行，坐在椅子上等着沈筱。 两点二十左右，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二十几岁的长发女人出现在了银行的门口。 第453章 攻心战 “小鸣，这个女的应该就是沈筱？” “我看着了，别说话，等她办完业务再说。” 尽管这个女人身上没挂着工牌一类的，但看年龄和样子以及来的时间点，就是沈筱。 沈筱直接走到对公窗口开始办业务，张一鸣则是拉着刘雄出了银行，转而站到银行出口一侧的柱子旁边。 “等下刘哥看我眼神行事，先不要说话。” “放心，你不让我说话我肯定连个屁都不会放的。” 刘雄打保证，张一鸣在心里无奈的摇摇头，就没再说话。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沈筱腋下夹着个黑色的公文包走出银行。 “沈筱是？” 张一鸣从柱子旁边走出来。 “你是” 沈筱停下脚步，打量着张一鸣。 很年轻，也很斯文，穿着打扮像是个学生，因此，心里的警惕稍稍减弱了一点，不过，到底是做财务工作的，虽然是在银行门口，但对于陌生人的搭讪她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沈姐，我是靳军的朋友。” 张一鸣一说完靳军这个名字，沈筱的肩膀就立刻哆嗦了一下，这个反应并不算大，却丝毫不差的落到张一鸣的眼里。 “你找我干什么，我不认识靳军。” 沈筱说完就准备要走，却被张一鸣闪身拦住。 张一鸣尽管年纪不算大也很斯文，但身高将近一米八，沈筱的个子很小，甚至比甘九妹还娇小一些，所以，张一鸣拦在跟前，就像是一截铁塔。 “你干什么？你要是不让开我就喊人了啊！” 沈筱的嘴唇因为紧张有些哆嗦，身子绷着，好像随时准备抬脚逃跑。 “沈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了解点事情，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靳军是靳盛的亲哥哥，你不能置之不理？” 张一鸣知道，跟沈筱不能来硬的，毕竟是个女同志，还是应该以感情沟通为主，当然，这是说正常情况下。 “我和靳盛没有关系，你让开。” 沈筱脚步移动，再次想要离开。 “靳盛坐牢和你没有关系？” “你胡说什么，靳盛怎么可能坐牢？” 沈筱的脸色微微发白，张一鸣能够从沈筱的眼神里看出来对靳盛的关心，关心就好，就怕毫不在乎。 “实不相瞒，我受靳军的委托来找沈姐，就是因为这件事，沈姐还不知道，靳盛挪用公款这件事已经被人举报了，沈姐是做财务的，应该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靳军人在国外，暂时抽不开身，所以才让我来先了解一下情况，沈姐，我知道，你也不希望靳盛出事的，是？” 张一鸣采用的就是感情战术，女人，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吃这一套。 柱子后面的刘雄听到张一鸣的话，在心里一个劲的咋舌。 这小子说瞎话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要不是他知道真实情况，真听不出来张一鸣是在撒谎。 “你真是靳军的朋友？” 沈筱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 “是，沈姐，否则你以为我怎么会直接找到你，靳老太太脑中风，这个事没人告诉靳军，要不是一个老乡无意间提到在医院看到了靳老太太，靳军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事儿，他本来心里就愧疚，现在又知道了靳盛为了老太太竟然挪用公款的事，急的不行，但回国的签证一时半会儿的又办不下来，所以” 原本沈筱还有些怀疑，但是现在，听到张一鸣把靳家的事竟然说的这么清楚，怀疑就打消了，脸色反倒是冷了下来。 “他还知道自己有父母，知道自己有弟弟啊，这些年，他自己在国外过的风生水起，不缺吃不少穿的，家里的老人他甩手不管，靳盛一个大学毕业生，连养活自己都吃力，还要养活父母，他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他现在着急了，是着急靳盛被举报影响他自己！” 沈筱的语速很快，每句话都是在替靳盛打抱不平。 女人为男人说话，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因为对那个男人有感情。 “是，我也知道，靳盛这两年很辛苦，为了父母付出了很多，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追究谁错谁对，关键是解决靳盛挪用公款这件事，一旦这件事被侦查立案，那靳盛的前途包括整个靳家都会受到毁灭似的打击。” “靳军在国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靳盛不可能跟靳军说的。” 忽然，沈筱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再次变得警惕起来。 “有人拿着这件事威胁靳军了。” “谁？” “靳盛没有跟沈姐提过？” 张一鸣没有直接说，是因为他并不太确定，张召亮在公司里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因为毕竟对外都是王发和贾鹏飞、刘天宝三个人，对内是不是也如此，他不确定，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张一鸣深谙这个道理。 “是不可能。” 沈筱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想到了谁，但是随即又否认了。 “虽然我不知道沈姐要说的人是谁，但估计和我心里想的是同一个人，那个人是不是跟沈姐和靳盛承诺过，只要你们自己不声张，听从他的安排，他就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是吗？” “你怎么知道？” 张一鸣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怎么知道，他重活了一辈子，上一世他好歹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即使他自己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类似的事情看都看到视觉疲劳了，沈筱一个女人，而且一看就是个感性的人，职场经验也不算多，靳盛就更不用提了，职场菜鸟，被人哄骗两句就愿意把脑袋奉献出去的人，张召亮根本就没必要动用什么其他的手段。 “沈姐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能告诉沈姐，现在，这件事已经成了关系靳盛包括靳家所有人的事情，如果张召亮要是真的不想为难你们，就不会用这件事用靳盛当筹码威胁靳军，不妨再跟沈姐说句实话，我在找沈姐之前，去了靳盛的老家，靳老太太的病症很严重，如果靳盛或者靳军两个人出了什么事，等于直接宣判了老太太的死刑，冒昧的说一句，我知道靳盛对沈姐有爱慕之情，看沈姐对靳盛的态度，应该也是有情有义，沈姐真的愿意看到靳家家破人亡吗？” 家破人亡四个字一说出口，沈筱的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第454章 损 “你说的是真的？” 半个小时后，张一鸣和沈筱的谈话进入了尾声。 “这是录音，如果我不履行承诺，沈姐可以任意处置这支录音笔。” 张一鸣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摁下开关，里面就传出了两个人之间对话的声音。 这是张一鸣早就准备好的，只是没想到会用在沈筱的身上。 “钱呢？” 沈筱再问。 “沈姐不用再考虑了？” “我现在就去，不过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让靳盛知道，我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沈筱没有接录音笔。 “好，我答应，那我现在就给沈姐取钱。”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进了银行，取了两万块钱。 “沈姐，我替靳军以及靳家的所有人谢谢你！” 张一鸣说的是真心实意的。 这个女人，值得他尊敬。 “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承诺。” 沈筱接过钱，放到了公文包里，然后大步离开，步伐十分的坚定，没有半点的犹豫。 看着娇小，实则刚强。 “小鸣，你这是不是有点太损了啊？我看着心里都替沈筱上火，人家对靳盛实心实意的，你非要把人往火坑里推。” 刘雄在柱子后面猫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等到沈筱离开，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但之前他就已经在柱子后面憋的够呛，一出来就不吐不快了。 “损？” “难道不损吗？你现在让人家去自首，这就等于在档案上留了污点了，你让人家以后怎么找工作，而且她这一自首，就等于是和张召亮还有鹏飞科技撕破脸了，她一个女人，以后怎么办，你这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小鸣，我们做生意不能昧着良心啊！” 刘雄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多少好受了一点，但是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又觉得自己说的可能有点过分了，可是到底比张一鸣年长十来岁，服软的话也说不出来。 “刑法规定，三个月之内主动归还本金的可以从轻处罚或者免于处罚，沈筱自己现在不自首，你觉得张召亮会留着她给自己找麻烦吗？” 张一鸣淡淡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刘雄懊悔的用手猛的在自己的脑袋上捶了两下。 他以为张一鸣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不顾别人死活，现在看来，张一鸣是因为早就清楚这件事的结果所以才会如此的，他 唉！ 刘雄叹了口气，去追张一鸣。 “小鸣，那个刚才我说话不太中听，你别往心里去啊！” 到底刘雄还是道歉了。 “刘哥，我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相反，我对于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心怀善念的，但有些时候，有些事不得不为，我还有事，刘哥先回去！” 刘雄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眼睁睁的看着张一鸣离开。 他心里很忐忑，他嘴怎么那么欠，他跟张一鸣相处这么久，这小兄弟的品性他怎么还不清楚，对王发那种人都能提携的人，怎么可能是自私自利、不折手段的呢？ 这一边刘雄懊悔不已，那一边的张一鸣却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他知道刘雄的为人，也知道他没有恶意，他现在在想的是，要怎么把这件事跟靳军说清楚，这件事最好是通过靳盛的口说出去，可是，一旦靳盛知道沈筱去自首了，情绪会不会失控。 “樊总，孙助理，从现在开始，你们俩一定要跟总部保持密切的沟通，发动一切人脉注意靳军的动向，张召亮很可能狗急跳墙，抢先行动。” 张一鸣到宾馆之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樊智胜和孙成为说了一遍。 这件事张召亮很快就会知道，他赖以威胁靳军的把柄消失，他很可能会打时间差，提前跟靳军联系，催促靳军立刻动作，即使效果会大打折扣，可对于樊智胜来说，影响也是非常大的。 樊智胜和孙成为都没想到张一鸣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之前樊智胜还以为张一鸣说的两天是在吹牛，可事实看来，她还是一直都没有正视张一鸣的能力。 “我跟靳军打电话把情况说清楚，至少给他打个预防针。” “不行，这件事你暂时还不能直接参与进来，而且，你打电话给靳军很容易引起误会，我等下去找靳盛，在我回来之前，你们除了保持和总部的联系之外，什么都不要做。” 张一鸣其实完全可以不必亲自跑这一趟的，但有些话只有面对面的说才能有用。 这件事已经到了最危险也是最关键的时候，是非成败，在此一举，张一鸣不能有丝毫的放松，也不能假以他人之手。 等到张一鸣离开之后，樊智胜深吸了一口气。 “智胜，我相信他。” 尽管之前孙成为和张一鸣之间有些不愉快，但他仍旧不得不承认张一鸣的能力，他用的方法可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是利用人心，可这也是最难的，毕竟世上最难测的东西就是人心，一个人要是能够把最难的东西搞定，还有什么困难是摆不平的呢！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有点累，过去的三十几年，我一直都争强好胜，一直都不服输，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我好像都没有真正的为自己活过。” 樊智胜站在窗前，背对着孙成为。 这是樊智胜第一次对孙成为敞开心扉，说这样的话。 孙成为心疼的不行，他慢慢的走到樊智胜的身后，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后背，可是最终，手还是没有勇气落下。 “我记得93年，我第一次在米勒实验室看到你的时候，你正蹲在蒸压机的下面，戴着防护镜，和那些高高大大的美国人在一起，神态特别认真的说话，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姑娘是谁啊，我一定要找机会认识她” 几年来，这是孙成为第一次当着樊智胜的面表露自己的心迹，原本看着窗外的樊智胜身子一下子僵住，她想要回头，但是女性的矜持和一些别的原因让她终究没有回过头，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没了以前的镇定。 樊智胜的态度让孙成为好容易热起来的心又冷了下去。 晚上五点半，张一鸣出现在了靳盛的出租屋门口。 靳盛出租房的地址是沈筱告诉张一鸣的。 张一鸣低头看了一下手表，鹏飞科技下班的时间是六点，出租房距离鹏飞科技的支线距离不到三里地，靳盛没有什么业余爱好，也不喜欢出去聚会，下班都是直接回家，按照时间计算，还有四十分钟左右，靳盛就会回来。 第455章 最后的心理较量 “靳哥！” 六点二十分左右，靳盛的身影出现在张一鸣的视线里，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 因为心里有事，靳盛一直到听见张一鸣的声音，才看到站在自己出租屋门口的张一鸣，脸色很难看。 自从昨天见过张一鸣之后，他的心里就乱糟糟的，眼皮也跳的很凶，心里总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沈筱到派出所自首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靳盛的脸色猛的一变，怒火滔天，一把就薅住了张一鸣的衣领。 “沈筱到派出所去自首了，现在应该已经受理完了。” 张一鸣之前就猜测到了靳盛会有的反应，所以即使被抓着衣领也没有任何的慌乱。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去找的沈筱，是不是你逼着她去自首的？你说啊你！” 靳盛像是失去理智一样猛烈的摇晃张一鸣的身体。 “我是去找过沈筱，但不是我逼她去自首的，她去自首是为了你。” “为了我？” “是，沈筱知道，这件事早晚会暴露出来，到时候你就可能面临轻则拘留重则坐牢的风险，你的父母年迈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她把责任抗在自己身上，主动去自首，就是为了保全你。” 靳盛抓着张一鸣衣领的手一下子松了。 “我要去找她，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忽然，靳盛猛的转身就跑。 “你站住，你现在去已经晚了，而且，她不会出事的。” “怎么不会出事，她是公司的出纳，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风险，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能让她替我承担，我要去自首，我要说明真相。” 靳盛的反应让张一鸣心里很欣慰，这证明，沈筱没有看错人，靳盛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三个月内，主动归还挪用公款的本金，刑法上规定是从轻处罚或者免于处罚的。” “归还本金？她一个出纳员，一个月的工资五百块钱都不到，怎么归还本金，不行，我要去找她。” “我给了她两万块钱。” 听到张一鸣的话，靳盛转过身子。 靳盛看着张一鸣，眼睛里的情绪变幻莫测。 “这是你设的陷阱。” 靳盛的拳头捏在一起，捏的咯咯作响。 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最心爱的女人，被人设计了，他怎么能不生气，他恨不得将张一鸣揉碎撕烂。 “我从来不掩饰我自己的想法，你说是我设计的陷阱也好，说我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也好，但从事情的结果上来看，我还是帮了你们，张召亮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不会不清楚，今天他能拿着这件事来威胁你，他日不会再拿这件事做文章，只要这件事一天不解决，你就一天都活在被威胁的阴影里，你可以不考虑自己，却不能不考虑沈筱，她要顶着什么样的精神压力，说到底，她比任何人都无辜。” 靳盛的表情依然很难看，但是攥着的手却松开了一点。 “现在沈筱自首，张召亮的手里就没有了威胁你们的把柄，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我准备投入锂电的研究，只要你点头，我的锂电研究室随时对你敞开，并且我能给你提供的技术帮助也是张召亮给不了的，至于沈筱，随时可以到鸣振电子上班，或者是刘雄的电子厂，等到锂电厂正式开始运作，她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跟你在一起工作，你觉得，这个结果不好吗？” 张一鸣看着靳盛，说话用的语气都是很平淡的，可是，每一句话听在靳盛的耳朵里都像伊甸园里的红苹果，对他充满了诱惑。 他在脑海里将张一鸣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他很清楚，张一鸣这个人的能耐，也清楚他的为人，当初王发是如何起家又如何背叛了张一鸣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对王发那样的人张一鸣尚且都念情，这样的人本质是值得信赖的。 “沈筱真的不会有事？” “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起誓，如果沈筱出了事，我随便你处置。” 靳盛的呼吸很急促。 “我要考虑考虑。” “好，我在那边等你。” 张一鸣说完，就离开了出租屋的门口，靳盛则是在原地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抬头望天，又时不时的用手把头发抓在一起，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没有抽，和张一鸣一样，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几次。 靳盛很清楚张一鸣今天来的目的，毕竟张一鸣从头到尾都没有隐瞒。 他的内心何尝不是煎熬的，他其实很清楚哥哥的志向，他们俩相差十一岁，但却非常的合得来，因为兄弟俩爱好相同，以前哥哥没出国的时候，两人经常猫在家里的耳房里鼓捣，一小块磁铁、一根铁丝、一个灯泡，对于兄弟俩来说都是宝贝。 还有沈筱，尽管沈筱对于她的追求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可是他知道，沈筱是喜欢他的，否则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从公司把偷偷的挪用那么多的公款给他家里应急。 哥哥和沈筱都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啊？ 张一鸣靠在一堵破墙上，看着不断纠结踟蹰的靳盛，又不断的低头看时间。 国内和ut总部的时差应该在13个小时，如果靳盛能在两个小时之内考虑清楚，正好是ut总部开始上班的时间，最重要的是，张召亮暂时还并不清楚沈筱自首的事情，他们是有绝对的优势的。 靳盛还在犹豫，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半个小时。 张一鸣大抵能够猜测到靳盛犹豫的原因，对自己不够信任，害怕自己事成之后不履行承诺，害怕自己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 但张一鸣没有选择过去再劝说，靳盛和沈筱不一样，尽管张一鸣前辈子不认识靳盛这个人，但是通过之前和靳盛的简单的沟通，他能够感觉到靳盛很有技术头脑，特别是锂电的高度兴趣，这个是非常难得的，如果靳盛真的能够选择跟着他，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甚至于可以说是让他如虎添翼，所以他愿意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直到天色全黑，万家灯火陆陆续续点亮，一直在原地转圈的靳盛终于停下了脚步，朝着张一鸣走过来。 第456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考虑清楚了？” 靳盛比张一鸣大五岁，长的比较老成，特别是这段日子以来心里压力大，睡眠不是很好，整个人就显得更加老态，两个人所处的位置又没有路灯一类的，昏暗之中，靳盛耸拉着脸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瘆人。 “如果你要是敢违背自己说的话，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靳盛的脸原本就很瘆人，现在表情狰狞，看着就像是恶鬼罗刹，但张一鸣却笑了。 “好，如果我做不到，你就弄死我！” 张一鸣故意用东北话说的这句，一个弄字透着浓浓的北方诙谐味道，气氛一下子好了不少。 “你需要我做什么？” “给你哥打电话，告诉你哥一声，你这边的麻烦解决了，其他的你看着说，我不干涉。” 说完，张一鸣就跟靳盛找了一个能够打国际长途的电话亭。 靳盛拨电话号码的时候，手是抖着的，张一鸣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你聊，我出去等你。” 没等电话接通，张一鸣就出去了。 靳盛看了一眼张一鸣的背影，心里有一丝丝的感动。 张一鸣很懂得照顾他的情绪，也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和信任，的确，如果张一鸣在身边，他没办法跟哥哥自然的沟通。 张一鸣站在路边。 因为这里不是主路，来往的车流很少，但也因此很安静。 张一鸣抬头看着天，月亮在正天悬挂，淡黄色的光晕，朦朦胧胧。 张一鸣忽然想起来，何音还在海廷酒，早上的事情涌上脑海。 真是有些头疼啊！ “我已经跟我哥说完了，但我做不了我哥的主，他怎么选择我干涉不了。” 靳盛并没有和靳军说太久，毕竟是国际长途，习惯上也不会说太多的话。 “嗯，这个我知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会联系你一起去派出所，跟踪一下沈筱自首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张召亮那你自己看着办！” “我知道了。” 靳盛心里也很烦。 他虽然答应了张一鸣，但并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处理和张召亮之间的关系，这件事之后，他肯定是被张召亮视为叛徒或者敌人了。 张一鸣和靳盛分开，背道而驰。 之后张一鸣给孙成为打了电话，把刚刚的事情跟孙成为说了，让孙成为抓紧时间想办法和靳军侧面沟通一下，探探靳军的意思。 “怎么说的？” 看到孙成为挂了电话，樊智胜立刻问道。 尽管她之前和孙成为说活的很累，可是短暂的疲惫过去，她终究还是舍弃不掉自己辛苦打拼的事业，特别是不甘心被张召亮那个王八蛋再陷害一次。 “是不是结果不好？” 看到孙成为迟迟无语，樊智胜的心凉了半截，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她是知道的，张一鸣能做到之前的那个程度已经是让人叹为观止了，是她太奢求了。 “靳盛已经给靳军打了电话，张一鸣让我们侧面和靳军沟通一下，看看靳军的态度。” 樊智胜瞪大眼睛，她没想到张一鸣竟然真的说动了靳盛，这真的是 “我现在就给苏珊打电话。” 苏珊是靳军的老婆，和樊智胜曾经是一个实验室的同事，更重要的是，樊智胜还是苏珊和靳军的媒人。 樊智胜之所以会给苏珊打电话而丝毫不避嫌，是因为她清楚苏珊的为人，也清楚苏珊对靳军事业的规划，两口子都是有理想抱负的人，都是想要在科研技术领域有所建树的人，之前靳军的选择也许苏珊本身就是反对的，只不过碍于丈夫家人的面子而咬牙忍着而已。 孙成为也没闲着，立刻给自己信得过的两个同事打了电话。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靳军放下电话之后就愣愣的出神。 弟弟的话还响在耳边。 麻烦解决了。 是真的吗？ 还是弟弟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 弟弟的性格他太了解了，报喜不报忧，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哪怕是他这个亲哥哥。 张召亮的为人他很了解，做事极为的谨慎小心，从上学的时候就是如此，弟弟性格耿直，社会经验又少，能够斗得过张召亮吗？ 他是不愿意从事管理工作的，也不愿意和樊智胜反目成仇，他很清楚张召亮让他拉樊智胜下马的原因是什么，可是在自己的亲人和前程、朋友之间，他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前者。 家人是他的全部，他能够一步步的走到今天，都是家人的付出，他无以为报。 靳军站在茶水间，手里拿着杯子接水，连水溢出杯子都没有察觉到。 “bill，电话！” 就在此时，有人喊了一声，靳军才发现杯子里的水溢出来，还险些烫到手指。 张一鸣回到海廷酒的时候，在外面就听到了何音的歌声。 何音的第一张专辑除了一首白狐是原创歌曲之外，其他收录的几首都是翻唱的，还有一首不知道是找哪个枪手写的，传唱度很低，此时何音唱的就是白狐，也只有这首歌才会让观众不断的尖叫，不断的打call。 他不知道何音未来的路会什么样，但他是真的不打算再帮着何音剽窃前世的那些歌了。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进了酒。 因为今天是何音商演的专场，来喝酒的客人不算多，很多都是大兴娱乐自己安排人找来的粉丝。 何音穿着一件低胸露肩的连衣裙站在台上，长发披肩，一边唱一边轻摆着翘臀，引得台下几个不知道是真粉丝还是假粉丝的男观众又是吹口哨又是尖叫的。 张一鸣看了一眼，没看到甘九妹的身影，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去。 何音一曲唱完鞠躬下台，刚一下去，韩宇轩就从台下站起来，递给何音一个水杯，还伸手给何音捋了一下头发，不知道韩宇轩说了句什么，何音笑着伸手在韩宇轩的胸口戳了一下。 张一鸣觉得有些奇怪，看到这样的画面，他竟然没有觉得生气。 难道他不应该暴跳如雷，或者嫉火中烧嘛，但根本没有，他就是很平静的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好像是在看陌生人。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张一鸣的目光，何音扭头朝着张一鸣的方向看过来，但张一鸣的位置在角落里，光线又暗的很，何音什么也没看到。 张一鸣起身，朝着甘九妹平时休息的房间走去。 他打算好好的跟甘九妹解释一下早上的事情，何音今天来东湾，他真的事先并不知情。 第457章 被夹在中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张一鸣砰的把房间的门关上，一颗心跳的好像从嗓子里蹦出来。 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出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甘九妹光滑的后背，还有处处显现出来的曲线，特别是刚刚甘九妹回头的刹那上半身转过来时候的画面。 他已经记不清上辈子和甘九妹那夜发生的事情了，当时他喝酒喝了很多，晕晕乎乎的，好像除了最原始的冲动什么都没有，而且按照时间算，他和甘九妹的事情已经隔了将近二十年，他不记得很正常，这一世，他又一直压抑隐忍，洁身自好，所以，刚才看到画面对于他而言，就像是哈雷彗星撞地球一样。 张一鸣不由得靠在门框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屋子里的甘九妹，情绪也差不多。 想到晚上要和张一鸣何音一起出去吃饭，她打算精心的打扮一下，再换一套光鲜亮丽的衣服，毕竟，她不想被何音比下去，这也算是为了维持她自己脆弱的自尊！ 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忘记了关门，而且张一鸣竟然会在她换衣服的时候推门进来。 甘九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她对自己的资本有信心，可惜 十分钟之后，甘九妹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 “走！” 张一鸣不敢看甘九妹，低头嗯了一声，两人就并肩走了出去。 商演已经结束，工作人员在撤舞台。 何音也换回了早上的那件亮片的乳白色上衣，正站在舞台下面用手把长发扎起来。 “一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张一鸣，何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好像早上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过来的。” 张一鸣淡淡的，他还没有从刚才看到画面里完全回过神来。 “九妹，半天都没看到你了，还是一鸣有吸引力，他刚一回来，九妹你就出现了。” 何音当然看到了站在张一鸣身后的甘九妹，于是一边走上来挎住张一鸣的胳膊，一边笑着对甘九妹说话。 张一鸣想要把胳膊抽出来，却发现，何音用力的抓着，他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硬来，只能沉着脸忍着。 “走，我请你们吃饭。” 甘九妹笑笑，像是没有听出来何音话里的挖苦。 “还是我请，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耽误你赚了不少钱，就当是补偿！” “也好，那就走！” 甘九妹没再争论。 甘九妹平时很少化妆，只是涂抹个口红，但今天，甘九妹的脸上化了很精致的妆容，眉如弯钩，唇如朱丹，耳朵上的耳坠简单又大气，身上的衣服更是将甘九妹的身材勾勒的引人神往。 何音一直挽着张一鸣的胳膊，竟然不在乎被人看到。 “阿音！” 就在三人即将走出酒的时候，韩宇轩追了出来。 “宇轩，你不是在指挥大家撤展嘛！” 看到韩宇轩出来，何音抓着张一鸣的手松了一下，但并没有完全放开。 “你明天早上还有通告，现在已经十点钟了，休息的太晚，会影响明天的行程。” “我知道了，我不会回来太晚的。” 何音微微皱眉。 “好，那我这边忙完给你打电话。” 韩宇轩看了一眼张一鸣。 “嗯。” 好像是怕韩宇轩再说什么，何音拉着张一鸣立刻出了酒。 这个时候，开门的饭店不是很多了。 “去蓝调！” 张一鸣知道蓝调，是一家法式餐厅，在东湾很有名，不过2011年的时候，这家餐厅的老板因为涉嫌洗钱进了监狱，蓝调酒被人接手，但经营不善，没到一年就黄了。 “太远了？要不我们找个近一点地方随便吃一口算了！” 蓝调在新区附近，距离白仓路大约要四十来分钟车程。 “我们开车去，很快。” 说完，甘九妹就朝着路边一辆黑色的小霸王走过去。 张一鸣微微惊讶。 “九妹，这是你的车？” 车看起来很新，上面的保护膜还没有完全撕干净。 “嗯。” 听到甘九妹说车是她的，何音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 “你什么时候买的车啊？” 想到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全不知情，张一鸣心里的滋味有点复杂，现在一辆小霸王要三十万出头，甘九妹手里没有这么多钱，所以钱肯定是凑的，但是甘九妹却没有跟他提起过，哪怕一点。 “刚买没几天，车是方伟朋友买的，但开了几天觉得不喜欢就低价转了，我觉得很划算，就买下来了。” 原来是方伟。 张一鸣看了一眼车况，恐怕这车根本就是方伟买的，只是怕甘九妹不接受才找了这个借口低价卖给九妹罢了，前世里就是这样，方伟对甘九妹，就像他对何音。 “方伟是谁啊？九妹，你男朋友吗？” 何音和张一鸣是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听到甘九妹的话，何音开口问道。 “普通朋友。” “我不信，九妹你长的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哪个男人能甘心跟你当普通朋友呀，一鸣，你说是不是？” “方伟我也认识，酒就是方伟的。” 张一鸣皱眉。 “这样啊，难怪这么有钱，九妹，你要好好把握啊！” “谢谢何音妹妹关心。” 之后，甘九妹基本上没说话，倒是何音，时不时的说几句，但不管是张一鸣还是甘九妹都没接茬，何音也觉得尴尬，就不说话了。 甘九妹开车很稳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车就停在了蓝调的门外。 “这不是那个唱白狐的女歌手嘛，是不是？” 三个人刚刚进餐厅，就有人认出了何音，看着何音窃窃私语。 “是啊，本人比电视上看着还好看啊，很有气质啊！” 听到议论声的何音嘴角微微扬起，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甘九妹，却看到甘九妹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她身边的这个男的是谁啊，不会是她男朋友？” 紧跟着，何音又听到这样的议论，她抓着张一鸣胳膊的手立刻就松开了，可是随后又觉得不好，想要再重新挽张一鸣的胳膊，又注意到旁边那两个认出她的女孩的眼神，手就僵在身侧，这个当口，张一鸣已经离开她两米来远了。 “这家餐厅的特色是鹅肝酱松茸饼，还有浓汤龙虾，何音妹妹，这是菜单，你看一下！”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后，甘九妹把菜单递给了何音。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何音有点心虚，好在张一鸣的脸上没有显出什么不悦，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等到她把菜单翻开，心就再次提了起来。 第458章 两个女人的战斗 甘九妹刚刚说的鹅肝酱松茸，一例的价格竟然高达100，抢钱吗？ 最要命的是，菜单上根本就没有便宜的菜品，即使是最普通的洋葱汤都30元一例，三个人就餐，一顿下来没个千把块钱是下不来的。 何音拿着菜单的手指有些泛白，她觉得这是甘九妹故意的。 想要让自己出丑。 她虽然跟大兴娱乐签约了，专辑的销量也的确很不错，但真正拿到她自己手里的报酬眼下并没有多少，她身上的现金最多也超不过四百块钱。 “何音妹妹？怎么了，不舒服吗？” 甘九妹看到何音一直拿着菜单，眼神像是定住了一样，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家餐厅的菜做的都很有特色，我今天胃口不太好，点一份牛排就好，剩下的你们看着点！” 这家餐厅的牛排价格还算在何音能接受的范围内，而且点牛排也不会让人有别的想法。 “那就点两例鹅肝酱松茸，一例澳龙，两份青口，再来两份澳洲牛排，一鸣，你要不要再点一份海鲜意面？” “你随意！” 甘九妹叫过服务生，把刚才说的菜品又重复了一下。 “再开一瓶拉菲，85的。” 服务生点点头，很有礼貌的欠身，问了一下牛排几分熟、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之后就离开了。 何音的表情很僵硬。 85的拉菲，一瓶酒就要几百，她越发的肯定甘九妹就是故意的，她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张一鸣，却发现张一鸣的视线根本不在她的身上，而是看着窗外，何音的手在桌子下攥成了拳头。 “何音妹妹，我和一鸣是朋友，按理说，早就应该正式认识一下，但我这边工作忙，一直没有机会，来，何音妹妹，这杯敬你。” 菜上来之后，甘九妹就先给何音和张一鸣分别倒了一杯红酒，说完之后率先举起了杯子。 张一鸣一整天的心情都不算很好，特别是晚上，原本他对红酒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此时，心里烦躁，直接端起杯子就把一杯红酒喝的涓滴不剩。 何音犹豫了一下，也一口喝下大半杯。 甘九妹淡笑了一下，轻轻的啜了一口。 “九妹，我也敬你一杯，我知道，你平时对一鸣很照顾，我们都是学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社会经验也少，你比我们年纪大，社会经验也比我们多，以后，还需要甘姐你继续关照。” 何音笑眯眯的对甘九妹说，然后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了。 “这个不用何音妹妹说我也会的。” 甘九妹依旧轻啜了一口，动作优雅，对于何音话里的讽刺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何音的拳头全都砸在棉花上，心里气闷的很，但是张一鸣坐在一边没有半点想要开口维护她的意思，这让何音更加的气闷，再次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的红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等到何音再次倒酒的时候，被张一鸣一把按住了。 “你明天还有活动，别喝了。” “没关系，难得有机会和甘姐一起吃饭，高兴嘛，甘姐，我敬你！” 说完，何音又干了一杯。 张一鸣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何音，你今天闹够了没有？” 张一鸣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听在何音的耳朵里却十分的刺耳。 “我闹？我闹什么了？是你今天一直都对我凶巴巴的好不好，是你无理取闹好不好？” 可能是酒精上头的缘故，何音看着张一鸣，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甚至忘了自己女歌手的身份，眼泪像是水一样的往下流。 这段日子，张一鸣对她的态度飞转直下，和之前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之前她以为都是误会，等误会慢慢解开就好了，可是今天，她看到甘九妹，看到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这么熟悉，她才觉得，她和张一鸣之间也许并不是误会。 “我不想和你吵，你们先吃，我出去透透气。” 张一鸣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何音用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这样才能避免自己哭出声。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想要阻拦，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能看向何音。 “何音妹妹，别哭了！” 甘九妹把餐巾拿起来递给何音，何音没有接。 “一鸣这段时间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所以情绪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甘姐对一鸣的情况比我了解的多啊！” 何音红着眼睛，看着甘九妹一字一句的说道。 “也算不上多了解，我知道你心里很介意我和一鸣的关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一鸣之间的确就是朋友，没有男女之情，只不过一鸣曾经帮过我，我也是一直记着一鸣的这份恩情，你真的可以放心。” 甘九妹喜欢张一鸣，她也知道，张一鸣对自己尽管不一定有爱，可也不是完全无情，这种时候，张一鸣夹在中间会很为难，所以，有些话还是她来解释的好。 “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之前一鸣说他在朋友家住，我问了几次他都不肯带我去，结果我第一次去就看到你穿着睡衣在房间里，一鸣甚至都没跟我解释就追你出去了，你说你和张一鸣就是普通朋友，你自己信吗？” 何音现在说的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现在被甘九妹一提，这根刺就冒了出来。 “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一直不能释怀，那我跟你道歉，只要你心里能舒服一点。” “道歉？你把人杀了说声对不起人就能活过来吗？道歉有什么用？” 甘九妹一直耐着性子，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张一鸣为难，但她没想到的是，何音竟然会这么难缠，咄咄逼人。 “那你想要怎么样？” “离开一鸣，以后离张一鸣远远的。” 何音的眼泪收起来，看着甘九妹气势逼人的说道。 甘九妹看着何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我恕难从命。” 几秒钟之后，甘九妹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穿着黑色丝袜的玉腿抬起来，叠在另外一条腿上，整个人的气势和之前大不相同。 “这么说，你刚才的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你和张一鸣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朋友。” 何音原本以为甘九妹前面说了那么多，她趁机提出这个要求，甘九妹不会拒绝，但她实在是太不了解甘九妹了。 甘九妹这辈子，包括上辈子，都只惯着一个人，那就是张一鸣，其他的人，她甘九妹谁也不惯着。 第459章 抢男人 “这么说，你是打算跟我抢男朋友了？” 何音扶着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甘九妹，眼睛里闪烁着火苗。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那么就算是！” 甘九妹本来不想让张一鸣为难，但是现在，她觉得何音根本就配不上张一鸣，既然如此，她就没必要跟何音故意搞好关系。 “你不要脸！” 何音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说辞，情急之下只能憋出这么三个字。 “脸？能当饭吃吗？再说了，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甘九妹十六岁就出来混，打过交道的人比何音多出几十上百倍不止，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前是看在张一鸣的面子上一直隐忍不言，可她一旦决定开口，十个何音也不是她的对手。 “甘九妹，你在张一鸣面前装的一副好人样儿，真是虚伪。” “咱们俩半斤八两？要论演技，我一个老百姓和大明星肯定没法子比，甘拜下风。” 甘九妹依旧靠着椅背，穿着高跟鞋的脚轻轻的摇晃了一下，之后把高脚杯端起来，轻轻的摇晃着，酒杯里的紫红色的葡萄酒如同浪花一样摇荡。 “甘九妹，你觉得你和我争，能争的过吗？我比你年轻，比你好看，学历也比你高，你比一鸣大了好几岁，还是个酒的陪酒小妹，你觉得一鸣会喜欢你吗？”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你要是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的话，何必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这样有失你这个大明星的身份，你就不怕被哪个狗仔队拍下来发到报纸上，名声扫地？” 甘九妹是从事娱乐行业的，尽管直接对接明星的机会并不多，但对娱乐圈的一些规则却是很清楚的，没有哪个明星不怕被狗仔队爆黑料的，别说是何音这样刚刚崭露头角的小歌手，就是明星大腕也对狗仔队谈之变色、避恐不及，所以，甘九妹这几句话，就是打蛇打七寸。 “你你这个女人真恶毒，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把张一鸣抢走的。” “这个你说了不算。” 说完，甘九妹站了起来。 动作优雅的把脖子上的项链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走到何音的身边。 “何音妹妹，既然你没本事让张一鸣过的幸福，那我不介意代劳。” 甘九妹距离何音很近，何音甚至闻到了甘九妹身上限量款香水的味道。 “你一个陪酒小妹，凭什么跟我抢？” 何音当然不甘示弱。 “陪酒小妹？何音妹妹不知道嘛，我是海廷酒的经理，确切的说，就在昨天，我已经成了海廷酒的股东，还有，这顿饭我请了，就当是我抢了何音妹妹的男人的小小补偿！何音妹妹慢慢吃，我先走了！” 甘九妹伸手轻轻的在何音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脸上带着笑，别人看来，好像是两个闺蜜在说笑。 说完，甘九妹直接到台结了账，然后踩着高跟鞋，潇洒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何音被气的胸口发疼。 甘九妹这个贱女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何音忍不了这口气，想到张一鸣还在外面，立刻冲了出去。 她要当着张一鸣的面，揭穿甘九妹的真面目。 张一鸣出来之后，就一直站在路边，从口袋里拿出烟，放在鼻子下边不断的闻着，借以平息自己烦躁的情绪。 刚才，他知道何音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的，他不止的想要站起来，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前世的执念对于他而言真的是太深太深了，只要他一想要对着何音发火的时候，就会想起前世里何音靠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就会想起来自己那么多个蚀心刻骨的夜晚。 他知道，自己这一世好像对何音的感情不再那么深沉了，但却也做不到决绝，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焦躁，他知道，他这么做对甘九妹很不公平。 “一鸣，站在外面冷了？” 张一鸣正准备转身回餐厅，就听到了甘九妹的声音。 “还行，九妹，你怎么出来了？” 张一鸣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 “出来看看你。” 甘九妹说完，忽然伸手挎住了张一鸣的胳膊，张一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何音的声音。 “甘九妹，你不要脸，你放开！” 甘九妹挽着张一鸣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张一鸣的身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条胳膊姓张，不姓何？” 呃~~ 张一鸣看着何音一张脸满是怒气，直接朝着他和甘九妹就冲了过来。 “不要脸，你放开！” 何音上来撕扯。 “何音，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张一鸣，你把眼睛睁大，看看清楚，她就是不要脸的女人，就是个贱货，就” “够了！何音，你住口。” 张一鸣有点不太相信这种话是从何音的嘴里说出来的，前世里，何音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她清冷她高傲她不食人间烟火，别说是这样粗俗的话，就是重话他都没有从何音的嘴里听到过。 “张一鸣，你还说你们没有关系，你之前对我那么凶，根本就是因为心里有了别人，别的都是借口，都是借口！” 何音被张一鸣凶了一下，委屈再次泛滥。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和九妹之间的确就是朋友，没有男女私情，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你不要牵扯到别人。” 张一鸣的脑袋有点嗡嗡作响。 “你是不是心疼了？心疼她了是不是？张一鸣，你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啊，你说，你说！” 何音此时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抓着张一鸣的胳膊用力的摇晃。 “何音！” 张一鸣一把扳住何音的肩膀，大声叫道。 甘九妹松开抓着张一鸣的手，她有点后悔，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尽管何音这个女人她真的看不上，但似乎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 “九妹，你先回去，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看到何音有点被自己吓到了，张一鸣不忍心再说别的了，转头对甘九妹说道。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张一鸣点点头，目送着甘九妹上车，然后驾车离开。 “对不起，刚才的态度有点激烈了。” 张一鸣深吸一口气，跟何音道了个歉，不管怎么说，他是个男人。 第460章 缘尽 何音没说话，低着头，一直在抽泣。 张一鸣很怕女人哭，女人一哭，他的脑袋就乱成一团。 “你别哭了，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喊。” 何音还是低着头。 “要不我送你回去，你明天还要早起，别影响休息。” 张一鸣之前的确是一肚子的火气，可是现在看到何音低着头不言不语一直抽泣，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鸣，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我分手，和甘九妹在一起？” 忽然，何音抬起头，一双眼睛红肿的厉害，睫毛上的睫毛液被冲刷下来，整个人看着可怜兮兮的。 “你别胡思乱想，我和九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刚才是甘九妹自己说的，我配不上你，她要跟我竞争，把你抢过去的。” 什么？ 张一鸣微微一愣，这话是九妹说的？ “一鸣，我不想和你分开！” 何音哭着一下子钻进了张一鸣的怀里，一双玉臂圈在张一鸣的脖子上，身子紧紧的贴着张一鸣。 “一鸣，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你，以后我尽量减少工作，或者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不去唱歌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张一鸣两辈子加在一起，是第一次听到何音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说实话，他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一鸣，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在南大等了你整整一年，你知道吗，知道你考上的南大的时候，我激动的一夜都没睡，现在我们好容易在一起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要说刚才张一鸣的感觉是受宠若惊，那现在的感觉就是整个人都有些软了下来，之前的火气全部消散，剩下都是柔情。 他伸出手，把手放在了何音的长发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 “我知道，我都知道。” 张一鸣此时心里只剩下了心疼和淡淡的愧疚，也许之前真的是他做的有些过分了，才会让何音这么没有安全感。 “你不会离开我？” 何音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张一鸣。 “不会。” “一鸣，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甘九妹联系了好不好？” “我和九妹真的就是朋友，你别多想，九妹对我有恩，我不能知恩不报。” “那好，但是除了正常的接触，你们俩私下里不能有交集，一鸣，我就是担心，甘九妹长的好看还会打扮，又是在酒工作的，肯定比我吸引男人。” 尽管对于何音的话张一鸣很不赞同，也些微有些反感，可是现在何音娇娇弱弱的靠在他的怀里，作为何音的男朋友，他能说什么呢？ 没有听到张一鸣的回答，何音心里没底，可是她也很清楚，有些话要适可而止。 “走，我送你回去！” “嗯！” 何音从张一鸣的怀里站直身子，小鸟依人的靠在张一鸣的身边。 甘九妹，你想把张一鸣从我身边抢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何音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愈发温柔的靠在张一鸣的身上。 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让何音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 韩宇轩从一盏路灯后面走出来，面容慢慢的清晰起来，帅气的面容微微有些冷峻。 “宇宇轩，你怎么来了？” 何音没想到韩宇轩会来，更不知道韩宇轩来了多久，都看到了什么。 “我来接你回酒店。” 韩宇轩走上来，眼睛在何音挽着张一鸣胳膊的手上转了一圈，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这个经纪人还真是认真负责啊，大半夜的还不休息。” 张一鸣对韩宇轩原本就是对立的，加上韩宇轩对他也是各种挑衅，张一鸣跟他也丝毫没什么好客气的。 “我一个经纪人都知道替阿音着想，你作为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却自私自利，丝毫不考虑阿音的立场，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们现在当街拥抱的画面要是被人拍了照片发到报纸杂志上，这对阿音而言意味着什么嘛，意味着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她的未来也就毁了，从这点上来说，我这个经纪人的确比你要认真负责的多，阿音，跟我回去。” 韩宇轩的嘴巴也伶俐的很，半分不让步，并且上来就要拉何音的手。 “住手！” 张一鸣拦在韩宇轩的前面，韩宇轩这个行为就是故意挑衅。 “阿音，跟我回酒店，我刚才跟安娜沟通过了，她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明天一早我们参加完活动就去跟安娜见面。” 对于张一鸣，韩宇轩似乎完全不放在眼里。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是难以容忍的，张一鸣握着何音的手，感觉到何音的手心出了很多汗。 “走，我送你回酒店！” 张一鸣拉着何音要走，却被韩宇轩再次拦住。 “阿音，你刚才的行为已经很扎眼了，如果要是再这么一意孤行的话，那你就不要吃这碗饭了。” “一鸣，你抓疼我了。” 可能是张一鸣太过于用力了，何音皱着眉，小声说道。 “对不起，我现在送你回酒店。” 张一鸣的手松开了一点。 “一鸣，要不我还是跟宇轩一起走，你也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 何音的话让张一鸣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和宇轩一起回去就行，公司配了公车，很方便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明天忙完就过来陪你，好不好？” 张一鸣有些不太置信的看着何音，刚才那个依偎在自己怀里说不想离开自己，想跟她永远在一起的女人，现在转过头就要跟另外一个男人走，尽管美其名曰是为了工作。 “你没听到阿音的话嘛，放手！” 韩宇轩又过来拉何音。 张一鸣紧紧的抓着何音的手，眼睛也紧紧的看着何音。 “你确定要跟他走？” 张一鸣的脸色让何音看起来很害怕。 她看着张一鸣，想要说话，可是转眼看到了站在一边同样看着她的韩宇轩，话就含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你没看到阿音的态度嘛，放手！” 何音的态度给了韩宇轩某种支持，韩宇轩动手，抓住了何音的另外一只手。 “何音，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不是，一鸣，我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我是有苦衷的，你理解我一点好不好，明天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何音一边说，一边被韩宇轩拉着挣脱开了张一鸣的手。 “何音，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们到此为止！”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扭头离开了。 “一鸣，一鸣，你别走啊，一鸣” 何音嘴上喊着，却被韩宇轩牵着手走向了另外一边。 第461章 借酒浇愁愁更愁 张一鸣走在街上，心就像是漏了一个大窟窿，风呼呼的从这个大窟窿刮进来，让他的整个身体都冰冷的如堕冰窟。 之前，这种感觉不是痛，前世里，何音不辞而别的那个夜里，他在大雨中追赶泪如雨下，那种感觉才是痛，现在，他只是觉得空，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他不能说何音对他没有感情，但何音对他的感情跟她自己的前程比起来，太不值钱了而已。 他反倒不恨韩宇轩了，毕竟前世里，他和韩宇轩根本就不认识，甚至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世是他抢了韩宇轩的缘分。 张一鸣就这么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直到电话响起来。 “喂，一鸣，你回去了吗？” 是甘九妹。 回到酒之后，甘九妹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今天也的确是有点冲动了，如果何音把她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张一鸣，那么她和张一鸣之间好容易才恢复到正常的关系会不会再次变得尴尬起来，而且，会不会让张一鸣很为难。 所以，翻来覆去之后，甘九妹还是打通了张一鸣的电话，想试探一下张一鸣此时的情绪。 “九妹” 张一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木的，对于甘九妹的这句话，他甚至都忘了回答。 “一鸣，你怎么了？是不是” 甘九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张一鸣的语气不太对劲，是因为什么，不会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 “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就是随口一说的，我这个人你也知道，说话没有把门的。” “我和何音完了。” “完完了？什么意思？” 甘九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当然，兴奋大于惊讶。 “我去找你。” 还没等甘九妹再说话，张一鸣就把电话挂断了。 甘九妹已经卸了妆，正准备换衣服，结果张一鸣说要来找她，甘九妹立刻重新坐到了梳妆台前，重新梳妆打扮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等张一鸣的到来。 一个小时后，半夜十二点半，张一鸣出现在了海廷酒。 “陪我喝点！” 张一鸣看到甘九妹就开口说道。 “皓子，送两箱啤酒到我的房间。” 甘九妹知道张一鸣现在心情一定是差到了极点，也一定想要安静，所以，她交代了一下酒的服务生，就带着张一鸣上了酒二楼自己的房间。 张一鸣一路都没有说话，进了甘九妹的房间之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甘九妹还没有见到张一鸣这个样子过，心里很心疼。 “一鸣，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怎么会说分手就分手呢？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张一鸣嘴里的一开始，说的是上辈子，但甘九妹当然不知道。 “一鸣，我是不是因为我？如果因为我的话，我可以去跟何音解释。” 尽管甘九妹觉得何音的确配不上张一鸣，也的确很希望自己能够有机会和张一鸣在一起，但是她不希望看到张一鸣不快乐，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好像没有了灵魂一样。 “不是，和你没有关系，她对我的感情远远没有对她当明星的这个目标重要。” 甚至于也没有韩宇轩重要。 当然，后面的话张一鸣没有说。 他不想让人以为何音给他戴了绿帽子，哪怕这个人是甘九妹也是一样。 “这你是不是很舍不得，很难过？” 张一鸣摇摇头。 他真的没有舍不得，原本以为他会有，会觉得痛苦，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但甘九妹当然是不信的。 啤酒送过来之后，甘九妹打开了两瓶。 “不管怎么说，你在这个时候能想到我，能让我陪着你，我都很感动，来，走一个！” 两个人没有拿杯子，直接对瓶吹，甘九妹的酒量果然惊人，一口气，600l的啤酒就下去了一大半。 张一鸣的酒量没有甘九妹好，但一口气也喝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九妹，你说，你们女人最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这要因人而异，有的女人喜欢钱，有的女人喜欢脸，有的女人喜欢甜言蜜语，总之都不一样？” “那你呢？” “我？我喜欢的可多了去了，我喜欢钱，喜欢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妈过上好日子，喜欢对我弟弟好太多太多了。” 但我最喜欢你。 甘九妹笑笑，最后的半句话自然是没有说出来。 “你喜欢的真不少，来，干杯！” 两人再次碰杯。 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说说停停，很快两箱酒就见了底。 张一鸣半瘫在沙发上，眼前一阵阵的冒金星，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身上，打了个酒嗝。 “还喝吗？” “嘿嘿，你喝我就喝，舍命陪君子嗝” “好，那就继续喝。” 张一鸣说完，甘九妹就摇摇晃晃的起身，对着楼下喊了一嗓子，没一会儿，又是两箱啤酒送了上来。 “我敢一口干，你敢不敢？” “你个小娘们儿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来来来，一口干！” 两个人说完，把酒瓶子对着自己的嘴，咕咚咕咚的猛灌。 橙黄色的啤酒顺着嘴角往下淌，把衣襟都打湿了。 “哈哈，痛快啊，一鸣，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么爷们儿呢？” 甘九妹把酒瓶子放到茶几上，然后双手捧着张一鸣的脸，嘿嘿的笑道。 “你没发现的地方多着呢，你能发现其实咱俩上辈子就认识不？” 张一鸣反过来也捧住了甘九妹的脸，目光迷离，嘴里不断的喷着酒气。 “上辈子就认识？麻蛋的，你骗鬼呢，上辈子就认识我，你咋还这么对我，这么看不上我，上辈子我是不是做了啥对不起的你的事了，所以你这辈子就重生过来折磨我，是不是，嘿嘿” 张一鸣的话，甘九妹当然不信，哪怕是酒精上头，神智不像平时那么清明。 “不不不，你上辈子对我好的不得了，你追了我十年，十年啊，可惜我没珍惜，最后你嫁给别人了” 想到前辈子的这件事，张一鸣忽然觉得心里很堵得慌，恍惚间，他好像忘了自己现在到底是重生后的自己还是回到了前世，他捧着甘九妹的脸，越看这张脸越和前辈子的那张亮重合在一起。 上辈子，他和甘九妹也是这样，因为喝了一顿大酒然后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然后开始了十年的感情纠葛。 心里的感觉越难受，脑袋就越迷糊，迷迷糊糊中，张一鸣和甘九妹的脸就贴到了一起。 第462章 守着电话 张一鸣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只是因为宿醉和初经云雨的缘故，头有些晕晕沉沉的。 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一碗豆花，又吃了一碗米粉，虽然头晕依旧，但胃里舒服多了，看了一下距离，到樊智胜和孙成为下榻的酒店并不算太远，张一鸣也没打车，一路走了过去。 “樊总，孙助理。” 张一鸣到酒店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樊智胜和孙成为吃完早餐在酒店的大堂等电梯。 尽管头晕，身子发软，但张一鸣呈现出来的状态依旧是意气风发的，半点看不出昨夜没有休息好。 “走，上去等消息。”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语气很温和。 反倒是孙成为，看着张一鸣的表情有点别扭，张一鸣的眼睛在樊智胜和孙成为两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心里暗暗的有了猜测。 孙成为和自己当年有的一拼，甚至还不如自己。 三十多岁的男人，事业有成，名校毕业，可以说是个成功的男人，但是在感情上，真是连个会搞对象的小学生都比不上，天天守着自己的心上人，到现在却一点突破都没有。 啧啧啧。 在电梯里，张一鸣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画面。 他的确是喝的晕晕乎乎的，但并不是真的没有意识，早上之所以会发愣是一时懵住了而已，其实不仅记得，他现在还能记得昨天晚上的感觉，还挺好的。 “我昨天给靳军的老婆打了电话，苏姗一直都反对靳军做管理，所以情况对我们是有利的，但，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敢保证是什么结果。” 樊智胜把情况跟张一鸣交代了一下，毕竟这件事是关乎她和张一鸣双方利益的。 “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张一鸣很明白这个道理。 “我跟汤姆也打过电话了，他说会帮忙。” 孙成为犹豫了一下。 “汤姆？你跟汤姆说了这件事？你不怕” 樊智胜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以往那么沉稳淡定，甚至比知道自己可能被取而代之的时候情绪还要紧张。 张一鸣微微侧目，他不知道这个汤姆是谁，但从樊智胜的表现上他大抵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个汤姆很可能是ut的高层，地位不一般，至少对公司的很多事情拥有决策权，而孙成为很可能就是汤姆派驻过来监督樊智胜工作的。 “没什么好怕的，我留在ut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职务。” 说完，孙成为看了樊智胜一眼，这一眼让张一鸣想起了几十年之后，网络上特别流行的一个成语，叫一眼万年，也不知道樊智胜这个女人是少根筋还是怎么，孙成为看他的眼神连他这个老爷们都能感受的到，樊智胜竟然一直一无所知。 “不行，你不能冒这个风险，我现在就给汤姆打电话，我跟他解释一下。” 樊智胜站起来就要去打电话，却被孙成为摁在了椅子里。 “智胜，你现在打电话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汤姆已经答应我，会去找皮特沟通一下这件事，苏珊那边和汤姆一起，胜算应该很大。” 樊智胜看着孙成为，眼神终于和之前有了变化。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事业几乎是半条命，但现在，孙成为为了她，愿意把自己的半条命赌上，这份感情她要是再选择视而不见，那真的就太绝情了。 “樊总，我觉得孙助理说的对，双管齐下，胜算肯定会成倍的增加，至于孙助理，我觉得你也不用担心，孙助理的能力我们都是知道的，他做事很有分寸的。“ 张一鸣知道樊智胜的担心。 “一鸣说的对，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看到樊智胜担心自己，孙成为的心里微微泛甜，能够得到樊智胜的回应，对于他而言，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三个人坐在房间里，都盯着桌子上的电话。 按照时差计算的话，ut总部所在的地区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如果两个小时之内电话没有响起来的话，那就只能等晚上了。 张一鸣倒并不是着急得到苏珊的答案，他只是担心如果时间拖的太久，沈筱自首的事被张召亮知道，张召亮一定不会坐以待毙，通过这段时间的明争暗斗，张一鸣知道张召亮这个人的手段，的确是个了得的对手，他不得不防。 昨天沈筱去自首之前，他跟沈筱交代过，一定要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不能让派出所通知公司，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张召亮应该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如果再拖下去呢，警察一定会到公司核实情况的，到时候这件事就不可能瞒住。 时间流逝的很快，很快就接近中午，按照时差计算，ut总部所在地已经是午夜十二点，现在还没有消息，那可能就真的要等到晚上了。 樊智胜点了一根香烟，虽然是女士烟，但烟草味一样很浓郁，樊智胜抽烟这件事张一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而且他前世里也是烟民，自然知道，樊智胜现在抽烟是因为什么。 她心里开始焦躁起来了。 孙成为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脸上的微表情说明，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比樊智胜好多少，三个人之中，反倒是张一鸣的情绪相对最放松。 “先出去吃午饭！” 下午一点，电话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张一鸣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孙成为看看樊智胜，樊智胜掐断了手里的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装了一半的烟蒂，犹豫了一下，樊智胜点点头，尽管没有食欲，但她也不想让两个男人看低自己。 叮叮叮。 就在樊智胜站起来的一瞬间，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三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立刻把视线全部落到了电话上，樊智胜更是直接就把电话抓在了手里。 “喂” 孙成为和张一鸣看着樊智胜，两个人都没说话，甚至把呼吸声都压的很低。 这个电话将决定樊智胜的职业生涯，决定张一鸣的商业蓝图，也间接的会影响孙成为和樊智胜之间的感情进展，所以，对于在场的三个人来说，这个电话都是至关重要的。 但是，抓着电话的樊智胜除了最开始的那声喂，就再也没发出过声音，就是站在原地，拿着电话，电话里说了什么，孙成为和张一鸣都不得而知。 两个人却看到，樊智胜抓着电话的手指收的很紧，眼底的颜色也越来越红。 两人男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463章 出结果了 “苏珊说了什么？” 等到樊智胜放下电话，孙成为比张一鸣先一步开口。 “不是苏珊。” 不是苏珊？ 孙成为和张一鸣都有些愣住了，这个时候打电话的人不是苏珊会是谁，会是谁的电话能让樊智胜的表情如此的凝重。 “张召亮？” 张一鸣的脑袋里闪过一道光，开口问道。 樊智胜没回答，但她脸上的表情和因为情绪起伏而绷紧的身体和颤抖的肩膀，已经给了两个人答案。 “张召亮那个王八蛋打电话干什么，他说什么了？” 听到是张召亮，孙成为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 他很清楚樊智胜和张召亮之间的旧情，也知道樊智胜从来没有真的放下过这段感情，之前他没有任何的表现，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张召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以为樊智胜放不下的不过是初恋的感情而已，可是，这次张召亮对樊智胜做出的事情让孙成为彻底的清楚了张召亮的为人，也借此知道了当年张召亮抛弃樊智胜的事。 他对樊智胜有多心疼，对张召亮就有多痛恨。 “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可能，他” 孙成为还要继续说，却被张一鸣拉了孙成为的袖子一下。 樊智胜不肯说，肯定是不想说，或者有些话不能当着他和孙成为的面说，孙成为再追问，很可能会让樊智胜觉得尴尬。 “樊总，有些人的话能听，有些人的话就当放屁，不管他说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都是别有用心，你要是当真的话就让张召亮得逞了。” 张一鸣没有问张召亮说什么，但还是开解了一句，他也没指望樊智胜能听进去，只不过是这句话应该说而已。 孙成为的脸色一直不好，他知道张一鸣不让他问是对的，可是心里就是有股气憋着，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欺负，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憋屈的事，换了哪个男人也受不了。 因为张召亮的这个电话，三个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情，只能再次坐下来。 樊智胜又开始抽烟，屋子里的烟气缭绕，孙成为几次想要开口，都在看到张一鸣的眼神时控制住了。 时间无声的流逝，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电话再次响起来。 这次的电话，樊智胜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快的接起来，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也许是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回过神来。 “喂苏珊啊，还没睡？嗯，你说” 尽管樊智胜的心情之前很差，但女强人就是女强人，对自我情绪的管理非常厉害，跟苏珊的通话基本上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张一鸣和孙成为还是和之前一样，双眼紧紧的落在樊智胜的身上，仔细的看着樊智胜每个表情的变化。 这通电话聊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樊智胜脸上的表情变化并不多，没有喜悦也没有失望，说的话也很少，所以，两人无从判断结果到底是什么。 樊智胜挂断了电话。 这回，孙成为和张一鸣都没有开口。 “靳军答应了。” 樊智胜平静的说出这五个字，但是说完，眼睛就红了。 孙成为和张一鸣的心情也很激动。 虽然，张一鸣之前已经在心里猜测过这个结果了，可是猜测到的和结果真的揭晓，是完全不一样的。 靳军答应了，这件事基本上就成功了90，剩下的10就要靠汤姆，还有运气了。 “樊总，现在我们先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们吃饱喝足了之后，才有精力继续啊！”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张一鸣早上就吃了点豆花和米粉，肚子已经早就唱起了空城计，而且，三个人的情绪一直都紧绷着，吃饭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也是为了换个环境，放松一下情绪。 等到三个人吃饭回来，已经是四点过了。 虽然苏珊这边的反馈结果很好，但樊智胜的脸色一直都算不上太好，张一鸣在心里暗暗的猜测了一下，张召亮电话里肯定是提了一点前尘旧事，还是一些外人很难知道却对樊智胜很重要的一些事。 但生意的事情张一鸣还能指点一二，唯独感情，只能靠自己，就像他自己一样。 晚上六点，ut总部上班的时间，孙成为出去打电话了。 现在，要看汤姆那边的答复如何。 孙成为很快去而复返，脸上的神色说明，汤姆那边也进展的很顺利。 “汤姆说没有问题，他已经提交了报告，今天上午，公司高层就会讨论这个问题，靳军再把自己的意见表达出来，这个事情基本上就算是定了。” 孙成为的心情很不错，不仅仅是因为保住了樊智胜的职位，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的成功也算是狠狠的报复了张召亮一把，想到张召亮肯定会因此气急败坏，孙成为就觉得爽。 三个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主要是孙成为和张一鸣两个人在说，樊智胜只是坐在一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偶尔才会插一两句话。 这期间，张一鸣的电话响了好几次，张一鸣看了一眼，就把电话摁掉了，孙成为狐疑的看了张一鸣好几眼。 “樊总，孙助理，那我就先回去了，这边有消息了，给我打电话就好。” 晚上七点多，张一鸣起身准备告辞。 “我去送送你。” 孙成为也站了起来，张一鸣知道孙成为肯定是有话想要跟自己说，点点头，两个人就一起出了房间。 “孙助理想要说什么，说！” 孙成为沉默的跟在张一鸣的身后，一直到酒店的外面。 “你也看出来了我对智胜的感情。” 孙成为用的是陈述句，张一鸣点点头，倒没想到孙成为会主动跟他提起这件事。 “你早晚会对张召亮动手的，是吗？” 张一鸣挑挑眉，再次点点头。 他和张召亮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即使他不对张召亮动手，张召亮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特别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 他很清楚，前世里ut的国内负责人就是靳军，按照现在的轨迹推测，前世里应该也是张召亮动的手脚，只不过前世里没有他在里面周旋，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靳军很可能会一直在自己的领域里专研，而樊智胜将取代靳军成为留在ut历史上的人。 第464章 缘来缘去不干休 “我希望你的手段能够激烈一点，最好让他没办法翻身。” 张一鸣没想到孙成为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孙成为一直都是个比较克制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个年纪了，连跟女人表白都做不到，这么克制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对张召亮是恨到了什么程度。 “我知道你这个人很聪明，但恕我直言，你不够狠，做事的手段太温和，你可能不清楚，张召亮到底曾经对智胜做过什么事” 孙成为的眼圈突然红了，这让张一鸣有点始料不及，堂堂三尺汉子，怎么就能当着自己的面红眼圈呢！ “张召亮这个人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畜生不如，还有，你知道他这次争取代理是给他老婆的娘家争取的，那你知道他老婆的娘家是做什么的吗？“ 张一鸣楞了一下，他还真的没了解过，听樊智胜的意思，张召亮老婆娘家的来头好像不小。 “张召亮老婆的娘家是做电池的，以前是专供青川电子厂的，后来因为质量不过关被青川电子厂取消了资格，现在，那个电池厂帯死不活的，他就把主意打到了ut代理权上。” “做电池的？” 张一鸣心里有些怪。 “是，我也是这两天专门调查过。” “那个电子厂叫什么名字？” “长生电子。” 长生电子，马长生？ “老板是马长生？” “你知道？” 孙成为也觉得很惊讶。 “他家不是只有一个独生子嘛！” “他妹妹就是张召亮的老婆，你怎么对马长生这么了解？” 张一鸣真是不知道，他的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发生。 “孙助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我和张召亮的这张战斗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如果仅仅是ut代理权之争这一件事，张一鸣和张召亮之间或许摩擦有限，可是现在，张召亮和马长生之间的这层关系决定了，他们之间的摩擦只会越来越多。 “如果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孙助理还是赶紧回去开导一下樊总，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比你平时做再多的事都要有用，我希望孙助理和樊总之间，能够修成正果。” 孙成为被张一鸣说的脸色微赧，哪怕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感情上却跟个毛头小子没什么区别。 等到孙成为回了酒店，张一鸣才把电话掏出来。 何音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张一鸣不想接，他和何音之间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既然已经没有可能，又何必再牵扯不清。 这边何音的电话刚刚挂断，甘九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张一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一鸣，你还在忙吗？” 这一天，甘九妹都是在思念之中度过的，她呆坐在一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她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就跳的飞快，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是很陌生的，之前和韦江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不会如此的，原来这就是爱情。 她其实早就想给张一鸣打电话，可是又怕打扰到张一鸣，直到晚上了，才敢把电话打过来，但是一颗心却跳的飞快，连说话的时候身子都好像发烫。 “想我了？” “嗯，想你了。” 甘九妹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坐在一边的甘小宇看到自己姐姐的样子，说不好心里的滋味儿。 他其实还是高兴大过于生气的，他不傻，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姐姐此时此刻的幸福，姐姐太苦了，如果张一鸣真的能够给姐姐幸福，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他也是高兴的。 “那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嗯，我还是别来了，小宇在，我怕” “没关系，我有准备，等我。” 之前张一鸣不想和甘小宇起冲突并不是因为怕，是因为他知道，甘小宇那么对他是有道理的，换做自己的姐姐受委屈他也会生气抱不平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决定和甘九妹在一起了，也一定会让甘九妹幸福，既然如此，他没什么不敢面对的。 “小宇，等下一鸣要过来，你” 挂了电话，甘九妹想了想，还是把弟弟叫到身边，可是面对弟弟，有些话她又不知道怎么说，自己这个弟弟，特别的敏感。 “姐，你想说什么就说！” “没什么。” 甘九妹还是没说出来，算了，等下张一鸣来了之后再说，大不了小宇再跟张一鸣动手的话她拦在中间就是了。 甘小宇看着姐姐美丽的面容，心里其实是知道姐姐想要说的话的，可他和甘九妹一样，心里其实已经默许了，但嘴上却说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从小是姐姐带大的，姐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他总觉得，姐姐和张一鸣在一起，自己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这种自私的想法也是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最重要的原因。 半个小时之后，张一鸣就到了海廷酒的门外。 “一鸣！” 张一鸣的脚步一下子顿下来，因为何音从酒旁边的巷子里一下子跑出来，直接就抱住了张一鸣。 “何音，你这是干什么，松手！” 张一鸣有些生气。 现在是海廷酒的门口，何音这么抱着他，如果被甘九妹看到，九妹会怎么想，他不想再伤害九妹。 “一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昨天晚上你答应过我的，说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可是你现在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啊？” 可能是在夜色中等的太久的缘故，何音的脸色有些发白。 “何音，我昨天说的很清楚了，从你选择跟韩宇轩离开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结束了，你把手松开，我不想让人误会。” “我不松，我不松，我就是要这么抱着你，你是我男朋友，我抱着你天经地义。” 何音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 “何音，我不想我们之间弄的太难看，咱们不合适，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你现在是个艺人，处处都要注意，还是松开手，免得给你惹麻烦。” “一鸣，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也一定是以为我和宇轩之间有什么，但真的没有，我没有告诉你宇轩是我的经纪人就是怕你误会，我不想这件事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一鸣，你看看，这条项链是你送我的，你说这条项链代表着爱，代表着你爱我啊，一鸣，我们和好，好不好？” 何音一手抱着张一鸣，一手从脖子上把项链拉出来。 张一鸣心中升起一丝烦躁，他承认，此时何音的这种状态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在此时，甘小宇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视线落在张一鸣和何音的身上。 脸色阴沉似水。 第465章 大爆发 “张一鸣，你混蛋！” 张一鸣的注意力都在何音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甘小宇出现在门口，直到甘小宇冲出来，对着他大吼了一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一鸣有点头大，本来他今天还想着和甘小宇开诚布公的谈谈，毕竟两个人都是希望甘九妹幸福的。 “我打死你这个陈世美。” “喂，你干什么，你是什么人，你干吗？” 何音不认识甘小宇，看到甘小宇上来就要打人，吓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身子紧紧的攀附在张一鸣的身上。 “狐狸精，你让开，否则别怪我连你一起打。” 甘小宇从小也没读过几年书，早早的跟着甘九妹出来混，父亲是个酒鬼赌棍，脾气阴沉暴躁，甘小宇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性格内向，也微微有些暴躁，所以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愤怒无法发泄的时候就会选择动手。 “你你你骂谁狐狸精？” “勾搭别人的男人，不是狐狸精是什么，我再说一次，你让开，否则我一个拳头就能让你的这张脸开花。” 甘小宇阴沉着脸，对着何音挥了一下拳头，拳头带风，把何音额前的头发吹了起来。 “这是我男朋友，我愿意勾搭就勾搭，你算哪根葱，用得着你管嘛你！” 何音不甘示弱，毕竟后面就是海廷酒，张一鸣又在身边，她就不信对方敢把她怎么样，只是她仍旧四下看了一眼，今天晚上她特意戴了帽子，应该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你男朋友？” “是，就是我男朋友。” 何音一把搂住张一鸣的脖子，对着甘小宇大声说道。 “张一鸣，她说的是真的？” 甘小宇的眼睛落在张一鸣的身上，脸色阴沉的吓人。 “甘小宇，我和她的确曾经是男女朋友，但已经分手了。” 何音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扒在张一鸣的身上，张一鸣一直想要把她的手拽下去，但都没有成功，现在甘小宇问出这种话，他必须要解释清楚，毕竟甘小宇现在算是他未来的小舅子。 “甘小宇？你是甘九妹的弟弟？你刚才不是说我是狐狸精嘛，哼，其实你姐才是狐狸精，是你姐勾搭我的男朋友，你回去告诉你姐，她一个在酒陪酒的破鞋，就应该安分守己，别恬不知耻的跟人家抢男人。” “何音！你住口！” 张一鸣听不下去了，也不再考虑何音的感受，硬生生的直接把何音扯开，手扬起来，差点巴掌就落了下去。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试试！” 何音的话刺激到了甘小宇，姐姐在他心里是最纯洁无瑕的，是最伟大的，现在竟然有人用这样污浊的词汇来骂他的姐姐，他怎么能忍。 “甘九妹是狐狸精，是破鞋！” 何音被张一鸣甩开，心里更是恨的不行，都是甘九妹，张一鸣原本对她呵护备至，无比的温柔和宠爱，这一切都是因为甘九妹，她恨，恨甘九妹。 “你找死！” 甘小宇是个粗汉子，加上他从小目睹母亲和姐姐被父亲毒打，对于男人打女人这件事就更加的不屑，但现在，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看着甘小宇直接挥着拳头冲着何音挥过来，张一鸣下意识的就去挡，再怎么说，何音也是个女人。 张一鸣不挡还好，这一挡更让甘小宇怒火中烧，越发的替自己的姐姐不值，既然张一鸣要挡，那他就一起打，打死这对狗男女。 张一鸣虽然也年轻，但跟从小就混迹江湖的甘小宇根本没法比，加上又要护着何音，直接就被甘小宇一拳砸在了鼻梁骨上，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掀翻在地。 甘小宇已经红了眼，看到张一鸣倒在地上，立刻又抬起脚，朝着张一鸣踹过去。 “小宇，你干什么，快住手！” 在酒里的甘九妹半天没看到弟弟，四处找了一下，正好听到外面有声音，结果探头就看到了甘小宇抬起脚在踹人，而地上的人竟然是张一鸣，顿时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就扑了出来。 “姐，你让开，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负心汉不可。” 甘小宇继续踹，甘九妹一下子抱住弟弟的大腿。 “小宇，你干什么，你要是把他打个好歹的你让姐姐怎么活，他是姐姐的半条命啊！” 甘九妹很了解弟弟的性格，吃软不吃硬。 “甘九妹，你这个狐狸精、破鞋，你和你弟弟没一个好东西，你们姓甘的都不是好人，不得好死！“ 何音扯着嗓子对甘九妹喊，酒里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走出来看热闹，何音立刻把帽子扯下来，心里有点后悔。 “九妹，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小宇生气也是应该的，九妹，你给我个时间，我和何音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好，你没事？” 甘九妹回头看了张一鸣一眼。 “没事。” 因为被甘九妹压着，甘小宇憋的一张脸通红，谁让甘九妹是他姐姐呢，他从小就对这个姐姐言听计从，哪怕现在他已经二十三岁了。 “你要是不想继续丢人或者被人拍到的话，就跟我走。” 张一鸣对何音的种种表现真的是已经失望到了极点，他甚至开始怀疑，前世里他爱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何音，还是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何音。 何音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对自己很不利，对着甘九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就起身跟上了张一鸣的脚步，伸手想要去拉张一鸣的手，却被张一鸣狠狠的甩开。 “何音，既然今天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把事情说清楚。” 走到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子，张一鸣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何音。 “一鸣，我就是太喜欢你，太害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才会情绪失控的，你别生气好不好？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你别离开我！” 何音一边说，一边又要扑到张一鸣怀里，张一鸣直接闪身躲开，何音扑了个空。 “昨天我说的很清楚，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既然结束了，这样的动作还是不要再做的好，你毕竟是个公众人物，自己的形象很重要，我承认，我之前对你的确是很喜欢，也想过我们两个人能够一直走下去，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们之间并不合适，既然如此，分开对我们彼此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张一鸣说的很平静。 何音的脸色却一寸一寸的白下去。 第466章 分手礼物 “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有过一段短暂的美好时光，我希望日后我们再回忆起来的时候，心里装的是温暖而不是难堪，你以后会遇到属于你自己的真命天子，我祝福你，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何音咬着嘴唇，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一鸣，是不是因为甘九妹？” “和甘九妹没有关系，是你和我两个人之间的事，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关系，何音，我们分手！” “我不甘心，为什么，明明我们在三年前就认识，明明你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突然你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你说，你说啊！” 何音忽然抬起头，看着张一鸣咆哮。 “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答案，你和韩宇轩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我能看的出来，韩宇轩很喜欢你，你对韩宇轩也不是没有感情，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题没必要遮掩和避讳，我也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你，如果日后，我们有缘分的话还可以做朋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也一定会全力相助。” 张一鸣把语气尽量放缓，他不想让自己和两世都爱过的女人弄的太难看，就像他自己说的，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分手了。” 张一鸣默然。 “行，那我也不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了，你刚才说我要是有需要你帮助的，你一定会帮我，是吗？” 张一鸣点头，别说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就是普通朋友求到自己，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你再帮我写两首歌，就当是你送给我的分手礼物。” 何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看着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看着何音，没说话。 他觉得何音越来越陌生了。 他不相信这是何音临时想起来的，也许，这件事在何音的心里盘旋了很久，又也许，这件事的背后还有韩宇轩的影子。 “一首，从今后你我就再无任何关系。” 张一鸣的脸色无比的冷，就如同是腊月天里的寒冰。 何音的脸有些发烫，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等我写好了会联系你，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张一鸣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何音靠在墙上，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她看着张一鸣的身影在夜色中慢慢的消失，也许此时她还不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 张一鸣回到酒的时候，甘九妹还等在门口，看到张一鸣回来，甘九妹立刻扑上来。 “一鸣，小宇有没有伤到你？” 甘九妹还是担心，甘小宇平时打架打惯了，她的张一鸣可是个文弱的大学生，可禁不起弟弟的拳头。 “没事的，我又不是纸壳糊的，再说了，小宇没下狠手。” 看到甘九妹一脸的担忧，张一鸣的脸色也温柔下来。 “得了，那混蛋小子下手最是没轻没重的，你不知道，我看到他打你的时候，心都要蹦出来了，那个臭小子要是把你打出个三长两短的，我就不认他这个弟弟了。” 甘九妹一边说，还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张一鸣。 “这话要是让小宇听了，心里估计会更恨我。” 张一鸣其实心里是很受用的，但嘴上自然不能说出来。 “切，我才不管他呢，对了，你和何音没事？” “没事，都说清楚了，以后我们俩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一鸣，你会不会后悔啊？毕竟，何音那么漂亮，那么年轻，还是歌星，以后她” “以后只有你，没有她。” 张一鸣搂住甘九妹的肩膀，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身上，笑的眼睛迷成了一条线。 “小宇，我正式通知你啊，我和一鸣在一起了，以后他就是你姐夫，你要是再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可不答应。” 拉着张一鸣进了酒之后，甘九妹就把张一鸣拽到了甘小宇的面前。 甘小宇臭着脸，一声不吭。 让他管张一鸣叫姐夫，等！ “臭小子，我跟你说话呢，哑巴啦？” 看到甘小宇不吭声，甘九妹伸手在甘小宇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甘小宇还是不说话，把头扭到了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臭小子，你” “九妹，别难为小宇了，他对我有意见很正常，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他对我改观的。” 看到甘九妹要去揪甘小宇的耳朵，张一鸣赶紧抓住了甘九妹的手。 他是真的不怪甘小宇，这件事换了谁都会是这样的态度。 来日方长，日久见人心。 “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没大没小的。” 甘九妹当然是不会真的把自己弟弟怎么样，但要是不说两句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张一鸣。 甘九妹又跟甘小宇闲扯了几句，然后就拉着张一鸣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把门关上，甘九妹就直接跳到了张一鸣的身上，双腿盘在张一鸣的大腿上。 “一鸣，我想死你了。” 张一鸣觉得很好笑，甘九妹在外人面前是一副大姐大的形象，但是现在，哪里像是大姐大，就是个撒娇的小女孩，张一鸣忍不住双手拖住甘九妹的翘臀，直接把甘九妹报到了沙发上。 “一鸣，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很没出息？” 甘九妹双手搂着张一鸣的脖子，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样子。 “怎么可能，你这个样子我可是喜欢的很呢！” “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感受一下啊！” 说完，张一鸣低下头，两个人的脸碰到一起。 此时月光朦胧，屋内却春光旖旎。 食髓知味的两人一直到肚子饿的不行才从床上爬起来。 甘九妹觉得自己的两条腿软的不像话，张一鸣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在年轻。 最后还是张一鸣下楼从后厨端了两份员工餐上来，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把两盒员工餐吃的干干净净。 刚吃过饭，张一鸣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樊总。” 电话是樊智胜打过来的。 张一鸣起身站到窗户边，以免信号不好。 樊智胜的电话很短，只有不到三分钟，但是张一鸣放下电话之后却一直站在窗户边没有动。 甘九妹心里疑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张一鸣的身后，看到张一鸣的神情十分的严肃，甘九妹有些担心。 “一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对于张一鸣争取ut代理权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毕竟早在她介绍张一鸣和孙坚认识的时候，张一鸣就有这个想法，她自然也知道这个樊总是谁。 第467章 商讨大事 “代理权拿下来了。”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甘九妹并不清楚明明是一个好消息，张一鸣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沉重，但她什么都没问，从身后圈住了张一鸣的腰，脸贴在张一鸣的后背上。 月色淡淡，岁月静好。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早早起床，代理权虽然确定下来了，但是需要办的事情有很多，还有，沈筱那边他必须也要亲自过去探望一下，毕竟这件事里，沈筱的付出是非常大的，起到的作用也是无法估量的。 甘九妹就像所有新婚之中的妻子一样，在张一鸣出门之前，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两个人耳鬓厮磨了很长时间，张一鸣才走出酒。 这个时候酒已经打烊，好在没有人，否则要是再面对甘小宇，张一鸣还真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张一鸣把代理权搞定的事情先通知了李振庭，李振庭自然是欢欣雀跃，不胜鼓舞，尽管他之前其实就相信张一鸣能够把代理权拿下来，但中间断断续续的出了那么多的情况，他也弄的有点心理没底，现在定下来了，他当然是比任何人都高兴。 张一鸣直奔樊智胜和孙成为所在的酒店。 “我已经定了回总部的机票，后天一早就会飞回去。” 把总部那边的沟通结果又详细的跟张一鸣说了一遍之后，樊智胜说道。 “也好，这件事肯定还是你亲自回去处理会比较好，孙助理，你也一起回去吗？” “我不回去，我留在这里处理其他的事情。” 孙成为摇摇头。 “你也跟着一起回去！” “什么意思？” 经过这两个月的接触，孙成为也看出来了，张一鸣就是个长着十九岁外表的老男人，心思成熟谨密，所以对于张一鸣的话虽然有些时候他也有反感，但却也深知有些话的确是对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汤姆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只是这次你因为樊总的事把自己在国内的工作状态完全暴露了，这对于你自己的职业地位而言肯定是有很大影响的，你回去之后，亲自跟汤姆或者其他高层解释清楚，争取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没这个必要，智胜回总部，国内市场如果不留人的话，总部很可能会派人临时接管，不排除再生枝节的可能，这个风险我不想再冒，而且，我跟着汤姆六年，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把我怎么样的。” 孙成为拒绝了张一鸣的提议。 “你要想清楚，不管这个汤姆是什么职位，你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么样，经过这件事之后，你在公司的处境都不会太好过，即使汤姆不介意，他却不能保证别人不介意，最重要的是，如果公司因此调整你的职务，给樊总换了一双监督的眼睛，你觉得，樊总的日子能好过吗？” 张一鸣知道孙成为对什么最在乎，果然，这句话一说完，孙成为的脸色就不像之前那么无所谓了。 其实张一鸣也是有私心的，他和樊智胜、孙成为都很熟悉了，而且彼此曾经为了一个目标和利益共同作战过，以后遇到什么情况交流起来也更容易的多，如果换了一个人来，即便是个助理，也会产生极大的不便，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样的人成事不行，坏事却是没问题的。 “那如果公司要是派其他人暂时接管国内市场，怎么办？” 樊智胜虽然没说，但从眼神上也透出同样的担忧。 最近这段时间意外频出，他们都成了惊弓之鸟，真的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了。 “樊总回总部的事应该是瞒不住，孙助理这边则可以先斩后奏，你跟樊总不一样，你回去的主要任务是跟汤姆表态，负荆请罪，樊总回到公司之后，立刻给高层提交一份国内业务扩展的商业计划书，最少能拖一段时间，我这边会直接联系总部下单，第一批单子，订购一百五十万的小灵通，对于国内市场的第一单而言，这个分量足够你在高层面前有资本提要求了。” 樊智胜和孙成为对视了一眼。 多年的合作，两个人之间其实是很默契的，特别是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开之后，这种默契就更加的明显了。 “实不相瞒，我已经在申安开发了一个经销商，旗舰店已经装修完毕，市场推广和引流也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我将从申安作为小灵通销售的核心点，以此向外辐射，第一批货，申安这一个店我就能保证消耗五十万的存货量。” 听到张一鸣的话，樊智胜和孙成为都吃惊非小。 张一鸣这小子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的了啊，代理权都没有拿下来就敢扑腾的这么大，这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太盲目了呢？ 当然，两个人都知道是前者。 哪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能够有这样的魄力，试问他们俩都做不到。 “东湾这边的旗舰店一个月内会完成选址、装修和市场推广的全部工作，我预计的产品投放总值第一季度在三百万，而且，不算工程单。” 张一鸣说的这些不是在吹牛，从他开始计划争取ut代理权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把这些都勾画清楚了。 用句俗话形容，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就等着代理权一落地，这些计划就可以立刻展开。 樊智胜和孙成为两人再次被惊了一把，只是有了之前的铺垫，这次回神的时间快了不少。 “好，我和成为一起回总部，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优惠政策回来的。” 樊智胜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坚定的点点头。 樊智胜既然决定了，孙成为自然也没有反驳的道理。 三个人又沟通了一下回总部之后需要沟通和落实的事情，然后樊智胜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邃，耐人寻味起来。 “樊总想要跟我说张召亮的事？”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这个年轻人心思当真是通透的可怕，她连一个字都没提，对方就猜出了她要说什么，这样的人有朝一日要是成长起来，当真是可怕的很啊！ “是，张召亮的岳丈一家的情况成为已经跟你说过了是？” 张一鸣点点头。 “张召亮的老婆是我的发小，曾经的闺中好友。” 什么？ 樊智胜的话一说完，不仅是张一鸣，就连孙成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第468章 门第之差 “他的老婆马长芩和我是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从小学三年级一直到六年级，我们都是同桌，后来我随父母搬家到外地，我们之间也一直通信，后来她大学和我考到了同一所大学，只是专业不同而已，她和张召亮是通过我认识的。” 张一鸣有些无语。 这分明是后世那些网络小说里的桥段，没想到竟然会真实的发生在樊智胜的身上。 “我要说的不是我们三个之间的感情纠葛，我想要跟你说的是，马长芩大学的时候学的是无线电通讯，虽然是个女生，但是专业课的成绩非常好，如果不是她，她家也不会做起通讯电池的生产，她是个很厉害的人，可以说，张召亮如果不是有马长芩在背后支持，他真的做不出这些事情。” “嗯，樊总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小心留意这个人的。” 张一鸣知道樊智胜跟自己说这些的话的用意，肯定不是为了陈述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看来他真的应该了解一下这个马长芩了。 他知道，有些女人的手段，比男人要厉害的多，论起狠劲，也不是男人能够比得上的。 这个马长芩，能够从自己的发小、闺蜜的手里抢男人，本质和手段都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主要的事情已经全部沟通完毕了，上午十点，张一鸣就离开了酒店。 离开酒店之后，张一鸣直奔焘昌派出所，这是他之前就和沈筱沟通过的。 路上，他给靳盛打了电话，那天晚上之后，靳盛就从出租屋搬出去了，找了一家小旅馆，这也是张一鸣事先交代的，公司自然是没有再回去，电话也是小旅馆的电话，是靳盛打电话告诉他的。 张一鸣和靳盛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派出所。 两个人打听了一下，知道沈筱昨天就已经被家人给取保候审了，现在已经回家了。 “沈筱家的电话你知道吗？” “知道。” 张一鸣按照靳盛说的号码拨过去，电话响了很长时间都是没有人接听。 “你知道她家吗？” 靳盛点点头。 “走，我们去她家一趟。” 靳盛的表情很严肃，他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毕竟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如果沈筱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就是罪魁祸首。 张一鸣没想到靳盛带他来的竟然是东湾的高档住宅区。 能在这住的人家，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势。 两个人跟门口的保安沟通了半天，保安才放两个人进去。 “沈筱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张一鸣觉得多了解一下沈筱家的背景，等下敲门进去才不会太突兀，但靳盛摇摇头。 “我就知道她家条件很好，她父母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也没有问过。” 张一鸣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难怪靳盛一直都觉得很自卑，别的不说，光是看两家的家庭条件差距就不是一般的大。 “你确定是这？” 张一鸣跟着靳盛到了小区中间的一栋三层小楼的外面。 “嗯，我记的很清楚。” 两个人上楼，张一鸣摁响了门铃。 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保养的非常好的女人，看眉眼的轮廓，和沈筱如出一辙，女人戴着金丝边眼镜，很有文化修养的样子。 “你们找谁？” 张一鸣还没说话，就感觉到身边靳盛的呼吸变得紧促起来。 “阿姨，我们找沈筱。” 听到沈筱两个字，女人的脸色不着痕迹的变了变。 “你们和筱筱是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这个身份是适用任何环境任何情况下的。 “朋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而且筱筱没有男性的朋友，抱歉，我家不欢迎你们。” 说完，女人直接就关上了门。 张一鸣倒还好，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但靳盛的脸色则是惨白的不像话，似乎女人的态度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转头就下了楼。 张一鸣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也没有再敲门。 他能肯定，沈筱既然有这样的家庭，肯定不会让她出什么事的，想要从派出所保释人出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 下楼之后，他就看到了双手捂住脸，痛苦的靠在墙上的靳盛。 靳盛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一点从他第一眼看到靳盛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自古以来，门当户对就是婚媒嫁娶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一个农村出身的穷小伙和一个大城市的富贵家庭的娇娇女，爱情之路本来就很艰辛，特别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即便沈筱的父母开明，不介意靳盛的家庭情况，可是哪个父母能接受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犯罪深渊的人当自己的女婿呢？ “靳哥。” 张一鸣等了差不多两分钟，然后才走到靳盛的身边。 靳盛的肩膀抖动了一下，背过身，张一鸣也没强迫。 “靳哥，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也不想说什么大道理，我只给你一个解决的办法，你听还是不听。” “什么？” 靳盛没扭头。 “尽快让自己配得上沈姐。” “说的容易。” 靳盛的声音充满了消极。 “当然容易，我之前就已经和你说了，我要建锂电的实验室和生产厂，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如果你点头，我现在就任命你当整个锂电项目的负责人，资金、资源由你自己调配，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两个月之内，给我拿出能够面市的初代产品。”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靳盛就再也忍不住了，掉过头，眼睛里满是急切和光亮。 “你说的是真的？” “撒谎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我信你，能不能这两天就开始？” 靳盛知道，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王发那样的蠢货都被张一鸣带着发了那么大的财，他比王发不论是学识还是能力还是执行力都要强的多，只要张一鸣说的那些资源都能兑现，他肯定能够在两个月之内做出锂电，一定能。 并且，靳盛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他和张召亮已经成了敌人，未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张召亮想要生产锂电，那他就抢先一步，用实力把张召亮狠狠的碾压在自己的手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一定不能给张召亮对付自己的机会。 第469章 准备合同 “你可以现在就着手准备，我有一个人选可以提供给你，是我在南大的同学，对于研究这些东西也非常的感兴趣，能力我也是亲眼见证过的，当然，既然你是项目负责人，最后的结果还要你来定夺，至于需要的设备，你先列一个清单出来，我们研究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开始采购，至于实验室“ 张一鸣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时间。 “就这两天，就能签下来，我们双管齐下，尽管减少时间。” 听完张一鸣的话，靳盛的心情有些微的激动。 “好，我现在就回去列清单。” 靳盛一秒钟都不想等，他太急于证明自己了，太急于让自己能够有资格站在沈筱的面前了。 “对了，这两天你还是尽量不要出门，张召亮很可能会找你。” “嗯。” 靳盛点点头，张一鸣说的情况他也清楚，自己临时反水，张召亮心里必定恨的他牙痒痒，想要找他也是很正常的。 “那好，靳哥，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靳盛急匆匆的就走了。 张一鸣则是抬头又看了一眼沈筱家的房子。 在东湾，能住上这样房子的人，家世的确不简单，而且他能看的出来，沈筱的母亲不是个太好相与的人，靳盛的这条求妻路怕是很艰难啊！ 离开小区之后，张一鸣给孙坚打了个电话。 自从宋峥嵘被停职之后，孙坚就变得忙了起来。 宋峥嵘是个很专权的人，不管是采购渠道还是一些核心的事物，之前都是紧抓在自己手里的，现在出了情况，很多事情对于孙坚而言几乎和从零开始没有什么区别，加上那些宋峥嵘派系的人故意为难，还有部门里那些眼馋孙坚天上掉馅饼的机遇的人，也是处处不配合，孙坚现在就像是个陀螺，昼夜不停的转，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过。 “孙科，工作上的事情我就不发表看法了，你在东湾钢铁干了半辈子，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我要说的，是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做事一定要低调，但“ 张一鸣顿了一下。 “如果有人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也不要顾及，枪打出头鸟，只有狠狠的处理掉惹事的人，其他的人才会老实，再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染指不该染指的东西。” 孙坚连声应是。 他太清楚了，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完全是张一鸣的功劳，所以对于他而言，张一鸣说的话都和圣旨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张一鸣对于孙坚这个人并不是特别看好，眼界小，又喜欢搞小聪明，如果不是他插手，这次孙坚是必死无疑了，论手段他跟宋峥嵘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但他之所以会顾及孙坚，还愿意对他指点一二，也是为自己埋一条线，做生意就是这样，风水轮流转，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能彼此成就，总之不太费力的事情，做做也无妨。 张一鸣这次来东湾又已经请了差不多一周的假，马上就要期末了，第一学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很重要，他不能因为扩展自己的商业版图就荒废了学业，可是眼下，这里的事情都到了紧要的关头，他又不能完全放手不管。 就在张一鸣微微纠结，到底要不要返回学校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周叔。” “小张啊，周柏醒了啊！” 醒了？ 张一鸣没想到周柏醒的这么快，心里很高兴，不仅是因为周柏转危为安，也是因为周柏醒了，也就意味着厂房买卖合同很快就能签下来了。 张一鸣火速打车直奔东湾人民医院。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靠坐在病床上的周柏，尽管瘦骨嶙峋，脸色发白，但是一双眼睛还是能够看的出来，他康复的还不错。 “小张啊，快进来，快进来，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啊，浪费钱啊这孩子！” 周老爷子从张一鸣的手里把张一鸣的买的水果和补品接过来，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床上的儿子。 “柏啊，这就是小张，真是个好孩子啊！” 周柏转头看向张一鸣，嘴唇因为干燥而裂开几道小血口。 “小张啊，真是谢谢你了，我听老爷子说了，我卧病在床这段时间，你来看了我两次，我们非亲非故的，真是谢谢啊！” 周柏的声音嘶哑，这句话说完，就停了下来，大口的喘了几口气。 “周厂长客气了，周厂长不认识我，我可是听过周厂长的大名。” 听到张一鸣的话，周柏微微有些惊讶，他就是个小厂的厂长，效益一般，眼前的这个小兄弟他的确是不认识啊！ “小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的啊？” “这个不重要，周厂长，我想周叔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打算把厂子买下来，实不相瞒，我这边比较急，现在既然周厂长已经醒了，你看，是不是直接把合同签了？” “可是，我这情况” 周柏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着急。 “这个不要紧，周厂长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告诉我，合同我来做，周厂长确认无误之后我们再签。” “这小张，厂子的情况你都清楚了？” 周柏微微有些犹豫。 “老爷子已经如实的跟我说了，我都能接受。”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说实话，我这身体也是真的干不了什么了，否则也不会把厂子出手，虽然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你的人品我是看到了，这样，原本的价格我再减下去五千，就当是我们交个朋友！” “行，那周厂长就先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会把合同带过来。” 周家父子俩又挽留了几句，张一鸣没多留，直接离开医院回了鸣振电子厂。 “小鸣，我一直都特别纳闷，你和周柏之前也不认识，而且那个厂子的情况也说不好多好，你为什么就那么坚持要跟这个周柏签合同呢？” 看到张一鸣回来之后就闷头准备合同，李振庭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 他心里有事就搁不住，非得要弄清楚不可。 “没什么，就是觉得周柏这个人的人品值得信任。” 张一鸣没有抬头，淡淡的说道。 “人品？你怎么看出来的，就因为他把厂子里死过人的事告诉咱们了？这件事涉及人命，就是他不说咱们也早晚会知道，他不隐瞒也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已，我没看出来这和人品有什么关系。” 这次张一鸣把头抬了起来。 第470章 规划 “虽然工伤导致员工身亡这件事不小，可如果周柏不说，我们是不知道的，到时候合同签了下来，即使知道，想要反悔也是没用的，要是实在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而去打官司告状，这其中需要浪费的人力财力有多大，又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李哥应该不会不知道，所以说，这件事是绝对能够看清楚人品的。” 李振庭没有反驳，但是心里总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是这样的。 其实当然不是这样的。 周柏这个人，现在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可是很快，一个记者的出现，就会让周柏这个人一下子变成东湾家喻户晓的人，大约是明年，周柏还成为了东湾市第一届道德模范评选活动的首个道德模范楷模。 现在的人，包括李振庭也只知道周柏的工厂出了工伤事故致人死亡，却不知道，周柏为此承担了什么，周柏这次住院，险些一命呜呼，就是因为这个工伤家属拦路，争执之下用榔头敲在了周柏的脑袋上，而争执的原因是，这个工伤身亡的员工家属要求周柏给他们在东湾市买房，并且落实他们家小儿子的工作。 在此之前，周柏已经按照劳动法的规定和工伤赔偿的要求，支付了所有的赔偿金，但是五年来，对于身亡员工的家属，周柏可以说是照顾周到，无微不至，最重要的是，当初那个员工工伤身亡并不是工厂的错，而是员工自己违规操作设备，自己工伤至死不说，还直接导致了周柏工厂的倒闭。 而这还不算，周柏从年轻的时候就资助贫困学生，还赡养了两位无儿无女的五保户老人，但这些在以前都没人知道，直到这个记者出现，这些事才被曝光。 这也是张一鸣为什么铁了心和周柏合作的原因。 周柏需要钱，他愿意支持他的善念善举，二也是，和一个人品出众的人合作，他张一鸣求之不得。 张一鸣做合同做的很快，大约两个小时就做完了，他紧跟着要做的才是个大工程。 樊智胜和孙成为要回总部，他必须要履行自己的承诺，要在短期之内，在东湾开设出一家旗舰店，这个旗舰店的位置必须要足够打眼，车流量、人流量都要大，资金的投入他也需要考虑，现在摊子一旦铺开，资金的灵活周转就显得重要了。 他前世从十九岁开始，一直到四十六岁病死，基本上都是生活在东湾，对东湾的熟悉程度几乎可以说是闭上眼睛就能在心里勾勒出完整的东湾市区的地图。 按理说，选址应该是选在电子市场的附近，毕竟那里是电子和通讯产品的集散地，可是，他要做的是旗舰店，不仅要求规模，还要求档次，电子市场主要是以电子零配件批发为主，尽管比普茂能规范一点，但也是有限的。 张一鸣拿出一张白纸，又把东湾市的地图找出来，在上面勾勾画画，李振庭不知道张一鸣在干什么，不时的朝着张一鸣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张一鸣则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和申安的情况还不太一样，申安不管是城市规模还是市民的购买能力和东湾都没有办法比，东湾算是整个南方地区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又与xg毗邻，市民们的眼界比内地城市的民众要开阔的多。 现在小灵通在市场上虽然算是新产品，却不是新生事物，在他之前，除了东湾钢铁集团，樊智胜自己也做过两三个小的工程单，还有几个意向代理商，也都象征性的分了一部分货源下去，还有联通公司，也有货源，只是数量不是很大而已。 现在他拿下了ut的代理权，但凡是国内市场的小灵通销售在他的管理范围内，货源也必须从他的手里散下去，所以，这个旗舰店不仅要作为销售的门店还要承担产品展示的职能，未来还可能要成为代理的中转站。 张一鸣的心思全在这上面，吃完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李振庭几次都欲言又止。 回到宿舍之后，张一鸣有坐了下去。 东湾在明年通过招商引资引进一批企业，其中就包括声名远播的亚洲最大的电子产品代工厂，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未来非常有名的跨国企业，十年后，这批引进来的企业成为整个东湾纳税企业的主要支柱。 张一鸣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些企业的大约总的职工人数能够达到三万以上。 三万人，是一个比较庞大的字数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企业都落户在东湾经济开发区，距离之前刘雄想要买商铺的蒲江商业街很近。 张一鸣拿着笔，在地图上把经济开发区和蒲江商业大街用线连在一起，然后又把两个区域用圆形圈住，在两个圆形交汇的地方，张一鸣画了个重点号。 晚上九点，张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电话号码，张一鸣的嘴角扬了起来。 “九妹。” “一鸣，你今天还来吗？” 甘九妹的声音很小，透着几分害羞。 她真是太想张一鸣了，一分钟见不到张一鸣就有点抓心挠肝的感觉，这一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太那个了，可是她就是控住不住啊！ “今天啊，过不去了啊，明天，明天我忙完了就过去，你早点休息！” “哦，那你也早点睡啊，我啵！” 甘九妹对着电话亲了一口，然后红着脸挂断了电话，心砰砰的跳，浑身都像是烧着了火。 “小鸣，这个九妹是谁啊，是不是就是海廷酒的那个姑娘啊？” 张一鸣的脸上一直挂着笑，这个表现落在李振庭的眼里，李振庭立刻八卦起来。 “是。” “小鸣，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你和那姑娘是不是嗯？” 李振庭也是个快三十岁的人了，但是现在挤眉弄眼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孩。 “是啊，我们在一起了。” 张一鸣大方的承认了，他既然跟甘九妹在一起了，就不想让她掖着藏着见不得光。 “真的？我就说嘛，那丫头一看就是对你有意，你还非要嘴硬，那个你们俩有没有那个啊？” “李哥，你觉得你问这种问题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小子也成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不如李哥跟我谈谈，你总背着给谭姐打电话是怎么回事，怎么样？”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的脸立刻红了，赶紧闭了嘴。 第471章 相看地址 张一鸣知道李振庭经常私下里给谭红梅打电话。 两人跟基本上没有业务上的交集，生活上就更不可能有交集，李振庭平时很少和女人打交道，他和刘雄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所以，这就更加证明了问题。 张一鸣一直假装不知道，是怕李振庭尴尬。 其实，如果两个人真的能走到一起的话，还真的是非常合适的，只是谭红梅 张一鸣摇摇头，谭红梅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对男人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李振庭又不是个善言辞的，比孙成为还不如。 “李哥，你早点睡，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睡了。” 张一鸣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啊？你哦，我知道了，嘿嘿，去去，年轻人啊，火气壮，悠着点啊，还在长身体呢！” 张一鸣白了李振庭一眼，真是老不正经。 当张一鸣出现在甘九妹面前的时候，甘九妹的一双杏眼瞪的大大的。 “一鸣，你不是你不过来了嘛！” “你不是想我嘛！” 甘九妹的眼圈发红，一下子就抱住了张一鸣。 等到两个人平静下来，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一鸣，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身上，甜腻腻的说道。 “不怕，把你宠坏了就没人敢要了，我就不怕你被人抢跑了。” 张一鸣的下巴放在甘九妹的头顶，轻轻的摩挲着。 “我才不会跑呢，我要一辈子都和你黏在一起。” 甘九妹幸福的闭着眼睛，恨不得这一刻就是一生。 张一鸣的心里也觉得很幸福很宁静，尽管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还会想到何音，可是他知道，自己想念的不过是前世那还不曾完全消散的执念，这一世，他和何音注定不可能了。 “一鸣，你开车去，方便点！”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准备出门，甘九妹把车钥匙拿给张一鸣。 “不用了，我今天去的地方不远。” 张一鸣没有拿。 倒不是张一鸣小气，只是这辆车等于是方伟变相送给甘九妹的，他不想开，现在方伟肯定已经知道了他和甘九妹在一起的事，尽管方伟之前一直对甘九妹很好，可那是因为他对甘九妹心存爱慕，但现在，甘九妹和他在一起了，方伟会怎么想，还为未可知。 有些麻烦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一鸣，你是不是介意？” 甘九妹是何等聪明，她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张一鸣心里可能会有的想法。 “傻瓜，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说起来，方伟对你帮助这么大，我还很感激他呢，只是这辆车毕竟算是方伟送你的，你怎么开是你的事，我要是开的话，就不是一回事了，你记住，我尊重你这个人，也尊重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当然也尊重你的朋友和你的圈子，你不要总是放低自己，知道了吗？” 张一鸣说完，甘九妹的眼圈都红了。 这句话，比说多少句我爱你都要让她感动。 甘九妹点点头，没有再强迫张一鸣，张一鸣又在甘九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出了酒。 甘小宇坐在角落里，两只眼睛上的黑眼圈十分的吓人。 他昨天蹲在姐姐房间的门外，足足蹲了一宿，尽管留下酒声音嘈杂，但是屋子里的声音他还是能听清楚。 甘小宇倒不是心思龌龊，他只是想知道姐姐和张一鸣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就在刚才，他看到姐姐和张一鸣耳鬓厮磨告别的时候，那脸上的神情，真的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最重要的是，张一鸣刚才说的那句话，不仅是甘九妹，他也被感动了。 虽然他之前甚至于现在，他都不是很喜欢张一鸣，可是他心里的担忧也算是放下了。 张一鸣离开酒之后，直接打车去了蒲江大街和经济开发区交汇的区域。 因为蒲江商业大街的烂尾，导致这一代的开发一下子停了下来，但作为重活一世的张一鸣很清楚，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而且很短暂。 明年年初，政府的文件就会下来，蒲江商业大街由另外一个大的地产企业接手，不达标的建筑全部拆除，其余的地方重新规划，最重要的是要把即将全面开发的经济开发区考虑在内，要保证经济开发区的商业和生活配套。 张一鸣在这片区域来回的走了几遍，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栋三层小楼上。 这个位置正好在蒲江商业大街的斜对面，他脑海里努力的回想，蒲江大街重新规划的区域并不包括这栋三层小楼以及周边的几个单独的建筑。 这栋三层小楼的位置正好对着蒲江商业大街，未来，蒲江商业大街开发起来之后，这栋小楼就成了占据商业大街客源、开发区客源的黄金建筑，并且，东深旅游专用线路在明年也会开始投建，这里不仅能够吸引本地的客流量，外地人口也能看到这里。 想到这，张一鸣直接进了这栋三层小楼。 这栋小楼现在是卖建材的，外立面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石灰、水泥、跳板和其他的装饰材料堆的外面都是，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柜台上摆扑克牌。 “买什么？” 中年男人抬了一下眼皮，有些爱答不理的样子。 “买你这栋楼。”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买楼？你小子是大白天的跑过来找事？”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 张一鸣看着二十来岁，普普通通，连买装修材料中年男人都觉得不靠谱，更别说是要买楼了。 “你这楼要是不卖的话我可就走了，到时候老板可就没地方吃后悔药去了。” “后悔药？小子，我这楼最少也得卖这个数，你能掏的出来？见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中年男人伸出两个手指头晃悠了一下。 张一鸣知道，这两个手指肯定不是二万。 “老板还真以为自己这个小楼是金矿呢，蒲江商业大道成了烂尾楼，这是东湾人都知道的事，你这楼要是在蒲江大道刚开盘的时候卖，别说是二十万，就是四十万也不是没人买，但现在，你问问东湾的老百姓，谁会花二十万这种冤大头的价格买一个烂尾楼旁边的旧楼？” 张一鸣说话的神态一直都是淡淡的，从容不迫的，中年男人的眉毛被说的挑动了两下。 第472章 好事成双 “你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东湾政府不可能眼看着这么一大片地就这么荒着，肯定会找人接手，早晚这商业街还是要建起来的，我这地方还是寸土寸金。” 张一鸣面上不显，心里却对这个中年男人高看了一眼，能有这个想法的人并不多。 ”既然这样，那老板就等，三年五年，十年八年，老板就这么耗着，当我没说过。” 说完张一鸣扭头就要走。 “那个你等等，你是真想买我这楼？” 中年男人扔下手里的扑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板是看我年轻怕我付不起钱吗？” “咳咳是，这个恕我眼拙，小兄弟是替家里大人看，还是替什么大老板看？” 老板明显还是不信是张一鸣自己买房子，只是因为张一鸣表现的太镇定，说出的话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所以才转变了态度。 “这个不用老板关心了，老板只报出个底价就行。” 张一鸣不想多费口舌，因为他能肯定，这个男人是很着急卖房子的，这点从他店里的经营情况就能看的出来，他刚才扫了一眼，不少水泥都过期了，这就说明，他这的生意可以说是惨淡至极，周围的几栋单独建筑都标着出售的字样，独木难成林，他不可能硬撑着。 “老板最好不要再虚报，我不喜欢讲价，旁边的那栋三层小楼，要价才12万，老板应该知道。” “十五万。” 中年男人刚要张嘴报价，就又听到了张一鸣的话，心里冷嗤了一声，但却真的不敢多报了。 “十三万，老板要是卖的话，我现在就交定金，不卖的话我就走。” “十三万？这个价格有点太少了，我这个房子当初都是自己盖的，用的也都是好料，现在还经营着房地产，而且这上下三层啊，这喂，你别走啊！” 张一鸣根本就不听中年男人的话，扭头就往外面走，店老板心急之下直接追了出来。 “小兄弟，你这脾气也太急了啊，哪有像你这样的买东西的，别说是买房子，就是买菜也得让给人个说话的机会？？” “我刚才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喜欢讲价。” “行，十三万就十三万，但是你得交我五千块钱定金。” “我着急用房子，你这两天就要搬走。” “这么急？我这店里都是货，怎么也得收拾个十天半月的啊！” “不用，你的货我都留下了，你直接报个价。” 什么？ 中年男人先是一惊，然后嘴角就裂开了。 天知道他因为这些积压的建筑材料都愁成啥样了，现在不仅房子卖出去了，这些货也有人接手，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啊！ “还是那句话，老板凭良心报价，我刚才看到，你这店里有很多材料都已经过期了，如果老板要是昧着良心报，那就不能怪我了。” “不能不能，这个你放心，小兄弟，要不你明天再过来？我得把这些货盘一下啊，明天我把数报给你行不行？” “行，明天一早我带着合同过来，你把证件准备齐全，签了合同之后，我们就去房产局办理过户。” “行，就这么定下来了。” 中年男人也干脆起来。 张一鸣点点头，然后就准备离开。 “小兄弟，那个定金” 中年男人搓搓手。 “这是两千，我手上没带那么多现金。” 张一鸣从钱包里抽出了两千块钱。 中年男人的脸色有几分犹豫。 “老板不会以为我会钱多到拿2000块钱来跟老板开玩笑，还是说老板觉得盘点库存的报酬要两千块？” “我没那个意思，行，既然小兄弟这么干脆，那我也没说的。” 张一鸣没要求老板写收条一类的。 收条这个东西，对君子有用对小人屁用没有，他不怕对方翻脸不认账，他想要整对方，手段眨眼就能想出十几二十个。 离开蒲江大道之后，张一鸣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振庭。 李振庭已经习惯了张一鸣这种买房子跟买菜一样的行为，倒没有被吓着，但是听说张一鸣买的是蒲江大道附近的房子，心里很是担心，不明白张一鸣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不明白归不明白，接到电话之后，还是立刻安排出纳准备出了十四万的现金。 房子确定下来了，张一鸣干脆直接去找装修公司了。 他找了一家工装公司，也是一家他前世里合作过的工装公司，只是前世里的那个老板赵恒现在还是个小小的业务员，张一鸣找到赵恒之后，直接就把单子给了他，二十出头的赵恒吓了一跳，特别是张一鸣无意之中说出的他的一些事，都让赵恒瞠目结舌。 张一鸣淡定的把自己的装修要求告诉给了赵恒，毕竟他给谢宏宇出过设计图，心里对于这个店面的装修基本上是了然于胸的，因为张一鸣先进的理念，把赵恒听的一愣一愣的，还对张一鸣多出了几分崇拜。 张一鸣要求对方两天内出设计图，赵恒满口答应，这样的大客户他是绝对不敢怠慢的。 张一鸣走出工装公司的时候，赵恒几乎是满含着敬佩的眼神目送着张一鸣离开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张一鸣现在和他说的这些装修理念，其实都是前世里他告诉张一鸣的。 这一圈走下来已经是下午了，张一鸣又给刘雄打了电话，让刘雄到东湾人民医院来找他。 研究生产锂电的事情他是早就和刘雄说好的，现在要签厂房采购合同，于情于理刘雄都应该到场。 张一鸣先到的人民医院，但是没有进去，一直等到刘雄和他汇合之后，两个人才一起进了病房。 张一鸣给两个人简单的做了介绍，然后就把事先做准备好的合同递给了刘雄和周柏各一份。 他不担心合同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拟定的条款都是完全按照周柏昨天提的要求来的，细节方面比周柏要求的拟定的还要详细，特别是在违约方面约定的非常的详细，又非常的客观，并没有倾向于甲乙双方的任何一方。 “这合同拟定的简直可以说是范本，我没有问题，就是这钱数，我昨天说了，再减去五千的，你这里还是标注的是原先的价格。” 周柏指着合同上的交易金额。 他言出必行，说便宜五千就一定要便宜的。 “如果仅仅是这个问题的话，那就没问题了，周厂长是个有原则的人，我也是，周厂长之前报的价格我们是完全认可的，没必要让周厂长承担损失，刘哥，印泥和公章都带了？” 刘雄赶紧从包里把刚才张一鸣告诉他带的东西掏出来。 第473章 善良应该有棱角 “刘哥，签合同！” “我签？” 刘雄没反应过来，一般这种事都是张一鸣出面的。 “当然是你签啊，你是大股东，这种事情就应该是你来定夺啊！” 刘雄有点激动，他不是没签过合同，甚至于大大小小的合同他签了不知道多少，可是这次他就是莫名的紧张，因为这个合同不仅是在张一鸣的见证之下，还代表着他可能会开始的新的未知的征程。 刘雄拿着笔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按了手印，再然后把英雄电子厂的大红公章盖了上去。 “周厂长，到你了。” 张一鸣把刘雄签完的合同递给了周柏。 “房款金额必须要改。” 周柏还是坚持。 “周厂长就不要在这件事上再纠结了，我着急要用场地，否则也不会赶的这么紧，厂房里的东西我都直接处理了，这个钱就当是对周厂长厂子里那些物品的补偿款！” 说完，张一鸣就把合同和笔直接塞到了周柏的手里，催促着周柏签字。 “柏啊，既然小张坚持让你签，你就签！” 周柏还要拒绝，周老爷子也开口劝了一句。 周柏拿着笔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好，合同一式三份，一份给周厂长，一份我们留下，另外的一份送到公证处做公正用，刘哥，把钱直接给周厂长！” 刘雄二话不说，就从包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摞子钞票，都是打着封条的簇新的百元大钞。 “一共是十六万。” 其实，刘雄拿钱的时候还是有点心疼的，但是想到张一鸣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又知道自己这个投资是必须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更何况，张一鸣迄今为止，可没让人失望过。 “周厂长数数！” “不用了，我信你们，爸，你把钱收起来！” 张一鸣做人光明磊落到如此程度，他怎么可能还会不信任。 “周厂长，我有一句闲话跟你说。” “闲话？什么闲话，尽管说。” 张一鸣的年纪和周柏的闺女差不多大，尽管张一鸣在辈分上称呼他大哥，其实，在他的眼里，和看晚辈是一样的，对张一鸣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的。 “我是觉得，一个人的善良应该是有棱角的，不应该没有原则和下限的去对那些根本就不值得的人施以援手，对于那些不值得同情的人，你的善良不仅得不到感恩，还可能助长那些人的贪得无厌，让他们更加的变本加厉，所以，我希望这些钱周厂长一定要收好。” 张一鸣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周柏就已经很惊讶了，等到张一鸣把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周柏已经惊讶到不行了。 刘雄可能听不懂这些话，但周柏去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周老爷子听到这些话，也很惊讶。 “周厂长，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厂子那边我这两天就会安排人过去进行维修和完善，你这边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情，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张一鸣就带着刘雄直接出了病房。 “爸，你跟小张把刘建平的事说了？” 等到张一鸣和刘雄离开之后，周柏看向自己的父亲周老爷子。 “没有啊，我怎么能把这种事跟外人说啊，刚才听到小张的话，我也犯合计呢，他是咋知道的啊？” 周柏知道自己父亲不可能骗自己，那张一鸣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件事的呢？ “小鸣，你最后跟周柏说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出了医院，刘雄也好奇的追问。 “都说了是闲话，不过虽然是闲话，刘哥也把这话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的善良失去锋芒。” 呃。 刘雄受教育程度不高，真的不太能够体会张一鸣这话里的语境，总归就是告诉他眼睛擦亮点，别滥发同情心呗。 “那我们现在去干吗？” “把合同送到东湾开发区的公证处，晚点的时候你和李哥在海八仙等我，我做东，晚上咱们聚聚。” “得嘞，好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那我先去送合同。” “嗯。” 张一鸣目送着刘雄离开，然后他再次去了金胜电子市场，因为是批发市场，很多商户都已经下行了，张一鸣随便找了一家档口，从这家档口买了两款锂电，一款是工业用的大盒子锂电，一款是马长生电子厂最新生产出来的锂电。 “九妹，晚上有时间吗？” 从电子市场出来，张一鸣给甘九妹打了电话。 他打算把甘九妹正式的介绍给李振庭和刘雄，在东湾，这两个人基本上算是跟他关系最亲近的人了，而且，他很清楚，不管他怎么说，甘九妹内心深处总是有几分自卑和不安的，所以，他要尽可能给她安全感，这其中，就包括把她代入自己的圈子。 放下电话的甘九妹既兴奋又紧张。 尽管张一鸣没有明说，但甘九妹却很清楚，张一鸣是想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 短暂的失神之后，甘九妹慌忙打开衣柜，把衣柜里的衣服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平时都觉得很合身的衣服，这一刻却怎么都看不上眼，翻来翻去，甘九妹总算翻到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这条连衣裙还是她第一次去xg的时候买的，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场合穿。 平时甘九妹的穿着打扮都是偏向于艳丽妩媚的，可这次，甘九妹不想让张一鸣的朋友对自己产生什么误解，所以，妆容化的很淡，眼影也只是薄薄的扫了一层，一对白色的珍珠耳环，头发梳了起来，简单的松散的发型，也没有再穿之前的细高跟鞋，而是换了一双看起来很优雅的粗跟皮鞋。 晚上七点，甘九妹推开了包厢的门。 看到甘九妹站在门口的一刹那，不仅是刘雄和李振庭，就是张一鸣都有点看呆了。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打扮的甘九妹。 美丽之中透着活泼，活泼之中透着高贵，高贵又难掩艳光四射，总之，看的张一鸣的呼吸都快了半拍。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甘九妹很抱歉，她本来是个很守时的人，但这次，真是因为太在乎自己的形象，所以迟到了几分钟，特别是看到大家都已经到了，一张俏脸羞的通红。 “弟妹说的哪的话，我们也是刚到，快快，里面坐。” 李振庭是见过甘九妹的，而且也知道甘九妹和张一鸣的关系，但刘雄不知道啊，听到李振庭的话，刘雄的小眼睛滴溜溜的圆了。 第474章 分别立下承诺 “李哥，刘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甘九妹，我的女朋友，九妹，这是李振庭，这是刘雄，你就跟着我叫他们刘哥、李哥就好。” 张一鸣开口介绍。 “李哥好，刘哥好。” 甘九妹站在张一鸣的身边，大方的跟李振庭和刘雄打了招呼。 “小鸣，你小子可以啊，这女朋友长的跟电影明星似的。” 刘雄和李振庭不一样，李振庭虽然也打趣张一鸣，但很大程度上属于关上门的闷骚型，刘雄却不是，刘雄前世里就是在女人堆里打滚的。 “刘哥说笑了。” 甘九妹淡淡的笑了一下，挨着张一鸣坐了下来，平日里英姿飒爽、艳丽妩媚的甘九妹，此时温柔的依偎在张一鸣的身边，十分的小鸟依人。 几个人坐在桌边喝茶，张一鸣没有准备点菜的意思。 “小鸣，弟妹也来了，点菜！” “不急，还有个人。” “还有人？” 刘雄和李振庭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微微摇头，两个人都不知道张一鸣还约了别人。 就在此时，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靳盛？” 刘雄是认识靳盛的，但发生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和靳盛坐在一张饭桌上，但是此时看到靳盛走进来，还是站了起来。 “靳哥，坐，坐下我再给你介绍。” 靳盛的脸色微微有些憔悴，毕竟自从发生了这件事，靳盛一直没有休息好。 “刘哥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比我认识的早，这位是李振庭李哥，也是做电子通讯这行的，这是我女朋友，甘九妹。” 靳盛显得有些拘谨，他不是个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对着李振庭和甘九妹打了声招呼，李振庭也客气的点点头。 刘雄不知道张一鸣把靳盛找来是要做什么，事先完全没听到张一鸣提到过这个事情。 “现在人都到齐了，先点菜，咱们边说边聊。” 因为说好是张一鸣做东，所以点菜也是以张一鸣为主，五个人，张一鸣足足点了十二道菜。 “我今天把靳哥也一起叫过来，主要是想趁着大家都在，把关于锂电的事情具体的说一下，靳哥，你可能不知道，锂电这个项目，主要资金来源都是刘哥出的，刘哥，我现在已经把锂电项目具体的实施工作都交给了靳哥，靳哥在这方面非常的有想法。” 听到张一鸣的话，靳盛和刘雄都很意外。 倒不是说两个人不喜欢跟彼此合作，毕竟是他们认识在前，还曾经是以雇主和员工的身份相处过，风水轮转，没想到两人再次有了交集，而且还是以半合作半打工的方式合作。 “靳盛啊，这就是缘分啊！” 刘雄率先反应过来，他本来就挺看好靳盛的，只是上次的事情让他以为基本上没有回寰的余地了，不知道张一鸣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不仅让靳盛没有嫉恨反而还选择跟他们合作。 “刘哥客气了，以后还希望刘哥多关照。” “好说好说，跟你说实话，我对锂电是一窍不通，能做这行，完全是小鸣看的起我，白给我个赚钱的机会，我就是出钱，以后技术上的事都归你。” 刘雄这个也算是表态了，给了靳盛足够的信任和权利。 “刘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希望的，我今天也在这表个态，当着大家的面，我争取一个月之内，研发出第一代锂电。” 之前张一鸣和他说的是两个月，现在面对众人，他有些激动，所以把时间足足提前了一个月。 “靳哥，今天下午我去了一趟电子市场，买了两个锂电。” 说完，张一鸣就把下午买的两个锂电拿了出来。 “小鸣，你买这个干什么？” 刘雄被靳盛的承诺弄的也有些兴奋，毕竟马长生生产出的那些在张一鸣嘴里啥也不是的锂电，在市场上都很受欢迎，如果靳盛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研发出锂电，那足以和马长生抗衡，锂电市场的这块肥肉到底落在谁的嘴巴里就真的不好说了。 “靳哥，刘哥，李哥，我把这两块电池已经拆开了，你们可以看一下。” 张一鸣是最先到海八仙的，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动手把两块锂电都拆开了，因为手法娴熟，如果不是张一鸣动手把外面的封板拆开，没人看的出来锂电已经被拆开了。 三个人都凑了过来，就是甘九妹，也好奇的把视线落在了两块锂电上。 “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李振庭和刘雄都摇摇头，他们俩都没念过什么书，能做生意做到现在这种程度，靠的都是小聪明和自身的勤奋，这些高大上的科学理论他们都是一窍不通的。 “你让我们看的是正负电极板？” 靳盛和两个人不同，他是科班出身的，本身对这些东西又很感兴趣，所以观察了一下之后，立刻说出了张一鸣的意图。 “没错，我之前跟你们都说过，我想要生产出来的锂电，无论是在体积、稳定性还是蓄电速度上都要达到最佳，我本来一直想用镍氢电池做跳板，但现在，我决定抛弃镍氢电池，直接攻克锂电，靳哥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靳哥说的话？” 靳盛点点头。 “锂电的核心技术就是在正负电极板的材料选择上，体积的大小则主要取决于隔膜纸和密封铝壳，我今天之所以要把这两块锂电摆在这，让大家看，就是为了告诉大家，我手里现在掌握的技术，足以实现我刚刚说的，体积小、续航能力强、稳定性高，体积” 张一鸣比划了一下马长生电子厂生产的锂电。 “体积至少是他的12，厚度不会超过5，至于续航时间，正常情况下能够达到48小时。”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包厢里立刻变得消无声息。 即使完全是外行的甘九妹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是知道锂电的，桌子上摆的这个被拆开的锂电已经比她之前看到的那些都小巧的多了，张一鸣却说，比这个还要再小一半，而且续航时间还更长，这 “刘哥，那天我们去电子市场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说，最多半年，就要电子市场的档口全部摆上我们生产的锂电。” “没错，我今天就当着你们的面再说一次，半年后，我们生产的锂电就将完全的占领东湾市场，一年后，完全取代之前的旧式锂电。” 张一鸣说完之后，几个人先是对视了一下，然后全都站了起来。 第475章 难得的温馨 几个人看着张一鸣，纷纷拍响了巴掌。 “来，为我们的未来干杯！” 刘雄酒量不好，但是很喜欢提酒，现在大家的心情都很振奋，所以，对于刘雄的举动都很响应，几个酒杯碰在一起。 这顿饭吃的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夜里十点多，饭局才结束。 刘雄喝的有点高，靳盛毛遂自荐的要送刘雄回去，张一鸣看到靳盛的状态还可以，就没说别的，正好靳盛和刘雄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的缓解一下那天造成的隔阂。 李振庭不必说了，酒量大的出奇，白酒两斤打底，啤酒没数的量，今天喝的并不多，所以李振庭完全可以自己回去，但张一鸣还是坚持把李振庭送上出租车之后才转身看向了甘九妹。 “你也喝酒了，车就别开了，我们走回去，怎么样？” 能够和张一鸣两人这样独处，甘九妹自然是求之不得，两个人牵着手，像是许多情侣一样，在夜色中慢慢的散步。 这样温馨幸福的时光是张一鸣前世里没有享受过的，甘九妹也是一样。 之前她和韦江在一起，完全就是因为韦江能给她从小没有从父亲身上得到的关爱，她贪恋那种温暖，现在她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爱情。 “一鸣，你知道嘛，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梦想着能够找到一个自己的爱人，拥有一个小家，两个人相亲相爱，和和气气的，而不是像我的父母亲一样，从早到晚的吵架，我爸爸他” 一提到父亲甘新军，甘九妹的嗓子就有些发紧。 童年的痛苦记忆就像是烙印一样印在了她的心里，不管时隔多久，只要提起来，那种痛楚都会立刻席卷而来。 “放心，那些痛苦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会让你的生活里都是快乐和幸福，至于你的母亲，如果你觉得放心不下的话，可以把老人家接过来，我们一起照顾。” 张一鸣前世里和甘九妹在一起纠缠了十年，对于甘九妹的家庭，对于甘九妹对家人的感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知道甘九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留在乡下的母亲。 “一鸣，你对我太好了，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老天爷才会让我遇到你。” 张一鸣的话让甘九妹的一颗心感动的一塌糊涂，情不自禁的靠在张一鸣的肩膀上。 “傻女人，我们是男女朋友，是一家人，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喜怒哀乐啊！” 张一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其实是他应该感谢老天爷才是，给了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这一路，两个人走的很慢，一直都在说话，但更多的时候，是甘九妹在说，张一鸣在听。 其实，甘九妹现在说的很多东西他都是知道的，毕竟前世十年的相处，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寥寥无几了，但张一鸣仍旧很认真的听。 等到两人回到甘九妹的房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张一鸣先洗漱，甘九妹在楼下的酒交代了一下工作，等到回来的时候，张一鸣已经把洗澡水都放好了。 等到两个人全部洗漱完就是凌晨了，前两天的放纵让两个人的身体多少都有些吃不消，所以，两个人就抱在一起说话，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触动了那根敏感的神经，一番大汗淋漓之后，时间就到了凌晨两点多，想到明天一早还有正事要做，张一鸣也不敢再耽搁，亲了甘九妹一口，就翻身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第二天张一鸣起来的还是比平时晚了不少。 “一鸣，你要是太忙的话，晚上就不用非要赶回来了。” 看到张一鸣眼圈发黑，气色也很差，甘九妹心疼的说道。 “那你不想我？” “想啊，但我不希望你太累。” 甘九妹怎么不想，她巴不得自己变成个拇指大小的人，装在张一鸣的口袋里，时时刻刻不分离，但她也知道，男人志在四方，事业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她爱的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她作为他的女人，就更加要义无反顾的支持他。 “傻女人，你什么时候能多为自己想想？你不用操心了，我自己有分寸的，乖乖等我！” 张一鸣伸手在甘九妹白如玉石、嫩如凝脂的脸上捏了一下，然后才面带笑意的离开了酒。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跟李振庭说过了，让李振庭带着现金到昨天的那个三层小楼处等他。 张一鸣和李振庭几乎是前后脚到的，两个人到的时候，建材店的门还关着。 “一鸣，这个位置看起来不怎么样啊，蒲江商业大街都成烂尾了，大白天的连人影都看不着，把店开在这个地方合适吗？” 李振庭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张一鸣心里微微有些感叹。 李振庭的眼界连建材店老板都比不上，建材店老板还能想到，政府不会让这么大一片烂尾楼一直搁置，一定会找人接手的，李振庭却没想到这一点。 “这种情况是暂时的，而且，李哥知道不知道，电子城等核心区域，一个这种面积的商铺要多少钱吗？” “四四五十万？” 李振庭自己没怎么置业过，所以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最少七十万起步。” “七十万？” 李振庭吃了一惊，鸣振电子那么大的地皮买的时候才二十万出头，一栋两三百平的小楼就能值那么多钱，这是李振庭没想到的。 李振庭更不会知道，未来，电子城商圈附近的楼盘单价都在十万每平方米以上，他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楼盘的价值在十年后，也会翻到七八万每平方。 “是的，李哥觉得以我们现在的资金实力有必要压那么多的钱在房子上吗？” 李振庭点点头。 他尽管眼界不行，但基本的道理却是明白的，他们现在拿下了ut的代理，流动资金的需求量将会是巨大的，他们之前从银行贷的五百万，等到真正运作起来的时候，可能都是杯水车薪。 “我想的还是少。” 在张一鸣面前，李振庭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错就是错，能力欠缺就是欠缺，都能大大方方的面对。 张一鸣也没再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建材店的老板出现在了视野里，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第476章 有钱的是大爷 “是贾鹏飞？” 等到两个人走的近了，李振庭看着和建材店老板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惊讶的叫出了名字。 张一鸣当然也看到了。 而且，他不仅看到了，还知道贾鹏飞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很久不见啊，两位！” 等到走到两人跟面前的时候，贾鹏飞把帽子摘下来，看着张一鸣和李振庭打招呼。 李振庭看了张一鸣一眼，想从张一鸣的脸上找到答案，但是张一鸣的脸色很平淡，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们认识啊？这就好办了！” 建材店老板听到贾鹏飞跟张一鸣打招呼，嬉笑着说道。 “好办什么？老板是打算一房二卖，还是打算违约啊？” 张一鸣知道这个建材店老板是个小聪明很多，又很奸猾的人，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这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这房子是我的，咱们又没签合同，我又没收你的钱，这房子我想卖谁是我的自由啊！” 店老板看着张一鸣，理所当然的说道。 “没收我的钱？” “是啊，我什么时候收你的钱了，你有证据吗？” 店老板果然是个无赖。 李振庭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脸色有些不太好，但是，张一鸣在这，他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 “证据？” 张一鸣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昨天两个人的对话被播放出来。 店老板完全没想到张一鸣昨天不是随便来看看的，竟然还做了准备，但短暂的慌乱之后，店老板就淡定了下来。 “不就两千块钱嘛，我还给你就是了。” 原本店老板是想要连这两千块钱都扣下的，反正昨天又没写收条，但现在听到了录音，知道这两千块钱是留不下了，所以也不拖沓，直接就从口袋里把昨天张一鸣给他的两千块钱掏了出来，甩给了张一鸣。 “这回你还说什么，贾总，现在这房子你可以放心买了。” 店老板搓着手，和昨天对待张一鸣的漫不经心完全不同。 “你这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李振庭终于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对着店老板说道。 “你是谁啊？哪有你说话的份，一个残疾人，不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出来闲逛什么！” 店老板看到只有一条胳膊的李振庭，冷冷的嘲讽道。 “王老板，这位可不是一般的残疾人，也是个老板呢，是不是啊，李总？” “老板？卖拐杖的老板？” 李振庭自从截肢之后，这样的冷嘲热讽听的多了去了，早就能想开了，否则也不能顺利的活到现在，但张一鸣的脸色却冷的如同腊月寒冰。 “贾鹏飞，你打算买这个房子？” 张一鸣不愿意跟店老板说话，一个充满了人的劣根性的跳梁小丑而已，他看向了贾鹏飞。 “是啊，我也看上了这个房子，小张总有什么指教的？” 这几年的历练，贾鹏飞已经不是初见面时候，那个浑身透着乡土气息的拘谨的年轻人了，说话办事圆滑很多，最重要的是，做事的手段跟张召亮如出一辙，半点规矩和道德不讲。 “没什么指教的，王老板，你这个楼是谁出的钱多就卖谁是？” 王老板的眼睛转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不傻，他得好好的权衡一下，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哥，王老板可能是看不出来我们的诚意，你把包打开给王老板看看。” 李振庭不知道张一鸣要做什么，但既然张一鸣说了，他就照做。 王老板看到李振庭包里的十几摞钞票，咕咚一下咽了口水。 “贾总可是多出了一万，你要是买的话，还得再加一万。” 王老板到底没有被眼前的钞票完全迷惑住，看着张一鸣说道。 “十五万？我以为是多少，这里是十三万，王老板先收下，剩下的两万，我立刻就让人送过来。”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老板的眼睛都亮了。 “王老板，你可是收了我的定金的。” 贾鹏飞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认可多掏两万跟他争这个房子，他们是推测过的，张一鸣的个性非常的沉稳，不太可能会明知道他们的意图还拿钱打水漂的，可是现在 “定金？我可以退啊，小张总，你是真打算十五万买？” “钱都在这儿了，王老板觉得还有假嘛，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这个房子我是买定了。” 张一鸣这句话看样子像是跟王老板说的，但是眼睛却是看向贾鹏飞。 “好好好，贾总啊，看来咱们是没缘分了，毕竟人家小张总更有诚意，我全家还指着这卖房子的钱活着呢，所以对不住了啊！” “你我再加一万，十六万。” 贾鹏飞咬了一下牙。 本来因为钢铁集团的事，他在张召亮那里就闹的挺没脸的，要是连这件事再办不好，以后自己在鹏飞科技，可就没有他说话的地方了。 “十十六万？” “对，十六万。” “那我也不跟王老板再拉大锯了，这个房子我势在必得，我出个整数，二十万，可以的话，王老板现在就签合同！这十三万就当是定金了。” 贾鹏飞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一鸣，这怎么可能，一个破楼，要说十几万还勉强过的去，但是二十万，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是被驴踢了才会在这个破地方买房子。 但是，想到张召亮跟自己说的话，他又觉得不能放弃，可是 “贾总要是不吱声的话，我跟王老板就把合同签了啊！” 贾鹏飞和张一鸣不一样，张一鸣做任何事都能直接决策拍板，可贾鹏飞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决策权在张召亮的手里。 “是啊，贾总，你要是不吱声的话，我可就跟小张总签合同了啊，人家小张总可是把钱都直接带来了啊，这个诚意让我很感动啊！” 王老板也火上浇油，其实他是希望贾鹏飞再加一轮价，反正不管他的这个房子卖给谁都无所谓，他只在乎钱。 “我王老板，这样，你等我几分钟，我打个电话。” 贾鹏飞是真的决策不了，他害怕自己一旦决策错了，责任承担不起。 “王老板，这样，如果我们现在就签合同的话，我给你再加五千。” 再加五千？ 王老板简直激动的要流哈喇子了。 “好好好，现在就签，贾总啊，对不住了啊，现在是市场经济，都是要看钱说话的。” 说完，王老板就殷勤的打开了建材商店的门，对着张一鸣的态度和昨天相比，天差地别。 果然，有钱的是大爷。 第477章 死局 贾鹏飞被晾在一边，但还是没忘走到一边去给张召亮打电话。 这一边，李振庭迷迷糊糊的跟着张一鸣进了建材商店。 他总觉得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张一鸣怎么会是这么冲动的人呢？ 几万块钱钱啊，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白给了人家？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根本就不是能让人骑在他脖子上拉屎的人啊，可是现在，他又完全看不出来张一鸣的真正意图。 另外一边，贾鹏飞打了电话之后，朝着建材商店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转身走了。 张一鸣看着贾鹏飞消失的身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咱们的合同怎么签？” 王老板兴奋的有些坐立不安，不断的搓手。 “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 合同模板都是差不多的，张一鸣就把和周柏签的厂房的合同多准备了一份，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二十万五千是？” 王老板看合同之前，又问了一次。 “是，二十万五千，不过合同额上却不能写这么多。” “为什么？” 王老板一下子警惕起来。 “王老板不知道嘛，卖房子是上税的，我买房子用的是公司行为，也是要上税的，成绩价格越高，上的税就越多，我记得好像是1，超过评估价格的部分上税的比例是5，本来我是打算承担全部税钱的，可是现在加了这么多的房款，我自己承担的税额都已经很高了，王老板的税我是真的承担不了了。” 张一鸣伸手一侧椅子上的灰尘划拉了一下，然后让李振庭坐了下来，他自己则是靠在了楼梯的扶手上。 “卖房子还要交税？” 王老板脑袋有点大。 “是啊，王老板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给税务局打电话咨询，不过咨询的时候王老板一定要谨慎，现在正是税改的关键时期，如果被税务人员觉察到王老板有偷税漏税倾向的话，王老板可就惨了，咱们想要通过伪造合同避税的想法就要泡汤了，我算了一下，如果是十三万的合同额，交的税大概是一千多块钱，但要是二十万的话，税钱可能差不多小一万块。” “什么，一万块？” 王老板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万块，抢钱吗？ 他好容易才把房子的价格抬起来的，怎么可能白白的把一万块交出去呢！ “是的，税务的服务热线好像是，王老板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咨询，毕竟买卖房子不是小事，我们双方都谨慎一点好。” 说完，张一鸣就把自己的电话递了出去，看到王老板没动，他又直接把号码拨了出去。 “您好，这里是东湾税务服务热线，1022号话务员为您服务，请” 电话里的女声刚刚响起，王老板就手忙脚乱的把电话挂了。 “那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这个东西给王老板了。” 说完，张一鸣就把录音笔扔在了王老板的面前，录音笔上的红灯闪闪烁烁。 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录音笔里的声音，王老板的心里有底了。 为了让王老板更加放心，张一鸣让李振庭先把十四万现金全部都放在了王老板的跟前，让王老板把钱都点一遍。 王老板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激动的手指头一直哆嗦。 点了之后，王老板没犹豫，唰唰唰的在合同上把自己的大名签了上去，又按了手印。 “咱们这合同就算是生效了？” 王老板看了一眼自己红彤彤的大拇指。 “是啊，生效了！” “那剩下的钱小张总什么时候给我？” “剩下的钱？我不明白王老板的意思啊！”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王老板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你这是卑鄙无耻，你我这里有录音，你要是反悔，我就拿着这东西去告你！” 王老板是怎么也没想到张一鸣会翻脸不认人。 别说是王老板，就是李振庭也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做。 “录音？那王老板尽管拿着录音笔去告！” 张一鸣随手把合同递给了李振庭，然后淡淡的笑了。 “你你不怕坐牢？” “你打开录音笔听听再说！” 张一鸣说完，王老板立刻颤抖着手按下了录音笔上的开关。 但录音笔里除了沙沙沙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你你” 王老板被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王老板要是不想承担违约责任坐牢的话，最好现在就跟着我到房产局去办理过户。” 王老板气的眼睛一阵阵的翻白。 他怎么就是鬼迷心窍了呢，如果如果他要是不这么贪，直接跟贾鹏飞签了合同，是不是现在房子至少多卖一万块，现在 什么叫欲哭无泪，王老板现在是体会的真真切切，可是他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合同在人家手里，白纸黑字的签着自己的名字，按着自己大红的手印，自己大拇指上的印泥还没干透。 “王老板动作快点，别忘了把资料和证件都带齐，要不再折腾两趟，我保不齐到时候还会不会再出别的差错。” 说完，张一鸣就背着手出了建材商店。 李振庭立刻起身也跟了出去。 王老板在屋子里气的无处发泄，伸出脚踹在了一旁的白灰上面，白灰从袋子的缝隙里飞出来，直接呛的王老板眼泪就出来了，嗓子也刺挠的不行，咳咳的接连咳嗽起来。 “小鸣，这是你早就想好的？” 其实，李振庭之前觉得这是个死局，明知道张一鸣不会真的任由这个王老板的无耻得逞，可是他就是想不到张一鸣怎么才能解决，却万万没想到张一鸣会是用这样的方式。 可能不光彩，但结局的确是出乎意料。 “我怎么可能预料到贾鹏飞会横插一手。” 张一鸣的意思就是他不是之前就想好的，那是 “我只是知道，张召亮在代理权这件事上失手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场子找回来，但张召亮的目的就是恶心我，不会真金白银的拿十几万买这么个地方，甚至于，他们其实压根就没想买这房子，这个招数如果我不用，他们也是会用的，要怪就只能怪这个王明仁心术不正，自寻死路。” 张一鸣说的很平淡，李振庭却听的心惊肉跳。 这么短短的时间，张一鸣就把事情都捋清楚了，而且说的那些话，别说王老板，就连他都信以为真。 这个年轻人真的太可怕了！ 第478章 自作孽不可活 “房子还没过户，王老板要是不配合” 钱他们已经给了，王老板又是个无赖，如果人家就是不配合他们怎么办，总不能把钱抢回来？ “李哥，你见过的人太少了，王明仁要是有这样的胆子，这个房子可能就已经落在贾鹏飞的手里了。” 呃？ 李振庭正想再问问，张一鸣为什么会这么说，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王明仁挎着一个很显眼的bj旅游的黑色旅行袋走了出来。 “我得把钱先存上。” 王明仁出来之后先说道。 “王老板请便，一个小时后，我们在东湾房产局见。” 说完，张一鸣就抬脚离开了，李振庭看了一眼王明仁，发现王明仁看向张一鸣的眼神好像是要把张一鸣生吞活剥了一样。 李振庭心里有些不上不下的发慌，赶紧跟上了张一鸣的脚步。 他其实很担心，如果是他的话，这个时候是绝对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王明仁的，万一这小子跑路了怎么办，那十四万块钱不就打了水漂了吗？ 但这回，李振庭憋住了，没问。 尽管他不怕露怯，可他自己都觉得，他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屁点小事都要跟张一鸣求证，丢脸啊！ 两个人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才拦到了一辆车，这个地方的偏僻程度可想而知，李振庭心里对这个地方更加的不看好。 东湾房产局在市中心。 这个年代房地产交易一般都是在各个地方的房产局，但张一鸣很清楚，在2005年以后的房改，很多地方的房产局开具的房产证明都失去了法律效力，当时因此引起的官司有几十上百起，为了免去这种麻烦，张一鸣选择了市房产局。 李振庭和张一鸣在房产局的椅子上坐着等王明仁。 李振庭的眼睛一直往门口瞥，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看到王明仁的身影出现，李振庭想要跟张一鸣说说，王明仁会不会不来了，但是看到张一鸣微微闭着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咽了口唾沫，又把话咽了下去。 “不用担心，我说他会来就一定会来。” 张一鸣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对于李振庭的状态却是清楚的很。 果不其然，张一鸣的这句话说完没一会，王明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产局的门口。 尽管全程王明仁的脸都拉的很长，可态度却是配合的，完全出乎李振庭的预料。 “王老板，店里的建筑材料你这两天就找人拉走，我急着用房子。” 等到过户手续办完，张一鸣看着王明仁。 “拉拉走？你昨天不是说让我作价你都留下的嘛！” 王明仁瞪大了眼睛，这个张一鸣不会连这件事都反悔？ “留下也可以，三千块钱，可以的话你就留下，否则你找人拉走，两天后我要验收房子。” 三三千？ 王明仁在心里把张一鸣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他也算是知道了，这个年轻的小子看着软面团似的，实际上心狠手辣，一点情面都不讲。 “小张总，我那些建筑材料，光是成本就不止这个钱啊，别的不说，光是水泥就有百十来袋，还有下水件儿一类的，都是铜件儿，就是卖破烂也能卖不少钱呢，你好歹也得给我个整数！” “那王老板就找人拉货！” 张一鸣根本就不给王明仁讨价还价的机会。 “行行行，三千就三千，什么时候给我钱？” 王明仁生怕张一鸣真的不要他的货了，要知道，他那些都是货底子，要不是为了给他媳妇儿装个样子，他才不会天天在店里守着呢，那些货有一半都是过期了的，张一鸣不收他也不好卖。 “现在交钥匙，现在就把钱给王老板。” 王明仁的心再次抽了一下，他发现这个张一鸣就是属狐狸的，一点空子也不给他留，他原本还想着利用这两天的时间把店里值钱的货倒腾出来一些。 “好，这是钥匙，咱们银货两讫。” 王明仁咬咬牙，既然便宜占不上了，那就赶紧把事办完，他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张一鸣。 张一鸣从钱包里点出了一千块钱，加上之前王明仁退给他的两千块钱现金，一起递给了王明仁。 “王老板，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收条。” 张一鸣看着王明仁。 “不用，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了！” 打个屁收条啊？ 王明仁心里复议，对于这种人，收条就是个屁，对方要是想整他，花招多的是，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看着王明仁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急吼吼离开的背影，李振庭的感觉很奇怪。 这个王明仁也算是个奸猾之辈了，但是在张一鸣的面前被收拾的团团转，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李哥，这钥匙就直接给你了，工装公司那我已经去过了，明天就能拿到效果图，效果图一定下来，就可以施工了，建材店里的材料看着用，不够的就让工装公司采购，让他们报账就行，这边的事处理的也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就回学校了，辛苦你了。” 张一鸣直接把钥匙放到了李振庭的手里。 “跟我还说什么辛苦，应该的。” 李振庭把钥匙接过来，他脑袋不如张一鸣，出力还是没问题的。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了，张一鸣也没再多说什么。 但他心里却在合计，张召亮还会再做什么，很明显，张召亮是安排人跟踪自己，否则也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 张召亮这个人还真是没品，明的干不过自己，就想出这些馊点子来恶心人。 “李哥，你先回公司，我再去周厂长的那个厂子转悠一下。” 锂电项目和ut的代理项目是分开的，也就是说，锂电项目和李振庭并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李振庭也没有坚持，直接就带着过户手续和钥匙走了。 张一鸣则是给靳盛打了电话，靳盛要挑头负责这个项目，对于场地的基本情况一定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太大看啊，整个厂子都是用来研发和生产锂电的？” 靳盛到了现场之后，就先被场地面积给吓了一跳。 他以为，不过就是个独门独院的小平房，却没想到竟然是占地面积这么大的，正儿八经的厂房。 “当然，不过这个厂房原先是生产轮胎的，除了建筑主体，其他的要全部拆除重建，办公区可以保留，但也要重新装修，我是想让你看看，实验室设置在什么位置比较好？” 靳盛大学毕业的时间并不长，之前一直是不得志，后来到了鹏飞科技，虽然挂了技术工程师的名，但干的其实也是安装工的活，现在张一鸣给了他这么大的权限，他激动的有些手脚都不太听用。 第479章 大事全部落定 “我想把这层都改装成实验室可以吗？” 靳盛又在厂区里走了两三个来回，最后，停在了厂房最里侧的一栋办公楼的三楼。 这栋楼的确是整个厂区里采光最好的位置，整个楼层的房间也很少，以前应该是做活动室用的。 “没问题，但我有个建议，锂电的实验室要求密封性和安全性都很高，我建议把实验室分成两个区域，一个区域作为无尘实验室，四周的材质都采用防护玻璃，防辐射的，另外一个区域做成品试验区域。” “这个当然好，可是无尘实验室的造价” 靳盛本身就是学电子工程的，对这方面的信息一直很关注，这种高标准的无尘实验室，全国一共只有不到二十所，他之前是绝对没敢想的。 能在无尘实验室里做实验，是多少技术人员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成本的问题你不用顾虑，既然你觉得没问题，就根据这个场地出一个具体的规划书给，优先建立实验室，生产车间可以延后。” “好，我一定尽快把规划书和设计图拿出来。” 之前靳盛是因为想要证明自己给沈筱父母看才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快速投入，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真的为了梦想了。 张一鸣又在东湾停留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将赵恒的设计图纸看了一遍，提出了修改意见，最终落实，并且把赵恒介绍给了李振庭，双方签订了施工合同，工期约定是一个月，以最后验收时间为准。 之后，张一鸣又和靳盛一起，把实验室改造和建设的方案敲定，并且带着赵恒又去看了一次工厂的实际情况，基本上定下来，工厂的重建工程也由赵恒所在的工装公司完成。 大事基本落定，张一鸣给孙成为打了个电话，电话无法接通，张一鸣猜测，应该还在飞机上。 转眼已经是周末，张一鸣把自己打算回学校的想法告诉了甘九妹。 尽管知道，张一鸣肯定早晚要回去上学的，可是真到张一鸣说出来的时候，甘九妹还是难受的心里发酸。 “傻九妹，怎么还哭鼻子了？” “人家舍不得你呗！” 张一鸣不说还好，这一说，甘九妹的眼圈就红了。 女人啊，果然是不能谈恋爱。 就连甘九妹自己都觉得，她现在好像变成了小孩一样的，动不动的就鼻子发酸，要知道她从小到大，被父亲用竹条抽的浑身青肿的时候都没哭过的。 “我又不是出国了，你想我的话，随时可以去看我啊，而且，我的主要战场在东湾，也会经常来的啊！” 张一鸣抱着甘九妹软软香香的身子，宠溺的说道。 “要不我跟你去申安好了，你养我！” “好啊，那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走！” “切，你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不能跟你去的，现在我好歹也算是酒的股东，不可能这么不负责任的，但我肯定会经常去申安的，告诉你，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必须要想我，每天都想我，每天早上要给我打电话说早安，晚上要给我打电话说晚安。” 甘九妹嘟着嘴。 “要不我还是不念书了，就留在东湾好了。” “那怎么行，我家一鸣可是天才，怎么能因为我放弃学业呢！” 恋爱中的女人脑袋不大转的动，甘九妹竟然把张一鸣的话当真了，蠢萌蠢萌的样子把张一鸣逗的想笑，其实他也舍不得甘九妹。 前世里不觉得，两个人没在一起之前也不觉得，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对甘九妹也越发的依恋，也不想和甘九妹分开。 两个人耳鬓厮磨了很久，又断断续续的大战了好几次，一直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张一鸣才不得不狠着心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 “我再不走，都要赶不上末班车了。” 东湾开往申安的最后一趟客车是18:30，从海廷酒到汽车站还要二十几分钟，张一鸣一点也没夸张。 “要不我开车送你回申安！” 甘九妹还是舍不得。 “乖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下个礼拜还会来的，从这到申安，开车要一个半小时，太危险了，就一个礼拜，忍忍就过去了啊！” 这时候从东湾到申安还没有修高速，走的是国道，中间有三四十公里都荒无人烟，危险的很，张一鸣怎么可能放心让甘九妹冒险。 甘九妹也知道张一鸣不会答应，最后只能软磨硬泡的开车送张一鸣去了车站。 甘九妹站在客车的下面，看着张一鸣坐在窗户边，伸出手，隔着玻璃和张一鸣的手掌对在了一起。 等到客车缓缓的开动，甘九妹的心再次难受起来，恨不得追着车跑。 张一鸣也没想到过，原来电视剧里那种煽情的追车片段并不是沙雕搞笑的。 一直到车子开出很远之后，张一鸣看到甘九妹还没有离开，整个人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第二天，张一鸣早早的到了学校。 第一件事就是去系里的学生科销假。 到学生科的时候，正好看到通知栏上贴着的通知，上面写着期末考试定在了1月12日。 现在是12月2号，还有四十天的时间。 除了主修的七门功课，还有两门选修课，选修课的要求不算高，张一鸣倒不担心，他主要的精力都要放在七门主修课程上。 大学本来就是如此，同班同学大学四年叫不上名字的都比比皆是，所以对于张一鸣这种经常旷课的行为倒是没有多少人在乎，除了孙天飞和彭斌。 谢宏宇这边的市场推广活动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孙天飞前两天还给张一鸣打了个电话，主要是汇报了一下推广的效果，更深层次的意思是邀功。 其实推广的效果谢宏宇已经早就给他打电话说过了，他之前倒真没想过，孙天飞娘们唧唧的，竟然在广告推广和组织能力上能这么出色，就是孙天飞不邀功，他也会表示的。 “天飞，我听谢哥说了，这次的广告推广你出了很大的力气，市场的反馈效果也特别好，我已经跟谢哥说了，除了之前说好的报酬，再额外给你一千块钱的奖金。” 所以，等到孙天飞端着餐盘贱嗖嗖的坐到张一鸣身边的时候，张一鸣主动开口。 孙天飞的眼睛嗖的一亮，餐盘里的汤差点没洒出来。 第480章 赏罚分明 张一鸣前世里自己也是开公司的，深谙此道。 张一鸣一向坚持赏罚分明，对于做的好的，不要等员工自己开口，他就主动给奖励发奖金，不遗余力的让那些一心为公司的人对公司更加的死心塌地，当然对于那些惫懒的、消极的员工，张一鸣也绝对不手软，直接让人事部门辞退，不能让一条臭鱼搅了一锅汤。 所以，张一鸣可以毫不谦虚的说，前世里，他的公司规模虽然不算大，但公司的员工忠诚度绝对是最高的。 “一鸣，这怎么好意思呢？” 孙天飞谦虚了一句。 “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动，我还会找你的。” “好好好，一鸣，你就放心，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 孙天飞是真的高兴。 其实，这件事里他并没有出多大的力，也就是跑跑腿，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赚了差不多三千块钱，这个数字，是他当纺织工的母亲日以继夜工作七八个月的工资，是他当邮差的父亲一年的收入。 “嗯，先吃饭！” 张一鸣跟孙天飞虽然同窗了三个多月，但是了解算不上太多，只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孙天飞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好的印象，后来孙天飞又受马永恒的挑唆跟他谈判，更是让张一鸣对他印象更差，所以，现在孙天飞的话，他也只不过是听听而已。 两个人一起吃过饭，出门的时候，张一鸣竟然碰到了何音和韩宇轩。 “一鸣，这不是你女朋友嘛，嘿嘿，都快成大明星了，真漂亮啊！” 别人或许不知道张一鸣和何音之间的关系，但333寝室的几个人却是知道的。 “行，那你们聊，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啊！” 孙天飞倒是有眼色，嘻嘻笑着就走了，不过路过何音身边的时候微微有些好奇的看了韩宇轩一眼。 “我吃过了，没事就先过去了。” 张一鸣不想和何音多说话，都已经分手了，少些牵扯对两个人都好。 “张一鸣，你就这么怕跟我说话？” 张一鸣的态度让何音很生气，她何音好歹也是千娇百媚的女明星，张一鸣凭什么这么对她。 “你误会了，你们快进去吃饭，我还有事，拜拜！” 说完，张一鸣就擦着两人走出了食堂。 “你什么意思？你太过分了！” 何音气的一张俏脸通红，站在一旁的韩宇轩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好了，为这样的人不值得，走，注意形象，你现在是公众人物。” 韩宇轩是个很好的经纪人，时时刻刻都不忘提醒何音注意自己的形象。 何音心里很气愤，想要发泄，可是韩宇轩的手不着痕迹的捏住了她的手，力气很大，这种力道让何音的情绪不得已不变得安静下来。 这短暂的相遇并没有在张一鸣的心里留下什么痕迹，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他对何音的感情，原来根本就没有他自己所想象的那么深入骨髓。 上午的时候，彭斌家里有事所以没过来上课，下午彭斌才到学校。 张一鸣把锂电实验室已经投建的事情跟彭斌说了，同时也跟他说了，他需要和锂电项目负责人见面沟通才能决定他是不是能进入项目的事。 张一鸣对彭斌的母亲有救命之恩，所以对于张一鸣的安排彭斌没有反对。 张一鸣和彭斌说话的时候，马永恒就坐在两个人的斜对面，嘴里嚼着泡泡糖。 对于马永恒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和彭斌的对话，张一鸣并不在意。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马永恒和张召亮之间应该是姑父和侄子的关系，现在这两个人都是鼓着劲的想要占领东湾的锂电市场，而且马永恒和他父亲马长生估计此时正在得意，毕竟前期市场预定的订单量是很大的。 张一鸣淡淡的扫了马永恒一眼，就看到马永恒伸出中指，朝下，对着张一鸣做了个侮辱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 张一鸣似乎没看到一样，直接收回了视线，反倒是彭斌，觉得尴尬异常，可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能把头低下，假装摆弄自己的衣服下摆。 下午下课，张一鸣被教导员喊到了办公室。 “张一鸣，你最近这段时间请假的频率有点太高了，我看了一下你的请假记录，累计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二十天，整个学期除去休息日，也不过100多天，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你自己包括对我们01班的影响都很不好啊？” 张一鸣其实知道，教导员早晚要找他谈话的，他倒没觉得怎么样，他是个学生，教导员找他谈话也也是负责人。 “老师，我知道错了，从现在起，一直到本学期结束，我一定不会再请假旷课了。” “你认错的态度还不错，老师呢，也跟你说句实话，上次侯志高跳楼的事情，老师看的出来，你是个很热心也很有正义感的孩子，也知道，你请假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但你是学生，是全国排名第六的知名大学的学生，你知道全国有多少人报考了这所学校，却没能被录取嘛，你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嗯，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看过你的高考成绩，各个成绩都很均衡，特别是英语，差一分满分，还有高考作文，也是差一分满分，这说明你的基础非常好，千万不浪费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南大是个综合性的高等学府，兼具各个学科，教育理念也是百家齐放，每年向国家输送的高级人才数不胜数，老师希望你也能成为对这个国家有用的人。” “嗯，谢谢老师的教诲，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老师的希望。” “好，那你先回去，距离期末考试还有四十天的时间，你抓紧复习，争取考出个好成绩。” 张一鸣的态度非常好，所以这场谈话也算是进行的非常的和谐。 走出办公室之后，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教导员虽然说的那些话虽然有点假大空，有点缥缈，但道理却是对的，他前期的确是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其他的事情上。 期末考试，他一定不能考砸。 但这么想是一回事，有些事该做的还是要做。 看了一眼时间，张一鸣给谢宏宇打了电话。 两个人还是约在了之前两个人一起吃饭的那家饭店。 第481章 打赌 “谢哥，我今天看了一下，这个月10号是个好日子，前期的宣传工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10号开业怎么样？” 吃过饭之后，张一鸣把今天的主要目的表达出来。 “开业啊，我没问题，但是货” 谢宏宇前期一直都是在做准备工作，还没有真正的看到货。 “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谢哥现在手里能拿出来的钱有多少？” 张一鸣问的很直接。 做生意，真的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大约有十六七万！” 谢宏宇在心里快速的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钱，毕竟之前他又是租房子又是装修，又是做市场推广和引流的，也花了不少钱。 张一鸣也在心里快速的算了一下。 “谢哥，第一次进货你先进200台，货款大约是12万，剩下的你先做流动资金。” 在没有拿到最新的优惠政策之前，樊智胜给他的报价单，一台ne1100型号的小灵通是460块钱，nu2213型号的小灵通是519块钱，还有剩下两个型号的进货价分别是550和520，张一鸣作为总代，自然不可能只赚吆喝，他的主要收入都是来自于这些经销商。 只不过，谢宏宇是他开发的第一家经销商，他的扶持力度肯定是最大的，他说的200台，是指四个型号的总进货数量，进货价一平均，大约是十二万。 “200台，是不是有点多啊？” 谢宏宇有些犹豫。 小灵通毕竟是新生产品，没有销售先例，虽然之前市场推广做的很成功，但推广和销售毕竟不是一回事，说白了，谢宏宇是怕压货。 “谢哥，咱们打个赌呗！” 张一鸣看着谢宏宇。 “啥赌？” “最多一个月，这200台小灵通就会销售一空，会一机难求，你信吗？” 一个月？ 谢宏宇不信。 他做bp机生意好几年了，就是销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就三十来台，但bp机是啥产品，在老百姓中间基本都算是半普及状态了，小灵通才上市，就能月销200，而且还一机难求？ 不信。 “赌什么？” “就赌一顿饭！” 谢宏宇知道，张一鸣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赌注，其实这就是在给自己变相的打气。 “这样，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我就再开一家店。” 谢宏宇眨眨眼睛。 “好啊，那这个店谢哥是开定了，这个月里，谢哥就开始找地方！” 张一鸣这么说其实都是保守了，他心里预计的真实销量最少在300台以上，他之前的市场推广不是白做的，早在推广之前他就已经做了精准的市场预测，这是每一个从事市场推广工作人员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等到两个人离开饭店之后，张一鸣带着谢宏宇去了自己的住处。 主要是他出来的急，把合作协议放在了家里。 “这是我拟的一个协议，临时的，只是约定了基本的合作条件，对双方做以约束，过两天，我会让公司传真过来正式的合同，到时候谢哥再重新签一下就是了。” 张一鸣把鸣振电子的对公账号以及财务人员的联系方式一并都写在了协议上，代理行为在法律上是归属于鸣振电子的，财务自然也是要通过鸣振电子。 “进货价我也写在后面了，正式的报价单会跟合同一起传过来。” 谢宏宇对此都极为的配合，他对张一鸣的信任可以说比信任他老婆都更甚。 张一鸣又留谢宏宇喝了两壶茶，然后才送谢宏宇离开。 谢宏宇刚走，甘九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听到甘九妹声音的一瞬间，张一鸣脸上的神色就柔和下来。 其实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其中我想你、你有没有想我、我也很想你这一类的话占据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内容，两个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恋爱的中的人真的是缺少智商的。 就这么腻腻歪歪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甘九妹那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电话才算是挂断了。 张一鸣靠在沙发上，看着屋子角落里盛开的一盆蝴蝶兰出神。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点克牛排了，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女老板娘现在怎么样了，上次被自己那么一吓，以后会不会自己就再也吃不到那么正宗的东北菜了啊？ 还有何音，他前世里怎么就会对何音爱的那么如痴如狂，甚至走火入魔呢？ 今天下午，他看到何音和韩宇轩站在一起，其实还真的挺合适的。 韩宇轩长的英俊高大，非常的有明星范，何音长的修长甜美，两人根本就是郎才女貌，最重要的是，韩宇轩可比他要支持何音的多，这不正是何音想要的嘛！ 尽管不知道前世两人为什么会分道扬镳，但是现在，张一鸣是真心实意的觉得两人在一起很登对。 对了，他答应给何音写首歌的。 分手礼物 张一鸣的脑海里猛的就想起了后世里那首脍炙人口的歌，那个漂亮温柔的女声。 他立刻抓起笔。 “我无法帮你预言，委曲求全，有没有用，可是我多么不舍，朋友爱得那么苦痛，爱可以不问对错，至少有喜悦感动” 里面有部分的词张一鸣不太记得清楚了，但这并不耽误这首歌整体的感觉。 这算是他亏欠何音的，不，算是他给自己的救赎！ 这首分手快乐是唱给何音听的，也是唱给自己的。 写完歌词之后，张一鸣把纸叠起来，放到了外衣口袋里，然后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上次孙坚的事情出了之后，他曾经跟新丰能源公司的丛昱承诺过，要给他提供销售渠道，言出必行，这是做事也是做人的原则。 张一鸣打开笔记本，主要是想要看一下，新丰能源公司的主要产品和对应的客户群。 好巧不巧的，张一鸣发现，新丰能源公司除了销售焦炭、煤炭、工业燃料之外，还销售石墨、以及铝板，毕竟铝板和能源材料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问题就变得很好解决了。 锂电投产以后，对铝板的需求量会很大，还有石墨，尽管锂电里不需要，但其他的能源电池却是需要的，他完全不必要去委托别人，他们自己就是现成的甲方。 这个发现让张一鸣心情轻松了不少，只是这件事他现在暂时还不能跟丛昱说，他和丛昱之间的关系很陌生，所以，事情没有百分百的确定之前，他都不会告诉丛昱。 第482章 相思湖畔 第二天中午，张一鸣给何音打了电话。 何音什么时候买的大哥大张一鸣不知道，号码还是何音之前在东湾的时候告诉他的。 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接到张一鸣的电话，何音很兴奋。 电话里张一鸣没说找她干什么，但是约她出去，这就代表很可能是张一鸣后悔了，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条件可是比甘九妹强的太多了。 张一鸣把何音约到了相思湖。 这个地方更是让何音觉得，张一鸣就是为了和她附和，否则，南大那么大，张一鸣干嘛选这样的地方见面。 何音特意跑回寝室化了个淡妆，又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才下楼准备赴约。 她刚走出寝室，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宇轩啊！” “我中午有事，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你自己吃！” “也没什么事啊，就是我们寝室的小白说让我帮她编个舞，她要参加她男朋友系里的晚会。” “恩恩，好的，我知道了，晚上见！” 何音挂断了电话，心跳的有点快，但收起电话之后，还是快步朝着相思湖的方向飞奔而去。 张一鸣没有吃午饭，而是直接到了相思湖，有些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因为进入初冬，虽然申安的天气全年都没有太低的，但相较而言，风还是带了不少寒意，站在湖边，张一鸣有些瑟瑟。 “一鸣！” 何音的声音响起来。 张一鸣转身，就看到穿着白色长款风衣的何音款款走过来，长发随风飘扬，面若桃花，唇若朱丹，像是一颗明珠，熠熠生辉，灼人眼球。 不得不说，这一世的何音，真的是称得上盛世美颜。 “你来了。” “一鸣，你你找我来是不是” 何音咬着嘴唇，尽管心里很兴奋也带着几分淡淡的得意，可是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但是一双眼睛看着张一鸣，充满了期待。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送东西？什么东西？” 何音的脑海里立刻想起了之前张一鸣曾经送给自己的礼物，一架钢琴，到现在还放在学校的礼堂里，不过因为是她的，没有她点头，谁也不能用，还有一条项链，限量版的金项链，现在张一鸣要送自己东西，是复合礼物吗？ 何音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这是你要的歌，歌词在纸上，曲子我不谱，现在我给你唱一遍，你自己记下来，去找老师帮忙谱曲！” 说完，张一鸣把写着歌词的纸拿出来，递给了何音。 何音的心立刻一哆嗦。 特别是当她看到歌名的时候，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分手快乐？一鸣，你至于对我这么厌恶嘛，跟我分开就让你这么高兴吗？” 何音拿着歌词的手忍不住颤抖。 “我没有那个意思，歌词更不是针对你，现在你听好了啊！” 说完，张一鸣就直接开口唱起来。 张一鸣以前的确是对这首歌很熟悉，可是他一个老爷们儿，没有开口唱过，不过即便如此，这首女生的歌从张一鸣的嘴里唱出来却极为的好听，听着听着何音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原本以为，你找我出来是要跟我复合的，没想到唱的好啊，分手快乐，看来离开我真的让你很快乐啊！” 何音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侮辱，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记住了吗？如果没记住我再唱一遍！” 张一鸣没有回应何音的话，该说的话他早就说完了。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管何音回应没回应，张一鸣又把这首歌唱了两遍。 “我觉得，凭借你的聪明才智，肯定已经记住了，我之所以把你约到这里来，就是不想让人看到或者知道这件事，作为朋友，我有一句话要跟你说，找枪手不是长久之计，要是被人扒出来你的前途就毁于一旦了，所以，抓紧时间学习编曲，或者不再走原创歌手的路线，否则你好自为之！”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离开了。 “张一鸣，你混蛋，你是不是以为我离开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告诉你，我何音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我要让你哭着求我，哭着求我回到你身边” 何音对着张一鸣的背影哭着喊，但是张一鸣的脚步没有片刻的停顿，很快的离开了相思湖。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何音未来的路怎么走，能走多远，他没有权利也不想参与了。 何音喊完之后，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捂着脸嘤嘤的哭个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假山后面有个人影蹑手蹑脚的离开。 何音哭了十几分钟，然后才坐直身子擦干了眼泪。 她把手里的纸展开，把上面的歌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清清嗓子，开始按照记忆哼唱。 哪怕张一鸣抛弃了她，她也不会放弃这首歌的，她自己有感觉，这首歌一旦发布，火爆程度一定不会比之前的白狐差，甚至很可能会让她一下子成为全国最受欢迎的新人女歌手，如果她能拿到这个奖，就基本上前程似锦了。 何音的确很有音乐天赋，张一鸣不过是唱了三遍，她就把这首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还原出来，加上她干净空灵的声音，就连她自己都有几分陶醉。 张一鸣离开相思湖之后，到学校外面的小饭店吃了一碗米粉，然后给李振庭打了电话，得知谢宏宇一大早就把货款打到了公司的账户上，李振庭也已经安排人到ut在盛京的货仓去拿货。 ut在国内目前只有盛京有货仓，规模并不算大，毕竟小灵通才刚刚进入市场，ut本部对小灵通的市场消化能力也不清楚，樊智胜透露过，盛京的仓库其实就是个空壳子，存货量不到两千台，这对于整个国内市场而言可以说是杯水车薪，一旦他开始正式开发国内市场，流动库存必须要保证五万台左右，当然，这是后话。 从盛京发货，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申安，这个时间眼下看来足够用了，张一鸣已经跟谢宏宇沟通过开业的事宜了，d单上宣传的试用名额就将在开业当天产生，并且，连当天的促销活动张一鸣都已经想好了，这是他的第一个代理商，是他开发的第一家店，一炮打响太重要了。 第483章 开业 这几天过的很平静。 张一鸣白天基本上就是上课，晚上有时候会在学校上晚自习，有时候直接把书本带回出租房，每天都会和甘九妹煲半个小时以上的电话粥，腻腻歪歪的说些无聊的话。 自从那天和何音在相思湖分开之后，张一鸣就没有再见到过何音，反倒是见到过一次程闻，不知道程闻是不是知道他和何音分手的事，看到张一鸣的时候，鼻孔朝天，夹枪带棒的讽刺挖苦了张一鸣好几句，张一鸣当然不会白吃这个亏，三句两句就把程闻怼的眼珠子差点冒出来。 这周的周末，是宏宇通讯店开业的日子，张一鸣周五一下课就到了店里。 两百台小灵通都已经送到了店里。 谢宏宇自己拆了一个自用，他是第一次见到小灵通的真机，稀罕的不行。 “一鸣，这个小灵通是真好啊，多轻便，比这大块头可是方便多了，随便在裤兜里一放就行。” 谢宏宇之前用的也是大哥大，大哥大的体积有多大，用过的人都知道，所以，小巧的小灵通以及它简单的外观都很容易让人一见钟情。 “那是当然，现在，对于咱们之前的赌注，谢哥觉得难实现吗？” 看到谢宏宇的样子，张一鸣笑着问道。 其实谢宏宇看着比他大十一岁，但其实，在他的眼里，谢宏宇也不过就是个后辈。 “这个说实话，这小灵通好是好，但毕竟只能在市内使用，现在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家里都有电话，出门都有bp机，能花钱买小灵通的也不是那么多？” 张一鸣笑而不语，这事没必要争论，明天，或者两天之后谢宏宇就知道结局如何了。 两个人亲自动手布置店内的开业物料，这个过程中，张一鸣的种种表现再次让谢宏宇惊诧非常。 比如张一鸣简直用广告纸将纸壳箱包装起来，摆成品字形堆在门口，张一鸣说这叫堆头，还在上面放了几个小灵通的内盒，也是摞在一起；入口处铺了红色的地毯，地毯上粘了不少之前做的印刷着小灵通图片和广告语，张一鸣告诉他这个叫地贴，除了这些之外，张一鸣又弄了很多他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东西，总之，等到两个人布置完店面，已经是凌晨一点，但谢宏宇看着整体效果，满心只有一个大写的服字。 他好歹也是从二十岁就开始做生意的，在普茂市场就干了六七年，自认也算是个有些见识的人，可是跟张一鸣接触之后，他越发的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完全就是自以为是，在张一鸣面前，他就像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学生。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张一鸣也的确累了，不同于谢宏宇的兴奋，张一鸣有些昏昏欲睡，好在店里有个当时留下来做库房的小房间，张一鸣随手把几个纸壳箱拆开铺在地上当床，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张一鸣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他看了一下手表，竟然已经快九点了，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用手指当梳子，把头发梳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孙天飞带着几个学生站在外面正在和谢宏宇说话。 开业当天，除了搞抽奖活动还要做现场促销，还要分发的小礼品，还要做临时接待，所以，张一鸣让孙天飞从上次发d单的学生里挑选了十个表现的最好的，带到了店里。 “一鸣，你醒了，正好，你跟天飞他们说，我也说不明白。” 谢宏宇正在头大，毕竟张一鸣说的那些宣传方式他之前都没听过，大面的说起来还行，但一问到具体的操作细节或者注意事项他就卡壳了。 “天飞，我让你找的做礼仪的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等下就应该到了，还有乐队，是咱们学校的那个小巴桑乐队，效果杠杠的！”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张一鸣，还是什么原因，孙天飞一个地道的南方人不知道怎么就学了一副不伦不类的东北话，听起来特别的夹生。 张一鸣点点头，孙天飞在做这种事上的效率的确可以。 张一鸣之前已经把这些人主要负责的工作都计划完并打印了出来，现在，他没有多交代，直接把手里的表格给了孙天飞。 这时候打印资料还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看到张一鸣递出来的东西，孙天飞和众位同学都觉得高大上极了。 9点58分，开业活动正式开始。 四十八响的礼炮砰砰砰的响彻天际，烟雾弥漫之中，宏宇通讯店正式开业。 小巴桑乐队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开始唱歌，孙天飞带着临时的接待人员各就各位，在活动没有开始之前，就已经有很多老百姓在外面围观了，所以谢宏宇刚一宣布活动开始，老百姓们就蜂拥到了店里。 两个高挑的美丽的女学生穿着旗袍站在门口，店里的临时接待员也是几个长相甜美的播音主持系的大学生，这几个学生都是之前就接受过培训的，对于小灵通的操作已经非常熟悉了，所以，完全能够自由的应对老百姓们的各种各样的提问。 “天啊，是何音，这不是唱《白狐》的那个女明星吗？” 正在店里和谢宏宇说话的张一鸣脸色一愣，下意识的就朝门口看过去，果然，看到何音穿着一件羽毛装饰的演出服，正在和小巴桑乐队的主唱说话，紧后面跟着韩宇轩。 张一鸣的脑袋轰的一下。 他尽管已经在心里放下了，可还是没想到两个人会在这里遇上，这 “谢哥，我出去透透气啊，头有点晕。” 张一鸣不想跟何音面对面。 “对了，不要跟何音说这个店和我有关系，谢了！” 转身之前张一鸣又交代了一下，然后就在谢宏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张一鸣就从一侧的小门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张一鸣伸手直接把站在旁边的孙天飞也一把薅了出去。 “一鸣，怎么了？” 孙天飞看到店里这么火爆心里正美呢，店里生意好，张一鸣肯定还会再让谢宏宇给自己加奖金的，所以被张一鸣薅出来，孙天飞还有点懵。 “你怎么把何音找来的？为什么没有提前跟我说？” “何音？何弟妹？我没有找啊，弟妹现在可是大明星，我咋可能请的来啊，弟妹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不过话说回来，弟妹来是好事啊，弟妹现在可是大明星，能来店里助兴，那多拉风啊！” 孙天飞眉飞色舞。 第484章 收获颇丰 “我和何音已经分手了，以后别乱说话。” 看到孙天飞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张一鸣松开了孙天飞，为了避免以后孙天飞在这样口没遮拦造成什么误会，张一鸣把他和何音分手的事告诉了孙天飞。 “分分手了？那昨天哦，难怪，昨天跟在何音身边的那个男的是不是他新男朋友？” 孙天飞不仅说话娘们儿唧唧的，爱八卦的这个劲儿也和女的差不多。 “那是她的经纪人，我和何音分手和别人没有关系，总之，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很严肃，孙天飞嗯了一声，心里却认定了，何音就是被昨天看到的那个男的撬了。 张一鸣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听到前面传来何音的唱歌的声音，唱了两首，同时还有老百姓的欢呼声。 看来，何音现在的确是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了，这是在1997年，如果是在网络飞速发展的年代，何音一夜之间就能成为全国知名的歌手。 “一鸣，何音走了。” 尽管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要躲着何音，但是等到何音离开之后，谢宏宇还是从侧门出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一鸣。 “你也认出了来了，我们俩刚分手。” 张一鸣点点头，看到谢宏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一鸣摇头笑笑。 哦哦~ 谢宏宇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谁还不是从这时候过来的，男人嘛，都爱面子，更何况这个何音现在可是个明星了，说不准，不，肯定是人家把张一鸣给甩了。 “一鸣，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往心里去啊，你还年轻，以后什么样的遇不上？” 张一鸣知道谢宏宇是想偏了，但他也不想解释。 “不过今天的活动不都是你安排的嘛，何音来不来你怎么不知道啊，再说了，现在何音的出场费可不低。” “我也不知道，不管了，先出去！” 外面现在正在搞抽奖活动，十个试用名额会分别在今天和明天产生，隔着门，都能听到外面老百姓兴奋的叫喊声。 “一鸣，我问明白了，何音是小桑巴的主唱秦雷找来的，秦雷和何音身边那个经纪人，叫韩什么的好像关系挺好，就让何音过来压压场，不过我跟他说了，这是他自己愿意的，我们不给加钱。” 孙天飞果然是八卦，张一鸣都没想着问这事，孙天飞欠欠的跑去问了不说，还自作主张。 “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回头结算的时候我心里有数，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带着大家先回学校，让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到店里集合。” “好，没问题。” 孙天飞干劲十足，答应的也爽快。 等到孙天飞带着十几个学生离开之后，张一鸣就和谢宏宇把店门关上了。 “谢哥，咱们统计一下，今天一共销售出去了多少？” “嘿嘿，我都算完了。” 谢宏宇手里拿着出库单和票据本，略带几分嘚瑟的看着张一鸣。 “多少？” “你猜？” 谢宏宇眨巴着眼睛，他真是有种春风得意的感觉，以前在普茂市场，他也是小老板，但那种感觉和现在的这种感觉完全没法比。 “30到35台上下。” 听完张一鸣的话，谢宏宇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 “不是？这是你猜的，还是你看着出库单了？” 谢宏宇看了一眼手里的出库单，不应该啊，出库单一直是在他手里的啊，根本就没离开过手啊！ “做活动方案的时候我就预估到了今天的销售情况，而且我还能预测明天的，谢哥信不信？” “不信，这怎么可能，有几个人买东西你还能算出来？” 谢宏宇觉得今天的销量张一鸣肯定是从哪看到什么了，尽管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猜的，张一鸣再厉害那也是个人，又不是瞎子，能掐会算的。 “那明天看，明天的销量在四十到四十五台左右。” 误差5，这个数值是有科学依据的。 “行，那咱哥俩就再赌一把，这回就赌” “算了，谢哥你必输无疑，赌就算了，明天如果要是真的达到了我说的这个数，你就把嫂子叫出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张一鸣笑着说道。 “叫你嫂子还是算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喝酒，有她在，咱们说话也不方便。” 谢宏宇的脸上略过一抹尴尬。 “嫂子对我还是有意见？” “没没有，怎么可能呢，我就是觉得不自在。” 谢宏宇不敢正视张一鸣的目光，就证明张一鸣的猜测是对的。 张一鸣也能想象得到，之前方敏透漏出的意思就是不想冒险，只想做小本生意，而且，从他收了贾鹏飞的那些钱这件事上就能看的出来，方敏的思维完全就是小门小户出身的，目光短浅。 谢宏宇这次开店，前前后后投了差不多十几万，肯定是把两人的家底都掏空了，方敏肯定不乐意，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选址到装修再到开业，这么长的时间，方敏连面都没露过一次。 “那也行，那明天咱们哥俩就找个包厢，庆祝一下。” “行。” 谢宏宇松了一口气，好在张一鸣没再坚持要跟他老婆一起吃饭，他老婆唉，不提也罢，如果明天他老婆要是来了，他的脸肯定都会没地方搁。 张一鸣和谢宏宇两个人把今天的帐和出库单对照核对了一下，出入库和收款额都能对的上。 今天一共销售了32台，进货价是196w，销售额是，毛利是，单台利润在550，纯利暂时还没办法清算，但是按照这个毛利算下去，纯利也是非常可观的，谢宏宇高兴的眼睛都完成了月牙。 尽管小灵通的利润没有他做bp机高，但是销量很惊人啊，这才是开业第一天，还是在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小灵通的情况下，那未来，小灵通的市场简直不能估量啊！ “早点睡，明天会比今天更忙。” 这也是张一鸣的经验之谈，任何促销活动的曲线都是如此。 为了节约时间，张一鸣还是没有回出租屋，好在还没有进入真正的冬季，即使躺在纸壳板上也不算太凉，但今天晚上，张一鸣却没有那么快的就睡着。 他翻来覆去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白天的时候，何音穿着白色羽毛的演出服的样子。 第485章 庆功宴 因为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的活动，所有人都显得驾轻就熟的多，每个人的工作都有条不紊。 当天活动结束，张一鸣和谢宏宇就当着孙天飞和各位兼职的同学面，拿出了一千块钱的奖金，让孙天飞分配，大家愿意一起出去吃饭也好，愿意分现金也好，总之都随大家高兴，谢宏宇和张一鸣不干涉。 雇主这么大方，把十几个大学生都高兴坏了，本来他们的报酬就很高了，现在还有奖金拿，每一个人心里都想着，这家店最好能够开的长长久久，最好能够每个月甚至每个星期都搞活动。 孙天飞比别人更高兴。 张一鸣没有直接把钱发下去，而是交给了他，这不仅给了他自己操作这一千块钱的空间，还给他树立了威信，让大家都知道，这事是他说了算的，以后都要想办法溜须他才是。 等到孙天飞带着一大群人喜气洋洋的离开之后，张一鸣和谢宏宇和昨天一样，关上门开始对今天的销售情况进行统计和汇总。 “我去，一鸣，我真是对你服服的了啊，今天竟然一台都没差，正好45台，你小子是不是不是人？” 谢宏宇下意识的说道，但是一说出来就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说你小子太神了啊，这东西都能未卜先知？” 看到谢宏宇急着解释的样子，张一鸣在心里偷笑了一下。 哪是他神啊，这不过是他按照前世里的数据模型分析出来的而已。 未来，会有一种行业诞生，叫做市场企划代理公司，这些公司依照客户要求，为客户量身打造市场活动，并指导活动全程落地，而且提供精准的数据支持，张一鸣记得很清楚，有一家叫做纽特的市场企划公司，曾经在一次活动中，对最终的活动数据做到了分毫不差的预算，不是科学范围内允许的5的误差，而是一分不差。 而且，那是跨国企业的大型商展，可不是他们这一个小小的通讯店的开业活动。 “我知道谢哥的意思，行了，总而言之，这次的活动算是圆满成功了，接下来就是跟踪那十名试用客户，争取让他们转化成真正的客户，开业的这一炮咱们打出了声，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这两百台库存，我预计在月底之前一定会消耗掉的。” 这回，谢宏宇一声没吭。 他还说啥，张一鸣简直就是诸葛亮在世，说啥是啥。 “走，咱们找个热闹的地方，痛快的喝顿酒。” 谢宏宇比较喜欢喝酒，特别是有这样的大好事，自然更要喝了。 “别了，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不如咱们就去点客牛排！” 张一鸣说的很自然，谢宏宇的脸色却苦了下来。 “一鸣，我们换个地方呗，去那吃饭，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喝酒也喝不痛快，你要是想去那吃，哪天你自己去，行不？” “为什么大气不敢出啊？” “你是不知道，上次也不知道是谁闯了后厨，把我那个远方的大侄女给吓的从轮椅上摔了一跤，结果好容易复健差不多的腿又给伤了，听你嫂子说，那丫头现在变得更怪了，我可不想去。” 谢宏宇说完，张一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比谁都清楚，谢宏宇说的那个闯到后厨的人是谁。 那个女人摔了？ “走走走走，我知道淮镇街那边新开了一家馆子，而且还是你们北方菜，我们去那吃。” 说完，也不管张一鸣答应没答应，谢宏宇就拽着张一鸣出了店门。 “谢哥，你再跟我说说你那个远方侄女的事呗！” 酒过三巡，张一鸣和谢宏宇放下筷子开始闲聊。 “你问她干什么，别扫兴。” 谢宏宇的酒量其实还行，但今天喝的实在是有点多，原本不太上脸的谢宏宇，一张脸红成了猪肝色。 “闲聊呗，你不是说她和我是一个地方的嘛，我们也算是老乡，而且，她还帮过我呢！” “帮过你？咋帮的？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她嘛，你小子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我是没见过她啊，但这样不能说明她没帮过我的，我我背井离乡到申安来读书，再怎么说也想家，她给我做了不少老家的菜，让我能在异地他乡体会到家的感觉，你说这算不算帮？” 张一鸣没喝多，但情绪也多多少少有点被酒精给带了起来，说话也比平时煽情的多。 “算，算帮，不过我这个大侄女，我知道的也不多啊，这丫头不喜欢说话，到申安这么多年，也就到我家去过一次，平时都是你嫂子去看她，就是跟你嫂子，这丫头话也不多，也不怪她，这么小的年纪就残疾了，谁心里能好受啊！” 张一鸣能听的出来，谢宏宇的确是很替那个神秘的女人唏嘘的。 “她是哪年来申安的？” “哪年我记不清楚了，来了得有三年多四年了，我第一次见这丫头是在医院，大夫说，这丫头有好几次想不开，趁大夫不注意就要自杀，最后吓的医院跟她家的家属签了个免责协议，否则都要让她出院，那时候这丫头啊，看着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就像死人似的，看得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尽管张一鸣没有见到那个画面，可是从谢宏宇的话里，他的脑海里却能勾勒出当时的情况，的确，对于正常人来说，突然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绝望是一定的。 “后来呢？” 张一鸣端起杯子，啜了一口酒。 “后来？后来我说了嘛，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可能也是因为担心父母，开始配合治疗，但这个时间很漫长，差不多将近三年才能扶着东西自己站着，她一好起来就开始自学烹饪，再后来，开了这么个西餐馆，赚钱不赚钱的先不说，有个寄托，也省得胡思乱想。” 谢宏宇喷着酒气，打了个酒嗝。 两个人又胡乱的扯了些闲话，张一鸣就站起来，宣布这场饭局结束。 回去的时候，张一鸣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点客牛排的门口。 此时点客牛排已经关门，只有外面的一盏户外灯亮着，黄色的灯光在夜色中并不如何明亮，但是看在张一鸣的眼里就觉得这盏灯像是归家的灯，总是带着几分暖意。 第486章 终于拿到手了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两天。 周二下午，张一鸣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孙成为。 “孙助理，你回东湾了？” 电话号码是东湾的，所以张一鸣微微有些惊讶，按理说，孙成为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啊！ “嗯，你现在在哪？” “我在学校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现在坐车去申安，等下见！” 孙成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张一鸣拿着电话，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吗，孙成为这么急着回国，而且这么急着见到自己，肯定是有急事，但是什么呢，是樊智胜出了情况了？ 张一鸣不太认为代理权的事情还会再出什么变动。 因为孙成为的这个电话，张一鸣下午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剩下的两节课都是选修课，其中有一节还不需要参加考试。 晚上五点半刚过，张一鸣就接到了孙成为的电话，张一鸣立刻急匆匆的赶到了车站。 “孙助理，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一鸣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但关于代理权的事，一波三折，他也真是禁不起折腾了，或者说，他有点厌烦了。 “我是来给你送授权书和授权文件的。” 八嘎！ 张一鸣在心里骂了一句，孙成为这是故意的嘛，这种事弄的十万火急的不说，还整的神秘兮兮的。 “走，我请孙助理尝尝申安的特色，给孙助理接风。” 尽管心里骂，但面上张一鸣还是得笑着，毕竟说到底这是好事。 张一鸣把孙成为带到了一家专门做申安地方菜的饭店，规模算不上多大，但是很有特色。 张一鸣请客，自然是大方的很，店里但凡是有地方特色的菜品，张一鸣基本上都叫了一份，孙成为拦也没拦住，最后，满满登登的摆了一桌子。 张一鸣并非是浪费，也并非是为了炫耀，这不过是一种表态，他是东道主，孙成为又是专程过来给他报喜的，他必须要有应有的姿态。 “孙助理，你这么急着飞回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些的？” 孙成为坐下后，就把资料全都交给了张一鸣。 “主要是为了这个。” “主要？那就是还有别的事？” 张一鸣一下子就抓住了孙成为的话外之音。 “是，智胜她被皮特要求留在总部。” 留在总部？ “说是要进行系统升级的培训，但同时指派了一个人暂时代替智胜在国内的业务。” 孙成为看着张一鸣。 “指派了谁？” 张一鸣也看着孙成为。 “你。” 一秒钟之后，张一鸣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你太聪明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我好像一点没有跟你透漏过。” 孙成为倒没有表现的太夸张，尽管他的确也惊讶，可是毕竟之前他和张一鸣打的叫道不算少了，也被张一鸣的种种出奇的表现锻炼的心智坚韧了不少。 “如果是别人，孙助理恐怕没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跟我吃饭。” 呃。 孙成为没想到张一鸣给出的是这个答案，但是转念一想，又十分的有道理。 只能说，张一鸣对人性格的掌握可以说是深入骨髓了，任何细微的表现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之前张召亮让靳军说的那些话对樊总还是造成影响了？” 孙成为点点头。 “不过这也是对智胜的一种保护，毕竟在公司，我一向是中立派，也很少有人知道我和汤姆之间的关系，这次让我暂时接替智胜，也是怕有人在这个时候再动什么心思，这也是我和智胜商量好的，我来接替她，比其他任何人接替她都更能让人放心。” 张一鸣也点点头。 道理的确是这样的，权利在孙成为的手里，他不会贪恋，甚至会拼命的替樊智胜守好国内市场，他日交给樊智胜一个完好甚至是完美的市场，可若是换在别人手里，可能权利就很难收回去了，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我跟孙助理汇报一下，这段时间，我这个代理的主要工作” 张一鸣把谢宏宇通讯店开业的情况以及东湾旗舰店的进展情况都跟孙成为说了一遍，听的孙成为放在桌子下的手不断的翘着自己的腿。 张一鸣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这速度，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我这边的人去了ut的盛京仓，说实话，盛京仓的库存能力太差，现在一个店的消耗就能达到月均一百五十台左右，东湾的旗舰店，我预计的月均销量在五百台以上，这还是半年期的保守估计，一旦旗舰店运作起来，辐射带动周边，月均两三千台是很正常的，所以，我希望孙助理能够跟总部反应一下这个情况。” 之前张一鸣没打算这么早的提出这个问题，可是谢宏宇这边店面的销售情况让他改变了主意，决定把这件事提前提上日程，毕竟ut的总部在美国，而且又是大集团，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流程会非常的反锁，他现在提，半年内能够解决都算是高效率了。 “当然，我一定会拿数据说话的，不会让孙助理为难。” 张一鸣又补充了一句。 “这件事其实我和智胜回到总部之后就已经提交了申请，但就像你心里想的那样，公司的高层意见各异，尽管最初的时候ut的主要目标就是亚洲市场，但不过我会催着这件事的，现在智胜留在总部，我们一内一外，局面怎么也比之前要好的多。” 张一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大公司，个别是股份制公司，存在很多多头管理的状态，大家意见不一很正常，他明白这事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但他不担心，因为就像孙成为说的，小灵通这款产品的诞生本来就是基于国内的基本情况，如果不以亚洲做主场，小灵通就基本是刚出生就灭亡的状态。 两人一边吃，一边又聊了很多，从孙成为的话里，张一鸣能够猜测到，这段时间，孙成为和樊智胜的感情有了突破，可能还没有到建立男女关系的地步，但窗户纸已经捅开了，樊智胜也没有表示明显的拒绝，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还会远吗？ 饭过三巡，酒过九盏，张一鸣给孙成为安排在了申安最好的酒店住下，自己则是回了出租屋。 第二天一早，孙成为给张一鸣打电话，说是他要坐最早的一趟客车回东湾，张一鸣说了几次要孙成为留下多住一天，孙成为都没留，张一鸣也知道，孙成为初接大任，着急回去也是正常的。 晚上下学，张一鸣在学校的门口看到了一个人。 第487章 撩 “九妹？”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甘九妹。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一个多礼拜没见，尽管每天打电话，可是听声音和看到本人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不过毕竟是在学校门口，尽管上大学了，学校对恋爱并不像初高中那么严加管控，可是明面上还是要注意的，所以两个人只能拥抱了一下，然后就松开了彼此。 “你怎么会突然来申安？” “想你呗，不行啊？” 现在，甘九妹已经能够在张一鸣面前很自由的撒娇了，不再像之前那么压制自己。 “当然行啊，我求之不得，不过，我们家九妹是个女强人，酒那最近忙的很，分身乏术的，不可能专程跑过来看我的。” 现在甘九妹是酒的股东，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轨迹看，大约半年后，酒的所有股权就会以赠予的方式全部成为甘九妹的，只是，前世里的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出现，方伟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世，他和甘九妹已经走在了一起，方伟还会把酒的股权赠给甘九妹吗？ “你就不能这么不这么聪明啊？” 甘九妹抿着嘴唇白了张一鸣一眼。 “那你过来是” 甘九妹前世里虽然是大姐大，可是实际上在申安的业务并不算太多。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月亮湖酒嘛，老板是我的朋友，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帮个忙，我之前都已经言而无信一次了，这次我实在是不好拒绝，就过来看看。” 月亮湖酒。 这个酒的名字，张一鸣一听就有些气不顺，但前世里月亮湖酒被查封这件事是报纸上登的，尽管他不知道内情如何，至少证明这家酒没有那么干净。 但转过来说，甘九妹的个性张一鸣很清楚，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上次他拦住了甘九妹到月亮湖酒做管理，这回要是再拦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行，那我陪你一起去！” 既然拦不住，那就一起，他就不信了，还有人能当着他的面把甘九妹欺负了不成。 甘九妹反正也不想跟张一鸣分开，就欣然同意，两个人一起拦了辆车，直奔月亮湖酒。 白仓路，是位于申安家具城后面的一条不太宽敞的小路，路虽小，但名声却不小，申安百分之八十的娱乐、休闲产业都集中在这里。 可以说，整条白苍路除了个别两家副食品商店之外，全部都是卡拉ok店、按摩店、洗头房等等，路两侧，是相对而言还比较能够见光的游戏厅、网和电玩城，至于白苍路里侧的店面，那就琳琅满目的很了。 月亮湖酒的规模很大，因为是新修建的，看起来非常的壮观。 蓝色的外墙，上面有立体的石膏做成的月亮和星星，月亮和星星上都安装了灯，夜晚，灯亮起来的时候，荧荧闪闪的十分好看。 这种感觉用未来的词汇形容，就是小清新，比较靠近地中海风格。 这样的外在，和前世里新闻里报道的那种事情真的是很难联系到一起。 “红姐！” 甘九妹一进门，就对着坐在台里的以为穿着低胸吊带裙的女人喊了一声。 张一鸣朝着女人看过去。 竟然是之前在甘九妹的洗头房里打工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对着张一鸣搔首弄姿说荤话的女人。 “九妹，我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把你盼过来了，这个小弟弟是” 红姐站起来，然后就注意到了站在甘九妹身边的张一鸣。 “红姐，你不认识了？他是” “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到咱们洗头房找你来的那个小弟弟嘛，九妹，你把人家小弟弟给泡到手了？” 红姐一脸的风骚暧昧。 “你别胡说八道，一鸣，红姐这个人就是嘴不好，人不坏，你别往心里去啊！” 甘九妹很顾及张一鸣的感受，她风尘出身，人家张一鸣可是大学生，清清白白的好孩子。 “哟，这就护上了？看来你们俩这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啊，九妹你这手段可以啊，怎么样，滋味儿好不好，爽着呢？”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皱皱眉，这个女人说话可真是下流的很了。 “沈红，你要是这么口没遮拦的，我可就走了啊！” 甘九妹也有点生气了，沈红怎么有点不开眼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不说了还不行嘛，来来来，过来坐，我让小涛给你们调两杯鸡尾酒。” 沈红也感觉到了甘九妹和张一鸣的情绪，在心里撇撇嘴，扭着翘臀吩咐了台里的男人一声。 甘九妹略带几分愧疚的看了张一鸣一眼，张一鸣颔首，悄悄的握了甘九妹的手一下，让甘九妹不要多想，甘九妹这才跟张一鸣走到台外面的高脚椅上坐下。 “来，小弟弟，尝尝，这是酒的特色鸡尾酒，死亡诱惑，年轻人都很喜欢的。” 红姐从调酒师的手里接过来一杯红色的鸡尾酒递给了张一鸣，张一鸣伸手接酒的时候，红姐的手指像是羽毛一样从张一鸣的手背上划了一下。 “小弟弟，慢点喝哦，这个酒烈的很。” 张一鸣对沈红这个女人越发的厌恶，刚才的那个动作毫无疑问是故意的。 “红姐，你找我来帮什么忙？” 原本甘九妹和沈红之间的关系还过的去，否则也不会在沈红说让她到月亮湖酒来帮忙她就答应过来，但就在刚刚，沈红的态度让甘九妹很不高兴。 她就是这样的人，护短护的厉害，张一鸣就是她软肋中的软肋，谁也不能碰。 也因如此，她也没再和沈红客套，直入主题。 “九妹，这么着急干什么，咱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先叙叙旧，等下一起吃个饭，一边吃一边聊。” “我东湾的酒还一堆事儿呢，咱们吃饭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就先说正事儿！” 甘九妹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没有喝。 “你这性子啊，还是这么急，你这样，让小弟弟在这儿喝，咱们俩到包房里去聊？” 沈红的话一说完，张一鸣的眼睛就看向了沈红。 小人长戚戚，沈红有什么话不能在明面上，还非要避开他。 “哟，小弟弟，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你红姐我还能吃了九妹啊，我们姐们俩要说的都是些女人间的事儿，你个小男生，不听最好，九妹，我先到旁边的包厢里等你啊！” 说完，沈红又对着张一鸣抛了个媚眼儿，然后扭着水蛇腰进了旁边的包厢。 第488章 拉皮条的 “一鸣，你等我一下啊，我很快就回来。” 尽管对于沈红神神秘秘的举动甘九妹也觉得不太感冒，可是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沈红的忙，所以，这个包厢不得不进。 “嗯，我就在这等你。” 包厢距离台不过三四米远，里面有什么动静，张一鸣都能听的到。 “嗯。” 甘九妹放下高脚杯，径直进了包厢。 张一鸣端着高脚杯，眼睛却落在包厢的门上。 前世里，月亮湖酒是在开业后的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因为涉嫌洗钱和s情经营而被关店整顿，然后就再也没有重新开业。 沈红之前就是个洗头小妹，洗钱这个事儿和她不可能发生关系，除非，她就是给人当枪的。 “兄弟，红姐是咱们酒的老板？” 思及此，张一鸣笑着跟调酒师打了个招呼。 调酒师是个胖墩墩的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听到张一鸣的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是没说话。 “我说，红姐是老板吗？” 张一鸣以为对方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是。” 一个字，对方就不说话了。 是？ 张一鸣目测了一下月亮湖酒的面积，差不多要在300多平，这么大面积的房子，再加上里面的装修，没有个几十万根本下不来，沈红就是日进斗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短三年之内，搞到这么多钱。 但是这个调酒师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张一鸣的眼睛一直盯着包厢的方向看，耳朵也一直注意听着包厢的动静。 好在，张一鸣没有等太久，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包厢的门就打开了。 “一鸣，我们走！” 不知道为什么，甘九妹的脸色很难看，出来之后，连脚步都没停，直接拉着张一鸣就往外走。 “九妹，你别走啊，九妹，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啊，喂” 沈红追出来，对着甘九妹的背影喊，张一鸣回头瞥了一眼，看到包厢里好像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甘九妹走的很快，根本就没有给沈红追上来的机会，张一鸣被甘九妹拖着，快速的穿过白苍路狭窄的过道，直接冲出上了主干道。 “九妹，发生什么了？” 到了主干道之后，甘九妹的脚步才停了下来，张一鸣也才开口问道。 “我真没想到，沈红她算了，一鸣，你之前跟我说，月亮湖就是个淫窝，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张一鸣没想到甘九妹会再次提起这个问题，他当时就是稀里糊涂的蒙混过去了，现在再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蒙混过去。 “这” “我和沈红认识好几年了，之前一直觉得她这个人就是嘴巴有点不饶人，但是心不错，对我也挺照顾的，但没想到，这才出来几年啊，人就完全变了，刚才要不是” 甘九妹没有等张一鸣说出原因就自己打断了张一鸣的话，而是气的一张俏脸通红，同时除了气愤好像还有一丝丝的后怕。 “刚才包厢里还有别的人？” “你你看到了？” 甘九妹看了张一鸣一眼，脸上有一丢丢的心虚。 “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 甘九妹的反应让张一鸣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微微有些紧张，眼睛也在甘九妹的脸上身上仔细的打量，他发誓，如果沈红和包厢里的那个人要是动了甘九妹，哪怕是一根毫毛，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没有，就是咱们边走边说！” 甘九妹好像对这里非常的厌恶，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张一鸣自然没有反对，两个人牵着手，快步的走到了路对面，一直到上了过街天桥，甘九妹的情绪才彻底的平静下来。 “刚才，包厢里除了沈红，还有个叫柳正的男的。” 甘九妹深吸一口气，站在了过街天桥的护栏旁边，双手交叉撑在护栏上，看着桥下面的车流。 张一鸣没吱声，紧挨着甘九妹也站在了护栏的旁边，一条手臂揽住了甘九妹的肩膀。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沈红是怎么认识的？” “你在一个按摩中心当打杂小妹，沈红是那的按摩师，对你很照顾。” “我以前和你说过？我都不记得了。” 张一鸣默然，哪是以前，是前世里说过的，当然，他自己不可能坦白这件事。 “有一次客人刁难，还对我动手动脚，是沈红帮我解决了麻烦，后来，我离开那个按摩中心，自己出来单干，开洗头房的钱还是沈红帮我张罗的，后来沈红也离开了按摩中心，我让沈红到洗头房来，和我一起干。” 甘九妹忽然提起和沈红之前的这些事，让张一鸣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越发的肯定，刚才在包厢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甘九妹极为难接受的事情。 “做我们这行的，最大的想法就是能够有朝一日像正常的女人一样，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结婚，相夫教子，洗头房关了之后，沈红到了东湾，我原本是想劝她换个营生，毕竟她年纪比我还大两岁，但她说她没文化也没啥技术，除了干这个别的也干不了，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所以，我刚到东湾，就联系了她。” 甘九妹离开通远之后，张一鸣有很长一段时间和甘九妹都是没有联系的，对于甘九妹和沈红之间的事情就更是不清楚了。 “我想让她跟着我，像以前在通远一样，但沈红嫌累，后来她找了个相好的，跟着对方到了申安。” “那个柳正就是” “柳正是沈红相好的客人，沈红她” 甘九妹摇摇头，有些说不下去了。 张一鸣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甘九妹话里的意思。 沈红的相好的，或者说现在的沈红，就是拉皮条的，并且，沈红刚才把甘九妹叫到包厢里，就是想要把甘九妹介绍给柳正。 他奶奶的！ 这是当着自己的面给他戴绿帽子啊！ 张一鸣的气息变得很低，甘九妹也察觉到了。 “一鸣，我真是没想到沈红竟然会变成这样，按她的意思，她做这事好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月亮湖酒一鸣，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能让沈红迷途知返，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啊！” 甘九妹尽管对沈红的所作所为很伤心，但骨子里的善良，还是让她做不到彻底的放弃沈红。 “我没有办法，就是有办法我也不会告诉你。” 张一鸣怄气的很。 他不介意沈红是干啥的，沈红的相好的是干啥的，但是沈红竟然把主意打到甘九妹身上，他绝对不会原谅。 第489章 可怕的女人直觉 “一鸣” “这事没商量，九妹，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这个月亮湖酒早晚要出事，你现在就应该敬而远之。” 张一鸣的脸色沉着，语气很严肃。 “一鸣，沈红这么做是不对，可她毕竟也曾经帮过我，如果没有她，也许就没现在的我，现在明知道她在火坑里我却见死不救，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 甘九妹心里虽然也很生气沈红对她做的事，可是旧情难忘，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那你想怎么办，把沈红从月亮湖酒约出来，然后禁足？”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脑袋聪明，想法多，你一定有办法的，一鸣，你就帮帮沈红！” 甘九妹拽着张一鸣的胳膊。 “九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放不下和沈红的姐妹情，但我也告诉你，虽然我不认识沈红的相好的，可是我却知道，沈红这个相好的不是什么善类，沈红是个聪明的女人，对于这一点她不会不知道，她是个成年人，很多事情她是知道结果的，既然知道还这么做，你觉得她会听你的劝告吗？” 尽管张一鸣不知道前世里月亮湖的案子里是不是有沈红参与，但今天，即便沈红不知道她的相好的干的是什么，拉皮条这件事她不会不清楚，既然清楚，她还做，那这个女人就不值得同情。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沈红一步一步错下去？” “九妹，即使月亮湖酒真的出事了，追究的也是老板的责任，沈红充其量算是从犯，顶天在看守所里蹲上一两个月，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拿点钱活动一下关系让她早点出来，也算是让她长个记性，否则她以后指不定还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张一鸣放柔了语气。 甘九妹眨巴了一下眼睛，尽管心里还是觉得不忍心，可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 张一鸣这才搂着甘九妹，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找地方吃饭。 “对了，我带你去吃牛排呗，一个老乡开的，牛排的味道先不说，东北菜做的特别正宗。” 走了一圈，两个人都没找感兴趣的饭店，最后，张一鸣一拍脑袋，想起了点克牛排。 甘九妹和张一鸣不一样，张一鸣对西餐不感兴趣，甘九妹却对西餐情有独钟。 “好啊，那就去牛排！” 果然，甘九妹很开心的响应。 “点克牛排，这个名字起的就很有特色啊，而且看外面的装修是个女老板？” 呃！ 张一鸣楞了一下，这么厉害的嘛！ 连门都没进，就光是看外面的装修就能看出老板的性别，这真是活见鬼啊！ “我猜中了？” 甘九妹微微有些得意，比张一鸣快一步，推开了牛排店的门。 “您好，欢迎光临！” 甘九妹是先进去的，徐娅并没有看到张一鸣，所以很礼貌的打招呼。 “张一鸣？你们是一起的？” 徐娅抬起头，就看到了随后进来的张一鸣。 甘九妹好奇的扭过头，看样子，张一鸣是这的常客啊，连服务员都对张一鸣这么熟悉。 “是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甘九妹，九妹，这是徐娅。” 张一鸣很大方的跟徐娅介绍，徐娅则是眼神古怪的在甘九妹和张一鸣之间来回的溜达了几遍。 张一鸣换女朋友的速度够快的啊，比翻书都快，而且，这个虽然长的也很漂亮，但明显年纪比之前那个大的多，还有，之前的那个叫何音的，现在好像还是个女明星了，难道是 这么一瞬间，徐娅的心里已经转过了很多的心思，最后的结论就是，张一鸣被人家甩了，所以，张一鸣在感情受到创伤的情况下，才会找了个比自己年纪大很多的女人当替补，弥补自己受到的创伤，这么一想，徐娅对张一鸣多了几分同情。 “你们坐，我去拿餐牌。” 说完，徐娅就转身走了，转而进了后厨。 张一鸣耸耸肩，他大抵能够猜到徐娅心里的想法，不过无所谓了，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 “你经常来这？” “嗯，这里离我们学校近，东西又做的不错，所以经常来。” 张一鸣引着甘九妹坐在了平时他常坐的位置上。 “是何音喜欢吃西餐？” 甘九妹不是个能藏着掖着的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问出来了，毕竟，何音的存在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甘九妹觉得，自己藏着掖着那才是自欺欺人呢！ “嗯，是这样的，所以刚才徐娅可能是觉得很意外。” “我看人家是觉得你被何音甩了，心里同情你。” 甘九妹咯咯的笑了几声。 徐娅很快去而复返，把餐牌拿了过来，看张一鸣的眼神还真是充满了同情。 “妹妹，你们这有什么特色，你看着给我上就好了，牛排要八分熟的，一鸣，你吃什么？” “我你们老板晚上吃的什么？” 徐娅条件反射的翻了一下白眼，但随即想到张一鸣刚刚被人甩了，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芸豆炖排骨，老板刚才已经盛出了一碗，我端过来？” “太好了，麻烦美女了啊！” 张一鸣很高兴。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老板做的东北菜了，特别想这口。 “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个美女？” 呃！ 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楞了一下，这又是咋猜出来的。 “我没见过。” 张一鸣实话实说，他倒是听谢宏宇说过，女老板长的漂亮，可他几次试探，都没见到女老板的庐山真面目。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吗，真是没见过，就吃过老板做的菜，人好看不好看不知道，但菜是真不错，等下你尝尝。” 甘九妹倒也不是对张一鸣不放心，相反，她一点也不怕张一鸣在外面有什么风流债。 信任是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条件，如果彼此不信任，又谈何幸福。 她只是微微有些好奇，张一鸣不是个对美食或者对异性特别感兴趣的人，能够让张一鸣这么夸奖的菜或者做菜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因为是现成的，徐娅很快就端了出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平时徐娅端出来的都是一个小号的二碗，正好够张一鸣吃，但今天端上来的，却是一个海碗，白色的海碗，满满的都是排骨，很明显，这个分量是给两个人准备的。 第490章 一起归家 “徐娅，你们老板不会自己都没的吃了？” 徐娅刚要转身，却被张一鸣叫住了，这分量太大了啊！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老板说让你和你的女朋友吃好喝好。” 徐娅扔下一句话，然后就扭头走了。 “尝尝！” 徐娅不回答，张一鸣也不可能端着海碗去后厨，上次谢宏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张一鸣给甘九妹夹了一块排骨。 “哇，真的好吃啊，酥烂入味，到嘴里就化了，真的是好吃。” 甘九妹平时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肉，特别是猪肉，能够让甘九妹发出这样的惊叹，可想而知这菜的口味的确是到了一定的境界。 徐娅陆陆续续的把菜端了上来，甘九妹不清楚，张一鸣来的次数多，自然知道，端上来的菜都是点客牛排最好吃的。 但是徐娅只端了一份牛排，一份焗蜗牛，还有一份水晶鹅肝冻，而且都比照平时的菜量少了一点。 “我们老板说了，你们吃了排骨之后，肯定吃不下太多东西了，所以，每道菜品都只做了半份，还有，这道菜是我们老板赠送的。” 说完，徐娅又端出了一个四寸左右的蛋糕，蛋糕整体是乳白色的，只在正中间的位置用草莓果酱做了一颗红心装饰，周围全都是用白色奶油做出的浪花，看着简单却又很贵气。 “一鸣，我觉得这个老板对你好像好的有点不同寻常啊！” 甘九妹吃了一口蛋糕，奶油不腻人，只有奶香味，在口腔里慢慢的融化，味道丝丝缕缕让人陶醉，以至于甘九妹问出的这句话都好像透出一股奶油的绵软香甜来。 “我自己也这么觉得，这个老板一定是看我长的英俊帅气、高大威猛，所以暗恋上我了。” “你要脸不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也就我把你当块宝！” 甘九妹轻嗤了一声，不过心里却觉得好笑，张一鸣少年老成，像眼前的这种情况真的太少见了。 张一鸣嘴上虽然是胡说，但他自己心里也很纳闷。 按理说，他这人真的就算是其貌不扬，至少比他英俊帅气的人多了去了，店老板能够看上他这种可能性真的不大，但就像甘九妹说的，店老板对他的好的确是太不同寻常了。 甘九妹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打算刨根问底，所以这个话题眨眼就过去了，但菜品实在是太好吃了，一向在饮食上非常自律的甘九妹，竟然把一块四寸大小的奶油蛋糕吃了个干干净净，其他的菜品也基本上都所剩无几。 “嗝，吃的好饱啊！” 等到放下餐具，甘九妹打了个饱嗝，一张俏脸红云密布，看起来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那等下我们走着回去，消消食。” 甘九妹点点头，张一鸣喊过徐娅结账。 “张一鸣，你想开点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临出门的时候，徐娅忽然靠近张一鸣，小声的在张一鸣的耳边说了一句。 张一鸣一愣，徐娅已经转身开始收拾桌子去了。 真是 好像全世界都以为他是被何音给抛弃了一样，这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等到张一鸣和甘九妹手牵着手离开之后，饭店后厨的帘子动了一下，车轮的辚辚声响起，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的脸露了出来，视线落在窗外那两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上。 “老板？” 徐娅端着餐具准备放到后厨的时候，冷不丁的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老板身上，吓了一跳。 她来店里工作差不多两年了，几乎没看到老板在除去打烊的时候从后厨出来过。 “今天早点关门！” 但是女人只是淡淡的嘱咐了一句，就双手摇着轮椅，重新回了后厨。 一道帘子，隔开了两个世界。 “一鸣，你这个房子的条件很好啊！” 张一鸣和甘九妹两个人走着回到了出租屋，一进门，甘九妹就被屋子里简约大气的装修惊讶到了，原本以为是个老旧小区，里面的条件会很差呢！ “是啊，条件的确是不错，我之前也没想到能找到条件这么好的房子。” “我本来还以为你住的不好，心里还一直担心呢，现在看来倒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这日子过的舒服的很呢！” 甘九妹嘴上这么说，眼底却带着几分笑意。 “没有九妹，就是住摩天大厦我心里也是空的，有九妹在，就是住茅草屋我心里也是甜的。”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搂住甘九妹，嘴里的热气呼在甘九妹的耳垂上，弄的甘九妹浑身一股股的热流涌过。 “油嘴滑舌的，别闹，我身上都是汗，一股馊味儿，先去洗个澡。” “馊味儿？没闻到啊，我只闻到了甜味儿啊，很甜很甜的味儿啊！” 张一鸣的鼻子像小狗一样在甘九妹的耳朵、脖颈和脸上嗅来嗅去，甘九妹觉得自己皮肤上很快的起了一层小疙瘩，酥酥麻麻的让人忍不住的腿软。 “一鸣，别闹，我去洗个澡。” 甘九妹的声音已经软的不像是自己的了。 “我没闹啊！” 张一鸣用手揽着甘九妹的细腰，嘴唇继续在甘九妹的脸上嗅，嘴唇慢慢的贴在甘九妹的嘴唇上，朱唇之间不仅有甘九妹自己的味道，还有淡淡的奶油的香味。 “一鸣鸣” 甘九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吃力了，脑袋也有些混沌，但是身体却很本能的迎合着张一鸣。 “哈哈，看看我家九妹现在的样子，诱人的很啊！” 感觉到甘九妹被自己吻的有些窒息了要，张一鸣这才放开甘九妹。 “你坏死了。” 甘九妹揉了一下自己红肿的嘴唇，白了张一鸣一眼，然后赶紧逃也似的跑进了卫生间。 靠在卫生间的门上，甘九妹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心跳如鼓。 恋爱的感觉真的很好。 甘九妹打开花洒，开始洗澡。 张一鸣则是坐在沙发上，笑着打开电视机。 他平时很少看电视，今天完全是因为心情不错，所以随手就打开了电视。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现在何音已经到了很有名的程度，他随便点开的频道，播放的竟然就是何音的v，这个v张一鸣看过很多次了，以前看到的时候，心里总是涌着一股甜蜜，可是时过境迁，现在再看，怎么都觉得滋味很复杂。 浴室里的甘九妹冲了澡，伸出手准备拿浴巾，眼睛正好瞥到了旁边架子上放着的一套鹅黄色的女士内衣。 第491章 嫉妒 “洗好了？” 张一鸣听到甘九妹推门出来的声音，立刻拿出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了。 关掉之后张一鸣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好像有点奇怪，完全没必要。 “嗯。” 甘九妹的眼睛在电视上扫了一眼。 “我平时很少看电视的。” 张一鸣见鬼似的又解释了一句，大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紧张？怎么会？” 其实张一鸣刚才关电视的举动和解释真的就是下意识的，如果有时间考虑，他完全不会这么做。 毕竟他和何音在一起这件事，甘九妹从头到尾都是很清楚的。 “一鸣，我今天有点累了，咱们早点休息！” 甘九妹也没有再继续纠缠电视的事，张一鸣松了一口气，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两个人既然有了那层关系，自然是不用再分开睡的，所以，张一鸣直接进到自己的卧室里铺床。 甘九妹朝着次卧的方向看了一眼，次卧也很干净，桌子上还摆着两个憨态可掬的娃娃，一看就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九妹，你先上床休息下，我也洗个澡。” 此时的甘九妹身上只缠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湿漉漉的头发顺着锁骨滴着水珠，水珠又顺着锁骨流进沟壑，看的人不由得火大，饶是已经在一起很多次了，这幅画面还是让人血脉喷张。 张一鸣去洗澡了，甘九妹躺在床上。 被子上到处都是张一鸣的味道，熟悉的让她迷恋的味道，但甘九妹却总觉得这股熟悉的味道里还混杂着一丝别的味道。 她不是小气的人，对于张一鸣和何音的事情她也是清楚明白的，可是想到刚刚到浴室里看到的那套女士的内衣，想到次卧里的那一对娃娃，甘九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在想到她现在躺的这个位置，也许何音也曾和她一样，穿着浴袍和张一鸣在一起，张一鸣的嘴也像刚刚一样在何音的身上游走 “九妹。” 张一鸣火速的冲了个澡，又急匆匆的用毛巾抹了一把身上的水迹，之后就爬到了床上。 这里是张一鸣的家，虽然是租来的，可是也算是张一鸣的主场，在自己的床上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这种感觉和在甘九妹哪里又不大一样，张一鸣有几分兴奋。 甘九妹被张一鸣抱在怀里，两个人的身上都带着香波的味道，而且身上的衣服都少的可怜，张一鸣的手很快的就变得不安分起来。 甘九妹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任由张一鸣的手掌上下游走。 张一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九妹？” 可是就在张一鸣把持不住想要攻城略地的时候，感觉出了不对劲。 甘九妹不是个内敛的女人，每次两个人在一起，甘九妹都会很激烈的回应，有些时候甚至比张一鸣还要热情，可这次，甘九妹对他的攻势却像是木头一样，虽然没有反对他的亲近，可 “一鸣，我今天有点累了。” 不需要其他的话，这一句话就足以消灭一座火山。 “嗯，那早点休息！” 张一鸣原本想问甘九妹到底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张一鸣关了灯，房间立刻被黑暗吞噬。 甘九妹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房顶。 她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她有没办法控制自己。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感觉叫做嫉妒，不管现在张一鸣是不是属于他，但至少曾经他的一切都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他的心还有身体都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果然，爱情这件事是极度自私的。 另外一边的张一鸣，知道甘九妹没有睡，一个睡着了和没睡时候的呼吸是不一样的。 他真的是不明白甘九妹为什么会突然不高兴，问题出在哪呢？ 两个人就这么背靠着背，不知道几点钟，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要去上学，所以起的很早。 他起来的时候，甘九妹还在睡，白皙圆润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张一鸣轻轻的把杯子向上拽了一下，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洗漱之后，张一鸣又到厨房，煮了一砂锅的皮蛋瘦肉粥，又打开了一袋榨菜，热了两个馒头，自己吃完之后，又把剩下的温在了锅里，看到甘九妹还没起，张一鸣不忍心吵醒她，写了张纸条放在桌子上，就直接去上学了。 张一鸣关门的声音刚刚响起，甘九妹就睁开了眼睛。 唉！ 甘九妹坐起来，心里对自己很鄙视。 她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张一鸣对她这么好，她还要闹脾气。 甘九妹起身，看到了桌子上张一鸣的纸条，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泛滥。 对于甘九妹的复杂的心理变化张一鸣并没有想的太多，女人的心思本来就变幻莫测，他就是猜也猜不明白，所以索性不猜。 距离期末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各科老师开始抓紧教学进度，所以整整一天，张一鸣的精神都是高度集中的，记笔记记的手指头发软，好容易熬到了放学。 想到家里还有人在等自己，张一鸣没有浪费一丁点的时间，收拾了东西就快速的离开了学校。 还没进家门，张一鸣就闻到了屋子里飘出来的阵阵香气，一颗心顿时就暖和起来。 “九妹，我觉得好幸福啊！” 进门之后，张一鸣径直进了厨房，一把就搂住了穿着围裙的甘九妹，下巴放在甘九妹的肩膀上。 “快去洗手，马上开饭了！” “遵命。” 张一鸣嘻嘻笑了一声，立刻去洗手，甘九妹被张一鸣的孩子气的举动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把砂锅里的猪蹄盛到碗里，桌子上就已经摆了四菜一汤，看着色香味俱全。 一天的时间，足以让甘九妹把自己的情绪消化掉，她本来就不是个小气的人。 张一鸣看到桌子上的菜，立刻就觉得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拿筷子夹起了一块猪蹄放到了嘴里。 “小心，烫！” 甘九妹刚要阻止，张一鸣就已经把猪蹄放到了嘴里，立刻被烫的跳了起来，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充满了烟火气的房间，更像是家了。 一顿饭，两个人吃的都很满足。 甘九妹平时主食吃的很少，不过这样的美好氛围真的很少，所以，张一鸣给她添的饭，甘九妹全都吃了个干净。 饭后，张一鸣坚持让甘九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去洗完收拾厨房。 忽然，屋门响了一下，然后就被推开了。 第492章 老娘不惯你毛病 “甘九妹？” “何音。” 甘九妹想到何音会来，何音也没想到甘九妹会在这里。 即便何音和张一鸣已经分手了，可是出租屋的钥匙张一鸣并没有要回来，在他的意识里，即使何音手里有出租屋的钥匙，但两个人已经分手了，何音是不可能再来了的，没必要两个人弄的太难看。 “张一鸣和你发展的速度还真快。” 何音的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恨的发紧。 “何音，你来干什么？” 听到声音，张一鸣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何音，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 “怎么，这么不欢迎我啊，你也太绝情了，好歹不久之前咱们俩在这屋子里还挺甜蜜挺幸福的呢，现在有了新欢，就对我这么绝情，张一鸣，你这样不好？” “何音，你胡说什么，你来到底干什么？” 张一鸣真的没想到何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已经分手了，大家各自安好一别两宽难道不好吗？ “你凶什么凶，我过来把我的东西拿走不行啊，我可不想有人把我的东西弄脏了。” 说完，何音就直接进了屋子，直奔浴室。 张一鸣心里窝火，但何音的东西的确在这儿，人家来拿东西他也不能拦着。 甘九妹的脸上倒没有露出什么神色，就那么坐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换。 “张一鸣，你给我买的那套粉红色的内衣呢？我怎么没找到？” 何音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向甘九妹。 “你的东西都在那，我没有动过。” 张一鸣被何音弄的有些无语，只希望何音赶紧拿完东西离开。 但是何音好像不打算这么快走，在次卧里翻来翻去，一边翻嘴里还念念有词。 “张一鸣，你怎么连被罩都没换啊，这上面还有不少我的头发呢，你不会是想要当留念？” 何音的心里严重的失衡，她就是想不明白，张一鸣为什么会和她分手，论长相、身材、年纪她哪一样比不上甘九妹，她好歹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现在还是个已经有些名气的女明星了，比起甘九妹，她真是要好太多。 凭什么，凭什么甘九妹一个老女人，一个在酒陪酒的陪酒妹能把她比下去，她怎么甘心。 特别是，她想到昨天晚上，张一鸣和甘九妹在这个房间里可能做了很多事，她的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本该是她的，都该是她的。 “被罩啊，一鸣早上就和我说，让我拆了扔掉，我一直没来得及，既然何音妹妹说了，那我现在就动手拆掉算了！” 甘九妹一直没说话，何音说完这句话之后，甘九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进了次卧，不等何音还嘴，甘九妹就把被子抓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抓着被罩的一侧，嗤啦一声，被罩就被硬生生的扯成了两半，紧跟着，甘九妹又把床单也掀起来，当着何音的面，再次撕成了两半。 “何音妹妹如果不嫌麻烦的话，等下帮我把它们都扔倒楼下的垃圾场去，留在屋子里看着碍眼，谢了啊！” 甘九妹笑眯眯的对着何音说。 何音被甘九妹的举动吓了一跳，这女人就是个女流氓。 “甘九妹，算你狠。” 何音到底不是混社会的，被甘九妹的这个行为弄的不知道如何应对，好半天才憋出这么六个字，气哼哼的抱着自己的东西出了侧卧。 “你还没有出租屋的钥匙？张一鸣说过，这房间的钥匙就有两把，我们俩一人一把，我” “钥匙啊，我已经叫了换锁的师傅了，这门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太不安全了，我要换个新的锁，至于钥匙，妹妹直接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就行了。” 你！！ 何音被甘九妹再次气的脸色发白，狠狠的把钥匙扔到了地上，还不忘用脚狠狠的踩了两脚。 何音就这么走了，没有讨到一丁点的便宜。 下楼之后，何音气不过，把手里抱着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过来，根本就不是要来拿东西的，她就是想找个和张一鸣在一起的机会，她心里总觉得张一鸣对她不可能没有感情的，可却没想到，会遇到甘九妹那个女流氓，贱女人。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完全站在甘九妹那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那个贱女人欺负。 她何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站在垃圾桶旁边，何音的眼圈红的厉害，她咬着牙，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总有一天，她要让甘九妹付出代价。 屋子里，张一鸣觉得有些尴尬。 他前世和何音在一起也算是朝夕相对了七年，怎么就从来也不知道何音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我刚才那么对何音，你不会不高兴？” 甘九妹的情绪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现在她才是张一鸣正牌的女朋友，结果却被前女友指着鼻子冷嘲热讽，心情能好才怪，尽管她心里也知道，张一鸣在这件事里挺无辜的。 “九妹，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何音竟然会来，我以为两个人分手了，就应该各自安好，不再有什么交集，所以钥匙在她的手里我也没想过要回来，刚才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啊！” 张一鸣的态度让甘九妹心里的那股子酸溜溜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张一鸣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我也要说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了。” 甘九妹走过去，抱住了张一鸣。 两个人重归于好。 但是，就在两人打算晚上一起去申安的步行街逛逛的时候，甘九妹接到了甘小宇的电话。 “一鸣，酒出了点情况，我现在就要赶回去。” “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不用，不是大事，但是有点急，你放心啊，我到了之后会给你打电话的。” 甘九妹的态度坚决，张一鸣也就没坚持。 因为他的记忆里，上一世海廷酒没出过什么大事。 即便甘九妹没有让张一鸣跟她一起回东湾，但还是挡不住张一鸣一直送她到主路上，一直陪她拦了两出租车看着她离开。 这边，甘九妹坐着出租车，在一个小时零十分钟之后，出现在了海廷酒。 “小宇，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江把一个客人刺伤了，客人伤的很重，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甘九妹的心微微有些哆嗦。 韦江这是疯了吗？ 第493章 出了事 “韦江呢？” 甘九妹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了。 韦江这个人虽然在感情上不太光明磊落，但是性格算不上暴躁，甚至在很多不熟悉他的人的眼里，算得上是温和，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客人动刀子呢？ “跑了，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着急查看客人的伤势，韦江插空跑了，妈的。” 甘小宇也气的脸色发白，恨不得把韦江碎尸万段。 “行了，现在先别说这个了，客人呢，在哪个医院？” 甘九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韦江，而是这个客人。 哪怕行凶的人是韦江，但事情是在酒发生的，光是这一点，他们就推卸不了责任，如果这个客人没事，那最后还能大事化小，可要是甘九妹有些不敢想了。 “人民医院。” 甘九妹一秒钟都没有等，转身就跑出了酒。 “姐，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甘小宇追着甘九妹，上了酒外面的车。 姐妹两个人火速赶到医院，被刺伤的客人已经送进了手术室。 “王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甘九妹在来的路上就找熟人联系了一个在人民医院当大夫的朋友。 “不太乐观，匕首正好刺到病人的肝脏位置，现在出血量很大，如果控制不住，这” “王医生，麻烦您帮我跟主刀的医生说一声，一定要全力抢救，花多少钱我都认可，只要把病人的命保住。” 甘九妹的身子发软，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都是当医生的，不可能眼看着病人去死，但这个手术的难度太大，结果谁也不敢说，这样，你现在外面等着，我找人问问情况。” “那麻烦王医生了。” 甘九妹对着王医生又是鞠躬又是点头的。 “姐，都怪我，都是我没用，如果我要是早点注意到韦江那王八蛋，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甘小宇看到自己的姐姐一张脸惨白，身子也不住的哆嗦，心里愧疚自责的不行。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报警了吗？” “嗯，已经报警了，警察已经来过了，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离开了，咱们酒可能得停业了。” “现在还管什么停业不停业的，小宇，你记住，不管是谁问起这件事，你就说你不知道，知道了吗？” 甘九妹现在脑袋一团乱，但再乱她也知道，要保护自己唯一的弟弟。 “姐，这事我们没责任，韦江发疯，谁知道他能干出这样的事啊？” “闭嘴，我让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就给我记住，别的少说。” 甘小宇有些不服，姐姐明明就是把他当孩子，但他都已经二十三岁了，换在农村，孩子都满地跑了，偏偏他姐就是把他当成小孩，什么事都瞒着他，替他扛。 “啊，老马啊，老马啊！！！” 甘小宇正准备还嘴，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哭嚎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两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年轻人一起朝着手术室跑过来。 “老马啊，你这是怎么了啊，老马啊” “这里是手术室，请保持安静，不许喧哗。” 旁边的值班室里走出一个护士，板着脸对着女人喊道。 “我是马民的老婆，我老公现在被人捅了，生死不明，你凭什么不让我哭，死的不是你男人？”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里面的病人正在做手术，如果你这么哭喊影响了医生的情绪，手术失败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护士的语气也很不好，毕竟这女人说话太难听了。 “你这是咒我老公死是不是，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我要告你，让医院开除你。” 女人掐着腰。 “有病！” 护士也看出来了，这中年女的是个泼妇，干脆不搭理她了，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就拨通了医院安保科的电话。 ”你说谁有病呢，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甘九妹看着继续跳着脚骂的女人，脑瓜仁一阵阵的抠着疼。 不用说，这泼妇就是里面手术的客人的老婆了，这样的女人，最是难缠的很。 “这位大姐，你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合适了，来，这边有椅子，先坐下歇一会儿。” 再难缠，甘九妹也得硬着头皮主动开口。 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手术的结果如何，赔偿这件事都是躲不过了，她先跟这个女人闹个脸熟，到时候也好说话。 “你谁啊，也是等着手术完事的？” 女人看着甘九妹，虽然语气也很冲，但好歹话说的还算正常。 “大姐，你先坐。” 甘九妹笑着，先把女人搀着坐到了椅子上。 “小宇，你让两个小兄弟也坐下歇会。” 甘九妹对着甘小宇使了个眼色，甘小宇毕竟是混社会的，再怎么样场面上的事还是明白的，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和客人的家属搞好关系，所以，也脸上带笑把两个年轻人让着坐到了椅子上。 “大妹子啊，里面的是我男人，听说是被人捅了刀子了，我家男人平时老实巴交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欺负到我男人头上了，如果我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中年女人把甘九妹当成了倾述的对象，直接就抱住了甘九妹，鼻涕眼泪都蹭在了甘九妹的衣服上，但此时甘九妹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这些。 “大姐，大哥平时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啊？” “仇？我家男人老实巴交的，平时连个带味儿的屁都放不出来，怎么会跟人结仇？” 甘九妹沉吟了一下。 “大姐，我刚才听医生说了，大哥现在的确情况不太客观，大” “救不活了？” “不是，不是，现在里面的医生都在全力抢救，大姐千万别着急，这个时候大姐一定要撑住。” “我知道撑住，要是让我知道了是谁捅了我家男人的，我非得把他皮扒了当球踢不可。” 女人恶狠狠的说道，甘九妹的心被说的一抖。 她该怎么把实际的情况跟女人说清楚，怎么把自己的身份表述出来。 “大姐，你说大哥是被人捅的，你是咋知道的啊？” 甘九妹试探着问了一下。 “你跟我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女人很警惕，看着甘九妹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防备。 甘九妹没想到，这个女人行为举止像个泼妇，但心思却很细腻。 第494章 救人 “大姐，你别误会，我就是“ “谁是病人家属？” 甘九妹刚要解释，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医生走出来。 “大夫，我就是，我是病人的老婆，我男人是不是不行了啊？” 女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朝着医生就扑了过去。 “这位女同志，这里是医院，注意一下，你是病人的爱人？” “是，我是马民的老婆。” 甘九妹也跟着站起来，站在女人后面两米多远的位置，仔细的听着医生的话。 “病人血管破裂，现在出血量很大，医院血库的血不够，你们有没有近亲的家属，有的话赶紧到检验科做一下检测，现在血液的需求量最少在以上，还有，你准备一下，再去住院部交八千块的押金。” 医生说完，就转身回了手术室。 “小东，小北，你们俩赶紧去测血，八千块钱，我上哪去整八千块钱啊！” 跟着女人一起过来的两个年轻的男孩站起来就朝着楼下走。 “大姐，我先替你把钱交了！” 甘九妹的车上有备用的现金，加上她身上带着的，八千块钱应该能够凑的上。 “你替我交了？” “嗯，走大姐，人命关天。” 女人有点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就跟着甘九妹到车里取了钱，又到住院部交了钱。 “大妹子啊，你真是活菩萨，观世音下凡啊，大姐我刚才你别往心里去啊！” 看到真金白银的钱给了收银的人，女人才抓着甘九妹的胳膊感恩戴德起来。 “先别说了，我们赶紧去看看血液检测的结果！” 两个人又找到了血液检测的窗口，因为走的是加急通道，血型检测结果几乎是实时的，但是让甘九妹微微有些奇怪的是，两个人是兄弟，血型却不一样，不过甘九妹想到好像听说过，有的人血型会有这种情况的。 “一个人智能抽，这就已经是极限了。” 采血的护士对着窗口喊。 “我的血型也是b，你们看看能用不能用。” 甘九妹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护士看了一下，就采集了一点指尖血，检测结果是匹配。 “那就抽！” “你太瘦了，抽太多的话你身体受不了，想好了吗？” “嗯，救人要紧。” 甘九妹有犹豫。 护士皱皱眉，还是把橡胶管缠在了甘九妹纤细的手臂上，。 中年女人站在一边，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什么。 “就先抽这么多，再多的话就吃不消了。” 甘九妹不知道护士抽了多少血出去，总之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一阵发黑。 “妹子，没事，你看看你这又是替我垫钱，又是献血的，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了。” “大姐，别这么说，咱们还是上去，万一大哥那边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甘九妹头晕的厉害，摇摇晃晃的跟着女人上了楼。 “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甘九妹刚上来，甘小宇就看到了甘九妹脸色不正常，立刻担心的走上来扶住了甘九妹。 “没事，抽了点血。” “抽血？姐，咱们出钱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要抽血，你一个女人，身体本来就不好，为啥要给他们抽血？” 甘小宇本来就不认为这件事他们有责任，现在看到姐姐因为抽血又变成这样，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甘小宇，你给我坐下！” 甘九妹瞪了弟弟一眼。 中年女人没说话，眼睛却在两个人的身上看来看去。 “九妹！” 此时，方伟一脸急色的出现在了甘九妹的面前。 “方伟？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嘛，怎么样，人还活着吗？” 方伟和甘九妹一样，都很清楚，这个客人的生死对整件事的影响有多大。 “嗯，还在抢救。”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方伟的出现还是让甘九妹的心轻松了很多。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大伟哥，我姐她刚才去抽血了。” 甘小宇和方伟的关系不错，毕竟方伟平时对甘小宇也很照顾，最重要的是，方伟对甘九妹一直都很好。 “抽血？九妹，你是不是疯了？这血是随随便便就能抽的吗？” 方伟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把就抓过甘九妹的胳膊，想要查看一下，甘九妹不自然的把胳膊藏到了身后。 “方伟，人命关天，这个时候哪有时间想这么多。” “那也不能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啊，我已经找过人了，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把韦江那个王八蛋给找出来。” 听到韦江两个字，中年女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韦江？你们是韦江的什么人？” “大姐，你认识韦江？” 中年女人的反应让甘九妹的精神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我不认识。” 中年女人矢口否认。 “九妹，你赶紧回去休息，这还有我呢！” “我不回去，手术结果不出来，我回去了也不安心。” 甘九妹坚持不走。 在她看来，酒是她在管理，韦江和她之间又曾经有那样的关系，说到底，这件事她都摆脱不了责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家男人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中年女人也听出问题来了，这几个人一直围在手术室外面不走，又是掏钱又是抽血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她是什么人？” 方伟看了中年女人一眼，之后问甘九妹。 “这位大姐是手术室里面那位大哥的爱人。” 方伟的眉头蹙起。 “我们是海廷酒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很抱歉，我们报警了，警察现在就已经开始搜捕韦江了，大姐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置之不理的。” 方伟虽然是个富二代，但是从小到大，待人接物都是非常好的，即使心里对眼前的中年妇女印象很不好，态度还是很客气。 “你们是海廷酒的？我说的嘛，你们怎么会这么好心，又是掏钱又是抽血的，原来我男人就是在你们酒出的事，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不管我男人是死还是活，你们都别想逃脱责任，一个也别想好过。” 知道甘九妹和方伟是海廷酒的之后，中年妇女的态度立刻大变，之前就已经是个十足的泼妇，现在的态度就更不用提了。 第495章 被讹诈 “你这女的有没有良心，我姐为了你男人抽了这么多血，你不感谢她也就算了，现在还咒她，你他妈的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啊？” 甘小宇一直憋着火呢，甘九妹压着压着让他一直没发出来，现在女人的态度太过分了，甘小宇忍不住了。 “你们还敢骂人，行，今天我就跟你们拼了！” 说完，女人就朝着甘小宇扑上来，她的两个儿子见状也扑了上来，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小宇，别动手。” 甘九妹身子虚的很，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喊了一嗓子。 这么一喊的瞬间，中年妇女的手就挠在了甘小宇的脖子上，立刻挠出了一道血檩子。 “干什么干什么，住手！” 好在医院的保卫科的人上来了，把几个人拉开。 “小宇，没事？” 甘九妹赶紧上前，看到甘小宇的脖子上还有耳后根都有血道子，心疼的不行。 “大姐，我敬你比我年长，又想着你丈夫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对你已经是处处忍让，能做的我也都做了，你这是干什么，我弟弟他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对他动手？” 甘九妹自己受什么委屈都行，但是她看不了自己的亲人受伤。 “什么错？我男人躺在里边死活都不知道，这就是错，他是在你们酒出事的，你们就是帮凶，谁知道韦江是不是你们给放跑的，我告诉你们，我刘美华不是个省油的灯，谁要是敢欺负到我头上，我做鬼也得拉他一起死。” 刘美华果然是个泼妇，即使被医院的保安员拉着，还是战斗力超强。 “这里是手术重地，不是菜市场，你们要吵吵出去吵吵！” 保安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面对刘美华神情还算是淡定。 “不好意思啊，同志，是我们不对，我们保证肯定不会再吵了。” 甘九妹尽管对刘美华一肚子的不满，但还是出头跟保安表了个态，刘美华又叫嚷了几句，结果就是，被保安给强行拉走了，他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一起走了。 “方伟，要不你先回去，我和小宇在这就行。” 甘九妹不想麻烦方伟。 方伟对她的心思她比谁都清楚，既然她已经和张一鸣在一起了，那就得和方伟划清界限，不要让方伟有任何的误会。 “你跟我非得分的这么清楚吗？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脸都白成什么样了，小宇，你把你姐带回去，这有我呢！” “嗯。” 甘小宇心里本来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听到方伟吩咐，直接就来拉甘九妹。 “不行，小宇，你放开我，酒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走！” “别听你姐的，把她带回去休息。” 方伟面不改色，甘小宇干脆把甘九妹架起来，扛在肩膀上，直接背了出去，甘九妹又踢又用拳头砸，但落在甘小宇的身上都像雨点似的，很快，甘九妹就被甘小宇塞到了车里，捆好安全带之后，直接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方伟坐在手术室的外面，掏出了电话。 甘九妹被甘小宇强行送回了房间，又被强行按到床上，一番抗争之后，甘九妹实在也累了，直接趴在床上睡着了。 甘小宇给姐姐盖了被，也掏出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甘九妹醒了之后就给方伟打了电话，好在手术很成功，马民的命是保住了，但不知道是手术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原本应该麻药劲过了就该醒过来的马民却并没有醒。 另外一边，警察在东湾搜找了一夜，封锁了汽车站火车站和出入城的大大小小的路口，都没有找到韦江的踪迹。 马民暂时住在重点看护病房，一天的费用就是几百块，甘九妹之前交的八千块钱押金根本就用不了几天，现在，找到韦江是当务之急。 刘美华昨天被关在保卫科两三个小时，睡眠不好，脸色也很差，看到甘九妹来，眼睛里冒出的凶光像狼似的。 “刘姐，你放心，这段时间马哥的医药费我们都会先垫付，一直到找到韦江为止。” 不管刘美华是什么样的人，甘九妹做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哪怕这段时间的花费可能是巨大的。 “切，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就是韦江的姘头，说的好听，还替韦江垫付，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事，没有五十万，解决不了。” 听到刘美华的话，甘九妹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 她承认她和韦江的确有过那么一段，她以前也不介意被人知道，但现在，她已经和张一鸣在一起了，这句话在她听来就成了这个世上最恶毒的话。 “要脸不，你以为你家男人是镀了金身啊，还五十万，我告诉你，别说五十万，五万你都别想。” 甘小宇对刘美华厌恶到了极点。 “哼，那咱们就走着瞧，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不是开酒嘛，我今天晚上就去你们酒里坐着，我要让大家看看，看看你们的嘴脸，看谁还敢在你们酒喝酒。” “你试试！” “哟，怎么，还想打我啊，来啊，有本事你往这打，来啊！” 刘美华一边说一边凑到了甘小宇的跟前，甘小宇的拳头攥的咯咯响。 “刘姐，五十万是不可能的，你要真觉得这件事和我们有直接责任，那你就通过法律手段起诉我们，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认。” “拿法律吓唬我啊！我告诉你，别跟我扯这个，我一个家庭妇女，不懂什么法律部法律的，我就知道，你们要是不给钱，我们就没法活，我没法活就不能让你们消停。”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甘九妹知道，和刘美华这种人是说不通了，干脆站了起来。 “你上哪去？想跑，没门儿！” 结果甘九妹刚站起来，就被刘美华薅住了胳膊。 “三十万，你给我打个收条，这件事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方伟之前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开口说了这句话。 “方伟，你疯了？她这是讹诈！” 甘九妹惊了一跳，别说是三十万，就像小宇说的，三万也不能掏，这不仅仅是钱的事，他们有责任不假，但责任微乎其微，这个钱她绝对不认可，她不能让刘美华这种人认为这世上的道理都是站在泼妇这一边的，这对她、对方伟甚至于对这个世上所有坚持内心公正的人都不公平。 第496章 破财免灾 “三十万？你说的是真的？” 刘美华的眼睛亮起来。 “真的，只要你肯签署一份调解书，我就给你三十万。” “方伟！” 甘九妹拉了一把方伟的手，却被方伟拽到了身后。 “什么调解书？” 听到调解书，刘美华又警惕起来了。 “我给了你钱，你得保证我们这件事就算是一笔勾销？” “就这个？” “嗯。” 刘美华的眼珠子转了好几下。 “这事我得再想想。” “行，中午我带着调解书过来。” 说完，方伟就拉着甘九妹的手出了病房。 “方伟，方伟，放开我，你松开手！” 走到楼梯口之后，甘九妹用力的挣脱开方伟的手。 甘小宇也跟着出来了，但是看到方伟和甘九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就站在走廊的窗户边没过来。 “方伟，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刘美华摆明了就是讹人，马民的医疗费我愿意垫付，这是因为马民毕竟是在酒出事的，我是酒的经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但是她想借此讹钱，我绝对不答应，别说是三十万，就是三千三百我也不会给她的。” 甘九妹骨子里就是个极为倔强的人，她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方伟眯着眼睛看着甘九妹，他之所以会被甘九妹吸引，就是因为她身上的这股子倔强，一个女人，在陌生的城市奋斗拼搏，却能保持这样的傲骨，真的是非常的难得。 “九妹，我刚才跟邵叔打过电话，他说的很明白，如果抓不到韦江，这件事会非常麻烦，刘美华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这样的人虽然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可恶心人的事却绝对不会少做，酒一个月营业额都在十万左右，三十万，不过是三个月的营业额，对我们而言，不亏。” “我说了，这不是钱的事，今天出了刘美华，我们给她三十万，那明天要是再出个张美华、李美华、赵美华我们都得被她们牵着鼻子走呗？我不能开这样的口子，我就不信了，她刘美华还能翻出天去。” 方伟看着甘九妹苍白的脸上浮起的两朵不太正常的红晕，不忍心再和她争论了。 “九妹，这件事你就交给我，暂时先破财免灾，换几天消停日子，我答应你，等到韦江落网，我一定想办法把这三十万追回来。” 方伟是方家的长子，从小是得到了方家老爷子的悉心栽培的，身上自带一股强者的气场，平时面对客户或者面对一般人，都是很严肃的，像是这样语气温柔的说话的时候真的太少见了。 “不行，总之，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说完，甘九妹就板着脸，小跑着下楼了。 “小宇。” 方伟对着甘小宇招招手。 “大伟哥。” “你赶紧跟着你姐，她身体还没恢复好，别出什么事。” “大伟哥，你和我姐”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把你姐看好了就行。” “哦！” 甘小宇在方伟面前变得很听话，嗯了一声就追甘九妹去了。 方伟看了甘小宇的背影一眼，就抬脚朝病房走去。 但病房里，刘美华却不在了，方伟蹙眉，他完全没注意到刘美华是什么时候离开病房的，病房另外一侧，还有个小门，看来刘美华就应该是从这个小门出去的。 “姐，你等等我啊！” 甘小宇追着甘九妹一直走出了住院部，甘九妹却好像是在怄气，脚步很快，甘小宇一个一米八高的老爷们追起来竟然都挺费劲。 “你追我干什么？” “姐，大伟哥也是一片好心啊，而且大伟哥不也说了嘛，这就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等到韦江那龟儿子现身了，这个钱就从韦江身上刮出来，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啊？” “你到底是方伟的弟弟还是我弟弟？” “我当然是你弟弟啊，姐，我就是没明白你干吗生这么大的气，你要真不赞同大伟哥的做法，你就和他好好说呗，别把自己气坏了。” 甘小宇也了解自己的姐姐，吃软不吃硬，所以语气也变得有几分讨好。 甘九妹为什么生气。 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件事发生在酒，她又曾经和韦江好过，这件事要是被扒出来，她该怎么面对，刘美华的那句‘姘头’到现在还在她的耳朵边上回响呢！ 她不希望方伟帮忙，她现在巴不得和方伟划清界限，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让方伟掏钱解决了，那她和方伟之间不就更加牵扯不清了嘛！ “姐，你是不是怕张一鸣有想法？” 甘小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胡说八道。” 甘九妹白了甘小宇一眼，但甘小宇知道自己八成是猜对了。 “姐，我不怕告诉你，我已经给张一鸣打了电话了，如果他要是真对你好，真关心你，就应该马不停蹄的过来，现在都这个时间了，他还没露面，我看他对你的感情不咋地。” “你给他打电话了？甘小宇，你胆子肥了是不是，敢背着我给他打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甘九妹气急败坏，伸手就去掐甘小宇的耳朵。 “他是你男朋友，出了事他凭什么在申安躲清静，大伟哥都知道忙前忙后的解决问题，我就是要告诉他，我还跟他说了，如果他要是不出现的话，就别指望我这辈子承认他这个姐夫。” “你甘小宇，你气死我了！” 甘九妹被甘小宇的话气的发晕，她不想让张一鸣知道这件事，她想要自己解决，她不想让张一鸣因为她的事情分心，现在已经是期末了，她看到张一鸣卧室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复习资料，她不能帮忙，也绝对不想添乱。 甘小宇对于自己的做法没有一丁点的后悔，他就是这么想的，要是不能随时随地护着他姐，这样的男人要了有什么用。 “怎么样，调解书你也看到了，没问题的话就签字！” 中午，方伟拿着调解书再次进了病房。 甘九妹还被甘小宇拖着没有回来。 “我反悔了，五十万，一分也不能少，否则我就找律师，起诉你们，还有，我娘家兄弟多，如果你们不给我五十万，我就让我娘家的兄弟一起到你们酒去闹，看看到时候咱们谁亏的多。” 刘美华反悔了。 第497章 跟踪 “你确定？” 对于刘美华的反悔，方伟好像没有觉得多意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刘美华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办法了，起诉也好，去酒闹也好，都随你。” 看到方伟说完就转身不再跟她说话，刘美华有点急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说着玩的，我告诉你，我刘美华做事一向是说的出做的到啊，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方伟连身影都没停，直接走出了病房。 另外一边，甘九妹被甘小宇缠的心烦意乱。 “甘小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碎嘴了呢，嘚嘚的说起来没完没了，烦不烦啊？” “我说的都是事实，姐，我知道你喜欢张一鸣那小子，但你好歹也是成年人了啊，不能光凭那小子长的好看你就把自己下半辈子交出去啊，大伟哥虽然长的不如那小子，但论实力论能力论对你的心思，哪一样都比那小子强？” “你是不是被方伟给洗脑了？” “我事先声明啊，这些话可不是大伟哥让我说的，是我一直憋在心里没说，这回出了事，你也看到了，患难见真情，这都什么时候了，张一鸣那小子连个影儿都没有，到底谁对你真的好谁对你不是真的好，你总能看明白了？” 甘九妹实在听不下去了，从石凳上站起来，出了水泥走廊，甘小宇立刻跟上了。 甘九妹略微有些烦躁的看了一眼医院入口的方向。 尽管她在心里不想给张一鸣添麻烦，可这个时候，她也很希望能够见到张一鸣。 “姐，别看了，他要是来的话早就来了，走，你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你去，我上楼了！” 甘九妹哪有胃口，身体因为抽血而虚晃的很，毕竟距离上次在申安献血到现在，才过去了不到三个月，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心烦。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方伟跟刘美华签什么协议。 “姐，你看看你，走路都打晃了，别逞强了就，还有大伟哥呢，他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甘小宇又来拉甘九妹。 “甘小宇，我和方伟之间只是普通朋友，这几年，他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而且，你要记住，我现在是和张一鸣在一起，你的姐夫也只有张一鸣一个人，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之前的那些话。” 说完，甘九妹就甩开了甘小宇的手，直接进了住院部大楼。 甘小宇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姐姐生气了。 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做错了，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算是什么男人？ 甘小宇也朝着医院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阴沉着脸，去追甘九妹。 甘九妹赶到病房的时候，发现方伟不在，刘美华也不在。 甘九妹四下看了一眼，都没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那个女疯子不知道又跑哪撒疯去了。” 甘小宇靠在门框上冷哼了一声。 他们此时都是在加护病房外面隔出来的外病房里，甘九妹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马民。 从马民手术结束到现在，甘九妹就没有看到过马民的正脸，想到就是这个男人把自己陷入了这种麻烦当中，甘九妹对这个男人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 再说回来，其实从知道韦江捅人的那一刻起，甘九妹心里就觉得有点奇怪。 按照韦江的性格，发生了上次的事情，韦江出现在海廷酒的可能性都不会很高，更不要说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她跟韦江在一起，前后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从来没有听过马民这个名字，如果两个人是陌生人，会是什么样的矛盾才会让韦江冲动成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甘小宇亲眼所见，她真的不相信这件事是韦江做的。 甘九妹和甘小宇姐弟俩在病房里一直坐了一个小时，方伟和刘美华都没回来。 “小宇，你给方伟打个电话问问。” 甘九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占线。” 甘小宇接连拨了两次，都没打通。 人能去哪呢？ 下午三点多，甘九妹坐不住了。 “小宇，你在这儿等着，我开车出去转转。” “姐，还是我跟你一起，我留这也没用啊！” 甘九妹想想也的确是，住院的费用暂时也不用再补，马民又没醒，甘九妹点点头，就和甘小宇一起出了住院部大楼。 “姐，你看！” 刚走出住院部，甘小宇就指着大门口的两个人影对着甘九妹说道。 是刘美华和张一鸣。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张一鸣什么时候来的，既然来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甘九妹的心里一瞬间浮出无数个问号，甘小宇心里也有无数的问号，但是他想的和甘九妹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姐，你干什么去？” 看到甘九妹要下车，甘小宇一下子抓住了甘九妹的胳膊。 “你抓着我干什么，我去找一鸣。” “姐，你能不能长点心，你不想想，张一鸣这个时候找刘美华是要干啥，他已经来了东湾，为啥不告诉你，而是直接找了刘美华，再说了，他和刘美华从来也没见过面，你看他和刘美华的样儿，像是不认识吗？” “小宇，你胡思乱想什么？” “我怎么就胡思乱想了，姐，你听我的，先别下去，看看他们俩要干啥，等会儿再下去也不是不行。” 甘九妹当然不会怀疑张一鸣，但也知道甘小宇对张一鸣是有成见的，反正张一鸣已经来了，的确不急着下车见面。 两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刘美华和张一鸣在一起说话，刘美华不断的用手比比划划，好像情绪有些激动。 大约七八分钟之后，刘美华和张一鸣竟然并肩一起出了医院，甘小宇立刻发动车子，慢慢的跟了上去。 张一鸣和刘美华站在路边，很快，张一鸣伸手招了一辆车，刘美华坐在后面，张一鸣坐在副驾驶上，车门关上之后，出租车就沿着医院对面的路向北疾驰而去。 甘小宇一踩油门，立刻开出医院，紧跟着出租车而去。 甘九妹的心里很矛盾，尽管她相信张一鸣，可是现在甘小宇的这种举动却是对张一鸣的一种怀疑和不信任，她也坐在车上，对于自己弟弟的举动并没有阻止，这和她怀疑张一鸣有什么区别？ 第498章 剧情反转 出租车一直开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最后在一个名为‘荆花小区’的外面停了下来。 刘美华和张一鸣一前一后下了出租车。 甘小宇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口，比较隐蔽，但又能看到刘美华和张一鸣的举动。 下了出租车之后的刘美华和张一鸣并没有进到小区里，而是张一鸣把电话递给了刘美华，好像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刘美华才和张一鸣进了小区。 “姐，你在车上等着啊，我去看看，他们俩鬼鬼祟祟的要干啥？” 甘小宇说完就要下车。 “我跟你一起！” 甘九妹很怕甘小宇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甘小宇原本要拒绝，但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点点头，姐弟两个一起下了车。 荆花小区是个开放小区，所以，进去很容易。 刘美华似乎对这里也不是很熟，又或者好像是在故意躲着什么，走了不少重复的路。 最后，两个人进了一栋楼。 甘小宇像是警犬一样紧随不放，等到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上了二楼之后，甘小宇才拉着甘九妹跟了上去。 砰。 刘美华和张一鸣上了三楼，甘小宇就听到了关门声，但是三楼一共有三户人家，甘小宇一时间不能确定两个人到底是进了哪扇门。 “小宇，一鸣会不会出什么事？” 甘九妹自然不怀疑张一鸣，可是现在，看到张一鸣和刘美华一起进了屋子，她的心就开始慌了，好像隔着一扇门，她和张一鸣就很可能再也不能见到了一样。 “他出事？我看这事八成和他有关系。” 甘小宇皱眉说道。 甘九妹的心提到了嗓子口，没有听到甘小宇这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争吵声，紧跟着两人左侧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人影冲了出来。 张一鸣紧随其后。 “张一鸣！” 甘小宇喊了一声。 “小宇，快，拦住他。” 张一鸣来不及想甘小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现在情势紧急。 张一鸣一边说，自己一边飞速去追那个人。 甘小宇楞了一下，扔下甘九妹追着张一鸣而去。 刘美华也从屋里追出来，看到站在楼梯口的甘九妹，立刻就扑了上来，恶狠狠的掐住了甘九妹的脖子。 “你们真是罪大恶极，太可恶了！” 甘九妹没想到刘美华会来这一手，一下子被掐的眼睛翻白，好在刘美华的力气也算不上太大，加上甘九妹平时也跟着甘小宇学了几招防身的，几秒钟之后，就一个反擒拿手把刘美华掀翻在地。 “咳咳刘美华你疯了？” “贱女人，贱” 刘美华倒在地上，靠着楼梯扶手，正准备大骂，却忽然没动静了，眼睛一翻，紧跟着浑身抽搐起来。 “刘美华？刘美华，你别吓唬我啊！” 甘九妹起初以为这又是刘美华讹诈人的招数，可是几秒钟之后，她看到刘美华的嘴角边吐出了白沫，这才知道，刘美华这是犯了什么病，而且好像很严重。 甘九妹吓的不行，如果这个时候刘美华要是死了，那她就更是有口难言了，可是甘小宇和张一鸣都不在这，她 没办法了，甘九妹干脆一咬牙，把刘美华从地上扶起来，然后自己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把刘美华的胳膊抓紧拽到了自己身上。 甘九妹的身形很娇小，刘美华虽然不算胖，但个子不矮，骨架也不小，对于甘九妹而言几乎也能算的上是庞然大物了，但是甘九妹咬着牙，愣是一路把刘美华背了下楼。 到楼下之后，甘九妹看到个收拾卫生的大妈，招呼了一声，好在大妈是个热心的人，看到人命关天，立刻招呼了小区里其他的几个人，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刘美华塞到了甘九妹的车上，甘九妹立刻开车直奔医院。 另外一边，张一鸣和甘小宇追着那个黑影在小区里乱窜，那个黑影对小区明显很熟，有好几次，都差点把两个人甩开，足足在小区里绕了二十来分钟，最后张一鸣和甘小宇分头行动，虚虚实实的，终于在一个楼的转角处把黑影一下子按在了地上。 “麻蛋，还想跑？跑啊，你再跑啊！” 按在地上的是个男人，年纪也不大，精瘦精瘦的，此时被甘小宇摁在地上，脸都被挤压的变形了，但还是挣扎着想要起来，甘小宇伸出手在男人的脸上扇了一下，这两天憋的气正没地方撒呢！ 张一鸣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亏得有甘小宇，否则今天还真是够呛了。 “小宇，你你问他，韦江藏在哪呢？” 张一鸣没等完全歇过来，就让甘小宇问这个男人话。 “韦江？问他？” “对，你问，他知道韦江在哪。” 甘小宇的脑袋快速的转了一下，敢情张一鸣是 “说，韦江在哪？” 甘小宇立刻对着男人问道。 “呸，有本事你打死老子，老子要是喊一个疼字，就是你娘生的。” 瘦子被按在地上，语气还挺横。 “硬气你麻痹啊你，信不信老子干断你第三根腿，让你断子绝孙？” 甘小宇好歹也是十几岁就跟着各个大哥混的，脏话狠话说起来那是溜的很的。 “你知道不知道，韦江捅的那个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重症监护室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就是这个人未必能活的过来，如果他死了，那韦江就是杀人犯，你知道韦江在哪却不说，这就是包庇，包庇罪在法律上也是重罪，你自己想想，为了韦江，把自己搭上划算吗？” 张一鸣已经缓过来了。 “我不认识韦江，你们就是打死老子也没用。” 瘦子还是嘴硬。 “行，你这是激老子是，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我甘小宇就跟你姓。” 说完，甘小宇一把把瘦子从地上拎起来，瘦子又矮又瘦，甘小宇拎他就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之后，甘小宇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直接就把瘦子用膝盖顶住瘦子的肚子，把他顶在了墙上。 然后拳头就像暴风骤雨似的朝着瘦子的身上砸。 张一鸣在一边看着没吱声，他知道甘小宇下手有轻重，对付这种人，他知道，有些时候，就得需要以暴制暴。 “我说，我说” 瘦子终于扛不住，大声的求饶起来。 第499章 找人 甘小宇和张一鸣拽着瘦子到了之前停车的地方，但是发现车已经不在了。 “车呢？” 甘小宇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前两天东湾的报纸上还报道了一个汽车被盗窃的新闻，甘小宇第一个想法就是车被人给偷走了，这车刚提出来没长时间呢，不能就这么丢了？ “我给你姐打个电话。” 张一鸣比较镇静，刚才他也看到了甘九妹，但是因为着急追瘦子，没来得及跟甘九妹打招呼，他觉得，车十之八九是甘九妹开走了。 但是甘九妹的电话却打不通。 “放心，应该是你姐开走了，咱们打个车！” 甘小宇心里不确定，可是现在，这个瘦子可是关系着韦江的下落，也关系着整件事的进展，他尽管不赞同姐姐对整件事的态度和付出，却很明白，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给姐姐给酒会带来的影响会是什么样的，所以，咬咬牙，不再去想车的事。 但是瘦子被打的鼻孔穿血，被甘小宇扶着就像是丧尸一样，过往的出租车都没有停下的。 张一鸣咬咬牙，在一辆出租车开过来的时候，直接冲到了车的前面。 “d，找死啊！” 出租车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司机把车窗摇下来，对着张一鸣就张嘴骂上了。 “小宇，拽他上车。” 张一鸣根本就没搭理司机，直接就对着甘小宇喊了一嗓子。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个人别死在我车上，你们下去，下” “再废话，老子把你也打成这样！” 甘小宇对着司机挥了下拳头，司机可能没想到甘小宇会这么嚣张，梗了两下脖子，没敢再说别的。 “福堂新村。” 对于甘小宇的行为，张一鸣没有阻止，事急从权，现在不是纠正行事方法的时候。 司机重新启动出租车，朝着福堂新村开过去。 “师傅，对不住了，这两百块钱是给您压惊和洗车的，谢谢啊！” 临下车之前，张一鸣抽出两百块钱给了司机，但因为之前受到了惊吓，司机没敢伸手接，张一鸣直接把钱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关上了车门。 “往哪走？快说！” 甘小宇一直抓着瘦子的衣领子。 “就在里面。” 瘦子已经被甘小宇打的脑袋嗡嗡响，胸口也一阵阵的抽疼。 “你领道。” 甘小宇踹了瘦子一脚。 张一鸣微微摇头，甘小宇在甘九妹面前就像是个邻家的乖孩子，但离开甘九妹，这就是个浑身炸毛、龇着犬牙的狼崽子，凶悍的很。 他前世认识甘小宇也有十年的时间，但似乎还真的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甘小宇，他前世认识甘小宇的时候，甘小宇已经独当一面了，说话办事都比现在要沉稳的多，就是发狠也是暗着发，不会这么直接表现出来。 福堂新村其实也是个小区，只不过是一个闽南的商人出资建的，闽南商会也在福堂新村里，这里住着的绝大部分人也都和闽南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瘦子带着甘小宇和张一鸣进了福堂新村，福堂新村并不算大，但是所有的建筑都是白墙碧瓦的二层建筑，一排排，看起来煞是好看。 “就是这，就在这个院。” 一直走到最后面一排，瘦子指着中间的一个院子说道。 “你小子没撒谎？你要是敢撒谎的话，我就把你的牙一颗一颗的都敲掉。”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瘦子可能是真被打怕了，说话的时候肩膀还哆嗦呢。 “小宇，先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看到甘小宇要破门而入，张一鸣拦住了。 张一鸣走了几步，然后拿出了电话，声音很低，甘小宇没有听清楚，不过张一鸣这个电话没说几句话就挂断了。 “不进去？” 看到张一鸣挂了电话，还没有进去的意思，甘小宇有点着急了。 “等等！” “等？万一人跑了呢？” 甘小宇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要等，这里四面都是通的，万一韦江要是听到动静，从后面或者侧面什么地方跑了怎么办，他们不是白忙活了嘛！ “你现在冲进去，就能保证一下子抓住韦江吗？你知道院子里有几个人吗？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吗？真要是起了冲突，你觉得凭我们两个人胜算能有多大，如果这次不成功，打草惊蛇，我们还能再找到韦江吗？” 张一鸣一下子说出一连串的问题，听的甘小宇一阵发懵。 他忽然一下子走神儿了，想到了一个完全不合时宜的问题，他姐被张一鸣迷的五迷三道的是不是就是因为张一鸣的这张嘴，这也太他妈的能说了！ 但甘小宇静下心一想，张一鸣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这个院子看起来也有两百来平，上下两层，至少能有五六个房间，很可能还有地窖一类的，想要一下子找到人的确是不太容易。 “那我们等谁？” 甘小宇想了想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切，还卖关子。 “你看什么看，等下韦江要是在里面你啥事都没有，但要是韦江不在里面，老子照样敲掉你大门牙。” 甘小宇压低声音威胁了瘦子一句。 二十分钟之后，终于有人来了。 “大伟哥？” 看到来的人时，甘小宇差点没咬着舌头。 “确定人在里面？” 方伟对着甘小宇点了一下头，视线又在瘦子的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看向张一鸣。 “不能百分百确定，我们不敢打草惊蛇，邵所他们呢，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出发了，马上就能到。” “行，邵所一到，我们就立刻开始行动。” “嗯。” 甘小宇看着张一鸣和方伟，你一句我一句的，越发的惊讶。 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不等甘小宇仔细求证，穿着警服的邵所长带着七八个警察赶到了小院外。 “邵叔，据说人就在院子里，我们没敢进去确认。” “我知道，小张，小六，你们两个绕到后面去，肖平，王猛，你们俩分守两侧，防止嫌疑人跃墙逃跑，你们几个，跟我从正面抓捕，一定要确保抓住一击必中，知道了吗？” 邵副所长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是思维很快，分配工作干脆利落。 抓捕计划一落实，大家就各就各位。 邵所做了个手势，然后方伟走上前叫门。 这是一个必要的环节，是为了试探院子里的基本情况，破门而入是不得已为之的办法。 但是两分钟过去了，院子里都是寂静无声的，邵所当机立断。 砰！ 院门被两个警察大力撞开。 第500章 为了同一个女人 张一鸣开始的判断是对的。 院子里的确不止韦江一个人。 除了韦江，还有两个韦江的老乡。 邵所几个人包括张一鸣和甘小宇冲进去的时候，三个人都猫在了二楼的一个隔间里，这个隔间平时都是存放杂物的，一共不到两平方，加上杂物，能站人的地方只有不到半平方，三个大男人彼此抱着挤在一起，看着非常的滑稽。 “妈的，狗日的，你有本事继续藏啊，你捅了人让我姐给你背黑锅，王八蛋！” 甘小宇把瘦子扔到一边，伸手抓住了韦江，要不是警察拦着，韦江肯定少不了得挨顿揍。 韦江抬头，眼睛瞬间就落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是你找到我的？” 韦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几乎是在看到张一鸣的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了，找到他的人一定是张一鸣。 时间倒退到三年前，韦江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在食品厂门口对着自己说‘这个厂子我买了’的稚气的少年会成为自己的劫数。 “是。” 张一鸣没有否认，也不想多说，现在韦江已经找到了，这件事和九妹和海廷酒之间的关系就没有那么大了，他也不想多留，转身就走了。 “张一鸣，我真是小看你了！” 韦江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还真的不恨张一鸣，这让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至于张召亮，他不好说，但他并不乐观。 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就已经有这么深的计谋和城府，他日，谁还能左右？ “邵叔，剩下的就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邵叔直接给我打电话。” “嗯，你去忙，刚才的那个小子和上次那个是一个人？” 邵钢看着张一鸣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 “嗯，厉害？” 方伟笑着问了一句，让人听不出这话里的情绪。 “是很厉害。” 邵钢从事警务工作二三十年，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了，但像是张一鸣这么年轻的年纪，就能有这种表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是个做刑侦的好苗子啊！ “小宇，一起走！” “哦！” 甘小宇到现在脑袋都是木的，他到现在都没捋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在他的脑袋里，方伟和张一鸣就应该是两条平行线才对，现在，两条平行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相交了，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别的不说，方伟和张一鸣两个人应该算是情敌？ 情敌之间不应该是剑拔弩张，老死不相往来的嘛！ “我刚才给九妹打了电话，说是刘美华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呢！” 出门之后，张一鸣就再次给甘九妹打了电话。 “我车在外面停着，走，去医院！” 听到张一鸣的话，方伟说道。 然后张一鸣就很平静的朝着小区外面走，方伟的情绪也一直表现的跟淡然，反而是甘小宇，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这俩人是在搞啥？ “你们在外面遇上的？” 看到张一鸣和方伟一起出现，甘九妹的反应和甘小宇一样，都很吃惊，但她的想法是两人很可能是医院外面遇到的。 “我们是一起过来的。” 甘小宇接了话。 这下甘九妹更加吃惊了。 “刘美华的情况怎么样了？” 尽管刘美华出事与否，和他们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总归还是会有沾上麻烦的可能，现在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是癫痫，已经控制住了，医生说再观察一个小时，没事就可以了。” 是癫痫，这么说，问题就不大了。 “一鸣，方伟，你们俩是” 甘九妹心里还是疑惑，就问了出来，甘小宇立刻把视线挪到了两人的身上，这个也正是他想知道的啊！ “韦江已经抓住了。” 张一鸣没开口，这句话是方伟说的。 “抓住了？” 甘九妹再次惊了一把，她以为韦江跑路，怎么也要十天半月甚至更长时间才会落网呢，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被抓住。 “是，是张一鸣出的主意。” “一鸣出的主意？你你们” “昨天晚上小宇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就给方伟打了电话，方伟跟我说了具体的情况，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和张召亮肯定有关系。” 这次，张一鸣开口了。 昨天晚上，张一鸣跟方伟挂断电话之后，就直接打车来了东湾，只是没有告诉甘九妹而已。 张一鸣和方伟两个人在医院外碰面，把彼此心里的猜测一一沟通了一遍，方伟说，刘美华似乎听过韦江的名字，张一鸣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件事很可能会和张召亮有关系，只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他还不能确定，但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如果这里面真有张召亮的事，那么张召亮就不会没有动作。 张一鸣就跟方伟设计了一个套。 张一鸣在昨天晚上就跟方伟说过，提出给刘美华赔偿，但不管刘美华答应不答应，都不要立刻兑现，要给刘美华考虑的时间。 方伟也没想到，张一鸣竟然猜的会这么准，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中午，等到刘美华决绝他的30万赔偿之后，方伟转身离开，下楼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张一鸣一直就在医院附近，方伟打完电话之后，张一鸣就注意着住院部门口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急匆匆走出来的刘美华。 张一鸣走上去搭话，说自己是张召亮安排的专门帮助她摆平这件事的人，现在他需要见见那个一直替她跟张召亮联络的人，张召亮有话交代，而且必须要当着她和那个人的面一起说才行。 张一鸣的口才自然是没的说，再加上人畜无害让人一看就极为信任的脸，刘美华没有怀疑，直接就带着张一鸣去了荆花小区，张一鸣进去之后，两句话而已，那个一直替张召亮跟她传信的人夺门而出，刘美华才知道上了当。 之后的事情就很像之前发生的一样，而且这些事都和张一鸣之前预测的差不多。 甘小宇听的嘴巴一直大张着。 他一是惊讶张一鸣的聪明，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可能都不会相信，二也是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主动联系方伟，方伟对甘九妹的感情张一鸣不可能不知道，他不介意吗？ “你怎么那么肯定这件事和张召亮有关系，又怎么肯定那个人一定知道韦江藏在哪呢？” 这次，是方伟问了。 他对此也很好奇。 第501章 情敌同席 “张召亮现在正愁没机会报复我呢，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还有，张召亮和韦江的关系不一般，两人早在几年前就曾经合伙要跟我抢食品厂的收购权，这次，两人勾结在一起，再自然不过了，而且” 张一鸣忽然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韦江那种滑不溜丢的老油条，为什么会捅伤马民，刘美华又为什么对自己的丈夫表现的那么漠不关心，你们知道吗？” 张一鸣一说完，三个人的表情几乎都是差不多的。 这个问题他们都想过啊！ 方伟虽然和韦江没有打过什么直接的交道，可因为甘九妹，他也侧面了解过韦江这个人，知道这个人一直都做生意，虽然生意规模都不大，但的确属于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干出持刀伤人的事呢？ “韦江他老婆一直和马民有暧昧关系，对于这一点，刘美华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认识韦江，才会对马民是那个态度。” 听完张一鸣的话，三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张一鸣没再说话。 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因为这件事前世里他就是知道的，只是当时韦江并没有捅伤马民，而是后来韦江和他老婆闹离婚的时候扯出来的，之前张一鸣没往这件事上想，可是听到方伟说的‘刘美华好像认识韦江’，他才想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儿基本上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甘小宇有点尴尬。 想到他之前对张一鸣的种种误解，有点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感觉。 甘九妹则是充满了感动，同时，也更加的崇拜张一鸣。 这个小男人，不止一次的力挽狂澜，只要有他在，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一样。 “我请客，咱们一起去吃顿饭，算是庆祝一下这件事圆满解决。” “还是我请，毕竟这件事大家都是在帮我的忙。” 甘九妹打断了方伟的话。 方伟的眼底有情绪一闪而过。 甘九妹这个行为很明显是在和他拉开距离，不想欠他的人情。 对于这种情绪，张一鸣能够感受的很清楚，但他不能干涉。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方伟这个人对甘九妹都很好，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对甘九妹的好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也从不强迫甘九妹给他回应。 这样的男人，光明磊落，他有什么立场对其怨恨，即使是情敌，是对手，方伟也是个值得人尊敬的对手。 感情的事，他相信甘九妹自己能够处理的好。 他要做的就是信任，陪伴，还有给与。 当然，几个人虽然说要去吃饭，还是一直等到医生说刘美华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离开的。 刘美华打了镇定剂，一直昏睡到晚上，等到她醒过来，知道韦江落网之后，竟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她疯了似的跑出去打电话，但是之前她打的那个电话却一直占线。 刘美华气的浑身发抖。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当猴耍了，被人当枪使了。 她把这股怨恨十倍百倍的记恨在了丈夫马民的身上，她就是不离婚，就是要耗着他，就是要让他不能如愿以偿的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而且还要让他一辈子都给别人养儿子，到死，脑袋上都戴着绿帽子。 当然，对于刘美华的这些想法，已经离开的几个人并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没人在乎。 一行四人自然去的还是海八仙。 四个人坐在桌子上，气氛有些诡异。 甘九妹从服务员手里拿了菜单，三个男人都把点菜的权利交给了甘九妹，甘九妹其实对三个男人的口味都很熟悉，所以，点的菜基本上也都是合乎大家口味的。 “方伟，从我到东湾以来，你就很照顾我，这几年，可以说，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也许还风餐露宿没有落脚的地方，这份恩情我甘九妹铭记在心，永生不忘，这次的事情，你忙里忙外，我又欠了你一份情，来，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谢谢！” 甘九妹端起茶杯，站了起来。 方伟的脸色没有明显的变化，可是却没有站起来。 “九妹，这杯茶我不喝。” 甘九妹的手有些僵硬，方伟从来没有在人前驳过她的面子。 “我帮你，是因为我欣赏你，而且，如果要说帮，你对我的帮助也很多，之前，当大家都站在对立面反对我的时候，只有你一直坚持站在我身边，我能顺利的继承方家，你功不可没，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谁欠谁的，我们是彼此成就而已，所以，这杯茶我不能喝。” 方伟的话算是变相的给甘九妹刚刚的尴尬找了个台阶。 “你虚长我几岁，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跟小宇一样，称呼你大伟哥怎么样？” 张一鸣坐在甘九妹的旁边，伸手拉了甘九妹的胳膊一下，让甘九妹坐下来。 “不是虚长几岁，而是十一岁。” 面对自己的情敌，哪怕他的手段光明磊落，但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要做到对对手的情况有清楚的认识和了解，最通俗的说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哪怕不战，也要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好，十一岁，大伟哥，我们之前虽然见过，但真正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 “第二次。” 方伟的话变得很少。 张一鸣也能理解，所以不在乎。 “是，第二次，但上次的经历算不上愉快，我们就把这次当成是第一次，我敬大伟哥一杯，我酒量不好，也以茶代酒，我先喝了，大伟哥随意就好。” 说完，张一鸣就仰头把杯子里的茶喝干了。 方伟看着张一鸣没动。 说实话，在这次之前，他并没有把张一鸣放在眼里，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除了年龄小一点，几乎没有什么优势，所以，即使一直都知道甘九妹对张一鸣的感情，他却没有把张一鸣看成过真正的对手。 可经过这次，他的态度变了。 张一鸣虽然年轻，但脑袋却比很多人都聪明的多，还有，极为有心胸，如果换做一般人，是绝对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可张一鸣打了，很冷静客观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跟自己交流沟通整件事。 这是个能够完全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完全能够分析清楚利害得失，并且完全控制得住自己情绪的人。 “以后常联系。” 就在甘九妹和甘小宇以为方伟不会端起茶杯的时候，方伟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了。 但是张一鸣却很清楚的感觉到，方伟刚刚看他的眼神里，隐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第502章 宣战 一顿饭，因为大家各怀心思，吃的算不上多热闹，加上没有喝酒，从进到包厢到用餐结束，一共不到两个小时。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以后有机会再聚。” 吃过饭之后，方伟率先站了起来。 方伟三十岁，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虽然样貌不如张一鸣英俊，但别有一种儒雅沉稳的气度，身上一件毛呢料的商务大衣，一看就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九妹，你和小宇稍等片刻，我去送送大伟哥。” 甘九妹的眼神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忧色还有不自然，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大伟哥，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包厢，一直到饭店门口，两个人都没说话。 “大伟哥，这次的事，多谢了！” 一直到方伟走到车子旁边，张一鸣才开口。 “这次的事，是你的功劳，而且，我帮的是九妹。” 这一次，两个人单独相处，完全没有上一次九妹失踪时候的那种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相反，两人都很平静，只是，两个人也都知道，这份平静下面隐藏的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大伟哥，韦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被找到，于情于理，这个谢意我都要表达出来。” “你很聪明，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能懂，对于九妹，我不会放弃！” 方伟看着张一鸣，说的很直接。 “我知道，不过我不会给大伟哥机会的！” 张一鸣也很直接。 “那好，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说完，方伟就打开车门进了车子。 方伟开的是一辆奔驰s600，这个年代，奔驰s600的价格大约在两百万上下，尽管方伟认识走私黑车的人，这辆车的价格也不会便宜到哪去。 别的不说，论经济实力，方伟绝对比现阶段的张一鸣要有钱的多，用现在的话说，方伟是妥妥的富二代，妥妥的黄金单身汉。 但对于张一鸣而说，这些东西他都不看在眼里，如果他想，这些东西分分钟就能拥有。 如果他单纯的想要赚钱，只要买两支这两年股市里的黑马股票，就能让他的财富迅速的膨胀起来，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追逐的不是单纯的财富，不是银行卡里数字的增长，他要的是更高的更深远的，比如改变一些人的命运，改变一个行业的走向，甚至影响一整个时代。 他重生而来，就一定不能只为自己活，要对得起命运所赋予他的这份责任。 眼看着方伟的奔驰s600在黄昏的余晖中绝尘而去，张一鸣也收回了思绪。 “一鸣。” 甘九妹已经走出了饭店，站在张一鸣的身后。 “你脸色不好，早点回去休息！” 张一鸣抓住了甘九妹的手，甘九妹身体寒气重，手脚即使在三伏天也是冰的。 “一鸣，你昨天一宿没睡？” 看着张一鸣有些憔悴，眼圈也淡淡的发黑，甘九妹很心疼。 “睡了的。” 张一鸣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方伟拿给刘美华的调解书都是他连夜找了网拟的，一早又拿到打印社打的，但这些事跟甘九妹说了没有什么意义，只会让甘九妹担心和愧疚。 “小宇，你来开车！” 自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甘小宇就一直躲着张一鸣，从饭店出来之后，就靠在饭店旁边的栏杆上，与甘九妹和张一鸣拉开了一段距离，直到张一鸣喊他过来开车，甘小宇才不太自然的走过来。 “那个，我先去睡了啊！” 回到酒之后，甘小宇打了个招呼，就立刻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年纪越大越毛躁。” 甘九妹其实知道甘小宇的这种表现是因为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一奶同胞，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张一鸣生出别的想法，说到底，她还是要护着自己的弟弟。 “小宇有自己的想法，你这个做姐姐的，多支持他就行了，毕竟小宇不是小孩子了。” 听着张一鸣的话，甘九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哪怪又说不出来。 甘小宇二十三，张一鸣十九，但是她真的觉得，张一鸣远远比甘小宇成熟的多，甚至于，比方伟都要更成熟，真的是少年老成的缘故吗？ 因为之前韦江捅伤马民的事，酒这两天都是关门的，甘九妹干脆给酒里上班的人都放了几天假，所以，平日里灯红酒绿的酒安静的有些让人不习惯。 张一鸣和甘九妹直接回了房间，洗漱之后，甘九妹换了一件淡紫色的丝绸吊带裙，肩膀、胸口、裙摆都镶嵌着蕾丝边，丝绸的面料很好，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与此同时，丝绸面料的质感是非常柔软贴身的，所以，尽管并不是紧身的吊带裙，仍旧是将甘九妹的身材曲线勾勒的十分清楚。 张一鸣洗澡出来，就看到甘九妹坐在床上，穿着这身淡紫色的睡裙看着自己，一双杏眼盈盈，里面好像有水波在随着灯光荡漾，因为献血的缘故，红唇不如往日那么红润，但却多了几分娇弱的美。 张一鸣走过来之后，甘九妹白皙纤细的手臂就缠上了张一鸣的脖子，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最难消瘦美人恩，张一鸣当然不会拒绝。 可是，就在箭已上弦的时候，张一鸣却停了下来，甘九妹浑身软软的靠在张一鸣的身上，迷蒙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张一鸣。 “早点睡！” “一鸣，怎么了？”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甘九妹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张一鸣。 甘小宇对张一鸣的怀疑，还有方伟对她的态度，都让她觉得自己心里愧疚，现在，张一鸣拒绝了她的主动，更让甘九妹心里不是滋味了。 “傻九妹，你昨天刚抽了那么多血，这两天来回折腾也没有好好休息，身体受不了的，我们来日房产，早点睡，乖！” 张一鸣伸手在甘九妹的长发上揉了揉。 甘九妹原本以为张一鸣是对方伟心存芥蒂，却没想到张一鸣是担心她的身体，想到自己从小就缺少家庭温暖，原本该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爸爸，却对她拳打脚踢，弟弟虽然依赖她，但毕竟年纪小，长姐如母，她更多的是照顾弟弟，而不是从弟弟那里获取温暖。 但和张一鸣在一起后，她缺失的那些爱，张一鸣全部给她补了回来。 想到这些，甘九妹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张一鸣。 第503章 模拟测验 当然，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管是张一鸣，还是甘九妹，都很疲惫，两个人抱在一起，说了几句闲话差不多前后脚睡着了。 一直到到东方破晓，天色微亮，张一鸣才睁开眼睛。 昨天不到八点睡下的，尽管醒的不晚，但睡眠时间比张一鸣来东湾之后任何一觉睡的都要好。 甘九妹还在睡。 脑袋枕在张一鸣的胳膊上，俏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就像是两把小扇子。 张一鸣不敢挪动手臂，就这么侧着身子看着甘九妹。 前世的，这世的，很多很多的画面在张一鸣的脑海里不断的交错出现，想到前世里他最后一次见到甘九妹，是在婚纱店里。 甘九妹打电话给他，说是跟他做最后的告别，希望他能去。 张一鸣对甘九妹没有男女之情，但却还是有朋友之意的，甘九妹说要见他最后一面，他是不可能不去的，只是没想到，甘九妹约的地点竟然是婚纱店。 他赶到婚纱店的时候，就看到了穿着一件白色的曳地婚纱的甘九妹。 那个时候，甘九妹已经不年轻了，甚至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但是，穿上婚纱的甘九妹仍旧是美的，是惊艳的，以至于以后的若干年，张一鸣只要想起甘九妹，脑海里浮现的就是甘九妹穿着婚纱的样子。 这一世，他一定要让甘九妹如愿以偿，为自己穿上婚纱，在她人生中最美丽的年纪。 “一鸣，你在看什么？” 张一鸣想的太专注了，以至于甘九妹什么时候醒的他都没发现。 “看你呗！” “每天都看，还看不腻啊！” “怎么会腻，我还要看一辈子呢！”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一下子就把头扎到了张一鸣的怀里。 两人在床上又腻歪了一阵，照旧还是克制住了最后的欲望。 “一鸣，你说刘美华真的不知道是张召亮把韦江给藏起来了？” 其实，昨天，甘九妹就有很多疑问放在心里没有问出来，这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刘美华能够那么听从张召亮的摆布，怎么会对韦江的下落完全不知情呢？ “张召亮是故意把韦江藏起来的，怎么可能让刘美华知道，刘美华对马民根本就关心，甚至巴不得马民去死，但她却不可能不要赔偿或者说不讹钱，如果刘美华找到了韦江，张召亮还怎么把矛头扯到你扯到酒身上，其实，这件事你是受了我连累，张召亮的目标是我。” “一鸣，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和我之间，有必要分的这么清楚吗？” “当然，我的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讨厌！” 甘九妹娇嗔了一句。 “好了，不闹了，我等下还要赶回学校，今天下午有模拟测验，导员特意交代过，不允许缺席。” “嗯，那你快起来，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虽然韦江找到了，但马民毕竟是在酒出的事，估计派出所那边还会派人过来处理这件事，你留下，争取早点把这件事处理干净。” 甘九妹知道张一鸣说的有道理，但想到她才和张一鸣见面就要分开，心里不舍的很。 “很快就期末考试了，放寒假的时候我晚几天回去，陪你在东湾待几天，好不好？” “真的？” “骗你是小狗。” 因为张一鸣的这个承诺，甘九妹开心起来。 两个人很快的洗漱完，穿戴整齐之后就出了房间。 楼下静悄悄的，甘小宇还没起。 “臭小子，属猪的。” “年轻人，能睡是福气，难得酒这两天不营业，让小宇休息休息挺好的！”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把酒的门轻轻的关上。 就在酒里侧角落的一个小屋里躺着的甘小宇睁开眼睛。 切，语气老气横秋的，明明比自己还小！ 甘小宇在心里不服气的撇撇嘴。 张一鸣回到学校的时候第二节课已经下课了。 “一鸣，我替你答到了，老师没说什么，估计应该算是过关了！” 张一鸣刚进到教室，孙天飞就立刻凑了上来。 自从从张一鸣这里得到好处之后，孙天飞对张一鸣的态度就变得尤其的亲近和殷勤，就像答到这件事，就是孙天飞自己自作主张的。 “谢谢！” “那么客气干什么，我们俩这关系，说谢谢就太见外了啊，我知道你忙，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放心，我肯定帮你兜着！” 孙天飞夹生的东北话又冒了出来。 马永恒坐在角落里，一只脚翘在桌子上，看着孙天飞嘲讽的勾勾嘴角。 “彭斌，这周末你有时间跟我去一趟东湾！” 好像自从侯志高死了之后，彭斌变得异常的沉默，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贪吃，整个人迅速的缩水，现在看起来，甚至和张一鸣的胖瘦差不多了。 之前看到张一鸣进来，彭斌原本也想打招呼，但却被孙天飞抢了先，彭斌就缩到一边，现在听到张一鸣的话，才扭过头。 “我回去跟我妈说一下。” “嗯。” 张一鸣知道黄丽芬的个性，也知道彭斌对黄丽芬的那种惧怕，所以没多说。 黄丽芬现在大概率是不会再回农村了，张一鸣没打听过，不过孙天飞这个欠蹬蹬的人倒是告诉过张一鸣，说好像是彭斌的妈自己找了个工作，是在哪个有钱人家当老妈子，给人家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什么的。 张一鸣到不觉得有什么，自食其力，留在申安还能照顾自己的儿子，算是好事，只是想到黄丽芬的个性，张一鸣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雇主能够接受这样的保姆。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模拟测验。 这是张一鸣到南大以后，接触的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考试。 现在的大学，除了期末，其他的时候考试很少，但90年代，大学的含金量很高，所以对学业的重视程度也很大，张一鸣也想趁着这次考试，检查一下自己这学期的学习成果，查缺补漏，争取在期末考试中能够拿到一个相对不错的成绩。 这次测验的科目是操作系统及原理，是主要专业课之一。 卷纸发下去之后，张一鸣先大题把题目看了一遍，还好，没有太生僻的，张一鸣唰唰唰的很快就开始进入了考试状态。 而坐在隔壁座位的彭斌，却咬着笔头，时不时的用眼睛看看张一鸣，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才低下头开始答题。 第504章 好看的导购员 测验结束后，下午就没有课了。 张一鸣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谢宏宇的店里走一圈。 开业虽然还不到一个礼拜，但是谢宏宇之前进的两百台货已经消化了一百四十台，谢宏宇兴奋的不行，昨天白天就给张一鸣打电话，说要再追加两百台，被张一鸣暂时按了下去。 他是要做长远生意的，对谢宏宇的培养也是基于长远的打算，是要培养成为他手下的大代理商的，所以，他必须要全方位的培养，而不能让谢宏宇太急功近利。 张一鸣到店里的时候，谢宏宇不在，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长很好看的年轻姑娘站在柜台里，正低头摆着柜台里的小灵通。 “您好，欢迎光临宏宇通讯，您想要买小灵通吗？” 听到了张一鸣的脚步声，年轻姑娘抬起头，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人长的好看，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而且整个人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我是来找你们老板的。” 这个姑娘张一鸣没见过，也没有听谢宏宇提过，但是之前，两个人倒是商量过找个条件好一点的导购员，现在看来，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新招来的导购员了。 “老板出去了，您稍坐一下，老板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姑娘走出柜台，从杂物间拿了一个塑料椅子放到了一侧。 这个服务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好了。 “谢谢，小姐姐是新来的，我以前没见过啊！” “我是前天才来上班的。” 前天，难怪了，这个时间可是新的很。 “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姐姐这个称呼在未来是很普遍的，张一鸣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姑娘听的却是一张脸红的很。 “小姐姐别误会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谢老板是朋友，经常到店里来，知道姐姐的名字，以后也好称呼。” 张一鸣看到姑娘的脸红了，大抵也能知道是自己的话让人家误会了。 “我叫赵秋菊。” 秋菊？ 张一鸣一下子就想起了秋菊打官司这个电影，只是眼前的这个秋菊长的眉清目秀和电影里那个两个脸蛋红突突的怀孕妇女相去甚远。 “我叫张一鸣，菊姐叫我小鸣或者一鸣都行。” 可能是张一鸣的态度很亲切，起初赵秋菊的确是有些拘谨，但是说了几句话之后，情绪就放松下来了。 张一鸣知道了，赵秋菊的老家是东湾乡下的，莱水县坝头村，莱水县张一鸣倒是知道，但坝头村张一鸣还是第一次听说。 赵秋菊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小弟弟今年才八岁，因为赶上计划生育，最小的弟弟一出生，家里就被罚的啥也没有了，一大家子要吃要喝，赵秋菊从十岁开始，就帮着父母照顾弟弟妹妹，上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十四岁就跟着村里人到东湾来打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秋菊的遭遇和甘九妹很相似，张一鸣对赵秋菊的印象很好。 两个人聊了十几分钟，基本上都是赵秋菊说，张一鸣听，十几分钟的时间，张一鸣就把赵秋菊了解的极为的深入了。 “一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怎么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 谢宏宇从外面回来，整个人的气色好像比之前年轻了不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在谢宏宇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我也是临时起意。” “这是赵秋菊，我新招来的导购员，你看着怎么样？” 谢宏宇看了赵秋菊一眼，然后问道，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得意。 “菊姐人很好，谢哥的眼光那更是没的说。” 张一鸣当然知道谢宏宇的意思，所以顺杆捧了他一把。 “哈哈，你小子啊，小菊，可别看一鸣年纪不大，咱们这个店可是” “谢哥，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跟你说几句闲话，你有时间没？” 张一鸣打断了谢宏宇的话。 “啊有啊！” “那咱们去街上的茶馆坐坐！” 静心茶馆，是在宏宇通讯前两天开业的，宏宇通讯在十字路口这一侧，静心茶馆在另一侧，张一鸣从店外路过，茶馆规模虽然不大，但是装修的很有特色，古香古色，看着就给人一种安静大气的感觉。 “服务员，一壶碧螺春。” 张一鸣没有看茶水单，直接就要了一壶碧螺春。 “一鸣，你刚才为什么打断我，你不想让小菊知道你是大老板？” 谢宏宇其实一直不怎么理解，一个年轻人，能够有这样的成就，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要是他，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整个申安人都知道呢，偏偏张一鸣，处处都遮掩，弄的好像见不得光似的。 “不仅是菊姐，其他人也是一样，我不喜欢太过被人关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张一鸣太清楚了。 他不是怕，只是不想把时间都用在抵挡那些因为嫉妒或者其他情绪而引来的明枪暗箭上，他不想要什么名声，他只想踏踏实实的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步步的实现自己这一世的目标和理想。 “好，人各有志，对了，你之前在电话里让我暂时先不要进货，为什么，现在销售情况非常好，我感觉库存的这几十台很快就会消化掉，我们预备库存不是应该的嘛？” 谢宏宇到底也是做生意出身的，脑袋转的也很快，不管张一鸣为什么要这么低调，他都选择尊重，毕竟，他和张一鸣是合作关系，现在看来，是张一鸣带着他赚钱发财，换个说法，张一鸣是他的后台和财主，他得抱紧对方大腿才行，不相干的事的确是能少管就少管。 “我不是不能备货，而是要控制销售量。” “控制销售量？” 对于这五个字，谢宏宇完全不能理解。 做生意，谁不是挤破脑袋想要提高销量啊，张一鸣怎么还说要控制销售量。 “现在，ut的国内总代理权在我的手里，我们根本就不用担心市场竞争，也没必要贪图短期内的销量而使市场快速的进入疲软状态。” 张一鸣之所以这么肯定市面上不会有竞争者，是因为ut是最早做小灵通的企业，其他品牌的小灵通至少还要一年后才会陆续出现，而这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拿下整个国内市场，到时候，别的品牌想要再来分这杯羹，只能吃闭门羹。 当然，一年内占领全部市场，而且还要稳稳的占领，这也是需要商业技巧的。 第505章 改变营销策略 “既然你也说了，我们暂时不存在竞争对象，那还有什么担心的，我们不应该抓紧时间扩张市场吗？” 谢宏宇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谢哥，做市场和做人是一样的，我们从出生到长大到成人，要经历十八年，从襁褓里嘤嘤哭泣到慢慢的学坐学爬学走路，再到跑，都是一步步完成的，如果我们连走路都不会就急着跑步，注定要摔跟头，虽然摔跟头未必就是坏事，但我们既然能够避免，我就不想摔。” 张一鸣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稳扎稳打，把基础做好了，再慢慢的扩张。 “你的意思我懂，我就是” “没什么就是的，谢哥，你信我吗？” 张一鸣喝了一口茶，成色不算好，口感也一般，张一鸣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 “当然信，没有你，之前bp机损失的那十万块钱根本就要不回来，更不用说开店当老板了，我信你，比信自己信的多。” “那就行，谢哥，等到手上库存的货卖的差不多的时候，你就开始调整销售策略。” “调整销售策略？什么意思？” 谢宏宇的心思已经从刚才的争论变成了学习，他已经发现了，张一鸣的脑袋里很有东西，是他之前甚至于他觉得别人也不知道的东西。 他曾经在心里想过，怎么定义张一鸣脑袋里的东西，后来想到了一个，不知道合适不合适，那就是张一鸣的脑袋就像是个百宝袋，好像里面装着无穷无尽的让人意料不到、想象不到的东西。 “预售？” 张一鸣用手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谢宏宇瞪大了眼珠子。 “对，预售！” “一鸣，什么意思啊？我没明白，你仔细解释一下！” 这两个字拆开来看，谢宏宇每个字都很熟悉，可是连在一起，他却不敢轻易的下定义，或者说，即便他猜测出来了，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答案。 “没错，就是谢哥心里想的意思。” 张一鸣看到谢宏宇的表情，就知道谢宏宇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不止是谢宏宇，估计换了任何人，对于这两个字都不敢下定义，因为这个年代，如果有机会，人人都恨不得脑袋削尖了去挤去拼，所谓的营销策略，就是花架子，张一鸣说的这些，在生意人的眼里，基本可以说得上是离经叛道了。 “一鸣，你也知道谢哥是做小买卖出身，你说的这些东西谢哥都没接触过，甚至听都没听过，你也别卖关子了，就跟谢哥直接说，你到底要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就是吊胃口，就是提高期待感。” “吊胃口？老百姓也不是傻子，人家从自己口袋里拿钱，还要排队等着，你觉得这样的方式能行的通？” 谢宏宇自己首先就不认可，反正如果换做他自己是消费者，买个东西他还得排队，他是不愿意。 张一鸣笑笑。 预售当然行，某果和某米当初可是用这个招数圈了一大堆的消费者，而且很多还是死忠粉、发烧粉。 张一鸣自己对某果不太热衷，可他身边却有那种发烧粉，但凡是某果推出一款换代产品，不管是在全国哪个城市率先开始店面预售、网络预售，总之不放过任何一个率先购买的机会，当年因为某米预售秒杀，曾经造成了服务器瘫痪，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是在同类产品遍地开花的情况下，张一鸣还真的未必能有这样的信心，可现在，优势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前期之所以做那么多的市场推广和产品宣传，又把开业活动搞的那么盛大，又是抽奖又是试用，目的也是为了预售做铺垫。 大家都知道这个东西的好，有价值的事，大家才愿意付出时间和金钱。 而且，物以稀为贵，预售，未必就是减少销售数量，而是制造一种一机难求的假象，小灵通不仅仅是便捷的通讯工具，还是有门子、有面子的代名词，那个时候，还愁产品销售不出去吗？ “谢哥，你要是不信，我们照样打赌，没有赌注，赚钱了，收益全部归你，产生任何损失，全部由我承担，怎么样？” “一鸣，不行，不能这么做，怎么可能好事都归我，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我谢宏宇要是连这点风险都承担不起的话，还不如回家卖红薯，行，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谢宏宇虽然是南方人，但骨子里有北方男人的那种利落和火爆。 “哈哈，谢哥，你这气势有点吓人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要打架呢。” 谢宏宇也觉得刚才自己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讪讪的坐回了椅子上。 他不傻！ 这个时候，是张一鸣开疆扩土的当口，谁能抗下这杆大旗，跟着张一鸣冲锋陷阵，日后就是开国功臣，就是封疆大吏，现在他不承担风险，怎么敢保证他日就会有别人取他而代指之？ “这样，货你可以正常进，但不要超过三百台，货到了之后，不要着急卖，我会做出一个详细的销售方案，也就是针对预售的，届时，我们每天限量销售八台，先到先得，没有买到的，可以推荐他参与预售，预售的价格比现货低5，这个价格区间，足以让人心动。” “5？这个空间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一台机器销售一千的话，那就是50块钱啊，一台五十，一百台就是五千啊！ “谢哥，你现在觉得多，但你想想，预售能给你带来的好处就不会觉得多了，因为预售是需要先款后货的，你手里会提前获取货款，预售一百台，货款就能达到10w以上，按照现在银行的利率，这十万块钱放进银行，你的利息呢，是多少，其次，预售可以缓解你的库存压力，你基本上是在获取准确订单数量的前提下备货，不怕货物积压，资金流动也解决了，而且我举例的是一百台，他日，整个申安市场全部动起来，你想过这些数据成几何倍数增长的时候，给你带来的收益到底有多大吗？” 张一鸣说完，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 尽管不好喝，但好在也能下咽。 谢宏宇则是直愣愣的在脑袋里把张一鸣刚才说的这些东西集中消化计算了一下，然后，眼珠子砰的一下瞪大了。 不知道谢宏宇究竟想了什么，总之，变得很兴奋。 第506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行，就按你说的来，等你把方案做出来了，我就按照你的方案执行。” 果然利益动人心。 张一鸣之前说那么多，都没有让谢宏宇心动，最后分析了一下利益，跟钱挂钩，谢宏宇一下子就认可了这个方案。 张一鸣倒没因此觉得谢宏宇怎么样，毕竟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只要谢宏宇自己认可自己，并且能够配合，那就没问题了，时间会慢慢的让谢宏宇成长起来的。 这件事谈完之后，两个人基本上就没有再谈什么正事了。 胡扯了几句闲话，不知怎么就转到了谢宏宇老婆方敏的身上。 “也不怕一鸣你笑话，最近你嫂子闹的凶啊！” 张一鸣微微一愣，没想到谢宏宇会突然跟他提起家里的事，并且这种事他又不好开口。 “家和万事兴，两口子吵吵闹闹是正常的。” 憋了一下，张一鸣说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 “是，道理都懂，可是” 谢宏宇可能是真的憋闷的无处发泄了，絮絮叨叨的把他和方敏俩人从恋爱开始到现在的生活一一说了一遍。 原来，俩人结婚已经八年了，但一直都没孩子，起初两年俩人新婚燕尔，谁也没把这个当回事，不过等到第五年头上，方敏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两个人包括两家人就急了，开始到处看医生，不过各种检查做下来，两个人都没问题，偏方试了不少，也不管用。 方敏就像魔障了一样，天天的到处搜罗生孩子的偏方，有一回听人说用黑蝎子、黑蜈蚣泡酒喝管用，就自己拎着东西上山找蝎子和蜈蚣去了，结果被蛇咬了一口，命差点没了。 谢宏宇被折腾的不行，就跟方敏商量，要不俩人抱养一个算了，实在不行从家族里过继一个过来，再不行，俩人干脆就不要孩子了，两个人好好赚钱，老了也不至于落魄。 但方敏不干，不仅不干，反而变本加厉，最近不知道是从哪听说了个办法，说是只有在排卵期之前的几天做那事才能促进怀孕，就天天拿个小本算计，谢宏宇大半夜正睡的香呢，就被方敏拉起来办事，头两次谢宏宇还能咬牙配合，可总是这么整，哪个人受的了。 谢宏宇一表现出不配合，方敏就开始哭，说谢宏宇嫌弃他，嫌弃她不会生孩子，嫌弃她人老珠黄，对她提不起兴趣，甚至说谢宏宇在外面有人了。 本来在外面忙着做生意，回家就想好好的歇歇，但现在，家里不仅没有所谓的温暖，反而成了谢宏宇最不想回去的地方。 “谢哥，嫂子毕竟是个女人，又是跟你从苦日子过来的，你就谦让一下！” “我知道啊，所以每次她一闹，我就不吱声，但我现在真是，一想到回家脑袋就疼！” 谢宏宇耸拉着脑袋。 张一鸣没再说别的，只是伸出手，在谢宏宇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劝。 不过谢宏宇压根也没指望能从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这里得到什么金玉良言，人生指引，就是有些事憋在心里，想要找人倾述一下罢了。 等到谢宏宇和张一鸣离开茶楼，太阳都已经斜了。 “谢哥，我就不跟你回店里去了，货款你先汇到财务去，李哥那边好安排库房发货，预售方案我会尽快做出来，还有菊姐，如果觉得菊姐真适合这份工作的话，以后给菊姐的工资就按底薪加提成算，提成的比例你看着来。” “不一起吃个饭啊？” “不了，最近课程比较紧，我得挤出时间复习。” “那行，可不敢耽误你这个高材生前途。” 谢宏宇调侃了一句，张一鸣也不当回事，两个人在茶楼门口就分开了。 时间也不算早了，张一鸣打算在外面吃口饭，然后再回出租屋。 但是，当张一鸣走到点客牛排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门上贴着一张通知，因为老板家中有事，点客牛排暂时停业，开业时间待定。 张一鸣看了一眼门上的锁，转头离开了。 那个神秘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会无限期的把牛排店停业。 这个位置的店面，租金并不便宜。 张一鸣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不可否认，两人算得上是神交很久了，他对这个神秘的女人除了有好奇，也有一种亲切的好感。 但是张一鸣忽然发现，他尽管来了点客牛排无数次，可现在店面关门了，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应该找谁来打听一下关门的具体原因，别说神秘的女人，他连徐娅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张一鸣变得没什么食欲了，在副食店买了两包三鲜伊面就回了出租屋。 时间飞转而逝，转眼就过去了一周，周三的时候，测验结果出来了，张一鸣考了97分，在整个电子系排名第十六，这个成绩对于张一鸣而言还算是满意，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当时以电子系状元身份进来的彭斌，测验成绩竟然只有七十分不到，虽然不至于垫底，可跟他入学的成绩实在是差了太多。 张一鸣旁敲侧击的问了两次，彭斌都以发挥失常为借口搪塞过去了，张一鸣也不好再追着问。 周五下午，张一鸣又跟彭斌提起了去东湾的事，彭斌犹豫了一会才说行，但是要当天去当天回。 到东湾不过就是为了跟靳盛接洽一下，让谨慎对彭斌有个简单的了解，所以当天去当天回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黄丽芬的性格在那摆着，张一鸣自然不会强求。 周六一早，张一鸣和彭斌在客运站碰面。 两个人坐着第一趟从申安开往东湾的客车抵达了东湾。 “靳哥，进度很快啊！” 张一鸣带着彭斌直接到了厂房，上次张一鸣和靳盛来过之后，锂电项目的场地建设工作就交给了刘雄和靳盛，实际上，刘雄只负责出钱，真正监管督促项目的是靳盛。 几天前离开的时候，厂房还是一片颓废，但是现在，办公楼的外墙面已经重新粉刷完毕，蓝色墙体白色墙围，厂房之前的顶棚全部掀了下去，现在正在安装新的顶棚，进度也已经进展了一多半。 “不快，比我预想的要慢。” 靳盛身上穿着劳保服，脚上穿着胶鞋，浑身灰突突的，连头顶上都是尘土，人也黑了不少，跟之前那个文质彬彬的样子相去甚远，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农民工的架势。 第507章 奇怪的考核 “靳哥，你去洗洗手，我有事跟你说。” 张一鸣之前还真的没发现，靳盛是个这么钻的人，在他看来项目的进度真的已经很快了，但靳盛却还不满意，由此可能看出来，靳盛对于这个项目的迫切程度了。 “哦哦，我这就去。” 之前不知道靳盛在弄什么，手上都是泥。 “一鸣，这是” 张一鸣没有给靳盛和彭斌之间互相介绍，彭斌就一直站在张一鸣的身边，打量了靳盛一番之后又把整个厂房看了一遍，等到靳盛去洗手，彭斌才开口。 “这就是未来的锂电加工厂。” “这么大？这这都是你的？” 生产锂电这个事，张一鸣早在两个月前就跟彭斌说了，彭斌对这个事不陌生，可他和靳盛想的一样，以为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而已，却没想到阵仗会这么大，当然，他还很关心的是，这么大的厂房难道都是张一鸣的？ “不是，我就是个中间人，专门牵线的。” 毕竟是同班的同学，张一鸣不想让别人把自己看的多么与众不同，所以自然不会承认这一点。 彭斌没出声，不知道信还是没信，但眼睛却一直都在现场忙忙碌碌的建筑工人的身上看。 “一鸣，咱们到那边去坐！” 办公楼里面也在装修，基本上没有能坐的地方，靳盛指的方向是个临时的工棚。 “你就在这住？” 进到棚子里之后，张一鸣看到棚子里有一张弹簧床，床上堆着被褥，还放着两件衣服，地上有鞋，有水盆，还有两个放着杂物的纸箱子，整个空间很狭仄，但很明显是有人在这住的。 “嗯，在这住着方便，免得浪费时间在路上。” 张一鸣对靳盛的这种高度负责人的态度倒是生出了几分钦佩。 “就是有点乱，你们坐这！” 靳盛把自己的衣服团了一下塞到枕头下面，又把床单扯了两下，然后对着张一鸣和彭斌说道。 “靳哥，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人，彭斌，我的大学同学。” 靳盛推了一下眼镜，这才正式的看向彭斌。 “彭斌，这是靳盛，是锂电项目的负责人，你跟着我一起，叫他靳哥就行。” 彭斌也和靳盛一样，看着对方，两个人竟然谁都没有先开口打招呼，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弄的张一鸣有些莫名其妙。 “磷酸铁锂系的锂电正极反应的充电化学式是lifepo4→li1-xfepo4+xli++xe-，放电的化学式是什么？” 靳盛忽然开口，却差点没让张一鸣噎着。 这是什么打招呼的方式？ “li1-xfepo4+xli++xe-→lifepo4。” 彭斌几乎没想，直接回答出来了。 张一鸣尽管学习成绩不算差了，但是在化学物理等理科科目上还是没有什么优势的，两个人的对话，张一鸣细品，也能品出来对错，但要是直接让他这么答，却未必能答的上来。 “钴酸锂系负极上发生的反应式是什么？” “6c+xli++xe-=充电=lixc6，lixc6=放电=6c+xli++xe-。” 这次，彭斌微微思考了几秒钟。 “一鸣，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彭斌说，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那我出去走走，你们聊。” 张一鸣已经被靳盛的这种考核方式弄的外焦里嫩，接下来估计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他也的确不想多参与，正好到外面透透气，看看整个项目的进展。 半个小时之后，张一鸣才回到工棚。 “我有话和一鸣单独说。” 结果张一鸣刚进门，靳盛就用这样的方式把彭斌撵了出去，这样直来直去的个性真的让张一鸣觉得无语。 换句话说，靳盛这个人，情商真的不高。 由此来看，靳军一心想要做技术而不做管理，应该不是假的，两兄弟的性格基本上是一致的。 “靳哥，怎么样？” “基础还可以，对锂电也算是有想法，你打算让他在项目里承担什么角色？” “靳哥，我之前就说过，你是项目负责人，我不直接参与项目的具体决策，这个你决定就行，我没有意见。” “那就暂时先给我当助手，观察一段时间再看。” 张一鸣点点头，这个安排他觉得很合理。 “我要求他每周末必须要到工厂，这一点是硬性要求，如果他不能做到，这个人我就不打算要。” 张一鸣刚点头，靳盛紧跟着又说了一句。 “靳哥，彭斌他母亲在申安，而且对他管的比较严格，这一点” “如果你让我决定的话，这一点就不能更改，我刚才也跟他说过了，他没回答。” 靳盛的脸色很严肃，这段时间的辛劳，让他整个人除了皮肤晒黑了不少之外，也瘦不少，眼眶深陷，看起来更加的深沉。 “好，这件事我来和他说。” 如果这件事是放在张一鸣的身上，他可能不会这么严苛的要求，这是他个性上的优点也是弱点，但同时他又能理解靳盛，真正做科研做技术的人，对于工作态度、严谨程度要求是非常高的，对于整个项目而言，这样的要求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张一鸣和靳盛的谈话到此为止。 走出工棚之后，张一鸣就带着彭斌一起离开了。 “我在东湾还有事，你自己先回申安！” 张一鸣和彭斌走到主道上。 “靳哥他要求我每周末都要到这来。” 彭斌原本以为张一鸣会跟他说这事，却没想到张一鸣没有提。 “嗯，我知道，这件事你不急着答应，等我回申安再说！” 说完，张一鸣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又随手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 “我手里有钱。” “拿着，穷家富路。” 张一鸣硬塞到彭斌的手里，然后目送着出租车离开。 他之所以没有现在跟彭斌说这件事，是因为他想给彭斌一个思考的空间，让他自己先想想清楚，有些事，匆忙之下做的决定未必是对的，也未必是遵从本心的。 彭斌离开之后，张一鸣又招了一辆车，蒲江大道那边的房子也开始装修了，他既然来东湾，没道理不过去看看。 张一鸣抵达蒲江大道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之前的三层小楼。 赵恒拿着图纸，耳朵上别着铅笔，正站在地上指挥着工人把石膏门头往上面装。 对于旗舰店的设计，张一鸣没有找专门的设计公司，vi、ai一类的东西都是他按照自己前世的经验构思出来的，赵恒又是个极为有天赋和才华的人，简单的设计图纸到了赵恒的手里，呈现出来的效果只能用惊艳两个字来形容。 第508章 放手 “小张总？” 张一鸣一直站在赵恒的身后，没有出声，怕打扰了赵恒指挥工人工作，一直到门头完全安装好，赵恒才发现站在身后的张一鸣。 “赵经理别这么称呼，就叫名字！” 不用想，小张总这个称呼一定是李振庭渗透的。 “这那好，一鸣，我从公司调了几批工人过来，水电、木工、瓦工都是同时进行的，按照现在的进度，一月初应该就能交工。” 从上次张一鸣到公司跟他提了装修要求之后，赵恒对这个小老弟就心存敬佩，所以，他抓紧施工，保质保量，不简简单单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能够结交张一鸣。 特别是他在听到李振庭说，这个项目张一鸣是负责人的时候，他对张一鸣的钦佩之情就更加强烈了。 “赵经理辛苦了，我进去看看。” 听到张一鸣的话，赵恒立刻领着张一鸣进到了二层楼，虽然是正在施工，但是现场非常的整齐干净，和前世里张一鸣记忆里的一样，这也是张一鸣对赵恒非常印象深刻的原因之一。 赵恒领着张一鸣，把每一处施工的进度都跟张一鸣汇报了一下。 这是赵恒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绝大部分的项目，他很少会亲自在现场盯着。 “赵经理的工作态度没的说，你正常施工，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当着我的面验收。” “这个没问题，开始验收之前，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 张一鸣又和赵恒交代了一下几个需要注意的细节，然后就去了鸣振电子厂。 在上次买了几台电脑之后，李振庭看到了电脑办公的好处，就又买了几台，现在，公司所有的报表基本上都是通过电子表格完成的，效率比以前提升了不少，李振庭自己，对电脑也用的越发的熟练，公司也专门安装了网线，只不过这个时候，宽带的费用高的吓人。 张一鸣来找李振庭，主要是跟李振庭商量一下，东湾市场的代理商的开发。 “我在东湾挑选了几个核心区域，而且这几天，我也亲自去走访过了，找了几个有代理意向的人。”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在纸上画出来的区域，还不错，和他之前设想的差不多。 至于李振庭走访的几个意向经销商，也基本符合张一鸣对代理商的要求。 张一鸣是真的没想到，李振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有这么明显的进步，他开始怀疑，李振庭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中庸，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没有自己在身边指手画脚，李振庭的才能就显现出来了。 “小鸣，我这么想” 看到张一鸣没反应，李振庭不由得心里没底了。 “李哥，就按照你的计划走，不过不用急，年后3月份的时候，能保证除了旗舰店之外，整个东湾有3家中等规模的经销商就行，对最开始的经销商，我们采取政策扶持，免收代理费和保证金，只要求他们的首次进货量，具体的细节，李哥可以再想想。” 李振庭刚刚的表现，让张一鸣决定，不管是对李振庭还是对刘雄，以后他都要试着放手，只在大方向上把控，这些具体的事情都交给他们自己去操作。 “3月？我觉得有点晚，我跟这几个人已经谈好了，让他们现在就在我指定的区域挑选合适的店面，店面我们考察之后符合要求，就可以签合同，然后店面装修和进货同时进行，现在已经有两个人给我反馈了，店面我还没有去看，但问题应该不大，我觉得1月底应该就能有两家店营业。” “行，那李哥你就看着办，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 既然决定放手了，张一鸣就很痛快。 毕竟代理权在他的手里，市场怎么玩主动权也在他的手里，没有竞品，市场的氛围也很宽松，现在这个时间，对于李振庭而言，是绝佳的自我提升的机会，再怎么说，李振庭前世也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即使没有他，李振庭的未来也注定是一片光明的。 “对了，我打算联系老王，让他帮我们出一批小灵通的模具，机模生产线这边，未来将以小灵通模型为主。” 这是张一鸣之前就想好的，鱼大鱼小，只要是能捞上来，张一鸣就不打算放过。 而且，他打的算盘不仅如此，他准备让孙成为出面，把ut在亚洲其他国家的小灵通机模也拿过来，看着不起眼，但是总的一算，一年最少也有上百万的收入，养活鸣振电子一众人的吃喝拉撒是不成问题的。 “行，只要有模具，我们就能生产。” 做市场，李振庭可能还有些迟疑和顾虑，但做机模，李振庭可是踌躇满志，自信心爆棚。 张一鸣和李振庭又聊了一会，不知不觉的就聊到了谭红梅身上。 “小鸣，你之前跟我说，红梅离婚了是？” 张一鸣微微一愣，没想到李振庭会直接问出这样的问题。 之前李振庭都是偷偷摸摸的和谭红梅打电话，藏着掖着生怕他知道一样，这次怎么会突然直接问出来了呢，难道是 “嗯，离婚了。” 张一鸣后来问过谭红梅，有没有和刘成军办理离婚手续，谭红梅说办了。 “小鸣，我” “李哥有啥话想说就说，你对谭姐的那点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 李振庭在男女感情上果然是个青瓜蛋子，张一鸣这么一说，李振庭的脸就红了，怎么也难把这样一个男人和前世里那个成功的企业家、霸道总裁联系在一起。 “我是想让你替我问问红梅，她有没有再结婚的打算？对对方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李振庭尽管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可能的确是很喜欢谭红梅，最后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李哥，这些话为什么你不自己问谭姐？” “我怕红梅觉得我这个人不正经，心里头对我有什么想法。” 李振庭说的一本正经。 “我不替你问，这种事李哥还是自己亲自开口的好，我先走了啊，有事电话！” 张一鸣说完，直接就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 李振庭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这几句话说出来，结果就这么被张一鸣给打发了，心里有些郁闷，可要是真让他自己问谭红梅，他又真的开不了口。 唉！ 搞对象真的比做生意难多了啊！ 第509章 晚宴 离开电子厂之后，张一鸣自然去了海廷酒。 现在，海廷酒就是他在东湾的家，他不是大禹，做不到三过家门而不入，好几天没见到甘九妹了，他也很想。 马民醒了过来，正式宣告脱离了生命危险，韦江也落网了，甘九妹和甘小宇也配合着到派出所做了笔录，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甘九妹垫付的医药费一共是两万六千多块钱，按照要求，马民和刘美华是应该返还的，毕竟这件事里，酒其实并不需要承担直接责任，但刘美华心里憋着气，五十万块钱一分没拿到，自己又被当猴耍了一顿，别说是返还两万六，两毛六刘美华都不掏。 甘九妹不想和刘美华再打什么交道，想让这件事快点结束，主动跟派出所说放弃讨还垫付的医疗费，酒早一天正式营业比什么都强。 张一鸣到酒的时候天还没黑，酒还没正式营业，他推门进去，就看到了甘小宇正在和皓子玩扑克，看到张一鸣进来，甘小宇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有些僵硬。 “皓子，我去撒泡尿啊！” 说完，甘小宇就扭头去卫生间了。 张一鸣在心里叹口气，到底还是年轻，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 “姐夫好！” 对于张一鸣和甘九妹的关系，酒里的人基本山管都知道了，皓子是一早就跟着甘九妹的，对此更是很清楚，甘小宇为啥别扭他不知道，但他对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印象还是挺好的。 “九妹在楼上吗？” “在呢，要不我喊一声？” “不用了，你们玩，我直接上去！” 被人喊姐夫，张一鸣还微微有点不太好意思。 毕竟前后两世加一起，也没有人喊过他姐夫，而且，喊他姐夫的这个人还不是他正儿八经的小舅子，而是别人。 “一鸣，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告诉我啊？” 看到突然出现的张一鸣，甘九妹立刻扑了上来。 “想给你个惊喜呗！” “一鸣，我正好要去参加个晚宴，你和我一起去！” “晚宴？” “是啊，是东湾金碧辉煌的老板筹办的，圈子里很多人都去了，我正愁没有人陪我一起呢！” “我没带正装过来，总不能就穿这一身去？” 张一鸣平时喜欢穿宽松随意的休闲或者运动款的衣服，今天也不例外，但晚宴不同于别的场合，都是要穿正装出席的，他这样去参加晚宴，恐怕会被当成异类，主要他也不想给甘九妹丢面子。 “怕什么啊，我家男人长的帅，哪怕穿这一身，也是整个晚宴上最亮的仔。” 甘九妹的眼睛、嘴角都溢满了笑意。 “给你丢人怎么办？” “丢人？我还怕你打扮的太光鲜亮丽，被人给抢跑了呢，这样正好，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甘九妹以前很少撒娇，但正是因为如此，甘九妹的撒娇让人很难抵抗。 “好，你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 “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甘九妹微微激动的在张一鸣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转身准备晚宴上自己要穿的衣服。 甘九妹喜欢紫色，所以大部分衣服也都是紫色系的，只有很少黑色、白色和红色的，今天甘九妹照旧选了一条紫色的晚礼服，胸口上坠着两颗珍珠，腰部的位置绑了一个蝴蝶结，将甘九妹原本就很纤细的腰肢衬托的更加细如柳枝，不堪一握。 头发盘了起来，只留两绺碎发在耳稍，耳朵上戴了一对流苏耳环，脖子上是同色系的项链，踩上高跟鞋，原本娇小玲珑的女人顿时变得修长而迷人。 “怎么样？好看吗？” 甘九妹全部梳妆完毕之后，看着张一鸣问道。 “我都不想让你出门了。” “为什么？” “太漂亮了，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你。” 不得不说，张一鸣也算是情话高手了，这么一句话说出来，立刻让甘九妹又羞又甜。 不过张一鸣的话其实也有几分真的，自己女人这么美好这么艳丽的一面，谁愿意和别的男人共享啊？ “唔别闹，口红要花了！” 甘九妹太美了，美的张一鸣一时间有点情难自禁。 甘九妹又补了个妆，两个人才出了屋子。 楼下，甘小宇看到甘九妹下来，也楞了一下。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盛装打扮的姐姐，旁边的皓子更是看的直眼了，如果不是心里清楚楼上住的人就是甘九妹，他可能都怀疑现在走下楼梯的是另有其人。 “喂，差不多得了，哈喇子都淌下来了。” 一直到甘九妹和张一鸣离开酒，皓子才被甘小宇的话给拉回了神识。 金碧辉煌，是东湾最最有名的娱乐场所，是东湾最早的一家综合性的洗浴、就餐、ktv、酒等等娱乐休闲场所的集合地，能到这里来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毕竟，在九十年代，人均消费就能达到两百以上的地方，全国也没有几个。 今天的晚宴，说白了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交际舞会。 所有来宾都是凭邀请函入场。 甘九妹手里自然是有邀请函的，不过门口负责接待的服务生和礼仪小姐在看到甘九妹身边的张一鸣时，虽然嘴上没说，但眼神里都透着几分古怪。 “这是我男朋友！” 甘九妹当然也感觉到了两个人的目光，直接挎住了张一鸣的胳膊，两个负责接待的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收下邀请函之后，就替两个人推开了宴会厅的门。 此时宴会厅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 不过不管是男宾还是女宾，都是衣着光鲜，男士风流倜傥，女士高贵明艳，所以，张一鸣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一定就是恶意的，但奇怪是肯定的。 张一鸣还算淡然，他本来就不是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甘九妹就更不用说了，别说张一鸣穿的衣服还算不错，就是张一鸣衣衫褴褛她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在她眼里，就是光腚，她男人也比别的男人光的好看！ “九妹，好长时间没见了！” “周哥好，是周哥贵人事忙，没有时间出来走动而已！” 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上来，跟甘九妹打招呼。 大饼脸，酒糟鼻，脸色浮肿，双眼淫邪，一看就是酒色过度。 第510章 冤家路窄 “九妹这是寒碜哥哥我，不过这段时间的确是忙着做项目，一个一千多万的小工程，公司那些小弟提不起来，非要我亲自过手，真是这位是” 张一鸣其实一直都在甘九妹的身边站着，但这个大饼脸就好像是没看到一样，直到甘九妹的手抓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瞧我，忘了给周哥介绍了，这是我男朋友，张一鸣，一鸣，这是天维实业的周副总。” “周副总好。” “这样啊，九妹，我那边还有几个熟人，就不打扰你们了啊！” 张一鸣伸出手，没想到大饼脸却没动，而是居高临下的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这个周振阳，太过分了，他” “九妹，无所谓的。” 不知道名字的时候张一鸣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现在知道了对方叫周振阳，张一鸣立刻就知道了，这个周振阳还是个东湾有名的人物，当然，是臭名远播，一个上门女婿，却包养了好几个小三，结果最后被老婆捉奸在床，直接扫地出门，这事应该不久就会发生。 尽管张一鸣无所谓，甘九妹却气的不轻，原本的好心情蒙上了一层阴霾。 随着参加宴会的宾客越来越多，不少人都过来跟甘九妹打招呼，张一鸣知道，这些人都是甘九妹日后的人脉，所以也尽可能的表现的温和，这些人里，不乏很多前世的旧识。 “呀，你看，那是不是唱白狐的那个何音啊？” 周围的环境很嘈杂，但是何音的名字还是第一时间落进了张一鸣的耳朵里，他下意识的就回过头。 果然是何音。 何音穿着一件白色的露肩的礼服，何音的身材比例很好，属于那种双扇形的身材，肩膀和胯骨较宽，穿衣服裤子都能挑的起来，腰却很细，所以，礼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要美丽有美丽，要气场有气场，清纯之中透着高冷，高冷之中又透着几分高贵。 饶是张一鸣，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打扮的何音。 何音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特别是男人，几乎没有不把目光落到何音身上去的。 “她怎么会来？” 甘九妹自然也看到了何音，经过上次的不愉快，甘九妹和何音之间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尽管甘九妹对何音没有任何的惧怕，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总归有些尴尬。 “不知道，不用理会，该做什么做什么。” 张一鸣的确是被何音的样子惊艳了一下，但他不觉得这是自己对何音旧情难忘，这是男人对异性本能的关注，即使走进来的这个人不是何音，他也是一样的感觉。 何音进门以后，并没有跟人打招呼，径直朝着舞台的位置走过来，张一鸣这才注意到何音身后，穿着西装的韩宇轩。 还真是郎才女貌啊，韩宇轩平时看起来就英俊帅气，现在穿上西装打赏领带，说他是电影明星也不为过，所以，在场的女人眼里都多了不少小红心，很多人开始窃窃私语，都想知道韩宇轩到底是什么来头。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何音上台之后，直接调试了一下话筒，张一鸣这才惊觉，何音是来主持的，他倒是忘了，何音本来学的就是播音主持，唱歌不过是副业而已。 不得不说，何音很有主持人的天赋，气场又够，效果自然不用说。 张一鸣和何音并肩站在一侧的水晶酒塔旁边，斜对着舞台，从何音的角度看不到二人。 两个人都默契的不想跟何音碰面。 因为是晚宴，需要主持的环节并不多，主要是金碧辉煌大堂经理致词还有几个比较有分量的东湾名流致词，然后晚宴就开始了。 晚宴是冷餐会的形式，主持结束后的何音也和韩宇轩走到了餐台中间，张一鸣看到两个人时不时的跗面贴耳，有两次何音想要取拿架子上的甜品，不知道韩宇轩说了什么，何音就不悦的把碟子拿走了。 “一鸣，我吃的差不多了，我去跟白总打个招呼，之后我们就走！” 白总，就是刚才致词的金碧辉煌的大堂经理，虽然职务是大堂经理，但实际上却是老板的心腹之臣，在整个金碧辉煌说一不二，甘九妹是做休闲娱乐这一行的，这样的大佬必须要结交。 张一鸣没有跟着去，这种场合，他去了不合适。 他看着依旧站在甜品架旁边的两个人，微微摇头，然后绕过旁边的香槟塔，准备先一步出去到外面等着甘九妹。 “一鸣！” 结果，他还没走出冷餐区，就听到了何音的声音。 张一鸣的脚步一顿，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假装没听到而直接离开。 “很巧啊！” 昔日恋人，如今再见，竟然除了尴尬再无其他。 “是很巧！” 张一鸣淡笑了一下，眼睛正好对上了闻声走过来的韩宇轩。 “你也是来参加晚宴的？” 何音其实也有些尴尬，但是自从上次从出租屋不欢而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张一鸣，说实话，之前，她对张一鸣的想念是很有限度的，分手之后，她反而对张一鸣的思念越发的深刻起来。 所以，明知道韩宇轩在身边，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喊住了张一鸣。 “我是陪九妹一起过来的，九妹那边应该结束了，我先过去了，你们继续。” 张一鸣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这样的尴尬少一秒是一秒。 出了宴会厅，嘈杂的声音被挡在了门里，张一鸣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鸣，你等一下！” 张一鸣怎么也没想到，何音竟然追了出来。 “何音，里面的晚宴还没结束呢，韩宇轩也在，你这样出来不太好？” “一鸣，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说话吗？就是对一个陌生人，你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张一鸣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跟何音的距离。 “张一鸣，你什么意思？我何音在你眼里就这么惹人讨厌吗？” 何音原本想好好的跟张一鸣谈一谈，她今天打扮的如此美丽，她不相信张一鸣一点不动心。 “今时不同往日，我之前就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交集，这样对你我都好，你快进去，别让人家久等。” “我不，我就是要和你有交集，不仅要有交集，我还要” 张一鸣万万没想到，之前百般在意自己形象的何音，竟然会直接扑到自己身上来。 第511章 彻底撕破脸了 “何音，放开我男朋友！” 甘九妹跟白总打了招呼之后出来，一扭头，就看到了何音扑在张一鸣身上。 甘九妹的火气顿时就起来了。 何音未免有点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现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了张一鸣，何音不是最在乎自己的名声和脸面嘛，这是怎么了？ 听到甘九妹的声音，何音回过头看了一眼，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甘九妹，你真以为一鸣是喜欢你啊？也不想想，你一个要文化没文化，要出身没出身的社会混混，张一鸣会看上你” “何音，住口！” 张一鸣之前的确是没想到何音会不管不顾的扑上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躲开，但现在听到何音的话，张一鸣忍不住了，伸手抓住何音的胳膊，直接挣脱开了何音，何音立刻还要再扑上去，却被甘九妹一把抓住。 “人要脸树要皮，何音，你现在好歹也是公众人物，大小也是个小明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你心里清楚，看在一鸣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要是再敢动我的男人，我就让你身、败、名、裂，说道做到！” 何音到底是张一鸣的前女友，她也知道，张一鸣并不想真的和何音弄的太难看，所以，甘九妹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还有，你这样当着你现男友的面抱着前男友，不怕人家多心？” 何音的身子猛的一震，就看到韩宇轩推门走出宴会厅，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韩宇轩是？你下次可要注意了，好好看住你女朋友，免得一不留神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甘九妹说完，才松开何音的手。 “甘九妹，你别太过分，我和宇轩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不过不管是哪样，都是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只要你不来勾引我男人，你和哪个男人勾搭在一起我都不介意！” “你” 何音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大学生，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接触过社会，甘九妹之前是看在张一鸣的面子上，才百般的给她留脸，但既然何音自己给脸不要脸，甘九妹自然也没必要再收着。 “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韩宇轩终于走了上来，冷着脸对甘九妹说道。 “过分是你女朋友，你要是不想别人这么说她，就管好她。” 面对韩宇轩，甘九妹没有半点胆怯，她管他是谁呢！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没管好自己的男人？” 韩宇轩的语气冷冷的。 “韩宇轩，既然今天我们有机会站在一起，不妨就把话说清楚。” 张一鸣也走了过来，之前他没过来，是因为清楚甘九妹不会吃亏，他这个女朋友可是个呛口小辣椒，何音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他不能看着别的男人欺负九妹。 何音之前是和甘九妹站在一起的，但是韩宇轩走过来之后，何音就自动站到了韩宇轩身边，现在，两个男人两个女人两两相对，韩宇轩比张一鸣还要高出一点，加上本身就很有气势，如今看来，倒是有种压了张一鸣一头的感觉。 “说什么？” 韩宇轩和何音不一样，他的话很少，而且他很少有直接跟张一鸣起冲突的时候，绝大部分他都是在何音身上做文章，说实话，何音和张一鸣走到今天，都是韩宇轩一手促成的。 “我和何音之间已经分手了，至于分手原因，我想你很清楚，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和何音之间都是完全不可能了的，我希望，你也好，何音也好，我们以后若不能和平共处，那就形同陌路，河水不犯井水，九妹是我的女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如果下一次，我要是再看到有人对她出言不逊，那么” 张一鸣的脸也沉了下来。 一向温文尔雅的人一旦沉下脸，气势还是很吓人的。 “哪怕是何音，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听到张一鸣的话，何音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咬着嘴唇，怎么也不相信这话是从张一鸣的嘴里说出来的。 “好，很好，那我也不妨直说，他日阿音成为当红明星的那一日，你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绝不后悔，九妹，我们走！” 说完，张一鸣就牵着甘九妹的手，径直离开了金碧辉煌。 何音站在原地，嘴唇咬的有血腥味蔓延开，眼睛里的水雾眼看着就要凝成水珠滚下来。 “你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韩宇轩看着何音，没有安慰，也没有递给她纸巾一类的东西，只是淡淡的问道。 “我” 何音想要解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怎么能跟韩宇轩说，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被张一鸣甩了，她就是想要把张一鸣从甘九妹的手里抢回来。 “你不要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说你要成为当红巨星，要成为全国千千万万人心中的女神，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别说是巨星，不等你出名，就会被那些花边新闻、娱乐小报毁了，这是你想要的？” 何音被韩宇轩责备，却不敢反驳，只是低着头。 “阿音，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你要洁身自爱，我要你在大众面前呈现出的是一个玉女的形象，你如果要是综合张一鸣不清不楚的，你还当什么玉女，你和那些靠色相上位的交际花有什么区别？” “宇轩，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何音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好，韩宇轩对她形象的定位和包装她是清楚的，所以，刚刚韩宇轩说什么她都听着没有反驳，可是现在韩宇轩竟然说她出卖色相、是交际花，这未免太难听了。 “我是为了你好，阿音，你要明白，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让你实现自己的梦想，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何音语噎。 每次韩宇轩这么说话的时候，她就无力反驳。 “调整一下情绪，不要让人看出端倪来，今天晚宴现场来的都是东湾有头有脸的人，还有电视台的，我们要回去应酬。” 韩宇轩的语气很平淡，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 何音咬着牙，努力的把眼睛里的水雾憋了回去，然后强迫自己扯动嘴角。 “自然点，走！” 韩宇轩伸出胳膊，何音深吸一口气，挽住韩宇轩的手臂，脸上带着笑容重新回了宴会厅。 第512章 拒绝 “一鸣，其实你刚才没必要替我出头的，我还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人给欺负了。” 出了金碧辉煌以后，甘九妹和张一鸣两个人手牵手往停车场走。 “这件事早晚要解决，不是今天，也会是以后的某一天，这样也好，把话都说明白了，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情，彼此都不用再顾及什么。” 张一鸣对何音真的没有任何的同情了，起初可能还有一些怜惜，但这些怜惜都被何音一次一次的胡闹消磨殆尽。 “嗯，一鸣，我觉得何音和韩宇轩之间好奇怪啊！” “奇怪？” “是啊，你说之前何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韩宇轩可是没少在中间搅和，按理说肯定是因为喜欢何音，可我刚才看韩宇轩的反应，不太像是” “什么？” 张一鸣很聪明，但对男女感情的事一向不是那么敏锐。 “就是哎呀，算了，和你说了也没用。” 甘九妹忽然不说了，反正张一鸣对何音也没感情了，何音和韩宇轩爱咋地咋地呗，她也懒得管。 张一鸣也没追问，两个人直接开车回了酒。 第二天，张一鸣又去找了刘雄，和他就锂电项目的跟进仔细的聊了一下，还有刘雄现在的电子厂的产业的微调，bp机已经面临下线甚至是全面淘汰，组装bp机自然就要成为昨日黄花。 但毕竟刘雄从一开始就是做bp机组装和bp机零件的批发零售，完全转行肯定不可能，锂电虽然是个重头项目，只要手机一日存在，锂电的需求量就会一直保持稳定，可张一鸣向来不是一棵树上吊死的人，提前打算，多保留几条路，这样即便行业凋敝，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所以，他给刘雄的微调就是电子手表，他预留的市场空间是为了日后的智能手表，未来市场，儿童智能手表电话可是火爆的很，现在就让刘雄提前适应相关的产业化，等到智能手机一上市，张一鸣就能催动智能手表电话的生产。 刘雄尽管不知道张一鸣的长远打算，但电子手表这个产品他是喜欢的，所以，张一鸣一说出来，刘雄就立刻点头应下了，并且还跟张一鸣提出了一件事。 “刘哥，这个电子厂是你的，我刚才说的这些也只是建议，电子厂的股份我绝对不能要。” 张一鸣是真的没想到刘雄会主动提出要给自己30电子厂的股份，不过，他真的是不感兴趣，而且从道义上来说，电子厂是刘雄一手建设和发展的，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这种占便宜的事他张一鸣不干。 “小鸣，说实话啊，这个事其实我早就想过了，也和振庭说过，振庭那老小子滑的很，也不正面跟我意见，正好今天你提到这个了，我就说了，你刘哥我没啥文化，脑子也一般般，就是有个能吃苦的劲，你这30的股份就算是技术股，钱你一分不用拿，全算我的。” 刘雄言辞恳切，不像是做样子。 其实，张一鸣从前世就知道，刘雄很抠门，而且做生意属于那种只能赚不能赔的主儿，想从他手里赊东西，想都不要想，这一世，刘雄还真是变化很大，先是给他雪中送炭让他度过危机，现在又要把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分出30的股份给自己，真是 “刘哥，那我也不妨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相处也有几年了，我的个性想必你也清楚，我要是决定的事情别人是动摇不了的，而且，该是我的，我不会少拿一分，不该是我的，我也绝不染指，锂电的项目，我拿40的技术股，这没说的，但你的电子厂，我不碰。” 之前锂电项目张一鸣和刘雄说的时候，两个人就确定了合作方式，张一鸣出技术出管理思路，包括市场推广等一系列的东西，刘雄负责出资。 “小鸣，这” “就这么办了，等到锂电项目那边的施工结束，我们就把合作协议签一下，做一下公证，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淆，至于电子表，核心技术并不难，我回头和靳盛商量一下，出一个详细的图纸，怎么生产到时候再说。” 刘雄知道张一鸣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张一鸣了。 刘雄给张一鸣股份这事的确是成心的，可也是基于自己心里的小算盘。 他知道自己的资质有多高，也知道如果光是靠自己，这辈子取得的成就也不会太大，说破天也就是把现在的小厂子扩大一下规模，可是跟着张一鸣那就不一样了，张一鸣的能耐他和李振庭可都是亲眼见到的，这样的人就是暂时蛰伏的巨龙，有朝一日金鳞耸动，那必定是要一飞冲天的。 尽管张一鸣对他和李振庭都一样的提拔点拨，可鸣振电子厂那是有张一鸣自己的股份的，张一鸣肯定会尽全力，可自己这个电子厂可跟张一鸣没有关系，张一鸣很可能就不会像是管理鸣振电子厂那么尽心，所以，他反复衡量琢磨，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没想到还是被张一鸣拒绝了。 张一鸣不愿意想刘雄的这些小心思，人有这样的心思很正常，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一样，但只要刘雄坚持本心，不生出异心，他对刘雄会一如既往的。 从刘雄的电子厂离开之后，张一鸣又去了找了靳盛。 给靳盛带了一部小灵通，方便以后联系，并且把电子表的事情跟靳盛说了，靳盛满口答应下来，电子表的生产技术并不难，对于靳盛而言是小儿科。 等到张一鸣从靳盛这离开，已经是下午了。 他给甘九妹打了电话，告诉九妹他直接回学校了，九妹也没拦着，马上年底了，酒要搞跨年活动，需要准备的工作也很多，两个人心里都有数，所以这次倒没之前那么多的依依不舍。 第二天上学，张一鸣问了彭斌考虑的结果，彭斌照样犹豫了很长时间，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张一鸣这才把之前就决定好的报酬告诉了彭斌，每个星期200块钱，也就是每天100块，一个月大约8个休息日，就是800块钱，这笔钱对于很多学生来说是天文数字了，毕竟这时候，南大一年的学费才2100块钱。 这个钱数张一鸣是跟靳盛商量过的，这也是出于对靳盛的尊重，当然，靳盛自己拿到的钱比这个要多得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张一鸣和刘雄商量过了，给靳盛10的股份，这个钱的数量可就很难估量了。 当然，最终靳盛能让自己的这10升值到什么数字，就要看他自己的表现了。 第513章 小古怪 需要布置的工作基本都布置完了，张一鸣开始专心的投入了期末复习。 这个学期，他虽然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这些事业上，可并没有荒废学业，只要是出勤的课，都是认认真真的听认认真真的做笔记，所以，只要他认真复习，期末考试的成绩不会差的。 时间飞逝而过，转眼期末考试的时间就到了。 几门学科都是错开时间的，基本上上午是专业课，下午是选修课的考试，一共分成两天半。 张一鸣胸有成竹，基本每一科都答的比较顺利，他心里对自己的成绩基本上有预估，如果不出差错的话，系里前十五名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期末成绩要在三天后出来，之后，学校会有个期末总结会，以系为单位，总结会结束之后，寒假就正式到来了。 出成绩之前的这三天，张一鸣不打算去东湾，宏宇通讯这边的预售已经开展了一段时间了，效果可以说非常好，甚至比张一鸣之前预期的还要好，也因此，谢宏宇对张一鸣的崇拜几乎达到了顶峰。 几天前，谢宏宇就跟张一鸣说，在申安的晏茂路看了一个店面，想让张一鸣给个意见，张一鸣忙着准备考试，就往后面推了一下，现在考试考完了，他自然要去看看这个店面。 其实，申安第二个店并不急着开，他原本是想等等的，但如果现在有合适的店面，先定下来也是可以的，毕竟好的店面可遇不可求。 张一鸣给谢宏宇打电话没有打通，想到谢宏宇平时都是在店里，他就没再打，直接到了店里。 还没进店，张一鸣就听到了店里传出来聊天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笑声。 张一鸣走到门口，就看到谢宏宇的胳膊拄在柜台上，赵秋菊站在柜台里面，两个人面对面，聊的非常开心，张一鸣没看到谢宏宇的脸，但是赵秋菊的脸上却满是笑容，由此可见两个人相谈甚欢。 按理说两个人聊天并没有什么，但当两个人看到张一鸣进门的时候，却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赵秋菊甚至脸都白了。 他又不是鬼，大白天的，怎么会让吓成这样？ “一鸣？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谢宏宇站直身子，脸上的神情也很不自然。 “我给你打电话了，没人接，就直接过来了，不方便？” “没有没有，怎么会不方便呢？” 谢宏宇立刻矢口否认，赵秋菊站在柜台里，对着张一鸣笑了笑，但笑的很不自然。 “没有不方便就好，我期末考试结束了，谢哥之前不是跟我说晏茂路那有个房子嘛，现在去看看？” “我先给房东联系一下。” 张一鸣点点头，谢宏宇就走到门口去打电话了。 宏宇通讯的这个位置可能有些东西会对信号产生一定的影响，通讯信号在店里很弱，时断时续，所以，打电话必须要到门口去。 “菊姐，最近店里忙嘛？” “还好。” 张一鸣随口跟赵秋菊说了两句话，和之前几次见面不同，这一次，赵秋菊好像一直都在躲避他的目光。 本来张一鸣并没有觉得有问题，可赵秋菊的态度反而让张一鸣觉得有些古怪。 “小鸣，走，房东已经从家里出来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谢宏宇进门的时候，眼睛先是在赵秋菊的脸上扫了一眼，之后才跟张一鸣说话。 “行，菊姐，那先和谢哥出去了啊！” “嗯，慢走！” 赵秋菊似乎松了一口气。 谢宏宇买了一辆二手的摩托，平时来店里多少能方便点，所以，去看店，两个人也没打车，直接就坐了谢宏宇的摩托去。 在坐上摩托的刹那，张一鸣的脑海里猛然的浮现出了一个人。 王发。 当初他没少乘坐王发的摩托，转眼之间，两人成为陌路已经三年之久。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尽管申安的天气和东北相比暖和的多，最低气温也在零上五六度，但坐在摩托上，风吹过来还是会打的身子一阵阵的发冷。 晏茂路和普茂市场中间只隔着一条街，这个位置属于商圈外围，但也并不偏僻。 谢宏宇看上的店面就在路口，也是个二层小楼，看起来建筑年代也不算是太久远，看外立面和窗户，保存的也不错。 下了摩托之后，张一鸣先是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总体而言，谢宏宇还算是有眼光，看上的这个位置基本上符合要求。 两个人刚下车没几分钟，房东就到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的很朴素，戴着眼镜，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即便老了也非常的有气质。 对方姓富，姓氏也很喜庆。 之前谢宏宇已经跟富阿姨聊了一些，张一鸣这次过来主要是相看一下房子的位置和具体的情况，张一鸣又跟富阿姨聊了几句，知道富阿姨是个老红军的遗孀，家里的这个房子是当初买来准备给儿子的，但儿子出国了，房子用不上，就打算租出去。 张一鸣把房子又仔细看了一遍，觉得的确不错，就跟谢宏宇点了点头。 有了上次的经验，加上富阿姨为人很和善，本身也不是特别缺钱，最后，房子以一年2200块钱的价格租了下来，张一鸣敢说，这个价格绝对是低到姥姥家了。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张一鸣就直接和谢宏宇找了个打印社，简单的拟了一份租房协议，当场就把租金交给了富阿姨，一切可以说进展的都相当顺利。 有了之前那个店面的装修图，这个店面就不用再重新出图了，施工直接用上一次的施工队就可以，申安这边的气温高，装修也用不着等到春暖花开，随时都能进行。 “谢哥，你手里的钱够吗？不够的话” “够，开业到现在，我除了压了一部分钱在货上，还剩下不少，装修不成问题，本来之前我就是担心两个店，怕库存压力太大，不过你提出的这个预售把这个问题也给解决了，运作两个店，没问题。” 谢宏宇从预售里尝到了甜头，所以，一起这件事，满心满眼的高兴。 “行，那就开始装修！如果可能，和东湾那边的店一起开业，这样我们可以把活动搞的大一点，也算是宣传造势了。” 原本张一鸣是想给谢宏宇浇浇冷水的，预售这种事不可能一直搞下去，但是看到谢宏宇这么兴致高昂，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第514章 关于女人 “谢哥，你和嫂子最近怎么样了？” 等到合同签订完了，装修的事情也商量完了之后，张一鸣跟谢宏宇闲聊起来。 “还那样，你嫂子那个人算了，让她折腾去，我这两天都没回家，就在店里住的。” “在店里住的？” “嗯，你嫂子她妈，还有她姐姐过来了，三个女人天天在家里叽叽喳喳的，吵的心烦。” 谢宏宇一提起方敏，脸色就变得很差，刚才的兴奋消失无踪。 “还是回家住，夫妻吵架没有隔夜仇，你这样嫂子也担心。” “她担心？她现在巴不得我死在外面，一辈子不回去！” 张一鸣知道谢宏宇心情不好，也没再接这个茬，夫妻之间的事，他真的不好说什么。 “菊姐最近怎么样？对店里的工作都适应了吗？” “秋菊啊，这妹子聪明，人也能吃苦，天天把店里的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见人三分笑，客人都很喜欢她。” 提到赵秋菊，谢宏宇的脸色好了起来，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 “嗯，那就好，谢哥，我之前还没问过，菊姐成家了吗？” “没有，秋菊说了，她要找就得找个自己喜欢的，绝对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所以，家里给介绍的那些她都没答应。” 不为了结婚而结婚，还挺时髦。 “菊姐长的好看，性格又好，又能干，肯定不愁找对象，谢哥要是有合适的不如给菊姐留意一下，要是成了，菊姐对谢哥可就更是忠心耿耿了。” “我我身边哪有合适的人啊？” 谢宏宇扭过了头。 张一鸣的心咯噔了一下，只是脸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张一鸣没有再说什么，只希望是他想多了？ “对了谢哥，我看点客牛排关门了，你知道那老板出了什么事吗？” “好像是去外地做康复治疗，你嫂子说，那丫头虽然现在扶着东西能站着了，但要想自己站起来还得康复很长时间呢，她每年年底都要去外地做两个多月的康复治疗。” 张一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想到一个正值妙龄的年轻姑娘，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漫长的岁月才能站起来，张一鸣就有些唏嘘和惋惜。 和谢宏宇分开之后，张一鸣给孙天飞和彭斌分别打了个电话。 现在333寝室，除了马永恒之外，和张一鸣的关系还算不错的就只剩下孙天飞和彭斌了。 大家在一起好歹也共处了半个学期，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孙天飞和彭斌也都帮过他的忙，放假之前，张一鸣打算把两个人喊出来一起吃个饭。 但彭斌说家里有事，来不了，张一鸣也不好勉强，孙天飞倒是很高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让张一鸣比较意外的是，孙天飞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一个女生，张一鸣看着有些眼生。 “一鸣，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妹妹小西，我带她一起过来，你不介意？” 孙天飞笑着跟张一鸣说。 “不介意，坐！” 张一鸣倒不是差一个人的饭，只是对于孙天飞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不是太高兴。 “小西，这是张一鸣，我们一个寝室的，别看人家也是个大学生，但是特别厉害，特别有钱。” 得到张一鸣的回答之后，孙天飞就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女生，语气夸张的说。 张一鸣微不可查的皱皱眉。 “坐，想吃什么，随便点！” 张一鸣把菜单直接推到了孙天飞面前。 “哇，这些菜我一鸣，真的点什么都行？” 孙天飞看着菜单上的菜，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次，但看到上面的价格，还是试探着问了一下。 张一鸣点点头。 “服务员，点菜！” 得到了张一鸣的首肯，孙天飞立刻来劲了，把服务员招呼过来，就开始点菜了。 张一鸣则是一直注意着坐在孙天飞旁边的小西。 这个女生看起来十六七的年纪，很清瘦，肤色有些黄，眼睛不算大，但是很亮，短头发，染成了淡黄色，说实话，张一鸣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小西和孙天飞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至于具体是什么关系，张一鸣也不想探究，原本他和孙天飞之间的交情也算不上太深。 张一鸣一直知道孙天飞有些贪小便宜，有些不知道深浅，但他之前还是低估了。 孙天飞竟然足足点了十六道菜，张一鸣不心疼钱，只是，三个人吃饭，点十六道菜，这是把他当冤大头还是怎么着。 “一鸣，菜点的有点多了哈！” “没事，吃！” 看到孙天飞贱兮兮的样儿，张一鸣淡淡的摆摆手。 孙天飞原本也就是客套一下，既然张一鸣说没事，那他也不客气了，招呼了小西一声，两个人就拿起筷子开始吃了。 孙天飞平时的饭量算不上大，但此时，张一鸣都怀疑，孙天飞是不是被饿死鬼附身了，一口接一口的吃，甚至连话都没时间说了。 小西吃的倒还算正常，只是在女生里也算是能吃的了，而且从头至尾，小西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张一鸣甚至一度怀疑小西是不是哑巴。 张一鸣原本肚子还是挺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面两个人的吃相，忽然就没什么食欲了，只是用筷子夹了一点放在自己面前的韭菜炒海肠还有醉虾，其他的基本没碰。 孙天飞和小西两个人这样埋头苦吃，足足吃了半个小时，才陆续的放下筷子。 “一鸣，你怎么不吃啊？” 孙天飞放下筷子之后才注意到，张一鸣面前的盘子很干净，筷子放在盘子上，几乎看不到吃过饭的痕迹。 “不饿，你们吃好了吗，还用不用再点些别的？” “不用不用，已经很的很饱了。” 孙天飞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一鸣，你放寒假是回老家还是留在申安啊？” “回老家，你呢？” “我和小西在申安打工，一鸣，谢老板那还有没有什么兼职是我们能干的啊？” 张一鸣没想到孙天飞心里还打着这个主意。 “谢老板要开新店，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兼职的工作，不过我可以替你问问，施工队需要不需要小工，就是怕你吃不了那个辛苦。” “施工队？干力工吗？” “应该是！” “还是算了，我这小身板干不了那个。” 孙天飞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张一鸣也没再提这茬，既然吃不了苦，那他也没办法。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确切的说是张一鸣和孙天飞又聊了一会儿，孙天飞就说他和小西还有事，张一鸣就起身去结账。 回来的时候，看到孙天飞已经让服务员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打了包。 “我合计扔了太浪费了。” 孙天飞解释了一下，张一鸣当然不会说别的，三个人出了饭店之后就分开了。 孙天飞拎着打包的一大堆东西，和小西朝着学校的方向走了，张一鸣站在饭店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孙天飞和小西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两个人手牵着手，进了一家小旅馆。 第515章 送礼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除了第一天去见了谢宏宇，又跟孙天飞吃了顿饭，剩下的两天，张一鸣基本上都是在出租屋里度过的，住了这么久，屋子里的卫生也是需要打扫一下的，张一鸣原本想找个清扫阿姨，但是转悠了一圈，也没见到家政公司一类的地方，最后，只能撸胳膊卷袖子的亲自动手。 第三天下午，张一鸣出门去了一趟申安最大的综合性商场，买了不少申安当地的特产，然后直接去了火车站，把这些特产装好箱子办了托运。 他还要在东湾停留几天，东西来回带着不方便，走邮局的话，时间又太长。 第四天，张一鸣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直接装在了背包里，然后背着背包到了学校。 成绩都是直接用毛笔写在白纸贴在公示栏里的，张一鸣还没站到公示栏的前面，孙天飞就蹿了过来。 “一鸣，你可以啊，学习赚钱两不误，两手都抓两手都硬啊！” 听到孙天飞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张一鸣微微皱眉。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说的是真的，你知道你这次在系里排多少不？” 公示栏下面站了不少人，基本上把公示栏围的严严实实，成绩完全看不到。 “第九，一鸣，第九，而且电子机械原理，你满分啊，太牛了啊！” 听到孙天飞的话，张一鸣微微诧异，他知道自己发挥的不错，但没想到竟然能答这么好的名次。 毕竟他进到南大电子系的排名可是100名开外，之所以说开外，是因为系里针对新生入学的排名只排到前一百名，而整个电子系，一共两百一十一名同学。 “彭斌呢？” 毕竟彭斌当初是电子系的状元，所以张一鸣下意识的就问到了彭斌。 “没看到啊，反正肯定没在前一百名里。” 孙天飞对彭斌的态度一向是不冷不热的，可能还是因为最开始关于状元之争的那个事，再加上马永恒在中间挑拨，两个人虽然不至于说起什么正面冲突，但平时说话都是很少的。 “没在前一百名里？” 张一鸣觉得不太可能，电子系的状元，即使是发挥再失常，也不可能一下子滑出一百名？ “一鸣，你猜我排多少名？” 孙天飞没回答张一鸣，也没接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到了自己身上。 “第八十八名。” 不等张一鸣猜，孙天飞就自己开口了，神色透着得意。 张一鸣后来知道，孙天飞入学时候的排名也是在一百名之外，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孙天飞当初为什么或者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电子系的状元，但不管怎么说，按照他入学时候的排名来说，八十八名也的确是进步很大了。 “那恭喜你了啊，我先去办公室跟导员说几句话，回见啊！” 反正人很多，自己也知道了排名，张一鸣就不打算再等了，这个学期，他请了不少的假，下学期估计也不会太少，所以，昨天下午他去商场买特产的时候，顺手买了个礼物。 对于这点人情世故张一鸣还是很清楚的，东西不在于是否贵重，重要的是要跟导员表明自己的态度。 “昨天上街的时候看到个东西，觉得挺好看的就随手买了，导员留个纪念！” 因为张一鸣的成绩考的非常好，导员看到张一鸣进来，态度也很不错，师生俩聊了不少，最后，张一鸣要离开的时候，把之前就包装好的东西放到了导员的桌子上。 “不行，老师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快拿回去！” “老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就收下，孙天飞还等我呢，我先走了啊！” 张一鸣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导员也不能拿着礼物追出来。 等到张一鸣离开之后，导员拆开了礼物包装，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吓了一跳，连忙把东西放到了抽屉里，生怕被人看到。 按照张一鸣现在的经济实力，他买这样的东西觉得并不是很贵重，可是这时候大学老师的收入一个月也不过九百多块钱，加上津贴、补助、工龄等等，也不会超过一千块，张一鸣送给导员的是一块手表。 这个年代，代购没有兴起，假货更是少见，市面上的手表品牌也很少，能够接触到的比较高端的手表基本上也就是卡西欧、欧米茄一类，这块表，商场售价六百五十块钱，要知道，这是在1998年年初，六百五十块钱一块的手表，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戴的。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张一鸣就是希望，以后自己再请假或者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导员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给自己穿小鞋就行。 等到张一鸣离开办公室重新回到公示栏下面的时候，孙天飞已经离开了，张一鸣原本也没有打算再和孙天飞说什么，他就是想要知道，自己每个学科具体的分数是多少，知道自己的强项和弱项，以后才能有的放矢。 查看成绩的同学已经少了不少，张一鸣没费什么力气就挤了进去，果然，他的名字就在成绩单最上面的位置，排在第一名的是李饶，张一鸣见过这个人，不过不是很熟，隐约记得，这个李饶入学的排名应该就是前几名，所以这个名次很正常。 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自己的各科成绩上，最好的是电子机械原理，满分，最差的是高等数学，78分，这个是张一鸣意料中的，高考的时候，他最差的一科也是数学，看来，他还是要在这上面下功夫啊！ 把自己各科的成绩在心里记了下来，之后，张一鸣又开始找彭斌的成绩，直到前三页大榜都看过去，张一鸣才终于找到彭斌的名字，142名。 这个名次让张一鸣吃惊非小，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震惊了。 这可是曾经的系状元啊，他清楚的记得，之前靳盛问彭斌锂电池放电反应的分子式时，彭斌张嘴就来，一点犹豫也没有，这样的人，怎么会考出这样的名次，而且，七科成绩里，有三科是不及格的。 张一鸣原本是打算看了成绩就坐车去东湾，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彭斌好好的谈谈。 不是他圣母心态，而是眼见着一个高材生，可塑之才变成这样，他于心不忍。 事实上，根本没等张一鸣联系彭斌，彭斌就出现在了张一鸣的跟前。 第516章 了解内情 “看到自己的成绩了？” 看到彭斌站在人群外面表情呆滞的样子，张一鸣走了过去。 “嗯。” 彭斌点点头，对于这个成绩，彭斌自己心里肯定也是觉得很难接受的，但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个时间了，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等下我就准备离开申安了。” 之前，张一鸣请彭斌和孙天飞一起吃饭的那次，彭斌拒绝了，这次张一鸣又说了一次，彭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两个人这次没去上次的大盘鸡面馆，而是最近找了一家家常菜。 “想吃什么？” “你看着点！” 彭斌和孙天飞完全不一样，张一鸣把菜谱放到彭斌面前，彭斌立刻又推了回来。 张一鸣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推来推去，就自己随便点了几个菜，有荤有素。 “要不要喝点？听说西北人的酒量都特别好。” 彭斌摇摇头。 “阿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张一鸣微微皱眉，彭斌的表现真的是太不正常了。 尽管之前彭斌也算不上是个话多的人，但整个人还是很活泼的，跟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但是现在，彭斌不仅变得极为沉默，跟人对话的说话，眼睛都是看着地面的。 “彭斌，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彭斌忽然抬起头，语气很急。 越是如此，越是让张一鸣心里起疑。 “没有就好，时间真快啊，转眼半个学期就过去了，这半年发生了不少事情，想想真是唏嘘啊！” 张一鸣没有再问彭斌问题，而是感叹起来。 “是，时间过的是挺快的！” “最近我经常想起侯志高，如果他要是没有跳楼，等到大学毕业，人生也应该是特别精彩的。” 彭斌没吱声。 “彭斌，咱们电子系的学生，以后毕业的话对口的单位不算多，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没有，走一步算一步！” 话题再度终止，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尴尬。 “来，吃饭！” 因为两个人来的早，还算不上饭点儿，所以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菜就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彭斌拿起筷子，但很明显，并没有什么食欲。 彭斌整个人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吃饭的过程中，张一鸣又随便扯了几个话题，但每次结果都差不多，除了聊到自己老家的特产的时候，彭斌多说了几句，其他时候都是几个字就带过了。 “彭斌，我等下就去车站了，你放假回老家，还是和阿姨就留在申安了？” “不回去了，就留在申安过年。” 张一鸣点点头，就起身去结账了。 等到他结账回来，彭斌已经戴好了围巾帽子。 “一鸣，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啊！” “嗯，放心，你早点回去，我这就去车站了。” 两个人就此分开。 半个小时之后，张一鸣出现在了一处平房的外面。 刚刚他跟彭斌分开之后并没有走，而是尾随着彭斌，一直跟到这里的。 彭斌的表现太反常了。 如果两人单单只是普通同学，张一鸣也许未必有这个闲心，但现在，彭斌已经是锂电项目的一员了，虽然才跟靳盛一起工作了几次，从靳盛的反馈看，彭斌表现的还是可圈可点的，张一鸣对彭斌的关心，也是基于对锂电项目未来发展的关心。 在申安，特别是市内，平房并不多见，而且这里也不是城中村，只是距离市中心微微远一点的地段。 小院的门没有关上，张一鸣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院子不算大，也就二十来平房的样子，北侧有个小耳房，正房也不算很大，但看院子里的情况，收拾的很干净。 自从黄丽芬出院之后，彭斌就在外面租了房子，但这是张一鸣第一次来，之前问过彭斌两次，彭斌都含糊其辞。 尽管大门没有关，但是张一鸣却不能贸然进去，毕竟他现在这种行为不是光明正大的，可是，站在大门口，屋子里的情况看不清楚，更加听不到声音。 就在张一鸣脑袋里想着应该怎么样才能知道屋子里的情况时，远远的听到了自行车铃的声音，张一鸣立刻闪身，藏到了一侧的墙边。 骑着车子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黄丽芬。 跟之前在医院里看到的样子相比，眼前的黄丽芬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身上的衣服和申安本地的女人穿的差不多，完全看不出是来自乡下的，头发也烫了，甚至还能看的出，脸上还化了妆，总之，整个人看起来不仅年轻了不少，更是洋气了很多。 倒不是张一鸣对农村人有什么歧视，但黄丽芬的这种打扮和她本身的身份好像有些格格不入，他记得孙天飞说过，黄丽芬好像现在是给人家做保姆，保姆的收入难道很高吗？ “小斌，把打气筒拿出来，轮胎没气了。” 黄丽芬刚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就对着屋里喊彭斌。 “你还要出去？” 是彭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好像很不高兴。 “是啊，对了，成绩出来了，考了多少？” “一百四十四名。” “什么？你再说一次！” 黄丽芬的声音拔的很高，隔着院墙都很刺耳。 “你没听清楚啊，一百四十四名，三科不及格，挂科了，听清楚了吗？” 站在院墙外的张一鸣眉头皱了起来。 彭斌明显是在跟黄丽芬发火，上次他看到彭斌的时候，面对黄丽芬的责骂，彭斌可是连眼睛都不敢看黄丽芬，难道那个时候是装的？ “彭斌，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硬了是不是，我一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赚钱是为了谁，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张一鸣听到砰的一声，应该是打气筒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累死累活的？你自己在外面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彭斌，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觉得我打不动你了啊，今天我要是不打到你认错，我就不是你妈！” “你打，你打死我我正好省心了，省得跟着你丢人现眼，省得每天都觉得对不起我爸，你有本事打死我，来啊，打啊！” 彭斌的声音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好好好，你真是翅膀硬了，你觉得我丢人现眼，觉得我对不起你爸，行，那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黄丽芬的话一说完，人就冲出了院子，一边走，嘴里还骂着。 哐当一声。 院子里的自行车被彭斌一脚踹翻在地，自行车铃砸在地上，直接砸的飞了出去。 第517章 又出事了 院子里没再发出别的声音。 一直到听到彭斌甩上门回屋的声音，张一鸣才从墙里侧走出来。 看来，彭斌这段日子的古怪很可能就出在黄丽芬的身上。 但此时此刻，他不可能进到院子里，不过，既然找到原因，慢慢调查就是了，不急在这一时。 张一鸣直接从小院的另一侧径直离开了。 但是，有些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就在张一鸣抵达汽车站，要去东湾找九妹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说盖猛把人打了？” 给张一鸣打电话的是盖猛的同学，叫沈家奥，张一鸣之前听盖猛提到过，说这小子是个富二代，但是人很好，没有富二代的那些臭毛病，反而很勤勉，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对这个人的印象才比较深刻。 挂了电话，张一鸣快速的在脑袋里做了决断。 按照沈家奥的说法，盖猛这次闹的事很严重，现在在派出所被扣着呢。 张一鸣没有时间犹豫，他立刻买了到蒙市的车票，上车之后，才来得及把事情告诉甘九妹。 甘九妹虽然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可她一向都是个很能分得清楚轻重的，所以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高兴，反而调过来安慰张一鸣，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给她打电话。 蒙市距离申安大约十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张一鸣心里着急，所以并没有选择相对安逸的直达车，而是买了一趟申安到华市，华市转蒙市的车票，这样下来，时间能减少差不多三个小时。 这一路上，张一鸣心里都在想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尽管沈家奥跟他说了盖猛打人的原因，但他总觉得，沈家奥说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或者，是加了自己主观判断的起因。 张一鸣上车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到华市的时候是晚上十点，他连站台都没出，直接又坐上了开往蒙市的火车，第二天凌晨五点，张一鸣的双脚站在了蒙市的土地上。 出了站台之后，他一分钟没敢耽搁，直奔盖猛被扣押的派出所，沈家奥还有一个同学早就等在了派出所门口。 “张一鸣？” “是我。” 看到张一鸣过来，沈家奥和另外一个男生立刻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都是第一次见张一鸣，可是却从盖猛的嘴里听说过很多很多张一鸣的各种事迹，所以，在出事的第一时间，沈家奥就立刻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跟我说一遍！” 现在这个时间，派出所还没开门，只有值班的民警，想要进去也不可能，所以，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再仔细的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想听真正的经过，不是加了你自己判断的。” 沈家奥的说法还是和之前在电话里说的一样，但张一鸣几乎百分百能肯定，这个真相肯定是加了不少水分的，倒不是说沈家奥故意的，只是他在感情上肯定是站在盖猛这一边的，但法律不是，法律是客观的。 “这个” “我只问你，是不是盖猛先动的手？” “对方欺人太甚，盖猛要是” “我就问你是还是不是？” 张一鸣的语气沉了下来，虽然沈家奥年纪和他一样，甚至比张一鸣还要壮实的多，可是，当张一鸣脸色一沉下来，沈家奥就觉得心里有点发颤，这种感觉很奇怪。 “是盖猛先动的手。” 犹豫了一下，沈家奥还是点了头。 张一鸣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是盖猛先动手的，那道理就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被打的人呢，现在在哪？” “在医院里呗，根本就没打怎么样，那一家子就是吴来，摆明了就是要讹人。” 提到对方，沈家奥一副气急败坏瞧不起对方的神色。 “走！” “干什么去啊？不等派出所上班啊？” “去医院！” 张一鸣现在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即便是对方出言不逊，即便是对方有心讹诈，但现在的情况摆在这儿，即便是走司法程序，最终的结果也是调解和赔偿，如果调解成功，双方私了，这事就算翻篇，如果调解不成功，那就走法律程序，法院按照相关规定裁定，最终的结果还是要赔偿，而这个过程有多长，会拖多久，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都是为未可知的。 所以，张一鸣打算主动出击。 只要对方同意和解，派出所那边基本上做了记录就能放人了。 到医院的楼下，张一鸣先在楼下的服务中心买了不少的慰问品。 沈家奥不满的拦了两次，认为张一鸣这是花冤枉钱，有这个钱还不如给要饭的呢！ 但是当张一鸣的眼睛看向沈家奥的时候，沈家奥就不吱声了。 因为是被打伤的，所以住的是外科病房，由此可见，内脏没有什么损伤，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知道对方的名字，找到病房并不难。 “您好，请问这是刘洋的病房吗？” 张一鸣让沈家奥和另外一个同学在一楼大厅等着了，他能看的出来，沈家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带着他去，极大可能会坏事。 好在沈家奥自己也不愿意面对这家人，很配合的没跟上来。 “谁啊？” 病房的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阿姨，您好，您是刘洋的妈妈？” “我是刘洋的妈妈，你是” 看到张一鸣长的白白净净的，说话也很客气，手里还拎着很多的水果和慰问品，女人脸上的神情还不错。 “阿姨，您好，我是盖猛的同学，过来看看刘洋。” “盖猛同学？我们这不欢迎你，你走！” 结果听到盖猛两个字，女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直接就要关门。 “阿姨，您先听我说，我知道之前盖猛对刘洋动手，是盖猛不对，但他现在在派出所，也不能过来，我替他看看刘洋，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我们不对。” “你们不对？你们可是有理的很，我家洋洋被你们打的差点毁容，现在买点东西就想让我原谅你们，做梦！” 女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还是继续要关门，张一鸣就站在门框和门的中间，女人力气再大，也没办法关上病房的门。 “阿姨，咱们进病房说去呗，站在这儿说影响其他病人休息，我是专程来道歉的，而且是带着诚意来的，阿姨给我个道歉的机会！” 张一鸣刻意强调了诚意两个字。 女人的眼睛动了动，又冷哼了一声，但是推门的手却松开了。 第518章 狮子大开口 “阿姨，这是给刘洋弟弟买的一点补品。” 张一鸣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已经醒了，一双眼睛露出凶光，说实话，这样的孩子，让人看着就心生不喜。 “盖猛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买点东西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想的美！” 女人的视线再次从张一鸣拎来的那些东西的上面扫过，冷哼了一声。 “阿姨，您别误会，我今天来就是想要解决这件事的，首先这件事肯定是我们的错，再怎么说，盖猛也不应该动手。” 这时候，张一鸣必须要先放低姿态。 “你还算是个会说话的，那你说说，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女人没有一丝一毫客气的意思，也不打算跟张一鸣客套。 刘洋躺在床上，听到女人的话，凶光转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刘洋的医药费我们全部承担。” “这就完了？”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女人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 “当然不是，除了医药费，我们还会给刘洋弟弟营养费和精神赔偿费，一共赔偿三千，阿姨觉得怎么样？” “三千？你当打发叫花子呢啊，我家洋洋细皮嫩肉的，从小我们连手指头都没碰一下，现在被你们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三千块钱就想打发我们，做梦！” 女人的眼珠子一下子瞪了起来，张一鸣这回注意到，刘洋的面相应该就是遗传了母亲，现在母子二人凶相毕露的神态如出一辙。 “那阿姨的意思呢？” 张一鸣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 “这个数，少一分免谈。” 女人伸出两个手指头。 “那既然这样，阿姨就找律师准备起诉！” 张一鸣说完，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就扭头离开了。 “四千，如果阿姨要是觉得可以，我现在就把钱拿出来，如果阿姨觉得不行，那就法庭上见！” “两万，少一分也不行！” 张一鸣没再说话，直接关上病房的门就出来了。 出了病房之后，张一鸣却没有直接下楼，而是转而去了护士站，从护士的嘴里打听了一下刘洋的真实情况。 不过就是皮外伤，软组织挫伤而已，连筋和骨头都没碰着，就敢狮子大开口的要两万，这个年代，两万块钱能买半条人命了。 “怎么样，谈妥了？” 看到张一鸣下来，沈家奥立刻迎了上来。 “没有。” “我猜就是，这一家人就他娘的是吸血鬼，臭不要脸！” 张一鸣没开口。 他和沈家奥不一样，这件事说到底和沈家奥没有关系，当时动手打人的只有盖猛，沈家奥虽然也在培训班里有入股，可股份都是私下里进行的，根本就没有公正过，也不会受法律保护，出事的话，追究的也只能是盖猛这个直接责任人的责任。 他和盖猛不仅是高中同学，现在还是合伙人，尽管他并没有指望从培训行业谋取多大的利益，可是现在盖猛出了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回派出所？盖猛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听说” 沈家奥顿了一下，四下看了一眼。 “派出所里有的时候有人会动手，刘洋他妈之前就说了，说他们家在派出所有亲戚，你说盖猛会不会” 沈家奥没说完，但是用手在脖子上横了一下，这个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不会，现在是法治社会，哪有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张一鸣的脑袋快速的转着。 其实他原本也没指望能够一下子就把事情解决掉，但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贪婪，张嘴就要两万块。 两万块张一鸣完全拿的出来，可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换句话说，就是真的是捡来的钱他也不会给这样贪得无厌的人。 “你们先去派出所等我，我去个地方。” “你去哪啊？要不我带你去，你对蒙市也不熟。” “不用，你们到派出所等我就行。” 张一鸣已经想好了办法，沈家奥虽然是蒙市人，但张一鸣看的出来，沈家奥是个比较浮躁的人，性格也急，能帮他忙的可能性并不高。 和沈家奥在医院就地分别，张一鸣直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两个多小时后，张一鸣重新出现在派出所的门口。 因为盖猛的事情并不算是刑事案件，只是普通的打架，也没有造成太恶劣的社会影响，只是因为有人报警，警察才不得不出面而已，所以，张一鸣和沈家奥在办理了简单的手续之后，就见到了盖猛。 “一鸣？你怎么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张一鸣，盖猛一下子站起来。 “是我给张一鸣打的电话。” 沈家奥走在张一鸣的后面，也进了门。 “家奥，你怎么给一鸣打电话啊，你真是” 这件事不光彩，盖猛顿时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 他完全没想过，自己再见张一鸣，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会是在派出所。 “盖猛，这事不怪家奥，你也别担心，最差的情况下，今天晚上之前这件事也能解决。” 眼前的盖猛，看起来比高三毕业的时候要胖了一点，不过因为昨天在派出所待了一夜，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 “今天晚上解决？刚才不是说” 沈家奥很惊讶，刚才明明是没谈拢啊，现在张一鸣怎么会这么说，他下意识的就要说出来，可想到张一鸣也许只是为了安慰盖猛，就把话又咽了下去。 “一鸣，这事我承认是我冲动了，还把你大老远的折腾过来了，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解决。” 盖猛很清楚，自己究竟欠了张一鸣多少人情，没有张一鸣，他根本就不能来上大学，可能现在还指不定在哪个工地上搬砖呢！ 但是他不仅没有做好张一鸣交代的事情，还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有什么脸面让张一鸣来给他收烂摊子，擦屁股。 “知道冲动就好，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暂时还要在派出所再待几个小时，我保证天黑之前，你就能从这里走出去。” 张一鸣知道盖猛其实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而且见过刘洋和刘洋母亲之后，张一鸣基本上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究竟会有多让人愤怒。 “一鸣，我不能什么都让你替我出面，什么事都麻烦你！” “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等事情解决了，咱们再细说，你就安心的等着我的消息！” 毕竟是在派出所，很多话也只能点到为止。 第519章 完美的解决 “张一鸣，你是安慰盖猛的？” 出了派出所之后，沈家奥就忍不住了。 “当然不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如果顺利的话，很快，我们就能看到刘洋的家人。” 张一鸣说完，就在派出所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家奥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一鸣，不敢相信张一鸣说的是真的。 难道是张一鸣在蒙市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物，对方出面把事情给摆平了？ 看着不像啊！ 如果张一鸣要真是认识什么大人物，之前就没必要到医院跑那一趟啊！ 沈家奥跟张一鸣毕竟不熟，尽管心里好奇的不行，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问。 但是他同时有几分兴奋，他很想知道，如果张一鸣不是吹牛，他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而且仅仅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沈家奥看了一眼手表。 十二点刚过，派出所的大门里就走进来了两个人。 沈家奥腾的一下站起来。 来的两个人就是刘洋的父母，一个彪悍阴沉的中年男人一个凶悍泼辣的中年女人。 沈家奥对这对夫妻很厌恶，但也很惧怕，所以，看到两个人进来，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退了两步。 “同学啊，同学！” 刘洋的母亲一眼就看到了张一鸣，立刻脸上带笑的朝着张一鸣走过来，这种表情把沈家奥吓了一跳，总觉得有种大白天见鬼的感觉。 “阿姨不在医院照顾刘洋弟弟，到派出所来干什么？” 张一鸣还是淡淡的，但是已经全然没有了上午在医院的那个低姿态，看到刘洋的母亲，也没有站起来。 “哎呀，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误会，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很正常，我们是来跟警察同志说明情况的，我现在就去找所长啊！” 女人满脸堆笑，但是笑的很假。 “你还杵着干什么，快跟我找所长去啊！” 看到丈夫没动，女人拽了丈夫一把，俩人直接就奔着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去了。 沈家奥完全傻眼了。 他起初以为这两口子是要来撕张一鸣的呢，怎么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本来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现在苦主一方亲自来说明情况，办了个简单的手续之后，盖猛就被放了。 “同学，我们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你看” “我会让胡律师和你们联系的。” “行，那我们就等胡律师的消息了！” 女人说完，就拉着丈夫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再说。 一直到两口子走出去半天了，沈家奥才回过神儿来。 “走，去洗个澡，去去晦气！” 张一鸣直接把手搭在了盖猛的肩膀上，拥着盖猛就走出了派出所。 “一鸣，这两口子胡搅蛮缠的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啊，你是不是赔了他们不少钱？” 等到洗了澡，几个人又找了个饭店吃饭，吃饱喝足之后，盖猛才问起了这件事。 刚刚私下里，沈家奥也和盖猛说了张一鸣去医院的事，当然也说了刘家一家狮子大开口的事。 “赔钱是肯定的，但我的钱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我宁可把钱给律师事务所，也不会给他们。” “律师事务所？” 沈家奥哦了一声，想起来之前刘洋父母离开的时候的确是提了一个什么律师。 “我之前去了蒙市最有名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找了蒙市处理这种案件威望最高的律师，律师到医院找了刘洋父母。” 张一鸣说的很简单。 其实这个事情也不算难，只不过，张一鸣支付的律师费的确不低，一千块钱，正常的咨询费不过二十块钱，但这个费用是因为对方承诺了他这件事很快就能摆平，所以，一千块钱，张一鸣完全能接受。 胡律师果然厉害，看刘洋父母的样子，已经被弄的服服帖帖的了。 张一鸣当时跟胡律师说，他只能支付医药费和两千块钱的赔偿，但胡律师说，医药费出可以，赔偿最多一千块钱，能少给对方一千，张一鸣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他没想到胡律师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个钱我出。” 听说了全部的情况之后，盖猛沉默了一下之后说道。 “我出，这个钱也不算多，再怎么说，我也是培训班的股东，这个事儿说到底是发生在培训班里的，我也有责任。” 张一鸣没想到沈家奥会这么说，心里对这个富二代微微高看了一眼。 “要不这个钱就记在账上，算是培训班的支出费用，也算是给大家都提个醒，以后遇事一定要冷静，不能冲动。” 张一鸣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几个人的赞同。 吃过饭之后，盖猛带着张一鸣去了培训班。 之前张一鸣在电话里听说过培训班的情况，盖猛还拍了两张照片给张一鸣邮寄过去了，但照片和真正看到的还是不一样。 现在的培训班虽然规模还算不上大，但是里面的设施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领先的了，加上张一鸣渗透给盖猛的一些理念，更是让这个培训班显得高大上。 “这次刘洋的事情你们应该引以为戒，之所以会发生刘洋的这种情况，就是因为你们在招生的时候对生源的把控不到位，在与家长面谈的时候没有把握好尺度，我们可以保证我们自身的工作态度和教育理念，但不能给家长做出成绩提升到某一层次的这种承诺，如果我们靠着这种夸大其词的宣传来招收生源，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层出不穷。” 张一鸣原本不想干涉太多培训班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人还是太年轻，尽管有激情有能力，但是在为人处世上面还是太生涩了。 刘洋是在培训班补习英语的，当时负责接待的学生为了留着这个学生，就跟刘洋的母亲承诺，一个月内保证刘洋的英语成绩提升10分以上，结果一个月之后，刘洋的英语成绩不仅没有提升，还退步了，刘洋的母亲就闹上门来，当着众多补习生和补习生的家长破口大骂，骂的很难听，还把一个女同学给骂哭了，盖猛看不下去了说了两句，刘洋的母亲就唆使自己的儿子要抓女同学的头发，盖猛这才忍不住动手了。 在这件事里，虽然刘洋的母亲很过分，但作为培训班也不是全无责任，这种承诺压根就不能做，别说每个学生的资质不同，就是资质一样，还能出现考试发挥失常的情况呢，做这种承诺就是给自己挖坑。 “是，我也认识到这个问题了，这次放假我不打算回去了，想利用寒假搞个假期培训班，争取把这次的损失补回来。” 盖猛心里无比的愧疚，尽管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有人责怪他，但盖猛仍旧觉得对不起大家。 第520章 回家 “赚钱不急在这一时，而且刚出了这样的事儿，对培训中心的口碑影响肯定也不小，这段时间不如停课，好好想一想，怎么消除这件事带来的不良影响，再对整个培训班的培训老师和接待员进行一下统一的培训，这个跟头摔就摔了，不算毛病，你也好，家奥也好，都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张一鸣跟盖猛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人中间发生的事情也不算少，所以他很清楚此时盖猛心里在想什么。 他这话也不是安慰，现在这种阶段出了事的确是好事，是为了避免以后出现更大的更难弥补的事情。 “林大不是也已经放假了嘛，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回明湖，过年了，还是要回家看看父母，毕竟出来大半年了！” 盖猛还要再说什么，张一鸣摆摆手。 “盖猛，既然一鸣说了，你就回去，我家反正就在蒙市，培训班这边我会照应着的。” 沈家奥是富二代，从小就耳濡目染父母谈生意的那一套，为人处世虽然比不上张一鸣，但跟同龄人比起来还是强了一大截，所以他能知道张一鸣此时说这些的确是出自真心的。 听到沈家奥也这么说，盖猛也就不吱声了，离开家这半年，他又何尝不想家。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张一鸣就催促着盖猛回去收拾行李，他则是直奔火车站去买返程的车票。 下午四点半，盖猛带着行李赶到了车站。 沈家奥也跟来了，还买了两大包吃的，硬是塞给了两人。 蒙市距离明湖市不算太远，五点十分的火车，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两个人在火车上聊了不少。 张一鸣得知，盖猛这个学期不仅得了全校一等奖学金，还得了一次物理竞赛的二等奖，在学校可以也说的上是个风云人物了，张一鸣竟然生出了一种老父亲的安慰感。 尽管盖猛如今才大一，但是张一鸣已经能够肯定，盖猛的人生轨迹已经和前世完全不同了。 下车之后，两个人就直接分开了。 阔别半年，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张一鸣说不好自己心里的感觉。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去东湾打工了，但却没有回来过年，因为那时的他穷困潦倒，连回来的车票都买不起。 张一鸣回来的这个事他没有告诉父母，所以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 家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但又明显不一样了，围墙重新加高粉刷过，仓房的屋顶也换成了彩钢瓦，屋子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水泥地面变成了瓷砖的，墙面全部重新粉刷过，原本斑驳的发黄的墙面现在雪白的晃眼睛。 张一鸣推开自己的屋门，屋子里也是焕然一新。 虽然他半年都没有在家了，可是书桌上收拾的干干净净，连点灰尘都看不到，床单也是干净整齐的，飘散着肥皂的味道。 张一鸣放下行李，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其实并不累，但回到家之后，却觉得浑身变得无比的放松，明明在火车上睡了觉的，竟然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等到他再醒过来，已经是晌午了。 张一鸣摸了一下肚子，咕噜噜的直响，他起身在厨房晃悠了一圈，没看到什么能吃的，干脆锁了院门，打算出去吃一口。 想到母亲的手抓饼店离家也不算是太远，干脆直接去了东山的那个店。 哟呵！ 刚到店外面，张一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半年而已，店面的规模竟然又扩了一倍，此时，外卖窗口还排了个不算短的队，由此可见，手抓饼店的生意的确是很好。 “来张手抓饼，加肠加蛋加肉，少要辣的。” 张一鸣进了店，对着柜台里面喊了一声。 “马上，你鸣鸣？” 范玲玲围着围裙正在里面忙活，南关的店她已经交给了信任的人，自己则是专门在东山的这个店盯着，此时正好是饭点儿，人比较多，所以范玲玲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听出儿子的声音，直到看到站在柜台外面的张一鸣，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妈！” “鸣鸣，你怎么回来也不跟妈说一声，你这孩子！” 范玲玲嘴上埋怨着，脸上的激动和笑容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嘛！” “贫嘴！小刘啊，下午你给范姐盯着店啊，我先回家了！“ 范玲玲一边把围裙摘下来一边对着里面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说道。 “知道了范姐，你忙！” 小刘是在张一鸣去上大学之后新招聘过来的，并没有见过张一鸣，但对张一鸣却是很熟悉的，所以听到刚刚母子俩的对话，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同时，还特意仔细的看了一眼张一鸣，正好对上了张一鸣对着她一笑。 这孩子长的可真俊。 小刘在心里暗暗的赞了一句。 范玲玲从柜台里一出来，就抓住了张一鸣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 “瘦了，在外面吃的不好？” 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看到孩子脸上少一点肉，就心疼的不行。 “哪有啊，学校的食堂有好多地方菜的窗口，做的菜虽然赶不上我妈做的，但也还行，我觉得我还胖了呢！” 张一鸣的嘴巴甜的很，当然，也是不想让母亲担心。 “那是啊，谁做的菜也赶不上你妈我啊，走，回家，妈今天好好的给我儿子做一桌，你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今天早点回来。” 母子俩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我爸还那么忙啊？” 这半年，张一鸣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绝大部分都是母亲接的，尽管张河山也有大哥大，但张一鸣很少会直接给父亲打电话，关于父亲的绝大部分消息，都是从母亲和谭红梅还有雷风的嘴里听说的。 “可不，我就说啊，你爸这是跟厂子签了卖身契了，在厂子的时间比在家多，起早贪黑的，咱家就都快成了旅馆了。” 提起丈夫，范玲玲就一肚子的苦水。 两个人都四十多岁，虽然不那么年轻了，但对有些事还是有需要的，但张河山每天都是天黑才回来，回来之后就累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好几次她话到嘴边了，都没法说。 当然，这个事她不可能告诉儿子，但怨气却是挡不住的。 “今天晚上我跟我爸好好唠唠。” “行，我儿子现在也大了，你说的话你爸没准能听。” 范玲玲点点头，娘俩就直奔农贸市场而去。 第521章 家庭聚餐 儿子离开家半年，现在好容易回来，范玲玲恨不得把整个农贸市场都搬家里去。 现在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买东西也不用考虑价钱，所以，别的不说，光是排骨就买了三四斤，其他的鸡鸭鱼肉就更不用说了，最后，张一鸣只能找了个三轮车，帮着把这些菜拉回了家。 回家之后，范玲玲就立刻扎上围裙开始做饭。 张一鸣则是给母亲打下手。 “哎呀，鸣鸣，你快出去，厨房油烟大，别再给你熏着，快出去！” 架起油锅之后，范玲玲就把儿子往外撵。 “妈，我又不是小孩了，没事的，咱俩一边干活一边还能说说话儿啊。” “有啥话等下说，先出去，乖儿子，等菜做好了妈喊你啊！” 张一鸣无奈，硬生生的被母亲从厨房给推了出来。 出来之后，张一鸣拿出电话拨通父亲的号码。 “张哥，小鸣来电话了啊？” 张河山正在工地上监督工程的收尾工作，因为涉及到收尾验收，所以谭红梅也在，张一鸣打电话的时候，谭红梅就在张河山的身边。 “是啊，小鸣回来了。” “回来了？” 谭红梅很惊讶，这小子瞒的够深的啊，前两天他们俩还通过电话呢！ 其实哪是张一鸣瞒的深，如果不是盖猛出了事，张一鸣现在肯定还在东湾和甘九妹你侬我侬呢！ “嗯，红梅啊，今天我得早点回去，这边的事你辛苦下，帮我盯着啊！” “行，你快回去，有我在呢，放心！” 谭红梅和张一鸣的感情摆在这儿，就是张河山不这么说，她也会催着张河山回去的。 “爸！” 张一鸣没想到父亲回来的会这么快。 不过眼看着父亲从大门外走进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又黑又瘦，张一鸣很心疼。 “嗯，啥时候到家的？” 张河山其实心里想儿子想的不行，跟谭红梅打了招呼就火急火燎的往家赶，但是看到儿子之后，反而脸色还变得严肃起来了。 “早上就到家了，爸，你身体咋样，看着瘦了好多啊！” “我身体好着呢，最近工程收尾，所以忙点，没事，你在学校咋样？” “挺好的，老师同学对我都不错，期末考试考了全系第九。” 张一鸣不是个嘚瑟的人，但他却知道，对于父母而言，他的学习成绩才是最让他们觉得骄傲和开心的事情。 果然，听到张一鸣的话，张河山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挺好，别骄傲。” “没骄傲，爸，食品厂咋样，生意好吗？” 其实，食品厂这边的运营情况谭红梅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他汇报一次，但张一鸣知道，现在，食品厂是父亲全部的精神寄托，是父亲最关心的事情，他自然也不能不关注一下。 “还行，有几个稳定的大客户，今年纯利已经过了一百万了。” 张河山说这话的时候尽管脸上没什么，但心里却是很骄傲的。 他始终觉得，作为父亲，在儿子面前的形象就应该是高大的，就应该是儿子的榜样，更何况，他的儿子本身就非常优秀，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得更优秀才行。 “哇塞，我爸现在绝对算是成功人士了啊！” 张一鸣夸张的拍了个马屁，尽管很假，但张河山却很受用。 “回来了？把桌子拉出来，准备开饭了！” 听到丈夫的声音，范玲玲掀开厨房的帘子，对着爷俩儿喊了一声。 张河山和张一鸣一起动手，把桌子从一侧拽出来，然后拉开。 桌子也是新买的，比起家里之前的那个旧桌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 有荤有素，有鱼有肉，排骨螃蟹大虾，张一鸣原本就有些饿，现在看到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有种淌口水的感觉。 “来，鸣鸣，今天高兴，妈跟你喝点。” 范玲玲原本就喜欢喝点小酒儿，现在心情好，就更是要喝了，只是这还是第一次跟张一鸣喝。 “给我也倒点儿，小鸣现在也是个大人了，咱们三口人今天都喝点。” 张河山也把杯子拿过来，让老婆倒酒。 “咱们家呢，现在的日子可以说是过的蒸蒸日上，放在之前，我真是想也不敢想，鸣鸣上大学了，我和你爸呢，先别管生意干的大不大，也都算是有正经的营生，来，咱们三口人干一杯，希望咱们家越来越好，祝我家鸣鸣能够学有所成，快乐幸福，干！” 范玲玲因为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一张脸被热气和火熏的通红，加上心情好，此时一张脸红润的就像是秋日被露水打透的苹果。 张一鸣也被这种氛围感染，特别是想到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在东湾穷困落魄，奶奶病故，父亲瘫痪，母亲每日起早贪黑的摆摊卖馅饼，一家人窝在郊区那个四面透风的破房子里，两世，两个世界。 起初，张河山还有些端着父亲的架子放不下来，说话也不多，但随着酒越喝越多，酒精打开了他禁锢的心门，开始跟老婆和儿子说话，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一家三口人竟然不知不觉的喝到了半夜。 第二天张一鸣起床的时候，母亲和父亲都已经出门了。 张一鸣扭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到申安半年，还真的从来没睡到过这么晚，果然，家里就是让人放松的地方。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张一鸣就给马俊打了电话。 原本马俊之前一直要去申安找他，但他爸他妈都不放心，还有他奶，三个人死活拦着不让马俊走，马俊没辙，只能在按照他爸的安排，去通远县邮局上班了。 “鸣子，你啥时候回来的？你个死小子，怎么不早跟我说，我现在这抽不开身啊，要不你过来找我！” 虽然已经工作了，但是马俊和同事的关系处的并算不上太好，没个能说心里话的人，所以就更加的想念自己这唯一的好兄弟，只是邮局的工作时间要求很严格，平时想要溜出来很难。 “你先好好上班，我下午还有点事，晚上我去找你！” 张一鸣也知道马俊那边的情况，准知道自己去了，那小子肯定没心思上班，所以直接回绝了。 “好，那说好了啊，晚上我请你撸串去，哥哥我也是有工资的人了！“ “行行行，有工资的大哥，晚上见！” 到底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虽然没说几句话，张一鸣的心情却好的很，他倒是真的很想看看，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发小，这半年的社会锤炼把他锤炼成了啥样子。 第522章 又一个人的命运改变 张一鸣洗漱了一下，直接去了王皓的台球厅。 他和王皓这半年联系的不算多，但王皓这个人的确是个很重感情也很仗义的人，每次打电话，最后一定要加上一句：要是把我当兄弟的话，有事就吱声，不管是啥事，只要我能办的绝对没二话。 所以，张一鸣回来之后，也想着去看看王皓。 张一鸣走到王皓的台球厅，发现台球厅的位置换了，换到了旁边的一栋二层小楼里，装修的还不错，他这才想起来，他离开之前，王皓就想着要换地方，他还告诉王皓晚两个月再买，不知道王皓到底是什么时候买下这栋小楼的。 “哥们儿，打球啊？五块钱一小时。” 张一鸣刚进门，就有人招呼。 张一鸣笑了笑没应声，继续往里走。 “白刚。” 张一鸣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正弯腰和别人打球的白刚。 “张一鸣？” 白刚放下球杆，看到张一鸣的时候，表情很复杂，好像是在看外星人，看的张一鸣有点发毛，这是咋回事。 “王皓在吗？” 离开的时候张一鸣就没有见到王皓，算算，他和王皓差不多快小一年没见了。 “在，你们玩啊，我有点事！” 白刚转头跟几个围在案子边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带着张一鸣七转八转的进了一个办公室。 “皓子，你看谁来了？” 白刚的声音一落，正坐在椅子上抽烟看着报纸的王皓直接抬起头。 “张一鸣？” 看到来人是张一鸣，王皓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烟也没掐，直接就扔到了地上，上来就一把把张一鸣的肩膀搂住了。 王皓的个子和张一鸣差不多，但是比张一鸣要壮实，特别是这半年，身上的肉又长了不少，两百来斤的人压的张一鸣差点喘不上气来。 一番寒暄之后，三个人就在办公司坐了下来。 王皓问了问张一鸣在申安的情况，之后就聊到了这一年来台球厅的发展情况上。 “一鸣，你小子真是神了，如果要不是咱们一个学校，知道你是啥样的人，我和白刚都以为你是神仙下凡呢！” 忽然，王皓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神仙下凡？这话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你知道现在这个二层小楼我最后是花多少钱买的不？” 张一鸣挑挑眉，他刚才还在想这个事儿呢，没想到王皓就提起来了。 “很便宜？” “何止是便宜，当时我准备买的时候，跟房东讲价讲的都要急眼了，房东就是咬着11w不降价，原本我想着这地段也还行，距离我之前的台球厅还近，要不咬咬牙买了算了，结果白刚就告诉了我你说的话，别人的话我可能不信，但你张一鸣说的话，我王皓是绝对没怀疑的。” 离开学校之后，王皓的性格也变了很多，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尽管王皓也对张一鸣心存感激，但这样夸张的话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我等了差不多两个半月，这小楼就发生了人命案，后来房东主动找我，说是要便宜点卖我，那我能买嘛，就这么又拖了半个多月，最后，房东直接把价格降到8万，我给五万五，没想到，真就买下来了，当时我和白刚我们俩真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你是咋知道这个房子肯定会降价的，还是你事先知道这房子要出事？” 张一鸣当然是事先知道要出事，而且这件事还很轰动，两夫妻吵架，男的失手把媳妇砍死了，现场很惨，张一鸣远远的看到过，之后不久，他就离开家去东湾打工了，所以，当他知道王皓要买这栋小楼的时候才会这么说，毕竟死了人这就成了凶宅，价格肯定是要便宜的，但他的确没想到会便宜这么多。 “我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只是听别人说过，这附近的商业街可能会集体南迁，如果不是商业用了，价格肯定会便宜，也算是歪打正着，这房子出过人命，你不忌讳？” “忌讳个屁啊，如果当初要不是你拦着，我可能就走了另一条道，混道的要是信这些鬼啊神啊的，那还混个啥，你看看现在，台球厅的生意怎么样，今天这还不是周末，周末的时候，一个空案子都没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基本上都有人。” 王皓这句话就透出了一股子痞气，但张一鸣倒不觉得，从根本上而言，王皓的生命轨迹也算是改变了。 “周贺呢？怎么样了？” 因为想到前世，王皓因为这个事进了监狱，所以张一鸣才想起来问问。 “哼，拦路抢劫，被抓进局子里去了，没个三年五载的出不来。” 王皓冷哼了一声。 张一鸣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就朝白刚看过去，白刚也没闪躲张一鸣的目光，有些事不用细究，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张一鸣并不觉得白刚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周贺本来就是个小人，白刚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王皓非要请张一鸣吃饭，说是之前张一鸣上大学他都没给张一鸣践行，这回张一鸣又帮他省了好几万块钱，他肯定得表示一下，白刚也一再的帮着王皓留饭，张一鸣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马俊四点半下班，时间是来不及了。 最后，张一鸣一再的保证，在他回申安之前一定会再联系王皓，两个人这才放张一鸣离开。 走出台球厅，张一鸣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二层小楼。 哪怕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曾经被蒙上过死亡的阴影，但是现在，重新装修过的小楼焕然一新，哪里能看的出昔日的阴霾，也许这就像是王皓前后两世命运的转变！ 张一鸣转身离开，心里是充盈的。 他前世和王皓并没有什么交集，可能够改变王皓这一世的人生轨迹，他仍旧觉得高兴。 通远县本来就没有多大，所以张一鸣是步行从台球厅走到邮政局的，刚到邮政局门口，就看到马俊推着自行车从邮局的大门里走出来，身边还有个同样推着自行车的年轻女孩，梳着两条辫子，不知道马俊在忽悠啥，女孩笑的花枝乱颤。 “鸣子，你来的够早的啊，看来是真想哥哥了啊！” 马俊一转头就看到了张一鸣，兴奋的一下子就推着自行车跑到了张一鸣的跟前，还是一样黝黑干瘦，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成熟了不少，也圆滑了很多。 第523章 还没有忘怀 “陈晓，这是我发小，哥们儿，好兄弟，南大的高材生，张一鸣。” 之前在马俊身边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孩也走了过来，马俊张嘴就跟人家介绍起来，语气嘚瑟的不行。 “你好！” 张一鸣不知道马俊和陈晓的关系，但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张一鸣很礼貌的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你好，马俊，那我先回去了，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咋这么磨叽呢！” 马俊对着陈晓摆摆手，陈晓不悦的瞪了马俊一眼，可能是怪马俊不给她留面子，娇嗔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就走了。 “马俊，你啥态度啊，人家好歹是个姑娘，你这么说话有点过分了。” “哎，不管她，一天烦的很，走走走，南关那新开了一个串店，味道贼毙，烤羊腿刷刷的冒油。” 马俊很不想提陈晓，也不管张一鸣乐意不乐意，像是小时候一样，搂着张一鸣的肩膀就拖着张一鸣往前走。 邮局在北关，从城里穿过去，到串店也不过就三四里地，两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教程也快，十几分钟就到了串店的门口。 “对了，你猜这串店是谁开的？” 出了南门口之后，马俊忽然神秘兮兮的问道。 “谁？” “胡大林啊，那个胖子，哈哈，没想到？” 胡大林，哦，张一鸣这才想起来，刚才他和王皓、白刚两个人聊天的时候，王皓还提到胡大林开了个小饭店，没想到竟然就是马俊要带自己去的这个串店。 “你以前对四大天王不是没啥好印象嘛，现在听你的语气好像跟胡大林挺熟的啊？” “那是啊，这胡大林啊，你别说，之前上学的时候我是看不上他，但出了校门之后我发现，他这人还挺仗义，平时到他这来吃饭，不是赠这个就是赠那个的。” 张一鸣暗暗在心里撇撇嘴，马俊就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从小就这样，难怪对胡大林的印象好呢！ 俩人说着就到了串店，串店的名字很简单‘大林串店’，面积不大，里面就六张桌子，但收拾的还挺干净，听到来客人了，扎着围裙的胡大林从后厨走出来。 “大林子，看看这是谁？” 马俊就是个能嘚瑟的，这才分开不到一年，胡大林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来。 “张一鸣，你咋回来了，放假了？” “嗯，放寒假了！” 张一鸣对胡大林的印象不算很深刻，四大天王里，这个胡大林的存在感是最低的，张一鸣甚至不记得前世里胡大林最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他对胡大林的印象还停留在老机床厂打架之后在派出所里，他后妈对着他大打出手的事情上。 胡大林果然是热情的，看到张一鸣和马俊来，寒暄了两句就立刻进了后厨，根本就不用两个人点菜，自认为还不错的串串一股脑的烤上，一个小时后，马俊和张一鸣的桌子上就堆成了小山。 “大林子，别烤了，你这是打算撑死我俩咋地，来来来，你也坐下，咱们三一边吃一边喝点。” 马俊的性格和上学的时候的确是变化很大，说话的语气比之前要老练的多。 “你会喝酒了？” 马俊之前是不喝酒的，他酒精过敏，虽然皮肤黑，但一喝酒，脸皮还是红的滴血。 “上班了和在学校不一样啊，单位动不动的就搞聚餐，领导举杯，你敢不喝？喝着喝着就练出来了，多了不行，三杯五杯的没问题。” 马俊一边说，一边熟稔的打开了啤酒瓶，给胡大林和张一鸣一人满了一杯。 张一鸣昨天在家就喝了不少，现在看到酒还有点发怵，可是马俊兴致高的很，张一鸣也不忍打击，硬着头皮跟两个人干了一杯。 原本说好只是喝几杯助助兴，但是喝着喝着就失去控制了，最后，胡大林干脆把店门都关了，压根不营业了，马俊喝到最后，舌头都打结了，胡大林还行，但也已经脑袋发懵，张一鸣中间吐了两回，比起两个人的情况还能好点，但是胃却很难受。 “鸣子，你说你说陈晓和刘芳和刘芳长的像不” 已经喝蒙圈的马俊趴在桌子上，迷迷瞪瞪的抓着张一鸣的胳膊问。 张一鸣的心微微一凉，随后说不好是什么滋味。 他真的没想到，马俊对刘芳的执念竟然会这么深。 他以为，随着刘芳离开通远县，马俊对刘芳的感情就会慢慢的淡下去，毕竟马俊和刘芳与他和何音完全不同，他前世里是苦追了何音七年，朝夕相对了七年的。 “不像。” “像那眼睛多像我” 马俊打了个酒嗝，就没动静了。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张一鸣已经跟家里打过电话，他也已经是成年人了，又是和马俊在一起，范玲玲自然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所以，张一鸣也不打算回去了，这个样子回去估计得被父亲臭骂一顿。 张一鸣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后厨的里侧还有个门，推开一看，里面有床还是椅子啥的，看样子应该是胡大林住的地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张一鸣把两个人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屋里的床上，但是床不大，两个人根本挤不下，最后张一鸣只能把被扯下来铺在地上，他和马俊就直接在地上打地铺了。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张一鸣感觉到自己身上一沉，马俊这厮竟然把腿盘在了他的腰上，一只手还摸在他的胸上，嘴里还念叨着，张一鸣仔细一听，又是刘芳的名字。 妈的，这小子做梦都想着刘芳，现在这举动八成是把自己当刘芳了。 张一鸣气恼之下，直接把马俊掀到了一边。 第二天，张一鸣是被马俊的鬼嚎声叫起来的。 “完犊子了，今天单位要开年末总结会，缺席要扣奖金的，奶奶个腿的，我得赶紧走了！” 马俊的头发跟鸡窝似的，眼珠子也通红，但是此时他也没心思想这些，冲出屋就推着自行车跑了。 张一鸣也坐起来，看到床上空了，他走出来，胡大林正在收拾桌子。 “不好意思啊，昨天耽误你做生意了。” “你别说这样的话，张一鸣，你是王皓和白刚的恩人，就是我胡大林的恩人，别说是耽误生意，就是我这个小店不开了也不算事。” 胡大林的酒量不算好，但恢复的很快，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宿醉的痕迹。 第524章 打哑谜 张一鸣也没再多说什么，动手帮着胡大林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又客套了两句就离开了。 胡大林的串店距离母亲的手抓饼店离的不算远，张一鸣干脆晃悠到了手抓饼店。 这个店的生意比起东山那个店的生意要差一点，加上现在已经过了早饭的点，买饼的人不多，张一鸣偶尔看到穿着手抓饼店工作服的人拎着手提袋往外走。 这就是他之前建议母亲搞的外卖，现在看来已经做的不错了。 张一鸣掏钱买了一个全套餐的手抓饼，这个店的人几乎都是张一鸣不认识的，反正买饼的钱也是进了自家的腰包，张一鸣就没有提自己的身份。 但是张一鸣咬了一口手抓饼，脸色就微微变了。 “妈，现在两个店的食材采购是谁负责？” 晚上，范玲玲回家之后，张一鸣就跟范玲玲说起了这个问题。 “你马阿姨啊！” 张一鸣微微沉吟。 范玲玲口中的马阿姨全名叫马水莲，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他们的邻居，和范玲玲差不多是同一时期嫁到东关来的，这些年关系也都算不错，马水莲家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女儿比张一鸣大一岁，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儿子还小，今年只有十二三岁。 “鸣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来了？” 范玲玲有些奇怪，儿子去申安念大学之后，对店里的事就几乎很少过问了，她偶尔提一下，也没见儿子多感兴趣，今天怎么会突然就问起来了呢！ “妈，咱家做的手抓饼你自己尝了吗？” “尝啊，口味必须要保证啊，否则这不是砸咱们自己的招牌嘛！” 张一鸣在心里快速的分析了一下。 “南关店的生意和之前比怎么样？” “肯定不如以前啊，现在做手抓饼的多了，咱们家也不是独一份儿，虽然味道比别人家好点，但总架不住有图便宜的。” 范玲玲对生意下滑的事看的很开，也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但张一鸣却摇摇头。 手抓饼从问世的那天起，就陆陆续续的有人模仿，特别是南关那个手抓饼店开业之后，各种手抓饼遍地开花，可即便如此，都没有对手抓饼店带来多大的影响。 “鸣鸣，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别跟妈打哑谜。” “我今天吃了南关店的手抓饼，味道不对。” 说完，张一鸣把白天故意吃剩下的一半手抓饼拿给了范玲玲。 范玲玲接过来，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然后才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的咀嚼。 刚刚嚼了没几下，范玲玲的脸色就变了，呸的一口把手抓饼吐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这手抓饼她是按照儿子的配方配的，里面的配料换了好多次才找到了最好的味道，所以，对于手抓饼的味道她可以说是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这个手抓饼的味道不对，而且差的还不小，酱料很稀，味道比她调出来的味道差了很多，还有火腿肠，口感非常粉，一点弹性也没有。 这样的手抓饼绝对不是她的配方，东西是儿子亲手给她的，肯定不会是假的。 “马水莲这娘们儿，我这就找她去！” 别说是范玲玲，现在就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能猜到，手抓饼的味道不对，问题是出在了原材料上，而马水莲是专门负责采购原材料的，说她没责任，鬼也不信。 “妈，大家邻里邻居住着，你没有证据，就这么找过去不好，马水莲要是不承认，你也没辙，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张一鸣抓住了母亲的手。 “证据？这饼里夹的东西就是证据，这用的酱料、火腿肠都不是之前用的牌子，她报给我的帐上写的可都是我要求的牌子，这还不是证据？” 范玲玲气的不轻。 她是看马水莲家里日子不好过，老公又是个病秧子，这才把她叫到店里帮忙，给她开工资，信任她，把采购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结果对方不仅不报恩，竟然还坑她，范玲玲何止是生气，简直是要气炸了。 “妈，捉奸捉双抓贼抓赃，你先别激动，等到把马水莲做手脚的证据找到再跟她对峙也不迟，好歹还要看蔡叔的面子。” 提到蔡叔，也就是马水莲的病秧子老公，范玲玲不吱声了。 蔡有志虽然是个病秧子，但人很好，对邻里邻居的都很客气，他会做一些手工，东关街几乎就没有谁家没有蔡有志给编的筐啊篓啊一类的。 范玲玲冷静下来之后，就开始跟儿子商量，怎么能抓住马水莲的证据。 这点事对于张一鸣来说，的确很小儿科。 两天后，就是马水莲采购的日子，张一鸣一大早就到了南关街的手抓饼店，等到马水莲出门，他就一路跟着，看到马水莲进了农贸市场，在其中的一个档口买了不少东西。 “老板，我想进点火腿肠。” 等到马水莲离开之后，张一鸣也到了档口。 “想要啥牌子的？” “我看刚才那个大姐买的那个看着挺好，她那个是啥价儿啊？” “哦哦，她那个啊，便宜，一百根的十五块钱一箱，你要的话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张一鸣点点头，老板就从里面搬出了个纸箱子。 “这个能好吃嘛，我记得好像是金九牌的火腿肠最好？” “金九牌还说啥了，最好的火腿肠了，但价儿也贵啊，这一箱才十五块钱，金九牌的一箱二十五块钱，差了一半快。” 金九牌就是玲玲手抓饼店用的火腿肠。 “老板，多买你能不能便宜点，金九牌的。” “你拿多少？” “二十箱！” “二十箱啊，那一箱给你便宜一块钱，再少可不行了，赔钱了就。” “二十三，二十三我就买二十箱。” 老板眼睛转了一下，装作很是肉疼的样子，咬牙点头。 “老板，给我开个票。” “这是收据，你自己拿去填，我去给你点货啊！” 说完，老板就把收据本给张一鸣扔了过来，又把圆珠笔一起扔过来，然后就埋头去点货了。 张一鸣把收据本翻开，直接就翻到了马玉莲刚刚采购的那一页。 “金九牌火腿肠，每箱26元，2箱，总计52元。” 张一鸣冷笑了一声。 这个马玉莲真够不要脸的，这么粗浅的招数也能使的出来，不过也由此可见，母亲对这个马玉莲是信任到了何种程度。 收据上除了火腿肠，还有酱料，当然也都是杂牌子，但开的都是大品牌的名字，价格也都上浮了一点点。 第525章 当面锣对面鼓 “老板，刚才那个大姐买的不是金九牌，我看着上面咋写着金九牌啊？” 等到老板点完货，张一鸣装作无意的问道。 “一看你也是刚进社会的，这种事多了去了，反正这火腿肠把塑料皮一扒长的都一样，谁能看出来，这里外里可差了不少钱呢！” “那你开这个收据，不怕到时候有责任啊？” “责任？这种事多了去了，谁查，再说了，一个收据跟白条没啥区别，就是拿着个告我也告不赢，你这货给你搬到哪去啊？” 老板无所谓的摆摆手。 “老板，你能帮我送货吗，我出钱。” “太远了可不行。” “不远，就南门口。” “那行，你给我留个地址，我等下找人替我看会摊儿就给你送去。” 张一鸣把地址写到了收据的背面，又不着痕迹的把三联据上马水莲的最后一页底联扯了下来。 张一鸣付了火腿肠的钱，然后就回了南关的手抓饼店。 “马阿姨在吗？” 张一鸣进门之后，就对着店里的小工问道。 “马姐啊，在后厨里干活呢，你找她啊？” “哦哦，那我坐这等一会儿，反正也不着急。” 张一鸣说完，就坐到了椅子上。 这个时间，手抓饼店里没有人。 很快，老板拉着板车送货来了。 几乎是前后脚，范玲玲也到了。 “范姐。” 小工不认识张一鸣，对范玲玲的身份自然是清楚的，心里还很纳闷，老板平时很少到这个店来，今天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呢？ “马水莲呢？” 范玲玲点点头，然后就问了马水莲。 “马姐在后厨干活呢。” 小工不明所以，就觉得有点奇怪，总觉得老板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张一鸣和范玲玲对视了一眼。 “老板，帮我把货直接搬到后厨！” 张一鸣动手帮着老板一起搬火腿肠，范玲玲则是一起进了后厨。 马水莲正站在操作台上扒火腿肠外面的塑料袋，动作倒是熟练，已经扒了一大堆。 “马姐，你怎么还干上这种活了呢，怎么不让小宋小马他们干啊？” 范玲玲的声音一响起来，马水莲手里的火腿肠直接就失手掉在了地上，她脸色发白，立刻用身子挡住身后扒了一半的火腿肠。 “玲儿啊，你怎么来了？” 马水莲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声音和肩膀却怎么也忍不住颤抖。 “我正好过来给鸣鸣买换洗的衣服就过来看看，马姐，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啊？” 范玲玲说完，就一个健步走到了马水莲的身边。 “我没有，没发烧，没事” 马水莲想躲，但是又不敢躲，她一躲，身后的火腿肠就露出来了。 但范玲玲本来就是有备而来，心里还窝着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马水莲，伸手一扒拉，马水莲就站到了一边。 “马姐，这是咋回事？” 眼前看到一幕，把范玲玲气的要吐血。 之前她还想不通，马水莲采购，为啥要零散着买，一次就买一箱两箱的，马水莲说反正离市场也不远，屯着东西还压钱，日期还不新，不如折腾点隔一天买一回，她当时还觉得挺欣慰，马水莲还真是处处替她着想，现在她算是明白了，马水莲这是方便毁尸灭迹。 火腿肠都把肠衣扒下去了，谁还能看的出来是啥牌子，还有调料，直接倒在调料桶里，即使是她，如果不亲自尝，也看不出来是假的。 “玲儿，你听我说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马水莲已经吓的脑袋一片空白了，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咋解释。 “对，是今天市场上金九牌的火腿肠断货了，我就买了个别的牌子，咱总不能因为没有金九的火腿肠就不营业，这事是我自作主张，没和你商量，的确是我的问题” 马水莲还算是聪明的，很快的找到了理由。 “妈，火腿肠送过来了，放哪？” 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和店老板抱着火腿肠的箱子站到了后厨的门口。 马水莲的脸色一白到底。 “你在哪买的，你马阿姨说今天市场上金九牌火腿肠断货了啊！” 范玲玲压抑着满心的愤怒问道。 “就是在平常马阿姨采购的那家买的啊，老板还说和马阿姨很熟呢，是不是啊老板？” 站在门外的老板不是个傻的，现在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咋回事。 一时间脸色也很不好看，极为尴尬。 “马姐，你给我个解释，这到底是咋回事？” 范玲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气，可她是真的气，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控住自己不发火的。 “我” 马水莲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现在解释什么。 眼下的情况很明显，范玲玲和张一鸣已经把情况摸清楚了，这是在跟自己对峙，她现在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玲儿啊，是马姐一时糊涂，才干了这样的事儿，马姐对不住你，但这个事儿马姐就干了这么一次，真的，咱们邻里邻居住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嘛，我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了啊！” 马水莲立刻开始了苦肉计，打亲情牌。 “是，我就是因为太了解你了，才把采购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半年来，我才从不过问，马水莲，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看在蔡哥的面子上，我不报警了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之前的事咱们也一了百了，但我不能再留你了，你走！” 范玲玲其实是恨不得把马水莲痛骂一顿再报警的，让马水莲狠狠的吃吃苦头，她不怕自己恨的人对自己耍手段，就恨这种把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把自己当猴子耍的所谓最信任的人的欺骗。 可是，她的内心还是善良的，她也是母亲，知道如果事情闹大了，对孩子的影响会有多大，毕竟马水莲的儿子才十几岁，要是事情闹大了，孩子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所以，最后，范玲玲咽下了这口气。 马水莲看着范玲玲，想要再求情替自己说两句，可是范玲玲转过了身子，身上的气息也很冷，马水莲就是脸皮再厚也张不开嘴了，更何况，店里的小工还有张一鸣也在，她怎么好意思张嘴，最后，只能夹了自己的包，灰溜溜的离开了。 “把这些都倒了，全都倒了，我玲玲手抓饼店的牌子不容一点瑕疵。” 范玲玲没办法把火气撒到马水莲的身上，就把满腔的愤怒发泄到了那些火腿肠和调料的身上。 第526章 替人问路 “妈，别生气了，生气最容易长皱纹了！” 马水莲离开之后，送货的老板看苗头不太好，也急急忙忙的走了，范玲玲看着盆里被扒的干干净净的香肠，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 张一鸣搂住范玲玲的肩膀，哄劝着。 “真是白眼狼，这二十年我真是瞎了眼了我。” “妈，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看到了利益，马水莲也许不会做这样的事，说到底都是一个贪字，好在没造成什么损失。” “这是你回来发现了，要不我还指不定被蒙在鼓里到啥时候呢！” 范玲玲一是生马水莲的气，二也是生自己的气，生自己识人不清的气，也生自己做买卖连个心眼儿都没有的气，如果不是儿子发现了，可能等到自己这个店关门了她都不知道咋回事。 “妈，别生气了啊，不气不气！” 女人，不管是多大年纪的女人，都得哄，张一鸣深谙此道，所以，一边拍着母亲的肩膀，一边温柔的说着好话。 “没事，妈又不是小孩子，这回采购的事我自己抓，谁也不用。” 范玲玲暗暗下了决心。 经过这一次，她算是看明白了，靠谁不如靠自己，要是想把生意做好，必须要不怕吃苦，很多事情必须要亲力亲为。 张一鸣也不再劝了，原本张一鸣让范玲玲下午就不要再去店里了，但是想到南关店这边发生的事，她对东山店的食材也不放心，必须要立刻去检查一下。 张一鸣拦不住，就任由母亲去了。 说实话，马水莲犯的错误挺低级的，唯一高级的地方就是她知道往东山店供的货是按照要求来的，否则母亲早就发现了。 回家之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这中间张一鸣还去了侯秃子那一次，侯秃子对于他而言恩情很重，所以，他从申安回来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翡翠的鼻烟壶，侯秃子喜欢的不得了。 张一鸣半点不觉得心疼，对有恩的人，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 侯秃子现在处于半隐退状态，通远县的道儿他分了一部分，商业街那片基本上就算是给了王皓，其他的地方都是几个兄弟罩着。 侯秃子还问了一嘴，那个虎符张一鸣是不是随身带着，看到侯秃子紧张兮兮的样子，张一鸣对那个虎符的好奇重新被提了起来。 之后，张一鸣又和马俊见了几次，因为是年底，邮局也很忙，两个人基本上都是晚上见面，张一鸣也侧面的问过，马俊对刘芳的感情，但是马俊打死也不承认他心里还想着刘芳。 张一鸣再问马俊和陈晓之间的关系，马俊说俩人正在处对象，不过他有点看不上陈晓，说陈晓是个富二代，太娇气。 张一鸣撇撇嘴，说实话，陈晓长的挺好看的，虽然比不上刘芳，但也算是浓眉大眼、娇俏可爱，至少配马俊是绰绰有余，而且张一鸣能看的出来，陈晓挺喜欢马俊的，他劝马俊珍惜这段感情，但每次一提到这个，马俊就把话题岔过去，张一鸣也不好再说。 即使两个人的关系再好，感情的事也勉强不了。 年前的时候，张一鸣跟谭红梅见了一面。 经过这几年的磨练，谭红梅越发的干练，身上的女强人的气息远远的就扑面而来，只是见到张一鸣，脸上的线条才柔和下来。 谭红梅跟张一鸣说了一下这半年来食品厂的发展情况，白山那边，王科特别卖力，现在白山已经成了山泉水最大的市场，每个月的销售都在几万以上，这一点就连张一鸣都很吃惊，这完全是无心插柳的结果。 谭红梅也跟张一鸣说了新的打算，这段时间她去了好几个地方考察市场，打算把饮用水和真空的土特产销售到明湖市以外的市场，就想等着张一鸣回来，定夺这件事。 张一鸣原本就有这个打算，只是当时一直觉得时机不成熟，担心基础没打好就夸张的太快容易摔跟头，但现在来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所以，张一鸣和谭红梅敲定了七个销售试点，预备试点十三个，一旦七个试点中有四个以上的试点能够做起来，剩下的十三个预备试点就可以一起启用。 “对了小鸣，有件事你看看应该咋办？” 把正事都敲定了之后，谭红梅忽然看着张一鸣，眼神带着几分揶揄。 “啥事？” “你爸已经不止一次的跟我说，态度一次比一次坚决。” “说啥？” 张一鸣一脑门子雾水，他爸现在一心都扑在食品厂上，能有啥事，而且这几天父亲什么也没有跟他提过啊！ “你爸强烈的要求，要见见食品厂大老板。” 呃！ 张一鸣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事，父亲对食品厂大老板的执念他之前就知道，只是谭红梅各种搪塞把这茬给岔过去了，他以为父亲已经忘记这个事儿了，谁知道现在竟然又旧事重提了啊！ “昨天你爸又专程找我说了一次，说他这一年来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见到大老板，就是想要亲自跟大老板当面道谢，是大老板给了他新生，如果见不到大老板，他的心就一直都悬在嗓子眼，语气恳切、情绪激动，我感觉我有点招架不住了。” 想到张河山昨天那彭拜的激情，谭红梅有点脑袋疼。 “你就跟我爸说，说老板出国了，短期之内回不来，走一步是一步！” 张一鸣也挺头疼，他倒不是没想过找个人顶替自己，但假的就是假的，万一哪天露馅了，父亲肯定会更生气，所以，不如就用拖字诀算了。 “行，但我觉得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你爸早晚得知道。” “瞒一天是一天，我再做做准备，让我爸慢慢的接受。” 张一鸣不担心别的，父亲这个人就是很好强，如果知道自己干的这么起劲的食品厂是他的，心里落差肯定会非常大，与其这样，还不如先瞒着。 “对了谭姐，你觉得李哥这个人怎么样？” “李哥？哪个李哥？” 听到张一鸣的话，谭红梅皱了一下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李振庭。” 张一鸣虽然跟李振庭说，他不会帮他打探谭红梅的态度，但是，在内心的深处，他是希望两个人真的能走在一起的。 谭红梅为人坚强能干，也很正直，是他非常信任的人，李振庭也是一样，都是他心目中很亲近的人，最重要的是，李振庭对待感情很认真，不像刘雄，谭红梅要是跟李振庭走在一起，一定能很幸福。 “他让你问我的？” 谭红梅没回答，反而是看着张一鸣，眼神淡淡的。 张一鸣的心微微发凉。 第527章 年 “他想问什么让他自己来问，用不着找传话筒。” 谭红梅之前的脸色一直都算得上是和颜悦色，哪怕说的都是很严肃的问题时，面色也是柔和的，但现在，脸上的线条崩的很紧。 张一鸣哪还敢再说别的。 他对感情的认识自诩比李振庭强一点，但强的程度有限，他生怕自己一个处理不好再弄巧成拙。 原本之前还算轻松的氛围以为这件事一下子被打破了，谭红梅的脸色一直没有完全缓和下来，张一鸣提前终止了这次短聚。 眨眼，年关将近。 张一鸣和父亲商量了一下，找了个车，到农村把奶奶秦芳接到了家里。 大半年的时间没见，张一鸣一见到奶奶，就直接扎到了奶奶怀里。 前世的这个时候，奶奶已经成为了一抔黄土，他若是怀念，只能跪在老家的坟茔地前，对着青幽幽的墓碑怀念，哪像现在，尽情的感受着奶奶身上熟悉的味道和温暖。 “哟哟，我家鸣鸣都要娶媳妇儿的人了，还跟奶奶撒娇。” 秦芳被大孙子抱着腰，嘴上调侃着，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收不住。 张河山脸上的线条也难得柔和下来，转身去安置母亲带来的一些乡下的土特产，和之前一样，秦芳把家里能带来的都带来了，整个后备箱几乎没有一点空余的地方。 “妈，您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大老远的，多累啊！” 范玲玲帮着丈夫把东西都拎到屋里，然后对着婆婆秦芳说道。 “不累不累，我在乡下养鸡养鸭为的啥，不就是为了给你们吃嘛，我一个老太太能吃多少，看到你们吃，我高兴。” 秦芳一边回儿媳妇的话，一边端详自己的大孙子。 “瘦了。” 端详了几眼之后，秦芳的眼圈就红了。 “奶奶，我没瘦，每天吃的可多了，我这，这，这，都是肉，我看您才瘦了呢！” 张一鸣说的不是假话，眼前的秦芳看起来的确是清瘦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明显了很多。 “有钱难买老来瘦，奶奶都是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胖瘦都不打紧，你还正长身体呢！“ 噗！ 张一鸣被奶奶说的差点没喷出来，他过了年就20了，怎么也过了长身体的时候，但也知道这是因为奶奶疼爱自己，自然就没再说别的话。 转眼就是年。 相比去年，今年家里的日子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放眼整个东关，单论家庭收入，张一鸣的家都应该算是首屈一指了。 也因此，今年的年格外的热闹。 腊月二十九开始，玲玲手抓饼店就关了门，食品厂除了过年值班的其余人也全部放假。 张河山买了四对大灯笼，还买了十几串七彩灯，整个院子都连上了电。 大年三十一早，范玲玲和秦芳就开始杀鸡剁馅，晌午的时候，满院都是饭菜的香气。 一家老少三代四口人，围着桌子坐下。 秦芳觉得很欣慰，儿子媳妇儿现在都是事业有成，孙子又是重点大学的学生，她觉得自己对得起自己死去的丈夫，而且，她自己也觉得人生圆满，没有什么遗憾了。 当当当。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起来，电视机里也传出了春节联欢晚会倒计时的声音。 熟悉的旋律响起来，张一鸣扭头看向外面夜空中绽放的礼花，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心中微微感慨。 1998年来了。 他很清楚，这一年发生了多少大事。 他生命中有多少人在这一年走到了命运的分岔路口。 过去的几年，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轨迹，那么今年，他同样要改变或者说必须要改变另外几个人的命运。 大年初一，按传统，是拜新年的日子。 和往年不同，因为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父母都当了老板，所以，今年张家的门槛从一早开始就没有消停过，捧高踩低，嫌贫爱富，这是人性，张一鸣并不是不懂，可心里仍旧不是很舒服。 重活了一世的他，对很多东西看的更透彻，毕竟今天来拜年的这些人里，在前世他家落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更甚至于还有人落井下石。 张一鸣不愿意留在家里和那些人虚以逶迤，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家门。 大年初一，街上很冷清，绝大部分店面都关门了，昔日喧哗的古城就像是被人按下了静止键，安静的连风声掠过都听的很清楚。 张一鸣的脚步走的很慢，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发通讯的门口，现在，店面已经重新出租了，张一鸣看了一下上面悬挂的牌匾‘鑫盛家电维修’，物是人非，张一鸣不知道这家家电维修店的生意怎么样，只是想到自己重生之后就是在这里掘到第一桶金从而走上了和前世截然不同的路有些唏嘘。 张一鸣走走停停，又走到了之前甘九妹开的那个洗头房，洗头房好像还是空着，窗户上挂着帘子，但没有悬挂牌匾，张一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昨天晚上他跟甘九妹在电话里互相拜年，甘九妹就像是个粘人的小妖精，非要他在电话一端唱歌给她听，这一唱，就唱了大半个小时，直到电话发烫。 张一鸣又走到了食品厂的门口，如今的食品厂早已和当初完全不同，大门口牌匾壮阔，远山食品四个大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厂区里的地面上全部都铺上了青砖，青砖映衬着没有完全融化的白雪，看着别有一番趣味，厂子已经停工了，所以没有了机器轰鸣声的工厂很安静，即便如此，仍旧能够感受到它的繁荣和蓬勃。 最后的最后，张一鸣走到了迪科通讯的门口。 迪科通讯的卷帘门也放了下来，和三年前相比，这个通讯商店没有什么变化。 张一鸣从谭红梅的嘴里听说了迪科通讯的一些基本情况，现在迪科通讯已经和通远县电信公司成为了对口业务客户，很多电信公司的业务在迪科通讯都可以代办，至于赵光明，已经成了电信公司的二把手，权利比之前更大，还曾经找过远山食品厂的麻烦。 当然，谭红梅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让赵光明给欺负了过去，直接一封举报信邮寄到明湖市电信总公司，赵光明被上级领导撸了一顿，尽管心里发狠，但是却没有再找过食品厂和谭红梅的麻烦。 第528章 厚脸皮的人 离开通远县之后，张一鸣的主战场也就变了。 对于通远县这里的一切，他都是采取放手的状态，毕竟，一边是自己最信任的一路跟着自己走下来的大姐姐，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当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此时，他看着迪科通讯，脑海里却想了很多。 迪科通讯的背后是张召亮。 张召亮就像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时时刻刻吐着腥臭的信子，就等着一个不注意，张嘴把毒液喷在张一鸣的身上。 张一鸣不是没想过反客为主，先对张召亮下手，可张召亮狡猾的很，一直躲在暗处，根本就不给张一鸣抓住把柄的机会。 就像上次马民和刘美华的事，张一鸣本来就想顺藤摸瓜把张召亮扯出来，但张召亮却连一点线索都没留，韦江隐藏的地方也根本就和张召亮没有一点关系。 张一鸣又抬头看了一眼迪科通讯，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他决定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想办法让张召亮从暗处走出来，否则张召亮的存在就像是在他的身边埋着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他不能允许这样的威胁时时刻刻在自己的身边。 走了这么一大圈，等到张一鸣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家里还有客人，张一鸣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陈小霞竟然来了。 之前因为卖赃车的事陈小霞被拘留了，他听说判了半年，还被罚了不少钱，这才多长时间，陈小霞就出来了？ “哥，嫂子，我这一年年的也不在家，难得回来，就过来看看你们，婶儿，您老身体好吗？” 陈小霞之前因为传销的事，让范玲玲对陈小霞的印象飞转直下，秦芳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多少也听说了昆了，她之前是对陈小霞印象不错，可现在，看到陈小霞，只觉得心里犯膈应，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笑意。 “婶儿，这是我带回来的核桃粉，补身体可好了，您老每天喝一杯，长命百岁呢！” 陈小霞真是个脸皮厚的，一家人都不爱搭理，陈小霞还能笑的出来，这样的女人，真是让张一鸣刮目相看的很。 “你拿回去喝，我不喝。” 秦芳不要。 “婶儿，跟我您老还客气什么啊，我嫂子是您闺女，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老千万别跟我客气，也没有多少钱，您就留下喝！” 陈小霞继续厚着脸皮闲扯，张一鸣在屋里听着，绝大部分都是陈小霞在说，除非实在是过不去了，奶奶和母亲才会接一句，父亲则是一声也没有。 “小鸣呢，咋没见着呢！” 终于，话题转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上次的事，张一鸣从头到尾都没有正式的露过面，但陈小霞不傻，即使不能百分百确定，也肯定能嗅出一些端倪，猜出一些东西，所以，今天登门，是来兴师问罪的？ “咳咳小鸣啊，这不是昨天守夜一宿没睡嘛，现在在屋里睡觉呢！” 范玲玲咳嗽了一声。 张一鸣觉得好笑，自己老妈可以啊，这谎撒的挺自然的嘛！ “哦，这样啊，这孩子上大学也有半年了，咋样啊，适应不适应啊？” “还行，挺好的。” 气氛又冷了下来。 “婶儿，哥，嫂子，我还事，就先走了，改天到家里去串门啊！” 陈小霞又磨蹭了一会儿，可能也是实在找不到话说了，只能起身离开了。 等听到陈小霞离开的声音之后，张一鸣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这个陈小霞，脸皮也是够厚的，竟然还有脸来，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范玲玲送陈小霞回来之后，脸色差的很，撇着嘴。 “小鸣啊，饿了，妈去给你做饭。” 看到儿子，范玲玲就把话收住了，她可不能在儿子面前损害自己的形象。 “就是，脸皮真厚，我回头跟娟儿说说，让她离这个小姑子远点。” 娟儿是张一鸣二姑的小名，也就是陈小霞的嫂子。 张一鸣心里暗暗好笑。 女人有些时候其实很可爱，大度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但小气的时候，眼睛里可是容不下一点砂子的，陈小霞以后想要再打自己家人的主意，看来是不可能了。 在家的日子过的很快，张一鸣不是去王皓的台球厅转转就是和马俊一起去网上网，要么就是去手抓饼店里帮忙，初六的时候，张一鸣接到了雷风的电话。 他和雷风可真的是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对这个老大哥，张一鸣还是很欣赏很看重的，所以接到电话，张一鸣没什么犹豫直接就出去了。 “小鸣，你小子好像又长高了啊！” 看到张一鸣，雷风就憨厚的笑了。 “都二十了，哪还能长个儿啊？” 张一鸣有点哭笑不得，在奶奶和父母的眼里是孩子也就算了，雷风竟然也把自己当成孩子。 “怎么不能长，你小子最少还能再长两年。” 张一鸣不想因为这种事跟雷风争论，他说能长就长！ 不过他看向雷风，相比离开之前的样子，雷风老了不少，也不过中年而已，两鬓却冒出了不少白头发，脸上的风霜感觉也很重。 “雷哥这段日子怎么样？” 雷风一直都在给食品厂开车运输山泉水，工资还是每月4000，但是谭红梅又给雷风加了一点补助，每个月合下来差不多能有4300块钱，这个工资即使是放在二十年后也不算很低了，而且这个工作并算不上辛苦，雷风怎么会憔悴这么多呢？ “挺好，你们给雷哥开这么高的工资，比那些捧铁饭碗的不知道强多少，咋能不好啊！” 话虽这样说，张一鸣总觉得雷风的日子过的似乎并不顺心。 “雷哥，咱们不是外人，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得跟我说。” 张一鸣能够肯定，雷风肯定是遇到事了，而且今天雷风找他出来，恐怕也不简简单单是为了见一面。 “小鸣，这” 雷风看着张一鸣诚恳的眼神，话卡在嗓子眼儿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当然知道，张一鸣和谭红梅对他怎么样，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想法早在一个月前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了，他无数次的想要跟谭红梅说，可每次在见到谭红梅带着笑意的眼睛时，就说不出来了，现在也是一样。 第529章 忘恩负义 “雷哥，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基本上也算是半个亲人了，真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张一鸣知道雷风是有顾虑，所以他不断的鼓励雷风。 “小鸣，我唉，我就说了，我不想干了。” 张一鸣的脸色微微一变。 雷风怎么会突然间做出这种决定？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但是谭红梅一句也没跟他提过，如果是发生了什么，谭红梅不可能不知道啊。 “小鸣，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自己，我我闺女想要念艺术学校，你嫂子舍不得孩子这么小一个人去外地，她要跟着去，你嫂子的身体你也知道，我怎么能放心，我思来想去，只能跟着他们娘俩去，所以，这边对不起你和红梅了。” 雷风是真的愧疚。 毕竟如果不是这一年多在食品厂赚了这么多的钱，他根本就没能力供女儿读艺术学校，但现在他赚了钱就要离开，这跟忘恩负义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就如珠似宝的，哪怕他以前再没钱，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闺女想要的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现在，这件事关乎闺女的前程和未来，哪怕他自己做个忘恩负义的人，他也认了。 “学校已经定下来了吗？” “嗯，已经通过考试了，过了年就能直接过去。” 张一鸣隐约记得雷风的闺女应该才12岁，现在去念的学校应该是艺术院校的附属中学一类的。 “在什么地方？” “青市。” 张一鸣的眉头挑了一下。 笑了。 他以为他扭转了前世雷风的轨迹，现在看来，还是命运的力量更大啊！ 前世里，李振庭就是在青市再次遇到雷风的，并且让雷风当了他的司机，青市和东湾毗邻，开车的话，不过两个多小时。 看到张一鸣笑了，雷风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当然，他理解的张一鸣的笑是勉强的失望的，却不知道张一鸣是因为感叹命运才会露出笑容的。 “小鸣，这是年底发的奖金，还有这个月的工资，我都给你拿回来了，是我对不住你。” 张一鸣没想到雷风竟然还把这些都拿回来了，看着雷风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放到了自己的对面，张一鸣伸手把信封拿了起来。 里面厚厚的一沓钞票，一张张蓝哇哇的，他大约知道食品厂这边年底发放奖金的标准，信封里装的大约是七千块钱。 “小鸣，这话我真是没脸跟红梅说，你你替我给红梅说一声，是我雷风做人不讲究，这辈子我都对不起你们。” 啪！ 张一鸣把信封重新扔到了桌子上。 雷风看着张一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这么多年从来也没干过这样昧良心的事，现在就是张一鸣给他俩耳光他也绝对受着，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正好李哥身边缺个帮手，雷哥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到李哥的公司上班，工资你自己定。” 什么？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雷风就楞了，但转瞬一张脸就从青白胀成了红色，越发的觉得自己不是人，自己这么忘恩负义，张一鸣不仅不计较，还替自己打算，他怎么好意思接受啊？ “小鸣，我不能去，虽然我没啥文化也没啥技术，但我有一把子力气，也不怕吃苦，在青市肯定能找到工作的。” 雷风自然而言的以为张一鸣是为了安顿他才这么说的，李振庭那么大的公司，能缺他这样的人？ “雷哥，青市距离东湾不算远，但也不算近，你可能不能天天回家，但多少也能照应嫂子和侄女，现在鸣振电子接下了一个大项目，我又在读大学，抽不出时间来帮李哥的忙，你和李哥是老熟人，李哥也很信任倚重你，你要是能帮他，他求之不得。” 雷风还是觉得这个事不能接受。 “行了雷哥，就这么定了，我大约还有二十天回学校，你看看时间要是差不多的话，你和嫂子、侄女就跟我一起走也行。” 张一鸣直接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雷风傻愣愣的。 他一个八尺的汉子，竟然有点眼眶发热的感觉。 他其实挺害怕的，怕自己在青市找不到工作，没办法负担女儿的学费、养家糊口，但现在，张一鸣再次给他铺好了一条路，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路。 雷风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被王发拦住，没有遇到张一鸣，他此时是不是还开着出租车，还过着撑不着饿不死的日子，看着妻子终日操劳而日渐憔悴，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喜欢舞蹈却无能为力。 “这个钱，雷哥收好，这是你应得的，没谁能有资格把这个钱收回去。” 等到最后，两个人要分开的时候，张一鸣把信封重新塞回了雷风的手里。 正月十五，马俊约张一鸣去逛灯会。 通远县的灯会是地方特色，也是所有通远人对于正月十五元宵节的共同记忆。 不过，前几年的灯会，张一鸣都没有参加，这次，马俊忽然来了兴致，张一鸣想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跟着马俊去了。 没想到，陈晓也去了。 “喂，陈晓，怎么哪都能见着你啊？” 马俊看到陈晓，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喜，反而一副很嫌弃的样子，怎么看俩人也不像是处男女朋友的样子。 “这条街又不是你家的，灯会也不会你办的，谁规定的就你能来我不能来啊？” 陈晓很生气，掐着腰就和马俊斗起了嘴。 张一鸣无奈，俩人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最后，还是张一鸣出面当了和事老，俩人才算是不吵了，灯会也没什么心思看了。 “马俊，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喜欢不喜欢陈晓？” 张一鸣觉得这是个问题，他吃过感情的苦，所以，他不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也走一条和自己一样的路，他前世虽然没结过婚，可也知道，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是不会幸福的。 “还行，不烦。” 不烦？ 这是什么话？ “那就是不喜欢？” “也不是，我也说不好，就感觉有时候和她在一起，找不到那种让自己心动的感觉，就是这样，我都没啥感觉。” 马俊一边说，一边抽冷子把手放到了张一鸣的胸前抓了一把。 第530章 小别胜新婚 “耍流氓啊你！” 张一鸣浑身恶寒，一把拍掉了马俊的手。 “你瞅瞅，我不就是给你做个示范嘛！” 马俊语气贱嗖嗖的，但是张一鸣却能听出来马俊语气下隐藏的带着几分落寞的情绪。 “你和陈晓有没有那个？” “哪个？” 马俊叽咕了几下眼睛。 “那个。” 张一鸣把两根大拇指对在一起，动了动。 “亲嘴啊，亲了啊！” “不是，我说的不是亲嘴，是那个更进一步的。” “上床啊，你就直说得了呗，没有，我不想。” 马俊摇摇头。 张一鸣却松了一口气，没把人家姑娘睡了就行，这年代可不像是二十年后，男女之间先同居再结婚，甚至是先上床再恋爱，现在这个年代，女生对贞操看的还是很重的，如果马俊要是跟人家陈晓睡了，即使没感情，十之八九也得娶人家。 “这就好，马俊，如果你要是真不喜欢陈晓，就跟人家说清楚，我能看的出来，陈晓对你是很认真的，你别耽误了人家。” 陈晓虽然和马俊见面就怼，但恰恰是因为如此，才更能看的出来陈晓对马俊的感情，若是没感情，哪个姑娘有闲心和你浪费口水，即使受委屈还不离开。 “我知道，我就是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马俊也有些烦躁。 “你有刘芳的消息吗？” 有些东西尽管不想，但却是不能避免的，即使张一鸣不提，却不意味着马俊心里放下了。 “人家上大学去了，咋能跟我联系啊，我们俩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上学的时候她就看不上我，现在就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马俊说完，就从身上摸出了一盒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张一鸣知道，马俊是不抽烟的。 “上班就开始抽了，大家都抽，休息的时候就凑一起，打圈，不抽不合群。” 马俊一边说，一边抽出一根烟递给了张一鸣。 “不是啥好烟，凑合抽！” 两个人就是蹲在马路牙子上，东北正月的天温度是很低的，但俩人好像谁也没感觉到冷，张一鸣平时是不抽烟的，实在烦躁了也不过是把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但这次，马俊给他点着了火，张一鸣也没拒绝。 兄弟俩就这么一边说话一边抽烟，一直抽的嗓子发紧才站了起来。 “我去，脚都冻麻了！” 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来之后，马俊低声骂了一句。 的确，前一世张一鸣死的时候，全球变暖，即使是东北，寒冬腊月天也就零下十几度，跟现在零下二三十度根本没法比，之前蹲着不觉得，现在一站起来，却是感觉到双脚钻心的疼和痒。 “行了，赶紧回家，我再有几天就得回学校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申安转转。” 马俊这边过两天要跟着领导去外地，所以，这可能是俩人在通远最后一次见面，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嗯，我得空就去。” 马俊的朋友不多，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好兄弟他当然也是万分不舍，但这半年的社会历练，让他成熟了不少，至少没有把自己的情绪全都露出来。 两个人家住的方向不一样，所以就此分开，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了。 张一鸣快走到家的时候，忽然下雪了。 正月十五雪打灯，张一鸣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在正月十五看到雪了。 第二天一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入眼之处，一片皑皑。 就在正月十五之后的几天，张一鸣买了返回东湾的车票。 这一次，虽然不是第一次离家，包括奶奶秦芳在内的一家人还是把他一直送到了火车站，张河山要把张一鸣的行礼提着送到站台上，张一鸣拒绝了。 等到张一鸣坐上火车，看到父亲竟然还是进了站台，只是一直站在角落里，直到火车开了，父亲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目送着火车远去。 张一鸣一直看着父亲的身影从大变小，慢慢的变成一个黑点，最后完全消失。 张一鸣忽然想到，前世里父亲瘫痪在床，他每天早出晚归，是不是每一次父亲也都是这样目送着他离开，那时候父亲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父亲的烟瘾那么重，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 张一鸣一路上心情都很复杂，直到到了东湾火车站之后。 “一鸣！” 分开一个月，甘九妹对张一鸣的想念可以说是深入骨髓，小别胜新婚，甘九妹觉得，根本就不是什么新婚，而是新生。 “怎么瘦了？” 张一鸣松开甘九妹，就注意到甘九妹的一张小脸更小了。 “没有呀，哪有，一鸣，饿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甘九妹还真是瘦了，这段时间一是忙，二是真的想张一鸣想的茶饭不思，但她才不会承认呢！ 久别的情人相见，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想黏在一起，从下火车开始，一直到晚上睡觉，俩人都没有分开过。 “一鸣！” 等到张一鸣洗漱完上床，就开始在床上等着甘九妹。 但甘九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半天也没出来，张一鸣正想敲门，就看到卫生间的门打开了，甘九妹从里面走出来，娇滴滴的喊了自己一声。 呼的一下。 张一鸣就觉得一股热血腾的上了脑瓜顶。 眼前的甘九妹，简直就像个妖精，那种馋死人不偿命的妖精。 甘九妹皮肤本来就很白皙，现在穿着清凉的大红色的类似比基尼一样的衣服，靠在门框上，白色的皮肤晶莹无暇，在灯光下好像连血管都能看的清楚。 布料包裹的位置并不多，那些边缘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的突出，尽管已经有过很多次的深入交流，但张一鸣还是不争气的流鼻血了。 “一鸣，你咋地了？” 看到甘九妹忽然变了的神情，张一鸣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卧槽！ 好好的一场诱惑人心的开场就这么被张一鸣的没出息给搞砸了。 “九妹，对不起啊，扫兴了！” “这又什么扫兴的，你这样，证明我魅力无穷，是好事啊。” 甘九妹其实还真的有点小失望，她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敢穿上这身衣服站到张一鸣面前，结果没有让张一鸣一发冲冠怒上马，反而是鼻血喷溅，的确是 “没关系，我现在补偿你。” “补偿？补偿什么张一鸣，你唔” 甘九妹没想到张一鸣突然扑过来，但是很快，一室灯光化作春。 第531章 杜撰的数据 张一鸣是提前回来的，就是为了跟甘九妹在一起多待几天。 但没想到，第二天，甘九妹就接了个电话，要去盛京。 张一鸣想到ut的办事处和仓库都在盛京，接下来ut在国内的业务发展也的确有很多的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跟孙成为沟通一下，所以，张一鸣就和甘九妹一起上了开往盛京的火车。 盛京作为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繁荣程度当然不用说，这个时候的盛京，地铁就已经有了好几条，立交桥四通八达，张一鸣没觉得怎么样，毕竟他曾经见识过二十年后的盛京，对眼前的这些并不感冒，但甘九妹是第一次来盛京，所以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新奇。 但让张一鸣和甘九妹都没想到的是，等到两个人找好宾馆准备住下的时候，甘九妹的电话响了起来。 “一鸣，方伟来了。” 张一鸣其实已经知道电话是方伟打过来的，尽管上次方伟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不会放弃追求甘九妹，但方伟和甘九妹之间是存在业务关系的，换种说法，方伟算是甘九妹的领导，两个人一起处理公司的业务很正常。 “我知道了，九妹，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为难的，公事公办，我都能理解。”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心里在想什么，随口安慰道。 甘九妹心里既感动又愧疚，其实她都想过，退出海廷酒的股份，跟方伟彻底切断联系，可想到海廷酒倾注的心血，也想到方伟对自己曾经的帮助，她又狠不下心，现在听到张一鸣的话，就更愧疚了。 “走，别想这么多了，等下忙完了，我带你出去逛逛，盛京有不少名胜古迹。” 张一鸣捏了一下甘九妹的脸。 方伟来的很快，两个人刚刚把行李放到房间，方伟就来了。 方伟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长宽呢子大衣，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上海滩的味道，跟年轻的张一鸣相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息。 “九妹，对方已经到了万豪，我们现在就要过去。” 对于张一鸣一起到盛京的事情方伟是知道的，所以看到张一鸣和甘九妹站在一起，方伟没有任何的惊讶，而且还跟张一鸣打了招呼，之后才转头跟甘九妹说话，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相较于张一鸣和方伟的淡然，甘九妹反倒很纠结，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 “九妹，正事要紧，正好我也要出去，你那边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还是张一鸣先开口。 方伟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那好，我一结束就给你打电话。” 甘九妹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坚定一些，也是在变相的让方伟自己的态度。 三个人一起出了房间，张一鸣又亲眼看着甘九妹上了方伟的车。 方伟家在盛京也有产业，所以这辆林肯的牌照是盛京的，由此可见，方家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看着骑车绝尘而去，张一鸣立刻给孙成为打了电话。 “怎么会突然来盛京啊？” ut的办事处张一鸣之前来过，所以熟门熟路的直接上门，孙成为看到张一鸣，也表现的很热情。 之前共同经历的那些，足以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 “我女朋友到盛京办事，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对于这点，张一鸣没有隐瞒。 “女朋友？” 张一鸣点点头。 “一鸣，可以啊，这么年轻就有女朋友了，不像我” 想到自己到现在还单身，单相思了那么久，虽然现在有些突破，可是要想彻底的结束自己的单身想要抱得美人归，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胜利就在前方，孙哥不要气馁才是。” 张一鸣对孙成为的称呼从孙助理变成了孙哥，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两个人的关系的确是更进了一步。 “当然不会气馁，我都已经努力了好几年，好容易看到希望了，怎么也不可能放弃的。” 孙成为现在也有点开窍了，最主要的是，樊智胜没有拒绝他，也让他重燃斗志。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些闲事，话题很快就转到了仓库的扩建和全国经销中心的设立问题上。 “仓库扩建的事情我已经提交了，我建议总部在全国设立四个仓储中心，除了经济相对落后的区域，剩下的其他区域按照物流交叉点和销售网的密度分别设立独立的仓储库，保证能够最短时间内的完成货物的运输，但” 孙成为说完，就停住了，面色微微有几分为难。 “总部那边驳回了？还是提出了什么要求？” 张一鸣很清楚，这种事情换在任何一个企业都不是小事，不仅不是小事，而是能够列升为集团重大决策，毕竟仓储库需要涉及的事情非常非常多，场地是最基本的，加上库存，在市场开发的初期，哪怕是ut这样的跨国企业也不会一下子把步子迈的这么大。 “你小子真是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总部的答复很简单，全国的销售网覆盖不足35之前，不会扩建仓储，只能根据市场的吞吐增加库存。” 张一鸣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相反，要是ut直接就答应下来，他才觉得见鬼呢！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但我要知道总部对35的这个判断标准是什么样的，覆盖是需要考虑密度的，如果密度高的话，这35的覆盖难度不低啊！” “这是公司回传过来的文件，就是你不来，我也是要把这个给你传过去的。” 孙成为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张一鸣。 “都是英文，你” “没问题。” 张一鸣直接接过来，然后就开始浏览，他的英文水平，可能在口语上不一定有多厉害，但是读写水平基本上能够达到专八的程度，看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看的很仔细。 毕竟不是国内的企业，不仅文化差异很大，就是在表格和数据的处理上也和国内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三页内容，张一鸣足足看了二十分钟。 孙成为也一直看着张一鸣没说话，就在他以为张一鸣可能看不明白的时候，张一鸣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 “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总部这帮人都是吃干饭的，没有做过市场调查就在办公司里纸上谈兵，这上面的数据一多半都是杜撰出来的？” 孙成为一愣，他们公司这些数据都是国际最专业的咨询公司提供的，现在张一鸣竟然说这些数据是杜撰出来的，这 第532章 提出新的要求 “孙哥，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国际顶尖的咨询公司出具的数据就是权威的，就是精准的？” 张一鸣看到孙成为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孙成为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点点头。 他们这些企业根本就没有那个精力自己去做市场调研，基本上都是委托专业的咨询公司来做，不仅是ut，其他的企业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这些咨询公司的收费科不是一般企业能够承受的起的，尽管他不负责对接这项业务，可也知道，就是文件夹里这薄薄的三页纸几十条数据，就支付了差不多三万美金。 “孙哥，我不是抹黑这些公司，他们的数据的确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同时这些数据也带有很大的蒙骗性和片面，比如欧洲市场和美洲的市场，比如亚洲和东亚的市场，甚至于东湾和申安两个相邻的城市，市场的消化能力都有很大的不同，这些数据高高在上，根本就说明不了任何的问题。” 张一鸣对通讯行业还是很自信的，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行走的小型数据库，所以他才敢这样笃定。 “这些数据都是经过公司高层研究之后决定的，如果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是不可能更改的，如果更改不了，或者说达不到文件上要求的指标，仓储库是不可能扩张的。” 孙成为没有跟张一鸣争论，一是因为这些数据并不是他经手的他不觉得自己有发言权，二是他实实在在见识过张一鸣的手段，对于张一鸣的为人他也多少是了解的，张一鸣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张一鸣这么说，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可后果他还是要提醒张一鸣的。 “这个我知道，仓储库扩张是肯定要扩的，但并不急在一时，这份资料麻烦孙哥帮我复印一下，我带回去，最多三天，我会重新拟定一份修改意见，具体的我会再和孙哥沟通。” 孙成为点点头，这样也好，如果张一鸣真的有更好的解决方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我今天来还想跟孙哥沟通一下另外的事情。” “什么？” 孙成为扭了一下头，眼神带着疑问，不知道张一鸣还会有什么事情和他沟通。 “孙哥见过机模？” 孙成为点点头，当然见过，当初他第一次见的时候，还被惊艳了一把，因为机模看起来真的和真机没什么区别。 “我想让孙哥帮忙联系一下ut其他国家的代理商，我这边有专门的非常高端的机模生产线，我已经安排人开始做ut现在三款小灵通的机模了，大概一周之后，首批成品就能问世，到时候我邮寄过来给孙哥，让孙哥看看产品之后再决定。” “你有机模生产线？” 孙成为再次被惊讶了一把。 “孙哥可能是忘了，鸣振电子的老本行是什么了？” 孙成为一愣，然后失笑。 对啊，与他们合作的实体鸣振电子可不就是做机模的嘛，他一时间倒是没想起来。 “这个事情我可以帮忙，但是成与不成我不敢给你打保证，毕竟不同区域的负责人想法不同，市场情况也不一样。” “这个我理解，如果孙哥不好出面的话，只要把这些区域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直接攻关也没问题。” “一鸣，你好像对什么事情都很有把握的样子啊！” 孙成为有些感慨。 他想不明白，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没出校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孙哥可别夸我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哪来的把握，我只是很相信一句话，三分靠运气，七分靠打拼，不管什么事情，努力总是没错的。” 孙成为笑了笑。 他觉得自己和张一鸣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自己好像都有些被感染了，那些暮霭沉沉的激情好像渐渐的复苏了。 “孙哥，我还有一件私事。” 私事？ “张召亮？” 孙成为也聪明了，毕竟他和张一鸣除了公事之外的交集几乎没有，如果硬要往一起扯的话，那可能就是张召亮这个人了。 他和张一鸣跟张召亮都有矛盾。 “是，张召亮这个人对于我而言是个潜在的危险，之前我一直想着等合适的时机到了再跟他对抗，现在看来，我要先下手为强了。”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孙成为，如果不是孙成为和张召亮有夺爱之恨，张一鸣是不会跟孙成为说这些的，至少不会明着说，但对方是孙成为那就无所谓了，而且这样说，还会在某种程度上让孙成为更加的向他靠拢。 “张召亮这个人很阴险，我虽然没有和他正面交锋过，但私底下也是做了大量的功课，从很多人很多方向了解过这个人，你不是他的对手。” 孙成为也没有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 张一鸣是很厉害，可再厉害也是个缺乏社会历练的人，可能能力突出，但对人心的认识和狡猾如狐的张召亮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张召亮别说是在国内，就是之前念大学的时候就是劣迹斑斑。 “是不是对手，试了才知道，我需要孙哥做的并不多，我只需要孙哥把张召亮和他现在妻子的基本情况和他之前在国外工作的经历仔细的跟我说一遍，就够了。” 孙成为还是觉得张一鸣有些轻敌，为了让张一鸣认清楚一下张召亮的真面目，孙成为酝酿了一下，就把他事先了解到的关于张召亮的事情细细的跟张一鸣说了一遍。 张一鸣听的很仔细。 他知道，有些时候，解决事情的关键就在一些看似微小的细节上。 毕竟，他现在对张召亮的了解太少了，他找不到了解张召亮的渠道，真正跟张召亮有接触的人，都是他的对立面，所以他只能从孙成为这里获取信息。 值得欣慰的是，孙成为的确是做了很多的功课，对张召亮从大学时期开始一直到最近的动向，基本上都做了调查，不过有用的信息并不多，因为孙成为更多关注的是张召亮的感情和家庭生活，以及当初跟樊智胜在一起的一些恩怨。 “谢谢孙哥，今天收获颇丰。” 等到孙成为把这些事情讲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孙成为说的嗓子发干，情绪也微微有些波动。 毕竟，他苦恋了樊智胜六年，对于樊智胜当年因为张召亮的背叛和抛弃所受的苦感同身受，有几次甚至有些声音哽咽。 第533章 恶心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对你没什么帮助的。” 孙成为知道张一鸣这是在安慰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痛痛快快的把这些藏在心里的东西说出来，只是他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能打开他心门的竟然是这么个认识半年不到的小兄弟。 “孙哥，那我就把资料先拿走了，等做好了修改意见我再联系你。” “嗯，你在盛京能停留几天？” “还不知道，应该不会太长时间！” 来之前甘九妹也并不清楚需要几天，所以他也不清楚。 “找个时间，我请你和弟妹吃顿饭，虽然我不是盛京人，但怎么也算是半个东道主，尽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 “孙哥放心，如果我们要是停留的时间长，一定不跟孙哥客气。” 客套了两句，张一鸣就离开了办事处，出门之后他才看了一下时间，刚刚下午三点，九妹的事情应该不会处理的这么快。 回酒店也没什么事，所以出了办事处之后，张一鸣没有回酒店，而是沿着办事处下面的路开始四处闲逛。 他知道ut在盛京的存储库在什么地方，离办事处不算很远，张一鸣打了辆车直接去了仓储库所在的地方，远远的看了一眼。 这里算是盛京比较繁华的地方，仓储库选择在这个地方本身就有些匪夷所思。 别的先不说，盛京的房屋租金土地租金基本上都是全国最高的，一个占地面积不算小的仓储库竟然选择在繁华地段，脑袋进水的人才会把钱砸在这上面。 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对于ut出具的那些数据更加的不信任了。 离开仓储中心之后，张一鸣又坐着车去了盛京的电子市场。 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张一鸣对那些所谓的商业街、名胜古迹都不是很感兴趣，他的兴趣全部都在自己所从事的行业上。 盛京是国家的中心，也是ut国内办事处的所在地，这里是非常重要的，他下一步就准备把盛京的市场做起来，二十年后的盛京，经济发达，全世界领先，张一鸣前世里也有业务在盛京，只是并不多，所以，他现在必须要更加仔细深入的了解这个年代盛京的电子市场。 盛京的电子市场规模和东湾的电子市场差不多大，只是品类要更复杂一些。 但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市场的布局看起来就更加的合理。 电子市场一共分为五个区域，a、b、c、d、e五个区域，每个区域主营一种类型的电子产品，避免消费者漫无目标的胡乱逛。 通讯产品和相关器材在d区域，张一鸣直奔这里而去。 bp机虽然已经处于要退行的状态，但还是有不少档口在销售，只是价格已经低到了一定程度，张一鸣主要是想要看看锂电的销售情况，毕竟国内市场巨大，大小电子厂不计其数，保不齐在盛京就有提前研发出新款锂电的厂家。 张一鸣走了一大圈，符合他心里标准的锂电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两家销售小灵通的，而且就是ut品牌。 张一鸣到档口上装作消费者近距离的看了一下，的确是正品，他又旁敲侧击的跟店老板了解了一下进货和销售的基本情况。 走出电子市场，张一鸣的脸色不太好。 他现在是全国总代，总代的意义是什么，就是ut在国内的一切事务都应该是由他这个总代来处理，所有的货源也只能从他的手里发到市场，就是ut总部也不能越过他直接下放产品到国内市场。 他才刚刚拿到代理权，但盛京这边就开始有人在销售ut的小灵通，这是在啪啪的打他这个总代的脸。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的确让张一鸣很不爽。 现在这个电子市场有两家销售ut小灵通的，那盛京其他的地方呢，全国其他的城市呢，还有没有，或者说还有多少在销售ut小灵通的。 这些人的存在，对他这个代理而言就是隐患，不仅仅是窃取他的经济利益这一条，也是对他未来发展的一个定时炸弹。 总代是他，那么ut在国内产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他来负责的，没有出问题还好，一旦出问题，比如之前曾经爆过的手机漏电导致销售者触电身亡，那么追究法律责任的话，他这个总代根本就推卸不掉，毕竟ut的授权书放在那，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卖了ut的产品，这个锅他也要背。 消费者不管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谁让你是官方授权的，产品出问题了是你对市场的管理不善，你要是不受理不赔偿，那就是你这个品牌有问题，你以后还想不想再卖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的心情才会受到影响，这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恶心的很。 张一鸣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甘九妹还是没打电话过来。 张一鸣干脆下楼找了个网，准备查点资料。 到底是盛京，网的规模大小先不提，网速比起申安东湾都要快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张一鸣打开了ie浏览器，直接点进了ut的官网。 他在官网上看到了李振庭的名字。 ut国内总代理。 张一鸣不在乎这个，重活一世，他最是明白，虚名这种东西最是无用。 ut的官网信息的更新情况还是很好的，而且在这个年代来说，ut的官网模块的设计也是非常的可圈可点的，张一鸣主要想看一下ut的新品和亚洲的产业布局，新品计划有，但是亚洲的产业布局是空白的。 张一鸣微微失望，转而点开了其他的网站。 张一鸣主要看的都是跟通讯互联网相关的科技类的信息，只是这时候的信息实在是匮乏的很，不过十几分钟，能看的张一鸣都看完了，看看还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张一鸣点开了qq。 他记得前世里他申请的第一个qq好像也是在这个时候。 他当初接触网络接触的比较晚，他第一次到网还是同一个工厂的小工带着他来的，他的qq也是对方帮忙申请的，他隐约记得好像是个6位数的号码，但他已经十几二十年没用过qq了，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那个qq号码了。 完全是闲来无事，张一鸣就又申请了一个qq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一鸣看着这个qq号码，总觉得有几分眼熟，甚至觉得这个号码似乎和前世里他的那个qq号码就是一个。 但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 第534章 真假温柔 不管是不是凑巧，张一鸣还是给自己的qq取了和前世一样的名字‘一鸣惊人’，前世里的他，一直憋着一股劲，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虽然现在他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早已经不需要再去做什么改变，但这个名字的寓意张一鸣还是喜欢的。 新申请的qq自然是没有好友的，张一鸣给马俊打了个电话，要了qq号码。 “白马王子”？ 张一鸣暗暗失笑，马俊这小子真是够不要脸的，还白马王子，顶天是个黑马。 这时候的qq只有聊天的功能，qq空间一类的东西都没有，所以摆弄了两下，张一鸣就打算关了，这时候qq弹出了一条好友信息。 自己这么有吸引力？ 张一鸣看了一眼，是个叫小白菜的，除了昵称，什么信息也没有，头像是朵蓝色花，也分辨不出男女，张一鸣没多想，直接点了通过。 反正他也没打算经常上qq，加就加！ 通过之后，对方也没说话，张一鸣当然也不会主动说，直到张一鸣关掉qq，对方也没说话，好像加他这个好友不过就是个误会而已。 这件事在张一鸣的心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出了网，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张一鸣看看电话，还是什么都没有。 接待什么客户，这个时间也应该有消息了啊！ 但是张一鸣并没有贸然打电话，这个客户听九妹的意思很重要，是外方的代表，之所以会让九妹来接待，是因为之前就是九妹接待的对方，对方对九妹的印象很好。 张一鸣是一个对自己伴侣极度信任的人。 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甘九妹本来就对自己心怀愧疚，如果他打电话过去，哪怕只是单纯的关心，可能也会让九妹生出别的想法，他这个人，一旦对哪个女人好，是舍不得让对方受一点委屈的。 张一鸣按捺下心里的担忧，找了个小店，叫了一碗面条，从中午到现在他还没有吃饭，可是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条他却没有什么食欲，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十分。 张一鸣看着盛京繁荣的夜景，霓虹如同九天星空散落，璀璨夺目，即便是深夜，也处处如同白昼。 心里担忧甘九妹，张一鸣也没打车，慢慢的朝着酒店的方向走。 晚上九点。 张一鸣回到了酒店的房间，甘九妹没有回来。 微微犹豫了一下，张一鸣还是拿起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接电话的却是方伟。 “九妹呢？” 张一鸣自然不会怀疑九妹，但是电话是方伟接的，仍旧让张一鸣心里多少不舒服。 “九妹在洗澡，等下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方伟说的很淡然。 洗澡？ 出去接待客户怎么会洗澡，电话还在方伟的手里。 是方伟 “小兄弟，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你想多了，等下让九妹给你打电话。” 不等张一鸣说话，方伟又再次说道，语气还带着几分揶揄。 “我会给九妹打电话的，不用麻烦你了。” 说完，张一鸣先挂断了电话。 他不怀疑九妹，毕竟他和九妹从前世到这一世，可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九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的。 但方伟的语气让他不爽。 前世里他和方伟接触的不多，很多事情都是听九妹说的，说方伟对他一直很尊重，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甚至也从未要求她对他的追求有回应，可是现在看来，方伟也未必就像九妹说的那样好。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张一鸣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甘九妹就立刻跟张一鸣解释了一下，是因为晚餐的时候，餐厅的一个孩子撞了服务员，盘子里的菜洒到她身上了，她才洗澡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嗯，你在那等我，我带件换洗衣服去接你。” 张一鸣的声音放的很温柔，只是告诉甘九妹等着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张一鸣带了里面换洗的衣服还有外套，很快的出现在了甘九妹的面前。 方伟当然也在。 甘九妹的头发还没干，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看到张一鸣进来，甘九妹直接就想扑上去。 “冷了，去把衣服换上！” 张一鸣温柔的笑着，把衣服递给甘九妹。 甘九妹仔细的看着张一鸣的脸，想要知道张一鸣是不是不高兴了，毕竟这样的情况哪个男人心里都会不舒服的，但是没有，她从张一鸣的脸上只看到了温柔。 “小兄弟真是厉害啊，情绪控制的真好。” 等到甘九妹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方伟看着张一鸣笑了。 “过奖，只是大伟哥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怕是失望了啊！” 张一鸣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 大家都是男人，彼此心里想什么，都清楚的很。 “看来我还真是应该认真起来啊，行了，既然你来了，我也可以放心走了，不过，小兄弟心里是真的不介意才好啊！” 方伟照旧笑着，一边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一边准备离开。 方伟的笑并不阴险，只是带着若有似无的调侃和揶揄。 但这种感觉更让人不爽。 似乎，在方伟的眼里，他张一鸣不是对手，而只是被猫儿抓在手心里戏弄的老鼠。 甘九妹换的很快，不到五分钟就走了出来，看到方伟已经走了，甘九妹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出去吃点东西？” 看到甘九妹出来，张一鸣把心里对方伟的不爽收了起来，笑着对甘九妹说道。 “不饿，你吃了吗？” “吃了，吃的面条，把头发吹一下再走，外面冷，容易感冒。” 张一鸣看了一眼甘九妹湿漉漉的头发，直接就把甘九妹拉回卫生间，亲手给甘九妹吹头发。 张一鸣的动作很温柔，甘九妹的头发很长，但是一直到头发吹干，头发都是顺顺的，没有一点毛躁。 甘九妹很感动，可是越是感动，越是觉得心里不安。 “好了，可以走了。” 张一鸣宠溺的把甘九妹的围巾重新围了一下，然后拉起甘九妹的手。 张一鸣太温柔了，温柔的让甘九妹总觉得张一鸣好像是在刻意的掩饰什么。 刚才她在卫生间里的时候，方伟有没有跟张一鸣说什么，尽管过去的几年，她对方伟的为人是认可的，可是，方伟对她好本来就是有目的的，那面对张一鸣，方伟真的还能做到像是对自己一样吗？ 第535章 男女之别 “一鸣，你真的不介意吗？如果你心里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你就说出来，我没关系的。” 回到酒店之后，甘九妹还是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觉得我会不舒服？” 张一鸣脱下外套，又走过来帮着甘九妹把围巾解下来。 “那样的情况” “哪样的情况？你不过是衣服脏了洗个澡而已，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说的，九妹，你是不信任我是吗？” “不是，我怎么会不信任你，我只是” “你只要信任我就够了，你记住，只要我们彼此之间信任，那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我们，记住了吗，嗯？” 张一鸣这句话是贴着甘九妹的耳边问的，热气呼在甘九妹的耳朵上，像是羽毛轻轻的刮过耳垂，甘九妹全身忍不住一阵战栗。 “嗯。” 张一鸣继续给甘九妹脱衣服，虽然说是脱衣服，但手上的小动作却是很多，衣服还没脱完，甘九妹就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但张一鸣并没有继续深入，他随时随地都是很顾及甘九妹的，折腾了这么一整天，明天还要忙，甘九妹需要好好休息，如果换做在平时，甘九妹可能也不会多想，可现在，面对张一鸣戛然而止的热情，甘九妹有点委屈，也有点心慌。 到底张一鸣还是介意的是不是？ “乖，早点睡，晚安！” 张一鸣心里没有别的想法，所以也没有多想，温柔的在甘九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给两人盖上被子，关了灯。 房间里一下子黑下来。 甘九妹却睁着眼睛。 她的心里不断的掠过各种各样的想法。 她甚至想到了何音和张一鸣，何音和张一鸣之所以慢慢的渐行渐远一直到分开，何音自己本身有原因不假，但是不是也跟何音与韩宇轩之间过于亲密有关系呢？ 女人也好，男人也好，或者直接说是所有的人，往往会陷入这种自我猜测自我怀疑当中，此时的甘九妹就是如此。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甘九妹才捱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甘九妹是被电话声叫醒的。 在睁开眼睛的瞬间，甘九妹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自己的身边，张一鸣正在睁着眼睛看她。 其实，这样的对视不是第一次，可是经历过昨晚心里的挣扎和纠结，此时的对视在甘九妹的眼里和平时大有不同。 “电话响了。” 看到甘九妹看着自己，呆愣楞的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张一鸣忍不住笑了。 甘九妹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把电话抓过来。 但是在接起电话的一瞬间，甘九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太好，张一鸣伸出手，抓住了甘九妹的手，微微用力，算是给甘九妹表达一下自己对她的鼓励。 “行，我知道了，我等下过去。” 没说几句话，甘九妹就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张一鸣，眼神就黯淡下来了。 “一鸣，我今天还是要出去，威廉说要去盛京的皇家园林看看，我” 甘九妹有点张不开嘴，因为方伟肯定是要一起的。 “嗯，那快起床，让客户等的时间长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等下要穿的漂亮点。” 张一鸣笑着把甘九妹从床上拉起来，亲自给甘九妹挤好了牙膏，倒好了刷牙的水。 “女王陛下，请洗漱。” 张一鸣滑稽的表情逗的甘九妹忍俊不禁，心头的那份阴霾微微散去了一些。 “一鸣，那你今天准备干什么？” 等到洗漱完，甘九妹才想起来张一鸣这趟本来是陪自己来的，结果自己根本就没时间陪着张一鸣。 “我啊，我忙着呢，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工作，别分心。” 张一鸣帮甘九妹把衣服的领子抻平。 他的确是很忙，既然昨天已经在电子市场看到了两家销售ut小灵通的，那很有必要到其他的销售通讯器材的地方再实地走访一下，如果还有其他的，这件事他就必须要重视起来，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对策解决。 “一鸣，我尽量早点回来。” “嗯，好了好了，快下去，等下迟到了！” 张一鸣根本就没有多想，昨天晚上他对方伟的那点不爽睡了一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他也没有往深处想，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即使再聪明的男人，也不敢说能够看明白女人的心，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以为甘九妹也把这件事翻篇了。 张一鸣和甘九妹一起出的酒店，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了方伟的那辆林肯，两个人刚出来，方伟也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边跟张一鸣笑着问好一边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了车门。 任是谁都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对张一鸣有任何的敌意，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等你回来！” 张一鸣不想跟方伟虚以逶迤，除了跟方伟点点头没再说别的，而是压低声音跟甘九妹说了一声。 看到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亲昵的样子，方伟面色未变，只有眼神快速的划过一抹情绪。 “放心，我会把九妹完好无损的送回来的，九妹，威廉已经出发了，我们不能迟到。” 方伟笑着开口，打断了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的亲昵。 这句话没有毛病，但甘九妹听完好看的眉头就皱到了一起，他不满的看向方伟，方伟却无辜的耸耸肩。 “好了，去！” 张一鸣拍拍甘九妹的肩膀，亲自将甘九妹送到车门旁边。 车门关上之后，甘九妹看向了方伟。 “九妹，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方伟嘴角扬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方伟，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们之间只能做朋友，我现在是张一鸣的女朋友，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啊，我好像没有做什么，九妹，你这个态度，对我很不公平啊！” 方伟一边开车，一边说。 “方伟，你” 甘九妹语噎。 的确，方伟没对她做什么，对张一鸣也客客气气的，可是，甘九妹不知道怎么说，她就是感觉方伟是故意的，故意的让张一鸣以为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九妹，你不喜欢我可以，但你不能阻挡我喜欢你，而且还是默默的喜欢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对我真的就太决定太狠心了。” 对于甘九妹的责难，方伟没有生气，语气还是淡淡的，甘九妹一拳砸在棉花上，气闷的很，扭头看向窗外，不想再面对方伟。 第536章 收散户 目送甘九妹离开之后，张一鸣没有耽误，今天他有很多地方要去。 虽然前世里他对盛京很熟悉，但现在毕竟是前世，城市的布局特别是商业布局和前世里他来盛京的时候是大大不同的，比如2010年的时候，盛京产业大调整，城市整体北移，大批的生产制造和工业企业全部迁到了此时荒无人烟的大滩。 张一鸣从路边的报亭买了一份盛京行政区域图。 拿到地图的时候张一鸣有些恍惚，这东西他已经多少年没有碰过了。 智能手机普及之后，各种电子地图、gps软件遍地开花，别说是想看大的区域，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面馆在电子地图里也无所遁形。 心中生出这样的感慨之后，张一鸣更加下定决心加快通讯行业智能化的速度。 为了节省时间，张一鸣买了两个面包放到背包里，想要再买点水带着，但是转悠了半天也没看到，最后只能买了个水壶，从饭店灌了一壶水在身上带着。 上车之后，张一鸣立刻给谭红梅打了个电话，让她抽时间到盛京来做一下实地的市场考察。 谭红梅前期的市场调研范围基本上都是集中在明湖市周边的城市，并没有走远，但张一鸣在走了一遍盛京的火车站、客车站和几个商圈之后，立刻决定，抢占盛京的饮用水市场。 之后，张一鸣按照计划，将盛京能够叫得上名号的所有销售通讯电子产品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这一圈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 尽管累，但收获不小。 不出张一鸣所料，除了昨天发现的那两家卖ut小灵通的档口，张一鸣在其他的地方也发现了，总共五家。 按道理来说，盛京如此大的城市，不到十家违规销售小灵通的店铺，并不算严重，但张一鸣不打算姑息，有些事，一定要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因为一旦开了口子，以后想要再缝合就会很难。 甘九妹一直没有给张一鸣打电话，张一鸣也正好急着想要把今天的事情跟孙成为沟通，所以，直接去了ut的办事处。 “一鸣，发生什么事了？” 本来孙成为已经准备离开办事处回酒店了，突然接到了张一鸣的电话，说是要过来。 孙成为的心里就有些疑问。 两个人昨天才见过面，张一鸣并没有说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跟他交流的，毕竟是ut总部出来的人，对于事情的敏感程度自然是高于一般人的。 “孙哥，我这两天走了一下盛京的电子市场。” 张一鸣进门之后，直接把自己走访记录下来的结果递给了孙成为。 “这是” 孙成为虽然之前一直是做樊智胜的助理，可是在初回国的时候，他也是跟着樊智胜亲自下过市场的，对于张一鸣列举出来的这些地方他都不陌生。 “我要把这七家的产品全部收回来。” 张一鸣不兜圈子，在这种事情上完全没有必要选择什么委婉的说法。 做市场有些时候和打仗一样，不是生就是死，没有和稀泥的中间地带。 “这七家手里的库存并不多。” 孙成为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但他对于张一鸣提出来的要求有些为难。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市场上流通的所有的小灵通产品都是当初樊智胜亲手放下去的。 刚刚回国的时候，一是不了解国内的市场，二也是急于出业绩，所以才会放下去一部分产品到没有正规授权的商户手里。 现在张一鸣要把这些商户手里的产品收回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牵扯的东西也很多。 “孙哥，这件事不是库存多少的问题，这是公司应该给与我这个总代理的最起码的支持，如果市场不规范，我这个代理的位置就很尴尬。” 张一鸣当然不会退让，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 “一鸣，我知道现在市场上的这些零散的商户不利于管理，但我也不妨跟你交个实底，前期，我和智胜经手散下去的货累计在一起差不多有四千多部。” 四千多部。 这个数量完全出乎张一鸣的意料，毕竟盛京仓储库一共的库存也不过两千多部，竟然已经散下去了两倍于仓储库存的货。 “尽管这半年的时间应该消化了不少，但这个数量应该不会太大，想要收回这些货，成本肯定是巨大的，最重要的是，难度太高。”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他和樊智胜回总部的时候，两个人就曾经沟通过，他们都是做市场的，怎么会看不到这些问题，可看到是一回事，真的解决又是另外一回事，当时的那种情况，他们俩别无选择，没有业绩交回总部，总部撤换樊智胜是早晚的事，说白了，他们这是刀头舔血，冒险赌博。 “我知道，孙哥，我也不妨跟你交个实底，依照我和樊总还有孙哥的关系，肯定不会让你们为难，但这件事我还是必须要做，资金你们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承担，但我需要你们出具法律文件。” 张一鸣来找孙成为，也是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法律文件？” “是，勒令之前的这些商户立刻终止ut小灵通的销售，否则公司会追究相关的法律责任，并且声明，国内有权经营销售ut品牌小灵通的只有鸣振电子。” “这个没问题，总部有法务部，但是回收产品的费用” 孙成为觉得张一鸣可能是没有认识到回收这些产品涉及的费用到底有多少。 “我心里有数，孙哥只要抓紧时间让总部把法律文件传过来，还有把之前散货的商户的详细的联系方式和散货的数量、价格等交给我，其他的我会安排落实的。” 孙成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如果张一鸣真的能把这些散户的产品都收回来，把整个市场集中管理，对于他和樊智胜来说也是好事，尽管ut的总代理权已经给了张一鸣，可要是张一鸣出现任何的问题，他和樊智胜仍旧是头号责任人。 樊智胜是个工作很细致的人，各种数据资料整理保存的非常好，张一鸣要的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而且一目了然。 张一鸣把数据拿在手里，微微皱眉。 他知道散户不少，但仍旧是低估了具体的数量。 表格有两页，每页30个名字，也就是说，他需要处理和接洽的直接散户就有60家，这还不排除有这些散户再做二级分销三级分销的。 第537章 吾心君不知 “我们这边现在有三个能够随时配合你的员工，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征用。” 孙成为很明白，张一鸣和他、樊智胜，三个人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张一鸣主动把事情揽过去，他要是什么都不做，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一鸣没有必要客气，他的确需要人手。 孙成为这边能提供的人手肯定都不是白丁，都是有一定的职业素养，对通讯行业有深入了解的人，比他自己找的人要好的多。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孙成为承诺这两天就会让总部把相关的法律文件传过来。 张一鸣从办事处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他这才感觉到肚子咕咕的叫，整个白天他就吃了两个拳头大小的面包，喝了半壶水，不饿才怪。 看了一下时间，张一鸣估计甘九妹还在陪那个威廉吃晚餐，所以没有打电话，直接去了威廉下榻的酒店。 他知道甘九妹不愿意和方伟在一起独处。 张一鸣到酒店之后，就在大堂找了个不太显眼但又能看到各个出入口的位置坐下来，一边在脑袋里想着如何规范市场，一边等着甘九妹。 大约八点半的时候，张一鸣看到了甘九妹，他站起来刚要迎上去，就看到方伟从甘九妹的身后一把抓住了甘九妹的手。 甘九妹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很好，张一鸣的脸色沉下来，直接就走了上去。 “九妹！” 看到张一鸣，甘九妹立刻甩开方伟的手，快步走下楼梯，站到了张一鸣的身边。 “怎么回事？” 张一鸣的语气不是很好，当然，不是针对甘九妹。 “没怎么，我们回酒店！” 甘九妹挽着张一鸣的胳膊就要离开。 “九妹，你这个时候走不合适，我知道你不愿意，但这关系着公司的业务发展，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方伟没有再拉甘九妹，但是这话一说完，张一鸣还是明显感觉到甘九妹的身子顿了一下。 “一鸣，你帮我劝劝九妹，威廉就是开了个玩笑，九妹要是就这么走了，我这边跟威廉不好交代。” 没有得到甘九妹的答复，方伟又面向张一鸣，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只要是九妹不想做的事，我都不会勉强她。” 张一鸣对方伟说的是什么他一点也不感兴趣，总之，他只要知道，甘九妹不愿意，那他就带甘九妹离开就是了。 方家的生意，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 说完，张一鸣就牵着甘九妹的手转身离开。 “九妹，你要是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去跟威廉解释。” 方伟对着甘九妹的背影大声说道。 张一鸣再次明显的感觉到甘九妹的手在颤抖，这是极力隐忍情绪的表现，甘九妹的内心在挣扎和纠结。 但张一鸣没说话。 他不想干涉甘九妹的决定。 “一鸣，我” 大约几秒钟之后，甘九妹愧疚的看向张一鸣。 “去，我在楼下等你。” 和刚才一样，张一鸣照旧选择是支持。 他知道甘九妹是个很注重感情的人，有情有义，这也是张一鸣很欣赏甘九妹的地方。 看到甘九妹走了回来，方伟对着张一鸣点点头，张一鸣没有回应，他不需要方伟的谢意，因为他做一切都是因为甘九妹，和任何人都无关。 甘九妹上去之后，张一鸣就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十点十分，甘九妹重新下了楼梯，方伟紧随其后，能看的出来，方伟应该是喝酒了，脸上带着几分微醺的气息。 “九妹，谢谢你啊！” 甘九妹走到张一鸣身边的时候，方伟对着甘九妹说了一句，语气很诚恳，让人听不出其他的东西。 “我只是不想影响公司的业绩而已，现在威廉已经同意合作了，我明天就回东湾。” 说完，甘九妹就挽着张一鸣的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一次，方伟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到两人回到酒店，张一鸣都没有问过，之前发生了什么。 和昨天一样，张一鸣给甘九妹挤好牙膏、漱口水。 “一鸣，你怎么不问我之前发生了什么？” 等到两人都洗漱完毕，甘九妹忍不住先开口了。 “你现在不就要告诉我了嘛！” 张一鸣点了一下甘九妹的鼻尖。 “威廉说方伟和我是夫妻，方伟他默认了，现在整个法方代表都以为我和他是夫妻，我” 甘九妹觉得很生气，也很委屈，也有几分羞愧。 其实她不想跟张一鸣说这件事的，可是，她又怕方伟之前的举动让张一鸣误会，纠结了一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没必要觉得愧疚，方伟是故意的，他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放心，这笔账，早晚会算回来的。” “可是” 你真的不介意吗？ 甘九妹到底没问出来。 昨天她一直觉得张一鸣生气了，可是现在，张一鸣的表现又让甘九妹产生了一种错觉，是不是张一鸣其实并不爱她，或者说不像她想的那么爱，否则，听到这样的话，不应该极为嫉妒吗？ “乖，早点睡，我明天还要出去办点事，之后我们一起去井栏公园走走。” 井栏公园是盛京乃至全国最有名的园林公园，盛京国际动物园也在井栏公园内，张一鸣记得，甘九妹非常喜欢看小动物，特别是大熊猫和长颈鹿。 “你明天要去干什么？” “处理一下ut小灵通散户的事，很快的，不用担心，早点睡！” 张一鸣在外面跑了一天，腰酸腿疼，特别是脚底，打了好几个水泡，整个人更是昏昏欲睡，只不过怕甘九妹担心，一直没有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但张一鸣的这种表现在甘九妹的眼里又有了别的意思。 和昨天一样，张一鸣很快睡过去，甘九妹却依旧是睁着眼睛一直熬到凌晨两点多。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醒过来的时候甘九妹还在睡，张一鸣只当是甘九妹这两天累了有些贪睡，所以没有叫醒甘九妹，自己轻手轻脚的收拾完了之后，就直接离开了房间。 甘九妹醒过来，看到身边空空如也的床，心里立刻泛起一股委屈。 这股委屈来的莫名其妙，她自己也找不到出处。 这一边，张一鸣直接到了办事处，和孙成为以及办事处另外的三名员工见面。 第538章 统计数据 “今天我们的目标是把盛京以及盛京周边这几个散户的具体消息摸排清楚，最主要的是要知道他们现在的库存量以及销售情况，是否发展二三级分销商，消息一定要精确再精确，误差越小，我们之后的工作压力就越小。” 张一鸣见到了办事处其他的三名工作人员，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姑娘张一鸣之前见过，是在樊智胜身边类似文员一类的存在，另外两名男性员工张一鸣是第一次见，其中还有一个是外国人，金发碧眼。 他今天的主要目标是对照表格，将盛京和盛京周围的十九个散户的详细消息全部落实清楚，等到法律文件一下来，就可以立即将这十九个散户彻底解决。 看到那名外籍员工似乎有些没有听清楚，张一鸣又用英语重新说了一遍。 这是张一鸣第一次在孙成为面前，或者说也是他第一次直接用英语与人交流，这番交流下来，孙成为对张一鸣再次刮目相看了一把。 “我会说汉语。” 结果，让张一鸣尴尬的是，他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之后，对方竟然用很标准的汉语跟他说话了。 “ti是盛京外国语学院的留学生，汉语很好的。” 张一鸣心里复议，既然这样，孙成为干什么不早点提醒他，让他这么尴尬。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交代完了任务之后，包括孙成为在内的五个人，立刻分开行动。 张一鸣把规模相对比较大，当初进货量也比较大的五个散户分配了自己。 五个散户分散在盛京周围不同的地方，张一鸣出发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半，等到他把最后一个散户走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他这才想起来给甘九妹打电话说一声，让甘九妹早点休息，他晚上还要跟几个人就今天的结果进行一下整理总结。 放下电话，甘九妹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天，她看了很多次电话，有好几次都好像有了幻听。 张一鸣之前再忙也不会一整天都不和她联系的。 甘九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有问题，她不该是这样患得患失的性格啊。 张一鸣回到办事处的时候，只有ti和那个叫魏颖的姑娘回来了，孙成为和邹亮还没回来。 ti去的地方都是盛京的几个通讯市场，虽然数量最多，但位置不算远，因此回来的比较早，邹亮去的地方远，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目标只有两个。 两个人对于张一鸣的身份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总代理那边的人，却并不知道张一鸣就是负责人，即便如此，当张一鸣问起两个人今天走访的结果时，两个人还是很详细很配合的把结果报告给了张一鸣。 特别是ti让张一鸣很是刮目相看，一个外籍留学生，社会经验并不是很多，可是提交上来的数据不仅详实，还提供了不少张一鸣要求之外的东西，比如他调查的这些散户对产品的看法、对市场的看法，甚至还收集到了这些散户对总代收回销售权的看法，可以说是给了张一鸣很大的惊喜。 大约半个小时后，孙成为和邹亮也前后脚赶了回来。 两个人把各自走访的结果也交给了张一鸣，张一鸣汇总之后，结果让人既喜且忧。 喜的是库存量很大，其实这是张一鸣愿意看到的，毕竟流入市场的产品越少对于他规范市场降低代理风险越有利，但忧的是今天的十九个散户里，有四个散户发展了二级代理，有一个散户直接发展了两个二级两个三级，这就等于是大树开花，大大的提高了下一步工作的难度。 “一鸣，如果按照我们今天走访的这个结果推算，总库存量应该超过两千八百部，而且我今天跟这些散户侧面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态度，如果想要进货价回收库存恐怕行不通。” 今天了解到这个结果之后，孙成为的心就一直都是悬着的。 如果是按市场价回收存款的话，亏损是肯定不用说了，关键是这么大的资金量，张一鸣怎么可能支付的起，他其实也知道，张一鸣之前验资的钱是走的银行商业贷款，贷款期限虽然过的去，可于此同时需要支付的利息也是很惊人的，这种情况下，张一鸣拿什么回收这庞大的库存。 “孙哥，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法律文件传过来，我有办法让他们把库存主动交给我们，有损失是肯定的，但这个损失不会超出5的，这个我心里有数，大家都辛苦了，都回去早点休息，过几天还要辛苦大家！” 整整跑了一天，大家的确是人困马乏，所以也都没客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纷纷离开了办公室。 “一鸣，要不我跟智胜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其他的地方帮你找补一部分损失回来。” 从昨天张一鸣说了回收库存的事，孙成为就在脑袋里合计这件事了。 他当然也有私心，张一鸣现在是总代，而且他能看的出来，张一鸣是个很有想法和能力的人，ut在他的手里肯定能够发扬光大，他不希望樊智胜留在国内，因为他始终觉得，张召亮的存在是个变数。 但樊智胜想要光明正大的回到ut总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国内市场做起来，完成总部的任务指标，这样她不仅能够全身而退，而且回去后就能更进一步，在总部获得更高一级的职务。 他们能依靠什么，当然只能依靠张一鸣，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的帮助张一鸣，甚至于有意思的跟张一鸣示好，一切都是为了他和樊智胜的未来。 “孙哥以后能帮我的地方还多着呢，不急在这一时，你和樊总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你们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张一鸣很清楚孙成为心里的想法，但是无所谓，他和孙成为和樊智胜不过是合作伙伴，本来就是靠着共同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他当然不指望两人对他是真心相待，他之前做的那些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考虑？ “好，我和智胜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孙成为现在无形之中已经把自己和樊智胜看做了一个整体，这是他自己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张一鸣笑笑，伸了个懒腰，然后站了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出去的时候，张一鸣忽然想起前世里好像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很有名的网红打卡美食就在这附近，于是走了很远的路，买了不少特色的小甜点回到了酒店。 但是当张一鸣打开门，却发现房间是空的，甘九妹不在。 第539章 东湾第一姐 张一鸣给甘九妹打了电话，但是电话无人接听。 这里是盛京，而且甘九妹今天并没有什么计划好的行程，现在甘九妹不在房间里，会去哪呢？ 下楼了？ 张一鸣下楼，在酒店的大堂和咖啡厅、西餐厅都没有看到甘九妹的身影。 想了一下，张一鸣又拨通了方伟的电话号码。 一样是无人接听。 张一鸣并非是怀疑甘九妹和方伟有什么，但是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快酒店了，九妹能去哪，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张一鸣很担心。 但是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 买来的那些原本刚刚做出来的还散发着热气的小甜点慢慢的变冷，张一鸣完全没有心思吃。 他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给甘九妹打个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眼看就要到半夜十二点了，张一鸣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等甘九妹说话，张一鸣就急切的开口了。 天知道这几个小时他是怎么熬的，真的是度日如年。 “不是我，是方伟，他胃出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方伟，胃出血。 张一鸣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并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但是按照按照方伟前世的命运来说，应该是死不了。 “别担心啊，没事的。” 张一鸣挂了电话之后就直接去了方伟急救的金银潭医院，甘九妹脸色苍白，一脸的慌乱，张一鸣直接把甘九妹搂在了怀里。 “一鸣，方伟如果要是抢救不过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胃出血不算是什么要命的重症，会没事的。” 除非方伟这一世的命运变了，否则肯定是有惊无险。 “他的胃里还长了东西，刚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病危通知书啊，方伟他他妈妈从小就离开他了，父亲已经过世了，同父异母的妹妹恨不得他去死，如果他真的真的死了，呜呜” 甘九妹趴在张一鸣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张一鸣能理解甘九妹的心情，其实，方伟对她的帮助远远比自己要大，以前不觉得，但真到了生死攸关的这个时候，什么复杂的感情都没了，只剩下对生命消逝的恐惧。 “没事的，没事的。” 张一鸣只能不断的安慰着甘九妹，两个人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一起等着里面抢救的结果。 一直到凌晨两点，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方伟被推了出来。 方伟躺在病床上，一张脸毫无血色，即使张一鸣和方伟之间有着某种并不太友好的关系，但此时此刻，看到方伟的状态，张一鸣的心里也并不舒服。 因为方伟没有家属，所以，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如何服药等等，都是甘九妹亲自去找主治医师和护士长询问的。 “一鸣，要不你先回酒店，我在这里照顾他就行。” 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多，各种事情才算是彻底的尘埃落定，甘九妹因为担忧再加上一夜未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还是你回去休息，我留在这照顾他，我是男的，照顾他还方便点。” 张一鸣自然是心疼甘九妹。 “还是我留下，我怕他要是醒过来看到你”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没有说下去。 但张一鸣是何等聪明，当然知道甘九妹要说的是什么。 “那好，我先在外面的长椅上睡一会，要是有事，你就叫我。” 方伟还没醒，可能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所以甘九妹也没再坚持，看着张一鸣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甘九妹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方伟。 她对方伟的感情真的很复杂。 这个男人对她有恩，而且是天高地厚之恩，她能在东湾落脚，在鱼龙混杂的休闲娱乐行业里不被欺负揩油，能够带着弟弟过上很多人羡慕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因为方伟。 是的，她不喜欢方伟，甚至于之前看到他做的那些很容易让张一鸣产生误会的事，她甚至厌烦他，可是她不希望他出事啊，她不希望他死啊！ “方伟，你一定要好起来！” 甘九妹轻轻的帮方伟把被角掖好。 上午九点，方伟醒了。 甘九妹立刻喊来医生和护士，给方伟做检查。 还好，手术很成功，方伟的身体素质也不错。 张一鸣站在病房外，看着甘九妹仔仔细细的跟医生了解情况，仔仔细细的把医生说的注意事项记在心上，方伟虽然虚弱，但是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甘九妹。 如果换做平时，张一鸣肯定要忍不住酸几句，但是现在，他还真没小心眼到跟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 “这是脸盆、毛巾、洗漱用品，还有些吃的。” 张一鸣出去买了一大堆住院要用的东西交给了甘九妹，但是没有进到病房里面去。 “一鸣，真是对不起，让你也跟着一起辛苦。” 甘九妹心里原本就对张一鸣有些愧疚，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甘九妹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但方伟这个情况，她根本就不可能离开。 “和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嘛，你先好好照顾他，别太辛苦，我刚才从住院部那租了一张行军床，你找时间休息一下，别回头他没事了你累坏了，知道了吗？” 甘九妹除了不断的点头，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张一鸣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好了，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下午我再过来。” “要不你别来了，直接回酒店休息！” “没事，等我一起吃晚饭。” 张一鸣伸手轻轻的搂了一下甘九妹的肩膀，又朝着病房看了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甘九妹拎着东西，看着张一鸣一直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和方伟有什么亲近的举动，可是她又做不到看着方伟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没人照顾。 就当是报恩！ 等到方伟彻底好起来，她就一定要跟方伟彻底的说清楚。 张一鸣的想法则是很简单，他了解九妹的个性，今天这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即使不是对她恩重如山的方伟，而是别的并不如何重要的人，甚至是陌生人，九妹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就是甘九妹，前世里被人敬称‘东湾第一姐’的女人。 快步的离开医院之后，张一鸣再次去了昨天他曾经去过的，位于新开元电子城的一家销售ut小灵通的商家。 原本他是想等总部的法律文件下来之后再做这件事的，但就在早上从医院的长椅上醒过来的时候，张一鸣改变了主意。 第540章 挖省代 “你怎么又来了？” 店老板是个大姐。 三十多岁，盛京当地人。 昨天张一鸣跟这位大姐聊的挺好，大姐家因为是盛京坐地户，属于皇城根下的人，家里经济条件好，做这个生意完全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找个营生。 “大姐，我昨天就说了嘛，我要跟大姐谈生意。” 张一鸣笑呵呵的靠在了柜台上。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逗大姐玩的？” 大姐虽然三十多岁，但应该是没经历过什么人生挫折，即使是做生意，眼睛还保持着年轻少女才有的干净。 “当然不是，大姐，你昨天说你这里还有262部小灵通库存是？” “是啊，昨天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今天要都拿走？” 昨天张一鸣过来了解消息的时候，说他是盛京某个集团公司的采购员，想要统一采购一下小灵通，这样才从大姐的嘴里套出了实际的库存。 大姐现在的神色，很明显就是以为张一鸣今天是来取货的。 “大姐，实不相瞒，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公司的采购员。” 张一鸣先坦诚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大姐一点没意外，更没生气，反而还有种淡淡的小得意。 这种神态让张一鸣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大姐很厉害啊！” “我好歹也做了几年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哪有大集团采购的像你这么年轻的，那都是肚子大脖子粗的半大老头子。” 张一鸣愕然。 大姐的这个判断标准，嗯简单直接。 “既然大姐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跟大姐再兜圈子了，我今天想要跟大姐谈的是ut小灵通的代理，不是像现在一样的代售，而是代理，总部授权的合法代理。” 张一鸣特别强调了合法两个字。 毕竟如果等到张一鸣拿到了总部的法律文件，即使这些散户有权保留他们的库存，但在接到总部通知之后再继续销售的就属于违法的商业行为了，涉嫌侵权。 “代理？你是ut公司的人？” “是啊，我再跟大姐交个实底，我昨天之所以过来了解大姐这边的ut产品的库存和销售情况，就是为了公司下一步规范市场做准备，一旦公司正式开始规范市场，所有没有合法授权的商家都要被取缔，如果不配合的话，公司会正常上诉，到时候就会很麻烦了。” 之前张一鸣原本是打算将所有的散户一锅端，清除干净重新培养。 但他在和这位大姐接触之后，就改变了想法。 他完全没必要一刀切，毕竟他想要重新再找代理商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即便找到合适的人选，还要经历选址、装修、培训、磨合等等，这个时间会被无限的拉长。 他能等，市场不能等。 所以，正好趁着这次的市场走访和摸排，确定一下现在这些散户的经济能力和人品等，如果符合要求，那就直接鼓励对方从散户转代理商。 这样就省去了大量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 “代理？要钱？” 大姐第一反应，张一鸣说这么多，肯定是要要钱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天上不能掉馅饼。 “不要，大姐只需要达到公司要求的各级代理商的库存，还有统一店面、统一销售理念就可以，并且，一旦大姐成为正式的代理商之后，产品的售前售后服务全部由ut公司全权负责，大姐只负责销售就可以。” “售后你们也管？” 这个话题一下子把大姐吸引了。 她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售后，有些时候遇到的顾客奇葩的很。 自己使用不当，比如掉到水里了、摔坏了，都要回来找他们，不给修好就要大闹天宫，烦的很。 “管，不仅如此，任何的质量问题，公司都会和代理商共同承担责任，如果是产品本身的问题，公司承诺无责任换新。” 张一鸣的话让大姐的眼睛亮了起来。 “除了要求压库存之外没有别的了？” 张一鸣摇摇头。 “你说，压多少？” 大姐身上属于盛京人的豪爽劲立刻出来了。 “那要看大姐想要当哪个级别的代理了？” “级别？这还分级别？” 大姐做生意本来就很佛系，完全是打游击的架势。 看到什么产品销售的好，就直接进货，完全不考虑品牌、管理一类的，所以对于张一鸣说的这些，大姐一脑袋门子的雾水。 对此，张一鸣不觉得反感，反而很高兴。 他不想要那些在行业里摸爬滚打惯了，一肚子歪歪心思的人做代理。 他需要的就是像大姐这样，资质不差，但没有经历过其他厂家磋磨，基本上等同于白纸这样的人。 他是需要自己的代理商能够完全认可自己的理念，认可产品的销售模式等等，这样的人好培训也好调教，也好管理。 特别是盛京这块地方，天子脚下，如果找个不安分的人，随时都能撬了他的底。 “当然，省级代理、市级代理，还有地县级代理，省代的权限最大，有直接开发管理市级、地县级代理商的权限，并且，除了开发管理权限之外，上级代理能够从公司获取5的返点，这个比例听起来不高，但我们对省代的扶植力度非常大，一个正常的省份，月销量最少在3000台以上。” 凡事都要以利驱动，果然，大姐在听到这个的时候情绪比之前还要激动一些。 “省代的进货量是什么要求？” “我们对省代的进货量只有阶段性的要求，而不硬性要求压货，但需要交纳对应的保证金，这也是为了保障其他下级代理商的权益。” “交多少？” 张一鸣看着大姐急切的样子，心里已经有数了。 “五十万。” 其实此时的张一鸣并没有对这个保证金有确切的想法，因为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想到能够一次就把这个大姐拿下。 “好，这个省代我做了。” 大姐一拍大腿。 张一鸣本来还想要仔细的再解释一下这五十万保证金的具体用途，但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你怎么证明你是ut的员工？我怎么信你啊？” 大姐忽然问起的问题让张一鸣有点发懵。 甚至有点怀疑，他选择的这个代理商，脑袋是不是有点过于简单了呢！ “如果大姐要是觉得可以，愿意进一步了解，我现在就可以带着大姐到ut在盛京的办事处，孙成为你应该认识？” 大姐点点头，当初她拿货的时候，就是樊智胜和孙成为和她谈的。 第541章 遍地捡金子 张一鸣带着大姐直接去了孙成为的办公室。 张一鸣在路上才知道了大姐的名字，刘金敏子。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张一鸣的心有些哆嗦。 大约十年后，盛京出了个很有名的人，一个人靠着不到一百万的资金，买了一片荒地，五年后，荒地的原址，数栋高楼拔地而起，这里成为了盛京最大的电子科技中心。 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叫北园村。 后来，不管是不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只要是有人问道国内电子科技最繁荣最集中的地方是哪，都会告诉你是北园村。 北园村的老板，名字很特别，叫做李金敏子，重名的概率几乎为零。 张一鸣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 就好像他随便一弯腰，地上就有金子让他捡起来一样。 亏得他刚才还觉得人家脑袋过于简单呢，真是可笑啊！ 这样的女人在前世，是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能认识到的。 与此同时，张一鸣也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这至少证明他的眼光是真的好。 邹洪毅是他在知道对方身份之后刻意去结识的，可刘金敏子不是，完全是因为觉得对方的人品符合自己的要求才去挖掘的。 当然，张一鸣不可能把这些告诉刘金敏子，甚至于面上也没有任何的表露。 见到孙成为之后，刘金敏子确定了张一鸣不是骗子，也从孙成为的嘴里知道了张一鸣的身份，把刘金敏子吓了一大跳，看到张一鸣就好像是见到了鬼似的。 她之前还说人家是骗子呢！ 难怪这么年轻，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原来来头这么大。 三个人相谈甚欢，刘金敏子当场就决定自己做这个代理了，并且承诺这几天就把保证金打到指定账户。 一切进展的超乎寻常的顺利。 等到刘金敏子离开，孙成为就对着张一鸣竖起了大拇指。 前期他和樊智胜不是没有动过开发刘金敏子当总代的念头，但刘金敏子死活不答应，最后只是从仓储库里拿了五百台小灵通，当时他们急需做出成绩，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你不知道一鸣，这个大姐家里有矿，大姐看着不起眼，其实是妥妥的矿二代。” 听到孙成为的话，张一鸣淡淡的一笑。 从知道她是刘金敏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基本情况，甚至还知道她家里有对三胞胎。 张一鸣心情很好。 这几天的忙碌和压抑随着刘金敏子的出现，烟消云散。 盛京这个市场有多重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原本以为是最难啃的骨头，就这么轻松的拿下了，而且还是个后世的牛逼大佬，他不高兴才怪。 有了刘金敏子的成功案例，张一鸣和孙成为商量，准备按照这样的套路，仔细的甄选一下剩下的那二十九个散户，挑选综合条件比较高的进行散户到代理的转型挖掘，孙成为对此也极为赞同。 如果能够成功的让这些散户转型，可以说是百益而无一害。 从办事处出来，张一鸣的脚步轻快的很，几乎是一路哼着歌走到路上打车的，一直到病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张一鸣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病房的门是关着的，张一鸣的个子很高，站在门口，就能透过玻璃看到屋子里的情况。 甘九妹坐在床沿，正拿着匙子在喂方伟喝水。 方伟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甘九妹，那个眼神，即使还在病重之中，也没有半分的虚弱。 甘九妹的动作很轻柔，就像是在照顾小婴儿，侧脸看起来充满了温暖和柔和。 张一鸣有点吃味。 “九妹！” 恶作剧的心情，张一鸣直接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方伟的眼睛看向张一鸣，眼神有些复杂。 他当然知道这两天张一鸣也因为他的病出了不少力，但他仍旧不认为自己就应该为此放弃甘九妹。 “一鸣，你回来了。” 甘九妹把碗放到桌子上，但不知道是因为站起来的急了，还是没有休息好造成的低血糖，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摔倒，吓的张一鸣赶紧冲上去扶住了甘九妹。 “九妹，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没事，就是有点晕！” 甘九妹觉得身子发软，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这里我来照顾，你回去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再来。” 张一鸣心疼的不行。 照顾情敌把自己照顾的都要晕了，换了谁谁心里也不舒服。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行，必须要回去休息。” 张一鸣板了脸。 这几天，不管什么情况下，张一鸣都是面色柔和，眼带笑意的，但现在，他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甘九妹有点委屈，也有一点愧疚，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方伟。 “你怕我把他吃了？” 看到甘九妹的眼神，张一鸣没好气的说道。 “九妹，你就听张一鸣的，回去休息，我这没什么事了，还有医生和护士呢。” 在关心甘九妹这个问题上，张一鸣和方伟是能够达成一致的。 甘九妹知道再坚持下去张一鸣可能就真的生气了。 方伟已经醒了，她就是不在应该也没什么事! “走，我从你下楼！” 张一鸣不给甘九妹再纠结犹豫的时间，直接搂了甘九妹的肩膀就出了病房。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方伟脸上的神情淡了下来。 手术刀口还隐隐作痛，但是方伟觉得，也许对于他来说，这是让他和甘九妹能够更进一步的机会。 张一鸣直接把甘九妹送上出租车，又亲眼看着出租车开远了之后才回到病房。 看到方伟，张一鸣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了，扯了个凳子，远远的坐到了窗户下边。 两个人都没说话。 张一鸣因为甘九妹把自己折腾的要晕了而心情不好，当然不会搭理造成这个后果的罪魁祸首。 方伟因为心里还在想着刚刚张一鸣搂着甘九妹离开时候的画面，而心里不太舒服，也没有主动和张一鸣说话。 两个相差了十一岁的男人就像是两个闷罐子，各守一隅。 直到方伟觉得小腹微微有些胀痛，然后胀痛的程度一点一点的加强，直到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方伟单侧的胳膊撑着床，想要坐起来，但是一动，刀口就像是撕裂了一样，疼的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第542章 变身护工 “你折腾什么？是不是想折腾的更严重好让九妹天天伺候你啊？” 张一鸣又不傻，他怎么会不知道方伟这个举动是要干啥。 他也是男人，而且前世里最后的那段时光，他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的。 但他就是不爽，憋尿又憋不死。 “张一鸣，你要是不爽的话就尽管走，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 方伟从小就是个富家公子哥，即便家里有继母继妹各种算计他，但面上是不敢的，他在家里说一不二，出社会之后，仗着老爹的实力，出了校门就当老板，十几年来顺风顺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一张脸难看极了。 “我留在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九妹，你弄清楚，别自作多情。” 张一鸣说完，站了起来。 他嘴上这样说，却不可能真的不管方伟的。 他从来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方伟的其实可以下床，但刚才扯了刀口，现在再动，整个身子都抽着疼。 张一鸣看了一眼，夜壶在床下，随手拿起来。 “不用，我自己去厕所。” 方伟怎么能好意思让张一鸣给他接尿，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你别折腾了，再折腾尿床上了更丢人。”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把被子掀起来，伸手就去扯方伟的裤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方伟尴尬的脸一下子红了。 “行，那你自己来！” 张一鸣把夜壶对准了位置，然后又把被子盖上了。 方伟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接了尿之后，张一鸣又去卫生间把夜壶倒了清理干净，然后回来重新坐在了窗户下边。 方伟脸上的红云慢慢的消散。 “谢谢啊！” 方伟小声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没人有义务做这些。 就是亲生儿女，有时候可能还要嫌弃，更何况两个人是这种关系。 而且平心而论，方伟没有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鄙夷和嫌弃。 “如果你要是真心道谢，就赶紧好起来，别拖累九妹。” 张一鸣看了方伟一眼，淡淡的说道。 方伟原本是真心的想要感谢张一鸣的，但听到张一鸣的话，心里的那一丁点的愧疚又差不多消失了。 他不会使用卑鄙的手段，但就是不会放弃甘九妹。 方伟从小到大，尽管无字条件极好，说一不二，但却很少，甚至说几乎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父亲对他喜爱的方式就是给他钱，想要什么买什么，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过的快乐不快乐，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更多的时候是个继母和继妹在一起，原本他觉得有个妹妹还挺好的，但后来，他慢慢的发现，自己的这个继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小女巫，几乎每时每刻都跟继母一起算计他。 在他的心里，他的家根本不是家，更像是个巨大的黄金牢笼。 他在社会上混，花钱如流水，借此来让自己的心内获得那么一丝丝的慰藉，哪怕之后是更加可怕的孤寂，他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过一辈子，直到遇见了甘九妹。 他见过太多的女人，比甘九妹美丽的，身材好的，甚至是床上功夫好的也不在少数，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觉得温暖，觉得内心温暖，觉得他原来也是有资格获得幸福的。 他默默的守护着甘九妹，暗中替甘九妹清除了不知道多少麻烦和危险。 他也听甘九妹说过她的心里住着一个人。 那时候的方伟对自己还很自信，他觉得自己这样潇洒多金、温柔体贴的男人不会比任何人差，更不会比一个稚嫩的还远在北方城市的小子。 但直到张一鸣来到了东湾，直到他亲眼看到了甘九妹对张一鸣的感情，看到了甘九妹对张一鸣的那种近乎于疯狂的不要命的态度，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确是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张一鸣，更是低估了爱情对于男女双方的巨大的力量。 他发怒过，也暗暗神伤过，也悄悄的想过放弃，但是数次借酒消愁之后，他发现他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他就不会放弃。 方伟看着坐在床边的张一鸣，和半年前相比，眼前的张一鸣脸上的棱角更加的清晰更加的分明，脸上的稚气几乎已经消退的不剩几分，已经是个男人了。 方伟此前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男人。 时间分秒流逝。 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说话。 方伟从几年前接手家族企业，基本上过的就是每日忙碌每日应酬的日子，像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发呆的时光几乎没有。 张一鸣也是一样，他重生后就对时间非常的看重。 总觉得浪费时间就如同是犯罪，他恨不得把一分钟分成两分钟来过，来到盛京之后，他也基本上是马不停蹄的在忙。 他当然知道方伟在看自己，但他不打算理会。 只要方伟一天不放弃甘九妹，两个人就是本质上的对立关系，即便在涉及到甘九妹的时候两个人能够达成短暂的一致，但只是暂时的，等到这个共同的目标一旦消失，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会回到对立，既然如此，两个人完全没有必要可以的缓和。 回到酒店的甘九妹原本只是想洗个澡，换套衣服就再回医院去，没想到的是，等她洗澡出来，等着头发上的水干的时候，竟然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黎明的光穿透窗子洒落到床上，甘九妹才突然一下子惊醒。 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夜，而张一鸣却替自己在医院照顾了方伟一整夜，甘九妹的心情就变得有几分复杂。 她几乎是火速的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冲出了酒店的房间。 在医院的一晚，张一鸣和方伟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因为方伟做的胃肿瘤的切除手术，不能吃东西，但是水却是要喝的，当时医生嘱咐这些事的时候张一鸣也清楚，所以，哪怕方伟自己不吱声，张一鸣也每隔一个半小时就拿起碗给方伟喂水。 方伟尽管别扭，但还是很配合。 后来方伟要起夜的时候就咳嗽两声，张一鸣就拿着夜壶过来处理。 整个过程，两个人都是没有任何交流的。 甘九妹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张一鸣拿着夜壶在给方伟接尿，甘九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第543章 冒险的想法 “你先别进来！” 这句话方伟和张一鸣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 原本方伟是要插尿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医生并没有插，之前甘九妹照料的时候，方伟因为手术之前一直没有喝水进食，所以也没有排尿，张一鸣昨天中午帮他接尿，是他第一次排尿。 因此，现在看到甘九妹进来，两个人才会不约而同的喊了这么一声。 其实，就是两个人没喊，甘九妹也条件反射一样的直接退了出去。 一张脸红的像是煮熟的大虾。 她和方伟一直都是恪守男女界限的，除了偶尔因为特殊情况有不可避免的简单的肢体接触之外，两个人之间就没有更深一步的肢体上的互动了，所以看到这一幕，甘九妹的尴尬是自然的。 也因为甘九妹突然的出现，导致方伟排尿的过程被打断，之后竟然再也排不出来了。 “九妹，进来！” 张一鸣处理完了夜壶，才推门把甘九妹喊了进来。 甘九妹依旧很尴尬，眼睛不敢往两个人的身上看。 甘九妹的这个表现让张一鸣的心里产生了几分小得意。 最好从今以后，甘九妹都不看方伟他才高兴呢！ “昨天休息的好吗？” 看到甘九妹的气色比起昨天好了很多，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也基本消失了，张一鸣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休息的挺好啊，你呢？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其实这完全是甘九妹的心里作用，张一鸣昨天睡的很早，行军床虽然不大，但还算比较舒服，除了中间帮着方伟起夜了一次之外，张一鸣也是一觉到天亮的。 “还行，九妹，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正好大伟哥也在。” 在甘九妹面前，张一鸣多少还是给方伟留了几分面子的。 “什么事？” “我打算给方伟找个护工，早上我问了医生，大伟哥这种情况，最少还要住差不多十天的医院，十天后能不能出院还要看康复的情况，你毕竟是个女人，多少不太方便，你说呢？” 张一鸣直接问甘九妹，他才不管方伟答应不答应呢！ 他来照顾方伟，也是为了不想让九妹太辛苦。 “这” 甘九妹有点犹豫。 护工再怎么说也不如她护理的用心和仔细，可刚才的那个她也看到了，的确不方便。 “好，找护工！的确是不方便，九妹，没关系的，现在的护工都很专业，而且我其实需要照顾的也不是很多，这两天就能自己下地走动了。” 张一鸣看了方伟一眼，还行，算你有眼力见。 甘九妹还是有些犹豫。 “九妹，要不你先见见我说的这个护工，是个大哥，四十七八岁，人很和气，是赵医生介绍的。” 张一鸣再次开口。 “那好！” 张一鸣已经把人都找好了，甘九妹要是连见都不见似乎不太妥当，而且，她也清楚自己这么贴身照顾方伟本来就已经有些让人不太好接受了，相比一般男人，张一鸣已经做的很好了。 张一鸣把姓齐的护工大哥找了过来，就在病房里跟甘九妹和方伟见了面，几个人聊了一下，甘九妹和方伟都觉得还不错，事情就定了下来。 “一鸣，虽然有这个齐大哥照顾，我还是觉得我留下来帮把手比较好，就是” 甘九妹和张一鸣一起把齐大哥送出病房，让齐大哥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然后甘九妹拉住了张一鸣的袖子。 “就是什么？” “就是我怕你介意，不高兴。” “那如果我介意，不高兴，你就跟我回东湾，不管方伟了吗？” 张一鸣没有直接给甘九妹答案，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我做不到把方伟一个人扔在盛京啊，别的时候都无所谓，但现在他生病了，即使就是一般的朋友，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其实知道甘九妹一定不会把方伟自己扔在盛京的，但面对甘九妹的态度，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他也不太说的清楚。 他知道甘九妹对方伟没有那种感情，可方伟呢，方伟可就像是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随时都等着机会把甘九妹一下子扑倒。 他也是男人，他了解男人的心思。 可是，如果他坚持让甘九妹跟他一起离开，甘九妹会不会答应先放在一边，他和甘九妹之间是一定会因此起嫌隙的。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盛京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要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要自己注意照顾好自己。” 尽管还有两天才会离开，张一鸣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一鸣，对不起。” “我们之间没必要说这些，齐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白天你在病房照顾方伟没问题，晚上一定要回酒店休息，知道吗？” “嗯。” 甘九妹知道张一鸣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一定是非常的不容易了，现在张一鸣说什么，她都会乖乖的答应。 张一鸣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这两天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算少。 盛京本地的散户他基本上不用担心了，一旦总部的法律文件传过来，刘金敏子的保证金到了账户，张一鸣就正式授权刘金敏子作为盛京的总代，那么盛京区域内的散户，刘金敏子自己就有处置权利，他只需要从周围指导一下就可以了，实操的工作完全不用他再操心。 他接下来要处理的是盛京临市的几个散户。 毕竟之前都是办事处的几个办事员去做的走访，反馈的意见并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准确，他需要和孙成为再亲自跑一趟，如果能在他回申安之前把这几个散户也解决掉，那他这趟盛京之行就能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 除此之外，张一鸣还有个想法，是在昨天确定了刘金敏子这个省代之后才决定的，那就是打算在盛京设立产品服务中心。 刘金敏子的个人能力和资金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按照盛京的这个行政区域和发展趋势来说，盛京的发展速度很可能会超过东湾和申安，所以他才决定把之前想在东湾设定的产品服务中心先一步设立在盛京。 “你的意思是盛京的这个产品服务中心是辐射全国的？” 听到张一鸣把这个想法告诉孙成为的时候，孙成为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冒险。 在他看来，这么重要的部门如果不是张一鸣亲自督阵的话，是很难做的起来的。 还有一点，盛京的这个刘金敏子是刚刚才发展起来的，未来能做到什么程度，盛京的市场的发展速度能不能达到理想的目标，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时候把服务中心设在盛京，这个想法有些激进了。 第544章 说服孙成为 “孙哥，你在盛京，这就够了！” “我？” 孙成为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是啊，你来管理这个服务中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鸣，你小子这是算计我啊！” 孙成为之前一直以为，张一鸣是打算让刘金敏子来管理这个产品服务中心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担忧，毕竟变数太多，但没想到张一鸣一开始就是打的他的主意。 “孙哥不要这么说啊，这怎么能是算计呢，这是一起发财啊！” 张一鸣嘿嘿一笑。 “一起发财？什么意思？” “我不能让孙哥白帮我管理这个服务中心，服务费是一定会有的，而且价格绝对会超出孙哥的预想。” “一鸣，我可以暂时帮你的忙，但是钱我绝对不能拿。”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成为先是眼皮一跳，但立刻就摆摆手。 “孙哥，你先听我说。” 张一鸣大抵能够知道孙成为心里此时在想什么。 孙成为看了张一鸣一眼，示意张一鸣继续说。 “首先，这个产品服务中心和ut就是一体的，是为了拔高整个ut在国内的品牌形象，一个好的产品，如果没有好的服务和管理是走不远的，你和樊总即使有朝一日解甲归田，不，荣回总部，应该也是希望能够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的，是？” 关于孙成为和樊智胜的想法，孙成为简单的提过，当然，就是他不提，张一鸣也很清楚两个人的打算。 “话虽如此，但我们作为ut总部委派到国内来工作，是不能直接参与代理商的经营活动的，这本身就是违规操作。” 孙成为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服务中心不是总部的行为，而是张一鸣的行为，也算是代理商的经营范畴，他参与管理，特别还是在收取报酬的情况下，那真是等着被举报被撤职，更重要的是，一定会连累樊智胜。 “我知道，所以我会和办事处签订一份扶植协议，办事处指导代理商工作这是分内的事，只要有代理商的申请，走正规的程序，你作为国内的负责人不会连这点权限都没有？” “这个肯定是可以。” “那就结了，服务中心就等同于是一个活动试点，我们就当试点来运作，你帮助代理商运作试点，出谋划策，这不过分？” 孙成为没有反驳，的确，直接参与属于违规操作，要是帮扶，那是没问题的。 张一鸣真是把这个关系拎的特别清楚啊！ 孙成为发现，张一鸣这完全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没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 张一鸣当然不会给孙成为拒绝的机会，除了孙成为，没有更好的人选。 “钱我还是不能要。” 孙成为知道张一鸣有备而来，不管他说什么，张一鸣恐怕都会给出他对策，既然不如此，他也不费力气了，但不收取报酬是底限。 “我给的是市场复制的活动经费，算不上是报酬？” 张一鸣狡黠的一笑。 市场活动经费这个东西很好操作，可以说是想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比如张一鸣支付十万的经费，随便列个表格，开点假的票子顶账，这个经费的花销就算是有根有据了。 服务中心本来就是属于总代的，费用的审计核查都在总代的手里，跟ut的总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些钱转个手再进入孙成为的口袋里，神不知鬼不觉，想要举报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而且，孙哥，你很快就不是一个人了，以后不管是定居国外还是回国，钱总是越多越好，孙哥不考虑自己，也总是要考虑樊总的，过几年，两个人变成三个甚至四个，到时候钱就更是好东西了，孙哥说呢？” 张一鸣觉得自己现在的语气有点像是白雪公主后妈装扮的卖苹果的老太婆，极尽引诱之能事。 孙成为原本很坚定自己的想法，不收取报酬。 但是张一鸣的这些话一说完，孙成为立刻就动摇了，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幅画面，他和樊智胜还有两个小不点一起的画面，光是想着就让他觉得激动不已。 “你小子真是” 孙成为真是服了。 张一鸣真是太懂得把握人心了，说服人的理由一抓一个准。 知道他最在乎什么，知道什么最能让他动摇。 “孙哥，那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后天就要回学校，这两天时间咱们俩可能会很辛苦。” 孙成为点点头。 其实他也希望趁着张一鸣在盛京的时候把这些事都定下来，张一鸣的想法太多，而且很多都非常的惊世骇俗，如果张一鸣不在，他还真说不好自己能不能把事情办明白。 “行，那咱们现在就行动！” 两个人一拍即合，立即出门。 ut总部不久之前才给办事处配了一台公务车，所以，现在两个人避免了到车站来回坐车浪费时间，孙成为手里的是国际驾照，驾龄差不多十年，除了对道路情况不是很熟悉之外，是个十分称职的司机。 张一鸣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这两天一直不离手的盛京行政区域图还有刚刚买的旗县地图，给孙成为充当活人gps，尽管也走了一些冤枉路，但是中午刚过，两个人就抵达了旗县。旗县有三个散户，张一鸣心中有一个人选，但是一番接触下来，张一鸣对于此人非常不满意。 尽管重利没有问题，商家求财，天经地义，但是如果没有市场经营观念、对品牌没有认知度，甚至于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能够合法经营，这样的人即使能力再强，张一鸣也绝对不会用。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无心插柳，原本是张一鸣之前最不看好的一个散户，最后却让张一鸣刮目相看。 一个五十岁的老人家，田忠。 在反馈回信息的时候，首先这个年纪就被张一鸣给pass掉了，小灵通是一个新生代产品，他本身需要的团队也应该是以中青年为主要生力军的团队，五十岁这个年纪，不管是在理念上、学习能力上甚至是文化素质上，都是没有办法跟中青年相比的。 但是接触了田老爷子之后，张一鸣顿时就被田老爷子折服了。 第545章 我会让UT在这里扎根 一个五十岁的老人，自学英语法语，而且还能用英语对话，并且还会电脑，店里就放着一台大脑袋的计算机，这年代，不会电脑的年轻人还比比皆是。 不仅如此，田忠学识渊博，国外的一些名人语录张嘴就来，对国家的传统文化也非常的精研，在张一鸣跟他讲了代理的基本要求之后，田忠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也正是因为这个阶梯管理的理论让张一鸣决定正式邀请田忠加盟ut，准备的说，成为他麾下的战将。 这个阶梯理论是1956年的时候，由世界着名的经济学大师库文克提出来的，其实是一种用来刺激团队的激励手段，也是管理模型，阶梯的数目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具体的激励手段也是自由指定的，一个团队，从一级台阶开始，通过同样的手段阶段性的考核业绩，由此完成优胜劣汰、人才选拔的过程。 张一鸣把自己想让田忠从散户转成正式代理的想法直言不讳的告诉了田忠，但因为涉及到压货，田忠有些犹豫。 “田叔，我的确是很希望能和您合作，这样，田叔首次进货量可以缩减百分之五十，其他的政策不变。” 张一鸣一说完，站在一边的孙成为微微有些吃惊。 张一鸣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把控的比较严格，他总说，有些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就很难再缝合，但现在这是 当然，孙成为尽管心里疑惑，却是什么也没说的。 得到了张一鸣的这种承诺，田忠也很意外。 他已经年过半百，见过的人不在少数，之前的一番接触他能看的出来，张一鸣是个很坚持原则的人，也因此他基本没想过张一鸣能够给他开出这样的特权。 “小张总，本来你田叔叔都这个年纪了，就想着安安分分的做点小买卖，打发打发时间，没想着折腾，但这就是缘分，既然你这么看的起我，那田叔也绝对不能让你失望，这个代理我田忠做了！” 田忠一拍大腿，下了决心。 三个人又简单的聊了聊，张一鸣就和孙成为出了田忠的店。 即使这么紧赶慢赶，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是已经暗了下来。 “孙哥，现在刘金敏子和田忠已经成功的从散户转成了代理，咱们的压力一下子小了不少啊！” 孙成为笑着点点头。 的确是如此，明天两人再把涌通县、草白县两个县走一遍，盛京和盛京周边的散户就算是解决了。 他之前觉得很棘手的问题没想到就这么被解决了一大半。 “我们现在回办事处？” “不，去大滩转一转！” 大滩？ 孙成为微微皱眉，去大滩干什么。 不过和张一鸣接触的多了，孙成为也算是清楚张一鸣的个性，做的事情虽然看起来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每件事的背后都隐藏着深意，他也不多问，直接朝着盛京郊外的大滩奔驰而去。 等到车子开到大滩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大滩此时还是大荒地，只有在与市区交接的过渡地带，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再往前看，就像是一块无边无尽的黑色幕布，连一个小的光点就看不到。 张一鸣下了车，孙成为也跟着走了下来。 “孙哥，你觉得这个地方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十年后？ “不知道，但是按照现在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这里应该不会这么荒凉了！” 孙成为说的语气很不确定。 他十九岁就出国了，之后一直留在国外，对国内的经济环境和社会发展情况并不是那么了解，所以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再说，眼前的大滩实在是太荒凉了，连一点发展初期的痕迹都看不到。 十年，这里难道还能脱胎换骨、一夜腾飞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盛京是国家的政治文化中心，是面对世界开放的窗口，这里的建设步伐肯定会比全国任何一个城市都要更加的快速和稳健，我让你到这里来是干什么，你已经猜到了？” 夜色中，风卷起了张一鸣的头发还有衣襟，呼啦啦的作响。 “你” 孙成为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他之前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以为张一鸣想要看看盛京郊区的情况，没有任何目的性，但是现在张一鸣一问，他立刻就明白了。 只是，这有点太离谱了？ 这个地方荒无人烟的，远离市中心，怎么能 “孙哥，我打算把仓储中心、产品服务中心进行整合，全部迁移到大滩来。” 什么？ 孙成为再次吓了一跳。 张一鸣的胃口未免有点太大了？ 这才刚刚接下了代理，是，他承认，张一鸣做的很好，前期的一切事情处理的远远超乎他的意料，但现在全国的代理工作才刚刚起步，他就想要整合仓储中心和产品服务中心，这真的让他一时间有些很难接受。 “我不是盲目的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当然，我不可能立即就动起来，现在各方面的条件还都不够成熟，不过今天，我当着孙哥的面承诺，最多一年，ut就将在这里扎根。” 张一鸣的眼睛很亮，就像是黑如幕布的大滩夜色中的星子。 孙成为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晃神，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张一鸣的眼睛。 那双眼睛就像是深深的旋涡，把孙成为整个吸到了旋涡的深处。张一鸣大半夜的让孙成为开车来大滩，当然不是为了说这句话的。 在这里短暂的停留之后，两个人就上车了。 又开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张一鸣再次喊停。 这里依旧还属于是盛京的城郊，但是和大滩的荒凉相比，这里多少还是多了几分人气。 “孙哥，这就是我之前看好的，准备买下来，装修之后暂时作为产品服务中心，虽然地段算不上很好，但是交通方便，距离物流园也近，而且，这边是交通枢纽，从盛京到各个区县或者其他城市的陆路必经之处。” 张一鸣指着眼前的一栋黑漆漆的建筑说道。 孙成为借着月光和周围微弱的光亮朝着张一鸣说的这个建筑看过去。 一个废弃的工厂，外面还挂着牌子，不过牌子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糊，只能看到鹏林苗公司几个字。 但是粗粗的看了一下，这个废弃工厂的面积不小，即使是郊区，在盛京的这个地方，也不会便宜，张一鸣又要回收散户手里的小灵通，又要开发市场，又要投入机模的生产，现在还要买地做产品服务中心，这小子是一直隐藏实力还是只是胆子肥啊？ 第546章 散户里的钉子户 “没事？” 孙成为也看到张一鸣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没事，我喝口水压压。” 张一鸣打开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壶水，才总算是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张一鸣这才原地站定，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涌通县。 涌通县是产煤的，算是个煤炭之城，虽然现成的规模不大，但因为依托着丰富的煤炭资源和几个大型的矿产企业，涌通县老板姓的生活水平在全国来看也算是遥遥领先，这也是张一鸣为什么没有放弃这个小县城的原因。 两人上车，按照之前登记的地址，先到了其中一个散户的店面。 一个卖日杂的店，竟然代卖小灵通。 这让张一鸣很头疼，一个产品如果做成这样，还有什么品牌形象可言，还怎么让消费者信任？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卖日杂的小店，销量竟然很吓人。 之前魏颖负责调查的，三天前，这个小店的库存还有一百零二部，现在竟然只剩不到三十部了。 “我老婆是涌通二矿的出纳，她们单位统一采购的，一下子就买了六十几部，我还想问呢，还能不能再给我发两百部？” 老板很得意的语气，但上次魏颖来的时候也大概的跟他说了一些基本情况，尽管没有说的很明确，可他也大抵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原本他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是个卖日杂的，但这回一下子卖出了几十部，他的心思变了。 “孔老板，这是公司的政策，要统一管理市场，孔老板的这个要求我们恐怕很为难。” “为难？你们开公司也是为了赚钱，怎么赚不是赚，你们回去跟你们领导申请一下。” 听到张一鸣的话，孔德有点不太乐意了。 “我就是领导。” 张一鸣看着孔德说道。 “你？去去去，毛都没长齐呢，还领导，切！” 孔德自然不信，而且态度也很恶劣。 “孔老板，他的话你不信，总该信我的？” 孙成为之前一直站在门口，对于这些事情的处理，他都没有亲自参与，毕竟这些货都是他和樊智胜放下去的，现在再来收回，有点自己打脸的感觉，但是听到孔德有点口没遮拦，孙成为还是进了屋子。 “你你是樊总的助理？” 孔德眯缝了一下眼睛，认出了孙成为。 “你们ut这是干什么，欺负人是不是？当初这货是不是你们放给我的，放货的时候你们说的多好听，说一定全力支持我们，有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跟你们联系，现在这是干什么，自己拉的粑粑自己要吃回去是不是？” 听到孔德的话，孙成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也在这一瞬间，他完全明白了张一鸣之前的担忧。 这样素质的人，如果不采取手段，任由他们继续销售ut产品，那对于ut而言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再联想到，他和樊智胜当初为了快点出成绩，完全没有任何顾忌的就大量的放货，现在的烂摊子还要张一鸣来收，孙成为的脸有些发烫。 “孔老板还是口下留德的好，现在，我给孔老板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我在进货价基础上增加5的费用将你手里的库存回收，第二个选择是，你的留存自己留着，我会让律师和你联系，在律师联系你之后，你只要销售出一部小灵通，我就可以起诉你，孔老板自己选！” 张一鸣看着孔德。 “你有本事你们报警，让警察来抓我，我就不信了，这些货是我花了钱的，不是偷不是抢的，你们说不让我卖就不让我卖，凭什么，你们是做买卖的还是土匪啊！” 孔德的声音比较尖细，一激动起来，声音就更加的尖锐刺耳了。 “这么说，孔老板是决定选择第二个了，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说完，张一鸣一秒钟也没停留，直接转身出了日杂店。 “你们这是欺人太甚，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把你们抓起来！” 孔德也被气的不轻，追出来在店门口破口大骂。 这个时候街上的人不少，听到孔德的声音，大家都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孔德骂的更加起劲。 孙成为跟在张一鸣身后，微微低着头。 越发的懊悔他和樊智胜当初的举动，但他是在国际大公司工作的，接触的都是高端商务人士，什么时候面对过孔德这种嘴脸和素质的人，一时间又羞又愧，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的好。 倒是张一鸣，面色不改，毫不在意，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将孔德的骂声隔绝在门外。 “孙哥，开车！” 等到孙成为也上了车，张一鸣面色淡淡的说道。 “一鸣，这样就走了？” “要不然呢，我是跟着他对骂还是妥协？” “这” 是啊，现在看来，离开是最佳选择。 “一鸣，你刚才说的找律师是真的？” “我已经联系好了律师，下午就能到，法律文件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嘛！” 总部的法律文件是昨天到的，孙成为已经告诉了张一鸣，但孙成为没想到张一鸣的速度会这么快。 他好像永远都没办法猜测出张一鸣下一步会做什么。 明明这几天他都是和张一鸣在一起的，张一鸣什么时候联系的律师他竟然全然不知。 涌通县还有一个散户，和孔德的店一南一北。 而且这个散户的店正好在三矿的矿区门口，店面跟孔德的店面比，更是小的可怜，黑漆漆的。 店老板是个满口黄牙的残疾矿工，张一鸣疑惑的看向孙成为。 “这个人我没见过。” 孙成为压低声音。 张一鸣核对了一下地址，没错，就是这里。 “老板，你是谭富？” “什么？你说什么？” 老矿工的眼珠子和牙齿一样发黄，听到张一鸣的话，黄色的眼珠子往上翻，大声的问道。 “请问你是谭富吗？” “弹珠？我这不卖那个东西。” 张一鸣皱皱眉，这才发现，老矿工的耳朵上挂着个同样发黄的助听器，助听器的线已经暴露在外，估计也是老化损坏的不行。 张一鸣说不好心里是啥滋味。 如果他不亲自来，绝对想不到，这样条件的人是ut的销售代理。 不是张一鸣对残疾人有什么歧视，放在实际生活里他是愿意帮助这样的人的，可现在，他是在做市场，对于自己的销售队伍，他是要严格要求的。 老矿工听力不好，张一鸣就自己用视线在小店里看，还真的看到在角落的木头架子上，摆着几部小灵通。 第547章 公是公私是私 魏颖反馈的消息上说，这个小店的库存是十九部。 张一鸣不知道魏颖是怎么统计的，但架子上现在的小灵通只有十一部。 张一鸣四下看了一眼，找到了一个草纸本，看到上面写了不少东西，原来平时别人沟通都是用草纸本和老矿工沟通的。 “你店里有多少小灵通？” 张一鸣在草纸本上写出文字。 “十九部，你要买？” 还真是十九部。 老矿工听力不好，还有残疾，但字写的还算不错。 “多少钱一部？” “七百。” 老矿工写出价格。 “你帮我整理一下，我全部买走。” 张一鸣一写完，老矿工浑浊的眼珠子就瞪大了，可能是不相信张一鸣的话。 张一鸣跟孙成为示意了一下，孙成为就把身边随身带着的皮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两摞钞票递给张一鸣。 张一鸣唰唰唰的点出了元。 老矿工看着钱，这才相信，激动的有些不知道手脚怎么安放的好。 “我要先去找我儿子，剩下的小灵通在他那。” 老矿工没直接接钱，而是接着写道。 “远吗？” “不远，就在对面。” 张一鸣点点头，老矿工就赶紧推门出去了，也没想着防备张一鸣和孙成为。 “一鸣，你这是” 张一鸣之前说的很清楚，是在进货价的基础上上浮5回收库存的，但现在竟然是按照销售价回收，而且一分钱都没有讲。 “公是公，私是私，我要做市场，但也得有良心。” 张一鸣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这个老矿工不是谭富，我没见过。” 孙成为开口。 其实在见到这个老矿工的时候，孙成为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也有点懵圈，因为他也亲眼看到了货架上的小灵通，是ut的没错。 “没” 张一鸣还没说话，外面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老矿工带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你们要买小灵通？” 小伙子的口齿也不是很伶俐，但比起老矿工还是好了不少。 “是，钱在这里。” 孙成为看着眼前的小伙子，也没见过。 这是见鬼了吗？ 小伙子看了一眼架子上的钱，脸色比老矿工镇定。 “这里只有十一部，剩下的我要去别的地方拿。” 别的地方。 张一鸣第一时间想到了孔德。 “谭富是你们什么人？” “我哥。” 小伙子倒也没隐瞒。 “你们打听我哥干什么？” “是别人告诉我们谭富在做小灵通生意，所以我们才过来的，但是没看到谭富，所以问一下。” 张一鸣说的很自然。 “我哥死了。” 死了？ 张一鸣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对不起啊，节哀顺变。” 这么看，谭富死的时间应该不算长，看这一家子，父亲残疾小弟身体也有问题，现在谭富又死了，这一家子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没事，你们真要买那么多小灵通？” “十一部就十一部，我们都拿走，如果再有其他需要我们再来。” 张一鸣心里很清楚小伙子是要去孔德那取剩下的八部，避免和孔德之间再有什么接触，也避免牵扯到这爷俩儿，张一鸣打算把这十一部收回来就好，至于剩下的，大不了他额外交代律师单独处理。 小伙子也没坚持，直接把货架上的十一部小灵通抱了过来，要给张一鸣拆机验货，被张一鸣拦住了。 “我知道你哥是个实在人，这货连包装都没拆过，我信你们，不用验了。” 小伙子也是个实心眼的人，对于做生意也不算是很精通，否则要是换了一般生意人，听到张一鸣只买十一部，挤破脑袋也会想办法留住张一鸣，去把剩下的八部拿过来一起卖出去。 十一部小灵通7700，张一鸣抽出了八千。 他无缘无故给的太多反而容易让人心中生疑，多出的三百就算是他对对方的一点补偿! “多了，多了三百。” 小伙子数完钱之后，对着张一鸣说。 “不多，你再数一遍，我们先把东西放到车上去。” 张一鸣和孙成为抱着小灵通上车后，直接启动车子，离开了。 小伙子数完钱，发现还是多了三百，拿着钱追出来，还哪里有两人的身影。 小伙子谭强说不好自己心里的滋味。 他到现在哪能看不出来，刚才那个年轻的兄弟是故意的。 只是他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自己的大哥说过认识这样的人呢？ 三百块，不算少了。 现在他们这边婚丧嫁娶随份子，关系好的也不过才两百，普通的亲戚就是几十块钱。 谭强此时不会想到，这次一别之后，等到他再见张一鸣的那一天会是用那样的方式。 抛开谭强的想法不提，上车之后的孙成为半晌没有说话。 涌通县之行，让他觉得自己有些无颜面对张一鸣。 早知道会出现这种局面，当时他和樊智胜真的应该拉高门槛，现在这都是什么人啊？ 张一鸣也没有说话。 他知道孙成为在想什么，借着这个机会让孙成为好好的思考一下也好。 国内市场就是这样的情况，经销商的素质参差不齐，孙成为和樊智胜短期之内都要留在国内，如果不认清楚国内的实际情况，以后还是栽跟头。 而且他也需要用这样的方式给孙成为施压，尽管这个做法有些不太讲究，但只有让孙成为心生愧疚，未来对他工作的支持才会更加的积极，心甘情愿。两个人之后去了草白县，草白县的情况比涌通县要简单的多，虽然有二三级代理，但是两个散户是明白人，把情况介绍的很清楚。 张一鸣跟两个散户充分的交流沟通之后，当时就决定将两个人都转为正式的代理，两个人也很配合了，只要等合同到了，就正式签约。 因为草白县进展的顺利，张一鸣和孙成为返程的时候，天色还大亮着。 这两天，盛京包括盛京周边三个县的散户都已经搞定了，这个效率的真的足够让人啧啧称奇了。 “一鸣，这两天跟着你走访市场，我也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你的本事，还有我和智胜之前给你埋下的隐患，我们之前的确是欠考虑。” 返程的路上，孙成为很诚恳的跟张一鸣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第548章 有些误会原本不该有 “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没必要说这些，而且当时你们的处境摆在那，换了是我也是一样。” 尽管此时孙成为的态度正是张一鸣想要的，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孔德那你觉得请个律师真的能解决好？” 孔德刚才的表现的确就是个无赖，这样的人恐怕不好处置。 “孙哥，你是久居海外，对我们国内的人情世故不太懂了啊，在我们国家，法律是高于一切的，而且，对付孔德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 张一鸣给了孔德其他的选择，但是孔德自己不要，那他有的是其他的办法让孔德乖乖的求上门来。 孙成为对此没说什么，如果经历了这么多，他要是还不明白张一鸣的这句话，那名校算是白读了，这十几年的名企工作经验也算是白费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算是完美收官。 回去的路上，孙成为打开收音机。 “这个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还是个才女，出道还不到一年，写的这两首歌都很经典啊！” 张一鸣听着孙成为的话，扯扯嘴角。 他最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想起何音了。 没有再想起两个人前世今生的感情纠缠了，此时听到这首歌，竟然也没有任何的感觉了，就好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唱歌。 孙成为似乎很欣赏何音，跟张一鸣说了不少在电视上杂志上看来的消息。 张一鸣也是从孙成为的嘴里知道的，原来何音现在已经这么有名气了，竟然还接拍了电视剧。 这么看，韩宇轩这个经纪人功不可没。 希望何音这一世能够过的幸福，实现了梦想，也能够收获幸福，他衷心的祝福她。 回到盛京的时候是晚上五点半，因为刚刚立春，盛京的位置又比较偏北，所以此时的天色还是基本上很暗了。 张一鸣先到火车站买了一张返回东湾的火车票，然后才给甘九妹打了电话。 孙成为在车上就不止一次的说过了，要请张一鸣和甘九妹吃饭，之前一直忙，时间赶不及，现在大事基本上都处理完了，再不答应孙成为这个饭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因为有昨晚的事情，甘九妹也在心里仔细的反思了一下，所以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孙成为选了一个非常有盛京特色的饭店，叫盛京大饭店。 张一鸣对这里很熟。 盛京大饭店是1976年的时候建筑开业的，岁月的变迁和洗礼，不仅没有让这个老牌的饭店被历史淘汰，反而让其成为了盛京的招牌和名片，不管是国内外的游客还是老盛京人，都对这个大饭店情有独钟。 甚至有的时候，一些级别并不是很高的国宴也曾经设在这里。 张一鸣当然没有见过这个年代的盛京大饭店，但区别其实并不大，里面的装修和几十年后并没有太大的不同，菜品的变化也不大。 这个饭店什么都好，就是贵，就是难预定。 一桌难求。 但孙成为竟然订到了一个不管是位置还是环境都一流的小包厢，张一鸣没记错的话，这样的包厢，整个盛京大饭店好像也没有几个。 “孙哥可以啊，我听说盛京大饭店的包房可不是谁都能定的到的。” “魏颖的父亲是盛京大饭店的副经理，我这算是走了个后门。” 孙成为哈哈笑着说道。 张一鸣暗暗咋舌，没想到魏颖竟然还有这样的爸爸，虽然是个饭店的副经理，但这是盛京，天子脚下，最大的最有名的酒店，这里的一个酒店副经理可比小地方的一个企业的大老板还要威风的。 魏颖看起来很低调，没想到，人家是真的低调。 张一鸣算计了一下时间，从医院到饭店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所以，张一鸣就提议先点两道菜，等到甘九妹过来的时候再根据她的口味点几道就好，毕竟是大饭店，上菜的速度不会太快。 但是四十分钟过去了，甘九妹还是没到。 点的四道菜已经上了两道。 “我去打个电话。” “不急不急，这个时间还没过晚高峰，盛京的车流人流都大，弟妹兴许是堵车了。” 孙成为阻止了张一鸣的动作，但是十分钟之后，甘九妹还是没到，张一鸣坐不住了。 想到毕竟是异地他乡还是个姑娘，孙成为也不好再拦着，万一要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呢？ “九妹，你到哪了？” 张一鸣出了包厢就打通了甘九妹的电话。 “一鸣，对不起啊，我这边有事耽误了，要不你和孙哥先吃，我马上出发。” 马上出发。 这个意思是甘九妹现在还没有出来。 甘九妹一向是个很守时的人，也明知道今天请客吃饭的是孙成为，并不是很熟稔的关系，九妹怎么会迟到呢？ “你别着急，注意安全。” “嗯。” 甘九妹极为心虚的挂断了电话。 她当然知道自己自己迟到这件事是多么的不对，张一鸣的心情肯定不好，可是她又真的做不到眼看着方伟自己一个人留下拆纱布换药，原本很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事，却因为方伟伤口有小面积的溃烂，需要进行疮面清理，所以，一直折腾了四十几分钟。 她原本想要事先跟张一鸣说一声的，但是想到之前她和张一鸣原本就因为方伟弄的有些不开心，手已经放到电话上却怎么也没勇气拨出去。 刚才她也想要跟张一鸣解释，可一样张不开嘴。 张一鸣没发火，没说一句重话，甚至还很温柔的嘱咐她注意安全。 可是甘九妹的心不仅没有得到半点的安宁，而是越发的慌乱无措起来。 放下电话的张一鸣，脸色算不上好。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甘九妹所说的有事耽搁了是什么事，是因为什么人。 他是理解甘九妹，也愿意支持包容她，可他毕竟是甘九妹的男朋友，甘九妹现在悉心照料的人又是个对甘九妹别有心思的男人，这让他完全不介意，怎么可能。 但是张一鸣不能表现出来，特别是不能在孙成为的面前表露出分毫。 “孙哥，不好意思啊，九妹的朋友在医院刚做过手术，刚才有了点突发情况耽误了，可能还要过些时间才能赶过来，咱们先吃！” “不急不急，菜也没上齐，等等，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弟妹，哪有这么失礼的。” 孙成为摆摆手。 孙成为嘴上这样说，也总是感觉，张一鸣的眼神好像和刚刚有些不太一样了。 第549章 爱情总是自私的 “不好意思啊，让孙哥久等了！” 二十几分钟之后，甘九妹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包厢门口，娇俏的脸因为快速奔跑的缘故，红霞坠挂两颊。 包厢里只有张一鸣和孙成为两个人，所以，甘九妹自然知道对方就是孙成为。 “弟妹快坐，我们也没到多久。” 孙成为站起来，很绅士的替甘九妹拉开了中间的椅子。 十人台，坐三个人，所以，三个人的距离是很远的。 毕竟是张一鸣的女朋友，孙成为的态度自然是极好的。 但这个没到多久几个字，实在是有点假，桌子上的几道菜已经凉透了。 甘九妹是个极为落落大方的人，但是此时，她坐下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一边对着孙成为道谢一边用眼睛看着张一鸣。 “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孙哥非要等你过来再点餐。” 张一鸣是什么修养的人，更何况，即使他心里再不舒服也绝对不会让甘九妹在别人面前难堪的。 “我没有忌口的，孙哥喜欢吃什么，我们就点什么好了。” 甘九妹直接把餐牌递给了孙成为。 “那好，那我就做主点了。” 孙成为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气氛的古怪，这种时候因为点餐的事再推来让去明显不是很合适。 甘九妹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饭上，她不止一次的瞄向张一鸣的位置。 但张一鸣的视线一直都没有和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张一鸣此时的心情到底如何，甘九妹一时也不清楚。 总之一颗心有些惴惴不安。 孙成为做东，自然是极为大方的，虽然只有三个人，还是点了八道菜。 盛京大饭店的八道菜，价值不菲。 “弟妹，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孙成为，是ut在国内的临时负责人，和一鸣也算是朋友了，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孙成为站起来，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甘九妹。 “孙哥客气了，我之前就经常听到一鸣提起你，说你年轻有为，对一鸣也很照顾，我叫甘九妹，甘甜的甘，七八九的九，妹妹的妹，现在在东湾管理一家酒，孙哥叫我小甘或者九妹都可以。” 甘九妹站着把名片接过来，也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她的确是听张一鸣提过孙成为，只是听的并不算多，工作上的事情，两人的交流有限，但这些场面话是必须的。 “弟妹是开酒的啊？我去过东湾几次，能在东湾开酒的都不简单啊，弟妹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孙哥谬赞了，酒主要是帮朋友的忙，我自己占了一点股份而已。” 尽管此时和张一鸣之间有些许的尴尬，但是在为人处世上甘九妹依旧是十分的圆融的。 因为甘九妹来的晚，耽搁了一些时间，错过了饭时，所以，后面的几道菜上的倒是很快。 “一鸣，弟妹，我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等到菜上桌，孙成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站了起来。 甘九妹和张一鸣自然不能坐着，甘九妹和张一鸣也没有喝酒，所以，三个人其实喝的都是茶。 “吃菜吃菜，不要客气，一鸣，弟妹，这是炒金丝，盛京大饭店的招牌菜，尝尝。” 孙成为一直想要活络气氛，所以，整个饭桌上，他说话是最多的。 甘九妹和张一鸣彼此之间几乎没怎么说话。 孙成为并不算是个很健谈的人，但这个时候表现的很积极，甚至还有些风趣，一边跟甘九妹聊经营酒、红酒产地等等，一边又讲了不少他在国外发生的一些趣事趣闻，气氛总算是微微活络起来了。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出头，因为张一鸣明天还要赶火车，所以孙成为没有再安排其他的活动。 “走，我开车送你们回酒店。” “不用了，吃的蛮多，我和九妹走回去，来盛京这么长时间，我们俩还没独处的机会呢！” “行，那你和弟妹走走，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一路顺风啊！” 三个人在饭店的门口分开，甘九妹和张一鸣目送着孙成为开车离开，然后气氛再次尬了下来。 “走，冷不冷？” 最后，还是张一鸣先开口。 “不冷，你呢？” “我也不冷，走！” 张一鸣主动揽过甘九妹的肩膀，他总归是不忍心看着甘九妹可怜巴巴的样子。 张一鸣的的肩膀还是一如既往，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肩头，心里的那抹若有似无的担忧依旧没有消散。 其实如果张一鸣跟她发火的话，她可能心里还能好过些，但张一鸣偏偏什么都不说，还如此的温柔体贴。 “一鸣，你买了明天的车票？” “嗯，学校大后天开学，我在东湾还有事情需要简单的交代一下，所以得提前回去一天。” 想到张一鸣连什么时候回去这种事都没有告诉自己，甘九妹的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一鸣，真对不起啊，在盛京的这几天，我一直都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我也很忙啊，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说才是。” 两个人的对话明明都很温和，但是怎么听都不太像是两个热恋中的情侣。 “一鸣，今天的事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迟到，可是方伟正好那个时候换药，而且刀口还溃烂的很严重，医生也说最好有家属在场，所以我才对不起。” 现在孙成为已经离开了，甘九妹知道这件事她必须要跟张一鸣说清楚。 “九妹，既然你提起了这件事，那我也不妨跟你说句心里话，我知道你善良，也是感恩方伟曾经对你做的一切，这些我都能理解，之前的种种我都能不计较，但今天我真的很失望。” 张一鸣没有闪避。 如果甘九妹不主动提起这件事的话，他不会先开口，但既然甘九妹说了，他也就直言不讳了。 “我知道，一鸣，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我也知道这几天我每天都在医院照顾方伟没有时间陪着你，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只要想到当年我刚到东湾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时候，是方伟伸出手帮助了我，让我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如果我不管他，我良心上过不去。” 张一鸣无语。 他发现甘九妹跟他说这些话，并不是真的认识到问题，而是希望从自己这里获取支持和宽容。 第550章 短暂的温馨 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怀里，半晌都没有听到张一鸣的声音。 她微微仰头，正好看到张一鸣微微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棱角分明。 她的个子娇小，只到张一鸣的肩膀，现在侧着身子靠着张一鸣，看不到张一鸣的眼睛，但是她仍旧从棱角分明的下巴上看出了张一鸣此时面色的冷峻。 “一鸣” “九妹，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是支持的。” 许久之后，张一鸣声音低沉的说道。 也许这一世，从他和甘九妹第一次邂逅的时候，他对甘九妹就是心存愧疚！ 所以，他们的本来就是建立在这种情绪上的，张一鸣对甘九妹，更多的是亏欠，是补偿。 即使此时张一鸣的心情并不好，可最后他还是用这样一句话作为收口。 有这么一瞬间，甘九妹想要不顾一切的跟着张一鸣一起回东湾。 只要她跟张一鸣一起回去，那么发生在盛京的这些不愉快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可是一想到今天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方伟的那种眼神，她就狠不下心。 方伟是何等骄傲的男人，今天晚上看着她离开的时候，眼神就像是一只将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猫，哪怕什么都没说，也足以击中甘九妹内心的柔软。 甘九妹微微抬头，看向盛京的夜空。 雾蒙蒙的，看不到星光。 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昨夜两个人用欲望打开的那道门，因为这个饭局再次关闭。 两人躺在床上，明明距离很近，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屋子里静的也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方伟这边的情况一旦稳定下来，我就回去。” “嗯，你自己注意休息，别太辛苦。” “嗯。” 两句话之后，两个人之间又没有什么能说的了。 而且，最近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好像只剩下方伟了。 明明知道这个名字是两人之间产生隔阂的根本，可现在，除了这个名字，两个人竟然没什么好说的了。 “睡，明天还要坐一天的车。” “嗯，你也早点睡。” “晚安！” “晚安！” 两人互相在彼此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互道晚安之后，就各自转过了身。 夜色还是和之前若干个夜色一样，可是甘九妹却从夜色中感受到了一种她闯不破的压抑。 张一鸣的心情也很不好。 他真的没有把方伟放在眼里过，一是因为前世里方伟从始至终也没有得到过甘九妹的青睐，二是他对自己充满自信，他有把握守护住他和甘九妹的感情。 可现在，他发现，他低估了方伟，不，确切的说，他低估了方伟对于甘九妹的重要。 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考验吗？ 前世里方伟根本就没有出过这样的事，甘九妹自然也没有这样照顾他，但这一世，很多事情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 张一鸣微微叹了口气。 他当然不会因此就放弃和甘九妹的感情，等两人都冷静一下，他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甘九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张一鸣释然的很快，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是张一鸣的这些心理活动甘九妹全然不知，听到张一鸣的鼾声响起来，甘九妹自然而然的以为，张一鸣对她不再那么在乎了，否则之前，张一鸣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不顾及她的感受自己先睡的。 甘九妹这样心情复杂的再次直到凌晨才睡着。 张一鸣的车票是早上九点零八的，所以，张一鸣起的很早。 甘九妹起的比他更早，张一鸣醒过来的时候，甘九妹已经把他的背包都收拾好了，旁边还放着一大包吃的，还有一个手提袋。 “我买了点蜜饯、枣糕、桃花酥，你给李哥他们带回去尝尝。” 甘九妹说的这几样都是盛京的特产。 张一鸣不知道甘九妹是一大早去买的还是早就买好了，但不管怎么说，张一鸣还是觉得很感动。 之前因为方伟的事情而产生的不愉快被冲淡了一些。 “辛苦了！” 张一鸣抱过甘九妹的头亲了一下。 “咱们两个之间还用说这些嘛，快去洗漱，我先到楼下的餐厅去把早点点了。” 张一鸣点点头。 这可能是到盛京这么久以来，最美好的一天早上了。 等到张一鸣背着背包到了楼下餐厅的时候，早点都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所有都是张一鸣平时喜欢吃的。 看到这些，张一鸣的心更加的柔软下来。 在心里默默的反思了一下，他好歹也是个男人，之前的种种实在是有点太小气了。 因为心情的变化，早餐的氛围是很好的，甘九妹自然也能感受到，这几天一直纠结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两人有说有笑的把一大桌子的早餐基本上都消灭了。 然后，两人手牵着手一起打车去了车站。 “别太想我啊！” 到车站之后，两人跟靠在候车大厅的大方柱子上，张一鸣抱着甘九妹，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一起。 “我做不到啊，肯定想你。” “傻，那就早点回来。” 张一鸣宠溺的点点甘九妹的鼻尖。 此时的气氛充满了浓浓的不舍和甜蜜。 甘九妹这两天浸在冰水里的心一下子恢复了温度，再次感受到了张一鸣的温柔和体贴。 发自内心的温柔和体贴。 “一鸣，我真的不舍你回去。” “我也不舍得啊，但是没办法啊，等你的小男人大学毕业就好了。” 小男人三个字带着某种特殊的暧昧，听的甘九妹的一张脸从耳稍红到脖子根。 “一鸣，我” 甘九妹刚要说话，电话就响了起来。 一看到电话号码，甘九妹的脸色就微微有些变了。 张一鸣立刻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了。 “你接！” 张一鸣松开了甘九妹，一离开张一鸣温暖的怀抱，甘九妹觉得心里猛的一空。 “喂，什么事？”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张一鸣只看到甘九妹转过脸之后，脸色不是很好。 “是不是医院那边有什么事？” “方伟他刚刚忽然昏厥，医生检查之后说可能是溶栓休克，现在需要家属过去确定用药方案。” “那你快去医院，我这边也马上就要上车了。” “一鸣，我那我先去医院了，你注意安全。” 张一鸣点点头，甘九妹就立刻转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候车大厅的。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的背影，心里感叹。 温馨的时光还真是短暂啊！ 第551章 推他一把 “谢谢弟妹啊，还记着我，费心了！” 张一鸣回到东湾之后，直接回了鸣振电子。 看到张一鸣掏出来的特产，李振庭呵呵的笑了。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弟妹这份心思我可是铭记在心了。” 这两年锤炼下来，李振庭也变得极为的能言善辩了。 “雷哥和你联系了吗？” 张一鸣没有再和李振庭闲扯，在通远的时候他曾经问过雷风，雷风说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可能得晚几天才能过来，按时间来看，雷风应该也该到了。 “联系了，他们一家子先去青城了，孩子的学校报道有日期限制，他们到那边还得租房子，估计没有个十天半月的应该安置不完。” 张一鸣点点头。 “雷哥这边的职务你看着安排，我就不参与意见了。” 反正雷风前世就是李振庭最信任的得力干将，这一世他也亲眼见识到了雷风的为人，放在什么岗位上都能让人放心。 “说到这个，我正好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李振庭把甘九妹买来的特产放到一边，脸色认真起来。 张一鸣点点头，示意李振庭继续。 “我打算买辆车，能够送货也能商务用的车，现在东湾的几个代理商已经定下来了，我们以后给代理商散货，不能每次都从盛京发过来，必定是要在我们这有个小型的物流仓，有了车，我们就可以从我们这个物流仓把货散给各个代理商，节省时间，还能减少物流费用，但一辆车的费用” “没问题，我赞成。” 不等李振庭说完，张一鸣就点头答应了。 李振庭没想到张一鸣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他之所以微微有些顾虑，是怕张一鸣会以为他买车是为了个人享受。 “我还想让雷风当司机，工资就按照他之前在食品厂的来，你觉得呢？” “没问题，这些李哥你看着办就行了。” 张一鸣在心里暗暗摇头，终究啊，这一世的轨迹还是和上一世的重合了。 他也不打算再过多的干涉李振庭和雷风之间的事了，有种他把雷风还给了李振庭的感觉。 之后，李振庭又跟张一鸣汇报了一下这段时间，蒲江大道旗舰店和几个代理商的进展情况。 蒲江大道的旗舰店已经装修完毕，其他的几家代理商也已经选址完毕开始装修了，预计最快的，半个月之内就能装修完，也就是说，最晚3月底，这些店都能开业。 张一鸣也跟李振庭说了这趟盛京之行的收获，李振庭听的聚精会神，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几天的功夫，张一鸣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特别是听到张一鸣竟然连盛京总代都搞定了的时候，李振庭惊讶的差点没咬着舌头。 盛京总代啊，天子脚下的代理商，他都没敢想，结果张一鸣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给拿下来了。 这就是差距啊！ “产品服务中心？” “对，地方我已经看好了，这也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事情，我打算买下那个旧厂房，费用不会少，毕竟是盛京，你什么意见？” “我什么意见？小鸣，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嘛，你李哥多大能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没你就没我，你说啥就是啥，我都支持。” 李振庭抽抽鼻子，他知道这是张一鸣尊重他，但他是真的没什么意见，在他的心里，只要是张一鸣想要做的，都没错。 “好，那我让孙哥找时间去跟对方接洽一下，我初步估计差不多得七八十万，也许上百万，李哥有个心理准备。” 尽管李振庭没有反对，但是听到这个钱数还是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上百万这个数字在普通老百姓听来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即使是李振庭，听到这个数字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但偏偏张一鸣对此毫无感觉一般。 李振庭在心里暗暗复议，这就是差距啊！ “对了，你这次回老家，有没有跟红梅见面啊？” 等到正事都聊完之后，李振庭状似无意的问道。 “见了啊！”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却没有下文。 李振庭原本等着张一鸣继续往下说的，但等了半天张一鸣都没动静。 “她还好吗？有没有有没有提到我啊？” “怎么说呢，还行，不好不坏，不过“ 张一鸣说完不过，就停下了，李振庭盯着张一鸣的嘴。 “不过什么？” “不过我听说现在好像有个男的在追求谭姐，条件还挺好，我爸说那个男的经常来食品厂找谭姐，我也不知道谭姐是什么意思。”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立刻就不淡定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仅有的一只手抓紧了衣服的下摆。 “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干吗啊，不过我没见过那个男的，只是听说的，但既然谭姐没反对，这个事真是不好说。” 李振庭坐不住了。 一张脸通红，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急的在地上来回的转悠。 张一鸣在心里暗笑。 他这次回去跟谭红梅聊了李振庭，其实他能感觉的到，谭红梅对李振庭怕也不是没有好感，否则不至于提到李振庭的时候，谭红梅会有那样的反应。 这两个人，一个是受过感情伤害的，对男人抱有天生的抗拒，一个是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愣头青，木讷不懂表达，如果要是没人推一把的话，估计俩人这辈子就只能错过了。 “李哥，反正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加把劲，否则到时候谭姐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了，你后悔也没用了。” 张一鸣觉得火候还不够，又加了一句。 这回，李振庭要是再不行动，他也帮不了了。 谭红梅个性很强，如果李振庭不主动，甚至是攻势不够猛，那这段感情都不会有什么进展，奈何感情的事情，真不是外力能决定的。 “我我我怕红梅她对我没那个意思。” 憋了半天，李振庭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李哥，我只问你，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一辈子的幸福重要？” 张一鸣倒没想到李振庭不肯表白竟然是因为在乎面子，心里有几分怒其不争。 “当然是小鸣，我知道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李振庭忽然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脸面算什么，脸面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老婆，他难道还指望谭红梅一个女人主动跟他表白吗？ 第552章 同一片天空下 张一鸣不知道李振庭是真的想明白了还只是说给他听听的，但不管咋说，他已经尽力了。 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睡下了。 睡觉之前，张一鸣想到了甘九妹，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也睡着了，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躺在床上想着自己。 有好几次张一鸣都把手放在了电话上，但最后还是没有按下号码。 仍旧在盛京的甘九妹，此时还在医院里。 方伟之前因为换药清创，刀口等于是重新又缝合了一次，只要一动就疼的厉害。 护工齐大哥的确专业，也很有耐心，但每次一帮着方伟翻身或者是干什么的时候，方伟的脸就会疼的扭曲在一起，有好几次，齐大哥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想到张一鸣反正也已经回东湾了，甘九妹也没急着回酒店，帮着齐大哥一起在病房里照顾方伟。 “齐大哥，我饿了，你能帮我去楼下买点粥吗？” 晚上八点多，方伟看着护工齐大哥说道。 现在方伟已经可以吃流食和一些好消化的东西了，所以，齐大哥点点头，直接就下楼去了。 听到齐大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伟才转头看向甘九妹。 他看到甘九妹这段时间明显憔悴了不少，而且很多时候都很沉默，如非必要，她很少说话。 “九妹。” “嗯？想要喝水，还是要上厕所？” 甘九妹低头看着手机，张一鸣刚刚抵达东湾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报了平安，但他们两个人早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煲十几分钟的电话粥。 她在等张一鸣的电话，可是时间分秒流逝，电话没有任何的动静。 “都不是，我看你好像在想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方伟对甘九妹的关心是真的。 但他也是自私的。 他心里明白，这段时间因为他的原因，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疏远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地道，李勇了甘九妹的善良和对他的关心，强行把甘九妹留在身边。 他也曾经告诉自己，这种手段有些不光彩。 但每次，只要看到甘九妹在身边，哪怕目光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也觉得内心一片温暖和安宁。 他实在是太缺少这样的感觉了，他太贪恋这样的感觉了。 九妹就像是他的太阳，总是能够给他温暖，哪怕是在漆黑的夜晚哪怕是寒冷的冬日，只要有甘九妹，黑暗和寒冷似乎都能够被驱散。 “没有，你不用担心我，安心的养病，争取早日好起来。” 甘九妹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自然，不那么低落。 “你是不是和张一鸣闹别扭了？” “没有，你别瞎猜。” 甘九妹立刻矢口否认，而且眼睛也避开了方伟的视线。 方伟心里已经百分百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看到的吗？ 只有两人有了嫌隙，他才能有机会再次靠近甘九妹不是嘛！ 但是，他为什么一点也不快乐，甚至心头闷闷的。 “九妹，要不你回东湾，我这边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其他的事情齐大哥都能照顾。” “都说了你别瞎想了，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盛京不管的，要回去也是我们一起回去。” 甘九妹这句话说的很坚定。 也正是因为这份坚定，她和张一鸣之间才会闹成这样的。 “九妹，你会不会怨我？” “怨你？你想多了，我和一鸣之间好的很，什么事情都没有，一鸣回去之前还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不要把一鸣想的那么小气。” 方伟在心里撇撇嘴。 张一鸣的心胸可没那么大。 之前在医院，差点没让尿把他憋死。 张一鸣可能真的跟甘九妹说过这样的话，但绝对不是为了他方伟，而是怕甘九妹心里有什么想法和压力。 原本方伟还有一些话想要利用这个机会跟甘九妹说一说，毕竟他现在是病人是弱势群体，他能够光明正大的和甘九妹在一起，即使有什么话说的让九妹不高兴了，九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翻脸。 但很显然，老天爷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刚要张嘴，齐大哥就回来了。 楼下的粥都卖完了，齐大哥只能买了一包牛奶和一小包奶豆，说是把奶豆泡在牛奶里融化，不管是营养还是味道都比粥要好。 方伟本来就不是真的饿，当然不可能喝什么牛奶泡奶豆。 看到齐大哥回来，甘九妹就起身离开了。 出了医院，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同一片天空，同一轮月亮，甘九妹不知道此事的张一鸣，是已经睡着了，还是也看着天上的月亮，和她一样在思念着自己。 东湾的旗舰店已经装修完毕，几个经销商也都已经进入到了装修阶段，张一鸣还没有亲自见过。 所以，一大早，两人起床之后，李振庭就带着张一鸣直奔旗舰店。 漂亮！ 这是张一鸣在看到旗舰店第一眼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词汇。 虽然都是一样的装修风格，可是比起申安谢宏宇的那个店，这个旗舰店要气派的多，在一群建筑之中鹤立鸡群。极为显眼。 柜台都已经摆放好了，就等着摆上机器，招聘导购员到场，旗舰店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因为旗舰店几乎成了样板间，几个经销商看到之后都满意不已，纷纷都找了赵旭做施工方，赵旭也因此一下子成了家装公司的红人，顶梁柱，也从销售经理一跃成为了副总。 所以，再次见到张一鸣的时候，赵旭对张一鸣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敬重到了极点。 没有张一鸣，就没有他的现在。 赵旭无以为报，暗暗的下决心，一定要保证这些店面的装修质量，提高装修的效率。 一天的时间，张一鸣和李振庭一共走了六家代理商，原本之前李振庭谈好的是四家，但在过年期间，有两个意向的经销商看到了装修好的旗舰店，一下子就下了决心，大年初一就来找李振庭了，软磨硬泡的要做ut的代理。 李振庭考察了两个人的经济能力和人品等，觉得不错，跟张一鸣请示了一下就同意了两个人的申请。 现在，整个东湾，除了鸣振电子直营的旗舰店之外，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和东湾的重点区域都已经有了经销商，和盛京一样，东湾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基本的市场布局。 第553章 试验失败了 在去各个经销商的店面实地考察的时候，张一鸣没有让李振庭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所有的经销商都不知道张一鸣的真正身份。 李振庭对张一鸣低调的行事作风也已经习惯了，自然也没有非要拧着张一鸣的意思介绍他的身份。 考察结束后，张一鸣告诉李振庭，跟踪这些店的装修进度，跟孙成为那边联系，提前发过一千五百部小灵通储备到鸣振电子的临时仓库。 盛京那边的代理商的店面装修和统一管理标准，张一鸣回申安就会给他们发过去，他的脑袋里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可能又是要让李振庭包括孙成为在内大吃一惊的决定，所以他暂时不打算说。 两个人回到鸣振电子之后，财务部的曹姐就找到了李振庭，说是一个叫做刘金敏子的人打了五十万到公司的账户上。 尽管现在鸣振电子早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个小门小户，财务平时接触的金额也都是几万十几万的，可是个人客户一下子打了五十万，还是很让人惊讶的。 张一鸣已经跟李振庭说过这件事了，所以李振庭没什么意外，只是告诉曹姐，正常入账，正常的给对方开具回执，其他的他会处理。 曹姐关上办公室的门。 心里暗暗复议，现在自己老板的这个气派好像越来越大了呢！ 张一鸣没有再多留，他还要去靳盛那里看一眼。 和旗舰店一样，张一鸣赶到锂电厂的时候，也被眼前看到的情景震撼了一把。 厂房已经建筑完毕了。 蓝顶白墙。 气派非凡。 办公楼也修缮翻新完毕，一样的光彩照人。 看这个进度，施工应该是连过年都没有停下。 好在这里是东湾，冬天的温度也都在零上，否则换了北方，工程没有个半年一载的很难完成。 张一鸣进了工厂之后，厂子里静悄悄的。 毕竟现在工厂还没有生产，连工人都没有，所以安静是正常的。 张一鸣直奔实验室。 果然，刚刚站到实验室玻璃幕墙的外面，就看到了穿着白色实验大褂的靳盛低着头，专心的做着实验。 张一鸣伸出手，在玻璃上敲了敲。 好几下之后，靳盛才好像听到敲玻璃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张一鸣，脸上立刻一喜。 “一鸣，你来的正好，快来看。” 靳盛说完，就拉着张一鸣要往实验室里面走。 “我换下衣服！” “哦哦，我忘了，这，这套衣服是新的。” 靳盛蓬头垢面，眼窝深陷，看样子平时真是缺乏休息。 张一鸣换了衣服、套了鞋套，又戴了橡胶手套，然后才进了实验室。 靳盛有些兴奋的跟张一鸣展示他的实验成果。 锂电的实验其实并不算难，但是因为对数据超高的要求，差一点点都不行，所以想要真的研究出高效的稳定性好的锂电池才会那么难。 但是此时，靳盛很明显已经研究成功了。 毕竟，锂电实验最难的那一个关键点，张一鸣已经告诉过靳盛了。 靳盛需要的就是一次十次百次的去找到那个关键点，需要的就是耐心。 “这个恐怕还是不行。” 张一鸣对锂电并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他所凭借的不过是在这个行业浸润了几十年所拥有的经验的而已，但他还是能够看的出来，靳盛的这个试验其实并没有成功。 “为什么？” 靳盛一直沉浸在兴奋当中。 从实验室可以正式使用开始，他就废寝忘食的投入了锂电的研究试验当中。 起初他还能记得按时吃饭睡觉，到后来，完全投入进去之后，他就已经完全忘记了黑夜白天，忘记了肚子是不是饿忘记了自己是不是渴，好像试验能够解决所有的生理需求一样。 可是，他自以为成功了的实验，在张一鸣的眼里却还是失败的。 这让靳盛的心情顿时从云端堕入地狱，这种落差让靳盛的脸色有些发白，让他的身子开始颤抖。 一个人付出的越多，就会对结果越在乎。 靳盛已经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了锂电的实验，所以，实验的失败，无疑就是在他的灵魂上划出了几道血口子，让他痛不欲生。 张一鸣很能理解靳盛的这种心情。 尽管他不赞同靳盛的这种疯狂的工作态度，可他也很清楚，没有这样狂热的态度，是很难研究成功的，他当初想方设法的拉着靳盛加入这个项目，除了是想要解决樊智胜那边的麻烦，给张召亮釜底抽薪之外，更重要的是，真的很欣赏靳盛的才华，和他身上的这种肯于转眼的疯狂的劲头。 每一个科学家都是一个疯子。 这话不假。 “靳哥，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辛苦，但做实验这种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结果的，你本身就对这个领域很了解，这个试验的难度系数你比很多人都清楚，是？” 靳盛没有说话，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实验失败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靳哥。” 看到靳盛这个样子，张一鸣有些过意不去。 “我知道，没事，我知道。” 靳盛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其实在试验刚刚成功的时候他自己也是怀疑的，毕竟成功的太容易了，哪怕他夜以继日的每天都在熬，但对于一个这种难度的实验而言，这么快出结果还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可是因为对于成绩的极端渴望，对于沈筱愧疚的强势的压迫，让他暂时的忽视了这些，他完全是被欲望蒙蔽了眼睛。 张一鸣没有再对试验发表什么意见。 事实上，他也只是知道核心关键点，但如何实践他并没有什么发言权，这样的事情还是要靠靳盛自己。 安抚了一下靳盛的情绪，张一鸣就和靳盛一起出了实验室。 “过年回老家了吗？” 等到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办公室坐下后，张一鸣才开始跟靳盛说话。 “回了，腊月二十九回去的，初二回来的。” 靳盛的声音闷闷的。 不管怎么说，靳盛是个很孝顺的儿子，和靳军两兄弟的感情也很好，否则也不会出现之前那样的事情。 “叔叔婶子身体还好？” “我爸还行，我妈毕竟年纪大了，康复的效果几乎没有。” 这是靳盛心头的一块病，也是让他想要快速取得成功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怕母亲等不及，等不及享福，等不及过上好日子。 “还是多抽时间回去看看，要不，你把叔叔婶子接到东湾来住？不是有职工宿舍嘛，收拾一下，二老就能住了，在东湾，你既能照料他们，这里的医疗条件也比老家那边好，你觉得呢？” 张一鸣知道，对于孝顺的靳盛而言，父母是他最大的牵挂。 也是让他分心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第554章 冤家路窄 “可以吗？” 靳盛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 “当然可以，父母在不远行，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放心让父母生活在老家。” 驭人之道，最高的境界就是能够设身处地。 此时张一鸣的这句话，对于靳盛而言，比之前张一鸣做的任何一件事，给与他的任何承诺，都要更加让他感动。 他不是没想过把父母接过来。 但是他自己尚且没有站稳脚跟，怎么能张开这个嘴。 “这两天你就找人收拾一下宿舍，买点必需品，然后让刘雄开车，陪你回老家把叔叔婶子接过来。” 张一鸣决口不提试验的事情，只是给与了靳盛实心实意的关怀。 靳盛此时，刚刚因为实验失败所带来的颓败和失意已经不见了。 他胸中充满了斗志和激情。 不为别的，就为了张一鸣对他的这种信任和帮助，他也绝对不会让张一鸣失望。 因为晚上还要赶回学校，所以张一鸣没有在这里逗留太长的时间。 连厂子这边下一步的具体事宜，他都是在电话里和刘雄进行的沟通。 回到申安之后，张一鸣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了点克牛排。 但是，点克牛排上面的通知还在，店门依旧紧闭。 张一鸣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挺有一丢丢的失望，但为什么失望，他也说不好。 回到家，先给甘九妹报了个平安，然后动手给自己煮了一碗挂面。 新一年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洗了澡之后，张一鸣打开了那个二手笔记本。 他需要把今年的几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记录下来。 今年，国内将会出现一场几十年不遇的大洪水。 这场大洪水造成的伤亡和经济损失几乎到了难以估量的地步。 他再牛逼，也左右不了老天爷不下雨，甚至也做不到力挽狂澜减少国家的经济损失。 可他有两件事是要做的。 一件是改变曲颖涛的命运，前世里，曲颖涛中断学业报名入伍，新兵头一年，就赶上了这场大洪水，曲颖涛作为抢险的排头兵，身先士卒，最后因为救一个老太太被洪水卷走，尸体三天后才被找到。 他并不认识曲颖涛，这一世也只是找了个机会去看了他一眼。 可是，前世里通远县曾经举办了表彰大会，他在电视上看到了曲颖涛的英雄事迹，也看到了曲颖涛的父母和两个妹妹在灵堂哭的肝肠寸断的画面。 他崇敬军人，自然也崇敬曲颖涛，所以，他决定在7月份的时候，想办法和曲颖涛联络上，到时候再想办法改变曲颖涛英年早逝的命运。 还有一件，就是他高一的班主任龅牙杨，也是因为这场洪水，龅牙杨在回老家的路上为了救个小姑娘，被山洪给冲跑了，尸体一直冲出了一百多里地。 这是他的恩师，尽管很多高中同学对他的印象不算好，可在大义面前，这是一个高尚的人，他作为杨老师的学生，自然希望这样心怀大义和正直的人能够长命百岁。 除了这两件事之外，张一鸣又把前世里这一年发生的世界上的大事、国内的大事还有经济方面上的他所能记起来的所有的事情都一一的写了下来。 不过，写完之后张一鸣并没有保存文件。 他不想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记录下来的这些东西。 等到张一鸣关了笔记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原本想要给甘九妹打个电话，又怕甘九妹已经睡着了影响甘九妹，所以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 上床，张一鸣打开了收音机。 他不怎么愿意看电视，可能和前世他的眼睛不舒服，不能长期用眼留下的后遗症有关，虽然他现在的眼睛很好，但习惯却是很难改的。 但是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一打开收音机，里面传出的就是何音的声音。 是一个访谈节目。 张一鸣还真不知道，原来在这个年代就已经有明星访谈节目了？ 采访何音的是个女主持人，问的问题基本上也没什么新意。 其中问到何音怎么会写出之前那两首歌的，特别是最新刚刚流行并且大火的这首《分手快乐》，问何音是不是有过这方面的经历，所以才会写出这样的歌。 何音的回答让张一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何音说，她还是个学生，一心专注学业和写歌，对感情的事情一窍不通，这首歌是因为看到别人分手之后才有感而作的，并且还说，她要是谈恋爱，一定会和对方白首到老不相离的。 白首到老不相离，张一鸣撇撇嘴，换了频道。 他真的是没想到，看着那么单纯的何音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第二天开学，因为是第一天报道，没有安排课程，主要是大扫除，打扫宿舍卫生和教室卫生。 自由小组，孙天飞和彭斌自然都跟张一鸣在一个小组。 孙天飞还是一样，贱嗖嗖的，而且经过这一个暑假，孙天飞胖了不少，他原本面皮就白，现在胖了一圈，脸就像是大白馒头，跟之前的彭斌有的一比。 反倒是彭斌，比放假之前还瘦，如果不是当初知道彭斌是个什么体态，可能都不会有人把眼前的彭斌和刚开学那时候的彭斌联系到一起。 这个减肥的速度，完全可以给任何一款减肥产品打广告了。 就在三个人打扫了多媒体教室，准备拎着东西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马永恒。 都是一个专业的，尽管不和，但两个人还是经常见面的，不过，张一鸣一直以为马永恒会找人对付他，可是马永恒却一直没有动静。 现在，三个人和马永恒走了个对面，走廊并不宽，三个人要是不让开，马永恒是过不去的。 但是张一鸣断然没有给马永恒让路的道理，四个人僵持在走廊里。 孙天飞有点怕，马永恒这半年在学校可是个风云人物，和一帮富二代小混子天天在一起，看谁不顺眼就堵在墙角打一顿，这样的人，孙天飞一点不像招惹。 可是，他现在也算是靠着张一鸣过活的，如果他现在给张一鸣让了路，那张一鸣会不会对他有意见，会不会以后有什么事都不找他了。 彭斌则是面色平淡的站在一边，既没有看张一鸣也没有看马永恒，好像两人之间发生什么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第555章 嘚瑟的人死的快 “哟，这不是咱们电子系大名鼎鼎的张一鸣小张总嘛，真是难得，小张总都是当老板的人了，还这么矜矜业业的打扫卫生，真是可敬可佩，来来来，小张总请过！” 出乎几个人的意料，马永恒虽然嘴上不阴不阳的酸了一句，但竟然主动侧过身子，给三个人把路让了出来。 彭斌还是那副与我无关的表情，张一鸣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孙天飞，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但是转瞬，眼睛就眯缝起来了，脸上的紧张和纠结也没了。 看来张一鸣是真的厉害啊，连马永恒这样嚣张跋扈的富二代都不敢得罪他。 他真是太明智了，早早的抱好了这条大腿。 张一鸣没说话，既没有接马永恒的茬也没有怼回去，只是脸色平静的，淡淡的擦着马永恒的身体走了过去。 孙天飞趾高气扬起来，好像马永恒是看着他的面子才让路的一样。 但是，当马永恒的眼睛看向孙天飞的时候，孙天飞又没骨气的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马永恒。 一直到三个人都走过去，马永恒脸上的神情才渐渐的变了。 一抹阴冷从他的眼底浮现而出。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离开的张一鸣忽然回头看了马永恒一眼。 马永恒眼底的神色还来不及退下去。 张一鸣不是小孩子，他不会像孙天飞一样，看到对方的态度心里就起那么多的变化。 如果不知道马永恒和张召亮之间的关系，或许张一鸣还真不会把马永恒看在眼里。 但世上没有如果。 “一鸣，你看着刚才马永恒那样子没，平时趾高气扬的，刚才竟然主动给我们让路，真是，想想就爽啊！” 等到出了多媒体教室所在的教学楼，孙天飞立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嘚瑟的人死的快。” 张一鸣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 孙天飞楞了一下。 张一鸣是说马永恒太能嘚瑟吗？ 说的对，马永恒在学校里天天横行霸道，的确是能嘚瑟。 张一鸣说完就提着水桶快步走了，他没心情跟孙天飞细说他那句话的意思。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大扫除结束之后，张一鸣被导员叫到了办公室。 出乎张一鸣的意料，导员叫他来，是因为系里有一个参加全国大学生电子科技大赛的名额，导员想要把这个名额给他。 不得不说，那块卡西欧起了作用。 如果换做之前，这样的机会不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张一鸣没有任何的理由不要，所以直接从导员手里把报名表接了过来。 因为前世没有读过大学，对于这样的赛事张一鸣没有任何的了解。 他本身也没有什么发明创造的本事，可这个大赛毕竟搜罗云集了全国的电子科技人才，他想要发展自己的通讯事业，人才是第一位的。 似乎时间进入1998之后，过的非常快。 不经意间，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 谢宏宇的新店装修完毕，打电话问了张一鸣两次，什么时候开业。 张一鸣心里酝酿着大的计划，自然是告诉谢宏宇要再等一等。 于此同时，张一鸣让孙成为加紧了对盛京已经开发出来的那几个代理商进行扶植和指导，让他们尽快的抓紧选址、装修等等相关工作。 另外，鸣振电子这边派出了两个业务人员到盛京，跟办事处的ti、魏颖等人一起，拿着总部的法律文件，对剩下的十几个散户进行最后的收盘。 遇到不配合的，就由律师出面。 这个律师，就是之前在蒙市替张一鸣处理刘洋那件事的崔律师。 两个人之间进行过沟通，对于这种案子，崔律师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事实证明也却是如此。 孔德那么嚣张，甚至在魏颖带着崔律师去的时候，孔德还召集了自己家族里的几个亲戚准备耍无赖，结果崔律师直接把法律文书一扔，没几句话就把孔德收拾的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签了协议。 没几天的时间，全国的三十个散户全部处理安置完毕。 除了盛京，其他的几个省份也有符合资格的代理商，张一鸣跟这几个人电话沟通过，最后李振庭出面，跟几个人签订了协议。 张一鸣要求，全国范围内现有的二十一家代理商，都要在45天内完成店面的装修。 赵旭自然首当其中成为了这些店的总负责人。 张一鸣原本想让赵旭借着这个机会自立门户，提前成立自己的装修公司，可想到在这个需要赶工期的当口，提出这个不是很合适。 再说，赵旭现在还年轻，再这么锻炼两年也不是没好处。 赵旭所在的工装公司这次一下子牛逼了。 听赵旭的意思，他们老板说了好几次想要见见张一鸣，都被赵旭给挡了回去。 但是二十一个店面同时开工，别的不说，光是人手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工装公司的老板也是豁出去了，开出了比平时高出一大块的工资临时招聘了不少的装修工人，这些工人由赵旭手下比较信得着的几个工头带队，奔赴全国各地。 这样大的举动，把李振庭和孙成为都给骇住了。 李振庭这边得到了张一鸣的同意之后，买了一辆三菱太空商务车。 价格不算贵，属于性价比很高的款型。 雷风安置好了老婆孩子，也到了鸣振电子报道。 工资就按李振庭之前说的，还是4000的底薪加上补助。 与此同时，很久没有跟张一鸣联系过的邹洪毅他也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说是外置杀毒盘已经研发出来了，张一鸣说了声恭喜，就没再多说别的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外置杀毒盘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惊喜，很快就会被市场打落。 培训班那边，因为出了刘洋的事情，的确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但沈家奥这次也是真的上了心，把他自己老爸的关系都用上了，在蒙市搞了个动静不算小的活动，也算是挽回了之前的那些负面影响。 盖猛因为心怀愧疚，对培训班更加的上心，不仅对原有的一些兼职人员重新进行了重新竞聘上岗，淘汰了一批素质不合格的人，还制定了比较详细的管理计划和培训计划，张一鸣看了一下，尽管这些计划还都显得有些青涩，但张一鸣没有说别的。 对于所有人而言，成长都是需要时间和空间的。 他站的角度比别人要高，那么他就要给与这些人成长的时间。 第556章 全国联动 甘九妹是在张一鸣回到申安的十天之后回来的。 方伟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回到东湾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住进了东湾人民医院。 尽管张一鸣没在东湾，但很清楚，甘九妹肯定还是会在医院照顾方伟的。 这一边，因为把父母接到了身边，靳盛对工作的热情更高。 彭斌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周六一早坐车去东湾，之后周六晚上住在厂子里的职工宿舍，周日下午，再坐最后一班车返回申安。 张一鸣不知道彭斌是怎么跟黄丽芬说的，总之彭斌的这种举动并没有受到阻拦。 但和上学期的情况一样，彭斌的学习成绩始终都在中下游。 张一鸣心里觉得很诧异。 一个状元，学习能力自然是不必说的，成绩怎么会下滑的这么厉害。 想到放假之前他在彭斌家院子外面听到的母子俩之间的对话，张一鸣心中暗暗揣测，看来他要找时间仔细的了解一下彭斌家里的事了。 时间依旧飞速流逝。 转眼时间就到了4月初。 这期间，张一鸣到东湾去过两次。 因为没有见到方伟，加上两人是在酒见面的，所以之前在盛京的那种尴尬的情况缓解了不少。 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 雷风在鸣振电子厂工作的矜矜业业。 虽然名义上雷风只是李振庭的司机，但其实雷风在鸣振电子厂几乎成了万能工，不管什么地方需要，雷风都会抢先冲上前。 因为雷风本身就是北方汉子，性格豪爽大气，热心耿直，在工厂里的人缘很好，大家见面都称呼雷风一声雷哥。 只是，这件事让之前的货车司机老卢心里有些不爽。 张一鸣听李振庭说过，老卢在公司内散布谣言，说了不少雷风的坏话，但老卢算是公司的开国功臣，从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他旁敲侧击两次，老卢也不见收敛，他很苦恼。 对于老卢的这种情绪张一鸣完全能够理解，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他让李振庭不要插手。 只要老卢不作出什么伤害公司利益的事，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老卢那个人接触过，虽然有点圆滑，但本质不算坏，最重要的是，他相信雷风，相信雷风自己能搞定他和老卢之间的关系。 进入四月，各地纷纷传回消息，代理商的店面陆陆续续的装修完毕。 张一鸣这才把之前就已经做好的市场活动方案拿了出来。 为此，孙成为专程来了东湾。 孙成为，刘金敏子，李振庭，张一鸣，四个人坐在了一起。 刘金敏子现在算是盛京的总代，后来经过张一鸣的慎重考虑，将比邻盛京周边的两个省份的代理一起授权给了刘金敏子，所以，这次小型的碰头会，刘金敏子也出席了。 在会上，张一鸣把打印好的方案复印了四份，每人一份。 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落实‘全国联动’的大型开业活动。 现在，全国一共21家代理商，加上谢宏宇的两个店，还有鸣振电子直属的旗舰店，全国24家店。 覆盖了全国11个省，两个重要的行政区。 这样巨大规模的活动，在全国范围内几乎没有见到的。 都说一个事物崛起的速度快，就像是雨后春笋，但这次张一鸣的活动方案，不是雨后春笋，而是平地惊雷。 听到这个活动方案，在场的几个人都被震着了。 他们真是想都不敢这样想，浑身的热血都不受控制的激荡起来。 但等到热血沉淀下来，孙成为率先提出了担忧。 毕竟这样大的活动，怎么指导怎么监管保证活动效果就是个大难题。 张一鸣晓儿摇摇头。 在未来，这种事情，别说是二十四家店，就是二百四十家店同时开业也不算稀奇，主要原因就是标准化管理。 张一鸣把标准化管理的概念提出来，并把事先做好的标准化管理手册展示给在座的几位看。 标准化管理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疯狂的复制，而且是dna样板似的复制，准确率极高。 这就好比遍地都是连锁店，尤以某西方快餐两巨头为例，全国甚至全世界开花，套餐种类、口味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异，这就是最典型的标准化管理的产物。 看到了张一鸣展示出来的标准化手册，三个人再次被惊住了。 张一鸣前世本身就对市场管理这方面比较重视，所以相关的信息自然知道的很多，只是前世这些东西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制定和整理，这一世换成了他自己亲自做而已。 总之，这个小会张一鸣原本计划是要大约半天的时间，也可能会更长时间，毕竟会上需要讨论的细节会非常多，他提出的意见也需要另外三个人斟酌，之后大家提出不同的意见，在针对这些分歧一一确定磨合。 可实际上，会议用了不到1个半小时就结束了。 其实这还是因为张一鸣的标准化手册内容比较多，解释手册里的内容占用了大部分的时间，否则可能会议的时间会更短。 “大家还有异议吗？” 张一鸣看着在座的三个人。 三个人齐齐摇头。 有啥意见啊？ 张一鸣说的那些他们都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他们只觉得张一鸣太牛逼了，这些东西怎么能是人的脑子想出来的呢？ “大家都没意见的话，那我们就落实一下具体的事宜！” 张一鸣宣布以在场的四个人为基础，成立活动筹备小组。 孙成为是组长，毕竟孙成为在盛京，处于核心位置，再加上孙成为本身又是ut在国内的临时负责人，影响力比其他的人都大，下到地方组织活动的时候，代理商完全能够认可。 李振庭是副组长，辅助孙成为开展工作，同时全权负责东湾的旗舰店和代理商。 刘金敏子作为执行顾问，辅助孙成为，并负责自己区域内经销商的全部工作。 张一鸣作为机动队员，随时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自己的工作区间和工作内容，并负责活动的跟进和深化。 对于工作安排，几个人也都认可，所以，ut小灵通全国大联动活动正式启幕。 此时，在场的几个人，即便是张一鸣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他们的这次活动，不仅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最重要的是，被无数的后来者不断称道，成为经典案例，被从事市场、销售工作的人奉为传奇。 第557章 正轨 会议结束后，大家各司其责，进入了紧张的筹备阶段。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日期，4月18日，整个活动的筹备时间只有半个月。 要知道，这种规模的活动，通常筹备的时间都要在半年左右，时间比较紧迫的也得一个多月。 但因为张一鸣的存在，仓促的时间并没有成为阻碍活动顺利进展的拦路石。 七天的时间，所有的广告物料全部生产完毕，李振庭安排物流公司，将这些物料按照代理商店面的规模分配好，连夜发送到全国各地。 孙成为和刘金敏子分工协作，开始到各地实地指导工作。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两个人基本上每天都要跑两个城市，白天指导工作，晚上就坐车赶往下一城市。 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努力，4月18日，全国24家ut代理商同时开业。 电视台甚至都报道了这件事，ut在国内的名字算是一炮而响。 巨大的活动规模、新颖的促销手段、优质的产品，让这次活动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仅在4月18日活动当天，全国累计销售小灵通4500台，等于是盛京仓储库存的二倍。 好在之前，孙成为积极沟通，ut总部提前下放了两万台ut产品到盛京仓库，否则，这场活动可能会扑街。 消息和相关数据传回ut总部，整个总部都沸腾了。 这样的销售业绩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樊智胜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 她经历了黎明前的黑暗，所以，当光明真正来临的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的激动和感动。 对于张一鸣之前提到的扩建仓储库的事情，樊智胜是很清楚的，但国内市场没有做起来，这个提议一直都被总部的高层压着不通过审批。 现在，借着这场活动大获全胜的东风，樊智胜趁热打铁，再次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不出意料，第二天，高层商议之后，就打算出资五十万美金支持国内总代，也就是张一鸣扩建仓储库。 消息传回国内，孙成为激动的手指都颤抖起来，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一鸣。 对于张一鸣而言，这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知道ut总部早晚会同意这个计划，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管怎么说，现在既然拥有了资金，那么他不妨借着这个机会，把全国产品服务中心一起做起来。 此时的五十万美金相当于国内的450万，足够在大滩买下一块地皮。 当然，这笔资金ut的总部是有指向的，不可能任由张一鸣随便支配，不过对于张一鸣而言，这并不重要。 孙成为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这件事不是小事，所以张一鸣抽时间亲自去了一趟盛京。 他和孙成为开车，将大滩完全的走了一遍。 最后，张一鸣相中了一块地皮，占地十公顷。 ut的项目当初也属于是招商引资进来的，也属于是政府计划内的重点扶植项目，在买地上也是有优惠政策的，并且优惠力度非常大。 如此面积的地皮，最后跟地方相关部门沟通几次之后，仅仅用了390万就拿了下来。 当然，之前张一鸣看上的那个苗木厂的旧厂房，张一鸣也一并买了下来。 只不过大滩的地皮用的是ut总部和鸣振电子共同的名义，苗木场的旧厂房却是鸣振电子单独购买的，算是鸣振电子的私有财产。 毕竟，要在大滩建成完全符合他心里预期、功能性和发展性都达到要求的建筑没有一年以上的时间是做不到的。 所以，在正式的仓储和产品中心没有建设完成之前，苗木厂就可以充当临时的周转站。 厂房虽然有些年代了，但只要经过翻修，还是能够很快投入使用的。 施工的任务当然还是交给了赵旭。 这些事情完全落实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五月下旬。 从这时候开始，南方的很多城市就进入了雨季。 连绵的雨水不停。 各地小灵通的销售可以说是水涨船高，4月份的销量就达到了3万多部。 看到了成功的案例，各地不断有人开始打电话到鸣振电子，咨询做代理的一些具体的要求。 为此，鸣振电子专门成了一个招商部门，雇佣了十个年轻的口才好的年轻人，专门接听咨询电话。 鸣振电子厂的业务飞速的提升，人员也不断的增加。 李振庭跟张一鸣商量，想要扩建公司，或者干脆放弃机模的生产，主攻小灵通。 张一鸣当然不会同意。 机模的黄金时代还没有到来，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放弃。 “等等，半年后再说这件事。” 张一鸣没有跟李振庭直说。 他当初会让李振庭在这里买地，就是因为在这一年的年底，东湾政府会对东湾的工业区进行产业升级，鸣振电子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工业区升级的核心位置。 当初二十万买下的地皮，如果现在占用的话，价格最少能翻二十倍以上，他倒没想过借着这块地皮赚钱，只是现在，鸣振电子算是拿到了进入工业区的门票。 能够光明成大的优先成为工业区内的首批企业，要知道，前世里，能在工业区内占有一席之地的企业都有多牛逼，最重要的是，工业区内的企业多以实体为主，在机模生产线没有成气候之前，他们的主营业务是代理，是不在实体范畴内的。 对于李振庭而言，尽管不是很理解张一鸣让他等等的想法，可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听从张一鸣的意见，所以也没有任何的反对。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飞奔着。 方伟早就已经出院了，张一鸣和甘九妹的关系也慢慢的回到了正常。 两个人都避免再去提起盛京的那段时光，总体而言，也算是岁月静好。 点客牛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没有开业。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店面的门上、窗上都落满了灰尘。 张一鸣问过谢宏宇，谢宏宇说他也不清楚，谢宏宇和老婆方敏的感情已经降到了冰点，后来，谢宏宇干脆在店里搭了一张板床，一周有一半的时间都睡在店里。 张一鸣委婉的劝过两次，可夫妻之间的事情最是微妙，深浅不好掌握，既然谢宏宇不听，张一鸣也不好再深说。 但就在日子安稳而充满希望的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再次打破了眼下的平静。 第558章 第一次闹僵 月亮湖酒出事了。 这件事张一鸣是知道的，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这一世月亮湖出事的时间比上一世晚了两个月。 按理说，这件事其实和他不应该有任何的关系，但，他去海廷酒找甘九妹的时候，却发现这件事和他已经脱不了关系了。 月亮湖酒涉及的事情比较严重，整个酒，从老板到服务人员全都被抓到派出所进行调查了。 可张一鸣在甘九妹的房间里，看到了沈红。 “你怎么在这儿？” 张一鸣和甘九妹的关系如此，所以进甘九妹的房间自然不用提前招呼，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进门，就看到正要躲起来的沈红。 甘九妹立刻关上门，一把拉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一鸣，红姐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跑来投奔我的，你小点声，千万别被人听到。” 看到进来的人是张一鸣，沈红也松了一口气。 “妹夫，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 张一鸣很不喜欢沈红这个女人。 轻浮，浪荡，最重要的是，太没脑子，也太没良心了。 她难道不知道，她藏在甘九妹这里，会给九妹带来天大的麻烦吗？ “既然知道不好意思就不应该来，还有，我不是你妹夫，别叫的这么亲。” 张一鸣板着脸。 如果不是甘九妹在这儿，他就直接开门把沈红给揪出去，交到派出所了。 “一鸣，你别这么说啊，红姐也是没办法。” 甘九妹也有点心虚。 她和张一鸣用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才修复好彼此之间的关系，现在因为沈红，很可能让两人的关系再次恶化。 “九妹，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派出所在找她，你现在的这种行为是犯法。” 张一鸣对甘九妹真的是怒其不争。 他知道甘九妹善良，为人讲义气，可这也得对谁？ 甘九妹对方伟好，他吃醋，但也不得不否认，方伟毕竟是甘九妹的恩人，甘九妹对方伟的这种好其实也是一种报恩的行为。 可沈红呢，完全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婊子，连白莲花都算不上。 甘九妹这是打算把自己当东郭先生吗？ “妹夫，你别对九妹发火啊，你要是有火就冲着我发，我知道我这个时候来投奔九妹不对，但我也是没办法了啊，如果我要是被警察抓着，我的后半辈子就完了。” 沈红的脸皮很厚，即使被张一鸣呵斥，还是一口一个妹夫的喊，一张脸满是悲戚，只是看在张一鸣的眼里，没有半点的可怜，只有可恨。 “你觉得你在九妹这能躲一辈子？” “我没想躲那么久啊，只要这阵的风头过了，我就走，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听到沈红的话，张一鸣冷哼了一声。 “沈红，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现在，代表九妹，请你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立刻就报警。” 张一鸣这话一说完，沈红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甘九妹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 “九妹，这是你的意思？” 沈红没有面对张一鸣，而是看着甘九妹，眼睛里泛着水花。 “红姐，不是的，你别误会，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一鸣就是关心我，所以才会这么激动的，你别当真。” “九妹，我是认真的，沈红不能留在这。” 张一鸣丝毫没有给甘九妹留余地。 有些事能够通融和商量，有些事则绝对不允许。 ”九妹，如果你真的觉得我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真的怕我连累你，那我沈红也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你收留了我几天，也已经算是够意思了，我现在就走，如果被警察抓了我也认了。“ 说完，沈红就朝着门口走过来。 “红姐，你别这样，你家里还有患病的母亲，还有个脑瘫的弟弟需要照顾，你要是进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你别走。” 甘九妹拦住了沈红，紧跟着转过来看向张一鸣。 “一鸣，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是怕我有麻烦，可是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红姐对我有恩，知恩不报的事情我的真的做不出来，她在东湾没有朋友，只能投靠我，我怎么做不到在这个时候把她赶出去，一鸣，你就再原谅我这一次！” 甘九妹抓着张一鸣的手，小心翼翼的哀求道。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冲到脑袋顶上。 这女人脑袋是进水了吗？ 怎么就信了沈红的鬼话。 沈红就是吃准了她的个性，所以才会来投奔她，还有刚才，那分明就是在用感情绑架她。 “不行，今天沈红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这，她自己要是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 张一鸣沉着脸。 这件事他如论如何也不能姑息。 “一鸣，你非要把事情做绝吗？”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声音也比平时大了很多。 甘九妹的手攥着，因为用力很大，身体微微哆嗦。 沈红没说话，看着眼前两个人的对峙。 “是，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张一鸣已经下了决心，自然不为所动。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分开，分开了我们之间就没关系了，我出了什么事也就和你没有关系了，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张一鸣楞了。 他知道甘九妹心软，知道甘九妹总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只是他从没想到，甘九妹竟然会为了个根本就不值得的女人跟他提分手。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你现在就走！” 甘九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张一鸣不敢置信的看着甘九妹。 他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甘九妹还是他认识的甘九妹，还是那个前世里追逐了他十年，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甘九妹吗？ 他也怀疑，甘九妹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怎么会这么脆弱，脆弱的还抵不上一个满心算计的女人？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 再怎么说，张一鸣也是个男人。 这种时候，他真的找不到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 等到张一鸣离开，房门关上之后，甘九妹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后背靠着墙，眼泪像是水一样淌下来。 沈红看着甘九妹，心里掠过一瞬间的愧疚，可仅仅是几秒钟，那份愧疚就消失不见了。 这场战斗她算是打赢了，不是嘛！ 而沈红还是太不了解张一鸣了，如果她足够了解，心里就不会浮出那份战斗胜利的喜悦。 第559章 自作孽 半个小时后，甘九妹房间的门被敲响。 甘九妹的眼泪刚刚收住没多久，听到敲门声，心中一跳，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张一鸣去而复返。 刚才她说完那句话早就后悔死了，所以此时，她立刻擦干眼泪朝着门口走去。 沈红的脸色则是变换莫测。 她的想法和甘九妹是一样的，肯定是张一鸣去而复返。 她是不喜欢张一鸣的，特别是刚才，张一鸣的那个态度。 “谁啊？” 尽管心里有猜测，甘九妹还是问了一声。 “我。” 甘九妹的心跳了起来。 真的是张一鸣。 甘九妹深吸一口气，又把自己的头发弄了一下，然后才打开了房门。 结果门一打开，两个警察就冲了进来。 甘九妹立刻傻眼了，沈红更是吓的魂飞魄散。 “哪个是沈红？” 警察面色严肃，看着屋子里的甘九妹和沈红两个人问。 张一鸣这才从两个警察的身后走出来。 甘九妹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用眼睛看向张一鸣，好像是想要从张一鸣的嘴里听到解释。 “她是沈红。” 张一鸣没有看向甘九妹，而是指着站在屋子里面的沈红对着警察说道。 “张一鸣，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沈红又惊又恐，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张一鸣竟然会来这一手。 “沈红，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知道了谁是沈红，两个警察立刻上前，眼看着就要走到沈红身前。 没想到沈红忽然一转身，推开了身后面的窗户，直接就爬到了窗台上。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沈红的这个反应把屋子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红姐，你别想不开啊！你千万别跳，千万不能跳啊！” 甘九妹已经吓的嗓子有点变声了。 “这位女同志，我们只是让你到派出所接受调查，配合我们工作，你没必要这么激动。” 其中的一个警察也开口了。 “不，我不会跟你们去派出所，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你们让开，让开！” 沈红很激动。 她脚上穿着高跟鞋，骑在窗框上，两只手扶着窗户一侧的墙，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 两个警察面色有些为难。 甘九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如果沈红跳下去 “要跳就跳，跳下去摔的缺胳膊断腿的也还是免不了要进派出所，你想清楚了就跳。” 一屋子人都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 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甘九妹有些埋怨的看了张一鸣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 “你要是真想死，那就快点，不想死的话就下来！” 张一鸣好像觉得刚才的话说的还不够力度，又加了一句。 “张一鸣，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啊！” 沈红肯定是不想死的，但她穿着高跟鞋，又是蹲在窗框上，本来两只手扶着还算凑合，但现在一激动，腾出一只手指张一鸣，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斜，就掉了下去。 “红姐！” 甘九妹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两个警察也慌了。 “没事，这是二楼，摔不死。” 因为情况太紧急了，大家一时间几乎都忘了这是二楼，一共三米多点的高度，下面还有个绿化带。 甘九妹这才回过神儿来，但腿还是软的厉害。 这时候，就听到窗户下面传来女人的惨叫声。 两个警察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冲出了房间。 张一鸣则是拦腰抱起了甘九妹，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甘九妹心里对张一鸣有怨气，可是当张一鸣拦腰抱起她的一瞬间，甘九妹发现，她对张一鸣是真的怨不起来的。 沈红的确是摔在了绿化带里，但是她的点子实在是不好，整个绿化带就只有一棵不知道从哪长出来的一米来高的刺槐，沈红不偏不倚就压在了这棵刺槐上。 刺槐上的倒刺扎进薄薄的衣服，直接刺穿皮肉。 高跟鞋摔的飞了出去，脚踝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曲着，十之八九是骨折了，所以才会发出鬼叫声。 “张一鸣，我艹你祖宗，呜呜” 沈红从来也没有遭遇过这样的肉体痛苦。 不管是自己在洗头房当洗头小妹，当按摩女，再到后来给人当马子，都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痛苦，此时，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看到沈红这个狼狈的样子，甘九妹再次不忍心起来，她从张一鸣的怀里出来，就要过去扶沈红。 “不许去。” 结果，张一鸣一把拉住了甘九妹，极为用力。 沈红用手抓着地上的枯草，恨的牙根都要咬出血来了。 “一鸣，你放开我。” 甘九妹的声音很小，毕竟旁边还站着警察呢。 “警察同志，她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要先打120啊？” 张一鸣拉着甘九妹的手，跟两两名警察说道。 “我先给所里汇报一下情况，所里很快就派其他同事过来协助。” “嗯，那就好，那我们先回去了，如果有需要配合的，两位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积极配合。” “肯定还需要你介绍情况的，等我们联系你！” 张一鸣的态度很好，又是报案人，算是功臣，两个警察笑了笑，示意张一鸣可以离开了。 张一鸣又客套了两句，就拖着甘九妹要离开。 甘九妹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沈红，心里不忍，几次想要挣脱张一鸣的手。 “甘九妹，你就这么把我出卖了，我会记住你的，我沈红发誓，这辈子都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之前沈红唯一的希望就是甘九妹，但是甘九妹出卖了她，沈红此时已经完全认定这件事是甘九妹和张一鸣合谋的。 所以，此时此刻，在沈红知道自己已经逃脱不了的时候，她就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红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出” “沈红，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自己触犯了法律，就应该承受这样的代价，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说完，张一鸣不再给甘九妹犹豫的机会，直接就拖着甘九妹离开了。 身后传来沈红杀猪似的咆哮声。 甘九妹心里不忍又愧疚，可她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心里也很清楚，张一鸣是为了她好。 只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性格让她觉得一时间不能完全释然。 不过很快，甘九妹就被现实的冷水一下子泼醒了。 第560章 破茧之痛 “我先出去了，你冷静一下！” 张一鸣将甘九妹送到房间后就要关门出去。 “一鸣，我刚才” 甘九妹一直都很懊悔之前说的那句分手的话，现在看到张一鸣转身要走，她才发现，自己心里到底有多慌。 “这件事即使重来一次，十次，我还是一样的处理办法。” 张一鸣没有回答甘九妹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我就是我就是做不到对沈红的请求无动于衷，你知道的，她以前帮过我。” “帮过你？你还给她的已经比她给你的多了多了，毫无底线的同情就是自取灭亡。” 说完，张一鸣不再给甘九妹说话的机会，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甘九妹顿时跌坐在沙发上。 张一鸣的每一句话都清晰的回响在她的耳边。 她能感觉到张一鸣是真的生气了，还有失望。 她站起来，顺着窗子看下去，看到沈红还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因为穿的少，被风一吹，身子不断的打着哆嗦。 “甘九妹，张一鸣，老娘和你们俩势不两立，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俩。” 甘九妹原本想要把沈红的外套送下去，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动作顿住了。 沈红知道她在屋子里，这话就是骂给她听的。 她忽然想起来，她和沈红认识的点点滴滴，也想起来两个人相处的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在洗头房的时候，沈红就是这样的性子，什么都要符合她的利益，都是洗头妹，苏姐的客户她要抢，但她的客户苏姐要是多两句话她就翻脸，对自己也一样。 那时候她年纪小，也念着沈红当年对她的恩情，很少计较，可是现在 她冒着犯法的风险收留了她，对她关怀备至，而且沈红很清楚，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但沈红还是把她一起拖下水，一起恨上了。 说到底，沈红的心里只有自己。 甘九妹觉得很累，直接靠在了沙发上。 窗户下面沈红的骂声什么时候停下的她不知道，沈红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她也不知道，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一直在沙发上躺到了天色微暗，直到敲门声响起来。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是甘小宇。 “小宇。” 甘九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心里乱糟糟的一直都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甘小宇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转身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了甘九妹的面前。 “姐，我觉得这件事张一鸣没做错。” 嗯？ 甘九妹握着热水杯的手一顿，疑惑的看着甘小宇。 她的这个弟弟一向都是和张一鸣不合的，什么时候竟然会向着张一鸣说话了？ “沈红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鸟，以前在洗头房的时候，还还对我那个，我怕你担心就没跟你说过。” “什么？” 听到甘小宇的话，甘九妹瞪大了眼睛。 沈红竟然还打过自己弟弟的主意？ 要知道，两个人年纪相差十一岁，开洗头房的时候，小宇才18岁啊！ “都过去了，就不说那件事了，我要说的是，其实这次你把沈红藏在屋里我知道，我有好几次都想要去报警，可是我怕你知道了生气，我没有张一鸣这个勇气。” “你你早就知道？” 甘九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毕竟沈红藏在屋子里，连吃饭都是她亲自带到房间里的。 “姐，我也不傻，你天天偷偷摸摸的从厨房拿东西上来我能没察觉嘛，而且沈红自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自己偷偷到酒下面去过，你都不知道。” 甘小宇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明明是个很精明很干练的人，但是总是容易被感情蒙蔽眼睛和头脑。 甘九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原来大家都能看清楚的事，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或者说，就她一个人看不透。 “姐，我是不喜欢张一鸣，可这件事我真的很支持他，也挺佩服他能迈出这一步的，他一直都在外面没走，你要是想通了的话，就下去跟他说清楚！” 说完，甘小宇就站了起来。 甘九妹立刻站起来看向窗外，果然，张一鸣就站在路对面。 黯淡的光线下，张一鸣的身影好像有些模糊。 半晌，甘九妹才发现，模糊的不是张一鸣的身影，而是自己的眼睛。 她擦了一把眼睛，也不管自己头发乱不乱，身上的衣服穿的怎么样，直接就冲了出去。 甘小宇看着姐姐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一鸣！” 甘九妹冲出去，直接就抱住了张一鸣的后腰。 她特别后怕，也特别后悔。 她为什么那么傻，竟然愿意为了沈红那样一个人，而狠狠的伤害张一鸣，伤害这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会下来。 所以他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就站在这里，站了几个小时。 他用这样的方式，逼甘九妹想清楚。 甘九妹很聪明，她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骨子里的善良，只是她的善良太没有棱角，太缺乏原则。 “一鸣，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清楚沈红的为人，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对不起。” 甘九妹的脸贴在张一鸣的后背上。 张一鸣很瘦，所以后背很硬，加上在外面站了很久，衣服和身体都已经凉透了。 但是甘九妹却觉得特别的温暖。 抱着这个后背，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不怪我了？” “不怪不怪，刚才小宇跟我谈了一下，我才知道，我自己之前的举动有多幼稚，多可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和小宇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的脸色终于微微松懈下来一点。 “我也没有怪你，只要你能想明白，比什么都好。” 张一鸣也不是真的生甘九妹的气。 因为他很了解甘九妹，只是有些怒其不争而已。 “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嗯。” 张一鸣已经调转过了身子。 “那你笑一个。”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 “算了，比哭还难看。” 看到张一鸣僵硬的挤出的笑，甘九妹吐了一下舌头，一下子扎进了张一鸣的怀里。 张一鸣伸手搂住了甘九妹。 路灯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 将两个人圈在了黄色的光线里。 张一鸣希望，甘九妹是真的想明白了。 酒里，甘小宇站在窗帘后面，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嘴角不太自然的扯了一下。 第561章 大学生电子科技大赛 这件事的发生，不仅没有让张一鸣和甘九妹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反而让两个人打开了心结，在一起更加的自然，也让甘九妹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但这还不算，两天后，张一鸣和甘九妹被要求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甘九妹才知道，沈红的自私和无耻竟然到了什么程度。 沈红对自己的事情供认不讳，与此同时，还攀扯她。 说是甘九妹给她出主意，让她躲起来，还阻拦她自首。 如果不是张一鸣早在报案之初就说明了情况又仔细的跟警方解释，甘九妹还真的摆脱不了责任。 从派出所出来后，甘九妹就暗下决心，以后一定不能再这么毫无底线的滥发同情心。 在东湾停留两天之后，张一鸣回到学校。 孙成为那边传过消息，苗木公司已经开始动土了，预计半年就能完工。 与此同时，孙成为还报告给了张一鸣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机模的事。 孙成为把机模邮寄给了亚洲其他几个区域的负责人，大家的反馈都很好，都想和张一鸣进一步的研究一下机模合作的事。 张一鸣很高兴，正好马上他就要代表系里去参加全国大学生电子科技竞赛的参观学习，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跟孙成为拜访两个暂时在盛京出差的其他区域的负责人。 51劳动节过后，张一鸣动身去盛京。 南大参加这次竞赛的一共有七名同学，还有一名带队老师，虽然是学校统一组织的，但张一鸣跟带队的老师打了招呼，说想要自己单独去盛京，他在盛京有亲属。 带队老师原本很犹豫，但是张一鸣的导员帮着做了证明，这件事也就通过了。 大学生电子科技竞赛要在5月8日正式举行，为期三天，为了提前做好相关的准备，带队老师和同学都是5月4号就从学校出发的。 张一鸣单独乘坐火车，5月9日凌晨就到了盛京。 短暂的休息之后，张一鸣就跟着孙成为一起，直接去拜访了坦亚和越东两个国家的代表。 张一鸣胸有沟壑，加上流利的英文，把两个代表说的非常的高兴，当时就决定合作。 孙成为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一次就把单子拿了下来，要知道，坦亚的这个代表性格非常的古怪，他之前接触了两次，每次都是碰一鼻子的灰，但是在张一鸣的面前，这个坦亚反倒成了老好人，张一鸣说什么都点头。 孙成为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常言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还真是所言不虚。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能够有突破，孙成为也是高兴的。 哪怕机模这件事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国内市场做的好，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业绩，对于他和樊智胜而言都是好事。 张一鸣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李振庭，把李振庭也高兴坏了。 现在，整个机模厂基本上处于半停工状态，毕竟bp机几乎已经都下线了，销售的人少的不行，机模的需求量自然也就直线下降，虽然也代工了一些其他的产品，但收益连工人的饭钱都成问题。 张一鸣到的早，所以这两天他又去苗木厂的施工工地看了一眼，苗木厂其实就相当于是一个大棚，外面的罩子撤下去，里面都是钢筋骨架，主体结构本身就没有办法用。 所以，这里的建筑是需要完全重新建的，唯一能够保留的，就是大棚后面的一排三层楼，但面积不够，同样要扩建。 施工队是赵旭介绍来的，工头也算是赵旭的老乡，张一鸣简单的跟对方沟通了一下，性格和赵旭还真有点像，很能吃苦也很耿直。 工头苦笑着跟张一鸣说，赵旭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在半年之内完成施工，而且不允许有半点的马虎，工程质量要一定要百分之一百二的过关。 张一鸣笑笑没说话。 赵旭这个人，的确是不错。 从苗木厂离开之后，张一鸣又去了大滩。 这个工程和苗木厂的工程不一样，从土地审批、工商手续、建筑资格到落地施工，这个过程会非常满场，所以说，两年的时间都算是快的。 即便如此，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滩，张一鸣还是觉得心情舒畅。 不久的将来，这里就将成为盛京乃至全国最大的科技之城，而他的公司也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5月8日一早，张一鸣直接到盛京国际工业展览中心跟带队老师汇合。 同行的七个同学，除了另外一个叫廖健的和张一鸣一样是作为参观学习的，其他的五个同学都是参赛的，所以，廖健和张一鸣就负责辅助这五个人。 大赛一共三天。 全国各地的大学生都汇聚在此，整个展览馆到处都是人。 张一鸣看了一下资料，这次来参赛的大学一共有一百零六所，参赛的学生有五千多人，到这里参观学习或者观摩的人也有几千上万。 前后两世加在一起，张一鸣还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活动。 所以，一边帮着同学准备作品，一边观察着其他参赛者和其他学校的情况。 午休的时候，张一鸣就在场馆内到处闲逛。 不得不说，他都没想到，98年的时候，原来大学生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和能力了。 他看到了很多很多非常出众的发明，特别是有针对无线电的发明，让张一鸣心里惊艳了一下。 虽然是大赛，但其实算是开放式的。 各个学校早在来参赛之前，就已经把详细的参赛作品信息报告给了组委会。 第一天赛事，基本上就是走过场，参观，第二天宣布入围的作品，第三天，宣布比赛结果。 这种科技类的赛事，除了吸引了不少科技爱好者，也吸引了不少的科技类公司，因为这个机会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千载难逢，看到好的作品，他们可以直接就跟学校跟参赛者谈，买下专利，用来盈利。 南大的五个学生设计的作品是一艘感应式的航空母舰，因为涉及的领域比较多，所以五个学生是作为合作形式存在的。 这个东西好不好，挺好的，特别是展示的时候，放在一个巨大的充气水池子里，航空母舰在里面徜徉，不管是遇到什么障碍，都能发出警报声，并且直接绕过去，重新规划路线。 但这不是张一鸣感兴趣的。 他已经注意到了两个学生，其中一个还是在未来很有名气的一个人。 比赛的最后一天，张一鸣找到了这两个学生。 第562章 专利大王 “你好，我是南大的，张一鸣。” 因为都是大学生，彼此之间相互走动，了解一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张一鸣也没有刻意的给自己编造什么假的身份。 “哦哦，我叫文杰。” 文杰显得有些拘束，应该是个性格比较内向的人。 “你的这个发明我看了，是靠无线电控制的是？” “对，是无线电。” 提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文杰的态度就要松弛很多。 这可能是很多搞科技研发的人的共性，张一鸣自然是见鬼不怪。 张一鸣和文杰交流沟通了二十来分钟，二十分钟的时间，文杰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也能跟张一鸣侃侃而谈，俨然和之前判若两人。 “我现在和家里的亲戚搞了个项目，现在正在招聘人手，这是电话，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文杰现在是大三，按照这个专业的规矩，夏天的时候就要开始进入实习单位了。 “嗯，我会考虑的。” 张一鸣也跟文杰要了联系方式。 他知道文杰现在基本上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但他也并不担心，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太多。 他接下来会用实际行动让文杰做出选择的。 离开文杰之后，张一鸣又到了国大的参赛区。 “你好，我是南大电子系的，张一鸣。” 此时，张一鸣来找的这个同学，叫刘集福。 这个名字听起来土里土气，但是大约十年后，全世界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个名字。 他不是什么有钱人，也不是企业家，却是个科学狂人。 他申请的产品专利多达一千多项，几乎刷新了个人申请专利最多的记录。 不仅如此，他的专利并非都是那些虚悬在天上的不接地气的发明，很多都是生活里能够经常用到的东西，这也是他的名气会那么响的主要原因。 这刘集福性格很古怪，不接受任何一家单位的邀约，只是闷头搞研究。 刘集福看了张一鸣一眼，没说话。 此时的刘吉福就已经有了未来研究狂人的影子。 很瘦，黑框眼镜，镜片很厚，嘴唇也很厚，缺乏血色，下巴上的胡茬青幽幽的，头发也很蓬乱，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皱皱巴巴。 刘吉福只是看了张一鸣一眼，就低下了头。 “这是你发明的？我看了一下说明，你的这个东西叫自动清扫机是不是？” 对于刘吉福的态度，张一鸣完全不在乎。 刘吉福是个研究狂人，又不是个搞公关搞交际的。 “这个东西真的很新颖，但有一点啊，我觉得它要是能够有自动绕障的功能就更好了，这样会更实用。” 刘吉福这次参加比赛的作品就是一款扫地机器人，只是这个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而已，功能也远远没有后来世面上的那些扫地机器人那么强大。 但在1998年，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发明了。 其实张一鸣知道，在国外，清扫机器人很早就有了，可这也不耽误他对刘吉福的欣赏。 “绕障？” 果然，之前一直没有反应的刘吉福在听到张一鸣的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抬起了头。 “对，你现在的这款清扫机只能走直线，如果遇到障碍就要人工的调整方向和行进路线，这就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这个清扫机的科技功能和实用性，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看法，不一定对。” 张一鸣在后面加了一句，他不是谦虚，而是故意的。 “绕障，绕障” 刘吉福皱着眉，在嘴里重复了几遍绕障这两个字。 “我觉得只要在清扫机里植入一个专门用来感应障碍的设备，然后再调整一下操作杆，是不是就可以了？” 张一鸣对扫地机多少也算是有点了解，而且，他现在跟刘吉福说的这些也不一定要有多高的准确率或者说多专业，他的目的是引起刘吉福的注意，这就够了。 果然，刘吉福镜片下的眼睛露出了一道亮光。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想要实践起来还要做很多工作，你是南大电子系的？” 张一鸣点点头。 “你们南大这次参赛的那个航空母舰是你设计的？” “不是，我是跟着学校过来参观学习的。” 尽管张一鸣如果说他参与了设计会更容易和刘吉福拉进关系，但张一鸣还没脸皮厚到那种程度。 “不过，我一直都对这些电子科技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我有个朋友，在东湾还有一个专业的高标准的实验室，我经常去他那跟着他一起做实验。” “实验室？” “对呀，就是无尘的全密闭、拥有全套电子实验器材的实验室，他现在在研究锂电。” 张一鸣一步步的渗透。 他知道，尽管大学里都有专门的实验室，但一是条件各不相同，二是，实验室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当然也不可能随时进，所以，对于刘吉福这样狂热的电子产品的研发爱好者来说，能够有一个专业的高标准的实验室简直是做梦都想要实现的梦想。 刘吉福的眼睛里散发出了完全和他这个人不匹配的光芒。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以后有机会可以去东湾看看，我朋友也是个研究狂人，特别愿意和人交流这方面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可能会很投缘。” 张一鸣说的很自然，因为他不能表现的太急切。 像刘吉福这类人，虽然沉默寡言，看起来好像对人情世故不是很精通，其实内心非常的敏感，比普通人更能首先察觉到恶意和善意，包括谎言和欺骗。 而张一鸣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未来，刘吉福就是留在了东湾的，所以，他早晚是会去东湾的，他的这个举动也算是提前布置了一下而已。 然后，张一鸣没有再多说别的，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刘吉福，又从刘吉福这里要了个联系方式，之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了。 这就是策略。 谈生意和搞对象有时候一样。 不要拖泥带水，留下背影有时候比面对面傻笑要来的好的多。 这次盛京之行，张一鸣再次满载而归。 在一行人返回学校的当天，盛京突降大雨。 盛京处于偏北方向，全年的降雨量算不上很大，偶尔有这样的大雨，也是来去匆匆。 可是所谓重活一世的张一鸣知道，这场大雨会持续很长时间，而且也不是盛京最后一场大雨，从这时候开始，全国各个城市，不管是南方北方，降雨量都会激增。 前世里，造成了全国经济损失严重、人民财产受到极大影响的大洪灾，已经逼近了。 第563章 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回到学校之后，按照要求，去参加这次大赛的七个同学都要提交一份赛后感想。 张一鸣本身文笔就很好，写这些东西完全没有问题。 但自己的这篇文章被导员推荐给学校，还在广播站播出了，还是让张一鸣很意外。 程闻是广播站的，这件事程闻自然也知道。 程闻就是个小人，两个人明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只要找到机会，程闻就不忘踩上张一鸣一脚。 但张一鸣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反击，有时候不是怕，而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这次，程闻在播音里把张一鸣的名字故意念错，念成了张一鸟，这种错误傻子都知道是故意的。 尽管程闻立刻就道了歉，说是自己看错了，但张一鸣却知道真相是怎么样。 程闻现在已经开始联系实习单位了。 他学的专业是广告。 张一鸣虽然不在这个圈子混，但是因为之前搞全国联动活动，还是认识了不少广告业的人。 特别是因为这次活动的巨大成功，这些广告公司都把鸣振电子看成了大客户，所以，张一鸣让李振庭跟这些广告公司打了个招呼，就说有个叫程闻的人品质有问题，给大家提个醒。 并非是张一鸣要断了程闻的路，只是给他一个教训。 现在栽个小跟头，总比以后走上社会栽大跟头强。 程闻当然不知道这回事，只是觉得很纳闷，他之前递交实习申请的时候，这些广告公司都对他很满意，他就等着好好的考察一下再从里面选一家合适的，没想到，他竟然屡屡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却不是让他报道，而是拒绝。 张一鸣则是不动声色，继续自己的日子。 5月中旬，谭红梅给张一鸣打了个电话，告诉张一鸣，她已经考察完了盛京的饮用水市场，打算也采取代理商的模式进行产品的销售，毕竟盛京离的远，如果做直营的话，可能会比较难以管理。 对此，张一鸣没有什么异议，谭红梅说的对，现在以远山食品厂的实力，想要全国范围内进行公司的统一销售管理不太现实，很可能会顾此失彼，反而不利于公司的整体发展。 得到了张一鸣的认可，谭红梅才继续汇报，这次考察市场，她已经在盛京找到了两个比较不错的意向代理商，一个是火车站附近的便利店，一个是盛京一中外面的副食店。 盛京一中是盛京最大也是最有名的高中，学生人数有五千多人。 火车站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盛京客流量最大的地方。 张一鸣跟谭红梅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谭红梅自己决定了。 食品厂现在已经趋于稳定，这几年的磨练，谭红梅的能力也越来越突出，这些事情对于谭红梅来说不算是难事，至少张一鸣是给了谭红梅绝对的信任和支持。 食品厂的分厂也已经正式开始投入生产，设备比老食品厂多了一倍，所以，饮用水的产量现在能够达到日均两万瓶，如果满负荷运转的话，日产量三万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即便谭红梅能在短期内就扩展出大量的代理商，以工厂现在的生产能力也完全能够供应的上。 “谭姐，你有什么想法就放手去干，不用事事都和我汇报，我相信你。” 类似的话张一鸣几乎每次都会说，但谭红梅却还是坚持最开始的原则，只要事情她认为算是比较大的，就一定会给张一鸣打电话。 张一鸣以为这是谭红梅尊重他，怕他会有什么想法，其实只有谭红梅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有在问过张一鸣的意见之后，才会觉得心安，才会确定自己的抉择没有错误。 这可能也是一种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 五月初，申安就开始不断的阴雨绵绵，虽然都不大，但一下就是一整天。 到了五月中旬，就几乎没有晴的日子了。 天不是在下雨，就是在酝酿下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张一鸣开始查找曲颖涛的具体联系方式，也和龅牙杨联系上了。 曲颖涛的联系方式不算难找，毕竟之前大家都在一个县里读高中，加上曲颖涛平时人缘很好，认识他的人很多，张一鸣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曲颖涛的地址和电话。 但是张一鸣并没有急着和曲颖涛联系，他打算找个时间亲自去曲颖涛所在连队的地方去一趟。 至于龅牙杨，张一鸣也打听清楚了，龅牙杨的老家是在哪，他还从龅牙杨的嘴里听说了之前的副班主任何静的消息，说是何静在不久之前跟学校提出了辞职申请，好像是去了什么地方支教，和大家都没什么联系了。 想到前世里的同学聚会，大家说到何静的时候也是这样，没人知道她的消息，原来何静是去山区支教了。 想到一脸甜美温柔的何静，张一鸣不由得在心里给何静竖了个大拇指。 谁都知道支教的生活很苦，条件很差，何静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放着大家眼里的金饭碗不要，转而去支教，帮助那些教育资源极度匮乏的地方，帮助那些孩子走出大山，真的让人很敬佩。 张一鸣也在心里暗暗决定，他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像何静一下，对那些需要帮助的山区孩子伸出自己的双手。 不管是捐赠学习物资也好，还是干脆兴建希望小学也好，总之，他重生的目的，本身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把人生过的更加精彩一些，也对这个世界的改变做出自己的贡献。 张一鸣心里很清楚龅牙杨出事的时间，曲颖涛出事的具体日期他咬不准，但这个并不重要，因为他重生不久之后就在想这两件事了，当然不会出问题。 在这之后没几天，坦亚和越东的订单就传到了鸣振电子厂，尽管只有八千多个，对于此时的鸣振电子而言，这也是久旱逢甘霖，全公司上下，特别是上产线的工人高兴的不行。 因为张一鸣一早就在酝酿这件事，所以，过年回通远的时候，他就让老王把模具做了出来，因此，现在订单一到，就可以立即开工。 时间很快的流逝，暑假一天天的临近。 这一天，张一鸣和往常一样从学校出来之后，沿着点客牛排所在的那条路回家，远远的，就看到了点克牛排的门开了。 张一鸣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 半年的时间，牛排店终于开门了。 第564章 一切皆是因为我 “徐娅！” 张一鸣快步的走到店门口，就看到了正在门口搬东西的徐娅。 半年没见，徐娅看起来好像瘦了不少。 “张一鸣？” 徐娅转过头，看到喊自己名字的人是张一鸣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徐娅是很活泼泼辣的性子，平时说话大大咧咧的，就连笑起来也是很豪气的，可是眼前，徐娅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的压抑。 “牛排店准备开业了？” 张一鸣一边问，一边用眼睛往店里看。 “我是过来收拾东西的，这个店兑出去了。” 什么？ 张一鸣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娅，就看到徐娅的脸色已经垮了下来。 “徐娅，店不是开的好好的嘛，怎么会说兑就兑出去了，你们老板呢？” 想到自己过去那么长的时间在这家店里，吃到那么多的家乡味，感受到那么多的家乡的温暖，现在店要关了，就好像是掐断了他和假象的联系一样。 “我们老板她情况不太好，需要好好休息，这个店开不下去了。” 可能是张一鸣的话让徐娅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徐娅的眼泪在眼睛里转了起来。 “徐娅，你别哭，咱们进到店里慢慢说。” 张一鸣拖着徐娅进了店里，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急切。 因为半年没有开业，店里到处都是灰尘，还透着一股的潮湿的霉味儿。 不过张一鸣没有心思顾及这么多，进店之后就再次抓着徐娅的胳膊问起了之前的问题。 “我们老板她本来之前恢复的已经挺好的了，也能扶着东西站起来，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过年之前的那个月，我们老板的情绪变得特别不好，做菜的时候直接把砂锅打翻了，锅里的东西直接都倒在了老板的腿上。” 徐娅的眼泪已经从眼睛里掉了下来，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一边说，一边哽咽。 “我当时吓坏了，也来不及关店门，就赶紧把老板送到医院去了，当时的那个画面特别惨，医生把老板的裤子剪开，但那些布料都粘在身上了，不能硬扯，老板她” 烫伤是这个世界上痛苦级别最高的一种伤，小时候烫伤手指都会觉得钻心的疼，张一鸣能够想象当时的场景到底有多惨烈。 最重要的是，他虽然是个男的，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可是他的心莫名的跟着发疼。 那个画面甚至于在他的脑海里变得特别的鲜明。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给我们老板的父母打电话，我知道我们老板的妈妈就在东湾，然后老板的妈妈来了之后老板就进了手术室，但是等我第二天再去医院的时候，老板就已经转院了。” 徐娅的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徐娅对他们老板的感情一向比较深，张一鸣是知道的，可是此时，他竟然没有安慰徐娅的心思。 “然后呢？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就是老板的母亲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把店先关了，等她的消息再决定这个店怎么处理，前两天，阿姨给我打电话，说是这个店已经兑出去了，店里的这些东西让我处理一下，我就过来了” 张一鸣的心忽然就有些沉浮不定起来。 他心里特别的想要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本来就双腿残疾，现在又被烫伤，她的心该是何等的绝望和灰暗啊！ 张一鸣甚至有种想法，想要找到这个女人，亲眼看看她现在怎么样。 “那我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呢？他们有没有怎么说？” 徐娅正在哭，听到张一鸣的话，徐娅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张一鸣，你也太没良心了，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关心我的老板，就关心你自己，就关心你自己是不是有地方住，哼，我之前真是看错了你！” 徐娅瞪着眼睛。 张一鸣知道徐娅这是误会了。 “徐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实话和你说，这半年，我几乎每天都会从你们店路过，就是想看看你们店什么时候开门，你们的外面一直都挂着那张通知，我又联系不到你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关注。” 张一鸣说完，徐娅有些疑惑的看着张一鸣，似乎是想要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出来些什么。 但张一鸣的脸上除了着急就是真切，没有一丝一毫虚情假意。 徐娅的心情这才平复了一些。 “算你有良心，不枉我们老板对你那么好，你知道吗？” 徐娅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张一鸣。 “知道什么？” 对于徐娅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张一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我们老板的砂锅里做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张一鸣的眼睛猛的一跳。 “是豆腐鲫鱼，我记得你是不是之前说过，说你特别喜欢喝豆腐鲫鱼汤的？” 张一鸣的脑袋轰的一下。 是，他的确是在店里说过，就是那次和甘九妹到店里吃饭，两个人闲聊的时候他说的。 这么说，那个女人是在给自己做东西吃？ 但是，她怎么知道自己会来呢？ 尽管两个人没有见过面，张一鸣也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有些奇怪，但在心底，张一鸣知道，事情就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老板性格特别冷清，也不喜欢跟人说话，但是对你好像特别好，我问过一次，但老板挺不高兴的，我就不敢问了，你说，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啊？” 徐娅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虽然神经大条，在感情的事情上没有那么敏感，但也能嗅出一些不同寻常来。 比如有一次她进到后厨，老板竟然就透过后厨和大堂之间的一道不足三厘米宽的装修时留下的缝隙往外面看。 当时店里只有张一鸣一个人。 老板看的特别专注，最古怪的是，脸上还带着笑。 她跟在老板身边那么久，从来就没见到老板笑过。 所以，从那时候起，她就觉得，老板肯定是认识张一鸣的，可她试探过几次，却发现，张一鸣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谁，甚至于对此还很怀疑。 她才没有再深究这件事，可现在，既然张一鸣提起来了，而且，这家店也要关门了，她觉得自己把这些事问清楚应该也没什么。 “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沉吟了很久之后，张一鸣才慢慢的开口问道。 第565章 内心的煎熬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好像名字里有个佳字。” 徐娅说的是实话，老板没跟她说过，平时她也都是直接喊老板，加上老板又没朋友一类的，她真的不知道老板的全名。 “李佳！” 张一鸣几乎能够百分百的肯定，徐娅的老板就是李佳。 因为这样的话，所有的事情就全部都能解释的通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有，那也一定是假的。 就比如他和李佳，李佳一直在默默的对他付出，可他却全不知情。 此时，张一鸣脑海里想起的全都是高中时候，李佳的样子。 圆嘟嘟的苹果脸，大大的眼睛，还有那次两个人的对话，那个当时看起来有些幼稚的口头协议。 这一刻，张一鸣觉得自己很无情。 高一下学期，李佳忽然就没有上课了，他除了有几分好奇之外，担心几乎很少，反而还有几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对李佳全然没有男女之情。 甚至于他对李佳，还比不上对陆甜甜那么关注。 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李佳之前经历的那么多的痛苦，张一鸣就越发的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他在点客牛排吃了那么多次饭，还有李佳默默的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他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对，好像就是叫李佳，我曾经在营业执照上看到过，就看了一眼，记不太清楚了，这么说，你们真是认识？” 徐娅现在也能看的出来了，自己老板和张一鸣之间的关系怕不是那么简单。 只是到底是怎么个不简单，她也说不出来。 “嗯，徐娅，我求你帮我个忙。” 从牛排店出来，张一鸣的心情很沉重。 明明这是这么久以来难得出现的晴天，太阳难得露出脸，可张一鸣的内心却比任何一个阴雨天都更要阴沉。 他让徐娅帮忙联系了一下李佳的妈妈，要来了想要买这家牛排店的人。 他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可他就是想要做点什么。 当初李佳出事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七岁而已，那样的一个花季少女，该是经历过怎么样的绝望才活了下来。 如果那个时候他要是再用心一点，努力的找到李佳，陪在她身边，也许李佳的情况是不是就能好一点？ 还有，他带着何音还有甘九妹去牛排店，那个时候，李佳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在往李佳的心里扎刀子。 尽管明知道他做这些都是无意识的，都不是故意的，可此时张一鸣就觉得自己万恶无赦。 就这么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张一鸣已经给那个兑下了牛排店的人打了电话，他多出了两千块钱，对方很干脆的就把店转给了张一鸣。 “徐娅，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店里当老板，厨师你自己找也行，我来找也行，工资我照开。” 确定下了这件事之后，张一鸣就给徐娅打了电话。 徐娅原本是打算回老家的，但是听到张一鸣的话，徐娅先是楞了半天，很快又高兴起来。 她对牛排店特别的有感情，就好像是自己的家一样。 而且，她也知道张一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她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干，把牛排店经营的好好的，等老板回来。 回到出租屋，在打开门的瞬间，张一鸣就觉得眼前看到一些好像和平时都不再一样了。 因为他之前不知道这是李佳的房子。 他不知道这里的每个布置都可能是李佳花了心思打理的。 他当时就想不通，一个准备出租的房子，怎么会弄的这么精致这么干净。 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张一鸣躺在沙发上，眼睛酸胀的有些难受。 重生之后，他的情绪似乎比前一世更加的丰沛。 似乎更容易感动，更容易被触动，更愿意想起那些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李佳现在在哪里呢？ 双腿怎么样了？ 治疗的过程是不是很痛苦，她会不会再次失去对生命的渴望？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张一鸣的脑海里盘旋，生生的撕咬着张一鸣的心。 一个多小时后，张一鸣猛的坐了起来。 与其在这里想这么多，不如立刻行动起来。 他掏出了之前徐娅给自己的电话号码，深吸一口气，打了过去。 “谁？” 是个女人的声音，张一鸣知道，这应该就是李佳的妈妈了。 他跟李佳虽然之前关系不错，李佳也对他穷追不舍，可对于李佳的家庭他是不太清楚的，只知道李佳的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否则也不会骑那么好的自行车。 “阿姨，我是李佳的同学。” 张一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符合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生。 “佳佳同学？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张一鸣能够感觉到，李佳的妈妈态度有些冷淡，甚至于好像有些排斥。 “阿姨，是这样的，我听说李佳她她身体不太好，正好我也在申安，想过去看看她。” 张一鸣纠结了一下，最后没有说烫伤和双腿有问题的事，只是说身体不太好，这也是考虑了李佳妈妈的感受。 “不用了，佳佳现在挺好的，谢谢你啊！” 果然，李佳妈妈直接就拒绝了。 “阿姨，我我是张一鸣，你跟李佳说一下，她应该知道我的。” 张一鸣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急切。 现在李佳妈妈是他唯一的线索了，他担心李佳妈妈拒绝，所以赶紧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前他是不想说出自己名字的。 李佳一直在躲他，他现在怎么会不知道。 “张一鸣？你是张一鸣？” 电话那端，李佳妈妈的声音拔高了几度。 “是，我是张一鸣。” 张一鸣没想到李佳妈妈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会告诉自己李佳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我告诉你，你最好离佳佳远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嘟嘟嘟”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张一鸣拿着电话，一脸的呆滞。 什么意思？ 是因为李佳的妈妈知道李佳烫伤腿是为了给自己做鲫鱼豆腐汤吗？ 这是唯一的解释，否则李佳妈妈的态度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的，可是，是李佳跟她妈妈说的嘛？ 张一鸣不甘心，打起电话又拨了过去，但电话处于占线状态，张一鸣怎么打也打不通了。 第566章 四处寻找 张一鸣烦躁的把电话扔在一边。 他发现自己骨子里并不是个多情的人，都说重活一世的人，会在感情上更加的通透，更加的拿得起放的下，可他却发现，自己重活一世，在这方面不仅没有进步，反而牵挂的更多。 “谢哥，你在店里吗？我找你有点事。” 最后，张一鸣还是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之前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他知道了，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置之不理了。 谢宏宇自然在店里，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回家。 “一鸣，怎么了？” 申安的两个店，销量都很好，谢宏宇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老板了，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感觉，当然，如果不去想家里的事的话。 看到张一鸣的脸色不好，谢宏宇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谢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嫂子，李佳现在到底在哪住院？” 问出这句话，张一鸣就越发的觉得自己很愚蠢。 他之前竟然就没想过问谢宏宇，牛排店的老板到底叫什么名字，如果早就知道了对方是李佳，后面的这个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李佳？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了？” “谢哥，实不相瞒，李佳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两个的关系还不错。” 听到张一鸣的话，谢宏宇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不是不知道我那外甥女是谁嘛，这怎么” 谢宏宇显然很不能理解。 之前他还和谢宏宇到牛排店吃过饭呢，后来两个人也说了几次关于李佳的事，张一鸣都没什么反应啊，这怎么突然又说俩人是高中同学了呢？ “谢哥，这个事说来话长了，我以后再和你慢慢说，现在，你就帮我打听一下李佳在哪住院就行。” 张一鸣的态度难得如此的严肃认真。 谢宏宇有些头疼。 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了，和方敏也基本上闹僵了。 他是肯定不知道李佳的消息的，要问就只能去问方敏，可是 虽然是两口子，但有些时候，两口子要是生分起来还不如陌生人呢！ “谢哥，要不你把嫂子的电话给我，我自己去问嫂子。” 张一鸣知道谢宏宇为难，但这件事他是必须要知道的。 “不用不用，这么着，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嫂子打电话。” 谢宏宇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张一鸣难得张嘴求他，就这么点事，他要是都给办不好的话，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谢宏宇是出门去打电话的。 但即便是站在门口，张一鸣还是很清楚的听到谢宏宇的声音，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开始争吵起来。 谢宏宇起初还压着火气，但很快火气就压不住了，连脏话都冒了出来。 “一鸣，不好意思啊，我我这脾气也真是，话赶话的就控制不住了，让你看笑话了，不过你别担心，我等下回家，大不了给她说两句好话。” 谢宏宇回到店里，一脸的愧疚。 “不用了，谢哥，你和嫂子现在关系弄的这么僵硬，彼此冷静一下也好，你把嫂子电话给我，我自己跟嫂子联系，放心，我不会和嫂子起什么冲突的。” 对于自己的心思被张一鸣看出来，谢宏宇有几分不太自然，但想想张一鸣说的也有点道理，今天就是他回去，方敏也绝对不会让他消停的，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呢！ “谢哥，你和嫂子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吵架床尾和，冷静两天还是回家跟嫂子好好说说，日子还得过下去。” 说完，张一鸣就离开了宏宇通讯。 走出很远之后，张一鸣才给方敏打了电话。 听到张一鸣的声音，方敏的情绪变得无比的激动。 在方敏的眼里，张一鸣是始作俑者，如果没有张一鸣，她和谢宏宇之间好好的，根本就没有这些问题。 “嫂子，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意见，但我现在真的是很想要知道李佳的情况，我” 张一鸣很少卖苦情剧码，但现在为了知道李佳的下落，张一鸣也是豁出去了。 最后，方敏还是答应张一鸣出来见一面。 不到半个小时，方敏就出现在了茶楼。 初一看到方敏，张一鸣吓了一跳。 这还是方敏吗？ 张一鸣和方敏虽然只见过两次，可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方敏很白，圆脸，很丰腴，说不上多好看，但整个人还是很富态很容易让人觉得亲近的。 可眼前的方敏，一张脸蜡黄，眼窝很深，整个人瘦了一圈都不止，憔悴不堪。 “嫂子。” 张一鸣站起来，跟方敏招呼了一声。 方敏走过来，脸色不好看，冷冷的在张一鸣对面坐了下来。 “你打听李佳干什么？” 方敏看到张一鸣，心头的火气就控制不住。 但方敏是真的喜欢李佳，尽管是个远房的外甥女，可是李佳从小和她就亲近，她也特别喜欢李佳，很多时候，喜欢李佳就像是喜欢自己的亲闺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出来见张一鸣。 “嫂子，实不相瞒，我和李佳是高中同学，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关系还挺好的，但后来她突然就不来上学了，我还打听了很长时间，都没什么消息，后来才听说她出事了” 张一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点，语速也比平时慢了很多。 “我也没想到她会伤的那么严重，直到后来谢哥和我说了李佳的事我才知道这些年她过的很艰难，今天我又听说李佳被烫伤了腿，而且还很严重，我很想去看看她，可是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住院，嫂子是李佳的表姨，应该知道！” “同学？这么多年，我可没见佳佳和哪个同学联系过。” 方敏吊着眼梢，好像对张一鸣的话不是很相信。 张一鸣也能理解，毕竟他在申安不是一天两天了，和谢宏宇夫妇认识也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之前从来也没提过这件事，现在忽然说俩人是同学了，换谁谁可能都会怀疑。 “嫂子，说实话，之前我真不知道点客牛排是李佳开的，她也一直躲着我，如果这次不是她店里的服务员跟我说了，我还是不知道李佳是点客牛排的老板，我和李佳上学的时候关系就很好，嫂子，你也知道，李佳之前受伤情绪就很不好，现在又受了伤，情绪也许还会失控，我如果去陪陪她的话，对她也许是好事呢！” 张一鸣不敢深说，不过这样说应该也够了。 第567章 破冰 “你和佳佳真是普通同学？” 方敏眼神锐利的朝着张一鸣看过来。 张一鸣差点以为方敏知道了他和李佳在高中时候的那点事，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比普通同学的关系要好很多，我们是好朋友，只是后来失去了联系，嫂子，我是真的想要看看李佳，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 张一鸣的语气很诚恳，方敏能够感受的到。 “其实，不是我不帮你，是我表姐交代过，不让大家去探望，怕刺激到佳佳，出事之后连我都没看到过佳佳。” 想到自己那多苦多难的外甥女，方敏的眼圈也红了。 “嫂子，我知道，你只要告诉我李佳在什么地方住院就行，我保证不会突然出现刺激她的。” 张一鸣知道方敏已经被自己说动了。 方敏看着张一鸣，好像是在心里犹豫。 “你真的保证不刺激到佳佳？” “我保证！” 张一鸣语气很认真，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还把右手中间的三根手指伸出来，做出了个对天发誓的手势。 “好像是在五闵疗养院。” 五闵疗养院不属于正规的医院，但是医疗条件却很好。 能够住进五闵疗养院的人家里条件都是非常好的，由此也印证了张一鸣之前的猜测。 “张一鸣，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是刺激到佳佳，让佳佳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嫂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刺激李佳的。” 看着眼前眼睛通红的方敏，张一鸣心里忽然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能够看的出来方敏对李佳是真的好，也是真的喜欢孩子。 “嫂子，你和谢哥有什么话还是应该坐下来好好的沟通一下，毕竟十年夫妻，没有什么事情是说不通的。” 张一鸣本来没想多管闲事，他顶天跟谢宏宇说两句，却绝对没想过到方敏面前来当说客，可是，方敏此时的表情让他一时间受到了触动，这才开口。 “我和谢宏宇之间的事，外人管不了，而且，我和他之间变成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谢宏宇现在天天在不着家，天天在店里和小狐狸精厮混，如果不是你，他不可能变成这样。” 呃！ 面对方敏突如其来的指责，张一鸣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事和他怎么能扯上关系，他是帮着谢宏宇创业，又不是想要拆散他们夫妻，方敏这未免有点蛮不讲理了！ “嫂子，你对谢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谢哥之前和我说过，特别感谢嫂子对他不离不弃，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默默支持他帮助他，他能有今天，一多半的功劳都是嫂子你的。” “哼，他要是能有这样的良心，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心里要是还有我方敏一点儿位置，也不会天天跟狐狸精在一起不回家了。” 张一鸣微微皱眉。 方敏这左一个狐狸精又一个狐狸精的，而且说的还很笃定。 “嫂子，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 “谣言？我亲眼看到的，谢宏宇和那个小狐狸精搂搂抱抱的，被我堵在了屋儿里，这事还能有假吗？” 张一鸣的心猛的一惊。 谢宏宇不能干出这样的事？ 可是，方敏的眼神无比的坚定，也不像是在撒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嫂子，你确定你看到的真是谢哥？” “哼，我们俩在一起十年了，就是他骨头渣子化成灰我也认出来了，不是他是谁，那个小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看到我还一个劲的的嘚瑟，真他么的不要脸，呸！” 张一鸣没说话，脑海里快速的掠过几个想法。 “嫂子，你知道那个女的是谁吗？” “是谁？不就是店里的那个叫什么菊的小贱人嘛！” 张一鸣的心猛的沉了下来。 他之前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谢宏宇和赵秋菊之间的关系不是很正常，有些超越了老板和店员之间的关系，难道自己担心的事情真的成真了？ “嫂子，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一定站在嫂子这一边，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的。” 方敏似乎没想到张一鸣会是这样的态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嫂子，虽然你对我可能有什么误解，但我却知道，嫂子这些年很不容易，也能理解嫂子的心情，所以，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我一定会给嫂子一个交代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方敏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 自从她发现谢宏宇的这件事之后，听到的声音几乎都是让她忍气吞声的，甚至还有说问题主要都出在她身上，是她不温柔人老珠黄又脾气暴躁才会把谢宏宇逼到这个份儿上的。 张一鸣现在竟然说理解她，而且还站在她的这一边。 顿时，方敏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尽管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所获得这份支持和温暖竟然是来自于她一直都很敌视和厌恶的人。 张一鸣又安慰了方敏几句，两人才起身离开。 经过这次交流，两人之间的寒冰却算是被敲碎了，特别是方敏，对张一鸣多了几分亲近。 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个人想要完全的摒弃过往，也并不容易。 张一鸣没心思再想方敏这边怎么样，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五闵疗养院去。 现在似乎只有亲眼看到李佳，才能让他的情绪完全平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张一鸣就睁开了眼睛。 他翻开衣柜，接连换了几套衣服都觉得不满意。 白色觉得太素，不吉利，绛紫色的觉得有点鲜艳，去探望病人不合适，黑色的太压抑，看了就让人心情不好，最后张一鸣选了一件墨绿色的衬衫，外面又选了一件咖啡色的休闲外套，下面牛仔裤，看起来好歹顺眼的多，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这身打扮，让他和高中时代的那个自己很像。 穿戴整齐之后，张一鸣又到副食商店买了不少东西，他记得李佳好像喜欢吃蜜饯，所以，他几乎把副食店里所有的蜜饯都扫光了，除此之外，又买了不少他认为的李佳可能喜欢吃的，还有适合补身体的东西。 结账的时候，老板眼睛都笑眯缝了。 这样的大客户，他一年也碰不上一个啊！ 1998年，张一鸣在一个副食店买了四百多块钱的东西，可想而知是买了多少。 张一鸣把这些东西搬上出租车，足足搬了三次，整个出租车的后座几乎都塞满了。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五闵疗养院的大门外。 第568章 怎么会是这样 下了车之后张一鸣才发现自己买的东西太多了，想要带着这些东西进去，自己根本就走不了了。 于是，张一鸣把这些东西都暂时放在了疗养院大门口的值班室里。 五闵疗养院在半山腰。 四处树木葱郁，空气清新。 里面的建筑也不是冰冷的水泥建筑，而是类似南方的民宅，整个疗养区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和外面一样，到处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 张一鸣不知道李佳在哪个房间，甚至不知道李佳是不是真的在这儿。 他找到了值班的护士，打听了一下。 护士说她负责的这个区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疗养院很大，一共分成四个区域，每个区域住的人都不一样。 张一鸣接连走了三个区域，都没有找到李佳。 张一鸣的心沉了下来，难道他注定要和李佳错过了吗？ 难道老天爷注定要让他抱着这份遗憾过完这一世吗？ “李佳？我看看，哦哦，在206。” 最后一个区域，终于找到了李佳的名字。 张一鸣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高兴，忐忑，愧疚，踟蹰，亲乡情怯。 护士站距离206病房的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但张一鸣却感觉这段距离无比的漫长，像是永远无法企及一样。 终于站到了206的门口。 病房门是虚掩着的。 张一鸣站在门口，伸出手想要敲门，可是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竟然无法落下去。 他两世加在一起，好像还没有这么怯弱的时候。 他到底在怕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此时，屋子里传出了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张一鸣没有反应的时间，直接就冲了进去。 只见病房里，一个身影倒在地上，旁边是同样翻到的轮椅，还有翻倒的水杯。 “李佳！” 看到地上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张一鸣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就把李佳抱在了怀里。 这还是当年的李佳吗？ 身体瘦弱的好像是一片羽毛，根本就不用任何的力气就能抱起来。 李佳的身子猛的变得僵硬。 立刻就望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深邃如井的眼睛里。 “张一鸣？” 李佳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张一鸣，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想要伸出手抚摸一下张一鸣的脸。 张一鸣没有动，现在不管李佳做什么，他都不会动。 他觉得自己亏欠李佳的太多了。 但是李佳的手伸到一半忽然就缩了回去。 “你放开我，张一鸣，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李佳就开始挣扎，想要从张一鸣的怀里挣扎出来。 “李佳，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你走，张一鸣，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滚出去！” 李佳像是疯了一样，她本来很瘦，力气也不是很大，可是张一鸣却不敢太用力，生怕伤害到李佳，所以，李佳挣扎出去，快速的爬到了窗台的旁边。 像是一只受了伤害的小动物，蜷缩在角落里。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滚出去啊！” 李佳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 “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别这么激动好不好，我就在这里，我不过去” 张一鸣的心酸涩的厉害。 李佳曾经是一个多么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女孩，几年的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讨厌你，你出去啊！” 李佳抱着头，像是失去了理智，不管张一鸣说什么，李佳的情绪都没有半点的缓和。 “佳佳！”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 张一鸣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长的很高长头发面色严肃的女人急匆匆的从病房外跑进来。 “佳佳，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宝贝，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妈妈啊，你跟妈妈说句话好不好？” 女人直接跪在李佳的面前，想要把李佳抱在怀里。 “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他，让他滚出去！” 李佳不让女人抱，而是继续狂躁的大叫。 女人，也就是李佳的妈妈扭过头，眼神冷冷的看向张一鸣。 “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进来的？护士，这就是你们五闵疗养院的制度嘛，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女人面对李佳时候的温柔顿时消失不见。 “对不起啊崔女士，是我们工作失职，这位先生，你快出去！” 听到崔桥的声音，立刻有护士冲进来，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催张一鸣离开。 “阿姨，我就是想看看李佳，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阿姨，对不起。” 张一鸣的情绪已经被击溃了。 “妈，你把他赶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不想！” “好好好，乖乖，妈妈这就把他赶出去。” 说完，崔桥就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张一鸣。 “请你出去，现在，立刻，马上，我的女儿不想见到你。” 崔桥身上的气势很吓人，而且之前因为去扶李佳，张一鸣一直半跪在地上的，现在，崔桥在张一鸣面前，自然是居高临下的。 可张一鸣心里顾忌的却不是这个。 “阿姨，我是张一鸣，我” 不说还好，一说到鸣子，崔桥的脸色几乎可以用彤云密布、暴风雨将至来形容了。 “张一鸣？你竟然还有脸来这，你是看我们家佳佳好欺负是不是，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放过她，滚，你给我滚出去！” 说完，崔桥竟然直接动手了，一把就抓住了张一鸣的衣服领子，直接就把张一鸣从地上拉了起来。 张一鸣是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如果论力量崔桥怎么可能拉得动张一鸣，可是此时的张一鸣，怎么还能怎么还有意思抗拒，直接就被崔桥推出了门外。 “我警告你，如果你要是再敢出现，我崔桥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会和、你、拼、命！” 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几个字，崔桥一转身，砰的一声把病房门的猛的甩上了。 张一鸣站在门口，像是雕塑一样。 他听到屋子里，李佳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一种痛苦的压抑到了极点的声音。 面对张一鸣时候凶狠甚至凶悍的崔桥，声音温柔的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张一鸣站在门外听着屋子里的声音，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有护士过来，提醒张一鸣离开，张一鸣才像是丢了魂的木乃伊一样，步伐僵硬虚晃的出了疗养院。 第569章 举贤不避亲 出了疗养院之后，张一鸣开始漫无目的的沿着盘山道往下走。 此时莺飞草长，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张一鸣觉得此时的天色比之前黯淡了很多，就连漫山的绿树好像看起来都有些无精打采。 他的脑海里一边一边的浮现出刚刚看到的李佳的那个样子。 他承认，他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的记忆里，李佳一直都是那个圆圆脸、大眼睛，说起话来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清脆，还有李佳啃鸡腿的样子，他真的还没有见过有哪个女孩子能够啃鸡腿啃的那么痴迷。 可是刚刚的李佳，和记忆里的那个李佳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她的脸色苍白，她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她的身体脆弱的就像是秋风中萧瑟的落叶。 人就是这样。 如果他这一生都不再遇到李佳，或者李佳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那么，张一鸣可能永远也不会像此刻这样因为李佳而觉得痛苦，觉得茫然。 徐娅的话响在耳边。 年底的那个月，李佳的心情一直不算太好。 打翻在李佳腿上的那个砂锅里，做的是鲫鱼豆腐汤。 这两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张一鸣的耳边、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张一鸣走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忽然暗了下来，紧跟着就是紧锣密鼓的雷声。 这里地处很偏僻，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车，也没有躲雨的地方，张一鸣只能加快脚步，走到两三公里外的主路上去打车。 但还没等他走出几步，雨点就落了下来。 滴滴答答。 很快，滴滴答答的雨滴越来越密集，不到十分钟，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这是申安今年的第一次大雨。 张一鸣走在雨中，头发、衣服瞬间被雨水打透，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天与地连成一片，迷茫的看不到前路，就像此时张一鸣的心情。 不知道在雨里走了多久，终于有辆车路过。 张一鸣浑浑噩噩的上车，浑浑噩噩的回到出租屋。 张一鸣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 嗓子嘶哑的厉害，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张一鸣扶着脑袋坐起来，头还是沉的很。 电话是甘九妹打过来的，听到张一鸣的声音，甘九妹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张一鸣不想让甘九妹担心，强撑着跟甘九妹说了十几分钟的话，放下电话，就又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 太阳穴的位置还有些突突的跳，不过比起昨天已经好了不少。 昨天张一鸣在迷迷糊糊之中做了好多梦，他好像是回到了高一的那段日子，好像又看到李佳推着那辆坤车掐着腰，站在校门口喊他的名字。 醒来之后，张一鸣就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想方设法治好李佳的腿。 他前世里因为想要治好父亲的中风后遗症，没少全国各地的拜访名医，不敢说百分百的保证能够让李佳跟正常人一样行动奔跑，但至少能够不靠轮椅和拐杖站起来。 李佳的反应他看到了。 也明白了为什么方敏和崔桥都那么反对有人去看李佳。 现在的李佳就像是一个玻璃杯，脆弱到了极点，哪怕他再担心李佳，也知道，他不能再去刺激她了。 洗漱了一下之后，张一鸣决定去牛排店。 张一鸣到牛排店的时候，徐娅正站在外面擦玻璃。 不得不说，徐娅的确是个干活很利索的人，昨天牛排店一片凌乱，到处都是灰尘，此时再看，已经是窗明几净。 “张一鸣，你这是怎么了？” 徐娅正在专心的擦玻璃，突然从玻璃的倒影里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张一鸣，吓了一跳，等到她转过身来，看清楚张一鸣的样子，更吃惊了。 “没什么。” 嗓子还是哑的。 “没什么？你自己照照，这脸跟鬼似的，你昨天去哪了，看着怎么像一宿没睡觉似的。” 徐娅比张一鸣大三岁，年龄差不算大，所以说起话像是跟朋友说话差不多。 “有点感冒，徐娅，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干啊，我得把这个店打理好，等老板回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厨师，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张一鸣的想法其实和徐娅一样，不管有没有意义，都希望能够把牛排店经营好，有朝一日，完完整整的还给李佳。 “这个我爱人就是当厨师的，我昨天也跟他说了这个事，他倒是能做西餐，可是我们俩这关系” 张一鸣之前就知道徐娅有老公，但并不知道徐娅爱人的工作。 “你把他约出来，我们见见，举贤不避亲。” “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张一鸣看到一个瘦瘦高高、斯文腼腆的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一鸣，这就是我爱人，叫郭栋，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干这行了，郭栋，你说话啊，哑巴了？” 徐娅用手怼了郭栋一下，郭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讷讷的跟张一鸣问了一声好。 这么害羞的男人张一鸣还真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两口子的个性真的是反差太大了。 “郭大哥，你给我煎个牛排，八分熟。” 看到郭栋是这样的性格，张一鸣也就没有再跟他多说别的，而且，从徐娅的性格看，郭栋的人品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他只需要知道郭栋烹饪的水平怎么样就够了。 牛排店牛排店，主打的菜品自然是牛排，而且在西餐中，牛排也是考验厨师功力最直接有效的一道菜了。 郭栋没废话，直接就进了后厨，徐娅看了张一鸣一眼，赶紧跟着也进了后厨。 张一鸣则是坐在以前自己经常坐的位置上，看着窗外。 西餐店的生意其实一直都不算太好，否则也不会只有徐娅一个服务员。 说句不夸张的话，张一鸣甚至觉得，这家牛排店好像就是为自己开的一样。 他又想起了李佳的母亲崔桥，看样子，应该是个个性很强的女人，而且，事业应该很成功。 他前世今生见识过太多人，气质气势这种东西造不了假。 只是，崔桥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反感呢？ 之前在病房里看到自己的时候，崔桥的反应还算正常，可听到自己是张一鸣之后，崔桥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了。 为什么呢？ 就在此时，徐娅端着盘子从后厨走了出来。 第570章 不愉快 “一鸣，牛排做好了，你尝尝！” 徐娅把盘子放到桌子上，手指有点抖。 “徐娅，你别这么紧张啊！” 被张一鸣看出了真实的情绪，略微有点尴尬。 “我是真的挺紧张的，我也不瞒你，郭栋这个人性格太内向，平时连句话都不会说，在哪干都挨欺负，我就想着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先尝牛排！” 徐娅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了，这不是逼人家张一鸣嘛！ 张一鸣没说话，而是直接拿起刀叉。 牛排的色泽看起来不错，金红透亮，纹理清晰，摆盘也很养眼，薄薄的柠檬片配上薄荷叶，还有九层塔，看起来简单又不单调。 色香味，首先色上算是及格了。 紧跟着张一鸣开始动手切牛票，肉质紧实充满弹性，这就说明，牛排烹饪的火候掌控的非常好。 入口，牛肉本身的味道很清晰，没有被料汁掩盖，嚼一口，肉质弹牙满嘴生香。 尝了一口，张一鸣就放下了刀叉。 徐娅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张一鸣的举动，大气都不敢出，看到张一鸣放下刀叉，脸就垮了下去。 尝了一口就不吃了，一看就是不好吃啊！ “我不知道现在市场上西餐厨师的工资都是怎么定的，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告诉我一声，这两天就可以恢复营业了。” 什么？ 徐娅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张一鸣对着她点头，徐娅才明白过来。 “一鸣，你不会是给我面子才会” “不，徐娅，我是真心的想要把这个店好好的开下去的，所以，我不会敷衍，我也不是这样的人。” 徐娅这才高兴起来。 以后，她和老公在一起工作，彼此照应，这真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那就行那就行，一鸣，工资你一个月给他400块钱就行。” 徐娅直接开口了。 “还是六百，然后店里盈利的钱你们夫妻拿一半。” “不行不行，一鸣，这个可不行，我们俩拿工资就够了，店里赚的钱我们俩一分也不能碰。” 徐娅一下子激动起来。 尽管张一鸣说，这个店交给她管理，但在徐娅的心里，她还是个服务员，她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在替老板看店，仅此而已。 张一鸣也不强求，但心里想好了，大不了到年底的时候给他们两口子发点奖金。 “这张卡你收好，里面有三万块钱，店里的支出你们直接用这个支付就好，账目你自己记。” 徐娅有些目瞪口呆。 三三万？ 这个店才值多少钱啊，就是天天买鲍鱼也用不上这么多啊！ 但张一鸣已经把卡塞到了她手里，卡后面贴着密码。 “行，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一直到张一鸣走出牛排店，身影消失在街口，徐娅还有些怔楞。 她想不明白，张一鸣到底是干啥的，不是南大的学生嘛！ 即便是他家里有钱，能够让他衣食无忧，但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拿出这么多钱？ 当然，徐娅的这个问题埋在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机会问。 从牛排店出来的张一鸣又去了宏宇通讯。 “谢哥！” 结果，张一鸣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谢宏宇和赵秋菊，两个人抱在一起，贴着耳朵在说话。 张一鸣的脸色很不好看。 听到张一鸣的声音，两个抱着的人一下子弹开，赵秋菊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一鸣，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宏宇满身的不自在。 “你出来一下。” 张一鸣冷着脸，和赵秋菊的视线碰了一下，赵秋菊立刻扭过了头。 “一鸣，那个刚才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出来之后，谢宏宇第一句话就是辩解，但可能自己也觉得这句话有点讽刺，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你打算和嫂子离婚？” “没有，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的？” 谢宏宇立刻否认。 “呵呵。” 张一鸣冷笑了一声。 “一鸣，我这也是一时冲动，你知道的，这段时间我和你嫂子见面就吵见面就吵，根本就说不上两句话，每次一回家我都觉得像是去上坟，心里憋屈的很。” “这就是你出轨的借口？” “不是，我不是给自己找借口，你年纪小，还不知道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外面辛苦一天，回家就想能有口热饭吃有个人能说说贴己话，但现在，别说是贴己话，只要不吵架我就烧香了。” 谢宏宇的眉头拧在一起，可能是觉得心情太烦躁无法发泄，掏出一根烟，点上了。 赵秋菊在店里，也坐立不安。 不断的朝着店外看。 “如果不想离婚，就把她开除了！” 张一鸣冷冷的说道。 “一鸣，你这是干什么？这件事和小菊有什么关系，她找份工作多不容易，而且家里的负担还那么重，就指着她养活呢！” 听到张一鸣的话，谢宏宇激动起来。 张一鸣看着谢宏宇，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 “不开除她也行，从今天开始，把她调到二部，而且从今天开始，天天回家。” 谢宏宇看着张一鸣，好像没想到张一鸣会跟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小老弟都是很敬佩的，虽然年纪比他小，但他处处都很听从对方的话，可是此时，看着张一鸣冷峻的脸，谢宏宇的心变得极为的不舒服。 他狠狠的抽了了一口烟。 好像要把烟全都吸到肺子里。 “这件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谢宏宇的手攥着，张一鸣能够看到，手背上的青筋。 “要么，你就跟嫂子离婚。” “不离！” 谢宏宇的语气狠狠的。 张一鸣看着谢宏宇，果然男人在遇到感情之后就会失去理智吗？ “好，那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走了。 谢宏宇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力的碾了两脚。 看到张一鸣的背影渐行渐远，谢宏宇心里微微有些懊悔，但想到张一鸣刚才说的话，那丝懊悔又很快的消失不见了。 晚上，店面刚要关门，谢宏宇的手机响了。 是老婆方敏打过来的。 谢宏宇下意识的就想要按掉，可是想到下午张一鸣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犹豫了一下，让赵秋菊把卷帘门关上，自己则是拿着电话先出了门。 但是当谢宏宇听到电话里方敏的话之后，身子就僵住了。 第571章 夫妻反目 方敏之前曾经说过，就是拖也要和谢宏宇拖死在一起。 所以，谢宏宇万万没想到，方敏竟然给他打电话要离婚。 “方敏，你吃错药，疯了？” 谢宏宇反应过来，对着电话咆哮起来。 “你就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让我回家，想要继续折磨我，是不是？” 刚刚一瞬间的错愕之后，谢宏宇立刻将方敏的这种行为理解为是逼他回家的手段。 “回来不回来随你的便！” 说完，方敏就挂断了电话。 谢宏宇满腹的愤怒，差点没把手里的小灵通扔出去，最后还是咬着牙，狠狠的踹了旁边的杨树一脚，杨树的叶子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宏宇，是嫂子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赵秋菊走了出来，很自然的就扯住了谢宏宇的袖子。 “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看到谢宏宇没说话，赵秋菊就知道了电话肯定是方敏打过来的。 “别胡说，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千万别多想，她就那个德行，一天疯了似的。” 谢宏宇很烦躁。 完全没有考虑方敏好歹是他的正牌老婆，他这么诋毁对方有多么不合适。 “张一鸣怎么说？我看他好像很生气。” “他？别管他，真把自己当老大了，啥都管，你就听我的，什么都别想，只要我有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谢宏宇此时就像是浑身绑满了雷管和炸药，随便一句话都能引爆这些危险的东西。 “宏宇，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不想拖累你，你这生意本来就是张一鸣帮你做起来的，要是得罪他” 和谢宏宇在一起小半年的时间，赵秋菊也看出了一些门道。 虽然谢宏宇是老板，但很多事情都要听张一鸣的，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这是我谢宏宇自己的生意，他能把我怎么样？得罪他？如果今天他要是再管我的这些事，我就跟他翻脸，小菊，天不早了，你先回去，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别想，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看到赵秋菊一张圆润白皙的脸，水汪汪的眼睛，怎么看都让人心中舒畅，不像家里的那个母老虎，根本就不像个女人。 “宏宇，你也别生气了，有什么话好好跟嫂子说。” “你就是心软，什么都替别人想，她上次把你头发都扯掉了，你还替她说话。” “嫂子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不怪她。” 赵秋菊低着头，修长的脖子在月光下映射出诱人的光泽，谢宏宇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小菊，你真是个好女人。” 谢宏宇有种冲动，想一下子把赵秋菊抱在怀里，可是这个时间，路上人流车流不断，他还做不到完全放开。 但是有一瞬间，谢宏宇竟然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 如果，如果下半辈子能够和小菊生活在一起，那他的生活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了。 两个人又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谢宏宇提出要送赵秋菊回家，但赵秋菊让他抓紧时间尽快回家，不要惹得嫂子不高兴。 谢宏宇再次感慨赵秋菊的温柔贤惠，善良体贴。 “你真想好要离婚了是吗？” 回到家，谢宏宇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好像女鬼似的方敏。 跟青春靓丽、婀娜多姿的赵秋菊比起来，此时的方敏越看越让人倒胃口，谢宏宇连沙发都没坐，站在门口问道。 “你连家门都不想进了是吗？” 方敏原本眼睛不算大，但是这段时间的折磨，让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也显得大了很多，此时，她瞪着眼睛看着谢宏宇，就像是一只狼。 “家？我早就不觉得这是家了，只要一走进这个屋子，我就觉得压抑觉得痛苦，甚至恶心，方敏，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你要对此负责。” 原本在路上的时候，谢宏宇还跟自己说，回来的时候尽量不要发火。 他和方敏在一起也十年出头了，家里人对方敏的印象也都很好，所以，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想离婚，但是想归想，回来之后，一看到方敏的鬼样子，他的火气就控制不住了。 “我的责任？谢宏宇，你在外面跟狐狸精鬼混，你拿着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在外面找小三，你竟然说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谢宏宇，你的心呢？你还有良心吗？” 方敏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扶着沙发站起来。 如果谢宏宇注意看的话，是能够看到方敏此时状态的不正常，可是他被愤怒冲昏了脑袋，什么都看不到。 “良心？方敏，你好意思跟我说良心，我谢宏宇对你怎么样？这些年，你想要的东西我哪一样不是想方设法的送到你手里，是你自己不知道满足，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孩子就是缘分，没有就没有，是你放不下，非要折腾，我们之间的那点感情都是你亲手断送的，你不是想要离婚嘛，行，咱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谢宏宇脱口而出，方敏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宏宇。 他们之前吵的再凶，谢宏宇都没有说过这句话，现在 “好，我也够了，那就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你好，见就见！” 说完，谢宏宇就砰的一声甩上房门，巨大的力量带的整个门框都跟着摇晃起来。 方敏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眶通红，可她咬着嘴唇，愣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张一鸣，快来啊，出事了！“ 第二天早上7点半，张一鸣正在去学校的路上，接到了赵秋菊的电话。 他来不及跟导员请假，拦了一辆车就直奔宏宇通讯。 “谢宏宇，你住手！” 张一鸣赶到宏宇通讯门外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张一鸣冲进人群，就看到谢宏宇的手里抓着方敏的头发摁在柜台上，方敏的额头上有一片血迹。 赵秋菊站在一边，脸色也惨白一片。 张一鸣跟方敏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因为方敏和李佳的关系，也因为方敏本身是个女人，谢宏宇的这种行为直接就激怒了张一鸣。 “张一鸣，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用不着你管，你靠边。” 谢宏宇眼珠子通红，说完，就把方敏的头发抓起来，还要再往柜台上撞。 张一鸣快步上前，一手抓住谢宏宇抓着头发的那只手腕，一手扬起来，啪的一声，给了谢宏宇一个大嘴巴。 第572章 探究真相 “张一鸣，你敢打我？” 打人不打脸，接人不揭短，现在张一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自己耳光，谢宏宇除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愤怒，屈辱。 如果这个人不是张一鸣，谢宏宇肯定一个反扑，直接打回去了。 “你放开嫂子。” 张一鸣的脸色已经沉如锅底。 这么久以来，甚至可以说重生到现在，张一鸣从没有一刻是如此的愤怒。 被王发背叛，被张召亮算计，甚至和何音分手，都没有让他的情绪像是现在一样。 “张一鸣，我再说一次，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如果你要是再插手的话，别怪我和你翻脸。” 谢宏宇此时就像是被鬼怪附身，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的可怖。 “我再说一次，放手！” “不放，我打的是我自己老婆，你别狗拿耗子。” 谢宏宇又要动手，方敏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怎么样，竟然完全没有反抗。 就在谢宏宇要动手的一瞬间，张一鸣伸手从旁边一把抓起拖布杆子，想也没想直接奔着谢宏宇的手臂就砸了下去。 谢宏宇吃痛，松开了抓着方敏的手。 方敏的身子一软，瘫在了柜台的边上。 “张一鸣，你欺人太甚！” 谢宏宇当众被张一鸣打了两次，面子上过不去，心里的火气更是拱的厉害，反手就朝着张一鸣扑过来。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停手啊！” 赵秋菊扯着嗓子喊，但又不敢上前，只能站在一边喊。 方敏则是全然没有反应，好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 张一鸣不是莽夫，也不屑于和谁动手，但这一刻，他身上积压的那些情绪好像找到了突破口，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反拳风朝着谢宏宇砸过来。 谢宏宇本身也不是多强壮的人，加上昨天一晚上没睡，精神状态也不算好，所以，此时和张一鸣扭打在一起，起初两人还算势均力敌，但没两分钟，谢宏宇就落了下风，张一鸣一拳砸在了谢宏宇的鼻梁上。 谢宏宇本来就满心的愤怒，现在又被张一鸣打的鼻孔穿血，愤怒掩盖了所有的理智，他直接用手臂圈住了张一鸣的脖子，一个用力，就将张一鸣撞到了柜台上，柜台上放着的水杯啪的一声摔落在地，粉碎一片。 围观的人群起初没有想要上来劝架的，但是看到苗头不对，有胆大的身体好的，开始往前凑，想要把两个人拉开。 最后，这场恶战是在警察来了之后才停下来的。 张一鸣记不清楚这是自己第几次进派出所了。 好像重生的这几年，平均一年一次甚至更多。 此时的两人浑身都是伤，虽然一直都是张一鸣占上风，但他的情况也不算太好，颧骨发青，嘴角带血，谢宏宇就更不用说了，一张脸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红肿充血。 警察先是严厉的教训了两人一顿，然后就开始调查事情的起末，对两人进行调解。 谢宏宇不屑，对警察极为不配合，张一鸣则不然，通过刚才的那一番发泄，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所以，他的态度非常好。 调解的警察是个四十上下的老大哥，一看就是平时思想教育工作经常搞的，苦口婆心的教育两个人，还用张一鸣给的良好态度教育谢宏宇，谢宏宇的情绪一直都没有稳定，听到老大哥的话，就像是吃了枪药一样，跟警察老大哥干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张一鸣签字之后离开了派出所，谢宏宇则是要进行行政拘留。 如果是以往，张一鸣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谢宏宇捞出来。 可现在，谢宏宇能在里面被拘留几天清醒清醒是好事。 张一鸣刚走出派出所，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赵秋菊。 “宏宇呢？” 看到只有张一鸣自己出来，赵秋菊疑惑的问道。 “行政拘留3天。” 张一鸣冷冷的看着赵秋菊，最后还是把答案告诉了她。 “拘留？那为什么你没事？” 赵秋菊可能是觉得这句话问的不太妥当，最后两个字的声音特别小。 这次，张一鸣没有搭理赵秋菊，直接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就是始作俑者。 不过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谢宏宇作为男人，肯定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他没必要跟一个女人纠缠这件事。 出了派出所的张一鸣没有直接回出租屋，而是回到了通讯店。 店面的卷帘门落了一半，张一鸣弯腰钻进去，看到方敏还坐在地上，连动作都没变。 “嫂子。” 张一鸣到现在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需要从方敏的身上知道答案。 方敏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张一鸣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把方敏从地上扶起来，结果方敏却突然尖叫一声，一把打落了张一鸣的手。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孩子？ 张一鸣的手一下子就顿在了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 方敏是因为刺激神经失常了吗？ “嫂子，我是张一鸣，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 之前才刚刚经历过李佳的这种反应，现在又看到方敏也是这样，张一鸣的心里不太好受。 方敏双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神迷茫，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嫂子，我是张一鸣，你说的孩子你肚子里有孩子了？” 张一鸣问的小心翼翼。 “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方敏的眼神就像是一只被老虎追踪到走投无路的小鹿，张一鸣心里对谢宏宇越发的痛恨，这是他的老婆，同床共枕了十年的爱人，他怎么能下的去这么重的手。 张一鸣一直很耐心的蹲在方敏的对面，跟她说着话，半个小时之后，方敏的意识才渐渐的恢复清楚。 “嫂子” 张一鸣这回才伸手把方敏扶起来。 “谢谢你！” 方敏的声音充满了疲惫，还有绝望。 “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天张一鸣离开通讯店之后，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心里也是想好好的惩戒一下谢宏宇，尽管夫妻间的事情他的确不该插手，但一是他看不惯谢宏宇这种婚外情的行为，二也是不想谢宏宇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张一鸣的私心，方敏毕竟是李佳的阿姨。 只是，他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就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第573章 哀大莫过于心死 “我想明白了，这样的婚姻维持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方敏站起来之后跟张一鸣说的第一句话让张一鸣楞了一下。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方敏说的，就是拖死也绝对不会放过谢宏宇，难道真是因为今天早上的这件事。 “出去说，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方敏就走了出去，张一鸣紧随其后，刚出门，就碰到了从派出所回来的赵秋菊。 “嫂子，你” “闭嘴，我不是你的嫂子，我叫方敏，还有，我不认识你。” 方敏看都没看赵秋菊一眼，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就下了台阶。 赵秋菊一阵尴尬，想要再跟张一鸣说话，张一鸣对她也熟视无睹。 赵秋菊的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眼神暗下来。 静心茶楼。 “我喝白水！” 方敏不喝茶，这让张一鸣再次想起刚刚方敏说的孩子的事情，眼睛也下意识的朝着方敏的肚子瞥了一下。 “我怀孕了，已经8周了。” 方敏一说完，张一鸣就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两个人一直都没办法怀孕，所以关系才会一步步的闹到这个地步的嘛，现在方敏说她怀孕了，这是 “嫂子，恭喜啊！” 尽管心里震惊，张一鸣还是说了一声恭喜，毕竟方敏想要孩子的心情他是知道的，所以，能够怀孕怎么说也是好事！ “恭喜？我原本以为我和谢宏宇风雨十年，他再怎么说对我也是有感情的，至少在今天早上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惜是我之前太愚蠢，看不透，男人一旦变心，任由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哪怕是孩子也是一样。“ 方敏的语气没有了上次见面的愤怒，可是听着却更加让人心中觉得苍凉。 “你告诉谢哥了？” “昨天我给他打电话说离婚，原本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他的心，我毕竟怀孕了，如果他真的在乎就不会同意离婚，可没等我说这件事，他就摔门而出，说一早在民政局见面办离婚手续。” 张一鸣很认真的听着，婚肯定是没离成，否则也不会发生早上的这种事。 “但我不想离婚，我只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出口气而已，可是等到我早上来到店里，想要和他好好谈谈，顺便把我怀孕的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看到他和赵秋菊我没忍住，上去给了赵秋菊一个耳光，是，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是被气晕了，结果” 方敏冷笑了一声。 “结果谢宏宇想都没想，反手过来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们结婚十年，他没有碰过我一个手指头，现在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打我耳光，我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让他选择，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现在越来越无耻了，为了逼他就范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说我就是不下蛋的母鸡，一辈子也不可能孵出鸡崽子来。” 张一鸣听的微微有些尴尬，同时对谢宏宇越发的失望。 “那个女人也在一边说，说我不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挽留谢宏宇，呵呵，两个人一唱一和，我算什么，那时候我是真的存了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心，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结果我的手还没碰到那个女人，谢宏宇就一把抓过了我的头发，哪怕我一再的跟他说，我肚子里有孩子” 方敏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好像籍此才能让自己不被击溃。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之前张一鸣是以为两个人还有修复的可能，但现在，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孩子呢？” 已经要离婚了，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留下的话，不仅以后方敏想要再嫁会很困难，最重要的是孩子出生就没爸爸。 “这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我会把他生下来，肚子抚养他长大。” 都说为母则刚，尽管孩子还没出生，可是此时方敏的神色就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变得坚毅起来。 “我支持嫂子的决定，以后嫂子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全力相助。” “别叫我嫂子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喊我方姐！” 张一鸣颔首，对于方敏的心情他能理解。 方敏看来是对谢宏宇彻底死心了，到现在也没问过一句谢宏宇的情况。 哀大莫过于心死，说的就是此时的方敏。 “你去看佳佳了？” 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敏转而问起了张一鸣。 “嗯。” “表姐打电话，我才知道一件事。” 方敏说到这儿，忽然停住，看着张一鸣。 “什么？” 崔桥应该并不知道自己和方敏、谢宏宇之间的关系。 “早在佳佳出事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佳佳出事的原因是因为去给班里的一个同学买生日礼物，结果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吉普车撞飞了，那丫头昏迷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买来的礼物不撒手。” 方敏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张一鸣的眼神。 张一鸣的心却再次坠落冰川。 他几乎不用求证，就能知道李佳是给谁买礼物。 他想起了前世里，马俊因为给刘芳买巧克力结果被车撞飞，死在18岁生日之前的两天，没想到，这一世，事情转换，李佳竟然成了前世的马俊。 难怪崔桥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情绪会那么激动，看向自己的眼睛会充满了怨恨。 “表姐不知道我和你认识，也没提你的名字，但她一跟我说之前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我当时就猜到了，那个人是你，一鸣，佳佳原本是个天真快乐的女孩子，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痛心啊！” 是啊！ 张一鸣现在的心情不仅是痛心，还有悔恨和深入骨骸的愧疚。 是他毁了李佳。 哪怕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也不是他故意的，可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怎么说，他都逃脱不掉责任。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对此负责，这件事里你没有直接的责任，可能在此之前你也不知道真相，方姐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经常去看望一下佳佳，她对你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能懂，有你陪着，也许她慢慢的就能好起来，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消沉凋零下去。” 张一鸣原本想要说，李佳根本就不让他靠近，他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方敏说的对，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佳就这么颓废消沉下去。 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锦绣的人生。 第574章 报复 张一鸣和方敏在茶楼聊了很长时间。 从说了决定生下孩子之后，方敏就再也没有提过关于谢宏宇的一个字，而是跟张一鸣聊了很多关于李佳的事。 虽然是远房的表亲，但在嫁给谢宏宇之前，方敏是一直生活在通远的，可以说是看着李佳长大的，李佳小时候的那些趣事，方敏记的无比的清楚。 张一鸣还是第一次在方敏的脸上看到如此柔和的神情，也是第一次听说关于李佳小时候的事，他能猜的到李佳小时候必定很顽皮，但是听到方敏说的时候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李佳小时候完全就是个野小子。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越发的觉得心里不舒服，罪孽深重。 “一鸣，我和谢宏宇办理离婚之后，就打算离开申安了。” 两个人准备离开茶楼的时候，方敏忽然说道。 “离开申安？” “嗯，这个地方我不想待了，我想换个地方也换个心情，我也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你答应我好好的陪陪佳佳，就算是帮方姐的忙了。” 张一鸣原本和方敏之间美欧什么太多的接触，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是因为李佳的缘故，也因为这几天的接触，听到方敏要离开申安，张一鸣还真的有几分不舍。 “嫂方姐，你现在怀孕了，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不太好？不行我给你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让谢哥找不到的，你在那好好安胎，等孩子生下来，你再决定去留怎么样？” “不了，方姐谢谢你，我也不是去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去投奔我的好姐妹，她在栋城，她会照顾我的，你放心！” 话说到这份儿上，张一鸣也没法再强留了。 心里对方敏更多了几分同情。 “方姐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那个姐妹会开车过来接我，一鸣，之前方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方姐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记恨。” “方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记恨方姐呢！” “不记恨就好，这次一别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希望我们都好！” 张一鸣送方敏上了出租车，一直到目送着出租车消失的路的尽头。 三天后，谢宏宇行政拘留的时间到了，张一鸣去了派出所。 赵秋菊也去了。 现在，张一鸣对赵秋菊这个女人的好印象已经完全消失了。 看到张一鸣，赵秋菊原本想要打招呼，但是张一鸣的视线根本就不看她，赵秋菊只能咬着嘴唇站到了一边。 几分钟之后，谢宏宇被带了出来。 “宏宇！” 赵秋菊很激动，直接就扑了上去，如果不是在派出所，可能就要直接抱上了。 谢宏宇脸上的胡茬很明显，满脸憔悴，这三天拘留的日子看来的确是很难过。 谢宏宇的目光从赵秋菊的脸上一开口，落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昔日的战友、朋友，此时四目相接除了尴尬和漠然再无其他。 “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张一鸣此行，就是为了说几句话，但是派出所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张一鸣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宏宇，你在里面吃了不少苦？是不是没吃好没喝好？” 看到张一鸣出去了，赵秋菊立刻伸手在谢宏宇的脸上抚摸了几下。 “没事，不用担心。” 谢宏宇安慰了一下赵秋菊，心思却飘到了张一鸣刚才的那句话上。 他和张一鸣如今弄成这样，可以说是撕破了脸，以后怎么相处，很难说。 张一鸣来这，是要跟他说什么？ 取消他的代理资格？ “宏宇，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和嫂子不会弄成这样，我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 听到赵秋菊的话，谢宏宇一下子收回了思绪，低头看着赵秋菊。 “你怎么这么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和方敏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是不是张一鸣为难你了？” 赵秋菊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谢宏宇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 “你放心，只要我有谢宏宇在一天，就没人能动你，你先等我，我出去一下。” “宏宇。” 赵秋菊忽然拉住谢宏宇的手，谢宏宇顿了一下，干脆直接把赵秋菊也一起带着走了出去。 张一鸣看着牵着手走出来的两个人，心里冷笑了一下。 “有什么话你说！” 谢宏宇连张一鸣的名字都省了。 “没什么，我就是替方姐来给你送样东西的。” 说完，张一鸣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谢宏宇的脸上浮现出狐疑。 “这是离婚协议书，方姐净身出户，房子、存款全都给你，但只有一点，你要放弃对孩子的抚养权，并且，一辈子都不允许探望。”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谢宏宇猛的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孩子？她真的怀孕了？” 谢宏宇完全不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怎么可能，他和方敏在一起十年了，一直都没怀孕，而且，这段时间他和方敏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少，好像就那么一次，就中了？ “化验单在协议里夹着呢，你可以自己看。” 方敏的这种行为张一鸣知道，就是要让谢宏宇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亲骨肉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谢宏宇颤抖着打开协议书里夹着的化验单。 怀孕8周。 8周~~~ 竟然是真的。 这是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吗？ “方姐已经签字了，而且她已经离开申安了，你签字也好不签字也好，法律规定，只要分居超过一年就能自动判定离婚，我言尽于此，走了！” 说完，张一鸣就利落的转身离开。 谢宏宇不值得同情。 如果刚刚，他自己一个人出来，多问自己一句关于方敏的事，也许他还会觉得他尚存一丝可以挽救的余地，可是他什么都没问，这个时候还牵着赵秋菊的手，这样的男人，活该！ “宏宇，你别难过了，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伤心也没有用，嫂子看来是一点也不顾念你们之间的夫妻之情了，你就是伤心死嫂子也看不到。” 赵秋菊拉着谢宏宇的手，轻轻的说道。 “至于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骨肉，只要你想认，谁也拦不住。” 谢宏宇楞楞的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 只想着，方敏是真狠啊！ 她这就是故意要报复自己，故意想要让自己痛苦啊！ 第575章 算不算乐极生悲 “方姐，离婚协议书我给他了。” 离开派出所很远之后，张一鸣给方敏打了电话。 此时的方敏已经在火车上了，火车发出的轰鸣声好像预示着方敏的人生走向了一个新的阶段。 “嗯，谢谢。” 张一鸣放下电话，这一刻，前世从没有经历过婚姻的他开始思考，婚姻到底是什么，是围城还是坟墓亦或者是温床是花园。 之后的几天，张一鸣和谢宏宇之间都没有任何的联系。 谢宏宇也没有主动给张一鸣打电话。 张一鸣倒没有打算因为这件事就撤销谢宏宇的代理权，公是公，私是私，张一鸣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拎不清。 只是，他和谢宏宇之间的关系却不会再回到从前了。 6月2日，靳盛给张一鸣打来了电话，锂电研发出来了，而且，这次的实验数据经过了反复的验证，百分百没问题，非常的稳定。 这算是近期这段时间以来，张一鸣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所以，张一鸣几乎是立刻就赶到车站，登上了去东湾的客车。 “一鸣，你快看！” 看到张一鸣，靳盛兴奋的一把就把张一鸣拖到实验室里。 一块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未包芯的锂电放在桌子上，一侧连着电源线，指示灯绿的刺眼。 “已经反复充电了十次，满电运行能够达到19个小时，最短的一次也能达到175小时，充电时间大约在2个小时，也很稳定，兼容性也没问题，现在就差实际应用了。” 张一鸣看了一眼锂电，又看了一下实验记录，的确，这次的实验可以说是真的成功了。 “现在具备量产的条件吗？” 实验成功了是好事，但对于商业化来说，如果不能量产，那实验的成功就失去了意义。 “暂时还不行，我现在运用的芯材是钨金，光是成本就让人望而却步，不，是根本就实现不了。” 其实，靳盛本来想找到能够量化的材料之后再联系张一鸣的，可是，这个实验他做了半年，可以说是铆足了劲，好容易实验成功了，他太兴奋了，兴奋的没有克制住自己。 “如果用镍丝呢？” “我试过了，传导性不同，发生短路的概率非常高。” 靳盛摇摇头。 张一鸣在脑海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却想不起来具体的材料，因为等到张一鸣接触这些的时候，锂电的初代产品已经被市场淘汰，升级后的锂电，里面采用的芯材是复合材料，成分非常复杂，他的确是记不清楚。 “那现在既然实验已经成功了，你就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芯材上，不用顾虑钱，但凡是可能应用进来的材料你都可以试，别怕失败。” 失败是成功他妈，特别是对于科研工作而言，更是如此。 尽管暂时还不能量产，但试验的成功也算是锂电项目的一个巨大的成功，如果接下来顺利的话，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适合量产的芯材。 但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他6月2日的时候到的东湾，知道试验成功的消息，6月20日，他就被刘雄的电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到张一鸣赶到东湾和刘雄汇合，两个人火急火燎的赶到金盛电子市场的时候，就看到了数十个档口销售的最新升级的锂电。 “小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刘雄急的脸都变了。 他对这个项目的期望值非常的高，除了精力还有大量的财力在锂电这个项目上。 本来知道试验成功的时候他还很高兴，甚至做梦都梦到自己成了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公司甚至还上市了，可是，他的梦还没变成现实，就被现实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张一鸣也很震惊。 因为他的确看到了这些档口销售的锂电，比起半年前的那些锂电体积小了很多，甚至于比靳盛的那块试验用的电池体积还要小。 体积小不算，这个东西其实难度并不是很大，加上靳盛当时是为了凸显试验效果没有在体积上下功夫，可是 张一鸣按住了刘雄的手，示意刘雄先稍安勿躁，他自己朝着其中一个档口走去。 等到张一鸣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锂电。 五十块钱一块。 这个年代，五十块钱一块电池着实不便宜。 “走，先回去再说。” “小鸣，你说会不会是” 路上，刘雄忍不住开口。 “事情还不清楚，先别猜测。” 张一鸣的心情也不太好。 这个项目是他挑头的，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能够达到靳盛试验水平的锂电，前世里大约是在2005年左右才出现的，他领先了七年，不太可能有人能够率先生产出来，因此他才不着急，因为即使耽搁两年，也还领先市场五年。 五年，足以把整个市场做透，牢牢掌控在手里。 可现在，竟然被人截胡了。 刘雄这么想，也不无道理，但张一鸣在内心深处却不愿这么想。 两个人拿着锂电到了实验室，刘雄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在见到靳盛的时候，和以往的神色大不相同。 “这是市场上开始大面积销售的锂电，我买了一个回来，你拆开看看！”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靳盛的脸色就变了。 他虽然是工科男，但脑筋不笨，尽管张一鸣什么也没说，靳盛也立刻就想到这件事的个中关联。 靳盛把锂电接过来看了一眼，光是看到外观，靳盛的心就咯噔一下。 他原本想要问问张一鸣，这锂电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可是想到张一鸣刚才说的市场上大面积销售，就知道现在问这个没有任何的意义。 于是，靳盛战战兢兢的坐到了桌子前面，开始拆解手里的锂电。 等到电池拆解完，靳盛的脸色已经完全白了。 他这半年来什么都没做，就是在研究锂电，所以他很清楚更不陌生，手里的这块锂电，和自己刚刚试验成功的锂电一模一样。 他是研发者。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这种局面意味着什么。 “一鸣，刘哥，不是我。” 靳盛拿着已经拆的七零八落的锂电，看着张一鸣和刘雄低声说道。 “靳盛，这个项目一直是你负责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说不是你，谁能相信？” 刘雄之前还一直压着自己没有发作，听到靳盛的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靳盛的脸色顿时煞白。 第576章 用人不疑 “我对天起誓，如果要是我泄露出去的，我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靳盛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来替自己辩解，情急之下只能举起手对天发下毒誓。 在国人的眼里，这种毒誓还是很有震慑效果的。 刘雄可能也没想到靳盛会发下这样的毒誓，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信还是不信的好，只是冷哼了一声。 靳盛则是看向张一鸣。 现在的情况，只要张一鸣相信他，那么他就是清白的，如果张一鸣也怀疑他，那么 这个意外真的是出现的太突然了，也完全不在靳盛能够想象的范围内。 这半年的时光，他虽然顶着巨大的压力，但内心却是充实和充满希望的。 他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好像明天和未来都触手可及的样子。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所以为的这些真的是过于脆弱了，随时都能灰飞烟灭。 “靳哥，你先别着急，我相信你！” 听到张一鸣的话，靳盛竟然有点眼圈发烫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相信，分量真的太重了。 “刘哥，我相信这件事不是靳盛做的。” “那谁知道？” 刘雄虽然没有再说出什么恶言恶语，可神态却依旧是不相信靳盛。 “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意外的，我们这个时候应该团结一心商量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内乱，互相追究责任。” 张一鸣相信靳盛，除了是对他人品的看重之外，还有就是自己许给靳盛的利益。 靳盛很聪明，他不会不清楚锂电一旦量产之后市场会是什么样子，他不仅有工资，最重要的是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意味着不管锂电销售多少，哪怕未来销售破亿破十亿，都有他十分之一的利润。 张一鸣不相信任何一家公司或者任何一个人能够许给他这么巨大的好处。 “我刚才问了一下，锂电是一家叫林木的电子厂生产的，刘哥，你听说这个林木电子厂吗？” 刘雄是东湾电子行的百晓生，这方面的消息他一般都知道。 “没听过。” 但刘雄摇摇头。 刘雄都没有听过的电子厂，这似乎有点不太现实啊，毕竟金胜电子市场里有几十家档口都在销售这款锂电，这就证明林木电子肯定是本地的公司。 “这样，刘哥，今天你什么都别做了，就负责帮我了解清楚这个林木电子的消息，只有知道了林木电子的底细，我们才能顺藤摸瓜。” 刘雄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关乎他之前投下去的那些钱也关乎他的未来，所以不敢怠慢，张一鸣交代完，就立刻出去找人打听了。 “靳哥，你也先别多想，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你现在看看，它的锂电里用的是什么芯材。” 靳盛坐在椅子上，脸色沉重，听到张一鸣的话，这才猛的恢复了精神。 对啊，他之前实验虽然成功了，但一直都没有确定能够量产的芯材，现在这款锂电既然已经在市场上开始销售了，就证明里面的芯材肯定是能够量化生产的。 靳盛立刻抓过张一鸣带来的那块锂电，小心翼翼的将芯材外面包裹着的塑料薄膜撕扯下去，又将芯液倒出来，之后用镊子小心的将里面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芯材拉了出来。 这么细的芯材，光是凭借肉眼是很难判断出来的，不过实验室里有非常先进的检测仪，靳盛把芯材放到了检测仪的扫描托盘上，很快，数据出来了。 竟然是铜。 “铜的稳定性根本就不能用作芯材，我试验过，充电的过程中，铜丝的传导性非常差，发生短路的概率几乎是我实验的最差的。” 靳盛知道这个发现不足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奔着对科学的严谨和认真，靳盛还是要把情况跟张一鸣说清楚。 “靳哥，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还是专心的寻找能够量化生产的芯材，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一鸣，你真的相信我？” 靳盛看着张一鸣。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自己心里都觉得慌乱，平心而论，换在他是张一鸣的立场，可能都要怀疑自己。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当然相信靳哥的为人，好了，我先走了！” 张一鸣拍了一下靳盛的肩膀，然后就出了实验室。 他现在几乎能够百分百的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林木电子一定是从靳盛这里拿到的实验数据，只不过他们想要抢占市场，过于心急，等不到找到合适的能够量化生产的芯材，就急急的把锂电生产出来，又飞快的投入了市场。 从白天了解的情况来看，锂电的销售还是非常火爆的。 现在张一鸣要等刘雄的消息。 这个林木电子成为了破案的关键。 可是，如果实验数据不是靳盛泄露的，那会是谁呢？ 张一鸣直接去了海廷酒。 因为是白天，酒里没有人，甘小宇也在自己的房间里补觉，张一鸣有甘九妹房间的钥匙，所以直接进了门。 甘九妹在床上睡的正香。 这段时间，张一鸣和甘九妹的感情很平稳，对于之前盛京发生的一切，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 方伟从盛京回来之后也消停了，至少张一鸣没再从甘九妹的嘴里频繁的听到方伟的名字。 至于沈红，还在看守所，听说应该会判刑，毕竟月亮湖酒洗黑钱、涉黄的事儿她都知道，甚至有一部分还是她亲自经手的，别的不说，光是知情不报就够她吃一壶的。 也因为这件事，甘九妹也终于有了一些转变，不再毫无底线的付出。 此时是盛夏，屋子里虽然打着风扇，但还是有些闷，甘九妹睡在床上，白皙的皮肤上渗出点点细汗，就好像是刚刚剥了壳的鸡蛋缀满了露珠。 甘九妹的身上穿着藕粉色的吊带裙，侧卧着的时候，吊带裙敞开的边缘能够一眼望进去，山峦耸立，修长的大腿只被吊带裙盖住了很少的一部分，黑色的蕾丝边缘露出来，更加的多了几分致命的诱惑。 两个人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此时，看着眼前赏心悦目的画面，张一鸣有了几分冲动。 甘九妹在梦中睡的正香，忽然感觉到浑身好像着了火一样的炽热，如同一团烈焰在她的身体上游走，似乎要把她的每一处器官都点燃。 甘九妹猛的睁开眼睛，就落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第577章 障眼法 “一鸣” “嘘！” 张一鸣把甘九妹抱在怀里，两个人立刻滚在一起。 没有什么能比这种身体的直接接触更能表达对于彼此的渴望和思念了。 张一鸣还很年轻，而且有过经验之后，对于有些事反而更加的渴望和难于控制。 甘九妹的身体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无比的渴望采撷摘取。 但就在张一鸣胯下战马准备冲刺向前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一鸣，电话” “不管它！” 张一鸣埋头在秀丽山色之中，不想被任何事打断。 但电话就好像是作对一样，不断的响。 “一鸣，你还是先接电话！” 甘九妹其实很享受张一鸣此时的状态，这种对于自己的迷恋，但电话总这么响，肯定是有急事。 张一鸣心里不爽，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是吗？好，你等着我，我现在马上去找你。” 结果甘九妹没想到的是，张一鸣接了电话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刚才的意乱情迷褪的干干净净。 “九妹，对不起啊，我这边有点急事，等着我，我晚上回来继续！” 张一鸣在甘九妹的脸上啄了一下，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快步的离开了。 甘九妹躺在床上，身上热辣的温度还没有退却。 心里有些抱怨。 张一鸣这厮，火点起来了却不负责灭火，这大热的天，真是折磨人。 这一边，张一鸣出了海廷酒之后直奔刘雄的工厂。 “小鸣，这是王庆，你叫他老王就行。” 张一鸣刚走进刘雄的办公室，刘雄就指着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五十来岁的人给张一鸣介绍。 “老王大哥。” 尽管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张一鸣还是很客气的跟对方招呼了一声，按年龄说，他是晚辈，不可能称呼对方老王。 “客气客气了。” 老王站起来，好像很紧张，还搓了搓手。 “咱们就废话少说，老王，你跟小鸣说一下，林木电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刚坐下，刘雄就急不可耐的催着王庆开口，由此也能看的出来，刘雄对锂电的这个项目是有多上心。 “是这样的，我是金胜电子物流站的，金胜电子市场的货都是我负责接收和转运的，这个林木电子是最近才出现的公司，应该说是这三两天才出来的，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不过，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他家的这个走货量是整个电子市场最多的。” 要知道金胜电子市场基本上算的上是东湾规模数一数二的电子市场了，在这个地方走货量最多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你先别说这个了，你就说，林木电子到底咋回事？” 刘雄的急脾气起来了，嫌王庆说话啰嗦。 “我这得从头说啊，要不说不明白。” 被刘雄这样抢白，王庆也不恼，由此可见王庆这个人的脾气不错，和刘雄的关系也应该很铁。 “我是负责转运的嘛，每天都要核对收发货转运货的单子，数量大的，还需要对方公司给我传真回执，但我昨天下午把林木电子的货单整理出来之后打电话让对方给我签字盖章回传，我发现林木电子给我盖的公章竟然是鹏飞科技的，这不符合物流站的要求，我就让对方重新给我再盖一次章，结果盖的还是鹏飞科技，我因为这件事还和对方争执起来了。” 王庆说话慢慢悠悠的，但刘雄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 “小鸣，我就说这事怎么这么寸，咱们这边实验刚成功，市场上就有了，现在这么一看，结果很明显。” “什么结果？” 张一鸣看着刘雄。 “什么结果？你还没想明白，这是靳盛和张召亮那杂碎勾结给我们下的套儿啊，或者我看靳盛很可能就是张召亮的人，和我们合作根本就是张召亮授意的，结果现在就给我们来个釜底抽薪，我就说，当初靳盛怎么那么痛快的就跟我们合作了，阴谋，就是阴谋！” 刘雄是真的激动到了极点。 到现在为止，刘雄已经投入了将近四十万，眼看着就要见到亮光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这比直接捅了刘雄一刀还让他难以接受。 “老王大哥，你的意思是，林木电子和鹏飞科技其实是一家公司？” 张一鸣没有接刘雄的话儿，而是转向王庆。 “应该是，鹏飞科技在金胜电子市场走的货也不算少，我对他们多少也算有了解，如果第一次他们是因为没看清楚我回执单上的林木电子两个字还能说的过去，但我打电话说明情况之后他们还是盖的鹏飞科技的章给我回传回来的，那就应该没错了。” 王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同时又看了一眼气的眼珠子往外鼓的刘雄。 “刘哥，工商局有你认识的人吗？” “干什么？” “你让人帮忙查一下，这个林木电子的注册信息，法人是谁，是不是挂靠鹏飞科技的？” 刘雄觉得张一鸣这是多此一举，现在情况已经这么明显了，再调查这些还有什么用，但长久以来，他对张一鸣都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所以还是翻电话簿，找认识的人打听。 “没有这个林木电子的注册信息。” 很快，刘雄就找人打听清楚了。 张一鸣快速的在心里合计了一下。 “刘哥，你在鹏飞科技是不是也有认识的熟人？” “有。” “还有青川电子厂，你分别问一下，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生产锂电。” 张一鸣已经在脑海里大概的有了基本的猜测，但是现在，他需要一些切实的证据把这些猜测的散落的信息串联在一起。 刘雄再次开始打电话，这次用的时间比较长。 “我问了，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雄虽然不如张一鸣脑筋转的那么快，但经过刚才的这番折腾和打听信息，刘雄也已经有点转过弯来了。 可是他却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到底是什么。 “障眼法。” 张一鸣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 刘雄挠了一下脑袋，还是没想明白张一鸣这三个字的深意。 第578章 损人奸计 “锂电是长生电子生产的。” 张一鸣语气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长长生电子生产的？这怎么会跟长生电子扯上关系啊？” 刘雄完全想不通，在他的逻辑里，这根本就是不通的。 “你还会有别的解释吗？” “我” 刘雄不吱声了。 他要是知道咋回事早就好了。 “小刘啊，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啊，站里还有事。” “行，你先走，改天请你吃饭！” 王庆对着张一鸣点点头，就直接出去了。 张一鸣看了一眼王庆的背影，倒是个很有眼色的人，知道他和刘雄接下来的话比较隐秘，所以自己主动离开。 “小鸣，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雄现在肚子里像是有团火，啥也干不下去，就想知道答案。 “青川电子厂、鹏飞科技、长生电子，这三家公司都和张召亮有关系。” “是，这个我知道，但张召亮为什么要弄个林木电子这个虚头出来啊，这根本啥用没有啊！” 张一鸣看着刘雄，发现刘雄还真是不爱动脑筋。 “我问你，如果不是我们去查，你会知道林木电子和鹏飞科技有关系吗？” 刘雄摇摇头，那肯定不能啊，当时他一听到林木电子就懵了，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公司。 “这就是张召亮的目的，就是故布疑阵，拖延时间。” 知道这件事是张召亮干的之后，张一鸣就立刻明白了张召亮的目的。 “但他应该也能知道我们早晚会查到的，拖延这几天能有什么用？” 刘雄觉得张一鸣说的不对，这不像是事情的真相。 “刘哥啊，你是太小看张召亮了，你是不是以为他就是为了抢先一步占领市场，只为赚钱？” “不赚钱他折腾什么？” 刘雄的眼睛很大，现在瞪起来显得更大。 “赚钱是肯定要赚的，现在这个阶段，锂电对于市场而言绝对是稀缺货，这也是他们一下子就投入市场这么多货源的原因，但你知道吗，他们生产的锂电，芯材根本就是不符合要求的。” “不符合要求？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今天不是也听到了嘛，锂电现在特别紧俏，销量出奇的好，如果芯材不符合要求，他们怎么敢生产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投放到市场？” 张一鸣站起来，站在窗户前。 “因为张召亮想要我们为这个结果买单，这也是他真正的目的。” 张一鸣不得不承认，张召亮此人真的够狠。 他一直想要主动出击对张召亮动手，但他一直都想要找到一击致命的办法，加上张召亮最近都没有什么动静，他才放缓了这个过程，没想到最终还是让张召亮算计了。 棋差一招，他认！ “我们买单？他们生产的东西为什么让我们买单，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刘雄对张召亮也很痛恨，毕竟王发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张召亮的缘故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哪怕和刘雄之间没有发生直接的冲突，但足够恶心人。 “刘哥啊刘哥，你想想，如果他们投放的这批锂电出了问题，商户会找谁？” “谁卖的货找谁呗，还能找到我们头上来？” 刘雄撇嘴，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傻子才会问的。 “商户是从林木电子进的货，自然要找林木电子，但工商局没有林木电子的注册信息，即使有人能查到林木电子和鹏飞科技有关系，可没有证据，报警，让派出所调查，从立案到侦查再到查清楚，这个过程会很长，即便最后真的查到了长生电子，长生电子死不承认，说他们是把货出给了林木电子的人，这就成了循环帐，扯不清楚的。” “那和我们也没关系啊，你怎么说我们要为这个结果买单啊？” 刘雄听的有点傻了，不过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锂电出了问题，短期之内，你觉得市场对锂电的态度会是什么样的？就比如你吃了一样食品，但是中毒了，尽管这只是个例，但以后你还会再吃吗？即使吃，是不是心里也会有很重的阴影，需要反复斟酌之后才敢再尝试？” 看到刘雄眼神迷茫，张一鸣又举例说明了一下。 “这傻逼也太损了？” 这回刘雄彻底听明白了。 张召亮这简直是绝户计啊，他自己玩不下去了，也要拉着他们一起。 对啊，长生电子生产的锂电从外表上看和靳盛做的一模一样，以后真到他们生产了，这些商户还敢不敢进货敢不敢卖，这都是问题啊！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想清楚，怎么消除市场的不良影响。” 刘雄点点头，如果真是张一鸣说的这样，那这件事还真的是挺着急的。 可是，说的容易，现在他们怎么做才能消除不良影响啊，不能自己花钱把那些锂电都买回来，这得多少钱啊？ 即便是他们有钱买回来，那张召亮那边肯定还会再投入新的产品到市场上，那时候怎么办，这么下去，就是金山银山也架不住折腾啊，更何况，这样的话岂不是正中了张召亮那个傻逼的奸计？ “想要消除不良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提前把更好更优质的产品推向市场，在不良影响没有产生之前就让市场自己去消化和对比，如果这个机会把握的好，张召亮的奸计不仅不会得逞，反而会帮我们树立起良好的品牌形象。”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是这个道理。 但对于张召亮而言，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小鸣，你说的热闹，但你可别忘了，张召亮这傻逼和靳盛可是一伙的，我们拿什么提前生产出优质的锂电？” 刘雄心里还是认为靳盛是叛徒，这个局面是靳盛造成的。 “刘哥，你对靳盛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任，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张召亮到底是怎么拿到的实验数据，但肯定不是靳盛做的。” 之前张一鸣就没有怀疑靳盛，心在事情猜测到了这种程度，他就对靳盛更加没有怀疑了。 如果靳盛要是和张召亮沆瀣一气，根本就用不着这样的方法，只要让靳盛拖着一年两年不出数据就足够拖垮他们，或者弄出几组假数据让他们投产，损失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恰恰是现在这种结果，更加的证明了靳盛的清白。 只是，实验数据是怎么从实验室流出去的呢？ 第579章 半月之期 尽管张一鸣一再的强调，这件事和靳盛没有关系，但刘雄始终不相信。 为了避免两人见面再起冲突，张一鸣自己一个人去厂子找靳盛。 “半个月？” 张一鸣给靳盛提出了要求，半个月之内找到能够量产的芯材。 靳盛很为难，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这话他又说不出口。 张一鸣刚才说的那些他都懂，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如果他们不能抢在张召亮他们的锂电大面积出问题之前保证产品推向市场，那么情况对他们就将非常的不利。 尽管他没有投入金钱，可早在答应跟张一鸣他们一起做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就把锂电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当做了自己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目标。 可如果半个月内，他不能找到适合量产的芯材，那么他的目标他的事业就无从谈起，甚至于他的父母刚刚稳定下来的生活也可能要遭遇重创。 这个风险对于他个人而言，真的是很难承受的起的。 但他对这件事真的是没有信心，一时间，靳盛极为的为难和痛苦。 张一鸣没有安慰他。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实验数据泄露的，靳盛都有责任。 他不追究不代表这个责任就不存在了。 半个月之内找到合适的芯材，这个是目前对抗张召亮、挽救市场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式，这个责任是靳盛必须要承担的，这个压力也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好，如果半个月之内我找不到合适的芯材，那我就卷铺盖走人。” 几番思忖之后，靳盛语气坚决的说道。 男子汉，若无前行之勇，何以致业？ “我手里有两个电话，他们都是非常厉害的人，虽然还都没有大学毕业，本事却很大，特别是刘吉福，你可以跟他们联系，至于能不能得到帮助，这就要看靳哥你自己的本事了。” 张一鸣把文杰和刘吉福的联系方式交给了靳盛。 原本这两个人他是想留着之后再用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半个月的时间，靠靳盛自己的确是很难。 “还有彭斌，我可以让他这段时间尽量抽时间多到这里来帮你，有任何的需要，你都可以说，不管是人还是钱还是物，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靳盛抓着张一鸣给他的文杰和刘吉福的联系方式，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 “我要包括贵金属在内的所有的金属原材料，从今天起，半个月内，只要一天不找到合适的芯材，我就一日不踏出实验室。” 靳盛的脸上透着几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张一鸣没有再说什么煽情的话，事关他们所有人的利益甚至命运，他相信靳盛不会有半分的懈怠。 东湾并没有大规模的金属原材料的销售市场，张一鸣需要亲自去青市一趟。 青市就是现在雷风暂时居住的城市。 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李振庭也听说了，所以一知道张一鸣要去青市，立刻让雷风开着公司的货车过来接张一鸣。 张一鸣也没拒绝，此时，就是要跟时间赛跑，早一天让锂电投产，就能够多一分胜算。 在车上，张一鸣又给刘雄打了电话，让刘雄把厂子里的生产线临时调整一下，并立刻给压模厂和冲压机厂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把之前预定的机器运送到锂电厂的厂房，并从现在开始招聘生产线工人，以英雄电子厂的名义。 必须要做完全的准备，环环相扣才能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的疏忽和遗漏。 张一鸣打电话的时候，雷风一直静静的开着车，心里却是波澜涌起。 这段时间在鸣振电子厂的工作，让他算是真正的知道了张一鸣的实力。 现在他又知道了，张一鸣拥有的不仅是鸣振电子的股份竟然还有这个什么锂电厂的，加上通远县的食品厂，他真的是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岁的还在念大学的年轻人是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的。 可是看到此时张一鸣紧蹙的眉头，像是怎么也舒展不开一样，雷风又有点心疼。 到底还是个将将成年的年轻人，如此巨大的压力扛在肩膀上，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什么忙，只能在张一鸣闭上眼睛的时候尽量把车开的平稳些。 “雷哥，不用这么急，今天赶到金属原材料市场那也已经下行了。” 张一鸣用眼睛瞥了一下迈速表，开口说道。 “我认识那的人，刚才出来之前我给那人打电话了，他能等着我们。” 张一鸣的精神一震，没想到雷风竟然还能在金属原材料市场有认识的人。 “雷哥，你可以啊，这才到青城没多久，就能有圈子了啊！” “什么圈子啊，就是我以前在明湖那个厂子的工友，那天带你大侄女去艺术学校报名，正好碰到他了，才知道他岳丈家是青城的，现在就在青城金属原材料市场做生意，也是赶巧。” 的确是巧啊！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有熟人的确好办事。 因为这件事让张一鸣的心情放松了一点，这才有心情跟雷风闲聊。 不到两个小时，车就进了金属原材料市场的大门。 青城本身没有什么金属矿，但因为地处边境线，边境线之外的瓦剌国却有非常丰富的金属矿，也因此，两国从十几年前就达成了边境贸易协议，在两个国家出具相关的资质文件之后，有贸易资格的企业可以直接进行交易，所以，青城是整个东南的确最大的金属原材料的集散地。 这个市场的规模也从最早的几千平发展到现在的十几万平，而且新的扩展工程还在继续。 此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夜幕笼罩之下，整个金属失常看起来更加无边无际，热浪氤氲，在堆积如山的金属原材料中间游荡。 张一鸣和雷风在一个很大的档口外面下了车，里面灯火通明，听到车的声音，里面立刻有人走出来。 “小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小鸣？” 雷风正要给两个人介绍，却看到张一鸣和自己的老同事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那个眼神分明是熟人。 第580章 行家一出手 “叔，好久不见啊！” 张一鸣和里面走出来的男人的确是认识的。 “是啊，没想到老雷说的人竟然是你。” 男人看着张一鸣笑着说道。 雷风听的一脑袋的雾水，这是怎么回事啊？ 自己的老同事怎么会认识张一鸣的呢，之前他完全没听老同事提过，也没听张一鸣说过啊! “雷哥，我和熊叔在通远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家手抓饼店的房东就是熊叔。” 雷风顿时恍然大悟，这也太巧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你们俩既然认识，那这事儿就简单了，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到外面抽根烟。“ 雷风挺高兴。 现在看来，今天这趟没白跑。 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有自己全家，都欠张一鸣很大很大的人情，可以说，他和家庭命运的改变都是因为对方，所以，能够帮上张一鸣的忙，哪怕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雷风心里也觉得舒坦。 “熊叔，晨晨怎么样了？你们不是去东湾了嘛，怎么会来青城啊？” 尽管很着急，张一鸣还是先打听了一下熊子晨的情况。 “晨晨啊，哈哈，现在已经能说话了，而且还上了艺术学校。” 张一鸣微微有些惊讶，他之前见过熊子晨，说话很吃力，发音也只能模模糊糊的发出单个的音符，现在竟然还能上艺术学校了吗？ “晨晨从小就很有绘画的天赋，也没学习过，就画啥像啥，正好我听说青城这边的艺术学校招收美术特长生，就带着晨晨过来考试了，本来学校是不接收的，但晨晨当场给那些老师画了一幅画，那些老师就破格留下晨晨了。” 张一鸣从最开始就知道老熊对这个亲侄女的疼爱，现在听到他这种骄傲自豪的语气也不觉得多奇怪。 “我爱人的老家在青城，我就干脆在这边开了个店，每周五晚上把晨晨送到东湾的康复中心去复健，周六晚上再接回来，不耽误。” 老熊说的轻描淡写，张一鸣心里却对他很佩服。 就是亲生父母也未必能够做到如此？ “对了，光听我说了，我听老雷说你是要来买金属原材料的？” “嗯，我现在需要尽可能多种类的金属原材料，普通金属还好，最重要的是贵金属。” 说到这件事，张一鸣的脸色认真起来。 这件事对于他而言，的确是非常重要的，是他搭建产业帝国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一份材料单。” 老熊转身到抽屉里翻出了一份塑封的材料单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看了一眼，金属种类的确不少，大约有三十几种，但是贵金属只有金、铂金，别的不说，即使这两种贵金属符合实验要求，也是不可能应用的，否则一块电池可能要卖到几百块才能收回成本。 “熊叔，这些不够啊，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贵金属，还有比较稀缺的普通种类的金属，也多多益善。” 在老熊面前，张一鸣说话也直来直去，完全没必要拐弯抹角。 “一鸣啊，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想要用这些金属干什么呢？” 张一鸣微微楞了一下。 “你别多心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要加工生产什么，好像是要做实验？” 张一鸣看向老熊。 没想到老熊竟然能一下子就猜到这点上，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件事。 “熊叔，是不是有人也到这来买过这些金属原材料？” 毕竟用金属做实验的项目不算多，老熊既然能猜到这一步，证明他应该是对此有过接触。 “嗯，十几天前，的确是有人来找过我。” “什么人？” 老熊看到张一鸣突然严肃下来的脸色，老熊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恐怕很严重，所以没有隐瞒，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跟张一鸣说了一遍。 张一鸣心里百分百的断定，来找老熊买金属材料的那两个人就是张召亮和王发。 “一鸣，所以我就想打听一下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实验，我虽然就是个卖金属材料的，但我岳丈一大家子都是做了几十年金属原材料的，特别是我大舅子，还是青城金属研究所的顾问，你要是真有什么特殊需求，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张一鸣顿时一喜。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张一鸣也没有跟老熊客气，直接让老熊联系了一下他的大舅子，然后又给靳盛打了电话，让他连夜坐车到青城来。 不得不说，老熊的大舅子也是个讲究人，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是听了老熊的话后，二话不说的直接就开车到了原材料市场。 来人是个矮胖的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肚子很大，脸很圆，慈眉善目，像是个弥勒佛。 “大哥，这个是当初救了晨晨的那个小伙子，张一鸣，一鸣，这是我大舅哥，姓陈，陈国涛。” “陈叔好，大半夜的劳烦您，真是对不起。” 张一鸣是个小辈，而且陈国涛非亲非故的过来帮他的忙，这算是恩情，他的态度自然要恭敬。 “不用客气，我早就听正文说了，如果不是你，晨晨那丫头可能就没命了，这点事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是正文？” “大哥说的是。” 熊正文和陈国涛这个大舅哥的关系看来很好，否则熊子晨是熊正文的侄女和陈国涛一毛钱关系也没有，陈国涛完全没必要因此念着张一鸣的恩。 “陈叔，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次来，是想找一种属性和钨金的属性非常相近的金属吗？” 张一鸣对于具体的参数现在不能咬的很准确，所以，只能暂时先用这样笼统的方式来询问。 “钨金？你是想要稳定性高、传导性好的金属材料是？” 听到陈国涛的话，张一鸣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这才一开口，对方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张一鸣第一次对此行生出了希望。 “是的，陈叔，这样的金属有吗？” 张一鸣满怀希望的看着陈国涛问道。 “没有。” 结果，陈国涛摇摇头，很干脆的直接给出了张一鸣答案。 张一鸣刚才还充满希望的眼睛一下子又暗了下去。 第581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一定要用原金属材料吗？” 就在张一鸣觉得满心失望的时候，再次听到了陈国涛的声音。 “陈叔的意思是” 张一鸣不解，这个原金属材料指的是什么。 “能够和钨金这种金属属性相同的原金属的确是没有，但是复合金属是存在的。” 张一鸣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陈国涛这是大喘气啊，张一鸣在心里复议了一下，但心情的确还是很激动的。 因为前世里的锂电里面用的就是复合材料。 “陈叔，我的一个朋友正在从东湾赶过来，但可能会到的很晚，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麻烦陈叔抽时间跟我这个朋友见一面，具体的参数他比我要清楚的多。” 张一鸣现在从陈国涛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没有任何的矜持可言了。 “我明天白天有个会，下午，下午让正文带着你们到研究所来找我！” 得到陈国涛的答复，张一鸣高兴的很，几乎是千恩万谢的把陈国涛送出了店铺的门。 “一鸣，今天晚上你和老雷就去我家住，晨晨看到你肯定特别高兴。” 陈国涛一走，雷风也进来了，熊正文看着两人说道。 “我和雷哥找个酒店还是，这么晚了，不过去打扰了，等明天我去看晨晨。” 本来都已经很麻烦熊正文了，张一鸣怎么能好意思还去人家家里借宿呢！ “哎呀，就别和我客气了，老雷，你开车去，都去我家。” 熊正文一边说，一边关了店里的灯，然后就推着张一鸣出了店，哪怕张一鸣再三推辞也不行。 “小鸣，就听老熊的，他这人就这脾气，说出来的话八头牛也拉不回去。” 雷风开口劝张一鸣。 对此张一鸣倒也清楚，当初租熊正文房子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嘛，不租都不行！ 想到到这个，张一鸣也不好再死乞白赖的拒绝，但是去人家串门，总不能空着手去，更何况家里还有熊子晨，那小丫头今年应该也有十四岁了。 熊正文原本拦住张一鸣买东西，但是张一鸣说是买给熊子晨的，熊正文就不说话了，在他眼里，只要是关乎自己这个侄女的事，他都没说的。 熊正文的家距离原材料市场并不远，买了东西之后，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熊正文住的小区。 “晨晨，看看谁来了？” 熊正文的家住在三楼，屋子里亮着灯，熊正文一推开门，屋子里的灯光就照射出来，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梳着两条辫子的女孩坐在桌子旁边，看到熊正文立刻站了起来。 但是当看到站在熊正文身后的张一鸣时，熊子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就高兴的掉了眼泪。 “晨晨，好久不见了啊！” “大哥哥。” 熊子晨还是和之前一样喊张一鸣大哥哥，声音虽然不大，可比之前真的清晰太多了，看来这几年康复训练的成果非常的好。 “快进来，我去收拾一下，屋子里有点乱，晨晨啊，你给雷叔叔还有一鸣倒两杯水。” 熊子晨跟雷风打了个招呼，然后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张一鸣。 “晨晨，我听熊叔说你现在在学习画画啊，真厉害！” 张一鸣把给熊子晨买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套专业的绘画工具。 看到张一鸣松的礼物，熊子晨高兴的眼睛都亮成了小星星。 熊子晨原本就长的很甜美很好看，此时笑起来，给人一种天使坠落凡尘的感觉，张一鸣心里不由得想到，如果他没有重生的机会，熊子晨可不就真的上了天堂成了天使嘛！ “大哥哥，我给你看看我的画。” 熊子晨虽然能说话了，但一旦说的快了，发音的问题就出来了，但张一鸣自然不会计较，就看到熊子晨像是蝴蝶一样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画夹子出来。 “大哥哥，你看这幅画。” 张一鸣淡淡笑着把目光转移到了画纸上，顿时心里的滋味很复杂。 画面上，漫天大雪，地上的车辙条条清晰，一个小女孩跌在漫天的大雪里，一个男孩扶着她，虽然画面中的两个人都仅仅是轮廓，没有清楚的五官，但是张一鸣的记忆却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大雪飞扬的日子。 这幅画面对于熊子晨来说，就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不管她什么时候想，这幅画面都清晰异常，就好像是刚刚才发生过的。 张一鸣继续翻，却发现，整个画夹子里都是这一幅画，确切说又不是一幅，说是一幅画，是因为所有的画画的都是漫天大雪飞扬里一个男孩搀扶着一个女孩，说不同，是因为这些画的角度、男孩和女孩的位置和姿势，说白了，就像是拼凑在一起的连环画。 张一鸣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被什么感动了，现在眼睛却有点发热。 一旁的雷风也看到了这些画，他只是隐隐的听说过这件事，所以看到画的时候情绪肯定不如张一鸣这么强烈，但的确也觉得熊子晨这个小姑娘是个很知道感恩的孩子。 熊子晨一直在和张一鸣说话，收拾好房间的熊正文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眼睛竟然也有点发热。 侄女很懂事，也很敏感，不管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从来也不和他说，但熊正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更希望自己的侄女能和其他同龄的小女孩一样，在自己的身边撒撒娇，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但此时，侄女跟张一鸣在说话，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这种笑容他已经好久没在侄女的脸上看到过了。 “熊叔。” 张一鸣一扭头，看到了站在一边专注的看着他和熊子晨的熊正文，喊了一声。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晨晨这么开心过了，一鸣，谢谢你！” 熊正文这突如其来的感谢让张一鸣觉得很尴尬，同时也有点汗颜，他其实什么都没做，这次来也是因为自己有求于他们的。 因为见到张一鸣让熊子晨的情绪很亢奋，本来每天十点就上床睡觉的熊子晨，一直跟张一鸣说话，过了十二点才在张一鸣的劝说下起身去睡觉了。 “大哥哥，明天我还能看到你吗？” 进到房间里后的熊子晨又跑了出来，看着张一鸣很认真的问道。 “能，去睡，晚安！” 得到张一鸣的肯定，熊子晨才真的躺到床上睡了。 雷风和熊正文两个人也一直在一边喝茶闲聊，毕竟过去也曾经是志同道合的老朋友，在青城碰面后也没什么机会接触，所以一碰面也是有许多话说。 “熊叔，怎么没看到婶婶呢？” 张一鸣打算回到房间休息，忽然想起来到现在还没看到熊正文的爱人，来别人家借宿，总得了解一下这家女主人的情况！ 但是张一鸣的话一问完，就看到雷风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第582章 复合材 “她不在家。” 熊正文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个老熊啊，时间也不早了，我和小鸣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雷风站起来，直接拉着张一鸣就进了房间，好像生怕晚了一步张一鸣再说出什么话一样。 张一鸣有点好笑，他至于是那么不开眼的人嘛！ “小鸣，以后可不能提老熊媳妇儿的事了啊，也怪我没提前跟你说。” 雷风自问自答，然后就把张一鸣按到了床上，自己则是起身到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关上房门，才拉了一把椅子在张一鸣的对面坐下来。 张一鸣这才知道，熊正文的老婆现在在精神病医院，而且已经住进去好几年了。 但这个还不是这个问题的主要禁忌的地方，禁忌的是熊正文的老婆是因为和人私奔结果被对方抛弃了之后才疯的，熊正文却没因此就和对方离婚，而是代替自己的老婆照顾她的家人，也正因为如此，岳丈一家才对熊正文特别好。 “你就当不知道啊，这事搁谁身上也不好受，这些年也够老熊承受的了。” 末了雷风感慨了一句。 张一鸣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别的，但躺下之后，直到雷风的鼾声响起来，张一鸣还没睡着。 一是担心明天金属材料的事，二也是因为熊正文的事让他心里挺感慨的，熊正文看起来很温和的一个人，没想到经历竟然会这么曲折。 一直到黎明的光亮撕破黑暗，张一鸣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结果张一鸣睡着好像没多久，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大哥哥，我我就是看看你还在不在。” 看到张一鸣打开门，熊子晨的脸一下子红了。 “哥哥答应你的，怎么会不在呢，是不是要准备去上学了？” 熊子晨点点头。 “大哥哥，我放学回来还能看到你吗？” 熊子晨咬着牙，绞着衣服，满眼期待的看着张一鸣。 熊子晨的眼神太干净，装满了期待和依赖，张一鸣竟然都不忍心拒绝。 “晨晨，一鸣哥哥今天还要去忙，你要是想看一鸣哥哥的话叔叔以后带你去申安。” 熊正文知道侄女对张一鸣的感情，所以温柔着声音说道。 “晨晨，大哥哥以后会经常来青城看你的，你要是想大哥哥了，就给我打电话，还有，你可以学习上网，到时候可以跟我在网上聊天，视频，好不好？” 张一鸣这个时候是真没想到，他一句临时想出来的安慰的话竟然被熊子晨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并且由此影响了她以后的职业和一半的人生。 熊子晨终于依依不舍的去上学了，张一鸣又回去睡了一个回笼觉，直到靳盛给他打来电话。 靳盛昨天连夜坐车到了青城，在火车站外面的小旅馆对付了一夜，但情况和张一鸣差不多，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才睡着。 对于靳盛而言，他的心情比张一鸣更加的复杂。 如果此行能够找到适合的原金属那么他身上所背负的愧疚和压力才会有所减轻，否则压力就像大山一样压的喘不过气，所以，一睁开眼他就给张一鸣打电话了。 张一鸣把雷风喊了起来，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刚收拾好，熊正文正好买了快餐回来，三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就立刻起身下楼，开车去接靳盛。 张一鸣简单的跟靳盛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下，并且叮嘱靳盛面对陈国涛不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如实的问，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这个店儿了。 靳盛很郑重的点头，对于他而言，此行更像是一场决定他未来的生死之旅。 几个人到了青城金属研究所的时候，陈国涛正好刚开完会，几个人就着会议室直接坐了下来。 张一鸣简单的给陈国涛和靳盛引荐了一下。 靳盛昨天一夜没睡，已经在脑袋里反复的把今天想要问出的问题，确认的东西想了很多遍，所以，张一鸣一跟他说现在可以提问了的时候，靳盛就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反常态的把肚子里的问题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小靳啊，你这一下子跟我说了这么多，我记不住啊，你一个一个说！” 听到陈国涛的话，靳盛的脸臊红了一下，好在陈国涛的语气和脸色都很温和，靳盛的情绪这才放松下来。 张一鸣、雷风还有熊正文三个人，起初还能听的懂，但越是往后，靳盛问出的问题就越是专业，特别是涉及到很多精准的科学数据的时候，张一鸣还勉强能够听的懂，熊正文和雷风简直就像是听天书一样了。 “这样，小靳，你跟我到样品厅来，实地看看，然后咱们再探讨。” 陈国涛算是国内很早的那批大学生，又是从基层做起的，工作能力和专业素养在行业里可以说吃出类拔萃处于金字塔尖的人物，能让他欣赏的后生很少，但今天，他对靳盛可以说是另眼相看了。 雷风和熊正文听不懂所以很识趣的没有跟过去，张一鸣则是被靳盛要求一起跟着去了陈国涛说的样品厅。 这里应该真的算是金属材料大全了？ 高高矮矮数十个大小玻璃柜，里面放着各种形态的金属，还有原矿石。 张一鸣没有数，但目测了一下，差不多能有一百多种，除了常见的铜、铁、铝、金、银等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只听过名字却没有见过的金属种类。 希望在这一刻再次浮上心头。 陈国涛带着靳盛走到一个高大的柜子前。 “这里面的就是最近才刚刚复合成功的三种金属材料，这是高锰钢，这是镀锌钢，硬度和耐磨性都比碳钢要强出很多倍，不过传导性没办法和钨金相提并论。” 张一鸣站在两人的身后，对于陈国涛说的这两种复合钢他当然是听过的，特别是镀锌钢，基本上算是汽车外壳的御用材料，高锰钢听的虽然不是很多，但应用范围好像也很广泛。 “我主要跟你讲的是这个。” 陈国涛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火柴盒大小，手指薄厚的泛着青光的金属块。 “镀锌铝。” 陈国涛一说完，张一鸣的脑袋里顿时就爆出一朵小小的火花。 “这种复合材料的稳定性和延展性都可以说是非常的出众，工艺也不难，除了硬度没有办法和钨金相比之外，其他的性能和钨金没有太大的差距。” 靳盛很认真的看着陈国涛手里的金属块，忽然摇了摇头。 第583章 改变计划 “镀锌膜的确是能让原材料的延展性和稳定性大大增强，但是却影响和限制了原材料自身的传导性，而我需要的芯材对传导性的要求却非常高。” 靳盛的话让张一鸣和陈国涛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陈叔，这个镀锌铝的生产成本高吗？” 张一鸣虽然对技术参数方面不如靳盛这么精通，但他毕竟也是南大电子系的学生，专业课也学习了快一年，加上前世里见多识广的经历，让他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新的想法。 “不算高，就是对生产工艺的要求比较高，而且原材料的净度也一定要好，否则生产出来的镀锌铝品质就会大打折扣，甚至很可能成为废材。” 陈国涛想了一下之后才回答张一鸣。 “陈叔，这个工艺现在是在试验阶段，还是市场上已经有企业在做了？” “相关数据已经很成熟了，下半年，我们会重点向青城以及周边的金属加工企业进行推广和技术支持，现在还在进行相关手续的审批，只要手续审批完成，这个技术就会立刻投入市场。” “陈叔，你们正式进行技术推广之前是不是需要确定试点企业？” 陈国涛点点头，看向张一鸣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 他并不清楚张一鸣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对方是自己妹夫侄女的救命恩人。 可是这么短暂的两次接触却让陈国涛感受到了张一鸣的不同寻常。 一个比自己儿子年纪还小的年轻人，何以会表现的如此的成熟和老练。 “陈叔，我冒昧的请求陈叔，能不能在东湾选择一家企业当做试点单位？” 听到张一鸣的话，靳盛略微有些不解，从他的角度来看，镀锌铝是不符合芯材要求的，张一鸣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为什么。 “我们是打算优先青城地区企业的。” 陈国涛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但直接给了张一鸣这么个答案。 “陈叔放心，我虽然提出这样冒昧的要求，但绝对没有强迫陈叔的意思，一切都按程序走，只是希望陈叔能给这家企业一个参与考察的机会。“ “这个事情我个人做不了主，不过我会跟上面建议的。” “那就谢谢陈叔了！” 这个话题就此掀过，三个人短暂的逗留之后也离开了展示厅。 刚回到会议室，陈国涛就被助理叫走去处理文件，靳盛这才找到机会跟张一鸣说话。 “一鸣，镀锌铝是不符合芯材要求的，传导性是最重要的，这点不达标别的都没有用。” “靳哥，我们不用拉丝芯材做电导了。”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靳盛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 不做电导了，那还做什么电池，折腾来折腾去难道要放弃锂电这个项目吗？ 那他这半年在忙活什么？ 熊正文和雷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靳盛的神情也都把目光朝着张一鸣看过来。 “靳哥，我们做电导板，通过电导板做传导，这样不仅能够加大传导性，而且还能使锂电的外在形态更加纤薄，稳定性也比之前的更好。” 在听到镀锌铝这三个字的时候，张一鸣的脑海里就有了这个想法。 其实不是他才想起来这个办法，但之前一是没有镀锌铝这样的复合材料，二也是他想要用电导板工艺电池作为更新换代产品来替代眼下的这种芯材电池，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时间紧迫，在打乱自己的部署计划也被张召亮狠狠算计之间，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电导板？” 靳盛之前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芯材的实验应用上，完全没有想过电导板这种方式，所以，他现在的脑袋基本上是一片混沌的。 “你之前是将芯材放在反应液里面进行传导，现在则是用电导板将反应液包裹其中，接触面积扩大，也就弥补了镀锌铝传导性不好的问题，而且，镀锌铝现在是初期试验阶段，我们完全还有时间提高工艺精度，你可以想一下，这个解决办法是不是可行。” 张一鸣当然清楚方法是可行的，但他还是要给靳盛思考的时间，因为毕竟靳盛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 “一鸣，我想了一下，你说的这个办法在理论上的确有可行性，但我现在不敢百分百的肯定最后能不能够实行的通，我需要回到实验室，只有看到真正的实验数据我才敢回答你这个问题。” 思考了整整两分钟之后，靳盛才开口。 尽管他很清楚，现在的他和整个锂电项目处于什么样的阶段，时间对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可即便如此，他仍旧要保证科学的严谨性，否则匆忙之下做出的决策不仅不会改善这个局面，还可能会让他们摔的更狠。 “好，但这个时间不能太长，你懂我的意思靳哥？” 靳盛郑重的点点头。 他懂，成功失败，在此一举，他怎么会不懂。 陈国涛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 张一鸣跟陈国涛要了一块镀锌铝，因为现在镀锌铝还没有面向市场，所以，只有研究所的仓库里有少部分的试验品，如果不是陈国涛，张一鸣等人是绝对不可能拿得到的。 时间紧迫，离开研究所之后，张一鸣、靳盛、雷风三人就跟熊正文辞别，直接返回东湾。 到了东湾之后，靳盛带着这款关乎着整个项目成败的镀锌铝块进了实验室。 这一进，就是不眠不休的三十六个小时。 这个过程中，张一鸣也没有片刻的休息。 靳盛进了实验室之后，他就给丛昱打了电话。 这半年来，张一鸣和丛昱之间只有偶尔电话联系一下，并没有见过面，这次，张一鸣把丛昱约了出来。 有些话必须要面对面说才能表达的更清楚。 “张一鸣，好久不见！” 俩人约在了上次见面的咖啡馆，丛昱三十多岁，穿着一件咖啡色的衬衫，平头，典型的商务人士。 “丛总，好久不见！” 两个人客套了两句。 “丛总，当初您仗义执言，帮着我拿下了东湾钢铁的项目，这份恩情我始终铭记于心，不曾有半刻的遗忘，现在我有一个前途无限光明的项目介绍给丛总，我敢说，只要丛总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么新丰能源的未来绝对会出乎丛总的意料。” 张一鸣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淡淡的开口。 第584章 双管齐下 丛昱看着张一鸣，对于这个年轻人，他一开始就很看好。 没有哪个年轻人能够像张一鸣一样，在面对他的时候那么从容自在，游刃有余。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能源公司的销售总监以及大股东，会那么容易的就相信张一鸣的话。 跟宋峥嵘之间的个人恩怨是不假，但做到到他这个位置的人，不会因为商业上的这些事情而去掺和对方企业的人事问题，毕竟风水轮流转，大家都在一个行业里，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把自己的路走死。 但他亲自出面举报宋峥嵘，就是因为他相信张一鸣这个年轻人。 相信这个年轻人能够带给他的东西远远多过于东湾钢铁集团。 他本着一颗赌徒的心，要么就看走眼竹篮打水，要么就押对宝，豪赚一笔。 现在 “你说，我听着。” 丛昱不是个多话的人，这是他的习惯。 “镀锌铝，丛总听过吗？” 丛昱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复合材？” 尽管没听过，但毕竟是做能源的，镀锌铝这三个字一出口，丛昱就听出了门道。 “丛总厉害，不错，复合材，刚刚实验成功的复合材料，工艺还没有推向市场，丛总做新能源这么多年，应该能够看到这里面的商机？” 张一鸣也表现的很平淡。 和丛昱这种人打交道，没必要把什么话都说的太清楚，更没必要表现的急功近利。 “你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消息来源丛总完全可以放心。” 张一鸣没说，他还不清楚丛昱的态度，有些话就要含在嘴里留三分。 “我怎么能拿到这个工艺的使用权？”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完全不用多说废话。 “我给丛总引荐一个人，但是如何争取，成与不成，就要看丛总自己的本事了。” “你年纪不大，狡猾的很啊！” 丛昱看着张一鸣，笑了。 “我就当丛总这话是夸我了，不过我的话还没说完。” “你说。” “如果丛总能够拿下工艺的使用权，我可以给丛总的销路拖个底，前期的产品，我负责消化。” 丛昱没想到张一鸣后面还会说这句话。 他调查过鸣振电子，和张一鸣并无直接关系，但他私下里也侧面了解过李振庭的为人，虽然也很厉害，但跟张一鸣相比，却并不在一个层次上。 “好，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张一鸣看着丛昱，两个人相视一笑。 张一鸣笑的是，丛昱这个人不仅聪明，而且拥有非常强大的自信，他甚至都还没有去接触陈国涛，就已经把镀锌铝工艺的使用权看成了自己的，最重要的是，张一鸣也相信丛昱能办到。 当然，张一鸣也给丛昱提出了时间的要求，如果他要抢时间，就必须要尽快的使锂电能够量产，那么原材料的供应就迫在眉睫。 丛昱跟张一鸣保证，三天内一定会给张一鸣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边丛昱去跟陈国涛接洽，实验室这边靳盛争分夺秒的做实验。 张一鸣依旧没有闲着，他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尽管大概率来说，他之前的提议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没有一万还可能有万一，他必须要做好这个万一的准备。 所以，张一鸣给熊正文打电话，让熊正文将青城金属市场上所有的金属除了金、铂金这类的金属之外，其他的全部都邮寄过来一批样块。 另外一边，张一鸣又去刘雄的厂子亲自指导了一下员工们对于锂电压模、包装的生产要领和注意事项。 “小鸣，问题解决了？” 青城刘雄没有跟着去，所以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只是看到张一鸣做这些，心里自然而然的认为问题已经解决了。 “没有，但我们必须要未雨绸缪，早做准备，等到问题解决了再来做准备工作，那就晚了。” 听到问题还没解决，刘雄心里有点失望，但没太敢表现出来。 他自己也很明白，这件事上张一鸣出力比他大的多，他得完全指望张一鸣。 “小鸣，我这两天一直在合计实验数据被泄露的事。” 不提芯材的问题，刘雄又忍不住把话题转到了实验数据泄露的事情上面去。 “刘哥还在怀疑靳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如果不查清楚，即使我们这次实验成功了，还是有可能流出去的啊，始终是个安全隐患。” 张一鸣默然。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其实他心里是有猜测的，只是 “这件事我会调查的，刘哥，在我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对靳盛的态度不要像之前一样，我们几个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覆巢之下没有完卵，最后遭殃的是我们每一个人。” 刘雄原本想要辩驳，但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很严肃，又把话咽下去了。 反正他是不相信靳盛是清白的。 从刘雄这离开之后，张一鸣又亲自打电话催促一下锂电项目工厂那边的传送设备和切割测试设备的运输和安装，然后才抽时间回了海廷酒。 看到张一鸣一脸的疲惫，甘九妹有些心疼。 但是她也知道，张一鸣现在干的事都是她帮不上忙的，所以只能给张一鸣倒了一杯冷饮，又绕到张一鸣的身后给他按摩一下肩膀。 “对不起啊，昨天晚上没回来。” 张一鸣伸手抓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一把就将甘九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正事要紧嘛！” 甘九妹最大的有点就是懂大局，这是很多女人，特别是恋爱中的女人所不具备的。 “九妹。” 张一鸣把头埋在甘九妹的长发里，鼻尖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对了一鸣，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这件事甘九妹其实已经在心里藏了好几天了，一直想要找机会跟张一鸣说，但毕竟之前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导致甘九妹一直都觉得张不开嘴。 “我支持你！” 结果，甘九妹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张一鸣就给出了答案。 “一鸣，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不管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张一鸣的头依旧埋在甘九妹的头发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李佳。 那天再见李佳的时候，李佳的头发好像很长，几乎及腰了。 “一鸣，方伟之前跟我说，想要把海廷酒完全交给我，我” 因为涉及到方伟，所以甘九妹才会如此的纠结和犹豫。 张一鸣埋在甘九妹头发里的脸，微微变了一下神情。 第585章 平等的关系 “你自己的想法呢？” 张一鸣抬起头。 张一鸣当然知道这件事，前世里海廷酒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到了甘九妹名下的。 “我” 甘九妹咬了一下嘴唇。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需要钱的话，也告诉我，记住，我们现在是一体的。” 甘九妹看向张一鸣，好像是想从张一鸣的眼睛里看出张一鸣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你说的是真的？你不介意？”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啊，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甘九妹的神情也认真起来。 “无功不受禄，海廷酒你可以接手，但不是方伟赠送的，而是我们自己买下来的。”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对海廷酒的感情，他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不是那种认为女人就该围着自己转，就该成为笼子里的金丝雀，他想要的，是看到自己的女人快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是赠送的，我之前就在酒里有百分十四十的股份，我找人评估了一下酒现在的价值，我只需要再付给方伟十五万块钱就能把酒拿下来，当然，不算房产啊！” 张一鸣点点头。 那是自然，海廷酒的这个二层小楼，是欧式老建筑，价格不菲。 “嗯，这十五万我来出。” 十五万对于此时的张一鸣而言，真的不算是什么太大的数额，完全是能拿的出来。 “一鸣，这个钱我自己出。” 但是甘九妹拒绝了。 “九妹，你我之间还有必要分的这么清楚吗？” 张一鸣不是大男子主义，但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经济能力，替甘九妹拿这部分钱是正常的。 “一鸣，我现在手里有差不多十万，剩下的五万我可以分期付给方伟，虽然你我之间不必要分的清楚，可我想要靠我自己的能力来做这一切，我不希望依靠任何人，哪怕是你。” 甘九妹知道，现在的张一鸣很厉害。 他是大学生，学历比自己高，年纪比自己小，刚刚二十岁，事业就已经做的风生水起，她知道张一鸣对自己很好，也不嫌弃自己，但是她希望能够配得上张一鸣。 年纪她没办法修改，学历她现在也很难争取，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业，让自己能够有能力跟张一鸣站在同一个高度，旗鼓相当的爱情才能够长久。 她不想自己一辈子都活在张一鸣的光环之下，一辈子都仰望着这个男人。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张一鸣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只会躲在角落里暗暗哭泣，她要做的，是在张一鸣需要的时候能够勇敢的站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面对风浪，甚至于能够替张一鸣扛起那些重担。 所以，她必须要靠自己。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 似乎从沈红那件事之后，甘九妹就改变了很多，他已经能从甘九妹的身上看到了前世里那个霸气的东湾一姐的影子。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甘九妹摇摇头，然后趴到张一鸣的怀里。 “你只要陪着我，不离开我就好。” 张一鸣伸出手，在甘九妹光滑如缎的长发上轻轻的抚摸。 “好，你若不离，我必生死相依。” 张一鸣用了一句未来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 张一鸣并没有在甘九妹这里停留太久，因为他还要和雷风去货运站把熊正文发过来的那些金属块接过来送到实验室。 站在实验室的外面，张一鸣看到靳盛低着头，蓬头垢面、极致专注的样子，心里有几分感慨。 他也不想把靳盛逼成这样，但如果不逼，人的潜力就永远都不会被完全激发出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现在张召亮那边应该也在疯狂的寻找能够替代钨金的金属材料，毕竟如果他们能够真的生产出符合标准的锂电，不仅对自己的打击更大，而且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箭双雕，真正的双响炮。 他之前因为轻视张召亮这个人，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次要是再让张召亮得逞，那么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毕竟如果张召亮真的得逞了，那么受到损失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刘雄和靳盛。 “靳哥，我和雷哥把金属材料都放在外面了。”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靳盛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全部都充满了红血丝。 看到张一鸣，竟然好像还有瞬间的恍惚。 “靳哥，休息一下！” 靳盛的状态让张一鸣有些不忍，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很容易让人崩溃，时间紧张不假，但他不想拿靳盛的安危来换取成果。 “进行要有头绪了，这个时候不能放松，没事，我能坚持住。” 靳盛摇摇头。 因为精神一直紧绷着，又熬夜通宵，靳盛的头是昏的，甚至于眼前张一鸣的脸都有些重影，但他真的是不敢松懈。 “那至少要把饭吃了啊！” 张一鸣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饭碗和盘子，里面的饭菜基本没动，这就说明靳盛压根就没吃饭。 “不饿。” 靳盛没说假话，他现在满脑袋满眼睛都是导电板，都是实验数据，都是锂电，都是成功，根本就没觉得饿。 “那也得吃饭，来，坐下吃饭。” 张一鸣把靳盛拽着，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又把筷子递到靳盛的手里。 “吃。” 靳盛看了一眼手里的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饭碗。 张一鸣站到试验台旁边，看到桌面密密麻麻的放着各种实验用的东西，还有写满实验数据的纸，两块切割好的导电板放在化学液里，一侧的指示灯闪烁不停。 张一鸣随手又拿起了之前从电子市场带回来的长生电子生产出来的锂电。 锂电已经被拆的七零八散，几乎没有一个部件是完整的，里面的芯材丝更是已经被抽了出来。 张一鸣看着这个东西出神。 锂电这个东西，其实从大方向上而言，并算不上太难，否则之前永生电子也不会那么快的就能生产出来，但想要把锂电做好，稳定性、续航能力都很好，那就很难了，说到底，难的就是细节。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用在锂电的研发上完全没有毛病。 靳盛这半年来，就是在研究能够让锂电稳定和提高续航能力的细节。 但是，实验室这么封闭，平时几乎是没有人来的。 现在整个厂房，除了靳盛之外，就只有靳盛的父母，他的母亲还瘫痪在床，父亲也是上了年纪的大字不识的老人，实验数据的泄露和他们不可能有关系。 剩下能出入这里的就只剩下他，刘雄两个了。 忽然，张一鸣的眉头一挑，神色也变了。 第586章 正直的人 如果说，这个实验室除了刚才自己张一鸣想到的那几个人之外能够出入，还有一个人。 只是张一鸣一直都忽视掉了。 因为他根本就想不到对方出卖他的动机是什么。 “一鸣？怎么了？” 靳盛草草的吃了饭，放下筷子，扭头就看到张一鸣拿着之前拆开的锂电在出神，而且神色很凝重。 “靳哥，彭斌上周过来了吗？” “小彭？过来了啊，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啊？” 听到彭斌上周来了实验室，张一鸣的心情微微的松了一下。 实验数据泄露肯定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是彭斌做的，之后他就应该找借口不再过来了，毕竟再过来可能暴露的风险就会很大，除非 “靳哥，你的这些实验数据都是自己经手的还是彭斌也都直接参与了？” “一鸣，你是怀疑数据是小彭泄露出去的？” 对于张一鸣的话，靳盛似乎表现的有些不以为然。 “我觉得这件事和小彭没有关系。” 靳盛走过来，看了一眼指示灯的闪烁情况，才又转过头看来看着张一鸣。 “靳哥很相信彭斌？” 这倒是有些出乎张一鸣的意料，毕竟俩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不上多愉快，而且彭斌这半年多来性格变得很古怪，也很少言辞，两个人平时专注实验，交流也不会很多，靳盛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彭斌呢？ “实验能够成功，彭斌出了很大的力气，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没有彭斌，实验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成功，所以，彭斌要真是想做什么，大可以偷偷的把数据记录好交给那些人，不告诉我，岂不是更好吗？” 靳盛的人品很正直，并没有贪功，而且，他明知道刘雄一直对他有怀疑，如果能把祸水东引到彭斌的身上对他是非常有利的，但靳盛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在替彭斌辩解。 “这么说，实验数据彭斌是完全掌握的是吗？” 张一鸣没有接靳盛的话，靳盛的分析也许有一定的道理，但却说明不了问题。 “是，一鸣，我知道数据泄露，导致张召亮抢先一步生产出了锂电，这个事情很严重，但我们不能因为事情的眼中就随便把责任推到某个人的身上，我觉得这对彭斌不公平。” “靳哥，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就是我和刘雄也不例外，我不想凭主观判断而决定是谁泄露了实验数据，我会用证据说话的，你继续做实验，注意休息。” 张一鸣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所以，没有久留。 靳盛也知道张一鸣的个性，他说的再多，张一鸣也一定会亲自证实，还不如把精力都放在实验上，将功补过。 张一鸣下楼的时候碰到了靳盛的老父亲。 “小鸣啊，大爷跟你说句话行吗？” 对于这个眼睛浑浊、腰背佝偻的厉害的老人家，张一鸣还是很敬重的。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老人家的时候，老人家为了儿子所作出的反应到现在还让张一鸣觉得感动。 “大爷，有什么话您坐下说。” 靳老爷子结婚晚，生育也晚，虽然大儿子靳军也还不到四十岁，但靳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出头了，身体也很差，张一鸣扶着老爷子在一边的砖头堆上坐了下来。 自己则是半蹲在老爷子对面。 “小鸣啊，是不是老二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啊？” “大爷，没有的事，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张一鸣没想到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心思会这么细，这件事靳盛肯定不会跟他们说的。 “小鸣啊，大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好眼睛也不好，但是脑袋清楚心里明白啊，这几天老二没黑没白的在那屋子里闷着，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的，说话还支支吾吾的，如果不是有啥事，这孩子不会这样的，小鸣啊，你靳哥这个人可能不会说话本事也不大，可本质不坏，他” “大爷，您真是想多了，靳哥真是没犯错误，相反，他做的特别好，这几天他之所以这么拼命，是因为产品研发上出了一些问题，靳哥心里着急，所以才会这样的，我刚才已经劝过他了，您就放心！” 张一鸣拉着靳老爷子的手，大声的说道。 靳老爷子一侧的耳朵有些背，说话声音小听不真切。 “真没犯错误？” “没有没有，大爷，靳哥好着呢，厉害着呢，您和大娘就等着跟靳哥享福！” 听到张一鸣的话，靳老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张一鸣进厂子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但是在屋里转悠了半天也没出来，这回看到张一鸣要走，才没忍住。 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很年轻，可是本事大，而且心还善，儿子说了，他和老太婆之所以能被接到厂子里和儿子一起住，就是这个年轻人发的话。 他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这样的人干，踏实！ 张一鸣又安慰了靳老爷子几句才转身出了厂子。 “我看靳老爷子对你挺好啊，按年级算，你都该是靳老爷子的孙子辈了，老爷子这是把你当孙子看了啊！” 雷风站在车外面抽烟，看到张一鸣出来咧嘴笑了一下。 “老爷子不容易，靠着种地供出两个大学生，我挺敬佩他的。“ 反正重生这一世，张一鸣对父母恩情的体会真的是比前世里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雷风可能也是想到了自己，没再说话，掐了烟上车。 “雷哥，我要回东湾，你送到车站！” 雷风不解。 “回东湾有点急事，没意外的话明天就能赶回来。” 有些事，张一鸣的确想要回去查证一下。 “我送你回去，反正这两天振庭出差了，我也没事。” 李振庭出差的事张一鸣知道，想了一下点点头。 开车回去肯定方便的多。 现在东湾和申安之间的东申高速已经修建完投入使用，不过因为有部分路段还需要扩展和加固，所以路上绕行的路段不少，中午开车出发的，三点多才到申安。 这个时候，南大正好已经下课了。 张一鸣直接站在南大的大门口，等着彭斌出来。 彭斌不在学校的食堂吃饭，平时也不会在学校逗留，下了课就会回家。 但张一鸣站在大门口站了很长时间，都没看到彭斌出来。 远远的，看到了孙天飞和那个叫小西的女孩子从学校里走出来。 第587章 没找到 “一鸣！” 孙天飞看到张一鸣，眉眼带笑的走了过来。 但是走到张一鸣跟前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把小西的手松开了。 小西低着头，还是和之前一样，没说话。 “看到彭斌了吗？” 对于孙天飞的举动张一鸣没有什么表现，上次他已经看到了孙天飞和小西去了旅馆，不知道孙天飞在掩饰什么。 “彭斌？那小子今天没来啊，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了，一天神神秘秘的。” “没来？” 彭斌虽然最近学习成绩飞转直下，但还真的没缺过课，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不来上学呢？ “可不嘛，今天导员到教室来问，没人知道彭斌干什么去了，昨天晚上，我看彭斌还到那边的巷子里去吃饭呢，不会是食物中毒了？” 孙天飞的嘴巴比较欠，加上最开始真假状元的事，孙天飞对彭斌的印象就不那么好，所以，说话也没个把门儿的。 “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们了。” 张一鸣转身要走。 “一鸣，等等。” 孙天飞喊住了张一鸣，表情有点纠结。 “还有事？” “就是谢哥那最近不搞活动了？” 孙天飞这么一问，张一鸣就知道，孙天飞恐怕是缺钱了。 “暂时没有。” 张一鸣和孙天飞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而且和当时的彭斌不一样，孙天飞现在缺钱是缺享受的钱，他还没冤大头到拿钱去给孙天飞去挥霍。 虽然他没特意关注，但也听说了，自从去年赚了钱之后，孙天飞就大手大脚起来，平常吃的喝的都很奢侈，别的不说，就说孙天飞身上穿的这件花花公子的t恤，就远远超出了一个学生的消费水平。 “哦。” 孙天飞有点失望。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我先走了。” 说完，张一鸣就上了车。 看着张一鸣坐着的车，宽敞大气，孙天飞羡慕的很。 心里对张一鸣有点不满。 他总觉得张一鸣对彭斌很偏心，明明都是一个寝室的，他多少也算是帮张一鸣出了不少力，但张一鸣对彭斌比对他可是好的多。 他听说了，张一鸣给彭斌找了个什么活，一个月就好几百块呢，结果到了自己这儿，态度冷冰冰的。 对于孙天飞的想法张一鸣不知道，当然，他也不在乎，上车之后，张一鸣就让雷风直接开车去彭斌和黄丽芬的出租屋。 结果张一鸣刚下车，就看到一个老太太从彭斌家的院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扫帚。 “大娘，彭斌在家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谁，但这个院子是彭斌家没错。 “彭斌？你是说住这的那个小伙子？” 张一鸣点头。 “搬走了。” “搬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张一鸣没想到彭斌竟然已经不住在这儿了，好好的为什么会搬走呢？ “昨天才搬走的，你和那小伙子是什么关系啊？” “哦，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大娘，那您知道他们搬到哪去了嘛？” 这件事，彭斌之前并没有跟张一鸣说过，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搬家这种事不可能是临时决定的，但是彭斌却只字未提，怎么说也有点说不过去。 “人家攀上高枝了，去住楼房了，就看不上我老太太的这个小破庙了。” 老太太的语气很酸，由此可以看出来，彭斌娘俩搬家应该和老太太发生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 “按理说你是那小子的同学，那小伙子也算不错，我不应该跟你说这样的话，但那女的，可真不是个好东西，每天描眉化鬓、浓妆艳抹的，你们那同学啊，早晚得被他妈给连累了。” 老太太说完，就拎着扫帚进了旁边的小胡同。 张一鸣的脑海里立刻就想起寒假之前他在院子外面听到的那些话，当时彭斌跟黄丽芬发火，好像也是因为类似的事情，那现在两个人搬家，原因真的是像刚才那个老太太说的，是黄丽芬找到了个有钱的男人，所以才会搬走？ 老太太没说两个人搬去了什么地方，张一鸣想要找到彭斌，就毫无头绪了。 彭斌也没有电话，手机，甚至连bp机也没有，他只能等彭斌主动联系他了。 因为东湾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张一鸣和雷风直接返回了东湾。 彭斌的事情严格来说算不上是紧急的事情，而且，后天就是周六了，如果彭斌要是正常出现的话，很多事情当面问他也是没问题的。 回到东湾之后，张一鸣再次找到了刘雄。 “现在就开始联系上市，这有点” 听到张一鸣的话，刘雄表示了极大的不赞同。 这就好比是种树，树苗还没影儿呢，就早早的安排人把坑给刨了。 锂电什么时候能够研究成功，什么时候能够量产，这些都是未知，现在就跟那些商户联系，这事怎么想也不靠谱。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必须要在产品上市之前就事先打开市场。” “小鸣，我知道你有想法，脑筋转的快，但是这个事我真的是不赞同，开发市场，首先我们得拿着样品去，那些商户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学生，都是在电子市场干了几年十几年的老商户，东西都没有就让人家承诺跟我们合作，这真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刘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从十八九岁开始接触电子产品，毫不夸张的说，他在东湾的电子行业里绝对算得上是个名人了，这里面的道道儿他再清楚不过了。 “刘哥你在东湾的电子行里摸爬滚打十几年，想要找十几二十个商户跟你合作，不难？” 刘雄一噎。 张一鸣这是在跟他杠啊！ 如果靠面子，他刘雄肯定不会连这点面子都没有的，但做生意哪有靠面子的，最重要的是，刘雄自己心里没底。 别回头锂电项目失败，他把自己的信誉也败光了，到时候自己还怎么在东湾电子圈子里混。 “刘哥，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现在凡事都要往前赶。” 双管齐下还不够，张一鸣必须要保证所有的事情都最大限度的提速。 因为他很清楚，张召亮必然也在紧锣密鼓的寻找能够替代他们生产的锂电当中的铜丝，镀锌铝不是他张一鸣的专利，即使现在张召亮还没找到，但凭他的脑袋和在东湾的人脉，找到镀锌铝也许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且，现在还多了彭斌，这个不确定的因素。 第588章 要快 刘雄还是觉得这个事不靠谱，闷着头，没表态。 “刘哥，这件事你也好，我也好，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不冒这个风险，那我们必死无疑，反过来，我们胜算至少五五开。” 张一鸣不是不能自己亲自去开发，但这会非常的浪费时间，毕竟，永生电子的锂电才刚刚上市，势头正猛，他们这个时候空手套白狼，难度的确不小。 可如果刘雄出面那就不一样了，有些时候，面子这种事虽然不能用来救命，但在某些事情上的确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的。 “小鸣，你对锂电的这个事真的这么有信心？” 刘雄犹豫了一下问出了在自己心里纠结了好几天的问题。 从他在市场上看到锂电的时候起，他就对他们的锂电项目失去了信心，只是碍于张一鸣，不好意思说出来。 “刘哥想打退堂鼓？” 张一鸣看向刘雄。 刘雄呐呐了一下，没开口。 他还真的是有这个想法，现在看来，虽然投资了不少，但毕竟大部分的资金都投在了购买厂房和设备上，这些东西即使不做锂电，也是能用作其他产品作业的，退一万步说，即使把厂房和设备卖出去，基本上也是能回本的。 这叫及时止损，如果他们继续投入，那到时候损失的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想要回头就来不及了。 张一鸣看到刘雄的样子，就猜到了刘雄的想法。 说实话，他有些失望。 从他重生之后第一次和刘雄取得联系的时候就在心里想过，这一世，他要拉刘雄一把，让他能够在前世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所以，他才会把锂电的项目交给他。 否则他完全有能力自己做。 李振庭虽然很多时候，在想法上也有狭隘的地方，但李振庭有一点好，那就是对张一鸣极为的信服，不管是冒险还是什么，李振庭都能义无反顾。 “刘哥，我郑重的再跟你说一次，锂电的项目不会失败。” 尽管失望，但不到迫不得已，张一鸣不想放弃刘雄。 他永远记得，当王发背叛的时候，刘雄带着bp机配件千里迢迢出现在通远火车站门口的样子。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刘雄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平心而论，他是相信张一鸣的，毕竟张一鸣走的每一步取得的每一个成就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但之前的项目和他并没有直接的关系，风险也好收益也好，都不是他的。 刘雄知道自己的胸襟不够大，可是他本来做的就是小本的买卖，当时头脑一热才答应投资锂电项目，甚至没有想过可能出现的风险。 现在怎么办？ 刘雄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他要是选择及时止损放弃这个项目，就相当于告诉张一鸣，自己不相信他，那他和张一鸣的关系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以后再有其他的潜力项目，张一鸣不会再考虑他，那他失去的可能就不仅仅是这十几二十万。 但他要是选择继续冒险，那么就等于是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一个不慎就会掉落悬崖，好的话一息尚存，不好的话可能就粉身碎骨了。 刘雄咬着牙，三十多岁了，他还没有一刻如此的心烦意乱、举棋不定过。 张一鸣也没催。 这是他给刘雄的机会，刘雄要，那么大家还是和之前一样目标一致，共同前进，刘雄不要，那么他接手锂电项目，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三思而行。 “好，我去！” 激烈的挣扎之后，刘雄咬牙做出了决定。 d，大不了重头再来呗！ 男子汉大丈夫，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他不能让张一鸣瞧不起啊！ 其实，张一鸣也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希望刘雄选择放弃，只要刘雄坚持，那么他是一定不会放弃，一定会带着他一起登上巅峰的，好在，刘雄没有让他失望。 决定了就去做。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就和刘雄去了电子市场。 的确，和张一鸣预想的一样，现在永生电子的锂电销量正猛，听到刘雄说想要推荐给他们其他品牌的锂电，商户的第一反应就是抗拒，只不过碍于刘雄的面子没有直言而已。 一连走了三个商户，给出的答案都是模棱两个，既没有直言拒绝，但也没有说同意销售他们的锂电。 刘雄本来就是很艰难才做出的决定，现在被打击了一番，精神头明显差了很多。 “刘哥，等下再去其他的档口，你承诺凡是在这个时间段就签订合作协议的，我们提供十个样品，返点增加3个点，另外，跟他们签订风险赔偿协议。” “小鸣，我们真的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吗？” 张一鸣说出的这个条件，基本上是已经把风险全部承担到他们自己身上，合作本来就是风险均摊、双方共赢的事，但现在，明显是风险偏移、利益割让，这怎么都让人有点心里不痛快的感觉。 “特殊时期，特殊处理，我现在要的，就是我们的产品一上市，就快速的开始销售，一天都不能耽误，所以，哪怕再退让利润，也必须这样做，而且，我们这算是激励政策，只针对最先跟我们确定合作意向的商户，对我们而言，损失不算大。” 张一鸣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刘雄自然也没有再反驳的道理，整理了一下情绪，两人进了第四个商户的门。 因为有了这样的承诺，接下来进展的的确十分顺利，刚刚过中午，就已经谈下了十八个商户。 只是刘雄的情绪怎么也高不起来。 这十八个商户里，有三个是和他常年有合作关系的，平时除了业务上的接触，私下里也有交集，自认为关系还不错，在没有到电子市场之前，刘雄心里是百分百的笃定，这三个人无论如何也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所以最开始谈的时候，刘雄没有给出这些条件，三个人的态度表现的都很生硬，刘雄的心慢慢的沉了底，等到他把条件说出来，三个人的态度就变了，满口都是大家合作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信任的很，这件事他们肯定会全力支持的。 商人重利，刘雄不是不知道，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刘哥，生意场上不谈感情，大家能跟同意合作，就已经很难得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把协议拿过来，早把事情确定下来早安心。” 张一鸣知道刘雄情绪不高的原因是什么，前世里他何尝不是经历过这样的心路历程，只是经历的多了，慢慢的就看开了。 两人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张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 第589章 不认输 电话是丛昱打过来的。 不得不说，丛昱的确是很厉害。 前后不到两天的时间，丛昱就跟陈国涛争取下了生产镀锌铝的资格。 这算是给整件事开了一个好头，张一鸣的心情也因此轻松了一点。 两个人回去之后，张一鸣就开始准备跟这些商户签订的协议。 现在的张一鸣，必须要争分夺秒。 晚上，设备厂也打来了电话，说是设备已经发货，后天一早，负责安装调试的工程师也会到场，对设备进行安装调试。 也就是说，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 距离靳盛拿着镀锌铝进入实验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张一鸣内心很希望，明天一早就能够听到好消息。 可好消息并没有如约而至。 第二天，刘雄准备拿着协议去找那些商户签订的时候，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对于刘雄而言，几乎是晴天霹雳。 因为，所谓的林木电子，也就是永生电子厂，找到了能够替代铜丝的的材料做芯材。 刘雄根本就顾不上签什么合同，几乎是立刻冲出电子市场，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如果说昨天刘雄的犹豫是因为担忧和不确定，那么此时此刻，刘雄的自信心已经被打击成碎片了。 在他的心里，他们已经失败了，败局已定，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们投入的那些钱也打了水漂，回不来了。 电话这端的张一鸣脑袋也是嗡的一响。 这个局面不是他没想过的，他这也是他争分夺秒的原因所在，但是，还是比张召亮慢了一步吗？ 张一鸣靠在墙上，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他都不知道。 想到昨天，他还信誓旦旦的让刘雄相信他，可是现实这么快就打了他的脸吗？ 现在怎么办，认输吗？ 这个时候认输，损失是最小的。 可是，他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还怎么让人能够放心的跟着他，而且如果他认输了，那岂不是正好遂了张召亮的意吗？ 张一鸣慢慢的站直身子。 他是不会认输的，先别说现在局面并不明朗，即使张召亮是真的找到了替代铜丝的芯材，他也不会认输。 东方不亮西方亮，制胜之道永远不是唯一的。 想到这个，张一鸣立刻给刘雄打了电话，然后火速赶到了电子市场。 刘雄带着张一鸣找到了告诉刘雄这个消息的商户，张一鸣跟对方聊了很长时间，因为昨天就已经接触过，彼此之间不算陌生，聊天也进行的很顺利。 消息是从林木电子的人散播出来的，但其实就是鹏飞通讯的人。 现在的情况是，金胜电子市场的商户名义上都是在和林木电子合作，但其实，林木电子只是名头，真正过账和走手续的公司都是鹏飞通讯，而永生电子则是负责生产。 “小鸣，现在怎么办？” 从商户那出来之后，刘雄再也忍不住了。 昨天他还能说服自己，可今天，事实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他还要怎么才能说服自己，他们唯一的优势已经没有了。 “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办。” “什么？小鸣，你刚才也已经听到了，人家马上就要生产出新的更新换代的产品了，本来我们之前还有一些优势，但现在，我们拿什么和他们争啊！” 刘雄现在已经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颓败之心了。 “兵不厌诈，刘哥，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想不通？” 刘雄看着张一鸣，兵不厌诈，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张召亮为什么要把产品更新换代的事情跟一个普通的商户说？是他们自己本身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还是这种消息随随便便就能告诉任何人？” 呃！ 刘雄一愣。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他们有可能就是通过商户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也说不定啊！” 刘雄想了一下。 张一鸣冷笑了一声。 “刘哥，你觉得是我们知难而退对他们而言更有利还是把我们打击的无法翻身对他们而言更有利？” “这还用说，当然是后者啊！” 刘雄一说完，立刻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 是啊，如果他们要是真的找到了更新换代的东西，巴不得封锁消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悄悄生产然后直接上市，这就等于彻底把他们的路给堵死了，还让他们损失惨重，绝对是一箭双雕的事。 “他们也太损了！” 刘雄嗤了一声。 张一鸣没有言语。 其实他心里并不是百分百的肯定张召亮到底是不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给他们施加压力，干扰他们的计划，只是眼下，他们已经箭在弦上了，哪怕对方真的是找到了能够替代铜丝的芯材，他也要拼一拼。 他不信自己没有一拼之力，不拼一拼就认输也不是他张一鸣的性格。 不管张一鸣心里是怎么想的，刘雄却百分百的相信了这是对方的阴谋，气势汹汹的拿着协议直接回了金胜电子市场。 这一边，张一鸣赶回了实验室。 一夜的功夫，靳盛好像又憔悴了不少，眼眶乌青，跟张一鸣对视的时候，眼睛好像都没有焦距，极为的茫然。 不用想，实验到现在也没有成功。 这个试验乍听起来似乎很容易，只要把导电板放到化学液里观察反应，记录实验数据就可以，实际上远远不止如此。 导电板的厚度、宽度决定着和化学液的接触面积，而化学液的浓度则决定着化学反应的速度和稳定性、安全性，有时候导电板的厚度差001都可能会直接导致整个实验失败，化学液的浓度也是需要经过数十上百次的实验才能确定标准。 而且原本应该是一个项目组的人来共同处理的事情，现在只有靳盛一个人，难度有多大，压力有多强，可想而知。 “靳哥，我找人来帮帮你！” 靳盛不解。 张一鸣当着靳盛的面，直接给刘吉福打了电话。 原本张一鸣一直都想让刘吉福这个人才留到最后，用到刀刃上的，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十分紧急的时候，他不可能再等了。 但是当张一鸣跟刘吉福说了他的想法之后，刘吉福直接就拒绝了。 刘吉福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他现在正在跟着导师准备毕业的实验课题，没有这个精力，然后就挂断了张一鸣的电话。 靳盛看着张一鸣，叹了口气。 第590章 我要三顾茅庐 张一鸣当机立断，去国大。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奠定三分天下的大局，他就不信了，自己两世为人，还能被这件事给难住。 靳盛没有拦。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眼下的局面，靠他自己的力量，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试验成功。 为今之计，不管是请谁来也好，还是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实验尽快成功，他都没有意见。 说动就动。 张一鸣直接给雷风打电话，两个人动身去滨海。 滨海距离东湾有差不多600多公里，这个距离不算近，如果是平时，张一鸣是绝对不会麻烦雷风跑这一趟的，可是特殊时期，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雷风自然是没话说，而且他也多少知道，张一鸣现在的处境是什么样的，所以，一路上，除了中途在服务区上了一次厕所，其他的时间一直都在路上狂奔。 第二天上午九点，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国大的大门外。 看到张一鸣出现在眼前，刘吉福厚厚的眼镜片下面，一双眼睛透出惊讶。 不过两人还没有说话，上课铃就响了。 “你先去上课，我在外面等你。” 尽管张一鸣心里很急，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知道刘吉福是个学霸，和绝大多数混文凭的大学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他选择尊重刘吉福。 刘吉福看了张一鸣一眼，倒也没拒绝，告诉了一下张一鸣楼道里有休息的地方之后，就去上课了。 “小鸣，咱们赶了一夜的路，怎么见到人了，你还不着急了呢？” 听到张一鸣跟刘吉福的话，雷风有些不理解。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张一鸣至少得告诉对方，他们着急？ “雷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着急，但这件事和人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现在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 雷风耸了下肩膀，反正张一鸣自己心里有数，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趁着等刘吉福的闲工夫，雷风在国大的校园内溜达了一圈。 这也是张一鸣前后两世第一次来国大。 国大是目前为止国内科技类最好的大学，是985大学里名列在前的，学校培养出了无数的科学精英，光是工程院士就有二十几位，是国家科技领域的领军力量。 高校之所以为高校，不仅仅体现在它的师资力量和教育成果上，也体现在它本身的文化氛围和气息上，比如此时，张一鸣光是站在校园里，就好像能够感受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浓浓的文化气息。 从空气到土壤，处处都给人宁静致远的感觉。 雷风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所以，此时站在国大的校园里，他的心情也微微有些激动，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培养自己的女儿，不让女儿和自己一样。 四十分钟后，下课铃响了。 等到人流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刘吉福才走出来，看到张一鸣，似乎还有点惊讶。 “对不起啊，我忘了你在楼下了。” 听到刘吉福的话，雷风差点没气炸了。 他们在楼下站了一个来小时，结果对方竟然说忘了这回事，这也太不把他们当回事了。 “没关系，你现在方便跟我说话了吗？” 张一鸣看了雷风一眼，示意雷风不要把情绪表现出来。 “我忘了你们在楼下等我的事，课上答应了老师等下要去实验室帮他做三线扭摆法测转动惯量的实验，我这就要去实验室。” 刘吉福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实验要紧，那我们还是就在这儿等你，等你做完实验再说。” “不好意思。” 刘吉福道了个歉，然后就抱着书走了。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太不把咱们看在眼里了？” 等到刘吉福离开了，雷风气坏了。 他这个人心地不错，也很正直，但脾气却不像张一鸣这么温和。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是雷风为人处世的原则，现在刘吉福的这个态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雷风的对人事的承受范畴。 最重要的是，在他的眼里，张一鸣就是小神仙一样的存在，这个戴眼镜的其貌不扬的学生算个啥，凭什么让张一鸣这么低三下四的。 说白了，雷风在替张一鸣抱不平。 “我们找个地方坐！” 物理实验要做多久张一鸣不确定，因为大学的实验和初高中的实验不一样，都是小实验都是成熟的验证性的实验，十分八分的就能结束，大学的实验是真正的探讨性的实验，带有极大的未知性，到底做多久，真的不好说。 所以张一鸣才拉着雷风到旁边的一个廊子下的椅子上坐下来。 好在是夏天，又是阴天，即使露天坐着，也不会觉得太冷或者太热。 看到张一鸣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雷风觉得有些不可理解。 他怎么就能一点不生气呢？ 其实张一鸣觉得真的没有生气的必要，刘吉福的态度还真的不是因为故意刁难他们，或者是故意的，他本身就是个科学狂人，对于人情世故这一类的东西知之甚少，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这也是他未来会成为科学狂人的根本原因所在。 既然对方不是故意的，他生气岂不是自己找没趣嘛！ 因为昨夜一宿没睡，张一鸣靠在椅子上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雷风起初还很气，但是看到张一鸣闭上眼睛睡了，他的困劲也上来了，也靠在廊柱上睡着了。 两个人是被雨声给吵醒的。 不知什么时候下的雨，而且还不小，两个人的脚下已经积水了，鞋面和裤脚都被雨水打湿了。 雷风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时间，顿时就精神了。 “小鸣，都三个多小时了，那小子还没来，又把咱们给忘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张一鸣活动了一下肩膀，看着眼前茫茫的雨幕，微微叹了口气。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把他们俩给忘了！ “小鸣，咱们回去，什么了不起的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不把咱们当人了！” 雷风这回彻底的炸毛了，直接就咆哮起来。 下雨天本来就容易让人心情烦躁，更何况两个人昨天还一宿没睡都在路上，前前后后等了刘吉福五个小时，雷风炸毛倒也没什么。 “雷哥，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今天要是不能把他带回去，我就留在这不走了。” 张一鸣看着雨幕，眼神坚毅的说道。 第591章 固执 张一鸣给刘吉福的寝室打电话，没有人接。 外面大雨倾盆，连路都看不清楚，张一鸣和雷风没有雨伞，只能站在廊子下等雨停。 本来是夏天，温度并不低，可是下了雨就不一样了。 加上廊檐不算宽，风吹的雨丝阵阵倾斜，将两个人的衣服都打湿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寒气一阵阵的往身体里面钻。 雷风的火气没有被雨水浇熄，反而越发的大起来。 “我去车上拿伞，咱们走，去他娘的！” 雷风说完就要往雨里走，张一鸣伸手抓住雷风。 “雷哥，我刚才已经说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刘吉福带回去。” “小鸣，为什么啊？他一个学生，你凭啥就把他看的这么重要，他是能造飞机还是能造大炮，没了他地球还能不转了？” 雷风实在是想不通，张一鸣这么固执到底是为啥。 要说对方是什么声名显赫的人也行，或者是个有权有势的，他都能理解，可对方就是个学生，其貌不扬甚至看着有点傻愣愣的，张一鸣怎么就非得钻这个牛角尖呢？ 他不懂，真的不理解。 “雷哥，我这么跟你说，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雷风愣住了。 因为张一鸣的眼神很认真，脸色很严肃，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几年来的接触，雷风对张一鸣自然是了解的，他从来不是个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人。 也因此，雷风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廊下，直到衣服完全被雨水打湿，直到天色暗下来，雨幕中才匆匆的走过来一个人影。 这个人自然是刘吉福。 刘吉福跟着导师在实验室做实验，因为有几个细节需要跟导师和其他小组的同学讨论，让他完全沉浸其中，外面什么时候下雨的他全然不清楚，也没注意到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实验结束，他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才看到外面大雨磅礴，天色也暗了下来，才猛然想起来，张一鸣还在教学楼外面等着他，立刻跟同学借了一把伞要冲出去。 但是同学说，对方也不是傻子，这么大的雨不可能在原地等他，让他等雨停了给对方打电话问问再说。 刘吉福原本觉得有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些心慌，于是不顾同学的阻拦，愣是冲了出去，没想到，张一鸣和那个人竟然真的还在原地站着。 刘吉福的脸一下子就臊的通红。 尽管他不是故意的，可再怎么说，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都是他。 “张一鸣，我对不起啊，我忘了你在这等我了。” 刘吉福的身上也被浇湿了，眼镜上也起了一层水雾，但刘吉福此时根本就没心情注意这些。 “你说对不起就完事了？你把我们当什么了，说把我们忘了就忘了，让我们在雨里浇着，你自己倒好，你” 尽管之前张一鸣已经跟雷风说了刘吉福的重要性，但看到刘吉福，雷风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吼了起来，要不是张一鸣拦着，雷风好像都有动手的架势。 被雷风吼了一下，刘吉福也没反驳。 “刘吉福，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我想你也知道，我是怀着十二万分的诚意请你到东湾帮忙的，报酬你提要求，我都能满足。” 已经等了这么久，雷风还吼了一通，张一鸣觉得没有再客套的必要了。 刘吉福看着张一鸣，微微犹豫。 他当然知道张一鸣来找他是要干什么，昨天在电话里张一鸣就已经说了。 可是，他这段时间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于报酬这件事他真的不在乎，如果他想要钱的话，不说招手即来也差不多，但是，看着眼前被雨水浇的异常狼狈的张一鸣，想到张一鸣昼夜不休的直接从东湾赶到滨海，他觉得自己要是直接拒绝的话有点不近人情了。 看到刘吉福竟然还在犹豫，雷风的眼睛瞪圆了。 张一鸣拽了雷风的衣袖一下，对着他摇摇头，让他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张一鸣，你能这么看的起我，我很感动，但是我真的不能去，对不起了。” 最后，刘吉福还是做出了决定。 “小鸣，你听着没，你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家，人家根本就不当回事，咱们走，我就不信了，没他地球还真就不转了，咱走，不受这个气！” 这时候雨已经小了下来，而且两人虽然站在廊子下，但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和在雨里走也没什么区别，雷风拉起张一鸣就走。 雷风的力气很大，一拽张一鸣的时候，直接撞到了刘吉福的身上，刘吉福很瘦，这么一撞，刘吉福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出去。 “刘吉福，这件事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的，我们现在出发，如果顺利的话，后天你就能回到学校，最多耽误你一天的时间。” 张一鸣还真的没有跟谁用这样的方式沟通过，因为没必要，可是对刘吉福，只有这一种方式能奏效。 此时虽然雨小了，但是风却大了起来，原本身上就湿，被风一吹，三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 刘吉福还是选择拒绝。 这时候雷风已经拉着张一鸣走出了廊子。 “刘吉福，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一直留在国大，直到你同意为止。” 张一鸣甩开雷风的手，固执的回到廊子下，雷风简直要气吐血了。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犟。 刘吉福看着张一鸣，因为冷，张一鸣的嘴唇冻的发紫，脸色惨白，和他之前在科技大赛上看到张一鸣的时候形象相去甚远，一个还没有自己年纪大的小师弟这么倔强的跨越几百里地来求自己帮忙 “我还有事，对不起。” 最后，刘吉福一转身，走了。 雷风气愤难忍，一伸手砰的一下把拳头砸在了廊柱上，廊柱好像被砸的震颤起来。 “走，人家都走了，你还在这傻等着干什么，想当孟姜女啊？走走走，再冻一会儿我就得把你送医院去了！” 雷风又上来拉张一鸣。 “雷哥，这事成了。” 张一鸣没动，而是看着刘吉福的背影，小声的说道。 成成了？ 雷风伸出手，在张一鸣的脑袋上摸了一把，难道是被雨浇的发烧出现幻听了？ 还是脑袋不清楚有幻觉了？ 人家明明是拒绝了，人都已经没影儿了好？ 第592章 尴尬 半个小时后，刘吉福去而复返。 “走！” “嗯。” 然后张一鸣就抬脚朝前走了，刘吉福也一起。 雷风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一脑门子的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 楞了一会儿，雷风才想起来追赶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天爷也感动于张一鸣的坚持，雨竟然停了，夕阳虽然只剩下淡淡的残影，但还是不放弃任何一丝将光亮投射到人间的机会。 朦胧的光晕洒落在积水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泽。 张一鸣很清楚，对待刘吉福这种人，名利都是难以打动他的，就像刘吉福自己说的，他要真是想要钱，随便卖出个专利就能让他过上很多人都过不上的日子。 但前世里，作为专利大王的刘吉福并没有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哪怕是出席国际科技会议，也都是一脑袋的鸡窝头，黑框眼镜数十年未变，衣服也永远都是皱皱巴巴的，绝对是科技界甚至是世界名人里的一股清流。 所以，张一鸣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刘吉福点头。 他给刘吉福足够的尊重，足够的信任，只有这样，刘吉福才会答应他的请求。 人有千百种，处理事情的态度就也有千百种。 因为心急，张一鸣和雷风都没有找地方烘干衣服，就穿着湿衣服上了车，立即开拔返回东湾。 一路上刘吉福都没怎么说话，要么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笔记本，要么就扭头看向窗外。 雷风原本是个挺能说的人，但是因为看刘吉福一直都不怎么顺眼，连带着连说话的热情都没有了。 车子一路飞驰，半路的时候，三个人到服务区加油，顺便吃了碗泡面。 从早到晚，这是雷风和张一鸣吃的头一顿饭，雷风平时最不喜欢吃方便面的，但因为饿了，一桶泡面三两口就吃了下去，之后又泡了两桶，才算填饱了五脏庙。 三人再上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上车之后，刘吉福没多久就睡着了。 雷风也有些发困，张一鸣让雷风把车停在一边休息一下，雷风坚持不肯，最后，张一鸣坐到了驾驶位上，接替雷风。 现在是半夜，又是在国道上，没有人会查。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雷风又把车接过来，直接上了东滨高速。 三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英雄电子厂的厂区（锂电厂没有重新起名字，延用刘雄现在的电子厂的名称）。 刘吉福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张一鸣和雷风，两人的神色都憔悴到了极点，特别是张一鸣。 “福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刘吉福虽然在车上也睡了，但毕竟是在车上，颠簸不断，休息的肯定也不算很好，所以张一鸣还是问了一句。 “不用，直接去实验室！” 刘吉福深知张一鸣内心的急迫，因此他也不想耽误时间。 张一鸣示意雷风先抓紧时间回去休息，毕竟很可能还要再次开车送刘吉福回去，休息对他而言很重要。 雷风本来就看刘吉福不顺眼，听到张一鸣的话，立刻就转身走了。 张一鸣带着刘吉福直接上楼，到了实验室。 不出意料，靳盛依旧在实验室里，不过隔了一天一夜，张一鸣竟然感觉靳盛的头发好像白了一些。 张一鸣抓过旁边的防尘服和鞋套递给刘吉福，自己也动手换上这些，整个过程，靳盛竟然都没有发现他们，眼睛像是生出了根，扎在化学液里。 “靳哥，我把刘吉福带过来了。” 听到张一鸣的声音，靳盛才猛的回过神儿来，看到了站在张一鸣身边的刘吉福。 刘吉福同时也打量着靳盛。 同时对科学疯狂执着的人，在两人眼睛对视的一瞬间，竟然就找到了某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福哥，这就是我在路上跟你说的靳哥，现在整个锂电项目就是他在负责的，我说的实验也是他在做的。” 说完，张一鸣就带着刘吉福走到了操作台旁边。 “靳哥，具体的情况你再跟福哥介绍一下！” 张一鸣说完，就把主场交给了靳盛。 靳盛也没扭捏，开口给刘吉福介绍实验的进展，和现在难以攻克的具体的关键点。 “我建议换一个试验方法。” 听完靳盛的话，刘吉福立刻开口。 “换试验方法？那之前的数据怎么办？” 靳盛显然没想到刘吉福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有点愣住了。 “清零。” 清零？ 清零意味着之前所有的数据都要作废。 别说是靳盛，就是张一鸣都觉得很震惊，不可思议。 靳盛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把实验做成功的，如果不是因为中途出现的这个意外的情况，只要给靳盛时间，靳盛是完全能够攻克现在的这个问题的，可是现在，刘吉福竟然说要把数据清零，也就是间接的把靳盛过去半年的成果全盘否定了。 靳盛没有直接拒绝，视线看向了张一鸣。 这件事，他需要听张一鸣的意见。 张一鸣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他知道刘吉福很厉害，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他也不会千辛万苦的把刘吉福请过来，可是，靳盛的付出他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任由刘吉福全盘否定的话，先不说刘吉福用新的实验方法是不是真的能成功，如果他点头同意刘吉福的意见，那对靳盛而言绝对是打击。 可刘吉福的个性他也知道，就这么直接否定刘吉福的意见，刘吉福虽然不至于转身就走，但肯定对后面的实验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福哥，你说的试验方法是什么，不如先说出来，你和靳哥探讨一下，之前的实验数据很多也很详实，参考意义还是很大的。”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和稀泥，充分顾及双方的感受和情绪。 “我的试验方法很简单，就是把镀锌板和化学液重新拆分，逐一检测化学活性，先通过数据进行模型的组合和排列，之后再通过数据模型来对镀锌板和化学液进行对应的规范和配置，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刘吉福说这些话说的语气很淡定，好像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临时想出来的，而是早就深藏于胸一样。 对于刘吉福说的话，张一鸣算不上百分百的理解，特别是数据模型这部分，可对于方法他是听懂了的，只是这样难道不会让实验的准确性大幅下降吗？ 张一鸣看向了靳盛，毕竟这件事主要的参与者是靳盛和刘吉福，靳盛的态度尤其重要。 第593章 病来如山倒 “你有几成把握？” 靳盛没说行还是不行，而是问刘吉福有几分把握。 “在科学面前，问这种问题是不负责任的。” 刘吉福的头发蓬乱的很，眼镜片下的眼睛却很坚毅，张一鸣知道刘吉福绝对没有嘲讽的意思，可这句话怎么听也不是那么入耳。 这小子脑袋里真是除了科学啥都没有啊！ “说的对！” 张一鸣刚要说句话化解一下，没想到靳盛竟然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来。” 张一鸣完全没想到，靳盛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不过既然两个主要的参与者都认可了这种方式，他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他跟两人交代了一下，不管有任何的需要都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一定会立即、百分百的支持和响应。 出了实验室之后，张一鸣不敢远走，随便在厂房里找了个空着的房间，就直接睡下了。 他之前一直忙着奔波，精神也绷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可是躺下之后才发现，浑身都是酸的，头也昏昏沉沉的，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竟然有些发烫。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生病。 明天设备可能就要运到厂里，如果实验成功，他要立刻牵头进行原料采购进行批量生产，这些事一天都不能拖，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生病。 张一鸣又站起来，下楼去找靳盛的父母。 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常见的头疼脑热的药肯定能有，他打算要两片退烧药或者感冒药先顶一下。 “是对你说话算数？” 张一鸣正准备进门，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来靳老爷子的声音，应该是在打电话。 张一鸣就把准备敲门的手缩了回来，等到里面的电话声没有了，张一鸣才敲门。 “一鸣你啥时候来的？” 靳老爷子看着张一鸣，有些惊讶。 “刚过来啊，大爷，我想问问，你这有没有管感冒发烧的药，给我两片。” 听到张一鸣要药，靳老爷子的脸色担忧起来。 “谁？你生病了？” “嗯，昨天没睡好，可能还浇点雨，没什么大事，吃两片药，睡一觉就好了。” 张一鸣毕竟才二十岁，正是人体能最好、身体素质最好的时候，所以他觉得自己这么处置没有任何毛病。 “你这孩子，有病得上医院。” 靳老爷子伸手放到张一鸣的脑门上，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都烧成这样了，赶紧上医院，打退烧针去，不能耽误。” 靳老爷子的语气很严肃，张一鸣的心里微微一暖。 他自己的爷爷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他从小几乎没怎么感受过爷爷的温暖，只隐约记得小时候爷爷给他用木头做了一把小手枪，还有背着他到山上去抓蝴蝶和蜻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记忆。 此时靳老爷子的举动，让他一下子想起了爷爷。 “大爷，没事，现在项目正是最关键的时候，靳哥不分昼夜的在实验室忙活，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而且我年轻，吃两片药就好了。” 张一鸣安慰了一下靳老爷子。 靳老爷子看着张一鸣，可能也是知道劝不了，转身走到一个柜子边，从里面翻来翻去，翻出来一个热水袋。 然后当着张一鸣的面儿打开水壶，给热水袋灌满了热水，又拿了一个保温杯，倒了满满一大杯热水，然后才去拿药。 “等下把热水袋放在脚底下，多喝热水，发发汗。” 张一鸣嗯了一声，就抱着东西回了宿舍。 没几分钟，靳老爷子又抱着两床被子过来，给张一鸣捂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还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张一鸣放到了额头上。 张一鸣的内心因此充满了感动。 人在异地他乡，对于这种关心的感受是比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更强烈的。 因为身上盖着被子，脚下放着热水袋，额头也热热的，困意很快就朝着张一鸣袭来，不到五分钟，张一鸣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毛巾好像换了几次，但他的眼皮实在是太沉了，竟然没有醒过来。 等到张一鸣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是霞光满天了。 不知不觉的竟然睡了一整天。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毛巾已经不在了，但是额头冰冰凉凉的，烧竟然真的退下去了。 身上那种酸疼无力的感觉也基本消失了。 这一切都要谢谢靳老爷子。 张一鸣起身，找了个水龙头先洗了一把脸，然后上了二楼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刘吉福和靳盛两个人头对着头，手里正在鼓捣什么东西，两个人的神色都十分的专注。 像是靳盛和刘吉福这种人骨子里都是孤独的，对于他们而言，彼此的遇见好像让两片漂浮的孤舟找到了依靠。 张一鸣没有打扰两个人，悄悄的离开了实验室。 站在办公楼的楼下，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 难得的晴天。 他伸了一个懒腰，浑身的筋骨因此舒展开。 时间已经一天天的临近八月，临近大洪水来临的时间段。 到时候，哪怕这边情况再复杂，他也必须要去找曲颖涛，要去救自己的恩师。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的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张召亮的存在就像是一条滑腻腻的毒蛇，李振庭也好，刘雄也好，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李佳那，方敏临走的时候跟他说的话，一直响在他的耳边。 哪怕没有方敏，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补偿李佳的，至少他要让李佳能够回归到以前那个健康快乐的样子。 不想这些还好，一想这些，张一鸣的心情就烦躁起来。 好在，小灵通的业务开展的非常顺利。 刘金敏子没有让张一鸣失望，这个女人在短短的两月之内，竟然就把整个盛京市场完全给做活了，虽然暂时称不上有多大规模，可是她很有想法，对盛京市场的战略布局即使是张一鸣这个重活一世的人来看，也是要竖大拇指的。 布局最合理的方法就是进可攻退可守，往前一步能够海阔天空，退后也能全身而退，刘金敏子就是这么做的，盛京市场在她的手里就成了一盘局面清晰的棋。 而且，听孙成为说，樊智胜已经递交了回国管理市场的申请，上面没有直接驳回来，也就是说，樊智胜也有近期回来的可能。 尽管孙成为也很厉害，可在市场的掌控上还是远远不如樊智胜的。 樊智胜能够回来，无异于会让张一鸣如虎添翼。 张一鸣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着天边镀了一层金边的云朵，完全没想到，坏消息再次来了。 第594章 坏消息不断 张一鸣接到的电话是陈国涛打过来的。 一直到放下电话很长时间，张一鸣的脑袋都是空的。 陈国涛说，镀锌铝的工艺不能给新丰能源了。 原因很简单，陈国涛的领导亲手插手了这件事，按照陈国涛的说法，他的领导平时放权放的很大，只要不是涉及研究所未来发展，不违反研究所工作原则的事情，都是他们这些人按照流程和章程处理的。 可就在今天上午，陈国涛的领导亲自开会，在会上说明了这件事，并且把镀锌铝的工艺给了一家叫勃发金属材料加工厂的厂子，这厂子陈国涛说他完全没有听过。 他觉得很抱歉，毕竟他之前已经满口答应了丛昱，也就是答应了张一鸣，可现在 张一鸣几乎用脚指头也能想的出来，事情出现变动的原因是什么。 只是张召亮真的这么厉害，手眼通天吗？ 金属研究所不是私人单位，不是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而且，张召亮是怎么能够一下子就锁定镀锌铝呢？ 之前从电子市场商户嘴里传来的消息如今看来并非是空穴来风。 张召亮，你这真是步步紧逼，要把我逼到绝路啊！ 张一鸣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件事他暂时还不能让刘雄知道，刘雄好容易才重新振作起来。 也不能让靳盛知道，这对靳盛而言也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会直接影响他做实验的情绪。 事到如今，怎么办？ 没有镀锌铝的工艺，即使现在他们的实验成功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镀锌铝的工艺掌握在研究所的手里，即使陈国涛是和他站在一起的，也绝对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工艺偷偷的给他。 还有那个勃发金属原料加工厂，这个厂子能不能是突破口呢？ 没过多久，丛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 “消息你知道了？” “嗯，不好意思了。”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打电话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的。” 尽管之前张一鸣就说过，这件事他负责牵线，成与不成都看丛昱自己的本事，但现在出了这样的情况，张一鸣多少也是要表态的。 “那个勃发金属材料加工厂我查了一下，是个两年前就已经停产的小厂子，工人都已经跑没了，研究所把这么重要的工艺交给这样的小厂子，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丛昱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新丰能源的实力，虽然不敢说数一数二，但是在东湾还是数得上的，至少比这个叫什么勃发的垃圾厂子强太多了，对于研究所摒弃自己而把工艺给了对方，丛昱心里不舒服，所以立刻去调查了。 调查的结果更让他生气，但是他不是个冲动的人，短暂的气愤之后，他立刻嗅出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所以才会跟张一鸣打这个电话。 张一鸣正想要从勃发加工厂入手呢，没想到丛昱就给他打电话了。 两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立刻汇合，一起前去这个勃发金属材料加工厂实地踩点看看。 勃发金属材料加工厂的位置在东湾和青城交界的位置，一个不到两千平的小厂子，院子里荒草丛生，厂房也破败不堪，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进行生产呢？ 丛昱和张一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震惊。 要知道，研究所把工艺交出去的时候，是要进行严格的审查的，不仅要检查相关的资质，还要实地考察生产能力，但显然，眼前的这个厂子，什么都不符合。 “妈的。” 丛昱恼怒的伸出脚，把地上的石头踢飞。 张一鸣却在脑海里快速的转了一遍。 他没有跟丛昱说起过他和张召亮之间的恩恩怨怨，毕竟这是他个人的事情，和丛昱没有关系。 他很清楚，一定是张召亮使了什么手段。 至于是什么手段，最大可能就是张召亮给了陈国涛领导好处，可刚刚陈国涛也说了，他的领导是个两袖清风的人，甚至有些迂腐，别说是拿好处，就是过年的时候发福利，他领导都不要，而是直接给他们这些属下。 现在的情况是，要么是陈国涛看人不准，不知道他领导的真实面目，要么就是他的猜测不对，可如果这个猜测不对，还有什么可能呢？ 从勃发材料加工厂出来，丛昱恨恨的说他要去举报。 张一鸣没拦着。 一是他没有拦着的立场，二也是，举报也未尝不是一条路。 敲山震虎，看看背后的黑手能不能露出一点眉目。 张一鸣和丛昱上了车，车子开出去没多远，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从他们车子的身边擦过去，因为离的近，两辆车差点没撞在一起，丛昱本来就不爽，摇下车窗对着对方骂了两句脏话。 对方没有停车，但张一鸣总是觉得这辆车看着眼熟，或者是，车上坐着的人让他感觉熟悉。 “怎么了？” 丛昱也感觉出来张一鸣的不对劲。 “没事，走！” 张一鸣原本想要跟上去瞧瞧，但是丛昱毕竟在身边，有些事还是不要弄的太难看的好，最重要的一点是，即使追上去看了，发现是张召亮或者是王发等人也好，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上去跟对方撕逼吗？ 那不是他张一鸣做事的风格。 而且，此时的张一鸣心情也和之前有了变化，他之前只想着挽回损失，只想抢先一步把锂电推向市场，可是现在，他觉得，单纯的打赢这场战斗还不够，他必须要把张召亮拉下马，即使不能让他跌落马下，至少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丛总，你先回去，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你等我的消息。” 丛昱把张一鸣送到英雄电子厂大门外。 “一鸣，不是我不相信你，只不过这件事我肚子里闷着一口气呢，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我明天一早就去举报，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丛昱的这个他们现在是模糊的，毕竟他不知道张召亮的存在。 “嗯，那我们就双管齐下。” 丛昱的脸上依旧是满脸的气愤。 这件事换谁心里都不舒服，毕竟之前丛昱已经和陈国涛谈好了，原本是要签协议的，但陈国涛那边临时有事，协议就被耽误了下来，结果，半路杀出程咬金，被人直接截胡了，还是个破烂货截胡的，心高气傲的丛昱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第595章 再次受挫 送走了丛昱之后，张一鸣准备到实验室去看看靳盛和刘吉福两个人的实验进展的怎么样了，还没上楼，就被靳老爷子拦住了。 靳老爷子说他煮了面条，死活要张一鸣过去吃面。 想到今天一天还没吃饭，张一鸣就没拒绝，跟着靳老爷子去了他们住的房间。 靳老爷子和老太太住的房间是个单间，是在原来职工宿舍的基础上改建的，里面是住人的，外面一间是做饭、吃饭和洗漱的，此时张一鸣刚进屋，就闻到了一阵香气。 “大爷，好香啊！” “就是煮面条，能香到哪去，你等着，我给你盛去啊！” 张一鸣趁着这个时间，先进屋跟靳老太太打了个招呼，老太太虽然不能下床，说话也不利索，但脑袋清楚的很，看到张一鸣跟她打招呼，嗯嗯啊啊的答应着。 “我上次跟靳哥说了，东湾附属康复中心有个叫白建刚的大夫，对中风康复很有一套，大爷有没有带着大娘过去看看啊？” 坐下之后，张一鸣随口问道。 “去了，不过没用。” 靳老爷子一边把面端给张一鸣，一边叹了口气。 “没用？大爷，是不是差钱啊，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帮忙。” “不是不是，是你大娘啊，年纪大了，脾气也不好，人家那大夫刚一动她胳膊她就气的不行，嗷嗷的跟人家喊，还要咬人家，我合着还是别折腾了，我在家好好照顾，平时再给她按按胳膊按按腿的，也就行了。” 张一鸣听到这样的解释，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毕竟对方不是自己的父母，他没办法替人家决定什么。 张一鸣低头吃面。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什么原因，一碗普普通通的面，竟然让张一鸣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再吃一碗不？” “不了不了，吃饱了。” 张一鸣赶忙摆手，靳老爷子给他盛面用的碗是个小钢盆，足有两个海碗那么大，咋可能再吃的下。 “大爷，靳哥和福哥吃了吗？” “嗯，端上去了，那个小伙子叫什么？我看戴个眼镜，不怎么喜欢说话。” “他叫刘吉福，吉祥的吉，福气的福。” “哦哦，这个名字好，喜庆啊！” 张一鸣笑着站起来，肚子塞满了面条和面条汤，暖暖的饱饱的，好像把今天发生的这些不愉快都冲淡了不少。 “大爷，那我先上去了啊！” “嗯，去去，晚上记得再吃片药。” 张一鸣笑着点头，然后出了屋子。 实验室里，刘吉福和靳盛两个人依旧是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旁边桌子上放着的面条没有动过的痕迹。 果然是两个科学狂人。 一做实验就废寝忘食。 想到镀锌铝被截胡的事，张一鸣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他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现在的这个局面，要么就是从根源上来，直接改变陈国涛领导的决定，但这个眼下来看，很不现实，还有就是在勃发金属材料加工厂上做文章，只是这个文章要怎么做，也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按照今天看到的情况，那个勃发金属材料厂的情况的确是不具备生产能力的，厂房重建，设备重修，人员重新招募，等到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弄完，黄花菜都凉了。 那么他能想到这些，张召亮会想不到吗？ 当然不会，通过最近这几件事的交锋，张一鸣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张召亮这个人的聪明、狡猾还有缜密。 那么张召亮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难道是 对呀，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 这种借鸡生蛋的招数目前来看是最为可能的。 “丛总，你有没有办法查到勃发金属材料厂法人的联系方式？” 张一鸣给丛昱打了电话。 但丛昱说他找不到，在张一鸣给他打电话之前，他就找人查了，但是查不到。 这就奇怪了，一个厂子在那杵着，有厂房有设备，怎么会没有注册信息呢？ 丛昱很肯定，他说他这些年在东湾做生意，认识的人很多，查这点事还是没问题的。 张一鸣知道丛昱肯定是没撒谎，但这件事不符合逻辑，这还不像是皮包公司，反正没有实际产品，打一枪换个地方，这家厂子是正儿八经的生产企业，之前几年生产的金属件还销售的很不错呢，这样的厂子没有注册信息，怎么想都不对。 跟丛昱挂了电话，张一鸣想起了一个人。 如果说别人查不到的事情还有一个人可能查到，那么这个人就是范逸美。 张一鸣给范逸美打电话，范逸美接的很痛快。 “这次查什么？姐姐我现在要自己开公司了，马上价格就要涨了，你小子抓紧时间，还能享受一下优惠价。” 范逸美还是那副德行，说话吊儿郎当的。 “范姐，我要查一个人。” 张一鸣把勃发金属材料厂的信息说给范逸美听，范逸美咦了一声。 “范姐，你这是” 张一鸣立刻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很明显，范逸美对这个勃发金属材料厂不是第一次听说。 “这个破厂子怎么突然间这么火了，这两天咳咳，算了，不说了，你打听的这个事我还真不能说。” 不能说？ 这让张一鸣很奇怪。 范逸美这个人是个财迷，从前世里就是如此，向来认钱不认亲，就是跟她哥范逸之也是一样。 “范姐，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说，我出多少钱能买这个消息。” 张一鸣认可掏钱，以他对范逸美的了解，只要钱出到位，范逸美一定会说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不能说不能说了呢，这不是钱的事，你就是给我一万块钱我也不会说的，就这样啊！” 说完，范逸美就把电话挂了。 张一鸣拿着电话，眼神充满疑惑。 很明显，是有人封了范逸美的嘴。 甚至于这个人提前知道自己会找范逸美调查这件事而提前做了准备。 范逸美还说，这不是钱的事，一个见钱眼开的财迷，能够看到钱而不为所动，只能说明，这个让她不能开口的人要么很厉害，范逸美不敢招惹，要么就是范逸美欠了这个人的情，这是报恩，按照范逸美的性格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范逸美人脉很广，黑白两道都认识不少人，能够威胁到范逸美的人还真不多。 那么这个人是张召亮吗？ 几乎做到了未卜先知，凡事都能在之前堵住自己的出路。 张召亮这么厉害吗？ 第596章 掐断源头 张召亮和张一鸣之间的恩怨并非是现在才有的，更甚至于两人宿怨已久，但张一鸣却是在这次交锋之后才算是第一次正视张召亮这个人。 不是他轻敌，而是张召亮之前虽然也给他制造了诸多的麻烦，但在他看来那些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只是张召亮的手段微微有些阴险了些而已。 可是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张召亮这是铁了心的要断了他的一切后路，这不仅仅是商业竞争，而是你死我活了。 但是让张一鸣疑惑的是，张召亮凭什么就这么肯定镀锌铝能够替代铜呢？ 如果张召亮跟研究所的领导关系这么铁，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等到他们去了研究所拿走镀锌铝的样块，或者说是丛昱跟陈国涛谈好合作意向之后，才伸手抢了这个工艺的。 就好像是他在他们身边安装了监控器，对他们的一切行踪都了如指掌一样。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们自己对镀锌铝到底是不是能够替代钨金都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而且，张一鸣能肯定，张召亮手下，技术水平能够赶得上靳盛的人，肯定没有。 彭斌虽然聪明，但在经验上缺乏的很，张召亮那只老狐狸不可能押宝押在彭斌的身上。 张一鸣的心里很乱。 千头万绪，想要找出头来，一时间很难。 张一鸣一直在楼下站了两个来小时，就是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等到他反身上楼的时候，实验室的灯大亮着，桌子上的面竟然还没有动，两个人像是雕塑一样，静静的盯着桌子上的某个东西看。 张一鸣没有打扰，转身离开了。 现在，最急迫的事情反而不是这个试验是否成功了，没有镀锌铝，他们的实验即使成功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回到床上，张一鸣双手枕着头，没有半点睡意。 眼下的棋局，主动权完全被张召亮掌握在手里，他想要移动一个棋子，都很难。 张召亮弄那么一个破厂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张一鸣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直到万籁俱静，万家灯火熄灭，张一鸣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很久没做梦的张一鸣竟然做梦了。 而且，张一鸣完全没想到，他又回到了那个梦境当中，大雨滂沱，他在路上追着一个背影飞奔，雨幕中，他跌跌绊绊，总是在眼看要触及那个人背影的时候再次被甩开，忽然一辆车突然开过来，朝着他的方向横冲直撞，他想要躲，却怎么也躲不掉，吱嘎一声 张一鸣吓的一下子惊坐起来。 身上、额头上都是汗。 张一鸣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没办法再继续睡，直接从床上起来。 实验室里，刘吉福和靳盛两人趴在桌子上睡着。 实验室的灯还亮着，估计昨天晚上应该是睡的很晚，或许天亮了才刚刚睡着也说不定。 虽然在睡梦中，但靳盛的眉头依旧紧皱着，似乎梦中还依旧在做着实验。 刘吉福还好，本身就不修边幅，眼睛又被眼睛遮挡着，看不出太明显的憔悴，但熬了一夜，肯定也是非常累的。 想到两个人如此拼命，却可能做的是无用功，张一鸣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不行，他张一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怨自艾的？ 张召亮既然能算计他，那他就不能反咬一口吗？ 既然千头万绪都找不到头绪，那就从源头上来算了，他就不信了，掐了源头的水，下面的那些河湾湾还能不断流。 想到这儿，张一鸣立刻回到房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直接去海廷酒甘九妹那换了一套衣服，然后给丛昱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丛昱的车就到了海廷酒的门口。 “你有办法了？” 看到张一鸣，丛昱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先上车再说。” 上车之后，车子就朝着青城的方向而去。 “去勃发金属材料厂？” “不，去研究所。” “你要去找陈国涛？” “暂时还不知道，丛总，你能为这件事付出的代价是多大，底限在哪？” 听到张一鸣的话，丛昱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张一鸣。 “我不妨跟丛总说句实话” 张一鸣把自己和张召亮之间的恩怨三言两语的说了一下，当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张一鸣清楚的很，他要的是要丛昱和他能够同仇敌忾，只有两个人有同样的仇恨才会团结在一起。 “所以，丛总跟我交个实底，镀锌铝的这个项目你到底想不想接？” 丛昱没有立刻回答。 他心里头的确有气，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因此失去理智。 他在新丰能源的职务是销售总监，但新丰能源的老板是他的亲哥哥，公司从严格意义上而言算是他们兄弟俩一起创办的，只是他这个人不喜欢那些虚名，所以没有当什么副总一类的，而是主抓公司的销售。 在公司的事情上他是有决策权的，就比如这件事，之前他跟哥哥说想要做镀锌铝的项目，丛亮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就说让他看着办。 但丛亮能够如此信任丛昱，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血缘关系，也是因为丛昱自身的性格和能力，虽然才三十岁出头，为人却极为的沉稳，做事老练，而且很有眼光，看的深远。 之前张一鸣没有跟他说这么多，丛昱也没有想的太深入，他的确就是觉得被这么摆了一道心里不舒服，想要找补一下让自己的心里平衡点，当然，镀锌铝的这个项目并非不是他不想要，张一鸣当天跟他说了这个项目之后，他就电话拜访了几个圈子里的大佬。 能源这个圈子涉及的行业很多，对金属原材料市场了解的人自然也不少，丛昱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打听到了大家对这个新生的复合材料的态度，都认为这个复合材料的市场空间不小，可以干。 但是现在，张一鸣要的是他的态度，这个态度可不是说简单的投资或者是简单的商业手段，而是很可能要让他破釜沉舟，因为一个未知的项目冒这么大的风险，丛昱是不敢的，也不想。 “丛总的意思我知道了，等下到了研究所，你就在车上等我！” 丛昱虽然没说话，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张一鸣不怪丛昱，如果这件事不是关乎他和那么多人的命运，他也未必会愿意走这一步。 第597章 正面刚 丛昱的嘴唇动了一下，没再说话。 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因为改变不了的事实，说的再好听也是废话，假话。 这一路，两人都没怎么再说话。 丛昱是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时候提什么话题似乎都有些尴尬。 张一鸣不说话则是因为他现在满脑袋都是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必须要提前把可能发生的事情从头想一遍，只有这样才会临危不乱。 “到了。” 丛昱已经来过一次研究所，所以对这里不陌生，车子直接就停在了研究所的楼下。 张一鸣这才回过神来，直接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一鸣。” 丛昱忽然叫了一声，张一鸣转头看着丛昱。 “有事给我打电话。” 丛昱原本想要说我和你一起上去，但是话到嘴边又变了。 “嗯。” 张一鸣很干脆的离开了。 丛昱深吸了一口气，把头靠在了椅背上。 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是想要跟着张一鸣一起冲锋陷阵的，因为这一路上，他想起了自己和哥哥刚开始创业的那个时候，也是像张一鸣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敢尝试一下。 但现在，想到新丰能源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从一个小门面发展到今天，他要是跟着张一鸣一起冒险，如果失败了，他要怎么跟哥哥交代，怎么跟新丰能源的那些员工交代，他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 丛昱闭上眼睛。 他只能希望张一鸣能够逢凶化吉，顺利的解决这件事！ 这一边，张一鸣也很清楚丛昱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可能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他再次选择了退缩了罢了。 无所谓了，他张一鸣前世里就经过那么多的风浪，重新活了一世，难道他还越来越窝囊不成吗？ 进了研究所，张一鸣直接敲响了陈国涛办公室的门。 陈国涛的办公室里除了陈国涛还有个戴眼镜的女职员，看样子应该是陈国涛助理一类的职务。 “一鸣？” “陈叔，不好意思啊，没跟你打招呼就直接过来了！” 张一鸣没有提前跟陈国涛打电话，说句不好听的，在事情没有彻底的水落石出之前，张一鸣并不完全的相信任何一个人。 毕竟当初他和靳盛、雷风来研究所这件事的具体细节，只有陈国涛知道。 “小姚啊，你先出去，文件我看完了再通知你。” 陈国涛直接开口把女职员打发走了，然后才让张一鸣坐下来。 “一鸣啊，你今天来的目的我知道，如果这件事但凡有转圜的余地，我都会替你们争取的，但昨天研究所的文件都已经下来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改不了了。” 像是怕张一鸣不信，陈国涛伸手把所谓的文件拿出来，放到了张一鸣面前。 “陈叔，我来不是争取这件事的。” 张一鸣直接把文件推了回去，看都没看。 “不是争取这件事的，那你是” 陈国涛圆溜溜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看着张一鸣，透着疑惑。 “我不是争取，而是一定要把镀锌铝的工艺拿回来。” 张一鸣一说完，陈国涛的脸色就变了。 陈国涛一儿一女，儿子比张一鸣还要大好几岁，他平时很少和儿子聊天，但他不得不说，他的儿子绝对没有张一鸣身上的这种气势。 可此时陈国涛心里的感觉却不仅仅是觉得张一鸣身上的这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而是觉得张一鸣此时面对他的态度不好，他再怎么说也算是长辈，他已经把情况跟张一鸣说的很清楚了，但张一鸣此时却说出这样的话，这说明什么，说明张一鸣没有把他陈国涛看在眼里。 “一鸣啊，年轻人气盛不服输，这我都能理解，但有些事可不像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文件都已经下来了，这件事别说是你，谁都改变不了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 陈国涛身子微微后仰过去，眯缝着眼睛看着张一鸣。 “陈叔，这件事和年轻气盛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一个正义而已。” “正义？还说不是年轻，现在的这个社会，哪有什么正义，你啊，以为社会和大学一样？看事情非黑即白，我告诉你，这个社会最多的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灰，是最难逾越的颜色，就拿这件事而言，我知道你心里觉得不舒服，所以我才会打电话特意把事情给你解释了一遍，你很聪明，我以为你能想的通。” 陈国涛的语气里不由自主的就带上了几分埋怨，似乎他解释了，张一鸣就一定得接受才是。 “陈叔，这件事不是你我之间争论就能争论明白的，说实话，昨天，我去看了那个勃发金属材料厂，如果那个厂子真的是个有实力的，具备生产能力的，那我今天就不会来。” “所以呢？” 陈国涛看着张一鸣，眼神看不出喜怒。 张一鸣立刻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对于勃发金属材料厂的情况他们都是清楚的，这个他们包括陈国涛的领导，自然也包括陈国涛自己。 “没有所以，是我考虑不周，给陈叔添麻烦了。” 张一鸣直接站了起来。 原本他是想从陈国涛这里了解一下陈国涛领导的一些消息，但这几句话说下来，张一鸣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了。 陈国涛并不像他昨天在电话里表现的那样，是真的觉得心里有愧。 既然如此，他说再多也没用。 “你要去干什么？” “既然这件事陈叔解决不了，我不能让陈叔为难，我去想其他的办法。” 说完，张一鸣就朝着门口走去。 “你站住！” 陈国涛也站了起来，但是因为他太胖了，起来的又急，椅子直接被撞翻，倒在了地上。 “陈叔还有什么要指教的？” 张一鸣的脸色是很温和的，没有半点恼怒和不满。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还要想其他的办法，你这是在胡闹，胡闹知道吗？” 陈国涛一边说，一边朝着张一鸣走过来，连倒在地上的椅子都顾不得扶，直接走到了张一鸣的跟前，伸出手，指着张一鸣的鼻子。 “你在胡闹，这件事到此为止，知道了吗？” 陈国涛的手指距离张一鸣的鼻尖只有不到十五公分的距离。 第598章 太吓人了 “陈叔放心，我不会通过什么违法的手段来做这一切的。” 说完，张一鸣没有再管陈国涛的脸色，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有一件事现在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陈国涛绝对不是无辜的。 哪怕这件事他扮演的不是什么主要角色，但事实也绝对不像他打电话跟张一鸣解释的一样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陈国涛在撒谎。 张一鸣信奉的原则是，你不仁我不义，既然陈国涛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实话，那他也没必要顾及他的感受。 出了陈国涛的办公室后，张一鸣直接回了车上。 “丛总，你举报电话已经打了吗？” 看到张一鸣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丛昱心里大抵猜到事情进展的应该不顺利，果然看到张一鸣的脸色不是很好，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还没有。” 丛昱实话实说，他原本是想今天打电话的，结果张一鸣一大早就喊他一起来青城，他就想着亲自到研究所实名举报，可是路上张一鸣问了他那个问题，让他没有选择跟张一鸣一起进去，所以自然还没举报。 “你还确定要举报吗？” 丛昱点点头，他不打算破釜沉舟，但也不代表他就会咽下这口气。 “那你现在就去举报！” “那你呢？” “我跟在你后面。” 丛昱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就是了，他之前已经和张一鸣闹的有些不太愉快了，不想再让关系更差，所以没再多问，当即就下了车。 “去举报中心？” 研究所自己有一个部门，专门负责接收和处理外部举报的。 “直接找他们的副所长。” 丛昱想了想，也有道理，举报中心就是个部门，还是内部部门，工作职能怎么样，是不是能够公正的处理举报还不好说，不如直接找副所长。 因为两个人来的比较早，研究所里的职员还都没有外出办业务或者提前离开的，毕竟这种单位多的是过来露个脸就走的关系户。 副所长的办公室在三楼，两个人站到副所长办公室门外的时候，副所长办公室里传出了某种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张一鸣和丛昱对视一眼，张一鸣点点头，丛昱立刻伸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大约三十几秒钟之后，一个大波浪头穿着很时髦的女人从里面打开了门，女人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也没说话，直接就走了。 “你们是” 虽然不知道里面刚才在干什么，但张一鸣也好丛昱也好谁都不是没经过人事的人，脑补也能补的出来，不过眼前的这个五十岁上下的副所长心态倒是好的很，没有一丝半点的躲闪和尴尬。 “秦副所长，我要实名举报郝建兵。” 办公室外面的牌子上写着副所长秦光的名字，所以尽管从未打过交道，丛昱也知道对方的姓名。 至于郝建兵就是陈国涛的领导，丛昱并不知道张一鸣和陈国涛发生的事，所以并没有把陈国涛一起带上。 “举报？这位同志，我们研究所有专门负责处理举报的部门，就在一楼大厅左转第一个办公室，我不受理这个。” 秦光摆摆手，完全没把丛昱看在眼里。 秦光的表现让张一鸣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秦光和郝建兵十之八九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又或者，在研究所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所以，秦光一点也不在意。 也是，张一鸣还是很少听到哪个类似的单位会专门设置个什么举报中心的，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告诉大家研究所内部一团乱嘛！ “丛总，既然如此，我们去找所长直接举报！” 张一鸣没有跟这个秦光打招呼，直接拉着丛昱就要走。 “你们等等，我不是说了嘛，我们有专门受理举报的部门，你们要按照规定、按照程序走，我们局长日理万机的，哪有时间处理这些事。” 秦光的脸色不太好。 “丛总，等下的举报名单上记得加上秦光，身在其位不谋其政。” 张一鸣说完，直接就走了。 丛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张一鸣是疯了？ 这有点逮谁咬谁的架势啊，他这是不打算再和研究所合作了吗，这分明是同归于尽的感觉啊！ 秦光更是被气的眼睛发蓝。 这小崽子是哪来的，敢这么嚣张。 “你给我站住！” 秦光对着张一鸣喊，但张一鸣早就已经走到了走廊外面。 张一鸣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丛昱也没办法再说别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算是和张一鸣绑在一起的蚂蚱，即使他跟秦光解释这件事和他没关系，秦光也不可能信，所以他也懒得废话，直接也出了办公室。 “张一鸣，你这是什么节奏？是不打算再和研究所有合作了？还有，你这样做，陈国涛怎么办，这不是把他装在里面了吗？” 追上张一鸣之后，丛昱脸色不是很好。 “陈国涛也不是什么好鸟。” 张一鸣冷哼了一声。 之前因为熊正文的关系，他对这个陈国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加上陈国涛也的确是帮了他，所以他对此人还算很感激的，只是，现在看来，陈国涛远远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憨厚老实。 “你现在真要去找所长？” 丛昱也听出来了，刚才张一鸣和陈国涛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本身和陈国涛接触的也不多，不会在这个时候妄加揣测。 “对，找所长。” 丛昱汗颜。 张一鸣此时的样子真的挺吓人的。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一件事，他好像无形之中被张一鸣给架起来了，现在他想要临时退缩都已经做不到了。 张一鸣并未做停留，直接奔着所长办公室而去。 研究所所长的办公室在五楼，上次张一鸣跟着陈国涛去样品室的时候正好路过，他记的很清楚。 研究所的所长姓郑，名字很好，叫郑直。 丛昱跟着张一鸣一直到了郑直办公室的外面，丛昱突然有种希望，希望郑直不在。 因为他觉得张一鸣现在的状态有点可怕，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好像是烈焰岩浆一样，好像是谁触碰上就会化为灰烬。 他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却没有一刻让他，觉得，心中慌乱没底。 没等丛昱完全做好心里准备，张一鸣就已经伸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第599章 处处交锋 最好办公室里面没人。 张一鸣的手已经落在了门上，丛昱想要阻拦是不可能的了，他此时只希望办公室里没有人，这样，一切还尚且有转圜的余地。 “进来！” 但让丛昱失望的是，办公室里很快传出了声音。 “丛总，是你举报还是我来？” 张一鸣准备推门之前，扭头看了一眼丛昱。 丛昱在心里叫苦不迭，十分后悔自己跟着张一鸣走这一遭了。 “你来！” 丛昱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掉头离开，他之前已经在秦光那露了脸，现在想要置身事外完全是不可能的啦，但他也不想打先锋，凡事给自己留三分余地，这是丛昱一向的行事原则。 “郑所长。” 张一鸣也没废话，直接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郑直四十岁上下，这个年纪能够在研究所当上所长，可以说是很少见的，绝对的年轻有为。 不仅如此，郑直长的也很年轻，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却长着一张娃娃脸，双眼皮很明显，显得眼睛很大，嘴唇很薄，颜色很好看。 此时就是这样一个人，坐在办公桌里侧，看着张一鸣，和跟在张一鸣身后的丛昱。 “你们是什么部门的？” “郑所长，我是找您投诉的。” 张一鸣一句废话也没有，张嘴就来。 郑直可能没想到张一鸣张嘴说的会是这样的话，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就笑了。 “年轻人，我不知道你要投诉谁，但研究所是有投诉部门的，如果你要投诉的人是我们研究所的职工，直接到投诉中心去就可以，我们中心的接待人员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我不接待投诉的。” 比起秦光，郑直的态度要好一点。 “我投诉的人比较多，也比较杂，而且，恕我直言，如果我要是直接到投诉中心去投诉，结果绝对不是郑所长想看到的，影响怕是很不好。” 张一鸣说话的时候，人已经站到了郑直的对面。 郑直不由得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这么说，我是非亲自受理不可了？” 郑直伸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摸到了烟盒。 “抽吗？” 郑直抽出了一根烟，却先递给了张一鸣，这样的举动大有一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对方这样的身份，主动给张一鸣递烟本身就不太合情理，再则，张一鸣已经表明了态度，他是来投诉的，而且话里话外是带了几分威胁的成分在里面的，但郑直却是这样的表现。 张一鸣脸色未变，心里却快速的做出了判断，眼前的郑直要么就是人如其名，是真的心中正义、坦荡，对于他刚才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也可以说此人是心胸开阔，有容人之量，当然，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郑直比起秦光一流，是只老狐狸，惯会做场面工作。 “我不抽烟，郑所随意。” “不抽烟好，抽烟有害健康，我是抽的年头多了，戒不掉了。” 郑直嘴上说着，自己直接就把烟送到了嘴里。 “你们坐你们坐，有什么话坐着说。” 张一鸣看着郑直，因为前世他活到了46岁，可以说是见识过太多的人了，但是此时，看着眼前的郑直，他却觉得对方的脸上好像是罩了一层东西，让人没办法让他一下子看的分明。 不过这不重要，今天，张一鸣就是要求一个结果。 不管对方是真正直还是假正直，是真狐狸还是假狐狸，这个结果都是不变的。 想到这，张一鸣直接坐下了，站在一边的丛昱看了一眼，在档案柜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距离张一鸣和郑直有差不多两米左右的距离。 丛昱已经想好了，今天，不管事情进展到哪一步，发展到什么程度，他的原则就是边缘化，也就是说，他不会主动参与，除非迫不得已。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一鸣。” 张一鸣看着郑直，淡淡的说道。 “哦，一鸣，一鸣惊人，这个名字好。” 郑直笑呵呵的，一点没有作为一所之长的架势，如果不是他坐在所长办公室的位置上，甚至没有人会把他和所长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他看起来更像是某个企业里专门搞行政的主任一类的。 “说，你要投诉谁。” 郑直抽了一口烟，然后才开口问道。 “郝建兵，秦光。” 张一鸣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两个名字。 听到这两个名字，郑直竟然没有觉得很惊讶，张一鸣观察的很细，郑直的眼神甚至于都没有闪一下。 “一个是我们研究所顾问处的处长，一个是副所长，你投诉的这两个人级别都不低啊！” 郑直继续抽烟。 “郑所的意思是，投诉是分级别的吗？” “哈哈，年轻人，我可没有这样说，在研究所，没谁是不能被投诉的，就是我这个所长，要是犯了错误也是一样会被投诉的，谁都没有特权，你说说，你为什么投诉他们？” 郑直的态度让张一鸣微微有些不爽。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渎职。” 张一鸣用两个字概括了他投诉的内容。 “渎职？这两个字太大了，涵盖的内容也太多，一鸣是，你仔细的说一下。” 郑直抽烟很凶，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一根烟就已经抽到了尾巴。 “那我就单刀直入，镀锌铝工艺郝建兵给了一家根本就没有生产能力和资质的材料厂，我想研究所的主要职责是研究新型的金属材料，代表的是政府代表的是一个区域的先锋，在下放研究成果的时候不可能这么随便？” 张一鸣一边说，照旧是仔细的看着郑直，捕捉到他眼睛里的每一点细微的变化。 他需要判断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郑直和秦光是不是一类人，一路人，这件事到底是从上到下贯穿下来的，还是郝建兵的个人行为。 这个很重要，可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 “没有生产能力和资质？我想这里面是有误会，这个项目的全部资料都在我手里，我审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郑直说完，把烟蒂按在了烟灰缸里。 烟灰缸里立刻升起了一缕青灰色的烟雾，旋转着，慢慢的飘散。 张一鸣看着郑直，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一个是探究，一个是玩味。 第600章 世外高人 “误会吗？” 张一鸣开口，这句话让人听不出情绪。 “嗯，误会。” 郑直点头，语气还很认真。 然后张一鸣就站了起来。 “年轻人，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这个项目的所有手续都是齐全合乎要求的。” 郑直从头至尾的态度都是这样，不疾不徐，不咸不淡。 “知道了，麻烦郑所了。” 张一鸣没有再和郑直争辩，和面对秦光不同，张一鸣也从头至尾都表现的很淡定。 郑直也没有喊张一鸣留步，也没有说张一鸣胡闹，更没有什么威胁，就是笑眯眯的看着张一鸣走了出去，好像张一鸣投诉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一鸣，这个郑所” 张一鸣看了丛昱一眼，丛昱立刻就闭嘴了，两个人快速的下楼回到了车上。 “一鸣，这个郑所看起来问题不小啊！” 丛昱虽然三十岁出头，但因为是做销售工作的，这些年声色犬马、官官商商他接触的太多了，和张一鸣一样，从郑直点烟开始，丛昱就觉得对方有问题了。 “到底还是我低估了张召亮的本事，或许” 张一鸣没有说出来，或许张召亮的背后还有什么大的靠山也说不定。 这个金属研究所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国家直属的行政部门，算是事业单位，如果不是遇到这件事，张一鸣可能这一辈子也未必会和研究所打交道。 但即便如此，能够直接从郑直的身上下手，一般身份的人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这件事我们放弃了？” 其实，丛昱是希望张一鸣放弃的，他已经嗅出了这件事里阴谋的味道，为了出一口气，把自己搅进去实在不划算。 “放弃？不，在我张一鸣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张一鸣这句话说的很坚定，掷地有声。 甚至于丛昱的心猛的哆嗦了一下。 “那你想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这件事想要从研究所这边突破已经是不可能了，工艺配方和所有权都在研究所的手里，我们还能想什么办法。” “郑直难道能够一手遮天吗？这个青城难道是他一个小小研究所所长说的算的吗？” 什么？ 丛昱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这是要干什么，要大闹青城吗？ 他凭什么，一个在校的大学生而已，哪怕他比很多年轻人要有眼光有魄力，但也改变不了他一个大学生的身份，一个毫无根基的年轻人。 “一鸣，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有句话说‘官官相护’，哪怕清官很多，但是刚才郑直说的很清楚，这件事是按照手续走的，他既然能这么说，就证明他们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就是告，也是没有证据，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丛昱希望张一鸣只是冲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丛总，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真的不勉强你，你和我不一样，这件事对于你而言可能只是能不能锦上添花，但对于我而言则是生死存亡，所以，你回去，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张一鸣看着丛昱很认真的说道。 丛昱的脸没来由的唰的一下就红了。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不说出来就感觉好像还能自我安慰，可是说出来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张一鸣说的的确是丛昱心里想的，是他真正的顾虑。 可是他自己抉择是一回事，张一鸣替他抉择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一鸣，你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是吗？” 张一鸣点点头。 他目前没有别的选择。 既然这些人不让他好过，那大家就一个也别想好。 “我在青城认识一个人，这件事我想他也许能帮上忙。” 思索了很久之后，丛昱说道。 既然有现成的资源，张一鸣没有矫情的必要，丛昱立刻给对方打了电话。 “丛总，你确定没开错地方？” “没错，就应该是这附近。” 丛昱四下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张一鸣心里有点没底。 虽然大人物往往低调，大隐隐于世，可是眼前这个地方，张一鸣怎么没办法和什么大人物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个荒地，还不是那种简单的荒地，看样子应该曾经是片烂尾工程，但因为烂尾的年代太久远，半人高的杂草将这些痕迹全部都掩藏其中，放眼看过去，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又往前开了几百米，车子就没办法再开了，两个人只得下车。 丛昱也有点懵。 但刚才过来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这条路就是叫青河路，错不了。 “要不你再打个电话问问！” 张一鸣心里的真实想法没说出来，这他妈的好像是拍鬼片的场地，哪像是住人的，还是大人物。 丛昱立刻打电话，但是对方的回答很肯定，就是这个地方，让两人再往前走，前面有个草塘子，过了草塘子再走两百多米就能看到了。 “怎么办？” 丛昱看着张一鸣，问张一鸣的意见。 “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呗，都已经到这儿了，怎么也得去看看啊！”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沿着对方说的方向朝前走，果然走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一个十几平方的草塘子，两个人绕过草塘子继续走。 视线里，很快出现了一栋别墅。 没错，就是别墅。 而且还是建的很气派的那种，古香古色，雕廊画栋的那种，别墅有三层，院子也很大，目测面积要有五六百平。 走到近前，两人又对视一眼，然后丛昱敲响了门。 “袁大哥，我是丛昱。” 虽然你是别墅，但是没有门铃那么高级的东西，门是那种原木的带一对铜狮头把手的那种，张一鸣也不知道丛昱的声音能不能穿透这扇厚重的门传到里面去。 别说，丛昱的声音刚落，大门里就传出了脚步声。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打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出来。 大胡子。 白花花的，头发也是白的，带着一副老式的眼镜。 身上穿着白色的布褂子，上面的两个扣子是散着的，露出里面的胸肌。 下面也是一个粗布的大裤衩，松松垮垮的，小腿上都是黑黑密密的腿毛。 脚上一双蓝色的人字拖，脚指头还沾着泥。 这就是丛昱说的那个不世出的高人？ 有可能帮着他摆平这件事的高人？ 第601章 高人有脾气 “袁大哥，我” “先进来，我还有两棵花要修剪，你们等等啊！” 没等丛昱把话说完，姓袁的男人就转身回了院子。 丛昱看了张一鸣一眼，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张一鸣摇摇头，两人跟跟在男人的后面也进了院子。 张一鸣此时心里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但到了近前，不可能掉头就走，毕竟对方是丛昱介绍的朋友。 别墅的院子也很大，但没有种菜一类的，目之所及，几乎全部都是花，各种品种各种颜色，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呼吸之间，全部都是花香。 别说，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张一鸣和丛昱两个人的情绪都放松了不少。 只见姓袁的男人蹲在过道的一侧，手里拿着剪子，正在修剪一盆杜鹃花。 “这盆花好看？” 丛昱和张一鸣就站在男人的身后，但对方似乎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蹲在地上，一边小心翼翼的修剪花枝，一边跟两个人说话。 “好看，袁大哥这花养的真是好。” 丛昱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姓袁的男人介绍张一鸣，所以，此时，张一鸣说话是不合适的，丛昱只能自己尴尬的接过话。 “好？你怎么看出来好的？” 呃！ 张一鸣感觉到丛昱的脸色真是都要尴尬出翔来了，心里对这个姓袁的男人感觉越发的复杂起来。 要么就是这位情商太低，要么就是眼高于顶，故意刁难。 “袁大哥这盆花是五宝杜鹃？” 张一鸣接过了话，没想到一直把屁股对准两个人的男人一下子就转过了身，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惊讶的看着张一鸣。 “你认识？” “我母亲喜欢养花，尤其喜欢杜鹃，所以我也多少了解一点。” 张一鸣开口，完全是为了缓解丛昱的尴尬。 至于杜鹃花，他也完全是胡诌，只是因为前世他公司里的行政经理喜欢杜鹃花，就自作主张的给他办公室也摆了几盆杜鹃，其中有一盆花开五色很漂亮，他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这种杜鹃花叫五宝。 “恩恩，这盆就是五宝，不过不是一般的五宝，你们看，这盆五宝，花色是红白粉紫黄，颜色都非常的光鲜，看看这花苞，跟小孩拳头似的，这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男人显得很兴奋，也不管两人是不是感兴趣，指着花盆里的杜鹃花给两个人介绍。 除了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两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 男人修剪花，修剪的很认真，动作小心翼翼到极点，就好像是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力道一丝也不敢大意。 丛昱不断的跟张一鸣使眼色，用眼神告诉张一鸣，这种局面他也没想到，让张一鸣多多包涵。 十几分钟之后，男人才修剪完五宝杜鹃，但依旧没有搭理两人，而是拽过来另外一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继续修剪。 原本大好的天色忽然暗了，越来越暗，乌云压顶，很快就要下雨了。 “下雨了，唉，这天气真是要命！” 直到雨点落下来，男人才站起来，但不是对丛昱和张一鸣两个人表示歉意，而是感慨多雨的天气不利于他的这些花吸收阳光。 真的，如果眼前的人若不是丛昱介绍的，是丛昱口中的大人物，张一鸣早就不惯着他了。 “走走，进屋！” 在院子里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张一鸣和丛昱终于坐在了沙发上。 男人先去洗了手，又给两人端了一盘西瓜，然后在两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哥哥最近怎么样？” 男人看着丛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我哥挺好的，经常跟我说，要抽时间到青城来探望袁大哥” “抽时间？等我老袁死了抽时间来参加葬礼差不多。” 呃！ 张一鸣真是没想到这姓袁的男人竟然说话能这么臭，丛昱的脸色就更不用说了，估计现在心里后悔的很，后悔把张一鸣带到这来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 “袁大哥，是这样的，这是我的兄弟，姓张，叫张一鸣，我们遇到一点麻烦，知道袁大哥在青城地位非常，想请袁大哥给指一条明路。” 丛昱也不敢再说什么客气的话了，反正他说一句老袁就怼一句，他也没必要自找没趣。 “在青城惹了麻烦？” 老袁的眼睛在张一鸣的身上转悠了一下，一边啧着嘴里的茶，一边问道。 “也不算是麻烦，是这样的” 丛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和张一鸣一样，他拎的很清楚，有些没必要的话自然省去了，比如在秦光办公室和秦光起了冲突这一段就没有说。 “袁大哥，你在青城人脉广，见识也多，能不能帮我一把。” 说完之后，丛昱很诚恳的跟老袁发出了请求。 张一鸣还是第一次看到丛昱这样的神态，这么说来，这个姓袁的男人还真的不是一般人？ “工艺是人家的，人家想给谁是人家的自由，这件事连他们所长都认可了，你们蹦跶个什么。” 丛昱一愣。 尽管之前被老袁怼了好几次，但都是不太重要的小事，但现在这句话可不一样了。 “袁哥，话虽如此，但之前他们已经跟我达成了意向协议，现在这种行为分明就是违约，难道我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认了？” “你也说了，是意向协议，只要没落实在纸面上，就是说破天了也没用，你折腾来折腾去，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老袁也不会伸手帮你这个忙。” 老袁吸溜吸溜的继续喝着杯子里的茶水，茶是热的，但这话却是凉透心的。 “袁哥，这个忙你肯定不会帮了是吗？” 丛昱之前一直都很隐忍，毕竟有求于人嘛，可是现在，老袁的态度让丛昱终于有点绷不住了。 他之前信誓旦旦的跟张一鸣说，这个老袁和他哥哥的关系非常好，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老袁的本事很大，这件事只要他出手，十之八九就能解决，结果，他真是被狠狠的打脸了。 “不帮。” 老袁很干脆。 “那好，袁哥，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袁哥的闲情雅致了。” 丛昱待不下去了。 站起来就要走。 “袁大哥，按理说以我的立场不应该说什么话，但说实话，我还真的很失望。” 张一鸣也站了起来，看着老袁淡淡的说道。 第602章 是有反常 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这盆花是五宝杜鹃？’张一鸣没再说过话，丛昱没想到张一鸣会在此时张口。 “因为我拒绝帮忙？” 张一鸣摇摇头。 “我们有求于您，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如果因为这件事我就说失望，那是我没有格局和胸襟。” 老袁可能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目光第一次直接落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但，袁哥刚才的那番话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如果作为国家的科研部门，和市场上的那些商人一样，凡事讲究利益讲究自由，那我们这个国家的前途在哪里，我们科技的进步之路又在何处？我失望的是袁哥对这件事的看法，仅此而已。” 说完，张一鸣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按照你的意思，我如果不帮这个忙，就是阻碍了国家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 老袁的语气没有生气，而是带着明显的调侃。 就好像张一鸣说的不过是童言无忌的孩子话一样。 “道不同不相为谋，袁哥，叨扰了。” 此地不值多留，尽管之前张一鸣就对这个老袁不报太大的希望，但真的接触下来，还是很失望。 “好大的口气啊，年轻人，敢在我老袁面前这么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 “谬赞了，不敢当。” 既然没有再请求他的必要，那说话也不用太多顾忌了，张一鸣的语气也透出了一丝不爽。 “你小子这是激我老袁替你们出头是不是？可惜啊，老袁我已经过了那个容易被激怒的年纪，丛昱，你回去跟你哥说，以后不要再给我邮寄东西了。” 丛昱嗯了一声，就快步的走了出去，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被打脸打的生疼。 还是他太自信了，觉得自己的面子够用，能够请得动这尊大佛。 这时候他才想起他哥说的话：老袁这枚棋，要养，什么时候养的熟透了，才能动。 是他太着急了，冲动之下联系了老袁，结果现在，不仅自己丢脸了，还很可能破坏了哥哥这么久以来的部署。 丛昱很是要多懊悔有多懊悔，他已经十年没有做过这么冲动的事了。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丛昱走的很快，一时间甚至忘了外面还在下雨，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觉这件事，但现在，还怎么有脸再回到客厅里去。 “等雨停了再走，这雨下不长。” 屋子里老袁的声音响起来。 丛昱心里头有气，要是老袁不说他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听到老袁的话，丛昱也管不了什么了，直接就冲进了雨里。 但是因为雨下的太大了，院子里的石板被冲的松动了，丛昱脚刚踩上去石板就倾斜了，丛昱整个人直接摔在了一边，身上立刻被打透，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落汤鸡。 张一鸣过去扶，没想到脚下松动的石板不仅那一块，他的注意力都在丛昱的身上没有看脚下，结果和丛昱一样摔在了地上。 两个男人摔在雨里，又各自肚子里都有一股子气，此时心情真是到了眼看要爆炸的边缘。 顶着大雨，两个人直接冲出了小院，深一脚浅一脚的用了四十来分钟的时间才走回了车所在的地方，也恰恰在此时，雨渐渐的小了。 丛昱完全没想自己身上是不是已经湿透了，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如果不是张一鸣在身边，丛昱都想大声嚎一嗓子。 他活了三十二年，遇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吃的苦多了去了，但竟然没有一次让他觉得像现在这么憋屈的。 就好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心里，手指不断的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被堵塞一般，偏偏又不能发泄，无能为力。 张一鸣虽然不至于如此，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积压在一起，也的确让他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因此他进到车里之后，也没有言语。 外面的雨渐渐的变小，甚至于很快，太阳就探出了头，似乎这场雨就是为了折腾他们两人才下的一样。 丛昱终于没忍住，伸出手狠狠的在方向盘上捶了一下。 “算了，走，天无绝人之路，再另想办法，总之我相信这件事最后一定会解决的。” 张一鸣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拧了一下水又重新穿上，这个过程中，张一鸣已经把自己的情绪完全调整好了。 他是一个很务实的人，既然老袁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快速的换一条路好了，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 “让你看笑话了。” “这有什么，只不过这件事可能对你的影响很大，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张一鸣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这个老袁并不是丛昱自己的人脉，而且很明显老袁认识的人是丛昱的哥哥，但是从老袁最后的那句话能确定一点，丛昱今天的举动很可能搅乱了他哥哥的布线。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其实丛昱如果坚持不插手，他也说不出什么的，可到最后丛昱还是动用了这根线，所以张一鸣才会跟丛昱说对不起。 “我是真没想到会” 丛昱正要说话，电话响了起来。 “怎么了？” 但是电话响了很长时间，丛昱都没接，张一鸣有些诧异。 “老袁的电话。” “接！” 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老袁这个人既然是丛亮精心维护的，那就不能彻底的得罪，必须要留下一条退路，江湖上行走，谁都不敢把事做绝。 “找你” 丛昱刚刚接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里老袁说要找张一鸣，丛昱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老袁又确定了一次，丛昱才疑惑的把电话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也很震惊。 老袁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能肯定，从他和丛昱进门，一直到他们冒雨离开，老袁对他都没有什么另眼相看的地方，现在这又是唱的哪出。 张一鸣接起电话，但老袁并没有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只是让他们再回到别墅去，他有话要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说什么？” 丛昱看着张一鸣，疑惑的问。 “他让我们回别墅。” “不回。” 丛昱一口否决。 他三十几年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气，回去干吗，再被虐被怼一遍？ 他又没有受虐倾向。 “回去，已经这个时间了，也干不了其他的了，而且我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让我们回去。” 是有反常必为妖，回去看看也掉不了身上的肉。 丛昱依旧不愿意，无奈张一鸣自己起身，下了车。 第603章 尚方宝剑 “你要是不想你哥的努力功亏一篑最好还是跟我一起去。” 丛昱楞了。 他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看着张一鸣距离车越来越远，丛昱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张一鸣说的对，不管怎么说，要是能补救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放弃这个机会。 因为刚刚下过大雨，原本就到处都是荒草，现在走上去就更加困难了，下面都是黄泥，踩一脚就会陷下去，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再拔出来继续走。 张一鸣没有任何的抱怨，他就是这样的人，情绪上头的时候可能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难以把持自己，但情绪冷静下来之后，他的心就会比寻常人要平衡淡定的多。 又是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张一鸣和丛昱再次站到了别墅的大门口。 “真进去？” 丛昱看了一下自己沾满了黄泥的鞋和裤子，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经过刚刚的事情，他对张一鸣的感觉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都到这了，你还能打退堂鼓吗？” 说完，张一鸣就推开了沉重的木门，这次，连敲门都省了。 “袁大哥。” 因为脚上全都是黄泥，两个人就站到了别墅入户门的外面。 “这东西是你的？” 老袁出来之后，直接拿着手里的东西问张一鸣。 张一鸣立刻把手伸到自己的衣服里面摸了一把，之前脱下t恤的时候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随身带着的那块虎符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因为侯秃子当初告诉过他，这块虎符非常重要，关键时候能救他的命，他虽然不知道侯秃子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把虎符穿了绳戴在了脖子上，平时都是藏在衣服里，就当是护身符了，没想到竟然掉了。 “是。” 张一鸣没否认，这东西本来就是他的。 向来应该是之前他和丛昱摔在地上的时候掉下来的。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的？” 此时老袁的反应很明显，他认得这个东西，而且，感情还不一般。 难道老袁就是侯秃子说的那个能够救他命的人？ “袁大哥是这个东西的主人？” “你还没说，这个东西怎么到你手里的？” 老袁显得很急切，根本就没有回答张一鸣问题的心思。 “是侯秃子给我的，他跟我说过，这块虎符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信物，他转赠给我，并让我妥善保管。” 张一鸣并不知道侯秃子本名叫什么，大家都称呼他侯秃子，他自然而言也就这么叫了。 “侯秃子” 听到侯秃子这个名字，老袁竟然一副陌生的表情，像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样。 这未免有点太古怪了？ “你们进来，家里有热水，你们先去洗个澡，我等下有事和你们说。” 然后老袁就把门打开了，两个人看了一下自己鞋上的黄泥有些犹豫。 “进去，没关系。” 老袁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最后还是张一鸣先抬脚走了进去，然后丛昱才跟上。 老袁又给两人准备了干的衣服，都是簇新的和他身上穿着的一样的白色布褂子。 张一鸣和丛昱两个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穿上之后两个人彼此看了一下，颇为滑稽，但现在也没时间顾及这些了，两人心中都装满了疑惑。 特别是丛昱，他刚才清楚的听到张一鸣说了，老袁手里的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是虎符，虎符不是古代用来调兵遣将的东西嘛，张一鸣怎么会有这个，而且老袁对此好像非常感兴趣，难道老袁是想要收藏？ 张一鸣也觉得好奇，他好奇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老袁到底是不是侯秃子说的那个重要的人。 当然，张一鸣此时是希望老袁就是虎符的主人的，这样，他眼前的困局也许就能解开了。 在这件事上，他没办法深谋远虑，毕竟他从来没想过真用这块虎符救命，他贴身保管着，也是出于对侯秃子的感恩和敬重。 “这个你收好！” 等到张一鸣和丛昱重新坐下，老袁直接把虎符还给了张一鸣。 “袁大哥，这虎符到底是” 张一鸣把虎符接过来，再次小心的收好，然后才开口提问。 “这虎符是我哥哥的。” 张一鸣一愣。 丛昱也楞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张一鸣。 张一鸣的身上怎么会有老袁哥哥的东西。 “这么说，袁大哥不认识侯秃子？” 张一鸣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老袁听到侯秃子的名字的时候会表现的那么陌生了。 “嗯，我不认识，但我认得这块虎符，大哥失踪之前跟我说过，他把虎符给了一个对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人，有朝一日，我要是见到这块虎符的主人，一定要把他当做他一样看待。” 呃！ 丛昱听出味道来了，这不是有点尚方宝剑的意思了嘛，尚方宝剑，所到之处如朕躬亲，文武百官见尚方宝剑如见皇帝。 “失踪？” 张一鸣倒没有去想丛昱想的那些，他注意到了老袁话里的一个信息，那就是说，侯秃子嘴里说的那个能救他命的人失踪了。 “五年前，大哥不辞而别，一直到现在都是音信全无。” 张一鸣没想到虎符的主人竟然已经失踪了，那现在 “刚才你们说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们明天一早直接去研究所找郑直！” 卧槽！ 丛昱和张一鸣两个人都有点傻了。 这么牛逼的嘛，郑直也好，秦光也罢，态度可都是表现的很明显，而且，协议已经都签完了，真的这么容易摆平的吗？ 这个老袁到底是什么人，是真的有这么牛，还是吹牛？ “袁大哥，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您大哥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如果他能顺利的回来他会自己告诉你的，如果他回不来，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话说到这个程度，张一鸣没办法再深入了，很明显，老袁是拒绝这个问题的。 丛昱和张一鸣起身告辞。 湿衣服老袁已经给他们装到了袋子里，两人拎着袋子再次离开了别墅。 “一鸣，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走出了几十米之后，丛昱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丛总，之前你不是说这个老袁是个大人物，能够帮我们摆平这件事嘛，怎么现在反而问出这种话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啊，我就是觉得” 丛昱也说不好，就觉得这事变得有点不靠谱。 “靠不靠谱，明天一早就知道了。” 张一鸣没有停留，说完这句话就继续往前走了。 事实就是最好的答案。 第604章 人间的温情 张一鸣和丛昱回到青城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宾馆，张一鸣让丛昱先休息，他则是出来给熊正文打电话。 和陈国涛之间闹成这样，他必须要跟熊正文说明一下情况。 不管陈国涛做了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熊正文绝对是个值得信任和相处的人，他不能让熊正文在中间为难，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跟丛昱说陈国涛的原因。 听到张一鸣的叙述，熊正文显得有些愤怒。 “熊叔，这件事也不是陈叔能做主的，你也不要迁怒他，更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果然不出张一鸣所料，听到陈国涛的所作所为，熊正文气的不行，张嘴就是要替张一鸣去要个说法，被张一鸣给拦住了。 “熊叔，晚上我请你和晨晨吃顿饭！” 有些话还是要面对面说的好，更何况上次走的匆忙，他也没时间和晨晨多说话，小丫头指不定怎么失望呢！ 能让自己侄女高兴的事情熊正文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在电话约定了一下时间和地点就挂断了电话。 张一鸣回到房间的时候，丛昱正一个接一个打着喷嚏，看来是下午的时候受凉了。 张一鸣起身烧了水，有跟前台要了一盒感冒药，递给了丛昱。 “身体不如你这样的年轻人啊，淋点雨就感冒了。” 丛昱一边吃了药一边摇头说道。 “这个和年轻不年轻没有关系，平时多运动多喝水，少抽烟喝酒熬夜，身体差不到哪去的。” “说的容易，做销售的，哪有不抽烟喝酒熬夜的，有时候陪客户酒桌上下了去唱歌，唱了歌还要去泡澡，这一套下来，天都亮了。” 张一鸣当然知道丛昱说的是真的，他前世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嘛！ 结果就是刚刚四十六岁，就gaover了，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只是他没办法劝丛昱，因为有些事情真的是要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否则就是说破天也没办法感同身受。 两个人闲扯了一会儿，主要的内容还是围绕着老袁和可能出现的结果。 张一鸣倒没有丛昱这么忐忑和纠结，他觉得老袁既然敢这么说，至少不会是个没本事的人。 张一鸣跟丛昱说了晚上出去吃饭的事，丛昱说他脑袋晕沉沉的就不去了，张一鸣也没强求，打了车直奔小红饭馆。 “大哥哥！” 一看到张一鸣，熊子晨的脸立刻就绽放成了一朵花。 “熊叔，晨晨，这边坐。” 张一鸣宠爱的摸了一把熊子晨的头，又从椅子下面拿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毛绒小熊玩具，送给了熊子晨。 “还能唱歌呢！” 张一鸣按了一下小熊的胸口，小熊立刻唱起了一闪一闪亮晶晶，熊子晨高兴的眼睛也冒出了小星星，一把就将小熊抱在了怀里。 “你这样要把这丫头宠坏了。” 熊子文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比谁都更加宠溺的看着熊子晨。 “小姑娘就要宠着。” 张一鸣前世里如果结婚的话，肯定会生一个女儿，他特别想体会一下狠狠的宠溺自己的宝贝的感觉。 “你呀，自己年纪也不大，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 熊正文觉得张一鸣现在的样子有点好笑，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比熊子晨大了六岁而已，看起来倒像是熊子晨的长辈。 张一鸣笑笑没说话。 “一鸣，晚上回去我就给陈国涛打电话，跟他要个说法。” 熊正文心里还窝着火，他觉得自己这个大舅哥太表里不一了，嘴上说着张一鸣是晨晨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家的恩人，结果翻过脸就这么对张一鸣，他怎么能不生气。 “熊叔，你真的没必要打这个电话，我已经找到人解决这件事了，你就放心，这件事陈叔也是无能为力，毕竟上面还有副所长和所长呢，他就是个顾问，身不由己的。” 张一鸣越是这么替陈国涛说话，熊正文的心里就越是生气。 人家这么年轻的人都如此明白事理，他大舅哥都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不如个孩子通情达理。 张一鸣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就跟熊子晨聊起了天，熊子晨如今说话口齿清楚了很多，只要语速不太快，甚至不太听的出来她有听力障碍。 原本熊子晨不是个性格外向的女孩，可是在张一鸣的面前，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整顿饭，熊正文和张一鸣基本上都是在听熊子晨说话，讲学校里发生的事。 一直到晚上九点，这顿饭才吃完，熊正文还是让张一鸣到家里去住，熊子晨也拉着张一鸣的手，但张一鸣说他还有同事在宾馆，不方便，熊正文也知道不方便，好说歹说的安抚了熊子晨好一会儿，熊子晨才放开了张一鸣的手。 张一鸣先给叔侄俩拦了车，目送着叔侄俩离开之后自己才拦车回宾馆。 他挺喜欢熊子晨的，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有种让人觉得温暖的力量，他也无比的庆幸自己能够重生，能够从死神的手里抢救回这条鲜活的生命。 回到宾馆的时候，丛昱已经睡了，但是张一鸣发现丛昱的呼吸很急促，伸手一摸，丛昱的额头烫的厉害。 张一鸣立刻把丛昱喊起来，要带丛昱去医院，丛昱死活不去，说吃片退烧药就好了。 张一鸣只能跟靳老爷子学，一边给丛昱喝热水，一边洗了热毛巾给丛昱热敷降温，一直折腾到凌晨，丛昱的烧才退下去，张一鸣也才得以躺下睡觉。 丛昱侧身，正好看到张一鸣熟睡的脸。 心里涌起了浓浓的感动。 他很小的年纪父母就过世了，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对他很好，但心思却并不算细腻，像是张一鸣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时候几乎没有。 他三十二年来第一次体会到的温暖竟然不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而是一个和自己算不上朋友甚至连合作客户都算不上的一个年轻人。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和丛昱都起的很早。 两人谁都没有忘记今天的大事。 他们急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是真的如老袁所说的一样，那么顺利的解决吗？ 如果解决不了的话，又该怎么办？ 九点半，丛昱的车再次停在楼下。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没有像昨天一样一个进去一个留守，而是并肩走进了研究所大楼。 第605章 舒畅 两个人直奔郑直的办公室。 敲开门，两个人就看到了郑直。 郑直看着两个人，特别是张一鸣，脸上的神色很复杂。 “郑所，又见面了！” 张一鸣先开了口。 郑直没说话，眼看着张一鸣和丛昱走到了他面前。 “年轻人，可以啊！” 郑直说完这句话，就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份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张一鸣把文件拿起来，上面黑纸白字的写着‘镀锌铝工艺授权生产协议’，甲方的位置盖着郑直的名章还有青城市金属研究所的公章。 而乙方的位置则是空白的，这代表了什么，张一鸣心里很清楚。 “哪里，是郑所深明大义，知道什么事是对的，什么事是错的。” 张一鸣伸手把手里的协议递给了丛昱，丛昱立刻把协议打开，看到落款位置的信息时，丛昱的脸色也变了。 常签合同的人不会看不懂这个信息的意思。 郑直的脸色未变，牙却紧紧的咬在一起。 他知道张一鸣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不怕，因为他手里的东西在，哪怕是张一鸣一路上告，告到上上级单位，他也有本事解决掉。 可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张一鸣竟然会请动袁东。 这个袁东别说是他一个研究所的所长，青城这些单位，从公到私，谁也不敢不给他的面子。 “我一定会跟袁哥亲口夸赞一下郑所的，郑所还要忙，我就不打扰了，不知道这个工艺我现在应该去找谁办手续？” “去找秦光。” 看着浅笑研研的张一鸣，郑直气的心脏都一阵阵的刺痛。 “那就告辞了，郑所，再见！” 说完，张一鸣就潇洒的转身离开了所长办公室。 郑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头晕脑胀，似乎血压飙升上来了，他慌忙吃了两片降压药，然后才拨通了桌子上的电话。 张一鸣和丛昱拿着协议直接到了秦光的办公室，看到张一鸣手里的协议，秦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把这份协议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特别是下面的落款信息，好像是想要找到作假的痕迹，但公章他是认识的，郑直的名章他也是知道的。 “秦副所长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就给郑所打电话核实一下。” 秦光想了想，真的拨通了郑直的电话。 这件事简直太匪夷所思了，郑所难道不知道这件事这么处置到时候要怎么跟对方交代啊，而且，这么大的事情，郑所怎么会不提前跟自己打招呼呢？ 但是当秦光从郑直的嘴里亲口听到协议是真的的时候，情绪差点崩溃了，如果不是张一鸣和丛昱在，秦光可能会当场和郑直争辩起来。 “回头我会跟你解释的，你先把手续给他们办了，那边的事会有人帮着处理的。” 秦光还能说啥，他再怎么样，也是个二把手，决定权在郑直的手里，他除了照办什么都做不了。 张一鸣示意丛昱，跟秦光办理了交接手续，因为涉及的资料很多，交接的时间也会很长，张一鸣干脆坐到了一边，看着眼前两个人的交接。 直到陈国涛过来，张一鸣才转过视线，看向了陈国涛。 陈国涛的内心比秦光还要震惊和复杂。 这是搞的哪一出。 昨天因为这件事，他把自己的妹夫都给得罪了，要知道，这些年，他和自己这个妹夫的关系非常好，自己也一直都是一个老大哥的形象，现在为了这件事妹夫已经把他恨上了。 结果，现在刚才自己的上级告诉他，让他过来帮忙办理工艺交接手续，他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张一鸣。 陈国涛想要问秦光这是怎么回事，结果秦光语气很不好，让他闭嘴干活。 就这样，几个人一直忙活到中午，交接的手续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只要把这些手续和新丰能源的相关资料拿到行政技术部门做备案，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张一鸣的心情很舒畅！ 压在心头好几天的阴霾一下子就消散了，哪怕外面依旧是阴雨霏霏，张一鸣的心情却依旧艳阳高照。 这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秦副所长，辛苦了啊！” 等到手续办完，张一鸣看着一脸铁青的秦光心情愉快的说道。 秦光冷哼了一声。 尽管他不知道郑直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做出这种决定，但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而且很大可能是这个张一鸣 4认识什么他们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哪怕不爽，他也知道给自己留条路。 办完了手续，张一鸣和丛昱就起身离开了。 两个人走到研究所的大门口，陈国涛追了上来。 “张一鸣，你等一下。” “陈叔，有事？” 张一鸣看着陈国涛，尽管不知道陈国涛追上来是要干什么，他做过的事情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了。 “我先上车，你们聊。” 丛昱对着陈国涛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手续已经办完了，他和陈国涛之间基本上不会再打交道了，技术方面会有专门的技术人员作指导，而且他现在也知道，陈国涛在这件事里肯定是没起到什么好作用，这种场合他最好不参与。 “一鸣，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国涛和秦光不一样，秦光可以去找郑直问原因，刚刚办完手续，秦光就黑着脸去找郑直求答案去了，他被晾在那，心里不上不下的，一咬牙还是追了出来。 “陈叔不是看到了嘛，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镀锌铝的工艺又回到了我们的手里，陈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张一鸣，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件事本来都已经确定了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郑所会改了协议？” 对于张一鸣的态度，陈国涛直接忽略了，他现在就是想知道答案。 “陈叔放心，这件事不会对陈叔有什么影响的，陈叔可以不顾及和熊叔，我却不能不顾及熊叔。” 说完，张一鸣就直接上了车。 陈国涛觉得一张脸有些发烫。 张一鸣说的没错，他的确就是担心这件事会波及到自己。 他已经五十岁了，马上面临退休，这个当口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晚节不保不说，还很可能会影响他退休后的待遇，现在听到张一鸣的话，他放心了。 至于他和熊正文，毕竟是大舅哥和妹夫的关系，总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就真的生分了。 陈国涛如是想。 第60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上车之后，张一鸣第一时间给熊正文打了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搞定了，让他不要惦记，自己现在返程回东湾。 熊正文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解决了，他心里的负担都能轻不少。 一路上，张一鸣和丛昱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只是在刚上车的时候，丛昱跟张一鸣说了两句关于老袁的事。 丛昱说他没想到老袁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因为他只知道他哥对老袁极为敬重，可却不知道老袁的背景和底细，经过这次的事，他就是傻子也看明白了，老袁这个人的深不可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也认识到了张一鸣的厉害。 他当然不会自大到以为老袁处理这件事是看在他们丛家兄弟的面子上，如此一来，他回去必须要跟哥哥好好的商量一下，如何能够跟张一鸣处好关系。 快到东湾的时候，张一鸣才跟丛昱聊了一下镀锌铝生产的事情。 镀锌铝的生产主要特别在工艺上，新丰能源本来涉及的领域就很多，生产线只要稍加改造就能直接投入使用，镀锌铝所需要的原材料新丰能源本身就有库存，因此，想要投产，不过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 “一鸣，你说的那个张召亮，不会善罢甘休？” “有本事他就蹦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能因为蝲蝲蛄叫我们就不种庄稼了。” 丛昱点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他之所以关心这件事，也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特别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包括整个新丰能源基本上就算是和张一鸣站到了一条船上。 “丛总，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了，尽快投产。” 两人分开的时候，张一鸣慎而重之的交代了一句。 “一鸣，实验成功了。” 张一鸣刚进实验室，靳盛就冲了上来。 憔悴枯槁的脸上挂满了兴奋和激动，眼睛里好像有眼泪随时都要落下来。 “反复测试过了，没问题，导板取代导丝完全没问题。” 靳盛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张一鸣也很激动。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他这算不算是好事成双呢？ “福哥呢？” 忽然，张一鸣注意到实验室里只有靳盛一个人，刘吉福却不在。 “吉福回学校了，好像是学校那边有事！” 靳盛和刘吉福相处的这两天，尽管交流的不算多，但关系却是非常好的，毕竟两个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性格也很相似。 “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没亮就走了，现在估计应该已经到学校了。” 张一鸣微微有些意外，同时也很愧疚。 之前他说过的，要开车送刘吉福回国大的，结果现在却让人家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去。 “靳哥，连着好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你今天什么都别干了，现在赶紧去休息，明天一早设备就会运过来，还要有的忙呢。” 靳盛也的确是很累，长期绷紧的神经一旦松懈，整个人就像是没了力量的发条玩具，马上要散架一样。 晚上八点，张一鸣给刘吉福打了电话，但他们寝室的同学说，刘吉福没有回来。 张一鸣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从这之后，一直到晚上十点，张一鸣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打到对方寝室的同学不耐烦了为止。 刘吉福是天不亮就离开的，就是坐最慢的车，现在应该也已经到学校了，为什么现在还没回寝室。 别的人可能还有不住校或者在外面闲晃的可能，但刘吉福却绝对不会如此。 可刘吉福是个成年人了，还是个男的，能出什么事情呢？ 张一鸣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半刻也坐不下。 刘吉福没有手机，也没有bp机，如果他不回寝室，张一鸣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他的，那怎么办？ 张一鸣根本无法入睡，一直到天色蒙蒙亮，张一鸣才又给刘吉福的寝室打了电话，可能也是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对方这次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说刘吉福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打过电话。 对方还问张一鸣，这种情况要不要报告给老师和学校。 张一鸣让对方先不要惊动老师，他这边再想办法联系一下刘吉福。 但天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能联系到刘吉福。 “靳哥。” 无奈之下，张一鸣只能把靳盛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什么？吉福没回学校？” 原本睡意朦胧的靳盛一下子就被吓的彻底清醒了。 “你想想，福哥离开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除了说学校有事之外。” 靳盛努力的回想，然后摇摇头。 “这样，靳哥，我们俩现在立刻去车站，我去火车站，你去长途客运站，打听清楚昨天从东湾开往滨城的车都有那几趟，然后找车站值班室的民警询问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就报警。” 事出紧急，张一鸣和靳盛动作神速的准备好，然后就离开了厂房。 滨城是个大城市，所以从东湾发往滨城的车，不管是火车还是汽车班次都很多，光是上午就有五趟列车三趟客车，这还不算中途转车的线路。 两人找了值班民警，但如此庞大的客流量，民警也没办法提供准确的信息，只能告诉他们等消息。 张一鸣又给刘吉福寝室的一个有手机的同学打了电话，对方说刘吉福还是没有回学校。 “一鸣，怎么办？吉福能去哪啊？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靳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脑袋发懵，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不会。” 张一鸣说的斩钉截铁，但心里却一样打鼓，毕竟东湾距离滨城，就是倒车倒到现在也应该到了。 张一鸣知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报警基本上也是不会被受理的，一是刘吉福本身就是成年人，具备完全的刑事责任能力，二是刘吉福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会被认定为失踪。 两个人站在车站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慌乱到了不行。 忽然张一鸣猛的想到了一件事。 “走，跟我去个地方。” 靳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张一鸣已经拦了出租车，只能跟着也上了车。 让靳盛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张一鸣打车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回到了他们的英雄锂电厂。 第607章 让人震惊的事情 “一鸣，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怎么回来了？” 一直到下了车，靳盛还是一头雾水。 “靳哥，我问你，知道福哥一早离开的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靳盛瞪着眼睛。 “你什么意思？”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靳盛看着张一鸣的脸色很严肃，也静下心来想了一下。 “还有我爸，但是这件事和我爸能有什么关系啊？” 靳盛是个孝子，但凡是对自己父母一丁点不好的事情，靳盛都是很抗拒的，现在张一鸣的意思又几乎明显到了极点。 “有没有关系我们先去问问就知道了。” 说完，张一鸣就直接进了靳老爷子老两口住的屋子。 “一鸣，二小子，你们俩干什么去了，一大早的就没人影了。” 看到张一鸣和靳盛进来，靳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立刻朝着两人看过来。 “大爷，刘吉福失踪了。” 张一鸣没有回答靳老爷子的话。 “失失踪？什么意思？” 靳老爷子手里正拿着土豆在削皮，听到这句话，手里的土豆咕噜一下滚落在地。 “爸，你怎么了？” 靳盛走了两步把土豆捡起来，然后一脸关切的问道。 毕竟母亲就是得的中风，他生怕父亲也跟母亲一样。 “没事，老了，手脚不听使唤了。” 靳老爷子摆摆手。 “大爷，刘吉福失踪这件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张一鸣继续问。 “我不知道啊，好好的人怎么会失踪呢？” 靳老爷子拿着土豆刀，继续削手上的土豆。 “大爷，你真的不知道吗？” “一鸣，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件事和我爸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咄咄逼人的，难道是怀疑我爸把吉福给藏起来了吗？” 看到张一鸣一再的重复问自己父亲这个问题，靳盛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爸都已经这个年纪了，为了他们兄弟俩，一辈子就没过上几天舒坦日子，他对父母亲一直都心怀愧疚，现在，张一鸣为了这种不着边际的事这么逼问自己的父亲，他心里当然不舒服。 “大爷，你真的不知道吗？” 张一鸣没有回应靳盛。 “张一鸣，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爸他这么大年纪了，你用这种审问犯人的语气跟他说话，太过分了！” 靳盛很生气，因为生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好像随时要朝着张一鸣扑过来一样。 “大爷，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刘吉福去哪了？” 看到张一鸣不依不饶的追问，自己的老父亲则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蹲在地上，后背佝偻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绷断，靳盛一下子冲到了张一鸣的跟前。 “张一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靳家的人好欺负，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所以你就可以这么高高在上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可以随便诬蔑我们？还是说你想过河拆桥，嗯，你说啊！” 靳盛没有动手，但是怒气却像是无形的火苗，将张一鸣完全笼罩其中。 靳盛的双眼血红，比他之前连续熬了无数个通宵的时候还要红，这双血红的眼睛怒视着张一鸣，两双眼睛之间，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鼻息几乎都能撩起头发。 “二小子，你怎么跟一鸣说话呢，没有一鸣哪有你现在的日子。” 靳老爷子站了起来，但因为年纪大了，起来的瞬间头有些发晕，脚也麻，摇晃了两下才站稳。 “爸，未免没必要这么低三下四的，我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不是靠他施舍的，你也是一样，你吃的穿的都是你儿子赚来的，不是他给的。” “闭嘴！你说这种话那就是忘恩负义，就是白眼狼。” 靳老爷子年纪大了，说话的声音一向都很低沉，现在一下子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还是第一次。 “爸” “一鸣啊，这件事和靳盛没关系，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靳盛身子一震。 “爸，你说什么呢？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靳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老爹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鸣啊，你对我们靳家的帮助我是看在眼里的，靳盛这小子虽然不太会说话，但对你对这个项目都是真的用心，大爷就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迁怒他。” “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他现在问的是刘吉福失踪的事，难道刘吉福是你藏起来的？爸，你别开玩笑行不行？” 靳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父亲会和这件事有关系，虽然他把父亲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是我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不仅是刘吉福，还有你们去青城的事也是我告诉他们的。” 听完靳老爷子的话，靳盛就觉得自己脑袋轰的一下。 “爸，你” 靳盛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这是为什么？ 他完全想不通。 “一鸣啊，有些事我想单独和你说。” 张一鸣看了一眼靳老爷子。 “靳哥，你先出去，我和大爷聊聊。” “不，我要留在这儿，我要知道为什么。” 靳盛的情绪依旧激动，尽管听到了父亲的话，但他就是不信，他必须要知道原因。 “你要是不出去，就亲眼看着我死！” 说完，靳老爷子竟然把土豆刀直接横在了脖子上，别说是靳盛，就是张一鸣也吓了一跳。 靳老爷子手里拿着的土豆刀其实就是小号的水果刀，真要割在脖子上，不死也要半条命。 “靳哥，你出去！” 张一鸣说完，伸手把靳盛推了出去。 靳盛尽管心里有千种不甘万种不愿，也没办法看着自己老爹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一步三回头的被张一鸣推出了门外，一扇门，把他和里面的两个人隔在了两个世界。 靳盛站在外面，哪怕不断的深呼吸，也觉得身体里的浊气沉沉下降，无论如何也消散不掉。 老父亲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的很清楚，可他就是不明白。 父亲口中的那个他们，无疑就是张召亮。 可是先不说父亲为什么要给张召亮通风报信，他甚至想不通父亲和张召亮是怎么认识的。 而屋子里，靳老爷子放下土豆刀，又把手上沾着的泥巴清理了一下，然后突然朝着张一鸣跪了下来。 第608章 找人 “一鸣，我爸呢？” 十分钟左右，张一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靳盛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张一鸣的胳膊摇晃。 “大爷在屋里。” 靳盛立刻冲到屋里，看到老父亲坐在椅子上，表情麻木。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张一鸣到底说了什么？你怎么会跟张召亮认识的？” 靳盛一大堆的问题，但不管他怎么问，问什么，老父亲就是一语没有。 “一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和你说了什么，吉福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说啊！” 在老父亲那里没有得到答案，靳盛又转过来问张一鸣。 “你别问了，现在找到刘吉福要紧。” 张一鸣说完，就要离开。 “张一鸣，你不告诉我什么原因，让我心里怎么能踏实啊，我至少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以后你会知道的，靳哥，等下送设备的车就过来了，你接待一下，我现在去找刘吉福。” 说完，张一鸣就离开了厂子。 靳盛站在原地，心里憋的够呛。 尽管他不知道真相，可有一点是能确定的，那就是，刘吉福的事情的确和他爸有关。 这一边，张一鸣离开锂电厂之后直接给刘雄打了电话。 “小鸣，出什么事了？” 张一鸣和刘雄刚一见面，刘雄就着急的问道。 “我让你找的人呢，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联系好了，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位。” 张一鸣点点头。 刘雄在东湾虽然是做生意的，但他平时经常会去一些娱乐场所，认识不少有灰色背景的人，不一定会给刘雄多大的面子，可要是花钱的话还是能够用得动的。 “刘哥，我这是以备万一，希望用不上。”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个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可有些时候，沟通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依靠拳头。 “小鸣，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刘雄已经又买了一辆车，所以听到张一鸣指挥着他开车的方向是往市中心走，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去鹏飞通讯。” 刘雄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张一鸣这是干什么，要去砸场子吗？ “小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你这是打算去鹏飞闹一场？” 刘雄想不通，他们和鹏飞的摩擦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张召亮干出那么多破事，还有王发背叛张一鸣，张一鸣都没有过动鹏飞科技的念头，现在这是怎么了。 “张召亮扣了刘吉福。” 刘雄的脸色立刻一变。 张一鸣去国大之前就把这件事跟刘雄说了，刘雄也从张一鸣的嘴里知道了刘吉福此人的厉害，而且据说这次实验成功，刘吉福居功甚伟，现在，这个人竟然被张召亮那个孙子给扣了。 刘雄倒并非是担心刘吉福的安危，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费力巴巴研究出来的成果又要被截胡了。 原本刘雄还觉得张一鸣带着人去鹏飞科技有点准备不充分，现在，他的心情比张一鸣还迫切。 张召亮这个龟儿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刘雄心里有火，脚下也加了力气，要不是市区此时车流比较密集，刘雄能把车开飞起来。 很快，车就停在了鹏飞科技所在的光明大厦的楼下。 两个人在车上坐了不到五分钟，一辆面包车也停到了楼下，车上走下来七八个膀大腰圆穿着黑西服的男人。 “小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邢虎，东湾码头的大哥，虎哥，这是我朋友，张一鸣。” 邢虎戴着墨镜，听到刘雄的介绍点点头，但是没说话。 “虎哥这个人不爱说话。” 刘雄怕张一鸣误会，赶紧解释了一下。 张一鸣根本就没把这事看在眼里，不爱说话最好，他要的就是这种人狠话不多的效果。 “几位大哥，等下的场面就烦劳各位帮忙镇一下，回头辛苦费少不了各位的。” 说完，张一鸣就率先进了光明大厦。 动感是全国最早一批对外开放的城市，不管是经济还是文化都是走在全国前列的，像是光明大厦这样的综合办公大楼在东湾的市区比比皆是。 这时候除了市政或事业单位，是没有门岗、门卫这一类安全保障的人的，所以，张一鸣一行人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的直接到了5楼，鹏飞科技的门口。 “王发呢，让他出来！” 张一鸣让邢虎等人站在楼梯转角等着，他和刘雄先进了办公室。 “先生，您和王总有预约吗？” 鹏飞科技虽然在外面没什么太多名气，但写字间里的设置倒是很正规和专业，进门就是一个负责接待的台，里面有专门的接待文员。 “不需要预约，你去跟他说，就说张一鸣找他。” 说完，张一鸣直接把自己的名片甩在了台上。 张一鸣的名片是特制的，没有任何的名头，只有名字，电话号码，再无其他。 文员看了张一鸣一眼，好像是在犹豫。 “三分钟，我要是见不到他出来，那我就进去找他，你让他自己最好想清楚。” 张一鸣长的很帅气，也很文雅，但是此时，他的文雅和帅气完全消失不见了，站在写字间的门口，就像是浑身散发着寒气的黑色修罗。 文员拿着名片，一溜烟的跑了。 刘雄不禁看了一眼身边的张一鸣，心里暗暗慨叹，这小子平时看着人畜无害，笑意琰琰的，没想到发起怒来还挺吓人。 从文员转身的那一刻起，张一鸣的眼睛就落在了手表上。 两分钟之后，文员去而复返。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王总的助理刚刚告诉我，王总今天一早去外地处理公务了，不在公司，要不您改日再过来，或者我让王总和您联系。“ “你确定他不在公司？” 张一鸣看着文员，一字一句的问道。 “先先生，王总真的出差了，喂，先生，你要干什么” 张一鸣绕过文员直接往里面走。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闹事。” 文员吓的要哭了，一边拦着张一鸣一边大喊。 很快，里面的办公间冲出来几个男的，朝着张一鸣和刘雄就围了上来。 “站住，这里是公司，外人不允许进来。” “闪开！” 张一鸣看了一眼拦在自己面前的男职员，冷冷的说道。 “贾总，快，有人闹事！” 张一鸣原本要往里面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到从办公区走出来的人冷笑起来。 第609章 旧仇新恨 贾鹏飞听到办公室的员工喊有人闹事，想要出来看一下情况，却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张一鸣。 “贾总好啊！” 张一鸣朝着贾鹏飞问了一声好，但这一声好，问的贾鹏飞有些毛骨悚然。 “张一鸣，你要干什么？” 贾鹏飞和刘天宝不一样，刘天宝心眼直想东西想的少，对于张一鸣一直没有客观的认识，但贾鹏飞却知道，张一鸣这个人，连张召亮都忌惮三分，更不要说他和刘天宝这一类了。 但此时，毕竟公司的员工都看着，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对张一鸣的惧怕来。 “我来找王总，你们员工告诉我，说王总出差去了，要不然贾总替我看一看？” 就像贾鹏飞知道张一鸣不简单一样，张一鸣对贾鹏飞的个性也很清楚，这是个和刘天宝截然不同的人，心机比起王发还要深沉的多。 但他也知道，在张召亮心里的排位，贾鹏飞是比不过王发的，他更像是一把好用的枪，鹏飞科技所有对外的事情都由贾鹏飞出面，而王发和张召亮则是隐藏在后面。 “王总的确出差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贾鹏飞的眼神和文员快速的对了一下，几乎是眨眼间的事。 “有些事贾总怕是做不了主。” 说完，张一鸣继续往里面走，贾鹏飞自然要拦。 “张一鸣，不要逼我，你要是再往里面走，我就报警了！” 贾鹏飞拦在张一鸣的前面，他心里是一百万个希望张一鸣能够就此打住，不要再往里走了。 他不想和张一鸣正面杠上。 “贾总觉得你能拦的住我吗？” “张一鸣，你不要太嚣张了，我现在就报警，你信不信？” 贾鹏飞铁了心横在张一鸣的前面。 今天哪怕他倒在地上，也不能让张一鸣过去。 他存在的价值是什么，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一把枪要是不能做到指哪打哪，自然要面临淘汰的下场。 “那要看你有没有机会报警了！” “你什么意思你你们什么人，你们” 张一鸣的话音刚落，一直站在楼梯间里的邢虎等人一下子冲出来，直接就把贾鹏飞按在了地上。 前台文员吓的尖叫一声，然后就往办公区的里面跑。 其他的男职员站在原地，早就吓傻了，谁也不敢动。 张一鸣看了贾鹏飞一眼，然后径直朝着办公区的里面走。 办公区早就乱成了一团，男职员坐在位置上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张一鸣和刘雄还有邢虎往里走，女职员们则早就吓的抱成一团躲在了窗帘后面。 “王总的办公室在哪？” 张一鸣随口问了一下一个坐在最外面的男职员，男职员脸色惨白的伸出手指头朝着左面指了一下，然后立刻缩回手指头，再也不敢看张一鸣一眼。 “谢谢！” 张一鸣大步流星，砰的一下踹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王发坐在椅子里，看到进来的人是张一鸣的时候，条件反射一样的立刻想要站起来，但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硬是忍着冲动，重新坐了下去。 “王总现在好大的架子啊，想要见王总一面还得需要大动干戈才行。” 张一鸣的嘴角一直是扯着的。 王发的手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紧紧的抓着办公桌下面的抽板，抓的手指关节泛白。 “张一鸣，你到底什么意思？” 王发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四年了，这四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以为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了堂堂的公司总经理，面对张一鸣不再会有任何的局促和紧张，可是事实告诉他，他还是做不到。 “这句话应该我问王总才是？” 和王发的紧张局促完全不同，张一鸣淡定的很，简直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淡定的时候了。 张一鸣在王发的对面坐下来，身子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嘴角带笑，但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刘雄和邢虎一左一右的站在张一鸣的身后。 “我不懂你的意思。” 王发的目光偏向一侧。 “王总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张一鸣，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想要跟我追究当年的事情吗？” 王发的嘴唇有些哆嗦。 “是，当年我是拿了货款离开了通远，但那些钱都是我应得的，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都要看着你的脸色，听你的行事，我王发凭什么要比你矮一头，凭什么要看你的脸色，凭什么？” 王发突然咆哮起来。 情绪激动的好像随时都要把桌子给掀了。 “我第一次见到把背叛说的这么悲壮，这么冠冕堂皇的。” 张一鸣冷嗤了一声。 他其实迟迟没有对王发动手，一是他没有把王发看在眼里，没有张召亮王发不过就是个花架子，一阵风就能吹倒，他根本就没必要忌惮，还有一点就是，他心里始终记着王发的恩，不管王发做了什么，毕竟没有王发，他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筹到钱解决家里的高利贷，从而改变命运。 但很显然，王发并非是这么想的。 “背叛？张一鸣，你说我背叛你？呵呵，我背叛了你什么，我不过是拿回本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离开你，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现在是总经理，整个公司都是我的，听到了吗，所有人都叫我王总，王总，哈哈！” 王发笑起来。 “王发，你也忒不要脸了，如果没有小鸣，你当个屁的王总，现在还指不定在通远的那个小店猫着当修理工呢，就是白眼狼也没你这么绝的。” 刘雄听不下去了，王发和张一鸣之间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 “刘雄，我不像你，愿意给别人当狗，在人家跟前摇头摆尾，为了一口吃的连脸都不要了。” 刘雄的话一下子激怒了王发。 “王发，你特么的放屁，你才是狗呢！” 刘雄当然也不会惯着王发，一个小人、伪君子，还有脸骂他？ “王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人呢？在哪？” 张一鸣打断了两个人的话，看着王发，淡淡的说道。 “什么人？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王发扭过头。 “是吗？虎哥，这位王总的嘴巴看来比较硬啊，要不你替我问问？” 张一鸣一说完，邢虎就蹭的一下蹿了过来。 第610章 恩十倍仇百倍 “王总，我劝你还是不要装糊涂的好。” 邢虎上来之后直接就把王发摁到了桌子上，王发的脸紧贴着桌面，被挤压的有些变形。 “张一鸣，你这是犯罪，这是耍流氓。” 王发扯着嗓子喊道，但是因为他整个人都被压着，声音并不大。 “王总，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当初刘胜军的那个惨状？” 说完，张一鸣伸手从桌子上抓起了订书机。 王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哆嗦起来。 他当然记得刘胜军当初被侯秃子手下把那么长的针刺到身体里的画面，但是他不相信张一鸣会这么对自己。 他不相信！ 张一鸣要是想对付他早就对付了，张一鸣就是念着当年的旧情，他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张一鸣，你说的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王发咬咬牙。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来之不易，也很不稳固，他不能失去这一切。 “那就看王总能不能忍住不说了！” 说完，张一鸣拿起订书机，掰过王发的手指，直接按了下去。 嗷的一声，王发尖叫起来。 刘雄眼疾手快的一把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邢虎也腾出一只手捂住了王发的嘴。 张一鸣抬起手，订书钉钉在王发的手指上，并没有出太多的血，张一鸣伸出手指在订书钉上按了一下，血珠就立刻渗了出来，王发疼的眼睛翻白。 “王总，能忍住吗？” 王发摇头，他不能说，反正只是订书钉，要不了他的命。 张一鸣也摇摇头，然后继续掰过王发的手指，订书机噗噗的接连按下去，王发疼的浑身是汗，可是被邢虎按着动弹不得，嘴巴被捂着，也发不出声音。 “王总，现在呢？” 王发摇头，眼前已经有些发黑。 张一鸣收回订书机，转而拿起了起钉器。 “王总的手上带着这些东西可不好。” 说完，张一鸣拿起起钉器，对着王发大拇指上的订书钉插进去，然后一用力，直接把订书钉从皮肉里拽出来，这一次，血像是细线一样喷出来，喷到了邢虎和王发的脸上。 王发疼的浑身抽搐，邢虎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见过太多打打杀杀的场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也见过很多，可却没有一次让他觉得像现在一样，这么恐怖，他不知道，如果现在要是给眼前的年轻人一把刀，对方会做出什么举动，会不会把王发片成人棍。 “王总，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了？” 王发刚要摇头，张一鸣手里的起钉器又放了下来，毫不犹豫的再次把王发手指上的订书钉拽了下来，这次王发疼的直接出现了短暂的昏厥。 “王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很清楚我一直顾及着当年你我之间的那点情分不会真的把你赶尽杀绝，但你我相处半年，也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性格，恩十倍仇百倍。” 张一鸣弯下身子，对着王发低低的说道。 迷迷糊糊间王发再次激灵了一下，当他感觉到张一鸣再次把起钉器放到手指上的一瞬间，他立刻拼命的用另外一只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张一鸣示意，邢虎这才松开了捂住王发嘴巴的手。 “我我说他们在” “王总还是亲自带我们去的好，我对东湾不熟，要是迷路的话恐怕会浪费时间。” 张一鸣对王发很了解。 这是个没什么胆量但又小聪明很多的人，如果刚才这招要是用在贾鹏飞身上都未必会管用，但王发 先不说王发说的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王发不跟着他们一起，他们前脚走，吼叫王发就会告密，那他们这趟折腾就毫无意义。 “刘哥，拿卫生纸过来。” 刘雄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卫生纸拿过来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撕下几块卫生纸，动作轻柔的给王发把手指头上的血和脸上的血擦干净。 王发的身体是绷紧的，他真的害怕眼前的张一鸣，他以为自己了解张一鸣，他是个念旧情的人，可他错了。 刘雄虽然觉得很过瘾，但心里也一阵发寒。 最主要是张一鸣的神态，从容不怕的就好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 “走，王总，不要让你的员工们看出来他们尊敬的王总脸色这么差。” 说完，张一鸣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 因为有邢虎的那些人看着，办公室里没有人敢报警，但是刚才屋子里的惨叫声他们都是听的很清楚的。 特别是贾鹏飞，看到王发从办公室走出来，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身上没有什么伤，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张一鸣，你到底要干什么？” 贾鹏飞以为张一鸣不过就是虚张声势了一把而已。 “不干什么，跟王总一起去吃个便饭，是，王总？” 王发双腿发软，如果不是邢虎架着，走路都很困难，他此时想要呼救，想要摆脱张一鸣，可是看到张一鸣扫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王发不敢了，对着贾鹏飞点点头。 “是，一起吃个饭。” 王发希望贾鹏飞能够自己感觉出来什么。 但他把张一鸣想的太简单了，虽然张一鸣把他带走了，但是那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却依旧控制着贾鹏飞和办公室，贾鹏飞即使察觉到不对也没办法。 张一鸣就这么在鹏飞科技几十号员工胆战心惊的注视中带着他们的王总离开了公司。 “王总，说，怎么走？” 王发被推到车上，手指上的疼痛让他的头也跟着一阵阵的发昏，可他不敢有半点松懈。 “福堂新村。” 张一鸣一挑眉，没想到张召亮还真是对这个福堂新村情有独钟啊，每次都把人藏在这个地方。 车子快速的朝着福堂新村的方向开，这个过程中王发一直在想办法脱身，或者通风报信，但他的身边一侧是邢虎，一侧是张一鸣，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 因为之前来过这里，所以张一鸣熟门熟路的站到了上次的那个院子外面。 “王总，接下来看你的了。” 王发的眼睛转了一下，刚要敲门。 “王总最好不要耍小聪明，否则我的手段还多的是。” 王发心里的小心思立刻灰飞烟灭，王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敲响了门。 “谁呀？” 院子里很快传出了声音。 第611章 夺人大战 “是我，王发。” 王发的话音一落，院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鹏飞科技工作服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王总，您怎么来了？” 这位男员工看了一眼王发，又看了一眼站在王发身后的张一鸣刘雄等人，特别是邢虎，脸上闪过一抹讶色。 “我过来看看，人呢，怎么样了？” 王发的表现还的确不错，没有人让人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还那样，倔的很，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句话也不说。” 男人皱眉说道，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去看看。” 男员工虽然对于王发身后的几个人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别的，王发是他们的总经理，他一个员工，有什么资本怀疑领导呢？ 张一鸣紧跟在王发的身后，邢虎也不着痕迹的跟了上去，刘雄则是有意无意的挡在了那个男员工和前面三个人的中间。 进去之后，又一个男人走出来。 这个人张一鸣认识，上次来找韦江的时候，两人打过照面，所以张一鸣快速的低下头。 “王哥。” 这个人很明显不是鹏飞科技的人，听称呼，此人和王发并非上下级的关系，绝大概率是张召亮的人。 “嗯，刘吉福呢？” “在里面，王哥，你这是” 对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王发身后的几个人，没有明说。 “咳咳，这是我找来帮忙劝刘吉福的人。” 王发小聪明本来就多，所以接这句话接的很顺，没有任何的破绽。 “哦，人就在里面，王哥进去！” 张一鸣跟在王发的身后进了房间，但就在和这个男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咦，你不是” 说时迟那时快，张一鸣快速的一抬头，一拳砸在了对方的下巴上，邢虎立刻领会了意思，张一鸣刚一收手，邢虎就扑了上去，直接将对方按住了。 “刘哥，按住他。” 那个之前一直跟在人后的鹏飞科技的员工看到苗头不对，立刻冲出去要喊人，刘雄一转身，就薅住了对方的衣服后摆，用力的一扯，直接将对方拽倒在地，然后揉成了一团。 王发有点懵，看到两人都被按住，下意识的想要借机脱身，但是当他的视线扫到张一鸣的脸上时，立刻激灵的打了个寒颤，手指上的疼痛好像瞬间加倍，他的动作立刻僵住了。 张一鸣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了椅子上的刘吉福。 屋子里拉着窗帘，黑漆漆的，刘吉福坐在椅子上，衣服还是之前的那身衣服，头发乱糟糟的。 “福哥。” 张一鸣喊了一声，心里有点酸，但这时候不是叙旧闲聊的当口，不等刘吉福反应过来，张一鸣就一把拉住了刘吉福，把刘吉福拉出了房间。 外面刘雄还有邢虎依旧按着那两个人，刘雄还好，那个男职员身材瘦弱，不是什么能打架的人，但邢虎按着的这个人明显是个练家子，竟然有些要把邢虎干败的趋势。 张一鸣不敢怠慢，拉着刘吉福就往外面冲，如果这个时候张召亮带着人过来，那场面就被动了。 “王发，你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拦住啊，否则张总怪罪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对着王发嘶吼，这时候就完全能够看的出来，王发在张召亮这边的地位。 王发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想要伸手来抓刘吉福，但是张一鸣的一个眼神，就让王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张一鸣趁机拽着刘吉福冲了出去。 “王发，你这个废物，你特么的找死是不是” 趴在地上的男人一边骂王发一边更加奋力的跟邢虎撕扯，邢虎被对方一拳打在眼睛上，手上失去了准头，对方抓住机会脱身，立刻追了出去。 张一鸣则是把刘吉福直接塞到车里，然后想也没想的就启动了汽车。 “站住。” 男人追出来，一把抓住了车门把手，眼看就要车门拉开，张一鸣轰响油门，车子嗖的一下蹿出去，男人直接被甩出去。 福堂新村因为到处都是二层小楼，地方不算宽敞，但是此时张一鸣把自己的车技发挥到了极致，很快把男人甩在了后面，但张一鸣仍旧不敢停，福堂新村很明显是张召亮的地盘，他一分钟也不能多留。 一直到开出福堂新村所在的区域，张一鸣才把车速减下来。 他来不及跟刘吉福说话，立刻给刘雄打了电话，让他快速撤退，还有通知邢虎的那些人一起从鹏飞科技撤退，然后才转过头来看向刘吉福。 “福哥，对不起。” 张一鸣这句话说的诚心诚意。 “我着急回学校。” 刘吉福没说别的，张嘴就说要回学校。 张一鸣点点头，就是刘吉福自己不说，他也要把刘吉福尽快送回国大。 刘雄和邢虎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张一鸣。 刘雄跑的气喘吁吁。 “太特娘的刺激了，跟好莱坞大片似的。” 刘雄上了车，表情还很亢奋，邢虎没说话，脸上一片淤青，墨镜也没影儿了，看来为了挣脱对方，费了很大的力气。 “刘哥，辛苦你一趟，把福哥送回国大！” 现在时间紧迫，刘吉福留在东湾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回到国大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张召亮再嚣张也不敢到国大去绑人。 “没说的，小刘兄弟，哥哥送你回学校啊！” 刘吉福没说话，而是看向张一鸣。 “我什么都没说。” 张一鸣点点头，其实他是很感动的，毕竟，刘吉福完全没必要为了他守口如瓶。 刘雄送邢虎和张一鸣到了市区之后，就立刻开车载着刘吉福奔着东滨高速而去。 “虎哥，今天谢谢了，回头有时间我做东，请兄弟们吃饭。” 张一鸣跟邢虎道谢。 “以后你有事直接联系我，我邢虎一定帮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了！” 邢虎来了个很江湖的告别仪式，然后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张一鸣颔首，没想到邢虎还是个讲究人。 张一鸣直接回到锂电厂，锂电厂里一片喧嚣。 一辆超长的大挂车停在厂子外面，铲车、拖车七八辆，正在卸设备，看到张一鸣回来，靳盛立刻奔上来。 “人已经送回国大了。” 靳盛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张一鸣何尝不是，今天的经历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只是想到王发，张一鸣的心情难免掺杂了一丝复杂。 第612章 这一天 刘吉福的事情一结束，张一鸣和靳盛两人就快速的投入了新一轮的挑战。 靳盛甚至于都没有时间再追问关于自己老父亲的事情。 锂电生产设备主要的组成部分是塑封设备、加压设备还有冲压设备，这时候全球都没有专业的锂电生产线，现在运输过来的设备是张一鸣跟生产厂家定制的，虽然赶不上专业设备，但在眼下的经济形势而言，已经算是领先的了。 为了尽快投产，设备的安装调试也是夜以继日。 安装设备的时候张一鸣也没有闲着，他应丛昱的要求去了新丰能源的生产车间。 为了配合张一鸣这边的生产需求，丛昱几乎是在回到公司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公司所有的技术人员，对工艺进行分析，商量生产方案，并且还请来了东湾最有名望的原材料领域的老工程师一起参与技术研讨会。 张一鸣虽然对金属材料领域算不上多了解，但是他对锂电的了解比这些人都更要熟悉，所以他主要是对工艺里涉及到电导反应的一些参数提出要求和建议。 两天后，锂电厂的设备安装调试完成。 厂家派来的技术人员对靳盛和刘雄安排过来的操作工进行技术培训，张一鸣用录音机将技术人员的培训内容录制下来，这样能够保证技术人员离开之后，能够随时对设备使用不清楚的地方进行再次学习。 原材料的供应商之前就已经进行过筛选，而且有很大一部分供应商和之前英雄电子厂的是重合的，设备调试好的同时，原材料也运输到了工厂。 新丰能源也已经确定了生产方案，两个工厂几乎是在同一天开工的。 机器轰鸣不断，刘雄、靳盛站在张一鸣的身边，三个人看着运转的设备，心情都很激动。 这一天他们真的等了太久了。 刘雄甚至激动的有些眼睛发酸。 几天前，他甚至以为这个项目就要流产了，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两天后，新丰能源的镀锌铝生产出来了，丛昱亲自督促工人进行切割，尽管并不是最终的精准切割，丛昱依旧要求的极为严格，把误差控制在最小，然后他亲自开着工厂的货车将第一批镀锌铝送到锂电厂。 靳盛指挥工人对镀锌铝进行精密切割。 导电板对厚度和接触面积要求极高，差一点都可能造成导电失败。 当第一块锂电进行组装的时候，靳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实验成功是一回事，生产之后的成品能够达到要求才是真的成功。 同样紧张的不仅靳盛，还有刘雄，甚至张一鸣也攥紧了手心。 成败在此一举。 安装，贴合，加压，冲压，塑封，充电。 当指示灯亮起来，电频测试仪上数字清晰而稳定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兴奋的欢呼起来。 正式的投产开始。 当天就有两千块锂电生产出来，刘雄亲自把这些锂电装箱封包，坚决不假别人之手，好像他包装的不是锂电，而是金条一样。 第二天一早，刘雄亲自把这两千块锂电送到了金胜电子市场，亲手送到了那些之前签好了合作协议的商户手里。 张一鸣也立刻联系了孙成为，把锂电生产成功的消息告诉他，并邮寄了样品给他。 张一鸣对自己的想法和野心不加掩饰，他打算把锂电直接推广给ut，ut现在应用的电池并非是自主研发生产的，而是委托代工的，性能跟英雄锂电厂生产的锂电差距不小。 如今的孙成为，已经在内心深处完全认可了张一鸣，对于张一鸣的话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怀疑，对于张一鸣的要求他也是全力争取和督办。 锂电投入市场之后，为了谨防张召亮再使奸计，张一鸣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代理公司，给英雄锂电申请专利和注册商标，并跟工商部门主动报备，申请了一年质保的质量认证，并且承诺，一年之内锂电出现任何问题，只换不修。 纸质的宣传单散到东湾各个电子市场的角落，只换不修四个字让所有的商户和部分消费者都心动不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木电子的锂电开始出现问题，和张一鸣之前预想的一样，商户此时想要退货问责，陷入了漫长的追诉之路，求告无门。 张一鸣和刘雄这个时候又向市场投了一颗重磅炸弹，那就是为了和商户建立稳定的合作共赢的关系，英雄锂电厂将对所有在跟林木电子合作中产生损失的商户贴补损失额的百分之二做补偿，前提是这些人要转换合作关系，跟英雄锂电厂合作，补贴款直接抵充货款。 而且，这个时间不长，只有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刘雄的电话就没有停过，办公室也被人踏破了门槛。 一周后，不仅之前和林木电子合作的商户全都转投了英雄锂电厂，而且那些之前观望的没有销售锂电的商户也有很多架不住诱惑，也加入了代理锂电的大军。 不仅如此，还有依然在生产组装bp机的厂家也联系到了刘雄，询问合作。 英雄电子厂的锂电型号一共有五种，除了应用在bp机和收音机一类的小型锂电之外，还有应用在大中型电子设备上的，所以合作的客户极为广泛。 张一鸣又让刘雄投资，在电视上、报纸上、收音机上分别做了推广广告。 “英雄锂电，让你成为自己的英雄”，一句很俗气的广告语，但是就是这句俗气的广告语，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风靡东湾。 从投产到拿下整个东湾电子市场，张一鸣等人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靳盛也从中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心中不断的涌现出新的创新激情，竟然提出要研发快充锂电。 别人不知道快充的概念，张一鸣却比谁都清楚。 快充的真正实现是在2018年左右的时间，靳盛竟然在这个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真的实现的话，那真的就是划时代了。 张一鸣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这一天，刘雄拉着张一鸣去金胜电子市场，神秘兮兮的。 “小鸣，你看。” 张一鸣不明所以，他顺着刘雄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愣住了，也有些哭笑不得。 目光所及之处，几乎绝大部分商户档口的右上角都挂着一块三四十公分大的蓝色的牌子，上面用白色的字写着‘英雄锂电01’、‘英雄锂电02’‘英雄锂电112’ 因为牌子大小一致颜色一致挂的高度、角度也基本一样，所以看起来非常的显眼也很壮观。 “小鸣，你记得吗？” 刘雄看着眼前如同旗帜一样的蓝色牌子语气激动的问道。 第613章 赶赴西通 “你说过，半年的时间就要这里一半以上的档口卖我吗的锂电池，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看到张一鸣没回答，刘雄继续说。 张一鸣当然记得，只是这中间的曲折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些牌子都是刘哥安排人挂上去的？” 张一鸣能够理解刘雄此时的心情，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刘雄还颓败的认为这个项目一定会失败的。 “是，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看看我刘雄到底是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张一鸣笑笑。 刘雄这个人生活比较恣意，很喜欢到处去玩去潇洒，但与此同时也特别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前世里就曾经因为一个朋友开玩笑说刘雄一辈子就只能小打小闹在山窝窝里当大王而彼此闹翻过。 “还有，我也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警醒自己。” 听到刘雄一下子严肃下来的语气，张一鸣收回看那些蓝色小牌子的视线。 “我要告诉自己，我刘雄能够拥有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没有你就没有我刘雄的今天，这一辈子，我都要牢记这一点。” 看着刘雄认真的神色，张一鸣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也许，是之前他对王发的手段让刘雄的心里多多少少留下了一点阴影！ “刘哥，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从刘雄亲自带着那三箱bp机配件赶到通远的时候，张一鸣就把刘雄的名字记到了自己重生改写命运的名单上。 刘雄没再说话。 两个人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之后才转身离开。 锂电的事情就算是暂时进入了正轨，时间也已经到了农历六月，公历七月下旬。 每天的天气预报一开始，全国各地显示的全部都是下雨，个别城市已经出现了水位超过警戒线的情况，大洪灾蓄势待发。 南大的期末考试也渐渐临近。 这段时间筹备锂电的项目，张一鸣又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好在之前他跟导员的关系铺垫的比较好，导员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两句就没有再深究。 张一鸣回到学校之后才知道，彭斌竟然一个月都没有来上课，系里已经给彭斌记了大过，要是暑假之前彭斌再不到学校主动说明情况，学校就会按照连续无故旷课开除彭斌。 孙天飞八卦兮兮的跟张一鸣说，彭斌找了个后爹，现在去当富二代去了，不稀得念书了。 张一鸣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彭斌的行踪的确还是让他很疑惑。 毕竟之前实验数据泄露的最大嫌疑人就是彭斌，这件事张一鸣不可能不追究。 张一鸣问孙天飞彭斌当富二代的这个话是从哪听说的，孙天飞支支吾吾，张一鸣严肃的又问了一次，孙天飞才说他是从马永恒那些人的嘴里听说的。 张一鸣的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马永恒。 “你别找了，我听说好像马永恒家出了什么事，马永恒被他爸给送出国去了，上个礼拜就没来了。” 送出国去了？ 对于这个消息张一鸣有些莫名其妙，但正所谓空穴不来风，马永恒即使不是出国肯定也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跟锂电的事情有关吗？ 张一鸣再细问别的，孙天飞就说不出来了。 这件事被张一鸣记在了心里，下课之后，张一鸣就给李振庭和刘雄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长生电子厂的事，特别是马长生一家的情况。 消息回来的很快，说是马长生一家一个星期前全都跑了，工厂也停工了，现在，那些电子厂的工人天天都堵着电子厂的大门口讨要说法，法院来人之后把电子厂直接封了，具体的消息就打听不到了。 消息是刘雄打听来的，说道电子厂被封的时候，刘雄一副特别解气的语气。 张一鸣心里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张召亮可以说是个人精，不可能任由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而且，那些商户的追责的动向他也一直在跟踪，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到长生电子厂的头上，他们这么一跑，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是嘛！ 但刘雄和李振庭都认为是张一鸣想多了，长生电子厂本来就是靠生产电池生存的，现在锂电出了问题，他们生产的电池谁还敢买，电池卖不出去，还要维持工厂的运作，如果要是回头被公安部门查到证据，那可能就彻底的鸡飞蛋打，没准还得坐牢，他们现在跑路是正常举动。 张一鸣没有和两人争论，只是内心深处坚持自己的判断，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之前差点把张一鸣刘雄等人彻底击沉的张召亮在这件事之后，再次销声匿迹。 鹏飞科技那边也消停的很，事后没有人报警，王发、贾鹏飞等人也没有冒头主动找过张一鸣等人的麻烦。 似乎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不过是水面的一朵涟漪，风儿过去，水面重新恢复平静。 这段时间，张一鸣一边在学校追补之前落下的课程准备应对期末考试，一边开始联系之前的高中同学，寻找曲颖涛的具体联系方式。 曲颖涛现在服役的地方距离申安并不算太远，坐车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 7月20日，期末考试开始。 尽管中间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正常上课，但张一鸣在高中时候就掌握的学习方法帮了他很大的忙，而且，他的确是比很多大学生都要更加的认真和努力。 几门考试，张一鸣发挥的都很不错。 和上学期一样，张一鸣的总成绩依旧排在电子系大一级的前二十名，就连导员和系主任都对张一鸣刮目相看。 系主任还特意找到张一鸣聊了两句，毕竟尽管有导员帮忙，但张一鸣连续一个多月异常出勤，系里多少也知道一点，不过张一鸣用实力刷平了这件事。 因为距离张一鸣算计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天了，所以张一鸣没有参加学校统一组织的大学生社会实践活动，收拾了一下背包就踏上了去往西通的列车。 龅牙杨的老家在西通。 张一鸣前世里来过一次，而且为了避免上一世的悲剧再次重演，张一鸣一是提前来了出事的村落附近，二是仔细的熟悉了解当地的环境，他想要直接找到那个前世里出事的小女娃。 第614章 千钧一发 上一世龅牙杨出事的地方叫孔家店，是个只有七十几户的小村子，张一鸣提前来到这里，跟村长撒了个谎，就在村部暂时住下了。 白天的时候，张一鸣在出事的那条小河附近转悠，不时的跟村民打听，村里有多少个五六岁的小女娃。 但出乎张一鸣意料的是，七十几户人家，竟然没有一家有这个年纪的孩子。 张一鸣心中微微有些发慌。 他记得很清楚啊，前世里龅牙杨就是在孔家店孔家河上游，因为救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才坠河被洪水冲走的啊！ 而且，他之前查过地图，也跟村长了解过，西通就只有这么一个叫孔家店的村子，并且，去往龅牙杨老家田杜堡子的必经之路，也只有孔家店。 但他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出事的小女孩，这岂不是太奇怪了嘛！ 张一鸣又把目光转到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上，男孩子倒有，村长的孙子，一对六岁的双胞胎，还有两户人家，一共四个年岁相近的男孩。 为了避免疏忽，张一鸣把十岁以下女孩子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下，村里有六个。 男孩女孩加在一起一共有十个。 张一鸣抵达之后的第二天傍晚。 淅淅沥沥的小雨在黎明的时候突然下大，从中雨变成暴雨，如同天破了一个大洞，眼前的视野都是白色的。 大雨一直持续下了一夜，第二天中午，雨势才小下来。 等到雨过天晴，村子里的孩子们光着脚丫跑出来，拿着水盆、渔网一股脑的往河边冲。 张一鸣拿出了事先买好的巧克力、饼干、大白兔奶糖，让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叫孔莉莉的小女孩负责带着大家在村部做游戏，游戏原则就是，只要大家在张一鸣回来之前都不离开村部，就能得到这些零食。 这些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花花绿绿的零食，满口答应。 张一鸣又给负责看着村部的一个老光棍一盒烟，让老光棍帮忙看着一下孩子们，免得出去戏水出危险，然后才离开村部，在出事的河边蹲守。 原本蜿蜒流水的小河此时就像是吃了什么膨胀的药一样，体积壮大了不知多少倍，潺潺的水流从山上奔腾而下，看着就像是一匹匹咆哮而来的野马。 张一鸣的心微微有些慌乱。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可是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好，也想不起来。 下午三点，一个身影远远的走过来。 张一鸣的精神一震。 是龅牙杨来了。 因为距离的比较远，龅牙杨的样子看不清楚，但张一鸣百分百的肯定来人就是龅牙杨，他的特殊的走路姿势几乎成了除了他的龅牙之外的另外一个特征。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两个人之间不到五十米了，不管怎么样，前世的悲剧算是避免了。 但就在张一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辆摩托车从龅牙杨的身后开过来。 路原本就不宽，而且到处都是泥泞，摩托车开过来的时候轮胎打滑，竟然直接就朝着没有任何护栏的孔家河滑下去。 张一鸣亲眼看到，摩托车后座上，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子直接被朝着河水甩了出去。 张一鸣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了。 前世里的传闻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张一鸣的脑袋一片空白，但是动作却比脑袋要快。 龅牙杨已经扔了手提包准备下水去捞那个小女孩了。 张一鸣跑的很快，五十米的距离在他看来竟然好像是一条隔绝生死的天河一样，那么长，那么难以跨越。 不知道是一分钟，还是十几秒钟，总之张一鸣跑到龅牙杨和那个小女孩坠河的地方时，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直接顺着河沿上的杂草和黄泥滑下去。 一把抓住了那个小女孩的手，用力的向上一拉，就将小女孩拉出来扔到了斜坡上。 此时他完全顾不上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把抓住龅牙杨的手。 龅牙杨的人已经被河水没过了，湍急的河水带来的巨大的冲击里让龅牙杨本身的重量成倍成数倍的增长，张一鸣的身边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抓住让他借力的，甚至于，因为荒草上全是水脚下全是黄泥，不仅没有任何的摩擦力，反而推着张一鸣跟龅牙杨一起朝着孔家河坠落下去。 张一鸣觉得眼前好像都黑了。 难道他不仅救不了龅牙杨，还要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吗？ 不行，重生以来，他已经成功的改变了那么多的事情，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和轨迹，龅牙杨也不例外，他一定不会让龅牙杨出事，他自己也不会出事。 不知道人是不是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会激发出平时完全不可能拥有的力量，张一鸣在坠落的过程中，一只脚强行立起来，脚尖狠狠的朝着黄泥地插进去。 黄泥地松软，插进去并不难，可也正因为不难，土地稀松，短暂的阻止了张一鸣下坠的速度之后，张一鸣的脚尖立刻又从土里拔出来。 最要命的是，张一鸣抓着龅牙杨的手竟然渐渐的脱落，似乎下一秒就要抓不住了。 如果此时，张一鸣肯松手，那么他自己是绝对没事的，可张一鸣却做不到，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龅牙杨被河水冲走，不可以。 “小妹妹，快喊人，快大声的喊救命！” 张一鸣扭头对着还在大哭的小女孩喊，他知道自己是被急昏了头，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五六岁的而且已经被吓傻的小女孩身上，可是此时，他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小女孩的哭声暂停了一下，但是转而继续大哭。 张一鸣的手已经要到了极限，这时候，龅牙杨应该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有之前的挣扎了，对于张一鸣而言这反倒成了好事，至少张一鸣感觉自己手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他还能挺多久呢？ 五分？ 三分？ 一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就在张一鸣绝望的时候，小女孩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尽管因为夹杂着哭声，喊的不是那么清楚，但是，对于此时的张一鸣和龅牙杨而言，这无疑是给了两人生的希望。 很快，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来。 “老师，我们有救了！” 张一鸣看着孔家河里已经只能看到头顶和衣服的龅牙杨说道。 第615章 一刻不敢停 张一鸣经历过真正的死亡，可是当他的手被人抓住的瞬间，他仍旧激动的一颗心不断颤抖。 龅牙杨因为呛了水，被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意识，张一鸣想也没想的就开始对龅牙杨做心肺复苏，挤压腹内积水，最后做人工呼吸。 十几分钟后，龅牙杨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才有人把摩托车司机也从河沿的荒草里拽出来，这个人因为摩托车翻下河沿的时候撞到了头，到现在依然在昏迷，那个被救上来的小女孩一直胆怯的站在一边，看着张一鸣抢救龅牙杨。 龅牙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立刻看向小女孩。 “咳咳” 龅牙杨应该是想要询问小女孩有没有事，但是一张嘴，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杨老师，别着急，她没事。” 张一鸣慌忙把龅牙杨扶起来，不断的拍打他的后背。 “张张一鸣？” 等到龅牙杨看清楚眼前的人时，惊讶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西通距离通远县有几百公里，而且此时两人所在孔家店又是位于大山之中，张一鸣在这里出现的确是太让人震惊了。 “这位大哥，多亏小鸣兄弟啊，为了救你，小鸣兄弟差点也掉进河啊！” 听到村民的话，龅牙杨更激动了，紧紧的抓住张一鸣的手。 从没有一刻，他跟自己的学生感情如此之亲近，好像是突破了师生之间那种无形的壁垒，无比的贴近自己的心。 孔家店的村民很热情，七手八脚的把摩托车也给拽上了河沿，然后抬着那个摩托车司机一起回了村部。 龅牙杨一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学生，眼睛中的骄傲和欣慰好像随时都要溢出来。 半个多小时之后，昏迷的摩托车司机也苏醒过来。 张一鸣这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小女孩的叔叔，刚刚是从镇上把小女孩接回爷爷奶奶家，没想到路上打滑，摩托车失去了控制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知道是张一鸣救了自己的侄女，男人对张一鸣感激的不行，张一鸣则是把功劳都推到了龅牙杨的身上。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恩情是龅牙杨上辈子用命换来的，他怎么可能揽到自己身上呢？ 也因为这件事，龅牙杨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多了一层更深的意识。 龅牙杨自然没忘了问张一鸣怎么会出现在这，龅牙杨说自己是过来这里野营的，毕竟这里到处都是山，自然风光很好，说是来野营的不算离谱。 孔家店的村长对此有疑问，但是看到张一鸣递过来的眼神儿，村长并没有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夜色渐渐暗下来。 骑摩托车的男人非要让张一鸣和龅牙杨去自己的家做客，张一鸣婉言拒绝，也谢绝了龅牙杨的邀请。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谢意和感激，杨老师这一世能够好好的活着，这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了。 又在村部住了一夜，第二天，张一鸣告别了龅牙杨，立刻踏上了去青崖山的路。 曲颖涛的驻地就在青崖山。 青崖山是一处地处边境线的小城，而因为城市是围着青崖山而建，故此城市的名字就叫青崖山。 张一鸣本身骨子里就特别崇拜军人，所以在见到驻地上方飘扬的国旗的时候，心里就油然生出了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龅牙杨出事的日子和曲颖涛相隔不过一周，所以他没有再浪费时间赶回家再赶回来，而是直接来到这。 张一鸣知道曲颖涛的电话，站到驻地外面，张一鸣拨通了曲颖涛的电话。 这时候军人是不允许使用私人电话的，寝室里也没有固话，张一鸣手里拿到的这个电话号码应该是公用的，需要转机的那种。 果然，张一鸣说要找曲颖涛，对方让张一鸣稍等，一分多钟之后，对方告诉张一鸣，曲颖涛所在的连队出任务去了。 张一鸣再问，对方说这是机密，不能随便泄露。 张一鸣没想到自己原本以为百分百能够掌握住的事情竟然都发生了改变。 他咬咬牙，死皮赖脸的又把电话打回去，说他是曲颖涛的老乡，曲颖涛家里出了事，即使不能知道曲颖涛去了什么地方，但希望对方能帮他联系一下。 张一鸣好歹是活了两世，而且还是经商的人，撒谎有些时候自己都真假难辨，对方犹豫了一下，给了张一鸣一个联系方式。 张一鸣立刻就拨了过去。 金厦市，白沙县。 张一鸣没想到曲颖涛连队去的地方竟然这么远。 而且，金厦市是这次大洪灾里受灾最严重的城市，具体损失的数据张一鸣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经济损失的数据非常吓人，最重要的是，在大洪灾里死伤的百姓人数达到数千人，失踪人数也上百。 张一鸣不敢耽搁，立刻离开青崖山驻地直接奔赴金厦市。 金厦市靠着国家的第一长河汝江，河岸经济很发达。 可是因为连续不断的大雨，航班停航，很多列车也停运，张一鸣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找到了一辆前往金厦市的货车。 货车是拉活鸡活鸭的，车上的味道一言难尽，张一鸣不由得就想起了人在囧途电影里的牛二和李成功，只是他现在也和两人一样，没的选择，现在只要能尽快到金厦市，别说是坐货车，就是坐拉粪的车他也不会拒绝。 一路颠簸，货车走的都是国道省道，甚至中间一段是乡村的泥路，司机的技术又很迷，有一段路张一鸣差点没有被颠的吐出来。 十几个小时之后，凌晨两点，张一鸣下了货车。 听司机的意思这里叫红沙县，过了红沙县就是白沙县，而货车要去的方向和白沙县是两个方向。 张一鸣在凌晨时分站在黑漆漆的路边，说不好是什么心情。 他倒不是怕，只是换了谁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孤身一人也难免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张一鸣也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正是盛夏，但白天下过雨，空气里弥漫的水汽混合着夜风，依旧穿透单薄的衣服，渗入皮肤。 张一鸣按照司机告诉他的方向，踩着泥泞的路一直朝着白沙县的方向走。 早上五点多，张一鸣终于在路上看到了一辆拖拉机。 拖拉机师傅很热心，二话不说的让张一鸣上了车，突突突的朝着白沙县开过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张一鸣终于看到“白沙县欢迎您”的巨大立式招牌。 第616章 抗洪抢险第一线 跟拖拉机大哥千恩万谢之后，张一鸣又找了一辆车，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了曲颖涛连队所在的地方。 “曲颖涛带着战友去一线了。” 让张一鸣没有想到的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到连队，依旧没有见到曲颖涛。 接待张一鸣的战士让张一鸣在连队里暂时住下，因为他们出任务的地方很偏僻，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想要去找也不可能。 张一鸣也知道战士的话是对的，白沙县多山多水，是国内原始森林覆盖率最高的地方。 80年代后期，国家提出退耕还林倡议，保护白沙县的原始森林，禁止过度开发，所以，这也是白沙县到处都是泥土路的根本原因，住在大山里的少数民族房屋还基本都是木质结构，根本就禁不起这样连绵不断的大雨。 曲颖涛是班长，他的班是连队的尖刀班，有任何危险都是冲在最前面的，据说这次出任务之前，曲颖涛和战友们已经都写了遗书。 张一鸣的心里焦躁难安。 可是曲颖涛和战士们去了哪里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出了焦躁什么都做不了。 张一鸣在连队住下的第二天，雨下的更大了。 按照天气预报的说法，这场大雨将最少持续三天以上，白沙县的降水量将会突破历史记录。 曲颖涛和战士们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张一鸣的心一天比一天慌乱。 “张副连长，我想去找曲颖涛。” 大雨接连下了三天，第四天头上，大雨终于停了，张一鸣再也等不下去了。 距离前一世曲颖涛出事的日子只有两天了。 张副连长本来要拒绝，但就在这个时候接了个电话，于是立刻组织战士们集合，大家一起前去白沙县下面的梧桐岭支援。 张一鸣得以跟着大家一起上路。 尽管前世里张一鸣在电视上看到了太多抗洪抢险的报道，知道抗洪抢险的艰难和危险，可是看到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 张一鸣跟着队伍急行军，一路朝着梧桐岭的方向前进。 起初还能开车，但是距离梧桐岭还有五公里左右的时候，道路出现了断裂，前面还有山体滑坡，车子肯定是过不去了。 战士们动手清理路面，张一鸣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跟着战士们一起动手。 等到路面清理干净，天已经黑了。 天黑路滑，到处都是危险，这个时候自然不能继续前进，只能原地休息。 但地上都是水，半夜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雨。 张一鸣根本睡不着，他看到很多战士屁股下面垫着一块塑料布，靠在树上，沉沉的睡着，就连天上什么时候下雨的都不知道。 这些战士的年纪和他差不多，甚至有的比他还小，其中有个叫赵金年的小战士，刚刚才满18岁，是个新兵蛋子，虽说年纪小，入伍时间短，但赵金年干活却一点都不比老战士少干，之前路上有一棵被风吹断的大树根，赵金年挪树根的时候，手被树枝割伤，割了一道五六公分的血口子。 张一鸣朝着赵金年的方向看过去，小战士闭着眼睛，嘴角带笑，好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他的手放在膝盖上，之前简单包扎的纱布已经被雨水打湿，血迹渗出来，手指被泡的发白。 张一鸣眼睛有些酸，他不知道此时的曲颖涛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在和洪水搏斗，还在昼夜无休的抢救被困的百姓。 天还没亮，队伍再次开拔。 晌午的时候，张一鸣觉得脚疼，停下一看，脚上打了好几个水泡，用手一摁，里面的脓水就喷溅出来。 张副连长问了一句，张一鸣没有说实话。 这些战士们，不管是年纪大的年纪小的，什么职务，大家都是一样爬山越岭，没有一个人说过疼叫过苦，他凭什么要把自己承受的这点苦楚夸大，给别人造成负担。 晌午过了，战士们翻过了一道不知名的岭，下面就是一个小村子。 什么叫人间地狱，什么叫流离失所。 张一鸣算是亲眼看到了。 大水将很多的房屋都淹没了一多半，洪水之中漂浮着各种生活用品，锅碗瓢盆，还有家畜也在水里飘着，或死了或挣扎，村民们哭天抢地，哭声透着绝望。 张副连长立刻发号施令，战士们朝着村子飞奔而去，立刻投入了抢险。 张一鸣帮不上大忙，只能尽自己所能。 这样的抢险一直持续到半夜。 战士们一口饭没吃一口水也没喝，即便如此，还是有没能抢救回来的村民。 张一鸣不敢跟张副连长添乱，但是距离曲颖涛出事的日子只有一天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曲颖涛的人。 他只能趁着战士们喘口气休息的时候找村民们打听，有没有别的抢险队伍在附近。 但是张一鸣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一夜，没有人入眠，不管是拼命抢险的战士还是失去了家园的百姓，也包括张一鸣。 当黎明的光亮撕破黑暗，张一鸣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一天张一鸣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特别是下午的时候，原本已经放晴的天再次阴下来，大雨倾盆，好容易控制住的洪水再次奔腾咆哮起来。 夜幕又一次降临。 张一鸣站在一处废弃的小庙的门口，身上已经完全湿透了，水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寒风吹过来，像是要把人的手脚都冻僵。 可是身体的寒冷和心底的寒冷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 张一鸣以为自己重生能够改变一切，改变自己也改变其他人的命运。 他笃信自己能做到，他笃信自己提前了七天来到这里，一定能够拉住曲颖涛的手，把他带出死亡的困境。 张一鸣不知道站了多久，知道双脚发麻，冻的已经不像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这个夜晚怎么会这么漫长啊？ 第二天天亮，张副连长找到张一鸣。 这个三十多岁的东山汉子已经张一鸣出了什么事，到处找他。 “放心，俺相信曲颖涛不会出事的，他是俺们连最好的战士。” 张副连长知道张一鸣的担心，操着一口东山口音拍了拍张一鸣的肩膀。 “张副连长，张副连长，6班的人回来了。” 听到战士的喊声，张一鸣和张副连长两人都是精神一震，几乎是同时，冲出了小庙。 第617章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人呢？在哪呢？” 叫韩临的战士带着张副连长和张一鸣快速的朝着村子跑，远远的，张一鸣就看到十来个穿着橘黄色救生衣的背影围在一起。 因为距离远，他看不清楚这些人里有没有曲颖涛。 他的小腿发软，双脚却沉重的很，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这些人的身边。 “曲颖涛呢？” 张一鸣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曲颖涛。 “曲班长呢？” 张副连长也问。 “张副连长，曲班长他他失踪了。” 张一鸣的脑袋轰的一下。 失踪了。 失踪两个字在这个时候跟牺牲两个字基本上是相等的。 “班长都是为了救我，如果不是我的话，班长肯定不会” 一个面色黝黑的小战士红了眼睛。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件事我会上报组织的，我们眼下的任务还很艰巨，人民群众还需要我们，把眼泪擦干了，准备去垒防水坝。” 张副连长语气严肃的呵斥了一句，小战士立刻站直，敬了个军礼，跟着其他人一起再次投入了战斗。 “一鸣啊，你先不要太着急，曲班长只是失踪，也许是被洪水冲到了什么地方，我会安排人到附近寻找的，只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张副连长的心情也很沉重，但还是不忘安慰张一鸣。 “蛇头弯” “什么？” 张副连长没听清楚张一鸣的话。 张一鸣没有再说，蛇头弯就是上一世发现曲颖涛尸体的地方。 距离白沙县八十几公里。 张一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张副连长走到休息地，又是怎么跟着其他的战士转移，离开梧桐岭的。 两天后，曲颖涛的尸体找到了。 消息传到连队的时候，张副连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张一鸣开口。 “张副连长，我能不能去看看他的遗体，亲自护送他的遗体回去。” 张副连长很吃惊，他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张一鸣是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这种事情是不合规矩的，但想到这些天张一鸣一直跟着他们东奔西跑，虽然他不是战士，没有参加抢险的义务，这几天张一鸣却和他们并肩作战。 “好，我帮你申请一下。” 张一鸣不知道张副连长是怎么申请的，总之，第二天之后，他就被张副连长引荐给了一个姓郑的军官，曲颖涛牺牲之后的所有事情都由这个郑干事负责。 张一鸣在一个空房间里见到了曲颖涛。 曲颖涛穿着军装，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张一鸣心中有大片大片的懊悔和悲凉，他之前已经改变了好多人的命运，几天前，才刚刚从死神的手里抢回了老师的生命。 是不是因为他太自负了，还是因为他逆天改命，老天爷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 张一鸣在曲颖涛的身边站了很长时间。 直到郑干事进来，说要启程了，张一鸣才离开。 张一鸣跟着郑干事一起，一直护送着曲颖涛的灵柩回到通远。 曲颖涛的父母已经接到了通知，在灵柩运到通远的第一时间，曲颖涛的父母就赶了过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更加让人痛不欲生的。 张一鸣看着曲颖涛的母亲跪在地上，抱着曲颖涛的遗物哭的肝肠寸断，好像一夕之间就苍老了十数岁，张一鸣内心的懊悔越发的强烈。 “阿姨，我是曲颖涛的同学、朋友，从今以后，我会代替他照顾你和叔叔。” 等到曲颖涛的父母走出来，张一鸣拦住了两位老人。 张一鸣在内心深处一直都觉得这种事情很矫情，这种话很酸也很假，但是亲身经历之后才知道，这种话真的就是自然而然的说出来的。 曲颖涛的母亲没有见过张一鸣，但之前也听郑干事说了，这一路都是张一鸣跟着护送回来的，对张一鸣的感情自然也很容易拉近。 此时曲颖涛的双亲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会把这句话刻在骨子里，真的做了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一切。 张一鸣将曲颖涛的父母送回家，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家里。 他把曲颖涛的事情跟自己的父母说了，范玲玲和张河山自然没有意见。 他们骨子里都是充满了正义感的良善之人，否则张一鸣也不会是这样的性格。 从这天起，一直到曲颖涛的追悼会当天，张一鸣几乎一直都在曲颖涛家帮忙。 为了寄托对儿子的哀思，曲颖涛的母亲姜琴给儿子折了很多很多的金元宝，张一鸣也帮忙折，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张一鸣知道了很多曲颖涛小时候的事情，他也越发的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每一个英雄都有一颗正义的心，这颗正义的心从小到大。 曲颖涛追悼会的当天，张一鸣让谭红梅把整个通远县所有的白色菊花和黄色菊花都买来搬到了灵堂。 挽联垂地，哀乐缭绕。 张一鸣寸步不离的陪着曲颖涛的母亲姜琴。 曲颖涛的骨灰被埋葬在了通远县烈士陵园，头七、三七，张一鸣都是陪着姜琴一起去的陵园。 英雄的离去，让张一鸣看到了自己力量的渺小，在命运面前，他的力量越发的显得微不足道。 但也是因为曲颖涛的离开，张一鸣再次正视了自己肩上的责任，再次明确了自己前行的方向。 曲颖涛的事情结束之后，张一鸣跟着谭红梅去了一趟盛京。 从上次谭红梅跟张一鸣打电话说了山泉水市场的布局和安排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针对这件事情做过进一步的交流和沟通了。 现在是夏季，正是山泉水销售的旺季，谭红梅不止一次的跟张一鸣说，让张一鸣去盛京市场亲自视察一下。 不得不说，谭红梅的业务能力还真的是不错，除了盛京火车站、盛京二中两个大的超市代销之外，盛京二环内，山泉水的代销点竟然有二十几个。 “小鸣，你猜猜，上个月盛京山泉水的总销量是多少？” 两个人走完了几个相对而言比较大的代销点之后，谭红梅笑着问张一鸣。 “多少？” “你好歹猜一下啊！” 他安红梅眨巴着眼睛，三十三岁的女人此时多了几分娇俏。 “五万瓶？” 张一鸣预估了一个数字。 “哈哈，你太小瞧咱们的山泉水了，十三万瓶。” 谭红梅笑眯眯的说道，脸上流光溢彩。 第618章 高人 张一鸣微微有些惊讶。 他真的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食品厂的销量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 要知道，在建厂之初，一个月能销售除去三千瓶那都是值得大家击鼓相庆的事啊！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得需要你帮忙解决。” 就在张一鸣准备夸赞两句的时候，谭红梅话锋转了。 “我发现有人造假。” 造假？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的眉毛从刚刚飞扬的样子拧成了一道麻花。 张一鸣瞬间明白，谭红梅为什么非要拉着自己实地考察来了，并非是为了炫耀这段时间的销售业绩。 张一鸣跟着谭红梅来到了盛京水潭医院外面的一个副食店。 谭红梅不动声色的从架子上拿了两瓶水。 “老板，这个水好喝不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用瓶子装的水呢。” 谭红梅拿着水结账，随后跟老板闲聊。 “好喝好喝，正经的山泉水，可好喝呢！”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镶着金牙，眼皮有点下垂，一看就是个很精明的人。 “哦哦，好喝就行，我就怕买了不好喝，老板，你们这水是自己从山上灌的还是从别处进的啊？” “哟，大妹子这话说的，盛京到处都是楼啊车的，哪有山泉水让我们灌，这是从别处进来的，你没看到那瓶子上有说明嘛！” 对于谭红梅的这个问题老板表现出了几分警惕，快速的把钱找给了谭红梅就转身干别的去了。 谭红梅和张一鸣拿着水出来，转到旁边一个僻静的角落。 “你看看，这就是我说的造假的山泉水，不止这一家，还有好几家呢！” 张一鸣把瓶子接过来，说实话，外包装本身就做的很粗劣，跟二十年后的造假水平比起来差太远了。 张一鸣拧开盖子，尝了一口，自来水加糖精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弥漫开。 “很难喝？” 谭红梅看到张一鸣把水吐出来之后，探身问道。 “其实我早就尝过了，这水的味道实在是太差，对方这造假造的实在有点太亏良心了。” 谭红梅轻轻叹了口气，却差点没把张一鸣逗笑。 “姐，要是有良心就不会干造假这事儿了。” “你还能笑的出来。” 对于张一鸣笑嘻嘻的不够正视的样子谭红梅有些不满。 “要不然我还要哭嘛，其实说实话，我们卖了几年，到现在才出现仿品我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还一直检讨是不是我们的产品有问题呢！” “小鸣，你脑袋里在想什么，怎么好像现在有人造假，你还挺高兴似的。” 谭红梅嘟着嘴，对此有些不满。 “不是高兴，而是因为这才是正常情况，一个产品投入市场，最成功的标志除了赚钱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有人模仿造假。” 谭红梅不解的看着张一鸣，对于他的这个论调极为不赞同。 “谭姐，你仔细想想，如果一个产品投入市场，没有人对他感兴趣，那说明什么，那说明这个产品并不适应市场，哪怕短期之内销售火爆，但昙花一现的可能非常大，反过来，不断的有人模仿才会让这个产品在市场站稳脚跟，也是能够让产品本身朝着更好、更优质的方向改进和发展。”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隐约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话虽如此，但现在这些假冒的山泉水，影响了我们市场销量不说，对我们的口碑影响也很大啊，我们不能就任由这些假冒伪劣的山泉水在市场上流通？” “当然不能。” 张一鸣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水瓶，如果不了解远山山泉水的人，看到这个瓶子还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可但凡是把两者放在一起比较，高低立显。 “这么说你有想法了？” 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才是谭红梅此行的真正目的，所以听到张一鸣的话，谭红梅立刻兴奋起来。 “三步。” “哪三步？” “从我产品身上下手，建立防伪标志和机制，第二，从代理商身上下手，举报有奖，让他们自发维护自己的权益，第三，市场自我消化。” “前两个我都能理解，这个市场自我消化是什么意思，就是听之任之，不管不顾了？” “如果谭姐非要这么解释，也不算错。” 张一鸣看到谭红梅的脸色垮了一下。 “你也喝了，这个水的口感连家里的自来水都比不上，你觉得会有人愿意喝吗？如果一个店，依靠一锤子买卖来维持，是不可能的，你信不信，就这一家店，这批货消化完，她就不能再进了，信吗？”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语气笃定。 “你这么肯定？” 谭红梅可不这么认为，他们的山泉水市场销路好着呢！ “当然，做假货的人，都是奔着利润来的，所以他们完全不必考虑所谓的品牌所谓的口碑更不可能有什么售后服务，我们为了开拓市场可以不要一分钱的把山泉水给代理商给饭店做样品，但做假货的人绝对不会，那这些卖假货的商户赚不到钱，还需要面临被同行举报的风险，你觉得他们会支撑多久呢？” 张一鸣一说完，谭红梅顿时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臭小子，真是什么事到了你这都不算事。” 谭红梅开玩笑的在张一鸣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天知道这件事在她的心头困扰了很长时间，她原本是想自己解决的，但试了几次跟这些卖假货的谈，或者投诉举报，都是治标不治本，野火烧不尽。 按照张一鸣的思路，谭红梅回去就找人设计了防伪商标，和张一鸣的行事风格一样，防伪标志一确定下来谭红梅就立刻到工商部门做了备案，凡事有法律罩着就肯定心里有底。 紧跟着谭红梅又给现在合作的这些代销商户发了通知，举报售假，一旦举报被核实将按照举报假冒商品的数量进行一比一的奖励，还会在年终的时候进行其他的奖励。 一时间这些代销商户积极性空前高涨，据说盛京二环内的几个工商局电话都要被打爆了，一个售假的商店好几个同时举报，还有专门跟踪受理进度的。 售假商户苦不堪言，陆续自觉下架假冒伪劣的山泉水，只求个消停。 “我们食品厂的大老板真是个高人。” 这一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张河山忽然放下筷子，对着范玲玲张一鸣母子说道。 第619章 暑假 “爸，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张一鸣正在啃排骨，张河山的话让他一激动，排骨差点没卡在嗓子里。 “红梅妹子跟我说，之前盛京市场出现不少假冒伪劣的山泉水，这事把我们都愁的够呛，想了几个办法也不管用，没想到大老板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今天红梅跟我说，现在那几家售假的店都已经把假的山泉水下架了，还被工商局罚了钱，真是痛快！” 张河山很兴奋。 他心里原本就对这个远山食品厂幕后的大老板充满了好奇和憧憬，现在听到谭红梅说的这件事，心里对大老板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很正常？” “正常？你说的容易，这做市场可不像是干别的，不是谁都能做的，我们大老板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你年纪小，一定要保持谦逊的心态，而且，大老板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我们家的恩人，你的态度必须要尊重。” 张一鸣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父亲竟然激动了。 “鸣鸣，你爸对这个大老板现在可是崇拜的很啊，现在谁要是说大老板一句不好，你爸都能跟人家拼命。” 范玲玲对着张一鸣眨巴了一下眼睛，揶揄了一句。 张一鸣却不知道为啥，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尽管他很清楚父亲肯定不知道他就是大老板，但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他相信如果有人对自己不利，父亲一样也是会跟对方拼命的。 “嗯，我知道了。” 张一鸣没再说别的，点头嗯了一声。 张河山又跟范玲玲和张一鸣母子俩说了几句，都是关于大老板的丰功伟绩，张一鸣心里很明白，这肯定都是谭红梅说的。 这个谭姐，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还说这些，有朝一日瞒不住了，那不是更尴尬嘛！ 因为是放暑假，大学也不需要复习功课什么的，但张一鸣也几乎没有在家里待着。 不是去食品厂帮忙，就是去曲颖涛家里陪姜琴，要么就是去母亲的手抓饼店。 闲下来的时候和马俊一起去大洋河洗野澡，晚上一起撸串，和胡大林一起。 王皓那张一鸣也会去，王皓现在的业务发展的非常好，台球厅已经开了分部，还准备盘一个舞厅。 鉴于张一鸣对自己的提携和帮助，在人前，王皓和白刚都让下面的兄弟们称呼张一鸣大哥，张一鸣每次出现，那些小弟们都是忙前忙后，端茶倒水的，弄的张一鸣倒是有几分不适应。 当然，张一鸣也没忘了去侯秃子那。 他之前在青城已经见到了虎符主人的弟弟，这件事他必须要跟侯秃子说一声。 “你就记住，这虎符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别的都不需要知道。” 但是侯秃子闭口不提，张一鸣没办法，只能把虎符更加珍而重之的收好。 如果说之前他是看在侯秃子的面子上才妥善保管虎符的，那现在，他已经见识到了虎符的厉害，自然是从内心深处好好的保管。 原本漫长的暑假因为曲颖涛的事情而变得短暂了不少，转眼距离开学的时间近了。 这一天，张一鸣接到了吴晓东的电话。 自从他到申安上大学之后，和吴晓东之间的联系很少，偶尔听到的一些消息，还是从盖猛那里听说的。 吴晓东给他打电话是请他去参加他和盖娇的婚礼。 张一鸣很高兴。 前世里吴晓东一直都是打光棍，虽然被传销斗士的光环包围，但生活真的算不上多幸福，盖娇也是，前世里为了盖猛的事早早的嫁给了一个年纪很大的人，日子郁郁，现在两人能够结合，绝对算是好事一桩。 婚礼是在三天后。 张一鸣自然包一份大红包的。 婚礼是在通远县的白天鹅饭店举办的，来的人不算多。 张一鸣也是第一次见到盖猛和盖娇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和母亲身体还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但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二老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 最难得的是，吴晓东对两位老人都很尊重，没有一点怠慢，这让张一鸣很欣慰。 他现在的心态就像是个老头子，很多事情都会让他生出感慨来。 “今天是我和盖娇的婚礼，我们能够走到一起，能够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都是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他，我也许还挣扎在苦难的边缘，如果没有他，我的妻子和她的家人也许至今还看不到前路的光明，这个人改变了我，改变了我妻子和她家人的命运，在这样对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日子，我要和我的妻子一起，大声的跟他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一鸣！” 说完，吴晓东挽着盖娇的胳膊，两个人朝着坐在台下的张一鸣鞠了个躬。 张一鸣完全没想到婚礼上会有这么个环节，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但让他更加没想到的是，盖猛也上了台，还有他的父母双亲，几个人一起站在台上给张一鸣鞠了个躬。 婚礼上所有人的目光刷刷的都看向了张一鸣。 张一鸣赶紧站起来跳上了台，把盖家的老两口还有吴晓东都扶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大喜的日子，说些高兴的，不要这么煽情。” 张一鸣开玩笑，但鼻子的确是有些酸的。 他不是因为这些人的感谢，而是因为他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些人能够获得幸福，这种成就感是赚多少钱都比不了的。 仪式结束之后，吴晓东和盖娇过来给张一鸣敬酒。 “一鸣，真的，我特别谢谢你，我之前还以为自己会打一辈子光棍，没想到能够遇到小娇这样的好女人，如果不是你，可能当初在饭店我就被人泼了脏水，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所以，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敬你！” 说完，吴晓东一口把杯子里的白酒喝干。 “一鸣，我也敬你，没有你，我弟弟也许就辍学在家了，没有你，也许我父母亲已经姐敬你，谢谢！” 盖娇一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娇嫩的脸上浮起两朵红云，连红云里都透着幸福。 “祝你们幸福，永远幸福下去！” 张一鸣本来没打算喝酒，但此时，他的胸腔里也有激烈的情绪在激荡，也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愿这一世，大家都能够过的幸福，岁月如歌，平凡而美好！ 第620章 小意外 婚礼结束之后，盖猛就要返回林大，所以，张一鸣要离开的时候，盖猛追了出来。 两个昔日的同学并肩走在四方城外，夏末的风吹在两个人的身上，撩起了头发，竟有一种回到了高中校园的感觉。 “一鸣，我打算把培训班扩大。” “我不是说了嘛，这件事你看着办就好。”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盖猛和沈家奥等人就对培训班做了很大的改革，从里到外的进行规范，并且开发了几门新的培训课程，还开发了一对一的重点培训课程，仅仅半年，培训班的学员数量就突破了两百人。 这个数量对于未来的那些大的培训机构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林城那样规模的城市，对于一群大学生搞的课外培训班而言，已经是很惊人的了。 所以，盖猛早在一个月前就跟张一鸣提过这件事。 “是这样的，过去半年，我们一共盈利了十三万，刨除我和沈家奥几个人的，应该转给你七万。” 张一鸣皱皱眉。 他已经说过，培训班他只占30的股份就可以，但盖猛却坚持非要给他68的股份，这个股份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张一鸣一直没有深究过。 “一鸣，我说过，如果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培训班，股份的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要跟你商量的是，我打算要把林大后面街上的一个四层小楼租下来，租金我问了，一年要四万，加上装修和买一些必要的教具、桌椅还需要两万，我还打算开设计算机培训，找了一家卖二手电脑的，一台电脑要五千六，我打算买十台，所以” “我的那个钱你就放在手里当流动资金，什么时候正式开始盈利了什么时候再给我。” 张一鸣当初让盖猛干培训班，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觉得盖猛本身有这方面的天赋，干这行属于是发挥特长。 “谢谢你一鸣，今天我姐夫说的对，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家现在的一切。” “你们今天这是商量好的吗？搞的这么煽情。” 张一鸣在盖猛的肩膀上捶了一拳。 盖猛却没笑，表情很严肃。 他在心里起过誓，他一定要把大学读好，一定要把培训班办好，不辜负张一鸣对他的支持和帮助。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就各自分开了。 盖猛返校的时间比张一鸣还要早，回到学校的当天，盖猛就把那个四层小楼租了下来。 张一鸣这边也开始准备返校。 尽管张一鸣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但母亲还是找时间去街上买了不少衣服，从里到外的，连卖衣服的那个售货员都认识范玲玲了，毕竟一次买七八件衣服的人可不多，而且还都是在专柜买的。 准备离开的前一天，马俊来给张一鸣践行。 “鸣子，我咋办？” 两个人吃了饭，在大洋河边吹风，马俊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然后抬头看着张一鸣说道。 “什么？” “我陈晓怀孕了。” 马俊一说完，张一鸣就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你上次不是说”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天单位聚餐，我送她回家，她家没人，我就跟她回家了，然后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反正就在一起了，昨天陈晓跟我说，她怀孕了，让我给她个说法。” 马俊一脸的郁闷，没有一丝丝的喜悦。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张一鸣没有着急教育马俊，大家也不是小孩子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责任没有什么意义。 “我也不知道啊，我才二十一，还没想这么早就结婚呢，可是陈晓肚子里有了孩子，她说她想留下来。” 陈晓的反应很正常，毕竟陈晓是喜欢马俊的，而且在陈晓的心里，大概以为马俊对她也是有感情的，否则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呢！ 但张一鸣是个男人，他知道，男人有些时候和女人在一起，真的未必是因为有爱。 “那这么说你不想让陈晓把孩子生下来，也不想跟陈晓结婚？” “也不是，她她是第一次，我虽然不爱她，但也不至于那么混蛋，我只是心里很乱。” 马俊揉揉头发，然后猛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咕咚一声扔到河里，巨大的水花飞溅起来。 “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要是不能给人家幸福，那就给人家说清楚，否则到最后受折磨的是你们两个人，甚至是两家人。” 张一鸣也有些烦躁。 他自己在感情上本身也有些稀里糊涂的，他不知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会怎么做。 “这个我也知道，我再想想！” 张一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兄弟站在河边静默无语的站了很久。 “不管是做什么决定，都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如果你决定和陈晓在一起，那就好好的对人家，陈晓是个好姑娘。” 离别的时候，张一鸣又嘱咐了一句，马俊闷闷的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去了曲颖涛家。 离开的时候，他悄悄的把五千块钱塞到了柜子上的一个篮子下面。 尽管钱并不能弥补失去儿子的痛楚，但至少能两位老人的生活能够多少宽裕些。 和之前几次一样，是张河山亲自送张一鸣上车的。 张一鸣重生的时候十六岁，父亲三十八岁，如今父亲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但张河山还是坚持他替儿子背行李，张一鸣没有坚持。 也许在父母的眼里，哪怕他八十岁了，也还是个孩子。 列车轰鸣，再次载着张一鸣离开故土。 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慢慢的被抛在身后，张一鸣心里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特别是马俊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发小的性格，嘻嘻哈哈不着调，但昨天，马俊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那种无奈和挣扎是他第一次见到。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处理的不好 车子开出了大概四五个小时之后，天色就暗了下来，推着餐车的乘务员在车厢里走来走去。 张一鸣起身到车厢的连接处去透气，车厢里的空气实在是浑浊的厉害。 但就在张一鸣透气之后想要返回车厢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张一鸣。 第621章 有一得必有一失 张一鸣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火车上看到何音。 何音现在大小已经算是个明星了，怎么会坐火车，而且，这趟列车还不是快车。 “怎么，看到我连招呼都不愿意打啊？” 张一鸣并不想和何音再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所以在看到何音的一瞬间，他的反应就是离开。 “怎么会，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而已，你怎么会坐这趟车？” 何音都已经这样说了，张一鸣要是再不吭声，那就显得有些太过分了。 毕竟两人跟只是分手，而不是仇人。 “我老家也在通远，怎么就不能坐这趟车？” 何音看着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朝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张一鸣的对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这些当明星的，不都是很注重隐私的嘛，这火车上人又多又杂，韩宇轩他知道了恐怕又要说你不小心了。” 张一鸣知道韩宇轩的那个个性，处处都管束着何音。 “一鸣，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听到张一鸣的话，何音忽然眼睛亮了一下。 “别误会，我没什么特殊的想法，就是随口问了一下，普通朋友之间也会相互关心一下的。” 听到何音的话，张一鸣立刻澄清。 “一鸣，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一鸣默然。 这种问题回答不回答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啊，回见！” 说完，张一鸣就扭头走了。 此时面对何音，他的心里真的连波澜都没有了，如果非要说还有点什么的话，那可能就是唏嘘！ 毕竟这是前世里最让他刻苦铭心的一个人，生命中唯一的牵绊的女人。 但是让张一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他吃了晚饭扔饭盒回来的时候，看到坐在自己下铺的人竟然变成了何音。 “你怎么到这来了？” 张一鸣看到何音看着自己笑，自己却笑不起来。 “我跟这位乘客换了车票啊，怎么，看到我这么不欢迎啊？” 张一鸣一时间说不好是什么感觉。 如果是前世，甚至是刚重生的那阵儿，要是何音能够和他坐在一起，他估计心都要飞起来，可是现在，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惊喜可言。 “没有，你想坐在什么地方是你的自由。” 张一鸣说完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鸣，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是朋友，你不至于对朋友一直冷着脸！” 何音一边说，一边坐到了张一鸣的对面，下巴放到车窗旁的小餐桌上，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 “一鸣，我在学校里很少能看见你，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瞎忙。” 张一鸣随口敷衍。 “你和甘九妹呢？还在一起吗？” 张一鸣很不喜欢这个问题，所以皱皱眉，没回答。 “我出了一首新歌，你听过没？” 对于张一鸣的态度，何音好像并不太在意，转而说起了别的。 “没有，我平时很少听歌。” 张一鸣说的是实话，他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前世和现在都是一样。 “那你现在听听。” 说完，何音就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个随身听，然后把耳机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看到何音认真的期待的眼神，到底还是没忍心，把耳机接了过来。 但何音却把另一只耳机放到了自己的耳朵上，两个人一人一个，这个样子极为像是情侣间才会有的举动，可张一鸣又说不出什么，只能把注意力放到耳机里播放出的歌曲上。 “你是我爱过的人，哪怕你我已经走向陌路，我还是爱你，这颗爱你的心天荒地老，这颗爱你的心永远不变，你是我爱过的人，哪怕你已经不再爱我已经离开，我还是爱你” 张一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歌词。 特别是何音一边听着歌，一边用一种迷离的眼神看着张一鸣。 这趟车的人不算多，卧铺有一大半都是空的，两人所在的这个床铺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气氛就更加的暧昧起来。 “一鸣，这首歌好听吗？” “挺好的。” 张一鸣摘下耳机，淡淡的说道。 “那你能听懂歌词吗？” 何音继续问。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张一鸣觉得此时何音问出的问题有些危险，已经慢慢的在超越朋友之间的尺度。 “一鸣，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嘛，你之前说过，只要我需要，你会尽全力帮我的啊！” 何音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还有鼻音。 张一鸣承认，他是真的受不了女人哭。 而且就像何音说的，何音虽然说的话有些朦胧和暧昧，但毕竟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要是连话都不说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于绝情。 “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就说！” 张一鸣往后退了一下，跟何音拉开一点距离，靠在了卧铺的隔断板上。 “也没什么，就是这半年来我们基本上都没什么联系，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还好。” “我过的不好。” 张一鸣微微一愣，没想到何音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现在也算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了，这不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生活吗？怎么会过的不好呢？” 张一鸣说的是心里话，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当明星都是何音的梦想，梦想得以实现，人生光芒万丈，有什么不好的呢！ “是，我现在的确在演艺圈有了一点名气，但你也知道，这个圈子很不干净，这条路也很难走，如果真的想要出人头地就需要付出很多东西，很多让人不想接受的东西。” “这一点你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就应该清楚，这世上没有不要钱的午餐，有一得就必有一失。” 张一鸣很冷静，他不觉得何音此时的这个处境有什么好同情的，毕竟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世上哪有光鲜亮丽又岁月静好的两全事。 “一鸣，难道为了出名，他们让我出卖自己的身体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忽然，何音站起来，直接坐到了张一鸣的身边，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张一鸣，然后，猛的一下扎到了张一鸣的怀里，抱着张一鸣的肩膀，抽泣出声。 第622章 自甘堕落 “何音，你快起来。”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会突然扎到自己怀里，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伸手想要把何音拉起来，但何音的两条手臂却紧紧的围着张一鸣的腰身，两只手扣在一起，张一鸣推了一下没推开。 “何音，你要是再不松手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啊！“ 张一鸣有些不悦，两个人都已经分手了，现在再有这样的举动，怎么都不合适。 “一鸣，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绝情啊，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不堪这么让你讨厌吗？” 何音一边小声的哭，一边更加用力的抱紧张一鸣。 “何音，你现在是明星，我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样都不好，你先把手松开再说。” 毕竟曾经是男女朋友，此时何音又是这样一副样子，张一鸣只能耐着性子说道。 “我不，一鸣，我不松开，我什么都不做，就想这么靠着你待一会儿，求求你了，好不好？” 何音抬起头，哀求张一鸣。 “不好，你还是起来！” 张一鸣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但现在他却是无比的清楚，他和何音已经分开了，他现在的女朋友是甘九妹，不管是因为什么，和何音这么搂在一起都是不对的。 “一鸣这车上有人监控我，你如果把我推开的话我就” 忽然，何音压低了声音。 张一鸣立刻朝着周围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什么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等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张一鸣再次推了一把何音，这次何音终于没再拒绝，放开了张一鸣。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这么说，我被一帮黑道的人盯上了，他们让我出卖自己的身体去帮他们谋取利益，一鸣，我是想当明星，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这你是知道的对不对，所以他们就处处找我麻烦，我连公司都不敢回去了，在学校里也提心吊胆的。” 张一鸣微微皱眉。 这种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当年的hk娱乐圈就是如此，但凡有些姿色的女明星几乎没有哪个是能躲过那些人的魔爪的，不过张一鸣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何音的身上。 “韩宇轩呢？” 出了这种事韩宇轩在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也在想办法，但是他就是个学生，能想什么办法呢，所以他才让我回家躲一躲，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一直跟到了通远县，我一鸣，我知道我不该麻烦你，但我真的很怕啊！” 何音原本就长的好看，这段时间以来，更多了很多成熟迷人的意蕴，此时楚楚可怜的样子是个男人就会心疼。 “那你没有报警吗？或者跟你们传媒上层的领导反映？” “没用的，那些人背景很吓人，就是我们传媒公司的高层也拿那些人没办法，好在那些人虽然监控我威胁我，却没有真的对我做出什么事情，可是我怕他们狗急跳墙，早晚会失去耐心的。” 张一鸣再次皱眉。 说实话，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甘九妹的身上，甚至是谭红梅的身上，他几乎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但是他和何音的关系很微妙也很尴尬，更何况还有个韩宇轩，怎么说，这件事都轮不到他插手。 还有一点，如果单纯是钱的问题，他可能也会伸手帮助，但此时的情况却不这么简单，他就是相帮也无从帮起。 “不行的话，你找个保镖，身手好一点的，多少能有个依仗。” “宇轩已经在找人选了，但我还是觉得很危险，那些人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的” 何音咬着嘴唇，肩膀一抖一抖的，的确是很害怕。 “要不你退出这行，这样那些人也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 “不，我不能退。” 何音一口拒绝。 “那我也没办法。”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竟然会这么执拗，现在自己陷入险境，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的眼睛里竟然还只有成名这两个字。 “一鸣，这是我的梦想，我好容易才走到今天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张一鸣觉得何音有点冥顽不灵，或者说走火入魔，也不想再劝了，反正下了这趟列车，两个人还是路归路桥归桥。 “一鸣，甘九妹是不是认识很多黑道的人啊？” 短暂的沉默之后，何音开口问道。 “你什么意思？” 张一鸣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甘九妹如果认识那些人的话，能不能让她帮我跟那些人通融一下，如果他们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他们钱的。” 何音说的很顺畅，这句话一点也不像是临时起意的。 “何音，你觉得你提出这种要求不过分吗？” 张一鸣不知道何音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求自己前男友的现任女友帮她摆平麻烦，而且她很清楚那些人是黑道的，她害怕，那甘九妹就不害怕嘛。 “一鸣，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那些人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如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你。” “你胡说什么！” 张一鸣呵斥了一句，何音这是把他当什么了，当他张一鸣就是个好色之徒嘛！ “一鸣，你是喜欢我的，我知道，之前在出租屋，你是想要的，但是忍住了，现在我愿意把自己给你，只要你能帮我度过这次难关，好不好？” 说完，何音再次朝着张一鸣靠过来。 “何音，你清醒一点，我和你早就已经分开了，我对你也没有任何的想法，你刚才说的忙我帮不上，如果你要是觉得害怕可以就在对面的铺睡，但是这样的话别再说了，否则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张一鸣真的是没想到何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还是前世里那个生人勿近的高冷女神吗？ “一鸣，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 “何音！” 张一鸣怒吼了一声，一把将再次扑向他的何音推到了一边，力气很大，直接将何音甩到了卧铺外侧的挡板上。 “你这叫什么，这叫自甘堕落，自甘下贱，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何音吗？你太让我陌生了！” 说完，张一鸣就走出了卧铺的过道，伸手去拿架子上的行礼，他一秒钟也不想再面对何音。 第623章 心不在焉 “一鸣，你别走！” 何音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张一鸣。 “我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你不要走，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做也不说了，你别走，我害怕！” 感受到何音身体的颤抖，张一鸣到底还是有些心软。 “真的？” 何音嗯了一声，张一鸣这才折回床铺。 “那早点睡，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次何音很听话，乖乖的上了卧铺，然后盖上了被子。 起初张一鸣很烦躁，但是随着火车摇摇晃晃，张一鸣渐渐的就模糊起来，临睡之前，他看了一眼何音，何音背对着他，似乎也已经睡着了，张一鸣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起来的时候，看到何音的卧铺空了，包也不在了。 他猛的坐起来。 何音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毕竟之前何音说过，那些人也在火车上。 想到这个，张一鸣浑身起了一阵寒意，尽管他昨天和何音起了争执，对何音的这种行为也很不赞同，但要是何音在自己身边出了事，他仍旧是很难原谅自己的。 但就在张一鸣准备起身了解情况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枕头底下露出的随身听。 这个随身听就是何音的。 何音怎么会把随身听放到自己的枕头底下呢？ 张一鸣脑海里顿时生出了很多种猜测，最后他把随身听开机，放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何音的专辑，那首我依然爱你。 “尊敬的各位旅客，列车前方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东湾车站，请各位旅客检查好随身物品，随时准备下车，站台在列车的左侧，请” 此时，列车的广播响了起来。 张一鸣记得上一站是金图市，何音难道是从金图站下车了吗？ 因为何音突然不见，张一鸣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还带着几分自责和慌乱，没心情洗漱，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又把随身听塞到了背包里，然后就下了车。 走在站台上，张一鸣还在人流中寻找何音的身影，但没有任何收获。 走出车站，张一鸣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红色连衣裙的甘九妹。 两个人转眼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此时相见，甘九妹直接就扑到了张一鸣的怀里。 张一鸣抱住甘九妹拍了拍她的头，然后两人手拉着手一起朝着停车场走。 “一鸣，怎么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之后，甘九妹问道。 “没有啊，睡的一整夜。”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何音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他和何音的关系很敏感，说出来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很可能让甘九妹心里不舒服，甚至有什么误会。 甘九妹也没再追问，甘九妹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刨根问底，能够给张一鸣充分的空间和信任。 也正因为如此，想到自己隐瞒了真相，张一鸣心里多少有丝愧疚，但他还是决定不说。 回到酒之后，甘九妹就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张一鸣。 “已经办完手续了？” 甘九妹递给张一鸣的是海廷酒的营业执照，上面的名字已经变成了甘九妹。 “是啊，现在我就是海廷酒真正的主人了。” 甘九妹笑着说道。 在张一鸣的面前，她才会展现出这种小女儿的娇憨。 “我的九妹太厉害了，很快，就要成为东湾的大姐大了。” “你比我还能吹牛！” 甘九妹以为张一鸣是在开玩笑，所以白了张一鸣一眼。 但张一鸣却知道，甘九妹已经开始起势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朝着前世的那个东湾大姐大的目标快速前进。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阵，忽然，张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 “一鸣，怎么了？” 看到张一鸣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变得很难看，甘九妹立刻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九妹，我有点事暂时要先出去，晚点我给你打电话啊！” 说完，张一鸣就立刻转身准备离开，很快又转身把背包也背在了身上。 “一鸣，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乖，晚点见啊！” 张一鸣在甘九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离开了海廷酒。 下楼的时候正好跟甘小宇撞了个正着，尽管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起之前好了不少，但也没好到像是一般的姐夫和小舅子的那种关系。 “小宇，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在你姐那里，你有时间去拿一下！” 张一鸣先跟甘小宇打了个招呼，他倒不是故意讨好这个小舅子，只是既然他和甘九妹在一起，就无可避免的要和自己的这个小舅子打好交道，所以临来的时候在通远的一个专柜给甘小宇买了一个电动剃须刀，松下的，这个时候，一个五百多块钱的剃须刀绝对是奢侈品。 “我可不领你的情！” 甘小宇冷着脸说了一句，张一鸣笑笑，没跟甘小宇逞口舌之快，快步的走出了酒。 甘小宇转身到了甘九妹的房间，却只字不提张一鸣礼物的事，直到甘九妹主动拿出来，甘小宇才臭着脸嫌弃的把东西接过来。 “还我，这是我姐夫买的，你别给我弄坏了。” 下楼之后，浩子想要把剃须刀拿过来刮一下胡子，却被甘小宇一把抢了过来。 浩子撇撇嘴，他跟甘小宇朝夕相处，对甘小宇的个性比其他人都更了解，甚至于比甘九妹还要了解，这小子就是个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这一边，张一鸣匆匆的离开海廷酒之后，直接打车去了刘雄那里。 “三刀哥？” 听到张一鸣的问题，刘雄站了起来，在原地转悠了一圈。 “我不认识三刀哥，倒是知道有个叫麻三刀的，在东湾这一片儿是个人物，其实他本事未必有多大，可这个人心狠手辣，而且睚眦必报，就是道上的人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小鸣，你怎么会问起这个人？” 刘雄看着张一鸣，很是疑惑。 张一鸣虽然在东湾做了不少的生意，但很多时候都是隐藏在幕后的，真正知道他实力和身份的也就只有他、李振庭等寥寥几个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做的都是正经的生意，根本就没有跟那些打交道的机会，张一鸣为什么会突然打听这个人，而且听起来好像还不仅仅是单纯的打听。 第624章 其心可诛 “邢虎和这个麻三刀比怎么样？” “没有可比性啊！” 刘雄看着张一鸣，说的斩钉截铁。 “麻三刀是真正的社会人，邢虎虽然在这一片名声不小，但也就是个小混混级别的，真要是和麻三刀杠上，分分钟就能给人家给秒杀了。” 刘雄虽然也是做生意的，但对这些东西知道的不少。 听完刘雄的话，张一鸣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小鸣，你还没说呢，你问这个到底干什么啊，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啊？” 刘雄和张一鸣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合作伙伴或者是朋友，在刘雄的心里，张一鸣就像是他自己的小老弟一样，所以此时的关心是毫不掺假的。 “没什么，刘哥，我的这个背包暂时放在你这，你好好保管。” 张一鸣把自己的背包放到了刘雄的桌子上。 “小鸣，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要瞒着我，刘哥我虽然就是个小老板，但在东湾这一片，要真是有什么麻烦还是能说上话的。” “刘哥，如果我需要的话到时候会告诉你的，暂时不用，你只要帮我把这个背包先保管好就行。” 对于刘雄的态度张一鸣觉得很窝心，前世里他还真的没发现刘雄竟然有这么仗义的一面。 “那行，你放心，我在包在，包亡我亡。” 本来挺严肃的事情被刘雄这句话一下子给冲淡了。 张一鸣又跟刘雄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英雄电子厂。 出去之后，张一鸣约了邢虎见面。 “虎哥，如果让你和麻三刀对上，你有多大的胜算？” 听到张一鸣的话，邢虎的后背嗖的一下子就起了一层寒气。 “小兄弟，实不相瞒，我一点胜算也没有，倒不是麻三刀这个人多牛逼，关键麻三刀是江哥的手下，江哥这个人虽然不怎么亲自露面，甚至是半隐退的状态，但莫说东湾，就是整个东华省的灰色地带，都没人敢跟江哥硬杠。” 邢虎是个实在人，最重要的是，这种事真不能撒谎，他能看的出来，张一鸣今天找他来，不是简单的想要跟他打听事，而是想要让他参与，他必须要把话说清楚。 “江哥？” 张一鸣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 “是啊，这个江哥人很低调神秘，真正见过他的人不算多，关于他的事被传的神乎其神的。” 邢虎的语气里除了感慨还带着一丝向往，也许江哥在他们这类人的心里应该是算是偶像了。 “虎哥，我有个忙需要你帮” 和邢虎告别之后，张一鸣又在咖啡厅坐了很长时间。 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电话里麻三刀的话。 “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就准备棺材！” 麻三刀没有说明东西是什么，但张一鸣直接就猜到了是什么，因为麻三刀说，东西是何音给他的，而且，他还肯定何音和他是相好的。 张一鸣有种想法，何音是故意把那个随身听放到他枕头下面的。 也就是说，何音是知道对方要找这个随身听的，但是麻三刀怎么那么肯定东西在他的手里，还那么肯定他和何音是男女朋友关系。 张一鸣拿起电话，给何音拨了过去，不出所料，电话关机。 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接到了孙天飞打来的电话，说是收发室有一封他的信。 他和盖猛经常通信，所以张一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但就在他打算告诉孙天飞把信暂时收着的时候，孙天飞又说，信很厚，没有邮寄的地址，只有下面画了一把刀，看着特别奇怪。 张一鸣的眼皮猛的一跳。 他让孙天飞把信封里的东西给他送到东湾。 孙天飞是第一次来东湾，看哪哪都新鲜，张一鸣给孙天飞开了房，让他在东湾玩两天，安置好了孙天飞之后，张一鸣才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把信封打开了。 里面都是照片。 就是在火车上，何音抱着他的照片，而且从照片的角度上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被强迫的，更像是情侣之间的拥抱。 最后的一张照片上，还用红笔打了一个叉，红笔的颜色很刺眼，叉的位置正好在他的身上，看着很触目惊心。 张一鸣知道，这是麻三刀的恐吓，而且也在告诉他，他们确定何音和自己的关系。 张一鸣把这些照片又一张张的看了一遍。 按照这个角度，拍照片的人已经就坐在他们隔壁车厢旁的椅子上，但是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拍这些照片的人是谁，监控何音的麻三刀的人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完全有大把的机会把随身听从他的身边拿走，何必要等到现在再通过这种方式跟他要呢？ 那么这些照片是何音找人拍的？ 想到火车上何音的种种表现，张一鸣的心越来越冷。 张一鸣回到刘雄那，从背包里把随身听拿出来，从头到尾的听了一遍，里面就是音乐专辑，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 这么说，何音给他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麻三刀要的。 东西很可能还在何音的手里，而何音做这一切，就是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 什么对方逼迫她出身身体，都是假的，真相就是何音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所以才会被人家威胁。 不管这个东西是什么，何音能够冒着这种风险不放手，肯定是很重要的，甚至涉及到某些很高的利益，最后，她躲不过，就把这盆水用这样的方式泼到自己头上。 如果现在他跟麻三刀说东西不在自己身上，麻三刀是不可能相信的，只能认为是他在撒谎，故意转移视听。 何音啊何音，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他前世到底是怎么瞎了眼，会对这个女人爱的那么深刻，至死不忘的。 “虎哥，刘哥这边就交给你了，他日我一定有重谢。” 张一鸣再次离开英雄电子厂的时候，邢虎带着人赶了过来。 “放心，我一定做到。” 邢虎带了四个人过来，都是身手非常好的。 张一鸣这才离开。 尽管随身听根本就不是对方要的东西，而且哪怕他把随身听带走，也不能百分百的避免对方不来找刘雄的麻烦，所以，他才找来邢虎，他不能连累了刘雄。 离开英雄电子厂很远之后，张一鸣拨通了麻三刀的电话，有些事，避无可避，不如迎头而上。 第625章 单刀赴会 麻三刀跟张一鸣说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张一鸣到达厂房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阴雨绵绵的天气逐渐的远去，但厂房外面的地上依旧是湿漉漉的。 此时荒无人烟，废弃的旧设备和生产到一半的半成品塑料用具随处可见，很多都已经被风化或者腐烂。 张一鸣站在旧厂房一处最显眼的位置。 十几分钟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过来。 “你胆子倒是不小。” 来人看到张一鸣的第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夸赞。 “我要是带了人来你还能出现吗？” 张一鸣很清楚，其实麻三刀早就已经到了，只是一直潜藏在暗处观察动静，确定张一鸣真的是独身前来，这才露面的。 “哈哈，说的好，东西呢？” 麻三刀并没有走到张一鸣的对面，与张一鸣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这种举动无形之中印证了邢虎的话，这个麻三刀极为的谨慎和狡猾。 “东西就在我身上。” 张一鸣伸手在自己腰上摸了一把。 “你还要跟我条件？” 麻三刀的声音透出一丝嘲弄。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和何音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这个东西对于我而言没有用，但我想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陷害了？” “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我知道你是大学生，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嘛，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麻三刀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语气，张一鸣甚至觉得这个麻三刀有些仇视大学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东西请恕我没办法交给你。” 说完，张一鸣转身就要走，麻三刀急了，直接伸手就要抓住张一鸣。 但就在麻三刀的手伸过来的一瞬间，张一鸣伸手从腰上掏出了一把刀，还有一盒磁带。 麻三刀在看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动作硬生生的打住了。 “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这盒磁带毁了。” 张一鸣说完，就把磁带里面的带子抽了出来，用刀尖挑着。 “你敢！” 麻三刀的语气激动起来，也因为如此，他一直被鸭舌帽挡着的脸也露了出来。 难怪此人叫麻三刀。 一张脸几乎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麻子，大麻子小麻子，疙疙瘩瘩，看的人心中发麻。 “你可以试试，我知道你带了人来，但我既然敢给你打电话敢一个人来，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么你告诉我磁带里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要么咱们就鱼死网破，你考虑考虑！”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用刀尖把磁带的带子扯出来更多，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无时无刻不再观察着麻三刀的脸色，哪怕是细微到让人很难察觉的眼底。 “你这盒磁带是假的。” 忽然，麻三刀说道。 “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确定，但如果你们要找的是何音手里的东西，我倒是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它就是。” 麻三刀想诈张一鸣，他怎么不想想，对方是个专门算计人心的高手，他的这点把戏张一鸣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麻三刀出道十来年，还真没被谁威胁过，看来你今天是真的找死！” “我死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磁带毁了。” 比嘴巴发狠，张一鸣也没服过谁。 麻三刀可能真的没想到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小白脸竟然会这么难缠，正常情况下，这样没什么社会阅历的大学生见到他不应该吓的尿裤裆才对嘛，怎么会是这样。 两个人一时间对峙不下。 “你不交东西是，好，那我就找人去弄你马子，那小娘们儿可是嫩的很。” 麻三刀又换了了套路。 “我说过了，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而且经过这件事，我和她之间算是半个仇人也不为过，你要是觉得这样能威胁我的话，那就请便！” “你” 麻三刀差点没被张一鸣气的吐血。 这个小白脸怎么就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呢？ “三刀哥，如果你要是觉得这件事你不好跟我说的话，我也不强求，那就换个条件。” “什么条件？” 麻三刀警惕起来，这么几个回合下来，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对面这个小白脸不好对付，一转眼就一个鬼主意。 “我要见江哥，见到江哥之后，我自然会把磁带完好无损的交出来。” 张一鸣说完，就不动声色的看着麻三刀。 麻三刀则是惊讶莫名。 这个小白脸竟然知道江哥。 “怎么样？三刀哥，你的目的也不过就是要这个东西，不是吗？” 麻三刀看着张一鸣，似乎心里在想张一鸣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张一鸣也不催，只是抓着磁带和刀的手没有一丁点的松懈。 “好，我带你见江哥，但是这个磁带” “我会小心拿着的，我保证交给江哥的时候磁带一定是完好无损的。” 麻三刀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张一鸣抓着磁带的手稳稳的，刀尖也始终没有离开磁带，他在心里算计了一下，他偷袭成功的概率很低。 果不出张一鸣所料，等到他和麻三刀达成了协议之后，厂房里侧的断墙后面就陆陆续续的走出了三个人。 几个人前后左右把张一鸣围在中间，一起朝外面走去。 张一鸣看了一眼脚下，麻三刀到底还是个粗人，他以为他让这些人藏起来没有声息，他就不知道了，这地上到处都是脚印，而且脚印还很新，他怎么会猜不到呢？ 张一鸣跟着几个人走了几百米，上了一辆黑色的猎豹。 和之前一样，两个人把他夹在后排座椅的中间，寒气森森的盯着张一鸣。 张一鸣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害怕，只是他的手始终抓着磁带和刀，这样的状态，不管是谁从什么角度想要偷袭，他都能保证先一步把磁带毁掉。 车子一直朝着东面开，车上加上张一鸣一共五个人，没有人说话，可以说是安静到了极点。 车整整开了一个小时，天黑下来之后，才在一个半山别墅停了下来。 “你胆子挺肥。” 临下车之前，麻三刀再次重复了一下之前说过的话。 “谢三刀哥夸奖。” 张一鸣耸耸肩，目光却看向了车外的别墅。 难怪外界都传闻这个江哥低调神秘，别的不说，光是住的这个别墅就够隐秘的。 第626章 联手栽赃 进了别墅之后张一鸣对这个江哥就更加的好奇了。 这处别墅，没有一点土豪暴发户的气息，反而处处透着江南人家的优雅和婉约。 “江哥的脾气不好，你要是不想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清楚。” 在准备进门之前，麻三刀停下来，在张一鸣的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三刀哥放心，我不会把三刀哥拉下水的。” 张一鸣淡淡说道，然后就先一步进了门。 他很明白，麻三刀才没那么好心提醒他，不如说麻三刀这是威胁，威胁他不要在江哥面前说什么不利于他的话。 但他张一鸣既然敢进这个门，就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进门之后，直接就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大厅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的男人，他的面前放着一架古筝，此时，这个男人就在弹古筝。 麻三刀和随行的几个兄弟都站在一边，没有人开口，低着头，似乎都不敢看向对面的人。 张一鸣能肯定，这个人就是江哥。 他不懂古筝，但是此时古筝的曲子听起来极为的悦耳，哪怕不专业，也知道对方弹的很好。 对方闭着眼睛，不管是从样子还是神态上看，都像是个文化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江湖气息。 一曲终了，江哥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上位者的眼睛。 没有杀气，却处处都是杀气。 “江哥，东西在这小子手里，他一定要亲手交给你，我怕东西有什么损坏，就只能把人带来了。” 麻三刀小心翼翼，有点卑躬屈膝的感觉，其他几个人也是大气不敢出。 “无能的人才喜欢给自己找开脱的理由。” 江哥站起来，抓过旁边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手，动作还是一样的优雅。 “江哥教训的是。” 张一鸣心里暗暗吃惊，麻三刀这个人在江湖上名气不算小，但在江哥的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江哥当真如此深不可测吗？ “你要见我？” 江哥绕过古筝，转而坐到了一边的黄花梨的沙发椅上，伸手拿起茶杯，一股上好的毛尖味道飘散出来。 “是。” 张一鸣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尽管眼前的江哥深不可测，但越是如此，他越是要表现的沉稳淡定。 “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江哥看着张一鸣，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 张一鸣的眼皮微微一跳。 “我就是为了说真话才要见江哥的。” 张一鸣说完，就把手里的磁带扔到了地上，然后用脚直接碾碎。 “你疯啦？” 张一鸣的举动让麻三刀一下子吓了一跳。 江哥则是玩味的看着张一鸣的举动没做声。 “江哥想听实话，这就是实话。” 麻三刀已经完全傻了，如果他此时要是还没看出来自己是被张一鸣给耍了，那他真就是白痴。 麻三刀怎么也没想到，一向都是他耍弄别人，今天竟然被一个毛都没褪干净的小白脸给耍了，心里顿时说不好是什么滋味，惧胜于怒。 “你觉得我会信？” “会。” 张一鸣看着江哥，很斩钉截铁的说。 麻三刀不敢抬头，但在心里却是把张一鸣的祖宗三代都骂了一遍，会你个窝头啊会！ “把人带上来。” 江哥没跟张一鸣继续说，而是对着大厅里侧的一个方向说道。 “韩宇轩？” 张一鸣怎么也没想到，或者说他之前猜测过，但没想到猜测成真而已。 此时的韩宇轩被人按着，不知道之前经历了什么，韩宇轩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可怕，尽管身上没看到什么伤痕，但张一鸣不是小孩子，脑补也能脑补出一些东西来。 “韩宇轩，你说磁带在他的手里，现在，磁带被他踩碎了，怎么办？” 张一鸣看向韩宇轩，果然，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江哥，张一鸣一向诡计多端，这个磁带不可能是真的，他肯定是把磁带藏到别的地方了，我说的是实话，江哥，你要相信我，我不敢再撒谎了的啊！” 江哥的语气是很轻的，但韩宇轩表现的确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声音，脸都扭曲了。 “听到了吗？你怎么说？” 江哥又看向张一鸣，然后轻轻的啜了一口茶，神态悠闲到了极点。 “实不相瞒，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清楚磁带是怎么到了我的手里，磁带里是什么我就更不得而知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要求证一下，就是死，我也想死的明明白白。” “张一鸣，你少他娘的胡说八道，何音明明把东西交给你了。” 韩宇轩指着张一鸣大声的咆哮。 “证据呢？你凭什么说何音把东西给我了？” “何音亲口告诉我的，东西就在你手里。” 韩宇轩双眼通红。 “你们是在耍我？” 江哥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韩宇轩竟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江哥，我说的是真的，东西真在张一鸣的手里，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撒谎啊，江哥，你相信我。” 韩宇轩一向是英俊潇洒，高大帅气的，现在的形象和平时完全是天上地下之别，只是，韩宇轩害怕到了这个程度，还是死死的咬着张一鸣不放。 “我这个人很没有耐心的，你们要是再这么推来推去，我的耐心就要被耗尽了。” “江哥，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是实话，如果我要是撒谎，就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江哥，你相信我，张一鸣这个人特别狡诈，他一定是把东西藏起来了。” 为了把脏水泼到张一鸣的身上，韩宇轩接连发起了毒誓，如果不是东西真的不在张一鸣的手里，他都要相信韩宇轩的话了。 “到底是谁撒谎，很好办。” 江哥说完，拍了拍手。 声音一落，别墅的门口响起了声音，何音被人按着肩膀推到了大厅里。 张一鸣顿时身子一僵。 “一鸣，一鸣你救救我啊，你把东西给他们，我真的好害怕啊！” 我日！ 何音进门之后，就梨花带泪，如果不是被人按着，何音肯定会直接扑到张一鸣的怀里。 “江哥，你看到了，东西就在他身上，是他藏起来了。” 韩宇轩不放弃任何一个陷害张一鸣的机会。 原本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的麻三刀一下子抬起头，虎视眈眈的看向了张一鸣，好像只要江哥一发话，他就会扑上来把张一鸣给碎尸万段。 第627章 关键时刻 江哥慢慢悠悠的看向张一鸣。 张一鸣看着何音，如果说之前他还残存着一丝希望，那么现在，他的希望全部破灭了。 这一切何音都是清楚的，甚至于这是她和韩宇轩串通好的。 “张一鸣，你怎么说？” 江哥的嘴角似笑非笑。 “东西不在我手里，江哥要打要杀，这个事实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完，张一鸣就站直了身子，不再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有意思。” 江哥笑了，然后转身走到了韩宇轩的跟前。 “你没撒谎？” “没有，江哥，我真的没撒谎。” 韩宇轩立刻摇头。 咔。 嗷！ 江哥毫无征兆的一把抓住了韩宇轩的手腕，然后咔一声，就把韩宇轩的手腕掰断了，韩宇轩哀嚎一声，整个人立刻疼的蜷缩在地上。 何音的脸吓的惨白一片。 “小姑娘，我江流不愿意对女人动手，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告诉我，东西真的在他手里吗？” 江流距离何音很近，语气也很温柔，但何音已经吓的浑身僵硬了。 “是是在他手里，江哥，我胆子很小，怎么也不敢把那个东西藏在自己身上的，我真的给他了，张一鸣，我知道你恨我，但这件事真的很严重，你不要害我啊，你快把东西给江哥！” 何音的声音打着颤，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 “张一鸣，这小姑娘是你的人？她的小手腕这么细，我只要微微一用力，就断了，你忍心这么看着吗？” “不要，江哥，张一鸣，你快说话啊！” 张一鸣重生之后真的算是经历了很多，也慢慢的一步步的看清楚了自己对何音的感情，但是，他真的是想破头也想不到他和何音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遭遇，何音会算计他算计到如斯地步。 “江哥请便！”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小姑娘，看来你的男朋友真的不把你当回事啊，那我也就不怜香惜玉了！” 说完，江流竟然真的一把抓住了何音的手腕。 “张一鸣，你混蛋！” 何音吓的尖叫起来，但是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你小子真够狠，不过今天，不管东西在你们三个哪一个人的身上，我都要拿到，三刀，关门！” 麻三刀反应很快，听到江流的话，立刻就把门关上了。 “把黑子带上来。” 张一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客厅里侧的一个房间门打开，竟然蹿出来一只一米多高，跟狮子差不多，通体黑色的藏獒，每走一步，地板好像都跟着颤动，看到客厅里的人，藏獒显得很兴奋，嗷嗷的吼起来，血盆大口里冒出阵阵腥气。 “黑子平时都是吃生肉，为了让他恢复野性，我平时会在后山给它放活的野兔野鸡让它捕食，黑子的咬合力非常厉害，小姑娘的腿恐怕黑色不需要用力就能直接咬碎。” 在黑子出来的一瞬间，何音就已经吓的坐在地上了，现在听到江流的话，更是吓的面无血色。 张一鸣也害怕。 江流说的没错，藏獒这种狗，能够跟野狼一决高下，咬人的确是很小儿科。 而且他也不怀疑江流真的会把藏獒放开咬他们，这是个狠角色，和麻三刀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他怎么办，东西并不在他的身上，他就是说出花儿来也没用。 张一鸣看向何音，何音已经完全被吓的失去了理智，也忘了躲，平日的妩媚消失的干干净净。 “怎么样，现在你们三个打算说实话了吗？机会只有这一次！” 黑子被人牵着，但它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好像随时都会挣脱牵绳冲出来。 “我说，我说，东西在何音手里，在她手里” 韩宇轩忍着胳膊上的剧痛站起来，抢先说道。 何音虽然被吓傻了，但是这句话还是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韩宇轩，你无耻，你” 何音气的浑身颤抖，但竟然没再说下去。 “江哥，我说的是真的，东西真的在何音手里，是她出主意说把东西放到张一鸣的身上，好转移你们的注意力的。” 韩宇轩好像怕江流不信，不遗余力的再次说道。 “小姑娘，你怎么说？” 何音咬着嘴唇，看着韩宇轩，眼睛里好像有一座火山，但终究，火山却没有喷发。 “东西真的在张一鸣手里，我跟韩宇轩说转移你们的注意力，但我怕自己保护不好那个东西，就假戏真做，把真的东西给了张一鸣。” 何音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地上被踩碎的磁带，之前慌乱的情绪竟然镇定下来了。 “啧啧啧，看来这件事还真的要靠黑子来找到真相了啊，黑子，去！” 完全不等张一鸣说话，牵着黑子的绳子就被人放开了，黑子身上带着腥风和杀气，直接就朝着何音扑上来。 千钧一发的时候，张一鸣还是一闪身，挡在了何音的身前，黑子的嘴没咬中张一鸣，大爪子却划拉在了张一鸣的胸口，利爪之下，张一鸣的衣服瞬间被撕开，撕拉一声。 张一鸣预感，自己今天要他娘的凶多吉少了。 “黑子！”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去酆都报道的时候，江流却大声叫住了黑子。 虽然藏獒凶猛，但看样子应该是受过训练的，江流的话音一落，黑子就立刻转身回去了。 张一鸣瘫坐在地上。 尽管何音如此对待自己，在刚才事关生死的那一刻，他还是想也没想的就挡了过去。 他知道可能大家都会说他贱，说他活该，但也许这就是他，前后两世都没有变的一面。 何音看着张一鸣的后背，她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还会飞身替他挡住藏獒，她以为，张一鸣已经恨死她了，恨不得她去死，被藏獒撕成碎片。 “把他们俩先带下去。” 江流让人把韩宇轩和何音带下去，还有黑子也被拉着离开了大厅。 “阿音，对不起啊，刚才那种情况我真的没办法，你是个女的，江流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阿音，你不要生气啊！” 韩宇轩和何音被带下去之后，直接关在了一个屋子里。 韩宇轩忍痛用另一只手抓住何音的手，小声的说道。 “如果不是张一鸣，我刚才就已经被那只藏獒撕碎了。” 何音的语气没有喜怒，听不出来有什么。 “怎么可能，那个藏獒很明显是训练过的，江流就是吓唬我们，张一鸣也是知道这个才会假仁假义的替你去挡一下，这个人向来阴险。” 韩宇轩冷嗤了一声，扭头却看到何音阴森森的眼神对着她。 第628章 被带下去 “啊，何音，你干什么，是不是疯了？” 韩宇轩没想到何音会突然抓住他那只被江流掰断的手腕狠狠的捏了一下，疼的鬼叫，另一只手一把将何音推到一边。 “韩宇轩，我等下就把东西交给江流。” 何音看着韩宇轩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疯了？那是我们的保命符，你要是把东西交出去了，我们都得死！” 听到何音的话，韩宇轩一下子激动起来，甚至顾不上那只断掉的手腕，上来就要捂住何音的嘴。 “死就死，总好过被你推出去当替罪羊。” “阿音，我知道你很生气，生气我刚才跟江流那么说，但你站在我的立场想想，如果我不那么说的话，可能江流直接就把我们弄死了，江流是什么人，多聪明啊，我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怀疑张一鸣，我这是在自救，救你和我啊！” 韩宇轩的态度软了下来。 “自救？是啊，救你自己？” 何音冷哼道。 “怎么会呢，阿音，你仔细想想，这一年来我对你好不好，我处处替你打算，一步步的把你从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新人打造成了现在的人气明星，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就让人把你给毁了啊，你要相信我。” 韩宇轩拉住何音的手，温柔的说道。 “阿音，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弃你于不顾的，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团结一心，咬死东西就在张一鸣的手里，江流死无对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知道吗？” 何音抬起头看着韩宇轩。 “相信我，阿音，我不会害你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以后。” “你说的是真的？你刚才不是要把我当替罪羊？” “当然不是啊，傻瓜，我怎么会那么做呢，如果真的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我一定会拦在你面前的，哪怕是死我也一定比你先死。” 何音原本愤怒的眼神慢慢的转晴。 “那张一鸣会不会被江流弄死？” 韩宇轩的眼底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血腥和烦躁。 “不会的，我刚才说了，张一鸣那个小子心机深沉的很，谁死他也不会死的。” “那就好，我真的不想他出事，如果刚才不是他，我就” “知道了知道了，乖，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啊！” 韩宇轩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何音的脸色已经彻底转变了，还心疼的抓起韩宇轩断掉的手腕，心疼的吹气。 另外一边的客厅里，黑子被带走，大厅里重新剩下江流、张一鸣和麻三刀。 “江哥，刚才那小子说了，东西就在他手里，要不把他交给我，我保证这次一定把东西找出来。” 麻三刀不清楚江流为什么会突然间让人把黑子拉走，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之前被张一鸣耍了，在江流这里怕也是损失了形象，他必须要想办法把自己损失的形象找补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功折罪。 “你话太多了。” “我话多，我” 麻三刀一愣，但看到江流的脸色，立刻闭嘴了。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 张一鸣被藏獒扑倒，又撕扯开了胸前的衣服，尽管没有开膛破肚，但胸口仍旧被抓出了三道血淋淋的口子，此时听到江流的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虎符。” 虎符？ 张一鸣低头一看，因为衣服被撕扯开，他挂在脖子上的虎符露了出来。 难道 “这是侯秃子转赠给我的，你是袁东的哥哥？” 张一鸣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一块虎符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两个人先后认了出来。 他并不确定江流是不是袁东的哥哥，只是猜测，毕竟这虎符应该不是谁都能认识的。 “侯秃子？袁东？” 江流重复了一下两个名字，但很明显这两个名字他都很陌生。 张一鸣则更是心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小一块虎符极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把人带下去。” 江流开口。 “是，江哥，你放心，这次我死活一定撬开这小子的嘴，把东西找出来！” 麻三刀上来就按住了张一鸣的肩膀，虎视眈眈。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头发，从此后就别想在东湾的道上露面了。” 呃！ 麻三刀愣住了。 麻三刀并不清楚虎符的事，所以也没有想的那么深入，但张一鸣却明白了，虎符再一次救了他。 侯秃子的话诚不欺人啊！ 尽管胸口的血口子热辣辣的疼，张一鸣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虎符塞到了破开的衣襟里头，这是他的保命符，他一定要谨慎小心。 “臭小子，你敢耍老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把张一鸣从大厅里带出来，麻三刀的面目就露了出来。 “你要是从今后不想在东湾混了，那就随你的便！” “你妈了个巴子的，你威胁我是不是？” “是，就是威胁你。” 既然江流给了他这个借威的机会，不借白不借。 “你” 麻三刀伸手就要朝着张一鸣的身上打，但是看到张一鸣似笑非笑的眼神，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路。 “行，算你狠，但咱们走着瞧，还真以为江哥能罩着你？等出了别墅，老子分分钟弄死你。” 麻三刀说完，就把张一鸣推到了旁边的一个屋儿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张一鸣的脸色立刻垮下来。 胸口上的伤口疼的要命，他四下看了一眼，没有找到能包扎的东西，最后干脆把到卫生间找了一卷卫生纸，先用水把伤口上的血清洗了一下，然后又用卫生纸小心翼翼的把边缘擦干，再然后又用白色的毛巾盖住伤口。 疼归疼，好歹不至于立刻要命。 在床上躺下之后，张一鸣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何音和韩宇轩两人的脸。 他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这次栽赃陷害他的事是两人串通好的，何音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他离开通远的时间和车次，故意守株待兔，又弄出那么多的事，就是为了让麻三刀或者江流相信，她和自己的关系，增大东西在自己手里的可信度。 原本他还在想这件事是何音的主意还是韩宇轩的主意，但现在看来，是谁的主意真的一点也不重要了。 他刚才替何音挡了那么一下，也算是拿自己的命抵了何音一命，两个人之间再无任何相欠。 第629章 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 张一鸣的胸口疼的厉害，想要睡一觉，缓解这种疼痛，但根本就睡不着。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房门被人推开。 “走，臭小子，我看这回你还能不能这么幸运，江哥现在可是生气的很呢！” 麻三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张一鸣忽然觉得，有些谣言还真的不可信，刘雄和邢虎都说这个麻三刀阴险狡诈，心机很重，一番接触下来，张一鸣觉得对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机可言。 “幸运不幸运三刀哥说的不算。” 张一鸣嘴上不吃亏，起身就擦着麻三刀的身边过去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麻三刀是个急脾气，一激就怒，果然，他这话一说完，麻三刀的脸色就又变了，气势汹汹的好像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张一鸣的记性很好，不用人引路，直接就到了大厅的门外。 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大厅里传出来的哭声。 “江哥，我说的是真的，东西我真的给张一鸣了，我在申安也没什么朋友，能够信得过的人就只有他了，而且他之前还对我说，让我放心，东西在他的手里一定不会出事的，他也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江哥，我真的没有骗你啊！” 张一鸣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何音竟然还抓着他不放。 他就是救一条狗，怕还是会对自己摇摇尾巴表示一下感谢？ “何音，你既然说东西在我的手里，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来，我就认了，否则，这个锅我不背。” 张一鸣推开门，看着哭哭啼啼的何音冷冷的说道。 “张一鸣，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啊，之前要不是你跟我说那个东西给你的话对你有好处，让我交给你保管，出了什么事都不会连累我，我怎么会把东西给你，我早就给江哥了，你现在却让我拿证据，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狠，男人都是像你一样这么现实这么绝情吗？” 何音的控诉听起来字字泣血，要是不知道的人，原本张一鸣冷峻的脸色忽然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真是可笑啊，何音竟然把栽赃的话说的这么情真意切。 果然是戏子无情吗？ “何音，你我好过一场，刚刚我也救过你一命，我们之间再无亏欠，现在你既然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好，江哥，我想你在东湾势力这么大，想要调查一点事情应该不难是？” 江流看着张一鸣，发现眼前但张一鸣和之前的张一鸣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之前的那个年轻人虽然眼底也有愤怒和冷意，但仍旧能够看出怜悯和不忍，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不难。” 江流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微颔首。 “那好，江哥可以派人去查，查我和何音之间的关系，查我们半年来是否有任何的交集，查这次我回家和她可有任何的联系，查这次在火车上我们俩是如何遇见的，还有江哥派人去英雄电子厂去拿我的背包。” 张一鸣一口气说完，何音一直看着张一鸣，但是在张一鸣说完这些的时候，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张一鸣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呢，这些东西就是查到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去拿东西。” 麻三刀嗯了一声，立刻转身出去了，张一鸣当着江流的面给刘雄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刘雄问张一鸣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想要过来，张一鸣安抚了两句，心里挺感谢刘雄的。 这个时候，很多人躲避尚且不及呢，谁愿意往上凑。 张一鸣以为等待的这个时间里，江流一定会再跟自己说说虎符的事，但江流却只字未提，好像之前问的那两句话不过就是随口问了一下而已。 何音则是站在一边，眼睛不断的瞄着张一鸣。 但张一鸣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江流的那架古筝上，一眼都没有看向何音。 何音的手在自己的裙摆上来回的揉搅着，她现在很矛盾，很纠结，她不知道江流会不会把张一鸣怎么样，她对张一鸣不是没有半分感情的，但是想到张一鸣和甘九妹在一起的画面，想到张一鸣在火车上对自己的绝情，她又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张一鸣自找的。 是他不知道珍惜自己，是他辜负了自己的感情，她没必要愧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好像是几个小时那么久又好像不过十几分钟，麻三刀就去而复返了。 他手里拎着张一鸣的背包。 何音的眼睛立刻转到了背包上。 张一鸣接过背包，慢条斯理的将背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放到茶几上，直到把随身听掏出来。 “这个随身听就是何音当时塞到我枕头下面的，磁带还在，江哥可以听听。” 张一鸣把随身听递给了江流，江流直接让麻三刀点开了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了何音的歌声。 麻三刀按下快进，整盘磁带里都是歌。 “张一鸣，是你掉包了，我给你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江哥，东西被他给调换了，这不是我给他的。” 没等江流开口，何音抢着说道。 “江哥，这小子心眼儿多着呢，东西肯定是被他给藏起来了。” 麻三刀也立刻接上了何音的话。 “小姑娘，你这么确定？” “是，江哥，我对天发誓，我交给他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真的东西一定是被他藏起来了，我很了解他，他这个人做事特别的谨慎小心，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找到的。” 张一鸣再次冷笑起来。 “你很了解我？” 张一鸣看着何音。 “当然，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对你当然了解，你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有计划的，小心谨慎，谁要是想算计你几乎不可能。” 何音语气坚定。 “说的好，谁要是想算计我几乎不可能，既然你知道这一点，怎么还敢算计我呢？” “你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要说算计那也是你算计我，让我面临这么大的危险和麻烦。” 何音磕巴了一下。 “到底是你算计我，还是我算计你，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完，张一鸣低头，继续从背包里面翻东西，很快，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屋子里的所有人，目光都瞬间落到了张一鸣拿着的那个东西上。 何音啊何音，既然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前世的二十年深情了！ 第630章 自作孽 张一鸣向来有个习惯。 那就是随身携带录音笔，这个习惯从他前世里就有，并且前世里帮他化解了无数次的危机，因此，重生之后，他的身边从来就没有少过这个东西。 “一鸣，这车上有人监控我，你要是把我推开的话我就” “一鸣，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被那些人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如把第一次给你。” “一鸣，你别走！” “我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你不要走，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做也不说了，你别走，我害怕！” 录音笔里传出何音的声音，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 何音的脸色一寸寸的白了。 但是听到那句不如把第一次给你的时候，何音又羞愧难当，毕竟周围还有其他的男人。 “这能说明什么，东西我是放在你枕头下面的，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听到录音笔里的声音的时候，何音的确是慌乱无措的，可是她发现录音到此就终止了，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这些话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她对张一鸣余情未了，想要再续前缘而已，对于那个东西的下落没有任何的用处。 江流玩味的在何音和张一鸣之间看来看去。 “就是，这能说明什么？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们俩在车上搂搂抱抱的，那照片肯定不是假的。” 麻三刀比何音还不想放过张一鸣一样，不错过一丁点的机会踩踏张一鸣。 “说明不了什么？” 张一鸣笑笑，再次按下了录音笔。 沙沙沙的声音响过之后。 “他不能醒？” “不能，我在他的水里放了东西了，他醒不了，只是，我们把东西就这么放在他枕头下面，能有用吗？” “怎么没用，照片已经拍好了，等下了车我让人把照片给麻三刀送过去，那个人猪脑子肯定深信不疑，到时候你我咬住东西在张一鸣的手里，他们不信也得信。” “但张一鸣可不是一般人，他很聪明的” “他聪明有什么用，江哥是什么人，小聪明在他面前什么用也没有，行了，别说了，咱们下站就下车。” 大厅里，绣花针落地也清晰可闻。 何音双腿发软，眼前忽然黑成一片，整个人直接栽在地上。 “你你既然有这个东西，早怎么不拿出来，你这是耍江哥呢？” 录音笔里就是何音和韩宇轩的声音，江流和麻三刀都很熟悉，现在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但麻三刀仍旧是不打算放过张一鸣。 这小子心机也太阴沉了？ 攥着这么个铁证却不动声色，把大家都耍的团团转。 张一鸣没有说话。 这个东西其实是在他见过邢虎之后才听到的，因为他之前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何音为了算计他才做的。 他敢单刀赴会见麻三刀，就是因为他手里的这个东西。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何音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他才要求见江哥，因为只有见到江哥这件事才能水落石出，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韩宇轩和何音，更没想到，何音竟然狠心绝情到如此地步。 如果不是何音做的这么绝，他也许最后都不会把东西拿出来，而是会换别的办法，可是，是何音自己，把这条路给斩断了。 绝情的，毫不犹豫的斩断了。 “很好，小姑娘，现在你怎么说？” 江流好像没有任何脾气，即使现在，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语气，只是他蹲下来，蹲在何音的跟前。 “不，不是的江哥，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听说我” 何音害怕到了极点，眼前的江哥在她的眼里竟然比地狱罗刹还要让人胆怯。 “东西呢？” 江流伸手，抓住了何音的手腕，何音立刻尖叫起来。 “江哥，不要，不要啊” 何音以为江流要把她的手腕也掰断，所以吓的一再的求饶。 “东西呢，小姑娘，我不忍心对你下手的。” “东西，东西东西在韩宇轩的手里。” 何音颤抖着说道，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 “把人带出来。” 很快，韩宇轩再次被带了出来，他的眼睛在客厅几个人的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何音的身上。 只是他的眼神没有心疼和同情，而是猜测，猜测刚刚发生了什么。 “东西呢？” 江流问。 “江哥，我之前说了啊，东西在何音的手里，她” “韩宇轩，完了，江哥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把东西交出来！” 何音哭着喊道。 “你胡说什么，东西明明在你手里，要交也是你交啊！” 韩宇轩依旧咬紧牙关。 “韩宇轩，你混蛋，张一鸣已经把真相都告诉江哥了，你要是再撒谎，那就是找死，那个东西难道比我们的命还重要吗？” 何音咆哮。 “真相？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和张一鸣勾搭成奸，把东西藏起来了，要说骗江哥那也是你们俩，我” 何音像是疯了一样，冲上来直接就撞在了韩宇轩的身上，然后不等韩宇轩反应，张嘴就咬住了韩宇轩的脖子。 何音的嘴里很快的就弥漫开血腥味儿，韩宇轩疼痛之下用另一只手把何音的头发抓住，狠狠的一扯，何音的秀发硬生生的被扯下来一绺，人则是被甩出去撞在一旁的古筝架子上，额头被架子磕出一个口子。 “疯子！” 韩宇轩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摸了一手血，立刻恶狠狠的骂道。 “三刀，交给你了，东西要是拿不到，你就不用再在我面前出现了。” 江流一说完，麻三刀立刻走过来，直接就把韩宇轩从地上拽了起来。 “三刀哥，东西没在我手里啊，真的没在我手里，你放开我。” “妈个比的，敢骂老子猪脑子，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就不叫麻三刀。” 麻三刀气的要死，竟然敢骂他猪脑子，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拿他的智商开玩笑。 “三刀哥” 韩宇轩还要喊，麻三刀一拳对在韩宇轩的肚子上，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疼的韩宇轩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骂麻三刀是猪脑子的话麻三刀是怎么知道的。 韩宇轩被拽走了，何音瘫坐在地上，胆怯的把身子缩成一团。 她此时恐惧到了极点，也后悔到了极点。 她已经把路走死了，等下江流会不会也像对韩宇轩那么对她。 想到这儿，何音抬起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张一鸣。 第631章 送礼 “江哥，现在是不是没有我的事了？” 张一鸣的眼睛在何音的身上扫了一下，就在何音以为张一鸣一定会开口替她求情的时候，张一鸣调转了视线。 “嗯，等下我安排人送你出去，这里没有车能回市区。” 张一鸣点点头不再多话。 “小姑娘，你现在是在大兴传媒当歌手是吗？” “我我是，江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东西是韩宇轩让我拿的，我不想的，江哥，你放过我，不关我的事啊！” 何音此时真的是害怕到了骨子里。 她不想死啊，她的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呢！ “嘘，我打个电话。” 何音吓的不敢说话，江流站起来，走到一旁的小桌子上拿起了复古的老式电话。 “跟任军说，我不想再从任何渠道听到何音这个名字，还有，这个人我扣下了，让他不要过问了。” 江流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江流的话让何音恐惧到了极点。 她顾不上自己额头和头皮的疼痛，一下子扑到了江流的脚下。 “江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都接受，但请你不要让我被公司封杀好不好，我可以把自己给你，我还是个处女，我给江哥暖床好不好，求江哥不要让公司封杀我” 张一鸣看着跪在江流脚下哭的凄惨兮兮的何音，真的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当明星对她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让她不要尊严不要良心，甚至不要命吗？ “你会得偿所愿的，起来！” 江流看着何音，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何音的眼睛在恐惧之中迸射出了希望。 “让何奎过来接人，就说他看上的人我送他了，让他悠着点玩，别弄出人命来。” 江流对着屋子里的某个方向说了一声，立刻就有人从里面的屋子走出来，然后出了大厅。 张一鸣不知道这个别墅里到底隐藏着多少人，只是，这个数量恐怕很让人吃惊。 何音蜷缩着身子，过了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江流的话，一张脸顿时又变了，比之前更加可怖。 “江哥，你放过我，求求你了，我不当明星了，不当明星了好不好，你放过我！” 何音此时的样子真的是凄惨到了极点。 “小姑娘，人做错了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江流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口气，说出来的话却每一句都让人心惊胆战。 “江哥，何奎来了。” 不知道何奎是在什么地方，刚才那个人出去了不过几分钟，一个长的膀大腰圆，脖子上手背上都露着纹身的大胖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眼睛就落在了何音的身上，双眼之中射出的淫光让人不寒而栗。 “江哥。” 何奎对着江流拱拱手，语气很是尊敬。 “嗯，人我就送你了，怎么做你要有分寸。” “放心江哥，我心里有数。” 何奎已经忍不住了，江流说话的功夫，他的眼睛就像是伸出了爪子，恨不得当场就把何音按住。 “下去！” 江流摆摆手，何奎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步跨到何音的跟前，伸手就去搂何音的腰。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滚，滚啊！” 何音是何等的高傲，在学校里就是众人恭维，追求者无数，后来又成了镁光灯下的明星，俨然就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何奎完全就是一只浑身腥臊气弥漫的野兽，何音怎么可能愿意。 “小妹妹，江哥已经把你送我了，你再挣扎也没用了，放心，哥哥不会亏待你的。” 何奎说完，再次要搂何音的腰。 “滚，你滚开，你这头恶心的肥猪，不要碰我，我就是死也不会顺从你的。” 啪！ “麻痹的，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今天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你要是乖乖听话老子就对你温柔点，否则，哼哼” 何奎动手给了何音一个大耳光，这一巴掌毫无怜香惜玉，何音被打的一下子就傻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是个明星啊，她的前途是光明灿烂的啊，怎么会被人当成了礼物送来送去，甚至被人当成娼妓来取悦于人。 何奎则不管何音是什么状态，直接把何音从地上抱起来，直接扛在肩膀上。 “江哥，谢谢了啊！” 江流摆摆手，却意味深长的朝着张一鸣看了一眼。 张一鸣别过头，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何音的身上。 何奎擦着张一鸣的肩膀走过去，眨眼就走到了门口。 只要出了这扇门，何音的命运就算是彻底改变了。 “张一鸣，我们毕竟曾经爱过，爱过的啊，我纵然千错万错，也曾经是你的女人啊！” 何音的声音传过来。 “江哥。” 最后一秒，张一鸣还是开口了。 “想要做大事，就不能被女人牵绊，你要想好。” 江流很清楚张一鸣要说什么。 “求江哥放过何音！” 张一鸣咬着牙。 他还是做不到真的就看着何音这么万劫不复，他恨何音不假，可他不希望何音用这样的方式凋零。 何音最后的那句话插到了他的心上，千错万错，他们毕竟曾经爱过。 “何奎。” 江流喊了一声，原本已经出了门的何奎立刻转身回来了。 “把人放下！” “江哥，你已经答应我” “这件事算江哥错在先，一个女人，换下洼那片拆迁区，不亏？” 江流摆摆手。 “不亏不亏。” 何奎咧嘴笑了，一把就把何音扔到了地上。 “小妞儿，今天江哥发话了，老子就先放过你，不过以后再遇上，嘿嘿” 何音在死亡的钢丝上走了一道，早已经吓的浑身僵硬，口不能言了。 何奎又跟江流说了两句话，才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张一鸣看着瘫在自己脚下的何音，原本想要伸手扶一下，可是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响起了录音笔里的话，想起了刚刚何音和韩宇轩两个人联手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画面，手就再也没办法伸出去。 此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很快，麻三刀押着韩宇轩再次回到了大厅里。 韩宇轩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张脸面目难辨，一米八的身高委顿成了一条失去筋骨的蛇，被麻三刀拎着，一路拖着扔到了江流的跟前。 第632章 坦白 “江哥，这小子的嘴真他吗的硬，我手都打骨折了，这小子都不说。” 麻三刀很生气。 他原本想着将功折罪，只要把东西找到，那之前他的那些事基本上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所以，他对韩宇轩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客气，他说的要把手打骨折了也不是假话。 但韩宇轩这个两面三刀的小白脸，嘴莹然出乎意料的硬，都要被打没气了，也不肯说出东西在哪。 张一鸣也有些意外，那个东西竟然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韩宇轩连命都可以不要。 “江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东西是他藏起来的，我不知道在哪啊！” 看到江流再次看向自己，何音立刻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样。 “去韩宇轩的老家，把他父母和家里人都控制住，韩宇轩不把东西交出来，就抄家。” 江流这句话是说给韩宇轩听的。 但是韩宇轩什么反应都没有。 “江哥，车过来了。” 又一个人进门，跟江流说道。 “你跟他走，他送你会市区。” 张一鸣点点头。 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他更够参与的了。 之前江流能够给他面子从何奎的手里把人留下，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可能再得寸进尺了，何音的命运，看她自己造化！ “太重情不是好事。” 张一鸣不知道江流为什么跟自己说这话，但他还是点点头，然后就跟着那个人出去了。 何音可能也知道，张一鸣不可能再管她，在张一鸣离开的时候，只是目送着张一鸣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张一鸣走出别墅之后，听到身后传出了古筝的声音。 明明是高山流水一样的节奏，但张一鸣总是能从里面听出来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开车的是个年轻人，但是很沉默，除了最开始的时候问了一句张一鸣要去哪，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是江哥让我给你的东西。” 张一鸣下车的时候，年轻人递给了张一鸣一个黑色的橡胶口袋。 “谢谢！” 年轻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摇上车窗，飞驰而去。 张一鸣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并没有立刻打开，直接进了英雄电子厂。 “小鸣，你可回来了，怎么样，没事，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报警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刘雄、邢虎都坐在屋子里，屋子里烟气弥漫，可想而知，两人一直都没有睡觉。 “我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嘛！” 张一鸣笑笑。 “我看看，我看看，这是怎么弄的？” 张一鸣的衣服没换，所以刘雄一转悠，就看到了张一鸣胸口上的血口子。 “被畜生挠了两下，没事。” 张一鸣说的轻描淡写。 一旁的邢虎心里却暗暗心惊。 他迅速的联想到，传闻江哥手下养着一只堪比雄狮的藏獒，张一鸣胸口的血口子这么深，皮肉外翻，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只藏獒抓的，但张一鸣却表现的如此波澜不惊，这样的心境让人不得不服。 刘雄又问了几句，张一鸣也都是三言两语的带过，刘雄知道张一鸣的个性也就不再多问，好歹人是平安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直接去了医院。 外伤可以不处理，狂犬疫苗是要打的。 狂犬病的死亡率是百分百，不发作则以，一发作就必死无疑。 但是张一鸣回到酒，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甘九妹扭着再次到了医院。 看着张一鸣胸前的血口子，甘九妹是又气又心疼。 气的是张一鸣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不跟她说，就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是一样，心疼的是张一鸣明明受了伤，还要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安慰她。 医生看到张一鸣的伤口之后，也和甘九妹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说张一鸣这是仗着自己年轻不知道珍惜身体，这样重的伤要是不处理，很可能会伤口溃烂感染，严重的还能得败血症云云。 最后，伤口缝了几十针，又包扎了好几层才算作罢。 “九妹，别生气了。” 回去的路上，甘九妹气鼓鼓的，一直不说话。 “我生气？我哪敢跟你生气啊，你本事那么大。” “九妹，我错了，下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你就原谅我一次！” 张一鸣可怜巴巴的看着甘九妹，饶是甘九妹再怎么生气也绷不住了。 “你啊，我不求你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但我希望你至少能保护好自己，做什么事都先想想能不能保全自己。” “好，我记住了，一定做到！” 张一鸣举手发誓。 甘九妹失笑，两个人中间这小小的争执就算是过去了。 回到酒之后，浩子送上来一瓶药酒。 “小宇这孩子啊，就是面冷心热，这瓶药酒他可是宝贝的很，平时自己哪受了伤都舍不得擦，现在竟然巴巴的给你送来了。” 张一鸣拿着药酒的瓶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用料的确足，人参、五步蛇、三七、红花等等，即使隔着瓶子，也能闻到浓浓的药香味。 这一世他和甘小宇的关系可是比上一世好的多了啊！ 上一世甘小宇对他一直都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直到最后甘九妹远嫁，他和甘小宇都没有破冰。 晚上，张一鸣在卫生间洗漱，放在床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甘九妹随手拿过来一看，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 电话是何音打过来的，她想了想，把电话放回了原处。 “谁的电话？” 张一鸣走出来，随口问道。 “不知道。” 张一鸣转身把手擦干，然后拿起电话。 几乎没有犹豫，张一鸣直接把电话摁掉了。 但刚刚按掉，电话再次响起来。 张一鸣再摁掉，不过何音就像是铁了心的要把电话打通一样，甘九妹脸上的神色越发的不悦起来。 “还是接，你要是不接的话，我看她不会死心的。” 张一鸣没接，而是直接把电话关机了。 “九妹，我跟你说件事。” 放下电话，张一鸣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甘九妹说了一遍。 “我怕你担心，也怕你误会，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最后，张一鸣说道。 甘九妹一直没说话，脸色绷着，也看不出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张一鸣也没继续说，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他越发的珍惜自己和甘九妹的感情，所以，他才会坦白。 忽然，甘九妹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第633章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一鸣，你做的对，尽管我不喜欢何音，但你们毕竟曾经在一起过，如果你对她置之不理，任由她被人糟蹋，这个局面不是我想看到的，最重要的是，你这一辈子都会心里愧疚的。” 张一鸣没想到甘九妹站起来之后跟他说的是这样的话。 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个世上多的是拈酸吃醋、蛮不讲理的人，可像甘九妹这样识大体、知大局又义薄云天的女人实在是太少。 张一鸣动情的将甘九妹抱住，下巴抵在甘九妹的头顶。 “九妹，真的，你是老天爷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甘九妹嘴角消无声息的蔓延开一丝微笑。 张一鸣又何尝不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呢？ 这一夜，两个人几次要擦枪走火，但是紧要关头，都被甘九妹叫停，生怕张一鸣胸口的伤崩开，最后，两个人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尽管不那么进行，多少也算是品尝了一点甜头。 入睡之前，张一鸣把电话开机。 就看到了数十条未接电话记录，还有几条短信。 “一鸣，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你看到信息给我回电话好吗？” “一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得到惩罚了，你要是对我再这么绝情，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一鸣，如果你再不回我电话的话，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不，也许，你会看到一具尸体，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一鸣，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张一鸣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他竟然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某一个人，哪怕是屡次和自己作对的张召亮也没有让他如此厌恶。 他对何音已经仁至义尽了，何音怎么还能，或者说怎么还好意思这样威胁自己。 “你我之间早已没有任何瓜葛，你的生死你自己看着办！” 发完信息之后，张一鸣再次关机。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是被一阵争吵声惊醒的，他站到窗子口朝下看。 就看到了披头散发的何音和甘小宇纠缠在一起。 昔日的女神现在就像是个女鬼，女神经。 “我要见张一鸣，你让他出来，我要见他！” “滚，我姐夫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嘛，快滚，要不我对你不客气了！” “张一鸣，我知道你在这，你快出来啊，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就死在这里，我” 何音在楼下大喊大叫，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妈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甘小宇直接伸手抓住了何音的衣服领子，拖着何音一直走到了对面的路上，旁边就是天桥的桥墩。 “要死死在这，别死在酒门口，恶心！” 何音还在咆哮，但不知道甘小宇跟她说了什么，何音没有再追过来，而是朝着酒的窗户看。 “要是想下去的话就下去。” 甘九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张一鸣的身边。 “这是她自作自受，随她去！” 这一次，张一鸣的心里真的没有了什么涟漪。 他也不怕何音真的会自杀，如果她想死，有太多的机会了，时至今日张一鸣才算是彻底的看清楚，何音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自私自利到了极点，这样的人，都是舍不得自杀的。 何音一直在对面的路上站了很长时间，直到临近中午才离开。 张一鸣在何音离开之后的一个小时，才离开酒。 第一件事，他就是到旗舰店拿了一部小灵通。 号码都是联通公司分配好的，打个电话直接就能开通。 张一鸣打算再在东湾停留一天就返回申安，所以，这一天他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首先就是锂电的推广，早在放暑假的时候刘雄就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件事，说是他之前合作的外地的客户想要拿货卖，刘雄不知道张一鸣对市场的具体安排，没有直接答应。 张一鸣先和刘雄到这个客户这里走了一趟，就在临市，不算远，对方的态度不错，对张一鸣提出的一些问题也都是回答的十分中肯。 离开这个客户之后，张一鸣跟刘雄点头，并且告诉刘雄，以后发展锂电的代理就按照这个客户的标准来就可以。 与此同时，张一鸣建议刘雄化零为整，直接发展一级代理商，下面分级的代理商由一级代理商自己去开发，英雄锂电厂只对一级代理商负责，这样不仅能够方便管理，而且很大程度上节约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对一级代理商的优惠政策足以刺激代理商积极开发市场，并且自觉的维护市场的良性运转。 管理的最高境界就是借力打力。 跟刘雄告别之后，张一鸣又去了鸣振电子。 李振庭这段时间简直成了陀螺，基本上没有了任何的业余时间，一天之中，只要是睁着眼睛就是在处理业务，所以，半年的时间，李振庭整个人瘦了十来斤。 可是即便如此，李振庭却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充满了活力。 因为短短半年的时间，全国代理商已经增涨到了两百三十家，这个增长速度远远超乎李振庭的预料。 他自己本身能力算不上太突出，就只有勤能补拙，为了保证这些代理商的素质和资质符合公司要求，半年来，李振庭走了全国二十几个省，一百多个地市县。 当然，付出和努力是成正比的。 现在，鸣振电子的销售额已经从最开始的每月四十几万，变成了每个月三百多万。 就连机模流水线也跟着忙碌起来，亚洲市场的订单像是雪片一样飞过来，机器二十四小时运转，工人黑白倒班，也勉强能够供应得上。 而且机模虽然看起来不值钱，实则利润惊人，每个机模的利润能够达到百分之三百以上，一个月销售两万台机模，毛利能够达到十万上下，维持整个鸣振电子的日常花销没有任何的问题。 “李哥，这个发展速度太慢了。” 只是，让李振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看来已经觉得不可思议的增长速度在张一鸣的眼里竟然是太慢。 “小鸣，你这话” 李振庭没有直说，但他真的觉得张一鸣有点太好高骛远了，这是卖电子产品，不是卖大白菜，怎么可能全国上下铺天盖地的都来买。 “李哥，今年年底，代理商的数量力争翻两倍，销售额要翻三倍以上。” 张一鸣说的很平静，李振庭则是听的后背嗖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第634章 神人 “小鸣，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李振庭真的觉得张一鸣不是认真的，这怎么可能呢？ “李哥觉得我像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是啊，张一鸣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特别是在商业这些事上更是没有任何的马虎。 可是，他说的怎么可能啊？ 现在距离年底可是连半年的时间都不到了，这做市场不是用嘴做的，说说就能行的啊，代理商数量翻两倍，那就是五百多家，销量翻三倍，那就是近千万的销售额。 李振庭就是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李哥，明天一早，你召集公司的几个大区经理到会议室，我把市场的开发计划和方法在会上说一下。” 早在4月底五月初的时候，张一鸣就让李振庭按照他的要求招聘了不少客服人员，后来又招聘了六个大区经理，只是这六个大区经理张一鸣并没有打过交道，工作能力如何他也没有详细的过问过，但要是想在短期内达到要求，不可能依靠李振庭一个人的力量。 单枪匹马的战斗在现代商业中是不可取的。 李振庭点点头。 他现在都开始期待明天了，他真的特别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办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张一鸣所说的目标。 为了节约时间，离开鸣振电子之后张一鸣立刻马不停蹄的去了锂电厂。 如今锂电厂和当初已经完全不同了，机器轰鸣，工人在厂区内穿梭，货车停在院子里，不断的有人搬卸货，整个锂电厂显得欣欣向荣，一片繁华之景。 张一鸣在经理办公室没有看到靳盛，就转而去了实验室。 果然，靳盛穿着防尘服，正坐在实验室里低头鼓捣着什么。 张一鸣伸出手敲敲玻璃，靳盛才走出了出来。 “靳哥，你现在是项目经理，是整个锂电厂的领导，新品需要研发，但管理工作也是要做的啊！” 张一鸣看到靳盛还是一头乱发，眼镜下面的眼睛渗出红血丝。 “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别说管理了，我跟工人说句话都觉得不自在。” 靳盛挠挠脑袋。 张一鸣不语，这也怪他，当时主要的目标是锂电技术攻坚，就没有考虑后期的运营和管理。 “这样，你从工厂里挑一个信得过的，个人能力不用太突出，只要人品好语言表达没问题就行，让他当工长帮你抓生产。” 靳盛点点头。 他真的不愿意也不想花心思在那些事情上，他只想在实验室里研究锂电的升级换代。 靳盛看起来性子不算快，但这件事办的很利索，张一鸣说完之后靳盛就出去了。 在经理办公室，张一鸣见到靳盛选中的人。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长的很敦实的年轻男人，用比较文雅的词形容就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相看着很舒服。 “他叫狄邱，算是我的半个老乡，现在负责压模。” 靳盛介绍狄邱的时候，狄邱低着头。 “狄邱，这是张一鸣，我们整个锂电厂都是” “靳哥。” 张一鸣打断了靳盛，靳盛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就知道了张一鸣的意思。 尽管他一直不理解张一鸣这么隐藏身份的目的是什么，可他也知道张一鸣不让他多说那就不要说。 “狄哥，我叫张一鸣，是靳哥的请过来帮忙的，算是顾问，我今天主要是受靳哥所托，跟你说一下车间的管理工作。” 狄邱在被靳盛从厂房叫出来的时候已经听靳盛说了这件事了，所以听到张一鸣的话，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神很坦诚。 张一鸣在心里点点头。 这种职位不需要性格张扬的人，只需要踏实本分能够把控住生产质量的人。 “靳哥推荐你做工长，虽然工长两个字听起来没有多么高大上，在这个职务在整个工厂却是非常重要的，不夸张的说，工厂能不能正常运转，产品能不能按时按量的出厂，甚至于工厂能够走多远，都和这个职务密切相关。” 张一鸣深谙管理之道，想要让人重视本职工作，就先要给这份工作拔高，也就是俗话说的包装。 果然，听到张一鸣的话，狄邱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狄哥，这个职务虽然很重要，但是只要用心，做起来并不难，只要把握住两个关键点就行。” 拔高之后，就要再降低高度了，否则直接把人吓住不敢接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是生产纪律，这个很简单，只要按照公司的规定监督就没有问题，二就是质检，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点。” 张一鸣对产品质量向来是很看重的。 他是参与过制造业的人，太清楚产品质量的重要性了，一个企业哪怕管理架子在牛逼，营销团队再厉害，背景再强大，如果产品质量不稳定或者不过关，那企业想要真正的做大做强是不可能的。 几次产品质量问题就能把一家经营多年的企业一夕之间击垮。 张一鸣把质量检验的重要性强调了好几次，然后才把质量检测的流程和标准，包括质检员的设立和奖惩机制都一并告诉了狄邱。 狄邱的神色极为认真，张一鸣每说一句，他的嘴巴都嘟嘟囔囔的把张一鸣的话重复一遍。 “好了，基本上需要注意的就这些，狄哥，工厂的管理工作就全部交给你了，任重而道远啊！” 张一鸣说完就站了起来。 跟靳盛又聊了几句，张一鸣就离开了。 张一鸣离开之后，狄邱才拉住靳盛。 “靳哥，他是什么人啊？看着还不到二十岁，我真的按照他说的这些做？” “狄邱，有志不在年高，你千万不要以貌取人，他是什么人，呵，就是把你我绑在一起乘以2也抵不上他的一个手指头，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靳盛看了狄邱一眼，平静的说道，然后就转身回了实验室。 狄邱完全愣住了。 他知道靳盛的为人，平时很低调，极少说话，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极为认真和严肃的，可是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一个二十岁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狄邱是怀疑的，确切的说，每一个没有跟张一鸣深入合作过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惑。 狄邱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第635章 不想面对的真相 锂电厂这边的事情安排完，张一鸣在东湾这边的任务暂时就算是完成了。 原本他想要回酒去，和甘九妹再好好的在一起待一夜，但就在他去酒的路上接到了孙天飞的电话。 自从几天前孙天飞过来给他送信被他安排在宾馆之后，张一鸣就把孙天飞忘在了脑后，现在接到孙天飞的电话，张一鸣才猛的记起这件事。 “喂，天飞，你” 张一鸣还没说话，电话另一端孙天飞急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师傅，转头，去车站。” 司机熟练的一打方向盘，车就改变了方向，直奔车站而去。 张一鸣下车之后就看到孙天飞正站在路边，东张西望。 “天飞。” “一鸣，快，人就在里面呢！” 张一鸣没有耽误，他和孙天飞脚下生风，直接冲进了客运站。 “诶？人呢？我刚才看见就在这的啊！” 但是两人进到车站之后却没有发现想要找的人的身影，孙天飞皱眉。 “我跟着他一路到这儿的，就刚才出去等你的功夫，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孙天飞嘟囔。 “你在这等着，我去检票处问问。” 东湾客运站规模比较大，是整个东南地区水路、陆路交通的枢纽，从东湾客运站发出的客车每天就有两百多趟，张一鸣找到了正在检票的站台口，跟检票员撒了个谎，说是要送东西，然后就进了检票口。 车是发到毛下洼的，一个在东湾和申安之间的小县城。 张一鸣上车之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车上一共就二十人不到，他一眼就把人看全了，还是没有。 “一鸣，找到了吗？” “没有，算了。” 张一鸣摇摇头，反正已经到了车站，张一鸣临时决定直接坐车回学校。 反正重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的背包里，其他的东西放在甘九妹这就行。 “一鸣，你说彭斌是不是做了啥犯法的事啊？” 上车之后，孙天飞跟张一鸣闲聊。 “我看到他穿的衣服可好呢，穿的鞋也是名牌。” 孙天飞撇嘴，一脸的酸。 “你是在哪看到彭斌的？” “就是在宾馆啊，我中午的时候睡了一觉，到了下午肚子饿的慌就想出去吃点东西，结果我刚走到宾馆的大厅，就见到了彭斌，他竟然也和我住一个宾馆。” 孙天飞说起这种八卦精神头特别足，眼睛都焕发出和平时截然不同的神采。 “就他自己吗？” “我反正就看到他一个人，看到他在办退房手续我就躲在一边，然后一路跟着他出来，他直接就来了车站，我也不敢跟的太近，看到他在售票口买票我就跑公用电话那给你打电话了，结果真是倒霉！” 孙天飞是真的很郁闷。 他知道张一鸣在找彭斌，所以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再和张一鸣套套近乎，最近他手头紧的很，只要哄的张一鸣高兴了他手头就能宽松点，没想到，竟然把人给跟丢了。 “他应该会回学校报道的。” 张一鸣知道孙天飞的小心思，他也不算反感，毕竟孙天飞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只是这样的性格让人喜欢不起来罢了。 在车上，孙天飞跟张一鸣叨咕了一路。 主要的内容就是他家去年的收成不好，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他作为长子，想要给家里减轻负担，张一鸣路子广，能不能给他介绍个兼职一类的。 张一鸣还是老话儿，说有了这样的机会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孙天飞也不好死皮赖脸的追着问，但情绪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一鸣，现在这个时间学校食堂估计都关门了，我们要不在外面吃一口？” 下车之后，孙天飞转了一下眼睛，嘻嘻的笑道。 “你想吃什么？” “就吃那家牛排，我经常路过，还没吃过呢！” 孙天飞说的牛排自然是点客牛排。 想到正好他也很长时间没有去点克牛排了，正好过去看看，张一鸣就欣然同意了。 “一鸣，你过来了？” 进店的时候，徐娅第一眼就看到了张一鸣。 张一鸣笑着点点头，看到店里收拾的很干净，最重要的是，竟然有客人。 这不怪张一鸣惊讶，因为他在点客牛排吃了那么多次饭，几乎没看到过客人，对于一家饭店而言没客人是不敢想象的，在点客牛排却是常态。 “我同学，孙天飞。” 张一鸣简单的跟徐娅介绍了一下，徐娅对着孙天飞点点头。 她对孙天飞的第一印象不好，觉得这男的有点娘。 “一鸣，你跟这家店的服务员很熟啊？” 孙天飞则是很兴奋，坐下之后就东张西望。 “还行，你点菜，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张一鸣让孙天飞点菜，他则是绕过屏风去找徐娅。 在上次他见过李佳之后，徐娅也见了李佳，是崔桥主动给徐娅打的电话。 所以，张一鸣想打听一下李佳最近的情况。 “老板的状态还是不太好，崔阿姨说了，要是国内治不好的话，就带老板出国，护照好像都办好了。” 出国？ 张一鸣倒是不反对出国治病，毕竟在这个年代，国外的医疗条件的确比国内要好一些，最重要的是，国内的环境对李佳的心态可能影响很大，触景生情嘛！ “她还在五闵疗养院？” “是，崔阿姨说那空气好，对老板的修养有好处，但我觉得，老板根本就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心病。” 呃！ 听到徐娅说的信誓旦旦，张一鸣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 “是李佳跟你说什么了？” “我也是女人啊，而且还是结了婚的女人，我什么不懂啊，老板的那个眼神儿一看就是感情上受过伤的，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的心思都不在，张一鸣，我们老板是不是喜欢你啊？” 张一鸣吓的一哆嗦。 “你紧张什么啊你？不会让我猜对了？” “怎么可能呢？” 张一鸣否认。 他好不容易才从何音和甘九妹的感情纠缠之中走出来，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陷入感情纠葛，而且他对李佳真的没有男女之情，他有的只是愧疚。 “也是，我反正是很替老板难过，年纪轻轻的” 就在徐娅还要继续感叹的时候，后厨传来徐娅老公的声音，徐娅慌忙转身进了后厨。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他不希望被人看出来自己和李佳之间的关系，准确的说，是他自己没有办法面对当初李佳出车祸是因为他这个事实。 第636章 如何见面 “一鸣，我点完了，你点！” 等张一鸣回到座位，孙天飞把点餐牌递给了张一鸣。 现在点客牛排的点餐形式变成了半自助点餐，就是纸质的点餐纸，顾客点什么就在上面画对号，这个主意当然也是张一鸣出的。 借鉴的当然是未来火锅店的点餐形式，虽然看起来似乎比较浪费纸，但是却极大程度的节省了人力，点客牛排一直都只有徐娅一个服务员，里里外外什么都要干，这种点餐形式基本上就是帮助徐娅解放双手的。 张一鸣把点餐卡接过来，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孙天飞。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张一鸣收回视线，直接把徐娅喊了过来。 “给我煮碗面条！” 张一鸣不爱吃西餐这件事徐娅是清楚的，但是当徐娅看到点餐卡上画的对号时眼珠子差点没瞪出眼眶。 “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怎么的？不行啊？你们饭店还限制客人用餐啊？” 听到徐娅的话孙天飞不乐意了，眼睛白了徐娅几下。 “当然不限制，我是怕撑出了三长两短的影响我们店做生意。” “你” “徐娅，天飞胃口比较好，快去安排！” 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张一鸣立刻做了和事老。 徐娅也就是看不惯孙天飞这种人，很明显就是看张一鸣请吃饭，所以就不要脸的点这么多，但她也有分寸，现在她毕竟是名义上的老板娘，该克制的地方还是要克制。 “一鸣，这女服务员有病？我点多少菜和她有什么关系，也不花她的钱！” 等到徐娅离开，孙天飞跟张一鸣抱怨。 张一鸣知道徐娅的脾气，也了解孙天飞的个性，所以淡淡的安抚了两句就没再说别的。 他现在满心都是李佳的事。 李佳要出国，他应该做些什么？ 自从知道了李佳出事的原因是因为他之后，他的心就处于愧疚之中，一直都难以释怀，他也一直在想能够弥补李佳的办法，但现在李佳根本就不肯见他，他想要安慰都没机会，至于钱，李佳肯定也不会收的，崔桥估计会把钱当成垃圾扔出来，甚至当成冥币烧了也不一定。 李佳要是真的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会不会回来，这都不好说。 看来，他必须要想办法在最近这几天见李佳一面。 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跟李佳说清楚。 徐娅的老公做菜速度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孙天飞点的所有的菜品都端上了桌子，张一鸣的面也一起端了上来。 “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徐娅把餐具放到孙天飞面前，又损了一句。 “你这个服务员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如果不是看在一鸣的份上，我今天肯定要让你当面跟我道歉，要不找你们老板，把你炒鱿鱼。” 孙天飞也咽不下这口气，拿着叉子指着徐娅。 “那我真该谢谢你啊！” 徐娅也学着孙天飞的口气阴阳怪气的说道，气的孙天飞直接把叉子扔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天飞，快吃饭，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对徐娅使个眼色。 徐娅还有心再跟孙天飞怼几句，但是看到张一鸣的眼神，只能硬生生的把话憋下去了，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孙天飞气呼呼的把叉子摔的三响。 “吃，他家的牛排味道很好，浓汤蜗牛也非常不错，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一鸣知道孙天飞的脾性，别的根本不用多劝，吃的就够了。 果然，孙天飞立刻就拿起了刀叉，动作很生涩，不过到最后还是把牛排给切开了。 张一鸣不再理会孙天飞，而是低头吃面。 徐娅老公煮的面味道非常好，面条劲道汤味鲜浓，西餐店不开光是开面馆生意也差不了。 一碗面很快见了底，之后张一鸣就看着孙天飞吃。 孙天飞光是牛排就点了三份，还有别的，一共点了好几份，孙天飞吃的极为投入，低着头，风卷残云，好像是饿死鬼附身一样，吃到后来，不断的打饱嗝，要是不喝红酒都咽不下去一样。 张一鸣无奈，眼睁睁的看着孙天飞把桌子上的菜吃的干干净净。 “天飞，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等到吃了饭，张一鸣就和孙天飞分开了。 孙天飞捂着肚子，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一鸣，你同学这是什么人啊？还大学生呢，连我们农村人都不如，你看看他那吃相，好像饿死鬼托生的似的。” 孙天飞离开之后，徐娅不满的跟张一鸣叨咕。 “他人不坏，就是喜欢占小便宜，无伤大雅。” “得了，你倒是会说好听的，他这一顿饭吃了你几百块钱，我都替你心疼。” 张一鸣失笑。 徐娅这个性子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还有几分可爱。 “徐娅，别说这个了，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想跟我商量老板的事？” 张一鸣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徐娅竟然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嗯，实不相瞒，我和你老板是高中同学。” 想要求人帮忙，张一鸣就得先坦诚面对徐娅。 “切，我知道。” “你知道？” 张一鸣看向徐娅，这丫头之前可没说她知道啊，难道是李佳跟她说的？ “不是老板跟我说的，是我从崔阿姨说的话里猜的，你之前不是去看过老板嘛，听说那天你走之后，老板就病了，高烧不断，退烧之后人就像是傻了一样，一句话不说，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崔阿姨才让我过去的。” 提到李佳，徐娅的脸上满是真诚的关心和担忧。 “既然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就跟你说实话，我想要单独见见李佳，只是需要你帮忙。” 张一鸣刚刚就已经想过了，他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那么莽撞直接出现在李佳的跟前，他需要徐娅帮忙铺垫一下。 “行，这个忙我肯定帮，你说，什么时候。” 徐娅答应的很干脆。 她对李佳的感情是很真挚的，尽管不清楚李佳和张一鸣之间的感情纠葛，但她凭借女人的直觉能够感觉到，张一鸣绝对是能让老板高兴起来的人。 “那就这个周末！” 张一鸣和徐娅又聊了两句，只要是两个人各自想想，如何能够顺利的见到李佳，还能不刺激到李佳。 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周末。 第637章 再相见 “一鸣，等下我先进去，你就在门口等着，没问题的话你再进去。” 周六一大早，徐娅就和张一鸣在牛排店的门口集合，徐娅把自己的想法第一时间告诉了张一鸣。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高明的办法，就是徐娅先跟李佳聊一聊，让李佳的情绪能够放松一点，最好的情况是徐娅能够把李佳推出病房，当然，这一切的条件都取决于崔桥不在。 “嗯。” 在这种事情上，张一鸣的智商和情商基本上都不在线，对于徐娅的主意他只能点头。 时间进入九月，气温不再像盛夏那么难熬，尽管温度依旧在二十几度，但闷热感消失了，偶尔有风吹过来，整个人都觉得很清爽。 五闵疗养院还是和之前一样，刚一靠近，就被院子里的花香撩到。 “你就在这等着！” 疗养院的院子里有个隐藏在树丛里的亭子，徐娅指了一下。 亭子靠着一个人微型的人造湖，湖里养着金鱼，偶尔有风垂落树叶，金鱼就会吓的四处游蹿，将水面搅出一朵一朵涟漪。 张一鸣看着水面，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 时间过的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总之就在张一鸣想要走出亭子到外面去看看情况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徐娅推着李佳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张一鸣的心咚咚的快速跳了几下，慌忙回到亭子里。 “老板，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多好啊，心情也能好很多。” 徐娅的声音响起来，张一鸣知道，这是徐娅在给自己信号。 “跟你说了好几次了，以后不要叫我老板了，就叫我李佳，饭店已经出兑了，还哪里有什么老板。” 李佳的声音。 尽管隔着不断短的距离，张一鸣把这个声音听的很清楚，和高中时候相比，李佳的声音成熟低沉了很多，而且话语里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活力和生机，就好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 “我就叫老板，这一辈子都没不会称呼别的。” 徐娅说完，李佳好像轻笑了一下。 曾几何时，李佳也是和徐娅差不多的性子，张一鸣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次在麦肯基吃饭，李佳啃鸡腿喝果汁的样子，那么恣意，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老板，我前两天见到张一鸣了。” 听到徐娅的话，张一鸣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他一点也猜不到李佳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上次他贸然出现，李佳就像是疯了一样的，这次还会吗？ 张一鸣侧着耳朵，想要听到李佳说什么，可是等了很长时间都没听到任何声音。 “老板，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问，就是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徐娅可能也是看到李佳没有反应，就又继续开口了。 “如果是关于张一鸣的，那就不要问了。” 尽管张一鸣对李佳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听到李佳此时的话，张一鸣心里仍旧有几分不舒服。 “老板” “你要是再跟我提他，那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徐娅也没辙了，两人陷入了沉默，但是轮椅辚辚的声音还是靠近了凉亭。 此时的张一鸣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躲还是直接面对。 毕竟他之前和徐娅约好的是，徐娅跟李佳把情况简单的渗透好之后，再让两个人见面，可现在，情况明显不乐观。 就在轮椅被推入凉亭的一瞬间，张一鸣还是闪身躲到了凉亭另外一侧的几块人造假山的石头后面。 徐娅推着李佳进入凉亭，她也很担心这种情况下老板和张一鸣见面她要怎么办，但是进入凉亭之后却没有看到张一鸣的身影。 徐娅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太高兴，她直接的反应就是张一鸣听到她和老板之间的对话直接跑路了，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让她徐娅看不上。 “老板，这里的空气是不是要好的多？” “嗯，挺好的。” 李佳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人造湖里的金鱼，一条一条在水里自由的徜徉，彼此追逐嬉戏。 她现在的样子还不如这些金鱼，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如果不是为了母亲，她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她从小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周游世界，能够去那些名山大川看看。 可是现在 “老板，你冷不冷？我感觉好像有点风，要不我回去给你拿件外套！” 这个季节本来是很少有风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风突如其来的吹起，而且还夹杂着寒意，李佳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的病号服，风吹过来的时候李佳打了个冷战。 “不用了，等下就回去！” “别啊，好不容易出来的，没关系，这里离病房也没有多远，你等着啊，我这就回去给你拿外套。” 徐娅一边说一边把轮椅推到了里侧比较平整安全的地方，然后就转身回病房了。 李佳坐在凉亭里，风吹起她的长发，遮挡住了半张脸。 张一鸣从假山后面微微探身，看到李佳的侧影，很孤独，与世隔绝，茕茕孑立。 “我想要飞的更高，飞的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忽然，李佳笑声的唱起了歌。 旋律有些模糊，但没有人比张一鸣更清楚这首歌的出处。 当时他只是偶然唱了一次，没想到时隔多年，李佳竟然还记得。 有一瞬间，张一鸣差点忍不住冲出去，可在最后一秒，他咬牙控制住了这种冲动。 李佳唱了一会儿就不唱了，忽然挪动轮椅，朝着人造湖靠近。 凉亭的地面不是平的，镶嵌的是原生态的大石头，轮椅前进的过程中，有时候会卡住，李佳双腿不能动，完全靠两只手，前进的很吃力，不过是不到三米的距离，两三分钟过去了，轮椅连一半都没移动过去。 “啊！” 李佳忽然尖叫起来，就像之前张一鸣在病房看到的那个样子差不多。 李佳一边尖叫，一边拼命的用双手去摇轮椅，但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轮椅的重心偏移，砰的一下，李佳连同轮椅一起倒在地上。 张一鸣再也控制不住，从假山后面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趴在地上差点就要掉进人造湖的李佳。 四目相接。 沉默。 然后李佳突然张嘴，猛的一下咬在了张一鸣扶着她肩膀的手背上。 第638章 冰川消融 嘶！ 张一鸣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这样能让李佳的心里好过一点，那么咬，哪怕是咬掉他的手指，他也不会阻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佳才松开了嘴。 张一鸣的手背上，一个圆圆的牙印，一个个小小的牙印上渗出血珠，短短的时间，手背就肿的高高的。 “先起来，地上凉。” 张一鸣伸手一抱就将李佳从地上抱了起来，轮椅还在地上翻着，张一鸣只能把李佳暂时放在凉亭的长条凳上，转身去扶轮椅。 “我不想见到你。” 等到张一鸣把轮椅扶起来转过头的时候，李佳冷冷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 “你走。” 李佳的态度很硬。 “我可以走，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只要几分钟，我把心里要说的话说出来我就走。” 这个机会很难得。 李佳尽管态度很冰冷，但比起之前的狂躁简直好了太多，张一鸣当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要说的，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李佳几乎堵住了张一鸣要说的所有的话。 “李佳，我知道这几年你的日子过的很痛苦，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对此觉得非常的抱歉，所以，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好吗？” 张一鸣不等李佳点头同意和他交流了，自顾自的开始说话。 “张一鸣，你可能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如果你把高中时候我们之间的那个口头约定当回事的话，那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时候我们都小，什么都不懂，所以你大可以不必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至于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你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更没必要觉得抱歉，也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 李佳一口气说了很多，可张一鸣知道这不是李佳的真心话。 “李佳，我知道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不懂什么感情，但是现在我们都已经成人了，我们能够对自己的感情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我已经听方姐说过了，你当年就是因为去帮我买生日礼物才” “张一鸣，我刚才他已经说过了，我出事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眼看着李佳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张一鸣不敢再逆着李佳的情绪说话，脸色放缓。 “即便如此，我们毕竟同学一场，现在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我想要探望你想要帮帮你，这总无可厚非？” “同学？” 李佳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嘴角却带了几分嘲讽。 “是，现在我就是以同学的身份站在你面前跟你说话，这个你总不至于不能接受？” “那你探望过了，可以走了，我还要休息。” 呃！ 张一鸣没想到李佳的反应竟然是这样的，当年李佳曾经那么迷恋自己，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然不一定能够明白爱情的真谛，但却并非是真的不懂感情，转眼几年的时间而已，李佳对自己真的绝情如斯吗？ “走啊，你走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动，李佳再次吼起来。 张一鸣虽然对李佳心怀愧疚，可是自己如此想要修补甚至讨好，但是李佳丝毫不买账，张一鸣多少也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李佳，我们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是，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说什么，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完，李佳就伸手要去抓轮椅，但轮椅的位置距离她有点远，李佳伸手去碰的时候上身前倾，再次要跌下去。 “小心。” 张一鸣眼疾手快再一次把李佳扶住，李佳立刻要甩开张一鸣的手，但张一鸣死死的抓着李佳的胳膊，李佳根本甩不开。 李佳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像是失去了力气，一下子趴在了张一鸣的肩膀上。 然后，张一鸣就听到了李佳的哭声，起初还很压抑，但是慢慢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大。 张一鸣伸出手，轻轻的在李佳的后背上拍着。 哭出来就好，有些时候眼泪是最能宣泄情绪的方式。 这个时候，取了外套的徐娅去而复返，听到凉亭里的哭声吓了一跳，立刻就朝着凉亭飞奔过来，但看到李佳和张一鸣抱在一起，徐娅就硬生生的收住了脚步，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边。 李佳哭了很长时间，嗓子哭的有些嘶哑，终于慢慢的收住了哭声，但仍旧低低的抽泣。 “你衣服都湿了。” 李佳抬起头，看到张一鸣的肩膀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抽抽搭搭的说道。 “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别说时候湿衣服，让我做什么都好。” 李佳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脸微微一红。 “让你看笑话了。” “这怎么能是笑话，说实话，我还真是从来没看到你这么哭过呢！” “我不喜欢哭。” “对对对，你上学的时候就特别坚强特别阳光。” 张一鸣从善如流。 “你怎么变得油嘴滑舌的了啊？” “有吗？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心里的那个李佳的确是特别的坚强阳光，当然，现在的你也很好。”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把李佳抱起来。 当年李佳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墩，即使后来减肥了也比一般女孩子要丰腴，可是现在的李佳瘦弱的就像是一根柳枝，抱起来轻飘飘的仿佛无物。 “你和徐娅是窜通好的？” “窜通这个词不太好，是商量好的，不过你千万别迁怒徐娅，这件事是我求她帮忙的。” 张一鸣佯装严肃的样子让李佳不由得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徐娅今天一直话里有话的，她那个人直来直去，要是有什么话不让她说能把她憋出内伤来，你找的这个合作伙伴可不太合适。” 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的李佳，虽然看着还是有些清冷，但是比起之前多了很多的烟火气。 徐娅在一边听的直撇嘴，不过心底却是很高兴的。 她跟李佳认识两年多，还从来没有从老板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呢，就是柔软的还特别有温度的那种神情。 “徐娅人不错，要不是她今天我可能还真没机会见到你，李佳，你要出国是吗？” “徐娅跟你说的？” 张一鸣点点头。 “我妈跟我提过这件事，可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 张一鸣有些疑惑。 第639章 卸磨杀驴 “没什么。” 李佳没有回到这个问题，张一鸣隐隐的知道答案，但他不想深想。 “客观的说，国外的医疗条件比国内要好一些，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出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一鸣语气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再说，就是真出国也要到明年。” 张一鸣颔首，没有再说别的。 虽然破冰了，但此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尴尬。 “李佳，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还是要说，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的腿也并不是真的就治不好站不起来了，只要心中有信念坚持做复健，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能站起来的。” 其实张一鸣一直想要见李佳，就是为了能让李佳重新振作起来，只有李佳能够振作能够好起来，他心里的愧疚才能彻底的消失。 “这些年我吃过的药可能比很多人一辈子吃的药都要多，去过的医院看过的医生也数不胜数，光是针灸我就做了不知道几百次，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放弃的，是因为我努力过，但最后都没有结果我才不得不放弃的。” 冷静下来的李佳终于能够平静的跟张一鸣交流这件事了，张一鸣觉得心里微微有些激动。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也在找擅长治疗创伤性损伤的医生和医院，我知道在海华市有一家医院有红外治疗仪，还有光波治疗仪，据说对这种损伤的治愈效果非常好，你可以去试试。” 张一鸣并非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关心才这样说的，自从上次从疗养院见到李佳之后，他就开始留意和查找这方面的信息，哪怕是平时再忙他也会抽时间关注这个问题。 之前他在车站买了一份科学杂志，里面就提到了红外治疗仪和光波治疗仪，国内这个时候应用这种仪器治疗疾病的医院很少，他是重生而来的，自然知道这两种治疗手段是有科学依据的，虽然不至于说多么神奇，辅助效果肯定是有的。 “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放弃了，人生不过就是几十年，眨眼也就过去了，我不想再折腾了，不想再经历那种满怀希望然后再绝望的感觉。” 对于张一鸣的话，李佳直接就拒绝了。 张一鸣心中有些酸楚，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现在李佳才刚刚接纳他，他要是把李佳逼急了，关系再回归冰点，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这种事也不着急，你慢慢考虑，冷不冷，要不要先回病房？” “再待一会儿，我已经很久没有晒过太阳吹过外面的风了。” 李佳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放开了还是阳光照射的缘故，张一鸣感觉现在李佳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机。 两个人没再说话，就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站在轮椅后面，一起看着人造湖里的金鱼。 “你已经大二了？” “嗯，大二了。” “真好，我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读大学了。” “怎么会呢，只要你想考，随时都能考，国家现在是鼓励成人再教育参加高考的，以后还会有全脱产和半脱产的成人夜校、函授等等，而且你还有我这个参谋，一定能考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佳的眼睛亮了一下。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真想考的话我回去就帮你咨询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好啊，如果真的能考上大学我这一辈子至少少了一个遗憾。” 张一鸣暗暗的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对于李佳来说，其实考不考上大学能不能拿到那个证书都不是那么重要，至少对于李佳来说有一个心灵寄托，能够让她少想一点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一直在一边藏着没有露面的徐娅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真的没想到张一鸣这小子魅力竟然这么大，一下子就把老板给哄的这么高兴，早知道这样的话，她早点给两个人创造这样的机会，那老板是不是早就好起来了？ 徐娅正一边高兴一边懊悔，冷不丁的感觉到身边有人，一扭头立刻吓的心都要停摆了。 崔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徐娅的身边的，一张脸阴沉沉冷冰冰的。 徐娅是知道崔桥对张一鸣的态度的，所以她才会又紧张又怕。 要是崔阿姨知道是她把李佳推到凉亭里来的，会不会以后也禁止她来探望老板了啊？ 但是让徐娅万万没想到的是，崔桥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凉亭里的两个人，然后直接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徐娅不解，她以为崔桥肯定是要震怒，会冲上去直接把张一鸣轰走。 凉亭里的两个人对于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这几年来，李佳很少跟人说话，就是跟母亲也极少交流，今天算是她几年里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那我下次来的时候把教材直接给你带过来，但是你这段时间自己一定要多锻炼，多出来透透风，好吗？” “嗯，我会的。” 因为在外面待的太久了，张一鸣准备把李佳推回去。 “这个徐娅拿衣服不知道拿到哪去了，等她把衣服拿回来人都要冻死了！” “张一鸣，你这是卸磨杀驴。” 徐娅在一边听到这句话立刻炸毛了，她拿着衣服在这儿冻了半天是为啥，还不是为了给他们两个人创造机会，结果这个张一鸣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竟然背地里说自己坏话。 “徐娅，我怎么能是那种人呢！” “呸，别解释，是不是那种人我心里清楚。” 徐娅怒气冲冲的呸了张一鸣一口，然后把外套拿过来给李佳披上了。 “徐娅，你这是吃枪药了？我就是随口说一句，你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嘛！” “你才吃枪药了呢，我告诉你，刚才崔阿姨就在外面站着了，要不是我在外面给你通风放哨，哼哼！” 听到崔桥刚才竟然在外面，张一鸣吓了一跳。 不是那种简单的害怕，而是更接近于愧疚的那种胆怯，毕竟是自己造成了她女儿如今的现状。 “你们俩别吵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徐娅，你推我回去，一鸣就先别跟过去了，我妈脾气不太好，免得等下闹的不愉快。” 看到徐娅和张一鸣斗嘴，李佳觉得很有趣，嘴角带笑。 张一鸣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自己要是跟着进病房会面临什么后果。 第640章 车行 张一鸣在凉亭里并没有等的太久，徐娅就出来了。 “哼，忘恩负义的家伙！” 结果徐娅一看到张一鸣，就翻了个白眼。 “徐大小姐，你心眼不至于这么小，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还记恨着呢！” “随口说的？你知道不知道，一个人在没有深思熟虑之下说出的话，是最真实的，是最符合这个人的真实性格的。” 呃！ 张一鸣有些哑口无言，他倒是知道徐娅性格豪爽直来直去，但现在这明显有点蛮不讲理了啊！ “理亏了？” 看到张一鸣没说话，徐娅又白了张一鸣一眼。 “反正说话不说话都不对，那我就不说了呗！” “你” 徐娅瞪圆了眼睛，嘟着嘴，很生气的样子。 “好了好了，徐大小姐，我承认错误，我错了，对不起行不行？” 唯小人与君子难养也，张一鸣面对女人这种表现，真的是满头黑线无力招架。 “哼！” 徐娅没说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消气了。 张一鸣这才打听了一下崔桥的态度。 “说来奇怪啊，我也以为崔阿姨要发火的，结果我送老板回去之后，崔阿姨一句话都没提这事，就像没看见一样，太奇怪了，之前我听崔阿姨提起你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啧啧。” 徐娅发表了一下感慨，张一鸣倒是猜出了一些。 哪怕崔桥对他再有恨，看到自己女儿情绪变得好起来，心底还是高兴的。 这更加坚定了张一鸣帮助李佳走出阴霾和困境的决心，他帮助的不仅仅是李佳，是对自己的救赎，也是帮着一个母亲找回希望，帮着一个家庭回归正常的生活。 回去的路上，张一鸣跟徐娅约了一下下次来疗养院的时间，张一鸣觉得，现阶段他最好还是尽量不要和李佳独处，他必须要避免给李佳带来二次伤害。 对于张一鸣的提议，徐娅自然没有反对，她也很希望能够经常来看望李佳。 回到出租屋之后，张一鸣就打开了自己的那台二手笔记本。 出租屋里已经安装了网络，尽管带宽慢的无比想象，可总归还是能用的。 张一鸣开始查询半脱产、全脱产函授的相关信息，还真的找到了。 在没有度娘、三六零的大搜索引擎时代，能在互联网上搜索的信息极其有限，整个页面上只有两条函授的信息，还只有一条是有用的，张一鸣立刻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给对方打了电话。 时间刚刚好，此时机构正在进行招生，张一鸣把报名的具体信息都记录在本子上，又联系订购了教材。 想到最近频繁的在东湾和申安之间来回跑，接下来可能还会跑的更频繁，张一鸣再次萌生出了买车的想法。 但前提是他要有驾驶证。 周一，下午只有一节课，下了课之后张一鸣打算去车管所，给自己报考个驾驶证。 这时候是可以花钱买驾证的，但重活一世的张一鸣对弄虚作假很排斥，而且，他凭自己的实力考，应该很容易就拿到证。 听说张一鸣要考驾驶证，孙天飞很羡慕。 张一鸣随口问了一句要不你也考一个，孙天飞立刻就点头，然后又说自己没有钱，如果张一鸣能赞助他一下的话他就可以跟张一鸣一起考了，两个人还能有个照应。 孙天飞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张一鸣替他出报名的钱。 张一鸣是不差这点钱的，但他对孙天飞这种伸手要钱的行为不太看的惯，他们从根本上说不过是同学，孙天飞要是养成这种依赖，以后恐怕会变成白眼狼。 “那就等你手里有钱了再考，毕竟这不是什么着急的事。” 张一鸣直接拒绝了孙天飞，孙天飞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张一鸣到了车管所，填了张表格，交了6700块钱，就算是报名成功了。 虽然张一鸣不差钱，但是知道考一个驾证在这个年代竟然要这么多钱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把。 张一鸣咨询清楚了，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走不挂科的情况下再走个加急通道，两个月多一点就能拿到驾照。 想到反正今天也没事，张一鸣就溜达到了东湾的汽车集贸市场。 这个年代，4s店还属于新生事物，整个东湾也没有一家，要买车，就只能到集贸市场，并且基本上都不是现车，只有样品。 张一鸣心里一直都很喜欢小霸王，毕竟是他前世接触到的第一辆所谓的豪车。 但是到了集贸市场之后，张一鸣发现了另外一辆车。 三菱帕杰罗。 张一鸣前世里也知道这辆车，算是九十年代吉普越野的扛把子，只是他没有亲自开过，所以印象算不上很深，只是此时一看，这车不管是从外观还是内饰上来看，都很大气养眼。 “您好，我想看一下这辆车。” 张一鸣四下看了一眼，看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的销售人员，招呼了一声。 “你要看这辆车？” 销售人员是个女的，年纪不算大，长的很好看，但是脸色却并不太好。 “是，你给我简单的介绍一下这车的基本参数和性能，我了解一下。” 尽管张一鸣不是懂车的行家，但是基本的一些东西还是了解的，他想要知道的也不多，无非就是排量、驱动、百公里加速等。 “我还是先和你说一下价格，这个车呢，是整车进口的，裸车价格就要三十五六万，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要四十几万，你确定能买的起？” 女销售员涂着口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却不是微笑，而是嘲讽。 一个销售人员，面对顾客竟然是这样的态度，这让张一鸣无端的有些火起。 “意思是你这个销售人员只给有钱人服务是吗？” “呵，真是有意思，来这买车的哪个不是有钱的，有几个像是你一样没钱闲逛还要问东问西的。” 真是面目可憎。 “如果我非让你给我介绍呢？“ 张一鸣也来了犟劲，他就是看不惯这种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的人。 “你这人有毛病，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到处装大尾巴狼，我就不伺候你，爱谁谁！” 说完，女销售员骄傲的一扬脑袋，走了。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她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心情不太好，对不起对不起，您想看这辆车是吗，我给您介绍一下，这辆车是” “不用说了。” 张一鸣伸出手，打断了新过来的销售员的话。 第641章 统统不要脸 “这辆车你能提成多少？” 听到张一鸣的话，新过来的销售员楞了一下。 “我能提两千上下，先生，您这是” “在哪交款？” 什么？ 销售员没动，她还没介绍呢，就要交款？ 而且这车全款要四十来万，眼前这位连想都不想就要交钱？ “先生，您的意思是您打算买了？” “是，带我去交款。” 看到张一鸣一脸的严肃，销售员知道原来对方是说真的，顿时激动的心脏跳的飞快。 卖汽车不像卖别的，一个销售员一年也未必能卖出去两台啊！ 销售员高兴的领着张一鸣到财务室去交钱，之前那个美女销售员看着两个人。 “苗翠翠，你什么意思？这个客户是我的，你这叫抢单知道吗？” “刘思，刚才客户让你介绍车况你不介绍，现在来说这个，不好？” 苗翠翠看着刘思，很不高兴，但语气听着有些缺乏底气。 “切，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介绍了，我就是去给客户拿杯水，你就巴巴的抢着上去了，我告诉你，在这个市场里，就没人敢从我刘思的手里抢客户。” 苗翠翠被刘思说的脸色一白，竟然没敢再回嘴。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她是新来的，不懂咱们市场的规矩，我刚才是去给您倒水了，您看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仔仔细细的给您讲解清楚，试驾的要是我也给您拿来了，买车嘛，一定要试驾了才知道车的性能怎么样。” 刘思笑的很灿烂，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张一鸣。 杏眼睁的很大，秋波流转，极为的妩媚动人。 “前倨后恭，狗眼看人低，苗翠翠是，我们去交钱。” 张一鸣没有伸手接水杯，只是冷冷的看着刘思说了一句。 “这位先生，您真是误会我了，我是个销售员，对待顾客都是一视同仁，怎么会狗眼看人低呢，我们市场是有规矩的，销售员之间不能恶性竞争，不能抢夺其他销售员的客户，否则要被开除的。” 刘思一直笑着，但是说到开除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咬的很重，眼睛还落在苗翠翠的身上，张一鸣很明显的看到苗翠翠的身子抖了一下。 “抢不抢客户要客户自己说的算，你如果再拦着我去交款，那等下被开除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张一鸣觉得刘思这种女人真是够不要脸的，前后态度判若两人，翻脸比翻书都快。 “先生，这真是我们市场的规定，是，苗翠翠？” 苗翠翠低着头，没有说话。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今天就是要从苗翠翠的手里买这辆车了，走，交钱！” 说完，张一鸣一把就拉起了苗翠翠的胳膊，径直朝着里侧的财务室走。 哼！ 刘思的眼里闪过一抹怨毒，扭腰快步的走了。 这时候还没有poss机，张一鸣想要交款就要带着对方的出纳到银行去取现金，等到财务室给张一鸣开好了收据准备出门去取款的时候，刘思带着一个男人把苗翠翠和张一鸣堵在了财务室。 “经理。” 苗翠翠胆怯的喊了一声。 “苗翠翠，按照公司的规定，销售人员之间不允许存在恶性竞争，相互抢夺客户资源的事情，你违反了规定，被开除了。” “经理？我没有抢客户，我没有。” 苗翠翠没想到经理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自己开除了，急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苗翠翠，你别狡辩了，这个客户本来是我接待的，是你乘虚而入，为了提成你真是连脸都不要了，还在客户面前说我坏话，你这种人就是一条臭鱼搅了一锅腥，给我们集贸市场抹黑。” 苗翠翠唇舌不如刘思厉害，气势也不如对方足，明明被诬陷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只能委屈的掉眼泪。 “你是集贸市场的经理是？” 对方看向张一鸣，态度和面对苗翠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是的，免贵姓林，销售员素质有问题，对您造成的不便我表示很抱歉，这位是我们的金牌销售刘思，您有任何疑问都可以由她来解决。” “林经理，我不管你们市场是什么规定，我这个车只能从苗翠翠的手里买，否则，我立刻撕了这张交款单，我想这样价位的车你们一年也卖不出几台？” 张一鸣的话让林经理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位先生，您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个苗翠翠是新来的，没有什么业务能力，而且就在刚刚我已经把她开除了，她已经不是我们集贸市场的员工了，要不我亲自为您服务？” 张一鸣觉得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难怪这个姓林的偏袒刘思，原来两个人都是一样的不要脸。 “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完，张一鸣一扬手，就把手里的交款单几下撕成了碎片。 “这个车，我不买了。” 林经理和刘思都有些傻眼。 他们完全想不明白，张一鸣反正是买车，从谁的手里买不是买，苗翠翠和张一鸣也不过就是认识了不到十五分钟而已。 “先生，这样，我给你打折，做个优惠，内部价，你少付五千，怎么样？” 林经理咬咬牙，好容易来个客户，不能就这么放炮了。 “六千，再送你一年的保养，两年的车险，还有全套内饰，怎么样？” 看到张一鸣始终没开口，林经理再次咬牙说道。 “别说是便宜五千，就是五万我也不会买，苗翠翠，你在这的工资一个月多少？” “四百五。” 苗翠翠像是小透明一样站在角落里，听到张一鸣的话下意识的回道。 张一鸣淡淡的扫了一眼林经理和刘思，拿起了电话。 “李哥，你那现在是不是缺个市场专员我给你推荐个人月薪一千二好，我等下就让她和你联系。” 刘思和林经理瞪大了眼睛。 一千二，他一个经理每个月的工资也才不到九百块钱。 “苗翠翠，我朋友的公司，做通讯的，在东湾，现在缺个市场专员，主要是负责联系代理商下单和市场活动的，一个月一千二，包食宿，你感兴趣吗？” 苗翠翠完全傻了，她刚才还以为自己掉进大坑里不能翻身，怎么转眼就有这么大个馅饼砸在了自己头上。 “我愿意，愿意。” 苗翠翠激动的舌头都有些打卷了。 “那就走，现在就去东湾。” 苗翠翠点头如捣蒜，跟在张一鸣的身后出了财务室。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刘思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心。 第642章 子母符 “这位先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等到出了集贸市场，苗翠翠终于忍不住了。 “呵，当然是真的，我叫张一鸣，你也别先生先生的叫了。” 张一鸣笑笑。 “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 离开了刘思的威慑，苗翠翠的声音大了不少。 “那比我大，我叫你苗姐！” 苗翠翠微微有些惊讶，这个人比自己年纪还小，竟然可以掏几十万块买车？ “苗姐，我明天还要上学，就不能陪你去东湾了，这个电话号码你收好，到了东湾之后和他联系，这个呢，是我的电话，遇到问题就联系我。” 张一鸣说完，就把李振庭的名片和自己的名片分别给了苗翠翠。 一直到坐上前往东湾的客车，苗翠翠还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是没怀疑过张一鸣是骗子，毕竟这么年轻还在上大学，就能有钱买那么贵的车还能认识开公司的朋友，怎么说都有点不太真实，可是她怎么想都觉得张一鸣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她长的一般般，也没有钱，对方骗她什么呢？ 张一鸣则是很快把这件事就忘到了脑后，反正驾照还没下来，买车这件事不着急。 反倒是孙天飞，因为在张一鸣这遭到了拒绝，心里一直不太舒坦，见到张一鸣也没像之前那么贱嗖嗖的狗腿。 生活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波澜壮阔之后重新归于平静。 张一鸣没有再去了解过何音的现状，只是发现，不管是广播里还是电视上甚至是报纸上，都再也听不到何音的任何消息了。 娱乐圈的风云诡秘真的是太厉害了，抹杀掉一个人的痕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张一鸣有几分唏嘘，但并不是针对何音，只是觉得人的际遇有些时候真的没办法说清楚，何音如果心无贪念不去触碰自己不该触碰的东西，也许真的就能大红大紫，成为一流的歌手明星。 他也侧面的了解过，何音和韩宇轩都没有回学校报道。 想到之前江流说的，控制住韩宇轩家人的话，张一鸣心里越发的觉得，自己真的不要和这些灰色地带的人搅到一起，有些关系一旦搅乱了，想要再抽出来，就难了。 这天晚上，张一鸣闲来无事，突然想起了之前江流让人交给自己的那个黑色的橡胶口袋，起身把口袋翻了出来。 不大的一个口袋，里面的东西更是很小，也没什么重量，张一鸣一时间还真是猜不到是什么。 橡胶口袋是用胶带缠着的，张一鸣拿了刀小心翼翼的把胶带割断，从橡胶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同样是用胶带缠着的东西，不到两寸长，一寸左右宽窄。 张一鸣摇摇头，不知道这个江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两个人非亲非故，怎么会送自己东西呢？ 心里如是疑惑，张一鸣还是小心的把外面缠着的胶带一层一层的撕扯开。 “虎符？” 张一鸣万万没想到江流给他的东西竟然也是一枚虎符。 他快速的把自己脖子上戴着虎符摘下来，把两个虎符放在一起。 并非一样，或者说，两枚虎符是完全对称的。 虎符的诞生是因为古代的君王为了保证军队能够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避免出现某一个将领掌握军权而生出野心威胁自己的统治地位，但又不能因噎废食，让帝王自己亲临战场或者亲自到驻地调兵遣将，因此才衍生出了虎符这个东西。 虎符的存在都不是单一的，一母一子，母在帝王手中，子在将帅手里，只有子母虎符同时出现对应在一起，才能够进行点兵。 之前侯秃子给张一鸣的虎符现在来看应该是子符，因为江流的这个虎符的凹槽比之前那枚虎符的凹槽要宽和深，之前的虎符正好能够嵌入进去。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江流就是侯秃子嘴里的那个贵人？ 就是袁东口中的那个失踪的大哥？ 张一鸣的心里涌起了无数个疑惑。 但是随后张一鸣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江流就在东湾，而且还是个这么有名气的人，袁东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从头至尾，不管是侯秃子还是袁东，也没有说过虎符的主人到底是谁。 最重要的是，江流为什么要把虎符给自己，却又什么都不说呢？ 还有之前何音的事，江流完全可以不给他这个面子，毕竟不管真相如何，他也是参与到了这件事里，按照这一行的规矩，但凡是知情的人就是不弄死知情人也要把知情人弄个半死借此封口。 张一鸣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但始终没有头绪，最后干脆不想了，不过虎符却是小心谨慎的收了起来，没有跟之前的虎符一样戴在胸前而是藏到了屋子里的一个抽屉的下面。 张一鸣此时的想法是他以后尽量不要和江流扯上关系，不过，如果真的无可避免要打交道的话，这个虎符很可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一周过的飞快，平常无事。 周六一早，张一鸣先去成人函授班要了一张报名表，又从书店先买了几本函授的基础课程的书，九点半和徐娅汇合，徐娅带了两个保温饭盒，里面装的是什么，徐娅不说，张一鸣也没追着问，两人打车一路去了五闵疗养院。 还好，崔桥不在。 张一鸣把表格交给了李佳，又跟她说了一下报考的要求和其他的一些注意事项，李佳听的很认真，看来李佳想要读大学的渴望真的很强烈。 填了表格之后，三个人就坐下闲聊，其实主要是徐娅说话。 张一鸣和李佳偶尔插两句。 中午的时候，徐娅把保温饭盒打开了，顿时病房里就飘起了香气。 “老板，这是我家那个专门给你炖的山参鸽子汤，还有虫草乌鸡汤，你多喝点，这个汤很补的。” “徐娅，你这是干什么？这东西太贵了，我不喝。” “老板，你就放心喝，钱都是张一鸣出的，我和我家那个就是出把力，是张一鸣？” 徐娅还真是记仇，就因为上个礼拜的一句话，现在看张一鸣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是，喝，徐娅一片心意。” 张一鸣也这么说了，李佳不好拒绝，只能接过徐娅递过来的汤匙，低头喝汤。 “好喝吗？” 徐娅一脸的期待。 李佳笑着点点头。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不等屋子里的三个人反应，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第643章 李振庭的烦恼 “江哥？”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张一鸣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江流怎么会来疗养院，是来看李佳的？ “江哥？一鸣，你认识江叔叔？” 李佳看着江流，也和张一鸣一样，充满惊讶。 徐娅则是端着保温饭盒，一脑袋的毛线。 “是见过。” 张一鸣一时间还没办法快速的反应过来，江流和李佳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啊！ “我们之前见过，佳佳和他是朋友？” 江流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此时的温和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像那天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是高中同学。” 对于江流和张一鸣认识，李佳有种莫名的高兴。 江流则是若有所思的把目光在张一鸣的身上扫了一下。 “那你们聊，我还有事，改天再过来看你。” 江流进门不过一分钟就转身离开了，李佳打了声招呼也没再挽留，由此可见，和江流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 “一鸣，你怎么会认识江叔的呢？还有，你刚才叫他江哥？” 自从上次和张一鸣的关系破冰之后，李佳的性格就好转了不少，话也多了。 “上次跟朋友一起办事，见了江哥一面，至于江哥这个称呼，是跟着朋友喊的。” 张一鸣不想说细节，他暂时还不知道李佳是不是知道江流的背景，所以，有些话就要控制。 “哦哦，江叔叔这个人特别随和，和谁都能相处的好。” 听到李佳的话，张一鸣不着痕迹的扯扯嘴角。 随和，也就是李佳敢这么说！ 他可是亲眼看到江流处置何音的时候，轻飘飘的就把人给送出去了，尽管后来因为他求情抱住了何音的清白，但从现在何音的痕迹在娱乐圈消失的干干净净这件事上来看，江流的手段真的挺厉害的。 江流的话题很快被掀过去了，李佳又在徐娅的强烈要求之下，又喝了一碗汤才算作罢。 “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这些书你有空就看看，剩下的那些我下次给你带过来。” 张一鸣看了一下时间，站了起来。 一是李佳现在的身体毕竟还不像正常人那么健康，太长时间不休息难免累，还有就是张一鸣时刻提心吊胆崔桥会突然出现，崔桥不是老虎，可张一鸣的确是不想跟崔桥对上。 “老板，张一鸣说的对，你好好休息，下个礼拜我再过来。” 徐娅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佳眼睛里透出几分不舍，可却不好说出来，只能沉默的点点头。 徐娅古怪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张一鸣，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我们老板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出了病房之后，徐娅盯着张一鸣问道。 “什么特殊关系？” “你少装蒜，就是就是搞对象，处男女朋友呗1 徐娅一副八卦到底的样子。 “我和李佳就是普通的高中同学，而且还就在一起读了半年，哪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一鸣别过头，这个事要是让徐娅挖出来，以后非得拿这事经常调侃自己不可。 “切，眼神躲闪，一看就是撒谎。” 徐娅不信，张一鸣刚想要再说话，一眼就看到了疗养院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半摇，露出江流的脸。 “你稍等我一下，我过去说几句话。” 张一鸣的脸色认真起来，徐娅也看到了黑色的轿车，闹归闹，徐娅也知道这个坐在车上的男人八成身份不一般，所以点点头，张一鸣这才拔腿朝着江流的车走过去。 “江哥。” 很明显江流就是在等他。 “东西收到了？” 张一鸣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好好保管，日后会派上用场的。” 张一鸣再点点头。 “用不用我带你们一程？” “不用麻烦江哥了，下山就能打到车。” “行，那我先走了。” 说完，江流直接就把车开走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张一鸣有些不明所以。 江流这个社会大哥坐在车里等了一个小时，就为了跟自己说这么两句在他看来完全是废话的话？ 还是说因为徐娅在场，他有些话不方便说？ “张一鸣，怎么回事？好像没说两句话啊！” “我也不知道。“ 张一鸣实话实说。 “就这么走了，也不说带我们一程，真是的。” 徐娅嘟囔了一句，张一鸣心思不在这上面，敷衍的笑笑。 一路上张一鸣都在想江流刚才那个举动的原因，但是想不明白，或许下次他可以从李佳的嘴里打听一下江流。 他不想和灰色地带的人搅在一起，但有些事不弄清楚，终究是心里不塌实。 离开疗养院之后，张一鸣先让出租车把徐娅送回了饭店，自己则是打车直接去了车站。 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去东湾了，李振庭之前打电话跟他说过想有事情想要和他商量，加上锂电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又发展了二十几个代理商，刘雄也想让张一鸣帮他把把关。 创业之初，大家心里没底，这都是正常的，张一鸣也肯定要全力支持。 到了东湾之后，张一鸣先去了鸣振电子。 刚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李振庭满脸的郁闷，整张脸皱成了苦瓜。 “李哥，这是怎么了？” “小鸣，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我都要愁死了。” 张一鸣还真是极少见到李振庭这个样子过，哪怕是之前因为资金问题没办法启动小灵通项目的时候，李振庭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态。 “你过来看看。” 张一鸣走到李振庭身边，顺着李振庭的手指看向桌上的一张表。 “看到了吗？这退换货的数量太大了啊，要是按照这个数量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该关门大吉了。” 按照张一鸣的要求，鸣振电子厂实行标准化办公，所以在数据的收集和整理上可以说是非常的厉害，各种数据应有尽有，并且十分的详细准确。 眼前的这份表格就是售后表格中的一类，主要是记录各地代理商退换货的数据。 在开发代理商前期，为了吸引代理商的眼球，降低代理商对风险的恐惧，鸣振电子承诺在代理合同签订之后的半年之内，对于小灵通故障机的退换实行全，先补发后核对的政策，本意是为了加快售后的效率，提高代理商的满意度。 而且之前的几个月，数据都很稳定，没有出现大的问题，可是现在，张一鸣盯着表格里的数字。 3992。 这个数据太离谱了。 第644章 百思不得其解 “小鸣，这是上个月的表格，一个八月就有这么多的退换量，要是这么下去，我们怎么办。” 李振庭的眉头锁在一起，就差能拧出水来。 “你发现问题了吗？” 张一鸣把目光从表格上收回来，看向李振庭。 “问题？你指的什么？” 李振庭不解，就是退换货啊，具体的数量都在表格里记录着，能有什么问题。 “你仔细看，退换货主要集中在盛京，而且这几个代理商都是刘金敏子的二级代理商，你注意到了吗？不仅如此，退换货的时间也很集中，基本上集中在八月中旬。” 张一鸣说完，李振庭立刻把表格重新拿起来，用手指顺着表格数，的确和张一鸣说的一样。 “这是会不会是刘金敏子的问题？” 李振庭首先猜测。 “现在还不好说，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什么可能都有，退回来的货现在在哪？” 李振庭带着张一鸣直接去了鸣振电子厂的库房。 当初鸣振电子是有库房的，主要是用来存放机模，但是后来做了小灵通代理之后，库存量激增，小库房不够用，就在距离鸣振电子大约一公里的位置重新租了个民宅，重新装修了一番之后当做了临时的库房。 “开箱。” 所有退回来的小灵通在没有确定具体的问题之前都是封存在箱子里的，一个月一清，这段时间李振庭一直在外面跑市场，这件事还没有处理，毕竟退回来的小灵通数量如此之多，厂子里的技术员也不敢轻易的动手。 李振庭和张一鸣从最上面抱了个箱子，张一鸣一伸手直接把上面的胶带撕扯开。 以前，ut原厂的小灵通是一箱五十台的容量，后来张一鸣让李振庭定做了一批小容量的纸箱，将原厂的箱子替换下来，这样虽然在发货的时候会吃一点亏，却方便分装也能保证货物的安全，减少损坏。 此时，张一鸣打开的小灵通，外包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损坏。 “小鸣，这没问题啊！” 李振庭也拿了一部，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都是新机，没有磨损划痕，伸手按了一下，开机音乐响起，屏幕动画也出现了，都很正常。 张一鸣不语，接连又拆开了十几部，结果都是一样。 “这些代理商是把咱们当傻子啊！” 这个结果让李振庭很生气。 “不过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们即使无条件给他换新，但没有任何赔偿，他们图的什么？” 但是很快李振庭又有了新的疑问。 张一鸣也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机器真的有问题，大家退换那自然无可厚非，就是有损失他们也能够坦然的承担，可现在的结果是，这些机器都没有问题，不管是外观还是硬件，都跟新机一样。 看到张一鸣在思考，李振庭就不吱声了，现在他只能依靠张一鸣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在谈业务上他还可以，否则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下这么多代理商，可是在市场开发和管理上他跟张一鸣的差距可就大了。 “李哥，我们再拆几箱。” 张一鸣暂时想不出所以然来，但为了避免漏掉什么关键的东西，张一鸣决定再随机的抽取几箱检测一下。 李振庭对此没有异议，因为残疾，别的事情他做不了，但是他的心思很细，检查机器的精细程度并不比张一鸣差。 两个人一共拆了十二箱，为了避免抽取的是同一个代理商退回来的货，他们故意隔开了抽取的区域。 一部一部，两人一直从下午三点检查到了晚上六点半，这中间，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小灵通上面。 “李哥，你那边怎么样？” 终于把手里的小灵通全部检查完毕，张一鸣看向同样刚刚站直身子的李振庭。 “和之前一样，没有问题。” 李振庭摇摇头，更加的疑惑不解，满脑袋都是问号。 张一鸣皱眉。 他的检查结果和李振庭一样。 这些代理商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先回去！” 虽然依然是夏季，但是进入九月之后，早晚的温差就有了，加上库房不比住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气，站的久了双腿都是冰冷发僵的。 李振庭的情绪没有因为机器没毛病而变好，反而更加的低沉和烦躁了。 他心里感受到了一种挫败感。 尽管他从来没有像王发一样觉得自己能力突出，想要摆脱张一鸣单干，相反，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张一鸣，就没有他李振庭，不过，这不代表他想证明自己，不代表他不希望做出成绩来。 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却连原因都不知道。 李振庭一路沉默，张一鸣知道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出言安慰。 有些时候，安慰这种事根本就不是对对方起作用，而是对安慰者自身起到良心平衡的作用。 “李哥，你把表格再拿过来。” 回到办公室之后，两个人连晚饭也没吃，再次把表格拿过来仔细的研究。 张一鸣找了一张白纸，把这些退货的代理商按照退货量由多到少的顺序排列了一下。 一共是十三个代理商，除了一个一级代理，剩下的都是二级代理，而且这个一级代理还是从二级代理升起来的，严谨的说，这十三个都是二级代理。 这是巧合吗？ 再看这些代理的分布区域都集中在盛京周边，只有一个是盛京电子城的商户。 “把代理协议都找出来。” 张一鸣不喜欢打无准备之战，他希望自己能够先找出原因然后再解决问题，而不是被动的等着答案自己送上门来。 代理协议在市场部的档案柜里，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下班了，张一鸣和李振庭两个人亲自去了市场部。 “李哥，你来看。” 张一鸣指着翻出来的四份代理协议上，上级代理商签字的位置让李振庭看。 “邓华？” 邓华是李振庭亲自开发出来的一级代理商，原本盛京市场的总代是刘金敏子，开发权限和管理权限都应该在刘金敏子的手里，就是公司也没有权限插手。 不过这个邓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盛京。 盛京在90年的时候重新划分了行政区，把原本属于西昆市的前都县划分到了盛京，但是在经济和政治上却又保持独立性，别的不说，光是房价两地就相差两三倍以上。 第645章 追逐答案 “这几个二级代理商都是邓华开发的，你的意思是” 李振庭原本就有一种挫败感，此时看到这些代理商竟然都是自己开发的一级代理商的二级代理商，他的心就更凉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把剩下的那几个代理商的协议一起找出来再说。” 鸣振电子现在一共有二百多家代理商，所以协议基本上塞满了整个档案柜。 但是李振庭此时的心情急迫到了极点，明明行动不是很方便，却比张一鸣的动作更快，虽然不慎的时候有档案掉在地上，也没有让李振庭的动作慢下来少许。 最后，十三份协议摆在桌面上，其中有八个二级代理都是邓华开发的，退换货的数量占了总数的三分之二。 看到还有几个二级代理不是邓华的，李振庭的心里放松了一点。 人都是有这种心态的，虽然都会给公司造成影响，可谁也不想对此承担起主要的责任。 “杨树？这个代理商是刘金敏子开发的吗？” 剩下的五个二级代理的一级代理的位置上都写着杨树这个名字，杨树本身是盛京市区的一级代理。 刘金敏子是盛京总代，是有权限开发一级代理的。 而且这个杨树张一鸣并没有接触过，应该是后期开发出来的。 “应该是！” 李振庭想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应该是是什么？” 对于李振庭的这个答案张一鸣不是很满意，做生意也好做事也好，最忌讳这种模棱两可模模糊糊的态度。 “小鸣，说实话，这段时间咱们经销商数量猛增，我直接开发的还好，心里有数，但不是我直接开发的我真的记不清楚，这些代理商都由大区经理负责联系和维护。” 李振庭很清楚张一鸣的个性，所以对于张一鸣的话他并没有往心里去。 “现在就给这个大区经理打电话，确认清楚。” “现在都这个时间了” 李振庭有些犹豫，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时间打电话问公事不太合适？ “做销售的，必须要二十四小时待命，要是没有这个觉悟，就趁早别吃销售这碗饭。” 李振庭一噎，知道张一鸣现在有些情绪不好，也不再犹豫了，立刻拿起电话给大区经理打了过去。 “小鸣，我问清楚了，这个杨树是邓华的介绍的，我们的大区经理联系之后报备给了刘经理，所以确切的说也应该算是刘经理开发的。” 在听到杨树是邓华介绍的时候，李振庭就已经在心里叫苦不迭了，真是怕啥来啥，如果现在要说这事和邓华没关系，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小鸣，我们要不要给邓华打电话问一下？” 看到张一鸣迟迟没说话，李振庭试探着问道。 “不，我们直接去前都县。” “去前都县？明天？” “现在。” 一直到坐在车上，李振庭还觉得不可思议。 雷风也是。 他正睡的香，就被张一鸣敲门的声音惊醒了，竟然大半夜的要他开车去前都县。 半夜时分，正是人精神最脆弱和敏感的时候，更何况是被从梦中叫醒。 雷风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张一鸣和李振庭的表情。 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这让雷风的心更加没底了，难道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雷风对鸣振电子，对张一鸣和李振庭都是有真情实感的，先不说这两个人给了他全然不同的人生和物质基础，最重要的是给了他家人更好的生活，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这两个人出事。 可是两人不说，他的立场也不好问。 “雷哥，辛苦了啊，大半夜的折腾你。” “小鸣，你跟我说这话就真是太不把我当自己人了，这都是应该的，不过” 雷风还是想问，可话到嘴边看到张一鸣严肃的脸色又犹豫了。 “代理商那边出了问题。” 张一鸣知道雷风想要说什么。 出了问题？ 雷风的心咕咚一下。 “不是大事，雷哥不用担心，我昨天听天气预报，半夜会下雨，雷哥注意安全。” 雷风点点头，虽然不说话了，可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在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张一鸣说不是大事，可要不是大事什么时候解决不行，而要大半夜的赶过去。 李振庭一直没说话，他此时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 他也一直在猜测，问题到底出在了哪，他只知道一定会和邓华有关系，可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小灵通事业现在可以说是增增日上前途一片大好，他也对未来有了无数种美好的规划，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李振庭很怕这次的事件就是这个蚁穴。 要说车上心情最平静的反而是张一鸣了。 他坐在后排座位上，头靠着座椅闭着眼睛。 这种事情他前世里见的太多了，他之所以要夤夜赶过来就是为了不给邓华任何准备的时间，他要杀个措手不及。 因为盛京独特的地位，从东湾通往盛京的路是全国最好的一条路，加上雷风有意的猛踩油门，天刚刚亮，车就进了盛京。 前都县距离盛京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但必须要从盛京穿过去。 “小鸣，咱们就这么直接过去？” 车子距离前都县越来越近，李振庭问。 “先吃个早饭，找个地方洗把脸。” 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张一鸣和李振庭可以说是滴水未进，嘴唇都干了。 不过这不是张一鸣如此安排的真正用意，他们要杀邓华一个措手不及，至少本身的气势要足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精打采油头满面。 盛京是全国经济文化中心，美食也是集合了全国各地的精华，特别是早餐，以种类多、口味全驰名中外。 前都县靠近盛京，早餐也和盛京一样，多种多样。 只是张一鸣吃的还是包子粥，这个早餐配套他从前世开始吃，迟到死，重生之后还是一样。 吃饱喝足之后，雷风开车将张一鸣和李振庭直接送到了邓华小灵通专卖店的门口。 此时刚刚是早上七点半，街道上行人很少，专卖店的铁质折叠防盗门还上着锁。 张一鸣和李振庭这算是守株待兔了。 大约八点半，一个穿着画格子衬衫黑色西裤中分头的瘦高男人从路的一侧走过来，径直走到专卖店门口，拿出钥匙哗啦一下打开了防盗门。 第646章 追根刨底 “他就是邓华。” 李振庭开口，然后就准备下车，却被张一鸣给拦住了。 “小鸣，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振庭急着想要问问邓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张一鸣不是比他还急嘛，大半夜的就赶过来了，怎么到了门口又不急了呢？ “等他进店之后再说。” 张一鸣说话的功夫，邓华已经打开里面的门进了店。 李振庭还要再说什么，但是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十分认真，只能暂时闭上了嘴。 三个人在车里又坐了不到十分钟，有两个男的紧跟着进了店，不过很快，两个人又再次走了出来，不过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两个纸箱子。 “下车！” 就在此时，张一鸣一声令下，李振庭包括雷风三个人一起打开车门下了车，张一鸣率先拦住了这两个男人。 “你们干什么？” 突然被拦住，两个男人神色很是紧张警惕。 “兄弟，我想问一下，你们箱子里装的东西是什么？” 张一鸣脸上带着笑，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好像不过只是好奇一样。 “装的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让开，我们还有事。” 说完，两个人就准备绕过张一鸣离开，不料张一鸣脚步一错，再次拦在两人的前面。 “两位大哥，实不相瞒，我是来光华小灵通专营店考察的，看到你们是从里面出来的，就想跟你们打听一下情况。” “跟我们打听情况？我们俩就是帮忙的，什么也不知道，你自己进店去打听，别拦着我们了。” 两人又要走，张一鸣对着雷风使了个眼色，雷风会意，突然发难，一下子朝着其中的一个人扑过来，直接把最上面的箱子抱走了。 “你们大白天的竟然还抢劫，来人啊，抢劫啊！” 两个男的一边去追雷风，一边扯着嗓子喊。 张一鸣因为没有抱东西跑的比两个人快的多，追上雷风之后直接把箱子抱走，然后跑回车里，快速的关上车门。 雷风和李振庭则是拦住两个男人。 张一鸣飞快的将箱子上的胶带撕开，果然，里面就是小灵通。 就在此时，邓华听到声音从店里跑了出来，张一鸣坐在车里看的很清楚，邓华发现有人抢东西脸上先是慌乱，但是很快又变得震惊，应该是发现了李振庭。 “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邓华快步走到几个人的身边。 “哥，这两人抢咱们的货。” 看到邓华出来，两人立刻告状。 “闭嘴，这是李总，是ut在国内总代理的负责人，胡说八道什么，快给李总赔礼道歉！” 邓华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李振庭怎么会突然出现。 “哥，可是我们的货” “让你道歉就道歉，废话怎么那么多，李总，对不起啊，这两个是我兄弟，性格鲁莽，冲撞之处我替他们跟李总赔罪。” 邓华虽然长的瘦，但是一张脸却很慈祥。 “对不起，李总，是我们兄弟的错。” 两个人虽然不愿意也不理解，但还是跟李振庭道了歉。 这个时候邓华也已经发现，两个人抱出的货少了一箱，心顿时慌了起来。 “李总，您怎么会突然到前都来呢，也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安排啊。”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盛京这边有业务，正好到你这来看看，刚才就是跟两个小兄弟开个玩笑，对不住了啊！” 李振庭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是个傻的，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就在邓华的两个兄弟准备再说话的时候，张一鸣抱着箱子从车上走了出来。 “李总，咱们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大了啊？” 张一鸣扮演李总助理的这件事是之前在车上就已经说好的，所以李振庭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应。 “是啊，赶紧把箱子还给人家！” 李振庭一说完，张一鸣立刻把箱子客客气气的给了邓华的两个兄弟，两人快速的看了一下箱子，发现箱子没有打开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跟邓华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下，邓华就摆摆手让两个人赶紧把箱子送到库房。 “李总，店里坐！” 邓华心里疑惑，他才不相信李振庭说是开玩笑的话呢，而且他也很清楚，李振庭也没指望让他相信，双方只是都知道彼此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难道是李振庭知道了什么吗？ 邓华领着李振庭等人往店里走，眼睛还不忘往停在门口的车上瞄了一眼。 “邓经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司机，虽然负责开车但也算是我的心腹，姓雷，单名一个风字，风雨的风，这位是我的助理，姓张，张一鸣，你叫他小张就行。” “欢迎两位来我这座小庙做客啊！” 邓华笑着跟雷风和张一鸣打了招呼。 “邓经理太客气了，我就是跟着李总出来见识一下，之前就经常听李总说邓经理年轻有为，做事有想法有魄力，日后一定会成为咱们ut最有潜力的代理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尽管邓华很清楚李振庭等人今天来者不善，但是听到张一鸣的话心里还是觉得很舒坦。 “小张兄弟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我就是个白丁，要不是李总给机会，我哪有本事打当咱们ut的代理商啊！” 邓华继续笑着说话。 张一鸣笑着应了两句，之后就是李振庭和邓华聊天，张一鸣则是把店里的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站到了一截柜台的外面。 玻璃柜子里摆着七八台小灵通，每一台的上面都贴着透明的保护膜。 “邓经理，我有个问题能不能问一下啊？” “小张兄弟太客气了，你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就行，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邓华虽然一直坐在李振庭的对面和李振庭聊天，但眼睛却一直都落在张一鸣的身上。 雷风从进门开始就站在门口没动过，只有张一鸣，在店里走了一圈，然后又在柜台外面站了很长时间。 “邓经理这个店，一个月能卖六百台机器吗？” “六百？小张兄弟开玩笑了，前都就是个小县城，虽然靠着盛京，但老百姓的消费水平和盛京可是没法比，别说六百，一个月能卖上六百的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邓华说话一直都是很谦虚的姿态，不得不说，这种人给人的第一感觉不会太差，即使相处下来也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那我听李总说，上个月邓经理返换新机换了六百台啊，这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一问完，邓华的心立刻咯噔一下。 第647章 过招 “小张助理，这你可能对我这个店的情况不太了解，对我这个人可能也不是很了解，我呀做生意就是喜欢压货，特别是咱们小灵通销售这么火爆，我总担心到时候公司库存不够我这就没的卖了，正好手里也有闲钱，就多压了几百台。” 邓华的脑袋反应的非常快，也很冷静沉着。 “那这几百台的故障率竟然能达到60以上吗？” 张一鸣像是随口一问。 “这个我还真没统计过，总之每次货到了之后，我就会先把机器都验一下，确认都没问题了之后我才能放心，所以，我这个返货数量和销量还真的没什么直接关系。” 邓华很完美的把张一鸣之前的问题解释清楚了。 “那这次发过来的货邓总检测过了吗？” “检测了一部分。” “这次的故障率呢？” “故障率我还没统计，我李总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张一鸣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尽管邓华反应快，但问题接连不断的问下来，他也觉得有些吃力，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应急之下回答出来的问题有漏洞，所以虚晃一枪之后，直接转移了话题。 “是，我看到市场部提交上来的表格，八月份的故障率远远超出正常范围值，甚至于超过警戒值，我需要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如果是产品的问题我要第一时间和ut总部联系，交涉这件事，如果是别的原因那也要就地解决。” 李振庭说完，邓华的脸色微微变动了一下。 “李总的意思是怀疑我了？” “邓经理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来了解情况的，从进到店里开始一共还没有二十分钟，怎么就能谈的上怀疑。” 对于邓华的反应李振庭心里有些不悦，他之前跟邓华接触的时候邓华可以说是温温如玉、谦谦君子一般，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开发出邓华这个代理的时候还着实高兴了一把，但现在，邓华的态度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李总不要忘了，之前我们在协议里说的清清楚楚，如果产品有问题，半年之内我们都能享受免检无损的退换货政策，现在李总的意思是想要推翻协议吗？” 李振庭脸上的淡笑也慢慢的消失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振庭此人，平时的时候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扔在人堆里没有任何显眼的地方，可是在某种特定的场合下，他身上的气势一旦拿起来就立刻像是换了一个人。 “邓经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来了解情况的，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邓经理作为代理商配合公司的工作应该是分内之事，这条在协议里也说的很清楚，邓经理现在一口一个我怀疑你，一口一个我要推翻协议，我倒是想要问问邓经理到底是什么想法。” 李振庭现在几乎能够肯定，邓华肯定有问题。 是有反常必为要，此时邓华的反应就足以说明问题。 可是，问题到底是什么，刚刚张一鸣到底有没有打开那个箱子，到底有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李总，刚才是我有些冲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最近店里的销售不好，产品又出了问题，下面的那些二级代理商给我的压力也很大，我这才对不起啊李总！” 张一鸣冷眼看着邓华。 这还真是个耍奸使诈的好手，变脸变的快，找理由找的也都冠冕堂皇。 “算了，我大老远的过来也是为了解决问题的，这个小张助理是从头到尾接触这件事的，和市场部、售后的关系很密切，ut总部那边也一直是他在联系，这件事你就听他要求！” 李振庭很顺利的把调查事情的权利过渡到了张一鸣的身上，经过刚才的那个小小的争执，此时邓华即使心里再有什么疑问也不好说出口了。 “好，我一定好好配合小张助理。” 邓华重新转头看向张一鸣。 “小张助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那就接着刚才的那个问题来，这次货物的故障率和上次相比呢？” 张一鸣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就不信了，邓华的这张脸还能一直这么平静下去。 “我还没统计，而且还没有全部检测完，这个数据就是统计了也不准！” 邓华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算计。 “那这样，反正这次李总和我们走这一趟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我就跟着邓经理走一趟，帮着邓经理把剩下的产品全部检测一遍！”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邓华的脸色就有些崩了，不过还是强行控制住了。 “这种事怎么能麻烦小张助理呢，这样，我定个酒店，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这边立刻去检测，争取尽快把数据反馈给你。” “那好，那就辛苦邓经理了，现在是八点五十，我希望能在中午之前听到邓经理的答复，没问题？” “这” 邓华犹豫了一下。 “邓经理要是觉得有难度的话，我就和邓经理一起，效率要高的多。” “没问题没问题，中午之前我一定把数据反馈给你。” 张一鸣笑着点点头。 李振庭又跟邓华说了两句，三个人就离开了通讯店。 邓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看到李振庭三人上了车之后，邓华立刻拿起了电话。 “小鸣，你怎么会让他自己去检测机器呢，如果他要是动了什么手脚的话，我们可就连证据都没有了。” 上车之后，李振庭立刻恢复成了李振庭，立刻从霸道总裁变成了小学生。 “谁说我不去就没证据了，而且我们手里有他的进货量、退换货数量，还有他日常报上来的销量，他的库房也跑不了，我光是在数据上找茬，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我们现在还要去别的地方。”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像几年来，但凡是张一鸣说不必担心的问题他就真的不必担心，因为张一鸣从来不放空枪、打空炮。 “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锦秀通讯。” 锦绣通讯也在前都县，而且距离邓华的这个店距离很近，只有不到两公里。 鸣振电子对二级代理商的审核并不是很严格，也没有圈定具体的政策保护，毕竟二级代理商的管理权都在一级代理商的手里，不管是做大还是做不起来都是直接影响上级代理商，从自身利益出发，一级代理商会比公司更加上心这些代理商的管理。 因为离的近，不到十分钟，车就停在了锦绣通讯的门口。 第648章 到底是什么问题 “还等不等？” 到了门口之后，李振庭问道。 张一鸣的想法他摸不准，所以凡事还是提前问一嘴的好。 “直接进去。” 张一鸣说完，三个人立刻前后脚下了车。 三个人刚进店，就看到有个女的抱着纸箱子要往外面走，张一鸣使了个眼色，雷风立刻快走两步绕到了女人的身后，张一鸣和李振庭则是站在了女人的前面。 “你你们要干什么？” 这个架势让女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脸都变了。 “大姐别紧张，我们是鸣振电子的，也就是ut在国内的总代理商，这位就是李总，李振庭，我想大姐应该听说过？” 张一鸣直接自报家门。 女人的眼睛立刻在李振庭的身上扫了一圈，更加紧张的抱住了怀里的箱子。 “我我不认识你们，也不知道你们是谁，我还有事，你们让开。” 说完，女人就想要冲出去，面对女同志，张一鸣等人不可能用强，但也不可能让女人就这么离开。 “大姐，你不认识我们总该认识邓华，我们现在给邓华打了电话，听听他怎么说。” 说完，张一鸣就示意李振庭打电话。 “你听听邓华怎么说！” 李振庭拨通电话之后直接把电话按了外放。 邓华基本上是咬着牙替李振庭等人证明了身份的。 “邓经理，你再跟这位大姐说一声，让她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工作！” 张一鸣加了一句。 电话的另外一边，邓华的脸都要扭曲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李振庭几人的动作会这么快，他以为即使他们要走访也会等到他这边数据出来的，或者是会去远一点的其他几家代理商处去调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一点时间都不给他留。 但即便如此，邓华还是按照张一鸣说的跟女人交代了一下。 “大姐，这回你该放心了，你别紧张，我们就是调查一下八月份的返货的事，我看锦绣通讯八月份的时候一共返了一百七十几台，是？” “嗯。” 女人一直抱着箱子不放手，张一鸣问话，就点头嗯了一声。 “我能看看店里的销售记录吗？” 女人楞了一下，没有立刻动作。 “这也是我们调查的内容之一，邓经理的店这个记录也要看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女人这才站起来。 “这个就是。” 张一鸣把销售记录拿过来，扫了一眼。 “入库单和出库单，还有开票记录” 张一鸣又接连报了几样。 这都是公司培训的时候统一要求的，所以每个店里都有。 女人又转身去拿。 李振庭的眼睛则是一直朝着纸箱子瞄，好像恨不得将箱子看出个洞来。 他反正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邓华店里抱出来的箱子还有这个叫耿洁英的女人抱着的纸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小灵通的话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神神秘秘又这么紧张，如果不是，那又能是什么？ 女人拿来的东西张一鸣都仅仅是扫了一眼就还给了耿洁英，这让耿洁英一边觉得莫名其妙一边精神也放松了一些。 “大姐，我再问你几个问题，第一，这些故障机你是亲自检测的还是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帮你检测的，第二，你返回去的一百七十几台小灵通都是什么故障，第三，最新返回来的新机和之前库存的小灵通都在什么地方？” 张一鸣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这个检测都是都是邓华帮我检测的，具体是什么故障我也不知道，返回来的新机和库存机都在后面的小仓库里放着呢！” 耿洁英虽然不如邓华那么善于耍奸使诈，但比起一般的女人来还是要冷静沉稳的多，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邓华的身上。 “那就麻烦大姐带我去库房看一下！” 耿洁英这回没犹豫，直接就转身要带着张一鸣等人去。 “大姐，这个箱子里也是小灵通？我就在这把这一箱子的小灵通先检测了，为了数据的准确，所有的机器我都要看的。“ 说完，张一鸣就伸手去碰纸箱，耿洁英立刻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摁住了箱子。 “这这里面不是小灵通，是垃圾，我要抱着扔掉的。” 耿洁英的紧张一下子露出来了。 “是这样啊，雷哥，那你就帮大姐扔一下，我刚才看大姐抱着挺吃力的。” 雷风会意，立刻上来抱耿洁英手下的箱子。 “不用不用，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拿的动。” “大妹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就是随手的事。” 雷风没听耿洁英的话，继续抱箱子，耿洁英急的脸发红，手更加用力的摁着箱子，雷风也不撒手，两个回合下来，箱子竟然哗啦一下被扯开了。 里面的东西都散落到了地上。 李振庭的眼睛立刻扫了过来。 里面装的就是小灵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外面还都打着塑封。 既然是这样，耿洁英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 “大姐，这是” 耿洁英的脸已经白了。 现在她还说什么，刚才撒的谎已经被揭穿了，她要怎么说才能把这个谎圆上。 “这个这个我拿错了，我以为这里面是垃圾呢，亏得你们发现了，要不我可真是要哭死了。” 危急之下，耿洁英找了个很不高明的借口。 “呵呵，大姐太客气了，既然这些就是小灵通，那我就地看看，免得去库房了。” 说完，张一鸣直接就从地上拿起了一部小灵通，简单的看了一下外观，然后直接撕开了外面的塑封。 张一鸣接连撕开了四部，到第五部的时候，张一鸣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几部都没什么问题，看来故障率高可能只是批次的问题，大姐，不好意思啊，我帮你把这些都收起来！” 张一鸣道了声歉，然后就把散落在地上的盒子都收拾到了一起。 等到张一鸣三人离开之后，惊魂未定的耿洁英也和邓华一样，立刻拿起了电话。 “小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刚才也看那些小灵通了，没问题啊！” 如果说之前在邓华那李振庭的好奇还能忍得住，经历过刚才，李振庭已经彻底忍不住了。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张一鸣没有直接回答李振庭的话，而是感叹了一句。 第649章 引蛇出洞 “小鸣啊，你别云山雾罩的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振庭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颗心就像是猫抓一样，偏偏张一鸣还不紧不慢地。 “他们以假换真。” 张一鸣淡淡的说出了六个字。 “什么？” 李振庭激动的身子一下子跃起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坐在车上，这么一跃，脑袋就撞在了车顶上。 “小鸣，你说的刚才的那些小灵通是假的？” 李振庭真的不敢相信张一鸣的话，他刚才看的很清楚，掉在地上的那几部小灵通没有任何问题啊，和他们出厂的一模一样，怎么就会是假的呢？ “错。” “错？我就说嘛，小灵通怎么会是假的。” “我说的错，是说不仅那个箱子里的是假的，返货的那几千台货有一多半都是假的。” 李振庭刚刚松口气，但这口气还没等吐出来就再次被张一鸣吓的一下子咽了下去。 “小鸣，你别吓唬李哥啊，这个玩笑可太大了。” 不仅是李振庭，就是雷风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几千台假货啊，这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几百万啊！ “李哥看我是在开玩笑吗？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张一鸣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们之所以会集中返货，就是因为他们从某个渠道拿到了假货，进货价肯定比我们的低很多，有可能是一百也有可能是二百，甚至于是我们进货价的一半也说不定。” 张一鸣知道小灵通在某个阶段会想雨后春笋一样疯狂的涌现，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会是用这样的方式。 “小鸣，既然假货做的这么真，连我们都分辨不出来，那他们直接卖就好了，何必要返货，这样不是更容易让我们怀疑，增加暴露的风险吗？” 短暂的震惊慌乱之后，李振庭也镇定下来，他现在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比起两年前，甚至比起做小灵通的代理之前，进步的非常大。 “的确是增加了风险，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利字当先，有的是人铤而走险，邓华心里肯定是盘算过，假货毕竟是假货，如果有朝一日被查出来，那他不仅会失去这个代理的身份，还可能面临官司，可他把这些假货以返货的手段返给我们，换来了真货，这样就降低了风险。” “降低风险？如果我们要是发现的话，会直接撤换他的代理身份，也会直接报警，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降低风险。” 对于张一鸣的说法，李振庭不认同。 “李哥，不要忘了，我们协议里的约定，先换新再测机，这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个时间足以让他们能够把证据销毁，我们检测返修机的时候，很可能看不出来那些是假货，事实证明我之前的确是没有发现，如果我们没有发现的话，会怎么样？” 张一鸣看向一脸问号的李振庭。 “会把这些货重新入库，给其他的区域发下去。” 想了一会儿之后，李振庭给出了答案。 “是啊，等到我们发给其他的区域，假货遍布各个区域，很可能是散落在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代理商的手里，到时候这件事还能说的清楚吗？我们想要找证据难度太大，甚至于几乎是不可能，但是邓华和他手下的这些代理商却用低廉的假货换到了真机，又不担心对自己造成什么经济损失，这么一来，你觉得到底是直接卖假货风险大还是以假换真风险大？” 李振庭听的后背嗖嗖的冒冷风。 这其中的弯弯绕是他绝对想不到的，即使是张一鸣亲口说出来，他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人怎么会这么胆大妄为。 雷风已经听傻了，都说无奸不商，但雷风接触的李振庭和张一鸣虽然都做生意，可两个人都是古道热肠、正直坦诚，他真的想不到竟然会有人为了利益作出这样的事情。 “这么说，之前邓华店里出来的那两个人抱的也是假货？” 李振庭的拳头攥在一起，他怎么都没办法把这样的事情和邓华联系在一起，这就是他赏识的人，这就是他想要一心重点培养的代理商？ 呸! “是的，能看的出来邓华是个很谨慎的人，他退回去的那些货，真真假假，而且从今天早上他的举动能够看的出来，他并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他之所以要把那几箱假货从店里搬走，就是打算短期之内不再做类似的事情，假货自然也不能留在店里当定时炸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去找邓华对峙，现在应该说是人赃并获了？” 李振庭现在恨不得直接把邓华拉过来打上十个八个大嘴巴才能解恨。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李振庭再次不解，张一鸣这都是什么打法，一会儿火急火燎，一会儿又稳坐钓鱼台。 “如果不找到造假的，即使我们处理掉了一个邓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个邓华出现，哪怕不是用这样的招数，只要滥竽充数，就足够让我们元气大伤。” 张一鸣没有说出内心深处的担忧，如果这个假货像是假山泉水一样，粗制滥造也就罢了，市场就能将其淘汰，可偏偏这些假货做的几乎和ut生产的小灵通一模一样，这种假货的存在他如芒刺在背，一日不清除掉，就一日心中难安。 现在的通讯入网许可证非常不好办，所以假货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入市场眼下很难，可再等一段时间，或者是对方找到什么靠山背景一类的，假货合法化，那他就只能认可吃这个亏了。 “但是我们怎么能知道造假的是谁，在哪？” 李振庭想不到张一鸣那么深入，但只要一想到这次的事情可能出现的后果，李振庭就浑身发寒，自然一百个认同张一鸣的说法。 “引蛇出洞呗！” 张一鸣在心里已经把这个办法想了好几遍，并且反复的推演，确认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才说出口。 李振庭自然还是很难理解这个办法的深意，但是李振庭的优点就是谦逊服从，张一鸣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想法跟李振庭和雷风说了一遍，确认三个人对这个办法都清楚明白之后，雷风才开车再次返回了邓华的通讯店。 第650章 行行出状元 看到李振庭和张一鸣等人这么快去而复返，邓华心中微微一惊。 他一边招呼，一边仔细的察言观色。 耿洁英一惊打电话告诉他事情具体的发展经过了，但和耿洁英不一样，邓华想的更多。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李振庭带来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助理是个狠角色，很不好对付，甚至于在无形之中他对张一鸣的忌惮多过于李振庭。 “邓经理，我们刚刚去了锦绣通讯，这个你已经知道了，锦绣通讯的调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她店里的各种单据记录我们也都仔细的看过了，出入都能对的上。” “这就好，这就好，耿姐算是我一个兄弟的姐姐，她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我还真没办法跟我兄弟交代。” 邓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邓经理，你这边的数据统计出来了吗？” 张一鸣接过李振庭的话。 “还没有，时间有点紧张” “那邓经理先去统计数据，我和李总、雷哥出去吃点东西。” “出门右转有个叫香满庭的饭店，酒菜很有特色，我和老板也很熟，我现在给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准备几个特色菜。” 对于邓华的安排，三个人都没有表示出异议。 “小鸣，你之前说的那个真能发生？” 出了通讯店之后，李振庭贴着张一鸣小声的问道。 “当然，雷哥，等下就辛苦你了！” “这说的什么话，我还怕自己啥也帮不上呢！”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朝着香满庭走。 因为还不是饭点儿，饭店里的人很少，看到张一鸣等人，店老板亲自迎上来，把三人让进了一个包间，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殷勤，由此可见，邓华和这个老板的关系的确是很熟悉。 菜上的也很快。 邓华的确是心思细腻，菜安排的非常好，荤素搭配，既不让人觉得特别隆重华而不实，又不会让人觉得菜色寡淡主人不够用心，这样的人如果把心思用在正道，倒真的不失为是个人才。 想到这个，张一鸣突然想起来网上的一句比较火的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句话可不就是邓华的真实写照嘛！ 菜上来之后，雷风匆匆的吃了几口，然后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张一鸣则是和李振庭继续在包房里边吃边聊。 这家饭店菜品的口味比较偏向江南菜的口味，清淡之中透着淡淡的甜味，张一鸣在吃食上不算挑剔，南北方菜色都能接受，因此吃的还算很好，李振庭则不然。 一是李振庭本身就不喜欢甜口的菜，最重要的是，李振庭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饭上，他这边跟张一鸣闲聊心里却在想着雷风那边的进展。 “小鸣，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呢！” 终于，李振庭安耐不住了。 “李哥，佛曰：修佛先修心，心中有佛，则处处有佛，你且先安心把眼前的这些菜吃一吃，其他的事情就交给雷哥！” “我可真是服你，小小年纪，心态比我稳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连人情世故还懵懵懂懂呢！” 听到张一鸣的话，再看张一鸣老神在在的样子，李振庭叹了口气。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一鸣倒还好，李振庭觉得短短的一个小时竟然比一天一夜还要漫长。 终于，张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 “走！” “怎么样？” 张一鸣对着李振庭做了个ok的手势，李振庭立刻没出息的裂开了嘴，还把手放在胸口拍了两下。 在张一鸣面前，李振庭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性格上的缺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老板和两个人来的时候一样，非常热情的把两人亲自送了出去。 “邓经理，我们回来了。” 张一鸣和李振庭进店的时候，邓华正坐在椅子上翻着手里的票据。 “吃的好吗？” 邓华笑着站起来，神色比上午轻松自在了很多。 “非常好，谢谢邓经理的款待，让邓经理破费了。” “李总说的这是哪的话，这都是应该的，等这个事处理完了，我晚上带着各位去北郊的农家院吃烤全羊。” 李振庭笑笑，没说话。 “邓经理，看样子数据都统计完了是？” “嗯，这是刚刚统计出来的数据，时间仓促，数据可能多少有些出入。” “没关系，我就看个大概的数据就行。” 邓华把手里的票据本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再次感慨邓华的本事，临时凑出来的数据竟然做的非常的漂亮，这个漂亮不是指数字写的好看公正，而是数据的内容，乍看之下非常的专业。 “邓经理这表格做的真是相当的详细具体，冒昧的问一句，邓经理是什么学历？” “呵呵，谢谢小张助理夸奖，我是毕业于北华财经的。” 张一鸣不由得再次看向邓华。 难怪，北华财经算是全国财经类最好的大学之一，和江财、大财并称全国三大财经人才的摇篮。 能够考上财经大学本来就不简单，而且财经大学是出了名的严格，每年拿不到毕业证书的毕业生能够达到一百人上下，这个比例说出来都让人害怕。 “原来如此，邓经理这么高的学历竟然屈就于这么个小小的通讯店，真是太可惜了。” 张一鸣的这句感慨的情绪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什么所谓的屈才不屈才。” “这句话说的好，就是不知道邓经理说的这个行是通讯行还是诈骗行呢？” 张一鸣忽然挑眉看着邓华似笑非笑的说道。 邓华脸上的笑容立刻一僵。 “小张助理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大听的明白。” “不明白吗？” “不明白。” 邓华当然听出来了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已经把能够处理掉的证据全部都处理掉了，处理不掉的也都想方设法的掩藏起来，他实在是想不出，张一鸣等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揪出他的错来。 “这个简单，我让邓经理见一个人，邓经理可能就明白了我这句话的意思，到时候我们再来探讨刚才的那个问题。” 邓华的神经绷紧，想要从张一鸣的眼底看出几分虚张声势来，可是没有。 张一鸣扯扯嘴角，对着店外喊了一声，立刻雷风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651章 行贿 在看到来人的第一瞬间，邓华的脸色快速的闪过一丝慌乱。 但不愧是北华财经的高财生，慌乱在他的脸上停了只有不到一秒钟就消失了。 “老黄，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ut的雷哥在一起呢？” 邓华率先开口。 真是聪明，听起来这话没啥毛病，不过仔细一琢磨，这句话可就高明了，ut两个字就是给黄高俊拉警报。 “华子，他们都知道了。” 黄高俊看着邓华，脸哭丧着，胖墩墩的身体萎缩成一团。 “胡说什么啊老黄，什么知道了，我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让李总他们看了笑话。” 邓华不慌吗？ 也慌。 可是他知道现在要是表现出慌乱来那就是自乱阵脚，只有尽量保持冷静，这件事才能酝酿出生机来。 “邓经理真是好强的心理素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临危不乱，高！实在是高！” 张一鸣啧啧了两声。 “小张经理，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老黄是我兄弟，为人特别的老实，你们把他带过来干什么，我这个店和他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 张一鸣笑笑，然后动手直接从包里抓出了个东西来。 “老黄，这个东西眼熟？” 张一鸣拿出来的是一部小灵通，他把小灵通在黄高俊的眼前晃悠了一下，故意把授权码露出来。 “我我” 黄高俊感觉吓的要哭了，不断的看着邓华，向邓华求救。 “张助理，老黄胆子小，心脏也不好，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要是把老黄吓出心脏病来这个责任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听到邓华的话，张一鸣扯着嘴角笑了。 “邓经理，这拖延计使一次新鲜，使两次也过得去，要老是不换花样，未免腻人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和工商局的同志都在来的路上，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个北华财经的高材生怎么在执法人员面前给自己洗白。” “张一鸣，你这是这是诬蔑，我邓华脚踩黄土头顶天，做事问心无愧，你就是把天王老子请下界我也不怕。” “邓经理严重了，我们从小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王地王的，就是有，估计也不会站在邓经理这一边。” 邓华被张一鸣的话噎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找到反驳的话。 李振庭在一边听着，暗暗的在心里摇摇头，张一鸣的牙尖嘴利他是领教过的，邓华跟张一鸣打嘴仗，那真是能输的脸裤衩都不剩。 “李总，你也是这个意思？” 邓华也知道自己说不过张一鸣，转而看向了李振庭。 他跟李振庭打过交道，知道对方性子宽和，也比较好说话。 “邓经理，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由张助理全权负责，他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邓华看着李振庭，突然意识到，李振庭等人完全是有备而来的，之前的种种看来有很多做戏的成分啊，事已至此，他能怎么办，邓华的眼睛落在黄高俊的身上，他只能寄希望于黄高俊了。 张一鸣淡淡的看了一眼邓华，对于他的想法心里很清楚，但他张一鸣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之前铺垫了那么多，为的就是不给邓华脱身的机会。 店里的气氛一直都是剑拔弩张，不过从李振庭的那句话说完之后，店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我要上厕所。” 十分钟之后，邓华开口。 “正好我也要去，一起！” 张一鸣站起身，想要尿遁，想要找机会想辙脱身，当他张一鸣傻还是这店里站着的几个人傻。 厕所是公共的，张一鸣和邓华出了店，几乎是并肩往点后面的公厕走。 “小张助理。” 快要走到公厕门口的时候，邓华喊住了张一鸣。 “邓经理又不想上厕所了？” “不是，是这样的小张助理，我不知道你在公司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但我想一个助理，工资不会太高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很，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这个数，这件事你不要再咬着不放了，怎么样？” 邓华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千？” “不，一万。” 邓华一边说一边朝着张一鸣靠近了一些，压低身子。 “不管李总怎么信任你，你都只是个打工的，而且一个助理，想要转成其他的主力业务岗位可能性不大，我能看的出来小张助理是个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的人，绝对不会甘心屈于人下，这一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做个小生意的启动资金肯定是够了的。” 张一鸣嘴角抽动。 有趣啊！ 这个邓华行贿行到了他头上，真是有趣的很。 “邓经理说的的确很让人心动，也很有道理，我的志向的确不是做个小助理，不过这一万块不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价钱好商量，我再加两千，怎么样？” 张一鸣摇摇头。 “加五千总可以了？” 张一鸣还是摇摇头。 “那你想要多少？” 邓华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这么贪，一万五啊，就是他这个店，一个月的纯利也没有这么多啊，但是他知道张一鸣在这件事里举足轻重的位置，因此咬咬牙准备豁出去了。 “十万。”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邓华差点没喷出血来。 “小张助理，你是开玩笑吗？我铤而走险做假也没有赚到这么多，就是狮子大开口也没有你这么夸张的，你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嘛！” 邓华激动起来。 “现在需要我帮忙通融的是邓经理，不是我上赶子开口的，既然邓经理觉得摆平这件事不值十万块，那就算了，等下执法人员来了，他们会处理的，我也会如实说明情况的。” 张一鸣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做梦，你们自以为抓到了证据，哼，我邓华做事向来不给人留尾巴，你既然不肯答应，那咱们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谈判彻底谈崩了，邓华连厕所也没上，转身回了店里。 张一鸣嘴角扯扯，也跟在后面回去了。 两人回到店里不到五分钟，警车就停在了店门口，随后，工商局的车也停在了门口。 “你们哪位报的警？” 一个浓眉大眼、方脸阔嘴的中年警察严肃的开口询问。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张一鸣站出来，面色无澜，眼底无波。 第652章 老窝被端 “你说有人危害公共安全，人呢？” 中年警察看了一眼店里的环境和站在对面的几个人，眉头微微皱起来。 听到警察的话，邓华微微一愣。 随后他松了一口气，是啊，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警察根本就管不着他的这种事，工商局虽然能管造假售假，但顶天把他的店关了，等风头过去，他再开了就是，反正黄高俊那边已经在着手办手续了，只要手续下来，他就可以跟鸣振电子一较高下了。 他还以为张一鸣多聪明呢，原来是个法盲，竟然把这种事说成是危害公共安全，这属于什么，这属于报假警，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就是他。” 张一鸣指了一下黄高俊。 黄高俊本来就胆小，从进到店里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直都是耸拉着脑袋蜷缩着身子，现在听到张一鸣忽然跟警察说他危害公共安全，立刻吓的一张脸惨白，如果不是雷风扶着，估计就要双脚发软坐到地上了。 “你胡说八道，黄高俊是我的发小，胆小内向，性格绵软，别说是危害公共安全，就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警察同志，他这是诬蔑，这是报假警，是占用公共司法资源。” 邓华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说话有条有据，逻辑清楚。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报假警的话，那这件事的性质就非常恶劣了，轻则行政处罚重则刑事拘留甚至判刑。” 中年警察一直很严肃。 邓华则是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下，眼睛望向站在警察后面的没有开口的工商执法人员，如果顺利的话，也许他这次可能会有惊无险啊！ “警察同志，在居民区过量囤积工业酒精、乙醚、过氧化钾等液体算不算是危害公共安全？”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邓华脸上的得意立刻没有了。 张一鸣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他一直都在这，没离开过啊。 他不由得看向黄高俊，难道是黄高俊说的，也不应该啊！ 黄高俊虽然内向胆小，但嘴巴却是很严的，他之前也交代过，这种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要看具体的数量和浓度，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实地核查。” “警察同志稍等片刻，我还要跟工商局的同志汇报一下情况。” 工商局也来了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还有个小年轻，两个人倒是沉的住气，站在中年警察的后面默不作声的看热闹，张一鸣说到他们了，两个人才上前一步。 “什么情况？” “这家小灵通店销售假货，准确的是冒牌生产假货。” “假货？证据呢？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你介绍一下。” 年纪大的那个执法人员开口询问，年轻的那个拿着小本做记录。 “这是正品，这是赝品。” 张一鸣把两台小灵通递给执法人员，两个人拿着小灵通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什么端倪也没看出来。 “这两个小灵通我们要带回所里进一步的鉴定，举报造假，光有这两部小灵通远远不够。” 张一鸣点点头，再次开口之前眼神瞥向了邓华，事到如今，邓华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回敬了一个怨愤不满的神色。 “当然，我等下要带着两位警察一起去的地方就是造假窝点，两位同志正好一道。” 这次邓华彻底慌了。 他快速的看向黄高俊，想要从黄高俊的身上看出些什么，可是黄高俊就像傻了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表情。 “警察同志，这位呢也是造假的主要嫌疑人之一，危害公共安全也有他一份，我们是不是也要把他带着一起去？” “一起去。” 中年警察看了邓华一眼，面沉似水，一行人立刻转身出了店门，邓华一直想要找机会和黄高俊单独说两句话，奈何雷风看的紧紧的，他连黄高俊的边儿摸不上。 邓华的最后一丝希望在车停在黄高俊的出租的院子门口停下的时候，彻底破灭了。 雷风拽着黄高俊在前面引路，到了门口之后雷风直接从黄高俊的口袋里翻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外面看起来不起眼的院子，一打开门立刻看出来别有洞天。 院子的面积本来就不小，左右各是一排房子，两排房子中间都用石棉瓦连接，形成了一个棚子，棚子里面有桌子，有打磨工具、抛光工具、纸箱盒子、而且还有浓浓的刺激性的味道。 警察和工商局的执法人员立刻开始在院子和各个房子里查找证据，态度和最开始完全不同，积极的很。 很快，就在旁边的一个库房里发现了好几个大的塑料桶和铁皮桶，刺激性气味就是从这些桶里散发出来的，中年警察闻了一下，立刻拿出电话联系其他的警察到现场支援，这些化学液体一旦爆炸，引发的威力是很可怕的，更何况这个小院的周围都是人家，要是真的爆炸或者燃烧后果不堪设想。 除了这些造假的工具，在另外一个空屋子里还发现了大量的已经包装好的和没有包装的半成品，这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 但张一鸣的眼睛却四下搜寻，最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翻到了一个田字格本，上面记录着生产日期和数量，还有发出去的假货的数量。 最后的最后，张一鸣在最里面的一个空屋子里发现了两台小型的速融机和冷却压膜机。 而且很明显，这两台机器都是经过人工改造的。 他不由得看向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的黄高俊，心里可以说是惊涛骇浪。 他很少佩服过什么人，但对这个黄高俊他是真的佩服。 这么简陋的工具，竟然能够造出几乎跟真品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机器，要知道，一部小灵通涉及的内容真的是复杂到了极点，莫说是这样简陋的工具，就是把专业的设备放到这，也不是谁都能操作的。 证据很快收集完毕，该封存的封存，该记录的记录，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个警察和工商局的执法人员走了过来。 “你们跟我回派出所做一下笔录。” 张一鸣欣然点头，邓华则是一直瞪着张一鸣的背影来来去去。 他怎么也想不通，张一鸣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张一鸣是怎么对这里了如指掌的，最重要的是，张一鸣是怎么看出来那些小灵通是假的，他反复确认过无数遍，就是因为心里有底他才敢这么做，而且他能肯定，早上李振庭等人刚来的时候，是不知道小灵通造假这件事的。 问题到底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第653章 答疑解惑 张一鸣和李振庭等人坐着警车一起到了所属辖区的派出所配合调查。 黄高俊的状态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和之前一样，低着头，让雷风架着走，如果不是邓华对黄高俊眼神建流露出的神色，张一鸣甚至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是造假的主要负责人。 张一鸣对派出所的流程算是很熟悉了，毕竟重生以后他进派出所就像是回老家，隔一段时间就来一趟。 邓华和黄高俊直接被扣下了，一般情况下，二十四小时内要是有人保释的话是可以出去的，但一直到张一鸣李振庭离开，也没见到有人来派出所保释。 “小鸣，你简直神了啊，你怎么就知道那个黄高俊一定会来找邓华呢？” 等到没有外人了，李振庭和雷风几乎是同时问了这个问题。 之前雷风离开，就是张一鸣告诉他去邓华通讯店旁边蹲点，只要看到行迹有异的人就跳出来拦住，把邓华造假这件事已经暴露的消息告诉对方，并且跟对方说，只要他答应能把货源分出来一些，那么就不会举报邓华，还会给黄高俊很大一笔钱。 雷风最早的时候就曾经跟着李振庭去白城，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搞定了王科的那个单子，能力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也是张一鸣安排雷风办这件事的主要原因。 “你们觉得邓华早上把那几箱假货搬到哪去了？自然是搬到造假的窝点去了，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现在我们步步紧逼，他怕是都没有时间和黄高俊联系，但早上去送货的那两个人却一定会把情况简单的告诉给黄高俊，黄高俊心里没底，肯定要来找邓华商量，就这么简单。”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雷风和李振庭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完全是走钢丝啊，万一黄高俊不来呢，万一黄高俊提前知道消息跑路或者隐藏起来呢？ “如果黄高俊不来，那我们就等呗，总之邓华是绝对不会不和黄高俊联系的，这个马脚他早晚要露出来。” “那院子里的那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振庭继续问。 “是我打电话跟小鸣说的，小鸣之前就告诉我了，让我跟着黄高俊进到造假窝点的时候一定要留意这些东西。” 雷风回答了李振庭的问题。 “想要造假，这些东西肯定是不会少的，而且为了避免惹人耳目，他们一定不会频繁的采购这些东西，一定会囤货。” 张一鸣补充。 这些话听的李振庭一愣一愣的。 他偶尔也会看一下推理小说，但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比推理小说还玄乎。 “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些小灵通是假的啊，我也看了，但一点也没看出不同来。” 最后，李振庭问了一个在他看来最难理解的事情。 “他们的造假水平真的非常高，但百密一疏，他们什么都能模仿，有一样东西却模仿不了。” “什么？” 雷风和李振庭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一鸣。 “出厂串码。” 出厂串码等同于是每台小灵通的身份证，每一个都是不同的，但它是有标准的逻辑顺序的，并不单单的是数字的延续和转换，而是具有实际意义和指定标识作用的。 比如首串码和第六位码代表的是生产线，这也是为了质量出现问题之后能够溯源，第二、第三、第七串码分别代表的是电池配套、高压胶熔配套和电子元件配套等等，但是这些串码只有长期接触极为熟悉的人才会知道真正的意义。 黄高俊的造假技术的确是炉火纯青，甚至是登峰造极，可是在这些串码的伪造上，却犯了大错，因为不了解这些串码真正的寒意和排列顺序，他们只是在数字上进行了随意的更换，其他的则是原封不动。 在不知道小灵通是假的时候，张一鸣的确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可是当他知道了真相第一时间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串码上，果不其然，串码的确有问题。 他前世里就接触过很多造假事件，因为串码、防伪等细节而被揭穿的不在少数。 “小鸣，我到现在都不相信，黄高俊就那么一个小窝点，连像样的生产设备都没有，就能造出跟真的一样的小灵通？” 听张一鸣把事情前前后后具体的说了一遍之后，李振庭感慨了一句。 张一鸣又何尝不是如此觉得，小灵通涉及的科技领域非常多，一块锂电，还是在知道选材、化学反应式的前提下，靳盛还需要夜以继日用半年的时间才研发出来，小灵通涉及的领域可比一块锂电要复杂了几倍甚至几十倍。 这样一个人才，误入歧途，真是让人觉得惋惜。 三个人折腾了一整天，晚上简单的吃了一口饭，就近找了家宾馆就住了下来。 不过三个人却没办法立刻休息，现在造假的事情已经被揭露出来，那些包括耿洁英在内的十三个代理商都需要进一步核查，但是邓华这边出了事，那些人肯定已经闻风而动，或者早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听了邓华的话销毁证据了。 张一鸣等人现在要做的，就是追回损失。 尽管之前没有确切的统计，但3992台返回的小灵通里，按照预估的比例，至少要有一半以上都是假货，折合损失大概要100来万，这损失如果不追回来，那对鸣振电子的打击太大了。 现在他们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追回这部分损失。 毕竟当初退换货的时候都是直接点数，而没有一一对应的入库，现在他们想要追回损失，那些经销商完全可以一口咬定自己退回去的是真机，如此一来，这就成了一笔烂账。 “小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不会就吃了这个哑巴亏？” 李振庭提了好多个建议，但最后都被张一鸣否定了，讨论到最后，李振庭有些急了。 一百来万啊，想到这些钱很可能不明不白的打水漂了，李振庭就急的鼻子里面冒火。 “想让我张一鸣吃哑巴亏，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起身之后就给刘金敏子打了电话。 不到中午，刘金敏子和孙成为就带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出现在了张一鸣和李振庭等人的跟前。 第654章 请高人出山 “刘姐，麻烦你了啊！” 看到刘金敏子，张一鸣先客套了一句。 “小张可不要跟刘姐我客气，举手之劳。” 张一鸣也没再客气，他给刘金敏子打电话是让刘金敏子给他找了个人，这个人在盛京是个很有名气的律师，业界称其为‘铁嘴铜牙李丰收’，最擅长的领域就是这种经济犯罪和纠纷，前世里张一鸣就和此人打过交道，不过李丰收为人性格极为高傲，他要是看不上的委托人，就是给钱也不屌。 但上次在盛京和刘金敏子聊天的时候，张一鸣无意间听说了刘金敏子和李丰收的私交不错，所以他才会给刘金敏子打了电话。 孙成为也是张一鸣通知的，出了这种事情，孙成为最起码有知情权，而且，他需要孙成为清楚的知道，国内市场的现状和危机。 “李律师，辛苦了！” 面对李丰收，张一鸣的态度摆的很低。 毕竟李丰收能来，看的可不是钱的面子。 “你把情况再跟我说一遍，我要细节，一点也不能马虎。” 李丰收果然是个个性十足的人，一句客套话也没有，直接切入主题。 张一鸣就再次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跟李丰收说了一遍，这个过程中，李丰收的表情一直很严肃，当张一鸣说到关键点的时候，李丰收会重复再追问一下这个问题的具体细节。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事情就全部交代清楚了。 “现在需要做的一共有三点，第一，立刻安排人把东湾库房里的那些返回来的产品进行统计和封存，哪怕没有详细的入库记录也要统计出来一份，这个怎么操作你们自己看着办，第二，立刻联系涉事的十三家店面，告诉他们，如果今天不签署赔偿协议，那就走法律程序，到时候他们面对的经济损失将比现在大的多，还可能涉及刑事犯罪，第三，安排人跟工商局联系，争取尽早拿到工商局的处理意见书，确定造假的事实。” 李丰收思路很清晰，听完张一鸣的话之后，立刻给出了意见。 “李哥，你给公司那边打电话，让人到库房去清点一下返修机的数量，然后让曹姐做统计表，就说算了，等下我直接给曹姐打电话，李哥，你安排人去库房清点返修机，动作要快！” 李振庭哪敢怠慢，立刻转身打电话安排去了。 “李律师，你这边能不能出一份赔偿协议的模板，这样我们去谈的时候也好有依仗。” 对于这个要求李丰收倒是没拒绝，张一鸣立刻找了纸笔递给李丰收。 剩下的第三件事就是联系工商局了。 这个让张一鸣微微有些头疼，前都县他是第一次来，根本就不认识任何人，别说工商局里是不是有人和邓华熟悉，有意周旋，就是真的秉公办事，按照流程来说，也不可能在一两天时间内就能出具处理意见书，个工作日算是快的，半个月也是正常。 “小张，我跟工商局的沈副局长认识，要不我跟沈局长打个招呼，成与不成的多少能有几分胜算。” 张一鸣微微有些感激的看向刘金敏子。 这个大姐其貌不扬，没想到人脉竟然这么广，也难怪十年后她会做出那么大的成绩。 刘金敏子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说打电话就立刻打电话了，而且就在张一鸣的眼前，没有走出去。 听语气，刘金敏子和这个沈副局长不仅是认识，交情还应该很不错，张一鸣悬着的心落下了一些。 要不说呢，人生际遇就是如此，谁也不知道哪个人就能成为自己的贵人，哪条线能成为生命线，力挽狂澜。 “沈副局长说了，这个事他会督促的，但是想要尽快确定这件事，还需要提供一些ut这边的资料和数据，以便更直接的确定造假的事实。” “这个没问题，需要什么资料和数据，我立刻安排人送过来。” 这回是孙成为开口的。 他接到张一鸣电话的时候可是大大吃了一惊的。 别的东西有造假的他能理解，可小灵通可是高科技产品，ut的生产线他是看过的，精密程度远远超过类似电子电子产品，他真的想不到，按照张一鸣说的，只有简陋设备只有一个人的造假窝点，竟然能够造出让张一鸣都没办法一眼分辨出来的假货，这是人吗？ 这件事即使张一鸣不说，他也要倾尽全力，毕竟，假货对他的威胁一点也不比对鸣振电子小，如果这个苗头不能掐灭的话，市场一旦乱套，还有他们ut什么事啊！ 李振庭和孙成为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落实了下去，李丰收这边也把赔偿协议简单的拟定出来。 张一鸣接过来一看，不得不承认，李丰收真的不是浪得虚名。 协议的条款一共不过六条，但每一条看着都让人心生胆寒，说是赔偿，只有一条提到了赔偿的问题，剩下的五条全部都是需要承担的责任和法律后果。 对于不懂法的人而言，这五条威胁真的足以让人吓的腿软了。 “我不喜欢玩利诱势软的那一套，如果他们接受那是最好，省得麻烦了，如果不接受，告诉他们，法庭上见，我李丰收经手的案子，还没有输过的。” 等到张一鸣把协议看完，李丰收脸色严肃的说道。 如果站在法庭上，别的不说，李丰收的这种气势就能压人一头。 “好，那我现在就去通知这些商户。” 李丰收的话无形之中让张一鸣微微有些烦乱的情绪冷静下来。 是啊，他前世里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几个刚刚成为代理的新手就能让他张一鸣退缩了吗？ “小鸣，我和你一起！” 李振庭心里一直觉得愧疚，毕竟邓华是他亲自开发的代理商。 “你现在是鸣振电子的总经理，送个消息就要劳动你这个总经理，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 李振庭也知道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不管真相如何，至少在名义上他是鸣振电子的老板，出了事情老板直接冲在前线，首先从气势上就输了。 “我跟小鸣一起去。” 雷风站了出来。 这次张一鸣没有拒绝，毕竟这十三个经销商分散在前都县的各个角落，想要靠步行是不可能的，打车也不方便，雷风跟着去的确是方便的多。 张一鸣让李振庭好好的招待一下刘金敏子和李丰收，然后就跟雷风一起出了门。 第655章 送赔偿协议 “小鸣，我跟你一起进去！” 到了第一家代理商的店铺门口时，雷风要跟着张一鸣一起进去，被张一鸣拦住了。 “雷哥，你在车上等消息，里面是什么情况暂时还不清楚，你留在车上打照应，一旦有什么情况也好立刻抽身找人。” 听到张一鸣这么说，雷风更紧张了。 “小鸣，不行，还是我和你一起进去，我身强力壮，发生什么事情我也能第一时间挡在你前面。” “雷哥，你就听我的，我说的只是万一，我们这是去送通知也算是谈判，没必要一开始就弄的这么紧张，你在车里等我！” 说完，张一鸣就下车了，雷风挠挠脑袋，想要跟着又怕影响了张一鸣的计划，不跟着又怕万一出什么情况张一鸣吃亏，最后只能把车窗摇下来，眼睛直勾勾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店里看。 张一鸣之所以这么安排，还真不是吓唬雷风，前世里他跟着自己的大区经理到下面的代理商去解决纠纷，结果对方是有黑道背景的，一句话没谈妥，对方就把店门关上，连着两个店员一个自己拜把子兄弟，一人一把大砍刀把张一鸣和大区经理给围住了。 做生意也好，为人处世也好，真的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而且正所谓物以类聚，能够跟邓华一起铤而走险做这种事的人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果然不出张一鸣所料，这个店的老板就是个混不吝，张一鸣进门，对方直接往外轰人，也不听张一鸣的解释，就一句话，张一鸣是个骗子，根本就不是鸣振电子的人。 张一鸣冷眼看着对方，也不多说话，直接把李丰收写的那个调解协议扔到了对方店面的台阶上。 “后果到底是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今天晚上之前接不到你的电话，那咱们就法庭上见！” 张一鸣在出来的路上就已经复印了十几份调解协议书，因为他对李丰收的这个协议书很有信心，能少废话就少废话。 等到张一鸣上了车，店老板冲出来伸手就把协议揉成了纸团，但没等他扔，店里的一个女人冲出来一把把协议抢了过去，拧了一下老板的耳朵，把协议展开，重头看了一遍。 “小鸣，没事？” “没事，走，去下一家。” 雷风仔细的看了一下张一鸣的神色，的确很冷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来的第二家叫大天下通讯，名字起的很大气，老板是个胖秃头，两百多斤，个子不高，乍一看像个正方体，看到张一鸣进来，胖秃头很热情的打了招呼，让张一鸣随便看，看上哪款他来给张一鸣介绍。 “我是鸣振电子的，是过来高知游老板关于以假换真这件事的调解意见的，这是调解书。” 听到张一鸣的话，胖秃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和第一个老板一样，直接就往外撵人。 “不用游老板动手，我这就出去，不过我奉劝游老板最好还是能够识时务，邓华已经在派出所了，只要这件事一立案，你们这些二级代理商一个也跑不了，言尽于此，游老板自己斟酌！” 说完，张一鸣就把调解书放到柜台上，转身离开。 就这么一路走下来，张一鸣和雷风很快就走完了九家代理商，除了邓华的店还有耿洁英的店以及盛京的店，只剩下一家店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好在这个季节天色黑的晚，不过即便如此，赶到最后一家店的时候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即将消失。 “小鸣，如果要是这些代理商死活不承认，死活不赔偿的话，那公司是不是会” 在张一鸣下车之前，雷风终于问出了憋了很久的话。 这一路上他都很忐忑。 张一鸣每次进店的时间都很短，最长的也不过五分钟，还有几家店基本上是刚进去就出来的了，由此可知，那些代理商根本就没给张一鸣说话的机会。 雷风对鸣振电子的感情很深，而且他的一切都依附在鸣振电子厂，所以，如果说除了张一鸣和李振庭，最担心公司安危的可能就是雷风了。 “雷哥，放心，这点风浪还不至于打翻咱们的船，我下车了啊！” 张一鸣笑着跟雷风说道，然后下了车。 雷风看着张一鸣的背影，心里的滋味很复杂。 为什么一切就不能顺顺当当的发展呢？ 张一鸣这么年轻，为什么就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和蹉跎。 雷风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是此时，雷风却在心里念起了阿弥陀佛，希望保佑张一鸣保佑鸣振电子能够熬过这次灾难。 张一鸣没有雷风想的这么多，一是因为他心里有底，即使这些损失追不回来也不至于就能让他一蹶不振，伤元气这种事只要有时间就会慢慢的缓过来，二也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的发生其实是必然的趋势，今天不发生明天也会发生，明天不发生早晚也会发生。 老郭有句话说的好，吃亏要趁早，做人如此，做生意也是如此。 前面几家店的店主都是如出一辙，也许是之前就得到了邓华的某种安排和直视，根本就不给张一鸣说话的机会，而且口径都几乎一致，对于这最后一家店，张一鸣自然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要买小灵通啊？进来，我这正准备关门呢！” 店老板正在柜台里收拾东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跟张一鸣打招呼。 张一鸣的眼睛却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立刻愣住了。 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老熟人，确切的说，他的老熟人。 “有没有选好的型号？我这是厂家指定的代理商，价格、质量都有保证，你要是有选好的型号我拿真机给你试一下，已经要关门了，给你个折扣价。” 张一鸣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还是很有感慨的。 眼前的这个人和李振庭、雷风都不一样，不是他前世知道却没有接触过的人，这个人前世里和他朝夕相对了八年，直到他生命的最后，这个人都没有离开。 张一鸣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和眼前的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你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呃？ 吕前看着表情凝重还有些激动的张一鸣，一脸的莫名其妙。 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第656章 前世今生 张一鸣完全是无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 但是看到吕前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张一鸣才猛然回过神来，此时的他在吕前的眼里只是个陌生人，甚至于两个人此时的关系还是对立的，他不是前世里吕前的老板，吕前也不是他的得力干将。 “我是鸣振电子的代表，李振庭李总的助理，张一鸣。” 张一鸣很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对着吕前做了自我介绍。 “鸣振电子的？你来找我什么事？” 果然，听到张一鸣自报家门之后，吕前也和其他几个代理商的态度一样，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我是来送赔偿协议的，这是协议。” 说完，张一鸣就把协议书放到了吕前面前的柜台上。 “赔偿协议？我本本分分的做代理，赔偿什么？难道我做代理还做出饥荒来了？” “吕前，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尽管张一鸣很清楚现在的吕前并不认识他，可是只要一想到曾经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做出了以假换真、瞒天过海的这种事，张一鸣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有火气。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要关门了，你出去！” 说完，吕前也不收拾东西了，直接从柜台里面走出来，伸手就按下了店内的电灯开关，张一鸣进来不过几分钟，但是外面的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此时灯光一熄灭，店里的光线就变得尤其的昏暗。 “吕前，你知道这种行为是犯法的，你也知道这种做法是被人鄙夷和唾弃的，一个真正的商人是绝对不会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的。” 张一鸣伸出手，拦在了吕前的身前。 他前世里特别赏识吕前，一是因为他对自己忠心耿耿，业务能力突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很正直。 所以他能接受之前那些代理商的行为，因为那些人在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感情价值，可吕前不一样，这件事别人可以做，但吕前不行。 刚刚张一鸣跟吕前说的这句话，就是前世里的吕前经常挂在嘴上的。 “你有毛病？我做什么了我就违法，我不管你是谁，是张一鸣还是李一鸣，赶紧走，否则我把你轰出去面子上也不好看。” “好，吕前，我可以走，但是走之前我要问一句，你是在之前就知道真相还是被拉上贼船下不来的？” 张一鸣看着吕前，他就是相信吕前不会做这种事。 不是张一鸣要为吕前开脱，在法律上对量刑的标准也是有区分的，比如杀人罪，有故意杀人罪，有防卫过当致人死亡，这两者的区别是很大的，兴致也截然不同。 吕前可能没想到张一鸣会问这样的问题，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惊讶，只不过转瞬即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走走走走，我关门了！” 说完，吕前就连推带搡的把张一鸣往店外面撵。 “你干什么？” 坐在车里的雷风看到了，立刻从车里冲下来，三步两步的冲到了张一鸣的跟前，直接伸手推了吕前一下子。 “雷哥，没事。” 张一鸣拦住雷风，他现在心里大概有数了。 “吕前，人再难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就是穷到要饭也不能去偷去抢去翻人家的钱兜子，我希望这句话你能好好想一想，我就在前都招待所2011房间，你要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拽着雷风的胳膊下朝着车走去。 “小鸣，你没事？这人什么素质，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呢！” “没事，雷哥。” 张一鸣知道雷风是担心自己，笑着安慰道。 这一边，吕前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半天没有缓过神儿来。 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张一鸣刚才说的话，那句话是他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家里兄弟姊妹四个，每个人都对这句话印象深刻，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 他倒不是说母亲的这句话说的有多么与众不同，只是张一鸣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竟然和他平时说这句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而且他也说不好为什么，他总觉得张一鸣好像认识他一样，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陌生，甚至于好像还有些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是怎么可能呢？ 张一鸣看起来比他年纪还要小不少，最重要的是两人素不相识，难道这是张一鸣的计策？ 吕前的心有些烦躁。 他之前接到了两个代理商的电话，大家都算是一个圈子的熟人，而且都在一条船上，早就把情况告诉他了，但是据说张一鸣几乎不说废话，扔了赔偿协议就走，为什么要到自己这却完全不一样了呢？ “小鸣，盛京那个我们还去吗？” 十三家经销商就差最后一家了。 “不用了，那个刘姐就能搞定。” 严格来说，盛京本来就是刘金敏子的管辖区域，刘金敏子处理这件事天经地义，就是正常的清理门户。 “小鸣，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 “雷哥，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样的话吗？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我就是想说，这做生意啊就像是划船，不可能一直都风平浪静的，有时候要是遇着风浪了甚至于沉船了也都正常，你还年轻，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一蹶不振了。” 雷风斟酌了一下，他就是怕自己表达的不好，让人感觉晦气。 “雷哥的话我记住了，放心，不会有那天的！” 张一鸣以前还没发现，雷风还是个挺多愁善感的人。 可能也是感觉到自己有点杞人忧天，雷风也就不再说话了。 等两人回到招待所，鸣振电子那边的数据已经传过来了，ut这边的资料也由魏冬英送了过来。 “小鸣，怎么样？” 看到张一鸣和雷风进来，李振庭就立刻站起来。 这一天他都是坐立不安的，就是担心张一鸣那遇到什么事。 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张一鸣再能耐，再如何舌吐莲花也终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是真遇上厉害的可就危险了。 “都送出去了，效果不算好，但我现在可能有了别的出路。” 张一鸣说完这句话看向李丰收。 “李律师，如果我们这边要是能找到人证，亲自指正他们的这种欺诈行为，是不是这个案子就能稳赢了？” 李丰收的眉头微微一挑。 第657章 攻破防线的东西 “你能找到证人？” 李丰收的目光很精锐，就像是一只翱翔在密林之中的鹰隼。 “我只能说有目标。” “不能是有目标，必须要是百分百，只要有证人，我李丰收现在就可以把话撂在这，这个案子不用经过法官宣布，我直接就能告诉你，稳赢。” 李丰收身上的霸气再次展露无疑，这种霸气张一鸣很欣赏。 “好，那我就一定搞定目标。” 张一鸣像是被李丰收身上的霸气感染了一样，他很少会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时候说这种话，但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人总是要逼自己一把，还有，要给所有人以希望。 忙了一整天，张一鸣和雷风还没吃饭，因为担心，等在招待所的李振庭等人也没有吃饭，张一鸣招呼了一声，带着众人呼呼啦啦的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吃饭。 别人的情绪还好，只有雷风，食欲一直不算高，吃了大半碗饭之后就不怎么动筷子了。 他总感觉张一鸣挺难的，明明今天进展的特别不顺利，张一鸣还要那么说，他这就是为了安大家的心啊！ 张一鸣倒是吃了不少，他这个年纪，正是饭量最好的时候，加上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张一鸣足足吃了三碗米饭才算是吃饱。 “刘姐，盛京的那个代理商就麻烦你了。” “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别的地盘我不敢说，在盛京的地界儿上，这个圈子里的人没人敢不给我刘金敏子的面子，这个代理商你就不用操心了。” 刘金敏子就是大姐大的性格，或者说武则天的性格，她既然这样说，那就肯定是没问题。 “小鸣，我听说那个负责造假的小子很厉害？” 昨天的现场刘金敏子没看到，对于造假的手段也不清楚，今天白天在招待所闲聊的时候，李振庭才跟她说起这件事，她也觉得很惊讶。 “嗯，非常厉害，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高手。” 张一鸣没有掩饰自己对黄高俊才华的欣赏，当然，仅仅是对于才华和能力而已。 “可惜了，这样的人我们要是能收为己用那就好了。” 刘金敏子啧啧的惋惜了一句。 张一鸣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其实从他知道厂子里那些返回去的货一大部分是假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看到造假窝点的简陋条件，这种想法就更强烈了。 只是黄高俊是邓华的发小，这种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如果不能保证此人一心为自己，那收归在身边就是给自己埋了个定时炸弹，谁知道哪天就会被邓华点燃。 “再说！” 张一鸣淡淡的说了两句，这个话题就算是翻篇了。 “李律师，公司那边的数据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了，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少，回去我再仔细的给你说。” 张一鸣点点头。 现在看来，他的确要想方设法的攻破吕前的防线了。 之前他看到代理商的名字上写着吕前的时候还在想，真是同人不同命，他认识的那个吕前是一身正气，这个吕前却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却万万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 重生之后，张一鸣对命运两个字逐渐了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相信，老天爷让他在这个时候见到吕前，一定是有所安排的。 “雷哥，你开车陪我去个地方！” 一行人走到招待所门口之后，张一鸣跟雷风说道。 “小鸣，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 “是啊，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做！” 李振庭和孙成为前后脚说道。 “没事，我就是去买点东西。” “振庭，成为，你们放心，我跟小鸣一起，不会出事的。” 雷风只当张一鸣是压力太大，想要出去透透气，赶紧替张一鸣解围。 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李振庭和孙成为关心了两句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而且还有雷风跟着，嘱咐了一句早去早回就进了招待所。 “雷哥，找一家副食品商店。” 上车之后，张一鸣指示了方向。 雷风立刻启动引擎，他倒没想张一鸣要去副食品商店买什么，直到看到张一鸣从副食品商店出来之后手里拎着的东西，雷风才惊讶起来。 “小鸣，你这是” “想要攻破人证的心理防线，就靠它了！” 张一鸣摇晃了一下手里拎着的东西。 “这个？” 雷风瞪大了眼睛，张一鸣莫不是因为压力太大受了什么刺激了，一瓶米酒、一袋糯米粉，还有剩下的两样看不出来的东西，这东西能解决问题？ 要是袋子里装的是几摞百元大钞雷风可能好觉得比较靠谱。 “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张一鸣笑笑，雷风心里暗暗的想，回去之后他一定要跟李振庭好好的说一下这个情况，让他好好的开导开导张一鸣。 回到招待所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接连折腾两天一宿，任是铁人都受不了，几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各自洗洗谁了。 只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张一鸣就起身了。 李振庭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张一鸣的床是空的，立刻精神起来。 想到昨天晚上雷风跟他说的话，李振庭也有点莫名的心慌。 他其实倒不相信雷风说的，张一鸣会因为这件事就受打击到精神崩溃，但是凡事都有万一，否则这才几点钟，张一鸣怎么就不见了。 “李哥，起的这么早？” 就在李振庭着急起身要去找张一鸣的时候，张一鸣端着一个饭盒从外面走进来。 “你去干什么了啊？” 看到张一鸣全须全尾，精神状态也还好，李振庭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去跟招待所经理借他们的厨房用了一下。” “借厨房？你借厨房干什么？” 李振庭也和雷风昨天的感觉一样，不管是从什么角度说，张一鸣都没什么理由借厨房？ “借厨房当然是做吃的，难不成还能借厨房洗衣服嘛！”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饭盒用新买来的毛巾小心翼翼的包裹了几层。 “小鸣，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李哥，我要用这个东西撬开人证的嘴，我知道你和雷哥都觉得我这个行为很奇怪，按照咱们正常的做法应该是塞钱，钱的确是好东西，可是对于有些人而言，钱未必就是那么香，放心，我好着呢，你和雷哥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张一鸣说完，就把包裹好毛巾的饭盒又装进了塑料袋，然后穿上了外套。 第658章 味道 雷风是和孙成为住在一个房间的，因为时间还很早，两人还没有醒，张一鸣也没有打扰两人，他今天不打算去其他的地方，所以出门直接打车去了吕前的店。 黎明刚刚撕破天际朦胧的云朵，空气中还有露水的湿气，张一鸣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6点半。 这个时候店是不可能开的，他找了个台阶随便坐了下来。 他开始在脑海里想，想他前世里和吕前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刚刚从工厂出来，靠着自己手里攒的钱和一点人脉在市郊租了个小房子，开始做国产机的配组件的生意，这也算是他真正自己创业的开始。 有一次他到一个生产厂去谈合作，但因为付款方式和对方的负责人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当时也来这家工厂谈合作的吕前。 并且中午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坐在了一张桌上。 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简单的聊了聊，互相留了电话，但是此后几年，两个人就没有再联系了。 直到他三十六岁那年，通讯行业遭遇寒流，业界大萧条，他的公司也面临巨大的压力，生死存亡就在一线间，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寻找新的出路，张一鸣去盛京的国际通讯展览大会取经寻找资源和灵感，意外的再次遇到吕前。 这时候吕前刚刚离开上一家公司，处于失业状态，再见之下，两个人相谈甚欢，吕前对通讯行业的了解让张一鸣很是欣赏，于是就对吕前伸出了橄榄枝。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就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一起经历了公司的最低谷也一起攀到过公司的最高峰，张一鸣见识过吕前最落魄的一幕，吕前也知道张一鸣那些鲜为人知的脆弱的一面。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阵，太阳已经明晃晃的悬挂在了头顶。 张一鸣站了起来，时间进入九月，北方的早晚还是很冷的，石阶坐久了难免觉得屁股发凉，就在张一鸣拍打裤子上的尘土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吕前骑着摩托车朝着店面开过来了。 张一鸣是坐在店面的侧面的台阶上，一直等到吕前打开店门之后，张一鸣还拎着塑料袋进了通讯店。 “你又来干什么？” 听到动静，吕前回头看到张一鸣，语气冷了下来。 “当然是跟你谈以假换新这件事。”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伸手把店门关上了，然后还顺手把店门里面的锁反锁上了。 “我昨天说的很清楚，我没干过这种事，你出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我就是来说几句话，你听进去了咱们再往下说，听不进去的话我也不为难你。” 张一鸣不是个喜欢使用暴力的人，除非迫不得已，更何况他对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太了解了，所以，说他有恃无恐也不算是错。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张一鸣的态度让吕前不好发飙，最重要的是，昨天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吕前，我知道你是被拉上贼船的。” 吕前的心突然哆嗦了一下，但是脸上还是冷冷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邓华现在已经进了派出所，工商局那边也已经启动了调查程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会出具处理意见书，造假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工厂那边也已经把所有的造假机全部登记出来，一一对应到了返货代理商的名下，并且我们这边已经请了李丰收律师，昨天我给你的那份赔偿协议就是他亲自拟定的，上面的条款你应该看到了。” 张一鸣知道吕前是个谨慎而细致的人，以前公司虽然有法务部和市场部来拟定合同，但吕前一定都会亲自过目，反复确认无误之后才会下发到相关负责人手里。 “不管邓华之前用什么威胁你，或者是给了你什么承诺，我都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没用，公司的损失一定会一分不少的追回来，并且还会要求承担相应的连带责任，到那个时候，你和其他的代理商都要为此买单。” “说完了吗？说完了话就请！” 吕前一直冷着脸，等到张一鸣说完话，吕前再次下了逐客令。 “行，我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我住的地方你知道，如果想明白了就去找我，后天一早，我就会和李总返回东湾。” 说完张一鸣就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你的东西。” “那是给你的，你最好打开看看，否则我想你会后悔的，我在招待所等你。” 这次，张一鸣直接离开了。 张一鸣的种种表现再次让吕前觉得莫名其妙，他之前听邓华说过，说这个张一鸣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让他一定要提高警惕，否则很可能就被算计，大意失荆州。 可是从昨天到今天早上，他除了感觉这个张一鸣有点古怪，神神叨叨的之外，没有发现此人任何的厉害之处。 吕前的视线从张一鸣的身上收回来，落到了张一鸣放在柜台上的那个塑料袋上。 里面的东西用毛巾裹着，方方正正的，看不出来是什么。 想到张一鸣临走时说的话，吕前朝着柜台走过去。 伸手摸了一下，硬邦邦的，像是砖头，但是还温温的，什么东西？ 吕前犹豫了一下，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心里的那股子谨慎。 饭盒？ 吕前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里面的东西竟然是饭盒，毛巾拿下去，饭盒的温度就更高了。 吕前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饭盒。 里面是清水，水里面飘着一个个白色的像是汤圆一样的东西。 原本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或者说是张一鸣送来的东西吕前是不应该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饭盒里飘着的东西吕前就忍不住想要尝尝。 汤匙是准备好的，就在塑料袋里。 咬下去一口，几乎是在一瞬间，吕前的眼睛就红了。 这个味道 这是他梦里的味道。 他自己想方设法的复制过无数次，却都没有复制成功，但是现在，张一鸣送来的这几个圆子，却和他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个圆子叫白糖麻薯。 白糖麻薯的味道一直伴随着从童年到少年到成年，藏着他二十岁之前所有的美好记忆。 可是二十岁那年岁末，母亲突然离世，这个味道就跟着母亲一起被埋进了地下。 他真的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真的还有机会重温母亲的味道。 第659章 有人插手 这一边张一鸣直接回了宾馆。 看到张一鸣回来的这么快，李振庭觉得很意外。 张一鸣不是去撬开证人的嘴嘛，这才多久啊，这么看是进展的不顺利了？ “小鸣，是不是不顺利？” “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今天下午，最多明天一早，我们就会见到他。” 张一鸣对此的把握有9成。 听到张一鸣如此说，李振庭的情绪也一下子亢奋起来。 他昨天还以为这回他们真的要栽大跟头了，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还能从绝路中找出一线生机。 等到吃完早餐，刘金敏子因为盛京那边有事情要处理，需要提前回盛京，孙成为和李丰收留下帮着一起处理这件事。 刘金敏子还把工商局沈副局长的联系方式给张一鸣留下了，并且已经和沈副局长打好了招呼。 张一鸣对于刘金敏子是很感激的。 在送刘金敏子出去的时候，张一鸣跟刘金敏子说，这件事结束之后，前都的市场也全部交给刘金敏子。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对于张一鸣的这个决定，刘金敏子很干脆的接下了。 在她看来，自己有能力做好这个市场，而且从这半年的情况来看，小灵通的市场潜力是很大的。 最重要的是，她很看好张一鸣的眼光和能力。 她不差钱，也不差资源，就是缺乏好的项目和方向，张一鸣无疑是添补了这个空白。 送完刘金敏子，张一鸣又带着李振庭等人一起去了工商局。 沈副局长是个年纪不算大的青年人，这个年纪能当上工商局的副局长是很少见的，由此可见此人的能力和背景都不简单。 “沈副局长，我们是来送资料的。” 李振庭和雷风等在车上，张一鸣和李丰收做代表进了沈副局长的办公室。 “敏子跟我说了这件事，我也已经让下面的同志作了调查，这件事按理说应该很好处理，不过” 在这种场合下，不过这两个字意味着意外，张一鸣深谙此道，所以立刻看向沈副局长。 “有什么情况，沈副局长直说就好。” “今天早上，我接到了周局的通知，这件事可能有变动。” 沈副局长看了一眼门外，然后压低了声音。 “周局？” “我的上级。” 张一鸣皱眉，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不用想，肯定是邓华那边的人出手了。 他就说嘛，邓华一个小小的代理商怎么有这么大的胆量和本事干这样的事，果然是有靠山。 “沈副局长，那周局的意思是什么，你方便透漏一下吗？” 沈副局长直说了可能变动，但怎么变动，变动到什么程度，以什么样的方式变动都没有说。 “目前还不知道，只是处理意见书暂时是出具不了的，但是这件事我将所有的资料和信息都了解了一遍，造假这件事是肯定能坐实的，就是最后的追责可能会有所出入。”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要的就是这个处理意见书，只要确认造假这个事实，那就达到目的了，至于邓华和黄高俊的处理结果，说实话，他没有很看重。 “那就麻烦沈副局长费心了，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支持的，沈副局长尽管说。” 沈副局长点点头。 “这是自然，我和敏子的关系摆在这，这件事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谢谢，沈副局长，这位是李律师，在盛京有铁嘴铜牙之称的经济领域的大佬，这个案子的法律部分就是由李律师负责的，沈副局长如果有法律方面的需求，可以和李律师进行交流。” “李大律师，这名字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听到张一鸣介绍，沈副局长站起来，对李丰收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尊敬了。 “沈副局长客气。” 李丰收还真是有个性，沈副局长站起来和他打招呼，他的脸色也是沉沉的，一点也没有因此表现出一丁点的热情。 “我也是盛京政法大学的毕业生，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李大律师的事迹，李大律师一直是历届政法大学学生的楷模和榜样啊！” 张一鸣微微释然，难怪沈副局长对李丰收的态度这么尊敬和热情，原来还是个迷弟。 “你也不错。” 李丰收点点头，说了这么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但是沈副局长没有觉得不合适，反而还觉得很高兴。 正事说完了，张一鸣就和李丰收离开了。 上车之后，张一鸣跟李振庭说的时候，把周局的这个环节省略掉了，只是说处理意见书可能要晚几天下来，李振庭觉得很高兴。 这件事现在看来越明朗了。 从工商局离开后，张一鸣让雷风先把李丰收送回招待所，他和李振庭则是直接去了派出所。 但是到了派出所才知道，邓华已经被捞出去了。 张一鸣找人打听了一下，但他跟派出所的人不熟悉，这种事自然没人会跟他深说，不过张一鸣却是从这件事上再次看出来，邓华在前都的人脉还是很多的。 不过黄高俊还在，张一鸣到这的时候，黄高俊也已经接受完了讯问。 作为报案人，张一鸣找到那天负责带黄高俊离开的警官。 “马警官，我想跟黄高俊说两句话，这个不违反规定？” “不违反，我们这边已经调查完了，现阶段还没有办法对他进行拘留处理，只能行政处罚，限制行动自由，随时准备接受传唤，他在问询室呢，你直接过去就行。” 张一鸣跟马警官表达了谢意，然后就直奔问询室而去。 “小鸣，邓华不会就这么被放出去不追究责任了？” 李振庭也知道邓华已经被捞出去的事，刚才马警官的话他也听到了，心里挺不爽的。 邓华这厮搞的他们这么狼狈，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逍遥法外了？ “暂时还不好说，先去见见黄高俊。” “见他干什么？” 想到黄高俊是造假的头号公敌，李振庭不明白张一鸣的用意，而且黄高俊那个畏畏缩缩连眼睛都不敢跟人正视的样子，跟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李哥，你不觉得黄高俊是个天才吗？” “哼，害人的天才！” 李振庭冷哼了一声。 “李哥啊李哥，你这是被愤怒蒙蔽了眼睛，你仔细想想，这样的天才要是能够成为我们之中的一份子，对于公司而言那绝对是天降喜事，也许会直接让公司的发展速度往前提升一年甚至几年。” 科学技术，日新月异，能够在科技上领先一年就能领先半个世界，要是领先几年，那绝对是跨时代的事。 第660章 意想不到 “黄高俊。” 张一鸣和李振庭走进问询室的时候，黄高俊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听到张一鸣的声音，身子竟然一抖。 李振庭不着痕迹的撇撇嘴。 他还真的是没见过黄高俊这么胆小的人，大白天的，被人叫了一声就能吓成这样。 这个胆子的人，怎么就能干出造假的事呢？ “你你干什么？” 黄高俊眼底全部都是戒备。 “你别误会，我就是跟你说几句话。” 张一鸣抽了把椅子，在黄高俊的对面坐了下来。 黄高俊下意识的就把身子往后缩。 “你说什么？” “你别紧张，我就是想跟你谈谈邓华。” 听到邓华的名字，黄高俊的神色更警惕了。 “你和邓华是发小是，我就是想知道邓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能看的出来，你对他特别的信任。” 李振庭坐在一边，也知道张一鸣这是在跟黄高俊拉进关系，可是看黄高俊的样子，很明显不买账。 “我什么都不知道。” 黄高俊不自然的伸手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和一般搞科技研究的人不一样，黄高俊看起来更像是个摇滚青年，头发长长的，一张脸很白，虽然很少抬头，抬头的时候也像是受惊的小兔子，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外貌放在二十年后，就是流量小生。 “我也有个发小，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在一起，去年才分开，看到你和邓华，我就想起了我的那个兄弟。” 可能是张一鸣说的这些话和自己心里想的不一样，黄高俊微微抬头，从头发的缝隙里打量了一下张一鸣。 张一鸣的长相虽然没有黄高俊这种摇滚青年的气质，却也是白面书生，说实话，黄高俊之前都没有看清楚过张一鸣的长相，此时一看，怎么也不觉得对方有多可怕。 “邓华已经被捞出去了，我也问了警察这边的询问结果，邓华交代，这件事你是主谋，我不知道这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你来背锅还是他单方面的决定。” “你胡说，邓华不会这么做的。” 黄高俊猛的抬起头，有点生气的看着张一鸣。 在这一瞬间，张一鸣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黄高俊的眼睛，特别的干净，就像是就像是孩子。 “我没必要骗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警察。” 张一鸣的确没撒谎，警察虽然没有把具体的结果告诉他，但是隐约透漏出来的消息就是邓华把这件事推在了黄高俊的身上。 “不可能，邓华不会这样做的，他说过他和我是好朋友，好兄弟，任何时候都不会抛弃我的。” 黄高俊的眼睛实在是太干净太无辜了，就是之前一直对黄高俊很鄙视的李振庭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去问警察。” 张一鸣一说完，黄高俊就跑了出去，张一鸣和李振庭立刻跟了上去。 “邓华呢？邓华在哪？” 黄高俊冲出问询室之后就到处横冲直撞，看到人就问邓华在哪里。 “邓华昨天就离开了。” 一个警察回答黄高俊。 黄高俊一下子坐在了旁边的长凳上，像是个被人丢弃了布娃娃。 警察看着黄高俊的眼神带着几分同情，看到张一鸣和李振庭，走了过来。 “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报案人。” 在派出所，张一鸣不好撒谎，只能实话实说。 “报案？这小子的心智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不如，能干什么事” 派出所本来就不大，黄高俊和邓华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一听张一鸣的身份，这个警察就明白了，不过却是一副极为惋惜的神色。 七八岁的心智？ 李振庭和张一鸣都愣住了。 这个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造假了上千台小灵通，直接间接的跟他们造成了一百来万损失的天才竟然是个只有七八岁孩子心智的人。 不过联想到黄高俊的种种表现，还有那双干净的不像话的眼睛，这种说法也不是不无可能。 “黄高俊，我们送你回家！” 张一鸣说不好心里的滋味。 他比李振庭更快的接受并且相信了警察说的话。 因为他知道在后世里有种社会关注度极高的病，叫做自闭症，患自闭症的人，在语言交流和人际交往上都存在很大的障碍，但在某一个领域所取得的成果却比普通人要厉害的多。 曾经有一个国外的被誉为人体照相机的绘画高手就是这群人当中的代表，他不敢肯定黄高俊是不是也是自闭症患者，可是现在他的心智肯定是没办法和正常人相提并论的。 黄高俊可能是被邓华已经离开的消息打击到了，任由张一鸣把他扶起来，扶出了派出所，扶上车。 “小鸣，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上车了？” 等在车上的雷风看到张一鸣把黄高俊带上车，脸色也一下变得不太好看，他和最开始李振庭的想法是一样的。 “雷哥，先开车，等下再和你说。” 这回是李振庭说的。 自从听了警察的话，李振庭对这个黄高俊也多了几分同情。 如今看来，罪魁祸首就是邓华，邓华不仅害他们，连自己的发小都不放过，他明明就是看黄高俊心智不足，早就打算好了一旦出问题，就把责任都推到黄高俊的身上，真是阴险。 张一鸣把黄高俊直接带回了招待所，又让大家都出去，就只有他和黄高俊留了下来。 “振庭，到底怎么回事？” 雷风拉住李振庭问。 “邓华忒不是个东西，这个黄高俊脑袋有问题，被邓华给坑了。” 脑袋有问题？ 脑袋有问题能造假？ 而且造的跟真的似的，雷风不信。 李振庭也解释不清楚，只是跟雷风说等张一鸣的消息。 “黄高俊，你暂时现在这儿住下，什么时候想出去了就告诉我，或者想去哪，我们送你去。” 黄高俊不说话，头也没低着，就直直看着墙面。 张一鸣叹了口气，关上门就准备出去，还没等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人。 “你来了。” 来的人正是吕前，吕前的手里还拎着早上张一鸣带过去的那个塑料袋和饭盒。 “你给我做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吕前有些不知道怎么问了，他问什么，问张一鸣怎么知道他一直想要重新品尝这种味道吗，问张一鸣怎么能做出和母亲一模一样味道的白糖麻薯吗？ 第661章 我只能做这么多 “进来！” 张一鸣先把吕前让了进来。 “黄高俊？” 看到坐在床上的黄高俊，吕前立刻沉声喊了一声。 张一鸣心中一跳，两个人竟然认识？ 其实如果不知道黄高俊心智只有七八岁孩子水平，两个人认识倒也正常，可现在知道黄高俊的心智水平，两个人再认识这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因为黄高俊自己心智的问题，他本身并不能百分百的区分善恶区分利益得失，自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能也很难把握的住分寸，这种情况下，邓华是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黄高俊的存在的。 听到声音，黄高俊抬起头，也看到了吕前，和看到张一鸣时候的神情不一样，看到吕前，黄高俊立刻站起来扑向了吕前。 “你说，邓华是个好人，他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黄高俊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黄高俊这个样子，张一鸣心里有些不舒服。 “黄高俊，你先松手行不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吕前伸手扯黄高俊的手，但是黄高俊的手指抓的紧紧的。 “黄高俊，你松开我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是不是？” 吕前没有来硬的，这么一看，他对黄高俊的情况看来也是很清楚的。 黄高俊犹豫了一下，这才松开了手，但是一双干净的眼睛还是咄咄的看着吕前。 “邓华已经被人从派出所捞出去了，他跟警察交代的是，这件事都是黄高俊做的，和他没有关系。” 看到吕前有些疑惑，张一鸣小声的解释了一句。 黄高俊和邓华是因为非法过量囤积易燃易爆液体而被带到派出所的，这件事邓华要推在黄高俊的身上也不是特别的离谱。 张一鸣当时选择了报警和工商局举报同时进行，就是为了以防证据不足没办法当时就将邓华和黄高俊控制住，给邓华可乘之机，没想到邓华会用这样的方式独善其身。 “他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黄高俊松开了吕前，但还是追问着这句话。 “黄高俊，你听我说啊，我还没有见到邓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呢，就先安心的待在这儿，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去帮你打听一下，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你看这样行吗？” 对于吕前，黄高俊好像比较信任，听到吕前的话，黄高俊点点头，竟然很听话的又坐回到了床边。 “张一鸣，我们出去说！” 吕前看了一眼张一鸣，然后就出了门。 张一鸣会意，也跟了出去。 “黄高俊心智有问题，你不要为难他。” 吕前脸色很严肃，看样子对黄高俊很是维护。 不过也不怪吕前会这么跟张一鸣说，不管怎么样，造假的当事人是黄高俊。 “放心，不会的。” 张一鸣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只是点点头，这个态度让吕前有点意外。 “咳。” 吕前干咳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对张一鸣的时候竟然有些不自然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自己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吕前，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让你做人证，指证邓华。” 张一鸣原本还想要再打两张亲情牌，但是是想到吕前的为人，再加上刚刚吕前拎着饭盒进来时候的表情，还有对黄高俊的态度，让张一鸣改变了主意，直接开口。 “我不可能做证的。” 吕前一口否定。 “不过我之所以过来找你，也是有话想要对你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了解，实不相瞒，你早上送过来的白糖麻薯让我很感动，我不会指证邓华，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其他的信息。” 吕前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心坚定下来。 张一鸣点点头，示意吕前继续。 他不急在一时，因为他笃定，自己最终一定能够说服吕前做这个证人的，不仅是因为他对吕前的了解，也因为邓华这个人。 “这个黄高俊，是个孤儿，是邓华爷爷收养的，黄高俊心智不全，这点我刚才说了，但是黄高俊是个天才，你可能不知道，邓华除了是北华财经大学毕业的这个身份之外，还有好几项专利，只不过这几项专利都是你应该懂，所以，邓华对外称他和黄高俊是发小，也不算是假的。” 张一鸣微微惊讶，没想到黄高俊和邓华之间竟然是这种关系。 “黄高俊心智不全，很单纯，对邓华十分的依赖，邓华大学毕业，黄高俊就被邓华爷爷送到了邓华身边，只不过除了我和另外两个人知道这件事之外，没人知道黄高俊的情况，我说黄高俊是天才，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 “是，他的确很厉害。” 张一鸣点头，否则他也不会跑到派出所把黄高俊接到招待所来。 “黄高俊在电子研究方面非常的厉害，他很小的时候就能用废旧的电池、电线等废旧的元器件安装出来一些小玩具，我亲眼看到过黄高俊在十几分钟的时间内就做出了一个微型的螺旋桨直升机玩具，其他的我虽然没见过，但事实就是结果。”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张一鸣再次点头，不过他不觉得吕前来找他就是为了跟他讲黄高俊的。 “不是，我这个东西给你，你之前说的对，人再难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 说完，吕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塑料皮的小本递给了张一鸣。 “这个应该会帮到你。” 张一鸣接过小本子，随手翻开了一页，然后立刻翻开第二页、第三页 “吕前，谢谢！” “不用谢我，我不过就是不想让我九泉之下的母亲对我失望而已，我要说的说完了，就先走了。” 说完，吕前就转过了身。 “吕前，你怎么对黄高俊的事情这么清楚？” 张一鸣和吕前前世里朝夕相对了八年，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黄高俊这个人，难道他的重生竟然能在很早的时候就影响其他人的生命轨迹吗？ “无可奉告。” 说完吕前就离开了招待所。 张一鸣没有挽留，而是看了一下手里的本子，停顿了片刻之后，立刻拿着本子去找李丰收。 李丰收把本子里的内容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神色看不出来变化，张一鸣和李振庭站在一边，后来推门进来的孙成为看到屋子里没有动静，也把目光放到了李丰收的身上。 第662章 怎么拉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数秒钟之后，李丰收吐出几个字。 李丰收说的东风，就是工商局的处理意见书。 孙成为和李振庭两人面色微微一松，只有张一鸣，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工商局那边的处理意见书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来的，这和派出所那边的情况不一样，一旦意见书下来，就等同于确定了造假的事实，情节严重的是要坐牢的。 “小鸣，看来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了啊！” 离开李丰收的房间之后，李振庭笑着说道。 “嗯。” 张一鸣点点头，没有多说话，他现在必须要想想，怎么样才能让处理意见书尽快下来。 让刘金敏子再帮忙找人疏通帮忙？ 但如果刘金敏子有这方面的人脉，之前可能就直接介绍了，不会只是联系了沈副局长。 最重要的是，邓华的背景和靠山到底是什么。 李丰收的话不仅没有让张一鸣觉得轻松，反而心头多了几分沉重。 “那个黄高俊怎么办，不能一直留在招待所？” “看看情况再说！” 张一鸣暂时也没想到应该怎么处置黄高俊，之前不知道黄高俊的情况，张一鸣就是想要跟黄高俊谈谈看看能不能收为己用，可是现在知道了黄高俊的情况，这件事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心智简单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更加容易控制和掌握，但换个角度来说，黄高俊跟邓华的关系太深刻了，真的不是轻易就能撼动的，这一点从黄高俊的反应上就能看的出来。 可是如果任由黄高俊留在邓华的身边，今天他们能造假小灵通明天就会做出别的事情，黄高俊可能未必知道自己做的是犯法的事，之前在派出所的时候张一鸣还没有深想，现在冷静下来他大抵也猜到了邓华的想法，黄高俊的这种情况在法律上来讲属于限定活动责任人，是不会真的承担什么法律后果的。 但是张一鸣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黄高俊竟然不在了。 他立刻跑到前台问服务员，服务员说看到黄高俊一个人出去了，出去了能有十几分钟了，张一鸣立刻让雷风开车去追。 但是在附近的几条路上都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黄高俊的身影，张一鸣沉吟了一下，让雷风掉头朝着造假窝点去。 果然，之前已经被封了大门打开了，张一鸣和雷风立刻冲进去。 一进院子就看到黄高俊坐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个纸箱子。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了也不打个招呼。”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到现在，张一鸣还没有跟雷风仔细的说黄高俊的情况，所以看到黄高俊此时的样子，雷风很是生气。 “雷哥，你去车上等着，我跟他说几句话。” 为了避免雷风的情绪再次激动，张一鸣让雷风先出去，雷风之前跟黄高俊打过交道，知道黄高俊这人蔫的很，而且车就停在外面，也不怕张一鸣有什么危险，正好眼不见心不烦，所以雷风直接就出去了。 “黄高俊，这个院子已经被查封了，你回来干什么？” 张一鸣蹲下来，眼睛朝着黄高俊手里的箱子瞄了一眼，箱子就是普通的纸箱子，里面装着什么看不到。 “这是我的家。” 黄高俊的声音闷闷的。 “除了这我不知道去哪了。” 黄高俊抱着箱子的样子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平时就是住这里？” 黄高俊点点头。 “邓华也住这吗？” 黄高俊摇摇头。 “现在这里已经封了，不能住了，你跟我回招待所，等到邓华那有消息了你再决定去哪好不好？” 无形之中，张一鸣的语气变得很温柔，就像是在哄小孩。 “我不，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黄高俊固执的说道，怀里的纸箱抱的越发的紧。 “好，哪也不去，黄高俊，你很喜欢鼓捣电子元件？” “嗯，很喜欢。” 听到电子两个字，黄高俊的眼睛亮了一下。 “那你能不能把这个拆了，再组装上？” 张一鸣把自己的大哥大拿了出来，他虽然也换了小灵通，但是大哥大还一直在身上，现在他把大哥大拿了出来，直接递给了黄高俊。 “好。” 黄高俊把箱子放下，伸手在地上一划拉，就划拉出来一个不大的小工具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以螺丝刀为最。 只见黄高俊把大哥大接过来之后，修长的手指一下子就把大哥大反转过来，然后拿起螺丝刀，嗖嗖两下就把后壳盖撬了起来。 紧跟着，黄高俊又立刻将里面的电池板、电子板、听筒、连接线全都都拆了下来，一个大哥大在眨眼之间就成了一堆碎的不能再碎的零件，张一鸣不由得在心里惊叹了一句，他拆卸bp机的水平已经算是很高了，但是跟黄高俊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大哥大的结构可比bp机复杂的多。 “现在组装，我给你计时。” 听到张一鸣说计时，黄高俊微微有些兴奋，等到张一鸣一说开始，黄高俊的手指就动起来，说动作眼花缭乱可能有些夸张，但如果是一个外行的人来看，是绝对看不清楚的，张一鸣的眼睛也只能说勉强能够跟上黄高俊的速度。 “好了。” 黄高俊话音一落，张一鸣立刻看向手表。 一台大哥大的组装时间竟然只用了七分钟，要知道，之前黄高俊可是把大哥大都拆成了零件，这样的速度真的是让张一鸣既惊且佩，这样的人才如果不招揽过来，他张一鸣的心得多难受啊！ “黄高俊，你知道你之前做的那些小灵通和我手里的这个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张一鸣有把自己的小灵通拿出来。 他知道自己说别的都不能引起黄高俊的兴趣，想要让黄高俊跟自己拉进关系，这是最好的办法。 “什么区别？” 黄高俊也听邓华说过，说他们的小灵通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就是在细微之处可能还有不足，可是他想了很长时间也想不通找不到不足的地方。 “区别就是你使用的设备过于简陋，在细节上没有办法达到正品的高度，比如这里面的纤维切面，正品的切面是没有任何毛刃的，但你做的小灵通边缘毛刃很多。” 黄高俊立刻凑过头，对着张一鸣手指的方向看过来。 在没有发现造假之前，张一鸣或许真的注意不到这些细节，可是一旦确定了造假的事实，漏洞就越来越多，张一鸣只是随便找了个更容易察觉到的来说。 第663章 盒子里的东西 “正规的切割设备是什么样子的？” 黄高俊也看到了张一鸣手指的位置，只是他接触的并不多，对于张一鸣说的完全不清楚。 “设备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但是切割设备有高压冲切的，热切冷切，还有激光切割，方式有很多种，不过不管是哪种切割方式，切口都极为平整光滑。” 张一鸣一边说，黄高俊一边瞪大眼睛。 “除了切割设备，还有很多高科技的东西，比如热模转压，比如机器配线，这些你都没有接触过？” “你都见过？” 张一鸣点点头。 黄高俊的眼睛里流露出向往。 “黄高俊，你和邓华是兄弟是吗？” 感觉到黄高俊对他的戒备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张一鸣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我是邓华的爷爷养大的，我没有爸妈。” 黄高俊低声说道。 即使心智再不全，在父母亲情上也是知道的。 “爷爷对你好吗？” 黄高俊没说话，不说话其实也就是变相的答案。 如果要是对的好的话，黄高俊可能就没有任何可犹豫的了。 “那除了爷爷和邓华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没有，爷爷去世快五年了，我就只有邓华一个亲人。” 这个答案让张一鸣心里暗暗的生出了一丝喜悦。 黄高俊没有别的亲人，那就是没有人对他的去留在法律上拥有控制的权限。 “那你想不想去看看我之前说的那些高科技的机器，切割机、转压机、雕刻机一类的机器呢？” “去哪看？” “去东湾，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知道，邓华说，ut的代理总部就在东湾，我没去过。” 黄高俊卸下了心房，和张一鸣的交流沟通越来越自然顺畅。 “嗯，就是，那里工厂很多，电子设备也遍地都是，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回东湾。” 张一鸣的话让黄高俊的眼睛越发的晶莹善良，可是随后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我要等邓华，我不能走。” 张一鸣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特别是对于黄高俊这样的人。 “你不去东湾也可以，但在这过夜肯定是不行，你还是跟我回招待所，我们可以留个字条给邓华，让他去招待所找你。” 应该是和张一鸣之间没了什么警惕性，这次，黄高俊没坚持，但是起来的时候把纸箱子抱在了怀里，张一鸣装作没看见，带着黄高俊再次上了雷风的车。 看到黄高俊雷风就气不打一处来，猛的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下子蹿了出去。 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为了怕黄高俊受到惊吓，张一鸣单着黄高俊单独出去吃饭。 整个过程里，黄高俊都抱着那个纸箱子。 “高俊，你先把纸箱子放下，吃了饭再抱着好不好？” 黄高俊摇头。 “那你交给我，我先替你看管着，你吃完了我就立刻还给你，这样行吗？” 黄高俊犹豫了一下，把箱子小心翼翼的交给了张一鸣。 很沉。 张一鸣不知道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不过就是个一尺见方的纸箱，却足有十几斤的分量。 “吃，不够了再叫。” 黄高俊看到箱子在张一鸣手里，这才低头吃饭。 张一鸣承认，此时他心里的好奇几乎像是潮水一样，似乎随时都要把闸门冲开。 黄高俊低头吃着东西，很专心，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张一鸣，张一鸣的手也数次想要打开纸箱上面的盖子，可是他真的不是个小人，特别是面对黄高俊这样的人。 “里面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要是想看的话就看，没关系的！” 就在张一鸣内心深处纠结不清的时候，黄高俊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在张一鸣看来不太像是黄高俊会说的话，但不管怎么说，张一鸣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就好像自己的心思被人发现暴露在阳光下一样。 但他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跟黄高俊又确认了一遍之后，张一鸣慢慢的伸手打开了纸箱。 纸箱子里的东西很多，有相册，有照片，有笔记本，有书，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个铁盒子，箱子之所以沉，应该就是这个铁盒子的缘故。 “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和邓华的爷爷？” 黄高俊点点头。 张一鸣仔细的看着照片，照片上的老爷子年纪并不算太老，六十多岁，最多七十，长的很精神，身上穿着中山装，张一鸣把照片翻过来，看到照片后面写着‘邓景顺，1990年留影于北华政法大学政法大楼’。 “爷爷是北华政法大学的？” “教授。” 黄高俊吐出两个字。 张一鸣再次惊讶了一把，这么说，邓华还算是出身书香门第，绝对的高知家庭，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教育出邓华这样的孩子呢？ 张一鸣继续翻看箱子里的东西，相册里也都是照片，基本上都是黄高俊自己的，个别有几个人，张一鸣并不认识，对此也不感兴趣，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都是看不大懂的各种符号和连贯不起来的文字，里面的两本书一本是集成电路一本是无线电，最后，张一鸣的视线落在了铁盒子上。 “这个盒子也能看嘛？” 黄高俊吃了一口面条，点点头。 张一鸣这才打开了铁盒子。 里面装着的东西让张一鸣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这是仿造的母版？” 不管是正品还是赝品，在制造之初，都会有母版，一千台造假机的价值也比不上这一台母版。 黄高俊又点点头。 张一鸣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把母版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因为母版的下面还压着不少张纸，这些纸形状不一，样子各异，上面都有字。 张一鸣拿出来仔细一看，很难淡定了。 下面的这些，都是邓华亲手写的母版的修改意见和计划，还有一些是假机的分配方案，数据可以说是非常的详细了。 “这些都是邓华的东西，我就都留下来塞到了盒子里。” 黄高俊忽然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觉得，黄高俊根本就不是什么心智不全，相反他很聪明，聪明到了极点。 可是等到张一鸣再看向黄高俊的时候，看到他埋头吃饭的样子，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第664章 隔墙有耳 吃了饭，张一鸣就把纸箱还给了黄高俊，两个人回到招待所。 为了方便，也为了避免黄高俊再次出现之前的情况，张一鸣额外新开了一个房间，他和黄高俊住一间。 晚上，黄高俊睡的很早，不到八点就睡了，张一鸣这才出门找李丰收。 “你确定真的是那些东西？” “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现在没有处理书，我们也可以直接提起上诉，从民事角度提起诉讼。” “但东西在黄高俊的手里，他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们恐怕拿不到。” “这是你的事，后天一早我就要赶回盛京替一个经济案件辩护，你看着办！” 张一鸣颔首。 对于李丰收的态度他觉得很正常，毕竟如果不是看在刘金敏子的面子上，李丰收都不会接手这件事，更别说在前都干耗了两天两夜。 “如果妇人之仁，不如直接放弃追讨经济损失。” 说完，李丰收就转过身出门洗漱去了。 张一鸣站在原地，心里很清楚李丰收这句话的意思。 回房间的路上，张一鸣听到雷风和李振庭房间里的声音，两人的话让张一鸣若有所思，他没有打扰两人，直接回到了房间。 黄高俊睡的很熟，可能是在看守所里一直睡的不好。 箱子就放在黄高俊的床头，张一鸣知道，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悄无声息的把纸箱子抱走，只要把箱子里的东西交给李丰收，这个案子就能进入司法程序。 当然，最后张一鸣还是没有这么做，心里有了新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黄高俊醒过来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床上的张一鸣。 “高俊，睡的好吗？” 黄高俊点点头，眼眶周围的黑眼圈淡了很多，气色也比昨天好了不少。 “起来洗漱，吃了饭带你去找邓华。” 听到找邓华，黄高俊神色微动，动作迅速的洗漱完毕，张一鸣带着黄高俊先吃了早餐，然后打车出门。 因为听到了昨晚雷风和李振庭的对话，张一鸣不打算再让雷风开车去。 “邓华在这？” 张一鸣带着黄高俊来到一个荒废的小工厂，黄高俊一下车，就显得很紧张和疑惑，张一鸣毫不怀疑，如果没有昨天的铺垫，黄高俊估计扭头就会走。 “嗯，他怕警察找他，就藏身到这来了，放心，我的消息不会有错的。” 张一鸣对着黄高俊鼓励的点点头，黄高俊这才犹豫着跟上张一鸣进了工厂。 “咳咳，慢点，别摔着。” 工厂地面的水泥板有些翘了起来，张一鸣干咳了一声之后嘱咐道。 就在此时，厂房里面忽然传出了声音。 “你现在立刻去把黄高俊找到，让他不要乱说，如果他要是把事情说出去了，我们就惨了。” 听到这个声音，黄高俊的身体猛的一僵，脚步也停住了。 “黄高俊现在和张一鸣在一起，张一鸣把他看的特别严，寸步不离，想要把他带到这来，根本不可能。” 这个声音让黄高俊原本就僵住的身体更加的僵硬，张一鸣站在黄高俊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如果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必须要把黄高俊带到我这里来，他手里的东西要是落在警察或者那个律师的手里，我们就都没翻身的机会了。” “邓华，派出所那边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嘛，你还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你以为我把责任都推到黄高俊的身上就万事大吉了？他的智商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嘛，我这是权宜之计，只有把事情推到他身上我才能脱身，而且现在的重点不是派出所那边，而是工商，我们这次涉及的金额很大，被查实的话赔偿不说，十之八九要判刑的。” “我觉得你有点草木皆兵了，黄高俊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从来都特别听你的话，你不让他说的话他肯定不会乱说的，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销毁证据，提前找好辩护律师。”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黄高俊手里有什么东西？那些都是能直接送我们去死的关键证据，而且黄高俊脑袋里只有那些电子，他知道什么，谁哄他两句好的，他就可能把我们卖了，我信不着他，你别说这些废话了，我要不是不方便露面也不会让你办这件事。” “行，那我去，但黄高俊要是不跟我走怎么办？” “那好说，你就告诉他，我现在有危险，让他一定要来救我，他就会来的，那小子从小就这样，分辨不出来真假的。” 里面的声音说了很多话，黄高俊抱着箱子就像是泥塑的一样。 “高俊，我们还进去吗？” 张一鸣轻轻的抓住黄高俊的胳膊，小声问道。 黄高俊扭过头，一双眼睛血红，里面的单纯天真干净全都不见了，他没有回答张一鸣的话，而是转身就冲出了厂房。 张一鸣看了一眼刚刚传出声音的地方，然后快步追了出去。 黄高俊一直抱着箱子，加上地面并不算平整，黄高俊跑的不快，张一鸣很快就追上了。 “黄高俊，你站住！” 张一鸣从后面抓住了黄高俊，好在黄高俊个子不高，力气也不算大，否则张一鸣还真的抓不住。 “你为什么要跑，你不是要找邓华吗？刚才都到了门口了，怎么又不进去了？” 黄高俊眼睛还是通红，没有说话，但是胳膊却用力的想要挣脱开张一鸣。 “黄高俊，如果我是你，我就冲进去问清楚。” “他说的很清楚了，他就是觉得我傻，在他的眼里我就是傻子。” 黄高俊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有些不忍心了，但是想到这么多人的这么久的努力，想到这件事关乎的未来的东西，他知道，不能心软。 “那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留在这。” 黄高俊摇着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 “好，那我们走！” 张一鸣带着黄高俊快步的离开了废旧的工厂。 张一鸣离开之后的十几分钟，废旧的厂房里又走出了两个人，同样快步的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黄高俊紧紧的抱着纸箱，好像生怕有人要把纸箱从他的怀里抢走一样。 “你放心，如果你不想，我肯定不会让人把你带走。” 张一鸣看着这个样子的黄高俊，轻声说道。 第665章 收获良驹 “我跟你去东湾。” 下来出租车之后，黄高俊突然说道。 这句话把张一鸣听的一愣。 “你确定？” 黄高俊点点头。 张一鸣顿时有种意外之喜的感觉。 他原本以为想要说服黄高俊跟他回东湾需要浪费很大一番力气呢，没想到黄高俊竟然会主动提出来。 “好，我带你去东湾，那邓华这边怎么办？” “既然在他的眼里我就是傻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一鸣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在黄高俊手里的箱子上扫了一下。 “好，那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回东湾。” 张一鸣知道眼下不能操之过急。 回到招待所之后没多久，派出所的人找了过来，说是要跟黄高俊再确认一些具体的细节。 张一鸣站在一边，听着警察跟黄高俊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受到的刺激，当警察跟黄高俊核实非法囤积易燃易爆液体这件事的动机时，黄高俊一下子激动起来。 “这是邓华让我干的，是他，不是我，是他让我干的，不是我，是他” 黄高俊的反应把警察都吓了一跳，毕竟之前在派出所的时候，黄高俊都是很沉默很安静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反应。 “警察同志，黄高俊的情绪现在不太稳定，要不您看能不能等一下再询问。” 这个警察就是之前在派出所跟张一鸣说黄高俊心智有问题的那个，对黄高俊本身就很同情，所以没反驳，直接出去抽烟了。 张一鸣随后跟了出去。 他把情况简单的跟警察介绍了一下，警察说，黄高俊属于限制活动责任人，即使这件事真是黄高俊做的，也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行政处罚，只是他们需要把这个案子梳理清楚作为备案。 之后，警察没有再问黄高俊什么问题就带着东西离开了。 “你想要这个是不是？” 张一鸣送了警察离开返回房间，黄高俊就指着床上的箱子问张一鸣。 和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一样，张一鸣再次觉得黄高俊好像看穿了一切。 “如果我把这个东西给你，邓华会怎么样？他会不会被枪毙？” 呃！ “不会，他这是经济诈骗，不是杀人放火，怎么会枪毙呢？而且，我们只是想要追回损失，不想把他怎么样的。” “你不骗我？” 也许是邓华的表现让黄高俊受到了伤害，他表现的极为的敏感和小心翼翼。 “不骗你，我起誓。” 张一鸣脸色很认真严肃。 “那箱子给你！” 黄高俊把手里的箱子给了张一鸣。 明明只是一个纸箱，张一鸣却觉得似有千斤，而且还有些烫手。 “我现在就联系相关人员准备起诉。” 看到张一鸣交过来的东西，李丰收的脸色亮起来，就像是一匹嗅到了猎物气息的狼。 下午的时候，张一鸣让李振庭在屋子里陪着黄高俊，他则是再次去了吕前的店。 “谢谢你啊！” 张一鸣对着吕前很诚恳的说了一句。 “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要忘了就好。” “放心，我已经嘱咐过李律师了，我们会从民事诉讼的角度处理这件事。” 吕前点点头。 “吕前，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做小灵通代理吗？” “你们还会把代理权给我？” 吕前自嘲的笑了笑。 “只要你想做。” “不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做这个，这次的事也算是帮我做了个选择，我会把店兑出去，去外面闯闯，趁着还年轻。” “嗯，也好，如果去东湾的话一定和我联系。” “张一鸣，我很好奇，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帮你这个忙。” 吕前看着张一鸣很认真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直觉！” 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说什么，张一鸣过来算是跟吕前告别的。 吕前把他这个店的退回去的假机数量进行了统计，又把鸣振电子发回来的真机也全部统计好了数量。 “张一鸣，我现在这里有真机311台，之前发到公司的假机有123台，等到你们进入赔偿流程的时候，直接清算，额外的损失我会按照要求承担的。” 吕前把一张纸放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你帮我的这个忙已经抵消了你造成的所有的损失，所以，这个东西我不需要。” 说完，张一鸣就把手里的纸张直接撕了。 “我在东湾等着你，后会有期！” 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吕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惑。 他越发的肯定，张一鸣对他的确很了解，可是他也肯定，他和张一鸣之前从未见过。 他来前都的时间不算长，认识的人也不多，张一鸣想要从别人的嘴里打听他的消息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连他的兄弟姐妹都未必有张一鸣这么了解自己。 那碗白糖麻薯就像是一个谜团，深深的埋在了吕前的心里。 张一鸣回到招待所之后，李丰收就告诉张一鸣，他已经联系好了，民事诉讼的程序已经启动了，现在只需要等到法院受理就可以了。 李振庭高兴坏了。 一颗心悬了好几天，终于能放下了。 “小鸣，咱们不能就这么放过邓华那个王八蛋！” 但是知道民事诉讼不会对邓华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经济赔偿，李振庭有些不爽。 如果不让邓华吃点苦头，让他白白的把大家耍了一通，换了谁也不会好受。 “李哥，我答应了别人，放过邓华。”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立刻急了。 “李哥，你听我说” 张一鸣把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跟李振庭说了一遍。 “那那不是太便宜邓华了嘛！” 听完了张一鸣的话，李振庭也知道这件事只能这么处理，可是想到邓华就这么逍遥法外，李振庭始终是咽不下这口气。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笔账我们早晚会讨回来的。” 而且，他们把黄高俊带回东湾，对邓华而言就是巨大的打击。 他脑子再好用，转的再快，如果没有黄高俊这个天才，他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张一鸣让李振庭去告诉雷风一声，他们今天晚上就启程回东湾，让大家尽快把东西收拾一下。 李振庭离开之后，张一鸣轻轻叹了口气。 他之前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用上这样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也想不到，吕前和邓华之前竟然是这样一种关系。 第666章 孙成为的好消息 废旧工厂里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吕前，另外一个却不是邓华。 张一鸣让刘金敏子帮忙，从盛京电影学院的播音系找了一个专门做影视剧配音的学生，然后他把自己上次和邓华在公厕外面对话的音频播放给了对方听，刘金敏子找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这个学生很厉害，模仿出来的声音和邓华本人几乎一模一样。 他早就预备好了这一手，就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但是独木不成林，他需要有人一起唱这台戏，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吕前。 昨天晚上黄高俊睡了之后，他给吕前打了电话。 出乎他的意料，吕前答应了，但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必须要答应不能让邓华坐牢。 从吕前透露的信息里，张一鸣猛的意识到一件事。 吕前的父亲在他母亲离异后再婚，找了个新的老婆，这个老婆也就是吕前的继母，有一个和吕前年纪相仿的儿子，张一鸣努力的回想，前世里吕前醉酒曾经跟他提起过这件事，那个继母的儿子就叫邓华。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吕前会对黄高俊和邓华之间的关系这么了解，又为什么要让自己做出这种保证。 不管怎么说，吕前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这件事他不能不答应，而且就像他自己跟李振庭说的话一样，只要邓华死性不改，早晚是会遭报应的。 当然，张一鸣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吕前告诉张一鸣，邓华的爷爷包括两个叔叔，在前都都是很厉害的，甚至在盛京也有很强大的人际关系网。 张一鸣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减少经济损失，他没那个精力和邓华继续耗，长久的耗下去，伤筋动骨。 “一鸣，等下就走？” 张一鸣的思绪被敲门进来的孙成为打断了。 “嗯，我现在是学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总缺课要被扣学分的。” “你不说我还真是想不起来这茬，哪有你这样比大老板都忙的学生。” 孙成为调侃了一句。 “孙哥等下一起走还是跟李律师一道？” “我跟李律师一起，毕竟李律师是看在敏子的面上才过来的。” “那就麻烦孙哥替我好好的招待感谢一下李律师。” “跟我就别说这个了，这个事是整个ut的事，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张一鸣和孙成为也算是老熟人了，就没再多客套。 “对了小鸣，锂电的那个事总部给出了反馈，说是实验过了，效果好像还不错，但是有一些具体的参数还需要调整，我已经让总部那边的同事帮忙整理了，应该这几天就能回传过来。” “太好了！” 张一鸣是由衷的高兴。 他们的锂电如果能够被ut采纳，就等于是在国外的市场打开了局面，几年后，手机就要开始大面积普及，全球的手机市场那将是巨大无比的，手机的内部结构很复杂，但是有几样东西却是固定的，屏幕、主板、电池，而且这几样东西也都基本是依赖进口和渠道采购。 如果英雄锂电能够拿下ut这个客户，那么以后全球的手机市场他们就等于提前拿到了入场券。 “是啊，我也特别高兴，而且还有一件高兴的事。” “我知道了，樊总要回来了。” 张一鸣说完就和孙成为两个人相视一笑。 “是啊，国内市场风生水起，算是帮着智胜在总部那边站稳了脚跟，说到底，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孙哥千万别这么说，大家是相互成就而已。” 因为锂电很可能被ut采纳这件事，让张一鸣这几天一直蒙着阴霾的心开朗了很多。 张一鸣把消息告诉李振庭和雷风的时候，两个人也很高兴。 虽然锂电这个项目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为张一鸣高兴。 这种感觉很奇怪，很多人可能都会对比自己强的人生出嫉妒之心，可是面对张一鸣这个小老弟，雷风也好，李振庭也罢，看到他越来越好，两人都觉得很欣慰，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取得成功一样。 本来就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张一鸣等人就去跟李丰收和孙成为辞行。 “李律师，这边就辛苦您了，有什么需要的话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可以赶过来。” “当律师的正常职责，没什么谢不谢的。” 李丰收还是一副很屌的神态，张一鸣知道李丰收就是这样的人，一笑置之。 临上车之前，张一鸣塞给了孙成为一个信封。 “孙哥，回盛京之后，把这个给刘进，让刘姐帮忙转交给李律师。” 孙成为知道信封里是什么，欣然接过来。 张一鸣等人就此离开。 李丰收是大律师，费用自然不算低，但这个钱他不能让刘金敏子出，欠着人家的情再让人家出钱那就太说不过去了，而且这个人情他还只能让刘金敏子来还，不能他出面。 黄高俊坐在后排座位上，紧靠着右侧的车门，低着头。 李振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断的拿眼睛瞄着黄高俊。 他听张一鸣说过黄高俊拆组大哥大的事，心里也是很惊骇的，可他也微微有些没底，他们把黄高俊带回东湾这事真的靠谱吗？ 雷风开车没的说，晚上十点，车子就进了鸣振电子厂的大门。 张一鸣给黄高俊临时找了个空着的宿舍让黄高俊住下，转而就联系了刘雄。 黄高俊虽然是个人才，但眼下在鸣振电子厂的作用并不大，鸣振电子厂的主营业务一是小灵通代理，二是机模加工，都不需要做开发研究。 所以，黄高俊最好的落脚点是英雄锂电厂。 如果是个一般的人也就算了，张一鸣可以直接跟靳盛打招呼安排进去，可黄高俊不一样，他必须要提前跟刘雄打好招呼，确保黄高俊在英雄锂电厂的工作和生活稳定。 第二天一早，鸣振电子还没开始上班，刘雄就火急火燎的杀了过来。 他昨天晚上接到张一鸣的电话心里就好奇的很，憋了一宿，天刚亮就忍不住了。 他知道张一鸣的眼光一向毒辣，挖掘出来的也都是人才，可是一个心智只有七八岁孩子水平的人却能造假出堪比真机的小灵通，而且就靠着极为简陋的设备和一双手，他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第667章 安置 “刘哥，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有事？” 李振庭看到刘雄，非常惊讶。 两个人私下里倒是也经常联络，但是刘雄很少到鸣振电子来，他去英雄电子厂的次数也不多，两个人要么是打电话要么是在海八仙或者茶楼见面，现在天才刚亮，刘雄就跑过来了，李振庭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来看宝贝的！” “宝贝？我这有什么宝贝啊？” 李振庭更疑惑了，不知道刘雄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哥，是让我刘哥来的，我打算把黄高俊安排到锂电厂，现在靳哥正在研发新型锂电，黄高俊到那边去也算是给靳哥增加个助力，对黄高俊而言也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李振庭看着刘雄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刘雄，三十好几的人了，说话还是不着调，看黄高俊就看黄高俊呗，还看宝贝！ “小鸣，人呢？” “刘哥，黄高俊的情况我已经跟你说了，你收敛下情绪，别回头给人吓跑了，我可没地方再找去了。” “放心放心，你刘哥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嘛！” 刘雄嘿嘿一笑。 张一鸣带着刘雄敲响了黄高俊房间的门。 “高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英雄电子厂的老板，刘雄，他现在有个工厂是专门做锂电研发和生产的，工厂里有整套的实验设备还有各种切割、压模等设备，我已经跟刘老板打过招呼了，等下我就带你到锂电厂去报道。” 黄高俊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刘雄，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刘雄连黄高俊的样子都没看清楚。 “黄高俊小兄弟是？你别紧张啊，我这个人脾气特别好，和小鸣是好兄弟，你抬起头来，咱们认识一下行不行？” 刘雄有点自来熟的架势，一边说还在黄高俊的肩头上轻拍了一下，张一鸣没想到刘雄还会动手，等到他想拦的时候已经拦不住了。 但出乎张一鸣意料的是，黄高俊却并没有表现出他想象里的那种紧张和抗拒，只是不太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高俊，你收拾一下，我和刘哥一会儿就带你到锂电厂去。” 说完，张一鸣就对着刘雄使了个眼色。 “小鸣，我这还没跟他说两句话呢，你把我拉走干嘛？” “我之前都跟你说了哥哥，黄高俊这个人性格很内向的，你刚才的举动有点热情过度了。” “过度吗？我觉得很正常啊！” 刘雄又是嘿嘿一笑，这段时间锂电的市场风生水起，他整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随时随地都很容易亢奋，而且他之前接触过了刘吉福，接触过了靳盛，也越发的相信张一鸣看人的眼光，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鸣振电子有职工食堂，张一鸣带着刘雄一起到食堂吃了早餐，之后参与了一下鸣振电子中高层会议，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解决返修机问题召开的。 昨天晚上，确切的说还在前都的时候，张一鸣就已经做出了针对这件事的后续解决方案，这次的事件不管解决到什么程度，都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他们必须要严防严控，做到对每一台返修机都认真仔细的检查，对照记录，分批次入库，并且要在后续的代理协议中增加一项条款，那就是纠纷赔偿。 返修机造假的这个问题，张一鸣和李振庭商量之后决定，只对高层和直接相关的几个责任人透露，其他的人暂时保密，毕竟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对公司形象、对员工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 因为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会议进行的很快，会议结束之后，张一鸣和刘雄就带着黄高俊去了锂电厂。 张一鸣之前就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三人刚一进工厂大门，靳盛就迎了出来。 “靳哥，寝室安排好了？” “嗯，安排好了，单间，被子、床单一类的也都准备好了。” “高俊，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靳盛，你们年纪差不多，就叫名字！” 张一鸣点点头，看向黄高俊轻声说道。 黄高俊抬起头，看向靳盛。 “走，先安置一下，然后我带你去实验室。” 听到实验室三个字，黄高俊的眼睛就迸射出了一种光芒，之前张一鸣甚至想过，也许这种光芒很难再从黄高俊的眼睛里看到，没想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共同的爱好还是什么，黄高俊跟靳盛竟然十分投缘，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跟着靳盛走了。 “小鸣，我看这个黄高俊除了不爱说话之外，其他的都挺正常的啊！”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刘雄疑惑的问道。 “他只是心智不全，不是智商有问题，心智和智商是不同的概念，刘哥，我相信，有黄高俊的加入，对于我们锂电厂而言，甚至于对我们整个东湾的产业布局而言他的作用都是无法估量的。” 张一鸣已经很久没有跟刘雄说过这样的话了，上一次说这种话还是在七八个月以前，在金胜电子市场，事实证明，张一鸣说到做到，所以，现在再听到张一鸣说这种话，刘雄一丁点怀疑也没有。 靳盛带着黄高俊进了实验室，张一鸣和刘雄站在实验室的外面，透过玻璃，看到黄高俊兴奋的在实验室里看来看去，似乎什么东西在他的眼里都充满了新鲜和趣味。 黄高俊一直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眼睛中神采奕奕。 “靳哥，黄高俊就交给你了啊，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和你说了，你多费心。” 张一鸣和刘雄要离开的时候，靳盛送了出来，黄高俊还在实验室里，完全注意不到周围发生的情况。 “嗯，放心！” 靳盛刚刚和黄高俊简单的交流过了，虽然可能在表达上的确比普通人差一点，可是对于靳盛而言，他本身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黄高俊的这种情况在他看来反而很好，他不喜欢多话的人。 安置好了黄高俊张一鸣和刘雄就离开了，张一鸣这才找到时间把ut那边对锂电的实验意见告诉刘雄，和锂电项目没有直接关系的李振庭和雷风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莫名，刘雄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更加的高兴。 “刘哥，凡事我们要做最充足的准备，最坏的打算，在合同没有落到我们手里之前，这件事都不作数。” 看到刘雄有些过于兴高采烈，张一鸣不由得提醒了一声。 第668章 渡人也是渡己 “知道知道，你刘哥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嘛！” 刘雄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但脸上的神色分明就像是合同已经签下来了一样。 张一鸣也没再劝，因为他心里其实是有把握的，但他平时低调惯了，也总觉得身边的人也应该低调一点。 出了鸣振电子厂所在开平路，张一鸣和刘雄就分开了。 张一鸣给甘九妹打电话，这才知道甘九妹跟甘小宇一起到通源去考察红酒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很忙，加上两个人现在事业都处于上升期，没有再和之前一样天天煲电话粥。 既然甘九妹不在东湾，张一鸣就把丛昱约了出来。 因为上次两人共同经历的事情，丛昱对张一鸣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关系自然也亲密了不少。 现在，丛昱这边的生产厂每天的镀锌铝的产量已经提升到了两吨，这个数量是很庞大的，锂电市场虽然现在非常好，发展势头也很猛，锂电生产线昼夜不停的生产，可是锂电对镀锌铝的应用数量很少，根本就没有办法消化掉这么大的产量。 好在最开始的时候，张一鸣就依照前世的记忆，给了丛昱一些指点，丛昱已经联系到了两家专门做汽车配件代工的工厂，这种新型的金属材料一下子就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合同签的很顺利。 “小鸣，我哥说了，让我趁着你有时间的时候约你见个面，对你，他可是感兴趣的很。” 丛昱在丛亮面前没少提张一鸣，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张一鸣各种神乎其神的事迹，丛亮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可以说是自视甚高，能入了他眼的人不算多，能让他交口称赞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丛亮的确是对张一鸣很好奇。 “不敢当，还是有时间我到公司亲自去拜见丛总的好。” 丛昱看着张一鸣，在心里再次感叹了一句。 小小年纪，就这么沉稳，不张扬，不狂妄，低调，谦逊，真是让人想不夸都难。 “丛哥，东北是国内的老工业基地，做重型机械加工和模具加工一类的企业非常多，对镀锌铝的需求应该也比国内其他城市要多，你有没有联系过东北一带的客户？” 渡人就是渡己，张一鸣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帮助丛昱这些人的确是不遗余力的。 “东北？你也知道，我们公司以前主要是做新能源的，东北一带矿产丰富，重工业发达，但是对新能源的接受程度却不是很好，他们使用的基本上都是传统原材料，我倒是去过一次，不过感觉不适合重点开发，后期就没有跟踪了。” 丛昱说的很委婉，但是其实真实的意思就是北方人的观念比较传统保守，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差，张一鸣倒也不否认这一点，即便是在二十年后，北方在全国民众的眼里依旧是这样的印象。 “丛哥说的没错，北方的经济环境的确如此，但也正因为如此，发展潜力才是巨大的，因为镀锌铝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完全取代一些重型金属材料，造价却和传统金属材料差不多，而且，如今的北方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北方了，东北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可以说飞速了，我建议丛哥还是可以找机会去深入的了解一下。” “我忘了，一鸣你就是北方人。” 丛昱看着张一鸣，忽然笑了。 “是啊，但我这可不是自卖自夸，的确是如此，这两年，北方重型工业园、辽工中企、明德机械园相继落成，国家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物力，全面建设北方重工业产业模型，如今的北方今非昔比了啊！” 张一鸣嘴里说的这几个大型工业园都是去年开始投资建设的，分部在北方几个重点的市县，而且因为有国家这个强有力的后盾，这几个工业园的发展可以说是乘风而上，不出三年，就一跃成为国内比较领先的工业园之一。 “如果丛哥能够抢到一张船票先上这艘船，那新丰能源的未来不可限量！” 毕竟不是自己的企业，张一鸣提建议，自然是点到为止，说完这句话之后，张一鸣就端起了茶杯喝茶，剩下的让丛昱自己思量。 张一鸣说的话，丛昱全都听进去了，这几个工业园他当然也听说了，虽然他们是做新能源的，可对于国内所有工业产业都是放了眼睛的，毕竟没有一个行业是能够独立生存的。 最重要的是，丛昱很了解张一鸣，他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是深思熟虑过的。 “我明天就买票去东北，先把你说的这几个工业园通通走一遍，还有其他几个工业比较集中的城市。” 张一鸣但笑不语，丛昱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个很有城府的人，当然，城府用在这里，绝对不是贬义词。 “对了，你知道宋峥嵘现在去哪了吗？” 忽然，丛昱提起了宋峥嵘。 张一鸣挑挑眉，看向丛昱，他和宋峥嵘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自然也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个人。 “去鹏飞科技了。” 呃？ 这个消息倒是让张一鸣有些意外了。 宋峥嵘一个国企的老员工，干了一辈子领导干部的位置，即使被东湾钢铁集团开除，张一鸣也以为他会去个类似的企业干个管理一类的，毕竟宋峥嵘在国企工作二十几年，不可能没有人脉，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宋峥嵘竟然会去鹏飞科技。 这算什么？ 和张一鸣但凡有点过节，有些大仇小小仇的人，都前仆后继的进了鹏飞科技，鹏飞科技这是要作妖啊！ “我也挺奇怪的，你说宋峥嵘好歹也是当了十几年科长的人，就是不在东湾钢铁集团了，也不至于找这么个小破庙容身啊！” 丛昱和宋峥嵘有过节，这个张一鸣清楚，但此时丛昱的感慨却是真心的，因为换了谁都会这样想。 国企出来的人和私企出身的人心境是不同的，说白了，国企的人骨子里就带着一种傲气，私企在他们的眼里那是不入流的，可是宋峥嵘却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张一鸣现在很好奇，宋峥嵘是冲着谁的面子去的？ 张召亮吗？ 说来，张召亮最近又销声匿迹了，上次刘吉福的事情之后，张召亮没有任何后续的动作，就连王发也吃了个哑巴亏，一样没有任何的举动。 第669章 敲门声 因为宋峥嵘的这个消息，让张一鸣想起了一个很久不联系的人。 和丛昱分开之后，张一鸣有给孙坚打了电话。 俗话说的好，想要知道一个人的消息，要么就是从爱他的人嘴里打听，要么就是从恨他的人嘴里打听，只有这两种人才会关注这个人。 果然，孙坚对于宋峥嵘进入鹏飞科技这件事知道的非常详细。 宋峥嵘是在去年年底才正式离开东湾钢铁的，中间一直都是停摆阶段，直到今年五月，宋峥嵘才到了一家炼油厂当办公室副主任，但是这个职务说的好听是个管理岗，其实就是个顶包干活的角色。 宋峥嵘在东湾钢铁顺风顺水，众星拱月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和办公室主任翻脸了，撕破脸之后的结果就是走人。 没想到隔了不到一个月，宋峥嵘就到鹏飞科技报道了，孙坚特意找了人打听，就听说是鹏飞科技的老板出面亲自到宋峥嵘的家请宋峥嵘出山，而且给宋峥嵘的职务是常务副总，是个光拿钱不用干活的职务。 “听说一个月光是工资就3000块钱，我一个集团采购科的科长，一个月也才800块钱，七七八八的都加在一起也没他的一半多。” 提到宋峥嵘的工资，孙坚没有掩饰自己的嫉妒和不满。 “孙科，鹏飞科技的这碗饭不好吃，你还是安心的做你的科长！” “唉，我也就是说说，小鸣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到家里来吃饭啊！” “再说，孙科，你一定要记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想要把这个位置坐稳，就要谨言慎行。” “嗯，我记着呢，一天也不敢忘。” 孙坚很清楚自己走到今天靠的是谁，所以对于张一鸣的话，他是没有一点反驳的。 张一鸣挂断电话，坐在茶楼的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鹏飞科技的老板亲自请宋峥嵘出山，不管这个是真的还是谣言，张一鸣都能肯定一点，让宋峥嵘进入鹏飞科技的这个决定一定是张召亮做出来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宋峥嵘这些年一直都负责采购工作，工作的环境也是体制内，而鹏飞科技是私企，还是主做通讯行业的，莫说是采购这工作，就是业务人员或者技术人员需求量都很有限，一个月3000养一个闲人，这绝对不像是一个精明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那么张召亮一定是有所图，图什么呢？ 宋峥嵘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能让张召亮感兴趣的，或者说是能给鹏飞科技带来好处的。 人脉。 好像除了这一点，张一鸣想不到任何的理由。 还有长生电子厂，突然关门，全家人连同彭斌一家都消失了，这件事和张召亮一定是脱不了关系的，那么张召亮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都在暗处，是要做什么呢？ 张一鸣和张召亮过招数次，也算是老相识了，可是时至今日，张一鸣都没有跟张召亮站过面对面，准确的说，没有站在阳光下真真正正的决斗过。 “张召亮，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敢保证，下一次，我一定要把你打出原形。” 张一鸣捏着杯子，把杯子里已经凉掉的茶全部倒进了茶台的缝隙里。 当天，张一鸣连夜赶回了申安。 到了出租屋之后他才想起来，去鸣振电子竟然忘了问问苗翠翠的情况。 下次再说！ 奔波了几天，张一鸣生出了一种还是回到家舒服的感觉。 但就在张一鸣洗了澡之后准备坐下复习一下这几天的课程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张一鸣起身开门，一道人影猛的冲进来，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扑到了张一鸣的怀里。 “何音？” “张一鸣，嘘，不要说话！” 张一鸣刚一张嘴，就被何音捂住了嘴巴。 张一鸣这才看清楚何音的样子，一张脸到处都是污迹，甚至还有未干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有的地方还破了，之前的女神现在俨然成了乞讨的。 张一鸣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何音的身子颤抖的厉害，一双眼睛满是祈求的看着张一鸣。 “人呢？” “我看到她就是跑进这个楼门口了！” “给我找，不行就挨家挨户的敲门，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 听声音，外面有最少不下三个男人。 何音这又是惹了什么人？ “怎么回事？” 张一鸣把何音的手从自己的嘴上拿下来，趁着脸问道。 经历过种种，何音在他的眼里早已经不是那个让他心仪多年的女人，如果不是身为一个男人本身的气度，张一鸣可能真的会直接打开门把何音请出去。 “一鸣，求求你了，你先别问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如果被他们找到我就死定了，你帮我最后这一次，我保证，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来烦你的，求求你了好不好？” 何音的声音也很嘶哑，那能够唱出宛若黄莺一般婉转的歌声的嗓音也消失了。 “张一鸣，我求你，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帮帮我。” 说完，何音竟然真的双膝朝地，要给张一鸣跪下。 “行了，你到里面的屋子里去先躲着。” 听到张一鸣的话，何音立刻冲进了北卧，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张一鸣皱皱眉。 “开门，开门！” 何音刚躲到屋子里没有两分钟，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我知道屋子里有人，快开门！” 外面的敲门声更大了，还伴随着咒骂。 张一鸣沉着脸打开了门。 “你们什么人？” 张一鸣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跨栏背心，手臂上纹身很多，还有一个长的歪瓜裂枣，嘴里还镶了两颗金牙。 “什么人，你爷爷！” 镶着金牙的男人嘴巴一撇，就要推开张一鸣进屋。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直接插在了镶金牙男人旁边的门框上。 匕首的边缘距离镶金牙的男人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如果要是力度掌握的不好，可能这把匕首就直接刺到了金牙男人的脖子上。 “卧卧槽，你他妈的敢跟老子耍横是不是？” 镶金牙的男人吓的嘴都朴了，但还是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第670章 就怕不要命的 “这是我的房子，耍横的人是你们？” 张一鸣预料到这些人真的很可能会挨家挨户的敲门，他的房子在三楼，虽然不算高，但跳下去也不现实，最重要的是还有何音在。 从楼梯跑出去那也不可能，外面说话的有三个人，但是楼下肯定有蹲点望风的，被堵住是肯定的，到时候免不了要一番激战。 可是在屋子里坐以待毙也是不可能的，刨除他和何音现阶段的关系不说，哪怕是个不认识的女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所以，情急之下，张一鸣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把西瓜刀，足有一尺多长。 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镶金牙的男人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却没敢再直接推搡张一鸣。 “这位兄弟，别生气，我们是在找人。” 穿着跨栏背心的男人打着哈哈跟张一鸣套近乎。 “找人到我家来找？” 张一鸣冷着脸。 “别生气别生气，兄弟，我们也是替人办事，你就体谅一下，我们的确是看到那女的进了这个楼道” “如果人不在屋里，你们怎么办？” “不在屋里我们兄弟就给兄弟赔礼道歉。” “嗤，赔礼道歉？” 张一鸣冷嗤了一声。 “你们要进来找人，可以，找了人那什么都不说了，人你们带走，我没有二话，但是” 张一鸣顿住了，然后一把将西瓜刀从门框上拔出来，对着西瓜刀的刀刃吹了一口气，然后刀柄一转，猛的对着镶金牙的男人捅了过去。 啊！ 镶金牙的男人吓的嗷的一声惨叫，差点尿裤子。 但是刀尖其实只是停在了镶金牙男的面前，眼睛距离刀尖还有一寸的距离。 “但是你们要找不到人，我这把刀可就不客气了，至于我是说真的还是吹牛，你们二位看着办！” 说完，张一鸣直接一侧身，把门儿让了出来。 虽然匕首是对着镶金牙男去的，但是穿跨栏背心的男人也吓的不轻。 门口有人拦着不让进的时候，他们浑身是胆，恨不得砸了门直接冲进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可是现在大门敞开了，两个人却谁也不敢迈步往里面走。 “进去啊！” 张一鸣催促了一声。 镶金牙的男人看了一眼跨栏背心，示意他先进，但是跨栏背心也不傻，站在原地没动地方。 “进不进？不进我现在就动刀了！” 说完，张一鸣就把匕首对准了镶金牙的男人。 镶金牙的男人哭心都有了，这不进都不行了啊，可是万一进去了，真找不到人，那这把匕首是不是真得捅到自己身上啊。 但是张一鸣手里的匕首寒光闪闪，两人也不敢不进，几乎是贴着墙，一步一挪的进了门。 “找啊，傻站着干什么？把眼睛擦干净了，给我挖地三尺的找！” 张一鸣忽然拔高嗓门，把跨栏背心吓的一哆嗦。 两人这个难啊，他们哪敢找啊，而且这样的架势，屋里咋可能藏人啊，可是他们俩又不敢不动，四下看了一眼，连里面的屋儿都没看。 “没有没有，兄弟，对不住了，打扰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啊！” 跨栏背心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掉头就走，好像生怕走的慢了，张一鸣的那把匕首就奔着他来了。 “你还想继续找？” 镶金牙男哪是想继续找啊，他是腿肚子转筋，一时间没抬起脚来，现在看到张一鸣阴沉着的比黑白无常都吓人的脸，哪还管腿疼不腿疼的，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和之前那个飞扬跋扈的样子相比，真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直到两人咚咚咚的脚步声消失，张一鸣才关上房门。 抓着匕首的手早已经被汗浸透了。 他完全是赌。 只不过他赌赢了！ 如果刚才那两人不是纸老虎，而是真的混子，那今天他别说护住何音，估计连自己都要折进去。 “你出来！” 张一鸣站在门口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把西瓜刀放到一侧的餐桌上，然后才对着北卧的方向喊了一声。 何音在屋子里一直都提心吊胆着，张一鸣手心里全是汗，她则是吓的整个后背都是冷汗，明知道那几个追她的人已经走了，可是她靠着墙，还是怎么也动弹不了。 张一鸣等了一下，没看到何音出来，微微皱眉。 他现在真的是对何音越来越不喜，明明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何音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找麻烦。 刚才的那些人一看就不是规矩人，何音一个大学生，之前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明星，怎么会屡次三番的跟这些人纠缠不清。 “出来，人已经走了，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走了。” 现在天已经要黑了，张一鸣不可能留何音在自己这里过夜。 但是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动静，张一鸣心一紧，立刻推开房门，就看到何音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像是泥塑一样。 张一鸣低头看到何音的小腿不断的在颤抖。 一点感觉没有嘛？ 那是不可能的，随便一个男人，看到昔日的情人此时的这种惨状都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先坐下缓缓！” 张一鸣伸出手，把何音扶着坐到床上，但是身体却与何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何音坐下后，张一鸣又到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冲了一杯咖啡放到了何音的跟前。 “一鸣，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 忽然，何音咧嘴哭了。 这样的戏码张一鸣不是第一次从何音身上看到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点在何音的身上体现的可以说是淋漓尽致了。 “我不会说那些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话，总之路都是你自己走的，只要想回头，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一鸣，我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何音双手捂着脸，歇斯底里的哭着。 “你小点声儿，回头把那些人再招回来，神仙大爷也救不了你。” 听到张一鸣的这句话，何音果然一下子就收住了哭声。 “何音，我今天之所以帮你，不是因为咱俩之间曾经的关系，说句实在话，今天就是个素昧平生的人求到我头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我能帮的也仅仅限于此，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我也没能力帮你解决，把这杯咖啡喝了，等下就离开！”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进了主卧，反手关上了房门。 第671章 意想不到的 张一鸣坐在房间的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哭声慢慢的变小，然后慢慢的消失。 “一鸣，我走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张一鸣听到门外传来何音的声音。 张一鸣没有回应。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他只希望这是两人最后一次交集。 也许是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太过分，也许是张一鸣的态度让何音感受到了绝望，总之，何音没再说话，紧跟着传来了进户门被关上的声音。 张一鸣咚的一下躺到了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 因为重生，他生活的节奏比以前快了太多，人生就就像是上了铁轨的高铁，分秒不停的前行。 不知不觉得，张一鸣就睡着了。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张一鸣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他立刻开灯，就看到门口的地上放着个东西，一个收音机大小的盒子，外面缠着报纸，报纸外面缠着胶带。 张一鸣的心在一瞬间提了起来。 这东西是何音扔在这的无疑。 只是，这报纸里包裹的东西是什么，张一鸣也几乎是立刻就猜测到了。 为什么，何音为什么要把东西扔在这，她是嫌自己给他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张一鸣拿着手里的东西，竟然都忘记了上厕所。 他无心睡眠，干脆拿着东西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在犹豫，也在纠结，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理。 那一天发生在江流别墅里的画面他还历历在目，何音是哪来的胆量，竟然还敢把东西带在身上，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东西很可能要了她的命吗？ 与此同时，张一鸣也在纠结，他要不要把手里的东西打开。 这种情况下，张一鸣不相信会有人不好奇。 可张一鸣知道，这个东西既然能让江流如此重视必定是涉及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如果他拆开了，那么有朝一日江流知道了，会不会想方设法封自己的口。 可即使他不拆开看，那会有人相信他真的没有看吗？ 就在这种纠结之中，张一鸣迎来了天亮。 张一鸣站起来，把东西放进了背包，然后直接洗漱，上学。 下午下课，张一鸣直接打车再次去了东湾。 “你什么人？” 一个多小时后，张一鸣就出现在了江流的别墅门口。 里面有人开门，看着张一鸣问道。 “张一鸣，我找江哥。” 开门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张一鸣，可能是觉得张一鸣身上一点匪气也没有，有些疑惑，但是再看张一鸣虽然没有匪气，可是通身上下透出来的气势又不像是个普通人，于是让张一鸣在门口稍等，他进去问一声。 这是规矩，张一鸣自然没有反对。 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背包上按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走，江哥在里面等你呢！” 还是之前开门的人，但是从对方的脸上能够看的出来，和刚才相比，对方的脸上多了不少恭敬，如此可见江流应该是跟他说了什么。 刚刚进门，张一鸣就闻到了一股茶香，古筝曲流泻而出，真正的高山流水，叮咚悦耳。 “江” 带着张一鸣进门的人刚要开口被张一鸣拦住了，他站在门口，一直听着江流把这首曲子弹完。 “好一首《渔舟唱晚》，旋律层层下落，先递升后递降，就是古筝名家也弹不出江哥的这种味道。” 张一鸣一边鼓掌一边进了大厅。 “你还懂古筝？” 江流站起来，还是一身白色的长袍，优雅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他一边拿起旁边的白毛巾擦手一边看着张一鸣。 “略通一二，上学的时候学过钢琴，虽然器不同但对音乐的感悟却是相通的。” 张一鸣一带而过，其实，上次从江流这里离开之后，他找时间专门了解了一下古筝方面的知识，深入的肯定谈不上，但对古筝十大名曲却是了解了的，而且对这十大名曲的旋律也可以说是比较熟悉了。 他一个文弱书生，不靠武力，想要跟人打好关系，就要有自己的专长，那么他的专长就是交人，而交人首先就要交心。 何谓交心，就是懂对方之所爱、解对方之所忧。 “难得。” 虽然江流还是一样的话少，可是难得两个字已然说明了他对张一鸣的欣赏。 “江哥，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跟江哥说。” 张一鸣不想浪费时间，对于江流这种人而言，他说再多的废话也不会让江流对事情的判断产生任何的动摇和偏移，所以不如快刀斩乱麻，他自己也轻松。 “不急，先跟我一起吃了晚饭再说。” 说完，江流完全不给张一鸣拒绝的机会，直接就起身朝着饭厅的方向走，张一鸣只能把手从背包上拿开，跟在了江流的身后。 别墅的饭厅面积很大，比寻常人家的厨房还要大上三四倍，而且厨房里竟然还垒着泥灶，这与别墅的装修显得格格不入。 “我爱吃泥灶炖菜。” 江流一边引着张一鸣坐下，一边指着泥灶对张一鸣说道。 “嗯，泥灶烧菜的确味道好。” 张一鸣倒也不是附和，只有见识过21世纪民众对返璞归真对田园生活狂热的人才知道，泥灶在城市里真的是很金贵的东西。 “喝一杯。” 菜还没上，江流就打开酒瓶子，张一鸣原本想要拒绝，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江哥，我自己倒。” “你是客，客随主便。” 江流一句话就让张一鸣伸出去接酒瓶子的手收了回去。 “老白干。” 张一鸣嗅了一下之后说道。 “原来是个懂行的。” 江流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一鸣说道，然后就举杯一口把杯子里的白酒喝了个干净。 呃！ 张一鸣倒抽了一口凉气，老白干，58°，一个口杯二两半，说干就干了，这 想到今天此行的目的，张一鸣咬咬牙，闭着眼也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 啧！ 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从嗓子眼一路延伸到胃里，张一鸣感觉自己的鼻子好像都喷出了酒气。 好在江流没有再继续这么喝，菜也上的很快，张一鸣立刻吃了几口菜，这才勉强把酒气压下去，胃里火烧的感觉也缓解了不少。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江流一句话也没说。 张一鸣不知道江流是不是有饭桌上不说话的规矩，只能是随着江流的习惯来，也闭嘴不言，一直到放下筷子，张一鸣都出声。 第672章 不要问 “沉得住气。” 江流放下筷子，看着张一鸣说了四个字。 “谢江哥夸赞。” 张一鸣对江流的脾气秉性并不是特别了解，只是从上次的事情上来看，江流这个人的脾气极为古怪，可以说是深藏不露，因此，他说话做事自然是要揣着三分忌惮的。 “来找我什么事？” 终于，江流和张一鸣在客厅的黄花梨的木质沙发椅上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客厅里燃着香，张一鸣总是觉得鼻尖除了茶香还有檀香的味道，但是眼睛又没有看到任何地方冒着烟气，只是檀香有镇定人心的作用，倒是让张一鸣的心情的确平静了不少。 “这个东西，完璧归赵。” 张一鸣从背包里把何音留下的东西拿出来，原封不动的放在了茶几上。 江流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没有动手拿。 “江哥，这东西是何音放在我这的，我没有打开。” 张一鸣很清楚，他撒谎没有用。 不管昨天那些人是不是江流的人，以江流的势力，这件事早晚都会查清楚，他撒谎，不过是自己找不痛快。 反正他昨天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何音，而不是想要染指这个东西。 “那个小姑娘倒是聪明。” 江流一直都称呼何音小姑娘，这个称呼乍听起来好像很温柔，甚至还带着几分长辈对小辈的宠溺，可是见识过江流的手段之后，小姑娘这个称呼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江哥，东西你验看一下。” 张一鸣对于其他的事情不甚关心，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个定时炸弹送出去。 但是江流依旧坐着不动，完全没有拆开包裹的意思。 饶是张一鸣心态沉稳，善于洞察人心，此时也完全看不出江流心里在想什么。 他虽然重生而来，见识过很多别人没见过的东西，在做生意上也是无人能及，可是，这并意味着他就能事事通透，如果江流不相信包裹里的东西他没有看过，那么他今天很可能走不出去这个门。 杀人固然是犯法的，但对于江流这一类，或者说对于混到江流这个程度的老大而言，有太多的方法能够让他死的悄无声息。 当然，张一鸣敢独身前来，敢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因为他心里有个依仗，那就是虎符。 既然虎符是那么金贵的东西江流能交给他，那么就证明江流不会轻易将他怎么样，否则之前他也有知情的嫌疑，江流完全那个时候就把他直接处理了。 但是江流迟迟不说话，不表态，还是让人心里觉得慌乱没有底，就在张一鸣沉淀了一下准备先开口的时候，江流终于动手把茶几上的包裹拿了起来。 张一鸣看着江流慢条斯理的将包裹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的东西慢慢的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的确是个随身听。 就在张一鸣准备起身回避一下的时候，江流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拿去烧了。” 烧了？ 看着有人进来把东西接过去拿走，张一鸣有种想要站起来拦住的冲动。 江流连验证都不验证一下就要把东西毁了，这代表什么，是代表江流相信了他，还是代表江流压根就不认为这个东西是真的，不管是那种结果，只要江流不明确表态，都让人心中难安。 “江哥，你这是” 江流对着那个人摆摆手，那个人立刻拿着东西出去了，江流这才转过身，用手势让张一鸣稍安勿躁。 “东西是真的，不过已经没什么用了。” 没什么用了？ 张一鸣不解。 按照江流之前做出的种种动作，这个东西必然是重要至极，怎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东西就失去了作用，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失去了作用，为什么还有人会对何音追着不放？ “佳佳最近的情绪好了很多，你做的很不错啊！” 江流似乎不想再提关于那个东西的事情，转而把话题转到了李佳的身上。 “我没做什么，是李佳自己坚强乐观。” “佳佳的性格不是突然才变成这样的。” 江流拿起茶壶，给张一鸣倒了一杯茶。 其实从上次在疗养院见到江流，对于江流和佳佳的关系张一鸣就很疑惑，而且此时听到江流的话，似乎江流和李佳之间的关系还不一般。 那么江流是不是也知道当年李佳出事很大原因是因为自己呢？ “年轻人都会犯错，不必为此为难自己。” 呃！ 越说越古怪了，不管是崔桥，还是方敏，最开始对他的态度可都是激烈的很的，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或者让他替换李佳承受这一切。 江流怎么反倒开导起了自己，这有点不合逻辑啊！ “以后有时间的话多去看看佳佳！” “我会的。” 这一点不用江流说张一鸣也会这样做，这是他和李佳之间的事，不需要任何人要求。 “什么都不要问，时候到了自然就都清楚了。” 江流好像是能够洞察人心，张一鸣不过是在心里转了个念想还没有开口，江流就把他的嘴堵住了。 张一鸣很少对什么人如此忌惮，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江流真的让他觉得忌惮，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他还从没有见过哪个混社会的能像江流这样，不仅周身没有匪气，反而仙气飘飘，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哪怕是啥人眉间也不见一点血腥之气。 茶过三盏，张一鸣起身准备告辞了。 从江流说过那句不让他提出问题的话之后，两个人之间就一直在诡异的宁静之中度过的。 “我让人送你。” 江流没有挽留，张一鸣几乎是有些仓皇的离开的别墅。 他重生以来还真的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当然，这种狼狈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不得不承认，面对江流的时候他总是觉得自己的头上似乎压着一座无形的大山，让他很难能够直起腰身来。 开车的还是上次的那个人，张一鸣也知道这个人的脾性，因此也没有有意的找话，除了上车的时候打了个招呼，全程两人都没有任何的交流，下车的时候也是一样，张一鸣跟对方道谢，对方点点头，车子就绝尘而去了。 张一鸣并没有让对方把自己直接送到海廷酒，而是停在了距离海廷酒隔着一条街的路口。 江流太危险了，哪怕有虎符这个依仗，有和李佳的这种关系，张一鸣还是觉得要对江流敬而远之，当然，也尽量不让江流对自己周围的人有太多的了解，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再次卷入什么麻烦。 第673章 闹事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一见到张一鸣，甘九妹就扑了上来。 小别胜新婚，说的就是此时两人的状态。 几乎都没有说什么话，两个人就进入了战斗。 云消雨霁之后，两个人依旧依偎在一起没有分开。 “怎么样？这趟出去顺利吗？” 张一鸣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出去是考察市场，不是做什么有风险的事，何况甘九妹的能力他是清楚的。 “不算好。” “嗯？” 张一鸣坐直身子，看着甘九妹，眼底透出疑问。 “也没什么，主要是遇到两个不开眼的红酒厂商，你也知道，红酒市场看着好像平静无波，其实里面的水深着呢，特别是通源是国内最有名的红酒产地，红酒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商品，而是跟地方经济等方面画上了等号，也有些灰色地带的人渗透其中。” 张一鸣颔首，前世里他也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正因为如此，后来甘九妹才会自己专门开了个酒庄，而且不卖国内的酒，而是直接跟国外的庄园合作，引进了定制的红酒。 “这次就是遇到了地头蛇，小宇还因此受了伤。” 想到这趟出行，甘九妹还有些心有余悸。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甘九妹心里才有了一种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否则处处受制于人。 “小宇受伤了？” “嗯，不过不严重，就是挂了点彩。” 即便如此，张一鸣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无形之中，他已经把甘小宇也看做了自己的弟弟。 这种感觉很微妙，前世里他和甘小宇水火不容，这一世两个人竟然能像亲人一样和睦相处。 “下次再有这种事，我陪着你一起去。” 张一鸣心疼甘九妹一个女人到处奔波，还要面对很多未知的风险，可是他又不能阻拦甘九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所以，他能做的就是陪伴。 “你这个大忙人，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要是再陪着我东奔西跑的，大学就不用念了。” 甘九妹心里很甜，可是却并不奢望张一鸣真的能陪着她。 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做好这些事。 “放心，我能安排好这些事的，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张一鸣很自然的就说出了这句话，完全没有故意讨好甘九妹的意思。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甘九妹觉得此刻的自己极为幸福，好像过往的那些苦难的岁月真的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对了，一鸣，我要跟你说件事。” 张一鸣正在摆弄着甘九妹的长发，甘九妹的头发乌黑柔亮，抓在手里就像是绸缎一样顺滑，张一鸣现在习惯用手锊着甘九妹的头发，让头发从手指缝里滑过，那种感觉很治愈，因此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只是嗯了一声，手还继续在头发中穿梭。 “我想把我妈接过来。” “那就接过来，你和小宇也能照顾一下。” 张一鸣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儿女对父母尽孝，那是天经地义的，而且，甘九妹的母亲在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到这里来怎么也比在老家强。 “可是，我爸不放人，要不他就要跟着一起来。” 听到这句话，张一鸣的手顿住了。 甘九妹不提他自己倒是忘了，自己还有个酒鬼岳父，除了喝酒打老婆孩子，一无是处。 “你让小宇亲自回去接阿姨过来，我就不信，你爸敢跟小宇动手。” 对于酒鬼岳父，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张一鸣都没有半点的好印象。 他最是瞧不起那些打女人欺负弱小的男人。 “嗯，也对，我等下就跟小宇商量一下。” 甘九妹点点头，如今看来，只能这么办了。 她之所以着急接母亲过来，是听说母亲之前骨折的那条腿不知道什么原因红肿的厉害，现在已经下不了地了，她这边的摊子大，一时也抽不开身回去，而且就算她回去，那么混账父亲也绝对不会让她把母亲从家里带走的。 吃了晚饭，张一鸣和甘九妹一起下到了一楼的酒。 对于东湾这个城市而言，夜晚是个很神秘的时间段，特别是酒里，那些白日里衣着光鲜的人，此时混迹在酒嘈杂的音乐声中，放浪形骸，撕下了白日里的伪装，露出了真实的自己。 张一鸣从台要了一杯柠檬汁，然后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酒里经常会来一些老主顾，有不少都是酒的金主，对于这些人，甘九妹务必是要露面亲自招呼的，因为此时只有张一鸣自己。 “呸，麻痹的，你给老子上的这是什么酒，狗尿？” 忽然，一道声音在嘈杂的音乐声中突兀的响起来。 张一鸣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舞台下方的一个六人位的卡座上，一个留着爆炸头的年轻男人手里端着杯子，抓着一个服务生的衣领子在叫骂。 “这位先生，我给您上的就是您刚才点的金啤啊，您看看清楚，瓶子就在这呢！” 被抓着衣服领子的服务生是皓子。 在酒，除了甘九妹和甘小宇，张一鸣最熟悉的人就是皓子了。 这个皓子不到二十岁，人长的不算好看，可是一双眼睛很激灵，也特别懂得察言观色，算是最早一批到酒来的服务生，张一鸣对皓子的印象还算不错。 “麻痹的，瓶子能说明个屁，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酒灌的狗尿。” 爆炸头显然不是什么善茬，而且摆明了是在找事。 “先生，您可以指责我的服务不好，但是不能诬蔑我们酒，海廷酒卖的都是真酒，没有假的。” 这个时候皓子还知道维护酒，别的不说，光是这一点就让张一鸣很欣赏。 “卧槽，还特么的哔哔，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信不信？” 爆炸头抬起拳头，他身边随行的几个人不仅没有阻拦的意思，还在一边加油叫好，让爆炸头狠狠的教训皓子。 “怎么回事？” 没等张一鸣站出去，甘小宇听到动静过来了。 “小宇，这些人没事找茬，说咱们酒的啤酒是自己灌的。” 看到甘小宇过来了，皓子立刻松了一口气。 “哥们，我们酒的酒的确都是正规渠道采购的，这个酒要是不合你口味的话，我让服务生给你换几瓶，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哥们几个尽管喝，今晚我请客，就当是交个朋友。” 张一鸣听到甘小宇的话，突然觉得很欣慰。 没有上来就动手，知道做生意以和为贵，光冲着一点，甘小宇就成熟了很多。 第674章 混战 “换？说的容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崔大头是什么人，几瓶酒就想把我打发了？那我这帮兄弟岂不是要笑话死我？我崔大头以后还怎么在白苍路这一带混？” 透过酒昏暗的光线，张一鸣看到甘小宇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崔哥，那您说，怎么样您才能消气？” 甘小宇依旧陪着笑脸。 “消气？简单啊，让这小子跪下给我磕三个头，喊我三声爷爷，还有，你们酒必须要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你们卖假酒，否则这事没完！” 随着崔大头的话音落下，不仅他身边的几个兄弟开始大声的起哄，其他的顾客也朝着这边看过来。 如果任由这个崔大头再这么胡说八道，那对酒的影响就非常不好了。 酒酒，主要就是喝酒的地方，如果要是传出去海廷酒卖假酒，那以后谁还敢到海廷酒来喝酒。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果这事被传出去了，不到明天，大家就都知道了。 “崔哥，你这个要求未免有点不合适？不如咱们到包厢里去，边坐边谈？” “放屁，老子没时间和你们胡扯，刚才提的那两个条件你们要是做到了，那老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们这一码，如果做不到，哼，那就别怪老子的拳头硬！” 事到如今，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个崔大头就是明摆着来找事的。 “崔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崔哥不要逼人太甚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崔哥见好就收还是！” 甘小宇的脸色也变了，对方明显是找事，再做小伏低也是没用。 “哟，兄弟们，听见了吗？这小子敢威胁我，行啊，我崔大头在白苍路这一带还没遇到过敢跟我叫号的，弟兄们，给我抄家伙，让这小子见识见识什么叫自作自受。” 说完，崔大头身边的几个人哗啦一下从身后抽出了钢管一类的东西，酒里立刻响起了尖叫声，顾客惊慌失措的躲到了一边，也有胆大的，跑到舞台后面看热闹去了。 “崔大头，你这是铁了心的要找事是？” “少特么的废话，兄弟们，给我打！” 话音一落，崔大头率先动手，一拳砸在了皓子的脸上，皓子没防备，鼻子被砸的噗噗冒血。 其他的人也拿着钢管，对着桌椅板凳直接砸下去。 甘小宇的脸色早已经变了，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然后拎着凳子就朝着崔大头砸下来。 甘小宇打架是不要命的，这一点张一鸣很清楚。 此时，包厢里的甘九妹也听到动静出来了，看到外面的情况，脸色一变，立刻就要冲上去。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 张一鸣拉住了甘九妹的手。 “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 说完，张一鸣就从角落里走出去，当然，他不会空着手上去，舞台旁边常年放着两台桁架，是为了方便搭建布置舞台的，张一鸣将其中一段的螺丝拧下来，直接把大约一米二三长短的横架抽了出来。 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酒其他的服务生也参与进了这场恶战，甘小宇和崔大头扭打在一起，两个人脸上都见了血。 就在此时，张一鸣挥着手里的横架，奔着崔大头的肩膀就砸了下去。 “卧槽你妈！” 崔大头没有防备，张一鸣这一下子就把崔大头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甘小宇朝着张一鸣看了一眼，微微惊讶，他还真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还有这么狠的一面。 但是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看到崔大头跪在地上，甘小宇立刻抓住机会，直接把崔大头摁在了地上，拳头就像流星似的往下砸。 “麻麻逼的，狗篮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要是再不住手，等下让你跪在爷爷面前求爷爷给你个痛快！” “我不管你是谁，敢到酒闹事，就是找死！” 眼看着自己的老大挨揍，其他的混子们也不砸东西了，拎着钢管和砍刀靠着甘小宇扑过来。 张一鸣手里的横架很长，又是钢的，对方钢管一过来，就被张一鸣的横架挡了回去，四个小混混加一起，竟然都没能靠近甘小宇和崔大头，张一鸣大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住手住手，我错了还不行吗？别打了！” 可能是被打的实在受不了了，崔大头开始求饶。 “麻痹的，还敢不敢再到酒装逼了？” 甘小宇拎着崔大头的头发，怒声问道。 “不敢了，小兄弟，今天是哥哥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哥哥一码！” 甘小宇又伸手在崔大头的后脖颈子给了一下子，然后才松开手，抹了一把鼻子上冒出来的血。 “滚！” 甘小宇爆吼一声，崔大头立刻带着自己的兄弟们鸟兽散。 甘九妹立刻冲上来，赶紧拉着甘小宇仔细的查看。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姐，这回酒估计又得停业两三天了。” 看着酒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甘小宇情绪很复杂。 “停业就停业，正好我也打算让你这两天回趟老家。” 甘九妹趁机把想要让甘小宇回家接母亲的事说了，甘小宇没反对，他对母亲的感情不如对姐姐深，可再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几个人刚刚安顿了一下，还没等上楼，崔大头就去而复返了。 “麻痹的，你还敢来！” 看到崔大头去而复返，甘小宇的脸色一下子都扭曲了。 “哼，臭小子，你以为我崔大头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嘛，我刚才就说过了，我要让你跪在我老子面前喊老子爷爷，求老子给你个痛快，现在，你就等着受死！” 崔大头虽然鼻青脸肿，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极为嚣张，张一鸣眉头微皱，不用想，崔大头是搬到救兵了。 “少特么的放屁，有本事你进来，进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甘小宇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话还没说完，就从台下面翻出了一把管刀，这是甘小宇以前跟着侯秃子的时候就经常用的家伙。 “好大的口气啊，我倒要看看，谁敢碰我罩着的人！” 崔大头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然后就看到崔大头立刻转身，一副恭敬到骨子里的脸色，还带着几分阿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背着手，缓缓的踱步，进了海廷酒。 第675章 冲突升级 “三刀哥，就是这小子，我提了三哥你的名讳，这小子连屌都不屌，这明显是不把三哥您看在眼里啊！”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张一鸣有过一面之缘的麻三刀。 听到麻三刀的名字，甘小宇楞了一下。 他虽然现在不算是混道的，只是在酒镇场子，可是对于东湾道上的这些人他还是很清楚的，做他们这一行的，三教九流、黑白两道都要有些门路才行。 所以，对于麻三刀的大名甘小宇知道的很清楚。 这个崔大头竟然是麻三刀的人。 “三刀哥，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甘小宇把手里的管刀扔到了台上，这是一种态度，他都已经把家伙扔了，就是在向麻三刀示好。 “少特么的装，你以为你叫声三刀哥这事就能过去了？想的美，我是三刀哥的人，你打了我那就是打了三刀哥的脸，三刀哥，您说是不是？” 崔大头很是擅长挑拨离间，他一面激怒甘小宇一面不断的给麻三刀戴高帽，把麻三刀高高的捧起，想不护着他都不行。 “是，我麻三刀在东湾虽然算不上是头把交椅，但道儿上的人谁不知道我麻三刀的名字，说，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麻三刀的脸上都是麻子，所以一发狠的时候看起来非常的凶悍。 “三刀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甘小宇不解。 “你刚才是哪只手打的崔大头，现在就把哪只手砍下来，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我来砍，你自己选！” “臭小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哼！” 听完麻三刀的话，崔大头阴嗖嗖的笑了起来。 “三刀哥，我敬你是道儿上的大哥，所以处处敬重，但你现在的举动实在是让人难以心服口服。” “我麻三刀做事，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看法，少废话，快点的，我还有事！” 麻三刀刚说完，崔大头就从旁边拉了个凳子，让麻三刀坐下了。 “如果我都不选呢？” 甘小宇的脸色也绷着。 “都不选？这个恐怕由不得你！” 麻三刀说完，酒外面竟然哗啦一下涌进来了一群人，差不多有十几个，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 “你们把人给我按住，记住，下手的时候要干净利落，一刀就砍下来，别丢我麻三刀的人。” “放心三刀哥！” 有人回答，然后十几个人一起朝着甘小宇走过来。 崔大头的眼睛里迸射出一股凶狠，好像恨不得将甘小宇扒皮抽筋。 甘小宇的脸色很严肃，出来混的六七年，他还没有面对过像是眼前这种情况，一人面对十几个。 就在甘小宇重新抓起管刀准备跟这些人硬拼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三刀哥，久违不见了啊！” 麻三刀正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崔大头按摩肩膀的舒服劲儿，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声音，竟然直接就从椅子上弹坐起来，把崔大头吓了一跳。 “是你！” 麻三刀对张一鸣的印象可以说是相当深刻了，他自己被这小子耍的团团转，差点就被江哥给踢出去，所以现在见到张一鸣，他的心情可以说是很复杂。 “三刀哥，就是这小子拿钢架砸了我一下，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落下风，三刀哥，这小子也不能放过！” 看到张一鸣，崔大头立刻就想起了之前他肩膀上挨的那一下。 “三刀哥，这件事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要不三刀哥先让这些兄弟们停手，我们好好谈谈？” “谈你妈比的谈，你以为三刀哥是什么人，你想谈就能谈的嘛？就你们这些人，给三刀哥舔脚指头都不配！” 没等麻三刀开口，崔大头立刻跳脚骂起来。 麻三刀在心里暗暗皱眉，这个崔大头真是太他特么的能吹牛逼。 “咳咳，张一鸣，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麻三刀不想跟张一鸣对上，但现在自己的兄弟们都看着呢，崔大头刚才还把他捧的那么高，现在他要是带着人就这么走，那以后还有什么脸在白苍路一带混。 “三刀哥，这位是我小舅子，这酒是我女人开的，你说我这是在管闲事吗？” 张一鸣一字一句的说道，人已经站在了麻三刀的面前。 什么？ 麻三刀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由得更加怨愤的白了崔大头一眼。 这小子特么的惹事怎么就不看看对象，谁都特么的敢捅咕。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小宇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他还真的没想到，张一鸣会在这种情况下称呼自己为小舅子，他从小被父亲打，除了姐姐没有接触到多少亲情，但姐姐是女人，给他的基本上都是嘘寒问暖，这种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甘九妹也是一样，从麻三刀进来之后，她就被张一鸣拦在了身后，让她不要出面，他来解决这件事。 她对张一鸣向来是信任的，谜一般的信任，连她自己都说不好原因。 “少特么的废话，这酒别说是你女人开的，就是你爷爷开的也没用，三刀哥，少和他废话了，揍他娘的。” “闭嘴！” 麻三刀真是恨不得撕了崔大头的这张嘴，他是傻嘛，这么不会看情况嘛！ 呃 崔大头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 “张一鸣，不管这酒到底是谁的，你们打了我兄弟，这笔账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这样，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要这小子的手了，但是赔礼道歉是少不了的，他当着我的面，给我兄弟磕头道歉，再赔个万的医药费，这事就算过去了。” 麻三刀在心里转悠了一下，想到了一个自以为最圆满的解决方案。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人，磕两个头也要不了命，而且这么大个酒，万块钱是完全拿的出来的，这样他的面子也维护住了，也避免了大冲突，一举两得。 “如果这两个条件我都不答应呢？” 张一鸣看着麻三刀，淡淡的说道。 不答应？ 麻三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小子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他以为他是谁，还真把自己当江哥的亲儿子了？ 给脸不要脸啊！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麻三刀的话，崔大头又兴奋起来了，太好了，他还真怕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呢？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三刀哥到底是怎么不客气的！” 张一鸣说完，麻三刀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脸上的每颗麻子都跳了起来。 甘小宇则是抓紧了手里的管刀，不管怎么说，今天就是他拼了命也要护住酒，护住姐姐，还有姐夫。 第676章 谁更厉害 “好，好好好，张一鸣，我麻三刀今天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麻字就倒过来写，人呢，都傻站着干几把毛，给我上，狠狠的砸！” 麻三刀也是被气的不行了，可到底还是残存着一丝理智，他喊的是砸东西，而不是打人。 “姐夫，你站到我后边来！” 对方一动手，甘小宇就冲到了张一鸣的前面，一声姐夫，把张一鸣喊楞了。 他真的不知道，甚至于也没想过，甘小宇会喊他姐夫。 而且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甘小宇把他护在了后面。 “麻三刀，你的麻字怕是要倒过来写了！” 麻三刀的手下已经开始砸东西了，甘小宇和酒里的服务生跟那些人撕扯在一起，酒里桌倒凳翻，一片狼藉，但张一鸣的脸色却平静无波，声音透着一股邪门的寒气。 “啊呸，张一鸣，你真特么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我把话撂这，别说你和江哥屁关系没有，就是真有，我麻三刀也不怕，你信不信，今天就是江哥出面，也特么的不好使！” 麻三刀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对着张一鸣怒目而视，破口大骂。 “就是就是，三刀哥威武，在这白苍路一带，三刀哥的名声那可是震天响，江哥算个屁！” 崔大头在一边拍马屁一边煽风点火。 “听到没，臭小子，有本事你就给江哥打电话，看看我麻三刀给不给他这个面子！” 张一鸣看着麻三刀咧咧嘴，麻三刀忽然就感觉到一阵邪寒之气从后背冒出来。 真特么的邪门，这夏天还没过完呢，怎么风就这么冷呢？ “江江哥” 麻三刀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顿时汗毛倒竖。 江流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的长衫，身上沐浴着夜色，站在门口。 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是就是让人觉得心生寒意。 “三刀哥？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麻三刀踩着凳子的腿一直哆嗦，脸色也很难看，崔大头赶紧上前献殷勤。 “江哥，我我就是顺嘴开合，我” 麻三刀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就是为了让自己威风一点，就是为了痛快一下而已，怎么想到江流竟然真的会来啊！ “江哥？三刀哥，你说他是江哥？你可别开玩笑了，就他这德行身无半两肉、一看就像是得了痨病的架势，怎么可能是江哥呢，三刀” 哥字还没出口，一个大巴掌就糊到了崔大头的脸上。 “放你麻的屁，赶紧跪下给江哥道歉！” 平时麻三刀看着崔大头挺好的，也挺爱听他说话的，在一众兄弟里他对这个崔大头算是很上心的，否则今天也不会来替崔大头出这口气，但是现在，他看这个崔大头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傻逼啊，这是想让他麻三刀被江哥弄死嘛！ “三” “三尼玛的三，让你跪下听到没？” 麻三刀要气死了，崔大头虽然有点懵，但还是很听话的噗通一声跪下了。 “江哥，这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我替他给你赔礼道歉了！” “他是你的人？” 江流终于开口了，他一开口，屋子里的温度就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是，是我的手下。” “兵之过，在于将，我的规矩你知道。” 江流看着麻三刀，静静的一眼。 麻三刀脸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江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次！” 麻三刀噗通一声跪在了崔大头的身边，但是神态比崔大头看起来要慌张恐惧的多。 “再求情，翻倍。” 江流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 麻三刀浑身如同筛糠，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忽然，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张一鸣。 “张一鸣，你替我跟江哥说说情，我知道你这个人心软，求你了啊！” 麻三刀的反应让酒里所有的人动作都停了下来，特别是甘小宇，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麻三刀竟然给张一鸣跪下了！ 麻三刀是什么人，在白苍路一带就是土皇帝，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开公司的，都不敢跟他起什么冲突，毕竟宁得罪阎王不得罪小鬼，可是现在，这个土皇帝竟然跪在了张一鸣的跟前，痛哭流涕的央求张一鸣替他说情。 “三刀哥太抬举我了，我跟江哥屁关系没有，江哥怎么会卖我的面子呢！” 噗！ 麻三刀差点没被这句话憋的吐血。 这句话就是刚才他跟张一鸣说的，现在张一鸣又拿这句话来堵他的嘴。 “都是我嘴贱，我嘴贱” 麻三刀豁出去了，啪啪的往自己的脸上糊巴掌。 张一鸣心中暗忖，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竟然会让麻三刀吓成这样，宁可不要脸的跪在自己面前也不肯接受惩罚。 “张一鸣，你替我跟江哥求个情，求求你了！” 麻三刀对自己打的够狠，这么一会子功夫，两个腮帮子就肿的高高鼓起来了。 崔大头完全吓傻了。 在他的眼里，麻三刀简直就是天神一样的人物，可是现在，他眼里的天神却狼狈恐惧成了这个样子。 “谁让你们来酒找事的？” 张一鸣没有答应麻三刀是不是会给他求情，而是问了一个让除了江流面不改色之外所有人都震惊的问题。 “张一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麻三刀也有点懵了。 他麻三刀在白仓路一带那是横着走的主儿，除了江哥，谁敢指使他麻三刀做事，但是看张一鸣的神色又很严肃认真，不像是误会更不像是玩笑。 “崔大头，怎么回事？” 麻三刀转过头，结果就看到崔大头的视线东瞄西瞄，不敢跟他对视，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如果只是单纯的起冲突，这件事勉强还有挽回的余地，可要是有别的内幕，那他真就死定了。 “问你话呢，麻痹的，说话啊，哑巴了？” 看到崔大头不吱声，麻三刀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直接给了崔大头一脚，如果可以，麻三刀恨不得这一脚直接把崔大头这个祸害踹死算了。 “是是红绿灯酒的老板让我来闹事的。” 麻三刀的脑袋轰的一下。 完了完了！ 果然，麻三刀转头就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红绿灯？好啊，傻逼马强，我这就弄死他去！” 听到崔大头的话，甘小宇立刻火了。 第677章 出气 “站住！” 张一鸣喊住了甘小宇。 “姐夫，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这口气难道还要咽下去？” 甘小宇气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听你姐夫的话。” 甘九妹也走到了张一鸣的身边，拉住了甘小宇的胳膊。 “你姐夫什么都能咽得下去，就是不会咽窝囊气，放心，这笔账我们会十倍百倍的讨还回来的。” 听到张一鸣这么说，甘小宇这才作罢。 “江哥，麻烦你跑了这一遭，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张一鸣必将铭记于心。” 江流的确是张一鸣打电话叫过来的，只是他没想到江流会亲自出面，他只是需要江流安排人过来镇下场子就好，却没想到江流亲自来了。 他之前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卷进这些事情里来，现在看来已经是避免不了了。 “你要替他求情？” 江流一直都是站在门口，没有动弹，此时，江流问的是谁，大家都知道。 “江哥，饶了我这一次！” 麻三刀的心再次提溜了起来。 “张一鸣，我替你去摆平红绿灯酒的那个傻逼，免得脏了你的手。” 麻三刀忽然站起来，咬咬牙说道。 “三刀哥，马强可是每个月都给咱们兄弟交保护费啊，一个月两千块啊，我们” “麻痹的，钱钱钱，钻特么的钱眼儿里去了是不是？你等老子处理完了马强回头再收拾你！” 麻三刀又踹了崔大头一脚，然后也不管张一鸣是不是让他去处理这件事了，伸手一招呼，就带着自己的那些人呼呼啦啦的出了门。 张一鸣没拦着。 这种事，麻三刀出面是最好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打算放过马强了。 想动他的女人动他小舅子，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斤两。 看到麻三刀等人都出去了，就剩下了自己，崔大头吓坏了，也想要跟着溜出去，但是还没等他站起来，就被甘小宇一把抓住了衣领子。 “崔大头，你不是很牛逼嘛，有种现在再打老子，来啊！” “爷爷，小爷爷，是我崔大头有眼不识金镶玉，现在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跟爷爷动手啊！” 崔大头没有一点骨气，见风使舵的本事大的很。 “说，马强为什么让你到酒来闹事？”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崔大头小眼睛眨巴了一下，哭丧着脸说。 “小宇，等麻三刀回来让麻三刀亲自问！” “不不不，不用我说，马强说你们海廷酒的生意好，每天客流量特别大，红绿灯酒就跟你们隔了一条街，客人却三三两两的，他就让我过来闹事，说酒卖假酒，闹的越大越好，到时候他那边再趁机搞点优惠活动，就把海廷酒的客人都吸引到红绿灯去了。” “卑鄙！” 甘九妹也很生气，娇叱了一声。 当初马强初来乍到，还来跟她取过经，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想到马强恩将仇报，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江哥，时候不早了，我安排人送江哥回别墅去，酒现在这个情况，没办法留江哥喝酒，等到时过境迁，我一定亲自上门请江哥过来喝酒。” 张一鸣不再纠缠马强的事情，这件事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现在重要的是要把江流安顿好。 “麻三刀你打算怎么处置？” 张一鸣微微一愣。 江流的这个意思是麻三刀交给他处置？ “麻三刀是江哥的人，这件事我不好置喙。” “他是负责白苍路一带的，人就交给你处置，日后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这 张一鸣吃惊。 江流的意思不仅仅是把麻三刀这次的处置权给他，而是等于说，把麻三刀这个人和白苍路这一带灰色地带的控制权给了他。 有用吗？ 有用，有了麻三刀镇场，马强也好，别的人也好，都不敢再打酒的主意，对于酒来说那是上了保险。 可是如果他要了，就意味着和江流彻底扯不开关系了。 张一鸣看向甘九妹，甘九妹只是勾勾嘴角，意思是张一鸣决定，不必考虑她。 张一鸣又看了一眼甘小宇，甘小宇的眼睛里则是有几分期待。 “谢江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想到前世里甘九妹最后走的路，想到甘九妹前世里经历的那些凶险和危机，张一鸣点点头。 “至于你” 江流忽然低头看了崔大头一眼，崔大头激灵灵的连打了几个冷战。 “江哥，江老大，我错了，我错了啊，你放过我！” 崔大头立刻磕头如捣蒜。 “做错事就要受罚。” 说完，江流突然一探身，抓住了崔大头的手。 “啊！” 崔大头发出一声惨叫，江流松开手的时候，就看到崔大头的小手指竟然少了半截，血流如注。 江流伸手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把手上的血擦拭干净，动作就像是弹完古筝的擦手的时候一样轻柔优雅。 张一鸣清晰的看到，江流的手指上戴着的解释，那个戒指张一鸣见过，之前江流掰断韩宇轩手腕的时候，张一鸣就看到过这个戒指闪出的寒光，那不是属于戒指的，而是属于利刃的。 “成大事者，最忌妇人之仁。” 说完，江流把沾了血的手帕轻飘飘的扔在了地上，然后转身。 “不用送。” 江流就这么悄悄的出现又这么静静的离开。 从头到尾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可是没人否认，他的出现带来的恐惧和威压。 甘小宇看傻了。 眼睛里的小星星噗噗的往外冒。 这个江哥是什么人啊？ 怎么会这么帅？ 甚至比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港片里的古惑仔还要冷酷霸气。 “崔大头，你自己去医院包扎一下，至于其他的，你自己跟麻三刀交代！” 崔大头尽管因为断指疼的身体抽筋，但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道了声谢之后就撒丫子就跑出了酒。 “大家收拾收拾就都回去休息！” 张一鸣环顾了一下酒，服务生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姐夫，那个江哥是什么人啊？” 等到崔大头也离开之后，甘小宇立刻凑了上来，语气略带激动的问道。 姐夫一旦叫出口，好像再叫起来就顺口多了。 “东湾灰色地带的一号大哥，你不知道？” 张一鸣觉得很意外，甘小宇对这些事应该都是很了解的啊，怎么会连江流这样的大名都不知道。 第678章 姐弟之情 “不知道啊，我现在能了解到的也就是麻三刀这个层次的。” 甘小宇觉得有点尬。 “江流是个危险人物，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张一鸣说了句真心话。 他跟江流打交道是因为避无可避，不得不打交道。 “姐夫，我想跟着江哥。” 甘小宇忽然很认真的说道。 “真的，我刚才看到江哥，就觉得浑身热血彭拜，我要做的就是江哥这样的人。” 看到张一鸣不语，甘小宇再次补充了一句。 “小宇，你别胡说八道，你知道那江哥是干什么吗？那样的人是咱们能够接触的吗？你就安安分分的待在酒！” 甘九妹严肃着脸说道。 “姐，干咱们这行的，要是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根本就站不稳脚跟，今天就是一个傻逼马强就把我们酒祸害成这样，要是明天再有个李强、张强、刘强怎么办，酒还怎么开下去！” “那也不行！这些事我能搞定！” 甘九妹很坚决的反对。 “你一个女人，怎么搞定？” “小宇，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听到甘小宇跟甘九妹喊，张一鸣沉着脸呵斥了一句。 如果换做之前，张一鸣的这一句早就让甘小宇火了，可是这次，甘小宇咬咬牙竟然没反驳，就连甘九妹就觉得不可思议。 “小宇，你是真的决定跟着江哥？” “嗯。”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小宇干脆的点点头。 “好，男子汉大丈夫是该有这样的抱负，我们一起保护你姐，你先去帮着大家收拾，我和你姐说。” “好嘞！”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小宇咧嘴笑了，转身就去帮着服务生们收拾东西。 “九妹！” “不行，我不答应！那个江哥看起来就是个危险的人物，而且吃这碗饭的，刀头舔血，我不希望小宇整天都处在危险之中。” 知道张一鸣要给甘小宇当说客，甘九妹立刻别过脸，严词拒绝。 “小宇已经二十三岁了，你觉得你还能管他多久？一辈子？” “我是他姐，管他一辈子怎么了，管他一辈子也是天经地义。” 对于张一鸣的话，甘九妹有点不爱听了，虽然她只比弟弟大三岁，但是弟弟基本上是她一手带大的，长姐如母，她管着甘小宇怎么了，她这是为了他好。 “是，的确是天经地义，可是你问过小宇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吗？你知道他过的快乐不快乐吗？你知道你给他安排的生活是不是他想要的吗？” 张一鸣一下子扔出一大串问题。 “快乐能当饭吃吗？至少他是安全的。” 甘九妹犹豫了一下，反驳道。 “如果是我，我宁愿饿死在崇山峻岭之间，也不愿在金丝笼子里衣食无忧的过一生。” 甘九妹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一鸣。 她做错了吗？ 小宇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真的会觉得是自己禁锢了他，阻拦了他想要的生活和人生吗？ “九妹，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宇好，虽然我不是他的亲哥哥，但是我也一样不希望他有危险，可是对于男人来说，经历风雨、坎坷这都不是坏事，未来总有一天，他要走出去，离开你，要有他自己的小家需要他守护，如果你一味的把他护在你的翅膀下，他还怎么有能力去保护他未来的小家，他自己的妻儿呢？” 张一鸣放缓了语气，他理解甘九妹的心情，但也知道甘小宇心里在想什么。 尽管前世里他和甘小宇一直形同陌路甚至于仇视彼此，可是大家都是男人，从甘小宇看江流的眼神里，他就知道了甘小宇想要的生活。 “让我想想！” “嗯！” 张一鸣没有催促甘九妹，有些事只有让她自己想明白，才能真正的理解。 这边甘九妹刚上楼，麻三刀就去而复返了。 没看到江流的身影，麻三刀愣了一下。 “江哥走了，三刀哥是打算趁着江哥不在复仇？” “不不不，一鸣大哥，从今天起，我麻三刀就是一鸣大哥的人了，你让我往东我麻三刀绝对不往西。” 听到张一鸣的话，麻三刀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他活不耐烦了，还敢跟张一鸣对着干？ 江流的举动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他，张一鸣就是江流罩着的人，他跟着江流混也算有些年头了，还从来没听过江流能大半夜的替哪个兄弟出头呢！ “三刀哥真是聪明人，红绿灯那边怎么样了？” 对于麻三刀的表态张一鸣接受了，这样的人脉他没必要不要。 “马强那狗篮子，敢抢嫂子的生意，那不是找死嘛，我带着兄弟们把红绿灯全砸了，红油漆泼了一墙，我跟马强说的很明白，他要是再敢找我大哥和嫂子的麻烦，我麻三刀就废了他！” 麻三刀也是个聪明人，转弯转的快，眨眼的功夫就跟张一鸣叫上了大哥，甘九妹叫上了大嫂。 “嗯，暂时先不用再找他们麻烦了，我心里有数，今天你和兄弟们也折腾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回头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张一鸣摆摆手。 “大哥，你以后就喊我麻三刀，可千万别喊我哥了，我受不起啊！” 张一鸣点点头，没再说别的，麻三刀赶紧招呼手下，一起给张一鸣鞠躬，整整齐齐的喊了一声大哥，之后才齐刷刷的转身离开。 看着一片狼藉的酒，张一鸣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马强的名字。 敢动他的女人，付出这点代价怎么够！ “睡醒了？” 第二天一早，甘九妹醒过来，就看到张一鸣正在看着他。 “嗯，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我也是刚刚睁开眼睛，我等下要回学校。” “我开车送你，正好我要到申安去办事。” 张一鸣点点头。 下楼的时候，甘小宇正好从房间出来。 “姐，姐夫！” 张一鸣嘴角微微上扬，一看甘小宇就是故意在这等着他们的。 “嗯，我送一鸣回学校。” “哦，姐夫” 张一鸣对着甘小宇点点头，然后一只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甘小宇立刻眉梢上扬。 “姐，你慢点开啊，酒有我呢，要不你多在申安待几天也行。”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甘九妹语气不好，甘小宇撇撇嘴，也不在意。 甘九妹是在跟自己生气，她就是想不明白，她处处为弟弟考虑，弟弟怎么就不理解她的苦心呢！ 第679章 豁然开朗 “你什么也别说，总之我是不会答应小宇跟着那个江哥的。” 上车之后，张一鸣刚要张嘴，甘九妹就把张一鸣的话给堵了回来。 “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要问问你，老太太到东湾之后住哪，总不能跟你一起住酒二楼？”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有瞬间的尴尬。 “这个我还没想，暂时先住宾馆，回头再说！” 其实甘九妹是觉得母亲八成不会在东湾待太久，母亲一辈子都没出过农村，去的最大的地方就是镇上，一下子到了东湾这个地方，车水马龙的，待不习惯的可能性太大。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决定让母亲先住宾馆，她和小宇轮流陪着。 “我知道东湾黄泥河附近有很多独门独院的房子出租，回头我去租个干净点的，我觉得老太太应该能住的惯。”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心里很是温暖。 能够把自己的亲人放在心里，这足以证明张一鸣对她的感情。 “我自己去租，你又要忙学业又要忙事业，不忍心你那么累。” “你就给我个讨好岳母的机会！”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心里却甜的冒泡了。 因为这件事，甘九妹的心情好转起来。 “九妹，你知道我和江哥是怎么认识的嘛！” “我就知道你还是要说这个。” “嘿嘿，知夫莫若妻啊！” “去，谁和你是夫妻！” 甘九妹嗤了一声，却不敢看张一鸣。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上次我和你说过何音给了我一个随身听的事，你还记得？” 听到何音的名字，甘九妹的精神头立刻足了。 “这件事又和何音有关系？” “嗯，大前天晚上，何音去找我了。” 张一鸣不想跟甘九妹撒谎，有些谎言一旦开始就会永无止境，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她还真是不死心啊！” “这次不是，她是被人追的走投无路了，在我那躲了一个小时，天还没黑就走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她临走的时候，把上次那个东西扔在了地上。”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一个急刹车，车子猛的一顿。 “你别激动啊！” 好在因为时间早，路上没什么车，否则这一下真是危险至极。 “我怎么能不激动，何音她这是干什么，没完没了了是不，她不知道那个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嘛，她这分明是祸水东引，她安的什么心啊！” 甘九妹真是气的不轻。 她不是个小气的女人，她不会因为何音是张一鸣的前女友就对何音有什么想法，可是何音太过分了，都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的缠着张一鸣，而且还数次把张一鸣陷于危险之中。 “是是是，我也觉得何音太过分了。” 张一鸣附和了一句。 “你少笑嘻嘻的，我这不是嫉妒，是生气，是担心你，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九妹，说实话在我们没在一起之前，我对何音的确是很有感情的，不过可能我们俩本身就不合适，所以才会渐行渐远，但何音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有责任？你有什么责任？是你逼着她拿那个不该拿的东西的？” 甘九妹也不知道咋突然就来了一股邪火，太阳穴都气的一鼓一鼓的。 “如果我不全力推她做歌手，走进娱乐圈，也许她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其实这件事张一鸣不是第一次想，前世何音的路不是这样的，她平稳的读完了大学，然后结婚，虽然情感之路不是很顺遂，但比起现在仍旧是好的多，这也是他无数次对何音施以援手的原因之一。 “她是小孩子吗？她自己没有判断能力嘛，我怎么没看到别的明星和她一样，别说她一个三流的小明星，就是那些歌星大腕也没有这样的，你是帮她，不是欠她，张一鸣，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圣母心啊？” 甘九妹生气，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就嗖的一下蹿出去了。 张一鸣无语。 说他圣母心，那她呢，沈红明显就是陷害她，她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 不过话说回来了，可能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许正是因为他和甘九妹在骨子里都有一样的个性，所以才会破除上一世的种种阻碍，走在了一起。 这么一想，张一鸣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 甘九妹说的对，他并不亏欠何音的，前世里他为了何音一生未娶，这一世又数次替何音摆脱麻烦，就是轮回里真的有亏欠，他也已经还完了。 张一鸣没想到他和甘九妹这无意之间的一次小争执，竟然化解了他心里一直不得开解的东西。 “我先去上课了，中午一起吃饭！” 甘九妹直接送张一鸣到了南大门口。 “我中午要跟客户一起吃饭，晚上我来接你。” 张一鸣点点头，亲了甘九妹的额头一下，下了车。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的背影消失在校门里之后，正准备开车，却看到车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了一个人。 第一节课下课之后，张一鸣被导员喊到了办公室。 “袁老师，您找我？” 张一鸣的第一反应是，导员要问他频繁请假的事。 “你能联系到彭斌吗？” 张一鸣微微一愣。 “袁老师，出什么事了？” 张一鸣之所以诧异，是因为系里之前就已经贴出了开除彭斌的通知，按理说一个已经被开除的学生，就不应该再有老师或者相关领导询问了。 “唉，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彭斌的家人到学校来闹了，说是彭斌是在学校失踪的，学校要负责任，这件事影响很不好。” “彭斌的家人？他不是和他妈妈相依为命的嘛！” 黄秋芬和彭斌一起失踪了，哪来的家人？ “不知道啊，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说是彭斌的爸爸。” 爸爸？ 张一鸣脑袋顿时懵了，彭斌不是幼年丧父，黄秋芬一个人守寡带大他的嘛，这怎么会突然冒出个爸爸。 “这个彭斌，好好一个系状元，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都被开除了，还不消停。” 袁老师抱怨了一下，毕竟彭斌是他的学生，出了问题他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行了，我也就是问问，不知道就算了，不行让学校这边报警！” 看到张一鸣迟迟没说话，导员摆摆手。 第680章 自动现身 张一鸣迷迷瞪瞪的出了办公室。 彭斌的爸爸，这个事怎么听都觉得让人匪夷所思呢？ 不过，这种匪夷所思很快就被张一鸣消化掉了，毕竟这件事准确来说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尽管如今彭斌仍旧是锂电数据泄露的最大嫌疑人，但一是这件事最终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二是彭斌如今已经失踪，他也不想花费太大的精力去搜寻。 有些债，老天在看着，总有一日要还回来的。 只是让张一鸣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去找彭斌，彭斌却找上了他。 中午下课之后，张一鸣准备去食堂吃饭。 因为上次驾校报名的事，孙天飞有些怀恨在心，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跟张一鸣套近乎了，吃饭也是各吃各的。 张一鸣平时习惯去小食堂，因为离的近，面条一类的比较多，但小食堂的位置不算好，就在学校仓库的对角，路上都是碎石块一类的，常年如此。 张一鸣刚刚踢走一小块石头，还没等继续迈步，就被人一把拽住，张一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准备给对方来个过肩摔。 “一鸣，是我。” 彭彭斌？ 张一鸣听到声音之后，立刻扭头看向身后的彭斌。 如果不是声音，张一鸣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是彭斌。 两个多月没见，彭斌头发长的很长，几乎盖住了眼睛，脸上也都是胡子，眼窝深陷，面色蜡黄，看起来就像是非洲回来的难民。 “一鸣，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行吗？” 彭斌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显得非常的紧张。 “去仓库那边！” 张一鸣没有犹豫，一是这里是学校，彭斌不可能干出什么人身攻击的事来，就是能，他也不怕，彭斌此时的样子很明显是带着病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二来，他也是的确想要知道，彭斌找他是做什么，彭斌这段时间身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小仓库位置偏，里面放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因此门坏了也迟迟没人修，张一鸣和彭斌就顺着坏了的门进了仓库里面。 里面光线很暗，再看彭斌，有几分鬼怪相，十分吓人。 “一鸣，你救救我！” 还没等说什么，彭斌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张一鸣的跟前。 灰尘被震的飞舞起来，呛的张一鸣咳嗽了一声。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起来！” 张一鸣受不了这个，不管彭斌是要说啥，说就是了，这膝盖就那么软啊，说弯就弯。 “一鸣，我知道我不是人，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我真的是没办法啊，我是被逼的啊，现在那些人要弄死我，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出来的，他们现在到处在找我，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就真的死定了。” 彭斌不起来，反而抱着张一鸣的大腿，张一鸣能够感觉到彭斌浑身哆嗦，肯定不是装出来的。 “你站起来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妈我妈给人家当保姆，然后认识了那家的男人，我早就跟我妈说过，让她不要相信那个男的话，她不听，结果结果被人家给扣住了，那个男的让人找到我，让我想方设法的把锂电的数据给偷出来，我要是偷不出来就把我妈卸了，我我只剩我妈这一个亲人了，我不能” 彭斌虽然不跪着了，但是根本就站不起来，身子软的像是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 张一鸣皱眉。 这么说，这件事不是张召亮授意的？ 不可能，张召亮和长生电子厂的关系在那摆着呢，最重要的是，长生电子厂出品的锂电和靳盛研发出来的锂电是一模一样的，除了电导板。 “那你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 “我把数据给了他们，本来以为就可以把我妈带走了，但是我根本就没有见到我妈，那些人又翻脸不认人，把我也扣住了，前几天，我听到他们商量想要把我送到黑诊所，摘了我的肾卖钱，我害怕死了，就趁着他们不注意，跑出来了，一鸣，现在他们到处在找我，你一定要救我啊，我现在只能求你了！” 彭斌说完，再次抱住了张一鸣的大腿。 张一鸣从心里是不想帮彭斌的。 尽管他并不清楚彭斌惹上的到底是什么人，可从他的话里也能听出来，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亡命之徒，而黄秋芬现在处境到底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 “一鸣，我知道我该死，你那么信任我，我还做出这样的事，我猪狗不如，我不是人，可是我不想死啊，我要是被他们抓住，他们一定会把我送到黑诊所的，那个地方每天都会死人的，我不想死啊！” “起来！” 张一鸣被彭斌哭的极为烦躁。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上这样的事。 “你妈是怎么到的那个人家？是通过中介还是什么？那个人家你知道底细吗？” 张一鸣并没有决定帮彭斌，至少在事情没有确定风险和真相之前，他是不会出手的。 甘九妹说的对，他就是太圣母心了。 “是别人介绍的。” “谁？” 这个问题很关键，就是报警，警察也要了解这些的。 “是是” 彭斌支支吾吾。 “既然这样，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马永恒，马永恒介绍的。” 看到张一鸣要走，彭斌一下子就抓住了张一鸣的胳膊，急声说道。 马永恒？ “你和马永恒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忽然想起来，黄秋芬住院的时候，因为住院费的事，彭斌和马永恒闹翻了，两个人一度见面连话都不说，但是有一次他和彭斌去拉条子大盘鸡饭店吃饭曾经遇到过马永恒，那个时候马永恒看彭斌的眼神就很奇怪，说的话也莫名其妙，只是他当时并没有多想。 还有，上次在多媒体教室外面，他们和马永恒撞在了一起，孙天飞吓的哆嗦之后又嘚瑟非常，而彭斌的神色却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波澜，这绝对不正常。 “我一鸣，我妈住院之后，房子是马永恒安排的，我不想过去住，但是我妈对马永恒特别信任非要住，我怕你多想，就没敢跟你说实话，后来马永恒也经常去我家，还给我妈介绍了这个当保姆的活儿，我妈去了没几天，就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了，马永恒就威胁我，让我想方设法的靠近你，了解你那边锂电的动向，我不想的啊！” 听完彭斌的话，张一鸣浑身上下都变得僵硬起来。 第681章 麻烦不断 张一鸣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决定让彭斌去锂电厂给靳盛当助理回来的那天，碰到过马永恒，马永恒一反常态的对着他阴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 他真的没想到，马永恒竟然给他埋了这么大个地雷。 可以啊！ “你怎么不报警？” “我不敢报警啊，我妈还在他们手里呢，他们说，我要是敢报警的话，这辈子都别想看到我妈了！” 彭斌摇头。 “你爸是在你出生后没多久没过世的是吗？” 彭斌没反应过来。 “我刚才听袁老师说，有几个男的到学校来找你，说是你爸。” 张一鸣一说完，彭斌的脸立刻唰白，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仍旧白的瘆人。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彭斌完全被吓傻了。 张一鸣也很惊讶，如果按照彭斌说的，这些人胆子真是够大了的，自己干了犯法的事，竟然还敢贼喊捉贼，闹到学校来。 但是，这些人找彭斌真的仅仅是要把彭斌送到黑诊所卖肾吗？ 张一鸣不信。 尽管他不清楚98年的时候黑市上人体器官交易的价格是多少，但这些人铤而走险，闹到学校来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个，凭借他们的本事，想要赚钱，门路多的是。 那如果不是为了卖肾，会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忙我不能帮。” 张一鸣说完，就绕过彭斌走到了破门的旁边。 “张一鸣，你不能走，你” “你到现在还在跟我撒谎，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自己太聪明。” 张一鸣面无表情。 “你你知道？” “彭斌，路都是自己走的，既然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咬着牙走下去！” 说完，张一鸣就走了出去。 这一次，彭斌没有追出来。 张一鸣也没有心情再去吃饭，直接回了教学楼。 那些人大动干戈既然不是为了所谓的卖肾，那就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能让这些人如此紧张呢，必然是因为彭斌知道些什么，那些人怕彭斌泄密，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找彭斌。 彭斌的确是害怕，他来找自己救命也是真的，可他却不说实话，那就证明彭斌并不信任自己，他要留着这个秘密傍身。 既然如此，他张一鸣又不是冤大头，为什么要趟这个浑水。 他只是有些好奇，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和马永恒之间，确切的说和张召亮之间有什么关系。 下午的课，张一鸣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333寝室还真是奇葩啊！ 六个人，没报道的没报道，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如今就剩下他和孙天飞两个还算正常。 晚上放学之后，张一鸣快速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等下去菜市场买点海鲜，晚上亲自下厨给甘九妹做点好吃的，小舅子委托的事情，他必须要完成啊！ 只是张一鸣刚刚走出教室，就被几个人堵在了门口。 “小兄弟，跟我们走一趟！” 张一鸣感觉到有个硬硬的凉凉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腰上。 跟自己说话的人，脸上带着笑，旁边站着的两人看起来也很普通，换了任何一个人看也看不出来这几个人有什么问题。 张一鸣只能跟着三个人走，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看年纪，这三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假装彭斌的家人来学校找彭斌的那些人。 他们为什么会找自己？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张一鸣跟着几个人走出教学楼之后进了教学楼旁边的过道，这里基本没什么人，张一鸣开口说道。 “不行，再往前走，别废话！” 张一鸣腰上的力量加大，张一鸣不敢轻举妄动。 张一鸣跟着三个人穿过过道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相思湖最里面的墙角下无路可走之后，几个人才停下来。 “这回说，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小子，没看出来啊，挺有胆色，哥哥佩服。” 匕首并没有从张一鸣的腰上移开，另外两个人将张一鸣团团围住。 “用不着，有话就说，我等下还有事！” 三个人可能都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这么沉着冷静，这个时候对方不应该是吓的屁滚尿流，跪下来求他们饶命嘛，最次也要表现出紧张慌乱来，怎么现在的情况倒像张一鸣在审他们。 “彭斌呢？” 果然。 张一鸣心里了然，他之前就猜到了这三个人找自己就是要知道彭斌的下落。 “你们怎么知道我见过彭斌？” 张一鸣不想跟几个人打马虎眼，他们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找自己而是到学校闹事，现在却又来找自己，就说明他们知道了自己和彭斌今天见过面。 只是当时仓库内外绝对没有其他人，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是他们自己亲眼看到的，直接把彭斌扣了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来找自己。 “这个你不用知道，现在是我在问你，彭斌在哪？” 这里没了别人，拿着匕首的男人也不伪装了，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凶狠异常。 “不知道，中午彭斌来找过我，让我帮忙，我们不欢而散，我自己离开了，之后彭斌去了哪，我不清楚。” 张一鸣说的很明白，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亡命之徒，张一鸣都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不可能，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我手里的刀可没长眼睛。” 腰上的刀又紧了紧。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既然你们找我打听彭斌的下落就应该也清楚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他做了什么事情你们也该清楚，你们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胸怀以德报怨吗？” 张一鸣这话一说完，三个人对视了一眼。 对于彭斌和张一鸣的事他们当然知道，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 “不管是谁告诉你们这件事的，我都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是在转移试听，也许彭斌现在已经上了火车或者客车离开了申安也说不定，我要是你们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张一鸣表现的很淡定，哪怕他心里其实也慌的不行。 “少废话，我们还用不到你告诉我们咋办事！” 也许是觉得张一鸣的态度淡定的有些过分，男人对着张一鸣呵斥了一声。 “这里是相思湖，虽然平时来的人不算多，可每天都有打扫卫生的人来，你们要是不想被发现，最好赶紧走。” “麻痹的，废话那么多，闭嘴！” 男人怒了，把匕首反过来，用刀把猛的在张一鸣的腰上捅了一下子。 张一鸣咬着牙，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第682章 是不是人 “不许动！”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来，紧跟着脚步声也响了起来。 趁着对方愣神的一瞬间，张一鸣伸手将对方手里的匕首夺过来，快速的就地一蹲，人就离开了三个人的包围圈。 “一鸣，你没事？” 甘九妹一下子扑上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张一鸣。 “没事！” 这边张一鸣和甘九妹在说话，另外一边，赶过来的几个警察和学校警卫处的保全员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警察同志，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这三个人除了凶悍，翻脸也很快，看到警察，没有一点穷凶极恶的样子，反而立刻举起双手，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少废话，把手背到身后。” 警察和保全处的几个人一起将三个人按住了，然后搜身，干他们这行的，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傍身的东西，三个人身上一共搜出了两把匕首，一根电棍，还有一把宽刃的半长砍刀。 三个人直接被带走了，但是还没等张一鸣跟甘九妹继续说别的，袁老师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确认张一鸣没什么危险之后袁老师才放了心。 “你动作挺快的啊！” 其实，早在那三个人把张一鸣堵在门口的时候，张一鸣就偷偷的拨打了甘九妹的电话，他和甘九妹之间设立了快捷键，只要长按数字2就能把电话拨出去。 所以，他一路上不着痕迹的跟那三个人说话，把他们经过的地方通过电话让甘九妹知道，所以，警察和保全处的人才会那么快的赶到相思湖。 “你还笑，你不知道我多担心嘛，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不要找个先生给你看看，犯小人？” 甘九妹没好气的说道。 张一鸣苦笑，他之前还真是这么想来的。 “对了，九妹，跟我去个地方！” 甘九妹不明所以，被张一鸣拽着离开了相思湖。 “你站在门口，别出声！” 甘九妹瞪着眼睛，看着张一鸣顺着露了洞的门缝钻到了类似仓库的房子里去了。 “出来！” 张一鸣进门之后，站在门口对着屋子喊道。 仓库的空间并不算很大，但是因为很空旷也没有墙隔开，张一鸣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 但是足足一分钟，仓库里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报警！” “不要！” 张一鸣这句话刚说完，一个人影就从几个摞在一起的铁架子后面走了出来。 “彭斌，是你告诉那三个人来找我的？” 张一鸣的脸色很难看。 “一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躲在这，你说的是谁，谁找你了？” “彭斌，你是觉得自己太聪明还是觉得我是傻子？” 张一鸣吼了一声，站在外面的甘九妹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想要进到仓库里，但是又怕张一鸣在处理什么事情不方便，咬咬牙，没动。 “张一鸣，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吗？你来找我这件事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三个人言辞凿凿的肯定你中午的时候来找过我，我倒是想问问，他们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彭斌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并不明显。 “张一鸣，我知道锂电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愿意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可是你刚才说的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更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我现在躲他们都躲不及呢，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没理由？你的理由很充足。”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几步。 在距离彭斌只有两部远的地方站住了。 “什什么理由？” 彭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逼我救你。” 张一鸣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话。 彭斌原本还算镇定的眼神这次终于透出了几分慌乱。 “你你” 彭斌的舌头有些发麻，深陷的眼窝之中，一双眼睛透着不可置信。 “今天中午，你求我救你的这个要求被我拒绝了，你在东湾没有朋友，更没有能在这件事上帮你的人，我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你势必要抓着我不放，可是我不答应你也没办法，于是你就动了心思，只要把我直接卷进这件事里，我就不可能独善其身，到时候想管也得管不想管也得管，你打的不就是这个算盘嘛！” 早在那个人言辞凿凿的说出他和彭斌中午见过面的瞬间，张一鸣就想到了这件事就是彭斌做的。 动机和理由也很容易想到。 至于怎么告密，方法太多了，毕竟彭斌很清楚那几个人就在学校里面蹲点堵他，随便找个人帮忙通知那几个人一下就行，也不怕那几个人不信，彭斌和他之间的关系只要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 而且彭斌打的算盘不仅仅如此，他已经笃定了那些人之所以要找彭斌，肯定是因为彭斌知道了什么秘密，现在彭斌见过他，换了谁恐怕都会以为彭斌把秘密告诉他了，那三个人堵他，不简简单单是要让他交代彭斌的下落，还要把他也扣住。 这样一来，这件事不仅和他的关系就更加的密切了，甚至是生死攸关，他不为别的，为了自己活命也肯定要全力以赴，只要他一安全，彭斌的危险也自然而然就解除了。 “张一鸣，你这个人太可怕了！” 听完张一鸣的话，彭斌觉得浑身发寒。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几乎是天衣无缝的，他反复的推算过各个细节，这件事都是可行的，张一鸣不可能察觉的到，毕竟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他现在处境这么危险，躲着还怕躲的不严实，怎么会自己把行踪露出去呢？ 但是他聪明，却忘了张一鸣比他更聪明。 “彭斌，现在你想要自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彭斌抬起头。 在此之前他知道张一鸣很厉害，但是他从小聪慧过人，别说是在村里，就是在镇上、县里都是人尽皆知的天才，所以，他的骨子里是有一份清高的甚至是自负，可是现在，他知道，在张一鸣面前，他必须要收起自己的这份自负，否则他可能会亲自把自己推入深渊。 “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秘密？” 张一鸣一说完，彭斌的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张一鸣到底是不是人？ 还是说一直以来，张一鸣都扮猪吃老虎，明明知道一切，却看着他像傻子一样上下蹦跶？ 第683章 旺盛的桃花运 “我不能说。” 尽管对于张一鸣，彭斌真的已经算是心服口服了，但是这件事关乎他的身家性命，他不能说。 “那你就自求多福，对了，我要告诉你，那三个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但我估计应该关两天就放出来，甚至于可能今天晚上就会被人捞出来。” 听到张一鸣的话，彭斌的脸色越发的惨白没有血色。 “你不要幻想我会因为自己被牵扯进去就会帮你，我有太多的办法自保，如果你要是想通的了话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张一鸣也不看彭斌，直接就从仓库里走了出去。 “走！” 张一鸣牵着甘九妹的手直接离开了仓库。 甘九妹什么都没问，只是视线在仓库的门上扫了一眼。 彭斌则是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早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自作孽不可活，可是现在他还有什么退路。 “我们在外面吃一口！” 原本想要去海鲜市场买海鲜的，但是折腾了这么一溜十三遭，海鲜市场早就关门了。 “那就去上次那家西餐店，我觉得那家店做的东西非常好吃。” 甘九妹提议。 “那家店换厨师了，你确定还要去？” “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张一鸣点点头，看来他需要和甘九妹说一下自己和李佳之间的事情了。 “九妹，我跟你说件事。” 张一鸣清了清嗓子，慢慢的把自己和李佳之间的这些事情说给甘九妹听，包括高中时候他和李佳之间那个口头协定，也包括李佳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原因。 “这段时间我经常去看她，我没别的想法啊，就是想要弥补一下，毕竟她出事我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觉得自己无愧于心，最后张一鸣还是解释了一句。 “你桃花运还挺旺盛的嘛！” 甘九妹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关键这些桃花我都不想要啊，我心里就只有一朵花，一朵叫做甘九妹的花。” 切！ 甘九妹白了张一鸣一眼。 “我倒是认识个这方面的专家，回头我帮你联系一下，毕竟才二十岁出头，一辈子还那么长呢！” “你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张一鸣很惊讶，他前世里对甘九妹也可以说是非常的了解了，怎么不知道甘九妹还认识这样的人。 “是，酒的客户，和孙坚的情况差不多，我偶尔一次帮了他个小忙，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 “九妹，谢谢你！” 张一鸣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 明明知道自己和李佳之间曾经有过那样的事情，哪怕算不上是什么实质的关系，但是能够完全不介意的女人真的太少了，更不要说还能为李佳着想。 “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不忍心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过完下半辈子。”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就进了点客牛排。 “张一鸣，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忙什么呢？” 现在，徐娅和张一鸣之间可以说是非常熟稔了，所以，打招呼也打的很自然随意，打完招呼，才看到跟在张一鸣身后的甘九妹。 徐娅之前见过甘九妹，也知道甘九妹和张一鸣的关系，只是以前她并不知道自己老板和张一鸣之间的那些情愫，现在知道了，再看张一鸣和甘九妹在一起，心里的感觉就有点复杂。 “到外地去了一趟，才回来，徐娅，一份牛排一份蘑菇浓汤，一份焗蜗牛，再来一碗拉面。” 张一鸣向来不怎么吃西餐，基本上把牛排店当面条馆。 甘九妹对着徐娅笑笑，她听张一鸣说了，现在西餐店是由徐娅夫妻俩在经营，而且也知道徐娅和张一鸣之间的关系很熟稔，作为张一鸣的女友，她自然要如此。 反倒是徐娅，面对甘九妹善意的微笑有些不太自在，没多说话，转身就进了后厨。 说实话，徐娅老公做菜的水平很高，甚至于比李佳要专业的多，只是张一鸣还是觉得李佳的菜吃起来更合口味，总能吃出家的味道。 “咳咳，张一鸣，我跟你说句话呗！” 张一鸣和甘九妹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徐娅对着张一鸣说道。 “一鸣，我在外面等你啊！” 甘九妹很识趣，很明显，徐娅是不想她在场，其实她能感觉的出来，徐娅对她并不是那么友好。 “张一鸣，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老板的事了啊？” 什么事？ 张一鸣的确是想不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光顾着谈恋爱，把我们老板忘到脑后去了。” 徐娅一副打抱不平的语气。 “徐娅，你能讲点理不，我都说了，我到外地办事才回来，怎么就扯到谈恋爱上去了？” 张一鸣无语，这天下女人都是一样的蛮不讲理、不可理喻嘛！ “你答应老板要给她送自考的书。” 张一鸣一拍脑门，这事他还真是给忘了，教材钱他已经交过了，按照报名处的说法，上个礼拜书就已经到了。 “哦哦，我这个周末去。” 徐娅白了一眼，转身回了后厨。 张一鸣耸耸肩，出了牛排店。 “一鸣，今天那几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出租屋之后，甘九妹才问起白天的事。 “应该是张召亮那边的人。” “张召亮？他怎么会” 甘九妹对张召亮自然也很熟悉，上次马民的事就让她记住了张召亮这个人。 “我目前还不确定，但彭斌是受马永恒指使才会窃取了锂电的实验数据，马永恒是张召亮老婆的亲侄子，马永恒那个人我知道，性格阴鸷不假，做事却绝对不会这么步步为营，所以，我才说这件事的幕后主谋是张召亮。” “那他想要干什么？锂电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嘛，他这是要报复？” “不，今天这几个人不是冲我来的，或者说一开始并不是冲我来的，是彭斌把他们引到我这来的。” 张一鸣想了一下，把下午他跟彭斌说的那些话又跟甘九妹说了一遍，听的甘九妹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感觉，自己的智商和彭斌比已经远远不及，和张一鸣比起来，那就更是能被无情的碾压成碎片尘埃。 “你想知道彭斌隐瞒的秘密？” “不是我想知道，而是我不得不知道。” 张一鸣很清楚，那三个人出来之后必然还会再来找他麻烦，就像他猜测的一样，那些人一定以为彭斌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了，所以封他的口是必然的。 第684章 死路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一下子紧张起来。 下午警察搜身的时候她看的很清楚，那些人都是随身带着砍刀和电棍的，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她的张一鸣再聪明，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怎么能对抗那些人。 “我已经给麻三刀打了电话，他现在已经在申安了。” 之前，甘九妹一再的反对甘小宇跟着江流混，可是现在，甘九妹有些动摇了。 就比如今天这样的事情，即使脑袋再好用，如果没有江流、麻三刀这样的人做后盾，恐怕也是没办法立足，甚至没办法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可是，这条路一旦迈出第一步，就基本上没有回头路了。 甘小宇会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呢？ 或者说，如果有一天甘小宇真的因为这个选择而出了什么意外，她要怎么原谅自己？ 甘九妹心里胡思乱想了很多，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就要求甘九妹开车回东湾。 麻三刀虽然过来了，但他不可能一直和甘九妹待在一起，他不能保证那些人会不会打甘九妹的主意，毕竟昨天他们都已经见过甘九妹了。 “好，我送你到学校之后就回东湾。” 张一鸣原本想要甘九妹直接回去，但甘九妹不同意，他也只能妥协。 到了学校门口，麻三刀带着两个兄弟已经站在门口了。 “鸣哥，嫂子！” 麻三刀真是精乖的很，看到张一鸣，大哥嫂子叫的那叫一个顺溜。 “一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慢点开！” 甘九妹对麻三刀一时半会儿转变不过之前的印象，所以只是对着麻三刀点点头，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鸣哥，什么人敢对你动手？” 对于甘九妹的态度，麻三刀也不在乎，他这个人就这点好，特别识时务，既然决定跟着张一鸣了，那就没那么多的想法。 “我现在还不知道，三刀，今天就辛苦你和兄弟们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今天肯定还会来。” “鸣哥太客气了，那几个傻逼要么不出现，只要出现，就别想从我麻三刀的手下讨到什么好处去。” 张一鸣点点头。 为了避免被那些人给钻了空子，麻三刀和另外两个兄弟就等在了教室外面。 只是麻三刀的形象在那摆着，出来进去的学生看到他都绕着走，弄的麻三刀有点不自在。 “德子，你哥我长的就那么吓人？” 麻三刀对着玻璃镜子照了照，然后问身边的德子。 “哥，你这不叫吓人，这叫威风，威风凛凛。” “麻痹的，是不是跟崔大头学的，油嘴滑舌，舌头捋直了再给我说一遍。” 麻三刀伸出手，在德子的脑袋上用力的拍了一下，自从在酒被江流给堵住之后，麻三刀就落了心理阴影了，之前最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现在反过来了，只要谁一说好话，他就生气。 “哥，我说的是实话啊，你这真不是哥，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还不行嘛，你长的真的挺吓人，特别是这一脸麻子，看着就哆嗦。” 看到麻三刀杀人似的眼神儿，德子赶紧转了语气，这才看到麻三刀的脸色缓和下来。 “这还差不多，记住，以后就得说实话。” 德子想死的心都有，这老大是脑袋被门夹了嘛，以前别说是当着他的面说他脸上的麻子，就是谁多看一眼他的脸，都要倒霉，现在这是 唉！ 这边德子在心里唉声叹气，教室里的张一鸣也有些心神不宁。 讲台上老师讲的东西他基本上没怎么听进去，心里一直在想彭斌这件事，在想彭斌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 中午下课，张一鸣刚一出来，麻三刀就立刻凑了上来。 “鸣哥，上课累了？我让德子给你买瓶汽水解解渴？” “不用了，直接去吃饭，兄弟们也饿了。” 对于麻三刀的殷勤张一鸣不太感冒，但是好歹麻三刀是来帮他的忙的，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 因为早上急着赶到学校，三个人还真是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加上一上午都在走廊里站着，肚子也饿了，因此对于张一鸣的提议三个人都没反对，张一鸣带着三个人直接出了学校。 “哥，我感觉好像有人跟着咱们呢！” 几个人过了马路，准备穿过对面的小巷子到另外一条路上的饭店去吃饭，刚刚进了巷子，德子就压低声音对麻三刀说道。 做他们这行的，警惕性比一般人要高的多。 麻三刀立刻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人。 “咱们出去，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麻三刀掀起衣服，从裤腰里把管刀拽了出来，德子和大阳也从裤腰里拽出了自己的家伙。 麻三刀也算是混了有些年头的人，大大小小的群架打了不计其数，有输有赢，虽然是混子之间的战斗，可有些时候也是很讲究招数和技巧的，也讲究策略。 现在他们走的这条巷子很窄，两人并行都很困难，如果要是被堵在里面，那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但是，四个人刚刚转身，还没等往前迈步，就看到巷子口站出来了几道人影。 为首的正是昨天用匕首抵着张一鸣后腰的那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五个，几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巷子里的张一鸣。 “从那边出去，快！” 麻三刀说完，几个人就准备快步朝着巷子的另一侧跑，结果不出所料，另外一个出口也被堵住了。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麻三刀抓着管刀的手紧了紧。 他今年三十三了，按照混道的年纪来说，不算年轻了，但如果他平平稳稳的不出什么大意外，加上有江哥罩着，能够全须全尾的退出这条道安享晚年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现在，他突然生出了几分惧意。 巷子两侧，一共有差不多十几个人，这还是他们能够看到的，外面到底还有多少人，不清楚。 “哥，怎么办？” 德子和大阳都是麻三刀新提拔起来的，算是新人，经验不足，但是胆气过人，和麻三刀此时的心生惧意不同，两个人有着隐隐的兴奋，似乎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也嗅到了他们能够走入灰色地带巅峰的希望。 第685章 逃命 “我在前面，大阳跟着我，鸣哥在中间，德子殿后。” 麻三刀想了一下，安排道。 这种安排可以说是一种完全豁出去的打法，说实话，不管之前麻三刀做了什么，如何针对张一鸣的，但是此时，麻三刀的这种安排仍旧让张一鸣心里很感动。 “哥，还是我在前面！” 大阳开口。 “放尼玛的屁，你个小比崽子，老老实实的在后面跟着。” 麻三刀此时的样子的确很有江湖大哥的那种义气。 “三刀，他们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动武。” 不是张一鸣胆小怕事，他只是冷静的分析过了对方的想法。 想要封口，方法有很多，不必要非要灭口，这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如果是受命于张召亮的，那么以他对张召亮的了解，张召亮肯定不会干这种事。 而且，作为主要知情人，彭斌尚且都没有生命危险，更何况是他呢？ 麻三刀也好，德子和大阳也罢，都没必要因此把自己的命扔进去。 “鸣哥，这些人都带着家伙呢！” 麻三刀的眼神也变得狠辣起来。 尽管这些人都没把家伙亮出来，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嗯，我知道，我只是说不到万不得已。” 麻三刀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反正刀在他手里，动不动刀他说的算。 麻三刀快速的给德子和大阳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 准备好了之后，按照之前安排的顺序，三个人朝着巷子对面对面走过去。 对面是街道，如果冲出去之后，方便逃散和藏身。 “兄弟，哪条道上的，报个名，交个朋友！” 走到对面几个人的面前时，麻三刀开口跟对方招呼，一句话说的很像是绿林好汉狭路相逢的既视感。 “名就不用报了，兄弟既然不是申安这条道上的，就别强出头掺和申安这边的事，我们不想动手，把人留下，兄弟们以后见面还能打声招呼，否则” 对面的人也是个说话带劲的，而且听语气似乎对麻三刀的身份有些了解。 “我们都是吃这碗饭的，兄弟难道能放着自己的大哥不管，自己跑路吗？如果这样，以后还有什么脸在道上混，不如撒泡尿淹死算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各为其主，各凭本事！” 话一说完，对方就把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麻三刀之前说的没错，这些人的身上都带着家伙。 此时，之前堵在另外一条巷口的几个人也进了巷子，距离张一鸣等人越来越近。 殿后的德子立刻转身，把手里的砍刀举起来，随时准备开战。 “鸣哥，等下我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你就立刻往外跑，别回头，其他的你都别管了。” 麻三刀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对张一鸣说。 “好。” 张一鸣点头，这个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婆婆妈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你推我搡最后被一窝端。 “那就来！” 麻三刀把手里的管刀一扬，直接就朝着巷口的人冲了过去。 大阳紧随其后。 虽然他们在巷子里，地势没有什么利处，但是动起手来之后，优势体现出来了，因为巷子很窄，对方哪怕人多也不可能都挤进来，加上麻三刀毕竟是老江湖了，下手快很准，气势惊人，手里的管刀直接捅出去，巷子外面的人自然要躲，这一躲，麻三刀就找准机会一下子蹿了出去。 “一，二，三！” 出去之后，麻三刀挥舞着手里的管刀，大喊了一声。 大阳是跟着麻三刀直接冲出去的，两个人用手里的刀替张一鸣打开了一条路，巷子里，德子以身挡着对方，给张一鸣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张一鸣只是扫了一眼麻三刀就快速的朝着路对面的天桥跑。 “追，不能让他跑了！” 那几个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找到张一鸣，至于麻三刀等人，没时间和他们纠缠。 但麻三刀和大阳缠着他们，尽管彼此都没有下狠手，可是手里的刀尖不长眼，这么一来一回拉扯之间，几乎人人都挂了彩。 即便麻三刀和大阳拼命阻拦，还是有两个人抽身去追张一鸣了。 麻三刀鞭长莫及，剩下的就只能靠张一鸣自己了。 张一鸣当然也看到了身后有人追自己，他之前一直有锻炼身体，所以身体素质还算不错，跑的不慢，但身后的两个人明显也很厉害，张一鸣杠刚上天桥，两个人也跟着跑了上去。 眼看着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两个人马上就要抓到张一鸣。 情急之下，张一鸣一把抓住了天桥的栏杆，身子一跃就从栏杆下面的空隙钻了出去，站在了灯箱架子上，两个人几乎没犹豫，也跟着钻了过来。 但就在两个人的脚落在灯箱架子上的一瞬间，张一鸣纵身一跳，直接跳到了一侧的人行台阶上，然后飞奔而下，转眼进了另外的一条巷子。 申安这个城市，现代化城市也很高，1998年的时候就已经遍地是楼房了，但整个市区唯一还保留着大量平房的区域就是此时张一鸣钻进来的这片居民区。 这里的巷子很多，张一鸣也不熟悉，只是他知道，地形越复杂，对自己来说越有利。 进了巷子之后，张一鸣一头扎进去，什么地方窄就往什么地方躲，那两个人渐渐的被甩开了。 即便如此，张一鸣也不敢现身，他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可能是谁家堆放破烂的小仓房，坐了下来。 要说张一鸣一点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谁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都很难淡定。 他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这么丧心病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这样的事。 那三个人昨天被抓进了派出所，别的不说他们身上都搜出了刀具，在大学校园里带着刀具闹事这件事绝对不算是小事了，可是不过一夜的功夫他们就出来了，由此可知，这些人的背后势力不小。 他自己是个文人，哪怕前世他没有读大学，但骨子里处理事情还都是秉承着文人的那一套，以理服人以德服人，这一世也是，甘九妹说他是圣母心，其实只不过是他烙印在心里的处理事情的态度和原则。 可是今天，如果不是麻三刀三人替他开出了一条路，他必然要落在那些人的手里。 第686章 是人是鬼 “江天，你知道青牙帮的底细是不是？” 彭斌的失踪让张一鸣的心彻底乱了，他之前一直没有问过江天这种问题。 因为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对于江天的底细他都不清楚，只知道是江流安排过来帮他的。 “知道。” 江天说的很直接。 “那青牙帮的老大是不是张召亮？” “不是。” 江天还是一样的干脆。 不是？ 怎么会不是？ “那是谁？” “我不能说。” 看着江天的冷冰冰的脸，张一鸣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那好，那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张一鸣是真的很生气，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气生的很无能，可是现在他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了这团迷云之中，最重要的是他连对手的底细都不知道，就是说他被人弄死了，都死的不明不白。 “不行。” 张一鸣走，江天也走，张一鸣停，江天也停。 “江天，我说的很明白了，我现在不需要你的保护。” “除非这句话是江流来说。” 江天很屌。 张一鸣气怒，直接拿起了电话。 “江哥，我现在不需要江天的保护，你跟他说！” 张一鸣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竟然需要告状才能解决问题。 他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江流说，他已经在来申安的路上，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到。” 江天放下电话，对张一鸣说。 江流要来？ 张一鸣一时间竟然忘了刚才自己的气恼，袁东才刚刚离开，江流又要来，是这件事太严重，还是申安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既然江流要来，对于张一鸣来说也算是好事，不管怎么说，有些疑问他能从江流的嘴里得到答案。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缓缓的停在了张一鸣和江天的跟前，江流的脸从摇下的车窗里露出来。 “上车！” 十几分钟之后，轿车再次停下来，这次是停在了申安国茂饭店的外面。 “进去！” 江流先下了车，从头到尾，江流和江天都没有说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国茂饭店是申安最大的饭店，政界的或者是外宾只要到申安，基本都会在国茂饭店下榻，不过这还是张一鸣第一次走进国茂饭店。 江流走路和他的人一样，像是脚不沾地，轻盈飘逸。 几个人径直进了一个大包厢。 国茂饭店因为规模大，规格高，所以包厢的装修可以说是富丽堂皇，这个年代，包厢里全部镶嵌着软包，四角都有筒灯和镭射灯，墙里镶嵌着电视，旁边皮质沙发、点唱机、话筒应有尽有，正中间一张巨大的桌子，大约能坐二十个人左右。 “坐！” 张一鸣，江流，江天，三个人分别坐在了桌子的一侧。 “江哥，我们在等人？” 几个人而已，却用这么大的包厢，而且看架势，分明是还有人要来，但张一鸣还是问了一句。 “嗯。” 不知道为什么，张一鸣感觉江流的情绪似乎和以往不同。 虽然仍旧是面色无波，可是张一鸣最善于捕捉细微的情绪，他能感觉出来。 难道是等下来的人，不死一般人？ 会不会是和青牙帮有关？ 江天倒是沉稳，坐的笔直，目不斜视，好像周围发生什么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袁东来找过你？” 张一鸣一愣。 江流的消息这么灵通？ 还是 张一鸣看了江天一眼，肯定是江天给江流通风报信的，张一鸣顿时生出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江哥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用多此一问了。” 尽管他知道现阶段他可能需要江流的帮助，但是被人监视的感觉真的不好，张一鸣也做不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件事是我让江天告诉我的。” 江流这句话好像是在替江天辩解。 “现在我需要仰着江哥的鼻息过日子，江哥没必要和我解释。” 江流看了张一鸣一眼，竟然笑了。 “袁东和你说了什么！” 江流淡笑，这种笑就像是他能够窥探到张一鸣心中所想的那种笑。 “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是是我给袁大哥打电话请他帮忙的，袁哥说的都是我想要知道的。” “你想知道青牙帮的事直接问我就可以。” “你知道？” “你没有问过我。” 江流把话直接扔了回来，噎的张一鸣哑口无言。 的确，他是没有问过江流，他一直以为江天代表着江流，既然江天不说，问江流也是没有意义。 “青牙帮的老大姓张，单字一个扬。” 张扬？ 不是张召亮？ 张一鸣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一直都怕青牙帮的老大是张召亮，生意场上两人各凭手段相互角逐，这都没有问题，但要是涉及到帮派涉及到这些他没有办法涉及的地方，事情就失控了。 可是此时听到不是张召亮，他却没有任何的轻松的感觉，那就是说这件事可能更复杂，他的对手彻底隐藏在暗处，没办法窥见。 “不过据我所知，这个张扬并非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叫张召亮，这些年一直都在做电子行业的生意。” 江流一边说，一边看着张一鸣。 兜来转去，最终的答案终于出来了。 同名同姓，还都是做电子行业的生意，要是能出来第二个张召亮那真就见鬼了。 “看来，你和这个张召亮是老熟人了。” “江哥恐怕已经把我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了，你让江天过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对方是青牙帮的人了？” 张一鸣第一次见到江天的时候，江天就说了，对方是青牙帮的人。 “不错，但我是为了保护你。” 张一鸣无语。 他不否认江流的说法，可是现在，他不能轻信任何一个人。 只要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到底那个是人哪个是鬼，就都为未可知。 江流没有再说话，但是张一鸣用眼睛的余光看过去，江流的胸膛似乎起伏的很厉害，人只有在情绪不够稳定或者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江流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土黄色军用t恤衫的男人走了进来。 此人平头，个子不高，身形很魁梧，穿着普通，看起来就像是个极为常见的中年男人，但是张一鸣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第687章 落叶归根 “江哥。” 男人进门之后，直接对着江流拱拱手。 “老三，多年不见了。” 江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是张一鸣第一次在江流脸上看到这种有温度的笑，因为如此，张一鸣更加的肯定，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六年。” 叫做老三的男人报出了个数字，脸上微微动容。 “嗯，坐！” 老三坐了下来，眼睛在张一鸣和江天的身上扫了一眼，扫到张一鸣的时候，眼神停留了差不多三四秒。 “事情怎么样了？” “失手了。” “意料之中，老三，我今天让你来是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张一鸣不知道江流和老三在打什么哑谜，但他知道，江流口中的那个人说的一定是自己，果不其然，江流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是张一鸣，以后，你就跟着他！” 噗！ 张一鸣差点没喷出血来，江流这又是闹哪的一出。 前几天刚把麻三刀给了自己，现在又让这个叫老三的跟着自己，张一鸣有种错觉，好像江流是想让他当接班人似的。 但怎么可能，他和江流加在一起也不过见了四面，打了三次电话而已。 “江哥，我宋老三这辈子就只跟着江哥你一个人。” 宋老三直接拒绝。 “老三，你还记得当年我把你救下来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一辈子也不会忘。” “那就好，既然如此，你就跟着他！” 张一鸣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宋老三的目光嗖的一下朝着他扫过来，那种光凌厉之中带着威压。 张一鸣毫不示弱的望了回去。 这几天他真是受够了，他重生而来，不能说多牛逼，但也算是改变了自己前世的轨迹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沟沟坎坎肯定是有的，可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攥在股掌之中过。 你宋老三愿意跟我就跟不愿意跟就滚，何必用这样的眼神来试探和威胁。 “江天，你跟我出趟远门，申安这边就交给老三了。” 江天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好了，你们都出去，我跟张一鸣说几句话。” 等到宋老三和江天都走出去之后，江流忽然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声咳嗽竟然让张一鸣有种不祥的预感。 “袁东去通远了是？” 张一鸣吓了一跳，要说袁东来找过自己江流知道有情可原，毕竟江天看到了，但袁东去通远这件事是他和袁东在楼下说的，周围根本就没有人，江流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觉得惊讶，有些事拖了很多年，到时候解决了。” “这么说，江哥也要去通远？” “是啊，一晃离开通远二十几年了。” “江哥以前是在通远？” 这个真的让张一鸣觉得震惊了，江哥这样牛逼的人物竟然是出身通远？ 但是张一鸣却又不怀疑，因为他突然想到了李佳，李佳是通远人，从小就在通远长大，江流和李佳之间的关系这么亲密，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感情。 “是啊，故土难离，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了。” 这句话让张一鸣无端的生出一丝丝的悲凉。 江流也不过五十上下，浑身气质超然如同谪仙，说他能活百岁张一鸣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他在整个东湾包括乾州省的影响力都是很大的，如日中天之时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呢？ “不说这些了，宋老三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他一直都在申安，表面上不见经传，实力却非同一般，有他在，莫说是青牙帮，就是整个申安道上的人加在一起，也伤害不了你分毫。” 张一鸣听的心中震惊无比。 那么其貌不扬的一个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可是他知道，江流不是夸大其词的人，他说宋老三有这样的本事那就是有。 “你和张召亮之间的恩怨，我不便插手，只是你要警惕，他在五年之内将一个二三流的帮派做到今天的程度实力不容小觑，至于商业上的事，他不是你的对手。” 果然，江流对张一鸣的底细清清楚楚。 “我短期之内可能不会回来，东湾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我的人你可以自由调动，这个你收好。” 说完，江流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信封不算厚。 “必要的时候再拆开，老三这个人性格耿直，但是很忠心，我相信你们会磨合好的。” 张一鸣拿着信封，总觉得很别扭。 江流是个很少话的人，一般情况下说话都不会超过十五个字，几个字的时候是常态，可是今天，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长句子，最重要的是，他怎么有种交代临终遗言的感觉。 “江哥，你这趟去通远，是不是很危险？” “你想多了，就是去见个老朋友。” 江流又咳嗽了两声，映着灯光，张一鸣觉得江流的脸色好像有些蜡黄，但是逆着光再看，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之前的那个东西，还有我刚才给你的信封，一定要收好。” 张一鸣点点头，谨慎的把信封装到了口袋里，那两枚兵符也贴身放着。 “我这就去通远了，记住，遇事不要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张一鸣点点头，这一点就是江流不说，他也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 “好了，你和老三先走！” “江哥一路顺风！” 张一鸣动动嘴，原本想要再问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江流想说早就说了，所以最后换了四个字。 江流摆摆手，张一鸣这才起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江流又咳嗽了几声。 是感冒了吗？ 也有可能，最近夏末秋初，气温很不稳定，张一鸣如是想，离开了包厢。 宋老三在走廊外面站着抽烟，江天不在。 看到张一鸣出来，宋老三把手里的烟掐了。 “走，车在楼下。” 宋老三是开着车来的，而且是一辆改装的吉普，看起来十分拉风。 这个年代能开改装车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宋老三很显然是知道张一鸣住在什么地方的，因为张一鸣没说，宋老三就直接打轮转向，开车朝着他住的小区开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夜色静谧，改装过的车排气筒发出的声音轰鸣声很大，在寂静的夜里就显得更加的刺耳。 就在车子开出了国茂饭店所在的大街，进入小岔路的时候，一辆同样是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的追了上来。 第688章 腹背受敌 “坐稳了。” 宋老三忽然扭头对着张一鸣说了句话，张一鸣没有多问，立刻伸手抓住了一侧的扶手。 然后，张一鸣就听到油门发出了轰轰的好像是惊雷一样的鸣响，之后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嗖的一下跃了出去。 张一鸣之前也看到了后面的那辆轿车，只不过路上有其他车辆也很正常，加上那辆车与他们的距离并不算近，张一鸣并没有多想，只是此时宋老三的反应说明，在这种事情上，张一鸣的预判还是存在很大问题的。 宋老三的车技非常好，他们此时开车的路不算宽，而且弯道特别多，市区的路，虽然不至于坑坑洼洼，但地处老城区，市政建设也算不上多好，特别是违章建筑很多，稍不注意车就会撞在什么东西上。 但宋老三却把车开的好像飘起来一样，除了快，几乎没有让张一鸣感觉到任何的危险。 张一鸣微微侧身，看向后视镜。 那辆黑色的轿车还跟在后面，只是看起来行驶的不是很顺利，距离吉普车越来越远。 张一鸣微微松口气，不用想，那车里的人肯定也是青牙帮的。 忽然，一直高速行驶的吉普车猛的一个急刹车，尽管张一鸣绑着安全带，手还抓着一侧的扶手，但车子刹的太急了，张一鸣的身子毫无征兆的冲向前，头磕在了操作台的台面上。 “妈的！” 宋老三低哑着嗓子咒骂了一声。 惊魂未定的张一鸣抬头朝前看，看到车前面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具体是什么车，张一鸣竟然没看出来。 跑车就停在吉普的前面，开着大灯，晃的张一鸣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自然也看不清楚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别下车。” 宋老三对张一鸣说完，就下车了。 张一鸣看到宋老三好像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 是撬棍，一米多长的撬棍。 张一鸣有些紧张。 因为后面的那辆黑色轿车也已经跟了上来。 对方有多少人，他不知道，现在只有他和宋老三两个人，即使宋老三真的很厉害，但一个人单挑一群人完全是电影里的戏码啊！ 夜，漫长无尽头。 红色跑车的大灯在宋老三下车之后就熄灭了。 此时，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张一鸣坐在副驾驶上，坐立难安。 宋老三有多厉害，他不知道，宋老三是不是真的完全值得信任他也不知道。 他现在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今天他恐怕要凶多吉少。 车后面传出了动静，张一鸣猛的回头看，黑色轿车里走出了四个光头。 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尤其的乍眼。 但更乍眼的是他们手里握着的匕首，寒芒闪闪。 张一鸣再扭头看向前面，红色的跑车门也打开了，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走了下来。 张一鸣的心顿时一紧。 他没有跟张召亮正面遭遇过，但是上次在金球酒店的外面，他远远的看到过张召亮，那时候，张召亮也是戴着这样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此时的张一鸣，入座针扎，内心的挣扎也是到达了极点。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真的是应该安分守己的坐在车里，还是打开车门下车谋求生路。 这辆车即使改装过，整体很坚固，但是对方人数众多，几块大石头就能把玻璃砸碎，他要是留在车里就等于是把自己逃生的空间锁定在了这辆车上。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间，张一鸣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别的不说，宋老三现在的处境很不好，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宋老三腹背受敌而无动于衷。 “就是他，抓住他！” 张一鸣刚下车，四个秃头里的其中一个指着张一鸣说了一声，立刻，四个人都朝着张一鸣望过来。 “回车上去！” 宋老三听到声音，扭过头脸色立刻一变。 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眨眼的功夫那四个人就已经到了张一鸣的跟前。 宋老三目龇欲裂，顾不得其他，手里的撬棍一横，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在几秒的时间里就到了张一鸣的身边。 “三哥，兄弟们不想跟你交手，你把人给我们，我们绝对不会跟三哥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四个人其中的一个人开口，张一鸣微微诧异，因为他能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来几分敬意。 “这个人你们要想带走，除非我死。” 宋老三把张一鸣护在身后。 “三哥，这个人你护不住，上面已经发话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人带走，你就是打得过我们四个，能打得过四十个四百个吗？” 张一鸣心中惊骇。 张召亮在商场上干不过自己，现在是打算玩黑的了吗？ “少废话，要么让开，要么就动手！” 宋老三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即使张一鸣只能看到侧脸，还是觉得很吓人。 “既然三个执意如此，那就不要怪兄弟们不敬了，上！” 说完，四个人举着手里的刀直接扑了上来。 张一鸣手脚冰凉，这些人拿的是刀啊，只要其中一刀扎在身上就能要了人的命，这一刀不管是扎在宋老三身上还是自己身上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宋老三将手里的撬棍挥舞起来，呼呼的声音不绝于耳，那四个人的刀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但是，张一鸣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动静，回头之间，就看到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三木的距离了。 宋老三这边根本就不能分身，张一鸣咬咬牙，在鸭舌帽朝着自己扑过来的一瞬间，就地一滚，就直接滚到了吉普车的下面。 好在吉普车是改装过的，地盘很高，藏身不成问题。 鸭舌帽也地下身子，一张脸几乎和张一鸣面对面。 这是人的脸吗？ 惨白惨白的，一双眼睛里射出的光就好像是没有任何温度的萤火。 在对视的一瞬间，对方将腰上抽出了一把刀，对着车下面的张一鸣就捅了过来。 去尼玛的！ 张一鸣岂能给他这个机会，身子快速的朝着外侧滚，滚到了另一侧。 鸭舌帽迅速的追了过来。 “车顶上有家伙。” 宋老三虽然以一敌四，还放了一只眼睛在张一鸣这边，看到张一鸣被逼到了绝路，大喝了一声。 张一鸣立刻伸手在车顶一划拉，手里就多了一把管刀。 他没用过管刀，但是此刻别说是管刀，就是一个火箭筒，张一鸣相信他也能发射出去。 第689章 下落 “张一鸣，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下课的时候，很长时间没跟张一鸣主动说过话的孙天飞忽然冲着张一鸣招了招手。 语气不算好，按理说张一鸣不过去也正常，但想到333寝室的命运，就剩下这么一个还算正常的室友了，张一鸣还是走了过去。 “什么话说！” 张一鸣的语气淡淡的。 他知道，孙天飞找他不会有什么正事。 “你这是什么语气啊？” 孙天飞是个欺软怕硬的，也是个很善于曲意逢迎的人，但是自从上次张一鸣拒绝了帮他出钱考驾证的事情之后，孙天飞对张一鸣的态度可以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还有一点，就是张一鸣最近再也没有搞市场活动，没有给他什么赚钱的机会，所以，孙天飞才会对张一鸣是这个态度。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出去了。” 如果不是看在同寝室的面子上，张一鸣刚才就不会过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接受孙天飞这种无理取闹。 “张一鸣，事情可跟彭斌有关系，你要是不听的话那可就拉倒了！” 什么？ 听到彭斌两个字，张一鸣的脸色立刻变了。 孙天飞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得意。 “到底听不听啊？不听的话我可就不说了。” “彭斌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去仓库找彭斌，就已经没有彭斌的影子了，孙天飞现在要跟自己说彭斌的事，难道是彭斌来找过他，还是说他知道彭斌的下落？ “你想知道啊，那行，我现在手头特别紧，你先支援我两个月的生活费，然后我就告诉你。” 张一鸣没想到孙天飞竟然会这么无耻，同学之情就这么容易被撕破。 他以前还一直以为同学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最纯粹的感情之一呢，现在看来，这也是要因人而异的。 “愿意说你就说，不愿意说就算了。” 张一鸣不差钱，但钱不是这么给的。 当初彭斌的母亲出事，两万块钱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拿出去了，还会在乎几百块钱嘛！ “喂，张一鸣，你怎么这么小气，大家好歹也是同学，我之前还帮过你不少忙，几百块钱你都舍不得啊！” 看到张一鸣真的要走，孙天飞有点急了，现在他和小西在一起，花销特别大，小西又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家里的生活费根本不够，所以他才想借着这个机会从张一鸣身上搜刮一点钱的。 “如果你需要钱，大可以直接和我说，用这样的方式来骗，未免太让人瞧不起。” “谁骗你了，我说的是真的，昨天彭斌来找我，让我转告你几句话，我说的是真的，怎么能叫骗你。” 真的是彭斌让孙天飞带话的，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联系自己。 “彭斌真的来找你了？” “是啊，昨天” “到后面去说。” 张一鸣拽了一下孙天飞的袖子，把张一鸣拽到了教室后面的一个角落里。 “说，彭斌跟你说什么了？” “张一鸣，你这是干什么啊？神神叨叨的，弄的这么瘆人，彭斌也是，原先那么胖，现在比我都瘦，到底是咋地了？” “少说废话，说，彭斌你到底告诉你什么了。” 张一鸣的眼神让孙天飞一下子变得很害怕。 想到这几天张一鸣身边不断换人跟着他来上学，张一鸣上课的时候那些人还在外面守着，难道是张一鸣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现在被人监视着吗？ 这么一想，孙天飞的身子哆嗦起来。 “彭斌说，如果他不见了，就让你去灵溪别墅，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灵溪别墅？ “还有呢，还说了什么？” “别的就没有了啊，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特别匆忙，好像有人要杀他似的，我都要没听清楚呢，他就跑了。” 张一鸣知道孙天飞没有撒谎，他自己尚且被那些人追的满世界的跑，更何况是彭斌，彭斌必然是察觉到了小仓库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才会找机会跑来找孙天飞，让孙天飞告诉自己这句话。 “这是一千块钱，省着点花，最近不太平，你自己注意安全。” 张一鸣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千块钱塞给了孙天飞，然后就走了。 他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知道彭斌来找过孙天飞，如果知道的话，那孙天飞的处境会比自己惨的多，至少他身边一直都没有断了高手保护，孙天飞一个名副其实的小白脸，对方想要弄他，易如反掌。 但是他现在自己都尚且自顾不暇，真的没什么能力再护着孙天飞，事情发生到现在，孙天飞还没有出事，也许，对方是不知道他见过彭斌。 这一千块钱就算是他给孙天飞的风险费！ 孙天飞不知道张一鸣心里想什么，捏着手里厚厚的一摞百元大钞，孙天飞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 有了这些钱，又够他和小西潇洒好长一段时间了。 张一鸣出了教室，宋老三立刻迎了上来。 “三哥，灵溪别墅是哪，你知道吗？” 张一鸣虽然在申安也有一年多了，前世里也数次来过申安，但却从来没有听过灵溪别墅这个地方。 “灵溪别墅是林星别墅！” 灵溪林星，发音的确很相似。 孙天飞说当时彭斌很着急，他没有听清楚，也不排除是听错了的可能。 “林星别墅在哪？” “林星别墅在玉安山，是半山别墅，怎么了？” 宋老三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一下课就会问起这个问题，难道是课上讲了这个别墅，不能？ 玉安山，就在申安城郊，和李佳现在住的五闵疗养院距离很近，两座山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一个山系，只不过玉安山海拔能高一点，算是主峰之一，五闵疗养院处于一侧的偏峰，没有什么名字。 “没什么。” 张一鸣暂时还不知道彭斌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之前他一直觉得彭斌老实憨厚，所以才会对彭斌那么信任，但是通过之前的一系列的事情，特别是上次彭斌主动泄露自己的行踪把他卷入其中的这件事，让张一鸣清楚的认识到，彭斌这个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年轻人心思非常的深沉，心机城府都比同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他没有搞清楚彭斌这个举动背后隐藏的目的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第690章 会见江流手下 下午只有一节课。 下了课之后，宋老三就开着吉普车带着张一鸣再次去了国茂饭店。 还是上次的那个包厢。 张一鸣见到了三个人。 “他就是张一鸣。” 包厢里坐着的三个人，年纪都和宋老三差不多，看气势，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张一鸣一进包厢，就能感觉到这三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这种眼神带着泰山压顶的威势。 普通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只有身经百战的人才能如此。 张一鸣走在宋老三的身前，对于这三双带着威压探寻的眼神，他视而不见。 在江流面前他尚且能够沉稳，何况于是在江流的手下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包厢里已经通过眼神厮杀了不下数十次。 “鸣哥。” 最后，三个人站起来，对着张一鸣喊了一声鸣哥。 这一声，代表着张一鸣通过了他们初步的考验。 “坐！” 既然决定了要让自己强大，那就没有必要矫情。 张一鸣一改平日里的低调和谦虚，看着三个人摆摆手，自己就在主位上坐下了。 这一幕看在宋老三的眼里，松了口气。 “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张一鸣的视线在对方三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他的眼神没有侵略性也没有杀气，但是却让对面三个人都心中一寒。 因为张一鸣此时的眼神和江流无比相似。 就是这种将一切都不看在眼里的神色，深藏不露。 “我先来，我是辛诚，这是我的名片。” 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很像成功企业家的人站了起来，双手把一张名片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扫了一眼名片，申安铝矿实业总经理。 申安铝矿可是申安的明星企业啊，宋老三找的这是什么人，不是要找江流的手下，要跟青牙帮开战嘛。 “幸会。” 当然，张一鸣面上没有表露出分毫来。 “我是祖龙，这是我的名片。” 祖龙？ 张一鸣觉得这个名字听着也无比耳熟，好像是在哪听过，直到他看到名片，才猛的想起来。 他曾经听何音说过，大兴传媒的幕后老板叫做祖龙，外面所知道的任军，也不过是替祖龙管理大兴传媒而已。 难怪当初江流一个电话就让何音彻底从娱乐圈消失匿迹，所有的痕迹都被抹杀了。 张一鸣此时的内心已经是极为震惊了，他不由得用眼睛的余光看向第三个人。 “鸣哥，我是庞明建，我没有名片，没他们两个那么大的家业。” 庞明建长的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丑，小鼻子小眼，头发打卷，说话还有些大舌头，但张一鸣知道，能坐在这的肯定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明建，你就别谦虚了，在申安，我和祖龙没什么名气，但是各个行当里，谁不知道你的大名啊！” 果然，庞明建的话音刚落，辛诚就开口了。 “鸣哥，明建是振皇建筑的大股东，他旗下的买卖遍布整个前洲省，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全都涵盖在内。” 辛诚相对而言比较喜欢说话。 振皇建筑张一鸣是知道的，属于最早期进入房地产的先行者之一，只不过在2008年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消失匿迹了，张一鸣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结识这样的人。 眼前的三个，随便拿出一位来都是赫赫有名了，都算是前洲省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宋老三把这三个人找过来干什么，这三个人虽然做生意可能是一把好手，可让他们拿着管刀和人硬抗，指不定还没靠近就被撂倒了。 “鸣哥，还有两位，马上就到。” 宋老三的话音刚落，包厢门就被人推开了。 外面进来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个女人，很年轻，长发披肩，穿着皮夹克，下面也是紧身的皮裤，很漂亮，那种野性的狂野之美，这个年代，张一鸣还真的没看过谁会穿成这样。 “这个小白脸就是江老大安排的人？” 一进门，女人就看着张一鸣撇撇嘴，一脸的不屑和嫌弃。 张一鸣略微有点尴尬，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王蕊，你口下留德，这是江哥安排的人，你这是要违背江哥的安排？” “辛诚，你别特么的给姑奶奶扣帽子，我对江哥的感情，你们在场的哪个能比得上，你们验过东西了吗？” 王蕊的确是个泼辣的人，半点没给辛诚面子，辛诚的脸色顿了顿，没有发作。 “你们先坐下，先介绍一下再说。” 宋老三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几个人明显都是很给宋老三面子的，就是王蕊也很配合的扯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我先自己我介绍一下，我叫徐兴强，申安武校的老师。” 张一鸣看向坐在王蕊身边的徐兴强，这个人看着瘦瘦小小的，没想到竟然是武校的老师。 “不要小看了兴强，兴强可是连续六年的武术大赛的冠军，拳击、泰拳也都很厉害，是名副其实的全能王，他带出的学生也有不少都拿了国家各级无数赛事的冠军，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了。” 还是辛诚，把徐兴强的个人履历介绍了一遍。 经历了之前三位带来的震惊，对于徐兴强张一鸣的内心倒是淡定了许多，他对王蕊反而更加感兴趣。 这么年轻，还是个女人，能够和这些人平起平坐，到底是做什么的，或者说有什么本事。 “王蕊，你是自己介绍还是我代劳？” 辛诚看向王蕊，语气调侃。 “你既然这么喜欢说话，这个机会就给你了。” 王蕊伸手撩了一下长发，嘴角还浮现出一个冷笑。 真是狂妄至极的女人啊！ “王蕊，是咱们申安紫金夜总会的老板娘，放眼申安，没有几个人敢不给这位老板娘的面子，前洲省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娱乐产业，都有这位老板娘的股份和眼线，王蕊，我说的没错？” 辛诚看向王蕊，眼睛里有种男性对女性的迷乱和渴望。 “少特么的跟姑奶奶我套近乎，我就是个开夜总会的，没那么多的层层套套，张一鸣是，既然宋老三把我们都聚到这来了，你也别端着了，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验验！” 这句话王蕊从刚进来就说了，她的眼睛里带着强烈的怀疑和不屑。 其他四人虽然没说话，但眼睛也齐刷刷的落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第691章 过了这一关 “磨蹭什么啊，没有东西，我们五个是绝对不会承认你的。” 王蕊的脾气很火爆，其他四位没有说的话王蕊全都说出来了。 “那个信封。” 宋老三以为张一鸣不明白王蕊的意思，压低声音提醒道。 张一鸣怎么会不知道王蕊说的是什么，当时江流那么慎重的把东西交给他，他当然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拿出来，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迫切。 “信封在这，你拿给他们！” 张一鸣把信封从自己里侧的口袋里掏出来，交给了宋老三。 这两天，信封都是随身放着的。 因为信封外面封着，他一直没打开，里面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他很清楚这东西的分量，所以就连睡觉都没有离身。 “几位看清楚了。” 宋老三很郑重的把信封转过来，当着五个人的面把信封上的胶撕扯开。 不仅是王蕊等五人伸长脖子，就连张一鸣眼睛也一动不动的落在宋老三的手上。 随着信封被撕开，一个红色的绒布袋子掉出来。 袋子很小，也很薄，否则也不会装在信封里。 宋老三抓着绒布袋子，把上面封口的线挑开，整个包厢里鸦雀无声。 然后，一个巴掌大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圆形托盘掉出来。 “来，大家把东西都掏出来！” 宋老三说完，率先伸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了一条项链，伸手一扯，项链上的吊坠就被扯掉了，然后，宋老三把吊坠放到了圆形的托盘上。 紧跟着，辛诚、王蕊、祖龙、徐兴强、庞明建也纷纷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和宋老三一样的东西放到了圆盘上。 张一鸣低头去看。 圆盘上的六个吊坠一样的东西形成了一幅图，图上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条看起来是龙不是龙的东西，对，好像是叫囚牛。 图案拼出来之后，王蕊忽然一下子抓住了宋老三的衣领子。 “宋老三，江哥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 这一幕变化太快，张一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江哥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你也清楚。” 宋老三倒是很淡定。 “呸，如果你真的有心拦着，我不信拦不住。” 王蕊的眼睛很红，张一鸣觉得王蕊好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她此时的表现就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 “王蕊，你为难老三干什么，江哥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也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你闹什么闹？”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祖龙看着王蕊，说了一句。 “你们一帮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没有江哥，你们特么的一个个的还不知道蹲在哪个桥洞子底下要饭呢，现在江哥还没怎么着呢，你们一个个的就打算背叛江哥另认大哥是不是？” “王蕊，你胡说八道什么，当初江哥把我们几个召集到一起，亲自告诉我们六个，说有朝一日若是有人拿着这个圆盘出现，就让我们六个跟着他，你当初也是当着江哥的面发过誓的，现在到底是谁要背叛江哥，你说清楚！” 庞明建也开口了，而且情绪很激动。 似乎王蕊的这个说法触及到他心里某处伤疤一样。 “庞明建，我早就觉得你对江哥有想法，现在江哥离开了，你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这样就没人压着你了，你就能为所欲为，整个振皇建筑就是你的天下了是不是？” “王蕊，你闭嘴，当初要是没有江哥就没有我庞明建，我就是死也不会背叛江哥，倒是你，谁知道是不是被哪个男人睡的舒服了想要把江哥的江山拱手送给小白脸。” “庞明建，你特么的乌龟王八蛋，姑奶奶和你拼了！” 包厢里乱作一团。 “够了，都闭嘴！” 张一鸣没想到江流悉心栽培的手下，在各个行业里的佼佼者，竟然会因为几句话就闹成这样，虽然他不知道江流这次离开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但，在真相还没有揭晓的时候他的这些属下就开始窝里斗，他真的是替江流心寒。 “你喊什么，别以为东西在你手里，你就能为所欲为，我王蕊这辈子就只认江哥一个人。” 王蕊看着张一鸣凶神恶煞的吼道。 “门在那，不想留就滚出去。” 张一鸣冷着脸，伸手指着包厢的门。 “你让我滚？你算老几，你” “我算老几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个东西是江哥亲手交给我的，我以为江哥悉心栽培的手下应该都是精明强干、忠心耿耿的人，现如今看来，是我太高估了你们，今天我把话撂这，要是认我张一鸣，那么我张一鸣保证，江哥能给你们的我张一鸣也一样能给，不认我的，也不勉强，出了这扇门，互不相欠，我张一鸣也绝对不会在江哥面前说你们一个字的是非。” 张一鸣的语气一直都是听不出怒气的，没有丝毫的歇斯底里，但是王蕊的情绪却一点点的平静下来了。 “我现在倒数三个数，大家听清楚，想走的，就立刻起身，我绝对不强求更不会怨恨，但，决定留下来的，就不要生出其他的想法，否则如同此盘。” 张一鸣说完，忽然将桌子上拼好的圆盘哗啦一声扫落在地，里面的碎片四处蹦飞，落在了包厢的各个角落。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数秒之后，王蕊沉着脸坐回了座位，其他几人也依次坐了下来。 张一鸣知道，自己第一关算是过了。 他之所敢把那个圆盘砸碎，是因为他知道，那个圆盘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按照宋老三之前说的话推测，这些人都应该是江流安插在前洲省的暗线，但和宋老三一样，在过去的几年里，江流从来没有跟他们联系过，如果不是江流要离开，也许这些人还依旧隐藏在暗处。 宋老三看向张一鸣的眼神也多了一分如释重负。 “既然大家都决定留下了，那么刚才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今天我召集大家来，一是见个面认识一下，还有，就是想要跟诸位商量一件事。” 张一鸣看向宋老三，宋老三摇摇头。 也就是说，他想要跟青牙帮正面对抗的事情，宋老三还没有告诉这几个人。 “我想跟诸位商量的事情是，怎么能够灭掉青牙帮。” 张一鸣酝酿了一下情绪，一字一句的说道。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屋子里的六个人，除了宋老三，通通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张一鸣。 第692章 不服 “你脑袋没毛病？” 足足半分钟之后，王蕊再次开口。 “王蕊，你没完了是不是？你要是不满的话，刚才怎么不滚出去？” 庞明建似乎和王蕊不对付，之前庞明建一直都没说话，只有王蕊来了之后庞明建才开口的。 “庞明建，你特么的是不是被狗咬了，还是牛肉吃多了得疯牛病了？怎么我说一句你就怼一句，不服到停车场去，姑奶奶和你单挑。” 王蕊腾的站起来，修长的大腿踩在椅子上，如果手里有枪的话，估计就朝着庞明建扣扳机了。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人来疯不要脸吗？” “王八蛋，我” “够了，谁要是再吵一句，立刻滚。“ 张一鸣好容易把思路整理清楚，结果被这两个人一吵，脑袋嗡的一下，思路全都乱套了。 王蕊忿忿不平的看了一眼张一鸣，又对着庞明建伸出中指比了一下，之后才坐下。 庞明建的脸色比锅底灰还要黑，坐在他一边的辛诚伸手拉了他一下，庞明建才恨恨的坐下。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也不管你们之前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既然刚才你们刚才选择留下来，就算是认可了我，那就请你们记住一点，你们可以不出众但是一定要团结，有矛盾我们内部解决，人头打出狗头来你们各凭本事，但是对外，必须给我拧成一条绳，江哥能给你们的，我能给，江哥拿不回去的东西，我能拿回来，信不信你们可以走着瞧。” 张一鸣之所以会说这几句话，是因为他能肯定，这几个人彼此之间是有暗涌的。 明面上看庞明建和王蕊不对付，但从王蕊进门开始，包厢里的几个人表现就很让人玩味。 辛诚看似帮着王蕊，但是眼底隐藏的情绪根本就不是关心，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战友和征服，只不过看王蕊的表现，对辛诚肯定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至于祖龙和徐兴强属于低调内敛型的，但是张一鸣原本就非常善于捕捉人的感官情绪和微妙表情，在庞明建和王蕊对峙的时候，他发现祖龙对庞明建似乎有些不满，而徐兴强则正好相反，他对王蕊明显不喜。 带团队最重要的就是心齐，如果内部勾心斗角，战斗力就永远上不去。 只是张一鸣微微有些不解，江流那样的高人，能够收服这些人，难道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嘛，凭江流的手段他不相信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还是说张一鸣不相信自己的猜测。 难道江流是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 虽然张一鸣不敢相信，但是从现在种种迹象来看又的确如此。 按照刚才几个人的说法，他们都是受恩于江流的，他们今天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也都是江流提携点拨，甚至于他们的命也是江流救的，可这些年江流却让他们隐遁于市井之中，没有动用过，临行之时，却把那个证明身份的圆盘交给了他。 只是，江流难道早就知道会发生的这一切？ 如果他不够沉稳，或者他想不到这一层，可能这六个人不仅收服不了，还会反噬自己。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刚才说的那件事，你们有什么意见？” 言归正传，做生意张一鸣可以独当一面，可是这些事他却无能为力，或者说力不从心。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还是王蕊开口。 这女人的脾气很急，和那张妖娆妩媚的脸完全不成正比。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张一鸣觉得这个女人虽然留下了，但是在骨子里仍旧是瞧不起自己的。 并且他也感觉得到，王蕊对江流的感情恐怕和在座的几位都不同。 “行，别的不说，就冲你敢做出这个决定，姑奶奶我认了你了，我早就看不惯青牙帮那群王八蛋了，说，什么时候动手？” 呃！ 张一鸣差点没被王蕊的话给噎着。 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刚才问你脑袋是不是有病是因为我没想到你是真的敢跟青牙帮叫板，以为你胡说八道，现在既然你确定了，那我王蕊首当其冲，给你打先锋。” 王蕊的直爽和坦白倒是让张一鸣觉出了几分可爱。 他喜欢直来直去的性子，就比如徐娅。 “你们呢，有什么看法？” 张一鸣看向其他几个人，这几个人年纪都比王蕊大，除了徐兴强，也都算是腰缠万贯的巨贾富豪了，想要对付青牙帮，这几个人的意见必不可少。 “我没意见，鸣哥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宋老三先表了态。 私下里宋老三都没喊过他鸣哥，现在这声鸣哥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我的命是江哥给的，江哥让我跟着鸣哥，刀山火海我也不回头。” 徐兴强也表了态，这句话说的让张一鸣对他不由得多看两眼。 “你们呢？” 六个人有一半已经表了态，但是张一鸣知道，表态的这三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够比得上另外三位中的一位。 “鸣哥，按理说你是江哥指定的人，你说的话我们都应该无条件的服从，但是这件事鸣哥是不是有些欠考虑？” 这句话是祖龙说的，几个人之中，这个祖龙看起来是最有涵养的，西装加身，十足的霸道总裁。 “是啊，鸣哥初来乍到，对青牙帮的了解可能不够，这青牙帮算是申安的地头帮，人数少说也有五六百人，可以说是人多势众，而且和某些部门大佬的关系也盘根错节，所以” 辛诚的手在桌面上交叉握着，一边说，一边搓了一下自己食指上的扳指。 “所以你是怕了？” 张一鸣的目光落在辛诚手指的扳指上，这个扳指和江流手上的那个很相似。 “怕？鸣哥可能不知道，我辛诚在进入申安铝矿之前是做什么的，说是刀头舔血也不为过，鸣哥说我怕，这真是对我莫大的侮辱啊！” 辛诚笑了一下，刚才的话听着像是调侃，但张一鸣知道，他是在变相的表达对他这个决定的不满。 果然，之前的谈笑风生都是假象，毕恭毕敬也是流于外表，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脸皮就撕破了。 “申安铝矿目前已经要资不抵债，内部亏损的厉害，辛总还打算蒙着遮羞布到什么时候？” 张一鸣看着辛诚，淡淡的说道。 辛诚的脸色骤然一变。 第693章 窝里斗 “你你什么意思？” 辛诚慌了。 尽管他努力掩饰，但是在场的各位，哪一个不是人精，他的掩饰不过是自我的心理安慰而已。 “老辛，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说你铝矿出了问题，不会是真的？” 庞国建面似关切的问道。 张一鸣看的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关切，而是幸灾乐祸，他毫不怀疑，如果申安铝矿真出了问题，庞国建一定会落井下石。 “你堂堂一个建筑公司的总经理，难道会听信这种不靠谱的小道消息？铝矿好的很，也不知道外面是谁传的这些有的没的，竟然都传到鸣哥的耳朵里去了，不过谣言止于智者，鸣哥，你说是不是？” 张一鸣心里冷笑。 这个辛诚还真是嘴硬，竟然还跟自己玩这个把戏。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操心了，本来我已经跟银行那边打过招呼了，可以随时放贷500万，现在看来，我可以把这笔贷款推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辛诚立刻坐不住了。 “鸣哥此话当真？” “是真是假好像也没什么意义，辛总的公司前程大好，这区区五百万贷款在辛总看来连毛毛雨也不如，就当是我刚才开玩笑！” 张一鸣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清楚，对于如今的铝矿来说，最缺的就是周转资金。 在没有见到辛诚之前，他并没有想起来申安铝矿的事情，但是就在辛诚和王蕊斗嘴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才忽然闪过一件事。 前世里他刚刚离开范逸之的工厂自立门户，曾经到申安的普茂市场来了解过市场情况，正好赶上他当时所在店铺老板的朋友过来送东西，闲聊的时候就提到自己可能要下岗了，铝矿资不抵债很可能要破产，他得提前准备好出路。 如果不是今天，张一鸣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记起这件事，他算了一下时间，前后应该差不多，所以才会跟辛诚如此说。 至于银行贷款也是真的，之前李忠诚专门打电话问过他，说现在银行有商业扶持贷款，最高限额五百万，问他需要不需要，他当时因为在前都县忙着处理造假的事情，没有直接答复，只是说回头决定好了联系他。 “鸣哥，我在青牙帮里也算是有不少熟人，而且青牙帮在申安这边的几个场子我也清楚，这件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果然，对于商人而言，利益是最重要的。 辛诚几乎想也没想到的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庞国建的视线在张一鸣的身上扫了一下，又看了辛诚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们两位呢？” 现在只剩下庞国建和祖龙两个人的态度了。 “我能出力的地方，自然不会藏私，鸣哥尽可放心。” 祖龙说了句听起来很慷慨的话，其实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能出力的地方他不藏私，有什么力能出什么力却是他自己掌握的。 “我手下有不少打手，平时都是帮着我跟拆迁户打交道的，这个鸣哥应该清楚，除此之外，我平时跟上面多有接触，真要论盘根错节的关系，我自认比青牙帮要高一头，我的本事就这么多，鸣哥看着安排！” 庞国建说完，看了辛诚一眼。 这一眼就足以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 庞国建刚才的那句话完全就是针对辛诚。 “既然对这件事大家都没有意见，那现在就说说具体的办法，我目前的身份想三哥已经跟大家透露过了，论社会经验我肯定不如各位，所以，如何跟青牙帮抗衡这件事，还要仰仗各位。” 该立的威立的差不多了，张一鸣现在要做的就是放低姿态。 “好听的话我不会说，那些个弯弯绕绕的道道我也没有，我王蕊现在就是个开夜总会的，不过手下也有几十个能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青牙帮下面有两个小歌厅、一个台球室，这三个地方交给我，我保证让它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蕊虽然是个女的，但要是论爽快和仗义，在场的六个人里还真没有能跟王蕊比的。 就是宋老三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青牙帮毕竟不是个小帮派，而且他们老大是个很有谋略的人，这几年来青牙帮势大，按理说应该树大招风，但实际上却不是，青牙帮的内部管理非常严格，所以才会发展的这么快，这样的一个帮派绝对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就能消灭的，我的意见是，我们要谋定而后动。” 说话最有水平的祖龙开口。 “谋定个屁，当年青牙帮的人把你公司下面的小明星绑架的事你是不是忘了，也就是你能忍得住当个缩头乌龟，要是青牙帮敢动我夜总会的姐妹，我王蕊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消停。” 对于祖龙的话，王蕊是一百个不赞同，祖龙皱皱眉，显然他不喜欢王蕊的粗暴。 “我虽然不赞同祖龙的什么谋定而后动，但我觉得在动手之前我们还是要了解清楚情况的，鸣哥，这几年我也培养了不少兄弟，以一当百不敢说，但各个都是打架的好手，只要鸣哥这边决定好了动手，我立刻召集这些兄弟们过来。” 一直没说话的徐兴强终于开口了，这是个金口玉言的人，不说话则以，只要说了就是狠话。 庞国建和辛诚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各自扭开视线。 “鸣哥，我说说我的想法，想要把青牙帮一夜之间覆灭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釜底抽薪，先断了他的根，没了根，上面的那些枝枝叶叶早晚也得死。” “断根？怎么断？” 张一鸣看向辛诚，他之前就觉得这个辛诚是个极为有城府的人，所以对于他的想法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听听的。 “青牙帮是个帮派，虽然下面也有点小生意，但靠着这些小生意根本就养不活几百号人，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收保护费，我说的断根，就是断了他们收取保护费的渠道，还有断了他们的生意。” 张一鸣看着辛诚，没有说话。 说实话，辛诚这种做事的思路倒是和他差不多，属于那种谨慎路子，不用太大的阵仗，把青牙帮无声无息的干掉。 辛诚说完，就看着张一鸣，他心里很笃定，张一鸣会接受他这个建议。 因为他觉得，张一鸣和他是一类人。 同一类人在意见和看法上就总能更好的融合，达成一致。 第694章 战斗部署 “不，我要斩草除根。” 辛诚一愣。 “好，江哥没看错人，我赞同，干他娘的！” 张一鸣的话让王蕊兴奋起来。 王蕊再次把自己的大长腿踩在了凳子上，黑色皮裤之下，女性柔美而又充满力量的线条展露无遗。 张一鸣面上没有表情。 他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他太了解张召亮了。 这个人就是一条毒蛇，生命力极为顽强，而且深藏不露。 之前就是因为他一再的轻敌，一再的给了张召亮脱身的机会，才会把自己逼到今天的绝境。 现在他有这么精锐的力量，有江流给自己部署好的一切，如果他要再徐徐图之给张召亮喘息的机会，那么他真的是死有余辜了。 但是张一鸣的话却让辛诚、庞国建两个人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特别是辛诚，而最深沉的人就是祖龙了，从头到尾他都表现的很淡定，包括现在。 “三哥，你手下能有多少人？” 张一鸣需要知道一下自己手里的人马，这是最基本的。 “五十多个。” 宋老三报完，徐兴强和王蕊也报出了数，之后庞国建也报了，辛诚和祖龙犹豫了一下，也报出了个数。 辛诚手下的人最少，不到二十，而且应该都不是专门干这行的，只是身强体壮些罢了，祖龙是做传媒行业的，公司下面自然养了不少保镖，否则自己旗下的明星出了问题，那就是得不偿失，不过数字也不多，三十五六个。 张一鸣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能够用得上的人手大约两百二十来人。 昨天晚上，张一鸣给麻三刀打了电话，问清楚了东湾那边能用的人手，大约一百七八十号人。 两边加在一起不到四百人，跟青牙帮的五六百人比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鸣哥，你就干，我王蕊给你打头阵。” 看到张一鸣微微有些犹豫，王蕊立刻着急了。 “我把我的打算跟大家说一下，有不足的地方大家帮忙补充。” 其实王蕊的力挺让张一鸣很感动，毕竟他和王蕊见面还不到一个小时。 只是他这次务必要让张召亮不能翻身，所以，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青牙帮下面的娱乐产业，刚才蕊姐说有两个小歌厅、一个台球室，这三个就交给蕊姐处理，原则有两个，一个是要让这三个地方彻底失去营业的可能，第二，就是不能把自己折进去，第二点比第一点更重要，知道了吗蕊姐？”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是不能干，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件事上。 王蕊点点头，对于张一鸣最后的那句话王蕊觉得心里很受用。 “庞总，青牙帮下面其他的产业你来处理，原则和刚才跟蕊姐说的一样，万事先顾着自己。” 庞国建眼神动了一下，也和王蕊一样，点点头。 “庞总，我知道你的势力很大，能够悄无声息的处理这件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是吗？” 张一鸣忽然又说了一句，庞国建的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 “鸣哥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好。” 庞国建收拾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他的确有想法，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三哥，你对青牙帮里面的情况最熟悉，你和徐哥带人负责料理青牙帮总部，别的人无所谓，扣住那天戴鸭舌帽的那个人，还有，料理掉总部之后，找人把消息送出去。” 宋老三面色未变，对于张一鸣说的把消息送出去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还有，不要闹出人命。” 这是底限。 “知道了，鸣哥放心。” 张一鸣点点头，然后看向祖龙和辛诚，两个人也同样看着张一鸣。 “辛总，刚刚你说过要断根，想必你对青牙帮收保护费的情况十分了解，这个断根的事就交给你和龙总了，需要钱还是需要力，你们现在可以商量一下，给我报个数。” 辛诚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断根这事哪是那么容易的，青牙帮在申安势力很大，正常的公司企业暂且不提，那些做小买卖的饭店、酒、茶楼、洗头房，林林总总，遍地都是。 他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延缓这件事，或者干脆让张一鸣放弃这个打算，谁想到最后这个地雷竟然掉到了自己头上。 “怎么样辛总，龙总，有问题吗？” 这两个人是六个人里最有城府的，也是最难摆布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才把这件事交给他们。 江流留给他的人，他也有权选择用或是不用，这就当是考验了。 “我必然全力配合老辛。” 听到祖龙的话，辛诚的脸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辛总呢？” “我我自当拼尽全力。” 辛诚暗暗咬牙，心里将祖龙骂了十几二十遍。 “好，既然大家都认可我刚刚的安排，那我们就部署一下行动的时间。” 张一鸣的脑袋转的很快，只要不是动用武力的事情在张一鸣看来都不算难事。 既然决定了，那就要快，在场的六个人他不敢保证每一个都是忠心耿耿的，如果消息泄露出去，那这次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最重要的是，一旦打草惊蛇，下次再动手就难了。 所以，时间就定在了当天晚上。 王蕊很兴奋，如果不是张一鸣压着，王蕊可能已经冲出包厢了。 “这件事成了，我们皆大欢喜，这件事若败了，恐怕我们大家之后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这件事务必请大家竭尽全力。” 部署完毕之后，张一鸣对着包厢里的六个人拱拱手。 六个人各怀情绪出了包厢，很快分道扬镳各自落实自己的人手。 只有宋老三去而复返。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想好了？” “是啊，开弓没有回头箭，三哥觉得现在我还能回头吗？” “鸣哥等我的消息！” 宋老三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离开。 张一鸣在包厢里坐了很长时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和张召亮这次算是真正的杠上了。 张一鸣之前还不清楚张召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江湖势力，现在明白了，原来他是青牙帮的老大。 对于张召亮而言，他做生意的本事并没有多大，厉害的是玩手段，玩阴的，无非就是仰仗着青牙帮的这个靠山。 “张召亮，我要把你的这座靠山彻底推倒，看看你还能不能站的起来。” 张一鸣走出包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张一鸣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之前部署的一切就要开始了。 第695章 助力九妹 “不愿意的就给我滚，地球没了谁都一样转，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是太阳还是月亮？” 王蕊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 “大姐，你这样做会寒了兄弟们的心。” 那个声音充满了不悦和不甘。 “要真是我王蕊的兄弟就能明白我的心，如果不明白，我王蕊也不强留，叶亮，我王蕊把话撂这，鸣哥就是我老大，这事谁也改不了，你跟了我几年，也知道我的个性，你要是想留下就留，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想留就另谋高处，我王蕊也绝对不拦着。” “大姐，你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我赶你，是你自己的选择。” “大姐，我叶亮跟着你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五年，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刚刚才见过一面的小白脸？” 房间里没有声音传出来，王蕊什么都没说。 张一鸣心里微微有些震撼。 他之前就知道王蕊这个人直来直去个性直爽，却不知道也没想到王蕊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忠心。 “笃笃笃。” 张一鸣敲响了门。 “你是谁？” 开门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脸色阴寒。 “鸣哥。” 看到张一鸣，王蕊立刻喊了一声鸣哥，站在门口的叶亮眼神立刻像是刀子一样扫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你就是那个小白脸？” 叶亮毫不掩饰自己对张一鸣的痛恨和厌恶。 “叶亮，放肆，出去。” 王蕊怒目圆睁。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凭什么，小白脸，既然你自己撞上枪口的，那就别怪老子的拳头硬了。” 叶亮不仅没有离开，而是反手直接朝着张一鸣就挥出了一拳。 王蕊的一颗心险些跳了出来。 但是这一拳却并没有落到张一鸣的身上，反而是叶亮的手背，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直流。 张一鸣站在门口，淡淡的看着叶亮，手指里夹着的柳叶手术刀上滴着鲜血。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王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叶亮的身手非常好，在整个道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张一鸣能躲过叶亮的攻击不说，还伤了叶亮，难道张一鸣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叶亮，这一下是教会你做人，不尊重自己的老大，就是这个下场。” 张一鸣身上带着差不多十把这样的微型手术刀，从他决定对青牙帮动手的时候，这十把刀就放在了他的身上，刚才在门外听到叶亮和王蕊的话，他就已经把手术刀夹在了手指中间。 果然派上了用场。 “老大？你也配？” 叶亮算是条汉子，手背被划开那么大的口子，血流如注，叶亮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看向张一鸣的眼神阴沉可怕。 “你这样的人当我的手下，也不配，我说的是王蕊。” 张一鸣说完，擦着叶亮的身子进了屋子。 “刚才你们在屋里说的话我听到了，你不愿意跟着我混，我没意见也不强求，但你叫王蕊一声大姐，就该替她考虑，而不是一心只为自己考虑，让她成为你实现野心的工具。” 张一鸣说完，坐到了椅子上。 动作很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 “放屁，我什么时候只考虑自己了，我的野心，我有什么野心，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大姐考虑，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叶亮微微有些紧张，一边反驳张一鸣，一边看了王蕊一眼。 “是吗，既然你没有野心又何必咄咄逼人，你问过王蕊的意思嘛，你问过她自己是不是想要当你所谓的大姐大了吗？你拿着大家当挡箭牌，无非就是想逼王蕊就范，打着王蕊的旗号把你自己送上老大的位置，真正想做老大的不是王蕊，是你自己。” 说完，张一鸣的眼睛就像是生出了一把剑，直接刺进了叶亮的心里。 “大姐，你别他胡说，我真的是为了你着想，我绝对没有想要做老大的想法。” “叶亮，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算了，这件事先不提了，你出去！” 叶亮冷冷的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门被砰的一声甩上，王蕊的脸色尴尬之中又透着几分失望。 “鸣哥，让你见笑了。” “蕊姐千万不要这样说，叶亮的心情我能理解。” 张一鸣不是场面话，他是真的理解。 混道的要是没点野心，是不可能混下去的，有这样的机会，想要抓住是人之常情。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顺利吗？” 毕竟是王蕊的私事，张一鸣不想太多的干涉，他过来是有其他的事情。 “还算顺利，遇到了一点小抵抗，不过问题不大，现在那两家客厅已经完全没办法营业了，台球厅就更不用说了，球案子没一张是好的了。” 张一鸣点点头。 “蕊姐，你有想接手这两家歌厅的打算吗？” “我现在的主要精力就在夜总会，其他的买卖上我也是只投钱不管事，歌厅看着小，麻烦事不少，我不打算接。” 王蕊顿了一下，实话实说。 “既然如此，我就拜托蕊姐一个忙，想办法让这两家歌厅出兑，什么手段我不管，需要用钱的话蕊姐也尽管开口。” “鸣哥是打算接？” “我有个朋友是做这一行的，一直都想往申安发展，这是个机会。” “好，这件事我明天就去办。” 张一鸣点点头，这就是他来的主要目的。 他还要在申安读三年大学，按照鸣振电子的发展范围，中心点主要集中在前洲省，申安算是核心区域的一部分，未来申安也会遍布鸣振电子产业旗下的网点，还有九妹，不管是按照前世还是今生的轨迹，她走的路和前世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他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推九妹一把。 两个小歌厅虽然规模不大，但既然之前能够养活青牙帮的人，想必生意也不差，凭借九妹的经营手段和人脉，想要让这两家小歌厅更上一层楼不是难事。 这样他和九妹也算是多了共处的时间，九妹不在的时候，他也可以帮忙照应生意，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第二天是周末，张一鸣补了一觉。 下午的时候，在国茂酒店的包厢，再次见到了辛诚等几人。 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是要汇报一下结果的。 尽管昨天宋老三已经告诉过张一鸣，但是今天从几个人的嘴里亲口听到，还是让张一鸣更加放心一点。 “鸣哥，之前说的贷款的事” 正事说完之后，辛诚看向张一鸣问道。 第696章 意想不到的麻烦 “老辛，你还当真了啊？” 听到辛诚的话，庞国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庞国建，这没你插嘴的分，有本事你从公司的账上给我划出五百万来周转，不能转的话就别说风凉话。” 辛诚微微动气。 之前他去找过庞国建和祖龙，两人旗下的买卖都比他做的大，结果呢，一个大洋都没借他。 这件事辛诚本来就窝火，现在庞国建还这样说，辛诚自然是控制不住火气。 “我会跟银行联系的，不过我有言在先，手续资质你自己出，我只牵线不做担保。” “行，只要鸣哥给我牵线，其他的我自己来。” 对于辛诚来说，现在只要谁能给他解决资金，他就能给谁叫爷爷，所以对于张一鸣的话，他是一丁点反对都没有。 “这是五万块钱，不是给你们的，是给你们手下兄弟的，让大家喝口酒活动活动筋骨。” 张一鸣说完，把事先准备好的五万块钱直接扔到了桌子上。 “鸣哥真客气，那我就代替兄弟们谢谢鸣哥了！” 辛诚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钞票，直接伸手去拿。 “辛诚，你要脸不要脸？没有江哥，你现在就是个要饭的，铝矿是怎么起来的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嘛，江哥在铝矿里的钱都特么的让你祸害光了，现在还好意思伸手拿鸣哥的钱，脸呢？” 王蕊直接站起来，一把按住辛诚的手。 辛诚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王蕊，你特么的别太过分啊，这钱是鸣哥犒劳兄弟们的，我拿怎么了，天经地义，滚开！” 被一个女人当众这么说，辛诚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但王蕊也不省油的灯，就是按着辛诚的手不松开。 “老辛，王蕊话糙理不糙，这个钱我们真不能拿，鸣哥之前可是说过，我们公司的这些股份早晚要给出去的，现在江哥虽然没明着说这些股份是要给谁，但我们彼此也心知肚明了，你拿鸣哥的这个钱真是不应该。” 庞国建再次开口，但是语气没有半点同情和劝解的意思。 “哼，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看你们一个个的能有什么好下场，鸣哥，我先走了，等你电话。” 辛诚气哄哄的抓起外套摔门而出。 “牛什么牛，不要脸，鸣哥，这钱你收好，我们几个能在申安甚至前洲省有这么大的买卖都是因为江哥一手扶植的，所以，不管是紫金夜总会还是大兴传媒、铝矿或者振皇建筑，都有一半的股份是江哥的，甚至申安武校也是江哥通过关系创办的，辛诚自己一边拿着江哥的钱挥霍一边又拿你的钱去安抚他手下的兄弟，这就是典型的臭不要脸。” 王蕊嘚嘚嘚的说了一通，直接动手把桌子上的五万块钱塞回了张一鸣的包里。 “是啊鸣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鸣哥实在不必如此，我还有事，不知道鸣哥还有要交代的吗？” 祖龙一直沉默不语，冷眼看着包厢里的一切，直到此刻才开口。 “没有，大家都散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联系大家的。” 张一鸣摆摆手，几个人陆续的离开了。 “鸣哥，那两家小歌厅我搞定了，你想要什么时候办手续？” 等到几个人陆续出门之后，王蕊又返了回来。 “这么快？” “嗯，对于我来说，这件事不算难。” “过两天的，盘歌厅用了多少钱？” “鸣哥，我刚才说的很明白了，我们这些人干的买卖都是江哥一手扶植起来的，现在江哥把我们都交给了你，也就是把这些产业也都交给了你，盘歌厅的钱，就从夜总会的费用里出了。” “不行，一码是一码，歌厅我是替朋友盘的，多少钱，你列个明细给我。” “鸣哥，一定要这样吗？” 张一鸣肯定的点点头。 先不说他根本就不确定江流的意思，就是确定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未必就敢接。 紫金夜总会暂且不说，光是大兴传媒和振皇地产两家企业，股份就非常的吓人，他能接手江流的人脉，却不能接手江流的股份和钱财，这是另外一码事了。 “那好，我回去整理一下。” 王蕊暂时还不了解张一鸣的个性，所以也不勉强。 “蕊姐，江哥这趟是不是凶多吉少？” 张一鸣原本想问宋老三这个问题，可是几天接触下来，他知道，宋老三绝对不会说。 另外几人，莫说张一鸣不会问，就是他们说了张一鸣也未必信。 但是这件事若是不清楚，就总是让他觉得心悬着。 “江哥没有告诉你？” 张一鸣摇摇头，准确的说，江流不仅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就是其他的事情他现在也是迷迷糊糊的。 “那我也不能说，总之我们六个人都是江哥亲手培养起来的，虽然我们彼此之间可能不和睦，但是对江哥的忠诚你不用怀疑，江哥将那个凭证交给你，就证明他把一切都交给了你。” 王蕊的眼圈再次红了。 张一鸣很清楚的记得他和王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到他拿出那个原形托盘，王蕊就是这样的神态。 “我知道了，蕊姐，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再和你联系。” 张一鸣知道，他不能再问下去了，有些答案还是要慢慢揭晓。 青牙帮支离破碎，自然没有人再来找张一鸣的麻烦，张一鸣就没有再让宋老三跟着自己。 他现在在等消息。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就不信，张召亮真的坐的住。 出乎张一鸣意料的是，就在他等消息的时候，东湾出事了。 李振庭给张一鸣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哆嗦。 “李哥，你别着急，慢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振庭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一鸣。 他们之前封存在仓库里的那些造假的机器不知道怎么被人抱了出去，并且顶替真机流通到了市场上。 邓华之前返厂的那些机器主要目的是换了真机，损失也仅仅是在公司内部，这也是张一鸣最为庆幸的，可是现在，这些造假机流通出去，到了客户的手上，那问题就严重了。 最重要的是，小灵通和手机不一样，不是买张电话卡安装上就能打电话了，那是需要办理进网手续和协议才能使用的，但是假的小灵通是不可能入网的。 也就是说，不仅客户能够发现假机，联通公司也会发现这个问题，如此算下来，影响真的是不敢估量。 张一鸣抓着电话的手很用力，电话似乎要被捏碎一样。 第697章 调查 李振庭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时间张一鸣本来是不打算离开申安的，毕竟青牙帮这边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需要处理。 但是李振庭完全懵圈了，他现在急需张一鸣这根定海神针。 没办法，张一鸣跟宋老三交代了一下，毕竟张秋还在他们这边扣着，张召亮会做什么他们不清楚，但只要把张秋这个人扣住，那问题就不大。 还有王蕊那边，张一鸣跟王蕊说让她暂时先把那两家歌厅的事情处理一下，回头涉及的钱也好其他的移交手续都等他回来再办。 交代了一番之后，张一鸣就打车直奔东湾。 看到张一鸣，李振庭差点哭出声。 如果不是在公司，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李振庭真的控制不住。 “仓库那边去点了吗？少了多少？” 张一鸣在车上已经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心里也猜测出了几种可能。 现在，他首先需要明确的就是造假机到底丢失了多少，这样才能对造成的影响有一个基本的预测。 “点了，少了十六七部。” “到底是十六还是十七？” 张一鸣最近因为青牙帮的事被逼的有些焦头烂额，烦躁以上，现在听到李振庭说话模棱两可，心里难免有气。 “我要跟市场部确认一下。” 李振庭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张一鸣的态度他能理解，所以立刻往市场部去问数据。 “十七，这是盘点的表格，今天中午，整个市场部的人还有老雷一起去点的，反反复复的对照点查了好几遍，这个数肯定差不了。” 张一鸣看着表格上的数据，眼睛发烫。 这就是所谓的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吗？ 别说是十七部，就是一部流到市场上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可估量。 “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我把能接触到库房的员工都调查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人。” 李振庭皱着眉，这也是让他愁眉不展的原因之一。 “你都调查谁了？怎么调查的？” 现在张一鸣主要做的是先弄清楚李振庭对这件事处理的程度和进展，他要先查缺补漏，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市场部的，物流的，还有两个办公室文员我都调查了，对，还有一个大区经理。” 李振庭前前后后一共调查了十几个人，几乎把底儿都要问掉了，但的确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疑点。 “你说的赵航是不是负责东湾本地市场的？” 张一鸣对李振庭说的这个大区经理有点印象，只不过因为不是跟最初的那批大区经理一起上岗的，张一鸣不敢肯定。 “嗯，他主要是负责我们直营的旗舰店还有申安、青城、旗山几个市县的市场，但是我问过他了，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外面出差，并没有接触过仓库。” 李振庭知道张一鸣怀疑什么，毕竟造假机就是出现在东湾市场的。 他们的销售模式是这样的，代理商对大区经理，直营店也是对大区经理，直营店的经理在岗位划分上比大区经理低了一个档次，所以即便是公司对直营店有什么战略上的调整也是通过大区经理传达，而不是直接由公司干涉。 “他的出差记录呢？” “小鸣，你怀疑赵航？” “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嫌疑。” 李振庭点点头，现在别说是查赵航，就是公司上下扒光了查他也没意见。 好在公司对大区经理等业务人员的管理非常的系统，对于出差除了对任务指标有具体的要求之外，每天的工作总结和出差记录都有详细的记录。 大区经理回来报销差旅费，财务要根据出差记录对应车票进行报销的，因此张一鸣才会跟李振庭要这个东西。 李振庭出去了一会儿，就抱回来了一摞子单据，连财务的报销凭证都一起抱来了。 张一鸣一张张的翻看。 他主要是看了最近半个月的出差记录。 因为在造假机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和李振庭已经核对过，并没有假机流通到市场里去，也没有下放到经销商手里，所以，出事一定是在这半个月之内的。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赵航的确都在出差，按照出差记录显示，他这半个月几乎每两天就会换一个城市，每天的工作总结写的也非常的细致，并且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还开发出了一家准代理商，等到对方实地考察之后就能够签合同。 不仅如此，赵航还在旗山帮助当地的经销商做了一场促销活动，小灵通的销量通过这次活动增长了差不多百分之四十六，这个增幅是很客观的。 综合方方面面的情况看，这个赵航都是个非常不错的大区经理，完全可以重点培养。 既然他不在公司，的确不可能接触仓库。 “现在已经知道的有几部已经到了客户手里了？” “十一部。” 李振庭立刻回答，这十一个客户他都已经找到了。 “态度不好，不接受赔偿？还是我们的赔偿金额不够？” 张一鸣知道，既然李振庭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些客户的信息，必然是已经做过相关的补救工作了，而且看李振庭火急火燎的样子，也知道补救工作不顺利。 但这种事，一般情况下赔钱就能解决。 “是，我起初说是按原价收回” 李振庭有点心虚。 当时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以为原价收回或者换一台新机最多给些赠品就能事情解决，但是没想到那些客户不仅不答应，最后竟然还在私下连成了一线，甚至要找律师起诉他们。 “结果，直接跟我说结果。” 张一鸣对李振庭有些无语。 李振庭干事业的劲头没的说，对他的忠诚度也没问题，在公司的管理和运营上也都做的不错，唯一的一点就是小家子气，做事总喜欢看眼前的利益。 但这不是重点，张一鸣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为什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发生。 那些假机封存在库房，知道的人虽然不少，但能够触碰的人并不多，而且这丢失的数量也很蹊跷。 十七部，还不是从一个箱子里丢的，而是从每个箱子里拿出一两部，从这个细节上看，对方倒像是个惯犯。 第698章 实地调查 “谈崩了，他们不仅要我们十倍赔偿，还要我们在报纸上公开道歉。” 李振庭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张一鸣。 “小鸣，这件事都是我没有处理好，是我” “这件事的症结不在你身上。” 张一鸣摆摆手，脸色冷峻。 “不在我身上？如果我当初就答应给他们十倍补偿可能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了。” 李振庭觉得张一鸣是在安慰他。 “你就是给他们一百倍这件事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什么？ 李振庭看向张一鸣，不知道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起初以为张一鸣是在贬损他，可是看到张一鸣的脸色，根本不是，他就更加疑惑了。 一百倍的赔偿都不行，怎么可能？ “他们的目的不在于赔偿，而是在于第二点，用白话说，想要把事情闹到，闹的人尽皆知。” 张一鸣几乎能够肯定。 这就是那些人的目的。 “小鸣，你是说你是说这件事是别人故意陷害我们，想要让公司受损？” “受损？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张一鸣冷笑了一声。 “可能是想要彻底弄死我们也说不定。”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是处理不好，后果的确能够严重到让公司运作不下去。 前世里他见过很多类似的例子，这就是所谓的人言可畏，很多公司专门成立公关部，强化售后服务，说白了，都是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的心咯噔一下。 他们这是又招谁惹谁了啊？ 他们是ut在国内的总代理，国内的几百家小灵通代理商都是属于他们的，同类产品不存在竞争，目前市面上也并没有其他品牌的小灵通面世。 只有同种产品才能成为竞争对手？ “剩下的六部小灵通追回来了吗？” 李振庭点点头。 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他就赶到经销商店里把剩下的六部小灵通扣了下来。 “走，跟我去店里。” 张一鸣发话，李振庭立刻跟从。 雷风负责开车，出了这件事，雷风的脸色不比李振庭好。 他心里复议，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总是找鸣振电子的麻烦。 就不能让公司消停几天嘛！ 小灵通都是从青城一家叫悦泰的小灵通店里销售出来的。 车子上了东青高速，雷风的心就越发的不舒坦起来。 他自己本身家在青城，按理说是条回家的路，可是想到这几次来青城都是一堆乱糟糟的糟心事，雷风的心情就很沉重。 这次的事情他尽管不是参与公司管理的，可他不傻，知道这次的事情很可能会让公司陷入一场大麻烦。 之前李振庭和那些人谈判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些人简直就是虎狼。 李振庭的心情也很复杂，他不太敢面对悦泰的老板。 因为之前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对方差点没指着他的鼻子骂，甚至说要退出ut，并且要ut承担全部的损失，李振庭就差跟人家磕头作揖了，才勉强把对方的火气压下来。 但是再担心，路还是有尽头的。 一个小时之后，车就停在了悦泰小灵通专卖店的门口。 门店不大，但是位置很好，三面朝阳，除了北向，都有窗户，是个独立的门市房。 这个地段，别的不说，光是租金就会很吓人。 由此可见，这个代理商的经济能力应该是很好的。 “云老板。” 进了店之后，李振庭对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喊了一声。 “李总是有解决方案了吗？” 云老板转身看到李振庭，冷冷的问道，语气非常的不善。 “云老板，我今天来是了解情况” “了解情况？李总还没了解够吗？小灵通是公司发给我的，我是交了货款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客户找我闹，让我赔偿，李总不急着解决问题，还来了解情况，还是说李总打算这件事就这么耗过去，还是打算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啊？” 不等李振庭说完，云老板就立刻翻脸，咄咄逼人，说的李振庭不由得后退一步。 “云老板，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愿意，但是情况如果不了解清楚，怎么解决？” 李振庭知道这件事公司理亏，所以即使云老板的态度很差，李振庭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怎么解决？那是公司的事是你李总的事，我是和公司签了代理合同的，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一旦出现类似的问题，责任由公司承担，现在公司出了假货，李总却闭口不谈责任，一味的了解情况，我觉得李总就是打算推卸责任。” 李振庭一时被抢白抢的不知道怎么反击，脸微微涨红。 雷风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开口，被张一鸣一把拉住。 “云老板是，就是杀人放火也要上衙门找官老爷断案，认证物证全了，作案动机有了才能签字画押定刑，我们这是做生意，用不着那些东西，但云老板这种一杆子把人打死的做法也实在是不足取。”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从李振庭的后面走出来，站在了云老板的对面。 “哪来的黄毛小子，这是我和李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插嘴，回家吃奶去。” 云老板瞪着眼睛，看着有几分凶神恶煞。 “云老板，这是我们公司的少东家，大股东，这件事怎么解决全凭他一句话。” 看到云老板的态度，李振庭立刻又拿出了以前常用的说法。 “少东家？” 云老板的眼睛转了一下。 “是。” 李振庭原本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印证一下张一鸣的身份，却看到张一鸣的眼神朝着他扫过来，于是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我不管什么少东家老东家的，现在我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我就是要说法，如果你们处理的不好，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认账，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实在不行我们就打官司，看看最后谁先耗不住。” 云老板怒吼，看向张一鸣的眼睛里充满不屑和嘲讽。 很显然，对于张一鸣这个年轻人，他心里是丁点瞧不起的。 他心里笃定，张一鸣就是被推出来当替罪羊或者是搪塞他的理由，所以完全看不到眼睛里去。 李振庭觉得云龙的话有些过分，可是他也无法，因为之前他来和云龙谈的时候，云龙对他的态度比这个还要恶劣。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张一鸣能够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再次创造奇迹。 第699章 都有可疑 “既然云老板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那我们多说无益，李哥，我们走！” 什么情况？ 李振庭没想到张一鸣的解决方式是这样。 不是来了解情况的嘛！ “我已经跟李律师打过招呼了，这种案子他经手的很多，虽然我们胜诉的可能性算不上太大，但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公司的口碑受到一些影响，但是代理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我们最多一比一赔偿也就是了，我们没必要在这浪费口水，准备的钱我们直接带回去就是了。” 但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张一鸣忽然说了好几句话。 李振庭是什么人，尽管有糊涂不开通的时候，但做生意这么久，要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的话那就真是傻子了。 “小鸣，云老板也是一时激动，我们既然都已经带了钱来了，就这么走了不合适，要不我再和云老板沟通一下。” 说完李振庭就立刻转头看向云龙。 “云老板，实不相瞒，我们少东家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而且我们已经找了盛京最有名的经济纠纷的大律师李丰收，我想云老板应该听过李律师的大名，刚才少东家的话并不是诈你，李律师已经给我们打了包票，这个案子他们一定能够拿下来，只不过我们不想对簿公堂，毕竟和气生财，云老板觉得呢？” 云龙看着张一鸣的背影，又看了看李振庭的脸色，心里很明显是在分析两个人话里的真实性。 李丰收的名字他是知道的，应该说但凡是做生意的人，对这个名字或多或少都不陌生。 还有，刚才两个人说带了钱，什么钱？ “走，多说无益。” 云龙没说话，张一鸣立刻出了店门。 “云老板，你真是法庭上见！” 说完，李振庭也转身出去了。 云龙站在店里，心里快速的掠过数种想法，但是仍旧站在原地没动。 李振庭跟着张一鸣往外走，耳朵却一直听着后面的动静。 但是一直到上了车，都没看到云龙追出来的身影，李振庭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放心，他会联系你的。” 张一鸣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几天他还真是挺累的。 李振庭没说话，尽管他知道张一鸣揣摩人心很厉害，但他仍旧不能把心放下。 “去哪？” 雷风把车启动之后问道。 “到处转转！” 雷风闻言，就开着车在青城的街道上转悠。 毕竟车不能停在通讯店的门口，那会让云龙心里觉得他们就是在给他下套。 李振庭一颗心一直悬着，没什么心情说话也没心情看外面的景色，就是低着头，心里一直在合计这件事，合计云龙的想法。 张一鸣则不然，有些事情不是单纯的烦躁就能解决的。 他之前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的确有些情绪不稳定，但那是因为青牙帮的那些事在前，可是到了青城之后，他的心态就已经基本上恢复如初了。 他能肯定，云龙一定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车子在街上转悠了大约两个来小时，雷风已经能记得清楚他们在一条街上转了几圈，路过几个路牌，李振庭也越发的心绪不宁。 就在这个时候，李振庭的电话响了。 因为只有一只手，李振庭拿电话的时候第一次竟然没拿稳，电话直接掉在了脚下，张一鸣把电话捡起来递给了李振庭。 “淡定点。” 李振庭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了电话。 “他愿意谈。” 放下电话之后，李振庭的心才算是落了地，心里也越发的佩服张一鸣，不仅是他揣摩人心的本事，还有他的淡定。 “不回去，继续绕。” 什么？ 李振庭不理解，云龙那边已经愿意谈了，他们现在不快点回到店里，还要在街上继续绕，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我们是公司，不是某个人，他是代理商，是仰仗着我们赚钱的，我们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以后所有的代理商有样学样，我们还怎么管理，让他等着，雷哥，开车。” 雷风虽然和李振庭一样不太明白张一鸣这么决定的理由，但他对张一鸣的任何决定都是无条件服从的，所以继续沿着他已经记的烂熟的路开下去。 “小鸣，你不是真的要赔钱？” 想到之前张一鸣说过的话，李振庭问了一嘴。 “是真还是假要取决于他的态度，和他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如果他真是干净无辜的，那赔偿这件事我们必须要做，而且还要做的一步到位。” “你的意思不会是怀疑” 李振庭不说了。 因为张一鸣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在事情没有完全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而且这件事细想也的确是有些问题，那十七部假货是从不同的箱子里拿出来的，悦泰的进货量一直不算大，每次也就几十部。 他们的标准箱是六十部一箱，悦泰的进货量也就一箱，整箱拆包放进假机，云龙竟然一点察觉也没有吗？ 还有他这个月的销量一共也就二十部不到，按照他上报公司的库存，根本不用拆箱新机就能应对这个月的销售，怎么会一下子销售的一半都是假机。 有些事就怕合计，越是合计越觉得可疑。 一直绕到太阳将近落山，云龙第三次打电话过来，张一鸣才让雷风开车往悦泰去。 云龙一直在店里转圈圈。 起初他还在想，李振庭和张一鸣就是在给他演戏，他应该多加提防。 可是眼看着他电话打过去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云龙微微有些心慌。 憋了很久之后又打了第二个电话，却被告知他们在外面见朋友，能不能过来再说。 云龙越合计越觉得自己之前的态度可能是真的有问题，李振庭和那个小子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们不是有把握，怎么可能是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之前李振庭来的时候对他的态度那可以说是客套到了极点，甚至有些刻意压低自己身份讨好他了，和这次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店里转来转去，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还没有等到人来。 云龙咬咬牙，把电话掏了出来，准备再给李振庭打电话，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刹车的声音，云龙扭头朝着外面看，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站到了店门口。 第700章 抽丝剥茧 看到云龙站在店门口，李振庭的心立刻落下去了一大半。 “李总，少东家。” 这次，云龙不仅跟李振庭打招呼，也招呼了一声张一鸣。 这件事看似很正常，但仔细想想，这件事本身代表的并不是简单的打招呼，而是云龙的态度，他的心态。 “云老板，不好意思啊，我和少东家好容易出来一趟，需要见的客户朋友比较多。” “了解了解，来，坐，我给各位泡壶茶。” 说完，云龙就转身到后面去烧水了。 李振庭看了张一鸣一眼，嘴角上扬。 果然，很多人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个云龙不就是典型嘛！ 云龙烧水的空档，张一鸣看了一眼店里的情况。 这么好的位置，销量却上不去，甚至不如一个小县城的销量，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什么原因，要等到这件事问清楚之后再解决了。 因为这件事要是调查不清楚，这个店能不能存在都不好说。 云龙很快拿了开水出来，壶里放的茶叶香气很重。 “云老板品味不错啊，这君山银针可是极品。” 张一鸣看了一眼，就知道茶的品质怎么样。 君山银针不算是大众茶，因为味道微微发涩，香气一般人不太习惯。 其实张一鸣也不是很喜欢喝，但前世里做了二十年生意，很多生意还都是在茶楼谈的，对于茶叶他自然是很清楚的。 因为是小众茶，产量并不算高，品质好的茶更是少见。 “少东家好眼力，这君山银针是我自己家产的，挑的都是茶尖部分的嫩芽，鞣制杀青都是我自己亲自来的，炒制时间的长短对茶口味的影响很大，我喜欢喝味道偏重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云龙微微挑眉，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云老板家是做茶叶生意的？” 张一鸣的眼睛在云龙的手上看了一眼，看到云龙的手指尖上有茧子，还有淡淡的棕褐色，这是日积月累烟火熏腾的结果。 “是啊，从我爷爷一辈就是茶农，我前二十年也都是围着茶山茶树转悠的。” 云龙说话的功夫，已经给张一鸣和李振庭都倒上了茶。 张一鸣把茶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的确是好茶。 “那为什么转行了呢？” 张一鸣轻啜了一口，口舌生津，香气四溢。 “不想吃那份辛苦了，孩子都已经大了，在外地，家里就剩下我和老婆两个人，守着那么大一座茶山，无聊的很，干脆就进城，开了这么个店，钱不多，就当图个乐呵。” 云龙说的很顺溜，不像是临时杜撰出来的借口。 “云老板，你和赵航是什么关系？” 张一鸣忽然开口问道。 “赵赵航？少东家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航是负责我这个店的大区经理啊！” “我说的是除了这层关系以外。” 张一鸣再次喝了一口茶，语气很轻，没有一丝一毫逼问的意思，好像就是随口一问。 李振庭不动声色。 他知道张一鸣绝对不会做无用的事情，哪怕他不理解。 “没有其他的关系了，就是代理商和大区经理的关系。” 云龙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但是因为端的急了，还没到嘴边，茶汤就洒出来一点。 “云老板，赵航已经被公司开除了你知道吗？” 张一鸣忽然说道。 云龙手里的茶杯猛的摇晃了一下，杯子里的热茶洒出来，落在了云龙的手背上。 云龙竟然没有立刻擦。 李振庭坐在一边，心里极为的震惊。 且不说张一鸣为什么要撒这种谎，只是看云龙的反应就不正常。 “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大约十几秒之后，云龙才回过神儿来，看着张一鸣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司一定要给消费者一个交代，还有云老板你，也是受害者，赵航作为大区经理，没有做到严把质量关，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第一时间进行有效的处置，这样的人公司不可能留。” “这件事和赵航没什么关系，产品是公司出来的，要说有责任也应该是公司的责任，赵经理对我多番关照，我认为公司的处置不妥当，这完全是让赵航背黑锅。” 云龙把茶杯放下，脸色和之前相比变了很多，甚至还有些意难平的神态。 “黑锅肯定是要人来背的，这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是不能避免的，如果这个黑锅不是他来背，云老板来背？云老板背的话，这件事还真的容易解决的多。” 张一鸣说完，云龙坐不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公司这是耍无赖吗？我告诉你们，合同上黑纸白字写着的，我是你们的代理商，这种事就是告到高法，也是你们理亏。” “云老板可能忘了，合同上约定了代理商的责任和义务，如果代理商违反了公司的相关制度、对公司的形象造成印象，公司有权视情节严重程度对代理商进行处理，对于处理意见双方不能达成一致的，交由当地司法机关进行处理，必要的时候可以提起上诉，这点没错？” 对于合同的内容张一鸣几乎是倒背如流。 “假机是你们公司发给我的，我这里有汇款记录还有你们的发货单，你们想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不可能。” 云龙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指着张一鸣。 在没有再见云龙之前，李振庭的心里还有几分忐忑，但是此时此刻看到云龙这样的表现，李振庭的心反而安定下来了。 “我们怎么能肯定是不是云老板你狸猫换太子中途把真机换出去了？为了牟取暴利销售假货，这不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只看我们怎么说，而且也不用跟云老板隐瞒，我们能来走这一遭，就是已经把人都安排好了，只要这边谈不妥，云老板可能马上就会接到派出所或者法院的电话，对了，还有工商局的电话。”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又拿起茶壶给自己的杯子里续满了茶。 云龙看着张一鸣，一时间心里没底了。 他不知道张一鸣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从他现在的角度来理解，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他开这个店总共也没赚多少钱，要是因此惹上麻烦甚至进了局子，那怎么办？ “还有，赵航那边虽然已经开除了，但我们也报了案，这其中的内情，云老板应该心里有数的，是吗？” 张一鸣最后又说了一句。 特别是是吗两个字，让云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701章 约谈客户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云龙看着张一鸣，想要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出些东西来，但张一鸣的脸色太淡了。 什么也看不出来。 李振庭虽然没有那么淡，可是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猜测不出。 “意思就是，只要云老板你能交代出这件事的始末，你和赵航之间的关系，你自己就摆脱了嫌疑。” 李振庭现在已经理解了张一鸣的用意，于是这句话他来说了。 “这” 云龙犹豫了。 这个犹豫，让李振庭心里已经肯定了云龙和赵航之间是有关系的。 他心里越发的对张一鸣佩服，他之前跟云龙接触了好几次，跟赵航了解情况也好几次，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张一鸣没见过赵航也是第一次见云龙，怎么就能推测出两个人之间有关系呢？ “看来云老板是想一力承担此事，那我们就不要逼迫了，李总，走！” 张一鸣再次准备起身。 尽管有些游戏玩过一次就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可是此时云龙心乱如麻，根本就没办法分辨张一鸣的举动是真是假，总之看到张一鸣站起来，他立刻慌了。 “少东家，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云老板想说了？” 云龙耸拉着脑袋，他不想说啊，可是他也不想惹麻烦。 “那就先说说云老板和赵航之间的关系！” 张一鸣重新坐了下来。 “我和赵航之间其实也不算有什么关系，赵航是我老婆娘家的一个外甥，关系不算近，原本走动的也不多，我见他的时候还是在我代理了小灵通之后，他到店里来，才知道他是负责我这个店的，虽然关系不算近，好歹也算是熟人，我还觉得挺高兴的，有熟人好说话好办事嘛！” 云龙心里不爽。 他要是知道会有今天这档子事，还不如不和赵航攀亲戚。 “赵航对我也的确很照顾，我以前是做茶叶生意的，什么都不懂，赵航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指导我怎么卖东西，怎么摆柜台，怎么跟顾客介绍产品，我对他还特别感激，我这个店销量不好，特别上火，赵航跟我说，他会帮着我跟公司说情，给我个过渡期。” 云龙越说越觉得心里憋屈，拿起茶杯，咕咚咕咚的接连灌了两杯下去。 “大概一个礼拜之前，我进了一箱货，货刚到没多长时间，赵航就来了，他跟我说，公司的产品要升级换代了，让我抓紧销售库存，否则老货压在店里到时候容易砸手里，这批货都是他帮我摆的，而且他在店里的这两天，亲自帮着我卖货，销量比我自己卖的时候好多了，我还挺高兴，谁知道” 听到这里，李振庭的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就是赵航动的手脚，而且还不仅仅是赵航自己一个人。 公司有内贼。 想到这个，李振庭就混得浑身一阵发寒。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公司竟然会有这样的内贼，里应外合的算计公司。 “这么说，那十一部机器都是赵航帮着卖出去的？” 云龙点点头。 “云老板再跟我说一下，那些顾客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你最开始的又是怎么处理的，还有赵航的态度是什么，云老板仔细的说一下，越细致越好。” 云龙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就从头到尾的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云老板，这件事我清楚了，放心，公司不会坐视不理的，也绝对不会推卸责任，云老板的损失公司核查之后会进行补偿的，这段时间，要是有顾客到店里来闹事，云老板尽管让他们闹，处理不了的就把我的电话给他们。” 听完云龙的话，张一鸣把自己的电话递给了云龙。 “那我” “放心，这件事和云老板没有直接关系，之前说的那些也不过是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面而已。” 听到张一鸣的话，云龙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最后说清楚了情况，要不还指不定给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烦呢！ 离开悦泰之后，李振庭立刻跟张一鸣核实，公司是不是有内贼。 张一鸣点点头。 这事是明摆着的。 赵航本人不在公司，不可能触碰到货。 发货单都是正常的，货是被人掉包的，这必须是内贼才能做到的。 “是谁？良心被特么的狗吃了，这个赵航，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来，等我回去的弄死他。” 听说这件事是赵航做的，雷风气的不行，咬牙切齿的说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赵航。 “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李哥，你手里有那些客户的联系方式？” “有，我都随身带着呢！” 李振庭把电话簿从身上掏出来，递给了张一鸣。 上面只有两个人有联系电话，其他的记录的都是地址。 张一鸣拨打了其中一个电话号码，对方听到张一鸣说是鸣振电子的，立刻破口大骂起来，骂的很难听。 张一鸣一直静默不语，对方可能骂的词穷了，加上张一鸣不搭理，也觉得没劲，就不骂了。 然后张一鸣才开口说话，说的也很简单，那就是约对方见面，要谈赔偿的事，如果不来，那就法庭见，到时候可能就没有任何赔偿可言了。 同时，张一鸣还嘱咐了一句，让他自己来，如果要是把这件事跟其他人同样买了假机的人说，那这件事也免谈。 当然张一鸣说话的时候是用了技巧的，有引诱的成分也有威胁的成分。 “小鸣，你觉得对方能来嘛？” 李振庭不太确信。 因为之前他跟那些人打过交道了，十一个人抱成一团儿，每次攀谈一来就是十一个人，即使个别有事来不了，最少也会来七八个，总之他就没有单独见过其中某一个。 也正是因为如此，谈判特别费劲，受阻严重。 “来不来很快就知道了。” 雷风开车，三人直接去了张一鸣跟对方约定的地方。 青城虽然比不上东湾和申安那么繁华，但是城市的建设和规划特别好，用二十年后的话来说，属于宜居城市。 城市里花草树木众多，复古的建筑也多，粗大的梧桐遍地都是，树杈交织，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绿树回廊。 张一鸣约的地点是上次他和丛昱住的招待所旁边的一个咖啡馆。 咖啡馆是外国人开的，服务员都是金发碧眼的，咖啡的味道也和本地的咖啡不一样。 但是李振庭根本无心喝咖啡，眼睛一直望着窗外。 第702章 钱是个好东西 晚上八点。 万家灯火，街灯星星点点。 李振庭坐不住了。 他们已经在咖啡馆坐了快三个小时了。 咖啡续了几杯。 “小鸣，不能来了，走！” “不急。” 张一鸣已经换了白开水，咖啡喝多了晚上容易失眠。 太亢奋了心脏也不舒服。 李振庭还要说什么，但是看到张一鸣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只能又坐了下去。 到了咖啡馆之后，张一鸣就让雷风开车回家去看老婆和孩子了。 毕竟都已经到家门口了，不回去看看说不过去，而且他们今天晚上是不可能返回东湾了。 雷风自然是不肯走的，最后是被张一鸣冷着脸撵走的。 所以，漫漫长夜对于张一鸣来说，时间富裕的很。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李振庭再次想要说不用等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咖啡馆的门被人推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李振庭立刻惊讶了。 这个人叫朱宝田，就是之前张一鸣打电话约的人。 这个朱宝田就是个滚刀肉，特别不好对付，而且每次绝对不落单。 他竟然能单独来，真是太出乎李振庭的意料了。 朱宝田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李振庭。 脸是鼓的，一看就很凶悍的那种，李振庭倒不是怕，只是想到这厮等下要是撒泼起来有点头疼。 “小鸣，人来了。” 张一鸣没动。 继续喝着白开水。 李振庭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对着朱宝田打了声招呼。 “谁给我打电话的？” 朱宝田进来，就直接大嗓门问道。 “老朱，你先坐下，喝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李振庭就受不了朱宝田的大嗓门，说话基本上都是吼的，就跟唱秦腔似的，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少来这些用不着的，我不是来喝咖啡的，到底谁给我打的电话？” 李振庭有些尴尬，这个朱宝田每天都是吃枪药充饥的？ “是我们少东家，张一鸣小张总。” 李振庭再次报出了张一鸣的名号。 “他？你们这是耍人玩呢，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解决问题？” 看到坐在里侧喝水的张一鸣，朱宝田的眼睛瞪的很大，一脸的瞧不起。 “你要是信不着我，门在那边。” 张一鸣连头都没抬。 “臭小子，我的年纪够当你爷爷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张一鸣的态度让朱宝田很生气。 “我爷爷通情达理，和您不是一路人。” 张一鸣还是淡淡的说。 李振庭摸了一把汗。 张一鸣这招跟云龙好使，跟这个朱宝田行不通啊，这个朱宝田属于那种倚老卖老甚至有点为老不尊的，张一鸣这种态度，别说是谈事了，估计这个朱宝田都能动手。 “臭小子，你再说一次。” 朱宝田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不管是自己的老婆还是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不敢这么忤逆他，现在听到张一鸣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立刻就火大了。 “好话不说二遍，如果您要是真心想解决这件事的，就坐下来喝口水顺顺气我们再谈，不想解决这件事，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律师已经在来青城的路上了，明天一早就会到，到时候让律师和您说。” “你这是威胁我？” “是。” 张一鸣坦荡的承认了。 朱宝田火冒三丈，拿起桌子上李振庭没喝完的咖啡直接就要朝着张一鸣砸过去。 “砸了这件事就没有沟通的余地了，这些钱和您也没关系了。” 说完，张一鸣把两摞钞票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钱的力量是伟大的。 钱的力量是微妙的。 钱能熄灭怒火，钱能让人忘记痛苦，甚至钱有的时候能改变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朱宝田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眼睛却落在了那两摞钱上，他在心里算计着，那两摞钱应该是两个整数。 他的心砰砰的跳的剧烈，他有冠心病和心动过速的毛病，这也是为什么家里人都不跟他争执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李振庭此时也看出来了。 “老朱，坐下慢慢说，气大伤身。” 李振庭一边说，一边把咖啡杯从朱宝田的手里拿下来，给了朱宝田一个台阶。 朱宝田顺着台阶下了，坐在了张一鸣的对面，眼睛还是粘在那两摞百元大钞上没有动。 他不想看，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见钱眼开，但是他做不到，甚至还咽了一下口水。 “我开门见山的说，这个钱您都可以拿走。” 张一鸣说完，朱宝田立刻就想伸手拿钱，但是张一鸣先一步把钱摁在了手下，朱宝田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不过我有个条件，也不难，只要您做到了，这个钱您今天就可以带走。” “咳咳，我朱宝田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我要的是个说法，你们公司卖假货，这件事本来就是欺骗消费者，这叫欺诈。” “您懂的还挺多，按照您的意思，这个钱您是不打算拿了是？” “这钱这钱是我应得的，我为什么不要？” 听到张一鸣的话，朱宝田立刻紧张起来。 “应得的？这是两万，按照你们的要求，十倍赔偿也不过一万出头，而且我们公司就是把钱都花在打官司上也不会按照你们的要求赔偿的，这钱说是应得的，看来您是没太弄清楚情况。” 眼看着钱就在自己面前，却看的着摸不着，朱宝田急的一颗心像是有猫在抓。 “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终于，朱宝田憋不住了。 他太想要这些钱了。 “刚才的那些话是谁告诉你的，或者说你们这十一个人里谁是挑头的？” 张一鸣一问完，朱宝田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对方是给你们许诺了什么了？您要想清楚，他的许诺是从公司的身上薅羊毛，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公司的羊毛我们认可烧了也绝对不会给他薅，但这两万块钱却是实打实的您能拿到的，孰轻孰重，您自己看着办，我不强求。” 朱宝田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又朝着张一鸣手下的那些光亮的散发着香气的钞票上看了一眼。 “是郭一山。” 最后，朱宝田向钱妥协了。 “他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一旦说出第一个字，接下来的就顺理成章了。 朱宝田把买到假机之后的事情全部说给了张一鸣，之后就伸手要拿钱。 第703章 收服 张一鸣把钱又抽了回去。 朱宝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臭小子，你是要反悔？” 朱宝田已经以为那钱是自己的了，结果现在到手的鸭子又飞了，怎么能不生气。 “我说出的话就是落地的钉子，绝对不会反悔。” “那你是什么意思？” 听到张一鸣不是反悔，朱宝田才勉强压下了火气。 “我只需要您帮我个忙。” 张一鸣把自己想要朱宝田做的事情跟朱宝田说了一遍，朱宝田坐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两分钟。 “行，只要这个忙我帮了你就把钱给我？” “我就在这等着您。” 朱宝田看看桌子上的钱，又看看张一鸣，咬牙站起来，直接出了咖啡馆。 “小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整我们？” 听到张一鸣跟朱宝田说的话，李振庭伸着脖子问道。 “现在这件事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显而易见的，李哥，看来公司里需要进行一轮洗牌了。” 李振庭后背的汗再次冒了出来。 他倒不是觉得洗牌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只是后怕。 如果这件事不是被及时发现，到时候捅出了大篓子，后果真是不敢想。 “那你说朱宝田能干成不？” “李哥，如果没有这两万块钱，这事可能够呛，但是钱的力量是很大的，是你无法想象的。” 李振庭苦笑了一下，他怎么能不知道钱的力量呢？ 只是想到之前那些人好像疯狗一样攀咬的姿态，他有些心理没底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咖啡馆眼看着要打烊了，朱宝田还是没有回来。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看到张一鸣和李振庭还坐在座位上没动，两个服务员交头接耳的说了一会儿话，其中一个蓝色眼睛的小美女上来客气的跟张一鸣和李振庭说道。 “好，我们这就走。” 张一鸣又伸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块钱，给了服务员小费。 “走，出去等。” 张一鸣率先起身。 夜里十点半，风虽然不大，但是吹在身上仍旧是让人浑身发寒。 “小鸣，你就这么肯定朱宝田能来？” 站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李振庭又问了一次。 张一鸣还是很肯定。 其实，张一鸣的心里也微微有些动摇，可是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让他坚持下去。 就在万家灯火寂灭，连路灯都有些昏暗不明的时候，朱宝田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朝着他们走过来。 “你们真在啊？” 看到张一鸣和李振庭站在已经漆黑的咖啡店门口的瞬间，朱宝田的心落到了嗓子里。 “言出必行，这是做公司和做人最起码的。” 张一鸣说的很淡，其实他心里是有些激动的，在朱宝田的身影出现的前一分钟，他还想过放弃。 “东西都在这了，你答应的事不会变？” 朱宝田递过来一个藏蓝布的大口袋，面袋子一般大小，里面鼓鼓囊囊的。 张一鸣把大口袋打开，找了个路灯光线相对好一点的地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这是两万块钱，您收好。” 把大布袋子重新扎好口绳，张一鸣把钱递给了朱宝田。 朱宝田那个激动啊！ 一颗心咚咚咚的跳的他耳膜跟着一起跳。 “明天上午九点，青城招待所见。” 朱宝田一连串的嗯嗯嗯，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两万块钱。 “小鸣，明天那些人不可能都来？” “他们来不来关系已经不大了，甚至于他们明天不来，之后还会求着我们找他们来的。” “这” 李振庭起初很疑惑不解，但是看到张一鸣手里拎着的布袋子，立刻恍然大悟。 物证在他们的手里，那些人就是想告也是没地方告，空口无凭，那就是诬陷诬蔑胡说八道。 “小鸣，我真是服气。”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由衷的说道。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郭一山在这件事情里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郭一山就是煽动这些消费者讨要赔偿并且要求登报道歉的人。 张一鸣之所以说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他无法确定，这个郭一山和赵航等人是不是一伙的，是单纯的想要借着这个事情薅公司的羊毛还是受人指使的。 “行了，明天就知道了，去招待所！” 招待所离的并不远，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张一鸣睡的很快。 几乎是脑袋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李振庭则不然，翻来覆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银行刚刚开门，张一鸣和李振庭就去取了十万块钱。 不到九点，朱宝田就来了。 “小子，今天早上郭一山来找我了，指着我的鼻子一顿骂。” 一见到张一鸣，朱宝田就耸拉着脸嘟囔。 “骂什么？” “骂我立场不坚定，骂良心不正，反正骂了不少难听的。” “您后悔了？” 张一鸣轻描淡写的挑挑眉。 “后悔？我后悔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嘛，那郭一山为什么带着我们这些人闹腾，还不是为了借着我们大家人多势众得到好处？我图什么，说白了，我跟着他闹腾，那是因为我退休了反正也没事，也想着能多得几个钱儿。” 朱宝田一说完，李振庭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立刻低下了头。 这个朱宝田还真是前后反差大，之前他和这些人谈判的时候，就属这个朱宝田闹腾的最欢，最拥护郭一山，没想到这老爷子心里头明镜似的。 “您能这么开通真是难得，这件事结束了，我和李总还要单独再谢谢您。” 听到张一鸣的这句话，朱宝田的肩膀一下子拔起来了，眼睛也比刚才亮了不少。 “嗯，放心，其实大家的意志都没那么坚定，最重要的是谁也没这个时间跟着郭一山折腾，要不也不能把假货都放在我手里，让我跟着跑。” 张一鸣刚刚的话让朱宝田再次燃起了斗志。 不过这个斗志不是帮着郭一山对付鸣振电子，而是帮着张一鸣摆平这件事。 “大叔，等下大家来了你知道怎么说吗？” “放心，这点事我还能办不好嘛，退休之前我老朱可是公司的文艺骨干，说快板那是没的说，嘴皮子利索，等下你和李总就等着看戏！” 朱宝田的情绪被完全调动了起来，效果比张一鸣想象的还要好的多。 第704章 准备抓贼 九点刚过，陆陆续续的有人到了招待所。 朱宝田让张一鸣和李振庭按兵不动，由他出面先把局面控制下来。 张一鸣和李振庭求之不得。 “小鸣，这个朱宝田还真是个人才，之前就属他最刺头，没想到” 朱宝田的变化让李振庭太感慨了。 “所以啊，不管是人还是事，都有两面，这个朱宝田就是把双刃剑。” 李振庭深以为然，不过想到自己之前处理这件事处理的一塌糊涂，心里难免有些不太舒服。 “李哥，这件事和你的能力没有关系，你之前的处理方式也没有问题，只是你没想到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整我们的，所以最开始才会想着息事宁人。” 张一鸣知道李振庭在想什么。 李振庭没说什么，他知道张一鸣是在安慰自己。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朱宝田敲响了张一鸣和李振庭房间的门。 “小子，你钱都准备好了？” 张一鸣和李振庭对视了一眼，李振庭立刻从床上把钱从背包里掏出来在朱宝田的眼前摇晃了一下。 “这就没问题了，我已经跟大家说好了，一个人五千，这件事就算彻底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能找公司的麻烦。” 朱宝田说的斩钉截铁。 “郭一山也来了？” 张一鸣和朱宝田之前就说过了这个补偿的金额，但之所以取十万就是担心临时有变，张一鸣今天的目的是必须要把这件事摆平，不管花多少钱。 朱宝田的手段的确还不错，但张一鸣想知道这件事的关键人物郭一山是不是也来了。 “他没来，但我有办法搞定他。” 看到朱宝田一副笃定的神色，张一鸣点点头，示意李振庭带着钱跟朱宝田出去。 “李哥，收条一定要写好。” 李振庭点点头，收条的内容昨天晚上他就和张一鸣合计好了。 这五千块钱给出去可不仅仅是为了单纯的补偿，还为了消除后患。 李振庭出去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朱宝田跟在后面。 “都搞定了。” 朱宝田的脸上带着几分傲娇。 平心而论，张一鸣还挺佩服这个朱宝田的，这种事，即便换做是他，也未必能够这么痛快的解决。 “什么时候去找郭一山？” 此时朱宝田的精神状态特别亢奋，就像是打了鸡血。 “大叔不需要休息一下？” “休息？老朱我正是好时候，身体比你们这些小年轻还好，用不着，我现在就想快点把事情解决利索。” 对于朱宝田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劲头，张一鸣和李振庭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也都不反感。 老朱算是他们的福将了，如果不是老朱出面，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那走！”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去，雷风开车回来了。 有了车就更方便了，一行四人在朱宝田的指引下，一路朝着郭一山的住处进发。 郭一山住的地方不算太好，虽然是小区，但楼房看起来很破烂。 “你们等着，我叫门。” 朱宝田说完，就上前哐当哐当的凿门。 但是门被凿的乱晃，也没有人开门。 “郭一山，我是老朱，开门。” 朱宝田扯着嗓子喊，屋子里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没人？这小子平时都在家不出门的，干什么去了？” 没有人开门，朱宝田有点烦躁，他是憋着一股子力气来的，结果现在人没在家，憋着力气发不出来了。 “大叔，估计他跑了。” “跑了？” 张一鸣点点头。 郭一山跑了，这件事基本上让张一鸣判断出来，郭一山就是受人指使的。 “卵鸡的，跑啥跑？还能吃了他不成？” 朱宝田不爽，因为郭一山跑了，张一鸣和李振庭承诺他的好处可能就飞了。 “大叔，这件事暂时就先这样，你出了很大的力，这份情我和李总都记在心里了，我们还要回去处理别的事情，郭一山这边，就麻烦大叔帮忙盯着，一旦他回来了或者联系大叔你了，大叔就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 听到自己还有得到好处的希望，朱宝田拍着胸脯保证，保证只要郭一山露面，他就一定能把人按住。 “李哥，你和雷哥再去一趟悦泰通讯，跟云龙说一声，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这边的损失我们全权承担，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只有一点，如果赵航和他联系了，一定要告诉我们。” 李振庭点点头，心里知道这件事必须要做的。 李振庭和雷风去了悦泰通讯，张一鸣打车去找了熊正文。 他今天要返回东湾，是没有时间见到熊晨晨了，但还是抽时间给熊晨晨买了不少礼物。 对于这个小妹妹，张一鸣是很珍惜和疼爱的。 熊正文拉着张一鸣非要让张一鸣住一宿，一是因为熊晨晨，二也是因为上次他大舅哥干的那件事，让熊正文对张一鸣一直都心怀愧疚，想要借机会补偿一下。 张一鸣好说歹说才说服熊正文，等到他回到招待所，正好李振庭和雷风也回来了，三个人立刻启程返回东湾。 回到公司，一个严峻的事情就摆在面前了。 抓贼。 赵航自然不必说了，他做的事情不用调查也能定案，现在最难的是抓到那个帮着赵航掉包的人。 “李哥，这个人会是谁你心里有想法吗？” 为了速战速决，刚刚回到李振庭的办公室，张一鸣和李振庭就开始着手做这件事。 “说实话，所有物流和市场部的人都有嫌疑。” 李振庭咬牙。 这种事真的让人很痛恨，他是个很温和的老板，对待所有员工都非常的宽容大方，公司的福利不说是东湾所有公司里最好的，但也绝对是排在前几名的。 可是这些人不知回报不说，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真的觉得这种人杀了都不解恨。 “物流部有四个人，市场部七个人，一共十一个人。” 这十一个人张一鸣不能说都认识，但具体的数量是知道的。 “是，十一个人。” “李哥，你让人把苗翠翠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听到张一鸣要找苗翠翠，李振庭楞了一下。 “我不是怀疑她，是要跟她了解一下情况。” 张一鸣之前介绍苗翠翠过来，就是安排在了市场部。 李振庭让人去喊了苗翠翠过来，听说总经理喊自己，苗翠翠紧张的不行，一路上不断的调整自己的呼吸，但是站在办公室外面的时候，还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敲门。 第705章 搜查取证 “李总，您叫我？” 苗翠翠进门之后一直都低着头，连眼睛都没敢看李振庭。 对于她来说，这份工作是从天而降的，不管是工资还是福利待遇都让她觉得和自己不匹配，所以，她在公司一直都工作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而失去这份工作。 “苗姐姐，好久不见了。” 听到声音，苗翠翠立刻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对着她淡笑的张一鸣，一颗心顿时砰砰跳了起来。 “是啊，好久不见了，李总，您这是” 苗翠翠大概猜到了，是张一鸣让李振庭把自己叫过来的。 她并不知道张一鸣的真正身份，但也知道，张一鸣和李振庭绝对不会是朋友关系这么简单。 “苗姐姐，是我让李总喊你过来的，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一下。” 听到是张一鸣叫她过来的，苗翠翠立刻松了一口气。 至少应该不是对自己的工作产生影响的事。 ”李哥，刚才不是有员工过来说找你有事嘛，你先去忙！” “哦哦，是啊，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一下。” 李振庭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出了办公室。 张一鸣知道苗翠翠很紧张，李振庭要是在的话会让苗翠翠更紧张，很多话可能会不敢说，但面对他就不一样了。 “苗姐姐，在公司这段时间还适应？” 张一鸣没有开门见山，而是闲聊了几句。 工作适应不适应，跟同事相处的怎么样，累不累等等，看到苗翠翠的神态开始松弛下来之后，张一鸣才进入了正题。 “苗姐，你现在的工作时配合销售部进行数据统计和库存记录是？” “嗯，我刚来的时候不太熟悉，多亏了曹姐，手把手的教我做表格，我才学会的。” 曹姐是公司的知心姐姐，热情的很，对公司年纪轻的员工而言，他们进到公司之后接触到的第一个人基本上都是曹姐。 “曹姐人很好，苗姐，那你这半个月来的工作，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听到张一鸣的问题，苗翠翠有点楞住了。 她没太明白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问题？ 指什么？ “按照公司的规定，市场部和销售部在职能上是分离的，销售部是不能直接接触库存和物流的，是这样的？” “嗯，是这样。” “那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违规操作？或者说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苗翠翠忽然觉得心里一抖。 “是李总让你问我的？” 苗翠翠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犹豫的问道。 “不是，这件事不算是公事，是牵扯到我的一点私人问题，所以李总才会回避，苗姐不用紧张，不管你知道不知道，都是你我之间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张一鸣把李振庭摘了出去，因为如果这件事是李振庭的立场来问，那苗翠翠的顾忌就多了。 “大的问题没有，小的问题倒是有一点，不过” 苗翠翠似乎还在犹豫，张一鸣鼓励的对着她点点头，又给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苗翠翠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张一鸣算是她的恩人。 “有一天下午，原本应该我跟邢雨一起去库房盘点的，但那天我肚子疼，胡艳就说替我去，我说不用，胡艳却很坚持，我就让她替我去了，毕竟还有邢雨一起呢！” 张一鸣颔首，自从造假机的事情发生之后，李振庭就把公司的制度做了一定程度上的修改和完善，比如库房盘点这部分，就调整为必须要两人一起，互相监督，一人点数，一人记录数据。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邢雨那天临时有事也没有去，就只有胡艳一个人去了库房，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好，想要跟孙经理报告，胡艳却跟我说，她是好心好意帮我的，如果我要是告诉孙经理，她就会被处分，而我就是罪魁祸首，恩将仇报。” 张一鸣听着苗翠翠的话，脸上没有什么神态变化。 “我我就把这件事藏在了心里，后来我看了数据，没有问题，前两天我还亲自跟着孙经理一起去库房再次盘了一次库存，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没有问题的时候，苗翠翠微不可查的长喘了一口气。 “胡艳是不是对接赵经理的专员？” 鸣振电子的市场部和销售部的对应关系是，一名大区经理配备一名市场专员，大区经理负责在外面开疆拓土，维护代理商，市场专员则是做好辅助工作，保证物料的及时供应、数据的分析和提供以及调整物流。 “嗯。” 张一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苗姐，谢谢，今天的这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来。” 苗翠翠再次点点头。 如果这件事不是张一鸣问，不是因为张一鸣是她的恩人，她是不会说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管是对她而言还是对胡艳。 苗翠翠出去之后没几分钟，李振庭就绕了一圈回到了办公室。 “李哥，让人事部把胡艳的档案送过来，还是把整个市场部的人事档案都送过来!” 李振庭没问，但心里也知道张一鸣肯定是问到了什么。 很快，档案被送了过来。 “李哥，你看看！” 张一鸣把胡艳的简历和赵航的简历打开，一起放到了李振庭的面前。 上面，不管是户籍地还是高中和大学，赵航和胡艳都是一样的。 这件事说大不大，毕竟同学老乡哪个身份都不算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可出了这样的事，这件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胡艳比赵航早到公司半年多，原本是和另外一个大区经理是搭档的，后来赵航来了之后，胡艳自动请缨暂时跟赵航配合，等到新的专员招聘到位再交接出去，但是那个大区经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胡艳闹掰了，自己要求换了区域，胡艳才和赵航成了搭档。 这些在之前看来都很稀松平常的事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几乎都能看到故意为之的痕迹。 “那现在怎么办？” 李振庭很生气。 也很伤心。 胡艳算是组建市场部就来到公司的人，为人很热情，聪明能干，他对胡艳很欣赏也一直打算重用，甚至有意培养她当孙经理的接班人，但是现在 “胡艳住宿舍是吗？” 李振庭点点头。 。。。。。。。 这天下午，公司的人资行政部忽然下发文件，要对职工宿舍进行卫生和安全隐患的突击检查，文件下达的同时，人资行政部的员工就已经行动了。 第706章 “胡专员。” 一个小时后，胡艳被叫到了办公室。 李振庭和张一鸣坐在办公桌的两侧，这声胡专员是李振庭叫的。 胡艳是个很漂亮很干净的女孩，皮肤白皙，虽然鼻翼两侧有些小雀斑，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好看，梳着马尾巴，穿着工装的身材仍旧十分的傲人。 “李总，您叫我？” 不仅人漂亮是，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李振庭的眼底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心痛。 “嗯，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对公司有什么不满？” 李振庭一问完，胡艳立刻瞪大了眼睛。 “李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啊，我对公司没有不满啊，您对我的信任和栽培我始终铭记在心，怎么会有不满呢。” “那你说，这些东西怎么解释？” 说完，李振庭把桌子上的纸箱直接放倒，里面的小灵通掉落出来。 胡艳的眼神有瞬间的惊慌，不过只是瞬间。 “李总，这是小灵通啊，您把小灵通都装在箱子里干吗啊？” 张一鸣淡淡的看着胡艳，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人。 “事到如今，你还要再装吗？这是从你的储藏柜里搜出来的，你难道不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吗？” “我的储藏柜？李总，这不可能的。” 胡艳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我的储藏柜里除了几件衣服还有肥皂之类的就没别的东西了，这些东西不可能是我的，李总，是谁说这东西是我的，这明显是诬陷啊！” “谁说的？赵经理还有人事部的三个专员都亲眼看到的，一个人诬陷你，两个人诬陷你，难道这四个人都和你仇吗？” 李振庭火大了，本来就对胡艳很失望，但如果胡艳要是干脆的承认了，他多少还会觉得心里能微微舒坦点，可现在铁证如山，胡艳竟然还矢口否认。 “李总，我不是说赵经理还有人事部的同事和我有仇，而是往我储藏柜里放小灵通的人跟我有仇，我的储藏柜因为没什么东西，平时都是不上锁的，这点寝室里的姐妹能给我作证，赵经理他们应该也看到了。” 李振庭沉默不语，这件事是真的，一个寝室四个人，只有胡艳的储藏柜是没上锁的。 “李总，我到公司也一年了，这一年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李总和其他的同事们也都知道，虽然有时候我嘴巴厉害一点，得理不饶人，但是做事向来是敢作敢当的，这些小灵通真的不是我放进去的，我还请李总帮我主持公道，查出来到底是谁陷害我胡艳。” 说到这，胡艳一张脸涨的很红，义愤填膺。 李振庭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胡艳说的没错，这一年来，胡艳的表现可圈可点，的确是非常出色的，她的性格也的确像她自己总结的那样，嘴巴厉害、敢作敢当。 虽然都是市场专员，但是胡艳的工资却比其他人都高，补助也高，李振庭的确找不到胡艳这么做的理由，这样的工作如果没了，几乎不可能再找到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再调查的，如果真是有人故意诬陷你，我一定会给你个公道的，你先出去！” 李振庭摆摆手，现在他需要和张一鸣商量一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李总，如果要是查出来是谁诬陷我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李总可别拦着。” 胡艳又气势汹汹的说了一句，然后才离开。 “小鸣” “李哥是觉得这件事不是胡艳做的？” 张一鸣能够感觉到李振庭情绪上的变化，李振庭不是个对女色感兴趣的人，他自然不会觉得李振庭会怜香惜玉，但李振庭爱才，他是知道的。 “这个胡艳来公司一年出头了，从公司还没做小灵通代理的时候她就来了，我不是替她开脱，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别人陷害的？” 因为真的不想失去人才，李振庭还是当着张一鸣的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不是陷害，很快就知道了。” 。。。。。。 鸣振电子因为在郊区，本身家住东湾的员工很少，绝大部分员工都是住在工厂宿舍的，所以，每天下班之后，着急下班回家的员工并不是那么多。 毕竟回到寝室也是一样，这个时候又没有电脑、智能手机，还不如在办公室闲扯聊天。 胡艳和平时一样，跟办公室的同事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就回寝室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出去洗澡。 鸣振电子是有公共浴池的，但是环境不是特别好，很多员工，特别是女员工很多会选择区一公里外的另外一家公司对外开放的浴池洗澡。 “一起洗澡去啊！” 收拾完了东西，胡艳招呼了一下同寝室的姐妹，但是没人响应，胡艳就自己拎着东西出去了。 因为还是十月，不到十一月，因此日照时间还算长，胡艳拎着浴筐出门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 等到胡艳洗澡出来，天已经黑了。 从浴池到工厂的路虽然不算很偏僻，还有路灯，但路过的人很少，对于一个年轻的女性而言还是很恐怖的。 胡艳却表现的很淡定，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歌。 忽然，路边的草丛里蹿出来两个人，不由分说直接把胡艳拖到了草丛里。 胡艳奋力挣扎终于逃脱，不顾一切的往公司跑，浴筐散落在地也完全顾不上，甚至最后连鞋跑丢了一只也顾不上。 跑回公司之后，胡艳却没有立刻回寝室，而是跑到了另外一栋楼的楼下，对着二楼的一个窗户扔了一个小石头，不到五分钟，一个人走出来，胡艳一下子就扑到了的怀里。 就在胡艳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之后，原本黑暗的四周忽然亮起了灯光。 一束一束，都是手电筒的光。 胡艳看着从光束中间走出来的人时，一张俏脸顿时煞白。 比刚刚经历危险的时候还要白。 抱着胡艳的男人也瞬间白了脸色。 “胡艳，赵航，你们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李振庭心里最后的希望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彻底打碎了，看向胡艳和赵航，眼睛里半点温度也没有了。 “李总，我知道公司要求员工之间不允许谈恋爱，我们违反了规定，认罚。” 胡艳的反应比赵航要快的多，立刻找到了一个理由来开脱。 “谈恋爱？胡艳，你和赵航两个人里应外合帮着别人替换产品，差点把公司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你们以为这件事能够瞒天过海、不了了之吗？” 这两个年轻人都曾经是李振庭的爱将，一内一外，让他引以为傲，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两人联手给他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尽管张一鸣不是外人，可这件事的发生还是让李振庭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发臊。 第707章 找到黑手 “赵航，你有什么话说？” 李振庭不想和胡艳再浪费口舌，他知道胡艳比赵航脑筋转的更快。 也更有主意。 “李总，我和胡艳的态度一样，违反了公司的规定，认罚。” 赵航属于氧气型男生，老话说面由心生，但是赵航则不是，样貌极为阳光正直。 赵航说他和胡艳的态度一样，那就是都认了谈恋爱的事，而不是换假机的事。 李振庭心里已经彻底不对两个人抱什么希望了。 “既然这样，你们收拾一下，我已经报案了，明天一早就会有人过来带你们去派出所。” 虽然是公司内部的事情，但是这种行为已经是犯罪了，算是偷窃的一种。 毕竟那些小灵通是从胡艳的储藏柜里搜出来的。 听到李振庭的话，胡艳和赵航的脸色都变了，但是李振庭不给他们俩再说话的机会，转身走了。 其他拿着手电的员工围着胡艳和赵航，算是负责看着他们的。 这些员工对公司是十分拥护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人心不足，知道胡艳和赵航狼狈为奸监守自盗，其他员工都很愤怒，所以不必李振庭交代，这些员工就自告奋勇的看着胡艳和赵航，不让他们离开公司。 而且为了不让他们串供，胡艳和赵航被分开看着的。 胡艳回了寝室，其他的三个室友看到胡艳回来，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把胡艳给撕了。 都觉得跟胡艳住一个寝室是耻辱。 这一边，李振庭回了办公室就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张一鸣进来的时候，李振庭都不知道。 “李哥，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这种事是没办法避免的，今天不是胡艳明天也会是别人，好在这件事现在算是清楚了。” “清楚了？你那边进展的很顺利？” 张一鸣没有出现在抓胡艳和赵航的现场，是因为张一鸣去布置其他的事情了。 “顺利，放心，这件事很快要水落石出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的心里微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高兴不起来。 张一鸣也不劝，李振庭和他一样，都是重情的人。 这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去找了赵航，给赵航看了一样东西，赵航起初很抗拒，但最后还是交代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胡艳那边，张一鸣没有再去，因为证据本身就够了。 九点半，警察到了鸣振电子把胡艳和赵航带走了，张一鸣把东西交给李振庭，李振庭跟着一起去了派出所。 这件事赵航的确是受人指使的。 只是指使赵航做这件事的人却是张一鸣万万没想到的。 他之前心里很笃定这件事是张召亮授意的，如果是这样他也觉得理所应当，毕竟他和张召亮之间宿怨已久，张召亮做出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李振庭的情绪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好转，但是毕竟工作一摊子的事等着，也不能总是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因为证据确凿，中午的时候，派出所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案子定了，李振庭过去把相关的手续处理一下就算结束了。 “小鸣，那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是不是就算是过去了？” 经济损失虽然也有，但是对于现阶段的鸣振电子而言，钱不是最重要的。 “暂时看是的。” 张一鸣没有把话说死。 因为郭一山那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个人不找到，隐患就始终存在。 “那对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李振庭也知道这件事是谁指使的，所以想要问问张一鸣的决定。 “我会找个时间和他谈一谈，你暂时让洪亮替代赵航的位置，在申安寻找具有代理资历的代理商，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李振庭点点头，心里很遗憾。 他知道，张一鸣此时的心情和他之前的心情应该差不多，甚至可能比他还要难受的多。 这么一看，他们俩还真是难兄难弟。 这件事算是落下了帷幕，张一鸣跟朱宝田联系了一下，朱宝田的热情还是很高涨，坚持要每天都到郭一山的住处来堵着，张一鸣没反对，有个人替他盯着郭一山他求之不得。 这件事情虽然算是落下帷幕了，但张一鸣还是亲自去了一趟青城。 他通过关系找到了青城电信公司的总经理，礼当然是送了，除此之外还专门针对电信公司给出了优惠活动，只要是在电信公司办理小灵通业务的，都会给电信公司返点。 因为这种处理方式，电信公司也很配合的做了小灵通的宣传，之前因为假货所带来的影响基本上算是消失了。 这几天，云龙的心一直提着，不知道公司这边会怎么处理他。 张一鸣既然来了青城，自然也到了悦泰。 张一鸣把事情的经过选择性的告诉了云龙，并且再次承诺，会保证悦泰后续的代理业务，兑现之前对悦泰的承诺。 经过了这件事，云龙也算是长了教训。 对于他或者张一鸣而言，其实也算是好事，至少云龙从这以后再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一下。 回去的路上，张一鸣接到了刘金敏子的电话，刘金敏子说她已经把前都县的市场都重新洗牌了，并且之前前都县一共有十一家代理商，这么短的时间内，刘金敏子竟然发展了十二家，比原来的基数还要高。 而且刘金敏子还告诉了张一鸣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通过李丰收的操作，这个案子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诉讼阶段，顺利的话，月底就能拿到结果。 这还不算，李丰收还约见了这十一家代理商的负责人，一番谈判之下，所有人都承诺会赔偿相应的损失，虽然不一定能够百分百的挽回，至少损失不会那么大。 这算是这段时间张一鸣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对于刘金敏子，张一鸣也真是喜爱到了极点。 如果鸣振电子旗下多几个这样的代理商，那鸣振电子的腾飞指日可待。 刘金敏子的电话才挂断没多久，孙成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孙成为跟张一鸣说的内容和刘金敏子差不多，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樊致胜这几天就要回到盛京了。 孙成为的语气很兴奋，张一鸣也很高兴。 樊致胜本身就是个能力很强的人，还有一点，张一鸣想从樊致胜的嘴里听到更多关于张召亮的信息。 因为申安那边刚刚解决了青牙帮，还有很多善后的工作要做，张一鸣直接从青城返回了申安。 刚到申安，辛诚就找到了张一鸣。 第708章 瞠目结舌的发现 辛诚来找张一鸣，不是别的，就是想让张一鸣兑现之前承诺的事。 贷款。 如今申安铝矿几乎把所有能用的资金都用上了，所有能借的地方也都借了，甚至连私人借款都用了，但是窟窿太大，即使如此，也没办法解决申安铝矿眼下的困境。 张一鸣没推辞，按照之前王蕊的说法，他们几人的企业里都有江流的股份。 不管股份多少，张一鸣都必须要帮这个忙，江流算是他的恩人，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江流还算是他的师父。 他从江流手里接过了他的势力，就要守住江流的东西。 张一鸣把李忠诚的电话给了辛诚，然后立刻给李忠诚打了电话，说明白了这件事。 这个贷款是内部的名额，如果不是张一鸣，凭辛诚自己是绝对贷不下来的。 但张一鸣同时也说的很明白，李忠诚公事公办就好，不要开后门。 到了申安之后，张一鸣就去了紫金夜总会，王蕊亲自开车带着张一鸣去看了那两个歌厅。 虽然歌厅的规模都不算大，但地理位置很好，装修也都不错，张一鸣很满意。 张一鸣跟王蕊把盘歌厅的费用明细要了过来，一共是三十万，这个价格很便宜了，因为盘下来的不仅是歌厅，还有房子。 这个价值就大了。 张一鸣要了王蕊的账号，这两天找时间把钱转给王蕊。 虽然接触不多，但王蕊也算是对张一鸣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没再提不用转账这样的话。 “蕊姐，你是这一行的专家，这两个歌厅麻烦蕊姐帮忙重新装修一下。” 王蕊很干脆的应下了。 她手底下的人手多，这点事根本就不用她操心。 和其他几个人相比，王蕊对张一鸣的认可度是最高的。 因为王蕊总觉得，张一鸣的身上有江流的影子。 虽然张一鸣做事比较温和，可是王蕊就是感觉两个人的感觉很像。 和王蕊分开后，张一鸣去了青牙帮的老巢，自从青牙帮被处理了之后，宋老三就带着人留在了这里。 经过上次的事情，宋老三手下的兄弟都知道了张一鸣的身份非同一般，因此对张一鸣的态度很客气。 “三哥，张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这是张一鸣来这的目的。 “没有。” 宋老三很清楚张一鸣问的是什么。 张一鸣没多说别的，心里的失望没有表现出来。 他以为，张召亮一定会出手营救张秋的，没想到竟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继续等！” 即使张召亮不出现，张秋之前作为青牙帮的负责人，也不能轻易的就这么放出去，不等到宋老三把整个申安道上的事情处理完，张秋都要关着。 折腾一番之后，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张一鸣躺在床上，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思路停在了赵秋菊的身上。 他之前真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造假机的始作俑者会是赵秋菊。 个人感情是一方面，但是这件事就上升到了道德和法律的高度上。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张一鸣能够理解损人利己的做法，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实张一鸣很难接受的。 赵秋菊做这件事就是损人不利己，因为抹黑鸣振电子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谢宏宇现在是ut的代理商，ut倒了谢宏宇的生意也就完蛋了，赵秋菊现在和谢宏宇已经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谢宏宇不好也就是她不好，赵秋菊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张一鸣不清楚。 不过张一鸣其实最在乎的是，这件事里，谢宏宇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要说他完全不知道，张一鸣不信。 但如果他知道了，为什么不阻止，难道他自己不清楚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吗？ 张一鸣想的烦躁，干脆起身去洗了个澡，然后又泡了杯咖啡。 那天晚上，胡艳洗澡回来被人截住拖到草丛里，被人威胁承认了这件事，当然，那两个人是张一鸣找的。 否则两个大男人要真对胡艳怎么样，她一个姑娘根本就不可能脱身。 这招虽然不光彩，但事实证明是很有效的。 张一鸣也故技重施，让那两个人随身带了录音笔，胡艳说的话变成了不能翻盘的证据。 赵航之所以会承认，就是因为听了这段录音。 张一鸣也是从赵航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知道了胡艳和赵秋菊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一杯咖啡见底。 张一鸣决定了，明天他就去找谢宏宇摊牌。 这件事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毕竟他和谢宏宇之间并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曾经，两个人兄弟相称。 第二天，张一鸣直奔宏宇通讯。 谢宏宇不在，另一个张一鸣不认识的男人正在店里看报纸。 “买小灵通？” 看到有人进来，男人抬起头，把报纸放到了柜台上。 这个男人三十多岁，看样子不像是店员，应该和谢宏宇是朋友一类的。 “我来找谢哥。” 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张一鸣的态度很客气。 “找小谢啊，小谢出去了，要不你坐坐？” 张一鸣点点头。 “你和小谢是朋友？” 男人给张一鸣倒了一杯水，然后就跟张一鸣攀谈。 男人很健谈，跟张一鸣东拉西扯的说了不少，不过，基本上都是男人在说，张一鸣偶尔回应一句，男人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的热闹。 “大哥和谢哥是朋友？” 听到男人说的滔滔不绝，张一鸣微微皱眉，插了一句。 “算是！”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算是是怎么回事。 “赵秋菊你认识？” 张一鸣没明白，男人为什么会提赵秋菊，但还是点点头。 “我是赵秋菊的老公。” 男人憨憨的笑着说道。 张一鸣顿时觉得有一个皮球那么大的炸弹，砰的一下在自己的头顶炸开。 赵秋菊的老公？ 那谢宏宇呢？ 谢宏宇为了赵秋菊和方敏闹了离婚，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抚养权甚至是探视权，但现在，赵秋菊的老公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宏宇通讯。 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张一鸣彻底懵了。 第709章 不解释 “你这小兄弟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张一鸣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是这次，他脸上的震惊却实在是掩饰不住了。 这件事实在太诡异了。 “没有，大哥，你和赵秋菊真的是夫妻？” 听到张一鸣的话，男人乐了。 “这个还能有假？我和秋菊结婚快一年了。” 一年。 也就是说赵秋菊和谢宏宇搞在一起的时候她还处于新婚期，甚至于刚刚结婚不久。 不过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宏宇竟然会允许赵秋菊的老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而且看这个男人的状态，好像和谢宏宇相处的还算不错。 这算什么，一女侍两夫？ 张一鸣摇摇头，驱散了心里的荒唐想法。 这是1998年，社会风气还相对于保守，不过就是时间后推十几年，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发生的？ “小兄弟，你到底怎么了？要是真不舒服的话，可得赶紧去看医生，有病耽误不得。” “没事，大哥，既然谢哥暂时回不来，我就先走了。” 张一鸣觉得自己此时的脑子是混乱的，他需要安静。 所以，起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光线被遮挡住，谢宏宇逆着光线进了通讯店。 这是谢宏宇吗？ 几个月没见，谢宏宇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眼眶深陷，颧骨突出，脸色蜡黄之中透着乌青，嘴唇也干裂的能够看到不少细小的口子。 如果不是张一鸣对谢宏宇很熟悉，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是谢宏宇。 “小谢，你回来的正好，这个小兄弟过来找你的。” 看到谢宏宇，男人站起来。 谢宏宇看向张一鸣。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有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懂得的情绪在彼此之间流淌。 “出去！” 谢宏宇没有再继续往店里面走，只是看了张一鸣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大哥，我先出去了。” 张一鸣跟赵秋菊的丈夫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出去。 不管赵秋菊如何，不管赵秋菊和谢宏宇如何，这个大哥眼下至少是无辜的。 谢宏宇出来之后站到了店门口的梧桐树下。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知道张一鸣站到了身后，谢宏宇淡淡的开口。 谢宏宇的这句话，彻底的让张一鸣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消失殆尽。 “为什么？” 这是张一鸣最想知道的。 即使当初他干涉了谢宏宇和方敏之间的事，但是从根本上而言，他是对得起谢宏宇的，谢宏宇能够有今天，也基本上是他一手促成的。 “你是小孩子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谢宏宇虽然背对着张一鸣，但是张一鸣却能听的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不是嘲讽他，而是自嘲。 “我已经让李哥着手在申安寻找新的代理商了，你自己做好打算，最多两个月，你的代理资格就会被取缔。”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看着办！” 张一鸣以为谢宏宇可能会发怒，会反对，甚至会像以前一样破口大骂，但是这些都没有。 谢宏宇表现的很平静，好像今天的这一幕是在他意料当中的一样。 “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如果谢宏宇是咆哮是愤怒，也许张一鸣扭头就走了，可是现在恰恰不是。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别婆婆妈妈了，这件事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回去了。” 说完，谢宏宇直接回了店里。 张一鸣看着谢宏宇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很奇怪，可谢宏宇不说，张一鸣也不可能追着问。 只是这件事却一直都萦绕在张一鸣的心里。 回到学校上课的第二天，正好赶上德士电子到南大来招聘。 和其他学校的校园招聘会不一样，德士电子每年都会在十月十一月上下来南大挑选人才。 张一鸣刚上大二，招聘会和他自然是没什么关系。 但是张一鸣还是抽时间来招聘会现场看了一眼，因为他在德士电子有老熟人。 只是让张一鸣微微有些失望的是，这次招聘，他的那个老熟人没来。 张一鸣打听了一下前来招聘的人，大家都说没听过他说的那个名字。 张一鸣费解，最后才想起来是他自己闹了乌龙，他的老熟人前世是在德士电子不假，可那是2006年，距离现在还有八年呢，那小子现在八成还在读高中。 张一鸣回到教室，才发现一天都没看到孙天飞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快要上完了，孙天飞才偷偷的从后门溜进了教室。 一下课，孙天飞就抓住了张一鸣，哭丧着脸。 小西怀孕了。 小西才十七岁，孩子是不可能生的。 但是堕胎需要钱，上次的一千块钱已经被孙天飞花的差不多了，买了两件名牌衣服和一双名牌鞋，还去大饭店潇洒了好几次，现在小西要堕胎，他连手术费的零头都掏不出来。 “一鸣，我知道我屡次三番的跟你张嘴挺不要脸的，可是这件事我真是没办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再大一点打胎就有危险了，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孙天飞拉着张一鸣的胳膊，大鼻涕都淌了下来。 为了让张一鸣相信，孙天飞拿出了化验单，还拉着张一鸣到教室外面的凉亭下去见小西。 小西低着头不说话，瘦弱的身子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张一鸣微微有些生气，生气孙天飞的不克制，为了自己一时舒坦，不做措施，结果弄成这样。 “找个正规的医院，别找黑诊所，这件事不是小事，影响以后的生育。” 尽管孙天飞的行为和孙天飞这个人都让张一鸣很不喜，可是这算是人命关天的事，他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跟孙天飞纠缠。 “谢谢，谢谢，一鸣，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记在心里的，我” “别说了，快带她去医院！” 张一鸣手里没有太多的现金，只有八百块钱，这个钱做人流是足够了，不过张一鸣还是告诉孙天飞，如果钱不够，再来找他。 可能张一鸣的这种行为在很多人看来属于人傻钱多，但张一鸣只是不想在日后想起来的时候心里有什么惋惜和遗憾。 其实见过小西很多次，张一鸣到现在都不敢说是完全看清楚小西的样子，但直觉告诉他，小西的命运一定不算好。 否则谁会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在社会流浪，谁会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 第710章 指导人生 因为孙天飞，张一鸣想起了马俊。 上次他回去的时候陈晓意外怀孕了，他让马俊想好处理的办法，但是这段时间各种事情交错复杂，他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现在突然想起来，立刻给马俊打了电话。 “你要当叔叔了。” 听到马俊的话，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这就意味着马俊想通了，决定和陈晓在一起了。 这对于陈晓对于孩子而言都是好事。 以前张一鸣不相信鬼魂，所以也不会多想，可是他的重生已经说明，世界上是存在神灵的。 这些尚且还在母体里的孩子其实也是用了另外一种方式重生了。 “那你自己呢？真的是想清楚了，不会后悔？” “你就别酸了，我父母都特别喜欢她，也都想着抱孙子，现在这个结果不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嘛？” 马俊的话张一鸣听明白了。 对于这段感情，马俊自己本身还不是从心里接受了的。 可是他能劝什么。 按照时间推算，陈晓现在应该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这个时候要是做只能做引产，而且孩子已经成型了，对母体的伤害也特别大，很大可能会一尸两命。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慢慢就想开了，而且说实话，陈晓对我也很好，什么事都顺着我，岳父那边就陈晓一个孩子，对我也不错，没什么不知足的。” 马俊了解张一鸣，就像张一鸣了解他一样。 张一鸣短暂的沉默就让他知道，张一鸣在替他觉得遗憾。 但是有什么呢？ 如果娶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那娶谁区别都不是很大。 “你真的能这么想就好了，预产期什么时候？” “二月中旬，具体的我没太记得住。” 平时产检都是陈晓自己去的，或者是和岳母，他几乎没有陪着去过。 对于这个孩子的来临，马俊自己其实真的美有什么感觉。 “那婚礼呢？不打算办了？” 到现在张一鸣都没接到马俊结婚的消息，就证明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办酒席呢。 “不办了，领个结婚证，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就算了，那么大的肚子，结婚让人笑话，岳父母也是这么想的。” 明明结婚是好事，可是从马俊的嘴里，张一鸣感受不到一点开心。 “哎呀，你就别唧唧歪歪的了，等到你侄子满月的时候，你可得包个大红包。” 感觉到张一鸣可能还要说什么，马俊提前堵住了张一鸣的嘴，然后就假借有事，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一边，马俊的眼睛都好似湿的。 他从小就梦想着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自己的新娘，他很早熟，这样的梦做了很多次。 可是他梦想的新娘却不是陈晓。 而且随着陈晓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不仅没有为人父的喜悦，反而越来越慌张。 他总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毁掉了。 张一鸣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世马俊虽然没有因为车祸英年早逝，可却仍旧没有过的很幸福。 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马俊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兄弟，马俊的幸福他无比的在乎。 人啊！ 真的是没有办法十全十美。 只希望孩子降生之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能够慢慢的让马俊从内心深处忘掉刘芳！ 和马俊的电话挂了没多久之后，张一鸣接到了邹弘毅的电话。 邹弘毅面临着毕业择业。 按照他的想法，不想到某个公司任职，想要直接创业，并且跟张一鸣说了好几个想法，这些想法张一鸣都知道，哪个在未来社会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但都并非是出自于邹弘毅的手。 “我建议你先到大公司去历练一下，学习一下大公司的企业文化和管理模式，想要创业不是不可以，但趁着年轻，多积累经验更重要，不过决定权在你，这只是我的建议。” 对于邹弘毅张一鸣最开始抱着的想法就是浅显的接触，而不是想要利用自己先知的本事掌握邹弘毅或者取而代之前世邹弘毅创造的成就。 因此他也不希望改变邹弘毅的人生轨迹。 邹弘毅对张一鸣的感情是很特别的。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张一鸣能够无条件的支持他做外界杀毒盘，也因为张一鸣的眼界超乎一般人。 所以，挂了电话之后，邹弘毅就直接联系了他的研究生导师，从而联系到东湾普兰太合资，正式签署了为期一年的电子工程师的雇佣协议。 鸣振电子这边，新上任的大区经理洪亮效率很高，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找到了三个意向代理商。 洪亮联系张一鸣，分别对三个意向代理商进行了考察，最后这三家代理商都很符合公司对代理商的要求，本来申安市场目前的潜力就很大，三家代理商并不算多。 所以，张一鸣决定，这三家代理商都过关了。 目前谢宏宇有两个店，这两个店的位置也是他当初和谢宏宇亲自挑选的，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两个店的装修也很新。 如果能够直接以出兑的形式让新的代理商从谢宏宇手里把店接过来，不管是对于谢宏宇还是代理商来说都算是好事。 最初，张一鸣让洪亮去跟谢宏宇谈，但洪亮反馈回来的意见是，谢宏宇拒绝这种方式。 洪亮想要再去，被张一鸣拦住了。 谢宏宇其实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如果直接撤了他的代理资格，这个店就成了空架子，哪怕他想要用店面做别的生意，还需要重新装修，这种浪费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张一鸣推断，谢宏宇应该还是因为心里有什么怨气。 可是怨什么呢？ 那天晚上谢宏宇不是还表现的很通透嘛！ 张一鸣还是打算亲自去一趟，一是谈一下店面的事情，第二是对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做一个了断。 就在张一鸣准备动身去找谢宏宇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名字，张一鸣心里的疑惑更加强烈了。 打电话的人是方敏。 自从方敏离开东湾之后，和张一鸣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第711章 方敏回来的目的 方敏约了张一鸣在静心茶楼见面。 张一鸣非常的惊讶。 方敏什么时候回的申安，为什么要见他？ 不过不管张一鸣心里装着多少疑问，还是立刻赶到了静心茶楼。 方敏已经到了。 和最后一次见到方敏的样子相比，眼前的方敏好像变得漂亮了很多。 脸色很好，很光泽。 两颊红润，身材也很丰腴。 尽管坐着，仍旧能够看到凸起的小腹。 “小鸣，几个月没见，你小子好像长高了不少。” 和之前满脸的戾气相比，现在的方敏好像脱胎换骨了，连说话都透着温柔。 “嫂方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方敏的状态，张一鸣算是彻底的相信了那句‘怀孕的女人身上闪耀母性光辉’这句话。 “刚刚下车就直接过来了，小鸣，先坐！” 张一鸣坐下来。 心里更惊讶了，方敏刚下车就来见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因为李佳吗？ 好像除了这件事张一鸣想到其他的可能了。 可是他昨天才跟李佳联系过，没有任何的情况发生。 “喝什么？” “我喝白水。” 张一鸣现在的心情七上八下，随口说道。 方敏倒是一副不着急不着慌的样子，喊服务员端了两杯水。 “小鸣，你最近见了谢宏宇吗？” “前两天刚见过。”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着方敏的脸色，但如今的方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面色很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好吗？” “脸色不太好，别的没什么。” 张一鸣说的是实话，谢宏宇走路还是带风的，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至于生活方面，他不了解，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方敏大着肚子，是不能受到任何刺激的。 “他得了绝症。” 什么？ 听到方敏的话，张一鸣的身子激灵了一下。 不说不觉得，但是方敏一说，再联系到之前谢宏宇的脸色和状态，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可是方敏和谢宏宇已经离婚了，怎么会知道的呢？ “我现在不方便见他，小鸣，这件事可能要麻烦你了。” 从静心茶楼出来，张一鸣还觉得有点不敢置信。 谢宏宇还很年轻啊，只有三十岁，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呢？ 可是方敏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甚至于如果这件事不是基本上确定了的，她也不会说。 张一鸣到宏宇通讯的时候，还是赵秋菊的老公在。 “小兄弟，你又来找宏宇？” 和前两天来的心情相比，张一鸣此时的心情是十分沉重的。 “嗯，谢哥在吗？” “出去了。” 又出去了？ 以前谢宏宇是很少出去的，基本上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店里的。 “那菊姐呢？” 张一鸣这两次来都没看到赵秋菊，也很奇怪。 “她回老家了。” 回老家？ 张一鸣觉得事情怎么越来越奇怪。 原本应该是销售员的赵秋菊回了老家，而赵秋菊的丈夫却天天都在店里。 “大哥，谢哥最近的身体是不是不好？” 先不管赵秋菊为什么回老家，现在张一鸣最关心的是谢宏宇的身体。 “是不太好，总是咳嗽，人也瘦的厉害。” 张一鸣的心冷了下来。 这么说，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有些时候，生死能够化解很多事情，不管是恨还是怨，在生命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张一鸣没有多留，直接去了申安446医院。 申安446医院又叫军区肿瘤专科医院，在治疗癌症、肿瘤等领域非常的权威。 不仅是申安本地，甚至全国，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张一鸣到了医院之后直接到了门诊。 谢宏宇没有办理住院，来治疗也都是随治随走，所以并不算难找。 张一鸣到了就诊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谢宏宇。 他在挂吊瓶。 从张一鸣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谢宏宇瘦的厉害，下巴尖的好像是匕首。 脖子上的血管也很凸出。 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皮包骨，仔细的看一眼，上面布满针眼。 张一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而去了医生办公室。 这个时候的医院，并不像未来，医院天天人满为患。 加上这是肿瘤专科医院，看诊的人也并不算特别多。 尿毒症中晚期。 这是张一鸣从医生嘴里听到的谢宏宇的病情。 尿毒症，在所有的癌症里并不算是最严重的，如果治愈得当，康复的希望非常大，可是现在，多了中晚期三个字，病情就很不乐观了。 张一鸣还听说，尿毒症现在是可以治疗的，因为他的肾功能还没有发展的那么严重，虽然不能说百分百治愈，但至少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谢宏宇本人并不接受，只是每天过来挂吊瓶，而事实上，挂吊瓶除了能让他自己本身舒坦一点，对病情的治愈没有太大的用处。 而按照尿毒症的发展，谢宏宇至少在半年前就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 那么，他和方敏离婚 张一鸣不是给谢宏宇开脱，只是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 张一鸣没有出现在谢宏宇的跟前，而是直接离开了就诊室。 他在犹豫，要怎么跟方敏说。 尽管这件事是方敏告诉他的，可是一日夫妻半日恩，方敏之前对谢宏宇的感情又特别深，一朝情动是不可能这么快消失的。 更何况方敏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有了孩子这根线，夫妻感情就更加的纠缠不清了。 可是方敏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最后，张一鸣还是决定亲口把这件事告诉方敏。 因为当初离开的时候，方敏和谢宏宇两个人就做了约定，方敏不要房子，钥匙也一起交给了谢宏宇，所以这次回来，方敏是住的酒店。 “方姐，我跟医生了解过情况了，是” “你说，我有心理准备。” “尿毒症中晚期。” 方敏的脸色看起来的确很平静，张一鸣犹豫了一下说道。 “方姐！” 很快，张一鸣就知道，自己还是冲动了。 因为张一鸣的话刚说完，方敏就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第712章 昔日夫妻再相见 张一鸣吓的够呛。 好在他眼疾手快，在方敏倒下来之前就冲过去抱住了方敏，即便如此，张一鸣还是吓的脸色发白。 “方姐，方姐！” 张一鸣一边掐方敏的人中，一边喊着方敏。 好在方敏应该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大约三四分钟之后，方敏就恢复了。 只是脸色还是很难看。 身子发软，站不住。 “方姐，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张一鸣前世里连女朋友都没有，对女人的了解都算不上很多，更不要说是对孕妇了解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张一鸣觉得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我没事，小鸣，大夫怎么说，说这种病有治愈的希望吗？” 方敏看着张一鸣，眼睛里透出殷切的希望。 在这一瞬间，张一鸣肯定，方敏对谢宏宇还是有感情的。 如果没有感情，绝对不会急成这样。 “有希望，但是谢哥自己不配合治疗。” 张一鸣把医生的话跟方敏转述了一遍，方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张一鸣一度不敢说下去。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吗？” “不好。” 张一鸣想起今天在医院看到的谢宏宇的侧影，特别的孤单，或者说用孤寂形容更贴切点。 他一个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如果不是胸脯微微的起伏，甚至让人觉得他好像没有了呼吸，张一鸣深深的记得，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谢宏宇时候的样子。 一个虽然沉默但却很沉稳睿智的人，面对抉择干脆利落。 “小鸣，我要去找他。” 方敏忽然站起来，但是眩晕的劲还没有完全过去，所以，站起来的时候方敏摇晃了一下。 “方姐，你现在的情况，真的不适合劳累，更怕惊吓，还是先稳定稳定再说！” 谢宏宇的病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去明天去，区别都不算大。 “不，我现在就要见到他，小鸣，他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去找他。” “他就是在门诊挂吊瓶，现在应该回来了！” “那就去店里。” 张一鸣拦不住方敏，只能陪着方敏一起。 方敏和张一鸣到店里的时候，还是赵秋菊的丈夫在。 “大哥，谢哥回来了嘛？” “又是你啊，还没有，应该快了！” 赵秋菊的丈夫一边回答张一鸣，一边看向站在张一鸣身边的方敏。 “这位是” “我是谢宏宇的前妻。” 方敏直接站出来问答了这个问题，男人脸上的神色顿时僵了一下。 “大哥，方姐怀着孕，站着累，你搬个凳子过来，谢谢！” 男人又看了方敏一眼，特别是看向方敏的肚子。 之前男人是非常健谈的，跟张一鸣聊天的时候口若悬河，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聊，可是现在，店里面的三个人，却非常的尴尬，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张一鸣一直在想谢宏宇的病。 他知道这种病可以做化疗，如果是一侧肾脏可以摘除，两侧肾脏的话则可以换肾，总之，就像医生说的，并不是没有治愈的希望。 但谢宏宇为什么会这么消极？ 他不像是个消极的人啊！ 就在张一鸣想的投入的时候，门外响起摩托车的声音，三个人同时扭头看向外面。 谢宏宇把摩托停在门口，走了进来。 方敏的视线一落在谢宏宇的脸上，眼圈立刻就红了。 谢宏宇先是一愣，随后就要转身出去。 “宏宇，夫妻一场，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方敏开口，一句话听的张一鸣心里极不不舒服。 “我们已经离婚了，在法律上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也不想见到你。” 谢宏宇继续要走。 “谢宏宇，你给我站住！” 没想到方敏忽然喊了一嗓子，声音之大，刺痛耳鼓。 谢宏宇的脚步自然而然的就停住了。 “谢宏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英雄，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了不连累我，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恨你，以后你死了我也就不会想你了，是不是？” 方敏的话一说出来，张一鸣顿时深吸一口气。 方敏的意思是之前谢宏宇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都是为了逼走方敏，免得方敏陷入丧夫之痛无法自拔？ 这个桥段让张一鸣觉得不真实，因为他记得很清楚，之前他的确是看过谢宏宇和赵秋菊眉来眼去、耳鬓厮磨的，那难道也是装的? 装给他看？ 有这个必要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的感情早就已经消磨干净了，离婚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感情没有了而已，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谢宏宇一直都是背对着方敏和张一鸣的。 “我们做了十年的夫妻，同床共枕十年，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方敏的语气再次软下来，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 “你是对自己太盲目自信了，方敏，离婚协议上说的清清楚楚，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纠缠，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人看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方敏再说什么，谢宏宇就跳上了摩托车，嗡的一声绝尘而去。 方敏重新瘫坐在椅子上，哭成了泪人。 张一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赵秋菊的丈夫则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直到谢宏宇离开，他才把视线重新落回到方敏的身上。 “大妹子，按理说这件事我没什么立场插话，但我比你和小谢虚长几岁，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也没什么错，不过你既然当初狠心离婚了，现在就不该再回来说这些煽情的话。” 听到男人的话，方敏抬起头。 一双眼睛泪眼朦胧，直直的看着男人。 “离婚就代表两个人没有关系了，不仅法律上的关系解除了，心里也应该明白，不能再纠缠不放，伤人伤己，你说呢？” 男人说的话全部都是站在谢宏宇的立场上，但是话听着很刺耳。 “你是什么人？” 方敏问。 “我是赵秋菊的老公。” 男人的回答和之前回答张一鸣一样，连字数都不差一个。 方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反应像是见鬼了一样。 第713章 早产的危险 “你怎么会在店里？” 张一鸣很清楚方敏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因为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和方敏几乎是一样的。 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大妹子，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在店里，我老婆因为有事回老家了，我替她在店里看着，而且我和小谢很投缘，你问这话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男人瞪着眼睛，显得很不悦。 张一鸣没有插话。 趁着这个机会问清楚了也好，因为他也很好奇这件事的真相。 眼前的男人难道一点也不清楚自己老婆和谢宏宇之间的’奸情’吗？ 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人不介意自己脑袋上被戴绿帽子？ 最重要的是，谢宏宇是怎么想的，他不会不知道对方和赵秋菊是夫妻的，他竟然能够容忍？ “你” 方敏指着男人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妹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导致脑袋不太好用了啊，怎么说话这么奇怪？” 对于方敏的表现，男人说话很没有情面。 “大哥，方姐还怀着孕，你说话注意一些，孕妇情绪波动是很正常的，毕竟方姐和谢哥曾经是夫妻，关心一下谢哥的情况也是有情可原。” 张一鸣怕方敏再受什么刺激影响到孩子，站出来说道。 “我也没说什么啊，是这大妹子进门就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我听着好像是说我老婆和小谢之间有什么事一样的。” 男人应该是无心之语，但这句话一说完，方敏和张一鸣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很奇怪。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秋菊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比你们都清楚，贤良淑德，本分老实，要说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可能出轨，秋菊也不会。” 男人拍着胸脯，说的很肯定。 “你确定赵秋菊是回老家了？” 张一鸣想到之前胡艳的话，不由得问道。 “屁话，不回老家上哪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不要以为你们一个是小谢的朋友一个是小谢的前妻我就不能把你们怎么样，要是真把我惹急了，一样把你们撵出去。” 听到张一鸣的话，男人彻底怒了，竟然伸手从柜台角落里把拖布拽了出来，一副随时要动粗的架势。 张一鸣不敢冒这个险，万一男人真的发起飙来伤了方敏，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 “方姐，既然谢哥已经走了，我们也先走，有什么话当着谢哥的面亲自说。” 张一鸣伸手扶住方敏，因为之前受过的惊吓，加上刚刚听说男人是赵秋菊老公的消息，让原本就身子沉重的方敏行动更加不便。 基本上是张一鸣半扶半抱着的才走出的通讯店。 两人离开之后，听到拖布被扔回角落里的声音，还有男人低低的一句咒骂。 看来想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能在谢宏宇身上入手了。 “方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刚走出通讯店没多远，方敏的身体就开始哆嗦起来。 张一鸣看到方敏的脸色特别白，眉头蹙在一起，眉心还有细汗，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没事，我休息一下。” 张一鸣不敢怠慢，赶紧扶着方敏找了个有台阶的地方坐下了。 但是方敏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方姐，我们还是去医院，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的好。” 方敏起初还是不肯去，但后来可能是不舒服的厉害了，才点头同意去医院。 张一鸣立刻站在路边拦车，到了医院的时候，方敏的身上已经全都被汗湿透了。 张一鸣楼上楼下的跑，挂号、化验、检查、取检查结果。 “方姐，大夫说孩子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有可能出现早产的情况。” 检查结果都是张一鸣送到大夫手里的，方敏一直在休息室。 张一鸣在心里纠结了很长时间，还是把结果告诉了方敏，毕竟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孩子可能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他没权利隐瞒。 果然，听到孩子可能出现早产的情况，方敏立刻就坐了起来，但是肚子也因此疼的更厉害了。 “方姐，你先别着急，大夫说只是有这种可能，等下打几针安胎的药，也许就好了。” 张一鸣赶紧扶着方敏。 他现在也是急的一脑袋的汗，他和方敏之间算不上什么直接的关系，真要出了什么问题，他承担不起。 “不行，我要去跟大夫说，我的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 “方姐，刚刚医生说了，你现在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最好卧床静养，不要动，等会医生就过来给你打安胎针了。” 张一鸣按住方敏的肩膀。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来方敏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丰腴，肩膀上没什么肉，甚至按压之下直接就能触碰到骨头。 “不行，我要去找医生。” 方敏的情绪变得很激动。 “方姐，你别动，我去把医生喊进来。” 张一鸣无奈，只能安顿好了方敏，然后自己去找医生过来。 可是等到张一鸣把医生找过来，方敏却不见了，张一鸣顿时急的不行。 医院里外，附近的街道，都找了一遍。 电话也是打了好几遍，都是无法接通。 张一鸣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方敏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就是凶手啊！ “谢宏宇，快到医院来，方姐出事了。” 无奈之下，张一鸣给谢宏宇打了电话。 再怎么说，方敏的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他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只是张一鸣心里并不敢肯定谢宏宇真的会来。 “人呢？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想到，不到二十分钟，谢宏宇就出现在了医院的急诊大厅。 脸上的神情极为慌乱。 张一鸣这时也顾不上跟谢宏宇置气，把方敏的检查结果告诉了谢宏宇，也把方敏的表现说了。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看的比什么都重，孩子要是没了，她也不能活了。” 谢宏宇说完，也不管张一鸣是不是跟上了，骑上摩托就飞驰离开了。 张一鸣一秒钟不敢耽搁，赶紧拦车跟上谢宏宇。 谢宏宇先是回了他和方敏之前的家，没有看到人。 之后又去了方敏现在住的酒店，也没有人。 张一鸣好容易在酒店门口堵住了已经急疯了的谢宏宇。 第714章 有备而来 “你这么没头没脑的找也不是办法，你好好想想，方姐最可能去什么地方？” 张一鸣一把抓住谢宏宇，按在了墙上。 “我不知道啊，我我不是人啊，如果方敏和孩子要是出了事，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啊！” 谢宏宇的眼泪淌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张一鸣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觉得这都是谢宏宇咎由自取，因此丝毫不觉得同情。 “你再想想，毕竟十几年的夫妻，不可能一点了解都没有的。” 张一鸣很清楚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而且还是两条人命。 “我我知道了。” 谢宏宇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张一鸣也不多问，立刻跳上摩托车，两个人飞快的朝着普贸市场而去。 普贸市场旁边的一处出租屋。 张一鸣和谢宏宇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蹲在楼梯口。 谢宏宇一下子扑上去。 “方敏，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自己身体不好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谢宏宇把方敏从地上扶起来，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 方敏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你除了会对我喊你还会什么？” 方敏的声音很委屈。 谢宏宇还想要再喊，但是看到方敏泪流满面的样子，又看到凸起很高的肚子，到底没喊出来。 “跟我到医院去。” “我不去。” “去医院，你现在都是要当妈的人了，必须要对孩子负责任，如果我儿子或闺女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谢宏宇一边说，一边拉方敏，但是又不敢太用力。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没关系，你管不着我。” “那是我的种，到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 张一鸣没过去，就站在台阶外面的出口，但是里面两人的话他听的很清楚。 眼下来看，谢宏宇和方敏之间，并非是真的全无感情。 否则，谢宏宇就不会急吼吼的赶过来，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态度。 不管谢宏宇之前做过什么，至少眼下，张一鸣是希望两个人是真的对彼此余情未了。 “谢宏宇，你闭嘴，这个孩子是我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方敏的情绪和之前在医院里一样，甚至更激动。 “我不走，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走。” 忽然，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张一鸣是侧对着两人的，看不到两人脸上的神色。 可是他的耳朵却支棱着听着这边的动静。 谢宏宇的一个死字，戳中了方敏的心。 “要我去医院也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张一鸣心里微微惊讶，她突然觉得，方敏好像是有备而来的呢？ “你必须要配合医生的治疗。” 张一鸣心里莫名的就酸了。 果然，方敏是有备而来的，就是为了用这样的方式让谢宏宇不得不振作起来。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谢宏宇不承认。 “你知道，我们做了十年夫妻，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不管我们是不是离婚了，就像你说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种，如果你要是觉得，他生下来就没爸的话也无所谓。” 谢宏宇沉默了。 “尿毒症虽然很严重，可不是没办法治疗，现在医学水平这么发达，只要你配合医生治疗，就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你能在他的身边，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生活在单亲家庭里。” 谢宏宇看向方敏，他没有想到，方敏竟然全都知道。 “谢哥，方姐的情况不是很好，你要是再磨蹭一下，孩子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 张一鸣添了把柴。 即使谢宏宇之前做的种种让他很失望，可是他也不希望谢宏宇一蹶不振，放弃生命。 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到底有多宝贵。 “好，我答应你。” 犹豫了片刻，眼睛又在方敏的肚子上看了很长时间，最终谢宏宇点了点头。 张一鸣立刻跑到路上拦车，带着方敏直接去了医院。 谢宏宇赶到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方敏注射完了安胎针，情况还算不错。 “谁是方敏的家属？” 忽然，护士站在门口喊。 谢宏宇想也没想的就站了起来。 “我是方敏老公。” 老公两个字在平时听来真的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称呼，可是此刻，老公两个字说出来，却让方敏的眼睛一下红了。 护士主要是交代了一下病人的注意事项和护理要求，谢宏宇听的很认真。 说实话，这一幕别说是方敏，就是张一鸣看到了都觉得有些感动。 他感动的倒不是谢宏宇认真听护士说话的事情，只是感动于人在走错路之后还能有机会回头。 回头的时候，路还没有山穷水尽。 方敏需要住院，谢宏宇来了之后，这些手续自然就都是谢宏宇来办。 方敏折腾了一天，疲惫的很，不等张一鸣离开，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谢宏宇从张一鸣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空气有些冷。 “别送了，回去照顾方姐！”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谢宏宇一直送张一鸣到了住院部大楼的门口还没回去，张一鸣这才开口。 “她睡着了，走走，说几句话。” 张一鸣没办法拒绝，两个人就沿着医院楼下的人行道走，最后走到了康复区的回廊。 “我得病的事是你告诉方敏的？” “是方敏告诉我的。” 谢宏宇皱皱眉。 “我也不知道方姐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是她跟我说你身体出了问题，我上午来医院看到你在挂吊瓶，就去问了医生，知道了你的情况。”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把方敏听到消息时候的反应也告诉了谢宏宇。 “按理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该过问，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能感觉到，方姐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而且还有孩子你自己想清楚！” 张一鸣想要说赵秋菊的事，可是现在，赵秋菊的事情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赵秋菊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对公司造成的影响很大？” 张一鸣没问，谢宏宇却主动提了。 第715章 云雾散了 “损失肯定是有，但现在都解决了。” “她知道我得了病，就动了心思，想要把这件事赖到我身上来，她再让胡艳在里面周旋，把代理权拿到她的手里。” 张一鸣心里惊诧，谢宏宇既然都知道，却无动于衷，这和帮凶有什么分别？ “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到店里来了。” 谢宏宇说的话让张一鸣一头雾水，这么说，赵秋菊并不知道她老公到了店里？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小鸣，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当初我的确是鬼迷心窍了，我和方敏准备离婚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跟我说的话，很多都是假的，她有家，而且也不是单纯的看上了我这个人，所以，我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找到了她老公，和她老公成了朋友。” 张一鸣看着谢宏宇，有种在看潜伏的感觉。 当初他觉得谢宏宇完全是被赵秋菊给洗脑了，一点清楚的意识都没有了，没想到谢宏宇竟然早就看穿了，而且私下里还做了准备。 “那他老公是怎么回事？” 这是张一鸣眼下觉得最困惑不解的。 即便谢宏宇对这一切都知情，但赵秋菊肯定是不知道的，自己老公来了店里，跟自己的情夫朝夕相对，她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没什么怎么回事，你那边一扣住了胡艳，赵秋菊就慌了，跟我说老家有事，急急忙忙回去了，她前脚走我后脚就给陈强打了电话，哦，陈强就是赵秋菊的老公，我说自己最近很忙，让他到店里帮忙。” “那你什么目的？” 让陈强到店里来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目的？你知道赵秋菊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吗？” 谢宏宇冷笑了一下，脸上看不出来对赵秋菊任何的眷恋。 “她想要把这两个店弄到自己手里，交给陈强管理。” 什么？ 张一鸣的心里惊诧。 “很惊讶是？陈强也一直以为这两个店是我和赵秋菊合伙干的，赵秋菊跟他说我打算撤股。” 张一鸣这才恍然大悟。 他就说嘛，陈强的态度看起来特别的从容，提起自己是赵秋菊老公的身份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感觉，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店老板。 “我不打算放过赵秋菊。” 张一鸣看着谢宏宇说道。 “你以为我会给她求情吗？小鸣，我自己已经做错了事，现在身患绝症可能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我让陈强来店里，就是为了当着他的面拆穿赵秋菊的真面目，明天一早，赵秋菊就会来店里，到时候这场闹剧就算是彻底谢幕了。” 谢宏宇依旧是淡淡的。 映衬着暗淡的灯光，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觉得眼前的谢宏宇和他一直以来认识的谢宏宇不是同一个人。 “我不会因此改变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张一鸣觉得有些话还是应该说清楚的。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谢宏宇主谋的，他都脱不了关系，大家不是小孩子，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在乎这个嘛，一个连命都要没有了的人，要是还看不透这些，那就该死，行了，你回去，明天店里见！” 张一鸣原本还想要再说几句关于方敏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意义。 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是破镜重圆还是继续陌路都是人家的选择，他干涉不来。 只是回去之后，张一鸣的心情久久都没有平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早早的去了店里。 他去的时候，谢宏宇、赵秋菊、陈强都在。 看到三个人的脸色，张一鸣知道自己来晚了，大戏已经过去了。 赵秋菊的脸上泪痕明显，陈强的脸色也难看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毕竟，自己的老婆偷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谁能接受。 而且不仅如此，赵秋菊还满嘴谎话，哪怕她图谋的是想要和陈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但恐怕陈强一点也不会领这个情。 现场的三人，只有谢宏宇的脸色是最平淡的，只是如果细看，能看出眼底的几分讽刺。 “赵秋菊，我已经报警了，你挪用店里的资金，用我的身份证和营业执照作抵押借高利贷，这些事情我都有证据。” “谢宏宇，你够狠！” 赵秋菊伸手指着谢宏宇，气的手指哆嗦。 “陈强，你还是个男人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竟然看着我被人欺负却一句话都不说，你是铁石心肠吗？” “放屁，我铁石心肠？赵秋菊，你给我戴了绿帽子，让我陈强以后没脸见人，还好意思说我是铁石心肠，你要不要脸？哼，我这就回去准备离婚，我陈强不要你这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人。” 陈强说完就走，好像店里有瘟疫一样。 走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谢宏宇一眼。 没一会儿，警察来了，直接把赵秋菊带走了。 “行了，现在事情都处理完了，你找时间让人来接手！” 此时的谢宏宇，完全不像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人，而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身子羸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对了，店面的账目我都准备好了，就在档案柜的抽屉里，这段时间我想安心的在医院陪着方敏，这些事你代劳，这是钥匙。” 谢宏宇说完，就把一串钥匙扔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哎，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看着谢宏宇走出了店门口，张一鸣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轻松。 他觉得手里的钥匙很重，重似千斤。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谢宏宇是早就做了准备的。 稳定了一下心情，张一鸣立刻给洪亮打了电话，让洪亮接手办理两个店的交接手续。 不过张一鸣嘱咐洪亮，店里清点的时候，折旧费不必算了，都按照新品价格计算，店面的装修也都要算进去，和新代理商交接产生的差额，公司来承担。 洪亮知道张一鸣在公司里的地位，所以张一鸣安排什么他都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算是彻底解决了。 甚至于郭一山是不是能找到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是张一鸣没有一丁点轻松的感觉。 他不可怜谢宏宇，可却不能不唏嘘。 第716章 好消息 张一鸣上完第一节课之后才回到学校。 一眼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孙天飞。 还不等张一鸣问，孙天飞就跟张一鸣诉苦，说他被小西给骗了，那小西脚踩两只船，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结果他还当冤大头掏了打胎的钱，结果被那个野男人堵在医院一顿胖揍。 张一鸣没有深问，孙天飞的事他不想太多的插手。 特别是男女关系上，孰是孰非本而来就是一本烂帐。 张一鸣也知道孙天飞跟自己诉苦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张一鸣知道他被人戴了绿帽子，成了苦主，张一鸣的那一千块钱不要再要了。 对于孙天飞的小心思张一鸣很清楚，也不想多搭理，说了两句就岔开了话题。 晚上，张一鸣接到孙成为的电话。 樊致胜回来了。 张一鸣立刻马不停蹄的去了盛京。 因为樊致胜这次回来是带了好消息回来的。 “樊总。” 张一鸣看到樊致胜的时候小小的惊艳了一下。 之前樊致胜是短发，精明干练，但是缺少女性身上的柔美，这次回来，樊致胜的头发长长了很多，成了披肩发，而和之前的清瘦相比，两颊上多了些肉，看着养眼了不少。 “小鸣啊，跟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还是叫樊姐！” 樊致胜看着张一鸣，心里也很唏嘘。 想到她第一次见到张一鸣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头，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过去，ut已经在国内遍地开花，发展的速度之快，让总部的高层都极为惊讶。 而且，她能回来重新接任国内负责人的职务，可以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张一鸣。 “樊姐。” 张一鸣从善如流，这件事实在是没什么好客气的。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樊致胜就把从ut总部带来的东西放到了张一鸣的跟前。 “这是目前ut应用电池的合作客户，这是电池电池生产商的资料，还有一些是电池的内部结构图，这个结构图是靳军让我带过来的，让你交给靳盛，同时靳盛让我替他谢谢你。” 张一鸣拿起桌子上的资料开始翻看。 按照樊致胜的说法，ut总部对于和英雄里电厂合作这件事基本上算是已经达成了一致，只待正式的文件下达了。 这对于张一鸣的整个布局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志在小灵通，而是手机。 小灵通风靡一时不假，但是和bp一样退出历史舞台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只有手机，交互更替二十年，除了性能的不断提升，产品外观的不断变化，以及功能的完善和强大，一直都占据着通讯工具百分之九十甚至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市场。 此时的人没有多少会想到，有朝一日，手机会把固定电话干败，不仅让固定电话退出老百姓家庭，甚至于很多公司的固定电话也慢慢的移除，或者应用了网络办公或者直接使用手机互联。 不过，放眼未来，任何通讯产品都离不开的东西就是电池。 得电池者得天下，这话是绝对有道理的。 “樊姐，你刚才说现在还有公司也在争取和ut合作锂电这一块？” 把手里的资简单的翻看了一下之后，张一鸣突然想起来刚刚樊致胜的话。 “是啊，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汤姆和比尔沟通过了，在你们提供的样品的检测上，对方就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基本上连陪跑的资格都不够。” 樊致胜笑着说道。 “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 不是张一鸣过于小心谨慎，而是最近发生的很多事让他觉得凡事还是要了解清楚的好。 “捷森，你应该听说过，十几年前，也算是电子行业的大亨了，这些年因为转型失败，才慢慢没落的，如果不是靠着吃老本和银行贷款，早就破产了，锂电业务也算是他们为了挽救企业采取的曲线救国策略，但现在看，强弩之末了。” 张一鸣当然是知道捷森的，准确的说，但凡是做电子行业这一行的，没人不知道捷森。 捷森生产的硬盘托板几乎覆盖了全球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收音机、电视机和其他显示类产品市场。 可是1986年，捷森的董事会决定转型做汽车零配件的业务，正是这个决定，让如日中天的捷森跌下神坛，亏损严重不说，还被其他新生的电子公司分化了之前的市场份额，想要再做回之前的业务，已经是回天乏术。 “樊姐，你有没有听人说过，捷森有想破产的打算？” “破产？倒是没听说，不过如果眼下的情况要是一直不好转，破产是肯定的，现在它在加州、克里安纳州等几个州的工厂都已经停产了，上个月还裁员了将近1500人，估计真实情况应该比外面表现出来的要严重的多。” 樊致胜在总部的这一年多，因为没有实际的职务，所以有更多的时间接触这些信息，因此知道的很多。 “樊姐，你帮我留意一下这件事，如果听到捷森准备破产的消息时，告诉我。” “你关注这个做什么？” 樊致胜看向张一鸣，眼底都是疑惑。 “了解一下啊，毕竟当初也是电子行业的龙头大佬。” 张一鸣没有告诉樊致胜，他其实是有收购捷森的打算。 捷森看起来是头大鳄鱼，但是这些年由于经营不善，亏空的厉害，他记得，上一世大概是今年底还是明年底，捷森宣布破产，很快被一家做打印机的企业收购，这个案例在当时还被称为史上最划算的收购案。 因为不到五年的时间，捷森就恢复了元气，重新回到了电子行业领头羊的地位。 只是捷森不再叫捷森，而叫铭泰捷森。 如果这一世他要是能够拿下捷森，那扩展国际市场的步子就走的相当稳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大便宜谁看了能不心动。 樊致胜也没细问，这也不是难事，随便跟总部那边的同事打个电话就能知道。 张一鸣找时间把东湾之前发生的事情跟樊致胜和孙成为说了一遍。 主要是这件事需要防微杜渐。 “那些假机我已经让李哥打包发过来了，孙哥，你看着处理！” “没别的，直接报废了，省得到时候再出问题，因为这件事出的麻烦可不算少了。” 对于孙成为的意见张一鸣没反对，事实也的确如此。 “樊姐，我想要问你点事。” 张一鸣说完，看了孙成为一眼。 第717章 视察 “你们聊，我去烧点热水，泡壶茶。” 孙成为是个很有眼色的人，知道张一鸣和樊致胜要说的话他不太方便听。 “你要问我张召亮的事？” 等到孙成为出去，樊致胜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才问道。 “樊姐怎么知道？” “不是只有你小子才会猜测人心，我也会，按照我和孙成为如今的关系，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成为秘密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是不太方便提起来的，可能就是那个人了。” 张一鸣能够感觉到樊致胜似乎真的有些放下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次，张召亮来找过樊致胜之后，樊致胜强颜欢笑的样子。 “你想要问什么，如果问过往的那些我还能说出一些来，如果要是问他的现状我是不知道的。” “我想知道的就是他过去的事。” 其实之前樊致胜和孙成为都跟张一鸣说过张召亮的事，但说的并不算很多，基本上都是三言两语带过的，现在张一鸣想要知道的是全部，越详细越好。 樊致胜挑起眉毛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接连吸了几口烟，再然后才开口。 等到孙成为端着茶盘回来，樊致胜的故事正好收尾。 “喝茶，正经的雨雾茶。” 之后，三人就不再谈任何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专心的品茶。 下午，孙成为开车，载着张一鸣和樊致胜去了正在施工的两个产品服务中心。 苗木公司改造的这个产品服务中心进展很快，主体建筑都已经竣工了，现在正在做园区的整体规划和地砖的铺设，还有就是架线。 “还有多久能够投入使用？” 这边的项目一直是赵旭负责的。 因为心存对张一鸣的感激和他的知遇之情，赵旭对这个项目是非常上心的。 基本上只要有时间就会亲自在现场盯着项目的进展。 这大半年的时间，赵旭的脸被晒黑了很多，倒是和前世里的样子越发的像了。 “下个月就能投入使用了，其实如果要是着急的话，现在进场也没问题。” “那就下个月，樊姐，孙哥，这边需要的人手你们帮忙招聘一下，我也会从东湾派一部分人过来，先统一培训，然后再分配上岗。” 这边是产品服务中心，主要是售前咨询和售后服务。 对于这部分人员的要求，就是要服务意识强，服从分配，口齿伶俐。 “回头你把招聘的要求确定下来，我和成为明天就把招聘消息放下去。” 对于张一鸣的要求，樊致胜也好，孙成为也好，都是大力支持的。 因为市场是最诚实的。 张一鸣的能力已经经过了市场的考核和验证，他们没理由不信服。 离开的时候，赵旭把张一鸣拉过来，偷偷的说了几句话。 还是想要自己开公司的事情。 现如今随着ut代理商的快速发展，赵旭这边基本上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接其他的项目，工装公司这边已经也几乎以ut的项目为主要业务了。 但是工装公司老板的弟弟眼红赵旭在公司的地位和分红，极为不满，处处给赵旭穿小鞋，赵旭如今的处境并不好，他在外面风吹日晒为公司奔波，公司里的人却在背后射冷箭，使绊子，让赵旭很心寒。 之前赵旭说过自己开公司的时候张一鸣是不赞同的，因为那个时候赵旭自己人手不够，资历也尚浅，最重要的是，他这边没有办法给赵旭提供稳定的项目，可现在不同了。 赵旭能够自己开公司其实对于鸣振电子而言是好事。 从全国各地经销商反馈回来的消息看，赵旭带的工程队素质是很高的，装修质量比一般的工装公司要高出一个层次。 所以这次张一鸣是全力支持的，并且针对工装公司的创建还提了一些建议。 得到了张一鸣的支持，赵旭心情很激动。 从苗木厂这边离开之后，三人又去大滩那边的施工工地。 相比于苗木厂的项目，这边的项目要大的多，所以进展自然也慢。 不过主体架构也起来了，明年四五月份，主体建筑会全部竣工，七八月份就能投入使用。 站在项目地外面，樊致胜的心情很激动。 她是第一次来到大滩，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边的施工情况。 她能回到盛京，再次接任国内负责人，大滩的这个项目算是她的加分项。 在大滩吹了一下午的风，往回走的时候，樊致胜有些感冒，晚上的饭局就没有去。 孙成为带着张一鸣找了个小店吃的火烧和涮肚。 孙成为还喝了小半杯的烧刀子，反正不用开车，张一鸣也没拦着。 孙成为的酒量实在不太好，半杯烧刀子下去，不仅脸红的成了猪肝色，走路也踉踉跄跄。 这都不算，最重要的是孙成为开始说醉话。 张一鸣心里微微有些愧疚。 一定是今天白天他单独问樊致胜问题的这件事让孙成为心里不痛快了。 虽然他如今和樊致胜之间已经算是男女朋友了，但孙成为从最开始的时候心里就是自卑的，所以，现在但凡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让他觉得有失去樊致胜的风险。 张一鸣扶着孙成为到了住处，又被孙成为拉着说了好半天的酒话才脱身。 张一鸣回到酒店，脑海里开始回想樊致胜说的那些关于张召亮的事。 他总觉得张召亮这个人有些奇怪。 因为从樊致胜的叙述里他能感觉到，张召亮知道的东西很多。 这个多，不是知识面广，而是他能做的一些事，总是能够走在绝大部分人的前面。 可若说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好像没有，因为他知道的那些东西都是模棱两可的。 怎么说呢，就好比他知道汽车是用汽油当动力燃料的，可是却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车。 张一鸣快速的回想这几年来发生的所有和张召亮有关的事情。 他想到了迪科通讯，还记得他第一次进到迪科通讯，看到店员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亮。 包括店面的布局，包括店员的销售话术，都和那个年代格格不入，或者说领先很多。 却并不专业。 至少从他这个做了几十年通讯行业的人眼来看来并不专业。 除此之外，还有鹏飞科技。 鹏飞科技虽然在前世里就有，但是成立的时间和前世里的轨迹都有不同。 之前张一鸣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才会影响这些事，可现在看来事情却并非如此。 难道 张一鸣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第718章 拜访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起来的时候黑眼圈很重。 昨晚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后来睡着了，又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梦。 所以，虽然是睡觉了，却也累的很。 按照昨天的约定，今天要去见刘金敏子。 樊致胜回来了，远的不说，盛京这一片的市场肯定要让樊致胜熟悉起来的。 而刘金敏子是盛京的总代，两个人的见面是必然的。 刘金敏子的办公地点在金鼎大厦。 莫说樊致胜，张一鸣也是第一次来。 几人刚一进办公室，就被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领到了会议室，热咖啡、橙汁摆在几人面前。 张一鸣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布局，恢弘大气。 真的不像是个女人的眼光。 没一会儿，刘金敏子来了。 张一鸣给刘金敏子和樊致胜做了介绍。 两个人都是女强人，几句客套话下来，竟然觉得很投缘。 张一鸣和孙成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局面非常好。 起初他们俩还担心，两个人都是女强人，个性要强，怕是要互相看不顺眼，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投缘。 只不过刘金敏子实在太忙，在会议室的这么一会功夫，电话一个接一个，还不断的有人敲门请示工作。 “不好意思啊，最近在调整公司的组织架构，人员变动很大，所以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多，怠慢了啊！” 刘金敏子公司架构调整的这件事张一鸣是知道的，因为他还提供给了不少意见。 之前，刘金敏子的公司裙带关系很夸张，七大姑八大姨塞满了公司。 如果是像样的亲戚也就罢了，公式化管理也不成问题，但刘金敏子的这些亲戚们则不是，一个个都以老板自居。 正事不干，天天在公司里指手画脚，不仅没有任何工作效率可言，还拖慢了整个公司发展的脚步。 只是这种事想要根治很难，因为绝大部分人对陌生人都能下的去狠手，对自己的亲戚朋友却抹不开面子，所以张一鸣给刘金敏子提意见的时候是没抱多大期望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金敏子大刀阔斧，竟然把所有的亲戚全都赶出了公司，真有能力的就竞聘再上岗，没有任何的优势。 这样的魄力真的让张一鸣佩服。 所以，刘金敏子说忙也是正常的。 “刘姐，那你先忙，我正好要去拜访一下李律师。” 造假机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李丰收处理的，张一鸣还没有当面跟李丰收表达谢意呢！ “行，那你们先去老李那坐坐，我这边忙完了一起到盛京饭店吃顿饭。” 刘金敏子的性格就是如此，不管干什么都是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也不虚伪。 别人怎么想张一鸣不清楚，但他的确是很欣赏刘金敏子这种性格。 “敏子能力很强，一鸣，你小子真是挖到宝了。” 上车之后，樊致胜跟张一鸣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张一鸣何尝不知道，而且樊致胜只知道刘金敏子能力强，却绝对不知道，未来的刘金敏子是大滩商业女王。 因为樊致胜和李丰收并没有见过面，所以在路上，张一鸣把李丰收的消息跟樊致胜说了一遍。 李丰收是盛京乃至全国处理经济案件的大能，他们是做商业的，和李丰收处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 之前李丰收能帮忙完全是因为看在刘金敏子的面子上，说白了，李丰收是刘金敏子的人脉，一旦有一天他们和刘金敏子的关系出现任何的问题，这个人脉就算是断了。 所以，张一鸣一直都想要跟李丰收打好关系，把这个人脉收为己用。 张一鸣等人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李丰收正在跟委托人沟通案情，让助理安排张一鸣等人坐在会客室。 可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不好意思啊，跟委托人说的太投入了，忘了你们，久等了。” 李丰收是个很傲的人，但不管怎么说，让三个提前已经给他打过招呼的人等了他三个小时，怎么都说不过去。 所以，李丰收的态度比以往好了不少。 “李律师客气了，我们贸然来访，打扰了李律师工作才是。” 樊致胜笑着说道。 李丰收打量了一下樊致胜。 “李律师，这位就是ut在国内的负责人，樊致胜樊总。” 李丰收心里微微惊讶。 他没想到作为跨国公司的老总，竟然会这么平易近人。 也因为如此，对樊致胜的印象非常好。 等到几人坐下来之后，李丰收就开始跟张一鸣说造假机案件的进展。 “全额赔偿现在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能拿到70的赔偿是没问题的，邓华那边我已经让人单独提起了诉讼，不过邓华本事不小，请了鲁强健做辩护，不过你们放心，我李丰收就是宁可砸了自己的招牌也一定会把这个案子打下去的。” 张一鸣也觉得惊讶。 鲁强健和李丰收都是业界的龙头，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不算很和睦，很少在同一个案子里出现。 他早就猜测邓华的身份不一般，现在更加印证了这个想法。 鲁强健和李丰收一样，都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都无比的爱惜自己的名声，绝对不会因为钱而接下那些不一定能打赢的官司。 名比利重要的多。 邓华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甚至于刚刚结束的造假机流向市场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所以，张一鸣肯定不会放过邓华。 即使这次起诉最后败诉，张一鸣也不会放过他。 从李丰收这边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三人刚出来，刘金敏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三人直接开车直奔盛京饭店。 刘金敏子已经在包厢里了，同时还带来了两个男人。 刘金敏子热情的把张一鸣三人迎进来，又跟三人介绍了一下同行的两个男人。 一个叫景文涛，一个就倪方。 都是刘金敏子坐下的大将。 “小鸣啊，我把文涛和小方带过来是要让他们跟着你回东湾的。” 介绍完了两个人之后刘金敏子笑着说道。 第719章 厉害的女人 “是这样的，我想让他们俩跟着你回公司，系统的学习一下客户服务的流程和技巧，我这边也好给代理商进行培训和指导，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刘金敏子看着张一鸣，眼神很热情，也带着几分期待。 “当然方便，我等下就跟李哥沟通一下这件事。” 张一鸣很爽快答应下来。 但其实，对于刘金敏子办的这件事多少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刘金敏子想要安排人到公司去完全可以私下里和他说，或者提前打招呼，而不是直接把人领导面前来说这件事。 樊致胜看了一眼张一鸣，没说什么。 刘金敏子很大方。 一顿饭，基本上把盛京饭店所有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景文涛和倪方两个人也极为有眼色，陪酒、说话分寸都掌握的非常好。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刘金敏子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急匆匆的提前走了，交代景文涛和倪方两个人招待好张一鸣等人。 “我后天回东湾，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后天一早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见面。” 出了盛京饭店之后，张一鸣转身对景文涛和倪方说。 两个人的态度都很谦虚低调，虽然张一鸣的年纪比二人小的多，面对张一鸣却没有一点不自然。 如果不是刘金敏子的态度，张一鸣还是很喜欢这两人的。 “小鸣，刘金敏子他们两个到公司去，是不是不妥？” 等到两人的身影远去之后，樊致胜才开口。 “没什么不妥的。” 两人到公司去，不会接触到核心的东西。 而且刘金敏子为人虽然强势，但能力没的说，她的考虑也不是没道理。 因为现在，整个盛京包括周边市县的代理商已经接近一百家，虽然公司有大区经理负责管理，但实际上的更多的是需要总代和上级代理商管理的。 产品服务中心最早也要明年才能投入使用，在此之前，但凡代理商遇到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需求，都需要大区经理上报公司，等待公司安排。 但公司目前的人员配备并不能满足市场的实际需求，大区经理提交申请后，市场部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安排，加上路途上浪费的时间，有时候代理商提出的需求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落实。 张一鸣知道这种情况，也知道长久以往，代理商难免会有微词，这也是他一早就想要建立产品服务中心的根本目的。 如果刘金敏子自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对公司而言，是利大于弊的。 樊致胜没有再说什么。 张一鸣的想法和能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不必要多说。 “对了，汤姆昨天联系我了，给了我一组锂电的数据，刚才我给忘了。” 张一鸣跟着樊致胜和孙成为回了办事处。 “汤姆的意思是什么你知道吗？” 把数据给了张一鸣之后，樊致胜问道。 “最后的考验？” 听到张一鸣的话，樊致胜笑了。 这小子就是这么聪明。 本来她还想卖一下关子，但是完全没有这个机会。 “抓紧，只要把实验数据回传过去，这件事应该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锂电能够进入ut，不仅是张一鸣希望看到的，樊致胜和孙成为也很高兴。 因为英雄锂电一旦应用在小灵通上，就等同于ut和英雄电子厂进行了利益捆绑，换言之，他们和张一鸣被捆绑在了一起。 有时候捆绑是坏事，但对于做生意而言，捆绑却并非如此。 张一鸣把数据小心的收好，又闲聊了几句才回了宾馆。 第二天一早，三人开车去了前都县。 刘金敏子新开发的这些代理商张一鸣都没有见过。 前都县和一般的地市有些不同，毕竟之前整个区域的代理商全军覆没，大换血之后的结果，没有人能够预料清楚。 一圈暗访下来，张一鸣再次对刘金敏子刮目相看了一番。 这个女人真是个天生的商业家。 虽然仓促之间完成的这次大换血，代理商的素质却出乎意料的好，不管是从经济实力还是个人素质上，都算是很出挑的。 “刘金敏子不简单啊！” 樊致胜的感觉和张一鸣一样，她也是阅人无数的。 特别是最开始接手国内市场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约见几个十几个有代理意向的人，平心而论，她接触了那么多，综合素质能达到这些代理商标准的寥寥无几。 正是因为自己做过，才知道不容易。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一鸣给吕前打了电话。 从上次离开前都之后，张一鸣就没有和吕前联系过，吕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毕竟两个人前世里曾是并肩多年的战友，张一鸣对吕前的感情还是很深刻的。 哪怕之前吕前做了错事，张一鸣也认为这并非是吕前的真实意图。 知道吕前现在就在饭店附近，张一鸣跟樊致胜和孙成为招呼了一声就离开去找吕前了。 和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吕前黑了不少，也瘦了一些。 “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上次离开前都的时候吕前就说的很清楚，他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补偿公司的损失。 虽然暂时判决还没有正式下来，但私下里，这十几个代理商都已经全部替换下来了，听刘金敏子说，吕前世配合度最高的。 “打零工，得生活啊！” 张一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吕前的手。 手指头上到处都是灰土还有一个个细微的裂口，这必然是长期干活才会落下的痕迹。 张一鸣有些惋惜。 这就好比是一双原本应该飞舞在钢琴键盘上的手，却终日握着铁锹在泥浆沙土中翻搅。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靠打零工生活？” “要不然呢，先生活，再想其他的。” 吕前的态度淡淡的，却不着痕迹的把手藏在了身后。 “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吕前抬头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视线调转到了旁边的一处夏冬青灌木上。 “现在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吕前没有直接回答，但这个答案就是拒绝了。 张一鸣倒也没有强迫。 他了解吕前的为人。 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吕前是不会好意思投奔他的。 “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什么时候你考虑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到公司去。” 吕前嗯了一声，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你最近有邓华的消息吗？” 张一鸣知道吕前和邓华的关系不一般，对于邓华的下落吕前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第720章 施工受阻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和他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了。” “哦！” 张一鸣知道吕前不愿意说。 他也并非一定要强求答案，既然邓华已经找了辩护律师，就说明他并不打算跑路。 联想到邓华爷爷的身份背景，张一鸣清楚，这场官司恐怕不是那么好打的。 因为吕前的沉默，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吕前说工地休息时间有限制，急匆匆的就走了。 步伐有些凌乱。 好像一秒钟都不想多在这里停留。 看着吕前慢慢消失的背影，张一鸣微微摇了摇头。 他已经改变了好多人的命运，但对于吕前是不是还会和前世一样跟在他的身边，他不太能肯定，而且也不打算强求。 因为越是随着时间点流逝他对命运就越发的敬畏，有些时候有些事，的确是要随缘的。 强行逆天改命，收获的不一定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三人回到盛京市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张一鸣刚刚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酒店门口的赵旭。 “一鸣，你可算是回来了。” 张一鸣看着赵旭一脸的着急和紧张，有些诧异。 两个人昨天才见过面，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现在赵旭的脸色如此，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非同一般的事情。 “赵哥，发生了什么事？” “院子里挖出东西来了，唉，我真是” 挖出东西来了？ 张一鸣的第一反应是挖出尸体来了。 毕竟这种新闻看的太多了，施工现场惊现尸体一类的新闻随处可见。 最重要的是赵旭这紧张中透着慌乱的表情。 “挖出尸体来了？” “尸体？不是。” 听到不是尸体，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尸体，别的都没事。 毕竟如果要是在苗木厂挖出尸体来，那这件事就肯定要上新闻，到时候对苗木厂的影响不好，对于很多封建迷信的人而言，还会觉得不吉利。 “那是什么？你快说！” “你看看这个。” 赵旭从包里掏出了一团卫生纸，之后，赵旭小心翼翼的把卫生纸剥开，里面露出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张一鸣接过来一看，好像是个鼻烟壶一类的东西。 “这有什么，一个小东西而已。” 张一鸣一说完，赵旭就立刻把张一鸣拽到了一边。 “一鸣，这挖出来的东西可不止这一个，少说几十个东西，这还是我发话让工人们暂时停工不要挖了，你说，咱们不是挖到什么古代的墓葬了？” 几十个？ 这个数量可真不算少了。 挖到墓葬的话，这事还真的麻烦了。 倒不是之前担心的晦气一类的，而是如果地下发现墓葬，特别是具有考古价值的墓葬，国家是一定会集中挖掘的，那苗木厂就面临着被征用，甚至于被国家出面买下来，毕竟墓葬修复之后极可能还要对外展览，或者专门修建保护馆一类的。 那他们这一年来的努力可就算是白费了。 “这件事都谁知道？” “就现场施工的工人，我让他们都管住嘴不许往外说，现在怎么办啊？” 赵旭也知道这件事潜藏的麻烦。 虽然实际上来看，这个麻烦是张一鸣的，可是如果苗木厂的项目就此停工，哪怕不是他们愿意的，那也属于是烂尾，他入行六年，还从来没干过烂尾的项目。 还有，他也知道，这个苗木厂的项目对于ut的整体发展都是有很大促进意义的，如果苗木厂项目被迫中断，就会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ut的发展。 他是要仰仗着ut公司在国内的这些项目生活的，所以，他的着急一点作假的水分都没有。 “去现场。” 不管怎么样，张一鸣需要先到现场去看看。 他对考古没什么了解，但没吃过猪肉总是看过猪跑的，如果工人挖掘到的真是墓葬一类的，他不可能隐瞒不报。 作为前世里活到2018年的人而言，他的很多意识还是很强的。 他深知，国家对于这些文物的重视，因为一个墓葬可能就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就罔顾国家的利益，还有，如果他瞒而不报，本身也是违法的。 两个人赶到苗木厂的时候，好几个工人正举着手电筒，蹲在一个大洞的旁边往下看。 看到赵旭和张一鸣，工人们立刻站了起来。 “没人往外说？” 工人们齐刷刷的摇头。 张一鸣从工人手里拿过一个手电，往挖掘出来的深坑里面看。 能够看的到，被翻起来的泥土里还有大量的古董，暂时看不清楚有棺木的轮廓，也没有看到尸骨。 “这是之前挖掘出来的东西。” 张一鸣移开手电，赵旭把张一鸣拉到了距离深坑很近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工棚里。 工棚的地上，零零散散的放了几十个东西。 大的有花瓶那么大，小的和之前看到的那个鼻烟壶一般大小。 碗罐瓶杯全都有。 上面都沾满了泥土。 有些完好，有些残缺不全。 整个工棚里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泥土的味道，有些刺鼻。 “大家先都休息去，这件事赵经理会安排解决的。” 张一鸣对着工人们摆摆手。 因为都知道张一鸣的身份是东家，工人们倒也没说什么，都很配合的离开了。 哄抢私藏的事情没有发生，倒是让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一鸣，到底怎么办？要不把这些东西偷偷的扔了？” 赵旭不是法盲，他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倒卖的，如果情节严重是需要追究法律责任，甚至判刑的，但要是扔了应该没事的。 “扔？先不说我们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年代的，有什么考古价值，今天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少，瞒是肯定瞒不住的，如果被人举报，我们一样是难辞其咎。” 张一鸣很清楚赵旭心里在想什么。 “那怎么办？如果文物局来人的话，我们这个项目十之八九是要停了，更甚至于这一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我想想！安排个人值夜，不能这些东西丢了，我明天一早给你答案。” 赵旭也知道这件事难办，所以也不催了，看着张一鸣离开后，立刻安排了两个工人晚上就在工棚值夜，两人轮岗，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必须保证文物的安全。 即便安排好了，赵旭还是觉得不放心。 半夜睡不着，干脆搬了个椅子就坐在了大坑的旁边，直到天亮。 第721章 黄老 张一鸣这一夜睡的也不安稳。 他知道做生意也好，做人也好，遇到挫折和困难都是正常的，可是自从他重生之后，几乎就像是西天取经一样，九九八十一难，处处有灾，步步是坎。 眼看着苗木厂这边就能投入使用了，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 张一鸣心里甚至有点后悔，如果不是他要求完美，非要重新改造一下厂区的排水系统，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一鸣起身之后，先给景文涛和倪方打了个电话，告诉两个人行程有变，让两个人等着他消息。 之后张一鸣快速的洗漱完毕去找了孙成为和樊致胜。 两人也都知道了苗木厂发生的事情，只是两个人都是少年时期出国留学，之后一直都在国外，对于国内的文物保护法认识的不算多深刻。 但是看到张一鸣神色严肃，两人多少也能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很麻烦。 “要不要给刘金敏子打个电话，毕竟她是土生土长的盛京人，应该能认识几个圈里人。”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她也不认识文物局的人，毕竟不和他们打交道，但是给我介绍个比较精通古玩这些东西的人，已经到了苗木厂那边了。” 三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连早饭也没吃，直接去了苗木厂。 “赵旭，让工人把大门关上。” 虽然时间还早，但盛京毕竟是经济文化中心，繁荣的很，车流人流也很多。 这件事还没有解决之前，最好不要被人知道。 赵旭当然也知道情况，顶着两个黑眼圈安排工人去关门。 张一鸣这才看向蹲在工棚里的男人。 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夹克衫，脚上是胶鞋，背影很单薄，头发也有点花白。 “黄老？” 张一鸣知道这个人肯定就是刘金敏子介绍来的黄仲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黄仲转过头，脸上皱纹很深，戴着一个挂绳的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个碗。 “你是” “黄老，我是张一鸣，刘姐应该跟您说过了。” 黄仲眯缝着眼睛看了张一鸣一眼。 “没想到是个毛头小子。” 黄仲收回视线，语气不善。 “黄老，您能看出来这些东西是什么朝代的嘛？” “什么朝代？这里的六十三件东西，最少有三个朝代的。” 三个朝代的？ 这让张一鸣有点懵。 夏商西周春秋战国南北朝，不管是什么朝代的都有可能，但这一下子有三个朝代的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三个朝代的墓葬重复葬在了一起？ 这是不可能的啊！ “我等下要下去，看了之后再说。” 张一鸣立刻点头。 他想要等到黄仲检查出了差不多的结果之后再给文物局打电话，至少心里有点数。 “你们都别下来。” 看到有工人递梯子过来的时候要跟着一起下去，黄仲立刻不悦的说道。 赵旭看了张一鸣一眼。 “听黄老安排！” 既然张一鸣这样说，赵旭就让工人都退到一边。 樊致胜和孙成为站在大坑的旁边，虽然现在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也很好，但是站在坑边，总是觉得阴气森森的，大白天的就浑身发抖。 张一鸣的眼睛一直都盯在黄仲的身上。 “把上面的手提袋给我。” 黄仲下到坑里之后对着张一鸣喊道，张一鸣赶紧把地上的手提袋拿起来用绳子拽着递给了黄仲。 黄仲也没说谢谢，接到手提袋之后就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不少工具，一样一样的摆在了脚边。 黄仲的动作小心翼翼，用巴掌大的小铲子把东西周围的土轻轻的铲掉，中途又用毛笔一类的东西把那个不知道是碗还是盘子的东西上的灰尘扫掉，之后继续挖土。 足足用了二十几分钟才把东西挖出来，果然是个碗。 比起之前工人们挖掘的东西，要完整干净的多。 黄仲拿着碗，从手提袋里拿出手电筒，对着新挖出来的碗反反复复的观察。 张一鸣原本想等着黄仲主动开口告诉他消息，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黄仲都没有开口。 赵旭显得特别焦急，一边盯着大坑里的黄仲，一边观察着张一鸣的表情。 樊致胜一直站在一边，她因为从国外回来倒时差就没有休息好，之后连日奔波，水土不服，昨夜有些发烧，现在站的久了，脸色有些发白。 “致胜，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可能是有点要感冒！” 樊致胜想来是个很刚强的人，完全没有一般女人的娇气。 但是孙成为却紧张心疼的很，看到大坑里的黄仲动作不紧不慢，情绪急躁起来。 “一鸣，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啊？这慢慢腾腾的在下面鼓捣，一句话没有，是怎么回事啊？” “年轻人，不知所谓，记住，祸从口出。” 听到孙成为的话，张一鸣正想要解释，却听到大坑里的黄仲冷冷的声音。 “你这老头，说话这么冲干什么，你在下面鼓捣了半天一句话没有，还不许人问吗？” 孙成为其实是个很稳重的人，之所以会跟黄仲说这样的话，的确是因为看到樊致胜很累一时心疼才会如此的。 “我上去。” 黄仲抬起头，满脸怒容，根本就不等张一鸣说话，就攀着梯子上来了。 “年纪轻轻，口出狂言，该打！” 黄仲竟然脱下胶鞋，直接朝着孙成为就砸了下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沾满了黄泥的胶鞋落在了孙成为的身上，孙成为的白衬衫立刻花了，一个大大的黄泥脚印。 “疯老头，你怎么动手打人啊？” 孙成为是个文化人。 又是大公司出身的，真的没见识过这样的人，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一直以来的文化修养和做人原则让他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打的就是你，今天不打，早晚要祸从口出惹大祸。” 黄仲不理，捡起胶鞋还要再砸。 张一鸣赶紧上前拦。 刘金敏子介绍来的这是什么人啊？ “黄老，您息怒，有话好好说，不能动手啊！” 张一鸣拦着，樊致胜也忍着不适围了上来。 “老爷子，您是长辈，我们要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做的不对的，您尽管批评，但动手的确不太好，伤了和气不要紧，伤了您老的身子就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是了。” 黄仲看了樊致胜一眼，撇撇嘴。 第722章 猫耳古玩市场 “这个女娃娃说话还算好听，哼！” 黄仲收回胶鞋，直接坐在地上把胶鞋穿上，丝毫不介意地上的土啊灰啊！ 这个黄仲的表现实在是古怪，现场的人都被弄的一愣一楞的。 有大本事的人脾气都很怪。 张一鸣在心里替黄仲解释了一句，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和黄仲沟通。 “黄老，您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 张一鸣斟酌了一下语气，然后问道。 “你当这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容易呢？年轻人，沉稳不够，心浮气躁，难成大器。” 张一鸣愕然。 这黄仲真是古玩圈的大能？ 不过也是，这神态这语气都是个老古董。 “那黄老觉得，什么时候能出结果呢？” 张一鸣按捺着性子。 “有白酒没，我喝两盅再说。” 呃。 张一鸣的脑门上都冒黑线了。 这个当口，怎么还要白酒喝了。 如果要不是刘金敏子介绍过来的人，不是古玩圈的大能，张一鸣真是想就此把人轰出去算了。 “棚子里倒是有，但是是散白，劲儿大，不知道” 一个工人小声说道。 “劲儿越大也好，给我拿来。” 工人看了赵旭一眼，看到赵旭点头，这才转到工棚，拎出了个塑料壶，还有酒杯。 黄仲也不说话，接过来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干，之后咂巴咂巴嘴。 “假酒。” 呃！ 张一鸣和在场的人都恨的有些牙痒痒。 “我再下去一趟，这女娃娃最好站远点，刚开的坑，湿气重，阴气也有，对女娃娃不好。” 说完，黄仲也不管大家心里想什么，直接顺着梯子又下去了。 孙成为心里只担心樊致胜，听到黄仲的话，也不管是真是假，坚持把樊致胜拉着离的大坑远远的。 “一鸣，这个老爷子真的能看出门道来？” 进过刚才的事，赵旭学聪明了，拉着张一鸣，贴着耳朵问道。 “等等看！” 张一鸣心里也没底，反正看不出门道来就直接给文物局打电话算了。 但这次，黄仲的动作倒是快，下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爬上来了。 张一鸣看着黄仲，等着黄仲自己开口。 免得自己哪句话问不对，对方又给自己扣什么年轻狂妄的帽子。 “下面的东西的确是宋、明、清三代的，彩瓷、粉彩都有。” 黄仲拍拍手上的泥，瓮声瓮气的说道。 “黄老，怎么可能是三个朝代的呢？” 张一鸣虽然不懂这墓葬的规矩，但陪葬的东西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且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棺椁，全是一堆瓶瓶罐罐。 “不信的话就去找别人。” 说完，黄仲就把手提袋晃的哗啦啦作响，作势要走。 “黄老，我不是不信您，我这不是不懂嘛，您老是专家，您给我们这些外行普及普及，让我们也都明白一点行吗？” 还真是个惹不起的老古董。 张一鸣拉住黄仲的胳膊，语气简直是客气到了让他自己都发麻的程度。 “哼！” 黄仲的脸色臭的很，但是好在没走，而是把手提袋直接扔到了地上。 赵旭这回特别有眼色，立刻让工人给倒了一杯凉白开端过来。 黄仲把水喝了，这才开口。 听到黄仲把话说完，张一鸣眨巴一下眼睛。 “您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我们可以自己处理？” 按照黄仲的说法，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墓葬，而是有人专门把这些瓷器埋在这的，算不上是国家财产。 张一鸣心中先是一松，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黄老，您别生气啊，我再问一句，那我们还需要跟文物局汇报嘛，如果不汇报的话这算不算是犯法？” 如果这些东西要真是像黄仲所言的还好，但如果不是呢？ 他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一向都是奉公守法的。 触犯法律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你问问文物局的老方，我黄仲说的话他听不听？” 说完，黄仲就拎着东西走了。 张一鸣刚想要再拦，黄仲就拿手提袋挥过来，挡住了张一鸣的手。 “想处理的话就去猫耳古玩市场找刘金。” 哗啦一声，黄仲推开大铁门就走了。 “一鸣，这老头子神神叨叨的，说的话能算吗？” 孙成为立刻凑上来。 赵旭也是一脸的不确定。 “我觉得老爷子应该不是一般人，要不打个电话问问，问问他说的那个文物局的老方。” 因为坐下休息了一会，樊致胜的脸色好了一点。 她对黄仲的印象还好。 张一鸣想想也是。 他先给文物局打了电话，问了一下他们局里有没有姓方的领导，文物局的回答是只有他们的局长姓方。 张一鸣立刻要转接方局长的电话，那边的人自然不肯，张一鸣试着报了黄仲的名号，对方这才替他转接了电话。 张一鸣把这边的情况还有黄仲的话跟放局长说了一遍，方局长的回答和黄仲一样，这些东西张一鸣可以自行处理。 张一鸣这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不过不管这些瓷器值钱不值钱，都算是古董，张一鸣让赵旭额外找了一些人过来，不再像之前一样用铁锹和镐直接挖，而是学着黄仲将泥土里的东西小心的清理出来。 清理工作一直持续了两天。 张一鸣也因此推延了行程，直到大坑里的东西全部都被挖掘出来。 赵旭亲自数了一下，一共清理出来一百零二件物品，完好无损的差不多有一半。 想到之前黄仲说的话，张一鸣从这些东西里挑出了一对品相比较好的对碗，和孙成为一起去了猫耳古玩市场。 “哟，这是青花蝶形碗，虽然不是官窑，成色不错，你这是哪得来的？” 刘金是猫耳古玩市场的名人，随便打听个人就找到了。 张一鸣把自己带来的对碗给了刘金之后，刘金就里里外外的看了几遍，之后抬头看向张一鸣。 刘金的长相不算好，甚至有点二流子相，一说话的时候两颗大板牙特别的扎眼。 “您先别问哪来的，这一对蝶形碗能卖多少钱？” 虽然张一鸣已经知道了黄仲的身份，刘金也是黄仲介绍的，但张一鸣并没有直接报出黄仲的名字。 “这这对碗成色倒是不错，不过民窑出来的东西价格肯定不比官窑，这对碗，这个数！” 刘金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千？” 张一鸣知道青花瓷的收藏价值很高，所以直接就把这五根手指头理解成了五千。 “小兄弟，你这是抢钱啊？你当这是夜明珠祖母绿呢，一对碗，五百块钱。” 刘金抿着嘴。 “五百？那我再问问其他家！” 张一鸣收了碗就要走。 “别啊，小兄弟，这做生意嘛，讲究你来我往，这样，我再给你加个数，六百，怎么样？整个猫耳古玩市场没人能出我这个价。” 张一鸣看了刘金一眼，直接掀开帘子出了门。 第723章 飞来横财 “别急着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看到张一鸣要走，刘金立刻站起来，追了两步，拦住了张一鸣。 “小兄弟，这做生意总得有来有往，你不能不给哥哥说话的机会啊！” 张一鸣看着刘金没说话。 孙成为看着张一鸣，心里暗暗好笑。 他当然知道张一鸣这是故意的。 他见过张一鸣气势压场、挥斥方遒的样子，也看过张一鸣深藏不露，说白了，张一鸣在他的心里很多时候是高高在上的，可现在的样子，让他觉得，张一鸣原来也是接地气的。 “这样，哥哥再给你加加两百怎么样，这个价肯定没人比我出的更高了。” 刘金咬咬牙。 “我还以为黄老介绍我来找的是个世外高人，怎么也是个正直坦荡的，没想到” “你是黄仲介绍过来的？” 听到黄老两个字，刘金的脸色变了一下。 “是的。” “小兄弟，对不住，我不知道你是黄大哥介绍过来的，这样，你屋里坐，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刘金的态度和之前有了不小的改变。 如此看来，黄仲这个人在古玩圈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 张一鸣也没拿乔，他之前之所以没说，就是想要探一下刘金的底。 重新坐下之后，刘金仔细的问了一下蝶形碗的出处，然后伸出手，给了张一鸣一个新的价格。 “一千？” “不，一万。” 孙成为在一旁听到刘金给出的价格，惊的差点没惊呼出声。 这价格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 张一鸣面上不显，心里也很惊讶。 知道古玩圈子的水深，但绝没想到会这么深。 “这样，你跟我走一趟。” 张一鸣觉得这个价格算是很中正了，所有，剩下的那些东西，如果刘金给出的价格合理，他也不想再麻烦。 再怎么样，还有黄仲兜底。 刘金没耽误，神情还隐隐透着几分兴奋。 因为这对蝶形碗，品质非常的不错。 一万块虽然价格不低，但对于他而言，利润空间还是大的很。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三人直接去了苗木厂。 看到地上摆放着的上百件古玩。 刘金的眼睛放光。 他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看看，嘴里念念有词。 “刘老板，出个价！” 等到刘金把东西看了七七八八之后，张一鸣开口。 刘金用手拖着下巴，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犹豫着。 “刘老板最好想清楚了再出价，东西在这摆着，猫耳市场可不止刘老板一个做古玩生意的。” 刘金之前毕竟有前科，所以张一鸣嘱咐了一句。 刘金嘿嘿一笑。 “小兄弟，你就放心，黄大哥是什么人物，他介绍来的生意我要是弄砸了，那以后我刘金就没脸在古玩圈子里混了。” 张一鸣颔首。 他知道就好。 “这样，东西比较多，我就不逐一的给价了，这些东西，我给你这个数。” 刘金伸出手，晃了一下。 六十万。 听到刘金的话，赵旭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站在一边的工人一个个也都傻眼了。 心里懊悔的很，早知道这些破烂这么值钱，当时挖出来的时候偷偷藏几个，年的不干活也能活的滋润的很。 “我给黄老打个电话。” “别啊，七十万，真不能再多了。” 孙成为咂咂嘴。 这个刘金还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啊！ 这个价格张一鸣心里算是比较满意的，所以也没再讨价还价。 不过他还是给黄仲打了个电话，倒不是求问价格，而是这件事算是他欠黄仲的人情，既然黄仲是搞这行的，他打算从里面拿出个品相好的东西送给黄仲，算是还人情。 但是黄仲没接电话。 张一鸣问了问刘金，挑了一个垂耳牡丹瓶。 最后，这些东西以六十七万的价格成交。 刘金要把找人把东西先拉走，张一鸣要求必须是一手钱一手货。 他和刘金没交情，也不了解，做的又是古董生意，不能马虎大意。 刘金有些纠结，毕竟六十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张一鸣很坚持，刘金只能答应，出去筹钱。 第二天下午，刘金带了六十七万的现金过来，钱的规格不同，一看凑的很不太容易。 两个人直接去了银行，点验了钱之后，刘金找人把那些东西全部拉走了。 “一鸣，这算不算是天降横财啊！” 孙成为觉得张一鸣这小子的运气是真的好。 张一鸣扯扯嘴角。 他自己也觉得挺美，这和彩票中了五百万的感觉差不多。 按照现在的物价水平来看，这六十七万比五百万还要多。 张一鸣把牡丹瓶静心的包装了一下，然后和樊致胜一起亲自去拜访了黄仲。 他之前就看了出来，黄仲对樊致胜的印象很好。 也的确是如此，之前黄仲是不收这个牡丹瓶的，最后是樊致胜开口，黄仲才收了下来。 这还不算，最后一番闲聊之下，黄仲竟然提出了认樊致胜为干闺女。 张一鸣以为樊致胜肯定会反对，可樊致胜竟然答应了。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他被天上掉馅饼砸中，得了一笔飞来横财，樊致胜认了个干爹。 作为见面礼，黄仲给了樊致胜一条翡翠项链，张一鸣对翡翠珠宝没有研究，但是看翡翠通体碧绿，在灯光下特别的通透，应该是价值不菲。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张一鸣就要返回东湾了。 在车站候车的时候遇到一个大姐带着孩子治病，身上的钱被人偷了，张一鸣给了大姐五千块钱。 这件事被倪方和景文涛看在眼里，对张一鸣极为的钦佩。 有些时候，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张一鸣没有刻意为之。 他只是觉得自己有能力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算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他之前才飞来横财。 可是今日这一幕，却为他日后埋下了善果。 这且翻过不提，三人回到东湾之后，张一鸣直接带着两人回了鸣振电子。 私下里，张一鸣跟李振庭说了。 对这两人的态度要注意一些，既不能过于信任也不能让两人觉察出什么来。 就是把握尺度。 交代完了景文涛和倪方，张一鸣带着数据直接去了英雄电子厂。 他要把数据交给靳盛。 第724章 安排小舅子的未来 自从上次一别，他几乎没有过问过黄高俊的情况。 这次过来，却意外的发现黄高俊竟然和靳盛有说有笑的。 张一鸣虽然没有和黄高俊有过太多的接触，可是对于黄高俊的性格他也是多少了解的，黄高俊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存在一定的障碍的。 见面的那几次，他是没有在黄高俊的脸上看到过笑容的。 “靳哥，黄高俊最近怎么样？” 黄高俊在实验室里面，张一鸣和靳盛站在外面。 “很好，刚来的时候不说话，干什么都是一个人，现在好多了，特别是在实验室里的时候，整个人特别的放松，而且他是真的聪明。” 靳盛本身就是个很厉害的人，能得到他赞许的人并不多。 至少彭斌就没有得到过靳盛如此的评价。 “这样就好，我还担心他不适应呢！” “他就是很敏感，不喜欢说话，对人情世故不是很明白，但是特别单纯，说实话我很喜欢甚至羡慕他这样的性格，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一鸣失笑。 不过想想也是，单纯有时候真的比任何品质都难得。 张一鸣把数据给了靳盛。 靳盛仔细的看了一遍，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开了。 “这是我哥给我的？” 张一鸣点点头。 “我哥还是这样，特别的细心，他弄这些数据肯定很不容易。” 张一鸣知道靳盛靳军两兄弟的感情很好，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 “你觉得有难度吗？” “试试看，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段时间我和高俊两个人做了无数的实验，很多数据已经超出了国家规定的标准范围，其中有些数据和这里面是有重合的。” 听到靳盛的话，张一鸣心中很安慰。 他没有跟靳盛说这个数据关乎着他们是否能够和ut合作，不想让靳盛带着压力做这些实验。 他清楚的记得，锂电最开始做实验的那段日子，靳盛疯狂的状态。 “实验成功了给我打电话，我们再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张一鸣没有再和黄高俊单独说话。 其实他之前是想跟黄高俊聊一下邓华的，但是看到黄高俊此时平和的状态，他真的不想再去撕开他心里的伤疤。 邓华的事情总会找到其他的解决办法。 离开英雄锂电厂，张一鸣去了海廷酒。 他和甘九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 九妹这边一直都在准备开酒庄的事。 两个人许久不见，见面之后自然是要亲近一番的。 好在酒二楼平时没什么人，两人做什么也不怕被人听到。 雨收云霁之后，张一鸣问了问酒庄这边的筹备情况。 九妹说一切顺利。 但张一鸣却觉得九妹好像没跟他说实话。 可是他很了解九妹，如果是她不想说的，那他再怎么问也不会得到答案。 于是，趁着晚上九妹忙着接待客户的时候，张一鸣找到了甘小宇。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甘小宇和张一鸣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得到了飞跃性的进展。 “我姐不让我说。” 听到张一鸣问起酒庄的事，甘小宇也闭嘴不说。 “你还想不想跟着江哥了？” 对于能跟着江流一起混，这是甘小宇心里最深的渴望，所以，一提到这个，他立刻就动摇了。 “再说，你忍心看着你姐自己一个人扛着这些事？你就不心疼？” “我怎么不心疼，我算了，我说了，但是姐夫，你可不能让我姐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嗯，这个你放心。” 张一鸣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就是钱的事，现在这些做红酒生意的人都特别鸡贼，以前都是先打样子，签了合作协议就能供应，可这回我姐谈了好几个红酒公司和厂家，都是先款后货，这还不算，想要做代理还要交保证金，全下来差不多要三十来万。” 甘小宇皱着眉。 他特别烦躁。 他不忍心看着姐姐烦恼发愁，可是他又没什么办法，很多时候他深知鄙视自己，觉得自己太无能了。 “酒这边运营需要的钱本身就不少，每个月还要还收购酒时候借的钱，所以别说三十万就是十万我姐现在也拿不出来。” “这样，小宇，这个钱我来出，但是你别告诉你姐，就说是你从朋友那借来的。” “你出？姐夫，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甘小宇惊讶的看着张一鸣。 对于张一鸣这边做的生意，甘小宇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张一鸣在读大学，比较有钱，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却不知道张一鸣做生意的事。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你别让你姐知道就行，她的脾气你知道，要是知道是我出的钱，肯定不会用。” 甘小宇的惊讶很长时间都没有缓过来。 直到第二天张一鸣把三十万打到了他的账户上，甘小宇还是懵的。 可是当甘小宇把钱转给甘九妹的时候，甘九妹直接就质问甘小宇，钱是不是张一鸣给的。 甘小宇当然是死不承认。 但是他是甘九妹带大的，甘九妹对他太了解了，三言两语就诈出了实话。 “姐，姐夫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跟你说，姐夫对你是真的好，你就收下，要不多伤姐夫的心啊，你们早晚都是一家人，干什么非要分的这么清楚？” 甘小宇不太理解姐姐的坚持。 这个钱又不是别人的，是姐夫拿的，怕什么啊，总比跟别人借来的好。 “这个钱我先收下，你别告诉一鸣我知道了这钱是他的。” “好嘞！” 听到甘九妹收下钱，甘小宇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你现在跟一鸣的关系倒是好的很啊！” 甘九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甘小宇，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那是啊，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本来就好啊！” 甘九妹失笑。 好意思说，之前也不知道是谁，看到张一鸣就像是看到了对手的斗鸡，身上的毛都乍起来了。 但转过头说，看到甘小宇和张一鸣相处的好，她心里也很高兴。 甘小宇完成任务之后，就立刻找到张一鸣邀功，当然是让张一鸣说话让他到江流那边去。 “江流回通远县了。” “回通远县？” 通远县是他们的故乡，多以对于江流这个东湾的大哥到北方的小县城去甘小宇也很不理解。 “嗯，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 “啊！！！！！” 甘小宇的脸一下子垮了。 “不过我有更好的去处给你。” 其实张一鸣早就想过了。 甘小宇前世走的也是这条路，所以没必要可以的改变，甘小宇的性格也很适合吃这碗饭。 最重要的是，甘九妹做的这个行业，需要甘小宇保护。 第725章 铺路 “青牙帮？” 张一鸣把之前青牙帮的情况简单的跟甘小宇说了一遍。 当然，是有所选择的。 现在青牙帮已经算是彻底的被打垮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张召亮一天没有被打倒，青牙帮就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江流虽然把他的人马交给了张一鸣，不过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和他一条心，很难说。 所以，张一鸣希望，甘小宇能够把青牙帮的势力拿过来。 “姐夫，这个摊子有点大？” “你没信心？” 看到甘小宇脸上的迟疑，张一鸣笑着问道。 “那怎么可能，我当然有信心，不过，我姐那边” 甘小宇最担心的还是甘九妹的看法。 因为从上次他说了想要跟着江流到现在，姐姐一直都没点头。 “暂时先不告诉她，等安排的差不多了再跟她说，到时候木已成舟，你姐也就不能说别的了。” “姐夫，你胆子挺大的啊，你不怕我姐知道了生气？” 甘小宇眨巴了一下眼睛，揶揄道。 “生气？是你要走这条路的，又不是我，要生气也生你的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姐夫！”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小宇立刻毛了。 “哈哈，逗你玩的，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心理年龄一点也不成熟，这件事我会和你姐说明白的，你就放心，不过我有一点要求。” 张一鸣和甘小宇笑闹了两句，然后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什么要求？” “无论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除却生死，都是小事。” 张一鸣说的很认真。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甘小宇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么甘九妹肯定会崩溃。 对于九妹而言，这个弟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嗯。” 甘小宇也知道自己在姐姐心里的地位，所以，张一鸣的话他肯定要听。 两个男人的对话到此为止。 张一鸣让甘小宇等他的消息，申安那边他安置了之后会和甘小宇联系。 晚上，甘九妹亲自下厨，做了四菜一汤。 九妹并不算是贤妻良母类型的，做生意很不错，但是做菜就很差强人意了。 不过，张一鸣和甘小宇两个人配合的特别好。 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甘九妹夸出了花。 甘九妹看着这两个之前水火不容的人战成一条战线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 对于自己做菜的水平甘九妹心里是很有数的。 但既然两人愿意夸，她也不反对。 不过甘九妹总觉得今天这两人有点反常。 按理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缓和了不假，可也不至于一下子亲密成这样？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甘小宇迅速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没有，我们俩有什么事情能瞒着你，呀，这个虾仁真的好吃，小宇，你快尝尝。” 张一鸣快速的岔开话题。 “是啊，真好吃，姐，你现在做菜的水平真的是越来越高了，以后咱们不开酒开业开饭店了。” 甘小宇迅速的接过了张一鸣的话头。 两个人配合的默契无比，吃了饭之后两个人又七手八脚的帮着甘九妹收拾桌子。 第二天，张一鸣返回申安。 歌厅那边的装修并不需要做太大的改动，张一鸣过来看的时候，装修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只要把软包安装上，装修基本上就能收尾了。 王蕊对张一鸣态度很好。 基本上每次都是亲自陪同张一鸣，不管是什么事。 而张一鸣这次来，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查看歌厅的装修进度。 “蕊姐，我想跟你了解一下，庞明建和辛诚这两个人的底细。” 虽然庞明建是做房地产的，辛诚是做矿业的，两人都算是实业大佬。 但通过之前的事情，张一鸣很清楚，这两个人的路子都不是那么正，也就是说，都有黑底子。 毕竟靠着江流发家的，要说底子干干净净谁也不信。 张一鸣想要让甘小宇接手申安这边的人马，就要首先摆明白这几个申安的大佬。 王蕊不必说了，在江流交给他的几路人马里，王蕊对他是最忠心的，而且性格也是最直爽的。 宋老三虽然也对他不错，但宋老三的心是向着江流的，并非是他张一鸣。 所以，思来想去，张一鸣决定从王蕊入手。 “这两个人，哼，没一个好鸟。” 王蕊和庞明建、辛诚不对付那天在包厢里张一鸣就看出来了。 听王蕊说了庞明建和辛诚两个人的底细，张一鸣微微有些惊讶。 他知道两个人的路数不正，底子不白，但也没想到竟然会不正到这个程度，不白到几乎是黑的。 庞明建是孤儿，十岁开始就跟着小混子讨生活，十二岁的时候因为争地盘被人打的只剩一口气，也就是这个时候，江流手下的人救了他，给他送到医院，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之后，庞明建就跟着江流手下混，因为下手够狠，很快就在申安的道上闯出了名堂，当时青牙帮还没有崭露头角，庞明建几乎算是申安的老大，不过树大招风，因为一次冲突，庞明建被手下兄弟灌了药，之后又被刺了好几刀，扔到天桥下面。 是江流出面惩治了那个人，又重金从国外找了专家治好了庞明建，并出资让庞明建创业，庞明建混道是一把好手，做生意更是奇才，几年的时间，竟然就在申安站稳了脚跟。 不过王蕊之所以说庞明建不是好鸟，是因为庞明建为人很阴损，做生意用了很多阴损的手段，甚至手上还沾了人命，最让王蕊鄙视的是，庞明建做手段，就是为了把股份往自己的手里拉，完全不考虑江流的利益。 至于辛诚，也是一个路数，混道没混明白，连生活都没办法维持，饿的要死不活的时候被江流救了，跟在江流身边两年，之后江流暗中操作，拿到了申安铝矿的经营权，江流拿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五十给辛诚。 说白了，辛诚完全就是不出一分钱就得了这块天大的馅饼。 但是和庞明建的做法差不多，辛诚最开始的时候做事还小心谨慎，处处考虑江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辛诚的野心越来越大，在申安铝矿一手遮天，所以才会让申安铝矿走到今天的地步。 “申安铝矿就是被辛诚那王八羔子贪污贪成这样的。” 最后，王蕊总结了一下。 第726章 送礼物 张一鸣心里基本有数了。 “祖龙这个人我接触不多，他也挺神秘的，我们私下里几乎没什么来往，不过这个人心机是最深的，你心里有个数。” 张一鸣没问祖龙，但是王蕊主动说了，张一鸣点点头。 “徐兴强这个人还行，话不多，对江哥很忠心，只是他相比其他几个，能耐差了点。” 王蕊干脆把徐兴强的情况也说了一下。 张一鸣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徐兴强这个人，说实话，徐兴强的存在感真的不强。 但是上次的行动，徐兴强带了二十几个人，就把青牙帮总部的人打的落花流水，光是从这点上看，徐兴强的本事还是很大的。 或许可以重用。 “蕊姐，我想让我的一个小兄弟过申安来，想暂时安排在你那，方便吗？” 甘小宇到申安来，不可能直接上手，必须要有个过程。 至少要对申安这边的情况熟悉到一定程度才能渗透。 原本张一鸣想让甘小宇跟着宋老三，可就在刚刚，他改了主意。 王蕊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不管是性格还是人品，都比其他几个人要强的多，最重要的是，紫金夜总会本身是个很好的保护色。 既能跟甘九妹有所交代，还能保护甘小宇，不至于让甘小宇成为众矢之的。 “可以啊，什么时候过来？” 王蕊一点没有犹豫，一口应了下来。 “过几天！” 这件事落实了以后，张一鸣微微松了口气。 甘小宇想要走的这条路本来就不平坦，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替他减少一些坎坷曲折，尽可能的保障他的安全。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周末的时候，张一鸣给甘九妹打了电话，让甘九妹到申安来。 甘九妹只当是张一鸣想她，欣然答应，没想到张一鸣还让甘九妹把甘小宇一起带过来。 甘九妹诧异，张一鸣解释说，甘小宇这一年多都没有到申安来过，他这个当姐夫的想要跟小舅子好好沟通沟通感情，想带着甘小宇在申安转转，好吃好喝的招待一下。 这个理由甘九妹没办法反驳，反正现在酒这边平时即使她和甘小宇不在也能正常开业，所以，甘九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带着甘小宇开车直奔申安。 甘小宇的心特别激动。 昨天晚上姐夫已经给他打电话了，告诉他那边安排的差不多了。 甘九妹一边开车，一边用眼睛瞄着甘小宇。 这小子从上车开始嘴角就一直扬着，眼睛也兴奋的滴溜溜的转。 她知道自己弟弟，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开心，可是她问了两次，甘小宇都不说。 甘九妹的第一反应是弟弟谈恋爱了。 但甘九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弟弟到底能和谁谈恋爱。 算了，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总之小宇能高兴是好事。 姐弟俩到了申安之后，张一鸣将两人接到了出租屋。 简单的吃了一顿饭之后，张一鸣就说带着两人出去转转。 甘九妹在张一鸣的指引下，将车开到了一个歌厅的门口。 “我们到这来干什么？” 听到张一鸣说要下车，甘九妹很奇怪。 张一鸣不怎么愿意出入这种场合她是知道的。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甘小宇也不知道张一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现在对张一鸣无比的亲近和信任，所以，想也没想直接拉着甘九妹进去了。 “怎么没有人啊？这么黑” “喜欢吗？” 忽然，原本昏暗的空间亮了起来，张一鸣站在甘九妹的对面。 “这是” 甘九妹懵了，不知道张一鸣是什么意思。 “这家歌厅是我盘下来的，刚刚重新装修完毕，送给你当礼物的，喜欢吗？”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激动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甘小宇则是瞪大了眼睛。 他这个姐夫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前脚刚刚拿了三十万给姐姐做酒庄的启动资金，现在又送了这么大个歌厅当礼物。 “一鸣，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 “九妹，你我之间不要总是分的那么清楚，你既然想做这个行业，肯定不会仅仅局限在东湾的，正好有这个机会我就盘下来了，这个歌厅之前的生意不错，只要重新开业，生意不会差的。” 甘九妹还是有些犹豫。 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来做这一切，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张一鸣的身边。 “姐，姐夫一番好意，你不能辜负了啊！” 看到自己的老姐半天也没动静，甘小宇着急了。 自己这个傻姐姐啊，这样被人宠着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真是的，他这个当弟弟的都替她着急。 “一鸣，谢谢，我一定会把歌厅经营好的。” 甘九妹岂能不知道张一鸣对自己的好，所以，沉吟了一下之后还是接受了张一鸣的这份礼物。 “走！” 甘九妹还没有把歌厅看仔细，就被张一鸣拉着走了。 车子开出十几分钟，再次停了下来。 还是一家歌厅。 “这是那家歌厅的分部，也已经装修完毕了，走，进去看看！”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小宇觉得自己今天被震撼的快要受不了了。 甘九妹也是一样。 她倒是知道张一鸣生意做的大，手里不缺钱，可是之前那三十万就是张一鸣拿的，现在这两个歌厅少说也要几十万，张一鸣不是把自己的底子都掏给她了？ “装修还不错，主色调是紫色。” 整个装修张一鸣没有参与太多意见，只是跟王蕊说，装修上的用色以紫色为主。 甘九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烫。 张一鸣对她真的是用了太多的心思。 第一个歌厅接受了，第二个歌厅就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甘九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她一定要把这两家歌厅经营好，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张一鸣对她的这份宠爱。 “一鸣，这两家歌厅的名字就叫宠爱，行吗？” 甘九妹心里感动，直接脱口而出。 “好名字，我回头就安排人把牌匾做出来。” 张一鸣笑着点点头。 站在两人一边的甘小宇酸的嘴都要歪了。 这两个人就不能顾及一下他的感受嘛！ 但是说实话，看到姐姐能被人捧在手心里，他很高兴，很开心。 从小，他就发誓，一定要让姐姐过的幸福，别的女孩子有的他一定要给姐姐挣回来。 尽管他没做到的事张一鸣做到了，但只要姐姐高兴，是谁做到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现在，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在申安站稳脚跟，不辜负姐夫，好好的守护姐姐。 第727章 挫锐气 张一鸣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就联系了广告公司定做牌匾。 之前宏宇通讯开业的时候，张一鸣结识了很多在申安从事广告行业的人，所以，做牌匾这点小事简单的很。 甘九妹满心的干劲想要把歌厅做好，所以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去定做牌匾的时候她就去了歌厅。 她想要熟悉一下歌厅的幻境，对歌厅的整体布局有起码的了解，然后才能做下一步的安排和计划。 这一边，甘小宇找了个借口，偷偷的与张一鸣汇合了。 张一鸣带着甘小宇直奔紫金夜总会。 “蕊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兄弟，甘小宇，小宇，这是王蕊，夜总会的老板娘。” 甘小宇没想到张一鸣带他来见的竟然是个女人。 倒不是他瞧不起女人，毕竟他姐姐就是女中豪杰。 可是，他总觉得，走这条路，就得是热血激荡、徜徉江湖，跟个女人，好像总有点不对味。 “蕊姐在申安可是个名人，你能跟蕊姐学习的地方多着呢！” 看到甘小宇没吱声，张一鸣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再怎么说也是前后两世，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蕊姐。” 甘小宇知道张一鸣这是在提醒自己，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至少在面子上不能过不去。 只是这一声蕊姐喊的有些不情不愿。 王蕊则是饶有意味的看着甘小宇。 她是吃这碗饭的，说句不好听的，她王蕊见过的男人比吃过的饭都多。 男人心里想什么，她王蕊比谁都清楚。 “我紫金夜总会不养闲人，不管你是谁介绍过来的，如果一个月内干不出成绩，那就全铺盖卷滚蛋，谁求情也没用。” 王蕊一说完，甘小宇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觉得热血上涌，眼底的怒气也酝酿出来了。 这个女人明显是瞧不起他，把他看成是走后门的了。 她一个破夜总会有什么可牛的。 “你不用说什么豪言壮语，我不稀罕，夜总会正好缺个保安，你先去保安处报道！” 甘小宇攥着拳头，眼睛红了。 “鸣哥，我这么安排你没意见？” 王蕊为什么这么安排张一鸣心里明白，但就怕甘小宇一时间接受不了。 “你先去忙，我等下让他去保安处报道。” 张一鸣必须要开导一下甘小宇，免得这小子年轻气盛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王蕊也不多话，看了甘小宇一眼就离开了。 甘小宇盯着王蕊的背影。 一个女人，腰细的跟蛇精似的，凭什么这么嚣张。 “小宇” “姐夫，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让我跟个毛丫头混我不干。” 王蕊离开了，甘小宇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人最怕的就是以貌取人，你觉得对方年纪不大，是个女人，就轻视对方，你可知道她经历过的事有多少吗？你知道这紫金夜总会是怎么在申安这竞争的人吃人的环境里屹立不倒，越做越大的嘛！” 张一鸣没有问过王蕊，但是之前宋老三跟他说过王蕊的发家史，也讲了很多紫金夜总会遭遇的危机。 王蕊现在才二十五岁，做这行却已经将近十年。 “总之我不跟着她，如果你要是坚持的话，我就回东湾。” 甘小宇不听张一鸣的话，他只要一想起刚才王蕊说那两句话的眼神，他就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回东湾？不护着你姐了？一个人，如果不能吃的苦中苦就永远做不成人上人，这紫金夜总会是江流一手扶植起来的，你想要真的融进这个圈子，这里是最合适的，王蕊虽然是个女人，但却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至少眼下的你是比不上的，你好好想想，我先上去，想好了就到楼上找我。” 张一鸣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 说的太多，反而容易让甘小宇心里更加抵触。 张一鸣上了楼，王蕊就站在楼梯的转角。 “鸣哥，我刚才这么说，你不生气？” 面对甘小宇是一回事，面对张一鸣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年轻人，不挫挫身上的锐气，吃不了这碗饭。” “鸣哥理解就好，我看的出来你和这小子关系不一般，小舅子？” 张一鸣没有刻意的隐瞒，之前盘下歌厅的时候，王蕊就知道歌厅是给他女朋友盘的。 “嗯，不过你不用因为这层关系就手下留情。” “哈哈，鸣哥你太不了解我了，别说是鸣哥你小舅子，就是明嫂来我也是对事不对人，不会讲情面的。” 呃！ 这个王蕊真的是直爽的过分了。 不过这样正好，对事不对人是张一鸣最欣赏的一种品质。 “他会答应的，我这些年见过太多像他这样的愣头青了。” 从王蕊的角度，是能够看到大厅里的情况的。 现在夜总会还没有开始营业，所以整个大厅只有甘小宇还有两个打扫卫生的服务员。 其实张一鸣也知道甘小宇最终会答应的。 甘小宇虽然有些时候很冲动，但很聪明，他刚刚是因为王蕊的态度才有瞬间的想不通，可冷静下来会想明白的，这也是为什么张一鸣会给他这个独处的时间。 不到十分钟，甘小宇抬起头，朝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张一鸣和王蕊都看到了。 王蕊和张一鸣在甘小宇脚步开始移动的时候才进了就近的包厢。 不出两人的意料，甘小宇答应了当保安。 尽管表情还是桀骜倔强，但他能同意，就是迈出了第一步。 王蕊找人带着甘小宇去了保安处。 两个人又简单的沟通了一下歌厅那边的事情，毕竟短期之内甘九妹是不可能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申安的，所以，就需要王蕊帮忙盯着。 还有一件事，那就就是张一鸣需要王蕊帮忙跟甘九妹打个掩护。 甘小宇报道之后，直接领了保安服。 穿上保安服的甘小宇就像是换了个人。 和很多穿上保安服之后人不一样，保安服穿在甘小宇的身上有一种英姿飒爽的俊帅感觉。 张一鸣让甘小宇暂时留在紫金夜总会，他则是返回宠爱歌厅。 毕竟甘小宇的事情，他要跟甘九妹好好的解释清楚才行。 “让小宇在夜总会当保安？” 甘九妹听到张一鸣的话之后，眉头立刻就皱在了一起。 虽然没说不同意，但是表情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第728章 相见恨晚 “你那边在筹备酒庄的事情，短期之内不可能把大量的精力放在歌厅上面，这正好是个让小宇好好锻炼的机会，他在夜总会当保安，学习一些管理经验，这边还能照应歌厅。” 张一鸣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词说了出来。 “小宇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你之前也说了，申安这边不太平，让小宇一个人留在申安，我不放心。” 对于张一鸣的安排，甘九妹是能理解的，可是理解归理解，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宇已经二十三马上二十四岁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把他护在身边，他早晚得独当一面，而且，他现在当保安的这个夜总会，老板是我的熟人，不会让小宇有危险的。” “你熟人？你在申安还认识开夜总会的？” “那是啊，你老公人脉广，五湖四海、三百六十行，都认识。” 一句老公说的甘九妹脸颊飞红，一时间都忘了辩驳张一鸣了。 “这样，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晚上我把王老板约出来，大家见一面，然后你再决定，行不行？” 张一鸣趁热打铁。 他相信王蕊的本事。 甘九妹没办法再拒绝，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张一鸣帮着甘九妹把歌厅里面的布局按照甘九妹的想法进行了微调，然后又列出了一系列的需要添置的物品清单。 甘九妹很认真的跟张一鸣说，这些添置物品的事情张一鸣不能再插手了，她要自己亲自操作。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的性格，也没勉强，反正到时候遇到困难他再出面也是一样的。 晚上，张一鸣和甘九妹准时出现在申安大饭店。 两个人坐下不到五分钟，王蕊和甘小宇一起出现了。 “你说的王老板是个女的？” 看到王蕊，甘九妹伸出手在张一鸣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是啊，你不也是女的嘛，不能瞧不起人家啊！” 甘九妹白了一眼。 她倒不是怀疑张一鸣和王蕊有什么事，只是看到王蕊高挑火辣的身材，甘九妹有点自卑。 对于自己的身高，甘九妹特别的在意。 王蕊不穿裙子。 每次出来都是紧身皮裤，上面要么是紧身背心要么是紧身t恤，总之把一双大长腿和波澜壮阔的身材凹的特别的勾人。 甘小宇还是穿着保安服。 甘九妹的目光落在自己弟弟的身上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楞。 虽然还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可是甘九妹觉得，甘小宇好像长大了。 不再是她印象里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冒鼻涕泡的小男孩了。 “蕊姐，这是我女朋友，甘九妹。” “蕊姐，你好。” 甘九妹站起来，主动伸手跟王蕊打招呼。 “嫂子，你这是折煞我了。” 嫂子？ 甘九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张一鸣一眼，明明张一鸣称呼王蕊蕊姐，这王蕊怎么还反过来叫她嫂子。 “回头我再跟你说。” 张一鸣压低声音跟甘九妹交代了一句。 王蕊大方的坐下了，甘小宇则是绕了一圈，坐在了张一鸣的旁边。 菜事先点了一部分，所以上的很快。 起初，王蕊和甘九妹之间说的话并不多，绝大部分都是张一鸣在说，但是后来聊到歌厅的发展，甘九妹和王蕊立刻有了共同话题。 而且，两个人聊着聊着，竟然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原本当主角的张一鸣成了陪衬，甘小宇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张一鸣心里清楚，甘小宇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果然，吃饭吃到最后，甘九妹委托王蕊照顾好甘小宇。 “一鸣，蕊姐真不是一般人，跟她一笔，我这点能耐都不够看的。” 回去的路上，甘九妹跟张一鸣闲聊。 “在我眼里，谁也没办法和你比。” 张一鸣现在说甜言蜜语完全是信手拈来，根本不用多想。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她虽然年纪比我还小一岁，但做这一行的经验却比我多的多，刚才她说的那些管理手段，我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看来，不仅是小宇，我也要好好和她学习学习。” “嗯，王蕊在申安这个地界，特别是休闲娱乐行业，地位是很高的，黑白两道她都很熟，你也知道，做这一行的，要是没有这些背景是很难做的，这也是我让小宇跟着她的主要原因，毕竟你以后也会面对这些，就当是小宇替你探路了。” 张一鸣觉得现在还不是对甘九妹说实话的时候，等到甘小宇这边对申安的情况熟悉了，他再安排甘小宇跟宋老三见面。 甘九妹在申安停留了三天，按照清单的内容将需要的简单的东西都采购布置了，其他的需要跟厂家直接订货。 第四天头上，酒厂那边来电话，催抵押金的事，甘九妹只能离开申安。 “酒那边能放权就放权，李政是科班出身的，能力也不错，不是核心的工作你让他来做就可以了。” 李政是四个月之前从别的酒挖过来的管理经理，是个大学生。 当然，人是张一鸣出主意挖来的，因为前世里，李政就是甘九妹的心腹大将，抛开能力不说，对甘九妹特别的忠心，有这样的人在，算是在酒放了一个定海神针。 “嗯，我也觉得李政是可用之才。” “还有，酒厂那边，先不急着签合同，把合同拿过来找律师看一下，确定没问题了再签。” “我已经找了律师。” 张一鸣颔首。 他之所以交代这一句，是因为前世里甘九妹吃过签合同的亏。 这些事都交代完了，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张一鸣给宋老三打了电话，听说张秋绝食不吃饭，已经两天水米不进了。 张一鸣有些奇怪。 张秋被扣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可是吃饱喝足就开骂，骂累了就睡，睡醒了再骂，一点也没有被困的绝望劲，怎么会突然整出这种幺蛾子呢？ 张一鸣让宋老三先不用管，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情况可以说的再严重点。 宋老三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也没问张一鸣为什么，就让下面的人把张秋要饿死了的消息放出去了。 这天晚上，很长时间没联系的刘雄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现在英雄锂电的代理商已经走出了前洲省，在全国十几个省三百多个地市县都有销售点。 刘雄原先的电子厂，差不多停产了已经，原先的工人绝大部分都调到了锂电厂。 刘雄的工作重心也落到了锂电上，现在刘雄给张一鸣打电话，就是因为他接了个大单。 第729章 喜讯频频 “小鸣，哥哥我真是有心做，但怕能力不够，你看呢，能不能做？” 刘雄的能力并不差，但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和张一鸣做比较。 不比还好，一番比较下来，刘雄越发觉得自己能力不行。 所以，接到这个单子的时候，他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 接，肯定是想接的，这么大的单子，利润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的发笑，可是他兴奋的同时，担忧也一下子涌了上来。 毕竟对方的来头他不清楚，而且这么大的单子，总让他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从这个询单的电话打过来到现在，整整三天，刘雄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一圈。 最后，他还是决定听张一鸣的意见。 当然，说句不好听的，锂电厂张一鸣也是有股份的，他也怕自己要是擅自做了决定，赚钱了皆大欢喜，如果赔了呢，那可就麻烦大了。 “做，为什么不做？” 电话这边，张一鸣一直都没说话，所以刘雄以为，张一鸣是不建议做这个单子的。 “那个公司我找人问过了，没什么背景，这么大的单子，三百多万啊，我们光是备料就要一百多万，如果” 听到刘雄的话，电话这边的张一鸣抿嘴笑了。 没背景？ 天美通讯在未来可是通讯行业的巨头啊！ 虽然是私企，但是十五年后，放眼全球，产品的研发和销售能够和其抗衡的，只有不到五家。 光是申请的专利就有一万多项，天美电子芯片更是很多手机生产商的御用芯片，享誉全球，每年光是专利费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其实，张一鸣早就把天美列为了未来合作的大客户。 只是，他还真的没想过在这个阶段合作。 可人算不如天算，天美竟然自己找上门了。 甚至于张一鸣知道，天美采购锂电是要做什么。 “没有如果，放心的签！” 听了张一鸣的话，刘雄悬着的心扑腾一下就落了下来。 他就等着这句话呢！ 这边刚跟张一鸣挂了电话，刘雄立刻就给天美的项目负责人打了电话。 张一鸣没想要这么早的介入，先让刘雄和对方打打交道。 刘雄这边动作神速，打了电话之后就约了对方见面。 合同是对方提供的固定模板的，不过跟着张一鸣经历了不少事，刘雄的法律意识也强了。 没有当场签合同，而是带着合同先咨询了律师，确认没有什么坑之后才签字回传。 对方先支付30的预付款，收到预付款之后，英雄锂电厂开始投产。 等到产品生产完毕之后，天美通讯再支付65的货款，剩下的5作为质保金，在产品验收之后残次率符合合同约定的情况下，支付这部分尾款。 这个付款的标准算是行业里约定俗成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在比例上会有微小的偏差。 靳盛接到刘雄的电话，也是激动的不行。 虽然现在锂电的销量很好，但都是代理商的单子，说白了，锂电并没有结合产品应用。 他本质上是做技术的，还是个技术狂热者。 赚钱很重要，但在靳盛的心里，产品的实际应用更重要。 这个订单上虽然没有写明用途，可甲方既然是通讯公司，那么锂电就必然是要应用在产品上的。 因为这个原因，靳盛高兴的晚上多吃了两碗饭。 黄高俊虽然不太明白靳盛高兴的原因，可他能够感知到靳盛的情绪，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情绪有时候是这个世界上很神奇的事情。 喜怒哀乐，都能像是催化剂一样变化出奇迹。 张一鸣把ut那边的数据交给靳盛之后，黄高俊和靳盛就一直都在实验室里攻克这些数据。 但是，之前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想要通过实验一一验证出来并不容易。 靳盛和黄高俊甚至走到了死胡同，上百次都在一个数据上打圈出不来。 但是这天晚上，黄高俊和靳盛再次重复之前的实验的时候，竟然成功了。 两个人不敢置信的对视了一眼，把仪器归位，再次做了一遍。 成功！ 黄高俊和靳盛两个人实在太高兴了，两个大男人竟然拥抱在了一起。 靳盛一分钟也没有等，立刻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实验数据确认过了？” 张一鸣也很高兴，因为数据如果通过了，就代表着他们生产的锂电能够正式进入ut，成为ut小灵通的一部分。 但高兴归高兴，他的脑子很清楚。 “确定，我和高俊反复确认了几次，数据都已经记录下来了。” 靳盛也很确定。 这种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认真谨慎。 “好，靳哥，你把这些数据整理一下，对应ut那边给的数据，整理好了之后我亲自去拿。” 靳盛满口答应。 晚上，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满天星斗。 靳盛看着天边那颗最亮的北极星，嘴角微微的扬起。 他已经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沈筱，我很快就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的面前。 大声的说出我对你的感情。 张一鸣的心情也很好。 前面半年，他经历的事情绝大部分都是充满阴霾的，哪怕是好事，也都是一波三折。 可最近这段日子，好运气似乎来了。 先是解决了青牙帮，收复了江流手下的六猛将，盛京那边的项目进展的很顺利，还白得了几十万块钱，紧跟着，未来的通讯行业巨头天美通讯主动寻求合作，刚刚，锂电的实验也宣告成功。 人逢喜事精神爽。 张一鸣很久没有喝酒了。 他本身不好酒，可是此时此刻，张一鸣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庆祝。 没有下酒菜，张一鸣就翻出了一袋五香花生，花生就酒，张一鸣整整喝了半斤白酒。 酒喝大了不舒服，但微醺则不同。 张一鸣此时的状态就是微醺，头微微发晕，脚下微微发软，心情却愉快的很。 临睡之前，甘九妹打来电话，几句话就感觉到了张一鸣今晚的情绪和平时不一样。 张一鸣就把今天的好事一桩桩的都跟甘九妹说了，隔着电话，甘九妹似乎都能看到张一鸣脸上稚气的却有充满了魅力的笑容。 她真心的为张一鸣高兴。 她过去的二十年充满了苦难，可是遇到张一鸣之后，她觉得那些苦难好像慢慢的都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福，是温暖，是希望，是踏实。 她咽下了原本想要跟张一鸣说的话，只是陪着张一鸣，一直聊到凌晨。 第730章 不可逆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的头有些发沉。 虽然喝的不算多，但没有吃饭，空腹喝酒看来还真是要不得。 只是一想到昨晚自己喝酒的原因，张一鸣就觉得值得。 如果事情要是能一直这么顺利，这么幸运，他天天喝高了都行。 洗漱了一下，张一鸣正常去上学。 现在，袁老师已经对张一鸣的出勤适应了。 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张一鸣自己很争气，虽然经常缺勤，但是成绩一直不错，学校有活动也积极参与。 特别是上次学校庆祝建校五十周年的募捐活动，张一鸣一个人就捐了整个电子系所有学生捐钱的总数。 张一鸣也深知自己能够这么自在，都是袁老师的功劳。 私下里张一鸣买了一台进口的索尼收音机送给了袁老师。 当然是借着袁老师生日的名头给的。 张一鸣本身争气，又非常会做人，袁老师对张一鸣的宠爱也就不难理解了。 所以今天张一鸣刚到教室，袁老师就让学生把张一鸣喊到了办公室。 相比于其他同学，张一鸣被老师召唤的频率是最高的。 张一鸣知道袁老师叫他过去，不会是批评，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果不其然，袁老师跟张一鸣说，下周的时候学校要组织一个手拉手的活动，这次活动电视台要过来做现场报道，袁老师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希望张一鸣能够参加。 张一鸣知道袁老师的好意，可是他对这种事真的不太感兴趣，就委婉的让袁老师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同学。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好好学习，不荒废大学四年时光，顺利毕业，其他的东西都无所谓。 可以往张一鸣拒绝的时候袁老师都不会强求，但这次袁老师的态度却很坚持。 张一鸣不好再拒绝。 袁老师毕竟是好意，他不能给脸不要脸，反正也不过就是露个面而已。 晚上放学，张一鸣打车去了医院。 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到医院去看方敏。 到了病房的时候，正好看到谢宏宇拿着毛巾在给方敏擦脸，动作特别的轻柔。 方敏的视线落在谢宏宇的身上，也是百转千回。 张一鸣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一下。 不管谢宏宇曾经做过什么，对于方敏来说，可能早就已经原谅了。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张一鸣希望两人能够破镜重圆，不管谢宏宇的病能不能治好，至少两个人能够福祸相依，一起走过人生最艰难的这段日子。 张一鸣敲门进到病房之后，方敏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谢宏宇倒是淡定的很。 张一鸣给方敏买了不少补身体的营养品，也不知道孕妇吃什么好，就每样都买了一些。 听方敏说，因为肚子里孩子的情况不是很稳定，好像是什么宫颈松泄，总之就是早产的可能性非常大，医院的建议是一直在医院保胎，一直到生为止。 方敏不太愿意，毕竟距离生产还有三个多月，但是谢宏宇却很坚持。 谢宏宇还让张一鸣劝劝方敏。 但是，张一鸣还没等开口，方敏忽然尖叫了一声，吓的张一鸣和谢宏宇两个一下子脸色都变了。 特别是谢宏宇，脸都白了，立刻就扑到了方敏的身边。 “他刚才踢了我一下。” 方敏看着谢宏宇，也是一脸的惊喜。 张一鸣前世里没结过婚，也不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虽然从电视上看到过，可是和真正看到毕竟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满足张一鸣的好奇，方敏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又动了起来。 幅度特别大，隔着病号服，张一鸣看到方敏的肚子动了两下。 生命的真的太神奇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方敏自己主动说要在医院保胎。 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对这个小生命负责，而且，她看到谢宏宇眼睛里的光芒。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谢宏宇，她也要保证孩子平安顺利的生下来。 张一鸣在病房里待了一个来小时，走的时候方敏对他动了动嘴唇，张一鸣会意，点点头，然后就在谢宏宇的陪同下离开了。 “谢哥，你想好了吗？” “什么？” 谢宏宇看着前面。 “你明知故问，难道你真的忍心孩子一生下来就看不到爸爸，或者说没有爸爸的陪伴孤单的长大吗？” 谢宏宇没说话，就是一味的往前走。 “你想要一直逃避吗？这不是我认识的谢宏宇，你这样的话，是自私，是不负责任，对方姐不负责，对孩子不负责，对你自己也不负责。” “你以为不想活着嘛，可是医生说了，治疗的效果谁也不敢保证，有可能我遭受了各种痛苦之后还是要面对死亡，而且你知道这个费用有多少吗？既然希望渺茫，我不如把钱留下来给他们母子，也算是我赎罪了，至于我自己，听天由命！” 谢宏宇猛的转过身来，看着张一鸣，眼睛血红。 张一鸣知道，这眼神是绝望。 是啊，谁不想活着呢！ 前世里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只能依靠氧气瓶活着，即使那样他还坚持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被那股黑暗的力量拖的无法挣扎的时候才放弃了。 “谢哥，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多少费用我来出。” 张一鸣知道治疗这个费用的花销非常大，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支付这个费用并不是不可能。 重生之后，他给自己定的目标不就是改变身边人的命运嘛！ 谢宏宇看着张一鸣。 一颗心翻腾不休。 他怎么好意思接受张一鸣的好意，他有什么脸。 “先等方敏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谢宏宇没有直接拒绝，一年多的相处，他也知道张一鸣的为人。 他知道张一鸣说到就会做到，但他承受不起。 离开医院之后，张一鸣没有立刻打车，而是沿着马路往回走。 昨天的好心情因为谢宏宇的病情蒙上了一层乌云。 只是这世界上不能逆转的两件事，一个是时间，另一个就是死亡。 哪怕他张一鸣拥有再多的财富，拥有再强大的能力，也同样逆转不了生命的终结。 在马路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紫金夜总会的门口。 张一鸣扭头就看到了站在夜总会门口站岗的甘小宇。 甘小宇笔直的身影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踏实，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甘小宇对于这个安排是从心理上完全接受了的。 原本张一鸣想要上去打声招呼，但是就在他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从夜总会里冲出来，直接冲到甘小宇面前，一脚踹在了甘小宇的肚子上。 第731章 我让他偿命 因为还有一段距离，加上紫金夜总会门口的灯光特别的晃眼，张一鸣没有看到这个人的样子。 但他仍旧是第一时间朝着紫金夜总会跑过去。 这个当口，甘小宇已经跟那个人打在了一起。 原本站在甘小宇身边的保安也动了起来。 却不是帮甘小宇，而是帮着那个人摁住了甘小宇。 甘小宇是张一鸣的小舅子，是甘九妹的心尖尖，现在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张一鸣立刻又急又怒。 因为他看的很清楚，甘小宇根本什么都没做，那个人就冲上来打甘小宇的。 “住手！” 张一鸣人还没到，先喊了一嗓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的眼前闪了一道寒芒。 张一鸣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等到张一鸣跑到跟前，那些按着甘小宇的保安都散了。 甘小宇的腰上全是血，一把匕首露出一半在外面。 甘小宇躺在地上，脸色惨白。 张一鸣立刻单膝跪在地上，一把抓住甘小宇的手。 “小宇，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甘小宇看着张一鸣，光线很亮，但他却觉得自己的视线很模糊，他知道此事抓着他的人是张一鸣，可就是看不清楚。 “姐夫，我我没事” 听到甘小宇强忍着痛苦安慰自己，张一鸣的心像是刀割一样难受。 他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然后他猛的一转头，看向站在周围的这些人。 这些保安都不认识张一鸣。 在看到张一鸣跑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细皮嫩肉的，他们一个巴掌就能把他拍飞。 可是现在，他们看着张一鸣的眼神，竟然都不约而同的浑身打了个冷战。 “谁干的？” 张一鸣看着这些保安，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五个保安谁也没开口。 张一鸣的视线一扫，就发现刚才动手的那个人已经趁乱跑了。 “怎么回事？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王蕊听到有人跟他说夜总会门口出事了，就走出来看一眼。 但夜总会这种地方，出事的频率太高了，王蕊完全没太当回事，直到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甘小宇，还有跪在一边的张一鸣。 “鸣哥，这这” 王蕊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会过慌的感觉了。 她经历了太多了，起起伏伏，各种血腥她都见惯了。 “蕊姐，这几个保安都是帮凶。” 张一鸣虽然很生气，但他还不至于迁怒。 王蕊猛的一转头。 几个保安齐刷刷的退后了一步。 他们都知道这个女老板的厉害，所以当王蕊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本能的想要躲闪开。 “谁干的？” 王蕊美目瞪的很大，几乎要喷出血来。 张一鸣把小舅子托付给她，她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但却等于是跟张一鸣做了保证的，结果，没到一个礼拜就出了这样的事。 “蕊姐，我们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 一个个子不算高，有些胖乎乎的保安嗫嚅了一下之后说道。 “放屁，到底是谁，要是自己站出来，我就给你个痛快，否则我王蕊的手段你们都是清楚的。” 王蕊爆了粗口。 就在这个时候，救护车呼啸着赶了过来，张一鸣立刻帮着医生将甘小宇推上了救护车。 上车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王蕊，还有那五个保安。 “如果小宇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五个人给他偿命！” 说完，张一鸣扭头上车，救护车呼啸而去。 王蕊的眼皮跳的厉害。 她攥着拳头，回过头，啪的一声给了身边的保安一个耳光。 “我再问一次，到底是谁？” 王蕊听到了刚刚张一鸣的话，这五个人是帮凶，言外之意就是这五个保安不是行凶的人。 她心里隐隐的有猜测，可又告诉自己不可能。 “蕊姐，是我，那小子仗着是你的人，整天看不起我们，牛哄哄的，我就和哥几个商量好了教训他一下，没想到失手了，蕊姐要怎么惩罚，我都没二话。” “就你？根本不是甘小宇的对手，不说是，行，我自己查，等我查出来，你们都把脖子给我洗干净了。” 说完，王蕊立刻跳上车，直奔医院。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必须要去守着。 医院这边，甘小宇上救护车的时候就上了氧气罩。 急救医生说，甘小宇的情况不算好，出血量太大，匕首似乎刺到了主血管。 现在还不算，最危险的是拔匕首，很可能直接造成休克，或者死亡。 张一鸣坐在救护车里，看着没有任何声息的甘小宇，脑袋空白一片。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前世里甘小宇没有遭遇过这种危险。 因为他，因为他擅自做主改变了甘小宇的命运的轨迹，所以才会出了这件事。 如果，如果甘小宇要是真的醒不过来了，那他怎么面对甘九妹。 医院距离紫金夜总会并不远，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就进了医院。 早就等在急诊大厅的医生护士立刻将甘小宇推着进了手术室。 张一鸣被拦住手术室的外面。 他除了交费，什么都干不了。 他拿着电话，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告诉甘九妹。 甘九妹能够接受这个消息吗？ 她会不会崩溃。 可他如果不告诉九妹，万一甘小宇醒不过来了，那九妹就会恨他一辈子。 “鸣哥，小宇呢？” 王蕊很快赶到了手术室的外面，看到手术室的灯亮着，王蕊知道甘小宇已经被推了进去。 王蕊站在一边，因为跑的急，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俏脸也通红异常。 “鸣哥，小宇年轻力壮，身体素质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蕊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但她还是要说。 张一鸣抬起头，看着王蕊。 眼神并没有多凌厉，可是王蕊却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到底是谁干的，问出来了吗？” 张一鸣必须要知道是谁干的。 不管甘小宇是不是能平安脱险，这个人他都不会放过。 如果甘小宇就此死了，那么他说到做到，一定要让那个人偿命。 “我还没问出来。” 王蕊的声音不大。 “蕊姐，你心里知道是谁是不是？” 张一鸣看到王蕊的视线不敢跟他对视，这就说明，王蕊心虚。 “我不知道。” “蕊姐，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蕊姐，我很敬重你，所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如果手术室的灯熄灭之前，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干的，那么我和蕊姐的缘分，就算是尽了。” 说完，张一鸣就站起来，走到走廊的尽头去打电话。 第732章 命悬一线 “九妹，你现在开车来一趟申安！” 张一鸣不可能不把这件事告诉甘九妹，可是他没有提前说。 开车最怕分心，东湾到申安，全程高速，如果分心，危险系数是非常高的。 “现在？一鸣，你开玩笑？” 九妹嘿嘿的笑了一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眼皮突然跳了几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我想你了，而且歌厅这边有两件事必须要现在处理，你来！” 张一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可是甘九妹和他在一起两年了，对他也是很了解的。 “一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九妹的语气也认真起来。 “没有，能有什么事呢，你过来，我等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说完，张一鸣就挂断了电话。 胸口闷的厉害。 甘九妹拿着电话，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她一分钟也不敢耽误，给皓子交代了一声，又让麻三刀过来帮忙镇下场子，就急匆匆的开车直奔申安。 这边，王蕊看着张一鸣的背影，心情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的确，她猜到这件事最可能的凶手是谁。 可是如果甘小宇真的出了事，张一鸣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没见过张一鸣发怒，但是作为女人，她知道，张一鸣和江流是一类人。 表面看起来温和无害，甚至还有几分懦弱，但是真的动起手来，狠辣程度无人能及。 王蕊咬咬牙，也拿起了电话。 她至少要确定自己猜测的对不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张一鸣就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医院外面来来往往的车流，看着对面楼上的灯火。 他不敢想，也不想想。 大夫的话一直都回荡在耳边：情况很凶险，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边王蕊的电话没有打通。 她心里基本上就有了答案。 “你现在去把人给我按住，如果他反抗的话，就告诉他，如果他要是敢走，我王蕊就敢拿刀割了他的脑袋。” 那个电话没打通，王蕊给自己手下的另外一个兄弟打了电话。 她看着手术室的灯，心里不断的给甘小宇祈祷，祈祷甘小宇一定要平安无事。 如果甘小宇死了，那她王蕊真的就成了罪人。 甘九妹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恨不得车轮离地飞起来。 进了申安市区之后，甘九妹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我在申安人民医院。”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 真的出事了。 “你怎么了？一鸣，你出了什么事？” 甘九妹不知道出事的是甘小宇，她直觉是张一鸣有什么问题。 就在张一鸣还没开口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护士走了出来，喊了一声甘小宇的家属。 甘九妹的电话瞬间从手里脱落。 一辆车迎面开过来，甘九妹完全忘了躲。 好在因为是在市区，车速都不算快，对方也是个老司机，所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对方还是摇下车窗，骂了几句难听的话。 甘九妹恍若未闻。 是小宇，是小宇出事了。 刚才有人在喊病人的家属，她是甘小宇的姐姐啊！ 从小小宇就是她照看着长大的，小宇身体很好，很少生病，现在怎么了，他生病了吗？ 甘九妹的意识恍惚，又突然回过神来。 她要赶紧赶到医院，小宇最怕打针了，也最怕生病了，她一定要陪在小宇的身边。 “一鸣，小宇呢？小宇怎么了？” 甘九妹冲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 好在手术是成功的，血止住了，匕首也没有伤到要害，但出血太多了，而且甘小宇倒地的时候撞到了脑袋，颅内积血很严重，所以被送进了加护病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知道。 “九妹，你听我说，小宇他在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小宇怎么了，他怎么会在加护病房，他在哪，我要看小宇，我要看我弟弟！” 加护病房意味着什么甘九妹很清楚。 她一时间情绪完全失控了，直接就要冲到加护病房去。 “九妹，你别这样，小宇手术很成功，只是需要再观察一下，他需要静养，不能探望的！” 张一鸣拦着甘九妹，心难受的很。 “不，小宇最害怕生病了，就连感冒都不爱吃药不爱打针，我要陪着他，他一定害怕死了，我要陪着他！” 甘九妹完全失控了，像是疯了一样的要冲破张一鸣的束缚。 王蕊静默无声的站在一边。 她心里知道，自己可能护不住他了。 “九妹，你别这样，小宇要是知道你这样的话，他肯定要担心死了，就不能安心的休息了，你知道小宇最关心最心疼你了的是不是？” 张一鸣已经不知道怎么安慰甘九妹好了。 其实甘九妹怎么会不知道加护病房是不允许家属探望的，可是她的心的真的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等到她的力气折腾干净了，就扑在张一鸣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张一鸣抱着九妹。 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 “一鸣，小宇到底是怎么回事？” 哭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甘九妹抬起头。 小宇身体很好，不可能得什么病，即使生病顶天也就是感冒发烧，绝对不可能严重到做手术的地步。 “他在门口站岗的时候和人起了冲突，对方拿出匕首刺在了他的右腹部。” 张一鸣没有说甘小宇是被人偷袭和群殴的，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用，只是会让甘九妹情绪再次失控。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一下子推开了张一鸣。 “一鸣，这不是事实是不是？”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 是啊，他怎么忘了啊，九妹不是养在温室中的牡丹，她见识过的这些东西比自己都要多的多，而且，甘小宇是她的弟弟，姐弟血脉相连，她能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很正常。 “小宇是被人偷袭的。” “人呢？” 甘九妹的脸色瞬间变了。 之前的伤心痛苦变作了愤怒，还有浑身的寒气。 “蕊姐已经在查了。” 张一鸣看向王蕊。 虽然他没有再和王蕊沟通，但是王蕊这边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他也知道王蕊肯定是已经把人扣下了。 当然，他也清楚，不到最后一步，王蕊怕是都会护着那人。 听完张一鸣的话，甘九妹立刻看向王蕊。 第733章 讨债 “九妹，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王蕊和甘九妹很投缘。 所以，除了对张一鸣有愧疚之外，对九妹也一样。 看到九妹的眼睛看过来，她主动开口。 “蕊姐，我相信你会公正处理的。” 甘九妹没有多说，但公正处理四个字却比任何话都要让人觉得亚历山大。 王蕊点头，不敢再跟甘九妹对视。 刚刚医生的话她也听到了。 甘小宇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很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甘小宇很可能会变成一个活死人，换个角度想想，如果甘小宇是她的亲弟弟，她的反应会比甘九妹要强烈的多。 也许此时早就拿着砍刀去报仇了。 “加护病房在哪，我想在外面陪着小宇。” 张一鸣点点头，拉着甘九妹的走朝着走廊里侧的门走去。 加护病房和普通病房是隔开的，毕竟加护病房属于半无菌的环境。 张一鸣和甘九妹走进里侧的门就进不去了。 有护士专门在门口的服务站看着，非医务人员不能进去。 张一鸣只能用手指了指甘小宇病房的方向。 甘九妹的眼睛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一刻，她的眼睛只是定定的看着张一鸣手指的方向，没有再落泪。 可是张一鸣能够感觉到，他握着的柔软的小手，冰凉一片。 甘九妹站了很久，张一鸣也没催。 他虽然不能百分百的感同身受，但他知道换位思考。 他此时能做的就是陪伴，就是把伤害甘小宇的那些人一个个的揪出来，报仇雪恨。 张一鸣原本想要给甘九妹安排个附近的酒店休息，但是甘九妹想也想的拒绝了，她想留在医院。 九妹的固执张一鸣是清楚的，他也不坚持，但是有些事他却是必须要做的。 “蕊姐，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 王蕊也没走，只是远远的看着张一鸣和甘九妹的一举一动。 看到张一鸣走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些事真的是避无可避。 “我现在就回去，天亮之前我一定会给你答案的。” “希望蕊姐不要让我失望。” 张一鸣点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王蕊没再说别的，视线在甘九妹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夜是如此的漫长。 张一鸣和甘九妹甚至一整夜都没有坐下，就是靠在医院冰冷的水泥墙上迎来了黎明的第一缕阳光。 一整夜没有睡觉，加上精神高度紧张，甘九妹的脸色白的如同透明，处处透着疲惫。 等到医生上班，张一鸣专程找医生问了一下甘小宇的情况。 回答还是一样，现在甘小宇颅内的积血不消失，就不能判断出具体的情况。 “九妹，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总这么熬着身体吃不消，小宇这边还需要你呢，你不能倒下啊！” 张一鸣很心疼，可又不能强迫。 “好，我去休息。” 没想到，甘九妹竟然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张一鸣喜出望外，立刻出去找了一家宾馆。 甘九妹很平静，洗漱之后，很快就躺下睡着了。 听到甘九妹均匀的呼吸声之后，张一鸣起身。 给甘九妹轻轻的盖好被子，然后走出了房间。 他打车直奔紫金夜总会。 紫金夜总会刚刚打烊没有多久，保洁人员还在大厅打扫卫生。 张一鸣在昨晚甘小宇倒下的地方站了一会儿。 血迹已经被人清理过了，但是仍旧能够看出痕迹。 这些痕迹无疑不是在提醒张一鸣，甘小宇今日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发生在这里。 进了夜总会之后，张一鸣直奔王蕊的办公室。 他知道，王蕊不可能休息。 张一鸣没有敲门，一把将办公室的门推开。 巨大的老板台后面，王蕊整个人被老板椅环抱其中，看到张一鸣进来，原本浮在脸上的怒色立刻不见。 “鸣哥。” 王蕊的脸色也很差。 虽然是做夜总会这一行的，昼夜颠倒，王蕊却很会保养自己，皮肤娇嫩白皙，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可是此时，她黑眼圈严重，皮肤也暗沉带着油光，额头的位置甚至能看到一颗小小的白色的粉刺。 “人呢？” 张一鸣没有一句废话。 王蕊的脸色一僵。 她没想到张一鸣一分钟的喘息时间都不给她。 “人在包厢里扣着呢，鸣哥现在要看？” 张一鸣点头。 王蕊立刻起身。 张一鸣看了王蕊一眼，她的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看来他昨天一整夜都没休息。 王蕊出了办公室之后，直接带着张一鸣上了三楼。 紫金夜总会一共五层。 一层大厅主要是接待，不算是活动场所。 二楼是舞厅和部分酒，还有王蕊的办公室。 三楼是ktv。 四楼是酒和按摩中心，还有一些其他的特色服务。 五层则是客房。 夜总会设置客房的很少，但紫金夜总会的客房只对客户开放，方便客户深层娱乐。 三楼的光线很暗，王蕊走在前面，既苗条又丰满的腰线在昏暗的光线中摇曳生姿。 王蕊推开了一个包厢的门，然后站在门口，等着张一鸣。 张一鸣进去之后，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衫的男人，手被手铐锁在一侧的板凳上。 听到动静，男人抬起头，喊了一声蕊姐。 “鸣哥，就是他刺伤的甘小宇，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林生，你自己说！” “哼，没什么好说的，甘小宇那煞笔，这次没弄死他，是他走运，我林生敢作敢当，有本事你今天就弄死我，要不我早晚会把甘小宇弄死！” 林生面目狰狞，看着张一鸣大声咒骂和威胁。 “林生，闭嘴！” 王蕊厉声喝道。 “蕊姐，我跟了你好几年，对你忠心耿耿，那甘小宇才来几天，你就能为了他跟我翻脸，就不怕兄弟们寒心吗？” 吼完张一鸣，林生又转向王蕊，一脸的戾气。 “少废话，我王蕊一向赏罚分明，这件事你做的太过分了，我也帮不了你，鸣哥，你看着办！” 王蕊转头看向张一鸣。 却看到张一鸣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王蕊的心没来由的跳的剧烈起来。 第734章 绝路 “鸣哥” 王蕊被张一鸣看的后背生寒，低低的喊了一声。 “蕊姐，看来你是没听明白我昨天说的话。” “什么话？” 王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说过，希望蕊姐实话实说，否则我们之间的缘分就算是尽了，看来蕊姐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了，是吗？” “鸣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刺伤甘小宇的就是林生，鸣哥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王蕊毕竟在风云变幻之中沉浮了十几年的人，最初的慌乱很快的平定下来。 “王蕊，你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还是觉得我张一鸣是傻子，昨天晚上刺伤甘小宇的根本就不是他。” 张一鸣的眼睛怒视着王蕊。 他没叫蕊姐，而是王蕊。 王蕊的身子不由得靠在了门板上。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乱了阵脚。 她已经问的很清楚了，当时张一鸣在路对面，根本是看不清楚刺伤甘小宇的人长什么样子。 张一鸣现在很可能是在诈她。 江哥说过，兵不厌诈，张一鸣是江哥提拔起来的，肯定也深谙此道的。 “鸣哥，当时夜总会有很多人，看到这件事的除了那五个保安还有其他的客人，鸣哥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把当时看到这件事的客人也找出来，鸣哥亲自问。” 张一鸣看着王蕊。 他之前想到王蕊可能会袒护那个人，所以他才会说出缘分尽了的话，就是逼王蕊做出选择。 看来他还真是低估了那个人在王蕊心里的地位了。 “王蕊，你之前说过，在申安六虎之中，你的地位是最孤立的，你觉得如果其他五个人要是联合起来对付你，紫金夜总会会怎么样呢？”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王蕊的脸色立刻变了。 她看着张一鸣。 不敢置信。 申安六虎，宋老三和徐兴强暂且不说，毕竟两个人不是吃做生意这碗饭的，可剩下的那三位，都对她这个紫金夜总会虎视眈眈，如果不是江流镇着，那三个人早就把紫金夜总会给蚕食掉了。 如果张一鸣要是联合那三位，她几乎想都不用想，那三位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响应，宋老三和徐兴强虽然对夜总会不感兴趣，却是对江流最忠心的，自然会全力支持张一鸣。 她王蕊再如何，也不可能对抗那五个人联合起来的力量。 “我数十个数，十秒钟之后，我要听到答案。” 说完，张一鸣就看着王蕊，数了一声1。 王蕊后背贴在门板上，心跳的飞快。 脑袋乱哄哄的，却又不得不思考。 她想要确定，张一鸣会不会这么做，她能感觉到，张一鸣对她相比其他的五个人是更信任的。 自己也数次帮了张一鸣，张一鸣还需要自己帮助提携甘九妹，他应该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可是，想到江流，想到张一鸣身上那和江流几乎如出一辙的气质，王蕊又不确定了。 因为如果这件事是江流来处理，那么只会比张一鸣更绝。 “8” 张一鸣已经数到了8。 王蕊的手紧紧的攥着。 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你扯什么犊子，我都说了，是我干的，你想要报仇就冲着我来，威胁女人算什么本事。” 张一鸣冷冷的看了林生一眼。 林生原本像是一头咆哮的狮子，但是在张一鸣看过来的一瞬间，林生立刻缩了下脖子。 闭嘴了。 这种反应是不由自主的。 等到林生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动作已经做完了。 “9。” 张一鸣继续数。 王蕊头疼的好像要爆炸。 “10，好了，是你把人交出来，还是让我自己把人找出来，如果我找，那么结果就不好看了。” 王蕊看着张一鸣。 明明是那么一张人畜无害甚至温柔稚嫩的脸，怎么就会让人如此害怕。 “我带你去。” 最后，王蕊还是妥协了。 她不能因为他就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而且说到底，这件事的确是他咎由自取。 张一鸣不语，跟着王蕊下楼，这才知道，紫金夜总会竟然还有地下室。 地下室的面积很大，而且都是黑的，连灯都没有。 王蕊就在黑暗中前进，张一鸣也在黑暗中跟随。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王蕊高跟鞋的声音停了下来。 短暂的停顿后，一扇门被打开。 光线透出来。 “蕊姐！” 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传出来。 “叶亮，事到如今，我也护不住你了。” 王蕊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一张俊朗的脸，下巴上密密麻麻的青色胡茬。 叶亮跟了她好多年，两个人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王蕊一直回避，但她知道叶亮对她的感情。 只是 王蕊让开身子，张一鸣站在了门口。 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张一鸣一早就知道，刺伤甘小宇的人就是这个叶亮。 他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王蕊的眼神告诉了他答案，他很清楚，整个紫金夜总会能让王蕊眼神闪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叶亮。 所以他才会说那些话，就是逼着王蕊不要护短。 “甘小宇是你刺的？” 张一鸣走进房间，看着叶亮冷冷的问道。 “是，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麻痹的，你个小白脸，如果不是你，这申安早就是蕊姐的天下了，就是你，我知道那傻逼是你小舅子，要怪就只能怪他有你这个姐夫，我就是” 噗！ 叶亮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瞪着张一鸣。 王蕊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听到叶亮忽然不说话了，觉得很奇怪。 但是很快，有东西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晕染开。 血红色。 粘稠的。 王蕊一下子捂住了嘴。 如果不捂住，她必然会尖叫出声。 张一鸣的手里抓着一把匕首。 就是昨天从甘小宇身上拔出来的那把。 这把匕首不偏不倚的刺在叶亮的右腹部。 只露出刀把。 “叶亮，如果小宇要是醒不过来，这把刀就不是插在这，而是这。” 张一鸣把手松开，手指点在叶亮的胸口。 叶亮的心脏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王蕊，我不是开玩笑，如果甘小宇醒不了，那么你就给他准备后事！” 说完，张一鸣擦着王蕊的身体离开了。 身影很快的消失在漆黑的光线中。 王蕊的眼睛落在地上那一滩鲜血上，一点点上移，落在那裸露的匕首上，再然后落在叶亮的脸上。 第735章 凶险异常 她一直以为张一鸣和江流是一路人。 现在她知道，她错了！ 江流也狠，可是江流的狠是有底线的，他动手，却会留三分生路。 张一鸣的狠却不是。 她根本就不怀疑，如果甘小宇真的死了话，刚才那把匕首真的会刺进叶亮的心脏。 张一鸣的狠，是因为他心里有爱。 江流没有。 江流对他们都很好，尽心尽力提拔，可是对他们无情。 “我去喊宋医生过来。” 王蕊收回视线。 宋天来是一名国外回来的有名的外科医生。 紫金夜总会经常会起武力冲突，很多时候是没办法让医院过来急救的。 叶亮靠在墙上。 他几岁的时候就在道上混，血雨腥风见过不少，可是却没有真的直面死亡过。 他低头看着自己右腹部插着的匕首，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可是最终没有那个勇气。 叶亮知道，紫金夜总会他留不下去了。 王蕊之前能够护着他，已经是王蕊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但王蕊绝对不会因为他而和张一鸣成为仇人，而放弃夜总会。 张一鸣从地下室走出去。 外面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刺眼。 他回到宾馆的时候，甘九妹已经醒了。 “不多睡会儿？” “不了，睡不着，一鸣，你” 甘九妹的眼睛落在张一鸣的手上，还有裤子和鞋。 “没什么，我洗一下。” 张一鸣直接进了卫生间。 其实他的手也是抖的。 毕竟他前世是个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人，从来也没有沾过血腥。 可如果让他重新选一次，他还是要这么做。 如果不这么做，那么紫金夜总会就会一直受到叶亮的影响。 他要让紫金夜总会彻底的成为甘九妹的大后方，这招也算是铤而走险。 等到张一鸣走出来，甘九妹直接扑到张一鸣的怀里。 张一鸣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抱住了甘九妹。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两人跟再次到了医院。 甘小宇的情况还是一样，但是今天家属能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这个机会当然是给甘九妹的。 张一鸣帮着甘九妹穿好探视服，握住甘九妹的手，把自己的力量传导给她。 他不能进去，但是他却能从玻璃窗外看到里面的情况。 甘九妹坐在床边，背对着张一鸣，肩膀抖动的厉害。 张一鸣扭过头。 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甘九妹此时的心情，前世里的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 甘九妹出来的时候除了眼睛红，情绪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 就这样，张一鸣和甘九妹在医院里一直守了三天。 期间王蕊只打过一个电话，张一鸣的态度很淡，王蕊说了两句话就挂了。 甘九妹没有再提过甘小宇受伤的事，也没有问过王蕊那边对肇事的人的处理。 第四天早上，甘小宇的情况突然恶化。 医生护士全都涌进了加护病房。 甘九妹的身子一软，人就倒下去了。 张一鸣抱着甘九妹，看着那些人把甘小宇再次推到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再次亮了起来。 重生以后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如此的无能为力。 抢救的过程特别的漫长。 甘九妹已经完全张不开嘴说话，她不知道，如果医生推开门告诉她，抢救失败，她会怎么办？ 她会不会跟着甘小宇一起去死。 她的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出小时候甘小宇跟在她身后抹着鼻涕泡的样子，浮现出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甘小宇挡在她身前保护她的样子，浮现出甘小宇拿着邻居家客人给的奶糖给她吃的样子。 张一鸣知道他不能代替甘九妹承受这些痛苦，他只能陪着甘九妹，陪着甘九妹等着手术室里的消息。 一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生命体征平稳，等下先转到加护病房，如果晚上之前病人能够醒过来，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听到医生的话，甘九妹一下子哭出了声音。 张一鸣的眼角也很湿。 刚刚的一个半小时，真的有半辈子那么漫长。 晚上八点半，甘小宇睁开了眼睛。 “小宇！” 甘九妹看到甘小宇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得到消息之后感到医院的王蕊，终于松了一口气。 叶亮经过抢救，基本上没有什么事了。 可她知道，只要甘小宇没有醒，叶亮的命就并不属于他自己。 她不是没想过让叶亮逃，可是叶亮逃了，紫金夜总会的结局就会有改变吗？ 张一鸣怎么会不知道人是她放走的，她到时候要怎么承受张一鸣的滔天之怒。 甘小宇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太长了，也不美好，可是他睁不开眼睛。 他在黑暗里，似乎总是有一股力量拉着他，让他堕入黑暗，不想让他睁开眼睛，但是每一次，又有另外一股他熟悉的力量召唤着他，让他醒过来。 他知道，那是他的姐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他不能堕入黑暗，如果他不醒过来，他最亲爱的姐姐该有多么痛苦啊！ “姐” 甘小宇想要伸出手替姐姐擦干眼泪，但是手却根本就抬不起来，就连声音都微不可闻。 “小宇，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姐姐都知道，姐都知道” 甘九妹抓住甘小宇的手。 甘小宇笑了笑，再次睡了过去。 等到甘小宇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这一次，他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看清楚了。 他的姐姐，姐夫，还有王蕊。 在看到王蕊的一瞬间，甘小宇觉得胸口微微有些疼。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幕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叶亮为什么对他动手他很清楚，因为叶亮用匕首刺他的时候曾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让他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要觊觎王蕊。 呵。 王蕊感受到了甘小宇的目光，她的心没来由的快速跳动了几下。 她不傻，尽管叶亮没有说，可是能让叶亮这么冲动的不顾一切动手的原因并不多，或者说只有一个。 只是她对甘小宇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么干净的一张脸，倔强的大男孩。 她一个在风尘里打滚的女人，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感情的。 “姐，姐夫，我想和蕊姐说两句话，好吗？” 甘小宇的嗓子像是刀割一样疼。 甘九妹和张一鸣对视一眼，默默的走了出去。 第736章 成熟的男人 “蕊姐，我嗓子干。” 王蕊的状态是有些懵的，她完全不知道甘小宇为什么要和她单独相处。 现在听到甘小宇的话，她立刻找水。 可是手忙脚乱之下，却把水杯弄翻，差点掉在地上。 等到她倒了水想要喂给甘小宇的时候，又发现甘小宇根本就没办法坐起来自己喝。 最后，她只能用汤匙舀了水一点点的喂甘小宇。 可是她的手却抖个不停，很多水都滴在了甘小宇的领口。 “蕊姐，你是在紧张吗？” 喝了一点水，甘小宇觉得嗓子舒服了很多，发声也不再那么艰难。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王蕊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紧张。 可是她的手却出卖了她。 “呵呵，蕊姐，你的手在抖。” 王蕊立刻把汤匙扔到杯子里，然后把手背到了身后。 叱咤风云的大姐大从来也没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你要跟我说什么？” 王蕊觉得现在的气氛太古怪了，甚至有些诡异，她想让甘小宇快点说完，然后她好出去。 这种气氛让她抓狂。 “蕊姐，你知道我昏睡的这几天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呃？ 王蕊看向甘小宇，在接触到甘小宇火热的眼神时，她立刻像是触电一样的赶紧转移开了视线。 甘小宇装作没看到。 “我在想我这些年走过的日子，我跟着姐姐走南闯北，在外面漂泊了十年，可让我真正觉得高兴的日子并不多，只有那一天。” “那一天？” 王蕊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天，有人端着一碗红烧肉走过来，她说她不喜欢吃肉，容易长胖，然后我就吃了那碗红烧肉，当时那个人看着我，脸上的笑特别好看，我从来没见过会有人笑的那么好看，从那一刻起，我就想我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王蕊听完，一张脸顿时红的像是煮熟的虾。 一句话也没说，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张一鸣和甘九妹吓了一跳，眼看着王蕊跑下了楼梯。 张一鸣和甘九妹立刻回到病房，看到甘小宇的胸口上全是水，都已经湿透了，甘九妹立刻心疼的不行。 甘小宇笑着任由甘九妹帮他擦。 张一鸣看着甘小宇，心里有种奇怪的猜测。 可能吗？ “小宇，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 “嗯。” 甘九妹立刻出去买粥。 “姐夫，你是不是有话想要问我？” 病房里就剩下甘小宇和张一鸣的时候，甘小宇看着张一鸣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 甘小宇失笑。 他的这个姐夫还真是聪明啊，他还什么都没说，姐夫就猜出来了。 “就是我被叶亮刺的那天。” “这么说，叶亮刺你是因为这件事？” 张一鸣皱眉，他只以为叶亮是冲着自己，或者是单纯的挑衅，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层原因。 “应该是的，叶亮呢？” “还在夜总会，据说受伤了。” 张一鸣避重就轻。 “不是你干的姐夫？” 甘小宇看着张一鸣的眼睛，心里微微有些惊讶，但也很暖。 “这件事先不说，你知道王蕊是做什么的，而且她年纪比你大，背景也很复杂，你真的决定好了？” 张一鸣倒不是对王蕊有什么意见，只是，甘小宇虽然这些年虽然也都是混江湖，但他的江湖和王蕊混的江湖比起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而且，他是个新人，王蕊却已经是申安的大姐大样的人物，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压力不是一般的小。 以后可能会有不止一个叶亮这样的人出现。 “你和我姐在一起想这么多了吗？” 甘小宇反问了一句。 张一鸣还真没想到甘小宇会这么问。 似乎经过这次的事，甘小宇真正的成为了一个男人。 “既然你自己想好了，那就去追求，但我要告诉你，王蕊可不是个容易追求到的女人。” “我也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 姐夫和小舅子两个人相视一笑，这种笑容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视，和亲情无关。 甘小宇醒过来之后，身体的复原情况可以说是神速。 不到一周，就办理了出院。 张一鸣问甘小宇要不要回紫金夜总会，还是到他那去住。 甘小宇坚持会紫金夜总会，甘九妹拦都拦不住。 “小宇也真是的，这次差点连命都没了，一点记性都不长。” 拦不住甘小宇，甘九妹气的很。 “九妹，孩子大了不由娘，更何况是姐姐，放心，小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甘九妹扭过头。 张一鸣说的她都知道。 可是在她的心里，甘小宇就像是她自己的孩子，想到这个孩子如今羽翼丰满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她的心就很失落。 “走，我跟你一起回东湾。” “你不是说学校那边有活动要参加吗？” “没事，我跟导员打声招呼就行。” 甘九妹点点头。 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能和张一鸣一起回去也好，免得她心不在焉的。 甘九妹不在东湾的这几天，麻三刀可以说是尽职尽责，每天带着兄弟们守在酒里，没人敢在酒闹事。 这边安顿好了九妹，张一鸣去了英雄锂电。 靳盛把已经准备好的资料全部都装在了档案袋里。 张一鸣再次跟靳盛确认了一遍，数据的确百分百的准确无误。 张一鸣立刻让雷风亲自开车去一趟盛京，把这些资料亲自交到樊智胜的手上。 久未和张一鸣联系的丛昱给张一鸣打电话，两个人在咖啡馆再次见面。 丛昱黑了不少。 一看到张一鸣，丛昱就把一个档案袋扔在了桌子上。 “打开看看。” 张一鸣微微一愣，不知道丛昱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一鸣把档案袋打开，里面是一摞文件。 竟然全是合同。 张一鸣粗粗的看了一下，大约十七八份，总合同额价值在两百多万。 “这是你去东北的收获？” “哈哈，是啊，一鸣，我真的没想到，东北真是处处是黄金啊，出发之前我绝对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丛昱笑的是真的开心。 他一直是做销售工作的，但是能够让他这么畅快的笑出声的单子仅此这些。 张一鸣也很为丛昱高兴。 丛昱的厂子发展壮大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对了，里面还有个单子，你再看看。” 张一鸣不解，丛昱把合同拿过去，从里面翻出了一份合同，打开之后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看到合同，一下子愣住了。 第737章 天随人愿 “这是什么？” 张一鸣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然后开口问丛昱。 “白字黑字写着呢，你不认识？” 丛昱不是个很喜欢开玩笑的人。 平时说话办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即便是和张一鸣已经比较熟悉了，也极少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我当然认识字，我是想知道，这份求购意向书你是怎么拿到的？” 张一鸣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 “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啊，之前你处处提携，有好处就不忘拉着我，这次我去东北，也顺道帮你推销了一下锂电，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感兴趣的，不过我不敢托大，就跟他们要了一份采购意向书，你看看！” 丛昱说的很轻松。 张一鸣却知道，这顺道两个字说着轻松，真要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英雄锂电的市场拓展的很快，因为没有设置专卖，只是代理销售，所以全国零零散散的代理商加在一起七百多个，可是和小灵通一样，基本上都集中西南、东南市场，北部市场的代理销售很少，特别是东北和西北，市场几乎是空白的。 “大恩不言谢。” 采购意向书上，对于锂电的采购要求标注的非常详细，不需要再了解更多，只需要回去之后，把上面的一些技术参数跟靳盛和黄高俊交流一下就可以。 “你跟我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这次我的收获可比你大的多。” 丛昱说完，咕噜咕噜的灌了大半杯咖啡，嘴角沾了不少咖啡沫子。 “丛总去了一趟东北，动作都变得豪放了。” 张一鸣好笑，调侃了一句。 “哈哈，可不是嘛！在东北吃了几顿大锅鳌鱼，酸菜炖粉条，感觉嗓门都大了。” 看来这趟东北之行，丛昱是非常的愉快。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丛昱接了个电话就要离开，临走之前告诉张一鸣，他哥丛亮要约张一鸣赏光一起吃个饭。 这件事丛昱之前就说过，只不过张一鸣并不觉得他和丛亮有什么交集的必要，所以就一拖再拖，但是看丛昱的样子，这次恐怕是拖不下去了。 从咖啡馆出来后，张一鸣带着丛昱给他的采购意向书再次回到了英雄锂电。 采购方是一家专门生产蓄力设备的厂子，提出的锂电要求相对而言比较高，不过，张一鸣是非常希望能够跟对方合作成功的。 因为目前他们做的都是销售代理，就是零售。 可是锂电这种产品和民生产品、服饰等产品不同，它算是工业类产品，如果只做零售，产品是没办法真正的在市场上站稳脚跟的。 最重要的是，工业项目的合作算是工程类项目，对于英雄锂电以后的资质升级，口碑建设都是有很大好处的。 “靳哥，怎么样，能不能生产？” 专业问题肯定还是需要靳盛和黄高俊来定夺。 靳盛这几天的状态一直都很亢奋。 天美通讯的单子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他之前还在想，现在就差工程单了，如果再能接到几个工程项目的订单，那就圆满了。 没想到竟然会想什么来什么。 “能。” 靳盛连想都没想都答应道。 看着靳盛坚定的眼神，张一鸣有些想笑。 可能靳盛自己没有感觉到，这一年来，他自己的变化有多么大。 “那行，靳哥你这边有了结果就告诉我，我和对方联系，争取来个开门红。” 靳盛的目光炯炯有神，充满了神往。 张一鸣很长时间没回鸣振电子了。 他现在就像是个陀螺，每天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就在他去鸣振电子的路上接到了谭红梅的电话。 谭红梅说这两天会出差来东湾。 张一鸣这才想起来，大约一个月之前谭红梅就跟他说过，想要开发南方市场，是他建议谭红梅可以先来东湾考察的。 毕竟东湾算是他的半个大本营，不管是市场环境还是人脉，都比其他的城市要合适的多。 但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他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李哥，过两天我有个朋友要来东湾，到时候麻烦你帮我去接下站！” 见到李振庭之后，张一鸣跟李振庭说道。 “好啊，没问题。” 李振庭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张一鸣的朋友就是他李振庭的朋友。 张一鸣但笑不语，心里想着两个人在车站见面时候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 “最近机模这边的业务怎么样？” 自从接下了亚洲各个国家的小灵通的机模代理，鸣振电子厂的机模车间就是日夜连轴转，而且这次樊智胜除了带回了锂电相关方面的消息，还跟张一鸣提了一嘴，上次有几个欧洲的客户在ut总部看到了小灵通机模非常的感兴趣，有意向想要和鸣振电子合作。 不过张一鸣需要先了解一下眼下机模的生产能力。 “生产状态基本饱和了，之前小周还跟我提过，能不能扩大生产线，我一直都没决定好，就是你不问我，我还想问你的意见呢！” 小周是专门负责机模生产业务的经理，人很能干。 “我等下去车间转转。” 张一鸣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前世里李振庭中途是有一段时间抛弃机模业务转做其他的电子产品的，是在手机开始普遍上市的时候才重新把机模业务捡起来的。 虽然号称是国内机模第一人，但他真正发家靠的并不是生产机模。 真正的机模大亨另有其人。 张一鸣虽然经常来鸣振电子，但是机模车间他进的次数有限。 因为之前他强烈的要求，机模业务和小灵通业务在鸣振电子是分开核算的。 不管是生产成本还是利润。 毕竟机模业务他几乎没怎么出力，所以也不想占这个便宜。 机模车间大约一千七八百平，两条生产线，履带不断的传动，工人穿着工装站在生产线的两侧，动作熟练的操作。 现在车间里的这两条生产线属于半自动化生产，烧料、灌模都是设备自主完成，后面的上色、组装、包装等是人工完成。 张一鸣进到厂房之后，随手从成品箱里拿起一个小灵通机模。 不得不说，这些机模和真机的相似度至少能达到90。 下料、溶料、铸溶、调色，这些重要的核心技术都是李振庭亲自指导完成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振庭能够被称为机模第一人的原因所在。 “李哥，你跟我出来一下。” 在车间转了一圈之后，张一鸣把李振庭喊了出来。 第738章 截胡 “小鸣，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两个人出来之后，李振庭立刻问道。 “不是，李哥，我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李振庭皱眉，不明白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风声？ “扩建开发区的事。” 张一鸣知道扩建开发区应该是98年的年底，但不确定具体的时间。 “扩建开发区？这个没听说啊！” 李振庭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听到过这个消息。 张一鸣也在心里想了一下，按理说通知应该就是在十月底十一月初发下来的啊！ 不对。 张一鸣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没有提前通知。 因为现在整个开发区的企业并不多，这件事是国土规划局、招商引资局和区政府内部讨论决定的，搬迁也是很匆忙的进行的。 “扩厂的事情暂时等等，不过最近李哥可以对厂区内部做一下调整。” 回到办公室之后，张一鸣就把厂区的调整意见跟李振庭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拆迁赔偿。 他是不打算要赔偿的，但是他需要的是进入新开发区的资格，要的是新开发区内好的地理位置和厂房。 “小鸣，我觉得这些调整意义并不大啊，有这个必要吗？” 李振庭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要让他对厂房做调整，所以开口问道。 “李哥，不久之后，这里就会被划为东湾的经济开发区，我们这是未雨绸缪。” 划分为经济开发区？ 李振庭很惊讶。 “这个消息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李哥，你就信我的，迄今为止我说的话，哪一句是空的？” 李振庭立刻没电了。 张一鸣什么大道理都不用讲，这一句就能顶的上千军万马。 毕竟，五年来，张一鸣说的每一句话真的没有落空的。 因为甘九妹刚刚经历过甘小宇出事这样的打击，张一鸣必须要赶回海廷酒。 所以，尽管跟李振庭沟通完这些事天色已经很晚了，张一鸣还是起身回了海廷酒。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一鸣跟甘九妹微微渗透了一下甘小宇和王蕊的事。 甘九妹的反应很激烈。 张一鸣只能打哈哈把这件事岔过去了。 反正甘小宇和王蕊还八字没一撇呢，慢慢来！ 第二天一早，雷风从盛京赶了回来。 樊智胜告诉张一鸣，她已经安排人把数据带回ut总部了，如果顺利的话，一周后这件事就能有定论了。 对于这件事，所有人都是满怀期待的。 因为这标志着小灵通业务越来越成熟，标志着他们的合作基础越来越稳固。 但此时的张一鸣，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他知道，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手机就开始上市了。 从最开始的带天线的按键手机开始，一步步的到翻盖，到滑盖，再到平板手机。 整个手机行业就是从明年的年底开始飞速发展的。 他记忆里，鹏飞科技就是在99年开始代理sasung、诺基亚的手机业务，也是在这之后的几年将鹏飞科技做的风生水起。 他想要掐住这个时间点。 他起初并不想做代理，他的目标是想要生产出国家品牌的手机，改变国内一直购买进口机，没有自主品牌的局面。 可是他和张召亮的恩怨发展到今天，他的想法不得不发生改变。 前世里他并不知道张召亮这个人的存在，和鹏飞科技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前世里这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打工仔，也接触不到这么厉害的人物。 科技和经济的发展脚步他是阻挡不了的，就如同他能致力于研发出性能外观都高于贸易机的手机，却不能阻挡贸易机进入国内的脚步。 而且，这个年代，国内的消费者对于贸易机的态度还都是很推崇的，这也不能怪国内消费者，只能说我们国家在那段时间里，科技的力量的确很弱。 那么，既然他阻挡不了这个脚步，他就必须要截胡。 抢先拿下这些贸易机的代理权，阻断鹏飞科技的后路。 这件事说来容易，想要做到却很有难度。 不过他现在有一个优势是鹏飞科技比不了的，那就是他是ut的总代理，论资金能力论市场运作经验，鹏飞科技和鸣振电子都是没办法相比的。 忽然，张一鸣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想到一种可能。 张召亮为什么对张秋的处境没有任何的反应，为什么青牙帮被他消灭，他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会不会根本不是张召亮不想有反应，而是因为他反应不了。 他的人没在国内。 他现在就在国外为争取sasung、诺基亚的代理权排兵布阵。 这种可能性太大了。 张召亮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人，也非常的善于隐忍。 他之前就想过，张召亮和他一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在国外筹谋代理的事情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行。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把张召亮打的失去了元气，如果这次阻拦不及时，让张召亮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那个时候他的麻烦就大了。 张召亮会成为他整个布局里最大的障碍。 可是他的身份在这摆着，一个学生，在东湾和申安之间来回跑没什么问题，但出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 怎么办？ 他怎么才能先于张召亮把sasung、诺基亚的代理权拿下来呢？ 因为这件事，张一鸣彻夜难眠。 他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替他完成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甘九妹看到张一鸣的脸色不太好，黑眼圈也很重，关切的问了一下。 张一鸣就跟她说了一下。 但没有说想要去国外谈代理，只是说想要去国外谈业务，没有合适的人选。 甘九妹对此帮不上忙，只能安慰张一鸣会有办法的。 不过甘九妹话刚一说完，张一鸣的脑海里立刻就闪出了一个人。 “九妹，我知道找谁了。” 张一鸣很兴奋，揉了甘九妹的脸一下，就立刻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第739章 庆祝 张一鸣联系的人正是前世里他最信任的吕前。 他之前不止一次的跟吕前说过，到东湾来找他，但是吕前迟迟没有动静。 前世整整几年的接触，张一鸣对吕前可以说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吕前不跟他联系的原因，他现在的事业只是刚刚起步，因此他也没有强求。 可是现在这件事，非吕前莫属。 听到张一鸣的话，吕前久久无语。 “吕前，如果你答应的话，那就找时间到东湾来一趟，我等你。” 想要拿下sasung、诺基亚的代理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电话里是绝对说不清楚的。 吕前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张一鸣也不再强迫，直接挂了电话。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知道这件事她没办法帮忙，因此也没再问。 上午，甘九妹要去见红酒公司的代表，关于合作的内容之前都已经洽谈的差不多了，这次就是沟通一下细节，所以张一鸣没有跟着一起去。 但是甘九妹前脚离开，张一鸣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孙天飞打来的。 自从驾校的事情之后，孙天飞就张一鸣就不那么热络了。 也没有主动给张一鸣打过电话。 张一鸣心里估摸了一下，孙天飞这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有所求。 “张一鸣，今天有人跟我打听你来的，还是大美女呢！” 听到孙天飞的话，张一鸣蹙蹙眉。 孙天飞这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认识的美女寥寥可数，人家怕是打听错了？” “怎么能错呢，人家可是亲口问的，明湖市的张一鸣，你不是明湖市的啊？” 张一鸣楞了一下。 同来明湖市，同叫张一鸣，同在南大读书，这三种可能性重合的概率基本为零。 “她说她叫什么了吗？” “说了，也姓何，好像是叫何何何静，对就叫何静。” 张一鸣的心一哆嗦。 突然想起来，南大这次搞的手拉手活动，就是对口山区的中小学生，何静当了支教老师，带着学生参加手拉手活动很正常。 而且他考上南大的事情，何静是非常清楚的。 “他们人呢？还在学校吗？” 张一鸣有些懊悔，在他的生命里，何静虽然不是多重要的人，却是他很尊敬的老师。 和对龅牙杨的尊敬不一样，因为何静是真真切切给过他温暖的老师。 上次他问龅牙杨，并没有问出来何静支教的具体学校，没想到这次何静竟然到了南大。 “走了啊，刚才学校安排的大客车把老师还有学生都送走了。” 孙天飞的话让张一鸣的内心极为的懊恼和遗憾。 早知道他就留在学校参加活动了，这次和何静一别，不知道又要什么时候再能再见。 “她给你留个封信，你什么时候回来拿啊？” 张一鸣的懊恼在孙天飞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烟消云散了。 这个孙天飞，说话真是大喘气。 “你先帮我保管着，我这两天就回去上课。” “行，我帮你保管着，一鸣，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支援我一下啊？” 孙天飞的语气一迟疑，张一鸣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看来孙天飞是从他这打秋风打习惯了。 “回去再说！” 张一鸣挂了电话。 他真不差支援孙天飞的千把块钱，但是他不能助长孙天飞这种不劳而获的习惯。 他的纵容，只会让孙天飞成为蛀虫一样的存在，以后走上社会，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电话这一边，孙天飞撇撇嘴。 他心里对张一鸣不满。 觉得张一鸣越来越小气。 而这边的张一鸣心里却很高兴，能够得到何静的消息，对于他而言，算是一个小小的收获。 下午，甘九妹回来，和红酒公司合作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谈妥了，只要对方把合同按照要求调整之后，双方就能够签署了。 甘九妹的休闲娱乐的商业版图也已经初具模型。 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不到两年的时间，甘九妹就能完成前世里她十几年后才完成的事业。 两人的心情都不错，晚上一起出去看了场电影。 这个时候看电影和20几年后可不一样，是很稀罕的。 虽然电影票不算贵，但除非是思想很前卫的年轻人，一般人是不会进电影院的。 《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在4月份的时候就上线了，火爆程度张一鸣现在想想都还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即使半年多，这部大片还一直都在排片榜单上。 这部电影里，小李子的世纪颜值，成了全世界少女心中的梦想，张一鸣却知道，岁月这把杀猪刀在未来的十几二十年把这张世纪颜值的脸摧残成了什么样子。 当然，甘九妹不知道这些，看电影的时候，海难还没降临呢，甘九妹就被露丝和杰克的爱情故事感动的掉眼泪，等到最后杰克沉入海底，甘九妹已经哭的不能自己了。 “一鸣，如果有一天我们要是遇到了这样的危险，你一定不要像杰克一样放开我的手，如果没有你，我活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甘九妹忽然拉住张一鸣，很认真的说道。 此时月光皎皎，映衬着甘九妹的一张脸晶莹剔透。 眼睛亮闪闪的，好像银河跌落其间。 “傻姑娘，我们这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 张一鸣揉了揉甘九妹的头发。 内心一片安宁。 第二天，是谭红梅到东湾的日子。 张一鸣提前给李振庭打了电话，让李振庭不要忘了接站这件事，他自己则又给谭红梅打了电话，说他今天有事抽不开身，找了别人替他接站。 当然，张一鸣是故意的。 要是不人为的给李振庭和谭红梅两人制造一点机会，按照李振庭这样的性格，一辈子也没机会追到谭红梅。 当然，张一鸣也是做了准备的。 他已经给谭红梅定好了酒店，也在海八仙定了包厢。 谭红梅乘坐的火车到站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张一鸣掐着时间，四点钟的时候给谭红梅打了电话。 但是电话没人接，张一鸣又给李振庭打了电话，也是没人接。 这是怎么回事？ 第740章 创造机会 张一鸣倒不是担心两个人出什么意外，毕竟东湾的治安很好，李振庭又是在东湾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他担心的是谭红梅和李振庭起什么冲突。 他可清楚的记得，他之前跟谭红梅说起李振庭的时候，谭红梅的那个态度。 张一鸣有点后悔自己这种安排了。 万一不仅没有让两个人的关系有什么突破，反而闹的更僵了，那他就画蛇添足了。 一直等到晚上五点多，谭红梅的电话才打过来。 张一鸣立刻开口询问，她和李振庭是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却在电话那边听到李振庭的笑声，说张一鸣太小瞧他了。 就这么一句话，让张一鸣的心安定了下来。 这么一看，是他杞人忧天了。 还好还好。 白担心一场比担心成真要强的多。 张一鸣报了自己定的海八仙的包厢号，说三个人等下在海八仙汇合。 本来张一鸣是想让甘九妹一起去的，但是海廷酒晚上有个活动专场，来的人是海廷酒的大客户，甘九妹不好缺席。 反正也不是没有见过面，张一鸣没坚持，自己直接去了海八仙。 “谭姐，两个月没见，你又漂亮了啊！” 张一鸣倒不是恭维。 谭红梅的头发烫了，那种荷叶头微微打卷的，让她的一张脸显得又白皙又亮丽。 看着竟然像是二十岁出头的大姑娘。 “你这张嘴啊，越来越不靠谱了。” 谭红梅看到张一鸣，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拜张一鸣所赐，所以她每次看到张一鸣，除了感恩还有那种浓浓的像是亲人一样的近亲。 李振庭则是看着谭红梅，一副移不开眼睛的样子。 张一鸣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发笑。 说实话，以谭红梅的样貌和现在的能力，李振庭真的没有什么优势。 饭菜上的很快。 因为这是谭红梅第一次来东湾，李振庭非要抢着做东，而且为了在谭红梅面前表现，几乎把海八仙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要是张一鸣不拦着，估计李振庭能把菜单上的菜一起都点了。 “谭姐，你和李哥之前去什么地方了？” 等到饭吃的差不多了，张一鸣问道。 之前在电话里谭红梅也说了，她下车之后就和李振庭直接去考察市场了。 但没有细说。 “我和李哥去了车站附近的几家副食店还有旅店。” “怎么样？” 张一鸣之前也了解过东湾的市场，的确没有瓶装水。 只是考虑到物流的缘故，张一鸣才没有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倒是谭红梅对这件事非常上心。 “效果非常好，我已经让工厂那边给我发了十几箱水过来，比我还早上车的，应该明天就能到，到时候我再拿着样品重新走一下，效果会更好。” 张一鸣点点头。 谭红梅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件事甚至不需要他过多的参与。 东湾的气候比北方还要热的多，一年之中夏季是最长的，对瓶装水的需求量比其他省市会更大。 “对了，酒、ktv这样的地方也可以走访一下。” “嗯。” 看到谭红梅成竹在胸，张一鸣就不再发表看法了。 反正有李振庭这个东湾通在，这些事他完全不需要操心，而且还能让谭红梅和李振庭多点独处的机会，算是一箭双雕了。 吃罢饭，雷风从青城赶回来，开着车把谭红梅送到宾馆。 他和谭红梅一起共事了半年多，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了。 听说谭红梅要考察市场，雷风就跟李振庭请示，能不能他开车带着谭红梅走访市场。 李振庭没说什么，倒是张一鸣插话说他这几天有事需要雷风帮忙。 李振庭看了张一鸣一眼，正好看到张一鸣对着他眨眼睛。 李振庭的老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对张一鸣非常的感激，他的终身大事能不能成就看这次了。 “谭姐，那你就早点休息，这几天就只能让李哥陪你了。” “你忙你的！” 张一鸣和李振庭、雷风三人一起离开的宾馆。 “小鸣，你有什么事需要我？” 出了宾馆之后，雷风疑惑的问道。 他之前没听张一鸣跟他说过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啊！ “暂时还没定下来，但是雷哥你得24小时待命，这件事可能会很急呢！” 雷风蹙眉，总觉得张一鸣的这个任务安排的怪怪的。 这也不像是张一鸣的风格啊！ 但是他对张一鸣也是服从惯了的，尽管觉得有点不对劲，也没再说别的。 张一鸣回到海廷酒，酒的活动还没结束，张一鸣就提前回了房间。 刚进房间，就接到了樊智胜的电话。 说是ut总部那边已经批复下来了，合作肯定是没问题了，到时候总部会安排汤姆带着合同飞到盛京，亲自签署合同。 这个消息对于张一鸣而言真的算是个爆炸性的好消息。 锂电产业终于要步入正轨，进入一个新的台阶了。 想到这个，张一鸣有给刘雄去了电话。 和天美通讯那边的合同已经投入生产了，张一鸣想要问的是刘雄有没有天美通讯那边更进一步的消息。 刘雄不知道张一鸣的意思，张一鸣只能说的更明白一点，问刘雄知道不知道天美通讯采购锂电是要应用在什么产品上面。 刘雄对此不知道，他只是关注自己这边的效益，关注合同的内容，对于对方的采购用途几乎没有了解过。 “小鸣，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刘雄就怕这件事出什么问题。 不赚钱他都能接受，就怕不赚钱不说最后还赔本。 “不是，我就是了解一下，刘哥，回头你找机会问问。” 听到不是有问题，刘雄松了一口气，满口答应。 这件事他之前只是没问，但是要想了解，一点也不难。 不过刘雄没想到，他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真正了解起来的时候，却很有难度。 因为天美通讯封锁消息封锁的特别夸张，就是他们公司内部的员工都不清楚他们下一步要生产的产品是什么，刘雄又找了行里几个和天美通讯有业务往来、关系不错的人打听，结果也是一样。 刘雄把这个结果告诉张一鸣的时候，十分的惭愧。 但张一鸣却告诉刘雄这个结果其实就是答案了。 因为张一鸣很清楚，天美通讯封锁消息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第741章 直营仓 刘雄追问张一鸣他知道什么了。 张一鸣笑笑，告诉刘雄说，他们的好时代就要来了，让刘雄等着数钱。 尽管刘雄觉得张一鸣又开玩笑的成分，但是好话谁不喜欢听啊，刘雄还是乐的不行。 这边，张一鸣决定还是要抽时间去一趟盛京，有些话必须要当着樊智胜的面说清楚。 不过谭红梅还在东湾，他肯定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当天晚上，谭红梅和李振庭将东湾的两个大型商业圈都走了一遍。 因为瓶装水的样品已经到了，所以效果就凸显出来了。 晚上三个人聚在一起，谭红梅的语气一直都很兴奋。 “小鸣，我真是后悔才来东湾。” 谭红梅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怎么？发现东湾遍地是金子了？” 张一鸣当然知道谭红梅的意思，只是他少有能看到谭红梅这样活泼的一面，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别说，和遍地是金子差不多，你知道我和振庭今天走了一圈，收获有多大吗？” 哟！ 张一鸣听出来了，昨天晚上还给李振庭叫李哥，这一天下来称呼就变了，看来两个人之间发展的不错嘛！ “多大？” “初步估计，这一圈至少能拿下十个代售点，晚上临回来的时候，我还看了一下白鸽商业街的几个门市房，小鸣，我想在商业街搞个直营店，你觉得怎么样？” 谭红梅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两张纸，上面画着的就是两个门市房的地理位置和简图，还有门市房的一些信息。 张一鸣接过纸看了一下。 脑海里快速的掠过白鸽商业街的整体规划和布局。 白鸽商业街是东湾最繁华的一条街，位于东湾火车站和东湾农贸市场中间的位置，算是老城区寸土寸金的地段。 虽然现在美源商业街、东方大街都在建设，政府也想方设法的做商业引流，但白鸽商业街毕竟历史文化底蕴足，而且基础设施和附近的居民区在这摆着，新建设的商业街根本就没办法与之相比。 也因此，白鸽商业街的门市房，租金比其他地方的要高出差不多一半。 “我不赞成在这个位置。” 张一鸣摇摇头。 “小鸣，为什么，是觉得租金费用太高吗？” 谭红梅不解，这两个门市她看的很仔细，甚至还和李振庭站在门口做了客流量的统计，一个小时的时间，经过门市的人流就有七八百人之多。 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或者五十分之一的人进店买水，一天下来，销量也是非常可观的。 “小鸣，我也看了，这两个门市的位置在整个商业街可以说是非常核心的，左右毗邻的商铺生意也非常好，虽然租金稍稍高一点，但回本应该是很快的。” 知道谭红梅对这两个门市非常的上心，李振庭也帮着说话。 一是他本身也觉得门市房的位置不错，二是他特别的希望远山食品厂能在东湾设立直营店，这样，他就能和谭红梅经常见面了。 “位置当然没问题，算是整个白鸽商业街非常好的地段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谭红梅和李振庭都很不理解。 既然地段没问题，那张一鸣为什么不赞成？ “李哥，谭姐不清楚白鸽商业街的情况，你不应该不清楚啊！” 李振庭被问的一愣。 “什么情况？” 李振庭觉得自己对商业街的情况很清楚啊，连什么时候建设的全长多少他都找人特意了解过了，就差把多少家商户、都是卖什么的也了解一遍了。 “白鸽商业街是步行街，这点你们都应该知道，但白鸽商业街还有特殊的情况，李哥，你想想。” 李振庭眼睛转了一几圈，一时间没想起来，还有什么 “你说的是隔离护栏？” 李振庭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但是看到张一鸣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没错，因为有这个隔离护栏在，顾客逛街只能是单向购物，如果想要返回另一边，就需要绕行到中间的过路口，这对其他的商户影响不算大，因为想要顾客想要买的东西就在店里，顾客真的想买，绕行回去也是可以的，但我们的产品不一样。” 张一鸣说到这，李振庭和谭红梅都有点理解了张一鸣的意思。 水虽然对于老百姓而言是必不可少的东西，甚至不穿衣服都行，却不能不喝水，可是喝水是分时间段的，是分场合的。 特别是之前市场上没有瓶装水这个东西，大家逛街累了也会咬牙忍一忍，回家喝水去，有些人会随身带保温杯。 如果顾客已经从直营店门口过去，为了喝一口水再绕行护栏回来买水喝的可能性很小，也就是说，看似很大的客流，在白鸽商业街这个地方，其实是被一分为二，直接分化开的了。 这么高的门市租金，却只能享受一半的客流量，这么一想的确是非常不划算。 张一鸣前世里也很纳闷，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条商业街一分两半，后来等到政府大力扶持美源商业街、东方大街甚至是近郊的一些商业中心，张一鸣才明白，这是政府为新区引流的一个手段。 “那怎么办？我们把门市的位置换在两端？这样门市租金的价格下来了，客流也能有个交点，正好走到一侧的时候歇口气喝点水。” 李振庭觉得这样也不错，大不了他们弄两个门市，不管消费者从哪一侧经过，都能经过直营店。 “我的建议是建仓库。” “仓库？” 谭红梅杏眼圆睁，没有反应过来。 李振庭也表示不解，卖东西的店都没有，搞个仓库干什么。 这饮用水和别的东西又不一样，是有保质期的，囤货有什么意义呢？ “没错，就是仓库，也可以叫直营仓。” 其实张一鸣早就构想过远山食品厂未来的发展方向。 那就是在全国几个主要的城市建立直营仓，规模根据城市人口和经济程度、交通发展程度来决定，大型的直营仓可以设立十到十五个，能够辐射周边其他的二线城市和三四线小县城，除了大的直营仓之外，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设立小型的直营仓，供应当地市场。 当然，小型的直营仓同归大型直营仓管理，纵线管理难度也不大。 这种模式，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物流成本，缩短进货时间。 第742章 布局 张一鸣把直营仓的概念详细的给谭红梅和李振庭普及了一下。 听完张一鸣的话，谭红梅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振庭则再次惊叹于张一鸣的奇思妙想。 按照张一鸣的设想，直营仓真的建立之后，就等于是给市场安装了一个水龙头，下面的各个小型直营仓和代理的销售点就像是遍布整个城市大街小巷的水管，只要有需要，打开水龙头，水就流到了有需要的地方。 只是，这个布局未免太大，成本也未免太高。 特别是远山食品厂现在的根基还在通远县，一个北方夹角里的小县城。 这么大的商业网络想要铺展开，绝对不是说说这么容易的。 这就是此时谭红梅沉思的原因。 这几年的磨练，早已经让她的眼界比一般的女人远的多，对于张一鸣的这个设想，她也一下子就明白了精妙和精髓所在，可与此同时，她也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至少是眼下的可行性。 “谭姐，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原本没想在这么早的把这个设想说出来，是想要等到食品厂的规模再大一些，销售网络再发达一点的时候提出来，但现在，既然你有心要做东湾的市场，那不如就一步到位。” 谭红梅看向张一鸣，张一鸣的眼神是坚定的。 每次看到张一鸣这种胜券在握的眼神，谭红梅就会不由自主的跟从。 “你说，我听着。” 谭红梅知道，张一鸣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说了，就一定是心里已经有了详细的思路。 “如果是换做其他的城市，我也许还不敢说这样的话，但东湾不一样，我和李哥的根基就在这里，对于这个城市的情况，我和李哥可以说是了解的非常的透彻，东湾是一线城市，下属七个地级市，四十七个县，其他行政级别的地方我们暂且不统计。” 张一鸣的脑袋里有一张完整的东湾行政地图。 准确的说，是前洲省的地图。 “紧邻东湾的东枢、西锋市也都是经济发展处于前洲省前列的城市，把直营仓设立在东湾，其实就等于是掌握了整个前洲省的市场脉搏，一个直营仓辐射出十几二十个小型的直营仓是完全不成问题的，直营仓的吞吐量初期也不用太高，存储量在10万箱就足够整个前洲省消耗了。” 前洲省在地理位置上属于东南，是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区域之一，刨除盛京之外，没有其他的城市能够与其并肩。 与此同时，前洲省气候属于亚热带气候，全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冬季，夏季漫长，春秋季的温度也通常在20°上下，是饮用水最好的市场。 经济发达，老百姓的消费观念也就比较超前，在初期的市场宣传上不用浪费太大的精力，这一点，从谭红梅和李振庭今天走访市场的情况就能看出来。 当然，张一鸣还有个想法没有说，如果直营仓运作良好，前洲省的市场稳定的话，完全是可以在东湾开设食品厂分厂的。 他知道在青城也有几个环境比较好的，交通闭塞的地方有山泉水。 虽然品质不一定能够和现在的良家堡子的富硒水相比，满足市场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虽然是山泉水，也是可以衍生出很多系列和不同包装的，差别化定价差别化销售。 “这个投入会不会太大了啊？而且管理上会不会鞭长莫及？” 谭红梅其实还是担心资金的问题。 现在食品厂的效益非常好，产值已经比当初建厂的时候翻了几十翻，可是，企业运营的费用也比之前高了很多，流动资金的需求量也很大，一个直营仓的费用，怕是要把整个食品厂的流动资金全都砸进去！ “有现成的地方何必再额外花钱。” “什么意思？” 谭红梅没理解。 李振庭看向张一鸣，一下子懂了。 “红梅，直营仓也不是直接卖货的，对地段没什么要求，我们电子厂的院子里还有空置的仓库，厂子外面还有个租赁的大仓库，一多半都闲着，你们暂时就凑合和我们合用，等到有了合适的再换呗！” 李振庭挺兴奋的。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可就多了更多和谭红梅光明真大接触的机会。 谭红梅犹豫着。 按理说这样不是不可以，但 “红梅，这有什么考虑的，鸣振电子厂的大股东是小鸣，食品厂的大股东也是小鸣，都是你们自己家的地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要我说，这事就定了！” 看到谭红梅犹豫，李振庭有点急了。 就怕谭红梅犹豫之后不答应，那他的好梦还怎么做下去啊！ 张一鸣只是看着两个人，没说话。 食品厂的管理他基本上已经不怎么直接参与了，只是关键的时候指点两句，这件事他希望让谭红梅自己决定。 更何况，这件事还有李振庭这个因素在里面呢，他就更不想干涉了。 “那这样，仓房的费用食品厂正常支付，虽然都是小鸣的钱，但做生意不是过日子，一码是一码，必须要清楚明白。” “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听到谭红梅答应了，李振庭的兴奋有点抑制不住了快。 “那管理呢？你管理？” 仓房解决了，但是管理怎么办，十万箱吞吐量的大仓库，辐射数十个地市县，绝对不是一两个人就能管理明白的。 谭红梅不认为自己现在有这个能力兼顾这件事，远山食品厂这边现在也在研发新品，是东阳枣的鲜枣汁，研发新品的跟进和市场前期的推广都是需要她亲自挑头参与的，不太可能东湾通远两头跑。 “管理这件事不难，李哥这边就有合适的人。” 李振庭不知道张一鸣说的是谁，但是只要直营仓落脚在鸣振电子，张一鸣愿意安排谁就安排谁，他都没意见。 “那就这样，我找时间把费用统计一下，出份计划书，你看看之后再定。” 张一鸣点点头。 这件事涉及的细节比较多，他的确需要把关。 “代售点还是要找，而且有了直营仓，代售点的数量就没有限制了，全市遍地撒网都没有问题，覆盖面越广越好。” 谭红梅点点头。 经历过之前盛京市场的开发和维护，她对于这一套操作已经比较熟练了，心里很有底。 第743章 终于来了 晚上和甘九妹提了白天的事情，甘九妹对着张一鸣眨巴了一下眼睛。 样子很俏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啊？” 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现在基本上已经心有灵犀了，一个动作都能看出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你现在也太厉害了，都会读心术了。” “那是啊，自己老婆的心思必须要仔细揣摩啊！” 张一鸣抱着甘九妹坐在自己的腿上。 虽然在一起也快一年了，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黏糊，没有一点厌倦的感觉。 “切，油嘴滑舌。” 甘九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说，到底什么事？” 张一鸣的手在甘九妹的蜂腰上游走，弄的甘九妹的身上像是有小蚂蚁在爬，一颗心也痒痒的。 “别闹，我说的是正事。” 甘九妹拍掉张一鸣的手，然后从张一鸣的腿上站起来，面对着张一鸣坐下。 张一鸣也知道甘九妹要说的事情应该是和酒的事情有关，脸色也认真起来。 “我这两天跟几个客户和其他几家酒、ktv联系了一下，他们都对瓶装水很感兴趣，我觉得他们每个月代销几千上万瓶山泉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 没想到甘九妹这两天竟然背着他忙活这件事。 而且，还一下子就这么大的单子。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让甘九妹帮忙，毕竟谭红梅初来乍到，想要谈下这些地方不是很容易。 可是他心疼甘九妹。 这段时间先是出了甘小宇的事情，然后又是忙着酒庄的事情，甘九妹瘦了差不多一大圈，所以他不忍心跟甘九妹开口。 “九妹，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啊，都是顺便的事情，也不麻烦。” 甘九妹笑了，轻描淡写的说道。 张一鸣没说话，只是把甘九妹重新抱在了怀里。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像甘九妹说的那么简单。 虽然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但是想要让对方接受一个新事物，哪怕是饮用水，也不是很容易让人接受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有那么多。 甘九妹怕是费了不少心思，这份情意他怎么能不感动。 这一夜，自然优势春风意动，缠绵缱绻。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接到了吕前的电话。 张一鸣一个猛子坐起来。 吕前已经到了东湾。 张一鸣胡乱的洗了把脸，连早饭都没吃，就立刻冲出了酒。 甘九妹在一楼的小餐厅做早餐，看到张一鸣冲出去，立刻追出来。 却只听到张一鸣喊了一身他要去车站接人，然后人就没影儿了。 看到张一鸣如同疾风一样的背影。 甘九妹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迷恋。 尽管她此时的阶段算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既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和幼稚，又拥有成熟女人的妩媚，一颦一笑都很有魅力。 但是她毕竟比张一鸣大好几岁，看到张一鸣生龙活虎的样子，她仍旧有种觉得自己老了感觉。 对于甘九妹此时的想法张一鸣全然不知，他的一颗心都在吕前身上。 他本来还想着过几天亲自去盛京，再跟吕前好好的说说这件事。 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他也不怕再来点煽情的桥段。 吕前重情，这点他很清楚。 但是现在吕前来了，这就证明吕前已经放下了之前的心结，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否则就算他用了煽情的桥段让吕前答应帮他，可那个效果却是差的很的。 吕前站在出站口。 看着车站外面如织的人流和车流，吕前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多年前来过东湾。 那时候母亲尚在，家中兄弟姐妹都在，那时候的母亲跟他们说，让他们好好读书，以后到东湾来工作。 母亲说，东湾是天堂，是乐土，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 但是母亲逝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东湾。 这次，张一鸣给他打电话，他的内心是纠结到极点的。 整整一夜没睡，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把自己过去的二十几年通通的想了一遍，又把自己和张一鸣说过的话仔细的想了一遍。 从第一次见到张一鸣的时候，他就觉得感觉很奇怪。 张一鸣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还有那跟母亲做的一种味道的白糖麻薯，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和张一鸣之间，有种看不见的情感和联系。 他没有完全想好，来东湾，也只是一时冲动。 所以，他此时还站在出站口，没有往前再迈一步。 似乎对于他来说，只要不迈出去，就还有回头路。 “吕前！” 张一鸣跳下出租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出站口穿着土黄色汗衫背着大包的吕前。 张一鸣的激动不仅仅是因为吕前来了，是因为他切实的触碰到了前世里让他安心和温暖的东西。 前世里他的遗憾太多，痛苦也太多，唯一能够让他安心和踏实的，吕前绝对算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吕前朝着声音看过来，一眼就看到在人群中快速朝着他奔跑而来的张一鸣。 他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 脚步终于迈出了出站口。 张一鸣扑过来，一把就抱住了吕前。 吕前的身子很僵硬。 两个男人这么抱着太不像话了。 最重要的是，在这一刻，吕前对张一鸣的那种熟悉感达到了爆棚的程度。 他觉得自己认识张一鸣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到什么程度，久到好像上辈子两个人就认识一样。 随后，吕前就自嘲的笑了。 他一个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吕前，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张一鸣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激动了，所以，抱了一下之后就松开了吕前，转而看着吕前，很诚恳的说道。 吕前心里的那些纠结担忧，在听到张一鸣的这句话之后，奇妙的烟消云散了。 张一鸣先带着吕前在金球酒店找了个房间住下。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你找我来肯定是有很急的事情，我现在不饿，还是先说正事！” 本来张一鸣要带吕前先去吃饭，但是吕前阻止了。 张一鸣知道吕前执拗的性格，也不坚持，重新坐在了吕前的对面。 “我想让你出国。” 张一鸣直接切入，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第744章 出征 吕前表现的很淡定，没有因为出国两个字而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者慌乱。 要知道，这是1998年。 并不是随便就能出国商务游玩的二十年后。 “你说让我去跟sasung、诺基亚公司的工作人员提前建立感情？” 现在这两家企业还没有在国内寻找代理，手机业务也都是处于萌芽阶段，张一鸣不能直接跟吕前说要争取做他们的手机代理，这未免有点夸张。 “对，这两家国际公司的实力在现阶段来看，都是电子通讯行业的强者，而且我从他们这几年的发展趋势看的出来，他们是有进入国内市场的趋势，他们之前都在国内市场做过尝试，吃到了甜头之后他们肯定要有更大的动作。” 张一鸣不能明说，但是其他的理由却是很多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密切的关注他们对国内市场的态度，把握风向，如果得知他们有跟国内市场合作的意向就提前拿下，是吗？” 张一鸣看着吕前。 不愧他前世的得力干将。 他根本不用多说，吕前就能够全部理解。 “对，不过这件事的难度可能会很大。” 张一鸣在斟酌怎么跟他说出张召亮的存在，和张召亮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 其实，张一鸣的真实想法是，他们拿不拿的下这两家大公司的国内代理权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的代理权落在张召亮的手里。 他不是没有胸襟的生意人，如果不是张召亮，他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大家凭本事吃饭，各显神通罢了。 可对手是张召亮，那结果就不同了。 “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既然已经把这件事跟我说了，就不要有什么隐瞒的了，这样我做事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 吕前也说不好为什么，他看到张一鸣的表情，就知道张一鸣有什么话含在嘴里没有说。 这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总是似曾相识，所以他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张一鸣也有点楞。 因为活了两世，他自认为自己掩藏情绪的本领是不错的，刚刚，他也只是在脑海里斟酌想法，吕前怎么就能看出来。 “嗯，那我就跟你说一下” 张一鸣把这几年来他和张召亮之间的恩怨有所选择的说了一下。 个人恩怨、感情纠葛都隐去了，只是把商业竞争这一部分和之前青牙帮的这部分说了。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隐藏他和张召亮之间的个人恩怨，就是不希望说那些干扰了主要内容。 “所以说，如果我猜测是对的，他这次出国就是为了拿到sasung、诺基亚在国内的销售代理权，那我们的处境就会非常被动，以他之前做事的手段来看，这件事他要是成功了，对我们而言就会是致命的打击。” 吕前并不知道，没经历过的人都不知道，在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这两家国际公司对国内通讯市场的影响有多大，说是垄断也差不多。 直到后来，通讯行业雨后开花，竞争慢慢的激烈，这两家公司的霸主地位才被动摇。 再到后来，因为自己产品原因和塞班系统的原因，两个霸主才算是真正的成为昨日黄花，国产手机扶摇直上，彻底的拿回了通讯市场的话语权。 可是这个过程是非常漫长的，如果张召亮拿到这张入场券，就等于是拿到了通讯市场的权杖，到时候他们想要突围，难度可比上青天。 “你的意思是，我们有两套方案可以执行，首要方案是我们自己拿下代理权掌握主动，次要方案是，搅黄这件事，至少不能让代理权落在张召亮的手里，是这样吗？” 吕前综合了一下张一鸣的话，推测出了张一鸣的意思。 “是，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吕前自己都推测出来了，他也就没必要否认或者修饰了。 “你把张召亮的具体信息再跟我说一下。” 张一鸣知道吕前这是已经答应了这件事，所以，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张召亮的消息没有任何遗漏的都跟吕前说了一遍。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吕前此去万里之遥，完全是孤身奋战，他在国内，鞭长莫及。 张召亮在国外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他不清楚，如果张召亮在国外已经有一定的人脉和根基，那吕前 张一鸣知道不应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这却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嗯，我基本知道了，我在国外要停留多久？” “这个我也不确定，如果我预测的没错的话，少则七八月，多则一年半。” “好，明天就去办签证！” 张一鸣竟然不知道吕前早就把护照办好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年突然想着也许有一天会出国，到时候再办怕是来不及，所以就办了护照。” 吕前笑笑。 张一鸣越发的惊讶，这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吗？ 甘九妹在东湾有人脉，办签证的事情不算难，走加急通道不到一周就能下来。 等着签证下来的时间，张一鸣带着吕前在东湾的一些主要景点走了走， 准备了不少东西。 然后张一鸣有让吕前办了一张国际银联的银行卡，给他的卡里打了二十万。 吕前没拒绝。 他知道就是他拒绝了张一鸣也不会把钱拿回去，而且在国外，情况如何他也说不上，有钱傍身总归是好事。 最重要的是，想要和那两家公司的人搞好关系，也是需要钱的。 “你到了那边，不行就找个翻译。” “我的英语水平普通交流没有问题，韩语也会一些。” 张一鸣点点头。 他之所以会一下子想起来吕前，就是因为他知道吕前的英语很好，韩语、日语、西班牙语都会说几句。 陪着吕前准备东西的这个期间，谭红梅和李振庭几乎把整个东湾都跑了一遍。 收获很大。 谭红梅统计了一下数据，能够有信心拿下来的销售点差不多有九十几个。 加上甘九妹的帮忙，酒、ktv、夜总会这样的场所也拿下来了二十来家。 这个数量，已经是非常惊人的了。 要知道之前在盛京那样的城市，一番折腾下来也不过才拿下来几十家。 眼下还不到四天，可以说，几乎是跑一家成一家的概率。 所以，谭红梅虽然脸被太阳晒的发红，脸上的笑容却明媚晃眼的很。 很快，吕前的签证下来了。 张一鸣帮着吕前收拾好了行李，甘九妹开车送两人去机场。 第745章 销售奇才 东湾机场是去年重新设计施工的，刚刚投入使用还不到两个月。 因为是出国，没有直航的航线，必须要经由正阳市转机。 正阳市，是吕前的户籍地。 所以当听说转机要在正阳市转的时候，吕前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 别人也许不知道，张一鸣却很清楚，吕前对于正阳市的感情。 他的母亲就是死在了正阳市，他童年所有的温暖和人生经历的最大的噩耗都是在那个城市。 “吕前，此去万里，一切小心。” 张一鸣不擅长说煽情的话。 但这个时候国外和国内不像现在这么方便能够来往自由。 更何况，吕前要在两个国家之间来回往返。 就像张一鸣之前说的那样，这个时间少则七八月多则一两年，语言不通、国外的排外环境，对于吕前而言都是很大的阻碍和考验。 “放心！定不辱命！” 吕前的眼神很坚定。 张一鸣笑着拍了一下吕前的肩膀。 这句话，前世里吕前经常说。 每次下来新的项目，吕前带着团队攻坚，都会跟张一鸣说这四个字。 目送着吕前消失在闸机里侧，消失在登机过道口。 张一鸣放下了挥动着的手。 车上。 张一鸣抬头看着飞机轰鸣着从头顶的蓝天上飞过。 甘九妹的手抓住了他的。 希望一切顺利！ 这边吕前离开之后，谭红梅也彻底的完成了东湾这边的市场考察。 张一鸣建议谭红梅顺道将申安和青城一起考察了。 毕竟眼下来看，这三个城市算是东南市场最具潜力的。“ 谭红梅也正有此意。 但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振庭了。 这两天他陪着谭红梅跑市场，虽然两人谁也没提那方面的事，但是谭红梅对他的脸色和态度却比以前好了很多。 “李哥，怎么样，有进展没？” 私下里，张一鸣找了个机会问李振庭。 “嘿嘿，你李哥出马，那必须拿下啊！” 李振庭咧嘴笑了一下。 “拿下了？这么说，谭姐答应跟你处对象了？” “那倒没有，就是对我不那么排斥了。” 呃！ 张一鸣面上不显，心里却复议了好几句。 这不排斥和拿下好像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不管怎么说，的确是好事。 直营仓建立之后，谭红梅到东湾来的机会会更多。 到时候两个人日久生情是没问题的。 张一鸣之所以让直营仓在鸣振电子的厂区里落户，其实也是打的拿到进驻开发区入场券的主意。 这个即将开发的经济开发区来头可不小，属于国际经济产业园。 也因此对进驻的企业是有严格要求的，如果不是占着现在鸣振电子在新建开发区的范围内，他们能够借此机会和政府谈判拿到入场券，按照鸣振电子和远山食品厂的规模是远没有资格的。 第二天，张一鸣准备返回申安。 谭红梅也要跟着张一鸣一起回去，李振庭这边原本也想要同行，但是正好赶上鸣振电子每月一次的例会，会上需要确定的事情很多，一番权衡之下，李振庭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不过却让雷风负责带着谭红梅在申安考察。 三人一行一出发。 路上路过两个服务区，谭红梅竟然也没放过。 张一鸣不由得在心里对谭红梅暗暗赞叹。 谭姐真是个做生意的苗子。 服务区的确是瓶装水一个很大的市场。 而且在这个年代能够开车上高速的人，都不是差钱的，一瓶水八毛钱，消费起来是没任何压力的。 果然，谭红梅把瓶装水的样品拿给服务区副食站的工作人员，对方非常感兴趣。 双方留了联系方式。 “谭姐，你真是被电信公司耽误了销售奇才。” 等到谭红梅回到车上，张一鸣调侃了一句。 “什么奇才啊，我现在满眼都是商机，什么机会都不想放过，难得出来一次，只要是有可能成为销售点的我就必须要问一嘴。” 谭红梅说完，把手里剩下的两瓶水放到了后座上。 这段时间连续不断的跑市场，谭红梅白皙的皮肤晒黑了不少，眼眶下面的位置还出现了不少小小的雀斑。 但是和之前电信公司那个干练的销售经理比，张一鸣更喜欢眼前的谭红梅。 那个谭红梅是骄傲的高冷的，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可是眼前的谭红梅，是充满了活力，给人以希望和期许的样子。 前者是高居广寒宫的仙子，美则美矣，不食人间烟火，后者则是落入凡尘的仙子，虽然不再闭月羞花，却能够轻易的走进人心，温暖温柔。 雷风的车开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抵达了申安。 路上，张一鸣就把申安几个比较繁华的商业地段告诉了雷风和谭红梅，还有几个他认为非常适合做销售点的地方。 和在东湾一样，市场考察这件事他不准备参与。 他现在要去找孙天飞，要把何静留下的信拿到手。 张一鸣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第二节课下课。 他看过课程表，今天上午一共三节课。 好在他的书本都在大教室的一个空桌子里放着，直接拿了就能上课。 张一鸣找到孙天飞。 孙天飞正拿着游戏机在打游戏。 张一鸣不知道怎么说。 尽管孙天飞刚进到电子系的时候成绩不算是最好的，但学习态度却非常好。 他还记得，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孙天飞经常趴在床上看书，每天去图书馆上自习，很晚才回来。 可是这一年半的时间，孙天飞的生活彻底发生了改变。 谈恋爱、穿品牌、去网、打游戏、逃课，总之再也找不到当初勤奋好学的影子。 “烦人不烦人啊，敲什么敲，敲你妈一鸣？” 张一鸣站在孙天飞的身后，伸出手在孙天飞的桌面上敲了几下。 孙天飞正在玩坦克大战，因为被打扰，坦克轰的一下爆炸，孙天飞很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但是抬头看到是张一鸣，立刻把手里的psp游戏机扔到了书桌里。 这个时候，一个psp要差不多一千块钱，孙天飞还真是舍得花钱啊！ “信呢？” 张一鸣不想跟孙天飞废话。 “信在寝室呢，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啊！” 听到张一鸣问信，孙天飞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下。 “中午的时候给我拿来。” 张一鸣知道孙天飞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提，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第746章 想要进入上流社会 中午吃过饭，张一鸣刚走出食堂，孙天飞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一鸣，你的信我拿来了。” 孙天飞的手里抓着个牛皮纸信封。 “这信封是我装的，那个美女就写了个纸条，什么内容我可没看。” “嗯。” 张一鸣伸手去拿信，孙天飞却嘿嘿笑了一下，把信抽了回去。 “一鸣，我之前跟你说了，我这段时间手头有点紧，你看你能不能” 孙天飞原本是个很瘦的长相阴柔的人，否则也不会总让人感觉他娘里娘气的。 可是这一年多，他就像是被吹了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特别是一张脸，几乎快与之前的彭斌相提并论了。 “不能。” 说完，张一鸣就放下手，走了。 孙天飞楞了一下。 这不应该啊，张一鸣之前在电话里明明对这封信很重视的啊！ 而且，他以前跟张一鸣提出手头紧的话，张一鸣尽管不太乐意，但每次还是都给了他钱的。 “一鸣，一鸣，你别走啊，我这段时间真是缺钱，我爸类风湿犯了，不能种地，我妈都两个月没给我邮寄生活费了，我这边也找不到兼职的机会，所以” 孙天飞拉住了张一鸣。 张一鸣停下脚步，看向孙天飞。 孙天飞看着虽然是挺讨厌的，但他嘴里说的这件事张一鸣听袁老师提过，他还帮着孙天飞申请学校的助学金来的，只是没通过审核。 毕竟比孙天飞家庭还困难的学生大有人在，最重要的是，孙天飞自己在学校里的种种表现一点也不像是个贫困生，倒像是个富二代。 “你想要找兼职？” 孙天飞点点头，以为是张一鸣这边又有兼职的活了。 其实对于张一鸣这边的兼职他是很乐意干的，根本不需要出什么力气，只要动动嘴就可以，来钱来的多还快。 “我介绍你去个地方，平时下课了就可以去。” “什么地方？” “紫金夜总会，在那做服务生。” 张一鸣知道紫金夜总会常年都招聘服务生。 他是不想再纵容孙天飞这种不劳而获的品性了，但是如果他自己真的愿意付出辛苦，介绍他去王蕊那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孙天飞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以前和小西在街上溜达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看过紫金夜总会，里面什么样不说，外面看起来金碧辉煌的，而且门口停的全部都是豪车，出入的男男女女都是有钱人。 他还听说，在那种地方当服务生，光是小费就能抵得上普通上班的一个月工资了。 “真的？” “你要是想去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去报道。” “行，我愿意，我愿意。” 孙天飞很高兴。 比张一鸣给他钱还要高兴。 在他的眼里，这就好像是给了他一条通往上流社会的阶梯。 “信！” “哦哦哦，我差点忘了，一鸣，写信的这女的是真漂亮，身材也好，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孙天飞没有夸张，以他的眼光来看，何静是真的漂亮，那种清纯又火辣的复杂的美感。 “那是我的老师。” 张一鸣接过信，白了孙天飞一眼，然后就走了。 “老师？拉倒，哪有那么年轻的老师，切！” 孙天飞不信。 不过想到晚上他就能登上通往上流社会的阶梯，嘴角立刻飞扬起来。 张一鸣回到教室，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室里几乎没有学生，张一鸣找了个角落，打开了信封。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何静的字。 毕竟何静是他们的语文老师，天天都能在黑板上、在作业上看到何静的字。 可是这和写信是不一样的。 何静的信并不长。 寥寥数语，问了张一鸣的近况，让张一鸣一定要好好学习，学有所成，然后也说了两句她的支教生活，简单充实。 但让张一鸣失望的是，信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 也就是说，他真的是和何静错过了。 对了，既然是手拉手活动，袁老师应该知道对口的单位。 张一鸣立刻到办公室找了袁老师。 袁老师有些奇怪，他让张一鸣参加手拉手活动的时候张一鸣不情不愿，活动当天还请假了没出席，怎么活动结束了，张一鸣倒是想起来打听活动的消息了。 “袁老师，我刚刚才知道，这次和我们学校结对子的对口学校的带队老师，是我高中的班主任，她到山区支教之后我和同学们都没办法联系到她，所以” 张一鸣的语气很诚挚。 同为老师，张一鸣对老师的态度感染了袁老师。 想到学生能够这么记挂和感激老师的恩情，袁老师很欣慰，立刻帮着张一鸣了解对口学校的消息。 白甾沟中学。 张一鸣得到的地址竟然就在申安不远的白甾沟。 申安经济很发达，白甾沟虽然距离申安不算远，但是地理位置很偏僻，处于大山之中。 山里山外，没有像样的公路，出入都只能走羊肠小道，所以很穷。 张一鸣谢过袁老师，把地址小心的装好。 有了地址，他就可以随时去看望何静。 现在他也有了能力，也能帮助白甾沟中学改善一下教学环境，也算是他回报何静回报社会的一种方式！ 当然，出了办公室之后，张一鸣给王蕊打了个电话。 有了叶亮的事情，王蕊对于张一鸣的态度比之前更加的忌惮。 加上她本身也有愧疚，所以张一鸣问她夜总会是不是招聘兼职学生的时候，王蕊立刻猜测出了张一鸣的意思，立刻说需要。 张一鸣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下午的课程结束，张一鸣先帮着谭红梅和雷风安排了住宿的酒店。 然后又给徐娅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空出个桌子，做几个菜。 都忙完之后，张一鸣给甘小宇打了电话。 到底是年轻，哪怕是伤元气这样的伤，也没有办法阻挡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甘小宇跟张一鸣说话的语气透着一股子恋爱之中的人才会有的味道。 只是甘小宇自己感觉不到而已。 张一鸣没有劝，但是问了一下叶亮的情况。 甘小宇犹豫了一下，说他求情，让叶亮留在了夜总会。 张一鸣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 “姐夫，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听到张一鸣的回答，甘小宇有点心里没底。 “王蕊怎么说？” 张一鸣的态度让甘小宇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747章 无条件的支持 “王蕊把叶亮调到了酒水部当经理去了。” 甘小宇知道自己这个姐夫的性格。 看着春风和煦，其实非常的厉害。 相对于撒谎，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因为他知道，王蕊对叶亮很重视，虽然如果叶亮离开紫金夜总会对他而言是好事，既去了胸中的一腔怒火也减少了自己的威胁。 但是，他和王蕊之间恐怕就永远都会隔着一个叶亮。 永远都会存在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他不想如此。 “是个男人，姐夫支持你！” 呃！ 甘小宇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张一鸣呵责的准备，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支持？ 虽然张一鸣和姐姐都没说，但他自己却知道了，之前姐夫为了给他报仇，亲手捅了叶亮一刀。 姐夫要是知道他放过叶亮，不应该是怒其不争嘛。 怎么会 “小宇，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陪着谁走一辈子，也没有谁能替谁走完脚下的路，既然你决定和王蕊在一起，这种做法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我相信，你也能处理好你和叶亮的关系。”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小宇松了一口气。 他能听的出来，张一鸣这句话是真心的，而不是反话。 对于这个姐夫，甘小宇是从心眼越来越认同和喜欢。 而且，无形之中，他把张一鸣当成了自己的榜样。 之前他是个万事信奉拳头的人，认为只要自己拳头够硬，就没有人能够奈何的了他。 可是现在，他在做事之前已经学会了先分析一下，想明白得失。 “姐夫，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甘小宇很认真的保证道。 张一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提了一下孙天飞要到紫金夜总会做兼职服务生的事，让甘小宇留意一下。 他倒不是真的多关心孙天飞，但他和孙天飞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只要孙天飞是真的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好好的兼职赚取学费和生活费，他还是乐于见到的。 挂了电话，张一鸣想到很长时间没有和宋老三联系了，就给宋老三打了个电话。 张秋早就开始吃饭了。 想想也是，要是这么长时间一直不吃饭，人早就废了。 但宋老三说张秋这个人很奇怪，之前明明是一副绝食到死的姿态，第四天头上，不知道怎么就又开窍了，自己朝着嚷着要吃东西。 一口气吃了四碗饭，把宋老三都吓着了。 张一鸣心里越发的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看来，宋老三手下的人也不是那么百分百的忠心于他啊！ 不过，对于这一点，张一鸣没有跟宋老三说。 眼下，他还没有更多的精力来接手青牙帮善后的这些事，反正张秋一直这么关着，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最重要的是，他打算把这些摊子都给甘小宇留下来。 甘小宇要是想服众，想要快速的在申安的道上站稳脚跟，是需要一些事情来帮他立威的。 两个电话打完，谭红梅和雷风也结束了市场考察。 张一鸣还是在学校门口等着两个人。 这个年代，没有gps，没有定位，很麻烦。 张一鸣心里想着如果他要是真的能够顺利的拿下sasung、诺基亚的代理权，就能加快他在通讯行业里的动作，也许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就能比前世更早的出现，并且普及应用。 张一鸣带着谭红梅和雷风到点客牛排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放了七八道菜。 三人刚一坐下，徐娅就端着一盘红烧排骨走了出来。 “徐娅，别做了，这些够了。” 张一鸣看了一眼，心道徐娅和她老公这两个人也是怪实在的。 “还有一道菜，正好十道，十全十美嘛，你们先慢用。” 徐娅转身的时候，张一鸣的眼睛在徐娅的身上扫了一眼。 心道这才几天没见啊，徐娅怎么好像胖了这么多。 本来徐娅就不算瘦，但好歹也属于中等身材，现在却已经进入了丰腴的行列，珠圆玉润的感觉。 在外面跑了一天，谭红梅和雷风两人是真的饿了。 基本上没有怎么跟张一鸣说话，就开始低头吃饭。 “小鸣，没想到啊，在申安还能吃到这么正宗的东北菜，这菜的味道真不错啊！” 雷风是第一次来。 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他到东湾之后，每天吃的饭菜口味都偏甜，对于吃惯了东北菜咸口的人而言，东南一带的菜的确是不合口味。 而且，徐娅的老公的确是个当厨师的材料，做什么菜都能做出精髓。 “想吃的话就经常来。” “还是算了，为了吃口菜，从东湾开车到申安，还不够油钱的呢！” 雷风撇撇嘴，又夹了一块排骨，吃的满嘴都是酱汁。 谭红梅虽然吃的很文雅，但也吃了将近两碗饭。 “嗝，好久没吃过这么多了。” 谭红梅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巴，眼神透着一股酒足饭饱之后的慵懒和满足。 “你们要是喜欢吃的话，在申安的这几天就都到这吃！” 作为东道主，真没有什么事情是看到自己的客人心满意足的事情更觉得欣慰和欣喜的了。 “我跟雷哥说了，明天下午我们就去青城。” “明天下午就走？这边的市场考察完了？” 张一鸣没想到谭红梅会把行程安排的这么紧，申安的市场一点也不比东湾小。 “哈哈，你提供的消息到位啊，节省了太多时间了，我和雷哥这一天就拜访了差不多一百多家，中午饭都没有吃，而且收获可以说是非常的喜人，你猜有意向的代售点一共多少家？”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比昨天看起来又黑了不少的脸，不由得笑起来。 “能让谭姐这么兴奋，完成率至少也应该在80以上，应该过百了。” “你小子真神了，九十九家，唉，真是过瘾啊，想想之前在通远，咱们开发市场开的多艰辛，没想到这东湾和申安的市场却这么容易就拿下了，如果不是我跟着红梅一起跑的，都不敢信，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还差一家，要不就完美了。” 雷风的兴致也很高。 谭红梅也算是他的恩人之一，在远山食品厂对他的照顾足以让他铭记一生。 所以，雷风特别的希望远山食品厂好，特别的希望谭红梅好。 “那我就把这份遗憾弥补上。” 张一鸣眨巴一下眼睛，谭红梅和雷风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张一鸣。 不知道张一鸣怎么弥补。 第748章 不留遗憾 “徐娅，我介绍给你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 张一鸣对着正在收拾桌子的徐娅喊了一声。 徐娅扭头，对于刚刚张一鸣等三人的对话她都是听到的。 知道张一鸣和另外两个人是老乡，关系非同一般，好像还是来申安做什么生意的。 但是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和她扯上关系。 “什么机会？” 但是赚钱啊，谁不愿意。 “店里现在都是卖酒水和饮料，没有卖水的，我这个朋友是专门做瓶装水的，让你代销怎么样？” 听完张一鸣的话，徐娅瞪大了眼睛。 “水？” 没搞错，店里的自来水一打开，不到五秒钟就能灌满一水壶，这种东西还想卖钱？ 谁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花钱买水喝？ “红梅，水还有吗？” 看到徐娅的神情，张一鸣就知道徐娅心里在想什么。 这丫头对李佳很忠诚，甚至于对他对这个店都很忠诚，但脑袋还真算不上太灵活。 所以，必须要让她亲眼见到东西她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谭红梅翻了一下背包，里面还真剩下一瓶，不过外包装有些脏了。 “你打开尝尝就知道了。” 张一鸣把水瓶递给徐娅。 徐娅看着水瓶，又看着张一鸣。 看到张一鸣的表情很认真，不是开玩笑，这才把水接过来。 “直接喝？不用烧开？” 徐娅平时是不喝生水的，哪怕再渴也要把水烧开之后晾凉再喝。 “不用，拧开就能喝。” 徐娅犹豫了一下，可是想到张一鸣也不可能害她，一口水而已。 但是喝了一小口，徐娅的脸色就变了。 “这水里放白糖了？” “你再喝两口，看看是白糖的味道吗？” 张一鸣觉得很好笑。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第一次把瓶装水拿给母亲品尝的时候母亲的表情，和现在的徐娅几乎如出一辙。 “不是，这水怎么会这么好喝，甜滋滋的。” 徐娅砸了好几下嘴，还伸出舌头舔了嘴唇一下。 “谭姐，你跟她说说这水是怎么回事！” 谭红梅也看出来了，张一鸣和这个圆乎乎的丫头关系不错，所以笑着开口。 把这水的来源，如何运输灌装，这些东西都跟徐娅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告诉徐娅，张一鸣就是这山泉水公司的大老板。 徐娅的眼睛都瞪圆了。 “那还说什么，这饭店也是他的。” 徐娅镇静下来之后嘟囔了一句。 这回换成谭红梅和雷风惊讶了。 张一鸣这小子也太不择食了？ 什么行业都干，这是打算汇总三百六十五行，搞个集团化公司吗？ 不过至少他们知道了，张一鸣说的不留遗憾是真的没问题。 这件事愉快的定了下来。 谭红梅其实很高兴。 因为从南大一路开过来，距离并不算远。 点客牛排的位置处于学校商圈最好的位置。 南大里的教职工加在一起有差不多五千人，而且不管是大学生还是老师，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眼界和见识比一般人要高的多，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绝对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比的。 如果点客牛排成为代销点，就等于是安置了一个小型的宣传点，这些人口口相传，能够更快的让他们的山泉水被认可。 因为吃的太多，谭红梅坚持要步行消食，雷风只能先开车回酒店。 张一鸣陪着谭红梅沿着东湾江散步。 夜风吹过来，谭红梅舒服的伸了一下拦腰。 “小鸣，有时候我静下心来想想，这几年真的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谭红梅比张一鸣大了差不多十岁，尽管平时对张一鸣很尊重，对他的决策也都很认可和支持，但却很少有这样敞开心扉和张一鸣如同朋友一样聊天的时候。 “是啊，这几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 张一鸣也有感慨。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感慨其实比谭红梅还要说。 但可能是他太忙了，一直都在这样那样的事情里周旋，甚少有静下心来感慨的时候。 “对了，我这次出差，你爸本来也要来的。” 一听到自己老爸也要来，张一鸣的耳朵立刻立起来了。 “哈哈，看你紧张的。” 谭红梅知道张一鸣一直都怕张河山知道他是远山食品厂真正的老板。 “我不是紧张，只是觉得自己挺不孝的，没有时间陪着他们。” 张一鸣想到自己重生之初曾经对自己说，这一世一定要好好的孝敬父母，好好的陪伴他们安度晚年，不让前世的遗憾再次出现。 可是他慢慢的被推着往前走，忙着他的事业，忙着他所谓的商业布局，忙着追求学业，好像了忘了自己当初的承诺。 而且随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可能需要牵扯的精力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他是不是又会重新感受上一世的遗憾和失去至亲的锥心之痛。 “小鸣，你心思太重了，先不说你父母年纪还不算太大，即便他们已经老了，这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的，如果我的孩子要是能有你的十分之一，我也许就觉得一辈子满足无憾了。” 想到自己已经三十二岁了，还是独身一人，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成为母亲了，谭红梅的心情有些许的低落。 “对了谭姐，你和李哥相处的怎么样？” 张一鸣忽然转移的话题，让谭红梅有些触不及防。 “我们之间有什么相处的好不好的。” 谭红梅扭过头。 张一鸣没有再问。 谭红梅微微泛红的脸已经说明了问题。 如果一个女人对男人没有任何的感情，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现的。 看来，他有望喝两个人的喜酒啊！ 两个人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回酒店。 因为第二天中午谭红梅和雷风就要离开申安，所以今天晚上三人就直接告别了。 不过也没什么伤感的，现在已经谈了这么多的意向客户，等到谭红梅回去把远山食品厂的事情安排一下，很快还会再回来的。 而且随着东南市场的崛起，谭红梅怕是要通远东湾来回跑了。 张一鸣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洗漱完将近十一点。 张一鸣刚要睡觉就接到了甘小宇的电话。 张一鸣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起身换了衣服，奔着紫金夜总会而去。 第749章 解决麻烦 “姐夫！” 甘小宇就等在门口，张一鸣刚下车，甘小宇就迎了上来。 “人呢？” 张一鸣的眉头一直皱着，心里也有几分烦躁。 “在二楼。” 张一鸣跟着甘小宇大步进了夜总会，直奔二楼。 这个时候，正是夜总会生意最好的时候，大厅里，包括二楼全都是人。 甘小宇带着张一鸣直接进了一个大包厢。 张一鸣知道二楼的包厢分几个等级，这个大包厢私下里被称作皇帝包，可想而知能够进这个包厢都是什么人。 张一鸣没想到孙天飞惹事竟然会是在这个包厢。 真是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了包厢。 包厢里坐了好几个人，王蕊站在门口旁边的位置。 孙天飞耸拉着脑袋站在茶几对面，看到张一鸣进来，眼睛里立刻迸发出了希望。 “一鸣，你快帮帮我啊！” 孙天飞吓的不轻，两条腿一直哆嗦，如果不是张一鸣来了，他连话都说不出口。 张一鸣没说话，眼睛快速的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 一眼就看出来了坐在正中间位置的戴着劳力士金表的男人应该是主客。 “蕊姐，怎么回事？” 张一鸣没有问孙天飞，现在孙天飞算是肇事者，问他的话不仅得不到什么客观的回答，还容易让对方出现反感的情绪，不利于接下来的协调。 “这位客人说孙天飞拿了他的钱包。” 王蕊看着张一鸣。 这叫什么事啊！ 孙天飞过来报道的时候，她看着这小伙长的挺斯文，也很会说话，心里还高看了几分。 本来让他跟着领班的先认识认识环境，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混进了这个包厢里来。 结果就出了这个事。 如果这个人不是张一鸣介绍过来的，王蕊早就直接轰出去了，但偏偏孙天飞是张一鸣的同学。 “一鸣，我没拿，我真的没拿他的钱包啊，你要相信我！” 孙天飞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呸，你还敢不承认，我的钱包就放在沙发上了，这个包厢就你进来了，不是你是谁，你说！” 听到孙天飞的话，大金表不干了，不过听对方说话，好像还算是个文明人，毕竟没爆粗也没动手。 “我真没拿，王姐，我是进了这个包厢，但我只是听说这个包厢的客人给的小费多，所以就想进来赚点小费，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这种偷人钱财的事情我是怎么也不会做出来的。” 张一鸣看着孙天飞。 孙天飞之前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要钱，生活奢靡，他对金钱的渴望的确很强烈。 可是，偷窃这种事，孙天飞真的能做吗？ “这位大哥，我是他的同学，这份工作是我介绍他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受害者，我们不会置之不理的，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我能不能简单的调查一下？” 张一鸣的脑袋转了一下，然后说道。 大金表看着张一鸣，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很中听，于是点点头。 “蕊姐，这个包厢真的只有孙天飞一个人在里面服务吗？” 张一鸣首先要确认一点，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孙天飞做的，然后才能知道怎么处理。 “是，我已经问过这个楼层的领班和服务生了，的确就是他一个人在包厢里。”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 既然包厢里只有孙天飞一个人，那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这件事都很难说清楚了。 毕竟这个时候没有监控器一类的东西，包厢里除了大金表还有三个人，都是男的，看穿着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也不像是差钱的。 张一鸣的眼睛在包厢里转了一圈。 “蕊姐，包厢里有没有大灯？” 王蕊点点头，就到外面的控制箱把大灯打开了。 昏暗的包厢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因为受不了突然强烈起来的光线，包厢里的人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眯缝起来。 “天飞，你跟我说实话，那个钱包你到底碰没碰？” 孙天飞看着张一鸣，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但是我没拿，我就是看到那个钱包上有个金色的标牌，觉得很新鲜，就拿过来了一眼，然后我就放下了。” 孙天飞不敢看张一鸣。 他现在真的后悔死了。 为什么要么着急，非要偷偷的混到这个包厢来。 如果今天这事儿说不明白，他是不是要被当成小偷抓起来。 他不想坐牢啊，他是他们全家的希望啊！ 张一鸣又看了一下王蕊，王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一副全凭张一鸣处置的表情。 甘小宇则因为年轻，情绪掩饰的不算很好。 他时不时的看向孙天飞，眼底都是文怒和不满。 “几位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们暂时起身一下。” 张一鸣还是面对这大金表说话，因为他是主客，也是受害者，只要他认可的事情别人不会说什么。 大金表对张一鸣的印象很好，加上他也不是故意找事，所以很配合的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其他的三个客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小宇，过去把沙发搬开。” 张一鸣说完，包厢里的人都有些不解。 甘小宇也不知道张一鸣要干什么，但是他对张一鸣的话现在是很服从的，特别是包厢里还有这么多人。 “钱包，钱包竟然掉在沙发缝里了！” 甘小宇刚把沙发挪开，一个黑色的长款钱包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一时间，大家的情绪各异。 孙天飞竟然哇的一声哭了。 张一鸣走过去，把钱包拿起来，亲自递给了大金表。 “大哥，你看一下，里面的东西少没少。” 大金表的脸色很尴尬。 接过钱包几乎没看，就直接从里面抽出了两张大团结。 “小兄弟，对不住了，没想到钱包是掉在沙发缝里了，这点钱给兄弟买两盒烟压压惊。” 孙天飞是真的委屈。 也后怕。 但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敢直接伸手接钱。 “拿着，你不拿的话，大哥心里也不舒坦。”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天飞才接过那两张一百块钱。 王蕊的脸色也很不自然。 其实她之前是笃定了孙天飞偷了客人钱包的，只不过看在张一鸣的面子上没有直接处罚，没想到 几个客人也没心情唱歌了，不过大金表临走的时候给张一鸣留了一张名片。 看到名片，张一鸣的嘴巴一下子就张大了。 第750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 虽然最后查实了钱包没有丢，但是毕竟也算是影响了客人的心情，王蕊亲自送了出去。 “一鸣，谢谢，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就” 看到客人走了，孙天飞也不顾甘小宇在场，直接就扑到了张一鸣的跟前，一把抱住了张一鸣。 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甘小宇一阵恶寒。 但想到自己之前对孙天飞的误解，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所以把沙发挪回去之后，就出了包厢。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不过你也要吃一堑长一智，如果你要是没碰人家的钱包，就不会被怀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鸣，王姐会不会开除我啊？” 虽然才到这里上班不到几个小时，但是从刚才那个客人随手就给了自己两百块钱，孙天飞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太适合赚钱了，他不想失去这个兼职机会。 “我等下跟王姐说一声，你把包厢收拾一下。” 孙天飞早就看出来了，张一鸣跟王蕊的关系不一般。 而且，王蕊也是看在张一鸣的面子上才没有直接处罚他的，所以，只要张一鸣能替他说情，他肯定能继续留在夜总会。 刚出包厢，张一鸣就看到了送客人回来的王蕊。 “蕊姐，借一步说话！” 王蕊点点头，朝着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 张一鸣觉得今天这件事等于是给了孙天飞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也是张一鸣愿意为孙天飞说情的原因所在。 王蕊自然没有拒绝，毕竟这件事其实也是她错怪了孙天飞。 这个小小的插曲就算是过去了。 时间也到了凌晨，王蕊给张一鸣在五楼找了个房间，让张一鸣在这住一宿，明天直接上学。 张一鸣也没拒绝，这个时间来回折腾的确不划算。 躺在床上，张一鸣不由得把大金表给自己的名片拿出来，看了一眼。 还真是有趣。 第二天，张一鸣和孙天飞一起打车回学校。 因为孙天飞睡的比他还晚，所以一路上哈欠连天的，熊猫眼也很明显。 “你要是想在夜总会做兼职的话，白天就抽时间补觉，不要影响学习。” 孙天飞嘿嘿应了。 现在张一鸣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到孙天飞的样子，张一鸣也没心情说别的了。 他就是因为重活了一次，心理年龄总是停留在四十几岁的年纪，看孙天飞有时候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有点怒其不争的感觉。 中午，雷风给张一鸣打了电话，说他们已经上了青城高速，让张一鸣不要惦记。 张一鸣嘱咐了两句，电话刚挂断，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还是+091的开头。 “我已经到了。” 电话是吕前打过来的。 主要是跟张一鸣汇报一下行程。 想到两个人前两天还在一起面对面闲聊，现在却隔着万里之遥，张一鸣有种恍惚的感觉。 国际长途很贵，虽然张一鸣不差钱，但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浪费。 两个人都是捡重要的话题说，最后，张一鸣告诉吕前不要省钱，照顾好自己是第一位。 放下电话。 吕前看了一眼电话亭外的异域风光。 不同的建筑，不同的街道，不同的肤色，不同的面孔。 未来的一年，甚至更长时间，他都要留在这里奋斗。 一股少年时代才有的热情充斥在他的血管里。 他决定要大干一场。 不仅是为了张一鸣对他的嘱托和信任，也为了他自己。 人不风流枉少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六七岁，此时不博，更待何时。 想到这，吕前大步走出了电话亭，奔赴他的主战场。 这边的张一鸣虽然不知道吕前心里的这些想法，可是他也觉得心头热血激荡。 那一边吕前孤军奋战，这一边，他也要给吕前扫清战场。 张召亮在国外厮杀，为的就是拿回代理权做大鹏飞科技。 也许，现在整个鹏飞科技的人都翘首以待，都指望着这块大金砖掉下来。 那如果他把鹏飞科技做掉，张召亮在国外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王发，你的消停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张一鸣迟迟没有对王发动手，倒不是还顾念两个人之间的那点情意，他只是觉得时机未到。 可是现在，时机到了。 张一鸣在学校上了一个礼拜的课，周五晚上，他到商场买了不少学习用品，又买了一块女表。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找了一辆面包车，一百块钱包一天，直奔白甾沟而去。 因为白甾沟没有路，唯一一条通往山外的路汽车又开不进去。 张一鸣让面包车在山外等着，他自己找了当地的一个老乡，又租了一个人力三轮车，把买的那些东西装在三轮车上，他自己则只能搭着三轮车的一个边边，半坐半站的进了山。 不得不说，山里的景致和空气真的是特别的好。 张一鸣也理解了，为什么二十年后，那么多的有钱人都会选择返璞归真，回归田园。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吸引人。 当然了，也要耐得住寂寞和清贫。 一路上，老乡跟张一鸣不断的说着话，知道张一鸣是要给白甾沟中学的孩子们送东西，老乡就更兴奋了。 张一鸣也从这个老乡的嘴里听说了白甾沟中学的情况，也听说了何静。 在老乡的口中，何静就是女版的文曲星下凡，来给他们山沟沟里的娃娃们传道受业解惑来了。 差不多四十分钟，三轮车才到了白甾沟中学的大门外。 只是今天是周末，孩子们都没有上学。 学校里很安静。 老乡帮着张一鸣把东西都卸下来放到操场上。 张一鸣要给钱的时候，老乡却说啥都不要。 而且骑着车子一溜烟的跑了。 老乡的这个举动，让张一鸣对于白甾沟这个地方的淳朴民风非常的有好感。 站在校园里，看着破败变色的篮球架，看着有些摇摇欲坠的单杠，张一鸣微微蹙眉。 这里的环境的真算不上好。 他扭头朝着一侧看，就看到了教室后面的一个小房子。 老乡说，在这支教的女老师就住在教室后面的小房子里。 张一鸣一步步的朝着小房子走过去。 山风吹过来，满山的树叶都似乎飒飒舞蹈。 小房子的门没有关，张一鸣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看书的何静。 几年没见，何静的皮肤黑了一点，但是从侧脸看过去，却似乎比之前在三高中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的生动。 笃笃笃。 张一鸣敲了敲门。 第751章 灵魂升华了 “谁呀？” 何静放下书，随口问道，却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愣住了。 “何老师。” 张一鸣笑着叫了一声。 何静的年纪应该和甘九妹差不多，所以虽然两人是师生关系，但并没有所谓的年龄差距。 “张一鸣！” 何静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可能是觉得自己此时的样子有些不太好，立刻伸手把头发摆弄了一下，又抻了几下衣服，之后才邀请张一鸣进门。 屋子不大，很简单，但是收拾的很干净。 靠着里侧的墙，放着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 如果要说屋子里什么东西最值钱，可能就是书架上的书了。 “只有我自己住，条件简陋了点，你凑合坐！” 何静拉了一张黑漆漆的木板凳过来，张一鸣直接坐下。 “何老师，你怎么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支教啊？” 这是张一鸣一直觉得很奇怪的。 毕竟通远和申安，算是国家的两个顶端，几千公里，气候生活习惯等也非常差异化。 “当时在报纸上看到了报道，说白甾沟中学的支教老师因病不得不离开，孩子们没有老师，只能处于停课状态，为人师表，在哪里教书育人都是一样的，我就来了。” 何静说的轻描淡写。 张一鸣心里却很受震动。 前世里他对于何静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感情，只是觉得何静年轻美丽，比其他老师更加贴近他们这些高中生。 对于何静，他更多的是出于少年时期的男生的荷尔蒙，而不是对于老师的那种敬重。 但现在不同，他重活了一世，见惯了太多的金钱至上，教书育人这四个字的分量尤其的沉重。 “你呢？我听你的同学说，你经常翘课？” 呃！ 张一鸣没想到何静开口就是这句话。 更不知道孙天飞这小子竟然跟何静说他翘课。 奶奶个熊的！ 这小子真是欠揍。 “嘿嘿，何老师，你别听那小子胡说，我怎么会翘课呢？这些事我都跟老师打过招呼的，我好容易考上了南大，怎么会不求上进，自甘堕落呢，何老师的对我的教诲时刻都响在耳边的。” 张一鸣看着何静，嘿嘿笑道。 何静看着张一鸣，似笑非笑。 “自己知道就好，好好珍惜，只有好好学习，未来的路才能更好走，才能回报社会。” 如果是别人跟张一鸣说这句话，会让人觉得很虚伪。 可是这句话从何静的嘴里说出来却不一样了，何静自己现在的作为不久是回报社会嘛！ “嗯，何老师，现在白甾沟中学就你一个老师吗？” 张一鸣刚才看了一下学校加上之前那个老乡的话，白甾沟中学的学生应该也能有一百多人，如果都是一个人教，那未免太累了。 “当然不是，还有两个本地的老师，不过他们教授的科目都是很基础的，英语他们基本教授不了，我除了教语文还教授英语。” 张一鸣点点头。 心里对白甾沟中学的情况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 师生两人又聊了一会，其实主要是何静说，张一鸣答。 当然，张一鸣不可能什么都实话实说，否则自己这个美女老师怕是要扭着他的耳朵说服教育了。 “何老师，我买了些东西过来，你看看放到哪。” 何静跟着张一鸣出去，看到操场上堆着的一大堆东西，何静蹙了蹙眉头。 “你还是个学生，买这些做什么，浪费钱！” 张一鸣没吱声，现在何静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 师生俩一起，把东西都搬到了一个空的教室里，整整搬了二十几分钟。 中午，张一鸣要离开，何静坚持要给张一鸣亲自下厨，给张一鸣做几个当地的山野小菜。 张一鸣不能拒绝，就跟着何静一起动手。 三菜一汤。 说不上多美味，但是张一鸣吃的很香。 临走的时候张一鸣把自己的大哥大要给何静留下，但是何静拒绝了，山里没有信号，留下也没用。 张一鸣也没坚持，只是最后，把她买的那块女表放在了何静床边的小桌子上，又趁着何静不注意，写了几个字压在了表的下面。 何静送张一鸣离开。 一直送出了差不多五六里路，最后是张一鸣生生的将何静撵回去了，否则何静不知道还要送出多远。 等到何静离开之后，张一鸣转身看向何静消失的方向。 山里起了雾气，尽管离的不远，但是何静的背影和山色模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这趟白甾沟中学之行对于张一鸣而言，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 有些时候，在喧嚣的闹市中追名逐利久了，就会迷失自我，真的需要到这样的地方来沉淀一下。 让浮躁的心安定，让自己认清楚自己前路的方向。 面包车还在山外等着张一鸣，看到张一鸣回来，司机立刻开车。 车上，司机问了张一鸣白甾沟中学中学的情况，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下车的时候，司机不仅没有要车费，还拿出了五十块钱，说是他的一点心意，让张一鸣给白甾沟中学的学生买点什么。 “我就是出来的，如果当初要是没有那个姓李的支教老师，也许我连大山都走不出来。” 司机师傅说完，就开车离开了。 张一鸣拿着司机塞到手里的钱，好像如同千斤一般沉重。 回到申安之后，张一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直接赶到了车站，买了一张夜里开往盛京的车票。 他需要亲自面对樊智胜和孙成为，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很重要的节点。 也许会让他们一飞冲天，反之，可能万劫不复，直接被市场淘汰。 上车之后，张一鸣直接就睡了。 折腾了一整天，饶是二十岁出头的壮小伙，也难免会疲倦。 第二天下午，车子抵达盛京西站。 张一鸣马不停蹄的赶到ut在盛京的办事处。 但是站到办事处的门口，看到办事处外面贴了出租广告。 上面留了联系人的电话号码。 却不是樊智胜和孙成为的电话。 “麻烦问一下，这个公司的人呢？” 张一鸣拦住了一个同在这层办公的人问道。 “搬走了啊。” 搬走了。 张一鸣有一瞬间的怔楞，怎么好好的会搬走呢？ 张一鸣隔着玻璃门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办公桌和家具都在，只有一些办公用品不见了。 第752章 谈合作 虚惊一场。 放下电话，张一鸣才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怀疑樊智胜和孙成为跑路了，毕竟他们是ut总部派在这里的代表，只负责处理国内的销售业务，并不直接参与钱和货的管理，没有跑路的必要条件。 他只是担心出了什么事。 毕竟大盛京，天子脚下，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怎么样？这个地方还不错？” 张一鸣打车到了ut办事处的新的办公地点。 距离苗木厂很近。 只有不到三里地。 环境和办公大厦没法比，但是很宽敞。 最重要的是，是个独门独院的地方，后面还有个能够住人的房子。 “常年住酒店，住够了，正好这里离苗木厂也近，盯着那边的工程方便，距离物流公司也近，最重要的是价格还便宜。” 樊智胜跟张一鸣解释了一遍。 “是不是看到公司人去楼空吓了一跳？” 看到张一鸣的表情，樊智胜笑着问道。 “是啊，我以为你们俩私奔了呢！” 三个人的关系现在很好，所以开这种玩笑也没什么，张一鸣一说完，孙成为就笑了起来。 “我倒是想啊！” 孙成为一说完，樊智胜就狠狠的瞪了一眼。 “一鸣，你怎么会突然来盛京，是不是有什么事？” 玩笑过后，樊智胜的脸色正式起来。 她很清楚张一鸣的身份，也清楚张一鸣做事的风格。 如果无事，肯定不会请假到盛京来。 “嗯，的确是有事。” 张一鸣也正色起来。 “你们知道天美通讯吗？” 樊智胜和孙成为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 张一鸣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此时的天美通讯算不上是什么大企业。 樊智胜和孙成为又是ut总部来到国内的，小灵通目前在国内市场还没有竞争对手，一家独大，他们没有刻意了解国内通讯行业的情况也很正常。 “是这样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天美通讯的小灵通上市之后，我们的市场应对政策。”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樊智胜和孙成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天美通讯要生产小灵通？ “一鸣，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市面上现在还没有其他品牌的小灵通上市，就证明对方的产品还处于生产阶段，甚至于处于研发阶段。 做他们这一行的都十分清楚，产品未正式上市之前，公司对消息都是高度保密的。 市场上平时看到的那些新品海报，虽然都是先于产品一月甚至几个月出现，但实际上，产品早就已经完成了研发进入投产阶段，甚至连机器的稳定性都已经检测完毕了。 张一鸣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 “他们在锂电厂采购了锂电，锂电型号和小灵通是完全匹配的。” 张一鸣当然不能说，前世里天美通讯就是国内第一家生产小灵通的企业。 “这” 樊智胜原本想要说，即便如此，也不能肯定天美通讯就是要生产小灵通啊！ 樊智胜虽然不是直接参与生产研发的，可是ut整整投入了数十人的团队，全部都是领域内的精英，投入的研发费用也极为惊人，即便如此，还用了一年的时间。 不是她崇洋媚外瞧不起国内的科技力量，是她真的觉得这个什么天美通讯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樊姐，你在国外多年，对于国内的发展可能不是很清楚。” 樊智胜心里在想什么，张一鸣很清楚。 尽管樊智胜没有瞧不起国家的意思，可和所有久居国外的人一样，大家的思想还都停留在了八十年代初期的那个时候。 都觉得国家还处于经济落后、科技落后，甚至于满大街都是衣衫褴褛的要饭娃娃的时代。 殊不知，改革开放之后，国家的科技和经济就像是上了助推剂，飞速发展。 莫说是小灵通，不久之后，这个世界上很多的局面都将被打破，很多的第一都将由这个国家来打破。 “我没有贬低祖国的意思。” 樊智胜还是解释了一下。 她虽然十七岁就离开祖国去国外留学，转眼在国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但她在骨子里并没有真的把自己当成外国人，她觉得自己的骨血里还是流淌着炎黄子孙的血。 但这和她认为的国家经济科学发展水平不如国外没有关系，这是客观事实。 “我知道，樊姐，我既然连夜坐火车赶过来，就是对这件事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其实，张一鸣想过利用手段把天美通讯的小灵通彻底扼杀在摇篮里，他有这个能力。 可是他不想。 天美通讯算是国产通讯行业的先驱，他从最开始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不仅仅是圈钱，而是要发展整个行业，最终影响这个时代。 所以，扼杀掉天美通讯他不想，可是现在鸣振电子毕竟是ut在国内的总代理，他需要找到一种平衡的手段，既不扼杀或者打压天美通讯，也能保证ut在国内的正常销售。 “一鸣，那你的意思呢？” 孙成为的心里快速的掠过几种想法。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不太好的东西。 “合作。” 张一鸣给出了两个字。 这是他自从知道了天美通讯采购锂电池之后就想到的办法。 产品相同，面对的市场和客户也相同，这就意味着必定会成为竞争对手。 想要改变这一局面，互惠共赢的方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合作。 “一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合作，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合作？你知道，ut是外资，即使是在总部当地，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能够跟ut有资格合作的企业并不多，这个天美恕我直言，不会符合ut的合作要求。” 樊智胜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她觉得张一鸣虽然很厉害，但对于ut还是缺乏深入的了解。 ut虽然瞄准了亚洲市场，其实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觉得亚洲市场消费者人傻钱多，自己的科技力量不足以支撑他们对于通讯行业产品的需求。 特别是这一年多来，ut在亚洲市场节节开花，遍地生根，想要ut把这么大一块蛋糕分出去跟别人共享，别说是ut的高层，就是樊智胜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如果不合作，ut就会被天美通讯步步分解蚕食，ut也能坚守住阵地，永不妥协吗？”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孙成为和樊智胜的脸色齐刷刷的变了。 第753章 合作的方法 张一鸣并不是危言耸听。 天美通讯后期发力是很骇人的。 前世里，虽然在市场上涌现出来的小灵通品牌有数十个，但绝大多数都是昙花一现。 只有天美通讯，一枝独秀，和ut平分天下。 最后，ut退出国内市场，天美通讯转做手机，一步步的成为通讯行业国产品牌里的领头羊。 可眼前的樊智胜和孙成为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只不过碍于这句话是张一鸣说的，两个人才不得不尝试面对。 “一鸣，并不是我不信，只是这不可能？” 樊智胜斟酌了一下。 “不可能？三十年前，我们谁想过会有bp机这种东西，十年前，我们谁也不会想到有小灵通出现，所以，这个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而且，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未雨绸缪，樊姐不会不知道？” 这件事对于张一鸣而言并不是未雨绸缪，他虽然记不清楚上一世里天美通讯的小灵通是什么时候上市的，可是既然天美通讯大批量的采购锂电，这证明，他们已经顺利渡过了研发阶段，开始大规模投产。 如果快的话，两三个月后，也就是99年年初，天美小灵通就能面世。 “合作这件事我恐怕做不了主。” 樊智胜说的是实话。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张一鸣口中的合作，绝对不是握握手就能解决的。 必定是大动作。 “我知道，所以我才亲自来盛京，就是要和你们商量一下细节。” 孙成为和樊智胜再次对视了一眼。 如今他们两个人已经正式确立了关系，尽管ut总部那边不知道，可是张一鸣却很清楚，两个人现在是夫妻一心。 “一鸣，国内市场能够做到如今的这个程度，都是你的功劳，包括我和智胜也是因为你做出的业绩才能坐稳如今的位置，我们的立场和利益都是一致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对外，孙成为依旧是樊智胜的助理，但是在张一鸣面前，两个人是不分彼此的。 也就是说，孙成为的话代表了樊智胜的意思。 “最好的办法是让天美通讯做国内代工。” 张一鸣知道，天美通讯虽然通过了研发，但是作为一家起步不算太早的民企，它的能力有限，所有的配件基本上都是外购的。 说白了，现阶段的天美通讯基本上就是个组装厂，和当初刘雄的电子厂差不多。 因为所有部件都要外购，利润空间自然就受限制。 “代工？” “我知道在ut总部，人工成本是非常高的，但是在国内，用工费用比欧美国家低了很多，富士慷就是最好的例子，只不过我们的合作方式是把代工零部件变成了代工整机合成。” 对于国外用人成本高这件事，樊智胜和孙成为自然是很清楚，可是 “你刚才说的是最好的合作方式，那其他的呢？” 樊智胜想听听张一鸣其他的意见。 “贴牌。” 张一鸣提出的这个概念樊智胜和孙成为都是第一次听到。 “小灵通他们可以自主生产，但是我们授权他们使用ut的品牌。” “这种合作方式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如果他们质量不合格，对ut品牌的影响太大了，等于是自毁招牌的行为啊！” 樊智胜立刻反对。 “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们当然不会做，贴牌是需要支付我们的品牌租借费用的，而且他们生产出的所有产品都是要经由ut的质检人员检测过关之后才能投放市场的，并且，还要缴纳一笔风险金，用来规避和处理因为贴牌造成的风险和市场危机。” “对方凭什么会同意交品牌租赁费，现在注册商标难度并不大。” “就因为我们有名气，ut两个字比任何的市场推广都要有效，我们之前做过的所有的市场推广它们都可以直接受益，我们的渠道他们也可以借用，这种便利条件你说值钱不值钱呢？” 樊智胜快速的在脑袋里思考了一下张一鸣说的话。 不得不承认，张一鸣脑袋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太新奇太超前，她莫说是想，就是理解都要稍稍用心些才能理解透彻。 “除了这两种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樊智胜觉得这两种对于总部来说似乎都不太容易接受。 “有。” 什么？ 樊智胜看向张一鸣。 “收购。” 收购？ 樊智胜的眼睛动了一下，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她之前在总部，就从汤姆和皮特的口中听到，总部有打算在国内收购公司的打算。 “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樊姐，天美通讯虽然是民企，但却不是谁想要收购就能收购的，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和利益很多，所以我还是优先第一种办法，因为第一种才能将我们双方的利益最大化。” 樊智胜沉默了瞬间。 “一鸣，我可以把这个合作方案提交上去，但是” “樊姐放心，你只要提交上去，我保证ut总部的高层会同意的。”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满脸的自信和笃定，忽然发现，尽管相处了两年，但她对张一鸣似乎还没有完全的了解。 “好，我等下就给汤姆发邮件。”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樊智胜没有再反对的道理。 “邮件同时抄送给皮特！” 张一鸣知道，和汤姆相比，皮特跟樊智胜和孙成为之间的关系更为亲近一点，而且，皮特的具体职务也偏向于国际营销，他说的这些东西，皮特会比汤姆更容易接受。 樊智胜的行动力很强，又听张一鸣说了一些细节之后，就立刻起身去发邮件。 “孙哥，你似乎不赞同这件事。” 樊智胜起身离开之后，张一鸣看向孙成为。 “你知道我和智胜能够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当着你的面我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如果可能，我希望我和智胜能够一直留在国内，但你的这个提议我不是很看好，我觉得很可能会动摇ut在国内的根基，一旦ut倒下，我和智胜只怕要被打回原形了。” 孙成为最担心的一直都是他和樊智胜的事情，总体而言，他真的不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孙哥，如果我们不走这条路，不出两年，ut就会被迫退出国内市场，这是大势所趋，不是某个人甚至某个企业的力量，所以，此时不博，就没有机会了，相信我，我也希望你和樊姐能够白头偕老。” 张一鸣淡笑，伸手在孙成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第754章 灭了它 樊智胜按照张一鸣的意思，把国内市场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特别是把天美通讯的情况做了非常细致的交代。 之后，就是张一鸣说的那几个解决的办法。 邮件写完，樊智胜通读了一遍，心情却和写邮件的时候全然不同了。 他发现张一鸣真是个人才。 不仅仅是对于市场的这些奇思妙想，对人心的把握，甚至于是对这些遣词造句的功底，都让她刮目相看。 换做她是汤姆和皮特，恐怕真的直接就会被说服。 这一边，张一鸣跟樊智胜又聊了一些最近盛京市场的一些情况，直到樊智胜回来。 “樊姐，其实我这次来，除了商量天美通讯这件事，还有一件事。” 樊智胜的烟瘾很重。 不管是工作的时候还是休息放松的时候，或者是心情好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抽烟。 刚刚集中精力发了邮件，现在就想抽根烟放松一下，但是烟还没有点着，就听到了张一鸣的话。 “什么事？” “你知道张召亮在哪吗？” 听到张召亮三个字，樊智胜的眼底快速的掠过一抹不自然。 不过，比起之前，情绪要稳定的多了。 看来孙成为在很大程度上治愈了她心里因为张召亮而造成的伤痕。 “不知道，我回总部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樊智胜说完，用打火机把烟点着。 只是打火机的火苗扑腾了好几下，都没有把烟点着。 孙成为接过打火机，啪的一下，火苗窜起来，烟被点着了。 “我听人说在总部附近见过张召亮。” 诺基亚的总部和ut的总部在一个国家，两座相邻的城市。 “我打算断了张召亮的后路。” 张一鸣也没兜圈子，樊智胜和孙成为不是外人，而且这件事，还需要他们两个人从旁协助。 “什么后路？” 孙成为对于张召亮的敌意是一直存在的。 哪怕张召亮对他而言已经不存在任何威胁，但是张召亮对樊智胜造成的伤害他却不能置之不理。 这笔账他一直都想要讨回来，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鹏飞科技，我要灭了它。” 张一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看着樊智胜。 这一次，樊智胜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想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 孙成为也没有掩饰自己想要斩断张召亮后来的想法。 只是这件事，他不希望樊智胜沾手。 有些事，他来做就好。 “鹏飞科技现在主要做电子配件加工，不过都是一对一的供应单，我们要做的，就是打乱现在的节奏，让他们改变这个模式。” 张一鸣把具体的想法跟孙成为说了。 “一鸣，按照你说的，他们一直都是做供应单的，不可能同意外协生产散单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有利润。”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太了解鹏飞科技看家的这三个人了。 贾鹏飞算是微微有些心机的，可也只是有些而已。 只要他扔出的诱饵足够大，就不信这三个人不上钩。 张召亮志不在现在的这些外协部件上，他做这些，不过就是为了滋养鹏飞科技这个壳子，只有这个空壳子足够好看，他才能顺利的拿下sasung、诺基亚的代理权。 所以，他不在鹏飞科技坐镇，就是干掉鹏飞科技最好的机会。 “好，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就这么干，那让谁出面做这件事呢？” 孙成为对此是赞同的，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假以人手的话，未免风险有些大。 “你来做。” “我？我倒是想，但是我之前在东湾经常露面，他们对我应该多少都有些了解，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孙成为的确是很想亲自来做这件事，亲自替樊智胜出这口恶气。 “恰恰相反，正因为是你去，这件事才更容易成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而且，你本身就有ut的背景，光是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孙成为咀嚼了一下这句话，顿时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 “好，我亲自出面。” 整个过程中，樊智胜都没说话。 接连抽了两根烟。 厌恶袅袅，将樊智胜的面容隐藏了起来。 事情已经确定，当天晚上，孙成为就和张一鸣启程，返回东湾，连刘金敏子都没有见上一面。 火车上，张一鸣和孙成为两人，把具体的细节再次确定了一遍。 毕竟，除了张召亮，这个世上最了解王发、贾鹏飞、刘天宝三个人的，就只有张一鸣了。 下车之后，张一鸣带着孙成为先到了鸣振电子厂。 准备工作必须要事先做好。 因为在火车上没有休息好，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张一鸣让孙成为抓紧时间休息。 转天早上，孙成为按照之前和张一鸣商量的给王发打了电话。 虽然王发露面的次数不如贾鹏飞，但是张一鸣知道，鹏飞科技挂着总经理头衔的是王发。 还有一点，那就是王发相对而言，更容易拿下。 果不其然，电话一打过去，王发就跟孙成为约了见面的时间。 “孙哥，不要急，今天只要把消息渗透给王发就够了，其他的都暂且不要谈。” 临行之前，张一鸣再次叮嘱了一句。 孙成为点头。 “小鸣，这两年王发也历练的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这个套他会不会识别出来？” 对于想要干灭鹏飞科技的事，张一鸣没有跟李振庭隐瞒，他和孙成为商量细节的时候，李振庭也在一边。 “我就是要让他识破。”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极为震惊。 刚才孙成为离开的时候，张一鸣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露馅，为什么现在却说要让王发识破？ “李哥，你刚才也说了，王发已经不是当年在通远县跟着我一起干组装bp机的那个王发了，他的本事大了，心也大了，我就是要让他识破，就是要让他以为他技高一筹。” 张一鸣站在窗户前，看着厂区里种着的大叶梧桐随风飒飒作响。 李振庭也站在张一鸣的身边，两个人没再说话，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厂区里的梧桐树。 几棵梧桐树都是一起种下的，可是历经了几年，差距慢慢的显现出来。 有的高壮笔直，叶冠丰茂，有的矮小弯曲，枝叶稀疏。 就如同当年的他们几人，时光荏苒，当年的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变了。 第755章 姜太公钓鱼 下午两点，孙成为回来了。 脸色不好。 李振庭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孙成为一眼。 当然，他没说话，因为之前张一鸣说的很明白了，就是要让王发识破，那孙成为现在的神情算是完成了张一鸣的期望。 “一鸣，出师不利。” 孙成为把背包扔到椅子上，有些羞愧，也有些气恼。 “是不是王发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张一鸣的表情很淡。 “你怎么知道？” 孙成为有些惊讶。 “这个简单，孙哥你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谈判场上输赢本来就是常事，你不会因为没谈妥就这样的神态，加上王发那个人，没什么心机，他要是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指出来，甚至还要说一些羞辱我们的话。” 张一鸣甚至能猜的出来王发说了什么。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那小子满嘴的粗话，最重要的是，他说的很肯定，他不可能和我们合作。” 孙成为还是有些担忧。 想着不打草惊蛇，没想到最后还是惊了。 “孙哥，这个结果就是我想要的。” 孙成为正在懊恼和反思，听到张一鸣的话，起初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之前之所以没有跟你说，就是怕你知道了，就难免放松情绪，让王发看出端倪来，对不住啊！” “一鸣，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孙成为倒是没有任何怪罪张一鸣的意思，但他想不明白张一鸣这么做的目的。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 孙成为彻底的懵了，这和他们之前在火车上商量的不一样啊！ “李哥，等下这件事要你出面了。” 李振庭凑过来，没想到这件事还和他有关系。 但他还是挺乐意做这件事的。 跟王发的恩怨积蓄几年，他早就想要让王发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只是张一鸣一直按兵不动，他也不好擅自做主。 “好，我这就去办！”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立刻行动起来。 “我再给刘哥打个电话。” 张一鸣给刘雄打了电话，同样没有隐瞒想要对付王发的意思。 刘雄比李振庭还要干脆。 他的性子本来就比李振庭要急。 “一鸣，这样一来，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现在，孙成为已经知道了张一鸣的打算，但是新的担忧也出现了。 尽管这些钱不是从他的腰包里拿，可是从一个专业的职业经理人的角度来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孙成为是不赞同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张一鸣。 他和樊智胜跟张一鸣早就绑定在了一起，张一鸣失血太多，对他们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如果掐断张召亮的后路是拿他和樊智胜自己的前途来做代价，他并不想。 “孙哥，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我们不把张召亮干死，明天死的就是我们。” 张一鸣没有说，他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为什么没有说，那是因为，他要让孙成为牢牢记住这份情。 尽管干掉鹏飞科技的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但却是符合孙成为的利益和需求的。 所以，他要借着这件事，再次在情感上让孙成为对他产生亏欠。 因为未来，他的版图里需要孙成为的地方还有不少。 想让一个人百分百的忠心跟随，绑定利益当然是最好的，但是能够在绑定利益的基础上再拿捏住对方感情上的亏欠，那才能万无一失。 “那我能做什么？” 孙成为捏了一下自己的手。 暗暗的觉得自己太不够决绝了，和张一鸣相比，他顾虑的太多。 张一鸣说的对，如果不能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干掉张召亮，那么被干掉的就是他们。 到那个时候，他拿什么保护樊智胜。 “暂时什么都不用作，等着。”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这才是狩猎的最高境界。 孙成为尽管心里有些着急，但也知道暂时只能按兵不动。 这一边，李振庭动作很快，从手下的代理商里挑选了十几个稳重的值得信任的代理商，让他们帮忙分别从不同的渠道采购收音机复读机的主板构件，并且指定了必须要是鹏飞科技生产的。 刘雄这边也是一样，不过他下手比李振庭更狠，李振庭找了十几个代理商，刘雄则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打电话，足足找了五十家代销商。 锂电的代销商和代理商不一样，因为锂电不能作为单独产品支撑起一个店面或者摊位，所以都是电子产品的商店或摊位代销，所以，代销商的数量是十分惊人的。 而且，刘雄看着做事很粗犷，却是粗中有细。 在交代这些代销商采购构件的时候一定不要暴露他们代销英雄锂电的事情。 费用是刘雄出，而且刘雄还许诺了给代销商一定的优惠，所以代销商们对于这件事的态度自然很配合。 一时间，原本并不是很有销路的主板构件变得炙手可热。 鹏飞科技的办公室里。 王发和贾鹏飞以及两个专门负责市场的业务经理坐在一起。 “王总，这是个好机会啊，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趁着这股东风，加急生产，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姓林的业务经理语气略带几分兴奋的跟王发建议。 “我的意见相反，我们自己生产的这个部件市场需求怎么样我们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不是适应零售模式的东西，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反常，还是应该多多观望。” 另外一个姓胡的业务经理意见和姓林的相反。 “鹏飞，你的意见呢？” 王发坐在老板椅上，手指在桌子下面的腿上敲着。 自从上次手指被张一鸣生生的掰断，手指就一直都伸不直，所以他在人前，很少会把手露出来。 所以，每次只要一看到自己的手指，他对张一鸣的恨意就如同喷发的火山，不断的往上涌。 那天孙成为找到他，他一下子就认出了孙成为，对于孙成为说的那套什么和张一鸣翻脸想要自立门户偷偷赚点小钱的说法，王发根本就不相信。 不仅不信，他还狠狠的贬损和咒骂了孙成为和张一鸣，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现在，市场上突然就掀起了一股采购收音机复读机主板构件的热潮，而且是特别热，这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孙成为的话。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对于他而言，就是个天大的机会。 一个终于不用靠着张召亮就能站起来的机会。 但，他不能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个风险，他需要拉着贾鹏飞一起。 第756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的意见和胡经理一样，这件事太蹊跷了。” 贾鹏飞已经走访过市场了。 那些采购主板构件的人，的确是用来做批发零售，这些流向市场的配件都算是有迹可循。 可是，就像小胡说的一样。 他们做的这个东西，受众很小，面对的客户主要是收音机复读机一类的制造商。 不排除有零售的，但也基本上是维修店，用来做补充维修件的。 他们一向是做一对一定向订单的，不过一对一定向的单子总额都不算很大，工厂很多时候都处于空闲状态，为了不让工人涣散，他们才生产了一些散件，用来做零售和库存。 现在市场上这些流通的就都是这部分构件。 他们的库存已经全部都消耗光了。 这中间的利润比一对一的订单利润要高出三分之一。 他也心动，可脑袋里却清楚的记得张召亮的话，不要被烟雾弹蒙蔽眼睛。 所谓的烟雾弹，就是来路不明的利益。 “既然如此，还是先观望，过一段时间再说。” 姓林的业务经理还要再说什么，但是王发直接做出了散会的举动，姓林的业务经理只能闭嘴。 两个业务经理离开办公室，贾鹏飞却没走。 “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张一鸣动的手脚？” 贾鹏飞和张一鸣并没有直接的仇恨。 但是从他跟着王发张召亮一起来到东湾的那一天起，就把自己和张一鸣摆在了对立的位置上。 所以，他现在考虑事情的出发点和王发是一致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王发沉吟了一下。 孙成为来找过他的事情他跟贾鹏飞提了一下，当然，只是一语带过，那些涉及利益的事情他没有说。 王发的确不是当年那个在通远县开通讯店的王发了。 跟着张召亮的这几年，他不仅开了眼界见了世面，最重要的是，他开始有了心机。 孙成为的话他之所以没有全部的告诉贾鹏飞，是因为，他在给自己留后路。 一是避免承担责任的后路，一是赚私钱的路。 “张总现在不在，我们凡事必须要谨慎，不能因为这些蝇头小利就中了对方的圈套，到时候后悔莫及。” 贾鹏飞的话一说完，王发的脸色就变了。 “贾总教训的是，多亏有贾总在，否则我还真是管理不了鹏飞这么大的摊子。” 听到王发的话，贾鹏飞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王发不爽了。 “我刚才就是无心之语，要是说的不对，抱歉！” 相处了几年，贾鹏飞知道王发这个人心胸狭窄，所以也不和他计较，说了句软话就准备离开。 “贾总，你说如果张总这次要是满载而归，我现在的这个位置会不会换人坐呢？” 贾鹏飞的眼皮一跳，讪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王总是鹏飞科技的元老，没有王总就没有鹏飞科技，这个位置除了王总没人能够坐的上。” 贾鹏飞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王发起冲突。 但是他心里却的确对于王发坐在这个位置有些不满。 论能力，王发很平庸，基本上就是挂个虚衔，公司的运营操作都是他和刘天宝阿在做，论资历，他是和王发一起到的东湾，都是张召亮的左膀右臂，论辛苦，鹏飞科技所有对外的业务都是他出面在跑。 王发有什么？ 无非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出了几十万的资金。 而且 贾鹏飞想起张召亮临走之前跟他说过的那几句话。 如果王发真的捅出了什么篓子，那么这个位置他肯定是要让出来的。 “贾总有这个认识就好。” 王发冷冷的说了一句，贾鹏飞也没应声，直接出去了。 王发盯着办公室的门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把自己的手拿出来。 手指变形的很明显，而且很多大的动作都做不了。 这一切都是拜张一鸣所赐。 他王发凭什么要忍受这一切。 不就是因为张一鸣有钱，不就是因为他当初是跟着张一鸣赚到的第一笔钱嘛！ 但是他欠张一鸣的吗？ 王发自认为他对张一鸣很够意思了，他出钱，他承担风险，张一鸣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动动手而已。 如果，如果孙成为说的要是真的，那么这对于他来说，是不是扳倒张一鸣，一雪前耻的机会呢？ 还有贾鹏飞，这几年贾鹏飞一直在张召亮身边鞍前马后的，张召亮也不止一次私下里表达了对贾鹏飞的赞许。 他知道在张召亮的心里，对自己一直有份芥蒂。 这些年，并非是他不想出面做公司的事情，而是张召亮不给他这个机会。 明面上给了他总经理的位置，但掌权的是张召亮自己，对外露脸的是贾鹏飞。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刘天宝那个缺心眼的都比他露脸的机会多。 谁知道这次张召亮回来，会不会把他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拉下来。 他必须要未雨绸缪。 而且，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王发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他在纠结，也在挣扎。 既不想承担风险，又不想放弃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姓林的那个业务经理去而复返。 “王总，我觉得我还是要跟您交流沟通一下。” 王发往姓林的业务经理坐下，还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你想要说什么？如果是加大生产量这件事，就不要提了，刚才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王发虽然心里在纠结，但是他不清楚这个姓林的是谁的人。 毕竟不是他亲手招进来的，销售工作也一直都是贾鹏飞在管，对方如果是贾鹏飞的人，那么过来就很可能是给自己挖坑的。 他不会给贾鹏飞这样的机会。 “王总，我是97年年初就进了鹏飞科技的，算是个老业务了，虽然我和您平时没什么接触，但我也知道，您在公司算是非常有远见和眼光的人，有些话我只能跟您说。” 王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好话谁都喜欢听。 “我对销售业务接触的不算多，这方面的事情你跟贾总探讨会比较合适。” 尽管对方的话让他听的比较悦耳，但该有的警惕王发还是有。 “王总，实话跟您说，我之所以会单独再来找您，就是因为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而且非常可靠。” 看到王发的态度不软不硬，姓林的业务经理有些急了，干脆直接站起来，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王发。 王发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第757章 窝里斗 “这是内部消息，你怎么会知道？” 虽然林经理的话让王发极为的心动，可是他的脑袋却不是空的。 “王总，实不相瞒，我姐夫就是安思电子的车间管理班长，这个消息是我姐告诉我的，所以我才敢保证消息的真实性。” 林经理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消息来源跟王发说了。 王发在心里暗暗的沉吟。 “林经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你先出去，记住，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否则” “是，王总，您放心，我有分寸。” 林经理离开后，王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王发激动的拿烟的手都有些哆嗦。 如果，林洋说的是真的，那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飞冲天的机会。 可是，林洋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他和林洋私下里是没有什么接触的，连熟悉都算不上。 王发不信任贾鹏飞，他怕这是贾鹏飞给自己挖的坑。 小心驶得万年船，王发现在无比的信奉这句话。 但这件事要是真的呢？ 他拒绝了林洋，林洋会不会转而投向贾鹏飞的阵营，把这桩大富贵送给贾鹏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在鹏飞科技可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王发这么一纠结犹豫，就到了晚上，一直到天黑下来，他都没有决定好。 晚上下班，他看到贾鹏飞办公室灯是亮着的。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贾鹏飞怎么还没走。 王发装作若无其事的从贾鹏飞办公室的门口经过，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真的？你不会是道听途说的？” 王发把耳朵贴在办公室的门上，就听到了贾鹏飞的这句话。 “我听的特别清楚，就是林洋亲口跟王发说的” 是刘天宝的声音。 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向特别好。 像是双胞胎一样。 王发的心跳的特别快，这么说林洋说的是真的，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贾鹏飞的人？ 王发想要再听听两个人说什么，可是两个人的声音却压低了，听不清楚了。 离开公司的路上，王发的心一直都没办法平复。 晚上九点多，他给柴萍打了个电话。 柴萍和王发之间的关系有些暧昧。 柴萍有丈夫和孩子，但长的很好看，也很有风情，刚到公司的时候，就对王发各种释放魅力。 王发打了那么久的光棍，根本招架不住柴萍的热情，两个人就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 要说整个公司，唯一能够让王发相信的就是柴萍了。 尽管这个女人看起来风骚，不忠诚于婚姻和家庭，但是她爱财，爱虚荣，这些恰恰是王发能给他的。 王发在公司混的好，她得到的才能多，这也是王发最后决定给柴萍打电话的原因。 对于王发交代的事情，柴萍一口答应了。 但王发还是觉得不稳妥。 一夜几乎无眠。 第二天一早，王发没有到公司，而是去见了一个客户。 这个客户虽然是张召亮介绍给他的，但这几年，他用心维护，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而且，他现在需要对方帮的忙不算太难，也不会暴露什么，所以他才会委托此人。 “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毛胜军好像的确是有个小舅子，做什么的我不清楚，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王发约的这个客户叫卢通，是安思电子厂的供应商之一，和鹏飞科技算是上下游的关系。 但卢通是东湾本地人，十四岁就在电子厂打零工，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人脉不是王发这种半路出家的人能比的。 卢通在业内还有个戏称，叫百事通。 “他小舅子在我们公司，我准备安排他小舅子做个重要的工作，想要排查了解一下他的具体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小心谨慎嘛，总没错。” 王发嘿嘿笑了一下。 卢通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发一眼，王发立刻有些心虚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行，那我帮你问一下，回头给你电话。” 好在卢通没再说什么，王发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麻烦卢哥了，这事比较急，拜托卢哥能尽快。” 卢通一口应下。 回到公司之后，王发刻意的又看了一眼贾鹏飞的办公室。 贾鹏飞不在，刘天宝也不在公司。 王发假装无意的问了一下前台的文员，文员说贾鹏飞和刘天宝下市场了。 王发的脑袋啊立刻转了起来，他们这一行是不需要下市场的。 只需要维护好现有的客户关系就足够了，这是张召亮最开始就定下的基调。 如果非要说下市场，也无非是做产品调研，可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新品要生产销售，自然不存在产品调研一说。 难道贾鹏飞和刘天宝就打着下市场的幌子去调查思安的事了？ 王发的心有点慌了。 这个机会他不想拱手让人。 想到这，王发急匆匆的到财务室，找了个借口把柴萍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柴萍就朝着王发扑上来。 “别闹，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 王发一把将柴萍推开，柴萍嘟着嘴有些不太高兴。 “王发，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腻歪了？” 柴萍有些不满。 这段时间她几次跟王发示好，王发都对她不冷不热的，这让柴萍心里很不舒服。 “柴萍，你别误会，我们在一起也几年了，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嘛，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很严肃的事，关乎未来咱俩能不能在一起。” 王发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让柴萍不高兴，这个女人在公司还是有些手段的。 他知道柴萍一直都想和她现在的老公离婚嫁给自己，所以才会这么说，。 果然，听到王发的话，柴萍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不就是你昨天让我打听的事嘛，我已经打听好了。” 柴萍三十二岁，圆脸，身材也很好，加上很会打扮，一颦一笑都很能勾人，现在她一边说，一边勾住王发的脖子。 王发好长时间没有和柴萍在一起了，冲动之下，两个人腻歪了一阵，直到呼吸有些急促才分开。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发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然后看向柴萍。 柴萍俏脸酡红，媚眼如丝。 对于王发匆匆结束而没有更进一步有些失望，可是看到王发已经全然没有了欲望的脸，只能从王发的大腿上爬下来。 第758章 心飘了 “林洋和贾鹏飞的关系很不好。” “哦？怎么说？” 听到柴萍的话，王发立刻精神一震。 这是他最想听到的答案。 “贾鹏飞偏向胡权，几次评优，贾鹏飞都把指标给了胡权，我听说，贾鹏飞还有意想要把胡权提上来当销售部的经理，统管业务部的工作，这么一来，林洋就成了胡权的属下，林洋为此找过贾鹏飞两次，但都不欢而散。” 王发听的兴奋起来。 这么说的话，林洋说的是真的了。 至少他和贾鹏飞肯定不是一伙的。 “林洋的人品怎么样？” “人品还不错，我记得有一次他报销的票据多了几张，贾鹏飞都已经签字了，他发现错误之后主动要票据撕下来重新报销的，虽然钱不多，但也有一百多块呢！” 这件事王发也听说过，只不过不知道当事人是林洋。 是啊，从细微处看人品。 林洋能够把这不为人知的一百多块钱主动退回来，人品肯定没问题。 打发走了柴萍之后，王发就开始等卢通的电话。 中午刚过，卢通就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王发。 林洋的确是毛胜军的小舅子，而且毛胜军夫妻对林洋非常好。 因为林洋父母早逝，林洋又比毛胜军夫妻俩年纪小很多，基本上算是毛胜军夫妻俩养大的，名义上是姐弟，实际上和母子差不多。 王发的心已经有些飘了。 现在，林洋的身份和人品他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那么林洋之前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那么，这笔单子他是真的可以做。 王发在心里想了一番，就起身去了业务办公室。 胡权跟着贾鹏飞和刘天宝一起下市场了，业务部就剩下林洋一个人。 这么一看，林洋还真的是不招贾鹏飞待见。 王发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洋。” “王总！” 看到王发进了办公室，林洋立刻站起来。 态度非常的恭敬。 这个态度让王发很满意。 “坐，在我面前没必要这么紧张。” 王发的面容显得很慈祥。 “王总，您有事让人喊我去您的办公室就是了，劳动您亲自跑一趟，我心里惶恐啊！” “哈哈，小林啊，我又不是吃人的大老虎，你千万别这么紧张，放松，坐下，我们慢慢说。” 王发从林洋的身上找到了身为总经理的优越感。 对林洋的称呼也变成了小林。 林洋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坐下来。 “小林啊，你到公司也两年了，觉得公司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见和要求，说来听听。” 王发懂得谈判的门道，不能直接切入。 “王总，我对公司很满意，没有意见，也没有要求。” “诶，小林，我很看好你，想要重点培养，你也知道，我在公司一直都是直接参与销售工作的，但最近公司的情况有了一些变动，我打算接手销售工作，你是我看重的人，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王发一说完，林洋的眼睛立刻亮了，透出了一丝不可置信。 “王总” “年轻人，就是要有机会才能发展起来，不过这个机会到底能不能抓住，还得靠你自己啊！” “王总，我一定会抓住机会的，王总器重我，我一定会听从王总的吩咐和安排，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林洋站起来，语气坚决的表决心。 “坐下坐下，被其他员工听到了影响不好。” 林洋坐下来，但脸兴奋的发红。 王发很满意，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 “小林，既然你打算跟着我，那有些事我也就不瞒你了，贾总在公司的地位很高，说是一手遮天也差不多了，我倒不是说他有什么野心，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毕竟是公司的总经理，现在却基本被架空了，现如今，我想要拿回权利，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林洋兴奋的搓搓手，眼睛里不断的冒出小星星。 “王总，这次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我们一定不能错过。” 对于林洋的态度，王发是满意的，但是这个结果却不是他要的。 “小林，这个机会虽然吸引人，但我现在的位置摆在这，不方面出面啊！” “王总，这件事您就交给我去办，我保证一定会拿下来，王总要是不信，我可以给王总立军令状。” 王发在心里暗暗的点头。 这就对了，这件事让林洋去做，如果成了，那么功劳是他的，如果不成，到时候直接把责任推到林洋身上，横竖他都能保全。 “这” 王发做出犹豫的姿态。 “王总，我也不怕和您说实话，我对贾总早就不满意了，他作为公司领导，偏袒胡权，明明是看业绩评优，他却接连几次都把评优指标给了胡权，我不服，所以，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证明给贾总看，我林洋的本事不是胡权能比的了的。” 王发在心里再次点点头。 看来柴萍打听的消息没错，林洋的确和贾鹏飞不和，这样最好不过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好，既然这样，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如果这次的事成了，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销售部的经理的位置就应该留给有能力的人。” 王发这句话对于林洋而言，就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 林洋的整个人都变得极为兴奋。 “一定不辱使命。” 王发又交代了林洋两句，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来，老天都要给他机会啊！ 只要抓住这次机会，他王发就能挺直腰杆，贾鹏飞也好，张一鸣也好，都不能再瞧不起他。 甚至于，他可能彻底的把贾鹏飞拉下马。 鸣振电子厂。 李振庭把下面代理商采购构件的实际情况跟张一鸣汇报了一遍。 “小鸣，现在已经出去了十几万，刘雄那边也垫了三十万，如果王发要是不上钩的话，我们怎么办？” 大网已经撒下去了。 想要回头是肯定不能了。 但是看着账面上哗哗出去的资金，李振庭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那些构件对于他们来说，和破烂没什么区别。 “李哥，鱼儿很快就要咬钩了，等着看！” 张一鸣成竹在胸。 李振庭和孙成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自信。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能等。 结局如何，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鹏飞科技这边。 王发从业务部的办公室离开之后，林洋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公司。 直奔安思电子。 第759章 波密云诡 第二天一早，鹏飞科技刚刚上班，林洋就敲响了王发办公室的门。 “你说的是真的？” 听到林洋打听回来的消息，王发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千真万确，我也不知道贾总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的，真是” 林洋的脸上无比的懊悔。 “我说的是，安思的这个单子是跟盛京的人做的？” “对呀，这个百分百的没问题，我从他们副总经理嘴里亲口听说的。” 王发习惯性的把手在大腿上搓了几下。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之前孙成为跟他说过的话难道是 可能吗？ 还是说这个盛京的客户另有其人？ 如果是另有其人还好说，他让林洋再努力的打探一下，想要找到对方的消息不难。 他可以跟对方谈，大不了少赚一些钱也就是了。 可对方要真是孙成为呢？ 他上次已经把话说绝了，还咒骂了对方不少难听的。 事情还怎么有转圜的余地。 “行，我知道了，小林啊，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注意留意贾总和刘总那边的动静，免得被他们抢占了先机。” 林洋点点头，就回业务部盯着贾鹏飞等人去了。 王发则是再次开启了在办公司里踱步的模式。 事情的变化出乎了他之前的预料。 是不是孙成为和他协商不成，才转而找了安思电子合作？ 毕竟，孙成为要采购的是构件，而安思电子根本就不生产这种构件，也就是说，安思属于是二道贩子。 按照他对这个行业和对安思电子的了解，安思给孙成为构件的价格最少要比他们供给安思的高出20，这还是保守的估价。 按照林洋打听回来的消息，这次的订单十万件起步，折合销售额差不多一百三十几万。 这还只是起步，很可能还有后期，那这个数量就没办法估计了。 王发的心躁动火热。 也纠结犹豫。 林洋说，贾鹏飞也找到思安电子，看来也是盯上了这个单子。 那天，他在办公室外面听到的贾鹏飞和刘天宝的对话就足以说明这件事。 贾鹏飞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 之前在会上，极力的反对这件事，原来是为了演戏给他看。 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偷着拿下这个订单。 如果真的让贾鹏飞得逞了，那他王发在公司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最重要的是，这是钱啊！ 白花花的银子，一笔足以让他们在东湾吃穿不愁十几二年的银子。 王发坐不住了。 他必须要立刻动起来。 绝对不能让贾鹏飞抢占先机，使自己处于被动。 王发再次把林洋喊到了办公室。 接洽孙成为的这件事暂时他不想出面，让林洋先去探探虚实。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王发觉得林洋还算是可用之才，能够当成心腹培养。 这件事正好也算是对林洋的考验。 对于王发的交代，林洋没有半分的犹豫，很干脆的就把任务接下来了。 王发把孙成为的电话给了林洋。 “记住，不要过于激进，主要目的是要问清楚思安的单子是不是他的。” 林洋离开之前，王发再次嘱咐了一句。 鸣振电子厂。 孙成为正跟李振庭讨论东北市场的开发情况。 全国范围内，ut已经开发出了将近七百家代理商，但是东北却寥寥无几。 不久之前，张一鸣跟李振庭说了东北市场那边巨大的潜在市场，让李振庭极为心动。 所以，他让大区经理带着小灵通样品，专程跑了一趟东北市场。 昨天，大区经理回来了。 针对这趟东北之行做了一份详尽的报告，这份报告让李振庭几乎坚定了开发东北市场的决心。 但是东北市场因为地理位置和经济发展情况和南方、东南市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开发方式可能需要量身定制。 李振庭就带着大区经理的报告来找张一鸣和孙成为，但张一鸣去了海廷酒，他就干脆先跟孙成为讨论起来。 “我觉得开发东北市场主要是要选好试点，毕竟东北的经济发展程度摆在那，小县城暂时肯定不能作为开发重点，重点要落在省会城市，最少也要是经济实力在省内前三名的城市。” 孙成为对于市场开发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心得的。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想跟你们商量，确定一下先期开发的具体城市。” “我觉得” 孙成为刚要说，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孙成为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东湾本地的区号。 他在东湾并没有太多熟悉的人，有关系的客户他都存储了电话号码，陌生号码出现的可能性很小。 “喂！” 孙成为放下电话之后，脸色微微有些奇怪。 起初李振庭没在意，因为孙成为几乎没怎么说话，都是电话那端在说。 可是等了一会，孙成为都没有说话，李振庭这才觉得有点奇怪。 “孙总，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鹏飞科技联系我了。” 听到孙成为的话，李振庭立刻来了精神。 “王发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王发，是鹏飞科技一个姓林的业务经理。” 姓林的业务经理？ 李振庭在心里快速的想了一下，好像有点印象。 “这是什么意思？” 李振庭有些不解，按理说这种事王发应该是遮掩着不为人知才对，怎么会让别人和孙成为联系。 还是说，这个林经理和王发不是一路的，想要半路截胡。 “不管什么意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会会他就知道了。” 孙成为已经在东湾停留了好多天。 事情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倒是他们这边的投入，比起之前又多了二十来万。 尽管张一鸣一直很淡定从容，可孙成为心里却是一点底也没有。 现在终于接到了鹏飞科技的电话，他没道理瞻前顾后，是骡子是马，见了就知道了。 不过孙成为去赴约之前，还是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这件事说到底是张一鸣主事的，何去何从也都是张一鸣说了算。 但对于林洋约孙成为见面的事，张一鸣却没有表现的多惊讶，只是告诉孙成为这次的态度要和上次截然相反，不管林洋跟他许诺什么条件，都不答应，态度恶劣也没问题。 孙成为不知道张一鸣脑袋里所想，可根据上一次的情况来看，听张一鸣的是没有问题的。 一个小时后，孙成为在大湾酒店见到了林洋。 第760章 上钩了 林洋按照王发说的，着重一个点。 那就是想要问出思安电子那边的构件采购方是不是孙成为。 孙成为大方的承认了。 林洋心里极为高兴。 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勒马。 “孙总，不知道你对思安和鹏飞科技的了解多不多？” 林洋的态度很谦逊。 “我不是做这行的，知道的也都是皮毛。” 孙成为了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林洋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孙总，我跟你简单的说一下，思安是主要生产收音机、录音机的工厂，但是主要的一些构件都是外协的，其中最重要的核心件一直都是鹏飞科技在做，孙总，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撬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撬的合作客户的行，林洋尽量让自己表达的隐晦。 孙成为却不言语，只是看着林洋。 林洋虽然很聪明，但毕竟只有二十三四岁，社会经验不算多。 在孙成为面前，难免有些紧张，特别是看到孙成为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 “孙总，我跟您说实话，如果您想要采买构件应该首选生产厂，而不是找二手贩子，工期不能保证不说，采购价也高的很。” 林洋只能说的再直白一点。 可仍旧没有提，直接跟鹏飞科技合作的话。 “生产厂？要不林经理给我介绍一家？” 林洋差点没脱口而出‘这还用介绍嘛，鹏飞科技就是最好的选择啊’，但是他最后收住了没说。 “孙总，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呢？” 林洋看着孙成为。 对于孙成为心里在想什么，一点也猜不到。 既然他能赴约来，就证明是有心思和鹏飞科技合作的，为什么到现在又装傻充愣呢！ 难道是为了借着这个机会压价谈条件？ 对，一定是这样的。 “孙总，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只要孙总有这方面的意向，价格好商量。” 林洋其实并没有定价的权利，但是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把孙成为拿下，这样在王发面前，他就是绝对的功臣，到时候什么胡权刘权张权的都得看他的脸色。 “林经理有定价的权利？如果有的话，我现在倒是可以和林经理详谈一下。” 这 林洋有些纠结，他是没这个权利的。 万一要是定价低了，到时候王总翻脸不承认，他就白忙活了。 “如果林经理没有定价的权利，那就找个有权利的来和我谈，我三天后就要返回盛京，林经理看着办，谢谢林经理的茶，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孙成为起身就走了。 没有给林洋再说话的机会。 看着孙成为匆匆离开的背影，林洋有些懊悔，自己崛起的大好机会就这么白白溜走了。 但是，他不敢怠慢。 毕竟立不下汗马功劳，他也算是圆满完成了王发交代的任务，所以林洋立刻赶回公司，跟王发汇报了情况。 王发听后，沉默不语。 林洋有些着急。 “王总，孙总说了，三天后他就要返回盛京，意思很明显，他三天内就要把合同定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啊！”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林洋怕王发再犹疑不决，所以越过自己的身份提醒了一句。 王发立刻朝着林洋冷冷的看了一眼。 林洋闭嘴了。 王发怎么不知道时间紧迫。 可是林洋只知道表面的事情，却不知道他和张一鸣之间的恩怨，这个孙成为之前和张一鸣的关系可是好的很，而且现在，两个人在名义上还是合作客户。 如果他要是迈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但就在王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贾鹏飞安排人联系到了孙成为。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贾鹏飞是铁了心的要和王发抢这个单子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做大事者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 王发咬咬牙，直接拨通了孙成为的电话。 这一边，跟林洋分开后，孙成为就和张一鸣汇合了。 按照正常的发展路线，王发很快就会跟孙成为联系。 但王发的速度远远的超乎了孙成为的预料。 孙成为抓着电话，用眼神询问张一鸣。 “接，正常态度就行，不过他提的任何要求你都要回绝。” 孙成为点点头，接起了电话。 王发其实是很尴尬的。 那天他的嘴巴有多狠毒，多过瘾，此时的心情就有多复杂。 但没办法，他想要崛起就只能靠这个机会。 韩信当年还能受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数年，他一个做生意的还有什么低不下去头的。 “孙总，不好意思啊，上次我” “王总位高权重，道歉的话孙某不敢听，也不敢受。” 呃！ 王发被噎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我还有事，王总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喂，孙” 嘟嘟嘟嘟。 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忙音，王发气的差点没把电话砸到墙上。 可是他也很清楚，这件事换做是谁都很难消气。 而且，孙成为的反应恰恰证明，这件事的确是孙成为自己的事，和张一鸣没有关系。 如果是圈套的话，自己给了他台阶，孙成为巴不得踩着台阶赶紧下呢！ 这么一想，王发心里好受了不少。 平静了一下心情之后，王发再次抓起了电话。 这一次，孙成为虽然语气仍旧不善，但好在没有挂断电话。 王发几乎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又口头做出了不少承诺，孙成为最终才答应他，可以给他个机会。 王发激动不已。 仿佛看到胜利在和他招手。 “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那些跟王发谈，不让步，一步都不让。” 孙成为郑重的点点头。 他觉得，此行也许就是斩断张召亮后路的最后两级台阶。 他一定不能搞砸。 这边王发穿戴整齐，准备了不少资料，然后赶到大湾酒店。 孙成为故意按照约定的时间晚到了二十分钟。 但王发满脸笑容，和上次见面相比，俨然换了一个人。 “王总，既然你有合作的想法，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让我看看！” 孙成为没有寒暄，坐下之后，直奔主题。 王发有些措手不及，他以为，两个人至少要彼此沟通交流一下双方的情况，奠定一下基础基调，没想到孙成为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咳咳，是，那是自然的，这些是我准备的资料，孙总先过目。” 王发还算是个识时务的，知道现在，他处于劣势，所以对于孙成为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迁就，甚至讨好。 第761章 收网前的准备 “这些东西我不在乎，我要求的就两点，价格合理，工期快。” 王发递过来的资料孙成为没有看。 “这是自然，构件的价格我保证是全市场最低的。” 王发赶紧抓住机会。 和孙成为见面之后，他越发的肯定了孙成为之前跟他说的话是真的。 “我要求一个月内出货，你们能按时交货吗？” 孙成为脸色一直都是沉着的，王发也一直都小心翼翼。 “一个月多少单值孙总这边确定了吗？” 这个构件的生产难度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最重要的是是要看区间内的需求量有多高，只要不超过生产线的负荷，就没有问题。 “第一批二百万。” 两百万？ 王发的心激动的跳了起来。 这个单值太大了，他们和思安电子合作到现在单笔合同值最高的也就十五六万。 现在孙成为开口就是两百万，他怎么能不激动。 “孙总，能不能分批次供货？” 鹏飞科技的生产线即使二十四小时运转，工人两班倒，一个月也只能生产出六十万单值上下的构件。 可是这么大的单子，王发怎么可能放弃，所以，他想出了个办法，毕竟这些构件是需要配合生产产品才能应用的，产品生产线消化这些构件也是需要时间的。 他这边完全可以分批次生产，分批次供货，这样的话，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操作过。 “不能，如果不能一次姓交货，这个生意就不用谈了。” 说完，孙成为就站了起来。 “孙总，孙总，您别急着走啊，我们再商量。” 王发急了，站起来拦住孙成为。 开玩笑，这么大一条鱼他怎么能就这么撒手啊！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孙成为的脸色很严肃。 王发的心里叫苦不迭。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可是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 “孙总，您给我一天时间，明天上午，我一定给您答复，行吗？” 王发现在的确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只能用拖字诀。 “明天上午九点之前，如果没有听到你的答复，那我就跟思安签合同了。” “一定一定，孙总放心！” 王发打了保证，孙成为也没多话，直接就离开了。 王发的眉头立刻拧在了一起。 咋办，拖字诀倒是用了，可怎么才能做到一个月交出两百万单值的货。 这边孙成为直接回到了海廷酒。 “王发现在的心态基本上已经乱了，他今天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联系其他的厂家外协，明天你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就咬定预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预约生产，百分之八十货款提货。” “这个条件有点太苛刻了，王发能答应？” 百分之三十的货款就生产，这个风险有多大，但凡是做生意的人都清楚，如果是知根知底的老客户还说的过去。 “你放心，王发现在的心态已经快崩了，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让这件事进展下去。” 除了王发，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贾鹏飞，张一鸣从最开始就没有栓死在王发这一条线上。 知道张一鸣还有后招，孙成为也放心了。 不出张一鸣所料，从跟孙成为分开之后，王发就开始挨家的拜访业内的其他电子配件生产厂，咨询外协的价格。 只要外协的价格比他报给孙成为的采购价低于20，王发就认可外协。 毕竟采购量在这摆着，哪怕利润薄，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 一直到晚上八点。 王发才结束对最后一家生产厂的拜访，这一天，他足足跑了九家生产厂，但只有四家能够合作的。 并且开价不算低，几乎把他们的利润都占去了。 但毕竟生产的主要任务还是落在鹏飞科技的身上，这些外协厂不过就是为了凑量的，没有利润就没有利润！ 回到家，王发用计算机算了很长时间，刨除这些支出，利润也能达到六十万以上。 王发一夜睡的并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不到五点就睁开了眼睛。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立刻给孙成为打了电话。 孙成为按照昨天张一鸣的说法，跟王发报出了合作条件。 王发立刻拒绝。 开玩笑，百分之三十的货款就生产，这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既然王总觉得这个条件不能答应，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孙成为走了，这次王发没拦。 孙成为在给他下套的这个想法再次涌上心头。 可是回到公司，林洋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说贾鹏飞已经和孙成为联系了，两个人马上就要见面。 王发火冒三丈。 贾鹏飞还真是一分钟都不想等啊！ “王总，怎么办？如果” “放心，那么苛刻的条件，贾鹏飞他不敢也不可能答应。” 王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确定。 林洋瘪瘪嘴，说不出别的来。 “你回销售部盯着，如果听到什么风声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林洋得令，回到销售部。 中午刚过，林洋就火急火燎的跑来告诉王发，听说贾鹏飞好像答应那个孙总了，明天就会签合同。 王发坐不住了。 再三的跟林洋确认，林洋说他是听胡权跟贾鹏飞打电话听到的。 奶奶的！ 王发没想到贾鹏飞的胆子这么大，连这种条件都敢答应。 凭什么，贾鹏飞都敢答应，他王发差什么。 再怎么说，在名义上他是公司的总经理，这个功劳要落也要落在他身上。 贾鹏飞想和他抢，也要看看他够不够资格。 想到这，王发立刻给孙成为打了电话，一口答应了孙成为开出的条件。 “一鸣，王发答应了。” 孙成为没想到王发竟然真的会答应。 看来这丫的想钱想疯了。 “意料之中。” 张一鸣的表现很淡定。 “一鸣，如果张召亮知道这件事，会不会” “孙哥，莫说王发不会主动告诉张召亮这件事，就是张召亮知道了，也不会管。” 张一鸣心里很清楚。 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张召亮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专门回国。 他的目标和野心都不在这些业务上。 王发被压制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摆脱张召亮的控制，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哪怕是阳奉阴违，哪怕是和张召亮撕破脸。 孙成为没再说别的，因为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张一鸣说的都是对的。 第762章 收网第一步 第二天，孙成为就带着事先就准备好的合同模板和王发见面了。 王发几乎没有仔细的看合同，就签字盖章了。 “预付款下午就会打到公司的账户上。” “嗯，合作愉快！” 抓着合同，王发的心情很复杂。 他也不确定自己这一步走的对不对。 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管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孙成为把合同直接交给了张一鸣保管。 “孙哥，现在开始，你就回盛京，需要你出面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孙成为点头。 他在东湾的确停留了太长时间，心里对樊智胜的思念早就已经要涌出来了。 这一边，张一鸣给孙成为的账户汇了六十万，再由孙成为把钱汇到鹏飞科技。 收到预付款之后，王发的心微微安定了一些。 谁也不会拿几十万块钱来开玩笑。 这一边，贾鹏飞也知道了王发和孙成为签合同的事情，恨的牙痒痒。 立刻给张召亮打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跟张召亮添油加醋的汇报了一遍。 张召亮给王发打了电话。 和张一鸣预料的一样，王发嘴上奉承，私下里却吩咐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开始行动。 采购原材料的开始采购原材料，工人重新排班，统计生产量。 贾鹏飞看到王发阳奉阴违气的不行，冲到办公室和王发骂起来，冲动之下还动了手，但是王发现在有了底气，根本就不把贾鹏飞看在眼里。 甚至于，王发还报了警。 他动了点钱，贾鹏飞和刘天宝两个人都被扣上了寻衅滋事的罪名进了看守所。 这边，王发彻底独揽公司大权。 林洋扬眉吐气，在公司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第一件事就是把胡权手里的客户抢了过来。 胡权没了靠山，也只能忍气吞声。 鹏飞科技的内部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生产厂二十四小时运转，机器不停，基本上达到了满负荷状态。 其他的外协厂也是一样。 当然，王发因此支付的外协费用也非常高。 但是让他头疼的是，工期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生产出来的成品却还差几十万的量。 按照这个生产速度，一个星期是不可能生产出来的。 怎么办？ 他出去又找了几家外协厂，但都没有办法接这个单子。 “王总，我有个办法。” 林洋出谋划策。 现在市场上那些代理商手里可是有大量的构件，虽然价格高一点，但是跟违约需要承担的责任比起来，那可就差的多了。 王发眯着眼睛。 这倒是个好办法。 王发用计算器又仔细的算了一下，利润会减少一些，可仍旧非常可观的。 “那你现在带两个人，去市场上把那些散件都买回来，价格能压低就压低，知道了吗？” 林洋接到任务，立刻带着两个市场部的人下了市场。 不过，现在他们买这些零件的价钱，比当初他们卖出去的时候高出了10，这还是努力压价的结果。 即便如此，王发还是高兴的很。 终于，月底的时候，按照合同约定，单子完成了。 孙成为来到东湾亲自验货，当天就把货全部提走了，而且把剩余的货款一次性的打给了王发。 王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孙成为毁约，这些货砸在他的手里，但现在，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除去各种成本净赚了四十几万。 这让王发的心情简直好到要飞。 贾鹏飞和刘天宝从看守所出来后，又被王发各种排挤，在公司根本就没办法待下去，干脆不来上班，就等着张召亮回来，帮他们出这口恶气。 孙成为把这些部件悄无声息的再次散到了市场上。 不到半个月，孙成为又联系王发，这次要订购三百万的构件，但条件还是一样，而且工期缩减了五天。 有了上一次成功的合作经历，王发没有犹豫，直接就签了合同。 这一来一往，这张大网撒开就已经接近了四十几天。 这段时间，张一鸣肯定是在学校上课的。 因为马上要期末考试。 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复习。 与此同时，远山食品厂的物流库也完成了。 第一批十万件瓶装水运抵物流库。 为了图个彩头，李振庭亲自张罗，弄了一个剪彩仪式。 张一鸣和谭红梅亲自到场。 这十万件瓶装水到了物流库之后的一周，就分送到了各个代销点。 几天的功夫，库存就消耗了一半。 市场的反馈远远超乎了谭红梅之前的预期。 东南市场对于瓶装水的认可程度可以说在全国范围内是最好的。 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非常大的，是张一鸣早就预知的，却推迟了很久才发生的。 那就是东湾政府终于下发了经济开发区的筹建计划。 规划局城建局等相关的部门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到开发区来做测量和统计。 测量之后，很快就会进入赔偿谈判阶段。 李振庭不敢自己做主，坚持要让张一鸣定夺。 张一鸣说他不出面，只让李振庭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要赔偿，只要新建经济开发区的两个厂房。 因为这是他早就打算好的。 至于规划建设这段时间，工厂暂时可以迁移到老工业区，那里废置的厂房很多，费用也非常低。 当然，这段时间还有一件大事。 那就是谢宏宇的病情恶化了。 方敏哭着给张一鸣打电话，让张一鸣劝劝谢宏宇。 张一鸣也没想到谢宏宇会这么固执，最后他干脆和方敏两个人偷偷的合作，给谢宏宇报了肾脏移植的需求，因为肾脏移植是需要等待肾源的。 手术的费用是一方面，其实最难的就是肾源。 运气好的话个月能等到，运气不好的话可能直接等到油尽灯枯也等不到。 方敏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七个多月了。 肚子大的惊人，但是孩子发育的特别好。 方敏偷偷的问过医生，说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儿。 谢宏宇很高兴。 看到b超上那轮廓清晰的孩子的样子，激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就是张一鸣，也觉得很激动。 感叹生命的神奇。 张一鸣期末考试的前三天，孙成为和鹏飞科技的合同到期了。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王发再次如法炮制，把市场上那些散件全都买回来凑数。 毕竟合同额大，所以除去费用，仍旧净赚了几十万。 王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 因为这笔合同的尾款刚打过来，孙成为就跟他再次签了一笔五百万的合同。 第763章 收网 王发嗅到了胜利的喜悦。 看到了未来的光芒在他的眼前闪烁。 这一次，连孙成为的面都没见，直接传真过来的合同签约。 还之前一样，合同一签字，一百五十万的预付款就打了过来，王发高兴的简直要疯了。 林洋也高兴，因为王发已经提拔他当了销售部的经理，正式成了胡权的领导。 除此之外，还得到了两万块的奖金。 林洋和王发一样，也觉得自己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在鹏飞科技，俨然成了王发的代言人。 就连柴萍，也因此获得了不小的好处。 一个金手镯戴在手上，每每让柴萍不自觉的就笑出声来。 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王发和林洋两个人都没有察觉。 张一鸣顺利的结束了期末考试。 成绩还是和之前一样，在整个电子系排在十二名。 袁老师很得意。 不止一次的当着办公室其他的老师夸赞，说张一鸣是个天才。 毕竟张一鸣一个学期里，能有一半时间在上课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于张一鸣私下里离开去做什么了，袁老师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当然，是从孙天飞那听说的。 说张一鸣是个富二代，家里生意做的很大，他现在就忙着学习接手家族生意呢！ 袁老师顿然。 难怪张一鸣那么有钱，出手阔绰，原来身份背景这么厉害。 这个期间，张一鸣安排人买了不少体育器械和书籍，给白甾沟中学送了过去。 何静找人给他带了信。 当然是嘱咐他不要乱花钱云云。 张一鸣莞尔。 说实话，他现在能够稍微理解一点，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都喜欢做慈善。 因为做慈善所带来的心灵的满足，是物质丰富和事业成功所产生不了的。 而且，张一鸣还让人又去了玉溪山的林星别墅。 之前他已经安排人去了好几次，但都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期末考试的时候，听到袁老师提了一嘴彭斌，感叹彭斌当初还是电子系的状元，现在却落得被开除的下场，特别的唏嘘。 张一鸣这才又安排人去了林星别墅。 自然还是一无所获。 张一鸣不死心，喊上宋老三，又带了几个人手，亲自去了林星别墅。 林星别墅就是一座半山别墅，主人不详。 张一鸣让庞国建找人，打开了林星别墅的大门。 整个别墅都是空的，一直都没有人住。 张一鸣将别墅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说是掘地三尺也不为过。 但是别说是彭斌，就连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对于之前彭斌留给孙天飞的口信，张一鸣觉得应该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但是暂时，他想不出。 毕竟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既然没有头绪，张一鸣暂时就没有多想。 因为针对鹏飞科技这边就要收网了。 这次约定的工期是二十五天。 工期刚一开始，王发就安排林洋开始收购市场上的散件。 有了之前合作的基础，散件收购的特别顺利。 不到一个星期，就回到了手里二百来万的散件。 王发一边督促工厂生产，一边算着日子。 只要日子一到，钞票就会哗哗哗的流到他的口袋。 三次合同，加在一起，利润过百万，想想就让人兴奋。 张召亮怎么样，他带着鹏飞科技到现在也没有做成过这么大的单子？ 王发觉得是张召亮的存在埋没了他。 离开张召亮，他的光芒就绽放出来了。 这期间，张召亮不止一次的给王发打电话，让王发不要玩火。 王发虽然有些得意忘形，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和张召亮撕破脸的时候。 所以，对张召亮采取的政策还是敷衍和隐瞒。 反正现在贾鹏飞和刘天宝已经被赶出公司了，具体的内情两个人不清楚。 王发也不怕两个人告状。 时间一天一天的临近交货的日期。 就在距离交货日期还有不到五天的时候。 其中一家外协厂的负责人联系王发，说是生产设备出了问题，短期内没办法正常运转。 王发大惊失色，亲自跑到外协厂去看。 果然，设备坏了，维修的师父说故障很大，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根本就维修不好。 最要命的是，设备出问题并不是一天两天，但是工厂都隐瞒了实情，截止到今天，约定的构件连五分之一都没生产出来。 王发大怒。 负责人的态度倒是很好，答应把外协费全部退给王发。 合同上当时约定了，因为不可抗力产生的损失，乙方不承担责任。 王发哑巴吃黄连。 但好在还有几家外协厂。 让王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接连有三家外协厂都跟王发取得了联系。 原因都是一个，那就是设备故障，没有办法正常生产。 王发带着林洋，挨个厂房去实地检查，甚至带了自己工厂的维修技工，设备的确是出问题了。 即使几家外协厂都答应把外协费退回来。 但对于王发来说，这个打击仍旧是毁灭的。 “王总” “滚！” 林洋来敲门，王发烦躁的直接把桌子上的笔筒扔到了门上。 林洋吓的一哆嗦。 “王总，思安的闻总来了。” 闻总。 是思安的大股东。 平时几乎是不出面和人打交道的。 王发赶紧站起来。 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赶到会议室。 “闻总，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王发对自己的情绪控制的还算不错，至少没让人看出来他此时颓废到了极点的情绪。 “张总不在是？” “是，张总出差联系业务去了，公司现在由我代为管理，闻总有什么高见尽管说就是。” 思安毕竟是鹏飞科技的大客户。 之前这两年一直都合作的非常好。 “我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一，终止思安电子和鹏飞科技的合作，二，索要因为鹏飞科技毁约造成的损失赔偿。” 什么？ 王发差点没站住。 什么意思？ 终止合作？索要赔偿？ “闻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不明白啊，我们一直都合作的很愉快的。” 王发是真的没明白。 “当初之所以会跟你们合作，是因为张总做出的承诺，你们也一直没有出什么纰漏，但现在，鹏飞科技不仅恶性抢夺思安电子的客户，而且还延误了对思安电子的交货工期，造成思安电子现在局部停产，这个损失必须要由你们来承担。” 闻总的脸色很黑。 王发的眼前更黑。 第764章 祸不单行 “王总，您没事？” 王发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幸亏被林洋一把扶住。 王发气恼的一把甩开林洋的手。 “闻总，您说的恶性抢夺客户，我们的确是冤枉，思安电子和鹏飞科技是上下游关系，客户体系不一样，怎么会存在抢夺客户这一说，至于延误供货，这就更无从谈起了，最近我们和思安电子没有签约合同。” 对于抢夺客户，王发必然是咬死不能承认。 毕竟这件事没有证据，总不能找孙成为对峙。 “是吗？王总治理公司的本事暂且不说高低，强词夺理的本事倒不小，盛京孙经理的单子难道不是落到了王总的手里？” 闻总的眼神很冷，里面又凝聚了很深的旋涡，看的王发一阵阵的双腿发软。 “闻总，孙经理的单子的确是我在做，但我要澄清一点，是孙经理主动联系我的，如果不是闻总登门，我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 王发一推三四五。 “放屁！王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本事，一个破落户，也敢抢我闻某人的单子，我且告诉你，闻某人在东湾电子行里，好歹也算是个人物，这件事，如果你给我个满意的答复还则罢了，否则，闻某人必定让你在东湾无从立足。” 闻总气势逼人。 声如惊雷。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摔门而走。 会议室里的王发和林洋，都吓的双手发麻，双脚僵硬。 几十秒之后，林洋才率先反应过来。 “王总，怎么办啊？” 林洋的声音带了哭腔。 他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件事，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已经规划好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他很快就能在东湾买房子，把女朋友崔云风光的娶回家。 可是现在，是不是这一切都没戏了？ “闭嘴！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弄死你信不信？” 王发恶狠狠的瞪着林洋。 好像恨不得把林洋扒皮抽筋，喝血吃肉。 林洋不敢说话了。 王发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干脆一脚把会议室的椅子踹倒，又把烟灰缸也扫落在地。 烟灰洒了一地。 会议室外面办公的员工，一个个也都噤若寒蝉。 不过有贾鹏飞的心腹，立刻找了机会把这件事跟贾鹏飞汇报了。 贾鹏飞冷笑。 他现在巴不得王发粉身碎骨才好。 所以，之前时不时就跟张召亮打小报告的贾鹏飞却破天荒的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张召亮。 他想等到王发没有翻身余地的时候再狠狠的来踩上一脚。 闻总离开之后没有多久，一个自称受思安电子委托的律师登门。 递交给了王发一份详细的赔偿协议。 林林总总，竟然将近二十万。 “麻麻批的，趁火打劫吗？” 看了赔偿协议，王发当场就翻脸了。 律师倒是很淡定。 应该是见惯了这种场面。 “王总，这份协议上所有的条款都是经过仔细核算的，精确到了元，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如果王总同意的话，就在这里签字，双方私下里将这件事解决。” “放屁！我凭什么签？他思安电子生产不出来产品和我鹏飞科技有个屁关系！” 王发已经被气炸了。 之前还顾及着和思安电子的合作，一直收敛着情绪。 可是这份协议，让王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王总要是不想私下里解决，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法律程序？威胁我？行啊，你们告我，随便告，有本事就把老子枪毙了！” 律师看了王发一眼，也没多话，夹着公文包就走了。 王发恨的拿起拳头，砸在墙上。 手关节立刻被砸的渗出了血迹。 林洋不敢在王发跟前露面了。 他甚至想要跑路。 因为他有种预感，王发最后一定会迁怒他，甚至会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又不想放弃。 万一最后这件事解决了呢，毕竟除了那几家停工的外协厂还有其他家呢！ 而且，他们已经从市场上回购了那么多的构件，这个单子也不是没有按时完成的可能。 王发这边的想法其实和林洋差不多。 他不想放弃。 也不能放弃。 五百万啊！ 几乎是鹏飞科技全部的家底，还有一部分是银行贷款。 等到情绪微微冷静一些之后，王发把林洋喊了进来。 “林洋，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我们不能按时交货，那么对于鹏飞科技而言就是灭顶之灾，覆巢之下没有完卵，你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发不再称呼林洋为小林，语气也再也没了之前的温和。 “王总，我们我们再找其他的外协厂试试？” 林洋其实也没什么主意，毕竟现在差的太多了。 出问题的这四家外协厂都是占据了最多生产量的厂子，临时想要找到替代的，太难了。 “你就只能想到这个？” 感受到王发阴森森的眼神，林洋缩了下肩膀。 他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了。 “林洋，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顺利渡过这次难关，那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我要是度不过去，你的下场” 林洋后背爬起了一阵寒气。 王发这是在威胁他。 可是他就是个小喽啰，有什么值得王发威胁的？ “我们仓库里是不是有很多废件？” 听到王发的话，林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王总的意思是 “你去统计一下废件的数量，让物流部的员工把这些废件都清理打包，记住，包装一定要好，需要协助的你就去找柴萍，知道怎么办了？” 王发的话让林洋心中涌起了无边的恐惧。 他现在基本上能猜到王发想要干什么了。 可是合同中约定的很清楚，这本身就是违约，不仅合同没办法履行，还要承担违约责任啊！ “王总，这样做是违约” “你是在教训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洋头摇的如同拨浪鼓。 “去统计，还有五天的时间，不要让我失望。” 林洋从王发办公室出来，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他不想这么做。 因为直觉告诉他，王发之所以让他来做这件事，一定是有目的的。 王总那威胁的眼神，现在想起来还让他心中生寒。 即便如此，林洋还是硬着头皮到了仓库。 仓库里面的废件很多。 因为鹏飞科技的质检制度非常严格，所以残次品检测率非常高，特别是初期的废件，几乎堆满了半个仓库。 林洋随便捡起几个废件，眉头皱成了川字。 第765章 垂死挣扎 废件的数量虽然不少，可是残次程度各不相同。 他手里拿着的几个废件，就有明显的变形、车的不到位等情况。 只要稍微懂行的人就能一眼看出来。 拿这样的废件以次充好，这 林洋不想做，可是眼前立刻浮现出王发的脸。 还有那阴森森的语气。 林洋硬着头皮找到了柴萍。 柴萍对这件事多少知道一点，但她并不害怕。 在她的想法里，王发是公司的总经理，有什么事他兜不住呢？ 所以，柴萍很痛快的把废件的盘点表格直接给了林洋。 一共有八万六千八百二十六个。 最新的一批还没入库，按照柴萍表格上大概数据，还有五千多个。 林洋找了物流部的员工，让他们把这些废件打包。 物流部的明经理问了两句，林洋立刻把箭头指到了王发的身上。 现在，只要能不承担责任他就不想承担，哪怕是一丁点。 明经理去问了王发，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看到王发阴沉的脸，他也不敢深问。 私下里给贾鹏飞打了电话。 他是贾鹏飞提拔上来的，对贾鹏飞比较忠心。 贾鹏飞心里暗暗得意。 看来他想的没错，王发这是狗急跳墙了。 贾鹏飞让明经理按照王发的要求办就行，有什么其他的动向及时跟他汇报。 既然贾鹏飞都这样说了，明经理也就不多想了，带着物流部的人加班加点的包装这些废件。 交货的前一天。 废件全部包装装箱完毕。 实际数量比盘点表还要多出几千件。 王发和林洋对所有的构件进行了最后的清点，竟然差不多够了这个数。 差的几百个，完全是在合同允许的范围内，真的点出来，只要补充上就行。 交货这一天，孙成为亲自到了东湾。 王发的心一直悬着。 因为上两次货物都是直接运到盛京的，孙成为根本就没有亲自拆包检验。 可这次，孙成为却坚持要先验货再发货。 看到孙成为翻看这些货，林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王发咬着牙。 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任何的紧张。 他让物流部的员工把那些残次废品都压在了货物的最下面，这样想要翻也不容易。 但是王发没想到的是，孙成为就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样。 让人把上面的货物抬下去，专门挑下面的货物检查。 “王总，这就是你准备给我发送过去的货？” 孙成为接连翻了十几箱，里面的成品残次率非常高。 “孙总，这种精加工的产品，残次率本来就是很高的，我们这些货残次率都在规定的范围内。” 王发心存侥幸。 他就不信了，孙成为能一箱一箱，一个一个的全部拆开包装检查。 “是吗？既然如此，我们就看看，这批货的残次率是不是在合同规定的1范围内。” 说完，孙成为就招招手，王发朝着孙成为招手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上走下来三个人。 都是生面孔。 “这是我的员工，他们都是电子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现在我们就检验一下这批货，只要残次率在规定范围内，我立刻让人把货拉走，尾款也随后就到。” 王发想要阻拦。 但是却找不到阻拦的理由。 在孙成为的指挥下，这三个人将所有的箱子全都拆开。 包装零部件的就是一层塑料防滑膜，所以零件的情况很容易一眼看清楚。 林洋站在厂房下面的电线杆子下，后背靠着电线杆。 太阳很大。 可是林洋却觉得手脚冰凉。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零件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 检验过程持续了很长，被筛选出来的不合格的产品已经多达两万多件，远远的超过了合同约定的1。 “王总，还用我们再继续筛查吗？” 箱子还有一多半没有打开。 孙成为的脸色沉着，怒气很明显。 “孙总，残次率虽然超过了合同，但总量是达到交货要求的，不合格的这些构件我会抓紧时间补充上，没必要这么锱铢必较？” 王发现在只能厚着脸皮来了。 总之现在只要把这些货弄出去，让他干什么都无所谓。 “锱铢必较？王总，我们为什么要签合同，就是为了保障双方的利益，我跟你签的生产加工合同，也跟其他零售商和厂商签订了供货合同，你让我把这些残次品给他们发过去？” 孙成为冷笑了一声。 “孙总，话不是这么说，五百万的合同，这么巨大的数量，不可能没有纰漏，你不能赶尽杀绝啊！” “呵，你跟我签合同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说，现在出了问题就想推卸责任，王发，你是当我孙成为好欺负还是什么？” 看到孙成为发火，王发心里发慌。 “这样，废件我回收，那些合格的零件孙总不能也不要？” 王发在心里快速的合计了一下。 这个条件其实也还能接受，只要孙成为点头，这件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王发，合同上白纸黑字的写的清楚，不能按时交货、残次率超过1，我都会决绝收货，并且鹏飞科技要赔偿相应的损失，王总不是不记得了？不记得了的话我把合同拿来给王总再掌掌眼。” 王发心如寒冰。 孙成为的意思很明确，这批货他不会接了。 还要索要赔偿。 “孙总，这件事的确是鹏飞科技理亏，这样，您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不必，律师会联系王总的，走！” 说完，孙成为带着自己的人，连头也没回的就上了面包车。 厂房里零件箱子像是小山一样堆的高高的。 面包车绝尘而去。 王发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箱子，一脚踢出去。 哗啦一声，箱子被踢翻，里面的零件的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骗局！ 骗局！ 一定是骗局！ 王发在心里狂喊。 可是他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 毕竟外协厂的设备是真的出问题了，孙成为真的想给自己下套的话，也控制不了这些外协厂？ 但是 “林洋，你过来！” 林洋靠着电线杆子，听到王发喊他，吓了一跳。 在看到王发看他的眼神，林洋心里大喊不妙。 王发此时脸上是有笑容的，但这种笑容在阳光下却阴气森森。 “王王总” 林洋走过来，舌头有些不利索。 “你说，是不是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啊？” 林洋的脑袋轰的一下。 第766章 绝路 “王总，我就是个小喽啰，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啊！” 林洋的腿肚子都软了。 声音带着哭腔。 “你不是小喽啰，你是鹏飞科技的销售部经理，公司的中流砥柱，中流砥柱的价值是什么你知道吗？” 王发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去看林洋惨白的脸。 “中流砥柱就是要为领导分忧，为公司创造效益，要用于承担责任，跟盛京的这个合同是你鼓动我的，是不是？” “王总，您不能这样啊，我怎么有本事鼓动您啊，我” “你怎么没有本事？你姐夫是思安电子的车间主管，你和姐夫两个人里应外合把这个单子从思安抢过来的，思安这个大客户也是因为你，才弄丢的，如果张总问起来，你会勇敢承认的，对吗？” 王发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传上来的。 林洋终于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洋，不要忘了拿钱的时候你说的话，你说你愿意为我鞍前马后，愿意为我赴汤蹈火，我不需要你做这些，只是张总问起来的时候你要知道怎么说，知道吗？否则，你知道一个人要是疯狂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保证不了的。” 王发蹲下来，伸手把林洋的衣服领子弄了一下。 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洋说了这句话。 林洋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这辈子度过的最漫长最寒冷的冬日了。 这边孙成为坐着面包车绕了一圈，然后回到了鸣振电子厂。 张一鸣和李振庭都在。 两个人都在等着孙成为的结果。 虽然这个结果张一鸣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可总归还是要听孙成为亲口说出来才能确定。 “没想到王发竟然真敢这么干！” 听到王发用大量的废件充数，李振庭说了一句。 别的不说，在这个行业里，王发这种做法完全是自杀式的。 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鹏飞科技想要在行业里站稳，是不可能了。 李振庭认为，这件事如果换到自己身上，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宁可支付违约金。 钱没了可以再赚，口碑没了那是多少钱也树立不起来的。 “安排李律师过来了吗？” “嗯，李律师下午就能到。” 早在这个圈套开始布下去的时候，孙成为就已经和李丰收打好招呼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丰收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了很大的进展，至少这次的忙，没有通过刘金敏子。 “王发会不会有别的办法度过这次难关啊？” 李振庭担心王发会找到契机躲过去。 毕竟五百万这个数目对于鹏飞科技来说虽然是伤筋动骨的大数目，但应该不至于直接就被摧毁，而且还有那么多的成品件，是能够资金回笼一些的。 “他会去贷款，但是我已经给李成功打过招呼了，银行这边的数据库不会审批通过的。” 李振庭咋舌。 张一鸣原来是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啊！ “孙哥，明天一早，你带着李律师直接过去，透个风声给闻总，让他带着律师一起去。” 孙成为点点头。 他和闻总打过交道，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还算不错。 “李哥，那些代理商的款都回来了吗？” “嗯，回来好几天了。” 张一鸣问的钱，就是之前鹏飞科技从代理商手里回收散件的钱。 当初他们和这些代理商说的很清楚，这些零件就是寄卖，数量和价钱都很清楚。 “总共多少？” “三百七十六万。” 这个数李振庭记的很清楚。 “这么多？” 孙成为没想到汇款的数量竟然这么多。 他们从头到尾投入的也不过三百万。 “是啊，我们当初买这些件的时候单价是11块钱不到，但是王发那厮到市场上回收，一个零件的单价就多了一块五，前后三次回收，就这么多钱了！” 李振庭解释了一遍。 其实他看到回款总数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的。 他以为张一鸣说的不做赔本生意，顶天就是持平，没想到竟然还赚了这么多。 孙成为的嘴巴很长时间才合上。 其实这个圈套仔细想一想并不是多么复杂。 要说最复杂的地方，就是张一鸣完全的把握住了王发的心态和想法。 一步步的把王发引入彀中。 说到底，是王发自己太贪婪了。 能力和他的野心不匹配。 鸣振电子厂这边几人在品尝胜利初期的滋味，鹏飞科技那边，王发则是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很清楚，林洋根本就背不起这个锅。 因为林洋是没资格做出这种决策的。 可是他没办法。 从这一切被孙成为戳穿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怕是要完蛋了！ 林洋虽然背不起黑锅，可是却能在某种程度上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能够在张召亮面前拖延一点时间。 现在想要度过这个难关，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劝服孙成为收货，第二，就是有足够的资金能够维持公司正常的运作，只要公司正常运作，那些零件早晚能够完成资金回笼。 这个难关就算是过去了。 王发原本想要把柴萍叫到办公室商量一下，但是想到这件事关乎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特别是，他并不能真的做到百分百的相信柴萍。 一个能够背叛丈夫背叛家庭的女人，王发在骨子里是不太瞧的起的。 王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埋头计算。 想要公司能够正常运作，至少需要一百七十万的流动资金。 这笔钱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 他之前跟着张召亮也见过几个银行的信贷部经理，相信这笔钱应该能够借的到。 想到就做。 王发先让柴萍帮忙准备了两万块钱。 求人办事，有些工作是一定要做的。 对于上午发生在厂房里的事，柴萍听说了一点，但是知道的不相信。 她问了王发，王发说事情不大，让柴萍不要担心。 王发不想弄的满城风雨。 现在他在公司的地位好容易才提起来，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再次回到以前。 “公司账户上的资金一共不到十万了。” “我知道，你先把钱给我支出来。” 王发有点不耐烦。 觉得柴萍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柴萍也感觉到了王发的态度，很聪明的闭嘴了。 王发把两万块钱分成四个信封装进去。 他已经打算好了，从一家银行贷出一百七十万不容易，但要是分成几家贷，可能性就大的多。 准备好之后，王发就直奔平时和鹏飞科技最常合作的信贷社而去。 “王总，按理说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之前的合作也都很愉快，但是据说现在贵公司财务状况出了大问题，公司可能面临所以，不好意思啊！” “沙经理，您是听谁说的啊？这完全是谣言，公司目前运营情况良好，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王发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王总，这件事现在各个银行的信贷部基本上都知道了，你不必隐瞒了，我劝你也不用到其他银行去了。” 说完，沙经理就准备站起来。 “沙经理，留步！” 王发赶紧把沙经理拉住，手里的信封不着痕迹的塞到沙经理的手里。 “沙经理，开公司的，谁能不遇到小风小浪的，不是大问题，沙经理帮个忙！” 沙经理看了王发一眼，脸色沉了下来。 “王总，你当我沙亮是什么人！请便，不送！” 信封被沙经理直接扔到桌子上，怒斥一声就转身走了。 王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到底是谁他妈的把消息放出来的，这是要赶尽杀绝？ 但是王发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现在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最后的救命稻草。 让王发想不到的是，接下来他拜访了几家银行，都一样吃了闭门羹。 两万块钱也一块钱都没有送出去。 王发走出最后一家银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看着马路上穿行的车流，王发觉得自己的人生跌到了谷底。 海八仙酒店的包房里。 李成功举着酒，跟在座的几个人干杯。 这几个人，都是白天王发拜访过的各个银行信贷部的经理。 “李经理太客气了，是我们应该谢谢李经理把鹏飞科技的情况知会我们才是，否则我们把贷款放出去，回头年底的考评就要大受影响了！” “是啊是啊！多谢李老弟！” 李成功比起以前看起来胖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更有领导的派头了。 “举手之劳，不过如果要谢，大家应该谢谢这个小兄弟，我也是从小兄弟这里听说的。” 众位信贷部经理这才把目光落在同桌的张一鸣身上。 因为张一鸣很年轻，也一直没开口，没人注意到他。 “大家不要看他年纪小，这位可是鸣振电子的少东家！” 鸣振电子如今在东湾名声还是很大的，毕竟银行系统里很多人都在用小灵通，都知道这些小灵通都是鸣振电子代理的。 所以，听说张一鸣是鸣振电子的少东家，大家的态度都很热情。 因为他们都想跟少东家打好招呼，以后能到各自银行贷款。 毕竟优质的贷款客户非常的难找。 张一鸣之所以来，就是为了打好基础。 随着事业越来越大，他需要的银行贷款也会越来越多。 所以这次，就算是一箭双雕！ 海八仙包厢内觥筹交错，笑语飞扬。 东湾一处偏僻的出租屋内，林洋躺在床上，旁边摆着一瓶安眠药。 第767章 怒极攻心 一个小时前。 林洋的女朋友崔云给林洋打了电话。 说家里安排了一个富二代跟她相亲，她家里对那个男的非常满意，已经过了彩礼。 林洋早就感觉崔云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果不其然。 林洋不怨崔云。 崔云跟她在一起两年半，他一直都没本事在东湾买个房子，彩礼钱也拿不出来。 崔云还有个弟弟，全家人都指望着崔云找个有本事的老公，能拉拔一下她弟弟。 所以，崔云说分手，林洋没有任何的挽留。 只是，挂了电话之后。 林洋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 原本以为能借着这次机会翻身，改变自己人生的处境，结果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彻底的把他打到了谷底。 他一下子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希望了。 既然如此，活着做什么。 不如去死，这样也免得连累父母为自己操心。 林洋把安眠药的瓶子抓起来。 一瓶30片，他一股脑的全都扔进了嘴里。 死死！ 死了就解脱了。 这一夜，真正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二天一早，李丰收抵达东湾。 孙成为到车站接了他。 李大律师做事向来风风火火，坚决不肯浪费时间，只是简单的在路边吃了一碗面，就跟着孙成为直接去了鹏飞科技。 王发一夜都没有回家。 就是坐在办公室发呆。 站在楼上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孙成为敲门之前，王发才刚刚趴在桌子上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王总，这是盛京来的李律师，专攻经济纠纷和合同纠纷案件，我全权委托李律师代为处理我们之间的合同纠纷，有什么话，王总直接和李律师沟通！” 进门之后，孙成为一句废话没有，交代了李成功的身份之后就退到一边。 王发的眼睛布满血丝。 脸上泛着油光，两颊却有些凹陷。 他看着孙成为，眼神就好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孙总，你这是真的要赶尽杀绝啊！” 孙成为看了王发一眼，什么也没说。 从现在开始，他没必要再和王发之间有什么交集了。 “王总，这是我的当事人和贵公司签署的合作协议，上面清楚的约定交货的时间和验收的标准，以及相应的赔偿，贵司没有按照合同履行职责，供应的产品残次率远远高于合同约定，已经属于违约范畴，并且，贵司有意隐瞒产品生产周期和意外情况，造成我当事人严重的经济损失，这是索赔协议，王总过目。” 说完，李丰收就把手里的索赔协议推向了王发。 王发的嘴角抽搐。 眼睛里似乎有火苗要喷出来。 “拿几张纸就想糊弄我？我管你是什么狗屁律师，拿着你的到东西滚蛋！” 王发抓起桌子上的协议，直接就扔了出去。 李丰收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王总，我来只是例行公事，既然您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就没必要私下调解了，法庭上见！” 李丰收站了起来。 “法庭上见？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找人把我抓到监狱里去，我王发不是吓大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 李丰收看了孙成为一眼，孙成为挑挑眉。 就像李丰收说的，这不过就是例行公事，或者说是为了给王发进一步施压。 彻底的摧毁王发的心里防线。 经过落在地上的索赔协议的时候，孙成为顿了一下。 因为他知道，这份索赔协议对于王发，对于鹏飞科技而言意味着什么。 孙成为和李丰收刚走出鹏飞科技，就迎面碰上了思安电子委任的律师。 “李律师，在下是仁成律师事务所的白桦，久仰李律师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白桦看到李丰收，情绪很激动。 李丰收在业内是非常知名的律师，特别是在从事经济纠纷案件的领域里，可以说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鹏飞科技的这个案子你知道怎么处理吗？” 李丰收一向都很高冷。 在外人看来颇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架势，面对白桦的恭维，李丰收没有任何的回应。 “知道，咬死了违约责任不放。” 尽管李丰收的态度冷冰冰的，但能够和泰山说上话，白桦仍旧很激动。 “这还不够，打蛇打七寸，鹏飞科技的软肋是什么，揪住了狠狠地打。” 说完，李丰收就出了鹏飞科技所在的办公大楼。 “鹏飞科技的软肋？” 白桦站在原地，咀嚼着李丰收的话。 “李律师，这个案子胜算有多大？” 上车之后，孙成为开口。 “孙总这是瞧不起我李某人？” 呃！ 孙成为略微有些尴尬。 他怎么是瞧不起李丰收呢，这人说话未免也太噎人了。 “李律师误会了，您在业内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前小灵通造假案，你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全部搞定了，光是这一个案子，就让人震惊非常，我怎么会瞧不起您呢？” 不管怎么样，孙成为还是开口跟李丰收解释了两句，现在，他们后续的事情基本上就要仰仗李丰收了。 这尊大神他可惹不起。 “这个案子没有什么所谓的胜算，因为只有赢这一种可能。” 好！ 你牛！ “李律师不愧是盛京律师圈的头把交椅，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孙成为不擅长说这样的话。 一句话说完，自己都有些发呕。 李丰收倒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白桦到了鹏飞科技，再次把思安电子的诉求说了一遍。 赔偿金额比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多了三万，气的王发直接把赔偿协议当着白桦的面撕成了碎片。 白桦虽然年轻，但是白老律师的孙子，气度不亚于李丰收。 对于王发的表现，白桦也很淡定。 “这是本律师最后一次私下里接触王总，再见就是法庭了，再会！” “滚滚滚，都特么的给老子滚！” 白桦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冷笑着摇摇头。 王发这个人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遇到事情半点沉着冷静也没有。 这样的人，早晚是要给别人当点心的。 王发怒极攻心，差点吐血。 无法发泄之下，把办公室里能砸的都砸了。 外面的员工听到动静，谁也不敢进来。 虽然大家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从最近紧张的氛围里能够感觉到，公司遇到大麻烦了。 不少人已经开始私下里开始找新工作了。 但让王发没想到的是，两个律师才离开没多久，又一个人找上了门。 第768章 墙倒众人推 “王总，万源原材料公司的马经理找您。” 万源原材料是鹏飞科技的供货商。 这几年，鹏飞科技所有的原材料都是从万源采购的。 因为长期合作，双方的关系非常好，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随便打个招呼，账期就能往后延上一两个月。 这个时候对方来干什么？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王发不能让对方看到。 “带马经理先去会议室，我马上就去。” 王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气息平静下来。 传消息的小姑娘根本就没有进门，隔着门答应了一声，就一溜烟的跑了。 “小严，去喊柴会计过来。” 柴萍进来，看到了办公室里的东西东倒西歪，地上也都是碎纸、烟灰一类的，吓了一跳。 “王发，你这是干什么？” “你别问了，把办公室收拾一下，别让人看到。” 王发知道，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稳定军心。 否则公司不被钱卡死，也很可能因为这些员工跑路而倒闭。 柴萍动动嘴，还想多问一句，但是看到王发冷飕飕的眼神，不敢出声了。 她跟王发在一起，别的不说，小来小去的东西没少得。 而且王发比她年纪还小，身强力壮，还是公司的总经理，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她一个女人的虚荣心。 她不想失去这段关系，所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触怒王发。 柴萍的反应让王发比较满意。 “回头我会跟你说的。” 说完这句话，王发就去会议室了。 “马经理，我们之前的账期都是五十天的，这次怎么会提前啊？” 听到马经理表明来意之后，王发的脑袋都要炸了。 “王总，之前的确如此，但现在，公司新上了一个大项目，资金周转困难，不仅是鹏飞科技，还是其他的十几家合作客户，我们都在催款，还希望王总能够理解。” 马经理胖乎乎的，是个笑面虎，催款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开玩笑。 “马经理，不是我不想给你结款，是最近我们公司也有大项目在做，资金都压在项目上了，你现在跟我要钱，我真的拿不出来。” 王发当然不能把事情跟马经理说出来。 “王总，之前张总在公司的时候，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让我们为难，所以我们才会把账期延长的，现在王总当家，不能坏了规矩？” 笑面虎的表情没变，但是语气明显不如之前了。 听到马经理提到张召亮，王发放在会议桌下面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马经理，公司的实际情况摆在这，即使是张总，恐怕处理结果和我也是一样的，要不这样，马经理先回去，我这边让财务核算一下，再到银行谈一谈，看看能不能争取到一部分贷款，只要款项一到位，我立刻把货款给马经理清了，怎么样？” 王发忍着心头的不爽和愤怒，因为他不能再得罪马经理了。 公司如今已经四面楚歌，如果马经理这边再翻脸，那他真的就彻底完犊子了。 “贷款？王总，据我所知，现在所有银行都已经停了对鹏飞科技的贷款业务，王总这么说，是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什么？ 王发没想到马经理居然知道鹏飞科技被银行停贷的事。 “王总，实话跟你说，贵公司这边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公司这次能不能挺过去都不好说，所以，货款不能拖，一共是三十九万，王总快点安排财务结算了！” 马经理的眼睛看起来还是笑眯眯的。 可是王发却看到那双眼睛里隐藏着无数对他的嘲讽。 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啊！ 鹏飞科技风光的时候，这些人哪个不是见面三分笑，现在，鹏飞科技不过就是遇到了一点困难，众人就争先恐后的踩上一脚，恨不得将鹏飞科技就地切开分食。 “既然马经理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妨也跟马经理交个实底，别说是三十九万，就是三万九，我现在也拿不出来，马经理要么就等，等我这边资金周转过来结算，要么就和那几个王八蛋一样，去告我，马经理看着办！” 事到如今，王发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差吗？ 一个人告他也是告，两个人告他也是告，不差再多一个马经理。 “王总这是打算耍无赖？” “是，我就是耍无赖了，马经理想怎么办？” “好，既然王总是这个态度，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说完，马经理就站了起来。 “你们现在就动手，把能搬的都给我搬走！” 当着王发的面，马经理打了个电话。 王发还没等问马经理想要干什么，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王总，不好了，咱们的仓库被砸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冲进来就把咱们的货都给抢走了。” 打电话的是鹏飞科技生产厂的内勤。 “马经理，你这是犯法！” “犯法？那王总就去告我啊！” 马经理看着王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发气急，立刻给林洋打电话。 但是林洋的电话却一直都没有人接。 “麻痹的，竟然不接电话！” 王发此时就像是被热油烹饪着的鱼，想要挣扎，但浑身都被热油灼烧的剧痛无比。 “王总，放心，不属于万源的我一毛钱不多拿，那些件我会找人处理，扣下三十九万，其余的如数奉还，告辞！” 马经理说完，就摇晃着肥大的肚腩离开了会议室。 这一次，王发连砸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噗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马经理说的好听，多一分也不会拿。 那些东西卖了多少钱完全是他说的算，这就是羊入虎口，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难道真是天绝他王发吗？ 这一边，贾鹏飞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可以出面狠狠的羞辱王发一番了，然后再借用这个机会，重新拿过公司的管理权。 他把这件事跟张召亮冲头到尾的汇报一遍，王发在鹏飞科技算是彻底站不住了。 但是在准备嘲讽王发之前，贾鹏飞觉得自己要先去找一个人。 那就是知道这件事全部始末的林洋。 他心里对林洋有恨，但是他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干掉林洋，他还要借着林洋的手狠狠的打王发的脸。 但是他打林洋的电话却一直都没打通。 干脆和刘天宝开车直接去了林洋的住处。 第769章 全都站在了对立面 “林洋，开门！” 贾鹏飞和刘天宝敲了几声屋子里都没反应，刘天宝就抬起脚开始踹门。 林洋的租的房子属于城中村，环境不好。 门也不结实，刘天宝这几年吃的好再加上长的也人高马大，一脚踹出去，直接就把门踹飞了。 “哥，门坏了！” 刘天宝平时做什么事都是围着贾鹏飞转，门被踹坏了，也第一时间跟贾鹏飞说了一声。 “坏就坏，走，进去！” 贾鹏飞心里也窝火。 他以为是林洋做贼心虚不敢面对他，所以故意不开门的。 “林洋，别特么的装蒜了，赶紧起来。” 出租屋就一个卧室一个厨房，进门绕过厨房就是用门板挡着的卧室。 贾鹏飞看到林洋的脚从门板旁边露出来，立刻喊了一嗓子。 “林洋，听着没，我哥喊你呢，赶紧起来！” 刘天宝也咋呼了一声，但林洋半点反应没有。 “奶奶个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刘天宝上去就要掀刘洋的被子，贾鹏飞也没拦着。 王发那边事发，林洋就是个废子，给他点颜色瞧瞧也是正常的。 “哥啊，不好了，哥啊！” 但是林洋的声音没有，反倒是刘天宝的尖叫声响起来了。 贾鹏飞立刻冲上去。 就看到林洋躺在床上，嘴角有不少呕吐物的痕迹，地上还散落着一个药瓶子。 安眠药。 拿到这个药瓶的一瞬间，贾鹏飞也慌了。 他倒是见识过商场的尔虞我诈、翻脸无情，可是这样直面生死的考验他却是第一次。 一时间也慌了。 “哥，咋办，咋办啊？” 刘天宝吓的腿肚子都软了，嘟囔着一个劲的问贾鹏飞应该怎么办。 “你先闭嘴！” 贾鹏飞心里也慌乱的不行，刘天宝的声音显得尤其的聒噪。 他稳定了一下，伸手到林洋的嘴边上摸了一下。 “快，还有气！” 有气？ 一听说林洋人还没死，刘天宝立刻就不怕了，他也把手伸到林洋的鼻子边上试探了一下。 真的还有气。 即便两个人真的和林洋有什么恩怨，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两个人冲出去找了个板车，把林洋搬上板车，之后就一路疯跑着冲向医院。 因为送来的及时，林洋最终脱离了危险。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林洋的那瓶安眠药是假的，里面真正属于助睡眠的药物少的可怜。 到了晚上，林洋终于醒了过来。 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白炽灯。 林洋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就看到了贾鹏飞和刘天宝的大脸。 “医生，人醒了，醒了！” 医生来了之后，对林洋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就离开了。 “臭小子，你这是要畏罪自杀？” 知道林洋没事了，贾鹏飞的语气又变得苛刻起来。 “是你们把我送到医院里来的？” “不是我哥是谁，你把我哥害成这样，我哥还救你，你好好想想！” 刘天宝的身上完全没有了之前见到林洋昏迷不醒时候的那个样子了。 “这是你们自愿的，不是我求你们的。” 林洋别过脸。 其实，醒过来的一瞬间林洋是庆幸的。 当时觉得生无可恋，可是真的触及死亡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但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贾鹏飞和刘天宝救了他。 他们的关系早就在他私下里去找王发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上，现在即使他表现出感激的样子，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真是狼心狗肺啊，林洋，我看你就是活该，你” “天宝，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林洋说。” “哥，有啥话你就说呗，还用背着我啊？” “出去。” 贾鹏飞的脸色沉了一下，刘天宝就闭嘴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病房。 “林洋，我看到你的遗书了。” 虽然当时情况危急，但贾鹏飞还是看到了放在床头的遗书，把林洋往医院送的时候，他顺手把遗书装到了身上。 “哥，你到底跟林洋说啥了？” 等到贾鹏飞从病房里出来，刘天宝立刻就走过来。 “真是天助我们，天宝，这次，王发他必死无疑。” 刘天宝不知道贾鹏飞和林洋说了什么。 但是他这个人头脑简单，听到贾鹏飞说王发必死无疑，他就高兴了。 这次王发把他们哥俩害的这么惨，他早就恨死王发了。 李丰收在司法圈子里的人脉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即使是在东湾，也是一样。 只要李丰收三个字一说出来，几乎所有的程序都是走的绿色通道。 白桦这边也找到了李丰收，毕竟都是针对同一家公司的诉讼案，借着这个机会还能和李丰收多点交流的机会。 李丰收也没拒绝，不过绝大部分都是白桦在说话，李丰收很少回应。 王发不死心，起初都是联系的几大行的信贷部，但是几大行不放款，他只能把目光转移到了地方银行和信贷社。 但即便如此，仍旧四处碰壁。 整个银行系统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根本就不给他提交贷款申请资料的机会，甚至于直接闭门不见。 当天下班之前，人事部的经理递给了王发两份辞职申请。 虽然申请上说的好听，是个人原因，个人情况，但真实的原因是什么，王发很清楚。 办公桌上放了厚厚的一摞子报表。 他让柴萍用一下午的时间，把这次涉及的所有损失都计算出来，以及需要的周转资金数量。 六百万。 这个数字对于王发而言简直就是要命的毒药。 这次的单子，他没有赚钱不说，反而把公司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 他是想要证明自己不假，是想要摆脱张召亮的阴影不假，可是他并没有想过眼下的结果。 他有好几次都把电话拿出来想要跟张召亮坦白。 毕竟张召亮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如果这件事现在让张召亮来运作，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打了电话之后呢？ 即使鹏飞通讯保存下来了，和他王发还有关系吗？ 王发最终还是没有打出电话的勇气。 地下钱庄。 就在王发无比绝望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四个字。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既然银行贷不出来，那就从地下钱庄借。 只要先让公司度过这个难关，后续的事情就有转机了。 想到这，王发立刻给之前认识的一个专门做民间放贷的人打了电话。 第770章 树倒猢狲散 东湾的冬天虽然远没有东北的气温那么低，但是空气湿潮，寒气顺着毛孔往人的皮肉里面钻。 王发站在路边等着地下钱庄的人来。 已经站了半个小时。 对方很谨慎，坚持不在密闭的场所见面。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王发的脚被冻的钻心的疼和痒。 但是对方还是人影不见。 十点半，王发的电话响了。 交易被取消。 因为对方找人打听过，知道鹏飞科技现在的实际情况，很可能资不抵债，王发自己又没有固定资产，给他放贷的风险太大。 王发站在路灯下，再也忍受不住这段日子以来的接连打击，啪的一声把电话摔在了马路牙子上。 然后一脚踹在路灯的灯柱上。 摇晃的灯光将王发脸上的表情映衬的越发的狰狞。 一般情况下，法庭受理诉讼，最好要一周的时间，甚至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开庭审理。 但由于李丰收的原因，在诉讼请求提交到法院两天后，诉讼程序就启动了。 王发作为被告人，被传唤出庭。 但王发没有到场。 不过他到场与否，对审理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李丰收手里的证据几乎都是铁证。 当然，这里面的有些东西王发看到的话要大吃一惊。 但莫说他没有出庭，就是出庭了，见到了这些证据，他也没办法否认。 张一鸣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在最开始打算对鹏飞科技动手的时候他就说了，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一击致命。 所以，看似简单的一个套路，细节追究起来是相当恐怖的。 李丰收手里的证据，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几乎都是张一鸣一环套一环从王发的手里弄到的。 当然，案件能够审理的这么顺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鹏飞科技的法人代表就是王发。 在没有对鹏飞科技动手之前，张一鸣一直以为鹏飞科技的法人是贾鹏飞或者是贾鹏飞和王发、刘天宝共同持有，但实际上，法人只有王发一个。 这种情况下，法院执行判决就简单直接多了。 不需要寻找其他的合伙人核实公司财产等情况。 判决在当天就下来了。 自然是李丰收和白桦胜诉。 鹏飞科技总共需要赔偿孙成为和思安电子元。 判决书下达到王发手里的时候，王发看都没看直接就把判决书撕了。 几天的时间而已，王发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 眼圈发黑，双眼满是红血丝，颧骨深陷，头发蓬乱油腻，下巴上的胡子没有剃，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疯长。 在判决书下达的当天下午，鹏飞科技就有七八个员工相继提出离职。 面对人事经理，王发一句话没有。 但是他的眼神却把人事经理吓的不轻，不过职责所在，人事经理硬着头皮把这几个工人需要支付的工资明细还是放到了王发的跟前。 等着王发签字。 “要钱？哈哈，让他们直接来要我的命！” 当着人事经理的面，王发直接把工资明细撕了。 人事经理是个女的，虽然年纪不算年轻了，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最重要的是，王发不是在发火，而是阴森森的，好像随时都要夺人性命的感觉。 人事经理回到办公室，立刻把这个情况跟其他部门关系不错的人说了。 大家纷纷表示，鹏飞科技是待不下去了。 决定集体辞职。 当天晚上，王发的桌子上就堆了三十几封辞职信。 说辞职信都是客气的，因为有的就是随便撕了一张纸，写了辞职几个字。 真是树倒猢狲散。 想想之前，鹏飞科技正当打的时候，这些人是怎么挤破脑袋往鹏飞科技里面钻的。 现在呢，公司还没散呢，这些人就立刻去找高枝了。 都说婊子无情，这些人特么的还不如婊子呢！ “王发，我家里出了点事，近期这段时间我都得请假，财务这边的事情我都交给小赵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让她处理就行。” 晚上，柴萍给王发发了一条短信。 王发冷笑。 家里有事？ 有特么的狗屁事啊！ 柴萍这娘们儿真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 尽管王发和柴萍两个人彼此都知道两个人不过就是保持这种暧昧关系，不会有什么结果，王发也以为自己对柴萍没什么男女之情。 可是几年了，两个人也是翻云覆雨过的，激情时候说过的话，到现在真的是啪啪的打脸，打的人心都跟着发抖。 “臭婊子，滚！滚的远远的，老子一辈子都特么不想再见到你。” 王发回了一条短信。 但他不知道的是，柴萍在给他发完这条消息之后，就把电话卡换了。 他发的这条消息，柴萍连看到的机会都没有。 夜色深深。 王发靠在老板椅上。 连灯都没有开。 他就在黑暗之中睁着眼睛。 因为他根本就闭不上眼睛，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当年的一些画面。 那些画面对于他而言，比用刀子捅他都还要疼。 如果他不来东湾，如果他没有背叛张一鸣，如果他和张一鸣一直都是亲密无间，那么他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就不是这样，他是不是早就娶妻生子了。 还有谭红梅。 他一直都喜欢的女人，只是每次他梦到她的时候，她都是冷冰冰的，甚至脸上还带着对他的嘲讽。 不能不说，当初他选择背叛张一鸣，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谭红梅。 他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想要事业有成光鲜亮丽的出现在谭红梅的面前，要让她知道，她当初瞧不起的人如今已经成了她高攀不起的人。 可是 王发揉着太阳穴。 此时，他不是没想到死，死了这些烦恼就烟消云散了。 可他不敢。 他从小胆子就不大，这辈子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就是携款跟着张召亮来了东湾。 明天天亮的时候，也许鹏飞科技就不复存在了。 忽然，王发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098开头的电话。 不用想，是张召亮。 他打电话干什么呢？ 是想要痛打落水狗，狠狠的骂他一顿。 像是以前一样，骂他就如同骂一只猫一只狗一样？ 王发已经两天一宿没有闭过眼睛了，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此时，电话的叮铃铃的声音让他出现了某种幻觉。 好像是在通远的那个小通讯店，玻璃柜台上的老式电话叮铃铃作响。 第771章 意想不到的仇人 这个电话王发自然是没有接。 张召亮也没有再打。 漫长的夜晚终究会过去。 黎明的晨曦撕破黑暗，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王发的身上。 王发如同雕塑一样。 保持一个姿势坐了一夜，浑身所有的骨头像是被定住了。 “王总？” 有人敲门，王发回过头去。 敲门的正是柴萍说的财务部的小赵，一个青涩的小姑娘。 “你还来上班？” “柴姐昨天交给我很多动作，我晚上回家加了点班，把表格都整理出来了，都在这里了。” 小赵说完，就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就胆怯的退了出去。 王发没有看。 现在再看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九点半，办公室里来了执法的人。 来给王发下达执行令。 王发木然的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昔日热闹的办公室如今冷冷清清，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王总，工厂那边的工人走了不少，还把厂子里一些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还是那个小赵。 在执法人员走了之后，怯生生的走到王发跟前说道。 在这之前，小赵是没有什么机会跟王发打交道的。 她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王发对于她来说，是高高在上的不可攀附的存在。 她不是不知道公司发生什么了，可是这么大的公司，不可能那么脆弱的？ “你也走，看什么值钱就把什么拿走，估计这个月的工资没办法给你结算了。” 到了现在，王发反而没了之前的愤怒、疯狂等等情绪，剩下的就是麻木。 小赵看着王发。 王发的表情很真实，不像是开玩笑。 “我我不拿公司的东西，如果没钱给我，那我就当实习了，王总，那我走了啊！” 看着小赵离开的背影，王发苦笑了一下。 公司的门口已经贴上了封条。 估计工厂那边也是。 法院强制执行的具体程序他不清楚，他知道，鹏飞科技是没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得不到的，别人也没办法得到，很公平！ 王发笑了一下。 这一笑，比地狱罗刹还要让人心颤。 这一边，贾鹏飞带着刘天宝安排好了一出戏，准备来找王发看戏，但是刚到门口，两个人就傻眼了。 法院的封条？ 发生什么了？ 贾鹏飞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立刻扯下封条冲进公司。 人去楼空。 办公室里人影不见，办公用品乱七八糟随处可见。 “哥，怎么回事？人呢？人都哪去了？” 刘天宝四下转悠了一下，说不好自己为啥心慌意乱。 贾鹏飞立刻给胡权打电话，但是胡权的电话竟然打不通。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人告诉他。 贾鹏飞觉得不可置信。 他之前在公司人脉是不少的啊，难道真是人走茶凉吗？ 公司被查封了，那他部署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对，王发，罪魁祸首就是王发。” 贾鹏飞立刻给王发打电话。 叮铃铃。 空旷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起的非常突兀，甚至带着几分灵异的感觉。 王发的电话就放在办公桌上。 “妈的，这煞笔跑路了！” 贾鹏飞把王发的电话拿起来，心里怒火翻涌。 “哥，公司黄了，公司是不是黄了啊？” “闭嘴，别嚎了！” 贾鹏飞拿着王发的电话，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最后一个未接电话是张召亮的电话。 对，给张召亮打电话。 之前他一直想等事态严重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告诉张召亮，却没想到事情竟然恶化的这么快。 “张总，完了，公司黄了！” 此时张召亮所在的国家，是凌晨两点。 换做以往，贾鹏飞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间打扰张召亮，但是现在，他真的慌了，一分钟都等不了。 王发离开鹏飞科技之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 没有开车，没有回家。 电话也没带在身上。 “王总！” 王发听到有人喊他。 是胡权。 “王总，我请王总到茶馆喝杯茶，王总能不能赏光？” 王发看着胡权。 他不是贾鹏飞的心腹嘛！ 来找自己干什么，看自己的笑话？ “好。” 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怕谁笑话呢，正好听听贾鹏飞想怎么侮辱他。 “王总，喝什么？” “随便。” “我记得王总之前在公司好像最喜欢喝君山银针的，是？” 王发挑挑眉。 他和胡权没什么接触，胡权怎么会知道他喜欢喝什么茶。 “王总心里很好奇是？别急，我今天请王总来，就是为了解答王总心里的疑问的。” 胡权一边说一边招呼服务员上一壶君山银针。 王发看着胡权，不知道胡权到底要说什么。 似乎不像是要嘲讽他。 “王总是不是觉得公司走到今天是掉进了别人的套里？” 胡权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王发的脸色骤变。 “是你？” 王发瞪着胡权。 “王总未免有点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业务经理，哪来这么大的能力。” 王发想想也是，但是胡权马上又开口了。 “不过，我也是出了力气的，推波助澜这件事对我而言还不算太难。” “为什么？你是收了谁的好处？” 王发激动的站起来，甚至想要一把抓住胡权的衣领，只是胡权身子往后一靠，躲过了王发的手。 “王总不如换个说法，我和王总到底有什么仇。” 胡权对着王发笑，这个笑容在王发的眼睛里透着一股邪气。 他和胡权有什么仇。 他跟胡权连熟悉都算不上。 “王总想不起来了？也是，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入得了王总的眼，王总还记得不记得三年前，帅通公司的那个被人误会偷钱的实习生？” 王发看着胡权，忽然恍然大悟。 是的，眼前的胡权眉眼渐渐清楚，只是他现在身上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和当年那个胆怯的年轻人相去甚远。 “所以，就因为我当时误会了你偷钱包？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你太丧心病狂了，鹏飞科技倒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在鹏飞科技的工资换了哪个公司也不会给你，你这是自杀！” 王发本来已经麻木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他不能接受这个解释。 “自杀？早在你误会我偷了你钱包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你杀了，我的自尊被你践踏在脚下，我的人格被你踩碎，因为你，我被人嘲笑，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我连实习证明都没有拿到，学校分配工作也没有我的份，我的人生因此蒙上了污点，我的人生因为完全改变，你说我该不该恨你，你说我这么做狠吗？我觉得不狠，一点也不。” 胡权说完笑了起来。 第772章 有仇报仇 “你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是张一鸣对不对？” 胡权刚刚说这是个圈套的时候，王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一鸣。 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张一鸣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 “王总，这个答案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不必我来告诉你，我今天约王总来只是跟王总告别的。” 胡权喝了一口茶。 表情很放松，和一脸颓废的王发坐在对面，竟像是两代人。 “告别？” “是啊，我要离开东湾了，说来还真是命运循环，当年因为王总我失去了一切，现在王总什么都没了，我却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方向，所以，我和王总之间两清了。” “我什么都没了？胡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王发就是穷的只剩一条裤子也能翻身，你背主求荣，不会有好下场的！” “王总还真是看不清楚现实啊，你当年靠着什么发家的别人不清楚，王总不应该不知道，是？要说背主求荣，王总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是王总？” “你闭嘴！” 王发气急，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把里面的茶叶朝着胡权泼出去。 胡权躲了一下，却没有完全躲开，热茶溅在脸上，胡权抽了一口凉气。 “王总这是被人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了是？王总何必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年你背叛自己的贵人来到东湾，用别人的血汗钱建立了鹏飞科技，现在，这是报应，报应懂吗？” 尽管胡权说的是事实，可是这句话却无情的将王发自欺欺人的那些东西残忍的撕扯下来。 王发再也忍受不了，也不管是不是在茶楼，直接挥拳朝着胡权砸过去。 胡权没躲， 拳头直接就砸在了胡权的鼻梁上，鼻孔穿血。 “王总，您总是太自以为是。” “你特么的就是揍你，揍死你！” 王发已经被胡权彻底的激发出了内心里的魔鬼，根本不管胡权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深意。 “住手！” 王发的拳头还没等再挥下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咔嚓一声，手腕竟然被拷上了手铐。 “你们什么人？疯了？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王发大声的喊。 胡权冷冷的看。 王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拷进了派出所。 “小舅，谢谢你啊！” 王发被拷出去之后，一个留着平头的比胡权大不了几岁的人站在胡权的对面。 “跟小舅就不要说这个了，这王八蛋害的你连正式的工作都没了，还害的大姐抑郁成疾，今天这算是便宜他了，更何况是他先动的手，到哪也说不出道理来。” 胡权点点头。 跟小舅的确是没必要太客气。 想到积压了这几年的怨气终于发泄出去了，胡权心里的阴霾也慢慢的消散。 “李哥，我已经跟王发见过面了，但是我没事先告诉你，让我小舅把他拷到局子里去了，对不起！” “算了，这是他欠你的，既然如此，你也别多想了，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明天一早你就去盛京报道，过去的就过去，明天开始一切都是崭新的，加油！” 胡权拿着电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眼泪掉了下来。 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就永远不会懂得行走在黑夜里的人的那种孤独和无助。 如果不是当年李振庭给了他一个跳板，他也许还一直都走出人生的困境，更不要说报仇了。 所以当李振庭跟他说，让他在鹏飞科技做内应，把鹏飞科技和王发这边的情况如实告诉他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李哥，都安排好了？” “嗯，小鸣，张召亮怎么到现在都没什么动作啊？” 李振庭虽然没有和张召亮直接打过交道。 可是张召亮在他的心里就像是一只九尾狐，狡猾狡诈，却有九条命，打不死的存在。 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张召亮一直不露面，李振庭觉得有些不安。 “不是他没动作，而是他人不在东湾，处处都受制约罢了。” “那他会不会反击？” 这次，李振庭倒没有太担心。 因为经过这次，他算是第一次认清楚了张一鸣之前那些他不清楚的面目。 这次的计谋，从最开始不被王发接受，再到步步为营，直到让王发深信不疑掉进坑里，每一步都设计的严丝合缝。 这样的张一鸣，即使和张召亮直接对垒，至少也能平分秋色。 “反击是一定会的，不过等到他全面反击的时候，东湾已经变天了。” 对于鹏飞科技三员虎将反目成仇的事情张一鸣当然一清二楚。 所以，他自然也很清楚，张召亮恐怕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的知道鹏飞科技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发的性格他清楚，这件事他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告诉张召亮，哪怕是张召亮责问他也绝对不会说实话，至于贾鹏飞，巴不得王发把天捅露，看热闹都嫌不够精彩，自然也不会告诉张召亮。 刘天宝就更不用说了，无勇无谋，完全就是跟贾鹏飞穿一条裤子。 换个说法，即使张召亮知道了鹏飞科技的情况，他也未必能够放弃国外的战场辗转回国，国内已经是一团散沙，拯救的代价太大，他自己自然会权衡。 “那就好，对了，小鸣，我听李律师说，法院准备公开拍卖鹏飞科技的厂房，价格很划算，我想留下，又怕被人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动的手脚。” “李哥，你觉得到了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嘛！那个厂房我看了，位置不错，设备也都很新，你直接跟李律师说你的想法，不用走拍卖的流程了。” “得嘞！”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心里立刻有底了。 其实他刚才就是找了个借口，最主要的他是担心张一鸣对这件事不赞许，觉得他眼皮子太浅，既然张一鸣同意了，那他立刻就开始行动。 李振庭出去之后，张一鸣打了个电话，也离开了鸣振电子厂。 东湾贸易大厦一楼茶餐厅的角落里，一个男人坐在里侧看着一本环球杂志。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在紫金夜总会的包厢里误会孙天飞拿了钱包的那个男人。 几分钟之后，张一鸣也出现在茶餐厅的门外，打量了一下餐厅的环境之后，径直朝着男人走过来。 第773章 牵出幕后的人 “这次的事情，多亏任总帮忙。” 等到饭菜齐备，张一鸣以茶代酒，端起杯子站起来。 “举手之劳，小鸣兄弟，真是人不可貌相，老任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在包厢里看到的大学生，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后生可畏啊！” 任肖也举起杯子。 毫不掩饰对张一鸣的欣赏。 “任总过誉，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任总从中斡旋，大力相助，是不可能成功的。” 张一鸣此时要感谢的这个任肖，就是思安电子的老板。 他能在脑海里酝酿出这样的想法来，就是因为看到了任肖给他的名片。 思安电子是鹏飞科技的大客户。 鹏飞科技每个月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产品都是供应给了思安电子。 只不过张一鸣以为要颇费一番心思才能说服任肖，却在他和任肖见面之后就确定了合作。 如果不是任肖帮忙，王发还真的未必就相信孙成为。 “小鸣兄弟，我有一事不明。” “任总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给鹏飞科技设这个套？” 最开始两个人确定合作的时候，任肖并没有问这些。 他觉得既然要帮，就干脆的帮，不要夹杂其他的东西，但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再问这个问题就没什么影响了。 “是啊，鹏飞科技和鸣振电子不是竞争关系，小兄弟看起来也不是个因为私怨做这种事的人，这背后怕不是有什么利益牵扯？” 张一鸣看着任肖。 倒是没想到任肖竟然能直接看到这一层。 这样的人，前世里怎么会任由思安电子最后走到了资不抵债惨淡收场的地步呢？ “任总眼光如炬，我今天约任总出来，一是为了向任总表达谢意，二也是为了跟任总谈合作。” “哦？合作？” 任肖的眼睛里透出浓浓的好奇和兴趣。 “正是，任总可能还不知道，李哥已经准备买下鹏飞科技的厂房了。” 任肖沉吟不语。 “你的意思是我从鸣振电子这里继续采购电子构件？”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叫合作了，叫接替客户关系。” “不是？那你说说看。” 任肖是真的以为张一鸣说的是替换鹏飞科技成为新的供应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怎么叫合作，分明是占便宜。 “我先问任总一句，任总觉得收音机、随身听或者复读机这一类产品的市场寿命有多长？” 任肖微微一愣。 倒不是对这个问题觉得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问题之前也有人问过他。 “怎么？任总接触过这个问题？” 张一鸣一直观察着任肖的一举一动，所以对于任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放过。 张一鸣问这个问题，除了是真的为谈合作做铺垫，也是为了试探。 他要通过任肖的表现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不排除科技会快速的发展，更新换代的产品会层出不穷，但本质上这一类的东西只是功能不断完善升级，外观造型甚至体积产生变化，但不会完全被市场淘汰的。” 张一鸣看着任肖。 不得不说，任肖还算是个很有水平的人。 他说的没说。 即便到了智能手机时代，也还是有人执着于这些东西。 p3、p4着实火了几年。 “不会淘汰，但是市场份额呢？任总做企业，总不会是为了情怀？” 任肖顿住了。 “那你的意思呢？” 任肖知道，张一鸣一定是有后续的话在等着他。 他很好奇，张一鸣提出的合作方式到底是什么，听张一鸣的意思，合作是针对产品，而不是模式。 鸣振电子现在做的是代理，还有机模生产，难道是想要延伸生产线？ “就是任总想的意思，我有新的产品要跟任总合作，我出技术，任总负责生产，当然，生产这边，鸣振电子也可以辅助。” “你小子年纪不大，眼睛倒是厉害，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你说的新品是什么，说来听听，既然是合作，我们就拿出合作的态度来，如果产品不能打动我，这个合作我是不认可的。” “那是自然。” 张一鸣说完，就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张纸。 上面就是张一鸣手工绘制的p3的草图。 p3在前世差不多是从2003年左右才开始流行的，国外开始投放市场大约是1999年年底，也就是说，在国外p3已经上市了，但是在国内却没有。 打时间差完全够用。 p3从投放市场到大火再到没落，至少有五六年的时间。 这个时间，足够他将智能手机生产上市，并组建出一个强大的坚固的通讯市场的框架。 “这东西是” “p3，ovgpictureexpertsgroupaudioyer-3的英文缩写，是一种播放音乐文件的播放器。” 张一鸣解释了一下p3的功能。 任肖皱起眉头。 对于张一鸣口中的这个一大串英文名字的东西他完全没有头绪，而且张一鸣说的是播放音乐文件，而不是磁带光盘一类的东西，音乐文件竟然能够通过播放器播放吗？ 而且，纸上的东西看起来尺寸非常的袖珍，按照张一鸣的标注，这个东西只有不到十厘米长3厘米宽，能够播放音乐？ 张一鸣知道，对于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的人而言，他所描述出来的东西的确难以想象。 “任总，我只问你，如果这种产品真的生产出来，并且里面的歌曲可以随时更新替换，不需要任何的费用，你觉得市场反响会怎么样？” “那要看售价如何？这样的产品属于高科技，技术难度肯定很高，造价自然也不会低，一台随身听不到一百块，这个小东西要是超过五百，我并不看好。” 任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种产品毕竟属于休闲娱乐品，不是生活必须，只有生活条件很好并且讲究生活品味的人才会对此感兴趣，但有经济实力的人一般都是中年以上，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本来就不强。 接受新事物能力强的年轻人往往经济能力又上不来，大学生毕业刚参加工作，一个月的平均工资也就在400块钱上下。 “任总的看法有道理，但是任总有一点说的不太对，这个东西的技术难度不算高，至少，我能保证任总的工厂能够顺利生产。” 张一鸣说完，任肖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不会这么简单？你还有什么条件？” 看着任肖，张一鸣微微笑了。 好久没遇上这么聪明的人了。 这种感觉不错。 第774章 天才说简单 “条件很简单，核心元件要从鸣振电子采购。” 合作就是如此，特别是对于出技术的一方，如果没有保留，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别人。 任肖眉头先是拧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对这件事志在必得啊！我很奇怪，以鸣振电子的能力完全能够自己做这个生意，何必把这块蛋糕让给我吃呢？” “不瞒任总，我的野心很大，这个东西虽然赚钱，但不值得我花太多的精力，可是放弃这块蛋糕我又做不到。” “哈，哈哈哈，小兄弟倒是实在人，那你说说怎么个合作法。” 张一鸣知道，任肖基本上就算是答应了。 “任总出人，出场地，出设备，我出技术，任总从鸣振电子采购核心元件，利润任总和我七三开。” 七三开。 任肖本来以为张一鸣开口要五五的。 “这个生意也算是我报任总仗义相助的恩情，七三开是我的诚意。” “好，我回去和其他的股东商量一下。” 张一鸣颔首。 他知道这不过是任肖的说辞，思安电子虽然有股东，但基本上发言权都在任肖的手里。 任肖是个真正的生意人。 之前任肖出手帮着张一鸣，也不全然真的是因为对张一鸣有好感。 张一鸣调查过，鹏飞科技和思安电子看起来好像合作关系稳定，但是有几次，鹏飞科技都因为临时订单而延误了给思安电子交货。 并且，思安电子的一个股东和鹏飞科技关系不清楚，收了不少黑钱，很多不合格的配件因此流入思安电子，任肖一直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他不过是适时出现，给了任肖一个出口而已。 离开茶餐厅，张一鸣去了锂电厂。 天美的锂电已经交货快一个月了，但是天美的小灵通迟迟没有上市。 张一鸣也追问过樊智胜，ut那边对于与天美合作的想法，樊智胜都说，总部那边的意见就是考虑。 至于在考虑什么，张一鸣也很清楚。 其实，张一鸣倒不惧怕ut拒绝合作，因为万不得已，他是可以自己跟天美寻求合作的。 以他的眼界和想法，不愁天美通讯不与他合作。 但那是迫于无奈的前提下，能够借着ut的这块跳板把小灵通业务整合，会让他节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ut是小灵通国内业务的跳板，小灵通业务则是他发展通讯行业的跳板。 今天他来锂电厂，主要是为了让靳盛和黄高俊两个人对p3的核心件进行一下数据向实际产品转化的实验。 “这个p3的想法真是太好了，如果要是有这样的产品，我第一个买。” 听到张一鸣对p3的阐述，靳盛很感兴趣。 “这个想法不是我的原创，属于剽窃技术，呵呵！” 先不说这种产品在国外本身就已经有了，即便没有，他也不想把这种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他做生意就好，不需要其他的光环。 “剽窃谁的？” “一个朋友。” 靳盛心里是不信的，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什么样的朋友能够毫无保留的交出来，而且，张一鸣也不是个会剽窃别人劳动成果的人。 但张一鸣不说，他也不好追问。 “怎么样，数据转化的难度大不大？” “不大，高俊，你看看。” 随着时间的深入，黄高俊已经成了靳盛的左膀右臂。 靳盛的性格本来就有些闷瓜，特别是在技术研究上面，基本上是孤独的，黄高俊的到来则让他快速的找到了知音，两个人平时能够在实验室里关一天，彼此一句话也没有，但也会为了一条数据争的面红耳赤。 黄高俊不是科班出身的，研究剑走偏锋，都是野路子，但却丝毫不妨碍他对于这些技术研究的专业性和真知灼见，野路子反而在很大程度上帮着靳盛打开原本的思路，思维发散。 “简单。” 结果黄高俊给出的答案更为出乎意料。 好！ 张一鸣真的没想到自己一次偶然的决定竟然会给自己找来这么一个天才，真是时也命也。 “靳哥，听说你和天美通讯的采购部经理接触的比较多，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黄高俊看着张一鸣拿来的p3的设计手稿，张一鸣则是把靳盛拉到了一边。 “你是说他们采购锂电应用实际产品的消息？” 张一鸣除了跟孙成为和樊智胜提到过天美通讯会生产小灵通之外，还没有跟其他人提起过。 “他们生产的应该是通讯类产品，但原本的实验数据出问题了，产品生产到一半就被叫停，现在好像又退回到实验阶段。” 张一鸣颔首。 难怪到现在天美小灵通还没有上市。 “靳哥，p3的事情你和高俊两个人找时间研究一下，有结果了就通知我。” 靳盛点点头。 他现在最享受的事情就是泡在实验室里，攻克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 但是关于锂电的研究似乎已经到了瓶颈，很难再有什么新的突破。 现在有了新的研究课题，正好又有了新目标。 张一鸣离开锂电厂的时候，与一个长发的女人擦肩而过。 因为这个女人低着头，好像极力的避免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所以张一鸣没有看到她的脸。 但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还是浮现出来。 沈筱。 对，就是沈筱。 靳盛和沈筱一直都有联系吗？ 还是最近两个人才联系上的？ 想到一年前，他劝服靳盛跟着自己一起干的时候说过的话，张一鸣失笑。 不管怎么说，沈筱是个好姑娘。 当初为了帮助靳盛，可以说是把自己的前途都押上了，一个女人能为男人做到如此，必定是深爱的。 张一鸣是无比的希望两个人能够走在一起的。 看着沈筱纤细的背影进了实验室所在的办公楼，张一鸣觉得也许不久自己就能吃到喜糖也说不定。 以如今靳盛的身份和实力，估计沈筱那个挑剔的老妈也说不出别的来了。 离开英雄锂电之后，张一鸣直接回了领袖酒庄。 因为有了张一鸣支援的30万，甘九妹的酒庄很顺利的开业。 之前甘九妹选定的是和海廷酒隔了两条街的一个二层门市，地段不如海廷酒好，但是房租比较划算。 只不过最后被张一鸣否定了。 张一鸣带着甘九妹去了海洋之星大酒店临侧的一处大厦。 一二层出租，二层出门，就是一个三百多平方的观景平台，说是小型的空中花园也可以。 第775章 放鸽子 房租很贵。 甘九妹原本是拒绝的，毕竟一个酒庄，只要酒好就行，没必要在场面上投入太多的资金。 可是最后，甘九妹却被张一鸣描述的美好的蓝图说服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装修，领袖酒庄成了东湾最有名气的酒庄。 张一鸣来到酒庄的时候，甘九妹正在跟客人介绍新品红酒。 在酒庄里的时候，甘九妹穿着红色的加绒裙子，唇红齿白，美人如玉。 即使不品酒，光是看着美人在酒架之间穿梭就是一种莫名的享受。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专注？” 其实，张一鸣刚一进门，甘九妹就看到了。 对于甘九妹而言，张一鸣对她而言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她对张一鸣出现的感知已经不用单纯的依靠眼睛，而是感觉。 “看美人。” 张一鸣坐在高脚椅上，看着甘九妹邪魅的笑了一下。 尽管老夫老妻了，甘九妹还是被迷的心中小鹿乱撞。 酒庄里是有服务员的，而且都是从旅游学校招聘来的专门学习红酒专业的学生。 颜值高不说，最重要的是对红酒的认识和品鉴，光是靠晃酒就能看出年份的本事足以让前来买酒的人大开眼界。 只不过，因为酒庄开业的时间不长，甘九妹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盯着。 两个人肩并肩上了二楼，直接出门到了观景平台上。 这里装修布置，给人一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 鲜花绿植，秋千藤架，小桥流水，因为搭建了阳光棚，所以即便是冬日，光景平台也如同春日。 不少衣着光鲜的人坐在藤椅和秋千上，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看着风景。 这里之所以会成为东湾最有名气的酒庄，除了酒好，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观景平台。 正所谓好马配好鞍，好的红酒也需要好的品酒环境来配。 这样优美的环境，让人的精神无限的放松，对红酒味道的感知就变得更加的单纯和敏锐。 “一鸣，你当初的说法是对的，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个设计会让整个酒庄的销量节节攀升。” 甘九妹的确是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和红酒销售没有丁点关系的东西竟然会对销售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前两天她核算酒庄利润，如果按照现在的销售情况预计，半年，就能够回本。 她做这行之前，对酒庄这个行业还是很了解的。 利润空间大不假，但是投入也是巨大的，想要短期内回本是不可能的。 可领袖酒庄可能就要开创这个先河了。 “是你经营有方。” 甘九妹白了张一鸣一眼。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不过心里却是很甜。 “对了，澜盛歌厅那边的生意怎么样，我有段时间没和小宇联系了。” 原本张一鸣之前的打算是让甘小宇在紫金夜总会跟着王蕊锻炼一个月，然后就让他跟着宋老三一起，兼顾管理澜盛歌厅的两个店，但是甘小宇对王蕊十分的上心。 不追到王蕊誓不罢休，坚决要留在紫金夜总会。 张一鸣也不好硬劝，毕竟他也是过来人。 明白那种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心情。 更何况，如果甘小宇要是真的能把王蕊追到手，那不管是对甘小宇本人而言，还是对甘九妹而言，都是好事。 东湾娱休闲娱乐行业的大姐大和申安休闲娱乐行业的大姐大联手，前洲省恐怕都能横着走了。 但是，澜盛歌厅都已经盘下来了，总是开门做生意的。 “生意还不错，王蕊帮着找了两个信得过的人管着，我一个月过去两趟就行。” 提到王蕊，甘九妹还是有些许的别扭。 不过，反对的情绪明显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了，只是想要从心里真正的认同甘小宇和王蕊的感情，应该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 “嗯，九妹，我们最近都很忙，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好好的相处了，要不我们这两天去天景山玩一玩？” 天景山是青城一个很有名的景点，算是国家5a级景区，张一鸣前世里倒是去过几次，但都是陪客户，根本就没有机会也没有心境欣赏风景。 “好啊，我把酒和酒庄的事情安排一下，什么时候去？” 张一鸣说的对，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张一鸣在一起了，经过人事之后，那种心理的想念和身体的想念一样折磨人。 第二天中午，事情都安排好了。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开车直奔青城而去。 车刚要上东青高速，张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 “一鸣，是不是有事？” 看到张一鸣放下电话之后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甘九妹立刻问道。 “九妹，恐怕我要爽约了。” “没关系，正事要紧，你要去哪，我送你！” 甘九妹很体贴，尽管心里也有些失望。 从昨天张一鸣说了这件事之后，她就在脑海里勾勒了不少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 “车站。” 张一鸣之所以要赶到车站，是因为樊智胜打电话告诉他，皮特和汤姆来盛京了。 樊智胜的语气有些急，而且是压着声音说的。 她跟张一鸣说，皮特和汤姆从来没来过国内，而且两个人的工作行程都是由公司直接安排的，但是她之前没有从公司听到一丁点的风吹草动，这让她觉得很不安。 所以，樊智胜希望张一鸣能够赶到盛京。 甘九妹调头，抄近路赶到车站。 “九妹，等我回来一定好好陪陪你。” “嗯，去，一路顺风。” 甘九妹在张一鸣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目送着张一鸣走进了车站。 盛京是全国交通枢纽，东湾又是国内的经济大省，所以从东湾到盛京的火车非常多。 张一鸣又着急，随便买了一趟四十分钟后就出发的临客。 因为接近年底，外省务工返乡的人数激增，张一鸣买的又是临客，连座位也没有，只能站在火车连接处。 他不是矫情的人，但是车上的人毕竟太多了，人一多，很多东西就会被无限放大。 有人脱了鞋，把鞋垫在屁股底下当垫子，汗脚的味道很冲。 立刻有人骂出声，对方也不示弱，回骂过去。 张一鸣站在人堆后面，对此微微有些无奈。 火车开到大舟山的时候，外面又涌进来了不少乘客。 毕竟大舟山是个轻纺很发达的小县城，来这里务工的男女老少很多。 张一鸣被挤到了最里面，他刚想要动弹一下身子，眼睛却一眼看到了车窗外面，站台上走着的人影。 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要下车。 第776章 下马威 只是车上的人太多，张一鸣还没有挤到门口，车就已经开了。 眼看着那个人影慢慢的被立车甩在身后，张一鸣有些懊恼。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彭斌的母亲黄丽芬。 之前彭斌说过，黄丽芬是先被扣住的，他是为了黄丽芬才会被那些人给抓住的。 这么说来，黄丽芬已经恢复了自由，那彭斌呢？ 他们是不是在一起？ 刚才黄丽芬穿着紫色的外套，背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包，还是大波浪头，自己一个人，走的也很从容，一点也不像是被人胁迫或者跟踪的样子。 彭斌一日找不到，张一鸣就觉得有些东西在脑海里一日不能平息。 只是这次错过，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一路懊恼，反倒让时间流逝的快了很多。 晚上七点多，张一鸣下了车。 身上一股子的汗味和烟味儿，张一鸣到厕所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给樊智胜打了电话。 但是樊智胜没有接。 张一鸣猜到很可能是樊智胜此时不方便，就转而给孙成为发了条消息。 理论上他们俩应该是在一起的。 但是孙成为也没有回。 这倒是让张一鸣有些意外。 按道理，即使不方便，回个信息是没有问题的。 张一鸣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张一鸣干脆打车直奔ut在盛京的新的办公地址。 夜色阑珊。 距离张一鸣重生后第一次来盛京不过刚刚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然而，盛京的发展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之前荒凉的大滩现如今已经有几家大型的企业确定落地。 很多开发商也闻声而动，大滩经济开发区建设的令还没有下达，周边的建设就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出租车一路开过来，之前一团漆黑的情况已经完全没有了。 车子停在公司的门口，里面一团漆黑。 张一鸣让出租车司机暂时先不要走，他进到公司办公楼去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确是没有人。 后面的休息的房间也是一样。 这个时间了，他们不在公司也不在休息的房间，能去什么地方。 就在张一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几条人影从外面走进来。 “一鸣？” 张一鸣远远的就看到了几个人，特别是走在中间的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不用说，这两个人就是汤姆和皮特了。 “樊总。” 张一鸣没有称呼樊智胜为樊姐，也没有主动和汤姆皮特打招呼。 “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ut的国际总裁皮特，这位是ut的市场营销总监汤姆。” 樊智胜用的是英文，毕竟现在的核心人物是汤姆和皮特。 之后，樊智胜又跟汤姆和皮特介绍了一下张一鸣。 公司外面的光线很暗，汤姆和皮特听完樊智胜的介绍之后，不由得齐齐的看向张一鸣。 ut在国内的合伙人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 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尽管英雄不论年少，可在他们心里，能够操盘如此大项目的人，特别是在国内这种经济环境非常保守的情况下，合伙人至少也应该是手握一方重权的大人物。 樊智胜介绍完之后，张一鸣淡定的跟汤姆和皮特问好。 标准的英文发音，流畅的表达，最重要的是，身上那种不卑不亢，从容淡然的气度，都让两个人意外和惊讶。 不过他们对张一鸣的态度都不是很热情，只是微微点头。 张一鸣也不恼。 他心里已经猜测过汤姆和皮特此行的目的。 所以这样的态度不过是开胃菜。 孙成为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感觉就像是一个透明的背景幕布。 “樊姐，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我先跟师傅打声招呼。” 张一鸣没必要表现出对汤姆皮特有多重视的态度。 有些时候，过于重视对方，就容易让气势落于下风，气势落于下风，就容易在后续的沟通中失去主导地位，至少，以眼下的情况而言，他太主动并非好事。 张一鸣跟司机师傅打了招呼，又多给了十块钱。 司机师傅眉眼带笑很是开心，还问张一鸣，那两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是哪国的。 这个时候，外国人还很稀罕。 不像二十年后，外国人遍地都是，即使是在三四线的小城市，也不少见。 樊智胜引着两个老外直接回了办公室。 孙成为则是去了他们住的地方。 去做什么，张一鸣很清楚。 办公室里，皮特和汤姆分坐两侧，樊智胜也没有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而是坐在了两个老外的对面。 “一鸣，皮特和汤姆刚刚去了大滩的产品服务和售后中心的施工现场。” 樊智胜率先开口，不过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给了张一鸣非常重要的信息。 皮特和汤姆千里迢迢的从ut总部赶到盛京，马不停蹄的就去了施工现场，这件事本身就是值得深思的。 “项目已经进展了三分之二，皮特和汤姆对现在的工程进展有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张一鸣转头看向两个老外，语气平静的很。 “张先生，我认为你有必要跟我们交代一下，项目的费用支出问题。” 皮特是个四十多不到五十岁的高大的外国人，这话一说出口，就让人感觉咄咄逼人。 汤姆虽然没开口，但气势也很强。 “皮特，项目的费用一直都有专门负责处理，账目都在项目组，一鸣他” “樊经理，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皮特看着樊智胜，语气很不好。 樊智胜呼吸顿了一下。 她到ut将近六年，和皮特以及汤姆的关系都还不错，她能担任国内项目的总负责人，基本上就是皮特保举的，六年的时间，皮特还是头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没问题，这个项目既然是ut总部和鸣振电子共同出资的，不管是从合伙人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国内总代的身份出发，都是应当的，只是不知道皮特希望我用什么方式交代，或者说，皮特所认为项目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皮特看着张一鸣。 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人心理素质倒是真的好。 这么大的项目，不存在遗漏和疏忽是不可能的，一般项目负责人听到查账，表现都或多或少会慌乱。 那么眼前的这个张一鸣到底是因为无知者无畏，还是假装淡定，又或者他真的认为他操盘的这个项目没有任何的问题。 第777章 剑拔弩张 “问题很多，施工材料的采购就是最大的问题，我们ut是国际知名企业，对于自己在国际上的形象地位一直是积极塑造和维护的，这个项目既然是作为ut在国内最重要的形象展示工程，对质量的要求自然是非常高的，但是你们施工材料选择的都是你们国产的品牌，我们提供的资金数量，按照预算是完全能够使项目全部采用国际品牌建筑材料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皮特的话一说完，樊智胜首先尴尬了。 别的不说，皮特的这句话很明显带着贬低国家的意思。 她已经在国外多年，拥有国外的永久居住权，但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国家，她仍旧觉得心里不舒服，更何况是张一鸣呢？ 她知道张一鸣骨子里是个非常爱国的人，有好几次，在偶尔听到国歌的时候张一鸣都无意识的停住了动作，直到国歌唱完为止。 “皮特说的情况属实，我们的建筑材料的确都是采用的国产品牌，皮特和汤姆千里迢迢来到盛京，就是为了追究建筑材料的品牌问题？” “张先生觉得这个问题不重要？” “重要，正是因为重要，我才全部采购了国内的品牌。” 张一鸣目光与皮特直视。 皮特的脸色骤变。 淡蓝色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眼底好像聚集起了无数的波涛和暗涌。 樊智胜没想到刚刚一见面，竟然就会弄到如此剑拔弩张。 “张先生是什么意思？” “皮特先生稍安勿躁，总要容人解释一二。” 皮特怒视着张一鸣。 他本来想要给这年轻人一个下马威，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在ut这艘庞然大船面前，他只有安分守己依附ut才能在国内继续走下去，却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仅不吃他的下马威还将了他一军。 这让皮特这个在国际市场纵横捭阖的大人物心里极端不舒服。 “你们国家出产的东西质量如何，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难道你们出产的东西还能比得上国际大牌吗？” “皮特先生，您可以对我本人也可以对项目提出质疑，但是，请不要侮辱我的国家。” 张一鸣一直云淡风轻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疾风骤雨瞬间涌上了两颊和眼底。 樊智胜紧张的直接站了起来。 可是这个时候，她的立场又没有办法开口。 从皮特和汤姆突然出现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明白两个人飞到国内来的目的是什么。 国际上的市场那么多，能够让两个人一同出行的国家还没有几个。 因为两个人虽然职务不同，但都属于掌管ut市场的生杀大权之人，一方出行其他国家，另外一方必定坐镇本部。 但是现在，皮特一开口就置问项目，用词还极为的苛刻尖锐，就更让樊智胜摸不着头脑。 “侮辱你的国家？张先生，请你不要将这件事情上升到国家的高度，我指的是客观事实，你们国内的经济水平和科技水平都处于世界的末端，这是世界其他国家公认的事实，这样的生产力能够生产出什么样的建筑材料，防水性能，抗震性能，防火性能，哪一样能够达到国际标准？” 皮特对张一鸣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开口抨击。 “既然如此，贵司的产品就不应该在国内市场销售，全世界多的是科技水平经济水平高的国家，皮特先生要是认同我的说法，我们今天就可以签署终止合作的协议。”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办公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樊智胜已经惊讶的忘记呼吸了。 她能感受的到，张一鸣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为了跟皮特抬杠，他是认真的。 要知道，如今ut在国内市场可以说是如火如荼，前景一片大好，是亚洲势头最足的。 比起排名第二的国家，销售额足足多了三倍还要拐弯。 鸣振电子如今一个月的利润也能超过百万。 月利润百万的企业，放眼国内，除了那些国企大鳄，能达到这种水平的公司基本上是凤毛麟角了。 即便这些都是真的，即便是个人都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可樊智胜就是相信，如果皮特真的把张一鸣逼急了，张一鸣就会毫不犹豫的放手。 到时候她怎么办？ 皮特也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直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这是年少轻狂，还是太不把ut放在眼里了。 不是以为ut没有了他，就失去了国内市场？ “你” “皮特，张先生，我们双方是合伙人，又是东西方不同的企业文化，产生一些碰撞是正常的，完全没必要这样，大家坐下来好好的沟通，坐下坐下！” 汤姆站出来当和事老。 “是啊，皮特，一鸣，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详谈。” 樊智胜也赶紧开口。 她真的怕张一鸣和皮特两个人僵持不下，互不妥协，好在汤姆开口了。 这是不是证明，ut总部对张一鸣这个合伙人本身还是认可的呢？ 否则，汤姆在公司向来不会跟皮特站在对立面上，即使是当和事老也没有过。 “这件事没有详谈的必要，如果皮特先生坚持认为我们使用国产品牌是对项目不负责任的话，那请恕我不愿意也不想勉强跟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企业或者个人合作。” 呃！ 樊智胜真的没想到张一鸣会是这样的态度。 张一鸣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而且在很多时候都能做到左右逢源，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 “皮特，现场施工我也一直都在跟踪，那些材料我是亲眼过目的，都是有国家合格证明的，建筑材料应用之前也都提前做了质量检测，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樊智胜不能不开口了。 只是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此时说话的语气是偏向张一鸣的。 皮特的眼神扫了樊智胜一眼，樊智胜略微有些不自然的与皮特对视。 这个时候她要是调转开目光，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显得太没底气了。 皮特没有说话。 汤姆也没再开口。 张一鸣更是没有任何想要缓和气氛的迹象。 孙成为赶回办公室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和压抑。 第778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看来皮特先生是坚持己见了，那么多谈无益，麻烦樊总将合作协议和项目进度表一切相关的资料都准备出来，明天我就和皮特先生就这些问题进行审理切割，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说完，张一鸣扭头就走。 孙成为完全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离开回去整理了一下东西而已，办公室里怎么就形成了这种局面。 终止合作？ 这这这这 孙成为下意识的拦住张一鸣。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具体的事情你问樊总！” 张一鸣将孙成为的手摆到一边，脚下带风的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剩下的几个人，情绪各异。 汤姆的眼色很深。 看来皮特是真的太低估了这个年轻人了。 在飞机上皮特就和他说过，国内的这个合伙人现在气势过大，这次飞来国内，一定要挫挫对方的锐气，否则以后国内市场怕是要失控。 对皮特的看法汤姆倒也认同，别的不说，这个张一鸣竟然撺掇樊智胜给总部发邮件，劝说ut和一个籍籍无名的地产杂牌通讯公司合作，这就是对ut最大的不尊重。 ut是什么企业，如今在全球排名前列的通讯企业，股票在纳斯达克居高不下，从黑马变成常青树。 但是，国内市场的发展情况是有目共睹的，整个亚洲市场加在一起的业绩也没有国内做的好。 既然不能在业绩上找毛病，那就要从其他的地方找，皮特想到之前樊智胜传给总公司的邮件上，关于项目进展的报表，上面使用的建筑材料都是国产的，没有突破口的情况下，这也能算是一个。 万没想到 “皮特，我去整理东西了！” 樊智胜对皮特的行为也有些不满。 如果张一鸣真的因此和ut终止合作，樊智胜觉得，ut在国内基本上算是完蛋了。 这两个人对国内市场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飞过来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完全不考虑，当初她和孙成为在国内的处境到底有多差，费了多大的力气又是有多好的运气才找到了张一鸣这个宝贝疙瘩。 行！ 反正这是皮特自己捅的篓子，她一个打工的，大不了回总部去算了。 “智胜！” 看到樊智胜的反应，孙成为皱了皱眉。 皮特毕竟是国际总裁，樊智胜对皮特的态度有些过了。 却没想到一向公私分明，克制自己情绪克制的非常好的樊智胜竟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进了里面的办公区。 “why？howdidthishappen？” 皮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他看着汤姆，摊着两手，一脸的愤怒，还有不解。 他是ut的国际总裁，这个张一鸣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对他俯首帖耳、恭敬有加的吗？ “孙，准备协议、资料，这样的代理商不能留。” 皮特对着孙成为嘱咐了一句。 孙成为一直都是懵的。 为什么啊？ 亚洲第一啊，这样的代理商不能留，那要留什么样的？ “皮特，张一鸣他是” “out！” 皮特吼了一句。 汤姆对着孙成为摇头示意。 孙成为不是初入职场的小年轻，没再多问，立刻进了办公区去找樊智胜。 “智胜，到底怎么回事？” 孙成为把樊智胜拉到了办公区里侧的隔断间里，压低声音问道。 “你刚才不听到了嘛，皮特要换合伙人。” 樊智胜此时一肚子的火气。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皮特的本意，因为从她把建议ut和天美通讯合作的邮件发到皮特的邮箱，皮特却一直没有正面回复这个问题，她就知道皮特对张一鸣或者说对她的表现很不满。 皮特虽然不是ut的创始人，但却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这个自视甚高不仅是对自己，也包括对自己供职的ut。 在他的眼里，ut就像是血统纯正的贵族，那些杂牌子小牌子甚至是不如ut的品牌，在他的眼里都是不入流的不能和ut相提并论的下等存在。 但樊智胜就是生气。 这段时间，她是亲眼目睹了ut在国内的发展。 从空白市场开始，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底有多难，皮特他根本就不知道。 “智胜，我们不能真的让皮特换掉合伙人啊，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的啊！” “现在皮特要换，你和我能阻止得了吗？” 樊智胜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旁的文件箱里，啪啪的扔的特别响。 张一鸣要是不当这个合伙人了，国内市场就完蛋了，她和孙成为十之八九也要滚回总部，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这一边，张一鸣出了ut的盛京办公楼，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他根本就不是个情绪化的人。 之前是，现在更是。 皮特的话他的确是生气，可他清楚，皮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要给他下马威，那也要看看他给不给这个面子。 不管是外国人还是亚洲人，对于管理之道、驭人之术都是相通的。 他这次要是受了皮特的这个下马威，以后在ut面前就成了软骨头，成了小绵羊，再提什么意见和要求，就没有人会重视。 他不想受，也不能受。 皮特能够成为国际总裁，必然不是个情绪化的草包。 如果他真的能为这种事情赌气而断了与他的合作，那么ut的气数怕也长不了。 他也不排除重新创建一个新的格局，让ut前世的辉煌终结。 因为樊智胜很生气，即使皮特和汤姆离开办公室，樊智胜都从办公区出来。 最后还是孙成为出来，开车把皮特和汤姆送回了酒店。 原本孙成为最担心的是皮特和汤姆知道他和樊智胜在一起的事，所以才特意跑回他们住的地方，把容易让人看出端倪的东西全都收拾整理了一遍。 没想到皮特和汤姆根本就没有在这上面动心思。 反而是一下子给出了这么大的彩蛋。 但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他和樊智胜的想法是一样的，和张一鸣断绝了合作关系，ut在国内市场就算是完蛋了。 唉！ 孙成为抬头看了一眼大滩的夜空。 广袤无垠。 星子闪烁。 本来以为他和樊智胜苦尽甘来，终于能够相知相守，若是回到总部，他和樊智胜又要面临种种考验和挑战。 想到这，孙成为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但是，张一鸣没有接。 张一鸣看着手里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看着孙成为的电话号码，脸色平静，眼底也一样平静。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779章 拔河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皮特和汤姆本来是应该倒时差的，但是一直到天将微微亮，两个人还是没有多少睡意。 皮特的气恼消失之后，冷静的思考了这件事。 他觉得张一鸣不像是个如此冲动的人。 他虽然不知道张一鸣如此年轻，可是却知道张一鸣卓绝的领导和营销能力。 一个能够将市场做成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冲动莽撞的人。 他是用这样的态度在对抗自己，对抗ut。 想明白这个之后，皮特的心里有数了，这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另一侧的汤姆，听到皮特的鼾声响起，他翻了个身。 皮特想到的问题他也想到了。 不过，他倒是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闹大。 如果皮特不动，他就一直都只能在营销总监的位置上。 如今，ut在全球的销售，主要依托就是国内市场。 国内市场要是被皮特搞砸了，那他就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 毕竟今天，他在张一鸣面前的形象保持的还算很不错。 孙成为早就和他说过，国内市场初期开发的艰难，之前一年接触的那些代理商，良莠不齐，歪瓜裂枣，真正有能力拿得起总代理的人一个也没有。 而且二手市场不像空白市场那么容易上手，能力不行的人接手，十之八九会把整个市场做垮掉，那个时候就是他的机会。 第二天中午。 皮特和汤姆率先到了办公室。 樊智胜直接把所有的合作类资料和项目进展资料都摆到了桌子上。 足足有上百份之多。 “都是中英双语的，皮特和汤姆直接翻看就可以。” 樊智胜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直接把资料都推到两个人面前。 “樊，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ut总部派到国内来工作的，是ut的人，而不是张的人。” “皮特，我就是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对于你的决定我没有异议，坚决执行。” 樊智胜一夜没睡好，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皮特看着樊智胜，有些话没办法明说。 他又不是真的要和张一鸣解除合作关系。 但皮特因此也更加坚定，必须要狠狠的打压一下张一鸣的气焰。 樊智胜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的态度向来恭敬。 现在，为了张一鸣，竟然不惜和他翻脸。 这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就如此，时间要是长了，樊智胜就真的成了张一鸣的人。 到时候ut的利益谁来保证？ 很快，张一鸣也来了。 如果非要说昨天谁睡的比较好，可能就是张一鸣了。 “樊总，东西都准备好了？” 张一鸣进门，连招呼都没有跟皮特和汤姆打，而是直接问樊智胜。 皮特的脸色微微变化。 虚张声势。 皮特在心里说道。 “东西都在这了。” 张一鸣扫了一眼。 “皮特先生，既然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 “张先生，你已经想清楚了？如果一旦和ut解除合作关系，ut在国内的一切权益就要全部收回。” “既然皮特先生都不介意放弃国内市场，我更加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开始！” 张一鸣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和昨天一样强硬。 这让皮特十分的恼怒。 “好，那就开始。” 皮特不相信张一鸣会真的终止协议。 这个国家不是有句话叫‘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嘛，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张一鸣能装到什么时候。 对于皮特和张一鸣之间的对峙，汤姆了乐得其成，所以一句话也不说。 樊智胜心里的火气一直未消，对这种情况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说话。 只有孙成为，他虽然能够猜到皮特心里的想法，可是张一鸣呢？ 张一鸣昨天没有接他的电话，这在之前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 张一鸣不是池中物，即便离开了ut，他照样能自己划地起势，所以，对于张一鸣的想法，孙成为很不确定。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立场又不能说什么。 樊智胜已经把文件分好类了，皮特坐下来直接就能按照类别翻看。 皮特翻的很慢。 他其实是想要借用这样的时间给张一鸣施加心理压力。 学过营销管理的人都知道，在行为心理学范畴，在签约现场，人的心里承受能力比平时要薄弱的多，而且大脑的活跃程度也比平时减慢。 他就不信，张一鸣真的能够坚持住。 十分，二十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办公室里没人说话。 只有皮特翻阅资料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皮特一边翻阅资料，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就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低头看着环球杂志。 目光完全落在杂志上。 一个人真的看东西和假装看东西，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不同的。 可是皮特发现，张一鸣是真的在看。 一个已经要失去代理权的人，心态怎么会这么稳定。 皮特的心里有微微的慌神。 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心理战有个特点，那就是一旦心思开始动摇，那么就不会停下来，而且动摇的幅度会越来越大。 此时的皮特就是如此。 他从自大，到笃定，到自我说服，再到不确定，最后生出了慌乱。 他是要挫张一鸣的锐气，而不是拿掉他的代理权。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 皮特此时完全失去了看资料的心情。 他的举动全都落在了张一鸣的眼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皮特自以为自己是国际大企业的总裁，不管是管理还是驭人都技高一筹，但是在张一鸣面前，他的算盘真的打空了。 “皮特先生，时间不早了，不如这样，我先在终止协议书上签字，其他的问题等皮特先生审核清楚了之后再解决，一面耽误业务的移交，影响ut在国内的发展。” 张一鸣的话就像是割在绷紧的绳子上面的刀。 “这种事不能儿戏，我们ut有专门的法务部，专业的律师，这些事情要等经过法务部核定之后才能生效，你先回去，我会让ut法务部的工作人员联系张先生。” 皮特说完，孙成为悬着的石头就落地了。 皮特明显是不想终止合作。 否则，这样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先签字，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签署声明，如果存在争议或者界定不清楚的事情我可以随时配合，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动心思。” 让孙成为万万想不到的是，张一鸣竟然仍旧坚持。 这 第780章 离开盛京 皮特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 张一鸣这是在将他的军。 怎么办？ 皮特是真正的职场大佬，从二十二岁进入欧洲最知名的benq商务咨询公司，一路都是金光灿烂光彩夺目。 所以，才能在三十九岁的年纪，就被ut高薪聘请担任国际总裁。 他征战沙场无数，几乎未尝败绩。 却万万想不到，会在阴沟里翻船。 “皮特先生？” 张一鸣看着皮特，心里冷笑了一下。 “我有些头晕，今天暂时先这样！” 皮特说完，不管办公室其他人都是什么想法，直接就扔下众人，出了办公室。 汤姆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皮特还真是老奸巨猾，竟然连这么拙劣的招式都能使的出来。 不过汤姆也知道，如果皮特不这样，那么现在的僵局就没办法打开。 他不由得看了张一鸣一眼。 换了是他当国际总裁，也是没办法驾驭这个年轻人的！ “樊，这里的情况你处理一下，我去看看皮特。” 汤姆还是没多说别的。 此时，他必须要做出中立的姿态给所有人看。 在他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取代皮特的时候，不能留下任何的话柄或者尾巴给皮特。 “嗯。” 樊智胜点点头。 皮特和汤姆都离开之后，樊智胜看向张一鸣。 “一鸣，你跟樊姐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樊智胜心里有气，可不是针对张一鸣，也不是针对ut，所以，面对张一鸣，她的情绪是稳定的。 “等着皮特妥协。” 张一鸣一说完，站在一边的孙成为就忍不住了。 “一鸣，你这是在玩火，除非你真的做好了舍弃ut代理的准备。” “孙哥觉得我一定会落在下风？” 呃！ “一鸣，我知道ut的国内市场被你做的风生水起，但皮特毕竟是ut的国际总裁，莫说是国内市场，ut全球市场的生杀大权都在他的手里，他不会受制于人的。” 孙成为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张一鸣比他清楚，可是怎么办，尽管皮特可能本意只是要给张一鸣一个下马威，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皮特怎么可能服软。 相对而言，张一鸣毕竟年轻，年轻人退一步更容易些！ “樊姐，我今天就返回东湾，你转告皮特，如果他想要终止协议，就等我三日。”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不仅孙成为，樊智胜也震惊了。 “回东湾？” “是的，票已经买好了，现在就走。” “一鸣算了，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我会转告的。” 张一鸣对着樊智胜点点头，孙成为立刻跟着张一鸣出了办公室。 “孙哥还是打算劝我？” “不是，我知道皮特的意思，这场较量没有打平的可能，必须要有一方妥协，你要是妥协了，以后国内市场就要受制于ut，我只是唉，是我自私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年多和张一鸣在一起的关系相处的非常好，似兄弟似朋友，孙成为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孙哥，你需要做的，就是和以前一样相信我，这就够了！” 孙成为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开车将张一鸣送到了车站。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 张一鸣进站之前，孙成为看着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笑着摇摇头。 关心则乱啊！ 如果不是事关他和樊智胜的未来，孙成为是绝对不会这么慌，甚至悲观的。 张一鸣并没有回东湾，而是去了林城。 皮特今天的反应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即便不是装晕，也会是其他的借口，总之不会真的签署什么终止合作协议的。 他让樊智胜转告皮特，就是要压垮皮特心里最后的一根稻草。 张一鸣来到林城之后，受到了盖猛和沈家奥的热烈欢迎。 经过上次的事情，如今的天鸣培训班在林城的名声基本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 最开始的生源都是林大附近学校的，现在，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也都慕名而来。 就在不久之前，天鸣计算机培训班也正式开业了。 “一鸣，你看，现在培训班的布局合理？” 上一次张一鸣来林城，看到的培训班只有二层楼，虽然面积也不算小，可少了专业的感觉。 但这次来，培训班的规模扩大了差不多三杯，二层楼旁边的一个三层楼也被租赁下来，按照学生年级和层次分成几个培训区域。 补习教师已经有三十七名。 张一鸣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两个学生从楼梯走上来，看到盖猛，很恭敬地喊了一声盖校长。 “你小子可以啊，年纪轻轻的都当校长了！” “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个校长还不是借你的光？” 盖猛如今性格也和上学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那么拘谨和自卑。 “是啊，一鸣，我也是借你的光啊，现在我爸再也不敢小瞧我了，我的家庭地位因为你，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哈哈，走，今天必须我做东，好好的给你接风。” 沈家奥这个富二代很讨人喜欢。 身上没有那些富二代的骄奢和纨绔感觉，反而很仗义，最重要的是很上进，一直都想靠自己的努力摆脱富二代的光环。 “家奥，那你就请一鸣去吃江月湾！” “江月湾就江月湾，只要一鸣高兴，我今天把江月湾包下来都行。” 沈家奥豪气冲天的扭头说道。 “我听说林城的烧烤很有名，我们去吃烧烤！” 盖猛看着张一鸣，心里有些感慨。 张一鸣的内心其实很柔软，如果不是张一鸣，他也好，他姐姐也好，甚至是他的姐夫，可能都没有今天这样的幸福生活。 沈家奥原本还觉得吃烧烤不够档次，坚持要去高大上的地方，最后被盖猛拽着去了林大后面的烧烤一条街。 “盖猛，家奥，你们有没有想过，把培训机构做成品牌？” “做成品牌？培训还能做成品牌？” 沈家奥喝了酒，一张脸红的好像猴屁股，挤咕着一双小眼睛，一边打酒嗝一边问道。 “当然，培训机构其实也是一个公司实体，只不过从事的内容是培训而已，如今，国家对教育越来越重视，国民的受教育意识也越来越强，以后教育市场的空间会非常大，如果你们能将教育机构做大，在林城以外的城市也做到如今林城这样的规模，大家一提起教育机构就想到天鸣，这就是品牌。” 张一鸣脑海里想起来的就是几年后的那个盛名显赫的新某方。 第781章 摊牌 “就是开分部呗？” 沈家奥长的不胖，但是很能吃，一串接一串的羊肉串几乎就没断过，此时一边说话，嘴上还咬着铁签子。 “不仅仅是开分部这么简单，从形象到管理必须要统一，林城的天鸣和东湾的天鸣，盛京的天鸣和青城的天鸣，从内到外都必须要一致，这就是品牌。” “一个搞教育的，能做的那么大？” 沈家奥有些不信。 用他爸的话说，这个培训班干到现在还没黄，而且还有钱赚，都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再穷不能穷教育，这是未来的趋势，自从国家全面恢复高考之后，你们也能看到，如今大家对学历的重视，未来，最大的投资就是教育投资，最好赚的钱就是孩子和学生的钱。” “真的？搞培训班能搞那么大？” 沈家奥眼睛亮了。 “嗯，只要想做，做成世界五百强也不是不可能。” “卧槽，那得干啊，老子我要干成五百强，老子嗝” 沈家奥一激动，嗷的一下就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盖猛，对于我刚才说的，你有这个想法没？” “我现在没想那么远，就想稳扎稳打，先把现在的这个培训班口碑做起来，还有新开的计算机培训班，如果真的都做的很稳定，我再考虑那些。” 张一鸣看着盖猛。 这小子的确是成熟了。 这样也好，反正他只不过是无心插柳，盖猛今生的轨迹已经比前世好了太多，没必要再苛求什么。 两个高中同学大半年没见，外面天气寒冷，屋子里热气氤氲，两个人之后没怎么说话，偶尔碰杯，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干。 之后两天，张一鸣就留在林城。 主要是留在计算机培训班，帮着辅导学员。 在2000年以后，计算机普及率年年升高，到了2015年以后，很多小学生都能把电脑玩的飞起。 但是对于现在的绝大部分人而言，电脑的水平仅仅停留在oicq和发邮件上面，微微复杂一点的东西就搞不明白了，张一鸣的电脑水平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高手了。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张一鸣的身份，以为他是新来的辅导老师，都争先恐后的让张一鸣给自己做辅导。 两天下来，张一鸣成了培训班最火爆的人，还有学员专门找到过盖猛，要求让张一鸣开私教课。 盖猛哭笑不得。 他得有什么本事才能请动张一鸣当他培训班的老师。 来到林城的第三天下午，张一鸣接到了樊智胜打来的电话，说ut总部有紧急业务需要皮特处理，皮特这两天就要返回总部。 最后，樊智胜压低声音说，汤姆会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第四天一早，樊智胜再次给张一鸣打来电话，说是汤姆想要跟张一鸣好好的谈一谈。 张一鸣清楚，皮特唱了黑脸之后，把乱摊子扔给了汤姆。 汤姆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打电话，也不是为了真的解决这件事，否则，就不会在皮特那么对待自己的时候，他一句话不说。 不过既然汤姆有想法，他去会一会也无妨。 ut的国际总裁谁来做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给他方便，姓皮特也好姓汤姆也罢。 临行之前，张一鸣将这两天观察到的培训班的一些问题记录在纸上交给了盖猛。 临上车的时候，沈家奥塞给了他很大一个背包，里面全都是林城的特产。 “一鸣，我会和盖猛一起，把天鸣做成林成第一，全国第一，全世界第一的培训品牌的！” 火车渐渐开动。 看着沈家奥站在站台上大声喊着口号的样子，有点傻，不过感觉却很好。 如果一个人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和冲劲，一辈子就一定能够做成一件事。 张一鸣当天就抵达了盛京。 不过却没有在当天就见汤姆。 既然汤姆想要争取他的支持，那别说是一天，就是两天三天他也会等。 第二天中午，张一鸣才到了办公室。 汤姆提前让樊智胜和孙成为都出去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 汤姆之前已经想好了今天的对话内容。 “汤姆，你是代替皮特先生来跟我签署终止协议书吗？” 汤姆刚要开口，却被张一鸣抢了先。 “张，我想你对ut公司应该有什么误会，对于张在国内市场的成绩我们是很欣喜的，当然不会轻易的终止与张的合作，更何况，大滩的项目竣工在即，这是ut在国内更上一层楼的契机，我们怎么会轻言放弃呢？” 汤姆的态度和皮特的确是截然相反，开口就第一时间否定了皮特的决策。 “解除协议是皮特先生亲口说的，不存在误会。” “张，皮特是个情绪化的人，当时的决策是受到情绪影响的，张不要当真。” 张一鸣心里冷笑，这个汤姆倒是甩锅的高手，还给皮特扣了一顶情绪化的帽子。 “是这样啊？那之前皮特先生说的，项目使用建筑材料的事情，也是误会？” “我已经和樊仔细沟通过了，也跟施工经理亲自了解了，那些材料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啊，那不知道皮特先生和汤姆先生这次来盛京，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以为就是为了问责的。” “nonono，张先生的能力非常突出，这是有目共睹的，不存在问责的事。” “既然不存在问责，那我想问汤姆先生，我之前委托樊总提交的与天美通讯合作的意见书，汤姆先生是什么意见？” 汤姆本来是想要掌握主动的，一点点的把锅甩给皮特，其中就包括这个合作意见书的事，但是张一鸣先声夺人，打乱了他的节奏。 现在这个问题，他回避不了。 “这个问题” “汤姆先生，我对ut内部的管理层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我知道，亚洲市场如今在ut的全球战略部署中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占据了全球46的市场份额，而国内市场又占了这部分份额的80，说得国内市场者得天下，这话不过分？”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汤姆放在腿上的手抖了一下。 他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直言不讳。 这样的人，他真的能够拉拢过来为他所用吗？ 会不会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反噬。 “汤姆先生，国内有句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就要不拘小节，你蛰伏待机，不就是等着和我摊牌嘛！” 张一鸣的话让汤姆圆肥的脸微微尴尬。 第782章 换个人坐江山 “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坐上国际总裁的位置？” 汤姆是个很保守的人，做事求稳妥，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等皮特离开之后才会跟张一鸣正面接触的原因所在。 但是张一鸣已经把话挑明了，他要是再矫情的话，张一鸣很可能翻脸，到时候他的优势就没有了。 “国际总裁，如果市场出了大问题，他是不是难辞其咎？” 呃！ “如果有人能够力挽狂澜，是不是能够取而代之？” “汤姆先生是营销总监，又力挽狂澜，这个职务还有比汤姆先生更合适的吗？” 随着张一鸣的话，汤姆觉得心头的血一点点的热了起来。 “你有什么条件？” 汤姆很清楚，张一鸣一定是有条件的。 “很简单，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和天美的合作。” 汤姆犹豫了一下。 “张，我很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要ut和地产品牌合作，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汤姆甚至觉得天美通讯的幕后老板是不是张一鸣本人。 “大势所趋，即使ut不合作，也阻挡不了天美的崛起，国家如今大力扶持科技产业，为了扶植国内产业很可能会通过一些手段扼制国际品牌的进出口，在地方政策上也会多方限制，真等到那一天，ut再想寻求解决办法，回天乏力。” 汤姆还是觉得张一鸣没有跟他说实话。 “汤姆先生，你在担心什么？和皮特一样担心国产品牌会拖累ut的知名度，还是担心市场份额会被天美抢夺？” “难道不会抢夺市场吗？” “我觉得汤姆先生可能是没有看懂樊总提交上去的建议书，我们的合作方式，对于ut而言只有益处，不仅不会抢夺ut原本的市场，甚至会促进整个市场的繁荣，对于整个行业而言都是好事。” 汤姆沉吟。 “具体的我也不解释了，天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站的角度也是中立的，只是我要保证我作为ut代理商在国内的权益，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汤姆先生考虑之后再答复我！” “你确定能够让我坐上国际总裁的位置？” “先款后货！” 皮特此人，张一鸣只接触一次就能看的出来他的为人，只要他和ut合作，那么就避免不了要和皮特打交道，随着业务开展，打交道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如今两个人有了这次的事情，以后的交流难免处处障碍。 汤姆虽然也不是个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但是通过这件事，他也算是有把柄抓在了张一鸣的手里，张一鸣不怕汤姆翻脸不认人。 皮特的结果对于他而言，就是杀鸡儆猴。 “ok！” 对于张一鸣先款后货的这话，汤姆能理解。 这件事因为汤姆的配合，很快就确定下来。 等到汤姆回酒店之后，张一鸣和樊智胜、孙成为三个人面对面坐下来。 对于汤姆和张一鸣说了什么，樊智胜和孙成为都不清楚。 但是两个人都做了最坏的准备，所以此时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樊姐，孙哥，我想要把皮特从国际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你们有什么想法。” 什么？ 把皮特拉下来？ 樊智胜和孙成为对视了一眼，这这这太让人震惊了？ “我知道你们俩都曾经受过皮特的恩惠，所以这件事我要问问你们两个人的意见。” “当然，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都会这么做。” “只是，如果你们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件事我会绕开你们做。” 张一鸣一口气说完。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没有立刻开口。 “一鸣，这件事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了吗？” 孙成为到底是男人，在感情上比女人更能拎的清楚一点。 “是。” 张一鸣回答的也很干脆。 “皮特是ut高薪挖来的人，在ut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我们想要动他，几乎是蚍蜉撼树。” 樊智胜没有说赞同不赞同。 “蚍蜉数量若够，撼树也未必不能，权看想不想。” 樊智胜不说话了。 她对皮特很不满，可是，张一鸣说的对，皮特再如何，也算是她的伯乐，对她多有照顾，如果她对皮特动手，无疑是恩将仇报。 可她要是不参与，凭借张一鸣的能力，遥距万里，怎么可能做的到。 张一鸣做不到，就等于和皮特彻底的撕破脸，国内的代理权势必要变更，她和孙成为的状态一定会被改变，她未来能不能留在国内，能不能继续担任这个负责人也是未知数。 “我配合你，这件事智胜就不用参与了。” 孙成为略微有些心疼的看了樊智胜一眼。 他能为樊智胜做的不多，既然这件事樊智胜为难，那这个坏人他来做好了。 “好，这件事樊姐就不用参与了。” 张一鸣理解樊智胜，也理解孙成为的心情，虽然没有樊智胜，这件事会稍稍曲折一点。 樊智胜也没有坚持。 张一鸣没有跟两人说他和汤姆之间的约定，但有些事，即使不说，也能猜得到，只是没人点破而已。 “一鸣，你说，要怎么做。” 等到张一鸣离开，孙成为找了个借口追上去。 樊智胜自然知道，孙成为避开她是怕她心里不舒服。 人生第一次，樊智胜觉得，也许女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弱势的。 “暂时不需要，等到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张一鸣在和汤姆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虽然有想法，却没有落实到细节上，现在，他需要把所有的细节全部想清楚，毕竟这一次，他所要面对的困难比之前都要大的多。 “吕前，我需要你帮个忙。” 晚上，张一鸣给吕前打了个电话。 如今，吕前所在的国家就是ut总部所在地。 对于张一鸣委托的事情，吕前没有多问，放下电话之后就去办张一鸣交代的事了。 想要把皮特拉下马，光靠他这边卖力还不行，还需要其他力量的辅助。 这边张一鸣在等吕前的消息，而在东湾，王发被从看守所放了出来。 一走出看守所，就立刻被法院的工作人员带到了拍卖会的现场。 在拍卖会举办的酒店门口，王发看到了李振庭。 “李振庭，你个王八蛋！都是你们，是你们给老子设的圈套，是你们害我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和张一鸣，你们都特么的不得好死，都特么的下地狱。” 王发挣扎着要扑向李振庭，却被执法人员把肩膀按住，双手反剪到背后。 第783章 拍卖会上的意外 李振庭冷冷的看了王发一眼。 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停步，直接进了酒店。 身后不断的传来王发的咒骂声和各种污言秽语。 来参加拍卖的人不少。 李振庭没想到，贾鹏飞竟然也来了。 看到李振庭进来，贾鹏飞的眼睛就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了李振庭的身上。 阴森黏腻。 李振庭在第一排就坐。 没过五分钟，李丰收和白桦也来了，就坐在李振庭的身边。 因为是司法系统组织的拍卖，过程很简单，但是气氛却很严肃。 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人喧哗，王发被带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什么原因，没有再咒骂。 鹏飞科技电子厂的起拍价格是十五万。 几轮竞价之后，价格被叫到了三十五万。 “三十六万。” 李振庭朝着贾鹏飞看过去。 正好对上贾鹏飞冷飕飕的充满了恨意的眼神。 “三十七万。” 李振庭举牌。 价格到了现在，参与竞拍的人已经很少了。 “四十万。” 贾鹏飞立刻跟上。 李振庭看了一眼身边的李丰收。 “五十万。” 李振庭举牌。 “六十万。” 等到贾鹏飞举牌之后，整个拍卖现场鸦雀无声。 因为这个价格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这个电子厂本身的价值，六十万，足够在更好的地段购买面积更大的厂房。 王发的眼睛也瞪圆了。 甚至于忘了继续仇视李振庭。 他的脑海里快速的转着，贾鹏飞为什么会参与这次竞拍。 他手里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 难道是张召亮的意思？ 钱也是张召亮私下里转交给他的？ 王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本来，他之前还在心里一直祈祷，不要让李振庭把厂子竞拍到手里，因为，那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耻辱。 可是现在，他又希望李振庭最后竞拍成功。 相对而言，他最不能接受的是贾鹏飞这种人把自己踩在脚下。 即便说，这次是张一鸣设的套，贾鹏飞绝对也没少做小动作，他当初背叛张一鸣，这次栽在张一鸣的手里，他即使不想承认，也可以安慰自己说这是因果循环，天理报应。 可是贾鹏飞凭什么，这些年，他受到张召亮的器重，在公司里的地位比他这个总经理还要高。 现在，厂子要是落到他手里，那他王发还怎么做人？ “六十万一次。” “六十万两次。” “六十万最后一次。” “成交！” 拍卖师的锤子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宣告拍卖成功。 贾鹏飞坐着没动。 直到工作人员喊他的名字，请他到后面办理相关的手续，他才反应过来。 “李律师，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没有听说贾鹏飞也在竞拍人的名单里啊！” 出了酒店，李振庭立刻追上李丰收。 刚才在拍卖大厅里，是李丰收告诉他叫价到五十万之后就不跟了的。 他知道李丰收的背景和实力，对于他的意见李振庭自然是听从的。 可心里到底有疑问。 “他应该是用了别人的名字，我会了解的，这次很大可能会流拍，你回去等消息！” 李振庭只能压下疑问。 回头，李振庭总觉得这事有点让人心里不舒服，就把情况告诉了张一鸣。 “小鸣，你说会不会是张召亮安排的？” “张召亮要是这么没脑筋的人，早就被市场淘汰了，等李律师的消息，不用多想，这个厂房对我们而言，并没有太重大的意义。” 李振庭嗯了一声。 可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毕竟在进入拍卖大厅之前，他是笃定了一定会竞拍成功的。 而且价格不会超过三十万。 挂了电话，张一鸣陷入了沉思。 他确信这件事不会是张召亮授意的，因为对于张召亮而言，经过这次的事情，鹏飞科技已经成了个千疮百孔的空架子，完全没必要花这么大的代价留个空架子。 但这件事也不会是贾鹏飞的个人行为，贾鹏飞这几年虽然很受张召亮器重，手里却绝对没有这么多的资金，之前他曾经让邢虎帮忙调查过。 贾鹏飞家里有个吸血鬼弟弟，他赚的钱很大一部分都填了那个吸血鬼的嘴，别说六十万，六万块都不可能有。 那么很可能是贾鹏飞的背后有人在支持他。 这个人是谁？ 有什么目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为了置气报复，谁也不会花超出原价一倍的钱来买东西。 可他不认为，除了张召亮、王发以外，还有人会跟他有如此大的仇恨。 不过张一鸣并没有继续花费大量的时间想这件事，因为吕前给他回了电话。 “这个人可靠吗？” “没问题。” “好，等我消息。” 吕前去国外两个多月的时间，在国外可以说如鱼得水。 不仅认识了很多诺基亚的员工，还拓展了不少通讯电子圈子里的人。 这也是张一鸣让吕前帮忙的原因所在。 这件事，要从细微处入手。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到大滩看了一眼施工的进度，又拍了不少施工现场的照片。 如今项目已经进展到了23，主体施工都已经完毕，大概的轮廓能够看的出来。 之后张一鸣又去找了刘金敏子。 两个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总之，张一鸣带着冲印出来的照片，直接回了东湾。 回到东湾的第一件事，张一鸣就去找了刘雄。 “徐总和我很熟，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现在，英雄电子厂已经只剩下几个工人了，刘雄也已经把厂房挂出去，准备卖掉，然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英雄锂电厂。 尽管不知道张一鸣找天美通讯的徐总干什么，但对于刘雄而言，张一鸣提出的要求基本上和圣旨无异，更何况，刘雄在潜意识里直接认为，张一鸣要见天美的徐总，一定是为了英雄电子厂。 前世里张一鸣也在行业会上见过徐天来，不过没有打过交道。 “徐总，这是张一鸣，是英雄锂电的大股东。” 徐天来是个五十岁的老头。 精瘦。 “徐总。” 张一鸣是晚辈，所以先开口问好。 “刘雄啊，你上次给我拿花雕酒我喝了不错，下次再给老头子我拿几坛来过过瘾。” 徐天来没有看张一鸣，自顾自的坐下来，然后跟刘雄说话。 刘雄略微有些尴尬，飞快的看了一眼张一鸣。 “徐总喜欢喝就好，我那还有不少坛呢，徐总，今天我和小鸣来是” “今天不谈公事。” 徐天来直接打断了刘雄。 第784章 让你倒贴 “徐总，小鸣他” “徐总，刘哥，我知道这家店的桂江鱼特别有名，我先去找服务员选条活鱼，稍后就来。” 张一鸣打断刘雄，然后站起来离开了座位。 徐天来看了一眼张一鸣的背影。 “徐总，您对我这个小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刘雄一直觉得，徐天来这个人不错。 说平易近人可能有点夸张，但对人一向还是很礼貌克制的，为什么会对张一鸣是这样的反应。 “刘雄，你说你这小兄弟找我来是干什么的？” “这我没问。” 刘雄实话实说，他还真的没问。 反正张一鸣说想要见徐天来他就带着来了。 “看来你很信任他啊！” “这是当然，徐总之前也听我说过，我能从一个小破厂的厂长做到今天，就是因为他。” “哦？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你说的事已经是四五年前了。” “就是，我认识他的时候，小鸣十六岁，还在上高一。” 想到当年，刘雄心里还有些唏嘘，尽管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张一鸣是怎么找上他的。 徐天来不说话了。 他也是白手起家，但是打拼了三十几年才有今天的成就。 十分钟之后，张一鸣回来了。 “选了一条黑鱼，服务员说这个季节的黑鱼，鱼肉最紧实细滑，口感非常好。” 张一鸣笑了笑，手上还沾着水。 “小鸣，你对吃的还这么有研究啊？” “我小时候经常跟我爸去水库钓鱼，多少知道一些，而且这家店的黑鱼是从长图运输过来的，长图的黑鱼东湾的百姓应该都吃过，我这算不上什么有研究。” 徐天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的老家是长图。 张一鸣此举，很明显是在和他套近乎。 但让徐天来没想到的是，从头到尾，一直到放下筷子，张一鸣都没有单独跟他再说一句话，更没有提任何的公事。 “今天很高兴认识徐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会！” 张一鸣对着徐天来点点头，然后到服务台结了帐，之后就离开了饭店。 刘雄心里着急。 张一鸣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从头到尾一句正事都没提啊。 徐天来则是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 离开饭店之后，刘雄立刻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徐天来则也是抓起了电话。 张一鸣从徐天来的态度里看出了问题。 他是第一次见徐天来，但徐天来对他的态度明显是抵触之中透着几分警惕。 这是不正常的，因为刘雄不可能在徐天来的面前说诋毁或者抹黑他的话，那么就是有别人跟徐天来提到过自己。 这个人是谁张一鸣心里有大概的猜测，因为目前为止，真正能够跟他算得上有敌对关系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甚至于，对方还跟徐天来说了自己找他的目的。 他想要和天美通讯合作的事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樊智胜、孙成为、李振庭，这三个人没有任何的理由或者动机诋毁自己，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现如今都是靠着他吃饭，谁也不会自砸饭碗。 除了这三个人，就只剩下皮特、汤姆，或者说是ut的其他人，但这些人也没有立场这样的事，皮特自视甚高，根本就不屑于跟徐天来接触，汤姆要靠着自己上位，这么做是自毁前程。 至于ut的其他人，远在万里之遥，徐天来一个本地的民企老板，谁也不会花这样的心思来结交他。 所以，张一鸣最后只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答案无他，张召亮。 这一点，从张召亮最开始策反彭斌窃取锂电的数据上就能看的出来。 张一鸣刚开始搞锂电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几个人知道锂电未来的应用市场的，但是张召亮很明显是知道的，那么，他应该也知道天美小灵通未来的发展趋势。 他自己志不在小灵通，锂电也不可能了。 张召亮此次的做法，就是要恶心张一鸣。 或者说，如果能够因此给张一鸣造成困扰，甚至让张一鸣的计划受阻，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张一鸣冷笑了一声。 张召亮的算盘倒是打的好，只是，他到底还是不清楚自己的为人。 此后两天，徐天来一直以为张一鸣会再次和他联系，但是并没有。 这天下午，徐天来正坐在桌边翻看着生产进度表，眉头拧的很紧。 小灵通本来已经完成了研发，却在生产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明明是个小问题，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解决。 徐天来想要天美品牌一炮打响，所以不敢冒任何的风险，可是这么拖下去，根本吃不消，所以，这段时间，徐天来愁的一夜一夜的睡不好。 “徐总，我听到个风声。” 徐天来的心腹大将龚峰走进办公室。 “ut要在国内找合伙人。” 徐天来翻报表的手顿了一下。 “谣言，ut现在风头正盛，不可能把这种赚钱的机会给别人。” 徐天来淡淡的说道。 “徐总，我觉得不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现在不少电子厂都想方设法的要跟ut联系，想要拿到这个合作的资格。” 龚峰跟了徐天来十二年，是徐天来最信任的人。 稳重，踏实，公司有任何事，徐天来都放心让龚峰去做，所以，龚峰这么坚持，倒是让徐天来的态度认真起来。 “徐总，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对我们大大不利啊！” 龚峰脸上的担忧一点不比徐天来少。 天美虽然是属于徐天来的，却凝聚了他全部的心血和希望，他们蛰伏数年，等待的就是天美小灵通问世的一鸣惊人。 但他们的优势是国内还没有生产小灵通的企业，他们是国产第一品牌，东湾本地也有政策扶持，只要他们的产品不出问题，想要跟ut二分天下是有很大可能的。 不过如果ut在本地找了合伙人，技术是成熟的，品牌是成熟的，渠道也是成熟的，就连以往因为工厂在国外所存在的弊端也全都不存在了，那他们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你这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现在大家都在传啊，盛天的赵总都开始行动了。” 盛天是做批发零售电子产品起家的，这两年，一直想要转做实体生产，所以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 “联系的是鸣振电子？” 作为未来的对手，徐天来对于ut的底细自然是了解过的，更何况鸣振电子这几年在东湾的发展势头很猛，行业内人尽皆知。 第785章 让水沸腾起来 第二天，龚峰开车亲自到了鸣振电子。 但是龚峰在会客室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被内勤文员领到了李振庭的办公室门口。 刚到门口，里面就有个人走了出来。 “李总，费心了，这件事情李总务必优先给我们厂机会。” 男人站在门口，还不断的跟李振庭赔着笑脸。 龚峰面色不动，心却微微提了起来。 “李总，我是天美通讯的龚峰，这是我的名片。” 因为心里存了心思，所以龚峰面对李振庭的态度是非常恭敬的。 “龚经理啊，久闻大名，请坐！” 李振庭坐在老板椅上，如今的李振庭，只有在张一鸣的面前还有些拘谨，在其他人面前，身上的气势已经完全成为了霸道总裁，断掉的一条胳膊，不仅没有让他身上有残疾人的颓废，反而让人迎面感受到一股生生不息的向上的力量。 “龚经理今天来是” “李总，是这样的，我听说ut现在面向国内寻找合伙人？” “龚经理是从哪里听说的？” 李振庭的面色很平静，但是却让和人打交道无数的龚峰有些猜不透。 “现在行里都在传，难道不是吗？” “竟然有这样的事？我还真不知道，龚经理，这件事并不是真的，如果ut想要找合伙人，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龚峰看着李振庭。 不是真的？ 刚才那个人在门口说的话，很明显就是针对这件事的。 可既然是真的，李振庭为什么要否认。 对于他来说，多些选择不是好事吗？ “李总的意思是，ut根本就没有找合伙人的计划？” “没有。” 李振庭直接否定了。 龚峰心头的疑云慢慢扩大。 龚峰本来的目的就是来刺探情况的，现在李振庭一口否认，两个人之间能够交流的内容就很少了。 坐了十几分钟，龚峰就起身告辞了。 但是龚峰在离开鸣振电子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刘雄。 “刘总？” 龚峰和刘雄也很熟。 看到刘雄，龚峰的第一反应就是，刘雄也想要参与这个项目。 “龚经理，你怎么在这啊，来办业务？” “我来拜访李总。” “你们不是没有业务来往嘛，为什么突然来拜访振庭？” 龚峰没有跟刘雄说实话，因为他现在不确定刘雄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只是说想要了解一下ut在国内的一些情况。 “这样啊，正好我等下还要去找徐总，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这个机会求之不得，龚峰立刻点头。 “振庭，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这是大柳电子全国商务大会的邀请函，杨总非要让我给你送邀请函，怕你不给他面子。” 刘雄进门之后，直接就从包里拿出了两张淡蓝色的纸卡扔到了李振庭的面前。 “你的面子有那么值钱吗？” 李振庭玩笑了一句。 “哈哈，在别人面前可能不值钱，在你面前能值一座金山，行了，我还要跟龚经理一起回天美，不跟你闲扯了，你到时候一定要给这个面子，赏脸啊！” “刘总，你和李总很熟？” 上车之后，龚峰试探着问道。 “那是啊，我和振庭算是难兄难弟，两个人的关系跟亲兄弟也差不多了，哈哈！” 龚峰没想到刘雄竟然会和李振庭这么熟。 “那刘总知道不知道ut想要在国内找合伙人的事？” “这个啊” 刘雄顿了一下。 “刘总，不方便说？” 龚峰的心提起来，很明显，刘雄是知道的。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不过振庭不希望这件事闹的太大，ut那边的意思是要多考察一下再说，ut在全球范围内，可从来没有寻求过合伙人，所以这也是ut的意思，你可别到处说啊！” 龚峰暗自点头。 “龚经理，你去鸣振电子不会也是为了这个？” “不是不是。” 天美想要生产小灵通这件事，暂时还是保密的。 就连刘雄也不知道天美采购锂电的真正用途。 “不是就好。” 龚峰在心里复议，这个不是就好是几个意思。 难道天美没资格和ut合作？ 到了天美通讯之后，刘雄其实也没坐多久。 不过是跟徐天来坐下喝了几杯茶，又说了点闲话，算是例行的客户关系维护，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了。 刘雄刚走，龚峰就立刻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徐总，李振庭跟我说ut根本没有早合伙人的打算，但是在车上我问了刘总，刘总说这事是有的，千真万确，而且，刘总和李振庭的关系特别好，他自己说，他和李振庭是难兄难弟，你看这件事” 徐天来端着茶杯，眼神落在茶汤上面的一片不断旋转的茶叶上。 他的脑海里想起了某个人的话，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 “先看看，你去把李岩给我叫过来。” 徐天来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龚峰也知道徐天来做出决定的事是不会改的，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研发部把李岩喊了过来。 徐天来对着李岩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甚至摔了东西。 李岩出来之后，垂头丧气，像是斗败的公鸡。 他自己也着急，一个小bug解决了两个月，一点进展也没有。 徐天来发脾气他也只能受着。 回到研发部，李岩又把自己从徐天来身上受的气全都撒在了自己的下属身上。 整个天美通讯沉浸在了一种因为研发生产而产生的巨大压力之中。 而张一鸣，则是带着甘九妹去了青城的天景山。 两个人在一起两年，还是第一次单独出来游玩。 彼此都觉得很轻松惬意，游山玩水，到处吃特色小吃，你侬我侬的好像是在度蜜月。 三天之后，两个人才返回东湾。 车子刚下高速，李振庭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张一鸣直接回了鸣振电子。 李振庭把这几天东湾的情况跟张一鸣描述了一遍。 “天美那边没动静了。” “正常，继续让水沸腾起来。” 李振庭和张一鸣在一起五年，对于张一鸣的想法也算是都能理解的七七八八了，一句让水沸腾起来，李振庭就心领神会了。 没两天，东湾电子圈里风向又变了，说是鸣振电子已经确定了三家备选对象，合伙人基本上是三选一。 不仅如此，就连一些合作政策都流了出来。 一时间，得到机会的三家电子厂兴奋异常，而其他被排除在外的电子厂则是气氛低迷。 这毕竟是一个崛起的机会。 天美通讯这边，龚峰再次找到了徐天来。 第786章 老天相助 “徐总，我们还是按兵不动？” 龚峰有些着急。 如果一旦ut那边确定了合作对象，那么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李岩那边已经突破了。”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消息让龚峰一下子兴奋起来了。 如果李岩能够保证在这几天内就攻克之前存在的问题，保证他们的小灵通能够正常投产面世，那么ut寻找国内合作伙伴的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李岩刚刚告诉我的。” 徐天来也很兴奋。 他心里难免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给他机会。 “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要立刻安排生产？” “我已经让李岩通知生产那边，李岩的数据一到，就立刻开工。” 龚峰对此很兴奋也很积极，出了徐天来的办公室就去找李岩了。 张一鸣这边，也迅速的接到了天美通讯准备生产的消息。 “小鸣，你觉得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李振庭这段时间一直在配合张一鸣唱戏。 但是他和徐天来龚峰两人一样，都很清楚，如果天美真的能够在近期生产出合格的小灵通，那么以眼下的情况，天美是不会和ut合作的。 “十之八九。” “那怎么办？” “没办法，另寻出路就是了。” “可是，ut那边怎么办？” 张一鸣这次没有隐瞒李振庭，他现在所有的计划基本上都告诉了李振庭，所以，李振庭最担心的就是影响张一鸣的全盘计划。 “还有别的路能走，只不过这条路比较直接，李哥先不用担心，天美这条路目前还不算是死路，等几天再看！” 李振庭点头。 现在也只能这样。 天美通讯这边全员都紧张起来，不仅是徐天来和龚峰，天美通讯所有的员工铆足了劲都在等这一天。 为了庆祝生产，龚峰还买了不少鞭炮，生产线开工之前，噼里啪啦的放了足足半个小时。 李振庭因为之前已经跟张一鸣交流过这件事，所以心态倒是很稳定。 倒是刘雄，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张一鸣在知道天美通讯准备投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第二套方案了，毕竟前世里的这个时候，天美通讯也已经开始生产小灵通了。 但让张一鸣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天美通讯开始投产的第三天，刘雄急吼吼的找到张一鸣。 “徐总发飙了，整个研发部的员工全都被开除了。” 原来，李岩因为压力大，就跟徐天来说研发成功了，李岩原本以为徐天来会像之前一样，反复的让他进行产品试验和检测，他便能够暂时缓解一下压力，也能有时间继续攻克问题。 却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徐天来直接安排投产，他又没有勇气阻拦，心里存着几分侥幸，结果，小灵通生产出来，频闪的问题一下子就暴露了。 生产线全面启动，一共生产了将近两千部小灵通。 徐天来震怒。 把整个研发部，从李岩开始一直到下面的技术员，全部开除。 徐天来的办公室里，龚峰几次都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说，别憋着。” 徐天来手里捏着烟，桌面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龚峰知道徐天来很少抽烟，除非压力大或者心情烦躁，现在整个办公室里烟雾弥漫，由此就能知道徐天来此时的心情。 “徐总，现在我们是不是要考虑和ut合作的事了啊？” “不考虑。” 徐天来把手里的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斩钉截铁的说道。 “徐总，为什么啊？整个研发部的员工都已经被开除了，别说是我们短期之内不可能招到合适的人，就是找到了，想要完全接手，没有两三个月也是不可能的，两三个月之后，市场的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里了，公司这半年多基本上都是半停产状态，我们亏不起了啊！” 龚峰不知道徐天来为什么这么坚持，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 “跟着ut我们的处境就能好吗？” “徐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ut现在是膘肥体壮，我们即使不能跟着它吃香喝辣的，也总比现在每天亏损要强的多，更何况，我们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时间韬光养晦，等到条件具备了，我们再单飞就是了，徐总，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啊！” 徐天磊看着龚峰，再次点了一根烟。 “你去联系一下李振庭，我明天跟他谈一谈。” “好，我马上联系。” 龚峰点头，立刻联系李振庭。 “小鸣，咬钩了。 这个结果，是张一鸣意料之外的。 不过这么看来，老天爷这次是站他这一边的。 第二天，徐天来带着龚峰，亲自来了鸣振电子厂。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徐天来就直奔主题。 和上次龚峰来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李振庭直接就承认了ut要在国内找合伙人的事情，而且也说了目前的三家候选人都不是很符合ut的要求。 龚峰的心砰的快跳了两下，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徐天来。 “合作政策呢？” 李振庭从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直接递给了徐天来。 “张一鸣和鸣振电子是什么关系？” 翻看了一下合作政策之后，徐天来直接问道。 他之所以会极为顾虑和ut合作，一是因为他想做自己的品牌，不想依附外界力量，二是他的心里一直记着张召亮的话，对于张一鸣此人十分的警惕。 “徐总开门做生意，为的是个利字，大可不必对我如此关注！” 张一鸣从门外走进来。 龚峰的眼神立刻落到张一鸣的身上，他不清楚徐天来为什么要问这个人，只是，这个人未免太年轻了？ “鸣振电子是你的？” 徐天来咀嚼了一下鸣振两个字，立刻就猜测到了张一鸣和鸣振电子的关系。 “我是股东。” 听完张一鸣的话，徐天来立刻站了起来。 龚峰不明所以，也跟着站起来。 “既然如此，今天就算是我打扰了。” “徐总，张总到底跟徐总说了什么，竟然让徐总对我噤若寒蝉、避如蛇蝎？徐总好歹也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不做生意不赚钱了？” 听到张一鸣提起张召亮，徐天来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倒是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能够如此坦然的提起张召亮，甚至连张召亮跟他说了什么都猜出了七八成。 第787章 几路并行 “鸣振电子有我的股份，但这次合作是对ut，如果徐总要是对我不信任，不如直接跟ut的人对接，我不参与，如何？” “你早就瞄准天美通讯了？” 徐天来始终坚定的认为，上一次张一鸣跟着刘雄一起见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 现在要说别的，只能让徐天来更警惕，所以张一鸣直接承认。 “为什么？” “很简单，目前能够有实力生产小灵通的公司只有天美，当然，天美生产小灵通，英雄锂电厂也能跟着分一杯羹，利益最大化。” 徐天来看着张一鸣。 好像是要穿过皮肉看到张一鸣的心。 但是张一鸣很坦然，很淡定。 徐天来年过半百，竟然从张一鸣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点算计和阴谋。 但是，张召亮的话时不时的就回荡在耳边。 “徐总？” 看到徐天来半天没说话，龚峰小声提醒了一句。 “我考虑一下！” “徐总请便！” 看到徐天来和龚峰离开，李振庭立刻把门关上。 “小鸣，你刚才说张召亮跟徐天来认识？” “八九不离十，我跟徐天来第一次见面，徐天来就对我有很大的敌意，整个东湾，能够对我恨之入骨又有能力接触到徐天来的人不算多，而且刚刚徐天来也算是承认了这件事。” 李振庭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他真的对这个张召亮充满了厌恶。 这个人就像是一条黏腻的毒蛇，到处都有他的影子，偏偏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正面较量过。 “那合作的事” “徐天来既然能来，就代表天美通讯现在陷入了危机，而且，他身边的那个龚峰，会是咱们最大的助力，李哥，你不妨私下里和他多接触接触。” 李振庭点点头。 他也觉得龚峰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随后，李振庭又跟张一鸣探讨起了鹏飞科技厂房拍卖的事。 本来以为一定会流拍，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李丰收暂时回了盛京，倒是白桦那边，和李振庭联系了两次，不过是为了鹏飞科技赔偿的一些细节。 “我回头让邢虎帮忙调查一下。” 如今，邢虎跟了麻三刀，从理论上来说，就算是张一鸣的人了，所以，对于张一鸣的吩咐，邢虎二话没有，立刻就动了起来。 到了晚上，就有消息传了回来。 贾鹏飞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走的很近，两个人一起在茶楼喝茶，饭店吃饭，贾鹏飞每次还亲自送那个秃顶男人回酒店。 听到邢虎说秃顶男人的第一时间，张一鸣就想起了韦江。 不过，韦江被判刑，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难道是已经减刑出狱了？ 张一鸣让邢虎继续跟着，有消息随时告诉他。 原本张一鸣并没有把贾鹏飞看在眼里，鹏飞科技散了，王发、贾鹏飞、刘天宝三个人就成了无根的浮萍，一团散沙，不足为惧，但是他必须要知道，贾鹏飞背后的这个人。 现在暂时他还有精力和时间来解决这些问题，等事业全面开花的时候他就很难顾及的这么全面，所以，现在，能解除的隐患他尽量解除掉。 再说徐天来和龚峰回去后，龚峰就立刻开始做徐天来的思想工作。 “徐总，我觉得眼下真的是绝好的机会，那个小张总也说了，他本身就对我们公司特别中意，看样子，他的意思基本上就能代表ut，我们最好趁热打铁，抓住这个机会。” “徐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小张总有意见，但我觉得他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我们是做生意的，一切都应该从利益出发，你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不是吗？” 龚峰在办公室里，跟徐天来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说的口干舌燥，头顶冒烟，但徐天来都没有吐口的意思。 龚峰无奈，只能作罢。 晚上，龚峰在小吃部偶遇李振庭。 两个人聊到了合作的话题，龚峰起初还很谨慎克制，但是喝了几杯酒，话匣子就打开了。 等到两个人吃过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李振庭让雷风开车把龚峰送回家。 第二天一早，龚峰醒过来，脑海里浮现出昨天晚上他和李振庭的对话。 上班之后，龚峰再次跟徐天来提起了合作的事情。 “你真的觉得这件事势在必行？” “是啊，徐总，对于我们眼下的情况来说，ut能跟我们合作，对我们而言是非常好的机会啊，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这个店了。” 昨天晚上，徐天来给张召亮打了个电话。 不过，徐天来并没有跟张召亮完全说实话，只是旁敲侧击的又问了一些张一鸣的情况。 张召亮却直接告诉徐天来，和ut合作就是一个套，天美通讯就是给张一鸣当跳板，等到失去作用之后，必然会被过河拆桥，到时候天美通讯的处境会非常的尴尬，进退维艰。 正是张召亮的这句话让徐天来心里有了疑问。 他发现，张召亮很明显是想要阻拦他跟张一鸣的合作，但阻拦的原因却不是因为想要帮天美通讯，而是针对张一鸣，甚至于是挑起自己和张一鸣之间的矛盾。 他五十一岁了，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人才，但吃过的盐走过的路，都让他能够比一般人看的更透彻一点。 “等我见过张一鸣再定这件事！” 徐天来决定，摒弃张召亮对自己产生的那些影响，凭自己的眼睛来甄别张一鸣的为人，甄别这件事。 龚峰很高兴。 这证明徐天来是有想要合作的意向了。 但是此时的张一鸣，人却不在鸣振电子厂，而是和任肖坐在一起。 靳盛和黄高俊已经完成了p3的数据转化，并且手工制作了两个p3。 虽然外观上略显粗糙，但是功能却基本实现了。 当张一鸣把p3放到任肖的眼前，任肖的眼睛都亮了。 他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真的能够做出来。 等到他把耳机塞到耳孔，听到有音乐传出来的时候，任肖的心激动不已。 “好，我答应合作了。” 张一鸣淡淡一笑。 这个结果是他意料之中的。 这样的高科技产品，在这个随身听盛行的年代，绝对是足够吸引眼球足够让人震撼的。 “我回去让人把合作协议拟定出来，回头再和任总联系。” “好好好，要快！” 任肖的心情很急迫，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尽早面世。 任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 第788章 配套一起做了 临走的时候，任肖从张一鸣的手里拿走了一个p3 回到公司之后，任肖把自己手下的几个核心骨干叫到了办公室，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 这些人的反应跟任肖一样，都对p3新奇不已，争先传看。 任肖问了一下，假如他们生产这个产品的话，市场会怎么样。 虽然他已经决定了，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不过，大家众口一词，都说这种产品的市场绝对是空前巨大的，特别是对那些在企业上班的年轻白领还有家庭条件不错的大学生，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也有人好奇，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原理，任肖又是怎么弄到这个东西的。 “这个东西叫p3，ovgpictureexpertsgroupaudioyer-3的英文缩写，是一种播放音乐文件的播放器。” 任肖现学现卖，把之前张一鸣跟他说过的话，几乎原封不动的跟自己的属下解释了一遍。 任肖的形象在这些下属的眼里，一下子高大了不少。 张一鸣回去之后，就拟定了一份合作协议，类似的协议他手里有很多，所以直接按照模板套用就行。 李振庭看到张一鸣手里的p3，也是新奇的不行。 “这么小的东西竟然能放出音乐来，还有这么多首歌，啧啧。” 张一鸣但笑不语。 其实，以他现在手里拥有的东西，能够把内存一下子就做到1g以上，但是张一鸣没有。 他需要细水长流，先不说现阶段那么大的内存根本就没必要，而且会直接拉高产品的价格，最重要的是，一步到位，就等于是掐住了自己发展的咽喉，以后产品升级怎么办，所以明明手里有第二第三甚至第四第五代产品的数据，却不能做。 张一鸣做的主要是256和512的，对于单纯的存储音乐而言，足够用了。 李振庭对p3爱不释手，像个小孩子摆弄心爱的玩具一样。 “这个李哥你先留着玩，等生产出来的时候，你再拿个新的。” “那我不客气了啊！” 李振庭很高兴，插着耳机坐在一边摇头晃脑的跟着音乐哼哼。 看着李振庭耳朵上的耳机，张一鸣觉得，既然做了，也不差再多做一款产品了。 张一鸣动手画了一个草图，线控耳机。 耳机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在未来某宝btb网站上，最便宜的批发价两块钱一副，但张一鸣现在画的草图最重要的一点是颜值很高，还有控制器。 当然他只能画出大概的轮廓，包括p3的外观，都是需要进一步精细化的。 一个东西好不好用，看性能，但是能不能真正的卖的好，外观所占的比重太大了，颜值控遍地都是。 张一鸣画好了草图之后，扭头看到李振庭还陶醉在音乐里，不由得失笑。 这哪里像是个企业的总经理。 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人如果永远都端着不放松，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张一鸣拿着草图直接找到了之前做d单的广告公司，请设计师帮忙，将草图转化成cad，最后又转换成了立体设计图。 “一鸣，这太漂亮了啊！” 靳盛看到张一鸣拿过来的设计图，惊讶的不行。 他和黄高俊手工做的那两个p3，他在心里已经觉得非常好看了，可是跟设计图上的一比，就立刻失去了可比性。 “你觉得漂亮就好，我要给你看的不是p3，而是这个。” 张一鸣说完，把耳机的设计图又拿了出来。 “这是耳机？” “嗯，是的，不过在现在的耳机的基础上做了改良，入耳更舒适，声音传导的效果也更好。” 张一鸣把现在耳机常用的10的耳塞直径转换成了未来非常普遍流行的5的入耳耳塞，并且改良了耳塞和入耳位置的角度，不仅非带的舒适度更好，也非常的美观。 “我们可以将耳机做成果冻系列，色彩多一些。” 靳盛听的一愣一愣的，耳机还能做成果冻系列？ 这个年代的耳机，还算不上是大众消费品，市面上销售的耳机，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所以，但是张一鸣前世里见识过那些年轻人对彩色耳机的疯狂程度。 “技术能实现吗？” 张一鸣指着耳机分解图问靳盛。 “能。” 又是黄高俊。 说完这句话之后，黄高俊还对着张一鸣笑了笑。 张一鸣发现，这里真的是黄高俊的乐土。 之前黄高俊看起来始终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灵光，迟钝不善言辞，但是现在，黄高俊整个人有了很大的变化，说是脱胎换骨可能有些夸张，可但凡是见识过之前黄高俊的人，都能一眼就感觉出变化来。 “那好，这个技术解决之后，我们就开始生产。” 耳机，张一鸣没打算交给任肖。 因为哪怕是以后智能手机普及，耳机基本上也是标配，不管是他们自己做配套也好，还是单独销售也罢，都是一块非常大的利润。 “但是你说的果冻” “这个我会解决，我们只生产p3里面的集成芯片，其他的我们不做，靳哥，你着手安排，需要什么支持你直接提。” 靳盛点点头。 “一鸣，我要跟你说件事。” 正事说完了之后，靳盛的表情忽然扭捏起来。 “是和沈姐的事？” “你怎么知道？” 张一鸣心里暗笑，还有什么事情能让靳盛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 “你和沈姐打算要结婚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沈筱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她母亲对我一直都很排斥，沈筱前两天来找我，跟我说，她母亲给她安排了人相亲，沈筱想让我跟她一起到家里去，跟她母亲坦诚我们俩的关系。” “那就去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件事不管是站在沈姐的角度上还是你自己的角度上都是必须要做的，沈姐等了你这么久，你忍心辜负她吗？还是忍心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来自母亲的压力？而且，你现在已经是英雄电子厂的厂长，身价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比的，为什么还要犹豫？” 因为靳盛手里有英雄锂电的股份，英雄锂电这一年多的发展可以说是非常迅速的，靳盛的身价现在最少在三十七八万以上，如果p3业务和耳机业务再做起来，靳盛的身价还会翻倍。 “我我爸反对我和沈筱。” 靳盛咬着下嘴唇，很费力的说出这句话。 第789章 全都落实了 张一鸣还真是没想到靳老爷子竟然会反对。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沈筱的条件都是完全配得上靳盛的，甚至于，靳盛追求沈筱能够称得上是高攀。 “你爸说原因了吗？” 靳盛摇摇头。 “就是说不行，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沈筱进靳家的门。” 靳盛是个很孝顺的人，这一点，从最开始他从公司挪用公款的事情就能看出来。 所以，靳老爷子的反对对靳盛而言的确是很难跨越的鸿沟。 “你希望我去跟你爸谈谈？” “嗯，我爸对你一向非常重视，你说的话他会听，最少我想知道我爸反对的原因。” 张一鸣点点头。 他本身就很看好靳盛和沈筱，因此就算靳盛不开口，他也会去找靳老爷子问清楚的。 张一鸣敲了敲靳盛父母住的房间的门。 因为是冬季了，南方又没有暖气，所以屋子里生着地炉子，淡淡的青烟从烟囱里飘出来。 “老爷子，我有几句话想跟您聊聊。” 靳老爷子点点头，回头给老伴把被子盖好，又把小太阳关掉，之后才跟张一鸣走到外面。 “大娘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胳膊腿都不抽筋了，你介绍的那个大夫医术真的不错，开的药也管用。” 这件事，让靳老爷子对张一鸣更多了几分感激。 虽然中风后遗症想要完全好起来是不大可能，可是至少去张一鸣介绍的医生那里看过几次之后，老伴手脚抽筋的情况好了不少，少遭了很多罪。 “有用就好，坚持用药，康复效果应该会更好的。” 靳老爷子点点头，然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望向张一鸣。 “小鸣，你是不是为了靳盛和沈筱的事来找我？” 靳老爷子看着很蔫，但是心里很明白，半点不糊涂。 “是，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反对靳哥和沈姐。” “沈筱和靳盛不合适，老话说结婚搞对象，就是要门当户对，沈筱的家庭和靳盛不一样，靳盛高攀不起。” 靳老爷子说的很流畅，似乎早就想到了张一鸣会问。 可张一鸣前世里好歹也是活到了四十几岁的人，一眼就看出来靳老爷子说的不是实话。 “老爷子，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先不说靳哥和沈姐两情相悦，当年，沈姐为了靳哥丢了工作，差点坐牢，能为靳哥做到这种地步，老爷子真的忍心拆散？” 靳老爷子眯缝着眼睛。 脸上的皱纹深刻的好像是成熟的核桃，只不过有些干瘪。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做什么都无用。” 张一鸣有些诧异。 靳老爷子是十分在乎他这两个儿子的，事关自己儿子的幸福，靳老爷子怎么会咬死不松口呢！ 张一鸣知道，靳老爷子这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靳哥，你仔细想想，老爷子和沈筱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或者有没有什么你觉得不寻常的事？” 张一鸣劝导靳老爷子没成功，自然要给靳盛反馈。 “没有呀，沈筱和我爸就在公司碰过两次面，沈筱跟我爸问了好，连话都没怎么说，怎么会有不愉快呢，不寻常的事也没有，我爸我想起来了，我爸第一次见沈筱的时候态度还挺好的，还夸沈筱漂亮，看着就很贤惠，只是后来态度就变了，是什么原因我一脑袋的糊涂。” 靳盛很苦恼。 他想过很多种自己和沈筱在一起可能会面对的坎坷和阻力，却没有一种是关于自己父母的。 “靳哥，肯定是在这段时间出了什么问题，你先别急，留意观察老爷子的反应，沈姐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你跟她解释一下，至于去她家，你随时都可以去，暂时瞒着老爷子就是了。” 靳盛的脸耸拉的像是苦瓜。 情之一字，真是让人催肝断肠。 但是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总不能让沈筱真的跟着她母亲去相亲，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接受的了。 好在沈筱的确是个很宽容的人，对于靳盛父亲的态度，不仅没有表示不满，还劝导靳盛，这些事慢慢来，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能因为这件事而伤了父母的心，把靳盛感动的不行。 靳盛把沈筱的态度告诉张一鸣，张一鸣也在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靳盛和沈筱修成正果。 第二天，张一鸣把协议给任肖送了过去。 任肖扫了一眼，就盖章签字了。 之后张一鸣又把p3的设计图给了任肖。 任肖看到设计图，惊艳不已，这么精致的东西做出来，别说那些年轻人，就是他这个马上要到不惑之年的人都觉得极为喜欢。 “我会让我这边的技术人员和任总联系，保证思安电子能够顺利的投产。” 任肖点点头。 “一鸣啊，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任肖很清楚，以张一鸣目前的实力，这个钱他完全能够自己赚，所以他说是还自己的人情，这个说法不是假的，张一鸣只要三，大头给了他，这就是人情，还是大人情。 张一鸣笑着接受了任肖的这句话。 人情这种东西，比很多东西都珍贵，甚至千金难买。 之后，张一鸣又给丛昱打了电话。 丛昱的公司虽然叫新丰能源，但产品线却非常的丰富，除了从去年开始新增的镀锌铝，还有塑料成品和半成品加工。 张一鸣跟丛昱说了想要彩色软塑料和软橡胶的要求，丛昱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并且跟张一鸣承诺，只要张一鸣又要求，整个塑料生产线全部都为张一鸣服务。 对于丛昱而言，此时他还真的没想能不能从这上面赚钱，他就是在尽全部的努力报答张一鸣的提携之情。 如今，镀锌铝已经成了新丰能源最主要的业务，特别是东北市场开发之后，镀锌铝的销量翻了几倍，一年的产值已经远远超过之前新丰能源所有产业的总和。 吃水不忘挖井人，丛昱知道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所以莫说是合作生产，就是张一鸣不给钱，这个事他都不会拒绝。 到了现在，一切都安排好了。 而就在此时，徐天来的电话打了过来。 张一鸣和徐天来就在鸣振电子的会议室见的面。 如今，张一鸣的身份是什么，徐天来已经清楚，自然没了遮掩的必要。 龚峰跟在徐天来的身边，也一起坐在张一鸣的对面。 第790章 无懈可击 “你怎么保证我的利益？” 徐天来开口的第一句话，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 在徐天来看来，既然张召亮的话也不能尽信，那就要看利益分配，就要看合作风险。 “徐总问的好，这是合作计划书，徐总先过目，我会详细的跟徐总解释一下计划书里的内容。” 张一鸣说完，就直接把装订整齐的计划书放到了徐天来的跟前。 徐天来定睛一看，计划书上的题目竟然是‘ut与天美通讯合作计划书’。 真是够狂妄的啊！ 在没有一点合作意向的时候，张一鸣就敢把计划书用天美通讯的名义做出来。 对于徐天来心里在想什么，张一鸣假做不知。 “徐总直接翻到第三页，合作方式的位置，这地方有两种合作方式可以选择，一种是贴牌，也就是天美通讯自主生产产品，共享ut的品牌和产品服务，也包括市场渠道，但是每年要支付ut一定数量的费用，当然，产品生产的标准一定要符合ut的检测标准之后才能出厂。” 张一鸣说完，徐天来立刻找到了张一鸣说的内容，上面约定的很清楚，只是贴牌这个说法很新奇，徐天来是第一次听说。 “第二种合作方式是代工，也就是说，小灵通的组件都是由ut提供，天美通讯进行组装，ut按照市场价支付天美通讯费用，换个说法，就是天美通讯成为ut在国内的代工厂。” 张一鸣的解释很直接。 而且，第二种方式对于徐天来而言不算陌生，毕竟有富某康在十年前就从事此类加工生产。 徐天来一边盯着合作书看，一边在脑袋里快速的思考张一鸣说的这两种合作方式。 平心而论，这两种他哪个也不想。 他的目标是做自有品牌，贴牌也好代工也好，都是给别人做嫁衣，利润永远都是被动的等着对方吃饱喝足了之后才能拿到。 “徐总，不管是哪种合作方式，我都能保证徐总的利益，说句矫情的话，我和ut虽然是合作商，但我和徐总同为炎黄子孙，徐总所想未必不是我所想，只是眼下我们能力有限，才需要借助外力，先活下去才能求进步。” 徐天磊翻看计划书的手一顿。 张一鸣的话听起来很假，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一下子让徐天来的心抖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最后的话，的确是徐天来眼下的困境。 如果还没有办法突破，天美通讯可能真的要跑面临破产。 别的不说，光是巨额的银行贷款就足够压垮他。 可道理是道理，真的要他抉择，仍旧非常不甘心。 “徐总，这个合作协议可以是三年期的，你本身是做通讯市场的，应该清楚通讯市场日新月异的变化速度，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张一鸣没有明说，可是徐天来却清楚，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张一鸣为什么要帮自己？ 这让徐天来心里再次警惕起来。 张一鸣但笑不语。 有些话点到为止。 “徐总先坐，我出去打个电话。” 张一鸣前脚离开，龚峰立刻就凑到徐天来的身边。 “徐总，你什么想法？” 龚峰自己比较倾向于后一种，完全没有风险。 他们只需要出力气，哪怕利润不如自主生产那么高，对于做生意而言，龚峰是那种求稳型的。 “你觉得呢？” “我觉得” “实话实说。” 徐天来此时心里也左右摇摆，否则，他根本就不会问龚峰的意见，甚至于也不会来见张一鸣。 “我觉得第二种合作方式很好，稳赚不赔，徐总，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们之前就是太能折腾了，否则现在不说日进斗金也差不多，怎么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所以，我的意思是按照第二种方式合作。” 龚峰咬咬牙，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第二种 徐天来再次把第二种合作方式看了一遍。 代工。 “徐总，不好意思啊！” 张一鸣去而复返，对着徐天来欠欠身。 “如果选择第一种合作方式，费用怎么算？支付标准是什么，是不是我们生产出的产品ut能够将销售渠道与我们完全共享，还是需要我们自主开发，如果我们的利益没有办法得到保证，支付给ut的费用又该怎么结算？” 徐天来一股脑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张一鸣浅笑着指了指徐天来手里的计划书。 徐天来立刻翻看，这才看到，第四页里，针对两种合作方式，有很详尽的补充说明，不仅包括了他提出的问题，甚至还包括了很多她自己未曾想到的东西。 而且，每一种约定，不管徐天来怎么故意找茬，都找不出来，因为每一条基本上都把天美通讯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徐总，还有什么疑问吗？” 徐天来看着张一鸣。 问什么？ 问张一鸣问什么会把协议做的这么完美无缺无懈可击吗？ 还是问张一鸣为什么所有的条款都是站在天美通讯的利益上做出的？ 龚峰不知道约定上写的都是什么，看到徐天来不做声，心里有些担心。 从他的角度来说，他是希望天美能够和ut合作的。 天美给别人做嫁衣，好过宣告破产。 “徐总不必要今天就做出答复，合作书徐总可以带走，回去慢慢考虑，有什么不清楚的或者想要添加修改的地方，徐总尽管打电话告诉我，只不过徐总考虑的时间尽量不要太长，ut那边对此事催促的比较紧，希望徐总理解。” 一直到徐天来离开鸣振电子，坐上车，还是捏着合作书没说话。 “徐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如果是有问题的话，那” “没问题，走，回公司再说。” 回到公司之后，徐天来就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 他把合作书一页一页的重新看了一遍，第三第四页几乎要翻烂了。 可是，他看了三个小时，直到天色擦黑，仍旧是找不到任何能够称之为陷阱或者漏洞的地方。 越是如此，徐天来心里越是没底。 没人会把合作协议拟定成这样？ ut会同意签署这样的协议？ 张一鸣有什么企图？ 还是说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徐天来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答案。 他一个身子入黄土半截的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至于天美通讯，如今基本上就剩下一个空壳子，濒临破产，他真的不知道张一鸣能有什么所图。 第791章 拿到了合同 从鸣振电子回来之后，徐天来进了办公室。 龚峰则是一直盯着办公室的方向。 直到公司的员工陆陆续续的离开，只剩下龚峰一个人。 他的视线落在没有任何光线透出门上，他知道徐天来就在里面。 他跟了徐天来十几年，知道徐天来此时一定是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每次他需要做什么决策的时候就会如此。 晚上八点，夜色浓厚的像是怪兽合拢的眼皮。 徐天来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黑暗中的龚峰。 “走，去喝一杯。” 龚峰也没言语，跟在徐天来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公司。 东湾一个苍蝇馆。 这些年，龚峰和徐天来每个月基本上都会光顾一次。 “龚峰啊，你是不是也觉得公司这次很难过这个坎了？” 徐天来端着酒杯。 他这些年喝酒逐渐少了，主要是身体频繁的拉警报，让他不敢不注意。 但是今天，他忽然很想喝。 “怎么会呢！不会，徐总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到今天，怎么会过不去这个坎呢？” “过不去了。” 徐天来说完，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 “徐总，您这是干什么啊？您您要真是不想合作，那我们就另外再想办法，没必要这样的徐总。” 龚峰跟徐天来之间，既是上下属关系，也和朋友一样，看到徐天来此时的状态，龚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什么，人啊，就要能屈能伸，高的时候别太狂妄，低的时候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们现在已经成了破落户，架子看着挺大，其实早就空了，只要有人动动手指，这个架子随时都能散，说什么另想办法，你心里很清楚，我们要是有办法的话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徐天来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徐总，真的这么严重吗？” 龚峰知道公司出了大问题，但却不知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他潜意识里也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他之前用来形容过ut，但是在东湾的通讯行业里，天美通讯也算是知名企业了，竟然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吗？ “按照第一种方式合作，好在我们还有翻身的机会，也是督促我们自己，不能一直靠着ut的鼻息生活。” “但是第一种风险很大啊！” 龚峰一直不赞成第一种。 “张一鸣在协议里写的很清楚，我们支付给ut的费用是有附加协议的，如果我们的产品因为非质量原因而出现滞销或者其他问题，ut会代为清理库存，库存清理不到位，我们支付给ut的费用就可以缩减，直到缩减的费用足够补偿我们的损失。” “这不可能？” 龚峰觉得不可思议。 哪有合同是这么签的。 ut又不傻，更何况这种协议对于张一鸣而言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啊！ 徐天来看着龚峰一脸的惊讶，不由得苦笑。 看来，不止是他，这样的合同内容换谁来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协议上写的很清楚，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们没别的选择，明天就去把协议签了！” 说完，徐天来再次仰头干杯。 龚峰看着徐天来，也一口喝干了自己酒杯里的酒。 总之，这辈子他跟定徐天来了。 不管徐天来走到哪一步，做什么选择，他都不离不弃。 离开苍蝇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相互搀扶着，走路踉踉跄跄。 张一鸣今天没有回海廷酒，而是住在了鸣振电子。 他和李振庭两个人一直在商量怎么在ut那边下功夫，借着这件事，把皮特拽下来。 至于徐天来，两个人根本没考虑。 因为张一鸣说的很清楚，徐天来一定会答应合作，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他们现在商量的计划，就是按照徐天来答应合作的情况来商量的。 如今，张一鸣有什么事情都会和李振庭商量。 原因无他，是因为他发现，这几年，虽然生意越做越大，但是李振庭也好，刘雄也好，能力都没有特别大的提升，特别是在自己面前。 所以他也进行了反思，可能就是他平时大包大揽惯了，让他们的能力没有得到充分的展示，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大，也不可能单枪匹马，他需要的是复制出无数个同样能力强大的人来协助自己。 “小鸣，我们把协议做成这样，ut那边能过吗？” “能不能过，就看汤姆的本事了，如果他要是连这个都拿不下，那就只能一辈子都原地踏步，都在皮特的手下当差。” 这是张一鸣和汤姆的协议中的一部分，也是他对汤姆的考验。 第二天中午，徐天来和龚峰再次登门。 “签！” 李振庭看了一眼张一鸣，把事先准备好的六份协议全都拿出来，一份一份的摆在徐天来的面前。 正常的合同是一式三份，但因为涉及到ut，按照张一鸣的想法还需要做公正，所以，合同一式六份。 徐天来拿着笔，唰唰唰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在拿笔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老了。 连笔都要拿不动了。 “什么时候项目能启动？” 合同签完之后，徐天来问道。 “两个月！” 这是张一鸣早就预计好的时间。 如果两个月内，他要是还没把这件事搞定，那么基本上和ut的合作也差不多走到了陌路。 徐天来心里微微一颤。 脑海里想起了张召亮和他说过的话。 两个月这个时间，会是凑巧吗？ 但是合同已经签了，上午，徐天来还拿着合同找了专门的律师进行咨询，律师看完合同，不仅说这份合同极为专业，还说，是一份完全有利于乙方的合同，还是第一次见到甲方拟定出这样的合同来。 可合同本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任何法律漏洞都不存在。 这也是徐天来最后一道心里壁垒消除的原因。 拿到了天美通讯合作的合同，张一鸣立刻联系了吕前。 ut总部。 皮特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皱的很紧。 最近，整个亚洲市场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不仅如此，欧洲市场也低迷的厉害，还出现了好几起非常严重的售后问题，特别是有一起充电过程中小灵通漏电的问题，被消费者直接告上了法庭。 不仅如此，这件事还被媒体知道了，大肆报道。 他这个国际总裁难辞其咎，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不说，还被公司董事会数次施压。 第792章 新闻发布会 皮特心中烦躁异常。 助理敲响了门。 “知道了，出去！” 助理关上门，皮特立刻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最近两天，董事会频繁开会，每次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让他拿出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如果不是修养好，皮特在董事会上可能就直接翻脸了。 不过皮特的烦躁一部分是因为董事会的施压，另外一部分也是因为对这件事的毫无头绪。 他亲自给欧洲市场各负责人打电话了解了情况，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至于出现售后的情况，他也第一时间找到了负责人和涉事的商场，追问为什么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做出有效的反应，为什么会给消费者把事情闹大的机会，媒体又是怎么介入的。 但结果也和欧洲市场的情况一样，没有眉目，更不要说进展了。 这些事好像是凭空而降的，没有任何的征兆。 刚刚助理通知他，下午有个新闻发布会，会有接近二十几家媒体到场，董事会让皮特务必利用这次发布会，将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降到最低，如果做的不好，那么结果让皮特想清楚。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皮特心里不爽。 尽管他在商场驰骋十几年，对于商场上看利不看人的情况很清楚，但是仍旧对董事会的态度非常不满。 ut能有今天，他皮特的功劳是最大的。 现在出了一点问题，董事会就准备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想了想，皮特把汤姆喊了进来。 汤姆昨天才回到总部，皮特还没有跟汤姆正式的交流沟通过这件事。 汤姆是营销总监，这件事他是难辞其咎的。 “汤姆，旅途辛苦了！” 看到汤姆进来，皮特收敛起了身上的燥气，笑着打了声招呼。 “都是为了工作，不辛苦。” 汤姆的脸上还是一副平稳的淡淡的神情，还有几分对皮特的敬畏。 “坐，最近发生的售后事件你知道了？有什么想法？” 汤姆心里有些不悦。 “是产品就会有售后，只不过这件事正好被夸大了而已，只要做好危机公关，应该就没问题了。” 汤姆面上没有表现，平静的说道。 “那这件事你去处理！” 汤姆在心里骂了一句。 尽管他之前就想到了，皮特很大可能会把这个烂摊子给他。 “皮特，我听说下午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前跟媒体接洽的人一直都是你，现在要是换人了，怕是不好，会不会让媒体臆测成我们ut想要推卸责任，反而影响更大？” “不会，我会跟董事会打招呼的，我之前和媒体接洽的效果并不是很好，让你出面，也是为了避免矛盾激化。” “但是” “没有但是，这件事迫在眉睫，你是营销总监，这些事本来也算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你去准备一下！” 皮特快速的打断了汤姆的话。 现在，他真的不想再面对那些咄咄逼人的媒体，镁光灯啪啪的在他的脸上闪烁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这件事由汤姆出面，董事会说不出别的来，如果要是汤姆侥幸处理的好，功劳是他的，矛盾要是激化，正好借机把这件事甩锅到汤姆身上。 汤姆面露苦相，不情不愿的出了皮特的办公室。 一关上门，汤姆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还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到自己的手里，现在看来，是他把皮特想的太复杂了。 皮特给董事会的比尔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比尔起初是反对的，理由和汤姆差不多，情况复杂，之前一直都是由皮特负责接洽，中途换人很容易引起媒体的臆测。 皮特跟比尔说，汤姆对于危机公关处理的能力很强，而且针对这件事有很深刻的认识，现在由汤姆出面，效果会更好。 比尔跟董事会其他的成员商量了一下，最后大家决定，借由此事考验一下汤姆的能力也未尝不可。 大家都是人精，没人不知道皮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这几年，皮特的确是为ut做了很多事，但是随着ut越来越好，皮特的气焰也越发的嚣张，目中无人，有很多决策甚至是先斩后奏，尽管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却足以让董事会对其不满。 相反，汤姆为人低调，平时对董事会各位成员的态度也是非常的谦逊，最重要的是，汤姆是家臣，是ut创建时期第一批员工，扎扎实实的从基层一步步的升到今天的位置。 汤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拿出了一部新的电话。 这部电话他之前没有用过，也没人知道他这部电话的号码。 “好，一言为定，放心。” 汤姆挂了电话，人陷进了椅子里。 张一鸣还真是厉害。 竟然能把手伸到ut的总部来。 汤姆到现在几乎已经相信了张一鸣的话，那就是张一鸣真的可以把他捧上神坛。 可是呢？ 可是他借着张一鸣的力量上了神坛之后呢，是不是就要唯张一鸣是从，按照张一鸣的想法和要求来做事，如果这样的话，他就成了张一鸣的傀儡，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意义呢？ 下午，新闻发布会就在ut总部的新媒体大楼顶楼召开。 皮特没有出面。 汤姆穿着一身簇新的黑色西装站在了镁光灯的面前。 西方的记者和国内的记者有很大的不同，在采访的题目上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限制的。 所以，问的问题极为的刁钻，甚至是恶劣，一家在欧美堪称通讯大鳄的企业出现丑闻，对于这些长期从事新闻工作的人来说，就像是苍蝇盯上了一枚臭鸡蛋，疯狂的想要从其身上吮出汁水来。 但是面对记者们的长枪短炮，面对各种尖锐难堪的问题，汤姆都表现的极为的平静和绅士，和之前皮特的刻意回避甚至狂怼记者不同，汤姆首先承认了公司产品存在的问题，真诚的进行道歉，并且面对媒体承诺，一定会以最大的诚意获取消费者的谅解。 在强调了一番品牌文化和服务理念之后，汤姆邀请各家媒体对这件事保持跟踪和监督，并在镁光灯前立下承诺，一定会妥善解决此事，如果解决不当，将会引咎辞职。 当天的财经新闻，汤姆的这番言论成功的成为了当日的热点话题。 皮特看着新闻上汤姆义正辞严说要引咎辞职的样子，冷笑起来。 第793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是皮特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件事如果那么容易解决，他怎么也不会把在媒体面前曝光的机会给汤姆。 他已经跟消费者接触过了，对方的态度非常的强硬，不接受任何赔偿，就是要让媒体曝光ut。 所以，看到汤姆竟然敢在媒体面前夸下这样的海口。 汤姆当了替罪羊，等到媒体发酵期一过，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就会被慢慢的淡化。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汤姆到皮特的办公室进行汇报。 皮特的态度非常温和。 夸赞了汤姆很多话，说汤姆有为大局牺牲自己的精神，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会跟董事会申请，好好的表彰汤姆。 汤姆没有多说，先让皮特得意一段时间！ 从皮特的办公室离开后，汤姆直接去找了比尔。 整个董事会六名成员，只有比尔是常在ut的，也是最能代表董事会的。 “比尔，我想要去拜访亚历山大亚瑟。” 亚历山大亚瑟就是把ut产品的售后问题捅到媒体上的人。 “皮特已经数次拜访过了，你觉得你再去会有作用吗？” “事在人为，这是我这次去国内跟当地人学到的一句话，这件事对ut的影响巨大，如果不能尽快的消除影响，不仅会影响ut的股价，还会影响ut在全球的发展，我已经在媒体面前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否则，我引咎辞职。” 汤姆这句引咎辞职比尔已经从新闻上看到了，但是现在亲耳听到汤姆说出来，感觉震撼了不少。 皮特面对这件事的态度，基本上就是推诿、拖延、抗拒，对于董事会的要求，从来没有一次是全盘接受的，甚至对于董事会要求他处理这件事的要求，表达了极大的不满。 货怕比，人也是一样。 比尔此时看着汤姆正义凛然的样子，心里对皮特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这件事你去办，董事会会全力支持，如果能够解决，对于你来说，这也是一次机会。” 比尔的话让汤姆的心震颤了一下。 没有这件事之前，他在董事会的眼里几乎就是小透明，正常的董事会组织的会议他很少有资格能够出席的。 比尔更是个谨慎到了极点的人，他能说出这句话，暗示的成分太明显了。 “我一定圆满的解决这件事。” 汤姆没有让自己的兴奋表露出来。 这趟国内之行，汤姆发现自己的收获真的太大了。 不仅是现在的这个往上爬的机会，还有是从张一鸣身上学来的一些东西。 深藏不露这四个字，张一鸣真是玩的淋漓尽致。 汤姆离开公司之后，立即联系了吕前。 但是两个人没有见面。 关键时期，小心谨慎是必须的。 一个小时后，汤姆见到了亚历山大亚瑟。 一个二十八九岁，长发披肩，留着褐色络腮胡子的人。 亚瑟穿着破洞的牛仔，格子条的衬衫，戴着一顶牛仔帽。 这种装扮在西方很常见，也有人管这类装扮的人叫嬉皮士。 “你就是汤姆？” 汤姆点点头。 两个人进了一家咖啡店。 坐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各自离开。 第二天一早，汤姆再次找到比尔，说事情解决了。 比尔震惊非常。 皮特听到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汤姆在撒谎。 但很快他就知道，这件事汤姆不可能也不会撒谎。 但怎么可能？ 那个亚历山大亚瑟就是个刺头，软硬不吃，态度嚣张跋扈的很，这才一天的时间，汤姆就解决了。 这让他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他处理了十天没有任何进展的事情，汤姆刚刚回国就解决了。 “汤姆，恭喜啊！我一定要在董事会各位董事面前替你请功。” 皮特笑着跟汤姆说。 汤姆还是和之前一样，平静之中带着几分敬畏的回了几句话。 之后，皮特就被比尔叫到了办公室。 回来之后，皮特的脸阴沉的可怕。 他到ut几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比尔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不说，还明里暗里的说他的这个位置应该换人坐了。 并且跟他说，如果半个月内，欧洲市场再没有好转，就要他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 皮特觉得比尔这是典型的卸磨杀驴。 但是想要就这么把他从ut挤兑走，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边，汤姆再次面对媒体，说明了售后问题已经解决，亚历山大亚瑟也出面对此事表示谅解，并夸赞了一番ut公司强大的品牌理念和人文关怀，更是对汤姆大加夸赞，说汤姆是ut的形象大使，有他这样的人才在，ut必将越来越强大。 事后，ut原本暴跌的股票开始回升，很快出现了两次涨停。 ut董事会对汤姆进行表彰，奖励了汤姆三万美金。 钱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对于汤姆而言，董事会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现在，皮特在董事会的眼里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皮特不仅不知道反省，反而联系和他志同道合有共同利益的人，给董事会施压。 欧洲市场销售低迷的情况不仅没有因此得到改善，反而每况愈下。 这还不算，原本一直作为ut主要销售生力军的亚洲市场也开始出现问题。 国内市场从每月三万台左右的销量下降到了不足一万台。 ut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董事会的会议一个接一个。 欧洲市场亚洲市场的负责人也频频被电话轰炸。 樊智胜也不例外。 但对于国内市场的情况，樊智胜是清楚的，所以，面对皮特的怒吼，面对比尔的责问，樊智胜都是一样的态度，不卑不亢，努力解决。 皮特被逼到了绝路。 董事会全员聚齐，一起研究应对欧洲市场和亚洲市场萎靡的对策。 会上，所有的矛头直指皮特。 认为是皮特的销售战略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 汤姆破天荒的被邀请参加了这次会议。 看到皮特被批的如同丧家之犬，汤姆心里暗暗叫好。 换做以前，这种角色只能是他，皮特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 “市场出了问题，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们现在咄咄逼人，是想要干什么，想要我离开ut？我皮特为ut立下的功劳你们都不要忘了，没有我皮特，你们的屁股都坐不稳，想要上市，可能吗？股票长居涨停板，试问有几家公司能够做到？现在你们抓住一个问题就要置我于死地，我皮特要是离开ut，ut的路也就走到头了，你们看着办！” 说完，皮特竟然当着六位董事的面，摔门离开了。 功高震主，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每一个词，都被皮特诠释的淋漓尽致。 六位董事脸色极其难看，汤姆放在桌子下的手，却兴奋的抓紧了自己的裤子。 第794章 步步都在计划里 皮特离开之后，几位董事也纷纷怒而离开，只剩下比尔和汤姆。 比尔的脸色阴沉着。 “比尔，那今天的会” 本来今天的会议主要是为了商量如何解决欧洲市场销售低迷和亚洲市场最近出现的销售低潮，结果会议刚开始没几分钟，皮特就摔了椅子离开。 尽管汤姆很兴奋，但此时，会议室就剩下他和比尔，比尔的脸上还阴云密布，多少有些尴尬。 “继续。” 继续？ 人都走光了，怎么继续？ 汤姆心里问号很大，但嘴上却没说，对于他而言，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展露自己的机会。 “汤姆，之前你和皮特一起去的国内市场，对于国内市场出现的销售低潮，你有什么看法？” 机会来了。 “这次国内之行其实收获很大，我们去考察了ut在盛京的产品服务中心，项目的进度很快，施工质量也很好，我们也和国内市场的负责人张一鸣先生面对面沟通了，张先生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 这些话汤姆之前就已经是斟酌好的，看到比尔没说话，但是眼神却明显是在看着他，汤姆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继续说下去。 “他对国内市场的布局非常合理，提出的一系列的销售政策都非常的适应国内的情况，这也是之前国内市场销量那么高的原因所在，但是” 比尔正在仔细的听着汤姆的话，听到汤姆突然顿住了，比尔抬起头。 汤姆脸色犹豫。 比尔几乎是立刻就猜到汤姆顾虑的原因是什么。 “继续说，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但是皮特和张先生起了冲突，双方闹的非常的不愉快，皮特甚至一度提出要替换掉张先生在国内的代理权，张先生因此极为气愤。” 比尔的脸更沉了。 皮特嚣张跋扈，这他是知道的，所以对于汤姆的话他深信不疑。 难怪国内市场之前一直都非常火爆，却在皮特和汤姆回到总部之后飞转直下，原因就在皮特身上。 “他们因为什么原因起的冲突？” 毕竟是国际总裁，是当初董事会商议过后集体认命的，即便皮特的态度很让人不爽，但他说的没错，皮特对于ut的确算是肱骨之臣，虽然皮特是公司雇佣的管理人员，却也不能随便就终止合同。 皮特在行业里的名声是很响的，人脉也很广，所以，即使终止合同也需要光明正大的理由，能够对外坦然说出来的理由。 “皮特觉得张先生对施工项目很敷衍，使用的原材料都是国产的，不符合ut在国际市场上大公司的形象，可能是用词有些激进，让张先生心生不快，所以产生了冲突。” “国内项目的进展和材料单不是一直都有报备嘛，我这里还有备份。” 比尔说完，随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抽出了一个文件盒，把施工项目的备份文件都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比尔的助理同步交给我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皮特先生可能是对张先生提出的合作的事情很不满，觉得张先生在国内市场的地位有些过高，不受控，所以想要拿这件事敲打一下张先生！” “混蛋！” 比尔直接骂了出来。 “这是一个国际总裁应该做的事情吗？混蛋，混蛋，混蛋！” 比尔又接连骂了三声混蛋。 心中生气的程度可见一般。 “汤姆，你立刻，马上给樊打电话，让她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国内市场快速的恢复。” “是，我这就去。” 汤姆出门之后，的确马上就给樊智胜打了电话。 只不过说出的话，都是冠冕堂皇的架子话。 这一边的樊智胜却知道汤姆在做什么，所以，只是把电话放在一边，根本就没有说什么。 这一切，张一鸣早就安排好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几乎每一步都在张一鸣的计划里。 汤姆打过电话之后的第二天，汤姆又找到了比尔，一脸的难色。 “我亲自给樊打电话。” 汤姆告诉比尔，樊智胜和张一鸣的沟通很不利，张一鸣的情绪仍旧很激动。 比尔当着汤姆的面，给樊智胜打了电话。 虽然之前比尔和樊智胜都是同一栋办公楼办公，但是樊智胜的级别并不能直接接触到比尔，只有在公司大型的活动现场或者会议上，樊智胜才会见到比尔，不过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寥寥无几。 尽管早就准备好了说词，但樊智胜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樊智胜跟比尔将之前皮特在国内和张一鸣之间发生的冲突再次说了一遍，除了之前汤姆说的那些，樊智胜又加了一些内容，听的比尔几次差点要摔掉电话。 “汤姆，你亲自再飞一趟国内，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 比尔的眼神带着杀气。 “好。” 汤姆没多说话，答应了一声就立刻准备飞国内。 比尔看着汤姆略显臃肿和肥胖的背影，心里的郁气仍旧难以消散。 汤姆的签证还没有到期，所以直接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 汤姆前脚刚刚飞走，皮特这边就再次闹出了动静。 因为皮特听说，比尔想要把他从国际总裁的位置上拉下去，让汤姆取而代之。 皮特之所以相信，是因为比尔对于他在国内和张一鸣发生冲突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天董事会之后，汤姆又立刻飞往国内，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一定是汤姆动的手脚。 皮特联系了公司内几个对他很拥护的几个中层，联名举报汤姆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司财务，收受国内代理商的贿赂，与樊智胜相互勾结，企图扰乱公司的海外市场。 比尔自然不信，但几个中层的态度很坚决，甚至在公司内写了牌子进行小规模的抗议，严重的影响了公司的办公环境。 但是这几个中层在公司的位置的确比较敏感和重要，皮特又没有直接出面，所以，虽然明知道这件事是皮特怂恿的，可又没有证据。 董事会接连召开会议，想要跟这几个闹事的中层协商解决这件事。 只是，这几个人都极为的固执，目标很明确，要求公司必须要对汤姆进行处置，否则就将组织公司内部的员工进行罢工抗议。 这几个中层的号召力不算小，在董事会协商失败之后的第二天，公司内部，各个部门纷纷有人响应加入，不到一天，就有七十几个员工参与了抗议罢工。 第795章 翅膀没硬就想飞 在新闻匮乏的年代，这种事情的发生，再次让媒体纷纷涌上来。 上一次的事情刚刚冷却，这次的事情再次将ut推上了风口浪尖。 股市再次震荡。 这并不算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这件事没有终止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起初只是办公大楼闹罢工，很快，这件事就波及到了工厂。 一千多人的工厂，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有一多半参与进了这次罢工，生产线正式停产。 ut总部的会议室里，六个董事第n次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 与罢工代表的谈话也进行了不止一次两次，但都没有任何的进展，这件事似乎进入了死胡同。 关于ut的罢工活动几乎天天都在新闻的头版头条。 和这边的焦头烂额不同，已经飞到国内的汤姆正和张一鸣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 “皮特这次真的危险了。” 汤姆心情愉快，也没有在张一鸣面前伪装自己的心情。 “还不到时候。” 汤姆挑眉。 他感觉到比尔和董事会对皮特已经不满了到顶点，皮特毕竟不是董事会的成员，也没有公司的股份，一个拿着年薪的高级经理人而已，董事会不会包庇姑息他的。 “皮特的本事还是不小的。” 对于ut总部罢工的事，张一鸣和汤姆都知道。 汤姆觉得这是皮特在自掘坟墓，是加速他自己的死亡。 但张一鸣知道，这件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前世里，这种类似的事件不是没有发生过，不仅是在国外，国内也有，能够挑动职工罢工的人，首先职务都不低，群众基础都很好。 不能小瞧了群众基础好这件事，这是很多公司最后妥协的主要原因。 张一鸣没猜错的话，很快，皮特就要跳出来跟公司谈条件了。 汤姆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现在国内市场基本上是掌握在他的手里，这就是最大的筹码，而且他之前才刚刚平息了让ut企业形象大受影响的售后门事件，算是有功之臣，董事会不会答应皮特的要求的。 张一鸣从汤姆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态度。 其实不是汤姆能力不足，不知道审时度势，而是因为他现在被欲望和胜利的渴望蒙蔽住了眼睛，看不到眼下的形势。 “跟天美合作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一鸣对此事心里有计划，不打无准备的仗是张一鸣一贯的原则。 “我我跟比尔提了，但是比尔反对。” 汤姆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说道。 张一鸣看着汤姆，没有说话。 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神往往会往右上角看，虽然这个理论不是百分百的准确，但此时汤姆的表现却很明显。 张一鸣心里冷笑。 还没有上位就开始想要和他玩这套把戏了，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蠢。 “这件事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希望这一点汤姆不要忘记。” 汤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会不会，但是我现在在比尔面前的分量还不够，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发言权，我觉得可以把这件事放缓，等到我取代皮特位置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和天美的合作。” “汤姆对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很感兴趣，不知道有句流行的老话汤姆有没有听过。” 汤姆不明所以。 “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句话的意思汤姆知道吗？” 汤姆摇摇头，不过他觉得这句话应该不是一句好话。 “字面上的解释就是看不到兔子，猎人就不会把手里的猎鹰放出去，再换个说法，就是在做某一件事的时候，不看到利益就不会先付出，恰巧我就是。” 汤姆本来以为张一鸣是要嘲讽他，没想到却是在说自己。 “张，这件事真的很为难。” 汤姆仍旧咬住牙。 “那就等着ut那边事态的发展！” 张一鸣看着汤姆，表情淡淡的啜了一口咖啡。 国外的咖啡张一鸣不太喝的惯，所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汤姆的心抖了一下。 现在如果张一鸣撒手不管，他怎么办，皮特那边还好，反正闹了这么一出，估计董事会绝对不会纵容他，可是国内市场怎么办，这是他目前最大的杀手锏啊！ “张，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应该相信我。” “我更相信合同上的ut董事会的印章。” 汤姆的脸色一阵尴尬。 张一鸣也不再说话。 这时候，樊智胜从里面的办公室走出来，看到坐在桌子边沉默不语的两个人，微微挑眉。 办公室里咖啡的香气很浓郁，但是两人杯子里的咖啡几乎都还是满的。 “刚才丽敏给我打电话，说皮特找到了董事会，要跟董事会谈判。” 丽敏是樊智胜之前的下属，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ut那边的事情一般都是丽敏打电话告诉樊智胜的。 听到樊智胜的话，汤姆的情绪复杂起来。 他总觉得董事会一定不会答应皮特的要求，如果真的因为皮特这么一闹就把他这个有功之臣排挤出公司的话，那以后大家岂不是都有样学样，有事闹一闹就可以，其他的有功于公司的员工必定心寒，谁还会心甘情愿的为公司奔波，董事会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想到张一鸣刚才说的话，汤姆又不确定了。 他刚才的话似乎让张一鸣很不悦，张一鸣的本事他见识到了，隔着万里之遥都能把手伸到ut里面去，如果这件事他撒手不管了，更甚至于从中破坏，那他之前取得的成果就全都白费了。 “张，你先帮我解决掉皮特，我一定保证落实合同的事。” 汤姆硬着头皮。 张一鸣看着汤姆。 这厮还真是不老实。 原本以为他至少要等到自己爬上位之后才会想着甩掉他，没想到这厮连那个位置的边都没沾上就开始跟自己耍小聪明了。 莫非汤姆以为他是吃干饭的？ “见到合同，这件事自然能解决。” 张一鸣知道汤姆这种人不可靠，不过这种人也有好处，那就是目光不够长远，即使他上了那个位置，也坐不稳。 反倒是皮特，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但是非常的有头脑和胆识，看似一系列的举动都很冒进，这是因为他把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计算好了，还有就是基于强大的自信。 汤姆没想到张一鸣寸步不让。 但是别说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把握劝服比尔和天美合作，即使有，他也不想，合同要是签了，他还有什么能够牵制张一鸣的，很大可能，他会被张一鸣牵着鼻子走。 第796章 不如将计就计 张一鸣不再提这件事，而是跟樊智胜转而聊起了刘金敏子。 张一鸣前世还很纳闷刘金敏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实力，开创了盛京电子谷，现在他听樊智胜说，刘金敏子是个私生女，她父亲亲生的两个儿子都因为意外离世了，所以她的父亲才转而来认她。 据说她的父亲是个隐藏的大富豪，不是一般的富豪，是巨富，豪富。 只是樊智胜对国内情况不熟悉，说不清楚这个豪富的背景，甚至连名字都说不出来。 不过这个不重要，这件事早晚会浮出水面的。 张一鸣虽然没想要借着这个豪富的背景做什么，但是做生意，谁也不会拒绝多认识个朋友，这种豪富最重要的价值不在于他的钱，而是他的人脉。 汤姆插不上话，心里有些急躁。 “张，皮特那边” “汤姆，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你有什么话跟樊总说！” 张一鸣完全不给汤姆说话的机会，起身直接离开。 汤姆的脸色像是吃屎一样难看。 “樊，这件事你一定要说服张，否则你和孙的处境也不会太好。” 汤姆转头看向樊智胜。 他看的出来，张一鸣和樊智胜的关系不错。 上次皮特要跟张一鸣解除合作的时候，樊智胜明显是站在张一鸣这边的。 汤姆在这件事有些自恋了。 他觉得自己对樊智胜而言恩情更重，毕竟当年樊智胜来ut，他是面试官，是他点头，才能让樊智胜进入ut。 “汤姆，这件事我一直在积极沟通，但张一鸣的性格坚韧，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樊智胜耸耸肩。 对于和天美通讯的合作，张一鸣已经把所有的利弊都跟樊智胜分析过了，樊智胜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对于ut在国内发展的重要性。 她和孙成为的未来和ut在国内市场的发展息息相关。 他们都不想再回总部，至少几年之内不想回去。 汤姆和皮特都不值得信任，所以樊智胜是必然会把所有的宝都押在张一鸣的身上。 “樊，你是ut的人，你应该和ut站在一起。” 汤姆觉得樊智胜现在的态度很有问题，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汤姆，这句话不用你说我也清楚，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ut。” 樊智胜也觉得汤姆似乎变得有些陌生。 以往汤姆在她的印象中是个老好人，很多时候在公司里因为工作遇到困难和压力，汤姆还会开解她。 所以即使皮特和汤姆两个人对他都有知遇之恩，在感情上，樊智胜还是更倾向于汤姆，在人品上，她也站汤姆。 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樊智胜发现，汤姆完全不是她之前所认为的样子。 “樊，上次你和皮特闹的很不愉快，如果皮特国际总裁的位置不变化，你这个国内负责人的位置可能就要变化了，所以，你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你懂吗？” 樊智胜看着汤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之前温和的外表看来都是伪装，现在这个急功近利、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样子才是真实的他。 “汤姆，张一鸣看着温顺的好像一头小绵羊，实则是一头猛虎，你想要用链子套住他，只能被反噬，你想想清楚，我要去大滩的项目那跟项目经理沟通服务中心办公楼装修的问题。” 说完，樊智胜就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汤姆看着樊智胜离开的背影，眼神阴沉下来。 看来，樊智胜是指望不上了。 对，还有孙成为。 汤姆这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孙成为。 汤姆给孙成为打了电话。 此时的孙成为，正和张一鸣坐在一起。 看到电话是办公室打过来的，孙成为就已经猜测到是汤姆的电话，因为樊智胜刚才已经告诉自己，她离开了办公室。 “接！”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成为接起了电话。 “我在客户这里好的，我知道了嗯，我尽快回去拜” 汤姆让孙成为尽快回办公室，有大事要和他商量。 “一鸣，汤姆他” “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多余的不需要说。” 孙成为点点头。 其实孙成为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和樊智胜不一样，他算是汤姆的嫡系，是汤姆安排在樊智胜身边监督樊智胜的，只不过后来因为国内市场做的非常好，他又长期在国内，汤姆对他的指令才开始慢慢减少。 “孙，我让你在樊智胜身边做助理的目的，你还记得？” 孙成为回到办公室，汤姆一分钟没有浪费，直奔主题。 “记得。” “嗯，现在总部那边的情况你很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很不好，你是我的嫡系，你和我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需要你帮我稳定国内的情况，樊的心已经不在ut了，我准备让你取代樊。” 听到汤姆的话，孙成为的脸上掠起一抹古怪。 汤姆不知道孙成为这抹古怪的含义，以为孙成为是惊讶。 “你的能力很出众，让你做樊的助理是大材小用，但是前提是，你要帮我稳定国内的市场，稳定张。” 汤姆很自信。 助理和国内负责人的职位差的很多，哪个男人不想建功立业，不想功成名就。 “汤姆，我能力有限。” “你不要谦虚，孙，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时候，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只要你能稳住张，我就有把握让皮特离开国际总裁的位置。” 孙成为不知道汤姆心里是怎么想的，凭什么就认为他能搞定张一鸣。 但是想到张一鸣之前的安排，孙成为没有直接拒绝。 “一定要说服张，先帮助我把皮特拉下来，之后再谈合同的事，这件事非常重要。” 转头，孙成为就把汤姆的话转述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脸色未变，汤姆此人，还真是被利益蒙蔽了眼睛。 竟然看不出孙成为和樊智胜之间的关系。 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如果汤姆要不是狠狠的栽跟头，是不会老实的。 当然，张一鸣心里还有了别的想法。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那一步。 第797章 野狼和猛虎 张一鸣把自己的想法跟孙成为仔细的说了一遍。 “一鸣，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要把汤姆也” 孙成为听出了张一鸣话里的意思。 当然，也是张一鸣没有刻意的隐瞒。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那时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汤姆这样的人，看着是块滚刀肉，其实软肋很多，这种人，比起皮特要容易把控的多。 孙成为回去之后跟汤姆表明了立场，说他愿意跟汤姆站在一条战线上。 汤姆甚是欣慰。 孙成为虽然职务不高，但从在ut总部开始就是跟在樊智胜身边的，对樊智胜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好，张那边就靠你了。” 孙成为点点头。 汤姆终于松了一口气。 晚上，汤姆给自己在ut总部的心腹打了个电话，知道皮特和董事会谈判进展的并不顺利，工厂的罢工比之前还要严重。 现在整个公司都已经完全停摆了。 喷着汤姆照片的大幅喷绘布挂在公司大楼的门口，上面还被人泼了红油漆。 听到董事会没有答应皮特的要求，汤姆松了一口气。 但是想到自己的照片被人这么对待，汤姆又觉得心里很憋屈。 对皮特更加恨的牙痒痒。 第二天下午，汤姆追问孙成为和张一鸣沟通的结果，孙成为说有些进展，汤姆很高兴，夸赞鼓励了孙成为几句。 下午，比尔亲自给汤姆打电话，询问国内市场这边的进展情况。 汤姆回答一切顺利，国内市场很快就会好转，让比尔放心。 比尔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公司乱成一团，停产、停工，股价下跌的厉害，如果国内市场再没有起色，ut的处境真的岌岌可危了。 但是想到皮特谈判时候提出的条件，比尔又极为头疼。 “公司这边的事你听说了吗？” 比尔试探着问了一下。 他怕总部的事情传到汤姆的耳朵里，让汤姆的情绪受到影响。 “什么事？” “哦，没什么，期待你凯旋而归。” 挂了电话之后的汤姆，撇了撇嘴。 比尔也是老奸巨猾的很，一句承诺也不给。 还真以为他不知道总部的动静？ 从这天开始，汤姆没有再见过张一鸣。 就连樊智胜也每天都在项目现场，几乎不回办公室。 几个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对汤姆这个总部的大佬也都避而远之。 汤姆催孙成为催的很紧。 每天最少两个电话询问孙成为的进展。 孙成为每次都说有进步，但是却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比尔也催汤姆。 因为皮特不断的煽动员工情绪，工厂已经成了一盘散沙。 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股价跌到崩盘。 ut的市值在短短十天的时间内蒸发了上亿元。 欧洲市场派出去的人，能力不足，甚至连欧洲市场到底是出现了什么问题都调查不清楚，更不要说解决了。 所以，比尔包括整个董事会，都把希望放在了国内市场上。 “汤姆，你要是能在一周之内，解决国内市场的困局，让国内市场的情况得到缓解，董事会一定会表彰你的。” 终于，比尔给出了承诺。 虽然这个承诺含混不清，但汤姆知道，只要再拖两天，这个承诺就会加码。 汤姆更加频繁的催促孙成为。 终于，第五天头上，孙成为跟汤姆汇报，说张一鸣答应了先帮他解决国内市场的困境，解决皮特，之后再签署和天美的合作合同。 汤姆激动的差点没蹦起来。 果然，孙成为还是有本事的。 他没有看错人。 比尔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汤姆却没有实话实说，反而说张一鸣的态度还是没有太多的软化，主要是对皮特不满，不希望再和皮特进行合作。 言外之音，弦外之音，比尔听的很清楚。 “只要国内市场能够有恢复，我答应他，一定换人跟他对接。”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比尔还是没有把话挑明。 汤姆在心里又骂了一声老狐狸。 “比尔，张的意思是希望以后能够跟我对接，但我的职务和他对接恐怕不对等啊！” 比尔不说，汤姆只能自己提了。 在得不到比尔的承诺之前，他是不会先做事的。 张一鸣之前跟他说的话很对，不见兔子不撒鹰。 电话另一边的比尔眉头皱的很紧。 他的对面，皮特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比尔的脑袋要爆炸一样。 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原本以为汤姆虽然小心思不算少，但跟皮特比起来还算踏实，现在看来，之前的踏实是因为没有诱惑，利益就像是一把利剑，将所有人的面具全都戳破了，露出本来的面目。 “放心，这件事董事会会商议的，重要的是国内市场。” 对于这个答案，汤姆还是不满意。 可他知道，不能再追问，逼的太紧，只能适得其反。 “比尔，汤姆要让你把我换掉？” 比尔挂断电话，皮特就站起来，面带嘲讽的看着比尔。 “皮特，你不要太过分，董事会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限度？我很想知道你们的底限在哪里，比尔，我昨天说过，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复，那么，你就等着滔天巨浪，我想看看，你们董事会这几个老家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说完，皮特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即使他们答应了皮特的要求，也只是暂时平息罢工潮，他们和皮特的矛盾是绝对无法调和的，偏偏他们却不能直接激怒皮特。 现在参与罢工的员工已经达到了两百多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皮特手下那个中层煽动的，情绪激愤，如果这个时候直接拒绝皮特，事态就会更加的失控。 汤姆那边也在用国内市场的情况来逼迫董事会。 野狼尚且没有驱散，猛虎又露出了獠牙。 比尔疲惫的瘫在座椅上。 楼下工人喊口号的声音此起彼伏，隔着窗子仍旧很刺耳。 汤姆给孙成为打了电话，再三的确认，张一鸣是不是真的同意了先恢复国内市场的销售情况，处理掉皮特之后再签署合作协议，孙成为斩钉截铁。 汤姆犹豫了一下，再次给比尔打了电话。 这一次，汤姆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跟比尔说，只要把他提到国际总裁的位置，那么国内市场的情况立刻就能得到缓解，不仅如此，欧洲市场他也有把握让其起死回生。 比尔抓着电话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第798章 高兴的太早了 比尔愤怒之下，险些把电话摔出去。 但是他毕竟不是个气盛的年轻人，他的背后站着ut，站着董事会。 皮特和汤姆，就像是两条毒蛇，每一条都扼制住了ut的咽喉。 “你有百分百的把握？” “是的。” 汤姆回答的很干脆。 比尔心里有一种猜测，尽管一闪而过。 “好，只要你能解决国内市场和欧洲市场的情况，我跟董事会申请，让你成为ut的国际总裁。” “不，我要先看到任命书。” 汤姆知道比尔很狡猾，不排除先安抚他之后却不履行承诺的可能。 而且，他已经跟比尔开了口了，就已经不用考虑所谓的情面了。 只要他能解决国内和欧洲的问题，比尔也好，董事会也好，都奈何不了他。 比尔咬着牙。 此时不仅是手背上，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 “汤姆，你确定要这么做？” “比尔，我在ut做了这么多年，做出的成绩半点不比皮特少，但一直都被皮特踩在脚下，现在我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不过分？” 汤姆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句话他在心里埋了几年，现在终于一吐为快，心里舒坦的不行。 虽然还没有坐上国际总裁的位置，但他已经尝试到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好，任命书随后就会下达，但是，如果你做不到” 剩下的话比尔没说。 “不可能，只要我看到任命书，国内市场立刻就会复苏。” 啪的一声，比尔挂断了电话。 汤姆勾勾嘴角。 爽啊！ 他肖想了多年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早知道张一鸣有这样的本事，他之前就应该请缨亲自负责国内市场，那样的话，他可能早就坐上了国际总裁的位置。 当然，现在也不晚。 汤姆心情非常不错，转头给孙成为打了电话，让孙成为通知张一鸣，随时准备行动。 这一边，樊智胜和张一鸣以及孙成为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茶。 “一鸣，我们这么做的话，以后和汤姆恐怕没办法合作了？” 樊智胜到底是女人，心思比较细，想的东西也很多。 “智胜，这点你不用担心。” 孙成为并没有樊智胜的这种心理负担。 从他决定和樊智胜在一起的那天起，其实就已经是和汤姆决裂了，现在不过是把这种决裂摆到了明面上。 “你等下回去，就按我刚才说的，回复汤姆。” 孙成为点点头。 这件事早解决早轻松，只有把这件事解决他和樊智胜之间的关系才最安全。 “成为，你一切顺利啊！” 孙成为深情陌陌的看着樊智胜点点头。 他暗恋追逐了樊智胜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赢取了樊智胜的心，没有任何事能够动摇他。 “什么？你再说一遍！” “汤姆，我也没想到张一鸣会突然反悔，现在怎么办？” 汤姆直接瘫在了椅子里。 肥胖的身体像是一团融化掉的雪。 他现在眼前一片黑暗。 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完蛋了。 “不行，孙，你立刻去找张，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把这件事解决，对，你跟他说，我可以说通比尔先签订和天美的合作协议，你去跟他说，让他一定要尽快解决国内市场的问题，快去啊！” 汤姆怒吼。 如果怒火能够以火苗的形式呈现出来，那汤姆此时头顶上的火苗早就已经成为“樊姐了熊熊烈焰。 “汤姆，恐怕来不及了。” “来不及？你什么意思？” 汤姆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比尔好像给张一鸣打电话了。” 孙成为看着汤姆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 汤姆是白种人，按理说脸色变白不会看的太明显，可是汤姆的脸色呈现出来的是一种绝对的白，没有任何血色的白。 这一边张一鸣仍旧和樊智胜面对面喝着茶。 樊智胜有些心不在焉。 对于张一鸣这次的动作，她一直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说实话，樊智胜之前也没有想到张一鸣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够搅动ut总部的水。 她经常有种走钢丝的感觉，不知道哪一下就会掉下去。 但是张一鸣还是淡淡的，脸上连波澜都没有。 樊智胜之前有一段时间以为，她已经了解了张一鸣，可是现在，她发现，张一鸣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她所了解的不过是裸露在外的那一小块暗礁。 “樊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没什么。” 樊智胜立刻收回了视线。 张一鸣但笑不语，没再说话。 樊智胜心里在想什么他当然知道。 汤姆的内心非常煎熬。 他一直等着比尔的电话。 只要不知道结果，他的心就一直悬着，或者说，他还有隐隐的希望，那就是张一鸣也没有答应比尔的要求。 因为只要张一鸣没有答应比尔，他就还有时间和机会。 可是一直等到凌晨，比尔的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孙，你给张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凌晨，孙成为被电话吵醒，他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熟睡的樊智胜，蹑手蹑脚的走到外面。 “汤姆，现在是凌晨，这个时间不方便打电话。” 汤姆心情焦灼到极点，完全不理会时间，一定要让孙成为立刻给张一鸣打电话。 孙成为恩恩了两声，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他抬头看着天空。 在国内待久了，真的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包括头顶的夜空。 十分钟后，孙成为给汤姆回了电话。 “汤姆，张没有接电话，这样，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问清楚。” 汤姆尽管着急，也知道只能如此。 只是这一夜，汤姆没有合眼。 第二天天刚亮，汤姆再次给孙成为打了电话。 孙成为没有接。 汤姆的心一直卡在嗓子口。 “怎么样？张一鸣怎么说？” 汤姆早早的到了办公室，看到孙成为从外面走进来之后，汤姆一把就抓住了孙成为的胳膊。 “汤姆，你先别急，坐下说。” “你快说。” 汤姆此时还哪有心情坐下。 这一夜的煎熬对于他而言真是比过去几十年受的煎熬还要多。 他最怕的是，不仅国际总裁的位置拿不到，很可能连现在营销总监的位置也不保。 ut是目前国外最好的通讯公司之一，而且通讯行业的就职面非常窄，他在ut发生的事情，根本就藏不住，很快就会在行业内传开，到时候，他可能会成为无业游民。 第799章 时候还不到 “张一鸣没说他和比尔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不过我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没有答应比尔。” “真的？你确定？” 汤姆年纪不轻了。 本来身体就一般，加上水土不服，熬夜，精神紧张，整个人的意识是有些涣散的。 现在听到孙成为的话，整个人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其他，只知道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 “我推断的。” “那你有没有跟张说我答应了他签合同的事，他怎么说？” 汤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想要拿捏张一鸣的想法了，甚至他都已经忽视了他是不是能说动董事会跟天美通讯签约。 “他没回答。” “孙，你现在再去找他，一定要让他答应，否则你和我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孙成为看着汤姆。 一天的功夫，汤姆就好像瘦了不少，原本肥圆的脸看起来很憔悴。 “汤姆，你有多大的把握合同能够签下来？” 这 汤姆一直刻意的忽视这个问题，现在被孙成为当面问起，汤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个你不要管，我一定会想办法让董事会同意的，你只需要说服张一鸣。” 孙成为看了汤姆一眼，点点头。 孙成为前脚刚走，汤姆立刻给自己的心腹打电话。 得知公司现在比之前更乱。 不仅是单纯的停产，甚至出现了打人毁物的情况，ut总部一片狼藉。 在昨天的冲突里，董事会的爱德华被人用花盆砸中，额头砸出了一个血口子，人到现在还在医院。 警察介入之后，带走了几个人，虽然冲突不如之前那么激烈了，但也没有完全的平息。 “皮特呢？” 这是汤姆最关心的。 “皮特没露面，自从上次和比尔谈判失败之后，他就没有到公司来。” 汤姆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董事会没有跟皮特妥协，他就有机会。 “对了，比尔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反常？没有，公司出了这件事之后，比尔每天都在不断的和董事会和闹事的员工开会谈判，没有什么反常的。” 汤姆问不出比尔和张一鸣电话沟通的结果，心里始终沉不下来。 “我看汤姆已经彻底慌了，火候是不是差不多了？” “还不够。” 张一鸣要的效果是，汤姆彻底的成为惊弓之鸟，彻底的失去想要控制他的心思和资格。 他之所以还是想扶汤姆上位，就是因为面对一个相对熟悉和不太灵光的人，比扶植一个陌生的不受掌控的人更容易。 “张一鸣不答应。” 孙成为一说完，汤姆就急眼了。 “不行，我亲自和他谈。” 汤姆连最后的一点底限也不想守着了，现在不仅仅是他和皮特争夺国际总裁位置的战争，更是关乎他生死存亡的事，他真的没办法再坚持所谓的尊严了。 “张一鸣回东湾了。” 什么？ 汤姆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样。 “去东湾。” “现在？” “对，现在就去。” 汤姆一秒钟都不想等了。 催促孙成为开车，立刻动身去东湾。 但就在此时，汤姆接到了心腹的电话。 说是比尔和董事会的除了爱德华之外的成员跟皮特在会议室进行新一轮的谈判，而且他听比尔的助理说，这一次，董事会很可能会答应皮特的条件，让汤姆事先做好准备。 汤姆的心更乱了。 孙成为开车，载着汤姆一路飞奔，全程连厕所都没有上，直接赶到鸣振电子厂。 但是李振庭说，张一鸣到了电子厂之后就又离开去青城了。 打电话张一鸣又不接。 汤姆立刻催促孙成为再次开车直奔青城。 到了青城之后，仍旧没有找到张一鸣。 这时候汤姆整个人已经有些神经紧张到一定程度了，孙成为觉得此时可能一根稻草都能让汤姆的神经被压断。 “汤姆，现在怎么办？” 汤姆坐在车里，已经完全没有想法了。 怎么办？ 他现在能怎么办？ 原本想着能够借着这次的机会一举逆袭，成功的取代皮特成为国际总裁。 结果却弄到了这种地步。 早知道这样，他安分的做自己的营销总监就好了，或者说，他不存着拿捏张一鸣的心思，按照计划积极和他配合，现在也许是完全是另外的局面。 可是世界上哪有后悔药。 他汤姆这辈子可能就要止步于此了。 没错，汤姆此时生出了自杀的心思。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汤姆这样的人，做到这个职务，经济条件肯定比绝大多数人要好，眼界也比一般人要高，为什么会生出自杀的心思。 这就是所谓的站的越高压力越大，看惯了高处的风景，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住跌落谷底，和那些一直在谷底的人不同，因为不曾拥有所以就不会对失去刻骨的在乎。 孙成为看着汤姆的侧脸，能够清楚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绝望。 也许时候到了。 孙成为给张一鸣偷偷的发了一条短信。 但是张一鸣的回答是“不到时候”。 孙成为不知道张一鸣所谓的到时候指的是什么，汤姆都已经绝望到想要自杀了，还不到时候吗？ 因为汤姆没有了目标，所以车子就在大街上游荡。 孙成为每次想要开口，都会被汤姆打断。 孙成为要停车，汤姆也不允许。 天色渐渐的黑下来。 油量表亮起了红灯。 孙成为把车开进了加油站，等到他回头，忽然发现，副驾驶上的汤姆不见了。 孙成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汤姆刚才的状态就很不对，会不会是想不开了？ 孙成为没时间管车了，立刻在加油站里里外外的找。 好在汤姆是个外国人，外貌特征特别明显，打听了两个人就找到了。 汤姆站在一个打开的窖井旁边，面无表情。 “汤姆！” 孙成为立刻跑过去，一把将汤姆拽离了窖井。 “孙，你说世上到底有没有上帝？” 呃！ “汤姆，这件事还没有到无法缓和的地步，你千万不能想不开。” “想不开？我没有。” 汤姆否认。 孙成为看向汤姆，发现他脸上的确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绝望。 难道他想开了？ 那是不是已经过了张一鸣所说的到时候。 但是就在这时候，孙成为的电话响了。 是张一鸣。 第800章 时候到了 孙成为下意识的看了汤姆一眼。 只是此时，汤姆的眼神依旧在窖井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孙成为电话响了的事情。 孙成为一边看着汤姆，一边压低声音接起了电话。 “汤姆，我知道张一鸣在哪了。” 听到孙成为的话，汤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孙成为开着车，两个人顶着夜色连夜返回东湾，到东湾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我们现在就去？” “等天亮！” 汤姆的表现让孙成为很意外。 “这个时间去找张，太打扰了。” 孙成为暗里瞥了一下嘴。 这前后反差还真是大。 两天前同样的对话，汤姆完全不是这样的语气。 因为已经是凌晨了，两人没有再去酒店，直接在车上眯了一觉。 天亮之后，汤姆才跟孙成为一起去领袖酒庄找张一鸣。 甘九妹看到孙成为，笑着上前打了声招呼。 “一鸣在天台，我领你们上去。” 汤姆看着甘九妹。 “她是张一鸣的女朋友，甘九妹。” 孙成为压低声音跟汤姆介绍。 甘九妹走在前面，嘴角轻轻一勾。 她当然知道来的人是汤姆，自然也知道汤姆是谁。 但是她没有跟汤姆打招呼，一是因为情绪需要，再有也是她本身就不想和汤姆打招呼。 欺负算计自己的男人，甘九妹没心情给他笑脸。 “一鸣，孙哥来了，我让小蓝送瓶红酒上来，你们先聊。” 把孙成为和汤姆领到二楼天台之后，甘九妹就转身离开了。 张一鸣此时坐在亭子里，手里端着红酒杯，远远的看过去，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一鸣。” 孙成为率先上前打了声招呼。 “孙助理，汤姆也来了？” 张一鸣把杯子放下，站了起来。 汤姆站在孙成为的身后，表情极为的不自然。 “张，我和孙来是为了” “汤姆远道而来，先坐下，尝尝领袖酒庄的红酒，色泽口感半点不比法国进口的差。” 张一鸣表情很自然，邀请两个人坐下。 小蓝送了已经倒进醒酒器的红酒过来。 “我手里的这款红酒虽然不是年代酒，但口感醇厚绵滑，色泽也比一般的红葡萄酒要红润透亮，摇晃的时候，从挂杯的情况能看出来，这款酒的杂质极少，发酵的恰到好处。” 张一鸣一边轻轻的晃动醒酒器一边淡淡的说。 汤姆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红酒上，可是现在，他却不敢贸然打断。 “来，尝一尝，如果好喝的话，我回头让九妹给你们每人带两瓶走。” 张一鸣起身，给两个人每人倒了一杯。 “不错，口感的确很好。” 孙成为尝了一口，赞许的说道。 “汤姆呢？” 看到张一鸣看他，汤姆立刻把杯子拿起来，放到嘴边尝了一口。 “很好。” 汤姆根本就没有尝出任何的味道，但还是说了一句。 张一鸣但笑不语。 “孙助理，你是第一次来酒庄，我带着你和汤姆到处逛逛。” 汤姆的心一直都悬着，可是他看了张一鸣几次，到了嘴边的话都硬生生的压住没说出来，跟着张一鸣和孙成为在天台的几处景观走了一圈。 对于汤姆的心情，张一鸣一清二楚，孙成为也能感觉到。 只是孙成为不明白，汤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张一鸣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基本上都是红酒领域的，即便如此，汤姆也一直耐着性子听，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 孙成为心里暗暗称奇。 “对了，汤姆和孙助理怎么会来东湾呢？” 听到张一鸣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汤姆的精神一震。 “张，我知道之前是我多有得罪，对不起了。” “汤姆说的是哪里话，你怎么会得罪我呢？” 张一鸣摆摆手。 “张，我现在的处境真的很糟糕，我为之前对你的态度道歉，但是，请你一定要帮我渡过这次难关，我立刻就回总部，一定保证说服董事会同意和天美通讯合作。” 张一鸣端着杯子，摇晃了一下酒杯里的红酒，没说话。 “张，如果我顺利渡过这次难关，我一定会全力支持国内市场，提供方便的。” 汤姆的语气已经接近于求了。 和之前的那种油滑的态度截然不同。 “汤姆，这件事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我一定不会食言的，至于合同” “你放心，我立刻买机票回总部。” 这次，汤姆一点歪心思也没有了。 张一鸣能答应他不食言，已经是上帝关照他了。 “好，只要见到合同，国内市场立刻就会恢复，欧洲市场也会缓解。” 得到了张一鸣的承诺，汤姆立刻跟孙成为返回盛京，买了最近一趟航班，直接飞回总部。 “一鸣，比尔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比尔和张一鸣的确是通电话了，但不是比尔打给张一鸣的，而是张一鸣打给比尔的。 只是，对于这通电话的内容，孙成为和樊智胜都不知道。 “孙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你应该不陌生，我必须要保证有足够能拿捏住汤姆的把柄在手里，我不过是和比尔做了个小交易而已。” 孙成为没有再问。 他越来越发现，虽然张一鸣看起来没有用什么激烈的手段，但是却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竟然能够和比尔做交易，还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这让孙成为感觉，他和张一鸣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虽然汤姆早就听说了ut公司这边的情况，但是亲眼看到的时候，他还是吓了一跳。 不过十天的时间，国际大公司就成了菜市场。 一片狼藉。 汤姆刚刚走进公司的大门，立刻被人认出来，然后就有激进分子拿着各种东西朝着汤姆冲上来，吓的汤姆脚下生风，使出了平生所有的力气，跑到了办公大楼，好在办公大楼的保安比较尽职尽责，没有卷进罢工大潮，帮着汤姆拦住了那些追上来的职工。 汤姆心有余悸，不敢耽误，立刻上到顶楼，敲响了比尔的门。 十天时间，比尔瘦了一大圈。 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汤姆，比尔的眼睛射出两道阴森森的光，吓的汤姆缩了一下脖子。 之前他威胁比尔的话还在他自己的脑海里回荡。 当时他威胁比尔的时候有多爽，现在就有多懊悔，多胆怯，多难堪。 第801章 远程控制 “比尔。” 汤姆硬着头皮跟比尔打招呼。 “迫不及待回来当国际总裁？” 比尔的话说完，汤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但是想到他匆匆回到总部的目的，汤姆不敢让自己就此退缩。 “比尔，我这次回来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件事的。” “商量？你权利通天，能够把国内市场玩的风生水起，还需要和我商量，需要和董事会商量吗？” 汤姆冷汗涔涔。 “比尔，我和张谈过了，他想要ut和天美通讯合作，这件事你之前也知道，我觉得这件事我们可要考虑。” 汤姆努力忽视掉比尔杀人一样的眼神。 “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国内市场的条件吗？” 汤姆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比尔跟张一鸣打电话了，两个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他回来，只是为了向张一鸣表明立场，他现在已经是完全站在张一鸣的阵营里了。 “是。” 汤姆咬咬牙。 “合同呢？” 什么？ 汤姆一愣，没反应过来。 “合作是用嘴合作吗？” “哦哦，合同在这。” 汤姆是直接带着合同回来的。 他把合同递给比尔的一瞬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比尔和张一鸣在电话里就已经把这件事谈妥了，否则比尔不会直接跟他要合同。 那他怎么办？ 他的国际总裁还有戏吗？ “我会和董事会商议这件事的，你想要做国际总裁，没问题，现在公司的情况你看到了，你想办法把现在的局面扭转过来，让公司正常复工，国际总裁的位置可以给你做。” 听到比尔的前半句话，汤姆心中一喜，但是后半句话一说出来，汤姆的心立刻沉了下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公司情况他是看到的，这么混乱的局面，他怎么扭转？ 可是比尔的话又让他没办法抗拒。 汤姆离开比尔的办公室之后，立刻把自己手下的几个心腹召集到了办公室。 但是对于怎么解决这种局面，几个人完全拿不出任何可行性的方案。 “要不和皮特谈判！” 其中一个叫里德纳尔的人说道。 结果立刻就接受到了汤姆的一记白眼刀。 皮特现在就是疯子，他用鸡蛋碰石头，完全是找死。 而且，汤姆很明白，他和皮特不在一个级别上。 这件事之所以能够发展的这么大，波及这么广，甚至将ut的股价数次拉到最低，根本原因并不是员工罢工，而是皮特找人布置安排的。 媒体的那些人，也极大可能是皮特花钱找来的。 这时候的媒体，无良的从业者很多，只要有钱，什么新闻都能报道出来。 汤姆头大如斗。 这时候，汤姆想起了吕前。 上次的事情也闹的不小，但是吕前出面之后，很轻松的就解决了。 汤姆立刻决定了，要联系吕前。 让汤姆没想到的是，吕前竟然很好说话，他刚刚开口，吕前就答应帮忙。 但是吕前也有条件，那就是让汤姆把和诺基亚配件合作的渠道给吕前。 汤姆心中震惊，这件事他做的很隐秘。 公司没有人知道，他靠着个渠道赚了不少不见光的钱。 汤姆纠结。 国际总裁的位置他未必能够百分百的得到，若是把这个渠道交出去，那么他的财路也就断了，到时候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要是不告诉吕前，那么就彻底和国际总裁的位置无缘了。 吕前也不催。 这一点和张一鸣很像，越是不催，汤姆就越是焦虑。 “好，我答应你，我们见面聊！” 汤姆没有直接离开公司。 因为他从办公室的窗户往下看了一眼，整个办公区的空地上站着很多人。 这些人虎视眈眈的就像是一只只吃人的猛虎，想到进来时候的惊心动魄，汤姆不敢贸然下去。 一直等到天黑，楼下的人慢慢的离开，直到没人，汤姆才下楼，不过仍旧没有走正门，从办公楼的侧门走出去，又绕了一段路，从平时运送废料的小门出了办公区。 这是汤姆第二次见吕前。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总是能从吕前的身上看到张一鸣的影子。 所以他面对张一鸣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面对吕前就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真的能解决现在ut的罢工潮吗？” “汤姆先生，凡事没有绝对，这就是我的答案。” 汤姆的心一抖。 这么说，吕前根本就没有把握。 但是 汤姆想到张一鸣的手段，张一鸣也是这样，不动声色的，结果却把整个ut搅的天翻地覆。 吕前是不是也和张一鸣是一类人呢？ 只是不喜欢说大话而已。 “这是联系名单。”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也是汤姆跟张一鸣学来的词。 所以，他咬咬牙，把自己手里的资料交给了吕前。 吕前看了一眼名单。 鉴别了一下名单的真假。 这半年，他基本上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诺基亚公司上面，虽然这个渠道他一直没有拿到，但是对于相关的人和脉络他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汤姆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力的，你只需要配合就好了。” 得到吕前这句话，汤姆回到总部之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点。 两个人分开之后，吕前给张一鸣报备了一下情况，同时跟张一鸣确认接下来的行动。 挂了电话之后，吕前立刻打电话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长相并不出众，但若是行业里的人见到此人，一定会尊称对方一声前辈。 见了这个人之后，第二天，所有媒体关于ut的报道全部停止了。 皮特惊讶非常，立刻打电话给之前安排的人。 对方说，他们是接到了上面的指示，不允许再报道ut方面的新闻和动态。 皮特大怒。 媒体这一环是非常重要的。 没有媒体炒作，这件事的影响很快就会减小，对股市的影响也会减小，这就意味着他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小。 所以，皮特极为生气，可却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动了手脚。 和皮特的暴怒不同，汤姆一直紧绷着的心在看到所有报道都消失了的时候，心情放松的很。 吕前还真是厉害，一出手就这么狠。 只是这个吕前到底有什么背景。 在华人里，能够有这么大影响力，却默默无闻的人真的不多。 比尔也很惊讶。 尽管他和张一鸣通话的时候知晓一点张一鸣的计划，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作为堂堂ut董事会成员都没有办法摆平的事情，张一鸣竟然能够隔着重洋解决，这样的合伙人，对于ut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第802章 扭转乾坤 第二天，汤姆在公司门口遇到了皮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皮特已经知道，在他背后动手脚的人就是汤姆，汤姆和张一鸣勾搭了在一起。 “汤姆，你不是以为自己真能取代我坐上国际总裁的位置？” 汤姆不想和皮特面对面。 所以，他看了一眼皮特，没说话，直接想要擦着皮特的身子走过去。 但是皮特一伸手，就死死的抓住了汤姆的胳膊。 “汤姆，我皮特想要让谁滚出ut，谁就不可能留下，不要以为暂时你得到了比尔的承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等着，真正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说完，皮特冷笑了一声，大步进了公司。 汤姆后背生寒。 毕竟他跟皮特共事几年，对于皮特的为人是很清楚的。 皮特若是发起狠来，真的和疯狗一样。 因为要躲着那些闹事的职工，汤姆进了办公区之后却没有直接进办公楼，而是绕到北侧的一条平时少有人走的小路上，之后再沿着小路走到侧门。 一番折腾下来，足足比皮特晚了十五分钟才到办公室。 到办公室的时候，汤姆看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靳工程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靳军。 虽然靳军是主做技术的，但因为从事的是核心技术研发，地位也不算低，所以靳军和这些中高层管理都不陌生。 可不陌生归不陌生，非正式场合下，两个人却并没有什么互动。 “汤姆，我是受人委托来找你的。” 这天下午，ut办公区忽然闯进了几个全副武装的人，进到办公区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对着办公区闹事的职工大打出手。 办公区里的设备只要是能看到的也一个都不放过。 这伙人来势汹汹，一句话都没说，谁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知道二十分钟的时间，办公区有七八十人全都被打。 办公区更是被砸的乱七八糟。 眼看着这些人拎着东西还要往办公楼里面闯，汤姆走了出来。 汤姆义正辞严的制止这些人，还被打了几橡胶辊，头上带血。 关键时刻，公司的保安都冲了上来，那些人见势不妙，立刻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还不忘威胁汤姆，说他挡了别人的路，他们早晚还会来教训他的。 汤姆没有理会这些人，也没有理自己身上的伤，带着保安立刻冲到办公区，询问受伤职工的情况，并立刻安排救护车，将这些职工全都送到医院。 暗处，镁光灯啪啪的闪烁。 汤姆跟那些受伤的职工赶到医院，嘱咐医生一定要妥善治疗，ut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员工受伤而不管，在ut，职工的权益高于一切。 当天晚上，刚刚消失了一天的关于ut的消息再次登上报纸和新闻。 上次就已经在媒体面前攒足了眼球的汤姆再次成了主角。 照片上、屏幕里的汤姆，带着伤，关切的围在病床旁边，样子好像是带着光环的胖天使。 皮特也上了报纸，不仅上了报纸，还被fbi传唤。 因为有人亲眼看到，那些在ut打砸闹事的人从ut出来之后直接去见了皮特。 皮特还给了对方不少钱。 这些画面都被相机记录下来了。 “你们搞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些人，你们没权利扣押我，我要回去。” 皮特看到那些照片极为愤怒，他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找他，而且还被人拍了照片。 “皮特先生，我想您现在还没有了解清楚情况，有人举报您雇佣这些人对ut公司进行暴力破坏，造成了ut员工至少七十五人不同程度受伤，这些照片也证实了你和他们的确存在交易关系。” fbi的人看着皮特，脸上没有什么笑意。 “混蛋，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是他们找上我，还威胁我，跟我要钱的。” 皮特站起来，对着面前的fbi人员大声喊道。 结果直接被对方用橡胶棍压在肩膀上把他压的坐下来。 “是真是假，我们会调查的，你想要尽快恢复自由，就要配合我们调查。” 皮特直接让fbi打电话让他的律师过来。 但事情刚刚介入调查的阶段，律师是不能直接参与的。 律师来了之后，先找fbi了解了一下情况，心里对这件事一下子有了最基本的认识。 这些证据对皮特十分不利。 皮特见到自己的律师文森，立刻让文森把他弄出去。 “文森，那些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是他们找到我，威胁我拿钱给他们的，他们要的不多，我不想招惹这些人，所以就给了他们两百美元，你跟fbi的这帮傻逼们说，我们纳税人交钱是让他们保护我们，不是让他们为非作歹的。” 文森是个四十二岁的男人，此时他看着皮特，摇摇头。 “皮特，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那些照片就是铁证。” “狗屁，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汤姆，一定是汤姆那个混蛋，我出去要弄死他。” 皮特已经被彻底激怒，但是他的反应在fbi的人看来，更加印证了他做这种事的可能性。 ut这次出事，惊动不小。 爱拿州的州长专门到医院探望了这些受伤的职工。 在医院看到一直带伤坚守阵线的汤姆，表达了赞许。 州长和汤姆握手的照片三个小时后就出现在了州报纸的头条上。 第二天，已经很长时间一直跌停的股票先是回升，然后在一个小时内涨停。 这让无数的股民疯狂的涌入，此后两天，ut的股票连续涨停，最短的一次，不到十分钟就停板了。 与此同时，国内市场像是打了兴奋剂，短短两天的时间，下到ut的订单就达到了七百万。 欧洲市场虽然没有国内市场反应这么迅速，但订单也开始增长。 因为汤姆在这次事情中的表现，让那些之前参与罢工潮的工人都对他心怀感恩，自动跟公司坦诚错误，公司也迅速表态，不予追究。 那几个皮特的心腹，知道皮特被fbi带走之后，惶惶不可终日。 眼看着ut现在一切恢复如常，那些受伤不重的罢工员工出院之后也立刻回到了工厂，他们很明白，大势已去。 于是，这几个人商量之后，纷纷找到了比尔。 争先恐后的靠着举报抹黑皮特来自证清白，皮特平时做的那些事被暴露了不说，还被夸大了数倍。 第803章 倒大霉的皮特 皮特这边的麻烦还没有解决，ut董事会这边就已经下达了辞退书。 那几个当初忠心追随皮特的人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位置，争先恐后的把手里有的关于皮特一些违规商业活动的证据都送到了董事会手里，包括这次煽动员工罢工的证据。 皮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败在自己人的手里。 而且败的这么快，这么惨，完全没有翻身的余地。 这件事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汤姆。 从知道皮特被fbi带走之后，汤姆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 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他满怀希望的等着董事会任命他成为国际总裁的消息。 皮特这边，文森找了不少律师圈子里的人，想要给皮特想办法摆脱嫌疑。 毕竟这几年皮特给他的好处很多，算是个很大的金主，他不想失去这么个金主。 可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已经有了突破口的时候，那些闯进ut打砸的人竟然自首来了。 跟fbi交代，他们是受皮特的雇佣，甚至还把皮特给他们的佣金也一并交还回来。 现在，别说是文森，就是那些律师一起组团，也很难再帮皮特翻身。 “事情解决了？这帮fbi都是蠢货，浪费了我多少时间，现在可以走了？” 看到文森，皮特以为事情解决了，文森是来接他出去的。 “皮特。” 文森看着皮特，有些话真的不知道不怎么开口。 “怎么了？fbi这帮混蛋还想要干什么，等我出去，一定要投诉，这帮蠢货。” 皮特满嘴脏话，和他之前高高在上的国际总裁的形象完全不同。 “皮特，你做好被审判的准备！当然，我会尽量争取减轻判罚。” “什么？文森，你再说一遍。” 听到文森的话，皮特腾的一下站起来。 外面监控室外的fbi工作人员推开门冲进来。 “这件事证据确凿，那些人来警局自首了，而且连佣金都交出来了，佣金的钱袋上还有你的指纹。” 其实，文森心里也觉得这件事很可能就是皮特做的。 毕竟皮特这个人一向非常的嚣张，胆大妄为，做这种事没什么不可能的。 “放屁！不可能，文森，你说，你是不是被汤姆收买了，是不是拿了他的钱，所以和他联合一起害我，是不是？” 皮特的眼睛血红，把文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靠。 “皮特，你镇定些，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说完，文森站了起来。 “文森，你是混蛋，蠢货，你拿了我几十万的顾问费，现在竟然这么对我，文森，你该死，我要杀了你！” 文森不敢再多留，匆匆说了声会尽力的就赶紧走了出去。 皮特被拖回看押室，不管的咆哮，精神几近错乱。 最后被强行注射了镇定剂才算是安静下来。 汤姆一直在等着任命书，可是董事会频繁的开会，却没有任何任命国际总裁的消息传出来。 没有几天，ut和天美通讯的合作被定了下来。 只不过合同没有直接让汤姆过手，而是直接给了公司的法务部。 不过汤姆知道消息之后还是第一时间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他必须要邀功啊！ 必须要让张一鸣知道，这件事是他出了力气的。 通过这次，汤姆对张一鸣的实力有了深入骨髓的认识。 他知道自己想要在ut站稳脚跟，必须要紧紧的抱住张一鸣的大腿。 对于汤姆，张一鸣的态度表现的很平淡，和之前在东湾的时候一样。 汤姆想要侧面的了解一下自己当国际总裁的这件事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可是张一鸣的态度又让他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汤姆又等了两天，任命的消息还是没有下来。 之前的兴奋慢慢的被焦灼取代。 汤姆找机会和比尔的两个助理闲聊，想要打听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但是两个助理的口风都很紧，什么也问不出来。 如果说之前出事的时候，汤姆的心情是沉重和绝望，那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边，吕前从汤姆的手里得到了诺基亚的渠道名单，第一时间就和张一鸣联系了。 两个人就接下来的计划做了部分调整。 张一鸣问吕前有没有遇到张召亮，因为张召亮现在的确就是在国外，就是在为争取诺基亚的代理奋斗。 但是吕前却说没有张召亮的消息，他认识的那些诺基亚的人也都没有听说过张召亮这个人。 这让张一鸣觉得非常的奇怪。 “不管了，吕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把这条线上的人都拿下，只要做到这一点，我们的目标就能实现。”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就聊到了汤姆。 吕前告诉张一鸣，这几天汤姆给他打了两次电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无非就是想从吕前的嘴里探探口风。 吕前问张一鸣对汤姆到底是什么想法，是不是不打算让他当这个国际总裁。 “这件事要看比尔的意思，你不要理会，汤姆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让他直接问我。” 吕前嗯了一声。 这件事他倒也的确没放在心上，他的重点是要搞定诺基亚渠道上的那些人。 这才是他来国外的主要目的。 汤姆在张一鸣那边没有问出什么，吕前又什么都不说，汤姆整个人因此焦虑的不行。 张一鸣没有心思管汤姆的事，他拿着合同直接去见了徐天来。 看到合同，徐天来的心微微有些复杂。 他有高兴，合同落实了就证明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天美通讯不至于破产，低落的是，合同落实之后，他可能这辈子都和创建自己品牌的这件事无关了。 “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具体的手续要需要十天半月的能够下来，不过徐总现在可以先准备原料了，ut会安排技术人员过来做现场指导，李总也会安排人过来辅助，我也会帮天美打开第一阶段的市场。” 徐天来捏着合同，几秒钟之后才点点头。 龚峰却十分高兴。 这段时间，天美通讯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空壳子，整个厂区死气沉沉。 所以，徐天来刚一交代他准备复工的事情，龚峰一溜烟就冲出去了。 徐天来无奈的摇摇头。 也许他就是太固执了，但他不该拖着龚峰和公司的那些年轻人。 张一鸣说到做到。 打开天美的市场不算难，毕竟天美现在做的是ut的贴牌，和ut的产品本身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所以，张一鸣安排鸣振电子的几个大区经理，将自己本区域内的份额拿出20来分配给天美通讯。 第804章 有人想要他的命 跟天美通讯合作的合同刚刚签下来，ut第二份合同也很快传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是和英雄锂电厂的合作。 看到合同的时候，刘雄激动的要哭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份合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英雄锂电已经走出国门，走上国际化的道路了。 这对于地产品牌的企业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刘雄当然也清楚，这一切都是张一鸣的功劳，心里越发的觉得，自己当初选择跟随张一鸣是这一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靳盛也一样。 只是因为和沈筱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这让他的激动之情多少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这个时候，黄高俊忽然跟张一鸣说，他要回通前县一趟。 张一鸣说要让雷风开车送他，黄高俊拒绝了。 虽然黄高俊心智不成熟，但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提出这种要求张一鸣自然不能拒绝。 于是，张一鸣让靳盛安排财务给黄高俊支出了几千块钱打到了银行卡里，又拿了一千块钱的现金带在身上。 “靳哥，黄高俊回通前县做什么你知道吗？” 等到黄高俊离开之后，张一鸣问靳盛。 “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他要回通前县的，你担心他一个人有危险？” “那倒不是，他在通前县没有家人，应该也没什么牵挂，所以算了，都是成人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了，你和沈姐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提到沈筱，靳盛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 张一鸣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上次说沈姐的母亲安排她相亲，这件事解决了吗？” “沈筱抵死不去，她妈还到厂子来闹了一次。” 什么？ 张一鸣皱眉，这件事他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闹的不大，也不知道为什么，沈筱的母亲看到我爸就不吱声了，沈筱的母亲离开之后，我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都没出来。” 张一鸣心里曾经一闪而过的那个想法再次闪现出来。 只是，靳老爷子弯腰驼背，脸上满布皱纹，双眼浑浊没有任何的光彩，这样的人和沈筱的母亲，那个打扮时尚、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你有没有觉得老爷子和沈姐的母亲认识？” 听到张一鸣的话，靳盛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他的家庭一直都在贫困线上挣扎，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家人，再看沈筱的母亲包括沈筱的家庭，完全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 “我就是问问，我总觉得老爷子对沈姐的母亲好像很排斥、抵触，你注意观察一下，这个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靳盛尽管不信，还是点点头。 毕竟张一鸣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还有，想到那天沈筱的母亲见到父亲时候的样子，好像还真的有些不太对劲。 从英雄锂电厂离开后，张一鸣给在盛京的一个大区经理打了电话，让他现在到通前县，帮忙留意一下黄高俊。 张一鸣总觉得，一个无亲无故的人要回乡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最重要的是，邓华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一直都不见踪影，以黄高俊对邓华的感情，不敢保证，黄高俊是不是去找邓华了。 时至今日，张一鸣不怕邓华再搞什么小动作，他只是怕邓华会对黄高俊不利。 毕竟当日，黄高俊愤然离开通前县跟着自己来了东湾，这对于邓华而言，很大程度上等同于背叛。 就在张一鸣准备去领袖酒庄的路上，险些被一辆没有拍照的黑色面包车撞飞。 如果不是张一鸣反应快，在面包车开过来的一瞬间跳到了一旁的绿化带里，可能整个人就会飞出去。 当然，飞出去的结局最好是重伤，绝大部分可能是死翘翘。 这不是一条车流量大的主路，来往的车辆也不算多，他走的又是人行道，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这辆车都不应该这么横冲直撞过来。 而且之前张一鸣根本就没有看到这辆车的影子，它就像是凭空出现，或者专门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一样。 没有拍照。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辆车的目标就是他，就是想要他的命。 虽然张一鸣已经死过一次，对于死亡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充满恐惧，可是经历这样的事情，没人能够淡定。 张一鸣的心跳的飞快。 他在脑海里快速的猜测，能够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远的不说，在东湾，这个人的范围很小。 张一鸣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立刻给麻三刀打了电话。 江流离开东湾之后，张一鸣对麻三刀很看重。 因为当初自己在申安被青牙帮威胁追杀的时候，麻三刀舍命相护，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张一鸣对他委以重任。 所以，在张一鸣的支持下，如今麻三刀就是东湾的老大。 听到张一鸣差点被一辆车撞飞，麻三刀立刻骂娘了。 敢在他的眼皮子下面动鸣哥，那绝对不好使。 放下电话之后，麻三刀就立刻把自己手下的小弟们都召集到了一起，让他们掘地三尺，要要找出这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 麻三刀这边还没有找到面包车的踪迹，医院那边来电话了。 说是有合适的肾源。 张一鸣立刻放下一切赶到医院。 如今方敏肚子里的孩子马上要到八个月了，肚子大的离谱。 但是看到张一鸣，方敏还是激动的走了过来。 “一鸣，有肾源了，宏宇有救了，有救了啊！” 张一鸣也很激动。 “我知道，我知道方姐，你还怀着身孕呢，不要这么激动，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主任了解情况。” 原本张一鸣是要资助谢宏宇治病的，但不管是谢宏宇还是方敏都坚决拒绝。 后来张一鸣听说，方敏背着谢宏宇把他们在东湾的房子卖了。 “的确是找到了肾源，但是这种肾脏移植手术成功的概率虽然不算低，风险却不小，特别是术后的排异反应，如果度不过去，手术依旧是失败的，甚至病人可能会加速死亡。” 对于主任说的这些，张一鸣心里很清楚。 但是谢宏宇还很年轻，三十岁出头，不可能靠着透析过一辈子，换肾虽然有风险，不过只要是身体素质好的人，术后的痊愈效果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一场手术下来，费用要十七八万，加上其他的费用，二十万出头。 张一鸣毫不犹豫的告诉主任，这个手术他们一定会做。 主任听着张一鸣斩钉截铁的回答，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感动。 因为主任知道，张一鸣和谢宏宇其实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从谢宏宇入院开始，但凡是关于谢宏宇病情的事情，张一鸣都没有任何的犹豫，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 第805章 生死之间没有仇恨 张一鸣让这件事暂时先瞒着谢宏宇把肾源确定下来。 张一鸣提前把所有的费用全都交了。 好容易得到的肾源绝对不能这么错过。 从主任办公室回到病房，谢宏宇从外面回来了。 现在他每天都来回往返亲自给方敏做饭，说是医院的快餐没办法满足方敏和孩子的营养。 因为被病痛折磨，加上长期的化疗，谢宏宇的脸色蜡黄枯干，头发也几乎没有多少了。 想到当初第一次见面，谢宏宇意气风发的样子，张一鸣很唏嘘和感慨。 对于肾脏移植手术，谢宏宇到现在，态度也不是很积极。 他在担心什么，张一鸣和方敏心里都很清楚。 所以当着他的面，方敏和张一鸣很默契的都没有提这件事。 等到谢宏宇出去洗饭盒的时候，张一鸣告诉方敏，肾源已经确定下来了。 明后天就可以安排手术。 方敏很激动。 这一天她等了很长时间，现在终于盼到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劝他同意手术的。” 张一鸣点点头。 这种事情最好还是由方敏来说最好。 虽然是谢宏宇做手术，但是张一鸣还是做了比较充足的准备。 现在方敏怀孕八个多月，照顾谢宏宇的事情不可能让方敏来做。 所以，张一鸣跟甘九妹打了个招呼，估计可能要有最少一周的时间他都要留在医院。 年关将近，范玲玲和张河山也打电话催促张一鸣回家。 张一鸣只能跟父母实话实说，要留在东湾照顾一个生病的老大哥。 范玲玲和张河山两口子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既然儿子这样说，两个人也没反对。 能够拥有这样的父母，张一鸣由衷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第二天早上，方敏给张一鸣打电话，说是谢宏宇同意做手术了。 张一鸣立刻赶到医院。 因为肾源并不在东湾本地，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张一鸣立刻找到主任，把手术前后需要注意的事情提前确定了一下，之后张一鸣陪着谢宏宇开始做一系列的术前检查。 谢宏宇很配合。 在拍片的时候，医生跟张一鸣说，谢宏宇的肾脏现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如果再不做手术，即使是化疗也坚持不了多久。 又隔了一天的上午九点。 谢宏宇换了衣服，躺在了推动的病床上，打了麻药之后就会被推进手术室。 方敏站在一边，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飞夫妻百日恩，哪怕两个人中间发生过那些，可是到现在，生死攸关的一刻，那些东西都成了过眼烟云，心里剩下的都是对方的好。 “方敏，这些年委屈你了，如果我手术成功的话一定好好的补偿你和孩子，如果不成功，你就” “不许说这种话，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一定，我和闺女等着你平安出来。” 方敏已经知道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所以拉着谢宏宇的手，红着眼睛说道。 谢宏宇的眼泪就在眼角，生命走到绝境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究竟多么糊涂，做了什么事情，只希望老天爷能够给他活下去的机会，让他能够赎罪。 最后，谢宏宇又看向张一鸣。 两个男人之间什么都没说。 但是眼神里的东西却彼此都能懂。 “放心，我会照顾好嫂子的。” 这一次，张一鸣没有再称呼方敏为方姐，而是叫回了嫂子。 谢宏宇被护士推着进了手术室。 方敏终于忍不住，趴在张一鸣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几个月，在方敏的心里是很美好的，她和谢宏宇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平静的朝夕相对过了。 年轻时候的那些感觉好像都回来了。 “嫂子，会没事的，一定！” 张一鸣安慰方敏，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和谢宏宇之间，有过摩擦和矛盾，甚至于谢宏宇还曾经做过对不起张一鸣的事情。 可是，时过境迁，张一鸣和方敏一样，心里记得的都是ut最开始起步的时候，他和谢宏宇并肩战斗的画面，谢宏宇是他的第一个经销商，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对他像是弟弟一样的关照。 人生没有岁月可回头，希望谢宏宇能够有机会继续未来。 肾脏移植手术在这个年代是非常大的手术，从九点钟进入手术室之后，一直到晚上七点半，手术室的灯才灭掉。 方敏立刻冲上前。 “手术很成功，现在病人要推到重症监护室观察，24小时之后没有情况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护士的话让张一鸣和方敏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谢宏宇刚刚被推走，方敏的肚子就疼了起来。 张一鸣立刻看到，方敏的裤子上有血迹透出来。 “方姐，方姐” 张一鸣吓的手脚冰凉。 他虽然没看过女人生孩子，但是还不足月就大出血肯定不是好事这个认识张一鸣是有的。 所以，张一鸣几乎颤抖着喊了医生过来。 医生初步检查了一下，就告诉张一鸣方敏要早产了。 七活八不活，这是他听奶奶提到过的话，说是婴儿早产，如果七个月早产活的概率大，八个月早产活的概率很小。 “如果出现紧急情况，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张一鸣彻底傻眼了。 这种问题他怎么面对。 这个孩子方敏和谢宏宇看的比命还重，但是如果方敏出事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妈妈，爸爸也生死未卜。 “保孩子，医生，保孩子，保我的闺女！” 方敏忍着痛，从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对着医生虚弱的说道。 “保大人。” 张一鸣咬咬牙。 “不，张一鸣，这是我和谢宏宇的孩子，我是孩子的妈妈，我说的算，医生，保孩子，如果孩子要是出了问题我也活不下去，一鸣，这个孩子是我和谢宏宇的希望，求求你了，保孩子！” 张一鸣的鼻子酸的厉害。 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选择，他能说什么，拒绝的话完全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对着医生点点头。 原本生孩子是很快的，可是方敏被推进去之后，直到天快亮了还没有出来。 张一鸣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眼睛看着手术室方向，不断的在心里祈祷。 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中间竟然没有一个医生或者护士走出来。 张一鸣不知道，如果方敏或者孩子出了什么事，谢宏宇醒过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命保住了，心里的希望和信仰却没有了。 第806章 谢家有女名一一 第二天早上，太阳撕破黎明的黑暗，晨曦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张一鸣的肩膀。 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一个护士推着床走出来。 张一鸣立刻上前。 “医生，怎么样？” 医生跟在护士的后面，张一鸣立刻问道。 “母女平安。” 张一鸣的心在这一瞬间，终于落了下去。 方敏因为疲劳过度，躺在床上昏睡着，小婴儿被直接送到新生儿看护室进行观察。 张一鸣跟着医生先把方敏送到病房，然后去办理手续。 之后又给甘九妹打了个电话。 谢宏宇还在重症监护室，不能看护，方敏是个女人，他不方便照顾，这个时候，只能让甘九妹帮忙了。 甘九妹来的很快。 还带了不少病人需要的生活用品。 “嫂子，这是九妹。” 甘九妹刚进病房，方敏就醒了。 “真漂亮，早就听一鸣说起过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 方敏一边说，一边想要坐起来。 “嫂子，别动，千万别动。” 甘九妹立刻上前，把方敏轻轻的扶着靠在枕头上。 “嫂子，这两天九妹暂时留在医院照顾你，我去看看谢哥。” 张一鸣出去之后，方敏立刻看向甘九妹。 心里很愧疚。 她当初对张一鸣有很深的误解，甚至一度撺掇谢宏宇和张一鸣翻脸。 没想到，最后，给他们夫妻最多帮助的人，却只有张一鸣。 张一鸣到重症监护室的护士站问了一下，现在来看，谢宏宇身体的各项指征都很好，如果到晚上八点依旧没有任何突发情况，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对于张一鸣这个人，护士站的这些人都知道。 知道张一鸣和谢宏宇夫妻两人不过是朋友关系，但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不计一切的付出，让这些年轻的姑娘们都非常的感动。 也有不少想要跟张一鸣进一步接触的，不过都被委婉的拒绝了。 即便如此，看到张一鸣，这些小护士的态度仍旧是好的不行。 张一鸣还没回病房，新生儿看护室就传来消息，让家属去把新生儿接到病房。 张一鸣从医生的手里接过刚刚出生不到三个小时的小婴儿时，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小婴儿的手腕上挂着信息牌。 4斤七两。 虽然是早产儿，但是小家伙的分量却不是很轻，而且粉嫩嫩的。 张一鸣推着婴儿车，一路小心翼翼的把小婴儿推到了病房。 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方敏失声痛哭起来。 甘九妹一边给方敏递卫生纸，一边哄哇哇哭起来的小婴儿。 孩子很小，方敏暂时又不能哺乳。 张一鸣出去，买了一大堆奶粉。 毕竟没当过爸爸，不知道小孩子吃什么奶粉好，所以，但凡是看到的奶粉，一样买了一个，拎了满满一大袋的奶粉回来。 结果里面有二段、三段甚至还有儿童益智奶粉，弄的甘九妹哭笑不得。 方敏却很感动。 晚上，方敏和小婴儿都沉沉的睡着。 重症监护室的传来消息，谢宏宇已经平安度过危险期，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张一鸣找到主治医生，请求把谢宏宇和方敏安排到一个病房。 毕竟情况特殊，医生也没有难为，很体贴的帮忙安排了。 谢宏宇醒过来，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楞了很长时间。 “谢哥，你可以给小宝贝起个名字了，最少先起个小名，这样叫着也方便。” 谢宏宇看着小婴儿，眼神中充满了初为人父的温情。 “叫一一！希望她一生平安，一生喜乐，一生都记住一个叫张一鸣的恩人。” 谢宏宇没有故意煽情，但是这句话说出来，一下子就让张一鸣心里生出了很多的感动。 小一一很听话，而且和张一鸣似乎也很投缘。 这么小的孩子其实是根本就没有明确的喜怒哀乐的，但是每次张一鸣出现在她的摇篮旁边，小一一就会笑，每次一一大哭，只要张一鸣抱起来，一一的哭声立刻就会停止。 “不如认一鸣当干爸！” 方敏原本只是玩笑，毕竟如今张一鸣的身份地位摆在那，让孩子认张一鸣当干爸，未免有高攀的嫌疑。 但是张一鸣却很高兴的一口应下。 没人的时候，张一鸣跟甘九妹开玩笑，让一一喊甘九妹干妈。 甘九妹本来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可是看到张一鸣跟一一的互动，她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和张一鸣生一个小孩子，张一鸣必然也会如珠似宝的疼爱，一家三口，当真其乐融融。 时间飞逝。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 谢宏宇的刀口早就已经愈合，方敏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天中午，张一鸣在病房里遇到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崔桥。 张一鸣最近几个月，事情多到不行，只去疗养院看过李佳两三次，每次停留的时间也不长。 好在李佳现在全身心的在准备自考，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 但是张一鸣去的这几次，都没有看到崔桥。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见到。 崔桥也看到了张一鸣，但是却没有跟张一鸣打招呼，像是没看到张一鸣一样，径直到了方敏的床边。 “表姐，你怎么来了？” 方敏看了一眼张一鸣，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尴尬。 她和谢宏宇能够破镜重圆，谢宏宇能够获得新生，她能够平安生下一一，这些都是因为张一鸣，但现在表姐对张一鸣的态度如此，方敏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表姐！” 崔桥进门就对方敏表达了不满。 但是同样没有理会在另外一侧病床上休息的谢宏宇。 似乎在崔桥的眼里，张一鸣和谢宏宇都是渣男，都是没有任何值得正眼对视的存在。 甘九妹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这女人未免有点太盛气凌人了，好歹张一鸣对她表妹悉心照料，对孩子也是极尽疼爱，她不说感谢也就罢了，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嘴脸。 张一鸣当然知道崔桥对自己的态度是因为什么，因此也很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出了病房，顺带着把甘九妹也一起拉出了病房。 “一鸣，那女的谁啊？什么意思？目中无人，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李佳的妈妈。” 听到张一鸣的这个回答，甘九妹不说话了。 李佳的事情张一鸣没有瞒她，所以，对于崔桥的态度，甘九妹能够理解。 哪怕这件事和张一鸣没有关系。 但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事情放在哪个母亲的身上，都很难释怀的。 第807章 各人有各人的归宿 崔桥走了之后，张一鸣才和甘九妹回到病房。 正好医生过来查房，并且通知谢宏宇和方敏，两个人都可以出院了。 张一鸣很高兴。 出院就意味着两个人都恢复了健康。 特别是谢宏宇，移植的肾脏和他的身体融合的非常好，只要后期注意保养定期复查，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张一鸣立刻去给两个人办理出院手续。 甘九妹则是忙着收拾东西。 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 两个人之前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出院了也没有地方住。 住酒店不是不可以，但毕竟一一很小，住酒店很不方便。 谢宏宇的心里很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他，两个人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嫂子，一鸣在红坊路那边给你们租了个房子，两室一厅，虽然不是很大，但里面装修的还不错，家居家电都很齐全，一一的用的东西一鸣也准备好了，你们出院直接去那住就好。” 甘九妹对于人情世故方面非常的精通，对于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也很清楚，所以两个人眼神互动的瞬间，甘九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听到甘九妹的话，方敏和谢宏宇都有些无语凝噎的感觉。 患难见真情。 张一鸣对他们夫妻俩的恩德，他们这一辈子恐怕都报答不清。 甘九妹开车，直接将夫妻俩还有小一一送到了出租房。 屋子干净明亮，采光很好。 很多电器都是全新的，一看就是拆封不久。 北侧的卧室，放着婴儿床，还有很多小孩子的玩具，地上还铺了粉红色的地摊，小床上拴着风铃，小一一看到风铃，就咯咯咯的笑起来。 一时间气氛非常的好。 又逗留了一段时间，张一鸣和甘九妹才离开。 夫妻俩破镜重圆，总归是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 张一鸣和甘九妹走后，方敏有些不太自然。 虽然之前两人在医院已经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可毕竟是在医院，医生护士还有其他的病人都在，气氛不同。 “方敏，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但是经过这次死里逃生，我知道了什么东西是值得我珍惜的，什么东西是值得我用命去呵护的，从今以后，我的生命里只有你和闺女，当然，如果你能给我这个机会的话。” 谢宏宇也知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样。 女人更在乎的是感情，自己曾经背叛过，方敏不原谅他，他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以后一样会默默的用自己的一切守护母女两个。 “我怨过你，恨过你，恨你对不起我们十年的感情，甚至想要一生都不再与你相见，可是当我知道你得了尿毒症，我的心就特别的疼，之前你做手术，我站在手术室外面，默默的在心里祈祷，只要你能顺利的走出手术室，过去的一切我都不计较了，我们重新开始，我们一家三口重新开始。” 谢宏宇看着方敏，激动的把方敏搂在了怀里，紧紧的。 这件事，也给张一鸣和甘九妹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经历了谢宏宇和方敏的生死一线，他们对彼此更加的珍惜，张一鸣在心里决定，只要他大学一毕业，就会立刻跟甘九妹结婚。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家庭和婚姻才是安全感的存在。 就在张一鸣和甘九妹马上就要回到领袖酒庄的时候，张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 “九妹，掉头，去车站。” 甘九妹微微有些奇怪，张一鸣的语气很激动。 是什么人来东湾了吗？ “九妹，我爸妈来东湾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虽然她之前也见过张一鸣的父母，但那时候两个人并没有确立关系，张一鸣的父母对于她而言，不过就是普通的长辈，可现在，她是张一鸣的女朋友，甚至于张一鸣的父母很大可能就是她未来的公婆，她怎么能不紧张。 “一鸣，我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化个妆？我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 “傻瓜，你什么都不用换，现在的样子就很美了，你忘了，上次我妈还对你满口夸赞。” 尽管张一鸣这样说，甘九妹的紧张还是不见减少。 忐忑着到了出站口。 张一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出站口外面的父母。 想到自己没有回家，却要父母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千里迢迢的来东湾看自己，张一鸣心里很愧疚。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张一鸣走上前，直接从两人手里接过行李。 “我和你爸想着反正过年也没什么事，正好借这个机会出来看看，你奶本来也想跟着来的，但是你二奶今年过七十三大寿，你奶出不来，不过让我们带了不少东西过来。” 范玲玲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心里特别高兴，旅途的辛劳全都消散了。 张河山虽然没说话，但心里也是高兴的。 “鸣鸣，这是” 就在这个时候，范玲玲看到了站在张一鸣身后的甘九妹。 “妈，你忘了？这是九妹啊，现在是我女朋友。” 张一鸣把甘九妹拉到身前，大方的跟自己的父母介绍。 “叔叔阿姨好。” 甘九妹是什么人物，十几岁就出来闯荡了，见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可是现在，甘九妹却像是个第一次上学看到老师的小学生。 “呀，我儿子都有女朋友了？九妹，这名字好听，来来来，让阿姨好好看看。” 范玲玲很高兴，说完就走过来牵住了甘九妹的手。 张河山虽然没说话，但是也没露出什么反对的神色。 这让甘九妹松了一口气。 甘九妹第一次见公婆，万事都特别上心，力求最好。 张一鸣也没拦着，毕竟甘九妹想要跟公婆处好关系的心情他能够理解。 甘九妹给张河山夫妻俩安排的是金球酒店的豪华套房，一间套房的房费就是388块钱。 这是2000年，388块钱一天的酒店基本上已经算是天价了，但这是因为没有更贵的了，否则甘九妹肯定不会选388的。 这还不算，晚上的时候，甘九妹还在金春豪厦安排了一桌宴席。 一套下来，价格在600以上。 吃的几乎都是燕鲍鱼翅，甲鱼海参一类。 把范玲玲惊的不敢动筷子。 “妈，爸，你们吃，这是九妹的心意，你们要是不吃，她该自责了。” 不得不说，张一鸣绝对是个护媳妇的。 张河山也觉得不动筷子有点让甘九妹下不来台，所以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葱爆海参。 范玲玲也一样。 吃完之后还夸赞了几句。 甘九妹的心里很暖，能够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公婆，她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等到甘九妹送三人到酒店离开之后，范玲玲立刻抓住了儿子的手。 第808章 疑惑 “鸣鸣，你和九妹发展到哪一步了？” 听到母亲的问题，张一鸣有点发窘。 “怕啥，跟妈妈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看这个九妹长的很漂亮，就是” 范玲玲欲言又止。 她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也不是那种保守的死脑筋的人，可是事关儿子的幸福，她不得不多问几句。 “妈，我刚到申安的时候，九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可能是日久生情，总之，我和九妹相处的非常融洽，至于说哪一步，我是决定毕业以后和九妹结婚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张河山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范玲玲看到丈夫的眼神，立刻知道丈夫心里在想什么。 “鸣鸣，妈挺喜欢九妹的，但是你现在还是学生，我看九妹开的车还有穿着，是个事业有成很有钱的人，你们在一起，可能不太合适，你觉得呢？” 范玲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委婉一点。 张一鸣心里暗笑。 老妈是真不知道他儿子现在的身家，还以为自己真是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 “妈，放心，我现在才大二，距离毕业还有两年呢，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具体怎么样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目标是顺利毕业，别的都是以后再考虑的事。” 张一鸣理解母亲的心。 这种时候，强辩那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有任何用处，不如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张一鸣有信心，两年的时间，父母一定会改变对甘九妹的态度，会接纳喜欢甘九妹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范玲玲知道这个话题没办法继续了。 儿子本来就是个有主见的，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之后，一家三口都没再提起这件事，随便的聊了聊家里的情况。 玲玲手抓饼又开了两家分店。 有了上次马秀芬的事情，范玲玲在采购上坚持亲自审核采购渠道，类似的问题没有再出现过。 张河山几乎没怎么说话，直到范玲玲起身去洗手间，张河山才跟张一鸣说，他想要去远山食品厂的物流仓看一眼。 张一鸣满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甘九妹开车过来接三个人出去吃东湾本地的特色早茶，然后又送三人去了鸣振电子厂。 “九妹啊，你做生意那么忙，就别天天跟着我们跑来跑去了，你去忙，我们自己打车就行。” 下车之后，范玲玲看着甘九妹说道。 甘九妹是什么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范玲玲的话里隐含的意思。 “你就去忙，现在年底，酒庄的生意正是最好的时候，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张一鸣搂了甘九妹的肩膀一下，放在甘九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了一点力气。 “那我就先去忙了，叔叔阿姨有需要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范玲玲笑着点点头。 但是掉头开车离开的路上，甘九妹的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担心。 自己的未来婆婆今天的态度和昨天明显不一样，亲切之中带着疏离，难道是她昨天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吗？ 李振庭知道张一鸣的父母要来，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 他虽然和张一鸣认识了差不多五年，也合作了五年，但却没有正式的见过张一鸣的父母。 “叔叔阿姨好，我是李振庭。” 李振庭今年三十出头，张河山四十四，年龄上差的没有这么多，但是李振庭和张一鸣称兄道弟，对张一鸣的父母也只能称呼叔叔阿姨。 李振庭还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范玲玲，对这个称呼觉得特别别扭。 李振庭很殷勤，会议室里摆了不少当季的水果，甚至还摆了鲜花，让张一鸣在感动之余还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都觉得李振庭有点接待上级领导的感觉。 “这么大的厂子都是你的？” 微微熟悉了一点之后，范玲玲不由得好奇的问李振庭。 “是和别人合伙的。” 张一鸣不想让父母知道真相的想法李振庭知道，所以没深说。 “那也很厉害了，这么年纪轻轻的。” 范玲玲一边夸赞，一边仔细的打量李振庭。 她听丈夫说了一点，知道谭红梅和这个李振庭之间好像有点意思，所以，她才会对李振庭这么上心。 一番观察下来，发现李振庭这个人很稳重也很有能力，除了左臂残疾之外，倒不失为一个好男人。 张河山也打量李振庭，只不过他考虑的东西和妻子不一样。 他刚才进到工厂之后就发现了，这个厂子的规模很大，门外挂着职工启事栏上显示的内容，也能说明这是个很有实力的工厂，李振庭这个人虽然残疾，但是不管外在还是内在都是个成功人士。 这样的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态度这么恭敬。 没错，就是恭敬。 张河山在心里搜索了好多合适的词汇，最后锁定了恭敬这个词。 自己儿子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即便有些小聪明，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一点，也不过就是个毛孩子，李振庭这样的工厂大老板，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是这样的态度。 “爸，你不是想要看一下远山食品厂的物流仓嘛，就在厂区里面。” 张一鸣看到父亲的眼神，就明白父亲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现在还不是他跟父母坦白的时候，所以，他转移了父亲的注意力。 果然，听到物流仓三个字，张河山的注意力立刻就偏过来了。 李振庭带着几人去物流仓参观。 如今，物流仓里存储的瓶装水有大约7万多件，每天从这里运输出去的瓶装水都在数千件以上。 这些瓶装水从物流仓出发，被运送到前洲省的各个代售点。 如今，东湾的大街小巷，举着瓶装水猛灌的人随处可见。 瓶装水在前洲省已经落地开花。 张河山在物流仓来回的转了好几圈，尽管他知道每天从工厂运出多少瓶装水，可是当这些瓶装水摞在一起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画面还是很震撼。 晚上的时候，李振庭要请一家三口吃饭，张河山说不舒服，婉拒了。 和昨天一样，回到酒店之后，张河山就把儿子叫到了跟前。 “红梅想在东湾开分厂的事你知道吗？” 张一鸣原本以为父亲会问他和李振庭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是问这个。 “嗯，说了，我觉得是可以的。” 这个问题张一鸣之前就跟谭红梅深入的探讨过，只不过暂时时机不是很适合而已。 第809章 千禧年 “我想到东湾的分厂做管理，你觉得呢？” 什么？ 听到父亲的话，张一鸣楞了一下。 先不说建分厂的事眼下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是分厂建成，父亲也不能抛家舍业的来东湾啊！ “爸，你和我妈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了？” 这是张一鸣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哪来的矛盾，我是想趁着年轻在外面闯一闯。” 按理说，张河山的这个说法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张一鸣就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父亲骨子里虽然很倔强要强，但与此同时也很恋家，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好，父亲完全没有必要出来闯荡。 “那你和我妈商量，只要我妈同意那就没问题。” 张一鸣说完，张河山立刻扭头朝着卫生间看了一眼。 张一鸣知道了，八成是父亲跟母亲说过这个问题，被母亲否决了。 父亲的本意也不是想要和自己商量，而是希望让他去劝一下母亲。 不过，张一鸣没有主动揽这个茬，倒不是他不希望父亲在自己身边，只是想到前世里，母亲早早去世，父亲瘫痪在床，痛苦一生，这一世他希望父母两人能够弥补上一世的遗憾，过一些平淡的岁月静好的日子。 “谭姐，我爸跟你提过想要来东湾的分厂做管理这件事吗？” 等到从酒店出来，张一鸣立刻跟谭红梅打了电话。 谭红梅和父亲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工作，对于父亲的动向，谭红梅可能比母亲还要更了解一点。 “东湾分厂？没说过啊，你不是说现在不是建分厂的最佳时机嘛，怎么回事？” 张一鸣就把父亲跟他的对话简单的跟谭红梅说了一遍。 “哦，我想起来了。” 张一鸣立刻支棱起了耳朵。 “上次我从东湾回来，跟你爸说了食品厂在前洲省这边的发展计划，他就问我，怎么我来一趟东湾就有了这么多的想法，我一时间没注意，就跟他说，老板就在东湾啊，这些都是跟老板商量的，我估计你爸是不是想着要到东湾来找老板啊！” 谭红梅说完，张一鸣立刻知晓了。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父亲对食品厂幕后的老板可是非常的重视，重视到了夸张的程度。 唉！ 都是自己当初撒的谎，真是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的谎来圆。 转眼，千禧年的除夕到了。 甘九妹提前预定了年夜饭。 连同李振庭、靳盛、刘雄等等，一共做了两大桌。 饭桌上，大家纷纷端起酒杯，给张河山敬酒。 张河山酒量虽然不错，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敬，饭还没吃完，就醉的趴在桌子上睡了。 范玲玲也喝了一点酒，没有喝多，看到桌子上的人依旧在说话喝酒，范玲玲就跟甘九妹拉起了话。 甘九妹能够感觉出来，自己未来的婆婆是在打听自己的事。 她也没瞒着，范玲玲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当然对于她和张一鸣之间发生的那些事自然没有说。 这个年代，人们对于男女关系还是很保守的。 要是未来的婆婆知道自己已经和张一鸣在一起有了夫妻之实，十之八九会觉得她不自爱。 张一鸣也破天荒的喝了不少酒。 想到这几年发生在身上的事情，他也有些唏嘘。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他重生就已经快要到7年了。 重生之初，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已经湮没在了时光里，最近一年，他都没有任何何音的消息。 何音休学了，也没有再在电视上报纸上露过脸。 他曾以为自己会和何音一生一世，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和甘九妹走到了一起。 他所以为的执念和嵌入灵魂深处的痛楚，在消失的时候是那么的轻描淡写，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午夜十二点，漫天的礼花缤纷绽放。 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的钟声敲响，千禧年，一个在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年份正式到来。 这一年，改变了全国人民消费和支付方式的阿立巴巴正式成立，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任何，也没有人相信这个小公司能够改变一个时代，能够把互联网经济做到全世界。 这一年，艘弧在纳斯达克上市，其他几个互联网巨头却仍旧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机会。 这一年，年轻的周懂发行了首张专辑，开创了华语乐坛崭新的时代，他自己也成为了让人无法跨越的流行巅峰。 这一年，申奥成功。 这一年，另外一个通讯巨头就要成立，从此和联通、电信三分天下。 这一年，国家通过友好协商，在盛京达成了加入wto的双边协议。 这些即将发生的事情，除了张一鸣，没有人知道。 原本能够知晓未来一直是张一鸣觉得欣喜的事情，可是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一丝孤独。 因为他想要跟人分享，分享他对于这一年的种种期待，分享他此时此刻这种心情。 这一年对于他自己而言，也将是十分重要的一年。 这一年，他要奠定他在通讯行业的地位，要为成为通讯行业领头羊这件事敲定节奏。 这一年，他要跟几个即将崛起的行业巨头提前打好关系。 这个行业，并非是个孤军奋斗的行业，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关系微妙而敏感。 而且，这一年，另外一个小灵通的巨头即将出现，他要做的，是扶植天美提前占领市场，不给这家企业抢占国内市场的机会。 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这场除夕夜的酒局直到凌晨三点才落下帷幕。 送父母回到酒店之后，张一鸣和甘九妹坐在车里，看着即将破晓的天边。 “九妹，这一年我会很忙，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再说了，我也很忙啊！” 甘九妹没喝酒，俏皮的对着张一鸣笑了一下。 对于甘九妹的善解人意，张一鸣很感动，伸手抓住了甘九妹柔弱无骨的小手。 是啊，这一年，对于甘九妹而言，也将是充满了机遇和挑战的一年。 这一年，东湾的娱乐行业龙头金水湾就要建成，前世里，甘九妹差点被这个金水湾挤的破产。 当然，这一世，张一鸣不打算让这个金水湾再出现，即使出现，老板也只能是甘九妹。 天色将明。 大洋彼岸，一个消息传到了樊智胜这里。 樊智胜几乎没有片刻停留的就拨通了张一鸣的电话。 第810章 古怪的签文 樊智胜告诉张一鸣的消息就是，捷森放出了收购的消息。 张一鸣之前就告诉过樊智胜，让她帮忙关注一下这件事，所以樊智胜刚刚知道消息就告诉了张一鸣。 “樊姐，再辛苦你一下，你让人帮忙了解一下收购的具体条件和资金量方面的消息。” “一鸣，你真的打算收购？” 樊智胜问了一句。 捷森如今基本上是烫手的山芋，几乎没有人愿意接手。 张一鸣在国内，远隔重洋，是不是对捷森的情况不够了解？ “嗯，樊姐，你帮我留意着！” 樊智胜劝了两句，虽然不是从她的口袋里拿钱，可是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张一鸣亏本。 张一鸣谢过樊智胜的好意，还是坚持己见。 因为是大年初一，按照国内的传统，是个举家团圆、互相拜年的日子。 但因为不在老家，自然是没有亲戚可走，张一鸣干脆一大早就带着父母去了东湾郊区的玉京山。 玉京山不算大，但是山顶上有个庙，却很有名，香火旺盛。 初一十五烧香拜佛。 所以，一家三口到了庙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很多人在排队，都等着拜见庙里最有灵气的菩萨。 张河山对这些是不信的。 范玲玲却信。 因为早些年，也就是张一鸣很小的时候曾经有半年一直生病，无论如何也不好，半夜还经常啼哭哀嚎，怎么哄都不好，后来是找了个懂这些的人帮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也因此，范玲玲对这些很信。 张河山是个我不信，但我也不会阻止你信的人。 张一鸣和范玲玲母子俩在庙门口排队，张河山就蹲在外面的一个空地上抽烟。 两个多小时，母子俩才进了大殿，在大和尚的指引下跪地参拜。 门口，有抽签的。 范玲玲抽了个一根‘家旺人兴百事宜，田蚕加倍在秋期’，这个签很简单，不用解就能看懂。 范玲玲高兴的很。 认为大年初一抽到这样的签，这是鸿运当头的表现，这一年都会顺顺利利。 张一鸣原本不想抽，但方架不住母亲一再的怂恿，最后随便抽了一根。 ‘赤龙生而后复，波舛为念以困，觅风不得而动，凰与凤出林中’。 这个签语读起来莫名其妙。 张一鸣随手就要把竹签扔到一边的竹筒里，却被站在一边解签的和尚拦住。 “师傅，我儿子抽的这个签是什么意思？是吉还是凶啊？” 范玲玲看到解签和尚的脸色有些凝重，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施主非当世之人，此签不可解。” 说完，大和尚就把签筒收了，连后面的人也没机会抽签了。 范玲玲心里七上八下的很。 但是那个和尚抱着签筒走的很快，追都追不上。 佛门清净之地，她又不敢高声喧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和尚抱着签筒消失。 “妈，走！这东西就是个游戏，没必要当真的。” “鸣鸣，我觉得你抽的签是不是不好，我们去找刚才那位师傅问问！” “妈，你怎么还当真了，我命由我不由天，走，爸还在外面等着呢！” 范玲玲被张一鸣拉着出了大殿，脸色不太好。 不过知道丈夫不信这个，范玲玲没跟丈夫说实话，只说里面人多，有些喘不过气。 张一鸣自己心里也有些犯合计。 特别是第一句那个赤龙死而复生，难道说的是他重生的事？ 还有那个解签的和尚说的话，他并非当世之人。 但是可能吗？ 一个签而已，能看出这么多？ 张一鸣摇摇头，打消了自己心里的疑虑。 初二初三，甘九妹开车，带着自己未来的公公婆婆在东湾几个有名的旅游景点逛了一圈。 初四一早，张河山就张罗要回去。 张一鸣留不住，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买票，买了初五下午回通远的车票。 临行的前一晚，张河山找了个时间，和张一鸣谈了一次。 主要还是说他想来东湾分厂的事，张一鸣已经知道了父亲要来东湾的原因，所以直接跟父亲说，大老板已经不在东湾，出国了，国外有一个项目启动，一年之内估计大老板都不会回来。 张河山微微有些失望，转而说起了张一鸣和甘九妹的事。 “儿子，爸爸跟你说句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话，女强男弱的婚姻一般都不会有太好的结局，不是爸爸瞧不起女人，而是男人就要是家庭的顶梁柱，养家糊口，让一个女人养家，夫妻关系早晚会出问题，爸爸说的话你懂吗？” 张一鸣没想到父亲会跟自己说这番话，心里挺感动的。 父亲对他，一直都保持着传统父亲少言寡语严肃刻板的形象，这样跟他打开心扉说话，还是第一次。 “爸，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会努力的，不过你和我妈放心，我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即使是和九妹在一起，也绝对不会影响学业，至于以后，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们证明的。” 霓虹灯下，张一鸣的脸上有光斑忽明忽暗。 张河山这才注意到，儿子的个子已经超过了自己。 站在面前，竟然如同一座小山。 “嗯。” 没再有多余的话，父子俩在酒店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去。 尽管没有说太多的话，可是父子两个的关系却好像跨上了一个新台阶。 初五下午，张一鸣和甘九妹送夫妻二人到了车站。 甘九妹买了很多东湾的土特产，主要是高档的海鲜干货，整整一个行李箱。 “鸣鸣，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省钱，你还得长身体呢！” 短暂的相聚，就要跟儿子分开，范玲玲不由得红了眼睛。 “我知道了，妈，爸，你们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太累了。” 这样煽情的场面让甘九妹也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从小就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家庭温暖，父亲嗜酒，喝多了就打母亲还有他和小宇，即使清醒的时候，也都是板着脸，没有一丁点的笑容。 送走了父母，张一鸣才找到时间和甘九妹独处。 “九妹，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甘九妹的心微微有些紧张。 因为这几天的相处，虽然张一鸣的父母对她都很好，可是她能感觉到，他们对于她和张一鸣在一起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很赞同。 张一鸣如此孝顺，甘九妹很怕张一鸣会顺应父母的意思而和她分开。 第811章 征战国外市场去 “我要出国一趟，去多久，暂时还确定不了。” “就这件事？” 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微微一愣。 那还能是什么事？ 他挺担心甘九妹不高兴的，这段时间，他忙的飞起，好容易闲下来，父母又来了，根本就没有时间陪着甘九妹。 可是他现在听到甘九妹的语气，好像觉得这件事一点不重要的感觉。 这是 “没有别的事了？” 甘九妹试探着问道。 “没有了啊，就这件事，你没不高兴？”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去忙生意，又不是做别的。” 甘九妹松了一口气。 对于她而言，别的事都是小事。 只要能和张一鸣在一起，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你不怪我没时间陪你？” “我们又不是刚谈恋爱，非要天天黏在一起，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就够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不用顾忌我。” “九妹，你真好！” 张一鸣也松了一口气。 樊智胜那边已经告诉了他捷森对外放出的收购消息的具体内容。 虽然捷森现在有些不招待见，可是毕竟是几十年的老企业，积压的历史问题很多，想要委托别人处理几乎不太可能。 但是张一鸣对捷森却是非常的感兴趣。 他想要发展海外市场，捷森就是最好的介入点。 捷森所在的国家位于南半球的核心位置，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都是全球最集中的。 世界最大的物流港和捷森在同一个国家。 不仅如此，捷森工厂的位置是百年老工业区，从几百年开始，工业项目就在那里生根发芽。 这样的土壤孕育出的企业自然都有很厚重的底蕴。 和百年氏族大家是一个道理。 别的不说，光是捷森这个品牌，就值上亿美金。 只是现在暂时捷森的价值还没有被大多数人看到而已。 既然甘九妹全力支持，张一鸣就立刻动了起来。 这种事宜早不宜晚，毕竟前世里可是被另外一家企业占了便宜捷足先登了。 张一鸣几个方向一起行动。 一边神情办理护照和签证，一边跟李振庭落实东湾这边的事情。 现在，天美通讯已经开始准备生产小灵通，ut安排来的人已经在路上，很快就会抵达天美通讯。 张一鸣之前安排的几个大区经理准备市场投放渠道的事情也已经落实，只要天美通讯这边的产品验收合格出厂，立刻就可以通过ut的销售渠道进行销售。 至于锂电厂，黄高俊在过年前一天就回来了。 他并没有去找邓华，只是回去上坟。 原来是邓华的爷爷，也就是收养了黄高俊的那个老爷子离世了。 张一鸣让靳盛盯着黄高俊一点，因为他知道，黄高俊对这个老爷子的感情很深，他本身感情又很执拗，怕他一时想不开，好在黄高俊情绪没有什么起伏，回来之后就立刻投入了工作。 刘雄已经彻底把之前的电子厂关了。 原本想要把厂房卖出去，换取一点流动资金，却被张一鸣阻止了。 现在刘雄的那个电子厂位置不起眼，想要找到，还需要费不少力气，可是因为附近居民区多。 大约五年左右，那里就会拆迁。 拆迁的费用和现在卖厂房得来的钱差的几倍都不止。 好在刘雄对张一鸣言听计从，连原因都没有问。 张一鸣又跟李丰收联系了一下。 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带一个知根知底能力出众的法律顾问才行，李丰收就是最好的人选。 原本以为李丰收会拒绝，毕竟是出国，一般人是不愿意的。 但李丰收一口答应。 这让张一鸣很高兴。 心里如同有了定海神针。 因为走的是绿色通道，护照和签证都下来的很快。 临行前一晚，张一鸣和甘九妹几乎没睡觉。 两个人聊了很久。 甘九妹一再的告诉张一鸣，不要担心自己，不要担心自己。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坐车到了盛京。 跟樊智胜和李丰收汇合最后，三个人一起去了机场。 在路上，张一鸣跟李丰收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一下这种收购并购案中最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应对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在接到张一鸣邀请他一起出国参与捷森收购案这个项目的时候，李丰收就把捷森最近十年的所有能够查阅到的资料都看了一遍，所以，心里对于捷森这个收购案几乎是了然于胸。 飞机飞了十七八个小时。 而李丰收和张一鸣之间的谈话就进行了差不多五个小时。 飞机落地。 李丰收脸上多少有些疲倦，毕竟将近五十岁的人。 樊智胜的脸色也不太好。 只有张一鸣，神采奕奕。 脸上几乎看不到长途飞行的疲倦。 樊智胜毕竟常年生活在国外，虽然这里不是ut总部，但也属于欧洲，通用语言也是英语，所以相对而言，樊智胜来这里和回到ut总部没有太大区别。 很顺利的预定了酒店。 李丰收和樊智胜在酒店休息的时候，张一鸣则是偷偷的出了酒店，打车到了捷森。 不愧是百年名企。 哪怕厂房看起来远不如现代厂房建设的那么雄壮富有科技感，但是只要站在门外，就能感受到百年企业透出的厚重的文化底蕴。 张一鸣更加坚定的想要成为捷森主人的想法。 张一鸣回到酒店的时候，樊智胜正好要给张一鸣打电话。 “一鸣，你去哪了啊？” “我去捷森了。” 樊智胜无语。 这小子也太心急了？ 捷森在他的眼里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难道连时差都不用倒一下就迫不及待的去看，难道还怕捷森会飞了不成？ 晚上，三人在楼下的西餐厅吃的意大利面，张一鸣没吃几口，他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倒是李丰收，虽然年纪比樊智胜和张一鸣都大的多，但是倒是比两人观念更先进，吃起牛排和意大利面，吃的津津有味，甚至还能点评出牛排的口感和用料。 养精蓄锐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在樊智胜的带领下，去见了当地监法会的一名成员。 和国内商业并购案不同，在这里，所有企业的商业活动，都要汇总在当地的监法会，由监法会进行监督，职能有些类似于国内的公证处，只不过是完全商业性质的。 这名叫做赛琳娜的女成员是樊智胜大学时期的同学，捷森的消息就是赛琳娜告诉樊智胜的。 第812章 十几个程咬金 “嗨，樊，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赛琳娜，你才是越来越漂亮了呢，比上学的时候还好看。” 樊智胜和赛琳娜一见面，就先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互相夸赞了两句。 赛琳娜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女。 身高有差不多一米七八的样子，跟樊智胜抱在一起，更加显得樊智胜娇小。 “赛琳娜，我给你介绍一下” 赛琳娜是个很外向的人。 见到张一鸣和李丰收，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领着三人进了监法会的会议室。 原来，赛琳娜不仅是监法会的成员，在监法会还是个不算小的领导。 “现在报到监法会的收购名单，一共有十一个公司。” 听到赛琳娜的话，张一鸣微微有些吃惊。 前世里捷森是臭大街的存在，否则也不会最后以完全不能理解的低价抛售。 但现在，竟然有十一家公司有收购意向，这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了。 “报名还有三天，我刚刚得到消息，下午还会有三家通过审核的公司的资料报上来。” 赛琳娜坐在主位上，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赛琳娜，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说没有公司报名吗？” 樊智胜也觉得有些惊讶，同时还有些尴尬。 因为是她告诉张一鸣没有公司参与收购案的，现在却凭空冒出来这么多的竞争对手，未来三天，还可能会有更多。 “樊，这几家公司都是最近两天才报名的，我也很奇怪。” 赛琳娜对着樊智胜耸耸肩，表示无奈。 反倒是张一鸣，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冷静了下来。 这个前世的情况截然不同，之前他可能还会以为是自己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 可是重生几年以来，他发现，有些事情只要不是他故意去干涉，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偏移。 更何况，捷森远在海外，更加不可能有所谓的蝴蝶效应。 他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本事。 既然不是蝴蝶效应，那这种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情况还有另外一种解释，或者说只有这种解释，那就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我能看看名单吗？” 赛琳娜没有犹豫，直接把名单递了过去。 这东西不算是什么机密文件，更何况，樊智胜早就和她说过，这个年轻人是她的恩人。 至于是怎么样的恩情，樊智胜没说。 但赛琳娜跟樊智胜的关系的确很好，否则她也不会答应帮这个忙。 哈德尔外贸。 霍普重工。 斯科特外贸。 皮康得轻纺。 十几家公司，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而且，外贸公司占了七个席位。 张一鸣默默的把这些公司的名字记在心里。 又把鸣振电子厂的资料交给了赛琳娜，让赛琳娜备案，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酒店之后，张一鸣把脑海里记着的那几个公司的名字写在纸上。 “樊姐，我要出去一趟，你和李律师先休息一下！” 樊智胜看到张一鸣的举动，心里大概猜出了张一鸣的想法。 “我跟你一起去，毕竟我对海外的一些事情相对会熟悉一点。”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的确，他人生地不熟，虽然英语交流没问题，但总归不如常年生活在国外的樊智胜。 “这种调查公司背景和情况的，最好是找私家侦探，我说的私家侦探不是国内那种专门受雇于调查丈夫和小三出轨这种的，而是专业性更强，并且有私家侦探执照的这类人。” 张一鸣默首。 用私家侦探这种花钱的人比他自己到当地的商业部门去查要更合适。 至少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樊智胜打了个电话，联系了一个她之前的朋友，帮忙介绍了一家侦探社。 开价500美金。 这个价格真的不算低。 在国内，这个价格完全可以买一个条件一般的小房子了。 樊智胜要讲价，被张一鸣拦住了。 “价格不重要，但是我有要求。” 之后的两天，赛琳娜那边传来消息，又有四家公司报名。 其中一家张一鸣知道，正是前世里成功收购捷森的那个公司。 但剩下的三家，张一鸣把公司名头再次告诉了私家侦探，一并调查。 第三天晚上。 私家侦探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穿着黑色的风衣，走进了街边的一个咖啡馆。 甩给了张一鸣厚厚的一摞资料。 张一鸣简单的翻阅了一下，把事先准备好的五百美金，还有五十美金的小费一起给了对方。 “有人在调查你，你多注意。” 可能是因为张一鸣给的五十美金小费让这个私家侦探很高兴，所以，私家侦探临走之前告诉了张一鸣这句话。 对方没有深说，但对于张一鸣来说，已经算是莫大的帮助了。 他初来乍到，和这里的人没有过任何交集，有人会调查他，很大概率是老熟人。 张一鸣回到酒店，把私家侦探交给他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好在他英文好，否则绝对看不明白。 看完这些资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樊智胜和李丰收一直坐在楼下的咖啡馆喝咖啡。 樊智胜毕竟在国外待习惯了，回国这么久，对国外的咖啡非常怀念，所以，从来的那天起，每天都要喝三杯以上的咖啡。 李丰收则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对于国外的饮食文化非常感兴趣，每次樊智胜一招呼，李丰收就会跟着来。 这次国外之行，倒是让张一鸣见识到李丰收这个大律师的另外一面。 “李律师，我看了一下资料，这些几家公司基本上都是空壳子，还有四家公司是半年之前注册成立的，几乎没有实际的业务往来，你再看一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之前在来的飞机上，李丰收已经给张一鸣普及了一遍收购法案，也说了一些国内外出现的比较有名的案例，也正因为如此，张一鸣看到这些公司的信息时，第一时间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一些重要的信息，张一鸣转换成了汉字抄写在了一张纸上。 李丰收很严肃的把纸接了过去。 樊智胜也有几分紧张。 虽然对于收购捷森，樊智胜一直都不是很理解，可却一直以为，收购捷森的事对于他们而言，如同探囊取物，完全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大的阻力。 樊智胜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人，张一鸣猜测的东西她基本上也能猜测到一些。 第813章 不能被动挨打 “这几家外贸公司成立的时间前后相差的时间都是十天左右，而且都是一家代办公司经手的。” 李丰收看完张一鸣记录的东西之后，面色严肃的说道。 “嗯，这个我也发现了，但我虽然感觉奇怪，却不知道怪在哪里。” 张一鸣实话实说。 在国外，公司的收购并购不像国内那么严格。 国内是在十几年之后才开始倾向于资本运作，但是国外因为经济发展程度和观念，比国内早了很多进入资本运作时代。 对于参与收购案的公司要求远没有那么严格，只要不存在商业欺诈等劣迹行为就有资格参与收购。 不过相对而言，实体公司的注册是比较难的。 只有外贸、服务咨询这一类的公司在注册手续上比较简化，过审也容易。 “我之前查阅了这里的公司法，对于外贸、服务一类公司的注册，同属一个法人或者股东大会的情况下，申报和审批的时间必须要间隔十天以上，而参与采购案的公司，必须要注册半年时间以上。” 张一鸣立刻明白了李丰收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四家外贸公司很大可能是属于同一个法人或者是同一个股东大会的。 那么这四家公司注册之后，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交易往来，似乎就是为了等待参与捷森收购。 其他的几家公司，虽然注册时间不算晚，甚至有十年开外的，不过基本上都是最近几年已经没有经济行为的空壳子，而且，李丰收还发现了其中两家公司有法人更换的痕迹，时间也在半年前。 种种迹象表明，如今参与收购案的这些公司，有一多半都是有问题的。 张一鸣的心里第一时间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定是早就知道捷森会被收购，也知道捷森前世里被收购之后所创造的辉煌，所以才会布下这一招招的暗棋。 目的很简单，就是通过这些根本就没有实际意义的空壳子公司来进行围标，最后辅助其中一家公司成功收购捷森。 只是，这些公司，哪一个才是最后的主角。 只要把主角揪出来，这场戏就没法唱了。 “李律师，你能看出来这几家公司哪个在收购中有明显优势的吗？” 张一鸣不怕和斯蒂公司竞争，因为他清楚，斯帝公司前世里收购捷森基本上是个乌龙，此时，斯帝公司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收购斯帝。 只要他给出的价格高一点，斯帝公司就会自动放弃。 可是张召亮不一样。 如果这个局真的是他布下的话，那么他肯定不会单纯的只做一种准备。 如果他围标不成，不能成功的收购捷森，一定不会让自己痛快。 很可能会恶心他，最后搅的整个收购案鸡犬不宁，或者让他花远远高于前世的收购价收购捷森。 因此，张一鸣也不想被动的等着被这个幕后的人当猴子耍。 最重要的是，他要拿下捷森。 “这个我暂时看不出来，你手里还有别的资料吗？” 对于张一鸣找了私家侦探调查这些公司的事，李丰收知道。 “有，不过是英文的。” “我能看的懂。” 呃！ 张一鸣原本以为李丰收的英文水平即使有，也不会太好，毕竟在李丰收求学的那个年纪，绝大部分学生选修的都是俄语，英语特别好的不算多。 可是李丰收看到张一鸣拿过来的资料，阅读起来竟然完全没有障碍，这英文水平最少六级以上。 张一鸣暗暗咋舌，心里为之前小瞧李丰收觉得汗颜。 因为资料很多，李丰收说要看一晚。 第二天一早，李丰收找到张一鸣，说出了他的猜测。 张一鸣看到资料上很多地方都被画了横线。 张一鸣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李丰收真是心细如尘。 一些他之前忽视掉的细节全都被李丰收找到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两家公司很可能是要唱主角的。” 李丰收把自己推断的理由给张一鸣解释了一遍。 “李律师，那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在这两家公司失去收购资格？” 哪怕李丰收推断的不一定百分百的准确，但眼下的情况，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掉一个。 “这个” 李丰收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在张一鸣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丰收是个律师，而且平时为人很刚直，做事很少会用什么旁门左道，但这种事，用光明正大的方法是做不到的。 只是通过这一年来的接触，李丰收对张一鸣的印象很好，也知道张一鸣对这次的收购很有决心，所以才会给出自己的意见。 “李律师，谢谢啊！” 张一鸣何尝不知道李丰收能够跟他说这番话有多不容易。 跟李丰收沟通之后，张一鸣找到了樊智胜，把李丰收的话转述了一遍。 “樊姐，这件事你觉得我们能办成吗？” “你能确定那两家公司就是主角？” 张一鸣摇摇头。 “但是樊姐，时间紧迫，对方布局比我们早的多，很可能除了这些对方还有其他的手段在等着我们，我们要是不主动出击，就只能被动挨打。” 樊智胜犹豫了一下。 “好，那我们就办！” 樊智胜咬咬牙。 从她和张一鸣合作的那一天起，两个人就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特别是出了皮特和汤姆的事情之后，樊智胜和张一鸣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的不可分割了。 两个人再次联系了之前的私家侦探。 因为张一鸣那五十美金的小费，私家侦探对张一鸣和樊智胜的态度比第一次要好的多。 这不过这次他们来找私家侦探却不是让对方帮忙调查，而是提供信息。 这些人虽然是私家侦探，但其实算不上是正规的行当，甚至于游走在黑白两道。 如果是在国内，张一鸣完全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直接就能安排人。 可是在国外，游龙入浅滩，不得不依靠外力。 “他们要价比我贵的多，你们确定？” 张一鸣点点头。 私家侦探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带着张一鸣和樊智胜去找人了。 对方是个爽快人。 两千美金，保证不留痕迹。 张一鸣干脆的直接甩了一千美金的定金。 “明天晚上，你们等消息。” 对方收了钱，对张一鸣和樊智胜做出了承诺。 樊智胜腿肚子有些软，一直到走出门之后，心还跳的很快。 她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接触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 第814章 坏消息和好消息 第二天傍晚。 那个人按照约定出现了。 见面之后，一句话没说，就找酒的服务员调换了一下电视频道。 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地方新闻。 新闻内容是路纳德外贸和霍普重工被爆丑闻。 路纳德外贸职工与亚欧外贸公司联合做假，用欺诈的手段从政府获取贸易支持，借以逃税漏税，而霍普重工的董事会与当地的工会狼狈为奸，连续三年冒领失业金。 这两件事在国内，如果找人的话是可以摆平的，大不了交罚款，冻结账号，事情平息之后，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可是在这里，这两件事足以让这两家公司被拉入信用黑名单。 在这里，一个公司的信用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一旦被拉入黑名单，不仅公司会被取消所有的扶持政策，招工、社区福利、甚至银行贷款，都是要受到很大的影响到特别是银行贷款，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一家公司若是不能贷款，基本上是走不下去的。 不得不说，这一招用的真的是快很准。 新闻播放完，对方转向张一鸣。 张一鸣立刻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另外以前美金。 对方也没数，装进口袋就离开了。 “一鸣，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等到对方离开很久之后，樊智胜才回过神来。 他和张一鸣要求的只是想办法让这两家公司的名誉受损。 因为李丰收说的很明白，在这类并购案中，资质和资金都是事先审核过的，在这方面完全没有改变的可能。 但国外对公司的信誉很重视，如果公司要是出现了信用方面的问题，所有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当然也包括失去参与收购案的资格。 张一鸣和樊智胜最开始商量的是，只能从公司管理层的个人作风问题上下手，或者是在公司的风评上做文章。 毕竟黑道的嘛，脑筋直来直去，能指望他们用什么高深的手段。 没想到啊没想到。 对方给张一鸣和樊智胜上了生动的一课。 人不可貌相。 不要轻易的用自己固有的眼光和视野给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定性。 很显然，对方的能力是远远不止于普通的黑道，而且恐怕这两家公司也不是第一天才关注。 不过，不管怎么说，两千美金能够达到这个效果，绝对是物超所值。 张一鸣和樊智胜回到酒店之后，把这件事跟李丰收说了。 李丰收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这么顺利。 “李律师，这两家公司是不是就算是失去参与收购案的资格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应该是这样的，这样，樊总，你给赛琳娜打个电话，提一下这件事，让她在监法会的主要项目负责人面前重点说一下这件事。” “嗯，我这就打电话去。” 樊智胜立刻转身给赛琳娜打电话。 张一鸣理解李丰收安排这件事的目的。 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主场，对方既然能在半年前甚至更早就开始布局，必然在人脉或者其他方面都是做了很多准备的，也不排除对方在监法会里也有人。 樊智胜给赛琳娜打了电话，赛琳娜说她立刻就去盯着这件事。 到了现在，他们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在等着赛琳娜消息的同时，张一鸣再次去了捷森。 这次收购案的流程赛琳娜给他们看了。 其中有一个环节是捷森公司董事会对收购方的测评。 虽然比例只有百分之五，但在关键的时刻，这百分之五几乎能够决定结果。 捷森如今依旧没有停产。 机器轰鸣。 这种热收购，比起破产收购涉及的东西要更多。 张一鸣本意是想找捷森的高层好好的谈一下，至少争取个好的印象分。 但是捷森的门禁很严格。 尤其是处于即将被收购的敏感时期，张一鸣并没有能够进到捷森。 却在门外遇到了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 老人手里拄着拐杖，走路的时候拐杖没有拿稳，老人身子一趔趄，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张一鸣立刻上前把老人扶住。 “谢谢你啊小伙子！” 老人看着张一鸣，笑了笑。 “不客气，您要去哪，要不我送您过去！” 张一鸣对老人和孩子一向都很照顾，特别是眼前的这个老人腿脚很不好。 “去前面的披萨店。” 张一鸣嗯了一声，就扶着老人朝着披萨店走。 “小伙子，你是东方人？” “嗯。” “在多诺大学留学？” 多诺大学是世界名校，和常青藤差不多齐名。 相对而言，这所大学的留学生自然也是全世界数量最多的。 “不是，我是来旅游的。” 和一个老人家，张一鸣觉得没必要说的太多。 萍水相逢之后，两个人不可能再有交集。 一老一少闲聊了几句，披萨店就到了。 但是到了披萨店之后，老人又忘记带钱包了，张一鸣干脆直接替老人买了单。 跟老人告别的时候，老人跟张一鸣要了地址，说是回头让他儿子把钱给张一鸣送过去。 张一鸣没给，老人很坚持，没办法，张一鸣就把酒店的地址写了下来。 当然，张一鸣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直到上床睡觉，也没有人来给他送钱。 张一鸣自动理解为，老人必定是日子过的穷困潦倒，但是又不好意思白白的让陌生人掏钱买披萨，所以才会这么说。 第二天，张一鸣三人再次到了监法会。 赛琳娜偷偷的跟他们说，她把路纳德外贸和霍普重工的事情跟监法会的副会长反应了，但是副会长没有安排下面的人启动资格废除程序。 张一鸣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看来这个幕后的人做的准备工作真的不少。 只是不启动废除程序是副会长的决定还是其他人的决定，这个就不好说了。 两千美金打了水漂。 这让张一鸣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打击。 当然，打击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这么漂亮的一仗竟然没有意义。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 因为不仅是张一鸣，就连樊智胜和李丰收都以为，那两家公司一定会失去参与收购案的资格。 不过好在赛琳娜还透露出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收购案会延后。 放在之前，张一鸣是希望这件事速战速决的，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变动，延后未尝不是好事。 至少他们能多一点准备的时间，不至于铩羽而归。 第815章 逼他出来 “一鸣，现在怎么办？” 回到酒店，樊智胜情绪低落的问道。 李丰收叹了口气。 张一鸣还是第一次从李丰收的脸上看到这种情绪。 这老头在国内可是法律界的泰山北斗，平时傲气满身，站在法庭上则是气势逼人，如同王者，何尝有过唉声叹气的时候。 “你们都别这样，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看到两个人情绪低沉，张一鸣安慰了一句。 尽管此时他心里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因为对手布局太早了，几乎就像是结网的蜘蛛，将捷森这块肉牢牢的扣在了蛛网上。 下午，张一鸣找时间跟吕前打了个电话。 从汤姆的手里拿到诺基亚的渠道名单之后，吕前立刻行动。 现在已经渗透进去了。 按照吕前的说法，最多下个月月底，他就能够把汤姆的这个渠道彻底的抓过来。 张一鸣不怀疑吕前的能力。 前世里如果不是因为吕前对自己过于忠心，完全可以去更大的公司寻找更大的舞台。 “一鸣，你上次问我有没有张召亮的消息，我这两天倒是听说了一点。” 听到张召亮三个字，张一鸣的情绪一下子就起来了。 “我听诺基亚的一个销售部员工说的，张召亮三天前去了米国。” 米国。 就在张一鸣此时所在的国家。 张一鸣现在已经能百分百的断定，捷森收购案的参与者就是张召亮。 张一鸣没心情再跟吕前多说，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张一鸣的心跳很快。 有一种即将迎敌的紧张和兴奋，紧张是因为他和张召亮从几年前就开始唱对手戏，过招十数次，虽然最后基本上都是张一鸣胜利，可是能够将张一鸣数次逼到绝路的人，不算多，所以，紧张是因为张召亮是个可怕的对手。 至于兴奋，这就好像是被困斗了太久的野兽，终于能够冲出牢笼，这种感觉怎么可能不让人亢奋。 但是张召亮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不是又和之前一样，躲在幕后，暗中操控那些傀儡来做事？ 这是让张一鸣最为头疼的。 之前不管两个人如何对峙，张召亮都隐藏在暗处，除了那一次在金球酒店，张一鸣远远的看过一次张召亮的背影，就再也没见过。 张召亮就好像是一个飘荡在阳光下的鬼魂。 “你说什么？张召亮来米国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樊智胜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张召亮对于樊智胜而言就是一个很难醒过来的噩梦，不管什么时候提起来，都会刺痛樊智胜的神经。 “樊姐，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张召亮现身。” 张一鸣看着樊智胜，眼神坚定。 这件事他想做很久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樊智胜的脸色依旧苍白，很久才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不需要樊姐做什么，你和张召亮之间是私事，不用卷到这里面来，我会想办法的。” 这一次，不管上天入地，张一鸣都要把张召亮揪出来。 让他这只飘荡的鬼魂露出真面目。 “我可以的，如果我约他，他一定会出来的。” 樊智胜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最了解张召亮的人。 她是张召亮的初恋，哪怕最后张召亮背叛她，在内心深处，她一定还是有位置的。 “不，樊姐，你看着就好。“ 张一鸣再次拒绝。 一是他不想利用樊智胜的痛苦来给自己铺路，还有，樊智胜肯定不知道，张召亮重生这件事。 张一鸣心里一直都在推测，张召亮是从什么时候重生的。 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将之前樊智胜、孙成为跟他说过的所有关于张召亮的信息都回忆了一遍，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张召亮和他是一起重生的。 而且张一鸣能够肯定，前世里的张召亮并不是什么知名的人，很大可能只是个靠着女人上位的上门女婿，是在通讯行业里生存过的，小角色。 这也是为什么张召亮重生之后，会选择从通讯行业下手。 他的很多手段都透着一股只有张一鸣能够看的到未来的痕迹。 张召亮肯定是不认识他的，但如果张召亮和自己是在一个时代死亡而重生的，那么他一定知道李振庭，一定知道鹏飞科技。 所以，他才会提前介入鹏飞科技，提前布局，想要拿下诺基亚和sanxg的代理，又提前介入锂电，几乎处处都是在跟鸣振电子对着干。 至于捷森这个收购案，以前在通讯行业里干工作过的人也都不陌生，所以他才会提前动手。 只不过，张召亮前世的本事并不算太高，对于通讯行业的了解远不如在通讯行业干了二十几年的张一鸣，因此才会步步逊于张一鸣。 既然张召亮如此的重视捷森这个收购案，张一鸣决定，就从收购案上动手。 他就不信，四面都起火了，张召亮还能沉的住气不动。 决定之后，张一鸣再次找到了之前对路纳德外贸和霍普重工动手的那些人。 他直接将除了斯帝之外的其他公司的名单全都丢给了对方。 一个目标一千美金。 目的很明确，打乱，搅浑水，越乱越好。 通过上次的事，张一鸣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并非是单纯的黑道，他们真实的背景恐怕很可怕。 这一点，从他们很干脆的接了这个单子就能看的出来。 交代了之后，张一鸣就回到酒店等消息了。 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张一鸣有些坐立难安。 张召亮这个人在他的心里就像是一条盘踞在暗处的毒蛇，他时时都想捏住这条蛇的七寸，可是他也知道，这条蛇很狡猾，也很狠毒。 他的办法能不能奏效，张一鸣不知道。 晚上十一点，樊智胜来敲门。 同样失眠的樊智胜看着张一鸣，苦笑了一下。 两个人干脆下楼，一人叫了一杯咖啡。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已经释怀了。” 樊智胜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幽幽的。 “想要记住一个人不容易，想要忘记一个人更难，人都是如此，很少能够记住那些欢乐的东西，反而对于自己遭受过的痛苦刻骨铭心，一生不忘。” 樊智胜看着张一鸣，总觉得张一鸣说这句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个年轻人，倒像是个活了半辈子的老人。 张一鸣自己没觉得。 他只是想起了前世里的自己，哪怕被何音弄的伤痕累累，还是惦记了一辈子，执着了一辈子，谁能说他英年早逝没有为情所伤的成分呢？ 第816章 中计了 第二天，张一鸣睡到日上三竿，直到电话响起，张一鸣才睁开眼睛。 电话是对方打过来的。 张一鸣立刻跳起来。 樊智胜就在隔壁，张一鸣敲了一下门，樊智胜就出来了。 两个人立刻奔着上次见面的咖啡馆而去。 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从张一鸣找到这些人到现在，一共才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看到有人动了。” 张一鸣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他昨天告诉对方的时候就说了，搅浑水不是目的，目的是要从混水里摸鱼。 这条鱼，就是张召亮。 张召亮既然来了米国，必然是为了操盘这件事。 而且，他也十之八九，甚至百分百的知道，自己也在米国，也来参与捷森的收购。 不过，哪怕他知道，这件事是他安排人做的，也做不到隐忍不动。 他不动，结果很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人在什么地方？” “吉特钠酒店。” 吉特钠酒店？ 樊智胜惊讶的差点跳起来。 因为他们也住在吉特钠酒店。 并且，吉特钠酒店在整个区只有这一家店。 张一鸣按照约定，直接把剩下的钱全部给了对方。 “一鸣，不会是真的？” 想到自己可能在酒店的时候无意中被张召亮看到过却不自知，樊智胜觉得自己的后背起了一层寒气。 “应该不是假的。” 这些人的能力张一鸣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连那些公司都能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更何况是一个人。 “一鸣，这些人是拿钱办事，认钱不认人的，你说他们会不会” 樊智胜的担忧张一鸣不是没有过。 而且这种可能性不小。 毕竟，要论对米国的熟悉，张召亮远胜于他们。 而且，张召亮最擅长的就是阴谋诡计，就是手段。 “先别担心，现在我们至少知道他在哪，就能提前安排了。” “我们换酒店？” 樊智胜真的不想和张召亮同住一个屋檐下。 哪怕是同一个酒店。 只要知道张召亮在，她的心就觉得慌张，就觉得恐惧，还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好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要换？也许张召亮就是故意挑同一个酒店住下的，我们要是换了，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思嘛！” 樊智胜的心还是跳的很快。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樊姐，如果你要是觉得担心的话，你可以换酒店个酒店住，我不反对。” “我” 樊智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和张召亮之间的问题真的是换个酒店就能解决的吗？ 张一鸣没有催促樊智胜下决定。 他看着对方给他的另外一份消息。 那就是在那几家公司出事之后，张召亮见了一个人。 对方没有查探到张召亮见的那个人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见的是监法会的人。 这就坐实了之前张一鸣的猜测，监法会里有张召亮的人，而且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是副会长。 毕竟赛琳娜提出作废路纳德外贸和霍普重两家公司参与收购案资格的时候，把这件事压下来的人就是副会长。 当然，也不排除是会长的可能。 如果真的是会长，那他们这一次还真的很可能会铩羽而归。 “你说的对，人不应该总活在痛苦里，该躲的人不是我。” 最终，樊智胜还是决定回吉特钠酒店。 两人回去之后，张一鸣让樊智胜跟赛琳娜要了一下监法会正会长和副会长的一些基本消息。 会长平时很少在监法会办公，即便是赛琳娜，也很少有机会见到会长，监法会平时的主要事务都是副会长亨利处理。 这么说，张召亮去见的人应该就是亨利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张啊，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太好了。” 这件事张一鸣没有瞒着李丰收，因为不管是从法律的角度上还是对人性的了解、对企业经济行为等方面来说，李丰收经验都很丰富。 “我们直接谈判？” 最后，李丰收憋出了一句话，但是随后就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基本上就是玩笑。 他们折了对方那么多的布置和兵马，对方怎么可能会妥协。 张一鸣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他不指望靠着三两句话就能扳倒张召亮，他只是需要一个光明对垒的机会。 但是前台并没有张召亮开房的记录。 “辛巴！” 樊智胜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对张一鸣说道。 “这是他大学时期给自己起的名字，他最喜欢的就是狮子王辛巴。” 310。 张一鸣的房间在308，紧挨着310，对面才是309，也就是李丰收的房间，樊智胜在301。 想到自己的老对手竟然一直就睡在自己的隔壁，张一鸣差点没呕血。 这绝对不是巧合。 张一鸣几乎是气势汹汹的站到了310的门外。 “开门！” 跟张召亮没有必要客气。 这条毒蛇一日不除，就会终日盘旋在暗处，伺机而动，随时都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但是敲了差不多一分钟的门，都没有任何声音。 就在张一鸣以为张召亮不在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你找谁？” 出来的是个女人。 张一鸣一时间有点愕然，没太反应过来。 “张召亮在不在？” 张一鸣向来不喜欢为难女人，所以，不管眼前的女人和张召亮是什么关系，他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 “你是谁？” 女人没说在不在，但是这句话就侧面印证出了，张召亮的确住在这个房间。 “我找他有事，他在吗？” “他不在，两天没回来了。” 张一鸣微微蹙眉。 眼睛朝着房间里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闪到卫生间的方向。 “是吗？那我晚些时候再来拜访” 张一鸣嘴上说着，却忽然往前迈了一步，直接闯进了房间，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你干什么？来人啊，有人抢劫啊！” 女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张一鸣冲进卫生间，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浴帘后面的人影。 张召亮啊张召亮，你以为你真的能躲一辈子吗？ 张一鸣伸手扯开浴帘，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就在此时，穿着警察制服的工作人员冲进来，直接就把张一鸣堵在了卫生间。 这些警察来的太快了。 好像是就在等着这一刻。 米国和绝大多数的西方国家一样，对人权的保护是出了名的，对于私闯民宅的惩罚很重，也允许民众对私闯民宅的人进行反击，即便造成伤亡也不必承担法律责任。 张一鸣私闯他人酒店房间，和私闯民宅的兴致是一样的。 第817章 诡异的猜测 “举起手来！” 四个警察手里都拿着武器，对着张一鸣大声喝道。 张一鸣忽然自嘲的笑了。 果然，张召亮真特么的是个用计的高手。 他算计张召亮用的都是商场的那些计谋，但张召亮的计谋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 也对，如果他被警察局扣住，只要扣到收购法案通过的那一天，一切就都成定局了。 当然，如果张召亮要是准备的够充分，张一鸣甚至可能没有机会等到收购法案开始的那一天就会被遣送回国。 以后怕是再出国都难了。 而那个躲在浴帘后面的人，正一脸愧疚的看着张一鸣。 难怪张一鸣去了那么多次林星别墅都没有找到彭斌，原来彭斌是跟着张召亮一起到了米国。 彭斌想要说话，站在警察身边的女人淡淡的看了彭斌一眼，彭斌立刻缩着肩膀，一句话不敢说了。 张一鸣同样朝着女人看了一眼。 这才想起来，这个女人他见过。 当年在通远，有个女人曾经找他问路，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问路的人。 只是看年纪应该比张召亮大不少。 没想到张召亮还挺重口的。 张一鸣没有说话，很陪着的跟着警察出去了。 樊智胜正好看到这一幕，惊的一下子捂住嘴。 “一鸣，这是怎么了？” 樊智胜不明白，她和张一鸣分开也不过就十几分钟而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樊姐，不要慌，去找李哥，他会有办法的。” 张一鸣说这句话用的是普通话。 然后，张一鸣就被带上了警车。 樊智胜的眼神落在了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的身上。 张召亮的房间，怎么会有个女人？ 但不等樊智胜想到什么，房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女人的脸也一起消失了。 樊智胜不敢耽误，立刻跑到楼下的咖啡厅去找李丰收。 “真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从这方面着手，防不胜防啊！” “李律师，到底怎么办啊？这里不比国内，我们没有认识的人，一鸣他会不会被遣送回国啊？” 这是樊智胜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只是单纯的被带回警察局接受调查还好，如果是被认定为有罪呢，肯定是要遣送回国的，那他们这趟米国之行真的就 “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啊，一鸣很明显就是被人算计的，在米国，警察出警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别说是小案子，就是重大的刑事案件警察出警也是需要时间的，可是我和一鸣才分开十几分钟就发生了这种事，很明显是别人故意安排的。” 樊智胜知道张召亮这个人有野心。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但两个人毕竟相爱过，哪怕她被对方背叛，心里仍旧不愿意把他想象的太坏。 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张召亮为了收购捷森，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招式都使出来了，他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张一鸣的。 “樊总，小张之前就跟我说过，张召亮不会坐以待毙的，一定会有别的手段等着他，他已经提前安排过了。” 什么？ 听到李丰收的话，樊智胜觉得不可置信。 张一鸣难道会预测到张召亮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对付他？ 而且，张一鸣身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即使想到了张召亮的招数，又能怎么解决。 李丰收嘴上让樊智胜不要急，但是他自己其实已经急的快要火上房了。 他和张一鸣的确是假设了很多种张召亮的反击手段，可他们假设的都是商业层面上的，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搞这种人身攻击。 不过不得不说，这招是最奏效的，斩草除根的办法。 樊智胜开始疯狂的打电话。 毕竟她当年的大学同学在米国的也不少，只是问了一大圈下来，都没人能够对这件事帮上忙。 樊智胜给孙成为打电话，紧绷着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孙成为没有开口，而是耐心的听着樊智胜把话说完。 “智胜，我们应该相信一鸣，过去的两年里，他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但是哪一次他不是平安渡险，遇难成祥？” “不一样，现在一鸣被扣在警察局，我们连探望都不行，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一点也不清楚，我怕” “放心，米国的司法系统还是很严格的，不会存在刑讯逼供的可能，而且张召亮的目的就是拖住张一鸣，不让他参与收购，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但是不管孙成为怎么安慰，樊智胜的一颗心一直都放不下。 她和李丰收去了警察局。 但是他们不是米国人，不具备探访的资格，想要探访，就必须要取得大使馆的证明信和担保书。 “李律师，怎么办啊？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从警察局出来，樊智胜的身子就抖个不停。 “我给吕前打电话，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吕前的电话是张一鸣之前交给李丰收的，让李丰收有问题的话可以联系吕前。 听到李丰收的话，吕前立刻安排行程，坐最近的一趟航班直飞米国。 在飞机场候机的间隙，吕前给自己认识的一个在米国司法系统工作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对方答应帮他查询一下。 的确是查询到了张一鸣的备案，私闯民宅，暴力胁迫他人。 你个卵子！ 吕前气的在心里大骂。 他一直都没把张召亮这个人看的太重要，即使张一鸣多次让他留意此人。 没想到这孙子竟然会阴险到来这一手。 真是个龟孙。 所有人都急的团团转，倒是身在警察局的张一鸣，情绪是最稳定的。 他知道这是个阴谋。 甚至于这些警察应该也对真相有一定的了解，因为从把他带到警察局以后，就彻底把他晾在一边了。 既没有例行审讯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所以，张一鸣才得以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 张召亮是什么时候把彭斌带到米国的，带彭斌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今天？ 自己来米国这件事虽然不是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多，张召亮却能这么准确的捕捉到所有的信息，甚至于连他住在哪家酒店都清楚。 就好像是张召亮在自己的身上安装了监控摄像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虽然明知道这种猜测不可能，可除了这个猜测，张一鸣竟然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 很明显，那个女人和彭斌是早就等候在屋子里的，警察也是早就蹲守着的，如果张召亮不是事先知道自己要去找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安排？ 第818章 被排挤在外 吕前所在的国家和米国离的不算远，航班很多，也不需要签证。 所以，第二天下午，吕前就出现在了张一鸣所在的警察局。 李丰收和樊智胜得了消息也早早的等在警察局。 三个人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吕前就立刻跟两个人了解昨天的情况。 “小吕，你有没有熟悉的人？我怕小张在里面” 李丰收没说下去，但是彼此都明白李丰收担心什么。 “我找了人，但是不一定能行的通，我们稍等几分钟。” 吕前又给对方打了电话。 但是对方的回答是，这件事他也没能力解决，不过可以打招呼让吕前进去探视。 这个结果已经让吕前很感激了。 进去探视，只能吕前一个人。 对此，李丰收和樊智胜都没意见。 “一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前看到张一鸣，立刻忍不住问道。 对于吕前能够这么快的出现在眼前，张一鸣没有太意外，但感动还是有的。 前世里吕前对他忠心耿耿，那是因为两个人一起患难过，可是现在，他和吕前之间，关系远没有前世那么亲密。 因为周围有警察在，张一鸣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深，只是客观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但是吕前当然能够知道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 “那现在” “如果我要是被扣在这出不去，你给李振庭打电话，让他来米国。” 收购这件事，张一鸣之前已经跟李振庭仔仔细细的说过了。 尽管当时张一鸣对收购捷森还志在必得，并不清楚会发生这些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看来应该就是所谓的第六感！ 捷森，他还是要拿下来的。 “我会找人的。” 探视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两个人几乎没说上太多有价值的话，探视的时间就到了。 出去之前，吕前看着张一鸣说道。 他不知道，这么年轻的人，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还能表现的这么淡定。 他比张一鸣虚长七岁，可平心而论，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张一鸣这样淡定。 “怎么样？他在里面有没有状态怎么样？” 李丰收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老父亲。 “还好，我们出去说。” 毕竟是警察局，有些话不方便说。 “一鸣让我给李振庭打电话，让李振庭过来接手收购案。” “收购案后天就要开始了，时间根本来不及啊！” 樊智胜刚刚问过赛琳娜。 原本之前是计划在一周后开始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前了。 吕前的眸光暗了一下，想起刚刚张一鸣跟他说的话。 “李律师，收购案是不是可以委托代理？” 李丰收点点头。 “那就先由你代理出席收购案听证会，授权资料我立刻让李振庭传过来。” 李丰收微微有些紧张。 他从业大半辈子，什么复杂的案子都经过了，早就不知道什么情绪叫紧张，可是现在，他竟然紧张起来了。 “李律师，眼下这种情况，怎么能够让一鸣出来？” “有人保释，或者报案人撤销报案。” 吕前快速的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两种办法。 第一种，应该是最简单的，可是他在国外这么久，也清楚，如果不是米国人是不具备保释资格的，第二种 “我已经去找过那女人了，她不在酒店了，联系不到。” 李丰收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马源美，但是对方在张一鸣被带走之后就离开了酒店。 吕前不早痕迹的攥了一下拳头。 “李律师，樊总，你们先回酒店，我出去一下。” 吕前说完就要走。 “吕前，我在米国也有些朋友，我你想要做什么，我们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暂时先不用，如果有需要，我会跟樊总说的。” 吕前的个性一直不算很热情。 不管是对谁。 “我觉得这个小吕本事应该不小，我们回酒店等消息！” 樊智胜看着吕前的背影，对于李丰收的话没有听进耳朵里。 李丰收又说了一遍，樊智胜才嗯了一声。 吕前的到来，让张一鸣的心里更多了几分笃定。 希望吕前能够清楚他刚才那些话的意思。 吕前离开后，直奔监法会。 但是吕前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站着，眼睛看着监法会的方向。 监法会的工作人员不算多，吕前站的位置虽然不显眼，但却能够清楚的把监法会全部收入眼底。 吕前在监法会对面，一直站了五个小时，直到监法会下班，办公大楼的灯都灭了之后，吕前才离开。 然后，吕前回到了吉特钠酒店。 只不过他没有去找李丰收和樊智胜，而是额外重新开了一个房间。 第二天，吕前再次去了监法会。 下午，吕前在监法会外面等到一个人。 两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打车直接去了警察局。 晚上，吕前联系了李丰收和樊智胜。 明天捷森收购案现场听证会就要开始。 李振庭暂时赶不过来，签证出了问题。 不过委托李丰收代理收购案的资料传真了过来。 “李律师，一鸣说了，收购案你尽管出手，无所谓成败。” 李丰收这两天一直没睡好。 脑海里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鹏飞科技的拍卖到现在还没有落地，张一鸣现在又给了他这么重要的任务，李丰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特别沉重。 虽然现在，收购价格还没有透出来，但最少也要上百万美金起步。 按照现在的汇率换算，将近上千万。 樊智胜坐在一边，一直等着吕前安排。 但是吕前并没有安排什么任务给她。 “吕前，我做什么？” “樊总，一鸣说了，你已经帮了很多忙，千里迢迢的跟着他一起来米国，让我但凡能少辛苦你就少辛苦你，暂时局面我和李律师能应付，真的应付不来的时候，一定会请樊总出手的。” 不等樊智胜再说什么，吕前就和李丰收起身去参加听证会前的旁听会了。 樊智胜在酒店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第819章 人渣是怎么炼成的 听证会。 全部十五家参与收购案的公司代表都坐在会议席上。 吕前坐在旁听席最外侧。 他的心思不在听证会上，而是打量着现场的人。 最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进入他的视野。 因为吕前注意到，但凡是有公司代表发言之前，都会若有似无的朝着鸭舌帽的方向看一眼。 除了李丰收和蒂斯，还有另外两家公司的代表除外。 听证会结束，吕前不声不响的跟在鸭舌帽的身后。 远远的看到鸭舌帽进了一个便利店。 吕前紧跟着进去，却发现鸭舌帽不见了。 他在便利店里转了一圈，才发现便利店有个后门是开着的。 后门后面是垃圾桶，再远点是个树林，吕前追到树林，依旧没有看到鸭舌帽的影子。 吕前怒极，朝着旁边的加拿大松打了一拳。 “人跟丢了。” 吕前走出树林，到了诺玛酒店。 “没关系，早晚会露出来的。” 吕前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能够让他失去冷静。 “今天听证会进行的怎么样？” “不出所料，除了你之前说的那几家公司，剩下的那些陪跑的痕迹很明显，看监法会这边，态度倾斜的很明显，不排除有内部交易的可能。” “听证会还要复议？安排在什么时候？” “后天。” “真的是急的很啊！” “接下来怎么办？” “张召亮这次是打算破釜沉舟了，诺基亚那边他现在优势不明显，sanxg那边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下来，鹏飞科技又散架了，捷森现在是他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的指望。” “我们难道不做什么吗？” “做，当然要做” 半个多小时之后，吕前离开了诺玛酒店。 年轻人站起来，看着楼下吕前匆匆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充满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味道的古老建筑，慢慢的拉上了窗帘。 “什么？放弃收购？” 听到吕前的话，樊智胜和李丰收都站了起来。 樊智胜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 “小吕，你不是开玩笑？我们为了这次收购付出了很多，小张到现在还被扣着，我们就这么放弃的话这是小张的意思？” 李丰收忽然语气变了，看着吕前的眼神充满了严肃和怀疑。 “当然，李律师，樊总，这就是一鸣的意思，后天的听证会复议会，我们就不必出席了，一鸣这边的情况一解决，我们就回国。” “不可能，你在撒谎！” 樊智胜看着吕前，语气坚定的说道。 李丰收也点着头。 这不可能是张一鸣的意思。 不管是张一鸣最开始找他帮忙，还是在飞机上，或者是来到米国之后，对于收购捷森这件事张一鸣的态度都是非常坚定的。 今天的听证会，他们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樊总，这是一鸣亲口跟我说的，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警察局亲自问他。” 说完，吕前就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我会帮两位买好返程的机票，两位提前收拾一下。” 然后吕前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玻璃门外。 “李律师，你觉得这件事” 樊智胜看着李丰收。 “小张出事之前的确跟我说过，吕前是他非常信任的人，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找吕前，听他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吕前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李丰收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现在他们就是去警察局也无济于事，根本就见不到张一鸣。 听证会复议席上，鸣振电子的位置是空的。 鸭舌帽的眼睛在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影，脸上的惊疑一闪而逝。 这次复议，确定了收购形式，还是拍卖，起拍价70万美金。 这个起拍价针对捷森这么大的企业来说完全就是白菜价。 通过上一轮的听证会，十五家参与收购案的公司有五家被淘汰出局。 正式的收购拍卖会时间也确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 星摩尔咖啡馆的一个包厢里。 “你已经得偿所愿了，把东西还给我！” “得偿所愿？你以为张一鸣真的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他已经退出了收购案，今天的复议鸣振电子都没有人出席，你觉得他还有什么能力威胁你？” 女声虽然故意压低，但听起来还是很尖锐。 “只是没有出席而已，拍卖会的资格还是有的，别急，等到事情真的结束了，我一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是什么样的人？呵，狼心狗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就是你，自私自利，充满野心，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可以出卖任何人。” 一张桌子的两边，坐着的两个人。 女性是樊智胜。 只不过此时樊智胜的脸色苍白，眼底充满了挣扎和愧疚，还有一丝淡淡的痛楚。 男性戴着鸭舌帽，脸有一半都被鸭舌帽遮住，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薄薄的嘴唇。 “智胜，我们都已经过而立之年，你怎么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这么咄咄逼人，这么认不清楚现实。” “张召亮，你闭嘴！从你背叛我的那天起，就没有资格再说这样的话，我今天来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樊智胜咬着嘴唇，眼睛在张召亮手边的黑色手提包上看了好几眼。 “东西我没有带在身上。” “什么？张召亮，你耍我！” 樊智胜怒极，一张脸涨的通红。 “我怎么舍得耍你呢，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到现在我也不曾完全忘记你，只是我需要验证结果，我还是当年的我，但你已经不是你了。” “是，我不是我了，我不再像当年一样像个疯子一样，为了你甘愿付出一切，为了你愿意放弃自我，因为，你不配！” 樊智胜的情绪从来都是克制的。 只有面对张召亮，面对这个曾经背叛自己，给了自己最深伤害的男人，她的情绪才会如此失控。 原本以为当年的背叛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散去，却没想到，张召亮会像毒蛇一样缠着她，她好容易才让自己的生活平稳下来，好容易还接纳孙成为，准备开始新的人生。 这个时候张召亮却又跳出来，带着完全能够摧毁她的东西出现。 樊智胜看着张召亮，就好像是看着一个魔鬼，恨不得能够将眼前的魔鬼撕成碎片。 第820章 突发情况 “智胜，你心里还是爱我的。” “呸，闭嘴！” 张召亮的话让樊智胜暴跳如雷。 “好，我闭嘴，不过东西暂时还要放在我手里，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双手奉还，负荆请罪。” 相较于樊智胜的山崩海啸样的情绪，张召亮平静的就像是一滩死水，半点波澜也没有。 “张召亮，你个人渣！” 张召亮站起来，樊智胜对着张召亮的背影大喊。 张召亮头也不回的直接出了咖啡厅。 樊智胜捂住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她怎么办？ 她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还有什么面目见张一鸣，又有什么面目面对孙成为。 她以为自己的生活终于要开始好转了，那些岁月静好也终于能属于她了。 难道真的是她不配？ 等到樊智胜睁开眼睛，忽然看到对面坐了一个人。 三天后，收购案的拍卖流程启动。 一大早，拍卖大厅就挤满了人。 还有不少地方媒体。 毕竟捷森也算是百年企业，在当地，甚至于在米国都曾经显赫一时。 主持拍卖的人是米国克隆森镇的镇长。 起拍价之前已经确定好了，所以，宣读了一遍法律程序之后，拍卖就正式开始了。 从价格开始报出来之后，全场竟然没有叫价的。 一直到镇长卢森连续喊了两次，才有公司慢吞吞的举起牌子，但是价格只比起拍价增加了一千美金。 然后又没有了声息。 拍卖公司和拍卖物品古董是不一样的，一般加价都在万元起步。 “70万一千美金第一次。” “70万一千美金第二次。” 卢森心里觉得很奇怪。 他今年五十二岁，从小就听过捷森的大名，后来他成为镇长，更是以捷森为荣。 捷森因为转型失败不得不走到这一步，但是他心里对捷森还是很有信心的，捷森即使卖，也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差劲。 “75万美金。” 就在卢森准备喊第三次的时候，拍卖现场终于有声音响起来。 而且一下子加了49w美金。 卢森立刻笑了。 这才对嘛！ “75万美金第一次。” 叫价的不是别人，正是樊智胜。 张召亮坐在角落里，看着樊智胜，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他跟身边的人示意了一下，然后猫着腰，朝着樊智胜座位的方向走过去。 “75万第二次。” 卢森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下面的动静。 “76万美金。” 有人在此举牌。 “76万第一次。” 卢森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声音也比之前中气更足。 这时候，张召亮走到了樊智胜的身边。 “麻烦换个座位。” 张召亮跟樊智胜身边的人换了座位，直接坐在了樊智胜的身边。 “智胜，你在搞什么？” 樊智胜喊价是代表谁的，不用说张召亮也知道。 “参加拍卖会啊，怎么了？难道我不能参加吗？” 说完，樊智胜再次举牌。 “78万美金第一次。” 卢森不由得仔细的看了一眼樊智胜，这东方面孔的姑娘很有胆气啊！ 加价加的让他心里很高兴。 “智胜，我不想和你撕破脸，你现在立刻离开，我们之间的约定还算数。” 张召亮的声音很低沉，几乎是贴着樊智胜的耳边说的。 “离开？不，我不仅不会离开，我还会和你的这些套子公司死磕到底。” 樊智胜再次举牌。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价格就从70万美金翻到了79万美金。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最后的拍卖价肯定会达到百万以上。 这和张召亮之前的预期完全是不同的。 “樊智胜，我再问一次，你到底离开不离开？” “我再回答你一次，我不，而且你再问一百次，我还是一样的回答。” 张召亮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毒起来。 他伸出手，一把搂住了樊智胜的腰。 樊智胜感觉到后腰一阵冰凉。 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召亮。 他知道张召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还是想不到张召亮竟然会对他动手。 “走，跟我出去。” 张召亮的手微微用力，樊智胜不得不跟着张召亮站起来，离开会场。 两个人离开之后，立刻有人坐在樊智胜的位置上，接过了樊智胜的叫价牌。 “樊智胜，这是你自找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出来之后，张召亮用刀抵着樊智胜的后腰，把樊智胜带到了会场旁边的一栋建筑的后面。 “张召亮，你不是张一鸣的对手。” “呵，一个黄毛小子，我还不放在眼里，你是不是以为他现在蹦跶的这么欢就觉得自己抱住了大腿，我现在不妨告诉你，我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彻底的干掉他。” 张召亮把手里的匕首猛的移动到樊智胜的脖子上。 刀刃放在樊智胜的脸上。 “张召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丧心病狂简直！” “对，我就是丧心病狂，樊智胜，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我会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不是自己觉得自己很厉害，高高在上的嘛，我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我张召亮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看着张召亮扭曲的脸，樊智胜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 她对张召亮也许早就没有了感情。 她有的只是对过去那段感情的执念。 因为她是被背叛的那个，所以一直都不能释怀。 “你信吗？等你从这里回到会场，捷森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信吗？” “哈哈！樊智胜，你这个谎撒的太拙劣了，你觉得你这样说我就会放开你吗？不会，我要拉着你一起看着我怎么把捷森收入囊中，我要你看着我怎么把捷森做成全球的大企业，这一切都要你看着才有趣。” 樊智胜深吸一口气。 “别动！我不妨告诉你，捷森未来会发展的特别好，现在它的下场有多惨，未来它就有多辉煌，而且只有我，只有我张召亮能够带着它一路向前，一路辉煌。” 张召亮的脸上眼睛里都闪耀着光，狂热的光。 “那好，那我们就一起等着，等着看捷森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樊智胜很配合的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免得刀刃划到自己的脸。 樊智胜的态度让张召亮心里很得意。 这个女人，早晚会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他前世里被看不起，不得已娶马源美那个死八婆，比自己大了九岁不说，还是个变态。 可是没办法，他要崛起。 他要成为人上人，只能委屈自己讨好马源美，因为马源美可以给他支持，给他成为人上人的资本。 第821章 胜者为王 “智胜，等到事情结束了，我就和马源美离婚娶你。” 什么？ 樊智胜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张召亮会突然说这句话。 “是不是很开心？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所以我才会跟马源美结婚，其实我对他没有一点感情，我的心全都是你。” 之前张召亮阴森的用刀抵住她的腰没有让她害怕，甚至刀刃放在她的脸上，她也没有害怕。 可是此时听到张召亮的这句话，樊智胜却打了个冷战。 她觉得张召亮是不是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除了最开始，之后张召亮都没有再威胁樊智胜。 反而一直都在说着两个人之前的那些事。 张召亮每提起一件，樊智胜对张召亮的厌恶就多一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胜利的滋味只有和你分享我才会觉得快乐！” 张召亮收回匕首，一把抓住樊智胜的手。 樊智胜甩了一下没甩开，被张召亮拖着返回了会场。 “恭喜鸣振电子，成功的收购捷森。” 两个人刚进会场，就听到了卢森洋溢着欢乐的声音。 张召亮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 前面的拍卖台上，张一鸣浅笑研研的站在卢森和一个老头的身边。 忽然，张召亮看到张一鸣的眼神朝着他扫了过来。 那么若无其事的一眼，让张召亮顿时感到了莫大的屈辱。 “樊智胜，你个贱人，张一鸣早就出来了，你竟然瞒着我，你是不是想死？” 张召亮咬着牙，抓着樊智胜的手好像要把樊智胜的手捏碎。 “我说过，你不是张一鸣的对手，呵，这还不算完，你回头看看！” 张召亮回头，看到门口站着四个人高马大的人。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张召亮自己做了太多这种事，一下子就能明白这四个人是什么出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哼，你还在我手里，正好，我倒是想要看看，那小子到底值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忠心。” 说完，张召亮再次掏出匕首。 只是他的匕首刚拿出来，就被人一把夺走。 “张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张召亮感觉到自己的后腰一凉。 和他手里的东西不同，对方拿着的是枪，。 在米国，枪械是不禁止使用的。 “张召亮，你先跟几位大哥出去喝杯咖啡，我们这边处理完了捷森的事情就去找你汇合，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的叙叙旧。” 说完，樊智胜就冷笑着离开张召亮，走向了张一鸣。 “班德马克先生，太谢谢您了。” 张一鸣对着站在自己对面的老头，一脸诚恳的谢道。 这个老头，就是那天在捷森大门外，拄着拐杖被张一鸣扶着去披萨店买披萨的老头。 三天之前，张一鸣绝对没有想到这个老头会是监法会的会长。 更没想到，这个监法会的会长是捷森董事长的亲爹。 张一鸣再次对命运膜拜。 他当时扶老头完全就是不经意间做的事，没想到最后成全了自己。 那天吕前去监法会蹲点，本来是想看看，张召亮到底是和监法会里的哪个人有关系。 没想到却碰到了班德马克先生，而且情况和张一鸣之前遇到的一样，吕前扶着班德马克去一旁的咖啡馆吃饭。 无形之中聊到了张一鸣。 然后班德马克先生就主动开口，跟着吕前去警察局保释张一鸣出来。 班德马克先生在克隆森镇的地位非同一般，他出面，那些警察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并且，按照张一鸣的要求，班德马克先生还让那些警察保密，不能把事情泄露出去，否则就会汇报给他们的上司。 这些警察本来就是因为受了张召亮的钱才会做这种事，听到班德马克的话，自然不敢违背。 这也是张召亮为什么不知道张一鸣已经离开警察局的缘故。 出来之后，张召亮没有回之前的酒店，也没有告诉李丰收和樊智胜。 在警察局，他想了很多遍，几乎能够百分百的确认，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把自己的行踪和消息告诉了张召亮的。 他身边的人只有两个，不是李丰收就是樊智胜。 其实，张一鸣宁可这个人是李丰收也不希望是樊智胜。 因为一年多的接触下来，他对樊智胜除了合作关系，也多了几分朋友的情分。 可是后来，他让吕前跟踪樊智胜，发现樊智胜跟戴鸭舌帽的人会面。 他就确定了泄露消息的人就是樊智胜。 失望吗？ 肯定是有的，但是当时的情况紧急，张一鸣没心情上悲秋。 他需要快速的解决掉这个问题。 所以，他一边跟班德马克先生说了这件事，班德马克先生立刻开始调查，很快发现副会长真的有渎职的情况，立刻停职，封锁消息，换了人接手捷森收购案的事情。 这件事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就是赛琳娜也不知道。 再后来，张召亮和樊智胜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等到张召亮离开，张一鸣坐在了樊智胜的对面。 樊智胜起初不肯跟张一鸣说实话。 但是张一鸣只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被人渣拖着一生都不能解脱，是不是要放弃她和孙成为的感情。 提到孙成为，樊智胜原本已经干了的眼泪再次流下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正视她和孙成为的感情。 想到孙成为要从她的生命中离开，樊智胜的心就疼的揪在一起。 可是想到张召亮说的，手里抓着的东西，樊智胜又害怕了。 张一鸣给了樊智胜一天的考虑时间。 他不逼迫。 因为他相信樊智胜最后能够做出她真正的选择。 果不其然，樊智胜还是选择了站在张一鸣的身边。 当然，张一鸣自然也要断了樊智胜的顾虑。 就在张召亮赶到拍卖现场指挥拍卖的时候，吕前带着人赶到了马源美和彭斌落脚的地方，把两人带走了。 “张，捷森交到你手里，我很放心。” 一个月前，班德马克的二儿子遭遇海难死亡，班德马克在参加儿子葬礼回来的路上因为突发高血压，昏倒在路边，倒地的时候小腿被石头撞到，导致轻度骨裂。 老年丧子，班德马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所以，才会把监法会的主要事务都交给副会长。 也就给了副会长和张召亮狼狈为奸的机会。 “请班德马克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让捷森发扬光大，重新辉煌的。” 张一鸣对班德马克先生承诺，会保留现在捷森内部原有的职工，不改变捷森公司的名字。 然后，张一鸣让李丰收代为处理剩下的事情，他和樊智胜则是直奔酒店。 第822章 赌注 准备进入酒店房间之前，张一鸣在门口站住了。 隔着这道门，张一鸣忽然有些怯步。 他不害怕张召亮，他只是有些胆怯张召亮和他一样的背景。 他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是重生而来的。 甚至千禧年的那个除夕，他还觉得孤独。 可这不意味着他就渴望张召亮这样一个‘同路人’来缓解自己的孤独。 樊智胜的心情也一样。 她终究还是担心。 那个东西一天不交给她，她的心就没办法落下。 “樊姐，你要是觉得为难可以不进去。” “不，我要进去。” 樊智胜想也没想的就一口拒绝。 张一鸣沉了一下心，推开了门。 房间里，张召亮坐在沙发上，四个彪形大汉站在周围。 张召亮的头上还戴着鸭舌帽。 “几位辛苦了，楼下咖啡馆喝两杯咖啡，我来买单。” 几个大汉也没说话，点点头就出去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张召亮，张一鸣和樊智胜。 气氛说不出的压抑和诡异。 樊智胜的眼睛一直落在张召亮的肩膀上，炙热的似乎要把张召亮的肩膀烧出一个洞。 张一鸣在张召亮的对面坐下来。 谁也没有说话。 “张一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什么？想要炫耀吗？想要羞辱我吗？” 张召亮先开口了。 这让张一鸣颇为意外。 他以为，张召亮心急如此深沉，会比他更能沉住气，想要让他开口，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没想到 “如果我们此时角色互换，你最想做的事是炫耀是羞辱是吗？” “难道不是？” 张一鸣看着张召亮，有些失望。 长久以来，张召亮给他带来了太多的阻碍和麻烦。 不夸张的说，几乎是在他重生路上遇到的最大的绊脚石了。 一直隐而不现，让人无形之中感觉这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张召亮，明人不说暗话，我让人带你来，是想要跟你谈一谈。” “谈？哈哈，谈什么？” 张召亮大笑道。 “你觉得我们是对手吗？” “对手？” 张召亮忽然站了起来，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樊智胜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 她总觉得，张召亮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稳定。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两个人生气吵架，张召亮的情绪都是很稳定的。 可是刚刚，在拍卖会现场外面，张召亮简直成了一个疯子。 毫无理智可言。 “难道不是吗？” 张一鸣依旧稳稳的坐着。 “张一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 张召亮的脸一直都被鸭舌帽遮挡着，只能看到鼻子、嘴唇这部分。 但即便如此，他眼底所透出的狠毒和邪恶还是能够让人清楚的感受到。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哼，少来假惺惺的了，你和我是一类人，都是充满了野心，只不过我比你更光明坦荡，我要的东西从不掩饰，我会大大方方的争取，不像你，在人前一副嘴脸，人后一副嘴脸，虚伪。” 张召亮以为张一鸣会生气。 可是，张一鸣只是淡淡的勾了一下嘴角。 别说是生气，就连眉眼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智胜，我不知道他跟你承诺了什么，但是我跟你打赌，他是在骗你。” “张召亮，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吗？我告诉你，在我心里，张一鸣比值得信任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樊智胜之前曾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站在张召亮的一边，差点毁了张一鸣的全盘计划，她心里一直很愧疚。 好在最后捷森这个项目拿下了，但依然没办法让樊智胜释怀自己之前曾经做过的事情。 现在张召亮当着她和张一鸣的面这样说，让樊智胜心里的那份愧疚和耻辱被扩大。 “张召亮，我可以告诉你，诺基亚和sanxg的代理权我志在必得。” “不可能！你以为吕前拿了一点渠道资源就要成功了是吗？我告诉你，我做的工作远远比你们要多的多，我张召亮之前的几步棋差一招被你夺了，我认栽，但是这件事，张一鸣，你必败无疑。” 张召亮冷哼，语气十分的自负和坚定。 “是吗？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殊难预料，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什么赌？” “诺基亚和sanxg果落在你手里，那么我退出这个行业，终生不能踏入，反过来，你退出这个行业，如何？” 现在是法治社会，张一鸣不可能对张召亮做出什么人身伤害的手段。 当然，他也没指望张召亮会真的遵守约定退出行业，他只是希望在这段时间里，张召亮能够专注于这个赌注，不要再频繁的制造其他的麻烦。 因为除了争取诺基亚和sanxg的代理权，这一年，他还有另外两件非常大的，关乎于他整个行业布局的大事要做。 所以，他开出的赌注很大，就是希望张召亮能够点头同意。 “我不信你能做到。” “我们可以立字据。” 张召亮真的心动了。 虽然他和张一鸣一直是对立的关系，但是对于张一鸣的为人他是知道的。 毕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不可能对对手不了解。 他知道张一鸣很重承诺。 他脑袋里有很多未来通讯行业发展的内容，可是他自己也知道，他掌握的东西都很肤浅。 都是大方向上的，可是具体的细节他却没有办法知道的特别清楚。 他之所以处处落后于张一鸣半拍，就是因为这一点。 而且，迄今为止，他遇到的最大的阻碍就是张一鸣，张一鸣是他成就野心路上的最大的绊脚石。 如果这颗绊脚石没了，他的路就会好走的多。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立字据。” 张召亮鸭舌帽下面遮挡着的脸现出一丝丝的挣扎。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你想听实话？” 张召亮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要让你赌输，彻底退出这个行业。” 张一鸣站起来，与张召亮对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张召亮抬起头。 张一鸣第一次看清楚了张召亮的长相。 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觉得自己词穷了。 第823章 竟然是他 因为，张一鸣发现，自己认识眼前的人。 眼前的脸，尽管张一鸣见过的次数很少。 可是却让他印象深刻。 这个人，是他前世公司所在的通讯大楼的电子设备维修工。 张一鸣曾经见过他两次。 只是，前世里的张召亮很沉默，极少说话，每次走路都是低着头。 而且，在张一鸣离世之前的一个月，张召亮出车祸死亡了。 难道那个时候，张召亮就重生了？ 世界上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感觉到张一鸣的眼神定格在自己的脸上，张召亮不悦的皱起眉头。 “你赌不赌？” 知道了张召亮的身份之后，张一鸣忽然觉得很好笑。 长久以来的某种猜测也落到了实处。 难怪张召亮对通讯行业有了解，却了解的不深入。 前世张召亮死的时候不到四十岁，而他隐约的听说张召亮虽然学历很高，但生活不如意，是上门女婿，也正因如此，他的性格才内向孤僻，还有些古怪。 他之前一直在通讯行业做，做过搬运工，维修工，跑过单子，做过生产线工人，还在妻子家的厂子里做过一段时间管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赶出了管理团队。 他知道这个行业的一些事，可是他的职位低，获取消息的渠道很窄，眼界自然也不够宽，所以即便重生，他知道的东西也有限。 “赌。” 张召亮被张一鸣的眼神刺激到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拿下sanxg代理权的事情很有把握。 从他重生那天起，他就在为这件事奔波努力。 他知道，未来贸易机在国内市场有多么火爆。 bp机大哥大那些钱他都并不看在眼里。 他只是需要那些东西来帮他积累一点必要的资金，他需要用这些资金来敲开未来能够称霸国内通讯市场的两个大品牌代理商的门。 “樊姐，帮我找一张纸，还有笔。” 樊智胜知道今天谁是主角，所以一直都站在张一鸣的身后没有开口。 接过樊智胜递过来的笔和纸，张一鸣把这张纸对折，然后撕成两半。 唰唰唰的落笔，赌约一式两份。 “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张召亮接过赌约，看了一眼。 “你真的甘心退出这个行业？” 张召亮再次问了一句。 似乎在他的心里，觉得这个赌局张一鸣必输无疑。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这个赌局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的损失，不是吗？” 张召亮抿着嘴唇。 想到前世里自己过的那么憋屈，在马源美家里遭受的各种屈辱，在公司被人看不起，被家里的亲戚看不起，被同学看不起，张召亮的手捏成拳头。 这一世，他必然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他现在已经比前世强大了很多，如果他能拿下诺基亚和sanxg的代理，那么未来十年，他就会成为国内通讯行业的大亨。 到那个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他。 谁还敢嘲笑他。 马源美，只能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不要休了他。 樊智胜也不会一副高高在上，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样子。 还有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同学和同事，到时候都要来巴结自己。 当然，前提是，没有张一鸣搅局。 只要张一鸣退出，他敢保证，自己就会所向无敌。 “还有捷森，你要保证捷森绝对不能生产和通讯行业相关的产品。” “好，没问题。” 张一鸣唰唰唰的在赌约上把这一条也添了上去。 张召亮拿起笔，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好，我们各凭本事！” 张一鸣把赌约折了一下，塞到了口袋里。 “马源美和彭斌呢？” 张召亮对马源美没有感情，相反，他对马源美极为的厌恶和痛恨。 每次看到马源美，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悲催屈辱的过去。 前世里他抄袭论文的事情是学校发现，开除了他的学籍，但这个时候，樊智胜接到了硅谷的offier，马上就要进入硅谷，成为全球科技高端人才的一员。 但是他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当时追求樊智胜的一个男生当着他的面羞辱他，说他就是一条在樊智胜身边摇尾乞怜的狗。 他这才离开樊智胜回国。 可是国内的经济环境不好，他根本就没办法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创业更是无从谈起。 直到他遇到了马长生，马长生是一个小电子厂的老板，他把张召亮招到了电子厂，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他和马长生的妹妹不知道怎么睡在了一起。 他不得已娶了比自己大几岁的马源美。 但婚后，他的日子没有任何的幸福可言，马源美对他没有好脸色，冷嘲热讽，大舅哥也是一样，他在大舅哥的厂子里做管理，却处处被排挤，甚至被工人当着面骂吃软饭的。 最后干脆被赶出了电子厂。 一切都是因马源美而起，所以张召亮恨她。 但是，现在，马源美对于他来说还有用处，他不能不管。 “就在另外一个房间。” 张召亮听完，就要出去。 “张召亮，东西呢？” 樊智胜等到现在，就是在等这个机会，把那个威胁自己的东西拿到手。 张召亮没说话，忽然摘下帽子。 不止是张一鸣，就连樊智胜也吃了一惊。 张召亮的头发竟然都是白的。 完全白的，连一根黑色的头发都看不到。 难怪他会一直戴着帽子，竟然不是为了遮挡住脸，而是为了遮挡这一头的白发。 张一鸣记得，前世里张召亮是不戴帽子的，头发也没有这样。 “你的头发” “都是拜你所赐，樊智胜，你休想拿到那个东西，除非你嫁给我。” 原本的一点震惊和淡淡的同情立刻消失。 “张召亮，这是你的报应，如果你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报警。” “报警？好啊，报啊，你让警察来，我不介意把那些东西直接交给警察。” “你张召亮，你卑鄙，无耻。” 樊智胜气的发抖。 当着张一鸣的面，她又说不出其他的。 “我是卑鄙无耻，而且还有更无耻的，你不是和孙成为那个野男人在一起嘛，你说，如果我把东西直接给他，他会是什么反应？他还会不会要你这个破鞋呢？” 张召亮如同报复一样，顶着满头的白发大声狂笑起来。 不等樊智胜反应过来，就摔门出去了。 樊智胜攥着拳头，屈辱、恐惧、痛苦、懊悔一起涌上心头。 第824章 隐藏的秘密 看着樊智胜耸动肩膀哭的撕心裂肺的背影，张一鸣沉默着没有开口。 即使樊智胜没说，张召亮也没挑明。 但是张一鸣还是知道了张召亮用来威胁樊智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让吕前带人去找马源美的时候，也顺便让吕前翻了张召亮的行李，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 这个年代，还不存在u盘、数据卡一类的东西，数码相机还不是主流。 不过，吕前的确没有发现任何的胶卷、相机、照片一类的东西。 “樊姐，有些话我知道可能我说了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要说，你怎么那么肯定张召亮手里有那个东西呢？” 和樊智胜接触了这段时间，张一鸣知道樊智胜虽然长居海外，但是骨子里是很传统的，怎么会允许张召亮拍那种照片呢？ “我当时他说留下做纪念，我们那时候正处于热恋，我没有反对，后来我觉得不妥，他就当着我的面把胶卷烧了，可是” 樊智胜难以启齿。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张召亮这样一个变态在一起的。 “樊姐，我让吕前搜了张召亮的行李，什么都没有发现，我觉得，他手里很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些照片。” 毕竟张一鸣很清楚，张召亮是重生的。 重生一次的人，最大的优势就是对未来的预知。 张召亮自然也知道樊智胜前世的轨迹，如果没有张一鸣，这一世坐在ut国内负责人位置上的人不会是樊智胜，而是靳军。 所以，张召亮可能一直以为，樊智胜早晚会被靳军取代，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张召亮最开始的时候要用靳盛来胁迫靳军，让靳军走上管理岗位。 就和他当初结识邹洪毅的目的差不多，只不过张召亮用的方法和他不一样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因为他的缘故，樊智胜稳稳的镇守国内市场，张召亮又转过头来想要从樊智胜这边入手。 感情牌打不通，就换了手段。 相恋五六年的人，自然很清楚樊智胜的性格，知道她最在乎什么。 “你是说，他在骗我？” “这种可能性有，而且很大，否则以张召亮的为人，你可能早就把那些照片拿出来刺激你了？” 张一鸣的话让樊智胜微微冷静下来。 的确，张召亮从头到尾都在说他有那些照片，可是却一张都没有拿出来过。 想到自己很可能因为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而做出那么多的错事，樊智胜更加羞愧了。 “樊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站在你的角度上，我能够理解，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孙哥是个好人，对你也是真心真意，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樊智胜哽咽着点点头。 但是心里还是觉得隐隐的担心。 张召亮手里的真的没有那些照片吗？ 如果孙成为知道了这件事，甚至于看到那些照片他会怎么样？ 他会不会像张召亮说的那样，觉得她是一个不自爱的女人，从而对自己失望呢？ “樊姐，你先休息一下，我下楼去一趟。” 张一鸣下楼的时候，张召亮已经把马源美带走了。 彭斌还在。 看到张一鸣出现在门口，彭斌立刻缩了一下身子。 那天因为事发突然，张一鸣并没有完全看清楚彭斌此时的样子。 两年的时间。 彭斌和当初那个胖乎乎的年轻人的样子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的脸色透着一股不健康的黄色，眼泡浮肿，眼神中除了惊恐还有一种类似于呆滞一样的感觉。 大一开学，彭斌体重将近一百九，现在的彭斌，瘦的皮包骨，个子本来就不算高，如今骨瘦如柴，看起来像是个发育不良的少年，又像是个纵y过度的人，身子都被掏空了一般。 “你让孙天飞告诉我林星别墅，是什么意思？” 这是张一鸣眼下非常想知道的事情。 他前后数次去了林星别墅，最夸张的一次几乎将林星别墅翻了个底朝天。 之前他一直以为彭斌是想要告诉他，彭斌自己就被关在林星别墅，至少林星别墅里应该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事实证明，这些都不是。 “我没有让孙天飞跟你说什么林星别墅。” 彭斌的眼神躲闪。 “彭斌，张召亮带着马源美离开米国了，如果我也离开，你可能就要一辈子被困在这，所以，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彭斌靠在窗台上，手指紧紧的抠着大理石的台面。 “我真的没说，什么都没说，你别逼我。” “你没有去找过孙天飞？” “我找了，但我只是让他把我以前落在寝室里的东西帮我拿出来放到收发室，别的都没有说。” 彭斌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还是单纯的身体虚弱，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音量也很小。 “你说的是真的？你之前已经做了很多错事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彭斌。” 张一鸣知道孙天飞那小子不老实，但还不至于莫名其妙的杜撰出个什么林星别墅。 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彭斌已经成了张召亮的弃子，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我在火车上看到你妈了。” 张一鸣忽然想起来之前看到黄秀芬的事情。 “她还没死？” 什么？ 听到彭斌的话，张一鸣极为惊讶。 这是什么话，黄秀芬背着包，打扮时髦，从背影上看，心情还不错，彭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彭斌” 但就在张一鸣还没有继续往下问的时候，彭斌忽然用身子撞开窗户，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张一鸣冲到窗户旁边，看到彭斌从地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张一鸣紧跟着跑下楼，彭斌的影子已经消失了。 因为房间在二楼，彭斌现在的体重又很轻，所以跳下去并没有受伤。 张一鸣有些懊恼。 心里对彭斌的种种行为也越发的疑惑。 彭斌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很大。 就在张一鸣看着彭斌消失的方向发呆的时候，吕前回来了。 “怎么样？” “还是回原来的酒店了。” 张一鸣点点头。 虽然他和张召亮之间签了那个赌约，但从始至终，他都不相信张召亮会真的安分下来。 所以，张一鸣让吕前跟踪张召亮和马源美，看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而且，张一鸣打算从现在开始，要放一双眼睛在张召亮的身上。 像是之前那种在山洞里逮蛇的竞争情况，张一鸣不想再要。 第825章 整顿捷森 张一鸣跟吕前提了一嘴他和张召亮赌约的事情。 “这个赌约我们稳赢。” 看着吕前自信满满的样子，张一鸣挑挑眉。 前世里吕前很能干，但状态却从来没有这么飞扬外泄。 也是，现在的吕前还很年轻，有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很正常。 “你那边有新进展了？” “嗯，早上的时候我跟克鲁斯联系过了，他答应帮我引荐阿里霍德，只要能见到阿里霍德，这件事我就能百分百的拿下来。” 张一鸣之前已经听吕前说过了，阿里霍德是负责国际业务的，职务相当于之前的皮特。 “那就好，这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你抓紧时间回去！” “我知道了，张召亮那边” “你关注一下就行，不用花费太大的精力，我跟他签这个赌约也不过就是暂时让他安分点，不过这可能会给你带来比较大的压力。” 之前张召亮遍地开花，什么都想参与一下，对诺基亚和sanxg那边的注意力难免会被分散。 可是现在有了这份赌约，张召亮必然会加足火力，猛攻这两家公司的代理权。 “小case，我应付的来。” 看着吕前，张一鸣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重生。 他和吕前还在前世，面对面的谈着业务，谈着公司未来的发展。 “政策你看着安排，减少一些利润也是可以的。” 张一鸣知道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他没有办法亲自参与，所以，给吕前更大的权限就是对吕前的支持。 又说了几句话，吕前就赶赴机场了。 张一鸣没有去送。 捷森这边刚刚收购，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吕前离开之后，张一鸣直接去了捷森。 班德马克先生也在。 张一鸣也见到了捷森前董事会的主要几位成员。 这些人听到班德马克介绍了张一鸣的身份之后，都极为惊讶。 他们之前听到了一点风声，说是捷森的新东家很年轻，可却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年轻到这个地步。 捷森被收购之后，董事会的权限就被解除了。 现在他们的主要责任就是跟张一鸣交接，当然，如果张一鸣愿意返聘他们，他们也可以留下来。 不过对于这一点，张一鸣没表态。 董事会的成员一共有五个，人均年龄五十五。 年纪最大的六十二岁。 张一鸣心里暗暗的吐槽，难怪捷森会走下坡路。 董事会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古董，观念跟不上，又抓着权利不放手，不培养中坚力量，捷森的没落是必然的。 果不其然，在后面的交接中，张一鸣算是深刻的领教了这些老古董的固执和偏激。 所以，张一鸣直接决定，这样的人他决定不会留。 虽然他答应班德马克先生会保留捷森现有的员工，但不包括董事会这些人。 对于张一鸣的决定，班德马克先生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反对。 他也很清楚捷森走到今天，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他是真心的希望捷森能够发展的越来越好，能够重建辉煌，哪怕捷森和班德家族不再有直接的关系。 那几个老古董本来是极度不满的，但是不知道班德马克跟几个人说了什么，几个人虽然愤愤，却没有再闹。 张一鸣决定，从今天开始，就住在工厂。 当天晚上，李丰收和樊智胜也把酒店的房间退了，跟张一鸣一起搬到了工厂。 工厂面积不算小，虽然没有职工宿舍，但是有几间空置的备用房间，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把桌子拼一下，就成了简易床铺。 第二天，张一鸣起床之后就直接进了车间。 现在，捷森还在生产汽车配件。 张一鸣对汽车配件不算很了解，但是还是能够看的出来，捷森生产的汽车配件精细程度是很高的，用作精工电子的标准做汽车配件，想不好都难。 不愧是有百年盛名的企业，这种工作态度让张一鸣很欣慰。 因为国外工厂的自动化程度比起国内要高，所以，除了个别程序，绝大部分都是电脑控制的。 偌大的车间，工人不过三十几个。 有条不紊的进行生产。 这样的车间一共有四个。 张一鸣每一个都走了一遍。 这些工人虽然没有跟张一鸣亲自交流过，工厂也没有过什么正式的交接仪式，可是当张一鸣出现在车间的时候，工人们还是都能猜出张一鸣的身份。 只不过这些工人的态度却各不相同。 有的人对张一鸣表示很不屑，一是因为他的年纪，二是因为他的肤色，也就是国籍。 还有一些人在张一鸣面前努力表现。 因为他们都听说了，虽然新东家答应班德马克先生会留下现有的工人，可他们都很清楚，他们的命运已经落在了这个年轻人的手里，好好表现对于他们而言也许是更进一步的阶梯。 对于这些工人的状态，张一鸣都看在眼里。 但张一鸣什么都没做，也没有说。 联系一周，他都是早早起床，从早晨到晚上，一直在四个车间里来回的走。 起初那些争先表现的人，表现了一周绷紧的弦慢慢的松了。 那些对张一鸣表示不屑的人，态度也越发的嚣张，甚至当着张一鸣的面指指点点，根本就不把张一鸣放在眼里。 周一，工作日正式开始的早上，张一鸣把四个车间的负责人叫到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候，四个负责人表情各异的走了出来。 紧跟着一份名单通过新的管理层传达下来。 四个车间，每个车间都有人被辞退，理由也写的很详细充分，每个车间也都有人被提拔上去。 辞退的人数总共是54个，其中包括no2no4车间的负责人。 名单下达之后，捷森的工厂骚动起来。 那些在开除名单中的人开始闹事。 国外的工人最经常搞的就是罢工游行，宣誓人权。 这一周的时间，樊智胜和李丰收把张一鸣的种种都看在眼里，心里很清楚，张一鸣也没有跟他们隐瞒。 所在工人罢工之后的第二天，李丰收和张一鸣把带头闹事的三个主力约到了办公室。 两个小时的谈判后，三个罢工的组织者纷纷表示支持公司的决定。 本来以为会发酵一波的罢工潮还没等壮大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当然，有人把这件事捅到到了班德马克那里。 班德马克看了张一鸣安排人送过来的辞退名单，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他很清楚，张一鸣做出的选择是对的。 第826章 再次委以重任 罢工潮之后，捷森重新恢复了平静。 张一鸣开始思考一个最大的问题。 那就是安排谁来管理捷森。 他不可能长期留在米国，甚至于他以后来米国的次数都不会太多。 这里需要一个他完全能够信得过的人。 吕前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分身乏术。 樊智胜不是他的人，不可能让一个ut的国内负责人兼职来给他管理工厂。 李振庭不行，刘雄也不行。 靳盛现在是锂电厂的核心力量，而且老父亲老母亲都在身边需要照顾，也不可能来。 张一鸣开始有些懊悔，这两年为什么没有多培养几个得力的人。 现在用人之际，方觉得人手不够。 忽然，张一鸣想起了一个人。 只是 想法一出现，立刻就被张一鸣自己否决了。 晚上，张一鸣站在厂区里，看着小镇的夜空出神。 樊智胜走到张一鸣的身边。 “还在想让谁管理捷森的事？” 对于自己心里在想的事情，张一鸣跟樊智胜提过了。 “是啊，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米国，国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 “之前申安的那个叫谢宏宇的代理怎么样？我记得你说过，他的能力很不错。” 听到樊智胜的话，张一鸣立刻扭过头。 “怎么了？” 樊智胜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张一鸣怎么会突然这么看着她。 “我之前也考虑过他，而且是最先考虑的，但是，他自己才刚刚做过手术，还在康复期，孩子刚刚满月，不可能万里之遥到米国来，而且，来这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能是几年甚至更久。” 张一鸣摇摇头。 他相信只要他开口，谢宏宇一定不会拒绝的。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开这个口。 “我觉得这个你要问问他本人，米国的医疗条件比现阶段的国内要好的多，他到这边来，对他的康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孩子，在米国接受教育，以后连留学都省了，不是一举两得嘛！”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但让张一鸣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张一鸣接到了谢宏宇的电话。 樊智胜把这件事跟孙成为说了，孙成为又自己做主跟李振庭说了，于是，李振庭带着东西亲自去找了一趟谢宏宇。 “谢哥，这不是我的意思，我不知道李哥会去找你，你现在身体还在康复，不能舟车劳顿。” 听到谢宏宇的话，张一鸣有一瞬间的凌乱。 他没办法怪李振庭，也没办法怪孙成为，同样，也没办法怪樊智胜，大家都是一片好心。 可他不想让谢宏宇为了报恩而顶着压力来米国，这对谢宏宇不公平，也不是他想要的。 “一鸣，你听我说，听我说完了你再决定好吗？” 张一鸣只能暂时沉默下来。 “一鸣，这两年，我经历的事情比过去的三十年加在一起还要多，特别是在死亡线走了一圈，对于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大彻大悟算不上，但剩下的后半辈子，我只想能够守着你嫂子还有一一，三口人好好的过日子，我在国内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没什么好牵绊的。” 谢宏宇停顿了一下，语气幽幽的。 “这里对于我和方敏而言是一个伤心地，虽然方敏没说，可是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终究还是会介意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所以，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不再触景伤情，对我们而言反而是好事，再说了，我听说，米国的教育水平特别高，能够让一一在米国上学，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你信任我吗？” 谢宏宇说的是，你信任我吗？ 张一鸣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谢宏宇能替他来管理捷森，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谢宏宇的能力是没问题的，虽然英文不行，可是这不是问题，他完全可以给谢宏宇找一个助理。 “谢哥，我不希望你不是因为想要报恩，才” “一鸣，我的确想要报答你，但这件事不是，出了之前的事，我在国内也没有脸再这个圈子里混了，一个男人要是没了事业，还有什么生存的价值？” “谢哥，你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 谢宏宇嗯了一声，没有催促。 张一鸣反复的在想这件事。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小小的粉嘟嘟的脸，是小一一，他的干女儿。 这个孩子的出现，不仅仅修复了谢宏宇和方敏的婚姻和感情，也给了谢宏宇新生，同时也让他自己感受到了生命的希望和神奇。 要不 一整天，张一鸣都在纠结这件事。 主要是谢宏宇的情况太特殊了，他真的很难抉择。 没想到，当天晚上，方敏又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也正是因为方敏的这通电话，张一鸣下了决心。 第二天，他给了谢宏宇答复。 放下电话之后，谢宏宇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抱着女儿的方敏，轻轻的搂住了方敏的肩膀。 既然决定了，谢宏宇就立刻开始办理相关的手续。 因为李振庭认识办理出入境手续的人，所以，手续办理的很顺利。 这一边，张一鸣也开始给谢宏宇寻找助理。 他的首要条件是男的。 倒不是他对谢宏宇的人品不信任，毕竟在异国他乡，男助理在很多事情都很方便。 当然，也不排除张一鸣担心方敏误会。 前前后后，张一鸣和樊智胜面试了二十几个。 最后挑选了三个备选，进入最后一轮。 最后一轮面试的当天，张一鸣在办公司外面的走廊上故意放置了一把倒下的拖把还有两团纸。 三个应聘者，其中一个视若无睹，直接绕过拖布和纸进了办公室。 另外一个，用脚把纸踢到了一边，拖布也是一样，用脚踢到角落里，然后进了办公室。 只有第三个，看到纸，很自然的捡起来退回去扔到走廊入口的垃圾桶里，之后又弯腰把拖布捡起来，靠在墙角放好。 自然，张一鸣决定录取的是第三个。 “一鸣，你这是什么面试方法啊？面试不应该是考验业务能力嘛，我觉得第一个的专业和能力都更突出一点啊！” “我要找的是助理，而不是经理，谢宏宇的能力是没问题的，他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带他快速熟悉公司环境，能够全方位支持他工作的人，前两个明显是不合格的，光有能力没有人品，至少没有细致入微的精神，不是我的首选。” 听完张一鸣的话，樊智胜顿时有种心服口服的感觉。 第827章 捷森的转产 新招的助理是留学生。 这是张一鸣的硬性要求，找一个会汉语的老外，远不如找一个会英语的国人。 这样在生活习惯上，做人做事的理念上，才不会相差太多。 新助理叫董明，上班第一天，张一鸣就把董明交给了樊智胜。 樊智胜亲手带的人，张一鸣更放心。 董明虽然刚刚毕业没多久，但是悟性很高，eq很厉害，几天下来，樊智胜对董明赞不绝口。 张一鸣这边开始做下一步的计划。 那就是捷森的转产。 捷森肯定不会一直生产汽车配件，处理掉手里的订单之后，捷森就要开始转产。 这涉及的东西很多。 前世里，捷森被蒂斯接手之后，开始做打印机、传真机的配件，后来才转向电子领域。 张一鸣不打算走蒂斯的路。 他收购捷森的目的，是为了奠定他通讯商业布局在欧洲的基础。 所以，捷森的转产，肯定要针对通讯行业的。 晚上，张一鸣坐在桌子旁。 桌面上零散的放满了画了各种数据和草图的白纸。 捷森不可能作为孤悬海外的一个独立的个体，一定是要跟国内的产业进行整合的。 现在，国内的产业包括ut小灵通的代理、锂电厂，很快还要有诺基亚、sanxg贸易机的代理，还有一些隐藏的东西，包括天美通讯这颗暗棋。 最后，张一鸣把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一张纸上。 思安电子。 现在，思安电子的p3已经开始面世了。 因为前期的市场推广张一鸣给了建议，却没有亲自指导，推广的效果难免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对于任肖来说，仍旧是让他很高兴的。 虽然，p3最先是在欧洲流行起来的，但欧洲的企业对这种精密型的电子产品一直不是很感冒，市场主要依靠进口。 进口方属于是日韩等电子科技很发达的亚洲国家。 但既然是进口，成本自然要高的多。 想到这，张一鸣立刻给任肖打了电话，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毕竟他和任肖之间是有协议的，现在他想要把产品在国外进行生产，理论上是要跟任肖协商的。 任肖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国外市场，他没想过，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将销售辐射到海外，不如给张一鸣一个人情，因为张一鸣早就跟他透漏过，针对p3的升级，还有p4等其他的产品。 这些东西做好了，完全够他在国内呼风唤雨了。 既然任肖没有意见，张一鸣立刻给靳盛打电话，让他来一趟米国。 靳盛之前就有护照，所以动作很快。 谢宏宇那边的手续也办理完毕。 几乎和靳盛前后脚赶到了米国。 这些人的到来，让张一鸣的心彻底安了。 早在谢宏宇确定来米国的时候，张一鸣就已经在距离捷森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独立的二层小楼，收拾妥当。 看到方敏抱着的小一一，似乎长大了很多，而且和刚出生的时候一样，看到张一鸣，一一就显得很高兴，张一鸣触碰她脸蛋的时候，她甚至还用小小的手抓住张一鸣的手指头往嘴巴里塞。 张一鸣的心都要化作一滩水。 不过，短暂的相聚之后，张一鸣就带着谢宏宇、靳盛开始进行紧张的讨论。 当初，英雄锂电，是靳盛一手筹办起来的。 对于筹办新厂靳盛是很熟悉的，更何况捷森本身就是老牌企业，比起一张白纸的锂电厂需要筹办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多。 硬件只有生产设备，和产品研发实验室。 其他的都是软件的改善。 谢宏宇很上心。 和董明的关系拉近的也很快，对于张一鸣挑选的助理，谢宏宇很满意。 张一鸣和靳盛研究软件方面问题的时候，谢宏宇就跟着董明熟悉捷森的情况，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不过谢宏宇刚刚做过肾脏移植手术，体力远不如正常人，董明早前就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对谢宏宇非常的细心，但凡两人工作的时间微微长一点，董明就会提醒谢宏宇休息。 原本的汽车配件生产线状况很好，直接报废是不可能的。 好在班德马克先生的人脉很广，在和张一鸣谈过一次之后，主动找了米国另外一家做汽车配件的公司，将这些生产设备以五折的价格销售给对方。 等到汽车配件的订单全部验收合格之后，这些设备就会被运出捷森。 于此同时进行的是p3的生产线。 p3没有专门的生产线，基本上都是电子产品生产线进行改造，眼下思安电子的p3生产线就是由之前的收音机、复读机的生产线改造的。 还是有赖于班德马克先生的帮忙，张一鸣和瑞士一家专门做高精电子设备的厂家取得了联系，定制了一套便于改造的电子生产线，以后捷森再次转行的时候，这些设备只需要进行升级就可以继续使用。 并且，这套设备的智能化程度很高，在这个年代几乎是最高端的。 靳盛这边，按照张一鸣的要求，从捷森内部提拔了两个人专门负责新品的研发和检验。 “一鸣，我有个建议。” 这天，张一鸣和靳盛完成阶段性的工作之后，靳盛看着张一鸣说道。 “嗯？” “是不是可以让高俊来捷森主管研发？” 靳盛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是很足。 “我知道高俊可能在心智上不如一般的成年人，但是通过这一年的相处，我觉得高俊真的是个难得的人才，虽然我们提拔了两个还算不错的人参与研发，不过能力跟高俊是没法比的，信任方面，也不如高俊。” 张一鸣知道靳盛和黄高俊很投脾气，彼此赏识。 “我以为你希望高俊留在实验室呢？” “我的确和高俊很投缘，但高俊的能力摆在这，他不应该生活在我的影子里，他应该有更宽阔的舞台。” “你觉得合适的话，那就让高俊来！” 靳盛以为这件事张一鸣不会同意，至少不会这么快的同意。 “你说的是真的？” “靳哥，我像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嘛！” 靳盛立刻点点头。 看着靳盛脸上的真诚的笑，张一鸣心里很欣慰。 靳盛能够真诚的为高俊着想，不带一点嫉妒和仇视，真的非常难得。 这边有谢宏宇在，不需要黄高俊面对太多的人事纷杂。 黄高俊能够有一个单纯的研究环境，靳盛说的对，黄高俊需要一个独立的不受限的舞台。 第828章 惊喜 等到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的时候，张一鸣等几人来到米国已经马上一个月了。 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张一鸣不可能亲眼看着这些细微的问题全部解决。 准备离开米国的前一天晚上。 张一鸣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 因为孩子太小，这次聚会方敏没有出席。 “捷森这边，就托付给各位了。” 张一鸣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 谢宏宇还在康复期，不能喝酒，但为了气氛，愣是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干了。 第二天离开之前，张一鸣去拜访了班德马克先生。 对于这位老人家，张一鸣很尊重，同时也很感激。 收购捷森，如果没有老人家出面，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张一鸣送给了班德马克先生一套茶具，是他委托谢宏宇从国内带来的汝窑，还有两盒上好的碧螺春。 于此同时，还有两根百年的野山参。 张一鸣不是为了讨好，而是由衷的表达自己的感谢。 顺道，张一鸣还给赛琳娜送了一条翡翠项链。 赛琳娜喜欢的不得了。 用很蹩脚的汉语跟张一鸣说‘我喜欢，谢你’。 离开监法会之后张一鸣又去见了之前的那个私家侦探。 双方不是第一次合作，张一鸣直接甩给他们一张照片。 是彭斌的照片。 上次彭斌跳窗而逃，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音讯。 他并不是圣母心，单纯的挂念彭斌的安危，他只是想要知道，彭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所以，他让私家侦探帮他在米国寻找彭斌的踪迹，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 安排好这些之后，张一鸣、樊智胜、靳盛和李丰收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捷森收购案之后，李丰收就跟张一鸣打了招呼，自己一个人开启了在米国的自由行。 二十来天的时间，李丰收把半个米国都走了一遍，一张脸因此被晒成了小麦色。 在飞机上，李丰收很兴奋的跟张一鸣等人说起自己在米国自由行时候的所见所闻。 下了飞机，张一鸣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接机口等着他的甘九妹。 一个月不见，思念让甘九妹瘦了不少。 不过周围人很多，两人不敢做什么太夸张的动作，只是眼神交织，思念的种子碰撞出熊熊烈焰。 将大家都送回各自的住处之后，甘九妹神秘兮兮的带着张一鸣去了一个地方。 滨江小筑。 甘九妹让张一鸣闭上眼睛，她牵着张一鸣的手上楼。 张一鸣嘴角带笑。 傻姑娘。 前世里甘九妹就是在滨江小筑买的第一幢房子，他虽然只来过两次，可是对于屋子里的布置还记忆犹新。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一鸣开始越来越觉得，前世里他对甘九妹并非无情。 否则不会将甘九妹的事情记的这么清楚。 只是那个时候，他满心都是何音，忽视了自己真正的感情。 “睁开眼睛！” 张一鸣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和前世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 “这是我们的家，怎么样，喜欢吗？” 甘九妹很兴奋。 这个房子其实她早就买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告诉张一鸣。 她会经常抽时间过来看着工人装修，特别是张一鸣去米国的这一个月，她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 家里的东西，大到家具家电，小到一个花瓶一双筷子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喜欢，但是我更喜欢” 说完，张一鸣一把将甘九妹抱在怀里。 一个月的相思折磨在这一刻迸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力量。 只不过张一鸣到底长途跋涉，激情褪去之后，张一鸣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英俊的脸，嘴角的笑容深的能掐出水来。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甘九妹已经去酒庄了，饭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 张一鸣简单的吃了一口，立刻出门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第一件就是去见黄高俊，有些话必须要亲自跟黄高俊说了才放心。 黄高俊的护照和签证马上也要下来了，这件事并没有给黄高俊带来什么紧张、不舍的情绪，反而让他显得很兴奋。 和谢宏宇一样，黄高俊很愿意换一个生活的环境。 张一鸣一直都知道，黄高俊所谓的心智不成熟，其实只是他太简单，在他的感情世界里，感情没有那么多的曲折，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比起和人打交道，他更喜欢和那些电子元件交流做朋友。 这种状态让张一鸣心里的顾虑被打消了。 离开锂电厂之后，张一鸣又去见了徐天来。 天美通讯生产的小灵通已经上市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张一鸣让出了ut已经运作成熟的一部分渠道，帮助天美通讯打开市场。 但是借鸡生蛋不可能是长久之计。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对天美通讯的打算远不止于是做ut代工这么简单。 因为张一鸣，天美通讯重新焕发了生机，所以龚峰对张一鸣的态度非常好，看到张一鸣到访，立刻很热情的引着张一鸣去见徐天来。 “徐总，我这次在米国，看到了一种全新的通讯产品。” 对于张一鸣这次去米国，徐天来是知道的，尽管并不清楚他去米国的目的。 “什么产品？” 尽管现在因为代工ut，公司活了过来，而且借着张一鸣给的渠道，产品销量也很好，但徐天来心里仍旧别扭。 他总觉得自己放弃了自己当初的梦想，到死都很难瞑目。 特别是看到张一鸣，徐天来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就更加的强烈。 按理说，张一鸣是挽救天美通讯的人，他应该对其充满感激，可是，徐天来内心深处又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放弃自己的梦想，是因为张一鸣半路参与进来，彻底的斩断了他梦想的风筝。 所以，徐天来的态度说不上多好，比不搭理能好一点。 “翻盖手机。” 时间进入2000年，市面上已经有了直板的手机，但在外形上很笨重，虽然比大哥大的体积小了很多，却仍旧和灵巧轻便搭不上边。 至于翻盖手机还没有开始出现在市面上。 这是张一鸣的第一步。 “翻盖手机？” 对于张一鸣给出的这个概念，徐天来脑袋里一时间想象不出张一鸣说的是什么。 手机就手机，翻盖是什么意思？ 给手机加一个盖子吗？ 张一鸣从身上掏出了事先画好的草图，展开放在徐天来的面前。 翻盖手机，的确有徐天来想象中的那一类，透明的防尘盖，但这绝对不是张一鸣的目标。 张一鸣要的是显示屏和按键分离的第一代完全意义上的翻盖手机。 第829章 风险和机遇并存的时候 徐天来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纸上的草图看。 尽管他的表情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情绪，可是抓着纸张的手指却没有控制住颤抖。 这种东西在徐天来看来，只要能够成功上市，销售一定是井喷似的。 “现在国外已经有这种手机了？” “还在研发阶段，如果我们能快人一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效果怎么样，我想不说徐总也应该很清楚。” 是啊！ 徐天来把纸上的草图看了一遍又一遍。 尽管张一鸣画的算不上多么精细，但徐天来从事了二十几年电子类的生产和销售，脑袋里自然而然的就勾勒出了产品的画面。 “你的意思是” 好东西是好东西。 徐天来是个生意人，当然知道张一鸣不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提起这件事。 “我要和徐总合作。” 合作？ 徐天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之前就觉得，张一鸣不是个甘于做代理的人。 并非是做代理不赚钱。 之前徐天来曾经大概的预算过，鸣振电子代理ut，一年的净利润必在两千万以上，这还是他保守估计，很可能比他预估的要多，甚至翻倍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2000年能够拥有这么庞大的财富，一般人都早就躺在钱里打滚享受了。 但徐天来自己是个有野心和梦想的人，他能感觉到张一鸣和他是同类。 那种眼神，不会错。 “怎么合作？” “我出技术，天美负责生产。” 张一鸣说完，徐天来的心砰的跳的剧烈起来。 他的梦想就是生产自己的品牌。 但是因为他之前经营不当让这条路走到了尽头，不得不放弃，现在 “ut的外协呢？” 徐天来虽然激动，但是很冷静。 张一鸣现在毕竟是全国ut的总代，而且天美通讯和ut的合作完全是张一鸣一手促成的，他不会这么快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件事和ut的外协不发生冲突。” 徐天来微微皱眉。 “重新建厂，重新招聘，建立全新的公司和生产线。” 徐天来快速的把张一鸣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我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资金。” 徐天来说的是实话。 为了研发生产属于自己品牌的小灵通，公司整整一年基本上都处于半停产状态。 工人要养，大量研发费用的投入，以及前期为了投产而积压的大量的原材料库存，让天美通讯基本上被掏空了，而且银行贷款每个月也是很大一笔支出。 “只要徐总认可这个方案，钱可以贷款，我们五五投入，五五分，当然，我可以出大头，但是利益分配肯定要跟着投入走。” 徐天来的心砰砰的一直在跳。 他觉得呼吸有点不太舒坦。 “稍等一下。” 徐天来拉开抽屉，找出了降压药，吃了两片。 “这件事徐总先考虑，三天后再给我答复，我先回学校，徐总考虑好了联系我。” 张一鸣说完站了起来。 徐天来喊了龚峰进来送张一鸣离开。 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景，徐天来内心挣扎的更激烈了。 眼神再次落到草图上。 吸引人啊！ 他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人了，之前摸爬滚打了半辈子，都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 现在梦想突然从天而降，触手可及，徐天来真的很心动。 但经过小灵通研发失败这件事，让徐天来整个人对梦想的那种狂热冷却了很多。 他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有上百号员工要靠着自己吃饭，他不是一个人，他要对这些人负责，这些老员工里不乏有跟了他十几年的。 如果他不折腾，不冒险，以最近一个多月的情况来看，天美通讯能够很稳定的运营下去。 可是 “徐总？” 龚峰送了张一鸣回来，就看到徐天来在抽烟，屋子里烟味很重，看来抽了不止一根。 徐天来一边抽烟，眼睛一边看着桌子上的一张纸。 龚峰喊了两声，徐天来都没反应，最后加大了音量徐天来才看到他。 “龚峰啊，人送出去了？” “嗯，徐总，您怎么又抽烟了啊，医生不是让您注意尽量不要吸烟嘛！” 徐天来的高血压很严重，上次去看医生的时候龚峰陪着一起去的，所以知道医嘱。 “没事，偶尔抽两根没事，你坐下。” 龚峰闻言，在徐天来的对面坐下来，徐天来直接就把手里的纸递给了龚峰。 “徐总，这是什么啊？” 因为是草图，没有讲解，的确是不太能看的出来，所以龚峰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是手机，翻盖手机。” “翻盖手机？就是给手机加个防尘盖子？” 龚峰的想法和之前徐天来一样。 “你这憨小子，跟了我多少年了，还这么不开窍，是把屏幕和拨号键分开，这样的话，屏幕就会很大，张一鸣说，屏幕可以做成彩色的。” 徐天来在龚峰面前小小的卖弄了一下，看到龚峰瞪大的眼睛，徐天来更心动了。 “徐总，这是骗人的？怎么可能？” 但是龚峰震惊之后提出了质疑。 “要不怎么说你小子三十好几了还这德行，人家一只脚还没迈出大学的门就是个大老板了，这是差距。” 徐天来感叹了一句。 当然，像是张一鸣这么厉害的，徐天来也仅仅知道这么一个。 “徐总，您可很少夸人啊！看来这个张一鸣是有真本事啊！” 徐天来再次抽了一口烟。 “龚峰啊，你说人是安于现状好还是不断的追求创新追求变革好呢？” 听到徐天来的话，龚峰嬉笑的表情立刻认真起来。 “徐总，张一鸣又给你提什么建议了？不会是让你生产这个翻盖手机？” 龚峰不是个喜欢改变的人，他做事一根筋，也不喜欢不断变动的生活，徐天来准备研发生产小灵通的时候龚峰就是反对的，但反过来，徐天来决定做什么事情之后，龚峰又会无条件的全心支持。 “嗯。” 徐天来点点头。 他和龚峰虽然是上下属，龚峰的能力也算不上多么突出，但是这些年，两个人同舟共济、风雨同舟，有什么话徐天来都会和龚峰说。 因为他知道，龚峰是能够没有私心的站在他的立场上看问题的。 “徐总的想法呢？” 龚峰没有直接说自己的看法，他知道徐天来跟自己说，必然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第830章 好意被拒 “龚峰，如果投资失败，天美通讯彻底破产的话，你会去做什么？” “我？” 龚峰被问住了。 他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从二十岁就跟着徐天来，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徐总干什么我就跟着徐总干什么。” 想了想，龚峰开口说道。 徐天来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有责任的重压，但也有感动。 “我想干。” 龚峰说的对，徐天来其实心里一直都有想法，他只是需要外力来推进一下。 “那就干，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不管怎么样，我都跟着徐总。” 龚峰一拍桌子。 徐天来笑了。 能够有这样一个誓死相随的下属，朋友，他有什么不敢尝试的。 张一鸣原本以为徐天来至少要到明天才会给他答复，没想到他还没有到滨江小筑，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干。” 听到徐天来的话，张一鸣苦笑了一下。 这个徐天来，还真是 不过张一鸣的确要先回学校，开学已经好几天了，虽然有袁老师帮忙请假打掩护，但总归还是不太好。 跟徐天来交代了一下情况，张一鸣回到滨江小筑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坐车回申安了。 回到申安之后，张一鸣在点客牛排吃的晚餐。 徐娅半个月之前就要找张一鸣，有事要和张一鸣商量。 所以，今天看到张一鸣来，徐娅立刻就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在了张一鸣的面前。 “这是什么？” 徐娅放在张一鸣面前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很大的铁盒子。 “都是账本啊，还有存折。” 徐娅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铁盒子。 “你看看，这是支出的账本，这是每天营业情况的账本，这个是专门记录利润的，从我和东子接手点克牛排到现在，刨除各种费用，净利润是六万七千三百，剩下的零头我直接给去了，你看看。” 徐娅一边说，一边把三个账本放到张一鸣的面前。 “这是存折，钱都存在这里面了，给你。” 张一鸣没接，也没看账本。 因为他当初盘下这个店的初衷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完全是为了保留李佳的念想而已。 不过对于点客牛排能够在徐娅夫妻手里创造这么大的利润，张一鸣仍旧有点惊讶。 “干嘛？你要是不收这个钱的话，我和东子可就没脸再继续留在点克了。” 徐娅是个直来直去的个性，对于这一点，张一鸣有很深刻的认识。 “徐娅，你难道没想着扩大经营规模吗？” 张一鸣发现徐娅当一个服务员真的是有点屈才。 她完全可以做的更大。 “扩大经营？就我和东子两个人现在这么几张桌子生意好的时候都忙不过来，要是再扩大规模，我不是要累死？” “扩大经营，不是让你单纯的增加面积和用餐的桌数，而是方方面面，把点克做成餐饮品牌。” 张一鸣深知，品牌两个字的含金量。 不管是奶茶还是快餐还是其他的产品，只要做成了品牌，价值就蹭蹭的翻倍。 “我可没有那个能耐，我就想安安分分的守着这个小店，和东子俩人过自己的小日子。” 呃！ 这倒是有点出乎张一鸣的意料。 他以为徐娅这样的女人，应该会有野心的，没想到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好，不过这个钱你们先留着，当做饭店的备用金，应急用。” “用不着这么多钱，存折放在我手里，我还整天担惊受怕的遭贼，你还是拿走！” 徐娅一边说，一边把存折往张一鸣的手里塞。 这时候徐娅的老公东子掀开后厨的帘子，朝着两个人看了一眼。 张一鸣之前到点克来了很多次，也吃了很多东子做的菜，但是除了最开始，张一鸣几乎没有再和东子说过话。 东子看了一眼，表情有点踟蹰。 “徐娅！” 然后东子喊了一声。 “干什么？” “你过来一下。” 徐娅是个直性子，大大咧咧，东子则很内敛沉默，家庭地位也明显不如徐娅，不过徐娅还是站起来。 张一鸣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东子把徐娅拉到了后厨的帘子后面。 然后里面传出了徐娅的声音。 五六分钟后，徐娅回来了。 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怎么了？吵架了？” 刚才徐娅的声音不算小，张一鸣要是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有点假。 紧靠里侧还有一桌客人，刚刚厨房里传出声音的时候，那桌的三个客人也朝着厨房看了。 这也是徐娅脸色不好看的原因之一。 “没事，你把存折收好。” 徐娅没说。 张一鸣也没再问，眼睛再次若有似无的瞥向后厨。 正好看到后厨的帘子动了一下。 “那好，那我先收着，需要用钱的话你直接跟我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徐娅点点头。 也没像之前一样热情的送张一鸣的出去。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很久没有回出租屋，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 即使很晚了，张一鸣还是动手把房间打扫了一下，又换了床单被罩才睡下。 第二天，张一鸣到学校之后先去见了袁老师。 临走的时候，把从米国机场免税店购买的一块表放在了袁老师的抽屉里。 第一节课下课，张一鸣就把孙天飞喊到了教室外面。 “我看到彭斌了。” 张一鸣跟孙天飞说完这句话，眼睛观察着孙天飞的表情。 “在哪？” 孙天飞脸上的表情除了惊讶没有其他。 如果孙天飞之前跟自己说的话是撒谎的话，那么现在自己说见到彭斌了，孙天飞应该会紧张，但是孙天飞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紧张。 “在国外。” “他出国了？不对，你出国了？” 听到张一鸣提到国外，孙天飞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嗯，彭斌还问了你的情况。” “没看出来啊，这小子竟然还混到国外去了。” 孙天飞的语气酸溜溜的，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孙天飞不是个能够沉住气的人，之前在紫金夜总会包厢，任肖的钱包丢的那次，孙天飞吓的眼泪都掉出来了，不是个遇事能够保持冷静的人。 这么说，还是彭斌在撒谎。 “你在紫金夜总会干的怎么样？” “托你的福，蕊姐对我挺照顾的，我上两天一晚上接了客人五百块的小费。” 提到钱，孙天飞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道缝儿。 “走正道，不义之财不要拿，我们还年轻，有些路走错了，就没机会回头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天飞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尴尬。 第831章 被欣赏被感谢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孙天飞讪笑了一下。 张一鸣也不再深说，回了教室。 孙天飞脸上的尴尬慢慢的淡去，也跟着回了教室。 张一鸣听王蕊说了，孙天飞跟一个叫薛眉的女人混的很熟，但薛眉已经三十六七岁了，还是是个煤老板的情妇，这几次来都是让孙天飞到包厢服务。 这个薛眉平时就不是很检点，除了煤老板，还跟不少年轻的男人有某种关系，现在她对孙天飞的另眼相看到底是因为什么，王蕊自然清楚。 可是她跟孙天飞旁敲侧击的提醒了几次，孙天飞都不以为然。 人毕竟是张一鸣介绍来的，所以王蕊才打电话特意跟张一鸣说了情况。 但是，张一鸣也只能提醒，毕竟孙天飞已经二十二了，是个成人了，是非对错，不用别人告诉。 这天午休之后，张一鸣给驾校教练打了个电话。 自从上次报名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去练过车。 张一鸣原本想走正常程序考驾照，但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但是他现在又迫切的需要驾照。 但张一鸣遇到的这个教练还是个超级无敌负责人的‘死心眼’，张一鸣想要走特殊通道可以，却一定要过他这一关。 张一鸣无奈。 教练也是好意，于是就跟教练约了时间，第二天中午下课，张一鸣就直奔驾校。 教练姓陈。 是个四十岁的有些秃顶的胖乎乎的中年人。 他要求张一鸣把所有科目给他演示一下。 倒车入库、侧方位停车、坡起、s路，张一鸣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超标准完成。 特别是侧方位停车，张一鸣几乎只用一把轮就准确的停到了车位上。 陈教练没想到这个学员竟然会开的这么好。 “陈教练，这样算过关了吗？” 陈教练呐呐了两句，说是要查一下。 张一鸣开的这么熟练，陈教练要查查张一鸣是不是因为什么问题被吊销过执照，这种事绝对不能在他陈友明手里发生。 张一鸣当然不怕查。 最后证明，张一鸣的确是没有考过驾驶证的。 陈教练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一鸣又交了几百块钱，于此同时给陈教练买了一条红河烟。 陈友明对于烟倒是很干脆的接了。 心里暗想，要是以后带的学员都像张一鸣这样那就爽了。 不用教就会，出手还很阔绰。 张一鸣对此不关心，他只是麻烦陈友明帮他催着驾驶证，尽早下来。 因为接下来很快还要赶回东湾和徐天来谈合作的事情，张一鸣再次找了袁老师。 这一次，师生俩没有在办公室交谈，而是去了校外的一个面馆。 张一鸣首先很坦诚的跟袁老师承认自己身为学生却频频缺课的这个错误。 袁老师一向很喜欢张一鸣。 这种喜欢，并不单纯是因为张一鸣经常给他送礼物，而是他能从张一鸣身上看到一个成熟的灵魂。 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在像张一鸣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有梦想，他并不想当老师，可是家里让他报考师范，他就报了，家里让他考南大的老师他就考了，家里让他娶现在的妻子他就娶了。 虽然生活过的在外人看来很好，很安逸。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辈子根本就是在为别人活，完全没有自我。 因此看到自己的学生，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能勇敢去做的时候，袁老师有种感觉，好像张一鸣是在替他完成那些遗憾。 “学校这边我会帮你处理的，不过你必须答应老师，无论如何，要保证成绩。” 张一鸣点点头。 这一点袁老师不说他也会做到的。 和袁老师分开之后，张一鸣直接去了五闵疗养院。 他很长时间没有来看李佳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之前他答应李佳会经常来看她的。 张一鸣到疗养院的时候，李佳正在睡觉。 侧卧在床，长发披散在雪白的床单上。 睡着了李佳样子很好看，没有那些忧愁、也没有因为生活的折磨而留下的颓废。 张一鸣站在门口，竟然忘了走进去。 “看什么？”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把张一鸣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崔桥。 说实话，张一鸣对崔桥这个人内心深处是有几分恐惧和抗拒的。 这个女人不管什么时候出现都是阴森冰冷的。 高一时候的李佳，性子活泼开朗，明媚阳光，和崔桥完全不是一类人。 “阿姨，我来看看李佳。” 不过再怎么说，李佳成为现在这个样子，都和张一鸣有关系，所以面对崔桥的态度，张一鸣也只能受着。 “你跟我出来。” 呃！ “让你出来就出来，快点！” 崔桥冷冰冰的还有些不耐的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 张一鸣看眼李佳，把东西放在门口，然后跟着崔桥出了疗养病房区。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凉亭。 崔桥面对着假山站着。 立春过去十几天了，温度也微微有些提升。 只是池子里的金鱼还没有放进来，所以，水里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整个凉亭沉浸在死寂之中。 “方敏的事，谢谢你。” 呃！ 对于崔桥突如其来的感谢张一鸣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不要以为我就会原谅你对佳佳做的事情。” 好！ 还没等张一鸣说话，崔桥冷冷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张一鸣干脆不说话了。 “你和江流是什么关系？” 张一鸣一愣。 这才想起来，江流和李佳很熟悉。 追根溯源，江流应该是和崔桥之间很熟悉，所以才会对李佳这么亲昵。 但是李佳没说过，江流也不提，现在崔桥却突然问起来。 “不知道怎么形容，朋友，或者说师徒。” 张一鸣找了个比较相近的词。 江流虽然没有教过他什么，但是把自己发展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都交给了自己，也等于是把他带上了灰色地带，说是师父不算太离谱。 “他要是死了，你不要忘了帮他打灵幡。” 噗！ 张一鸣差点没吐血。 崔桥说的这是什么话，好端端的咒江流死，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还有，我要带佳佳出国去做康复治疗了，短期内不会回来，我希望你能鼓励一下佳佳。” 说实话，这是张一鸣跟崔桥见过的几次面里，崔桥说的最正常的一句话了。 因此还有些不太适应。 第832章 怎么爱上一个人 “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崔桥没有跟着张一鸣回病房，张一鸣回到病房之后没多久，李佳就醒了。 看到张一鸣坐在对面，李佳赶紧坐起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朦胧。 “看到你睡的很香，不忍心吵醒你。” “真是的，讨厌！” 李佳的性格最近这一年已经恢复了不少。 张一鸣扶着李佳下床，让她坐在窗户旁的摇椅上。 这个摇椅还是张一鸣委托徐娅帮忙买的。 李佳很喜欢，只要不在床上的时候，李佳就会坐在摇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书。 张一鸣又动手给李佳削了一个苹果。 李佳接过苹果的一瞬间，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她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张一鸣的画面。 那时候张一鸣站在门口，一点也不起眼，她还跟刘芳说张一鸣一看就是个病秧子，脸色惨白的吓人。 可是后来学校再开学，她发现，张一鸣不一样了。 变得自信阳光，虽然仍旧不是很喜欢说话，可是李佳却发现自己开始有意无意的会看向张一鸣。 再后来，马俊开始追求刘芳，她也多了一点和张一鸣接触的机会。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李佳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张一鸣。 她发现自己的情绪会跟着张一鸣波动。 特别是有一次，她在路上听到张一鸣唱歌。 那个时候，阳光洒落在张一鸣的身上，张一鸣的歌声在晨风中飞扬，李佳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要停止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长相一般，又胖胖圆圆的，所以开始减肥，别说零食，就是一日三餐都吃的很少。 她也因为张一鸣和刘芳慢慢的疏远，不过她不在乎，她一直都知道刘芳根本就不是把她当真正的朋友，只不过是想让她这只丑小鸭来衬托她的高贵和美丽。 她好容易得到了张一鸣的一点点好感，她欣喜若狂。 可是她发现张一鸣和陆甜甜关系变得亲密起来，陆甜甜也对张一鸣示好，她开始紧张起来，但是后来陆甜甜莫名其妙的没再来上学。 不过很快，何音又出现了。 她从张一鸣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她知道张一鸣对何音和对陆甜甜是不一样的。 她开始每天都患得患失，终于忍不住跟张一鸣表白了，还跟张一鸣做了约定。 因为她想让自己在上大学之前的两年时间里变得优秀，足够能够吸引张一鸣的目光，可是，她没想到，那个午后，她的一切梦想都会戛然而止。 她不仅失去了获得张一鸣青睐的机会，甚至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 当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身边母亲哭的红肿的眼睛，知道了不能站起来的事实，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死。 那段黑暗的日子李佳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 现在看到手里的苹果，李佳忽然发现，这一年的时间，她的心态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她不否认，自己还是爱慕着张一鸣，毕竟少女时期梦想着的白马王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忘记。 但是，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而且，现在的这种状态，难道不是更好吗？ 她和张一鸣能够像朋友一样坐着聊天，没有任何的尴尬，相比于曾经的执念，李佳真的很满意现在的这种状态。 “真甜。” 李佳咬了一口苹果，然后笑着对张一鸣夸赞了一句。 看着李佳长长的睫毛在夕阳的光线下被打出一道淡淡的暗影，像是两只灰色的小蝴蝶振翅欲飞，张一鸣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李佳，我记得上次阿姨好像过要带你去国外做康复治疗，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答应我妈了。” 提到这件事，李佳原本带笑的眼睛立刻暗了下来。 李佳知道因为自己，母亲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为了她，母亲放弃了一切，那么要强的人低三下四的到处求人托关系找医院找主治医师，去国外做康复这件事母亲早就联系了，据说是国外非常有名的，也有很多成功的病例。 李佳不想去。 因为她对自己的腿不抱希望了。 国内那么多的医院那么多的医生都说她站起来的希望很渺茫，何必再浪费钱浪费精力，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再经受那种被现实打击的绝望的感觉。 她答应，完全是为了让母亲安心。 崔桥自然也知道，所以才会让张一鸣来劝李佳。 “我给你看几张照片啊！” 张一鸣没有直接开口劝，而是拿出了几张照片。 其实，就是没有崔桥提这个要求，张一鸣也是打算要鼓励李佳的，这几张照片就是因此才特意跟李丰收要来的。 “这是米国的朗姆大桥，世界上最大最长的钢吊桥，很多好莱坞大片中的惊险镜头都是在这取景的，看，这是朗姆大桥的落日，美吗？” 李佳的眼睛看着照片。 照片上雄伟的大桥像是钢铁巨人沐浴在夕阳下，金黄色的落日像是悬挂在巨人头顶的王冠。 周围晚霞灿烂，桥上的车辆都被镀上了一层迷人的光晕。 真的很美。 “这是米国的柯马特大草原，草原上有世界上种类特别稀少的白狮子，还有很多很多动物，你看这棵大树，据说被当地的土着叫做ii’，也就是母亲，没人知道这棵大树有多少岁，但是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对这棵树敬若神明，据说有小动物躲在这棵树下，狮子都不会猎杀的。” 张一鸣把手里的几张照片一张一张的展示给李佳。 “这张照片的摄影师跟我说，这只小蜘蛛猴刚生下来就被族群抛弃了，因为它有先天残疾，不能自己捕猎，至少它的族群其他的成员是这么想的，但是你看，现在这只蜘蛛猴不仅能自己捕猎，而且比其他蜘蛛猴还要强壮，还找了老婆，当了爸爸。” 李佳看着张一鸣照片上憨态可掬的蜘蛛猴，眼睛里有光。 她知道张一鸣为什么给她看这些照片。 她也不是不渴望站起来，只是她真的被打击的不敢再有任何的希望了。 “李佳，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李佳抬起头，整个人就跌进了张一鸣深邃的眼神里，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好好的做康复，等你站起来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去看这棵ii树，一起去看朗姆大桥的落日，好吗？”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暧昧，就好像是小时候的我们，对着自己的好朋友说：我们俩一辈子都是好朋友一样。 第83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一鸣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 但是在疗养院门口，张一鸣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黯淡的光线中。 崔桥竟然一直都没有离开。 “谢谢。” 这是张一鸣今天第二次听到崔桥跟他说谢谢。 难得难得。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希望李佳能够早日康复，早日站起来。” 崔桥嗯了一声，也没再说其他的，转身回了疗养院。 张一鸣也没再多停留。 他和李佳已然不可能有任何跨越友情的东西出现，但他对李佳的愧疚却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哪怕以后李佳站了起来，只要是李佳需要的，他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帮助她完成。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张一鸣准备赶往车站坐车去东湾，没想到刚下楼，却看到了东子。 东子背对着楼道口，低着头，用脚搓着地上的泥土，似乎有些紧张。 “东子。” 听到张一鸣的声音，东子的身子哆嗦了一下，转过头来的时候，脸是红的。 “你来找我的？” 张一鸣心里大概能够猜出来东子来找他的目的，那天徐娅在后厨吵的声音他听的很清楚。 “我” “楼上坐，有什么话坐下说。” “不，不上去坐了，我我就是” 东子紧张的厉害，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东子，你是想要跟我说扩大餐厅经营规模的事？” 张一鸣干脆替东子说了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 东子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张一鸣。 “那天你和徐娅在后厨吵架，我听到了两句。” 听到张一鸣的话，东子的脸更红了，但同时也有一些隐藏的没有表现出来的尴尬和不甘心。 “这件事你和徐娅商量过了吗？” 东子看着张一鸣缓缓的摇摇头。 “东子，我不介意继续投资，但是这件事你必须要和徐娅商量好，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夫妻关系。” 张一鸣能够理解东子，毕竟哪个男人不希望让自己的事业做大，哪个男人不希望把生活越过越好，可是，张一鸣更尊重徐娅。 徐娅那天说的很清楚，她想要的生活不是大富大贵，他不能擅自替徐娅做出决定。 “徐娅不同意，但是我想做，我一定能做好，你可以相信我的。” “东子，不用说了，先解决你和徐娅的问题，只要徐娅点头，资金方面不是问题，事业、钱固然很重要，但是和自己最亲的人和家庭比起来，真的没那么重要，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能沟通的。” 张一鸣伸手拍拍东子的肩膀。 东子的脸色变得更加尴尬，也说不出其他的话，略微有些狼狈的嗯了一声就仓皇的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张一鸣知道东子心里必定对他不满，但他不认为这件事他有什么错处。 他背着徐娅来找自己，本身就是对徐娅的不尊重。 张一鸣甚至担心，徐娅和东子之间的夫妻关系会不会因此出现什么问题。 当然，这个他管不了，也不能管。 摇摇头，张一鸣拦了一辆车，径直去了车站。 东子却推着自行车从一旁的小道上走出来，眼睛看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直直的。 张一鸣回到东湾，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徐天来。 这一次，徐天来把龚峰也带在了身边。 “徐总，你确定合作了是？” 徐天来点点头。 态度比之前更坚定了。 这两天徐天来基本上都在想这件事，起初是想风险想的多，脑海里也不止一次的想到失败的下场，但是慢慢的，风险就被忽视掉了，想的最多的是锦绣前程、美好未来。 做生意的人，一定是要有这样的敢于尝试的精神的，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那我就跟徐总说一下，首先合作方式是我出技术，资金我们五五分担，利益四六分，徐总四我六，徐总有意见吗？” “没意见。” 徐天来很清楚，张一鸣这种分配方式已经是非常良心的了。 毕竟，如果没有技术，这件事根本就干不成。 但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必要发扬风格把自己的利益降低。 “第二，就是资金，为了公平起见，投入的资金，我们双方各出20，剩下的60仍旧是双方各承担30用公司的名义跟银行借商业贷款，当然，银行这边我可以出面。” 徐天来再次点点头。 因为张一鸣的这种安排没有任何问题。 “第三，公司成立管委会，管委会成员徐总安排两个我这边安排两个，管委会的智能相当于股份公司的董事会，除了没有股权之外，权利大同小异，管委会对你我负责，有重大事情管委会上报，你我协商之后定夺，平时的事务，管委会按照流程处置，有问题吗？” 徐天来微微犹豫了一下。 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出面来管理这家公司的。 因为从他决定和张一鸣合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打算把ut外协这个业务当做主营业务了，想要把全部精力都投到新开展的业务上来。 但是，张一鸣的这种安排在管理层面上或者其他方面也是挑不出毛病来的。 “小张总，我能不能插句话？” 一旁的龚峰忽然开口，张一鸣点点头。 “小张总，我觉得，公司还是应该自己人管理会比较好，没必要浪费钱养一个管委会，要么你出任管理，要么徐总出任管理，都比交给别人要好的多，这是我的一点拙见啊，说的不对的，小张总不要介意。” 张一鸣对着龚峰淡笑了一下。 在龚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一鸣能够感觉到徐天来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龚峰的意思其实就是徐天来的意思了。 “龚经理说的有道理，那我来出任新公司的董事长，徐总没有意见？”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龚峰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 徐天来抓着茶杯的手也一下子变紧了。 两个人都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 如果让张一鸣管理，那还不如任命管委会，好歹两个人的权利势均力敌。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龚峰懊恼的想给自己俩嘴巴，本来他以为自己很机智，把徐总不好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了，结果 徐天来嗫嚅了一下，勉强挤出个笑容。 但是干巴巴的。 “小张总日理万机，手下的业务那么多，还要上学，恐怕分身乏术？” 龚峰硬着头皮，想要扭转局面。 第834章 各自选角 “还好，课程不紧张，能够应付的来。” 龚峰立刻被噎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徐总的意思呢？还说徐总对此不放心？” 徐天来的心情真是复杂且尴尬。 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三十岁的年轻人看穿心思，徐天来真的有几分无地自容的感觉。 “怎么会不放心，小张总少年高才，能力出众，自然放心。” 现在，徐天来什么都不能说，除了认同张一鸣。 这种感觉就是哑巴吃黄连。 龚峰还想要再说什么，被徐天来看了一眼，最后闭上了嘴巴。 张一鸣淡淡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我觉得还是成立管委会，这样一是能保证公正，而也能不影响思安现在的运营和主营业务，徐总觉得呢？” “这好，这样好！” 徐天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他知道张一鸣根本就没有自己担任董事长的意思，之前那么说，只不过是在敲打他。 一个五十岁的人，被年轻人这么敲打，还不能表达出不满来，徐天来心里多少有点郁闷。 “既然如此，徐总就回去挑选管委会成员，挑选好了之后，我们连同管委会成员一起商讨接下来的程序。” 现在徐天来完全是被张一鸣牵着鼻子走。 等到就剩下徐天来和龚峰两个人的时候，龚峰的脸就垮了下来。 “徐总，都是我没掌握好时机，没表达好。” “龚峰啊，这件事不怪你，张一鸣做的没错，是我们小人之心了，这也是张一鸣对我们的考验。” “他考验我们？凭什么？” 龚峰眼带疑惑，双方是合伙人，风险出资都是一起承担的。 “凭什么？就凭这是一笔一本万利的生意，就凭他拿着这个生意满世界都能找到比我们更强大的合伙人，就凭他给了我们一个带着我们赚钱的机会。” 说完，徐天来才抬步离开。 心里有些感慨。 如果，如果自己的儿子要是张一鸣的一半，那他徐天来这辈子也就值得了。 回到公司，徐天来自然开始物色人选。 这两个人一定要是完全忠心与他的，而且，能力还要突出。 必须要能够第一时间发现问题，能够第一时间把消息传达给他。 龚峰自告奋勇。 他觉得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替徐天来去打头战。 可是面对龚峰的积极，徐天来却很难下决心。 龚峰忠心耿耿这没说的，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能够算得上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可是如果把龚峰单独放出去，徐天来并不觉得合适。 “徐总，我知道我这个人脑袋不是那么灵光，但是我至少对你对公司忠心，管委会不是可以派两个人过去嘛，你再安排推个业务能力强脑袋灵光的。” 看着龚峰一脸的诚恳，拒绝的话徐天来有些说不出来。 “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徐天来想听听龚峰的意见。 当年跟着他一起干起来的员工的确不少，可大部分都是基层的，做到管理岗位还一直追随他的只有龚峰一个，所以，徐天来一时间没有想到合适的人。 “季红，徐总觉得怎么样？” 季红？ 徐天来皱皱眉。 “还有其他人吗？” “徐总，季红这个人学历高，以前还在大公司做过管理，在思安的这两年，工作也很出色，我觉得她真的很合适。” “行了，你先出去，这件事我会再考虑的。” 徐天来的脸色不虞，龚峰不敢再说，退出了办公室。 “龚经理，徐总那边怎么说？” 龚峰的办公室，一个打扮的很时尚的女人走进来，主动给龚峰倒了一杯茶水，捧到龚峰面前。 “徐总说再考虑考虑，我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龚经理尽力了，谢谢了啊！” 季红的眼底快速的掠过一抹不悦，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嗯，徐总考虑事情会从大局出发，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徐总也知道，希望还是很大的。” “好的，我只是很希望能够替公司分忧，能够帮龚经理分忧。” 龚峰看了季红一眼，没再接茬。 季红又在办公室停留了几分钟，然后就出去了。 季红进了龚峰办公室的这件事，没到两分钟，徐天来就知道了。 徐天来不怀疑龚峰的忠诚，只是龚峰这个人太过耿直，很容易被人利用。 这样的人，他怎么能够放心把他放出去？ 张一鸣这边则是简单的很。 两个人选他早就想好了。 回到鸣振电子之后，张一鸣就把苗翠翠和周浩叫到了办公室。 从上次胡艳事发之后，苗翠翠就成为了市场部一个非常重要的职员，部门的很多重要工作都是她来做的，而且做的非常好。 周浩是张一鸣最开始提拔上来的，从业务员做到区域经理再做到大区经理，盛京和前洲省的业务都是周浩负责。 苗翠翠的学历不高，但是人很聪明，最重要的是踏实肯干，不过，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丝自卑没有办法彻底的消散。 之前她不知道张一鸣和鸣振电子之间的关系，但是在鸣振电子工作了这么久，要是再不知道张一鸣的身份，那真的就白混了。 因此，知道张一鸣要找她，苗翠翠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苗姐，坐。” 苗翠翠微微有些紧张，坐下的时候险些打滑从椅子上滑下去。 “苗姐，我想要安排你去做一个新工作。” 张一鸣开门见山。 苗翠翠的脸却刷的一下白了。 “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苗姐，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这一年多的工作我和李哥都是看在眼里的，用优秀来描述一点也不为过。” “那你刚才说要” 张一鸣知道苗翠翠是误会了。 他倒是忘了，第一次在汽车行见到苗翠翠被人欺负时候的事了，苗翠翠的性格本身就带着不自信，并且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公司要启动一个很大的新项目，我和李哥都没办法抽身，所以会成立一个管委会，我们与合作方共同输送推举两名成员做代表，参与新项目的管理，我想让你过去，苗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苗翠翠有点傻了。 她呆呆的看着张一鸣，脑海里不断的回旋着张一鸣的话。 管理项目，很大新项目。 苗翠翠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能力和资格，更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被人如此的信任。 第835章 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可以吗？” 半晌之后，苗翠翠睁着眼睛看着张一鸣。 “为什么不可以？” 张一鸣和徐天来的需求不一样。 他不需要自己选举出来的人有多么聪明能干，只需要能够稳稳的坐住自己的位置，这就够了。 苗翠翠虽然骨子里有些自卑，可是也正因如此，她的性格细腻而敏感，对于很多事情能够更早的发觉发现。 没有比这样的人更适合作为一双眼睛的存在。 苗翠翠离开办公室，一路上都觉得自己的双腿是软的，整个人就像是踩在棉花上。 等到苗翠翠冷静下来之后，却又想哭。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小草，以前生在野地里，没有人会多看她一眼，她被风吹日晒雨淋，很多次都要干枯，而张一鸣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一切。 苗翠翠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拼命的努力，不辜负张一鸣对他的信任，甚至是救命之恩。 没有灵魂的和期待的生命和死亡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不是吗？ 办公室里，周浩和张一鸣面对面坐着。 “小张总，我能不能问一句？” 周浩是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小伙子积极乐观，性格干脆利落。 算是张一鸣一手提拔起来的。 “你问。” “既然我们有技术，也有实力，为什么要和别人合作？” 张一鸣淡笑了一下。 “这个答案留给你自己去探索！” 张一鸣没有解答。 这个疑惑不仅周浩，很多人可能都很难理解。 但是张一鸣并非是故意卖关子，他希望周浩能够成长，他希望周浩能够成为第二个吕前。 所以，这对他而言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 如果他自己能够找到答案，那么无疑代表着他值得张一鸣信任和重视。 周浩顿了一下，知道这个问题没办法再问。 等到周浩也出去了。 张一鸣也起身站到窗前。 现在他的商业布局已经初见雏形。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请问，刘吉福是在这吗？” 张一鸣站在一栋比较破旧的办公楼外面。 这栋破旧的办公大楼在东湾很有名，因为这栋大楼孵化出的名企很多。 也许正是这个缘故，让这个破旧的办公楼身价居高不下，很多老板砸重金要进入这个办公楼办公，就为了自己的企业有朝一日也有机会成为名企。 所以，看门的门卫状态也和一般的门卫不一样，骨子里自带着一股傲气。 “不认识。” 门卫是个中年人，正在看小说，眼睛都没抬，直接就把张一鸣的话怼了回去。 “你这个人什么态度？” 张一鸣没说话，站在张一鸣身后的靳盛火了。 “喊什么喊，我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以为自己是谁啊？” 中年人抬起头，黑着脸吼了靳盛一句。 “行，你牛，我现在就给你们秦总打电话，我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跟秦总也这么说话！” 说完，靳盛就拿出了电话。 “别啊，对不住，对不住，不知道你们是秦总的朋友，我一个门卫，混口饭吃不容易，你们找谁，刘吉福是，他在六楼，603，我带你们上去！” 看到靳盛要来真格的，门卫立刻慌了，从门卫室走出来，满脸赔笑。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记住自己是干什么的，我不找秦总投诉，不代表别人不会，这碗饭能吃多久，看你自己。” “是是是，我知道了。” 靳盛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门卫，扭头却看到张一鸣看着他笑。 原本冷冷的气势立刻就没了。 “这种人就是应该教训，否则一辈子就只能当个门卫。” “是啊，靳哥现在的气场真是强大，我看了都害怕。” “呃，一鸣，你这不是笑话我嘛！我就是恰巧认识秦总而已，其实关系并没有多好。” 在张一鸣面前，靳盛总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小孩子，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就立刻要解释清楚。 “靳哥你紧张什么啊，我就是开个玩笑，而且你气场足，这是好事啊，当领导的，要是没有气场怎么服众。” 张一鸣说的是实话。 当领导的，性格不一定要多强势，也不一定要天天板着脸，但气场一定要有。 好在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李振庭也好，刘雄也罢，包括靳盛，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在外，都能独当一面，当然，在他的面前还是和从前一样。 603，是一个面积不到七十平的办公室。 张一鸣和靳盛敲门之后，没有得到回应，再一用力，门自己就开了。 办公室里只有刘吉福一个人。 刘吉福坐在一张桌子旁。 整个办公室乱七八糟，堆满了东西。 桌子上的东西更是杂乱的没办法形容，刘吉福埋头不知道在弄什么，头发很长，蓬乱的甚至有些打绺。 “吉福！” 靳盛叫了一声。 刘吉福这才抬起头，看到靳盛和张一鸣的第一眼，还有些怔楞的感觉。 “吉福，是我，不认识了？” “靳哥？” 刘吉福的眼镜片更厚了。 张一鸣目测比啤酒瓶还要厚。 “是啊，吉福，我和一鸣来找你。” 刘吉福这才推了推眼镜，看清楚了站在靳盛旁边的张一鸣。 “吉福。” 想到上次分开之后，转眼又是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换了谁都难免唏嘘。 刘吉福扔下手里的东西，朝着两个人走过来。 但是没看清楚地上堆着的东西，差点绊倒，好在靳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我这办公室太乱了。” 刘吉福挠挠鸡窝头说道。 “没关系，吉福，你现在有时间没，我们下楼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啊！” “我这还有个铝箱表正在测试，得需要半个小时，能等等吗？” 靳盛和张一鸣自然不会不等。 只是办公室东西太多，连椅子上都堆满了，根本就没地方坐。 刘吉福一开始做实验，整个世界就都被丢掉了，所以也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靳盛和张一鸣站在门口，结果一站就站了两个多小时。 “呼终于完事了，天怎么黑了？” 刘吉福推了推镜片。 “啊，我忘了你们在这，对不起啊！” 张一鸣和靳盛两个人都扯扯嘴角，无奈的笑了笑。 刘吉福真的是个研究狂人。 只要是进入研究状态，可能地球爆炸都不会把他从那种忘我的状态里唤醒。 刘吉福匆匆忙忙走出来，这时候张一鸣才看到，刘吉福竟然光着脚。 第836章 谈解约 找鞋又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刘吉福虽然在人情世故上不是很通透，但仍旧觉得很不好意思，一起下楼的路上，一直低着头。 “吉福，你现在是在研究什么项目？” 三个人来的是一家小饭馆。 不大，但是很有个性，坐下之后，靳盛先开口。 “自流铝箱表，不过测试了上百组数据，都不满意。” 提到研究项目，刘吉福说话才像是个正常人。 “这个项目是你自己的？” “是帮别人的忙。” 张一鸣看着刘吉福，脑海里回想起前世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刘吉福的报道。 现在刘吉福所谓的帮忙的这个人，后来成为了一个把刘吉福坑害的彻底与世隔绝的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人，刘吉福才会被赋予发明狂人的称号，当然，刘吉福创造的数不清的利益和价值真正进入他自己口袋的，寥寥可数。 “吉福，我和一鸣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的。” 对于刘吉福前世的遭遇靳盛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也没有对刘吉福现在的状况有什么感慨的。 “一鸣，你来说！” 刘吉福和张一鸣之间的关系虽然也还可以，但跟志同道合朝夕相对了一段日子的靳盛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所以，话题打开之后，靳盛就把话头交给了张一鸣。 “吉福，你对计算机的了解有多少？” 刘吉福皱了一下眉，摇摇头。 “了解很少。” 张一鸣对此并不失望，因为他很清楚，未来，刘吉福的研究领域里有几项很有名研究成果就是和计算机程序相关的。 “我准备投入一个新项目，芯片研发需要一个人，你有兴趣吗？” 刘吉福推推镜片，没说话。 “吉福，一鸣要投入的这个项目前景非常好，你要是能够参与的话，以后的成就肯定会很大，也许留名青史也不是不可能。” 看到刘吉福的态度，靳盛微微有些急。 “我对芯片不感兴趣，我的专业领域也不在这方面。” 靳盛没想到刘吉福竟然直接就拒绝了。 “这件事不急，吉福可以慢慢考虑，我这边会先筹建实验室，等实验室建好了，吉福过去看了之后再说。” 听到实验室三个字，刘吉福厚厚镜片下的眼睛亮了一下。 “和锂电厂一样的实验室吗？” “规模会比那个还要大一些，实验设备也更先进一点。” 刘吉福的眼睛又亮了一点。 “实验室是多模的，功能区大约有三到四个，能够适应不同种类的实验需求，实验室的设计我会找国大的工程院士帮忙出设计图。” “项目什么时候启动？” “最慢年底！” “实验室可以随便使用？” 张一鸣点点头。 刘吉福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但是手指微微有些抖。 靳盛不由得看向张一鸣，他还以为张一鸣真是不着急才会那么说的呢，没想到这小子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不得不说，玩心理战，他还真没看到能够跟张一鸣媲美的人。 “可是我这边和他们签了协议。” 刘吉福是真的动心了。 现在他所在的这个地方，面积是够了，也很安静，就他自己一个人，没有人会打扰他。 可是太简陋了，这也是他做实验进度很慢的主要原因。 对方承诺他，会给他建实验室，可是他问了几次，没有任何进展。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想离开，我去和他们谈。” 刘吉福咬着嘴唇。 他想去。 当初在锂电厂的实验室，他的感觉特别好，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而且精神紧绷，没有放松的时间，但仍旧是他最快乐的几天。 “我去。” 犹豫了十几秒钟之后，刘吉福点点头。 靳盛笑了。 这个张一鸣，真行！ 张一鸣倒没觉得自己厉害，他不过就是知道大量的前世的关于刘吉福的报道。 知道刘吉福的为人，知道他的遭遇。 刘吉福这个人，如果要是真的爱慕名利，就不会被这些人利用，欺骗。 他就是个单纯的在研究中寻求快乐的人。 既然刘吉福答应了，张一鸣就立刻联系对方。 联系方式是刘吉福给的。 那些人不在办公大楼办公，而是在郊区的一个二层小楼。 张一鸣和靳盛刚走进去，门就被从身后关上了。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坐在一楼的椅子上，旁边还站着七八个同样穿着皮夹克的人。 “就是你要跟我谈刘吉福解约的事？” 张一鸣看着对方，冷笑了一声。 “不错，说，怎么解约？” 靳盛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可是这样的场面他是第一次见，心里有点发怵。 但张一鸣却不怕。 “怎么解约？五百万，你能拿出五百万我就放人。” 五百万？ 靳盛倒抽了一口凉气。 狮子大开口也没有这么开的？ “协议呢？咱们看协议说话。” “呸，老子就是协议，刘吉福这小子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他能给我创造的价值你也知道，而且这一年我在刘吉福身上花的钱也有几十万，要你五百万很合理。” 男人一说完，他身边的几个男人都朝着张一鸣看过来。 “要么拿出五百万来，要么滚蛋！” 几个男人忽然动了一下，看着凶神恶煞的，靳盛缩了缩脖子。 他是正儿八经的书生，经历过算计，经历过勾心斗角，但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尤峥，看来你是忘了你叔叔当年是怎么死的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尤峥下意识的就觉得后背涌起了一阵寒气。 “你怎么知道我” 尤峥的叔叔当年是被人乱刀砍死的，但被砍死的原因是因为欺压一个聋哑人，那个聋哑人家里条件不错，尤峥的叔叔就经常威胁那个聋哑人拿钱给他花，最后还看上了聋哑人的妹妹，结果最后被那个老实巴交的聋哑人拿着菜刀追杀，因为喝了酒意识不清醒，加上聋哑人盛怒，没有躲过。 身上被砍了七十多刀，当场毙命。 法医来现场验尸甚至都找不到头颅，身上更是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这件事老东湾人都知道。 只是，那时候尤峥不在东湾，尤峥是七八年前才来东湾的。 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尤峥来东湾之后，干的也是和他叔叔差不多的营生。 所谓的成立公司，不过是幌子。 这些人本质上就是无赖。 第837章 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既然敢来，就证明我有底，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个条件？” 尤峥看着张一鸣。 他没听说过这小子啊！ 但是这小子面对这样的场面，竟然一点也不发怵，而且还知道他叔叔的事，难道真有什么来头？ 尤峥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 “哼，你小子少在这虚张声势，还是那句话，要么五百万要么滚。” “你确定？” “少废话，再不滚我就让人把你两条腿打折扔出去。” 张一鸣的脸色冷了下来。 “希望你不要后悔。” “你麻痹的，老子从来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没等尤峥说完，张一鸣就拍了拍手，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麻三刀领着人闯了进来。 靳盛吓了一跳。 “三刀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看到麻三刀，尤峥立刻站起来，一脸带笑的迎了上去。 靳盛不认识麻三刀，看到尤峥和麻三刀的关系这么熟，心里更七上八下了。 “狗犊子，你是不是不想混了，敢打折我大哥的腿，活腻了？” 呃？ “三刀哥，您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我” “你妈煞笔啊，这是我大哥，我鸣哥。” 麻三刀伸出手在尤峥的脑袋上用力的拍了一下。 尤峥楞了。 这小子 “三刀哥，您开玩笑呢？” “你看我是开玩笑呢嘛，赶紧跟我大哥道歉。” 听到麻三刀的话，尤峥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三刀哥，不管你和这小子什么关系，让我道歉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我也希望三刀哥不要插手。” 尤峥翻脸也很快。 “放屁！尤峥，你不要忘了，当初你叔叔的尸体是我亲自背着送上殡葬车的，当初要不是我，你小子早就他么的被人灭了。” 麻三刀脸上的麻子每次生气的时候就会像是跳舞一样抖起来。 看着多了几分狰狞。 “是，这些事我都记得，但一码是一码，我现在是在做生意，三刀哥不要把这些都混为一谈。” “谈你妈，协议呢，拿出来！” 麻三刀再次拍了尤峥一下。 “麻三刀，你不要太过分！” 尤峥彻底翻脸了。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行，你不拿是，你们几个给我上！” 麻三刀是带了人来的。 麻三刀这边的人一动手，尤峥身边的几个男人也冲了上来。 “一鸣，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来谈判的嘛！ 怎么谈着谈着就干起来了，而且还看到武器了。 “我们靠边说。” 张一鸣拉着靳盛退到了角落里。 “尤峥不是正儿八经开公司的，我一直提防着他会来这一手，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下。” 张一鸣早就知道麻三刀和尤峥之间有关系，只不过没有点破。 直到这次要来找尤峥，张一鸣才给麻三刀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人过来准备一下。 没想到尤峥的态度竟然会这么激烈。 张一鸣比较疑惑的是，尤峥没什么文化水平，看样子也不是多聪明，怎么就会想出利用刘吉福来赚钱的，而且看他的架势，似乎很笃定刘吉福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收益，否则不至于和麻三刀翻脸。 要知道，现在东湾的灰色地带，从江流离开之后，基本上已经是麻三刀的天下了。 尤峥走这条路，得罪麻三刀是没有他任何好处的。 屋子里已经打成一片。 尤峥虽然年轻，但是麻三刀正直壮年，又身经百战，没几下就被麻三刀一脚踹在地上，然后双手被反剪在身后。 “小犊子，服不服？” 擒贼先擒王，尤峥被按住，跟着尤峥的几个人立刻失去了战斗力，也被打翻在地。 “不服，麻三刀，当年我叔叔对你不薄，你就这么对我，不怕我叔叔在天有灵找你算账吗？” “少特么的放屁，你叔都死多少年了，再说了，你叔要是能来，我得让他看看，看看他尤良第的侄子是个什么东西。” 麻三刀说完，就开始在尤峥的身上摸。 “协议呢？给老子拿出来！” “呸，协议不在我身上，就是在，我也绝对不会给你。” 尤峥嘴也很硬。 麻三刀也没想到尤峥会这么犟，毕竟是自己老朋友的侄子，下手还是要有几分分寸的。 “尤峥，把协议交出来，我给你二十万，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要的话，未来不要后悔。” 张一鸣上前，看着尤峥说道。 尤峥犹豫了。 二十万，不是小钱。 “你不同意也可以，我一样有办法让刘吉福跟着我走，但你分钱也拿不到，你自己想清楚！” “鸣哥，你先出去，我跟这小子单独说两句话成吗？” 张一鸣点点头，直接出去了。 其他人看到架势，也跟着出了门。 靳盛仍旧惊魂未定。 “一鸣，为什么一定要把协议拿到手？” 靳盛之前还以为尤峥是个正经的生意人，是个按照协议办事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尤峥就是个混子，这样的人能签出什么正经的协议来。 “不留后患。” 前世里，刘吉福要摆脱尤峥，被尤峥勒索一千万，就是因为当初的协议。 刘吉福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最后是另外一家公司出钱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过刘吉福等于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外一个坑，都是坑，没有所谓的哪个好哪个不好。 所以，哪怕这份协议不正规，张一鸣也要拿回来。 还有，张一鸣并不认为这份协议不正规。 就像他之前怀疑的那样，尤峥一个没文化基础的人是看不到刘吉福身上价值的。 他开出的20万也是想要验证这件事。 因为在2000年，人均工资不过千，而且刘吉福现在还没有创造太大的价值，如果尤峥仍旧不交出协议，那就肯定是有问题的。 屋子里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麻三刀带来的人和尤峥手下的人互相看不顺眼，所以在外面站成两个阵营。 靳盛的眼睛时不时的朝着门的房间看。 足足十分钟。 麻三刀才推开门。 “鸣哥，这小子说他要五十万。” 麻三刀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 他以为自己出面，不说能够很顺利的摆平，最少也能让张一鸣把代价降到最低，没想到 “好，一手交钱一手交协议。” 五十万，能够得到刘吉福这样一个天才，很值得。 “我后悔了，我要一百万。” 听到麻三刀说张一鸣答应了，尤峥顿了一下，然后立刻改口。 第838章 万万没想到 “后你吗悔啊后悔，老子这点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特么的是不是没听明白，鸣哥不是你能惹的知道不？” 尤峥刚说完，就被麻三刀一个暴栗捶在脑袋上。 尤峥一脸的不甘心，但是脑海里想起刚才麻三刀说的话，不甘心也只能咽下去。 张一鸣等人离开之后。 尤峥越发的坐立不安。 后来干脆出门，骑着摩托车去了一个地方。 尤峥离开后，张一鸣和麻三刀出现了。 张一鸣一直就怀疑尤峥的背后有高人指点，所以才让麻三刀安排人跟踪，没想到还真是。 两个人进了尤峥刚才进的院子。 但是让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尤峥来找的这个高人竟然是个算命的。 而且还是个假算命的。 因为张一鸣给了他五百块钱，这个瞎子就把眼睛睁开了，把怎么忽悠尤峥的话也都说了出来。 这 这是什么鬼？ 尤峥这个人很迷信，特别喜欢算命，烧香拜佛，但是又特别喜欢听好话。 恰巧眼前的这个瞎子就是，把尤峥的性格摸的很清楚。 说尤峥是一飞冲天的富贵命，之所以现在还没飞起来，就是缺少贵人。 然后瞎子一边收钱一边指导尤峥寻找所谓的贵人，直到听到尤峥说，认识了一个傻傻乎乎的大学生，瞎子觉得自己的机会出现了，就说刘吉福就是他的贵人，以后能够带给他的财富数以百万千万计。 唉！ 从瞎子这出去之后，张一鸣和麻三刀两人对视一眼。 麻三刀也觉得尴尬。 这叫什么事啊？ 就在张一鸣和麻三刀来找瞎子之前，瞎子还告诉尤峥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这个贵人呢！ 果然，麻三刀刚从瞎子这边出去，尤峥就给他打电话说后悔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刘吉福。 日你姥姥！ 麻三刀差点直接把瞎子的事说出来，但是看到张一鸣的眼神，硬生生的憋住了。 “你叔咋有你这么个煞笔憨货侄子。” 说完，麻三刀就挂了电话。 在张一鸣看来，这个结果还是非常好的。 没有高人指点，这件事就变得简单了。 而且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既然是因为瞎子而起，就让他自己解决！ 瞎子拿了张一鸣的钱，又被麻三刀拿着刀放在脖子上威胁，吓的要死，满口答应一定会按照张一鸣的要求跟尤峥说话。 当天晚上，尤峥就给麻三刀打电话，痛哭流涕的求着麻三刀快点让张一鸣把刘吉福领走。 麻三刀故意说张一鸣有点反悔，吓的尤峥差点喊麻三刀爷爷，麻三刀才假装勉为其难的答应。 要说这瞎子的本事也真不小，也不知道说了啥，就把尤峥吓成这样，连夜都过不去的感觉。 对于张一鸣的这波操作，靳盛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二天交易的时候，尤峥对张一鸣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也坚决不收五十万，只要二十万。 当然，这二十万也是张一鸣跟瞎子说的。 说实话，张一鸣还真的挺同情尤峥的，这小子被个骗子耍的团团转。 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一手交钱一手交协议。 拿到钱之后，尤峥立刻脚下抹油跑了。 张一鸣看了一眼手里的协议，真的很简单，但也不得不说，约定挺狠的。 合作五年，甲方负责提供场所和实验环境，乙方的所有花销全都由甲方负责，乙方的发明成果由甲方代为申报和推广，利益由甲方去除成本之后按照五五比例分给乙方，如乙方在合作期间内，违反双方协议，对甲方造成不良影响，须赔偿甲方100万元及以上的经济损失。 这完全就是一个规定模糊的霸王条款。 尽管张一鸣知道刘吉福不通人情世故，但毕竟是名校毕业的大学生，对于合约一类的东西怎么也不至于一点也不懂，这样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问题的协议，刘吉福到底是怎么签的呢？ 不过张一鸣倒是有点知道了前世里刘吉福明明有惊世之才，为什么会沦落到那么悲惨境地。 张一鸣把协议折起来收到了背包里，他也不怕尤峥手里再有其他的备份，现在知道了尤峥的软肋，随便怎么样都能拿捏住他。 知道这边的消息之后，靳盛第一时间把刘吉福接到了锂电厂。 新项目现在还是初期计划阶段，肯定用不到刘吉福，但是张一鸣把一些东西提前交代给了靳盛和刘吉福，让两个人可以先着手研究。 而ut总部这边，汤姆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给张一鸣打来了电话。 问张一鸣是不是打算失约。 张一鸣问汤姆，现在ut总部已经安排新的国际总裁上任了吗？ 汤姆说没有。 张一鸣反问，那他何来的失约一说。 他们当初的约定是取代皮特，现在皮特已经被开除出ut，只要一日没有人登上国际总裁的位置，张一鸣就不算失约。 汤姆被怼的哑口无言。 只能悻悻的挂了电话，转而又开始动起了别的心思。 不过董事会似乎没有任命新的国际总裁的意思，汤姆上蹿下跳也没有用。 汤姆郁郁不欢，从年轻时就一直肥胖的身体竟然消瘦了不少。 张一鸣这边确认了管委会的成员，只等徐天来那边也确定下来之后，就开碰头会。 徐天来这边却迟迟没有决定下来。 徐天来知道季红的工作能力还不错，手里有几个非常不错的大客户，客户关系维持的也很好，是个做业务的材料，但是徐天来知道季红这个女人心术不是很正，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八个龚峰也不是季红的对手。 所以季红徐天来是肯定不会用的，但是想要用人的时候徐天来才发现，他身边能用的人实在不多。 之前张一鸣已经打电话问过一次进展了，徐天来觉得有点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龚峰又来敲门。 “徐总，管委会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徐天来正了正脸色，摇摇头。 “我真的觉得季红很合适，她” 龚峰还没说完，就看到徐天来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龚峰跟了徐天来十几年，对于徐天来非常了解。 他知道，徐天来生气了。 “龚峰，你是被季红灌了迷幻汤吗？还是你和季红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徐天来的话一说来，龚峰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第839章 铁树开花 “徐总，我” 龚峰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张脸涨的通红。 “龚峰，你这个人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耿直老实，以后离季红远点，她说什么你都不要搭理。”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龚峰，徐天来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的确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样的人，真的没办法放出去。 徐天来头疼不已。 原本他想，把龚峰放过去，再找一个能力出众的人辅佐他也就是了，但是现在，龚峰的确是让他不放心。 尽管他并没有恶意的揣测张一鸣会动什么手脚，或者算计他，因为以张一鸣的能力，自己完全可以做这件事，犯不着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来算计他。 他徐天来还没自大到把自己看成是什么大人物。 龚峰出了办公室没多久，季红又来了。 龚峰虽然不太反感季红，但他却很清楚，徐天来对于自己和季红接触过密，不是很高兴。 “季红，你以后没有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尽量少到我的办公室来！” “龚经理，怎么了？是不是徐总说什么了？” 季红是知道龚峰刚从徐天来办公室出来所以来过来的，所以，对于龚峰的反应她第一时间就猜到了。 “没有，毕竟我们孤男寡女的，接触的太多容易让人说三道四，你一个女人，名声很重要。” 龚峰不太敢直接面对季红，因为季红长的很好看，特别是一双眼睛，每次他一看到季红的眼睛，就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 “龚峰，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什么？ 季红忽然喊了自己的名字，龚峰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喜欢你，所以才想跟你在一起的，你以为我真的稀罕那个什么破项目嘛，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而已，你以为我天天来找你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多看你一眼，你太让我失望了！” 季红说完，捂着脸跑了出去。 龚峰彻底傻了。 他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从来没想过男女之事。 季红喜欢他？ 龚峰的心跳的很厉害。 平心而论，季红年轻漂亮，性格外向，活泼开朗，哪个男人都不会不喜欢。 季红捂着脸出了龚峰的办公室，一路穿过大厅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区的员工看到季红的样子，又联想到平时季红几乎每天都到龚峰的办公室报道，眼里都有了某些东西。 刚才在办公司，龚峰肯定对季红做了什么。 而回到办公室之后的季红，在关上门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 “喂你放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成功的！” 季红挂断电话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恨意。 被季红表白后，龚峰开始变得坐立不安。 之前，他对季红的确有欣赏，可是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两个人之间基本上都是公事的交流，偶尔季红会表达一下对他的关心。 龚峰从来没有多想，女下属关心上司，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今天 想到季红捂着脸伤心跑出去的样子，龚峰心里越发的懊悔，觉得自己有些太不通人情。 晚上，徐天来要出去和约好的客户吃饭，平时都是龚峰开车陪同。 但是晚上，龚峰刚要下楼，却接到徐天来的电话，说晚上不用他开车了，行政的小徐跟着一起去。 龚峰有点不适应。 他没成家，平时都是围着徐天来转，现在徐天来不用他陪同，他一时间觉得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好。 “季红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没出来，连午饭都没吃。” “是啊，平时季红不这样的啊，有说有笑的，不会失恋了？” “不能，没听说季红有男朋友啊，呀，她不会想不开？” “不能不能，季红不是那样的人，走，暂不走公交车都要赶不上了。” “我们不用回去看” 龚峰听到耳边传来的女同事的对话，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季红竟然连午饭都没吃。 她一天没有出办公室。 她 龚峰想了想，回到了办公室。 “龚经理！” “龚经理！” 员工看到龚峰，纷纷跟龚峰打招呼，但是龚峰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敷衍的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季红办公室的门。 好容易等到办公室里的人都走没了，龚峰才走到季红办公室的门外。 “咳咳季红，你下班了吗？” 办公室里没人答应。 龚峰等了一下，心想季红可能已经下班了，就转身准备离开，没想到他刚一转什么，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人影直接跑出来扑到他的怀里。 龚峰下意识的要推，对方的双臂却缠住了他的脖子。 “龚峰，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龚峰从来没有被女人这么抱住过，他的心跳的特别快，口干舌燥，特别是季红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让龚峰完全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龚峰，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喜欢我吗？” 季红的声音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一根羽毛在龚峰的心头撩拨，龚峰的思绪完全都乱了。 龚峰自己什么时候点的头都不知道，只知道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和季红正牵着手走出公司。 龚峰的脑海里忽然响起早上徐天来说的话，下意识的就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一看到季红看着他的眼神，龚峰的心又动摇了。 徐总不了解季红。 季红只是喜欢自己而已，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有所谓的不好的心思。 龚峰和季红确立了恋爱关系。 打了几十年的光棍，一遭有了女人，自然是宠的无边无际。 铁树开花，虽然刚刚确立关系，两个人就突破了禁忌。 龚峰竟然不知道，原来这种事会这么美好。 难怪男人都要找女人。 因为这种舒爽的感觉真的是任何事情都无法给与的。 云雨之后，季红靠在龚峰的怀里。 “阿峰，现在我是你的女人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的生活啊？” 龚峰的手在季红的长发上轻轻的抚摸，温柔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样的一面。 “我会努力的赚钱，好好的对你，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阿峰，你跟着徐总好多年了，徐总为什么一直让你当个销售经理，没有给你重要的职位啊？” “我这个人能力一般，你也知道的，徐总对我很好，有知遇之恩，我很感激他的。” 听到龚峰的话，季红的眼底掠过一抹厌恶。 第840章 枕边风 “阿峰，我没有诋毁徐总的意思，但我觉得以你的资历和能力，真的不应该只做一个销售经理，以前你可以不在乎自己怎么样，可是现在你有我了，很可能还会有宝宝，你要为我们考虑啊！” 听到宝宝两个字，龚峰的心微微有些激动。 他特别喜欢孩子。 只是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孩子这件事就更是无从想起。 现在听到季红的话，龚峰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自己抱着孩子的温馨画面。 “徐总给我的待遇比公司其他高层的还要多，而且徐总说过了，等到我以后结婚生子他都会全力支持的，甚至房子都可以替我解决。” 尽管季红的话让龚峰很心动，但是他和徐天来在一起风雨十几年，对徐天来是有真感情的。 “我知道徐总对你好，但再好他也只是你的老板，徐总还有个儿子，我见过一次，感觉不是很好相与，徐总已经五十多了，公司早晚是要交到他儿子手里的，徐总对你好，那徐总的儿子呢，还会这么对你吗？” 龚峰不说话了。 的确，徐总的儿子徐璈性格孤僻，和徐总包括徐总爱人的关系都不算多亲密，他经常接送徐总自然认识徐璈，徐璈很是看不起他。 “所以，你要趁着徐总当家，多为自己争取一点权益，这样哪怕徐总的儿子接手公司，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争取啊？” 龚峰已经完全被季红说动了。 “眼下不就有一个特别合适的机会嘛！” “你说” “对呀，这个项目是独立出去的，而且是刚起步，只要你能让徐总把你安排到这个项目里去，以后哪怕是徐总的儿子接手公司，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只要项目在你的手里，他都要求着你。” “徐总并不赞同我去这个项目。” “你要争取啊！” 季红开始给龚峰上课，龚峰不断的点头。 “你和我的关系，暂时不要公开，徐总不喜欢我，免得影响你。” “这样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开心。” “小红，你真好！” 龚峰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内心充满了幸福和感动。 等到龚峰睡着，季红冲到卫生间，疯狂的扭开水龙头，身上的皮肤被搓的似乎要有血迹渗出来。 第二天一早，龚峰到了徐天来的办公室，给徐天来递交了一份辞职报告。 “龚峰，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桌子上的辞职报告，徐天来震惊，震怒。 “徐总，我跟着您也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可以说是任劳任怨，但是在徐总的眼里我一直都是个难成气候的小卒，我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再帮着徐总了，所以不想再浪费公司的资源。” 徐天来眯着眼睛看着龚峰。难道 “龚峰，是不是又是季红跟你说了什么？还是说是她让你这么做的？” “徐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季红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十几年我自愧没有任何对不起徐总的，但是徐总嘴上说信任我，其实在心里我一直都是外人，否则徐总也不会把行政部的小徐带着出去，我一心要替徐总分担，想要负责项目，徐总不答应，转眼就要把项目给小徐，既然如此，我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龚峰的话，徐天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龚峰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倒也正常，只要不是被季红利用就行。 “龚峰，新项目的事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你真的不合适” “我不合适？小徐就合适吗？他一个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连通讯市场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徐总，您这样真的让人心寒。” 说完，龚峰就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徐天来的头疼。 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赶紧吃了两片降压药。 徐天来最信任的人是龚峰，这些年龚峰也的确任劳任怨，所以他没想到龚峰会因为这件事产生这么大的情绪。 是他真的没有考虑龚峰的感受吗？ 徐天来一个上午几乎都在想这件事。 龚峰的心里也不平静。 他的心情更复杂。 一边觉得愧对徐天来，一边又担心事情的结果。 既怕徐天来答应他离职，因为这样就印证了季红的话，他在徐天来心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又怕徐天来答应他去接管项目，因为这样就说明，他用这样的手段逼迫了真心为自己的徐总。 中午，徐天来去了车间。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车间了，他到车间来见了两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工人。 他们和他的年纪差不多，两鬓都有斑白。 和这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徐天来回到办公室就把龚峰喊到了办公室。 “龚峰啊，上午你说的对，这些年你对公司付出的的确很多，对我也付出了很多，是我忽视了你这些年的付出，既然你想去新项目，那就去，另外一个人，我会再安排。” 听到徐天来的话，龚峰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因为他感觉到徐天来和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和徐总之间之前虽然是上司和下属，可是更多时候徐天来对他像是对自己的孩子。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徐总答应了？” 晚上回到家，季红比他回来的早一点，看到他就立刻迎上来。 “我感觉徐总对我好像有些失望。” “阿峰，你别多想，这些是你应得的，再说了，你要真觉得徐总有点不高兴了，那就努力把项目做好，这是对徐总最好的报答，是不是？” “嗯，你说的对，我一定好好做。” 龚峰高兴的抱住季红，然后在季红的嘴上亲了一口。 “天还没黑呢，阿峰，另外的人选徐总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徐总说他会安排的。” “阿峰，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徐总找一个和你合得来的人做搭档，否则工作很难开展。” “我已经逼迫了徐总一次，搭档的事我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你可以跟徐总推荐啊，至于徐总最后怎么选择那是徐总的事，我们总得试试嘛！” “小红，你不是想让我推荐你？” 龚峰看着季红，一脸的为难。 “推荐我怎么了，举贤不避亲，我们在一起，心在一处，还怕项目做不好吗？” “可是” “阿峰，没有什么可是，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试试嘛！” 龚峰看着季红娇美的脸，点了点头。 第841章 如愿以偿 第二天龚峰跟徐天来小心翼翼的再次提起了季红。 “你真的觉得季红适合？” “嗯，季红的能力很突出，和我正好能够互补，我相信我们俩一定能把项目做好。” 龚峰立刻表态。 “好，那就你和季红！” 龚峰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前徐天来坚决反对季红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个人是要和你搭档，跟你合拍才最重要，之前我没确定要让你接项目，所以才反对，现在既然项目交给你了，这些就你决定！” 出了办公室，龚峰有点后悔了。 因为刚刚，他感觉到徐天来的脸很憔悴。 徐天来虽然过了已知天命的年纪，但是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好，不比年轻人差，一定是因为他昨天的举动让徐总伤心了。 但是听到自己能够成功的加入项目的时候，季红却异常的惊喜，一下子抱住了龚峰的脖子。 眼底的笑是真的。 能够让自己的女人这么高兴，龚峰心底的那抹愧疚很快消失。 他决定好好干，不让徐总失望。 这边的人选确定了下来，徐天来告诉了张一鸣。 当天下午，双方就在天美通讯的会议室见面了。 “小张总，您好，我是季红。” 双方互相做了介绍，轮到季红的时候，季红站起来，对着张一鸣伸出手，化了淡妆的脸看起来更加的精致漂亮。 “你好！” 不过张一鸣倒没有对季红的美貌有什么感觉，他只是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特别是季红和他握手的时候，那种感觉几乎达到了巅峰。 “小张总？” 张一鸣因为在揣摩自己这种古怪感觉的由来，一时间竟然忘记松开季红的手。 “不好意思！” 张一鸣略微有些尴尬的松开手。 龚峰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 但又不好说什么。 “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 张一鸣事先把企划书打印出了几分，每个人发了一份出去。 张一鸣做企划书很有经验，毕竟之前已经做过很多次。 企划书的内容也很详尽，前后一共二十几页，大大小小很多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做出了安排。 “整个项目的启动资金目前按照预算大约需要五百万，按照约定，我们双方各出一半，我已经联系了银行，随时能够过去谈贷款，公司的选址，我有几个备选，当然，在座的各位要是有更好的看法也可以提出来，从现在起，所有涉及新项目筹建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都有发言权。” 张一鸣说完，就开始讲解企划书。 “好，现在大家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 张一鸣这边，苗翠翠和周浩都没有问题，因为他们两个对于张一鸣都是有着崇拜和敬畏的，再加上这些内容张一鸣之前都已经顺带着跟他们提过一点。 龚峰把企划书看了一遍，大面上的东西都懂，但他和徐天来当初一起打拼的时候，走的都是粗犷路线，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们的第一家公司，连厂房都是他们自己亲自参与，一砖一瓦盖出来的。 对于这些高大上的东西，龚峰的确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徐天来则是看着龚峰和季红，想看看这两个人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小张总，在只能的分配上我有一些看法。” 又是季红。 “哦？什么看法，你说！” 所有人都看向季红。 “是这样的，我觉得虽然管委会的用意是为了监督和管理项目的筹建和运营，但不管是做什么，都应该因人而异因地制宜，把每个人的特长发挥到最大化，这样才是最合适的，例如我本人，我是做营销出身的，对于营销和市场比较熟悉，我性格跳脱，不适宜做后勤行政。” 季红声音很脆，语速也很快，哒哒哒的声音如同竹筒爆豆子。 “你的意思是安排你来作前期推广？” “没错！我觉得我是最合适的。” 季红一脸的自信。 张一鸣看着季红没说话。 那种古怪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但是张一鸣却一点也找不到这种古怪感觉的来源，眼前完全是陌生的一张脸。 徐天来没开口。 因为市场的前期推广是非常重要的，前期市场的渗透程度决定了未来在公司的话语权，抓住了市场的命脉，做销售的人都知道，销售的根本是人，是渠道是客户，只要产品不是烂大街，都能找到渠道。 而前期的这些客户才是金子，因此，尽管他对季红不满意，可是对于季红的这个意见，他是赞许的。 “既然如此，那就由季姐和周浩一起负责前期推广！” 张一鸣点点头。 “还有其他的意见吗？” “徐总，银行贷款能不能我和小张总一起去谈？” 季红再次开口。 徐天来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 龚峰也觉得季红有点太操之过急了，徐总都没发话，季红却一直在说，这有点太不把徐总看在眼里了。 “季姐，这件事恐怕不行，这次的贷款额不算小，还是徐总出面比较合适。” 张一鸣笑着说道。 季红的眼底掠过一抹不甘，但是桌子下，龚峰的手捏了她的手一下，季红只能闭嘴。 项目动员会开了三个小时。 整个过程中，除了张一鸣，说话最多的就是季红，龚峰拦都拦不住。 “好，今天的动员会就到这了，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徐总，晚上有时间吗？我约了银行的李部长。” 徐天来点点头。 之后，两个老大就先出去了。 龚峰、季红、苗翠翠、周浩四个人则留在会议室，一是彼此熟悉一下，二是再就协议里的部分内容确认并且讨论。 “徐总，季姐一看就是个女强人，在公司想必也是徐总的得力干将？” “业务能力很强，公司的几个大客户有一半都是她的。” 尽管不喜季红，但是在张一鸣的面前，徐天来是断没有说季红不好的道理的。 “哦哦，难怪，季姐的气场这么强。” 张一鸣淡笑了一下。 难道是最近太累了，才让他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吗？ “今天大家都很累了，龚经理，要不你做东，请我们吃顿好的！” 会议室里，季红调侃龚峰。 “不用了，我们回公司还有事。” 苗翠翠连忙拒绝。 她原本骨子里就有些自卑，在见识了气场强大、干练利落的季红之后，心里的自卑就更加被放大了。 下意识的不想和季红有太多的接触。 第842章 有什么端倪 “别啊，翠翠妹妹，以后我们是要天天在一起办公的，提前熟悉一下嘛，你说是不是龚峰？” 龚峰立刻点头。 “季红说的对，小周，小苗，我做东，去楼下的东来顺吃涮羊肉，大家都是年轻人，边吃边说。” 说完，季红不等苗翠翠在说话，就拉着苗翠翠的手往会议室外面走。 周浩本来就是做业务的，天天有局，这种没觉得有什么，直接就跟着走了。 “妹妹老家是哪的？听着口音好像是清河那一带的？” “嗯，我老家就是清河县城的。” “我说的呢，我以前去过清河，那地方真的很好，山清水秀，难怪妹妹长的这么好看，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季红一边夸赞，一边给苗翠翠夹羊肉片。 “小周是负责盛京和前洲省市场的？” 周浩点点头。 他不是个话多的人。 “真是年轻有为啊，盛京的市场是全国最大，专卖店密集度最高的，小周能负责这个区域，一看就是深得小张总信任啊，来，季姐敬你一杯，以后多多关照！” 不过一顿涮火锅，季红就和苗翠翠周浩都打好了关系。 也几乎把两个人的底细都打听的差不错了。 龚峰在一边，几乎插不上什么话。 他以前只知道季红业务能力强，但是还没有亲眼见识过，竟然不知道季红这么厉害。 不过龚峰说不好自己的心情，既有骄傲也有不舒坦。 他总觉得，季红这么强，自己好像还不如个女人。 “阿峰，你怎么了？不高兴？” “没什么，看到你和他们这么快就能处好关系，真厉害。” “阿峰，你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你想啊，他们是鸣振电子那边的，说好听了，我们是合作伙伴，但是其实我们是要相互监督相互掣肘的，现在掌握清楚他们的情况，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龚峰点点头。 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 “放心啦，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一边，海八仙的包房里，张一鸣，徐天来，李忠诚坐在桌子旁边。 酒过三巡，酒杯撤下去，换上了茶具。 李忠诚如今已经荣升银行信贷部的部长，掌握了一方大权。 加上张一鸣提供的偏方，老婆的病也得到了控制，不用经常跑医院，家里的事情也不用他再那么操心，所以，哪怕年纪渐长，李忠诚反倒比之前显得年轻了不少，而且也胖了一些，看起来形象倒是很符合他的职务。 “李部长，我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我和徐总来是想要请李部长帮忙的。” “贷款？” 李忠诚喝着茶。 “嗯，我和徐总要做一个新项目，需要启动资金。” “用多少？” “大约五百万！” “五百万啊！” 李忠诚放下茶杯，没说话。 徐天来心里有些不确定。 这两年国家虽然鼓励商业贷款，但是其实，如果没有过硬的关系，商业贷款是很难拿下来的，绝大部分的贷款份额都流进了那些有关系的公司工厂手里。 莫说五百万，一百万都是一个很大的关口。 天美通讯之前的贷款，他几乎跑断了腿，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最后才从四家银行凑够了两百万。 而且，开发银行的贷款门槛是出了名的严格，所以，此时再看李忠诚的态度，徐天来心里没底是正常的。 “五百万够用吗？我这个季度手里还有七百万的额度，你要是需要的话都给你。” 听到李忠诚的话，徐天来很惊讶。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银行方面会想要多给贷款额度。 “不用，五百万足够。” “上赶着不是买卖啊！行，五百万就五百万，你准备手续，想要什么时候放款？我提前安排。” “越快越好！” “行，那我回去就安排。” 说是谈贷款，但其实根本就没谈什么，就相当于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徐天来对张一鸣越发的刮目相看。 他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或许应该称呼男孩，到底有什么背景。 李忠诚是个五好男人，即使现在成了信贷部的部长，还是每天按时按点回家陪老婆，所以提前离开，张一鸣见怪不怪。 “徐总，钱马上就可以到位，我们这几天是不是应该抽时间确定一下工厂的地址？” 徐天来恩恩了两声。 他心里的疑惑也在慢慢扩大，张一鸣的本事这么大，有技术，不差钱，有能力，有背景，为什么不自己干，非要拉着自己呢？ 可是徐天来活了大半辈子，做了几十年生意，却想不通这件事里，张一鸣能够算计他的地方。 这边张一鸣准备选址，鸣振电子却开始搬家。 经济开发区的建设已经开始了。 因为之前就已经找好了替代的位置，又有开发区的帮扶政策，搬家动静虽然不小，但一切进行的比较有序。 整个经济开发区的建设大约要持续三年，当然，这个三年只是第一批工程结束。 整个经济开发区的建设会一直持续到2012年，整整十二年。 也正是十二年的时间，彻底催生出了一个影响全球经济的小型的电子王国。 第二天选址，龚峰开车，带着徐天来和季红，这一边，则是雷风开车，带着张一鸣、周浩和苗翠翠。 他们来的地方都是之前张一鸣备选的地方。 “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合适，要不我们去看看？” 走了几个地方之后，都有令人不满意的地方。 季红再次开口。 既然都是管委会的成员，大家都有提意见的权利，所以，大家跟着季红去了她说的地方。 看到眼前的地方，徐天来和张一鸣都眼前一亮。 这个厂房处于东湾开发大道和永盛大街（永盛物流港）的交叉处，交通方便是第一，占地面积5公顷左右，而且有现成的厂房和办公楼，厂房还很新。 “这不是红星不锈钢厂嘛，这个厂子我听说是被法院封了的啊，产权有问题的呀！” 周浩看到了外面悬挂着的牌子，说了一句。 张一鸣也看到了，这件事他倒也是听说了，不过印象不深。 因为他们和不锈钢厂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主要是当初建厂的两个合伙人闹掰了，所以才出问题的，我正好认识一个朋友，有内部消息，说是他们打算把厂房卖出去，卖的钱按照当初约定好的直接分配，产权本身是没问题的，都是外面瞎传的。” 季红对此很了解的样子。 第843章 问题出在哪 “你确定？季红，这件事不是儿戏。” 龚峰表情很认真。 买厂房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么大面积的厂房，再加上这个地段，很可能要几十上百万。 “当然确定，我现在就可以约你们见面，是与不是，当面谈就清楚了。” 季红看向徐天来，又看了一眼张一鸣。 张一鸣朝着厂房的方向看，论条件，这里是真的不错。 “好，季姐，那就麻烦你约！” 张一鸣和徐天来对视了一眼之后，张一鸣说道。 季红立刻扭过身去打电话。 但就在季红扭身的一瞬间，张一鸣的身子僵了一下。 不可能！ 不过张一鸣随后否定了自己乱七八糟的猜测。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对于季红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龚峰有些不太高兴。 她觉得季红表现的太过分了。 这两天，就连徐总都没有说多少话，反倒是季红，龚峰对着季红干咳了两声。 “小红，这种事你怎么也参与？万一要是出事了，这个责任我们负担不起。” 趁着没人注意，龚峰压低声音对季红说道。 “阿峰，我既然敢推荐就是心理有底，你要对我有信心啊，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龚峰有些怄气，可是又说不出别的。 等了四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了工厂外面，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头发微微有些打卷的四十几岁的男人。 “狄哥。” 季红立刻迎上去。 然后主动给张一鸣徐天来等人介绍对方的身份。 “我这个工厂建了还不到一年，你们要是买，一口价，九十万，要是价格不行的话，我们别的都没必要谈。” 姓狄的男人开口就直接报价。 操着一口蜀外的口音。 “狄哥，先看看厂房再说！” 季红赔笑。 “价格有问题吗？” 姓狄的继续咬着价格。 “如果值这个价格，当然没问题。” 张一鸣看着姓狄的，特别是他的手腕。 “看！用料都是最好的，建筑质量，用一百年也没问题。” 张一鸣等人进了厂房。 的确，到处都很好。 连不懂得这些的苗翠翠都觉得这个厂房很好。 而对于懂行的张一鸣、徐天来包括龚峰而言，也都觉得这个厂房要价九十万是值的。 “手续全吗？” 徐天来问。 他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对于这一点是比较看重的。 “你们决定买了，我就把手续都拿出来给你们过目。” “行，我们定了，你定个日子交易！” 张一鸣和徐天来对视一眼，领会了彼此的意思。 “明天，我急着用钱，不过你们今天要交我点定金。” “交多少？” “这个无所谓，就是个意思。” 张一鸣拿出了两千块钱。 “好，明天就在工厂签约！” “不，我们明天先去房地产大厅和公证处，还有土地局。” 姓狄的皱皱眉。 “你什么意思？不信我？” “狄老板，九十万，不是九十块，谨慎难道不应该吗？更何况，这是买卖房产土地必须要进行的过程，狄老板也是做生意的，不会不清楚的。” “行，那就房地产大厅见！” 约定好之后，姓狄的就开着车呼啸着离开了。 两伙人也开着车分道扬镳。 “小鸣，我感觉这个姓狄的老板好像有问题呢！” 车上，一直没参与过任何意见的雷风忽然开口。 “什么问题？” “你看到没，他手腕上有一个纹身，虽然只露出了一小部分，但我看着像是个龙的尾巴，这种纹身的人说实话我觉得有点不靠谱。” 雷风说的这个纹身，张一鸣也看到了。 不过他是重生而来的，现在这个年代大家对纹身普遍的认识还都停留在黑涩会的或者小混子不正经的人才会纹身，而不是纹身被作为时尚和潮流的未来。 但张一鸣观察到的却不仅仅是纹身，而是姓狄的手指。 他是个四指。 小拇指从指关节处就没有了，尽管他刻意的没有露出来，但张一鸣还是看到了。 他的小拇指不会是先天残疾，绝大可能是被砍下去的，再配合他手腕上的纹身，这个人的背景一定不那么干净。 “嗯，我会找人调查的。” 回到工厂之后，张一鸣先后给白枫和麻三刀都打了电话。 鹏飞科技的案子一直都是白枫和李丰收一起负责的，李丰收回盛京之后，这边的事情就完全交给了白枫，也因此白枫和张一鸣之间也熟悉，特别还有任肖这层关系。 张一鸣让白枫帮忙查一下红星不锈钢厂的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事人都是什么情况。 麻三刀这边则是让他查一下，有没有一个断了小拇指的符合姓狄的外貌特征的人在东湾的灰色地带混。 等到这些事都安排好了之后，张一鸣的脑海里再次想起了之前看到季红转过身的那个背影。 真的太熟悉了。 还有从他第一次见到季红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他和季红在什么地方见过，是他不记得了？ 麻三刀很快就给张一鸣反馈了消息，东湾在灰色地带混的缺了小拇指的人有好几个，但是没有外貌特征和张一鸣说的和姓狄相像的。 除了这件事，麻三刀还告诉了张一鸣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开着车差点撞死张一鸣的那个人有线索了，只不过暂时还需要确定一下，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等我要确定是他的，老子先把他个断子绝孙。” 张一鸣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没想到麻三刀还一直记得。 想着人生的缘分真是奇妙，之前他和麻三刀水火不容，麻三刀还三番五次的要卸了他，现在却成了他非常重要的一个帮手。 “先不要打草惊蛇。” 张一鸣其实心里大抵能够猜出个七七八八，所以才会让麻三刀不要动手。 麻三刀心里复议，张一鸣就是妇人之仁，对谁都这么仁慈，人家都要他的命了，他还打算护着，真是！！！！ 晚上，将近十一点，张一鸣已经睡着之后，白枫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一边，龚峰的住处。 折腾了一整天，龚峰睡的很熟。 季红叫了他几声，龚峰没有任何的反应，季红披衣下地，进了卫生间。 “事情朝着我们计划的方向发展，照这样下去，那一天不会太远的嗯，我知道了，你也是我现在” “小红，你在给谁打电话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季红吓的不轻，手里的电话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第844章 到底是螳螂还是黄雀 “阿峰，你怎么突然醒了啊？” 季红很快冷静下来，一边弯腰捡起电话，一边走到龚峰的面前。 “你这么晚了在给谁打电话？” 刚刚，龚峰翻身的时候，手臂一伸发现身边空了，于是一下子就醒了。 虽然才几天，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和季红睡在一起。 结果就听到卫生间有声音传出来，他虽然没听清楚，但大半夜的打电话本身就不正常。 “是我弟弟，这小子半夜去网，结果身上没带钱，让我给他送钱去。” 季红反应非常快。 龚峰的脸上现出怀疑。 “送钱？”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不争气，都是被我妈惯的。” “那走，在哪？” “干什么？” “去给你弟弟送钱啊，半夜给你打电话，肯定是遇到困难了，我们不能不管啊！” 这 季红没想到龚峰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怔楞。 龚峰看着季红。 他虽然脑子没有多灵光，虽然在男女之事上很陌生，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他不傻，作为男人，对于女人是有一种天生的直觉的。 “阿峰，对不起” 季红忽然哭了。 这一哭，让龚峰一下子有些慌。 他这种直男，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 “阿峰，刚才给我打电话的其实是我前男友，我们已经分手两年了，但是他经常骚扰我，我怕你误会，所以才阿峰，对不起！” 季红哭的梨花带泪。 龚峰平时见到的都是季红都是女强人的样子，从来没有看到季红这样娇弱的样子，心顿时就软了。 “你别哭啊，我也没说什么，别哭别哭了，眼睛哭肿了明天怎么上班啊？” 龚峰找了毛巾，用凉水洗干净，放在季红的眼睛上，安慰了十几分钟，季红的眼泪才算是止住。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前后脚来到房地产办事大厅。 姓狄的却迟迟没来。 “人怎么还没来啊？” 雷风最先等不及。 因为从昨天到现在，雷风始终觉得这事不靠谱，那个姓狄的有问题，虽然还没签合约，但是好歹给了他两千块了。 龚峰也不断的朝着打听的入口处看。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徐天来看向季红。 “季红，这是怎么回事？你打电话催一下！” 季红立刻点头，赶紧走到一边打电话。 张一鸣和苗翠翠、周浩坐在一边。 相对而言，苗翠翠和周浩的情绪是很稳定的，因为他们老大就在一边，有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他们两个来着急。 季红给狄成打电话，但是电话没人接。 一连打了七八个，都没人接。 季红的心立刻慌的不成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还没来？” 徐天来的脸色不太好看。 毕竟姓狄的是季红介绍的，结果现在人没来，徐天来自然要把这件事记在季红的身上。 “徐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季红看着徐天来，实话实说。 “人不是你联系的嘛，现在出了这种情况，大家都在这等着，这件事你怎么给大家交代？” 徐天来怒斥季红，与此同时，不忘看了一眼龚峰。 这个女人就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 “徐总，只是电话没打通，可能有什么事也说不定，要不我们再等等！”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龚峰不管怎么说都要维护。 “是啊，等等，可能是有什么事也说不定，反正办事大厅还有两个小时才午休呢！” 张一鸣看着季红，然后对着龚峰笑笑。 龚峰有些尴尬的回了张一鸣一个笑容，心里却也有些不太舒服。 昨天他就很反对季红揽这个差事，看看，到底出问题了。 季红心里比任何人都急。 不断的打着狄成的电话，可是始终都没办法接通。 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的电话响了。 “是这样啊，好的，我知道了。” 张一鸣放下电话，直接看向季红。 季红的心通通的差点跳出嗓子眼。 “徐总，刚才我一个朋友打电话，说他在派出所看到了狄成了，好像狄成是个诈骗犯，因为被人举报，所以被抓了。” 什么？ 徐天来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季红则是吓的身子一软，立刻用手扶住一旁的文件架，否则很容易摔倒。 “季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狄成是你朋友吗？怎么成了诈骗犯？” 徐天来气的脑袋要冒烟了。 这个女人！ 真不该听龚峰的。 季红心里很震惊。 这怎么可能？ 狄成怎么会成了诈骗犯，他 季红看向张一鸣，看到张一鸣的视线也正好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 难道他看出来了？ 不，不可能！ 季红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张一鸣只是太聪明，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狄成肯定是被他算计了。 “徐总，实在是我不查，没想到狄成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和他是在一个客户的饭局上认识的，接触的也不算多，他之前跟我说过他这边有个厂房想要出售，让我帮忙留意，正好我们需要，我真的没想到徐总，小张总，这件事是我的错，差点没酿成大错，我愿意承担责任。” 季红的态度转换的非常快，以退为进。 而且，这个说法没有任何的问题。 “小张总，这件事和徐总还有龚经理没关系，我本来以为是好事，没想到会这样，你不管怎么处罚我，我都愿意承受。” 季红转向张一鸣，语气特别的诚恳，还有沉重。 龚峰看着季红，虽然对于季红的行为有些不满意，但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放任季红一个人承担。 “小张总，这件事我事先也知道，季红跟我说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是好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有很大的问题。” 徐天来看着龚峰，脑袋疼的很。 他看不上季红，甚至于季红被张一鸣干掉，他也不会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可惜和遗憾，本来这个人选他就不满意。 但是他不能不护着龚峰。 “小张啊，这件事虽然是季红识人不当，但出发点毕竟是好的，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的损失，希望小张看在我这张老脸的面子上，就原谅他们这次，定金的钱我会补偿的。” 徐天来赔笑。 龚峰觉得尴尬的不行。 徐总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因为自己跟张一鸣赔笑，心里对季红更不满了。 第845章 启动了 “徐总，这个钱我出，我” “闭嘴！” 徐天来瞪了龚峰一眼。 恨铁不成钢。 “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我想现在季姐的心情比我们都要沉重，没有必要追究什么责任，要追究也该追究狄成的责任，你说是，季姐？” “我” 季红被张一鸣的话说的无言以为，头低的很。 “行了，这件事就先这样，不过那个不锈钢厂的情况的确不错，我再找人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真正的负责人。” 白白的折腾了一趟，徐天来心中气愤的很，没有等龚峰开车，出了大厅之后直接打车走了。 张一鸣和龚峰、季红说了两句话也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阿峰，你是不是也怪我？” 季红的眼圈红着，看着龚峰，问的小心翼翼。 “算了，这件事也不是你故意的，不过以后这样的事尽量少管，知道了吗？” 季红乖巧的点点头，龚峰也不忍心再说。 坐在车上，季红的眼睛看着前方，心里懊恼的很。 张一鸣为什么会这么聪明，他怎么觉察出狄成有问题的？ 而且，张一鸣本来可以借题发挥，把这件事弄大，可是看刚才的情况，张一鸣不仅没有追究，还有些故意放水的意思，这又是为什么？ 她一点也不认为张一鸣这是怜香惜玉。 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徐天来回办公室后发了一通脾气，把桌子上能扔的都扔了。 龚峰就站在徐天来的对面，一句话也没有。 “徐总，我已经跟季红谈了，让她以后不再插手这种事，你别生气了，免得血压升上来。” “血压？老子早晚要被你小子气死！” 徐天来哼了一声。 他是真的生气。 如果说在他心里，他把龚峰看的比儿子重要那是假话，可即便不比儿子重要，也是相差不多的。 “你和季红之间真的没事？” 徐天来盯着龚峰。 “真的没有。” 龚峰想起季红的嘱咐，让他无论如何不要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否则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龚峰对季红说不上真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可是人家跟自己睡过了，他就要对人家负责。 “出去，找时间跟那边的两个年轻人多走动走动。” 徐天来扶着头，这段时间真的不省心的事情太多了。 好在，小灵通最近销量不错。 这算是给他的最大的安慰了。 “小鸣，这件事你是不是昨天就知道了？” 等到苗翠翠和周浩离开之后，雷风留了下来。 他跟张一鸣相处了几年，见识过张一鸣的手段，也知道张一鸣不动声色的本事，所以，他觉得，狄成这件事肯定是张一鸣早就布置好的。 “是啊！” 张一鸣没否认。 雷风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人。 “那这个季红会不会有问题啊？” 雷风的精神微微紧张起来。 他知道自己紧张也没用，但是事关张一鸣，关乎企业的未来，他就控制不住的紧张。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小心谨慎总没有错。” 张一鸣是真的不确定季红有没有问题。 因为白枫告诉他红星不锈钢厂的情况之后，张一鸣第一时间就知道季红的说法是假的，但这个假的原因是什么，是狄成告诉她的还是她知道真相故意这样说的，张一鸣还没办法确定。 他让麻三刀找到狄成，用了不少手段，但是狄成只是说他和季红就是在一个饭局认识的，厂子的事也是他和季红说的，想要赚点小钱。 这个说法基本上和季红的说法一致。 所以，张一鸣不好判断。 但不管怎么说，张一鸣都觉得，这个季红不容小觑。 他总是能从季红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气息，这种气息让张一鸣时长很迷惑。 不过，刨除这些不说，对于红星不锈钢厂张一鸣还是很满意的，只是要看白枫那边会给他什么样的反馈了。 白枫的动作很快，傍晚的时候就了解清楚了。 的确是有纠纷。 不过这个纠纷不是不能处理的，现在就差在钱的问题上。 张一鸣让白枫做中间人，联系了一下对方。 双方谈的比较顺利，张一鸣承诺，欠的三十万他来补，对方撤诉，私下协商解决。 主要就是差的钱的问题，所以钱到位了，事情也就解决了。 三天后，对方带着相关手续来到房地产大厅，法院解封，随后走公证，再然后就可以交易了。 交易的那天，季红浑身不自在。 眼睛每次看到张一鸣，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最后的交易价格和之前狄成报的价格一样，九十万。 这边贷款也审批下来了。 对于张一鸣的能力，徐天来再一次刮目相看。 一般走贷款手续一个月都算是快的，不要说这么大的贷款金额。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红星厂的厂房不需要改造，只需要引进设备就可以。 还有，增设实验室。 徐天来比较信商业风水这些事，所以管委会进入工厂的日子徐天来专门找人看了一下。 对于这些事，张一鸣没有反对，顺着徐天来的意思。 一周后，管委会的四个人正式的进入红星厂办公。 新公司的名字是徐天来和张一鸣商量好的，和鸣振电子一样，取了两个人名字中的一部分，取名天鸣。 这个名字听着很大气，而且徐天来找风水大师看了，这个名字的五行八字都非常好，是大吉的名字，徐天来很高兴。 即将诞生的手机品牌也和公司的名字一致。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设备还没进厂，张一鸣就找专门的设计公司对产品的外包装、产品手册等一系列做了专业的设计。 t。 产品的logo是用天鸣两个字拼音的首字母演化变形，t演变成一只抽象的鹰，则是演变成一座山。 看到设计，徐天来赞不绝口。 管委会的几个人也都惊叹不已。 和市面上现在销售的所有电子类产品相比，这样的设计绝对能够秒杀那些。 这期间，张一鸣频繁的往返学校。 因为他们换了新的系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学校也是一样。 这个系主任对于学生的考勤和德育抓的特别严。 袁老师不得不给张一鸣打电话说明情况，张一鸣当然知道这种事不能让袁老师为难。 所以，一旦这边不是离不开他，他就会返回学校。 第846章 就想皮一下 就在张一鸣为来回奔波不方便的时候，教练打电话，说他的驾驶证已经办下来了。 张一鸣有点小兴奋。 想想还真有意思，前世里开车开到腻歪的他，竟然会因为有了驾驶证而欢欣雀跃。 驾驶证下来了，张一鸣立刻准备买车。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张一鸣没有再到之前苗翠翠所在的那家车行，而是去了另外一家小车行。 他对车没什么太高的要求，空间大一点、动力够就行。 但是让张一鸣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这家车行竟然再次遇到了上次在那家车行接待他的李倩倩。 苗翠翠的那个对头。 让张一鸣非常不喜的那个女人。 李倩倩也认出了张一鸣。 她是被那家车行辞退的，就是因为张一鸣投诉了她，主管为了逃避责任，根本就不替她说话。 所以，她恨张一鸣。 看到张一鸣来买车，自然没有好语气。 而且冷嘲热讽不断。 说张一鸣是个没钱的穷鬼，到处逛车行过眼瘾。 对于李倩倩的为人，张一鸣没有一点好印象。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不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 “你现在一个月赚多少？” “切，我是这的金牌销售，一个月开到手的工资两千，整个申安，工资能超过我的人没多少。” 张一鸣点点头。 “是啊，的确比申安的很多人赚的都多，那你知道苗翠翠现在一个月赚多少吗？” 李倩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苗翠翠联系了。 主要是她根本就看不起苗翠翠，也从来没把苗翠翠当成过朋友，怎么可能去了解她。 “她那么废物，一个月能有五百就算她家祖坟冒青烟了。” “是啊，她家祖坟真的冒青烟了，她现在一个月不算分红，拿到手三千，如果加上分红每个月平均三千五是没问题的，还有，她现在成了项目负责人，赚的钱可能要翻数倍不止，这个工资，别说申安，就是整个前洲省也没有多少人能够超过她？” “呸，你撒谎，你一个穷光蛋，知道三千块钱是多少吗？” “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三十万是多少，小姐，帮我开票，我要买这辆车。” 张一鸣对着李倩倩后面的一个接待员招了招手。 接待员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客人明明是李倩倩接待的，怎么会喊他开票。 “先生，我们车行有规矩，谁接待的客户就要由谁到财务去申请开票。” “没关系，马蕊，你去，这个客户就给你了！” 李倩倩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真的吗？谢谢倩倩姐！” 马蕊高兴的很。 李倩倩冷笑着看着张一鸣。 她早就看不上这个马蕊，一副傻白甜的样子，对谁都笑，现在正好把这个穷鬼给她，等下看她怎么丢脸！ 李倩倩抱着肩膀，等着看好戏。 她笃定张一鸣肯定拿不出钱，说买车不过就是装，到时候肯定会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不买。 “先生，我们这个车有现车的，您要现在提吗？” 李倩倩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然后看到马蕊跟在张一鸣的身边，笑容灿烂的说着话。 心里有些疑惑。 “马蕊，怎么样？款交了？” “嗯，是啊，现在就去提车。” 马蕊特别的高兴。 觉得李倩倩真是大好人。 平时看着尖酸刻薄，没想到内心竟然会这么善良。 李倩倩的心中则如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怎么可能？ 他要是这么有钱，上次为什么不买，前后都隔了一年多。 难道是他发财了？ 但三十万啊，不是小数目，什么人能够一年就赚三十万。 难道是偷的？ “倩倩姐，我去找赵哥，陪着客户去提车啊！” 马蕊笑的特别甜，酒窝好像能滴出蜂蜜来。 “马蕊，这是我的客户，你难道不知道车行的规定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连我的客户都敢抢！！” 面对李倩倩的突然翻脸，马蕊有点不知所措。 对于李倩倩的这个面目，张一鸣早就想到了。 上次不也是这样嘛！ 不过她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好了伤疤忘了疼。 “李倩倩，你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啊，这辆车我就是从她的手里买的，换了别人，我不买，退车！” 有钱人就是任性。 张一鸣重生以来，很少会像现在这样，跟个女人较劲，还是这么无聊的较劲。 但今天突然就是想教训教训李倩倩。 “那你就退啊！” 听到李倩倩的话，马蕊的脸白了。 李倩倩宁可让客户退车，也不把机会给她，那刚才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姿态？ “什么事？” 这边三个人站在一边对峙，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老板，马蕊抢我的客户。” 李倩倩依旧恶人先告状。 马蕊站在原地，没说话。 “先生，是谁接待您的？” “是这位小姐。” 张一鸣指了指马蕊。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被马蕊勾引才会这样的，我辛辛苦苦的给你讲解卖点，带你试车，你现在这么说，良心呢？” 李倩倩的话一说完，男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 “李倩倩，你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李倩倩懵了。 “老板？是马蕊抢了我的客户，凭什么让我走？” “这整个车行都是马蕊的，她有什么理由抢你的客户？” 什么？ 李倩倩的眼睛瞪的差点掉出来。 “马蕊是我的女儿，她大学刚毕业过来帮忙的，自己家的生意，她有什么立场跟销售员抢生意？你走，我会让财务按照整月给你结算工资。” 李倩倩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 张一鸣倒是觉得很爽。 这就是报应啊！ 还是现世报。 世界就该这样，恶有恶报善有善终。 李倩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结果，申安本来就这么两家车行，她先后被两家车行开除，以后怎么办？ “我现在能去提车了吗？” 张一鸣不关心李倩倩的下场，不管是什么，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车是老板亲自带着张一鸣提的。 有车行老板亲自帮忙，各种手续办的很快，第二天，张一鸣就开着新车直奔东湾。 到了东湾之后，张一鸣直接去找了甘九妹。 因为昨天甘九妹就跟他说有事要和他说，还必须要亲自和他说，神神秘秘的。 张一鸣到了领袖酒庄之后，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甘九妹拉着去了一个地方。 第847章 这才是生活 “看看！” 甘九妹带着张一鸣来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是海廷酒后面另外一个酒。 酒上面的牌匾写着‘海廷酒2号’。 这家酒之前是马伟的。 不过自从上次马伟让麻三刀到海廷酒搞事搞砸了之后，马伟就惨了。 麻三刀对马伟极为痛恨，三天两头上门找事。 也不砸不打，但是只要有客人，就必定会发生各种状况，时间一长，那些老客户慢慢的也就不去了。 马伟起初还咬牙挺着。 一是因为马伟家底比较厚，家里有些余钱，能撑住，再有就是，马伟以为麻三刀闹一阵，过了这个热乎劲就不会再闹了。 没想到麻三刀把这事当成了工作。 有时间他就自己亲自出面，没时间就安排自己下面的小弟去。 总之，一周里有三四天都要去闹一闹。 一年的时间，马伟终于绝望了。 特别是麻三刀如今在东湾的地位，他想撼动也撼动不了。 最后只能咬咬牙，把酒出兑。 明知道买家是甘九妹，明明心里不情愿，方伟也不敢不答应，毕竟麻三刀的人就差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告诉他：甘九妹是他们护着的人了，他敢惹嘛！ 所以，喝酒就到了甘九妹的手里。 “这样很好啊！我以后要吃软饭了！我家九妹现在越来越厉害，产业这么多。” 听到张一鸣夸张的语气，甘九妹有点哭笑不得。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很清楚，要是没有张一鸣，她可能现在就只是个酒的老板，仅此而已。 就像马伟的酒，如果不是张一鸣授意麻三刀，麻三刀是不会这么干的。 两个人又是好几天没见，所以，离开酒之后，两个人先去菜市场买了一些海鲜、青菜。 甘九妹一定要给张一鸣露一手，把张一鸣赶出了厨房。 前世里，甘九妹是不会做饭的。 虽然她也给张一鸣做过吃的，不过做的面条连盐都没放，鸡蛋煎成了黑色，又苦又涩。 所以，张一鸣没什么期待。 甘九妹实在不是个适合居家的女人。 当然了，他没那么狭隘，非要求女人要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只要她快乐就好。 但是当甘九妹把菜端上桌之后，张一鸣吃惊非小。 “这是油焖大虾，这是响油螺片，红烧蹄髈，清炒芥蓝，素烩汤，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甘九妹身上扎着围裙，一张脸被热气熏的有些发红，发丝散落在脸颊旁边，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妩媚。 “好吃，米其林餐厅标准。” “切，你就夸张！” 甘九妹不信。 这几道菜是她这段时间新学的。 为了做好这几道菜，她最近只要有时间就做，最夸张的时候，冰箱里的蹄髈有十几个。 但是看到张一鸣甩开腮帮子吃的很嗨，甘九妹顿时涌起了一种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和事业成功、财富爆表都不同，内心安宁而满足。 两个人吃了饭，下楼散步。 牵着手，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巴掌大的梧桐叶随着晚风沙沙的响。 “九妹，你有过一种感觉吗？就是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 “看到另一个人？怎么说？是长的像吗？” 甘九妹歪着头，满眼星星的看着身边高大的男友。 “不是，长相完全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 “既然什么都不一样，怎么会觉得看到另外一个人呢？” 甘九妹没太懂。 也许，这个问题换做前世为情所困时候的甘九妹，她也许能够理解。 因为那个时候，她爱而不得，最后远嫁的那个人，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嫁，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那个人的身上有张一鸣的影子。 可是这一世，甘九妹太幸福了。 幸福的心灵都被填满，根本就没有那些多余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上次跟我说想要接阿姨过来住一段日子，怎么还没来？” 张一鸣岔过了话题。 本来那些也只是他的感觉，不一定是真的，没必要让甘九妹也跟着他一起发懵。 “别提了，我爸死活不让，因为这事，小宇和我爸在电话里吵了起来，不来就不来，来了我妈也未必住的习惯。” “还是接过来，叔叔要是愿意一起，那就都过来嘛，我们现在的条件也不是不允许，在东湾再给他们找一个房子好了。” “这” “不用犹豫了，再怎么样，都是生养了你和小宇的人，他们年纪大了，在身边总能多些照顾。”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心里是想把母亲接过来的。 他之所以劝甘九妹，一方面是因为这是甘九妹的想法，二是因为，前世里，甘九妹的母亲在甘九妹三十二岁的那年因为上山摘野杏子，从山上摔下来，肺被树枝扎了一个洞，虽然没有当时就丧命，可不到一年还是因为肺部感染死了。 他不想甘九妹再重复前世的悲伤。 甘九妹心里充满了感动。 她甚至觉得自己上辈子很可能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才会给她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回去之后，甘九妹再次给甘小宇打了电话，甘小宇还是坚决不想让父亲来。 在甘小宇的心里，自己的父亲和仇人没什么不同。 甚至比仇人还要可恨，因为仇人毕竟有仇，可是亲生父亲对他们那样，这是甘小宇没办法原谅的。 最后还是张一鸣接过电话，跟甘小宇说了几句话之后，甘小宇才答应的。 “我发现了，现在也就只有你说话小宇能听，我这个姐姐说话没一点分量了。” “吃醋了？” 张一鸣笑着把甘九妹搂住。 “是啊，这小子从小是被我带大的，从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我屁股后面，对我言听计从的，结果自从认了你这个姐夫，就叛变了，我怎么能不吃醋？” 甘九妹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是很甜的。 之前她可是担心死了小宇不接受张一鸣。 “是吗？我怎么尝着是甜的呢？” 张一鸣在甘九妹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甘九妹的身体立刻敏感的起了一层酥麻。 年轻人的激情很容易就被点燃。 即使日头还没有完全从山头落下去，热情就像是火山一样喷发而出。 缱绻似歌。 摇曳如梦。 折腾到半夜，两个人饿的不行，最后张一鸣起身，用晚上剩下的虾和蹄髈的汤汁煮了面，加了餐。 月色朦胧，这可能是张一鸣最近一年来，最安宁最温馨的一夜。 第848章 几条线同步运作 天鸣通讯成立已经快一个月了。 管委会也开始发挥作用。 按照之前分配的，季红和周浩合作，负责前期的推广。 这里所谓的推广其实还包括了市场调研。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前期的市场调研对于产品的设计、生产甚至功能完善提升都有很大的作用。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 尽管张一鸣心里很清楚产品的外观设计和内在的内容需要如何进行，但集思广益总是有好处的。 当然，前期市场调研本身就是对新品的推广。 龚峰和苗翠翠负责后勤保障，也包括工厂其他的行政工作。 张一鸣来到工厂的时候，正好遇到季红和周浩开车准备出去。 “小张总！” 两个人见到张一鸣，一起打了声招呼。 “出去啊？” “嗯。” 三个人简单的说了两句就各自离开了。 张一鸣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沉吟了一下。 季红和周浩的关系看起来好像很熟悉。 周浩的性格比较慢热，为人也算不上多合群，这么快就能熟悉起来，季红的本事真的不小。 进到办公室，看到龚峰和苗翠翠两人正在讨论问题。 桌面上散落着数十张表格和图纸。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去人才市场，这样能够跟应聘者直接接触，能够节约时间和成本。” “我觉得还是在报纸上打广告好，这样能够看到的人会更多，而且除了招聘人才，还能对公司进行宣传，一举两得。” “费用太高了，现在项目刚启动，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招聘人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们必须要细水长流。” 张一鸣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两个人的对话。 招聘任务是张一鸣上次会议上提出来的。 毕竟现在公司连人事部都没有，主要的核心部门一定要在公司初期就筹建起来，让这些核心员工能够参与公司的建设，这样对于企业文化的形成，员工归属感的建立都有很大的好处。 不过具体怎么怎么招聘，用什么样的途径和渠道，张一鸣没说。 现在，苗翠翠主张走人才市场，龚峰主张登招聘广告。 两种招聘方式各有利弊。 “张总！” 苗翠翠最先发现了张一鸣，立刻转头跟张一鸣打招呼。 “小张总。” 龚峰也转过头打招呼。 几天不见，龚峰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头发也很长。 “你们讨论招聘的事呢？讨论出结果了吗？” “没有，我觉得还是人才市场比较好，正规招聘渠道，很传统，现在找工作的人大部分还是会去招聘会的，而且我们在招聘现场就能先过一遍，把那些不合格的直接就筛掉了，节省时间，也节省费用。” 苗翠翠把自己的想法又详细陈述了一遍。 张一鸣心里暗暗对苗翠翠竖了下大拇指。 这姑娘学历不高，工作经验也算不上多丰富，但胜在认真好学，一看这段时间就没少取经学习，对招聘有了一套自己的看法和简介，孺子可教。 “小张总，翠翠总是把费用放在第一位，节省没问题，但我觉得也得分事情，招聘人才是重中之重，必须要采取合适的方法和手段，我觉得登招聘广告最有效，东湾日报、晨报、商报这三家报纸都有招聘专栏，我问过了，一期的价格是二百六十块，这个费用我们完全是承担的起的。” “一期就是二百六，一个月下来就是7000多将近8000块，三家报纸的费用加在一起两万多块，如果一个月我们招聘不上来，很可能就要继续投入，这个费用你算过吗？人才市场一期招聘会，招聘资料全部提供，费用只有二百一，每次招聘会的流量都在几千人以上，这个性价比难道不比登招聘广告好吗？” 苗翠翠寸步不让。 不仅说的逻辑清楚，有理有据，而且气势十足。 和当初在4s店被李倩倩欺负了不敢吭声的苗翠翠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不是买菜买衣服，怎么能用性价比来衡量？” 龚峰到底说不过苗翠翠，被噎的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不能，虽然不是一件事，但道理是相通的，张总，您说呢？” 球踢到了张一鸣的跟前。 “人才市场和登广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招聘渠道，优势劣势必然都是存在的，我给你们的招聘费用是三万块，这三万要创造的价值是要保证将前期需要的人员配置到位，至于怎么分配这些费用，你们俩商量着来，我只要结果。” 本来张一鸣是想要给一些意见的，可是想到管委会的四个人本身是需要磨合的，所以就收回了原本想要说的话。 “你们忙！” 张一鸣点点头就出去了。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实验室的建设进度。 这是他对刘吉福的承诺。 为了兑现对刘吉福的承诺，张一鸣提高了实验室的建造标准，比起锂电厂的实验室除了面积增大了一倍之外，设备的精密程度也高了很多。 紧挨着实验室旁边，还建造了一个计算机房。 光是这两项支出就占了几十万。 不过对于这两项支出，徐天来没有什么意见。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徐天来这个合作伙伴还算不错。 实验室的建造不比一般的工程，涉及的人才很多，后期，各个实验设备的技术人员要亲自过来安装调试设备，实验室里涉及的设备种类目前已经超过三十种。 工厂的建设有条不紊的进行。 米国那边。 p3也已经投产了。 谢宏宇重新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开始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在生产上。 张一鸣打过两次电话，方敏每次都说，谢宏宇不顾身体的情况，有时候忙起来晚上就在公司住了，让张一鸣劝一劝。 张一鸣自然是要劝的，而且他也知道谢宏宇这个人很固执，于是下了通牒，如果谢宏宇要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工作，就让他回东湾，他另外再安排人过去，谢宏宇这才不得不答应张一鸣的要求。 吕前这边，则是正式和张召亮开战了。 自从上次张一鸣和张召亮之间签了那个赌约，张召亮也不再藏头露尾，和吕前的对峙从暗处转到了明处。 两个人都是交际的高手。 张召亮又比吕前多了一世的经验，有好几次，吕前都吃了闷亏。 好在吕前这个人，属于那种越挫越勇，不妥协不放弃的人。 张召亮怎么让他吃的亏，他立刻想办法挽回损失，然后再想方设法的把闷棍打到张召亮身上。 张一鸣的目标很明确。 他告诉吕前：不要怕砸钱，多少钱他都认，只要抢到代理权。 第849章 小小的较量 山雨欲来风满楼。 按照前世的轨迹，诺基亚和sanxg进驻国内大展拳脚的日子就要来了。 吕前和张召亮之间的争斗越发的白热化。 在诺基亚，对这件事具有发言权的两个人，一个倾向于吕前，是吕前阵营中的，但另外一个却是张召亮早两年就开始接触并维护的，属于张召亮的坚定的拥护者。 诺基亚公司的内部对于品牌进驻国内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定论，这两个人在公司的话语权非常的重要。 吕前的压力空前增大。 开始失眠。 即使喝安眠药也没办法抵御。 至于sanxg，因为公司的管理非常的严格，内部很难渗透进去，加上公司的运行和管理模式，反倒没有给吕前太大的压力。 按照张一鸣的说法，张召亮现在是孤身一人，国内的根基已经不在了，即使张召亮临时找个空壳子顶替，和鸣振电子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特别是sanxg，非常看重代理企业的实力和底蕴，所以，张一鸣让吕前把全部的精力和火力都击中在诺基亚公司上面。 国内，天鸣通讯的设备已经到场。 设备公司的人在现场进行调试。 经过苗翠翠和龚峰两个人一番较量和相互磨合，最后采取了折中的办法，用来招聘的费用两个人一分为二，每个人掌管一部分，当然，招聘指标两个人也进行了分割。 这不是赌气。 张一鸣对此也是认同的，两个人的观念，做事的方式方法存在分歧是很正常的，在企业创立之初走弯路也是允许范围内的。 而且，只有用事实说话，才会让另外一方真正的心服口服。 所以，经过一周的初步筛选，第一轮面试开始了。 张一鸣做旁听席，不直接参与。 第一轮主要招聘的岗位是人事经理和生产经理。 这两个职位是在迫在眉睫的。 张一鸣的手里拿着龚峰和苗翠翠提前交给他的应聘者的简历和相关的个人资料。 龚峰通过报纸广告筛选了六个候选人，苗翠翠的数量不多，只有三个，正好是龚峰的一半。 在进入办公室之前，龚峰看了苗翠翠一眼。 虽然不是故意的，却仍旧难掩一丝胜者的得意。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穿着有些邋遢的年轻人，是东湾技术学校机床专业毕业的，之前在机床厂做班组长，专业和工作经历都没问题，张一鸣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对方也都对答如流。 龚峰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一下。 紧跟着进来的是苗翠翠筛选的人，干瘦干瘦的，少言寡语的样子，进门之后，一直都很拘谨，张一鸣问问题的时候，对方还有些磕巴。 龚峰看了苗翠翠一眼，却看到苗翠翠面色一点变化也没有。 之后的几个人，张一鸣和之前一样，只在最后，问几个大同小异的问题。 等到面试全部结束，张一鸣、龚峰、苗翠翠三个人面对面坐下来。 龚峰稳操胜券。 苗翠翠和张一鸣的神色差不多，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 弄的龚峰也只能强行自己的嘴角压下去。 “说说，你们什么看法？” 人是他们两个筛选出来的，刚刚的面试他们也都全程参与了，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张一鸣需要先听听两个人的意见。 “女士优先，你先说！” 龚峰摆了下手。 “谢谢，我觉得生产经理这个职务，毛俊更合适，人事经理，兰姗合适。” 这两个人都是苗翠翠自己筛选出来的人。 听到苗翠翠的话，龚峰的眼底立刻浮现出一抹不悦。 “龚经理呢？” “我觉得郑延做生产经理合适，邱紫荆做人事经理合适。” 这两个人都是龚峰筛选出来的。 看着两个人，张一鸣但笑不语。 “小张总，你的意思呢？” 看到张一鸣的态度，龚峰心里有些吃不准。 “这样，你们给这几个人打电话，让他们一起过来报道，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间工资正常开，一个月后没过试用期的，补偿双倍工资。” “一起报道？这” 龚峰有点不解。 这不是烧钱玩呢嘛！ “你们通知，一个月之后再说。” 张一鸣盖棺定论。 苗翠翠立刻去打电话通知了。 龚峰拦住了张一鸣。 “小张总，我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不是我这个人心胸狭窄，苗翠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一个连说话都不利索，一个连大学文凭都没有，你之前也说过，天鸣要走的是正规化国际公司的路线，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符合公司的发展需要啊！” “龚经理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偏向苗翠翠？” 龚峰的表情顿了一下，没说话。 “你按照我说的做，这件事我会跟徐总说的。” 说完，张一鸣就走了。 龚峰没说话，心里却对张一鸣的这个决定微微有些不满。 从他的角度看来，苗翠翠推荐过来的几个人，完全就不符合公司招聘要求，张一鸣却还要多此一举，摆明了就是偏袒苗翠翠。 晚上回到家，龚峰把这件事跟季红说了。 两个人还住在一起，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从来不一起回家，都是一前一后，前后错开一段时间，而且加上龚峰住的位置有些偏，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 “这个很正常，说是合作，有私心是很正常的。” 季红撇撇嘴，不以为意的样子。 “凭什么啊，公司是张一鸣和徐总合伙的，多用两个人，多出两个月的工资，就为了让苗翠翠高兴，不行，我要跟徐总反映一下这个情况。” 龚峰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给徐总打电话。 “阿峰，你能不能遇到事情不要这么慌，你现在给徐总打电话，说什么，你这叫空口无凭，到时候张一鸣随便就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说不好徐总还要觉得你小题大做，能力有问题。” “不会，徐总不会这么想的，我跟着徐总十几年了，他对我肯定是信任的，我这是为了公司，为了徐总好。” 龚峰摇头。 “是吗？那你就打，你真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如果徐总真的重视你，你早就是公司的开国大将，独霸一方了，事实呢，十几年了，还在销售经理这个无关痛痒的位置上原地踏步，这就是你说的信任？” 季红冷笑了一声，然后就转过头看杂志，不跟龚峰说话了。 龚峰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开始思考季红的话。 第850章 几条腿一起走 第二天，季红和周浩按照约定去盛茂大厦做市场调研。 当然，季红和周浩都是在一旁督阵，有专门的调研员进行调研。 调研内容是管委会的成员和徐天来、张一鸣在会上讨论确定的。 为了提高老百姓参与调研的积极性，公司拨出了三万块用于调研的激励。 季红买了不少削皮刀和水果刀一类的常用小工具，还有毛巾、香皂盒一类的，东西不大，但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此时，周浩站在季红的旁边，正专心的听着调研员对于潜在消费者做问卷调查。 “你认识张一鸣？” 忽然，季红走上前，看着坐在一旁的参与调研的人。 “是啊，你是谁啊？” 回话的是个女人，和季红的年纪相差不大，但是看穿着却比季红差了不少。 “您好，我是天鸣通讯市场调研的负责人，您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季红满脸带笑，加上她本身就有职场女强人的那种干练的气势，女人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季红站起来走到了一边。 周浩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季红这个人有些奇怪。 虽然很能干，但是做人做事态度有些偏激。 尽管对他表现的很热情，可周浩总感觉，这股热情下面隐藏着其他别的东西。 就像此时，周浩完全想不通，季红有什么必要要单独去跟这个女人聊天，就因为这个女人说他以前在鸣振电子做过工人？ 季红和那个女人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看样子，相谈甚欢。 女人走的时候，跟季红已经非常熟稔的样子。 “康姐以前是鸣振电子厂的工人，在电子厂做了一年，人挺好的。” 看到周浩看自己，季红笑着解释了一句。 周浩点点头没说别的。 他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他和季红在一起的时候，绝大多数都是季红在说话，他听着。 调研继续。 他们定的任务是每天完成五十组有效的调查问卷。 积累到现在，他们手里已经有几百份调查问卷了。 按照季红的计划，下一步，他们的目标是青城和申安。 周一，苗翠翠这边选拔出来的毛俊、兰姗，龚峰这边的郑延和邱紫荆全部到公司来报到了。 毕竟，天明通讯给出的薪资待遇和福利政策都是一般公司比不上的，而且，公司还承诺了，即使没有通过试用期还有额外一个月工资的补偿，不来白不来。 不过，第一天，双方的人就站成了两个阵营。 工作还没有开始，办公室里就一股火药味弥漫。 一早上，龚峰就把郑延和邱紫荆单独留在办公室谈了一番话。 虽然没有把利害关系摆在明面上，但郑延和邱紫荆都是工作过好几年的了，对于这点事情看的清楚。 所以两个人也都跟龚峰表态，一定会努力，不会让龚峰失望。 苗翠翠这边的两个人，性格都和苗翠翠差不多，特别是毛俊，基本上不怎么说话，除非问到他了，才会吭一声。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别的都不要管。” 相比龚峰，苗翠翠没给毛俊和兰姗打鸡血，也没怎么动员，就是淡淡的告诉两个人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好好工作，做好本分就好。 对于这些，张一鸣没有干涉。 不过，却给苗翠翠和龚峰留了任务，那就是要在一个月内，把其他中层岗位的人招聘到位。 公司的组织架构和盖房子一样，高中层管理岗位是基础，只有基础打好了，上面的建筑才能稳固。 龚峰原本是想要跟徐天来汇报上次的事情的，可是每次想到季红的话，龚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件事，张一鸣却是提前跟徐天来说过了。 “龚峰的个性我知道，这些事他会处理好的。” 徐天来没多说什么，张一鸣点到为止，也不再深说。 合作的关系有时候是很微妙的，多一寸少一寸，都会出问题。 跟天鸣通讯这边同步进行的，是芯片的研发。 刘吉福的确是不擅长这方面领域的。 但刘吉福聪明，而且非常的有韧劲，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就会一头扎进去，不研究出结果来不罢休。 张一鸣这边为了帮助刘吉福这边尽快的对这个领域熟悉起来，高薪找了几个行业里的大佬，通宵达旦的跟着刘吉福一起搞初期的实验研究，从局部的微零件开始。 张一鸣脑海里是有这些东西的，但是，他自己暂时缺少理论向实际转化的能力，所以，他需要刘吉福这样的人。 因为，科技的进步是飞速的，并不仅仅是禁锢于他脑海里那些已知的东西。 他相信刘吉福的能力，一个前世里拥有一千多项专利的天才，在任何一个领域都会是出类拔萃的。 不过，这一天，张一鸣见到刘吉福在实验室里闷闷不乐。 刘吉福的闷闷不乐，不是写在脸上的，而是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 张一鸣问了几句，刘吉福都没回答。 后来靳盛告诉张一鸣，刘吉福是因为这两天做java遇到了一点问题，连着两天都没突破，所以受到了打击。 张一鸣知道，对于刘吉福这种人来说，名利权势都不是事，都不如研究重要。 “我介绍个人给吉福。” 张一鸣给邹洪毅打了个电话。 现在，邹洪毅还在之前的那个公司上班，张一鸣和他联系的不多，但因为之前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第二天，邹洪毅请了假，来了锂电厂。 邹洪毅还带了两个人过来。 一个叫卢景文，一个叫孟查。 孟查张一鸣不认识，但是卢景文张一鸣却是清楚的。 未来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有卢景文至少三分之一的功劳。 只不过后来，两个人因为一些不为外人道也的原因分道扬镳，即便如此，卢景文带走的财富也有十几亿。 这个大佬来的有些突如其来。 邹洪毅给两人介绍张一鸣，从两个人的反应里能够看的出来，邹洪毅之前就没有少跟两人提起自己。 简单的寒暄之后，张一鸣就引荐了邹洪毅等三人和刘吉福认识。 刘吉福的情绪依旧不是很好，加上他自己本身的性格，见到三个人也只是点点头而已，好在邹洪毅本身也不是寻常人，对此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介绍几人认识之后，张一鸣就和靳盛到车间去了。 等到再回来，就看到刘吉福和邹洪毅正低着头对着电脑指点什么。 刘吉福的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厚厚的眼镜片下，眼睛有了光彩。 第851章 坦白：这是我的想法 因为和电信、联通公司都有了合作，加上小灵通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纳，小灵通的国内市场，在2000年的第一季度，销量就实现了1325的增长。 这个增长的速度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即便是知道前世小灵通火爆程度的张一鸣，看到统计数据的时候也微微吃惊。 李振庭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准备做小灵通代理的时候张一鸣跟他说的话。 当时他其实是张一鸣说给他的目标打了一折的，毕竟在那个时候，即使能够完成张一鸣所说的十分之一的目标，也是非常惊人的。 可是不过两年的时间，张一鸣说的话实现了。 “李哥，我们要未雨绸缪。” 不过，就在李振庭激动的有些飘飘然的时候，张一鸣却跟李振庭进行了一次谈话。 “吕前那边谈下了代理的话，你这边有什么想法。” 张一鸣的路径规划是，鸣振电子这边除了机模的生产之外，不做其他产品的加工生产，主要走代理营销的路线。 哪怕未来科技迅猛发展，本地的电子制造业崛起，代理这条路始终是能够走的通的。 因为贸易机的市场哪怕被国产品牌挤压的空间越来越小，也永远都存在购买人群。 十几年的资本积累，也完全够李振庭随便的拿下任何一个产品任何一个品牌的代理，而机模这个产业，没有爆火的阶段，但也没有彻底被市场打入冷宫的阶段。 后期，不仅是手机，包括p3，p4，ipad等等，都会涉及到机模领域，这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输送财富的生命线。 当然，那都是后话，现在，李振庭要面对的是即将可能会接手的诺基亚和sanxg的代理。 这两个品牌，都是享誉世界的。 和ut比起来，还要高大上的多。 “想法？” 李振庭没想过。 因为前期代理ut产品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工作基本上都是张一鸣一手操办的。 后期他参与的，也都是张一鸣提前规划好的。 从他的角度来说，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个执行者。 “李哥，拿下这两个品牌的代理，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意味着在未来的十年，至少十年，我们都是国内通讯行业的老大，没人能够打破。” “小鸣，代理这两个品牌的程序不是和ut一样的吗？” 李振庭有点不确定。 在人前，他完全具备一个公司大老板的各种气势和能力，但是在张一鸣的面前，李振庭不由自主的就变成了小学生的姿态。 这不是张一鸣想要看到的。 “李哥，这一次我不打算参与，等到吕前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你和吕前商量着办。” 张一鸣打算放手。 如果他一直抓着不放，面面俱到，像是老母鸡一样的护着李振庭等人，那对于这些人而言，是不公平的。 因为前世里，李振庭靠着自己成了上市公司的老板，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这样的一个人变成一个事事都要仰仗自己的人。 “小鸣，你是不是打算把精力都放在天鸣通讯上啊？” 这是李振庭几天前开始就有的顾虑。 在他的印象里，做实业总归是要比做代理有前途有发展的多。 代理虽然眼下赚的钱多，但是，产品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市场又是瞬息万变的，只要一个浪头砸下来，就能把公司彻底拍死在沙滩上。 所以，从张一鸣和徐天来合作成立天鸣通讯的那天起，李振庭就觉得张一鸣是想要转移事业的重心，只不过张一鸣没有提，他就没有说。 “李哥想听实话吗？” 张一鸣知道李振庭心里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就算今天李振庭不说这句话，他也是会找机会和李振庭谈的。 择日不如撞日，张一鸣决定现在就和李振庭谈谈这个问题。 “你能说实话吗？”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 他知道自己能够在短短几年之中就走到现在这个，寻常人一辈子都没办法走到高度，都是因为张一鸣。 但人就是欲望的动物，爬山或许会因为疲倦而放弃登顶，可是在创造财富和追逐成功的路上，没有人会满足既得的东西。 现在的鸣振电子是张一鸣一手创立起来的，李振庭的股份虽然和张一鸣是一样的，可是他没有安全感，他总觉得，如果张一鸣转移了重心，鸣振电子接下来可能就要走下坡路了。 “李哥，你有没有想过，我完全有能力把天鸣通讯自己拿来做，却一定要和徐天来合作，要分出将近一半的股份给他，是为什么吗？” “不是为了转移风险吗？” 这是李振庭心里早就想过的答案。 “李哥，五百万的投资，你觉得我没有能力承担这样的风险吗？而且，过去成功的经验摆在这，你应该看的出天鸣通讯未来创造的价值会有多大，和风险比起来，哪个更重？” 李振庭顿了一下没说话。 的确，五百万的投资对如今的张一鸣来说真的不算大钱。 别的不说，目前远山食品厂的收益就已经能够供给张一鸣这部分钱。 更不要说鸣振电子张一鸣应得的那部分收益。 “那是为什么？” 李振庭不知道。 “因为我要做的不仅仅是赚钱。” 这种话，张一鸣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因为很多人都难以理解。 但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是为了赚钱？” “不是不为了赚钱，而不是仅仅为了赚钱，这中间的区别是很大的，相识了几年，李哥觉得我对于物质的态度怎么样？” 李振庭摇摇头。 张一鸣可以说非常节俭了。 这个节俭不是说他对别人的态度，而是对自己，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其他的，张一鸣可以说都和普通学生没什么区别。 “是啊，我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不高，我追求的东西，李哥可能不一定能理解，至少现在可能很难理解，但我还是要告诉李哥，我的目标是创造一个帝国，一个通讯行业的帝国，再夸张的说，我要推进通讯行业的发展，让我们国家能够在这个领域里走在世界的前面。”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眼底的震惊，慢慢的笑了。 他知道李振庭没办法理解。 如果没有重生的这一回，他没有窥见过未来，他也不会有这样的眼界和目标。 “所以，我没有侧重，我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我亲手建立起来的企业，我需要的，是几个或者几十个和我志同道合的人，帮着我一起实现这个目标，你是，刘哥是，靳哥是，徐总也是，还有很多很多人都是。” 张一鸣的眼神望着李振庭，每个字都透着坚定。 第852章 翻脸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很庸俗。 张一鸣说的这些话，他都能听的懂，都能听的明白，可是却没办法理解，更没办法感同身受。 这怎么听着都有点假大空。 如果这些话不是张一鸣说的，而是任何一个人，李振庭都会立刻反驳，都会以为这是逃避责任的说辞。 可这个人是张一鸣，李振庭的话就只能卡在嗓子里面了。 “李哥你现在可能不能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也会和我做一样的事情。”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句话张一鸣重生之后才慢慢的理解。 “好！我希望自己的觉悟也能有能够和你齐平的那一天。” 李振庭的笑容有些牵强。 张一鸣也不想再解释。 这些话他不能强迫李振庭接受，当然，他也不会因为李振庭的个人感受而改变自己的路。 “吕前这边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李哥的，李哥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这次的谈话到此为止。 晚上，李振庭给谭红梅打了个电话。 自从上次谭红梅来过东湾之后，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感算是被打破了，彼此之间至少能够以朋友相称。 李振庭犹豫了一下，问了谭红梅一个问题。 其实就是把下午张一鸣跟他说的话换了个主角，张冠李戴了一下，然后问谭红梅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谭红梅直接对着李振庭一顿痛批。 “我知道你说的是小鸣，李振庭，你有没有点良心，如果没有张一鸣，你觉得你会有今天吗？别说小鸣不会做出抛弃我们的事情，就是做了，你也没资格抱怨，你的一切本来就是小鸣给你的。” “红梅，你就这么信任他？” “屁，我不信任他信任谁？如果没有小鸣，别说我能赚这么多钱，可能现在已经因为头脑发热进了监狱，可能一直都被过去的麻烦纠缠，你现在是有了一点成就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是不是？” 李振庭有点尴尬，他没想到谭红梅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么激烈，他也没说什么啊！ “李振庭，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我就是燕雀，而小鸣是鸿鹄，他说的那些我信，而且我也相信他能做到，并且我会坚定的拥护他，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想要背叛他，我和你势不两立！” “红梅，你这是什么话，我” 李振庭还没说完，谭红梅就挂断了电话。 李振庭一脸的苦相。 比吃了苦瓜还要难看。 他在谭红梅的心里就这么不堪嘛！ 他只是不相信张一鸣的那番话而已，没有任何背叛的心思，更何况，他和张一鸣是合作伙伴，真的有分道扬镳的那一天，也算不上是背叛？ 放下电话之后谭红梅心情不是很好。 这段时间，她对李振庭其实已经有了一点动心。 李振庭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对她没有多少甜言蜜语，可是上次她生病，听说李振庭急的嘴上起了燎泡，恨不得直接飞到自己身边，最后，还托人买了不少提高免疫力的中草药邮寄过来。 她从前夫那里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关爱，这些年在社会上漂泊，虽然追求她的人不少，可是能够这么把她放在心里的，李振庭是第一个。 谭红梅甚至动了以后和李振庭在一起生活的念头。 可是现在，李振庭的一番话让谭红梅很失望。 她觉得李振庭有些忘恩负义。 她能够从前夫的纠缠里摆脱，能够过上很多女人过不上的好日子，受到尊重，都是因为张一鸣，是张一鸣给了她新生，没有任何人能够诋毁张一鸣。 别说是李振庭这个仅仅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就是李振庭有朝一日成了自己的丈夫，谭红梅也绝对不允许他诋毁背叛张一鸣。 对于李振庭和谭红梅之间发生的事情，张一鸣自然不知道。 此时的张一鸣正和甘九妹在一起。 今天是甘九妹的生日。 过去的几年，张一鸣都没有好好的给甘九妹庆祝过。 “打开看看！” 两个人的小窝里，张一鸣递给了甘九妹一个红色的绒布盒子。 甘九妹一颗心跳的飞快。 张一鸣是打算跟自己求婚吗？ “什么啊？” 甘九妹扭捏着问道。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甘九妹满脸红云飞扬，颤抖着手打开盒子。 不是戒指。 甘九妹微微有点小失望，但还是笑着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条项链。 “看看这条项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 甘九妹看着项链，很细的黄金项链，下面是一个心形的吊坠，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翻过来看。” 甘九妹把吊坠翻过来，看到后面似乎有图案。 张一鸣把项链接过来，迎着灯光。 后面竟然是两个人的合照。 是用激光刻上去的，虽然不仔细看不太能看的清楚。 “还有，你再仔细看看链子。” 链子？ 甘九妹仔细的看了一下，这才看出来，纤细的帘子竟然是一个一个字母连起来的。 无数个g和z连在一起。 这不可能是在金店买的。 “我一个月之前找到了一家专门定制首饰的老师傅，让他手工做出来的，世界上仅此一条。” 甘九妹很感动。 没想到张一鸣早早的就做了准备。 因为不是求婚戒指的失望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喜。 张一鸣亲手把项链戴在甘九妹的脖子上。 “亲爱的，生日快乐！”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我知道，你刚才希望这里面放的是求婚的戒指，再等等，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甘九妹的身子微微一抖，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张一鸣看穿了。 不过她没有尴尬，而是感动。 因为在乎，才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注意她的每一个心思。 “对了，小宇已经到家了，买了到东湾的机票，后天，我爸妈就会到了。” “嗯，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接他们。” 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怀里。 明明是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男友，可是却比任何男人都更能让她觉得安心。 锂电厂这边。 果然没有让张一鸣失望，邹洪毅在锂电厂和刘吉福在一起工作了三天之后。 邹洪毅见到张一鸣之后，就对张一鸣夸赞起了刘吉福。 问张一鸣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了这么一个神仙人物，脑袋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的。 普通人能够举一反三都很厉害了，但是刘吉福却能触类旁通，什么知识点只要讲一点，就立刻能够延伸出十几个知识点甚至更多。 第853章 岳父母来了 “对了，我听说你打算离职了？” 聊了一会儿关于刘吉福的话题之后，张一鸣问邹洪毅。 之前邹洪毅本来就是要自己创业的，是张一鸣建议他先去上班，按照前世的轨迹推算，邹洪毅的确是要创业了。 “嗯，体制内的模式不适合我，我还是想自己做点事。” “那想好做什么了吗？” “目前有了一点想法，还没有成型。” 张一鸣没有点破。 他当然知道邹洪毅的想法是什么，也知道这个想法最后是什么结果。 这种事情他不打算干涉太多。 这个领域他也没打算涉足，毕竟不是他擅长的，他最初结识邹洪毅也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人脉资源。 他的商业帝国的创建，需要的资源是非常非常多的。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 “一鸣，你对我好像特别有信心啊！” 邹洪毅笑了。 因为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张一鸣对他的态度就非常的好。 他那个时候不清楚张一鸣的实力，对他还有怀疑，可是现在知道了张一鸣的身家之后，张一鸣对他的态度就让他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那是自然，未来我可能都要抱你的大腿。” 邹洪毅赶紧摆手。 他觉得张一鸣这是在打趣他。 张一鸣也笑笑没再说。 “一鸣，不知道你到时候能不能舍得把刘吉福借我用一段时间？” 张一鸣没想到邹洪毅会打刘吉福的主意。 他是能够肯定的，前世里刘吉福和邹洪毅的人生没有任何的交集。 “刘吉福真的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我就是借用，不会不还的。” 看到张一鸣没点头，邹洪毅赶紧做解释。 “刘吉福是个人，又不是东西，只要他自己答应，我这边当然没问题。” 得到了张一鸣的回答，邹洪毅很高兴。 比当初张一鸣投资给他还要让他兴奋。 这就是千金易得人才难得！ 两天时间转眼而过，张一鸣和甘九妹准时的出现在机场。 甘九妹的脸色难掩一丝紧张。 “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 甘九妹的心情很复杂。 一面是对母亲的思念和愧疚，一面是对父亲的恐惧和排斥。 “有我在，没事的。” 张一鸣搂着甘九妹的肩膀。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未来那句在网络上非常流行的话：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却需要一生来治愈。 他现在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从小生活在父母的关爱之中，还有对她无微不至关爱的奶奶，反过来，甘九妹骨子里对爱的缺乏也是因为她从小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原因。 二十分钟之后，甘小宇带着两个人出现在了出机口。 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见到甘九妹的父母。 甘九妹的父母和他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甘九妹的母亲应该是那种身材矮小、弱不禁风的老太太，但事实上甘九妹的母亲身材不仅不矮小，还很丰腴高大，至少有一米六七以上的身高，而甘九妹的父亲，却是个面容枯黄、微微驼背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七的汉子。 “妈，爸” 甘九妹迎上前，叫了一声妈，然后又扭过头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爸。 甘小宇站在母亲的身边，冷冷的瞥了父亲一眼。 “妹儿啊，瘦了啊！” 甘九妹的母亲伸出手在女儿的脸上摸了两把，眼睛里立刻泛开了水光。 “别磨叽了，坐了这么长时间飞机，饿死了，你老子来了赶紧找地方吃饭。” 甘柱眼睛里满是不耐烦，看着甘九妹呵斥道，完全没有在乎站在一边的张一鸣。 “你在飞机上不是吃了快餐了吗？” “闭嘴，你个死婆娘，那点几巴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赶紧的。” 甘九妹立刻面露尴尬。 甘九妹的母亲吴芬被丈夫当着外人的面呵斥也不敢多说别的，只是把头埋下去。 “走，我已经订好了吃饭的地方。” 张一鸣压下心底的不悦。 毕竟刚刚见面，还是在机场，张一鸣没有发作。 甘小宇捏着拳头，极力的隐忍。 童年的阴影让甘小宇在面对父亲的时候总是难免会觉得胆怯，哪怕他现在一个拳头就能把赶柱打的满地找牙。 “你是甘九妹的对象？” 上了车之后，甘柱看着张一鸣，不客气的问道。 “是，叔，我叫张一鸣。” 张一鸣开着车，点点头。 “这车是你的？” “是。” “甘小宇，这车值多少钱？” 甘柱转过头问甘小宇。 “不知道。” 甘小宇没好气。 对甘柱厌恶到了极点。 “你麻痹的，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你在东湾混了这么多年，混狗几把了？信不信老子打折你的腿？” 虽然还是在车上，甘柱却要脱鞋打甘小宇。 “叔，到处都是监控镜头，你在车上做出什么举动，镜头都能录下，到时候你想要在东湾干啥，都得被警察盯上。”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柱楞了一下。 “你小子胡说八道，蒙我呢？” “真的，叔你看看，那交通信号灯上支出来的杆子，上面一闪一闪的那个就是监控镜头，能照相还能录像。” 甘柱看了一眼，还真看到那东西了，立刻吓的不敢动了。 他还想着在东湾好好的潇洒潇洒呢，可不能被盯上。 回家再打那小子也一样。 张一鸣预定的饭店自然是海八仙。 甘九妹的家在农村，属于山地，离海很远，很少有机会吃海鲜。 为了表达对两位老人的重视，张一鸣把海八仙所有的招牌菜都点了。 桌子上满满登登的摆了十六个菜。 “我来这一趟，得喝点好酒。” 刚坐下，甘柱就要酒喝。 张一鸣把服务员喊了过来。 “你们这什么酒最贵？” 甘柱上来就问。 服务员看了一眼张一鸣，张一鸣是这的常客，服务员认识他。 平时张一鸣带来的客人素质都很高，服务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客人，不知道张一鸣是什么想法。 “有什么说什么。” 张一鸣点点头。 “我们这最贵的酒是茅台，86年的。” “就要这个，快点上，麻溜的！” 甘柱想都没想。 “爸，你吃冤大头呢是不是？86年的茅台你能喝出什么味来吗？” 甘九妹知道张一鸣不差钱，但是对于自己父亲的表现，甘九妹不满意到了极点。 没想到甘九妹这话刚一说完，甘柱立刻抓起桌子上的酒杯，直接朝着甘九妹砸了过去。 第854章 老虎不发威 酒杯没有砸中甘九妹，而是被张一鸣用胳膊挡住，掉在了地上。 酒杯坠地，碎片飞溅。 吴芬的脸白了，吓的肩膀一阵阵的哆嗦，但是却没有站起来，只是胆怯的看着丈夫和女儿。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喝茅台咋了，老子不配喝茅台，早知道你是个小白眼狼，你八岁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许给村东头的傻柱子，还能换两头大黄牛！” 甘柱破口大骂。 “甘柱，你闭嘴！” 甘小宇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 “小比崽子，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叫号了是不是，看看老子不弄死你！” 说完，甘柱再次要脱鞋。 “够了！” 张一鸣一伸手，桌子就被掀翻了。 甘柱看着哗啦啦摔了一地的饭菜，有点傻眼了。 他还一口也没吃呢！ “你个混账东西，敢跟老子摔桌子，信不信信不信老子锤死你！” 甘柱看着张一鸣，伸手就要去抓椅子。 甘九妹眼睛血红。 她何其不幸，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但是不等甘九妹开口，张一鸣健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甘柱的手，用力的一拽，直接就把甘柱摁在了桌子上。 “啊！” 吴芬吓的尖叫起来。 “狗篮子，你敢动老子，你敢” 甘柱想要挣扎，但是却发现他根本就用不上力气。 张一鸣的手像是钳子一样死死的按着他的肩膀，他的脸贴在桌子上，海鲜溢出的菜汤流到他的脸上。 “甘柱，九妹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是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客气！” “麻痹，你放狗屁，她是老子的种，老子弄死她也天经地义，你算个狗几把！” 甘柱这些年来在家里耀武扬威惯了，怎么可能听张一鸣的话。 他就是土皇帝，老婆孩子都是他的附属，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敢管？ “看来你还是认不清现实，那好，我今天就要你彻底的明白明白，没有甘九妹和甘小宇，你甘柱算是什么东西！” 说完，张一鸣直接喊服务员把保安叫了进来。 “把人丢出去！” 张一鸣李振庭等人是海八仙的常客，跟海八仙的老板很熟，所以不管是服务员还是保安都认识他，看到包厢里的样子，听到张一鸣的话，再看甘柱一身破烂的打扮，保安没犹豫，上来就扭住了甘柱。 “一鸣”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甘九妹看不下去，张嘴想要求情。 “放心，我有分寸！”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用嘴型说道。 吴芬缩在角落，浑身颤抖，甘九妹赶紧过去抱住了母亲。 “甘九妹，甘小宇，你们两个王八羔子，看着外人欺负你老子，你们俩不得不好死，吴芬你个贱娘们，都是你这个贱人生了这两个小贱人，你们三个都特么的不得好死，你们” 甘柱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破口大骂。 满嘴脏话，十分难听。 甘小宇的手抓着自己的裤管，一脸的屈辱。 张一鸣抓起电话，给麻三刀打了个过去。 “服务员，不好意思啊，帮我换个包厢，这些损失麻烦你们算一下，等下我一起付。” 几个人带着吴芬换个包厢。 “阿姨，对不起，刚才吓着你了。” 张一鸣看着吴芬语气温和的说道。 吴芬只是靠着甘九妹，没说话。 “没事，我妈这些年被我爸家暴，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情绪一紧张就会这样，很快就过去了。” 甘九妹不想让张一鸣有什么心理负担，立刻开口安慰。 甘小宇倔强的站在一边。 眼睛里透着一种刻骨的仇恨。 “小宇，你跟我出来一下。” 甘小宇和张一鸣站在走廊里。 “小宇，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你们不会成为同样的人，而且我刚才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我暂时不打算和你姐说。” 张一鸣知道甘小宇的心情。 他恨甘柱，因为童年被殴打的恐惧，但同时甘小宇也有一种担心，他害怕自己摆脱不掉父亲的阴影，甚至害怕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人。 这种不确定性比任何的恐惧都更让他难于克服。 “什么问题？” 甘小宇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对于张一鸣这个姐夫，他现在极为的尊重。 而且，刚刚张一鸣的所作所为让甘小宇的心很爽快，张一鸣做了他想做但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 “我觉得你父亲很可能精神出了问题。” 张一鸣前世里接触过两个类似于甘柱这样情绪暴躁的人。 他们的暴躁其实是一种病。 酒精中毒。 究竟麻痹影响了神经系统，造成中毒的人失去正常的七情六欲，喜怒无常，长期处于狂躁暴怒的状态之中。 “你是说他得了精神病？” “不是先天性的精神疾病，是酒精中毒，他不是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喝酒嘛，酒精中毒是很正常的。” 张一鸣的话让甘小宇的心里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 “那怎么办？” “我现在还不确定，我让麻三刀过来把你爸带走了，暂时先在麻三刀那醒醒酒，等把阿姨安排好了，我们再商量具体怎么办。” 甘小宇点点头。 自从张一鸣跟他说了父亲很可能是酒精中毒之后，他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一直都挥之不散。 包厢里，吴芬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下来了。 张一鸣重新让服务员上了几道菜。 在吴芬面前，张一鸣表现的很温和。 慢慢的吴芬的情绪彻底松弛下来，甚至还跟张一鸣聊了几句。 不过一桌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甘柱。 一顿饭吃的还算平静。 饭后，张一鸣先把甘九妹姐弟和吴芬送到了事先安排好的房子，之后开车去了麻三刀的住处。 “鸣哥，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看到张一鸣，麻三刀立刻亲自迎了出来。 “人呢，还在闹？” “别提了，这老头儿也是够牛逼的，我麻三刀混了这十几二十年，骂人的话也没这老头储备这么丰富，骂三个小时了，不喝水不说，中间连个喘气休息都没有，而且还不重样。” 麻三刀啧啧嘴。 “鸣哥，这老头谁啊？” 麻三刀看着张一鸣，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一鸣给他打电话让他到海八仙接个人，弄回来让他好好招待。 麻三刀起初以为是张一鸣的仇人，正准备磨刀霍霍呢，谁知道这老头开口就说张一鸣和他闺女搞对象，麻三刀立刻不敢动手了。 这万一要真是鸣哥的老丈人，他麻三刀以后还怎么混啊？ 第855章 复杂的家庭关系 “你把他怎么了？” “诶哟我的鸣哥，我没敢动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这，老头还扬言要杀我全家呢！” 麻三刀揉揉鼻子。 他也挺委屈的。 听张一鸣的语气，这老头还真可能就是张一鸣的老丈人。 你说说，家事就在家里解决呗，咋还弄他这来了。 “我进去看看。” 麻三刀立刻带着张一鸣进了屋。 甘柱被麻三刀用床单当绳子捆在床头，捆的严严实实，但是一看就没有任何受伤的可能。 这个麻三刀，没看出来还是个心细如尘的人。 “小比崽子，有本事你弄死老子，否则，你特么的别想和那小贱人过消停日子，老子天天闹腾你们！” 看到张一鸣进来，刚刚闭嘴不到两分钟的甘柱再次来了精神。 麻三刀站在一边，那个尴尬啊！ 这要是换了一般人这么骂鸣哥，他早上去几个大嘴巴伺候了，但这个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三刀哥，从现在开始，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除了上厕所，一动不能动，什么时候他撑不住了，你给我打电话。” “这这这” “有问题吗？” “没问题。” 麻三刀的脸皱成苦瓜。 鸣哥真是个狠人。 这么对老丈人，就不怕回家被老婆罚跪搓衣板？ “你个小比崽子，你不得好死，你出门被车撞死，你特么的龟儿子，你” 甘柱不能动，但是嘴能骂。 张一鸣离开后，麻三刀看着甘柱直犯愁。 最后，干脆把门关上，又用毛巾把门缝儿也堵上了，即便如此，骂声还是不断的传出来。 麻三刀忍无可忍，找了两个小弟过来看着甘柱，他自己则是抱了枕头被子，去仓房对付一宿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过去接甘九妹，甘小宇暂时留在家里陪着吴芬。 吴芬看到张一鸣，嘴唇动了几下，想要问什么却问不出口的样子。 “阿姨，叔叔暂时在我一个朋友那里住，你放心，没事的，这两天我就把他接回来。” 张一鸣刚跟吴芬说完，就被甘九妹拉着出了屋门。 “他没事？”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她知道张一鸣做事有分寸，也知道张一鸣是为了她好，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她做不到不管不问。 “在麻三刀那，放心，麻三刀没把他怎么着，就是耗着他，让他冷静冷静。” 甘九妹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事情不会真的如此，麻三刀是干什么，如果只是让父亲冷静，随便放在什么地方不可以。 “怎么？担心？” “不是，他那个人，死不足惜，只是昨天我妈一直在问，到底是二十几年的夫妻，她不放心。” 甘九妹叹了口气。 她其实完全不理解母亲的想法。 一辈子，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来自于丈夫的关爱和体贴。 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操持，丈夫不种地，不务工，好吃懒做只是喝酒，打牌，几乎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要挨打，这样的人，母亲为什么就是舍不得离开。 现在她和小宇都长大了，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都给得起，可是 想到这些，甘九妹的心很闷。 “嗯，我知道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 张一鸣把自己的猜测跟甘九妹说了。 “什么？精神病？” “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精神病，是酒精中毒，这种毒暂时虽然暂时不致命，但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神经系统，如果真是这样，可以通过强制矫正，恢复一点的。” 和甘小宇一样，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的心里也涌起了一丝丝微妙的感觉。 如果父亲对她对母亲对弟弟的态度是因为精神疾病导致的，那是不是说，其实父亲也并非那么不堪，他只是不能自己控制自己而已。 “九妹？” “我在听，你说。” 张一鸣看到甘九妹的神色，虽然并不知道甘九妹心里的想法，但也知道这件事肯定对甘九妹产生了影响。 “这两天找个时间带他去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 人既然已经接来了，再送回去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总是甘柱有千般不是万般不是，总归是九妹姐弟俩的亲生父亲。 打算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关系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根本就放不下甘柱的吴芬。 对于吴芬这种心理，张一鸣多少能理解。 因为未来，随着女性地位越来越高，对于妇女儿童的权益，社会也越来越关注，而家暴就是保障妇女权益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不过很多接受采访的有过家暴经历的妇女，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选择报警或者离婚。 后来有权威的人士进行分析，这些明明被家暴到惨不忍睹却还坚持不离婚的，甚至反过来对那些劝其离婚的人张牙舞爪的人，其实是患了一种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心里疾病。 吴芬现在的状态很大可能就是如此。 只不过暂时还是先解决甘柱的问题，因为心里治疗和疏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能几天几个月就完全痊愈。 甘九妹对于张一鸣的安排没有异议。 因为两个人白天都有很多事要忙，沟通了这件事之后，两个人就各自去忙工作了。 晚上，张一鸣带着甘九妹去了麻三刀的住处。 看到甘九妹，麻三刀立刻怂的不行。 “嫂子，老爷子他” “没事，一鸣都跟我说了，他怎么样？” 听到甘九妹说没事，麻三刀才松了一口气。 “昨天骂到凌晨两点，早上五点起了就继续骂，不过这会子睡着了，估计是累了！” 麻三刀原本想说估计是饿没劲了，但是又怕自己说错话，赶紧勒住话头，换了说法。 “嫂子，要不你进去看看？” “不用了，他没事就行。” 甘九妹没有进去。 她不想面对。 也怕自己到时候不忍心。 总归，在面对自己的血缘至亲的时候，她做不到冷血。 “明天早上我来接人。” 临走的时候，张一鸣压低声音跟麻三刀说。 “好好好。” 听到明天早晨屋里的祖宗就会被接走，麻三刀心里的石头顿时不翼而飞了。 第二天，张一鸣和甘九妹来接甘柱。 甘柱看到两人，立刻就要骂，但是嘴巴动了两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骂了两天，滴水没进，甘柱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嘴唇干裂的出了血丝。 眼珠子也血红。 甘九妹开车，张一鸣抓着甘柱的胳膊，坐在后排座位上。 直奔人民医院。 第856章 坏人我来做 “酒精中毒。” 果不其然，甘柱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主治医生很肯定的给出了诊断结果。 “那怎么办？” 甘九妹立刻追问。 “你父亲的症状比较重，已经形成严重的酒精依赖，这种情况我建议送到强制戒毒所，或者进行手术。” “戒毒所？那不是” “我说的戒毒所和传统意义上的戒毒所不一样，是医疗机构，主要是针对一些没办法依靠自己或者家属戒除不良习惯或者嗜好的机构。” “他年纪这么大，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正常情况下不会，如果你们要是不愿意用这种强制手段，也可以进行手术。” “这个怎么手术？” “利用外科手术方法消除“奖赏性神经中枢”，后期只要家属对其进行监督，防止其复饮，基本上就能戒酒成功了。” 张一鸣活了两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手术。 所以当甘九妹问他的意见时，张一鸣一时间也微微有些犹豫。 是手术就会有风险，特别是这种神经类的手术，风险更高，很可能会造成病人变成植物人或者高位截瘫等一类很严重的后果。 他不怕承担后果，但他要考虑甘九妹的感受。 “送戒毒所，虽然过程可能漫长点，但危险系数小一点。” 这种事，不可能他们两个人就直接决定，自然要征求甘小宇，特别是吴芬的意见。 甘小宇还好，他向来对父亲的感情很淡，而且凡事又都听从甘九妹的安排，吴芬对此却有些抗拒。 “人不会死？人活着啥都有，人要是没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吴芬反反复复的就这一句话，甘九妹只能耐心的做吴芬的思想工作。 张一鸣则是和甘柱在另一个房间待着。 甘柱被饿的晕头转向，嗓子也干的不能说话，但是只要一睁开眼睛，就对着张一鸣龇牙咧嘴。 “叔，几天没喝酒了，清醒一点了吗？” 张一鸣看着甘柱，又惹得甘柱一阵暴怒。 如果酒精中毒不严重的话，几天没饮酒，病人的情绪基本上就会稳定下来，但甘柱到现在情绪还这么暴躁，可见中毒之深。 强制戒酒势在必行。 这件事也是长痛不如短痛，即使吴芬不同意，张一鸣也决定把甘柱送去戒毒所。 吴芬的确不同意。 哪怕甘九妹把嘴皮子说破了，吴芬就是不答应。 她说男人是女人的天，甘柱每次打她，其实都没下重手，否则她早就死了，甘柱还是念着夫妻情分的。 吴芬的这套说辞没有惹怒张一鸣，反倒是惹怒了甘小宇。 “妈，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和我姐啊，我们俩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家的孩子都被父母当成宝贝疼着，我和我姐呢，不是被他追着满院子跑就是被他在冰天雪地里光着脚罚站，我姐的脚，每年冬天冻疮都会犯，到现在，只要天一黑，我一个大小伙子还是会害怕，为什么，就是因为只要天一黑我就想起小时候他把我关在煤棚里，三天三夜不让我吃东西的那种恐惧，妈，这些你都想过吗？” 甘小宇吼完，眼睛通红。 甘九妹的眼睛也红了。 吴芬呆愣楞的看着儿子，又看看女儿。 她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她觉得自己忍住一切苦难，两个孩子不应该感激她吗？ 为什么是这样？ “妈，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爸好，别的不说，医生说再这么下去，他活不久的。” 甘九妹到底心软，看不了母亲这种样子。 最终，吴芬点头了。 但是坚持要给甘柱洗洗头，亲自做碗面。 结果却是，因为水温没调好，甘柱掀了水盆，水全都泼在了吴芬的身上。 “你们想弄死老子，哼，想的美，今天谁也别想动老子一根手指头，否则” 甘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屋子里的水果刀拿在了手里，腾的一下勒住了吴芬的脖子。 吴芬完全没想到，她心心念念不舍得的丈夫会拿刀对着自己。 她的瞪着眼睛，茫然而麻木。 “爸，你放下刀，你疯了吗，那是我妈，你老婆啊！” 甘九妹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甘小宇直接想要冲上去，被张一鸣拦下了。 “叔，你不想去戒毒所就不去，有话好好说，放下刀。” “呸，少特么的糊弄老子，你们一个个的没一个好人，去，给我拿酒，好酒，老子喝高兴了没准就把刀放下，否则，老子这刀可不长眼睛。” 此时的甘柱，根本不像是个正常人。 更像是被恶鬼附身一样。 “好，我去给你拿酒，好酒！” 说完，张一鸣跟甘小宇用了一个眼色，转身去买酒。 “给你，五粮液。” 张一鸣转身拿回了一瓶五粮液。 看到就，甘柱的眼睛立刻放光。 “放这，不许过来。” 张一鸣把酒放到甘柱跟前的桌子上。 甘柱用刀抵着吴芬，伸手去拿酒。 就在甘柱拿酒的一瞬间，张一鸣和甘小宇两个人一起上前，张一鸣一脚踹在甘柱的腿上，甘小宇则是一把将甘柱手里的刀夺过来。 “王八犊” 不等甘柱骂完，甘小宇伸手用刀把磕在甘柱的后脑勺上，甘柱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甘九妹立刻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吓的傻掉的母亲。 “没事的，妈，没事了！” 张一鸣和甘小宇两个人把甘柱抬着，直接去了戒毒所。 没有等到甘柱醒过来，两个人就把手续都办完了。 “姐夫，你说，他真的能变好吗？” “不试试谁也不知道，至少会比现在要好！” 张一鸣也不敢预测结局。 他只能做自己能做的。 想要让甘九妹快乐，他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对甘九妹好，还有妥善的照顾她的家人，还有她在乎的一切。 折腾了大半天，吴芬睡着了。 张一鸣原本想要跟甘九妹提一下让吴芬去看心理医生的事，但是看到甘九妹一脸的疲惫，话又咽下去。 刚把父亲送去戒毒所，这个时候再告诉她，她的母亲很可能存在心里问题，甘九妹可能很难接受。 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 因为吴芬需要照顾，这段时间，甘九妹只能住在这里。 甘小宇还要回到夜总会。 现在，甘小宇已经成了夜总会的中流砥柱。 尽管还没有被王蕊接受，但至少成了王蕊的左膀右臂。 第857章 亲赴现场 因为有了上次的谈话，不管李振庭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的动作却不能耽误。 张一鸣跟他简单的提过了，成为诺基亚和sanxg代理的一些基本的要求。 所以，李振庭开始有的放矢的准备。 天鸣通讯的招聘工作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两个人事经理，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成为最后胜利的那个人，可以说是使劲浑身解数。 特别是邱紫荆，完全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有好几次，还和兰姗因为抢人发生了冲突。 兰姗和苗翠翠的性格差不多，都属于那种不争不抢的个性，受了欺负也没有正面反抗。 每周一次的总结会上，邱紫荆完成的招聘指标比兰姗高出了不少。 龚峰虽然没有当着苗翠翠的面说什么，但是脸上的得意却是掩饰不住的。 “苗经理，是我能力不够，我” 兰姗很愧疚。 “不，你做的很好，我们不能为了争取指标就一味的放低标准和工作的原则，你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工作就行，不要被邱紫荆影响。” 得到了苗翠翠的肯定，兰姗像是吃了定心丸。 季红和周浩则是转战去了青城。 但是到青城的第二天，季红就跟周浩商量，要分工协作。 理由是两个人在一起工作，效率太低，她让周浩继续留在青城，她去申安。 周浩有些犹豫。 “你放心，这件事张总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 周浩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任由季红带了两个员工踏上了去往申安的车。 对于季红去申安的事，起初龚峰是反对的。 他认为，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季红应该做的是留在大本营，把握好阵地，而不是去申安搞什么市场调研。 从龚峰的角度来看，市场调研其实就是搞的花架子，学国外的那一套，没什么鸟用。 “我们现在是分工合作，公司内部有你，外部的市场我也要抓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住徐总的利益不被侵害。” 提到徐总，龚峰就不说话了。 季红很了解龚峰，所以自然也知道怎么说服龚峰。 对于天鸣通讯这边的情况，张一鸣没有过问。 苗翠翠也没有汇报。 但是龚峰却几乎每天都会跟徐天来汇报这边的情况。 “徐总，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保证天美的利益不被损害，我一定要让邱紫荆和郑延留下，到时候天鸣都是我们的人，谁也别想触碰天美的利益。” “龚峰，你不要瞎搞，公司还没正式开始运营，你这样搞，容易乱套。” 徐天来知道龚峰是好心，可是他担心龚峰这样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张一鸣翻脸，吃亏的一定是他们。 龚峰嘴上答应了。 心里却觉得徐天来就是太心软，太信任张一鸣，越发的觉得自己一定要替徐天来站好岗。 与天鸣通讯这边的紧锣密鼓、节奏紧张的步调一样，吕前和张召亮之间的角逐也到了最后关头。 尽管吕前没有跟张一鸣明说，可是前后两世对吕前的了解，还是能让张一鸣从吕前的字里行间察觉到他现在的紧张和疲惫。 于是，张一鸣做了一个决定。 他买了去镁国的机票。 之前ut出了那么大的事，张一鸣都没有动去镁国的心思。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去。 他不能让吕前被这件事压垮，也不能让果实落在张召亮的手里。 对于张一鸣现在事业的进展情况，甘九妹是清楚的，所以对于张一鸣的离开，甘九妹是理解的。 张一鸣离开之前，把国内的情况全都交代了一遍。 张一鸣去镁国这件事，让李振庭心里微微得到了一些安慰。 他也知道，上次ut发生那么大的事张一鸣都没有动，这次为了诺基亚的代理他要亲自去镁国，证明他对这件事还是重视的，至少不是听之任之的态度。 龚峰也很高兴。 他一直绷着弦，时刻准备着迎接张一鸣对天鸣通讯这边工作的询问，现在张一鸣要出国，这个时间不会太短，他完全有充分的时间和空间，在张一鸣回来之前稳定住眼下天鸣通讯的局面。 张一鸣就是在这种心怀各异的情况下踏上了去往镁国的飞机。 接到张一鸣的电话，吕前惊讶不小。 “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最后的关头，我们一起拼！” 吕前看着张一鸣，点点头。 他自己一直觉得很困惑，他和张一鸣明明没有太多的接触，可是不管是他面对张一鸣，还是张一鸣对他，总是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 就像现在，这样的画面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昨天，我去诺基亚公司，琼斯跟我说，尼赫鲁跟高层递交了一份计划书，计划书的内容是什么，琼斯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这份计划书让公司高层似乎很满意，我们的处境可能不太妙。” 进了酒店，吕前就立刻把眼下的局势跟张一鸣说了。 琼斯是吕前阵营里的，这半年多不到一年的时间，琼斯和吕前的关系可以说非常的亲密，尼赫鲁则是张召亮阵营里的，在此之前，吕前和张召亮的博弈，基本上是平局，各有输赢。 可是从尼赫鲁递交了计划书之后，这场博弈成功的天平开始慢慢的朝张召亮的阵营倾斜。 这也是让吕前压力爆棚的原因所在。 “现在这份计划书的内容是什么不重要。” “不重要？” “不重要，我们要做的是改变眼下的局面。” 吕前不解。 如果不知道计划书的内容，他们怎么能对症下药，怎么能有做到有的放矢。 “不管计划书的内容是什么，无外乎一个字，利。” 吕前点头。 这是自然。 只要不是做慈善的企业，利字都是第一位的。 “不管张召亮在计划书里承诺了什么，我们只要比他做的更好，就能增大胜算。” 吕前皱皱眉。 尽管之前张一鸣也跟他说过，不要在乎砸钱，可是前期争夺代理资格的砸钱和合作之后的利益让步是不一样的。 合作之后的利益，是源源不断的长久持续的利益的让步。 “利，不仅仅是钱，还有其他的，吕前，你现在去联系琼斯，让他找时间来一趟。” 吕前立刻给琼斯打了电话。 因为这段时间琼斯和吕前一直都在商量这件事，所以接到吕前的电话，琼斯立刻就找了个机会来了酒店。 第858章 爆肝 “这是张一鸣，鸣振电子的负责人。” 琼斯自然是知道张一鸣的。 和所有第一次见到张一鸣的人一样，琼斯也很吃惊。 “您好，琼斯！” “你好，张！” 吕前事先已经接触确定过的人了，张一鸣没有必要再重新了解，所以，他没浪费时间，直入主题。 “你知道你们公司高层一直犹豫要不要进入国内市场的原因是什么吗？” “这” “直说无妨！” “公司高层有一半的声音认为国内市场没有竞争力，而且进入国内市场对公司的品牌本身就是一种降格，不利于产品在全球的销售和推广。” 琼斯顿了一下，看到吕前点头，这才实话实说。 虽然说法很委婉，但意思是一样的。 公司高层认为国内市场购买力不够，他们认为自己的产品定位是中高端的，是为欧洲美洲市场量身定做的，而在西方国家，对于国内还是存在很大的偏见的。 这一点直到二十一世纪以后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在他们眼里，国内的经济比他们要落后的多，甚至到了2010年，张一鸣还在网上看到过嘲讽国内百姓生活的文章，在他们眼里，我们国家还处于四五十年代的发展水平，国内人民连汽车都没怎么见过。 当然，这些都不是张一鸣现在要关注的。 “还有其他的吗？” “我没有听说其他的。” 张一鸣颔首。 脑海快速的转动着。 他前世里和贸易机接触的不算多，但是那几年，国内没有出名的手机企业和品牌，很多品牌智能走三四线小城市，难登大雅之堂，商场的专柜基本上都被贸易机占领了。 所以，即使没有太多的接触，大体的品牌发展趋势还是知道的，毕竟是在通讯行里沉浮过二十年的人。 “我现在要开始做计划书，琼斯，麻烦你回去继续关注公司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及时的通知吕前，计划书做好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琼斯点点头。 他和尼赫鲁一直都死敌对的关系。 即使没有这件事，他和尼赫鲁也势同水火，早晚会爆发正面的冲突。 这件事不过是导火索，提前引爆了他和尼赫鲁之间的争斗而已。 既然开战，就没有和局的可能，不是他死就是尼赫鲁死。 所以，琼斯和吕前现在只能绑定在一起。 “吕前，你帮我去弄一台电脑，越快越好。” 吕前原本紧张的情绪因为张一鸣的话更加紧张了。 就像是扛着枪的士兵一下子听到了冲锋号一样。 吕前买了电脑回来。 张一鸣之前就跟酒店的前台询问了当地的软件咨询点，电脑刚一送过来，咨询点的服务人员就上门了。 张一鸣让服务人员把他需要的几类软件都安装好，最重要的是需要一份汉化版，否则张一鸣直接买软盘自己就能搞定。 没有时间倒时差。 也没有时间休息。 张一鸣坐在电脑前，开始了拼命三郎的模式。 吕前只能端茶倒水。 张一鸣做计划书已经非常熟练了。 只不过现在他需要直接使用英文，相对于平时的计划文案难度自然是要增加的。 不过这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张一鸣需要在心里衡量清楚，一个什么样的利润空间是最合适的。 有些时候，并不是给出的利润空间越大越好，空间大的前提，必定是损害自己利益，这样的合作难以长久，诺基亚也是纵横世界数十年的名企，那些高层猴精，背后还有强大的专业咨询顾问团队。 一份计划书，必然要被这些人拆解到每一个字。 所以，不管是利润空间还是合作政策，都要把握精准的度，不多不少，才是最好的状态。 一份计划书，张一鸣写了删，删了改，整整十三个小时，张一鸣基本上没有离开过电脑。 吕前也没有闭眼。 因为张一鸣会时不时的问他两句话。 事情到了这样的当口，吃喝拉撒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至少，两个人十几个小时没吃饭，都没有觉得饿。 “吕前，我们现在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们去找一家咨询公司。” 张一鸣站起来。 眼前有些发黑。 倒在床上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吕前也是一样。 之前失眠到吃安眠药都没有用，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张一鸣来了之后心里有底了，还是因为之前连着神经紧绷了十几个小时累了，吕前睡了半个多月以来第一个好觉。 不到五个小时，两个人就爬了起来。 张一鸣要找咨询公司，是因为他需要咨询公司提供关于诺基亚公司或者说欧美企业的企业文化相关方面的东西，还有镁国当地的电子类产品的数据。 只有参考和对照，才能帮助张一鸣把自己计划书中的数据精确精准化。 因为他们没有第二次递交计划书的机会。 在国外，咨询公司很火爆。 几乎每一家大型企业都有专门的服务的咨询公司。 而且，费用很高。 为了保证效果，张一鸣和吕前直接去了纳西州最知名的艾哲贝瓦国际咨询公司。 门槛费200美元。 “我要找怀特娜女士。” 张一鸣要找的，是艾哲贝瓦最有名的咨询顾问。 “对不起，想要见怀特女士必须要提前预约。” 前台人员直接拒绝了张一鸣。 “麻烦您转达怀特女士，我是班德马克先生的朋友，如果怀特女士不肯见，那我们立刻离开。” 说完，张一鸣递给了前台服务人员一张名片。 “班德马克先生和这位怀特女士关系很好？” 吕前压低声音。 “不知道，我就是听班德马克先生提过怀特娜这个名字。” 呃！ 吕前愕然。 张一鸣一向稳重，他真想不到张一鸣还会干出这种胡蒙瞎说的事。 “如果不认识，我们大不了换一个咨询顾问就是，但如果能够直接见到怀特娜对我们而言是好事，这件事没有什么成本，也没什么风险。” 吕前看着张一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张一鸣。 “两位先生，怀特女士在办公司，我带两位进去。” 前台服务人员走出来，面对两个人，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谢谢！” 张一鸣很从容的站起来，还对着吕前眨眨眼睛。 吕前无语。 这小子 进了办公室，一个穿着复古长裙的四十几岁的女士戴着金丝边眼睛坐在椅子上，看着张一鸣进来，怀特女士眯着眼睛看着张一鸣。 第859章 咨询结果 “我一个小时的咨询费用380美金。” 怀特女士冷漠的开口。 “没问题。” 张一鸣很淡定。 莫说是380美金，3800美金对于张一鸣来说，也是值得的。 能拿下诺基亚的代理，是几万甚至几百万倍的380美金的价值。 “我不喜欢与客户交流咨询内容无关的内容，这是对我们双方的尊重，好，开始！” 吕前来镁国之后，因为业务关系，也接触了一些搞咨询顾问的人，但说实话，做这一行的，绝大部分都是态度和蔼，用国内的话说，就是很能侃大山很能闲扯淡的人。 这个行业的咨询费用都是按照时间计费的，除非是大型项目的分包，像是怀特女士这样高冷的，吕前第一次见。 这可能就是牛人的资本！ “诺基亚公司在镁国市场这几年的发展曲线怀特女士有什么样的看法？” 怀特金丝眼镜下的眼睛闪烁出一抹精厉的光。 “这是诺基亚公司内部的数据分析，不在顾问公司的咨询范围内，如果你想要咨询的问题都是于此相关的，那么我建议你们立刻出去，正规的咨询顾问公司都不会承接你们这样的咨询工作。” 怀特女士斩钉截铁的说道，脸色极冷。 “怀特女士可能没有听仔细，我问的是怀特女士个人的看法，而没有探知诺基亚公司营销数据的意思，如果怀特女士认为这样也不在咨询范围内，恕我直言，我找不到咨询公司存在的价值。” 面对怀特女士，张一鸣的态度一样寸步不让。 吕前倒是觉得张一鸣怼的好。 这个怀特女士有点过于狂妄了。 他们又不是不付钱，有必要这样吗？ 镁国最是不缺这种咨询公司的，华尔街走一圈，一抓一大把。 “你出去！” 怀特女士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尽管之前也一直都是冷的。 “怀特女士，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咨询费用就开始计时了，现在至少过去了三分钟，怀特女士不能如此不重视客户的金钱和时间，据我所知，怀特女士是本咨询公司的金牌咨询师，不仅如此，在整个咨询行业的圈子里也是顶级的存在，对待客户真诚，尊重自己的职业，这应该是一个咨询顾问式最起码的职业素质，怀特女士觉得呢？” 张一鸣的语气很平稳，话也很客观，看着怀特女士。 怀特女士猛的站起来，看样子好像要叫人。 但是几秒钟之后，她突然坐了下来。 “很好，既然你刚才说到了职业素质，那我也不妨跟你们说清楚，在咨询行业里，真正有素养的咨询师一定是要遵守行业规则的，哪怕顾客付出了咨询费，那些超出行业规则的问题，咨询师是可以拒绝的，还剩55分钟，希望张先生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张一鸣看着怀特女士，面色平静，脑袋却在快速的转动。 他既然来这家咨询公司，直接来找怀特娜自然是对怀特娜做了简单的了解调查的。 怀特娜二十几岁名校毕业之后就进入了咨询行业，一做二十三年，在业内是非常有名望的。 她有名望，不仅仅是因为她亲手操盘了几个大型公司的咨询顾问工作，还因为她的专业性和对待客户的态度。 才子才女都有些恃才傲物这个是正常的，可是怀特娜对他的态度却不太正常。 一进门就有些针对的感觉。 难道是出在班德马克先生的身上？ 他是用错了筹码？ “既然怀特女士认为我刚才的问题不在咨询顾问范畴内，那我就换一个问题，怀特女士对于监法会这种机构设立的意义有什么看法？” 听到张一鸣的话，怀特女士眼睛瞪的很大。 怀特娜的眼睛一直都是眯着的，这是第一次完全睁开。 张一鸣刚刚的猜测被验证。 “怀特女士，您先不用生气，我刚才的确是故意的。” 张一鸣没有掖着藏着。 怀特娜这种人鼻梁高，眼眶深，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 怀特娜哼了一声。 “我知道怀特女士业务繁忙，按照流程是需要提前预约的，但我眼下非常着急想要落实一些问题，所以才坏了规矩，我和班德马克先生有过几次接触，听老先生提起过您，因此才会冒用了马克先生的名讳，怀特女士，对此我表示抱歉！”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张一鸣站了起来。 吕前看着张一鸣前后的举动，暗暗在心里复议，不知道张一鸣这是唱的哪一出。 “诺基亚公司这几年在欧美市场的发展，曲线一直是增长的，几乎没有下跌，和同期同类型的企业相比，它的发展是最稳定的，按照商业数据模型分析，未来的发展势头会越来越好，七八年后会到达顶峰，不过商业模型是按照经济原理建设的，不包括意外情况的影响。” 怀特女士突然的开口，把吕前惊了一跳。 他以为怀特女士不把他们赶出去都阿弥陀佛了，没想到竟然会直接开口解答张一鸣的问题。 吕前发现，张一鸣真的像是一口深井，每次他都觉得要看到底了，可每次下到那个深度又发现，下面还有很深。 “怀特女士，对诺基亚产品进入东方，亚洲市场有什么样的看法？” 怀特娜的眉头轻蹙。 “诺基亚短期之内不会进入亚洲市场。” “不会？怀特女士对此似乎很肯定？” 张一鸣很敏感。 这种话，不会从咨询顾问的嘴里说出来。 除非 “诺基亚公司是镁国老牌企业，镁国本地企业对亚洲市场的态度一向不是很亲昵积极，而且，不久前的贸易商会，诺基亚公布了未来十年的商业发展规划，将会斥巨资在欧洲其他国家建设代工厂，规划中没有针对亚洲日常的内容。” 张一鸣认真的听着怀特娜的话。 怀特娜的话肯定不是假的。 做咨询顾问工作就是对这些公司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是非常关注的，这是做咨询行业最基本的一点。 当然，怀特娜可能知道的更多。 “那，这个局面怀特女士觉得能够有改变吗？” 怀特娜看向张一鸣。 几秒钟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送给你做参考，不要外传。” 张一鸣接过文件翻看了一眼，立刻合上了。 “谢谢怀特女士！” 张一鸣站起来，吕前也跟着站起来。 第860章 忽略的关键点到底是什么 “那女的给你的是什么？” 出了咨询公司之后，吕前问道。 “好东西。” 张一鸣把文件夹紧，放进了背包里，打车和吕前回到酒店。 “到底是什么啊？” 看到张一鸣神神秘秘的，吕前越发的好奇。 “你看看！” 吕前打开文件夹，嘴巴立刻像是吞了鸡蛋。 “不是？怀特娜看着可不像这么好心的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班德马克先生的缘故！” 这是张一鸣的猜测。 他自己本身就很善于观察人的微妙表情，加上两世为人，他的这个能力更加的突出。 在没有见到怀特娜之前，张一鸣还不敢肯定对方和班德马克先生的关系，可是试探之后，张一鸣确定，怀特娜和班德马克先生之间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所以，他赌了一把。 这次绝大部分是因为运气。 因为张一鸣如果赌错了，别说拿到这份资料，可能直接会被怀特娜扫地出门。 不管怎么说，这份资料对于张一鸣来说太宝贵了，雪中送炭也不过如此。 张一鸣一口气把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之后开始修改手里的计划书。 因为有这份资料的加持，张一鸣修改计划书变得游刃有余很多。 又是接连几个小时。 “吕前，你先看一遍，有没有什么需要更正或者补充的东西。” 吕前坐在电脑前，越看心里越惊讶，越看情绪越激动。 “一鸣，我现在充满信心，这份计划书简直太惊艳了。” 吕前由衷的赞许。 之前紧绷的情绪和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好像无形之中消失了。 “数据方面没有需要更正的？” “没有，从我的角度看不出一点需要挑剔的地方。” 张一鸣看着吕前，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前世里的画面。 他和吕前在公司做标书，也是这样的时间，夕阳西下，两个人在办公室吵的面红耳赤，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看来这一世他还真是进步了很多啊！ “既然这样，让琼斯过来！” 琼斯还是火速赶到。 而且琼斯也带来了新的消息。 就在今天下午，布鲁尼带着一个中年的亚洲面相的男人进了公司。 这个中年男人是谁，张一鸣和吕前都知道。 “这是我做的计划书，你看一下。” 张召亮已经去了公司，这就说明他比张一鸣这一方的速度快了很多，而且领先很多。 琼斯心情不太好。 下午，他想要探听一点相关方面的消息，结果被布鲁尼冷嘲热讽了一番。 这几年，他和布鲁尼虽然互相看不顺眼，明争暗斗，但是当着面这样被挖苦嘲讽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就是因为布鲁尼觉得这一次他占了上风，稳操胜券，所以才会如此。 琼斯此时，无比的想要打赢这场仗，想要把布鲁尼狠狠的踩在脚下。 但是琼斯其实心里很悲观。 这段时间，他和吕前几乎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做的都做了，但总是棋差一招，被人踩住尾巴。 这个年轻人的到来就能改变结局吗？ 可是，当琼斯看了两页计划书的内容后，眼神慢慢的变了。 “这份计划书是你做的？” 张一鸣点点头。 “张，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这份计划书简直是太太太棒了！” 琼斯纠缠的眉头舒展开。 蓝色眼睛里的忧郁也瞬间消失。 琼斯和吕前还不一样，他对公司高层是有一定了解的。 如果让他做计划书他不一定能够做的出，可是他却能分辨出张一鸣的这份计划书能够产生的效果。 “张，我明天就把计划书交上去。” 琼斯已经迫不及待了。 “再等等。” 琼斯和吕前都不解。 局面现在这么紧张，一分一秒都应该珍惜，张一鸣为什么还要等等，等什么。 现在晚一秒，就等于是把成功的机会多给对方一分。 张一鸣之所以要等等，是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忽略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他暂时又想不到。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不能随便。 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张，先把计划书递上去，有什么不妥我们再跟进” 琼斯语气迫切。 吕前拦住了琼斯。 “琼斯，你先回去，一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这件事他比我们还要着急和重视。” “可是” 吕前拉着琼斯出了房间。 张一鸣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到底有什么东西忽略了呢？ 张一鸣把计划书的内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计划书不管是从界都还是数据填充上都是没问题的，但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吕前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张一鸣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和动作，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吕前没有开口，轻轻的关上门，静坐在一边。 夜幕降临。 喧嚣的白昼切换到晚上，曼哈大街依旧车水马龙，房间里却静的落针可闻。 张一鸣的脑海里猛的想到一件事，2013年诺基亚基本上退出了手机业务，主要是因为塞班系统。 2008年，安卓系统面世，除了photo之外几乎所有的只能手机都选择了安卓系统，只有诺基亚坚持使用塞班系统。 正是因为这个决策，终结了一代通讯巨头的辉煌。 当然，现在，全世界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不对，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张召亮。 这就是张一鸣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忽略的问题所在。 对于一个公司而言，创造收益是重要的，同样的，规避风险也是重要的。 张召亮不可能在计划书直接提到远在十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可是他的计划书里绝对会提到类似风险的相关问题。 这就是张召亮计划书的关键。 想明白这个问题，张一鸣的思路立刻被打开了。 张一鸣立刻动作，对计划书进行了再一次的修改。 修改完毕，张一鸣松了一口气。 “吕前，让琼斯来拿计划！” 吕前不知道张一鸣对计划书又做了什么更正和完善，但是看到张一鸣如释重负的样子，吕前知道，这一次，稳了！ 第861章 被黑 琼斯来的时候是半夜。 琼斯和吕前一样，这段时间一直处于失眠的状态。 本来发量就不算多的他最近脱发脱的快要谢顶，所以接到吕前的电话，琼斯立刻开车赶到酒店。 “这次可以了？” 琼斯有些不理解，前后间隔几个小时而已，能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 “嗯，琼斯，这份计划书再交给高层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放心！” 琼斯很谨慎的把计划书收好。 一路上，琼斯都在想，这份计划书到底变动了什么地方，之前的计划书已经很惊艳了，难道现在的变化会比之前更惊艳吗？ 琼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如果换做是其他事，琼斯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最后，琼斯把车停到一边，拆开了计划书。 之前张一鸣没有把计划书打印出来，他看到的也是电子版，但这次，计划书是打印装订好的。 琼斯把计划书从头翻到尾，的确有一些变动，但是这些变动有意义吗？ 琼斯原本心里有些飞扬的情绪在看到计划书后平淡了很多。 不过已经很惊艳了。 晚上，琼斯把计划书放在公文包里，准备第二天一早带到公司。 因为拿到了计划书，所以琼斯难得没有失眠。 就在他睡熟的时候，他身边的人睁开眼睛，打开了他的公文包。 第二天琼斯上班，碰到了布鲁尼。 和昨天不一样，看到布鲁尼，琼斯笑着跟布鲁尼打了招呼。 “嗨，布鲁尼，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 “是吗？昨晚睡的不错，布鲁尼，我等下要去桑特妮的办公室，你去不去？” “好啊，一起！” 两个人都带着笑容一起进了办公大楼。 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但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笑容底下隐藏着什么。 桑特妮是执行总裁。 气场极大的一个女人。 和ut的管理模式不同，诺基亚的董事会不正面参与管理。 桑特妮是公司权利的代表。 “桑特妮，我这里有一份计划书，请你过目。” 桑特妮面色严肃的接过琼斯递过来的计划书。 琼斯再次对着坐在一边的布鲁尼淡笑。 布鲁尼，你的嚣张要到头了。 啪！ 忽然，桑特妮把计划书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 “桑桑特妮？” 琼斯楞了。 不明白桑特妮为什么会发火。 这份计划书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桑特妮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琼斯，你无耻！” 无耻？ 琼斯更懵了。 桑特妮这是抽什么疯。 “桑特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麻烦你把话说清楚，ok？” 琼斯不明所以，却转头看到布鲁尼不怀好意的笑。 又是布鲁尼？ 但他是和布鲁尼一起进来的，布鲁尼并没有机会说什么，可是布鲁尼的态度明显是有问题。 “布鲁尼，又是你搞的鬼！” “闭嘴！琼斯，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竞争竟然如此不择手段，抄袭盗取布鲁尼的计划书，还如此咄咄逼人，这就是你的工作作风，就是你做人的方式方法吗？” 抄袭盗取？ 琼斯脑袋嗡嗡的，计划书是张一鸣做的，怎么会是抄袭的？ 难道，张一鸣从什么渠道知道了布鲁尼提交的计划书？ 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啊，他每天在公司上班，都没办法触碰到计划书，张一鸣刚刚来到镁国，不可能看到布鲁尼的计划书。 琼斯完全想不通。 “桑特妮，琼斯这么做我也能理解，只要桑特妮知道真相就可以，我不追究琼斯的责任，希望桑特妮也不要把这件事扩大，琼斯毕竟也是公司的老员工。” “混蛋！” 琼斯简直要被气疯了。 布鲁尼这个小人，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动的手脚，但这件事很明显他就是始作俑者。 “出去！琼斯，我会上报董事会，等董事会的处理意见，这段时间，你的工作暂时交给布鲁尼处理。” 什么？ 交给布鲁尼？ 琼斯怒极，但是桑特妮冷冷的看着他。 他强压下怒火。 桑特妮虽然是个女人，但是雷厉风行，跟桑特妮对着干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不过，琼斯离开的时候，还是摔门走出去的。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想到一大早，布鲁尼春风满面，笑着跟他打招呼的样子，应该是从那时候起布鲁尼就开始算计他了。 “混蛋！” 琼斯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被砸的嘀嘀作响。 对，这件事只有张一鸣能够解释清楚。 琼斯开足马力，直奔酒店。 “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进门，琼斯就怒吼出声。 “琼斯，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ok？” 吕前微微皱眉。 琼斯此时脸红脖子粗，喉结起伏的厉害，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的计划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布鲁尼提交的一样？” 张一鸣坐在椅子上喝咖啡。 这两天，因为连续赶计划书，他的精神状态难免疲惫，但知道今天一定可能会有事情发生，张一鸣才没有睡下休息，靠着咖啡提神。 “琼斯，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我的计划书怎么会到了布鲁尼的手里？” 听到张一鸣的话，琼斯差点暴起冲上来抓张一鸣的衣领。 “张，你这是推卸责任，是你抄袭盗取了布鲁尼的计划书，既然能做为什么不能承认？” 吕前拦着琼斯。 “证据呢？你都接触不到的计划书我怎么会接触到？” 这 琼斯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这个问题他一路上都在想，但就是想不明白。 “昨天把计划书交给你的时候，我再三的嘱咐，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做到了吗？” “计划书一直在我的公文包里，没有移动过位置。” “那你能保证没有人看过吗？” 张一鸣淡淡的追问。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泄露了计划书的内容？” “我没有这样说，但计划书一定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计划书没有动位置，不代表计划书的内容不被泄露，有些东西，一双眼睛就足够用。”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琼斯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一道光。 “不可能” 琼斯想要否认。 可是他觉得没有底气。 “琼斯，你和苏珊娜在一起多久？你知道她是谁的人吗？” 琼斯无语了。 第862章 亲自送计划书 “苏珊娜是北奥尔大学的的学生，除此之外，她还是夜店有名的交际花，什么是交际花我想不用我来解释？” 琼斯的脸色很尴尬。 苏珊娜是他从夜店领回来的。 他离婚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婚，最大的爱好就是和各种不同类型的辣妹共度良宵。 他的每段恋情几乎都超不过两个月，但这个苏珊娜很有魅力，甚至让琼斯动了想要结婚的念头。 “你怎么知道是她？” 琼斯还有犹疑。 “我本来不知道，但现在你觉得还有别的解释吗？” 张一鸣之前的确没有怀疑任何人，他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 毕竟，张召亮这样的手段用的太多了。 特别是他听吕前跟他说了琼斯的这种爱好和苏珊娜的存在之后，张一鸣就更加的笃定了自己的做法。 如果是他怀疑错了，那大不了将正式版本的计划书重新提交上去就是，但如果事实真的如他怀疑的一样，那么揪出内奸不说，还能打张召亮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了，果然如此。 琼斯怒极。 立刻给苏珊娜打电话质问，但是电话已经打不通。 琼斯气的要杀人。 卑鄙小人布鲁尼。 琼斯把这一切都算在了布鲁尼的头上，毕竟他没有跟张召亮打过交道。 “现在怎么办？” 发泄了一番之后，琼斯冷静下来，回归了重点问题上。 “当然是还原真相，揭穿布鲁尼的真面目，琼斯难道不想吗？” 想。 何止是想，琼斯甚至想拿ak直接戳破布鲁尼的胸口。 早上他在桑特妮面前如同丧家之犬受尽了屈辱。 张一鸣收拾了一下，跟着琼斯一起，去了诺基亚。 在公司见到了布鲁尼。 “琼斯，是来收拾东西的吗？我已经让卡特把你的东西整理好了，桑特妮说你的办公位置暂时换到e区，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让卡特直接把东西送到e区。” “布鲁尼，你不要太嚣张了！” 琼斯咬着牙。 布鲁尼笑着，眼神在张一鸣和吕前的身上扫了一眼。 “琼斯，我有嚣张的资本，你不会以为自己还能翻身？桑特妮已经对你彻底失望了，我们之间这些年的斗争就要结束了。” 布鲁尼完全没有在乎站在琼斯身边的张一鸣和吕前，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压低。 “琼斯，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张一鸣提醒琼斯。 琼斯差点失去的理智回归。 “再会！” 琼斯对着布鲁尼冷笑了一声，带着张一鸣和吕前进了电梯。 看着三人的背影，布鲁尼嘲讽的勾起嘴角。 电梯门关闭之前，张一鸣从缝隙里看到了布鲁尼对着他们竖起了中指。 张召亮心机深沉，但是他找到的合作伙伴却都和他的性格相去甚远。 布鲁尼肯定想不到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琼斯敲开了桑特妮的门。 看到进来的人是琼斯，桑特妮直接就要摔杯子。 早上琼斯离开的时候摔门的动作让桑特妮极为不满。 “桑特妮，我带了两位客人，桑特妮一定会很感兴趣。” 说完，不等桑特妮开口，琼斯就让开身子，让张一鸣和吕前暴露在桑特妮的眼前。 看到是东方人的面孔，桑特妮的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桑特妮，我们可以进来吗？” 张一鸣开口，绅士有理，让人无法拒绝。 桑特妮是执行总裁，虽然对待琼斯的态度很严厉甚至过分，但是最基本的礼仪是不会有问题的。 “请进。” 张一鸣几人坐下，立刻有助理送上咖啡。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我的工作很忙，日程也很紧张。” 桑特妮的语气不算好，虽然没有直接下逐客令，但和逐客令也差不多。 “我是鸣振电子的负责人张一鸣，代表鸣振电子来和桑特妮谈合作。” 听到张一鸣的话，桑特妮面无表情，眼底却难掩一丝轻蔑。 “恐怕张先生并不清楚诺基亚公司对合作对象的要求，琼斯，这就是你想到的为自己洗白的方法？” “桑特妮，诺基亚公司是是行业巨头，1865年创立，历经一个半世纪的时间，文化底蕴和实力都是世界企业的典范和标杆，要求高是正常的，但1865年的诺基亚也并非就是巨头，桑特妮觉得呢？” 张一鸣对诺基亚的历史自然是下了功夫的。 古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张一鸣是极为信奉的，他也完全贯彻。 “计划书是你提供的？” 桑特妮看了一眼琼斯，然后问道。 “不错。” “一个盗取抄袭的人代表的公司有什么资格来谈合作？诺基亚的门槛从来就不是为这种人设置的。” 桑特妮的意思是，张一鸣这种人连与诺基亚合作的门槛都达不到。 换做一般人，很大可能会拂袖而去，至少面色也会尴尬，但是张一鸣，只是对着桑特妮淡淡一笑。 “桑特妮作为执行总裁，应该不会不给合作人机会就直接否决合作资格，计划书的事情我不想深说，桑特妮看了我手里的这份文件，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 说完，张一鸣把计划书递给了桑特妮。 桑特妮看了一眼，和早上琼斯给她的一样，都是淡蓝色的装订线，封面也一样。 桑特妮露出几分不耐，但是张一鸣刚才说的话，堵住了她的路，她若不是不看，难免被诟病。 她做人，向来也是对事不对人，既然如此，先翻开看一眼再说。 “第8页，第五部分，第10页，第二和第三部分，第13页，第一部分，桑特妮重点看这些就可以。” 桑特妮按照张一鸣说的，直接翻到第八页。 在看到内容的第一时间，桑特妮的眼神就起了变化。 紧跟着，不用张一鸣说，桑特妮飞快的往后翻。 等到看过了张一鸣指出来的所有的部分之后，桑特妮再抬头看向张一鸣的神情，彻底变了。 “桑特妮还是坚持认为，这份计划书是窃取抄袭吗？” 桑特妮没说话。 她的脑细胞异常的活跃起来。 她早上刚刚起床，就接到了布鲁尼的电话，告诉桑特妮，有一份非常重要的邮件发到了她的邮箱，请求她立刻查看。 董事会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讨论是否进入亚洲市场，之前布鲁尼提交的计划书给了董事会一个比较明晰的方向，但是还欠缺一些东西。 但看到布鲁尼邮件里重新发送的计划书，桑特妮觉得那些欠缺的东西基本上都补充到位了。 却万万没想到，早上的时候，琼斯竟然提交了一份内容和布鲁尼邮件几乎一样的计划书。 按照时间顺序来看，谁都会认为琼斯的计划书是剽窃来的！ 第863章 当面对质（1） “这能说明问题？说明你在布鲁尼提交的计划书的基础上进行了更改和完善。” 桑特妮冷冷的看着张一鸣。 她不喜欢一个亚洲男人在她的面前如此咄咄逼人。 “桑特妮这样说也能理解，不如这样，桑特妮让布鲁尼进来，我们双方针对计划书进行阐述，到时候桑特妮再定夺如何？” 桑特妮心头极度不舒服。 这是她的办公室，是她的地盘，张一鸣却步步紧逼，她难道还需要他来教她做事吗？ “如果桑特妮是有意偏袒布鲁尼，那我收回刚刚的话。” “好，我现在就让布鲁尼进来，你要对结果有心理准备，窃取商业机密的严重性你应该清楚。” 桑特妮在威胁张一鸣，同时也在威胁琼斯。 琼斯的心一直都悬着。 可是看到桑特妮的态度明显偏向布鲁尼的时候，琼斯心中的不满掩盖住了紧张。 如今的局面，他已经被停职调到了e区工作。 e区是什么位置，是生产线和后勤勤务工人日常休息的地方。 他堂堂副总，被调到那个位置，和丢了这份工作有什么分别。 所以，琼斯的视线与桑特妮对视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闪躲。 布鲁尼很快到了。 “桑特妮！” 布鲁尼进门就看到琼斯几人，同时看到桑特妮面色冷峻文怒，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么容易就想要翻盘，真是白日做梦！ “布鲁尼，你的这份计划书是自己做的吗？” “桑特妮，你是什么意思？这份计划书当然是我做的，前天你提出了意见之后，我和张先生就一直都在针对你提出的那些问题进行讨论和思考，为了让计划书更完善，我连续两天没有好好休息，做出计划书的第一时间就发给了桑特妮，现在桑特妮这样问，真的让我” 布鲁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过并不真实，眼底的得意根本掩盖不住。 张一鸣不相信桑特妮看不到。 “现在有指责你的计划书是剽窃的。” “谁？琼斯吗？琼斯，是你吗？” 布鲁尼的眼睛在张一鸣的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定在了琼斯的身上。 转过头的瞬间，布鲁尼脸上的痛心疾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挑衅。 “琼斯，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工作中处处跟我故意摩擦，我都不计较，但你现在反咬一口，这未免太过分了！你的工作被停，是桑特妮的决定，你不能因此报复我啊！” 琼斯差点没有气吐血。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布鲁尼竟然这么无耻。 张一鸣淡淡的冷笑了一下。 布鲁尼果然和张召亮在一起待久了，近墨者黑，只不过，他只学到了张召亮的皮毛，现在的这一套，很像东施效颦。 一米八五上下的西方男人，现在做戏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丑。 “布鲁尼先生，您刚才说计划书是你不眠不休做出来的，是吗？” 张一鸣看着布鲁尼。 “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也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布鲁尼扭过头。 他当然知道张一鸣是谁，张召亮就差给他洗脑了，他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他这么做，完全就是故意的羞辱张一鸣。 “桑特妮，你的意思呢？” 桑特妮不想开口，至少要布鲁尼挫挫张一鸣的锐气，但是张一鸣直接把球踢到了她的手上。 “布鲁尼，他是鸣振电子的张一鸣，他刚刚也提交了一份计划书给我。” 布鲁尼朝着桑特钠的桌子上看了一眼。 心里嘲笑出声。 想要找他来对峙，真是傻的可以。 计划书的内容他已经背了一遍，不说倒背如流，但是主要内容是绝对没问题的。 更何况，再怎么说，计划书是他抢先一步交给桑特妮的，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哦，说我的计划书抄袭的人就是张先生是？不知道张先生有什么证据？我一直都听说东方人性格狡猾，没想到道德素质也会如此低下。” 张一鸣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吕前也一样。 有些时候，在国外的人，骨子里的爱国热情会比任何时候都要高。 布鲁尼刚刚的话已经不仅仅是针对张一鸣本人，也不是针对商业行为，而是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攻击了。 “布鲁尼，既然你说计划书是你自己做的，那么，请你回答，道特数据是怎么推算出来的，国内市场的模型溶解参数是怎么得出来的，风险指数是依据什么推算出来的，树形营销框架的基础是什么？” 张一鸣看着布鲁尼，接连抛出四个问题。 布鲁尼一愣。 他没想到张一鸣会问这些。 他以为张一鸣只是会针对计划书的内容跟他对正。 这些计算模式和方法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这些方法的精髓不在于计算方法，在于选取的基数是否合理，是否符合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 数据的区间非常大，涉及的数据只要随便替换一个，都会影响最终的参数。 他怎么会知道张一鸣选取的数据都是什么。 “这这些数据太复杂了，我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你现在用这种方式来指责我，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布鲁尼觉得，即使这些参数都是张一鸣计算出来的，他也记不住这些数据，现在张一鸣的态度不过就是虚张声势。 “可笑吗？支撑起这份计划书的基础就是数据，布鲁尼先生竟然说可笑，那不知道在布鲁尼先生的心里，什么才是不可笑的。” 布鲁尼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桑特妮的表情也慢慢变了。 她虽然反感张一鸣的咄咄逼人，但她更不接受自己手下有这种品性不正的员工。 职场上的勾心斗角不是不允许存在，但是要有底线。 剽窃计划书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员工勾心斗角的问题，已经是影响到公司利益的事情了，如果这份计划书落在其他同行的手里，那就是商业机密的泄露。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给琼斯那么重的处罚的原因。 “你那你说，你的那些参数都是怎么得来的。” 布鲁尼有些慌。 他当然知道桑特妮的个性。 虽然是个女人，但是非常的不讲情面。 如果这件事漏了，那他的下场会比琼斯更惨。 所以，他现在的希望落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他不信，张一鸣能说的出来。 那么庞大的数据，根本不是人的脑袋能够记住的。 第864章 当面对质（2） “我的到道特数据是选取了国内1995年到2000年年初的通讯市场的阶段数据来计算的，1995年全国电子类产品的生产数量和市场消耗数量比例是165:1，这个数据每年都会有变动，到2000年年初，这个数据变为122:1，指数的增幅为20。” 张一鸣一口气说完，桑特妮立刻低头翻看计划书，数据完全没错。 “溶解模型的参考是欧洲市场80年代到1997年这期间的经济发展曲线，主要涉及的是电子类产品、轻工业品、精工产品，这三类产品是出口最多，并且进入亚洲市场最多的产品，按照模型分析，诺基亚进入国内市场，前期占有率能达到17-26，这个数据的浮动空间也是根据最近几年贸易产品在国内市场的销售情况推算出来的。” 桑特妮再次翻到这部分，数据还是分毫不差。 布鲁尼的心更加慌了。 这个稚嫩的东方人，怎么会把数据记的这么清楚。 “风险指数是参考诺基亚产品从1865年成立至今，在全球市场的业务投资和进出口贸易方面的盈亏比例，在诺基亚公司创建初期，主要的业务内容是橡胶和造纸，这部分业务基本上是在国内辐射周边，并没有发展壮大，而盈利最大，品牌威望开始建立的是电缆行业，这一时期，公司全球进出口贸易的占比达到了33，利润值也是同期最高的。” 张一鸣说的这些，桑特妮也知道。 她本身就是业务骨干，是真正的从基层一步步提拔上来的。 不过她在诺基亚工作了将近二十年，知道这些尚能理解，但是张一鸣并不是。 可想而知，为了获取这些数据，他是用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力气。 “我既然要计算风险指数，就要分别参考两端的数值，最值得参考的就是电缆行业进出口的数据，以及现在电子业务在其他欧洲国家的销售情况，结合国内电子市场对贸易机的消化能力，我得出的风险指数是198，这个风险指数桑特妮应该知道，已经算是一个非常低的值了。” 桑特妮点点头。 一般情况下，公司在开展一个新业务之前，都会做一下风险评估，评估的指标就是风险指数。 但这些都是交给专业的咨询顾问公司来做的，即便是咨询公司，也要用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出来，如果是公司内部的部门来做，科学性和准确性往往偏差很大。 桑特妮想要从张一鸣的身上看出来一丝丝紧张的感觉来，但是张一鸣的脸上除了从容再无其他。 似乎这些数据都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绝对不会剽窃别人成果的人能够展现出来的样子。 “最后一个树形营销框架，桑特妮应该知道鸣振电子目前在国内代理ut产品的情况，ut产品也是你们国家的产品，但是目前在国内的发展情况我想桑特妮也应该有所耳闻，这一切就是得益于这个营销框架，至于这个框架的基础就是代理的权责的层层分布，如同树枝，根系输送水分，树干各自峥嵘。” 张一鸣一口气把之前提出的四个问题全部解答清楚。 吕前和琼斯都震惊的傻掉了。 最傻的要数布鲁尼了。 他用脚后跟也想不到张一鸣不仅把数据说出来了，而且还说的这么准确和流畅。 “布鲁尼先生，不知道您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一鸣说完，转向布鲁尼。 布鲁尼一米八五的身高，在张一鸣面前却似乎没有任何的优势。 “这这只能说明你这些数据比较清楚，我记不清这些数据而已。” 布鲁尼只能强行狡辩。 他怎么也不会承认计划书是他剽窃的。 “数据记不清，那布鲁尼先生总不至于记不清楚自己计划书里写的竞品贸易机的基本情况，和风险规避的这些内容？” “这个当然记得。” 布鲁尼立刻开口。 这部分不涉及数据的内容他是记的很清楚的。 “竞品贸易机主要有sanxg、摩托萝拉，规避风险的方法自然是抢占市场，推陈出新，不断的适应国内市场消费者的需求。” “那如何抢占市场，怎么做才能适应国内市场消费者的需求？” “抢占市场这是营销策略的问题，并非千篇一律，没必要在计划书里详细体现。” 布鲁尼语气急促。 “桑特妮，这部分内容我在计划书里做了详细的诠释，你刚才也看到了这部分内容，虽然我预测的发展趋势不一定百分百的符合市场的客观规律，但是你是专业人士，应该知道我的这部分预测可能性有多大，而且，我想公司现在就已经在着手开发这部分功能了，不是吗？” 桑特妮再次被张一鸣的话惊了一下。 这件事是公司的机密，琼斯和布鲁尼都不知道。 “桑特妮，我是贵公司最适合的合作伙伴，我能提供给贵公司的东西绝对不仅仅是计划书里体现出的这些，不狂妄的说，我能帮助贵公司的产品提供一条快速上升的轨道。” 用最平淡的态度说出最狂妄的话，眼前的张一鸣让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包括吕前。 琼斯则是庆幸。 他站在了吕前的阵营里。 否则，他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桑特妮看着张一鸣。 她不否认，她不喜欢张一鸣的咄咄逼人，无法掌控的感觉，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张一鸣的话让她找不到一丝一毫吹牛的感觉。 虽然是一张稚嫩的东方面孔，但她却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西方战神的那种气势。 “你先回去，我今天就会把计划书提交上去，研究之后给你答复。” 最终，还是理智和责任压制了个人情绪，桑特妮把计划书归整收好之后对张一鸣说道。 “桑特妮！” 布鲁尼急了。 桑特妮这是什么意思？ 她相信了这个东方小白脸的话？ “布鲁尼，这件事我会调查的，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和琼斯一样，手里的工作都交给卡特代为处理！” “桑特妮，你不能这样，你不能相信这个小白脸的话，你” 桑特妮眼神冷冷的朝着布鲁尼看过来。 张一鸣也看向布鲁尼。 第865章 他不配 “布鲁尼先生，东方人从来都心思信奉光明正大这四个字的，如果按照布鲁尼先生的判断标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西方人本性狡猾、道德低下呢？” 张一鸣一字一句的说道。 布鲁尼的脸青白交织。 桑特妮听这句话很不爽，可张一鸣不是针对他，而且，这句话的确是布鲁尼先说的。 “桑特妮，我等你的消息，我不希望再有差错，这份计划书在我的手里是计划书，在别人的手里只能是废纸。” 说完，张一鸣就转身擦着布鲁尼的身体离开了。 “告诉张召亮，他没资格了。” 布鲁尼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拳头捏的咯咯响。 吕前对着桑特妮点点头，也跟着张一鸣离开了办公室。 “琼斯，这是你的把戏？你太无耻了！” 布鲁尼回过神，对着琼斯喊道。 “混蛋！你们还嫌闹的不够丢人吗？都出去，出去！” 桑特妮把桌子上的记事本抓起来，朝着两个人砸过去。 “桑特妮，我先出去了！” 琼斯的情绪现在很稳定。 张一鸣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桑特妮，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 “滚出去！” 布鲁尼狼狈不堪的退出桑特妮的办公室。 “你不要太得意，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琼斯耸耸肩。 被停职的抑郁完全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布鲁尼看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只被蜘蛛网困住的苍蝇，垂死挣扎而已。 办公室里的桑特妮用手揉着太阳穴。 真是让人烦躁。 想到张一鸣说的话，桑特妮冷哼了一下。 太狂妄了！ 不过很快，桑特妮还是把自己的助理喊进来，让他更改一下自己的日程，她要把计划书送出去。 吕前追上张一鸣。 “一鸣，你对桑特妮的态度” 吕前知道张一鸣一向都是谦谦君子的样子，毕竟桑特妮是他们拿下代理的关键人物。 如果他得罪了桑特妮，那么计划书做的再好，也很可能会失败。 “如果这个时候表现的低调，对于桑特妮而言就是示弱，示弱的另外一个解释就是心虚，你之前跟我说过，桑特妮是个个性极强的女人，我这是反其道行之，如果不是如此，我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张一鸣的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吕前还是觉得张一鸣太冒险了。 这种行为完全是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坠落。 “张召亮一定会反击的，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 “他没机会了。” 张一鸣说的很肯定。 “一鸣，你这种想法会不会有点自负？张召亮这个人，我最近和他打过很多次招呼，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做事情完全没有章法，让人根本抓不住头绪，而且不讲原则，不择手段，很有曹孟德的风格。” “不要辱没曹孟德，他还配不上。” 呃！ 吕前被张一鸣说的有些无语。 “曹孟德虽然被称奸雄，但有勇有谋，对内消灭二袁、吕布、刘表、韩遂等割据势力，对外降服南匈奴、乌桓、鲜卑等，统一了北方，追随他的人不计其数，张召亮内心阴鸷，只有争名逐利的心，没有胸襟和气度，这样的人，不能跟曹公相比。” 张一鸣知道了张召亮重生的身份，自然知道他前世的经历。 他也是重生，可他心里没有恨，他重生的目标只是弥补遗憾，以自己的力量帮助自己身边的人改变原本的命运和轨迹，也为这个时代为为自己的国家做一些事。 他想要赚钱，却不赚黑心钱。 张召亮则完全相反，他是带着恨意重生的，他想要强大自己，想要把前世里那些踩踏过他的人反过来踩在脚下，这其中也包括樊智胜，包括马源美。 如果让他得逞了，那么跟着遭殃的人将有很多。 当然这些话，张一鸣没办法告诉吕前。 吕前怎么想，只能随他去。 计划书交上去了，按理说，张一鸣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但是张一鸣没有，从诺基亚出来之后，直奔曼哈大街。 他需要真正的了解诺基亚在镁国当地真正的销售情况。 国外情况和国内是有很大不同的。 目前市场上就已经有了从hk走s来的水货，在黑市上的售价高的吓人。 不过系统却是镁国当地的系统，想要正常使用，就必须要刷机，但是刷机出现的问题非常非常多，甚至能够直接造成手机的黑屏或者彻底崩溃。 张一鸣和吕前的英文都非常好，跟当地人交流不存在任何障碍。 张一鸣找了几个人询问了一些他们对于手机未来发展的一些看法，以及对诺基亚手机的使用感受。 离开曼哈大街之后，张一鸣回到酒店把之前怀特娜给他的资料拿着，再次去了咨询公司。 这一次，张一鸣见到怀特娜很顺利。 张一鸣把文件还给怀特娜，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没有怀特娜的这份文件，张一鸣计划书里的那些数据不可能做的那么精确，对于诺基亚的历史也不可能了解的那么深入。 毕竟现在互联网没有那么发达，在网页上找到的内容十分有限。 与此同时，张一鸣送了两盒他从国内带过来的大红袍茶叶。 怀特娜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转变，但是收下了张一鸣的礼物。 “班德马克还好吗？” “身体不是很好，两个月前他的儿子不幸在海难中罹难，他的精神状态受到很大的打击，脚踝也因此骨折，现在走路基本上都是拄着拐杖。” 虽然不清楚怀特娜和班德马克先生之间的关系和恩怨，张一鸣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之前的经历告诉他，怀特娜是一个非常反感谎言的人。 听完张一鸣的话，怀特娜的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张一鸣又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但是他关门之后，听到了办公室里传出了压抑的哭声。 很低很低，极力忍耐的哭声。 张一鸣微微唏嘘。 也许，怀特娜和班德马克先生之间曾经是一对情侣也说不定。 世上，最伤人心肝，最让人无法释怀的就是感情。 张一鸣回到酒店，却在门口看到了布鲁尼。 布鲁尼站在酒店门口，脸色不是很好看。 张一鸣装作没看见。 这种人，张一鸣不打算多做接触。 “张，你站住！” 布鲁尼挡住了张一鸣，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第866章 变成了魔鬼 “我不觉得我和布鲁尼先生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张，你去告诉桑特妮，那份计划书是我做的，你是剽窃的。” 张一鸣冷笑了一声。 “布鲁尼先生，您是诺基亚的副总，虽然我不知道您是从哪所国际名校毕业的，但是在百年名企能够做到副总的位置，脑袋不会这么简单？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给你钱！” 布鲁尼微微有些肉疼。 “钱？多少？” 听到张一鸣这样问，布鲁尼虽然肉疼，但心情好了一点。 “一百万美金，这笔钱在你们国家足够你一辈子生活无忧。” 张一鸣转过身，正视布鲁尼。 “一百万美金折合多少人民币？” “970万左右，据我所知，你们国家人民的平均收入一年不过一万块不到，这笔钱足够你在国内挥金如土，而且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承认计划书是你剽窃的。” 布鲁尼觉得这个筹码真的很诱人。 “你来找我的事张召亮知道吗？”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他没有关系。” 布鲁尼现在心里很后悔。 当初他为什么要选择跟张召亮站在一起。 最开始的时候，吕前也是联系过他的。 但是他觉得吕前不如张召亮有实力，而且张召亮给他开出的条件非常的吸引人。 但是现在，他没办法。 这一百万是他全部能够拿出来的资金。 只要保住他副总的位置，这笔钱早晚他会再赚回来的。 “难怪，如果他知道你来找我，一定会阻拦你的。” “为什么？” 布鲁尼觉得，即便是张召亮，此时想要挽回局面很大可能也会这么做。 更何况，这笔钱是他布鲁尼出。 “因为他知道你来找我只会自取其辱，不算固定资产，我的存款大约有人民币四千万，你自己去折算美金，还有，诺基亚能给我的回报最少是你给我的数百倍，布鲁尼先生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说完，张一鸣直接把布鲁尼挡着自己的手弹开，大步进了酒店。 布鲁尼面色铁青。 他不认为张一鸣真的有这么多钱，他认为张一鸣这是故意折辱他。 曼哈大街一处独栋别墅。 “我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 一道女声响起，不过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和幸灾乐祸。 “闭嘴！看到我失败，你很高兴是不是？” 男声夹杂着愤怒和暴躁。 这一男一女正是张召亮和马源美。 白天发生在诺基亚的事情，张召亮早就已经知道了。 布鲁尼这个废物。 他已经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了，他竟然还能搞砸。 张召亮此刻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是啊，我当然高兴，因为你，我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见，现在看到你这样，我不仅高兴，我还觉得痛快，特别解恨。” 马源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恶心的女人！” “终于说真心话了是不是？哈，既然你觉得我恶毒恶心当初为什么跟我结婚，说到底，你就是贪图我哥的电子厂，你就是想要借着我哥上位，你活该！” 马源美的头发乱糟糟的，扯着嗓子对张召亮吼道。 “我张召亮一个海归，用得着靠你个那个废物？笑话！” 这是张召亮心里的痛。 他恨自己重生的时间太晚，如果他能重生在二十岁，那么他早就已经飞黄腾达了，也绝对不会和再和这个恶心的女人在一起。 可他重生的时候就已经和马源美结婚了，而且，他当时还有肺结核，需要长期的治疗，只能依靠马长生的力量。 这毕竟是捷径。 可是马长生太蠢了，烂泥扶不上墙。 “呸！你狗屁的海归，谁不知道你是被学校开除的，说到底这些年要是没我有马源美，你张召亮就是狗屁，狗屎，是个男人都比你强！” “奸妇，你住嘴！” 张召亮本来就心情烦躁不已，能够跟诺基亚和sanxg合作是他重生之后做的最大的规划。 因为他当初曾经在鹏飞科技做过一段时间的维修工，知道鹏飞科技的腾飞就是因为代理这两个品牌的手机。 所以，等到他病情稍稍稳定之后他就到了贾鹏飞和刘天宝的老家，借着开通讯店的机会认识了这两个人。 他要提前把鹏飞科技抓在手里。 这样，前世里属于鹏飞科技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他活过一世，鹏飞科技在他的手里一定会比前世更厉害，他要让公司上市，他要让自己成为首富，凌驾于亿万人之上。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的时候，会凭空出现一个张一鸣。 处处跟他作对。 他几乎没有一次从张一鸣的手里讨到便宜。 他恨！ 眼前的马源美的嘴脸比平时更加的惹人嫌恶。 “窝囊废，除了跟自己的婆娘喊，你还会什么？到现在，你连个种都没种出来，作为男人，有个几巴脸跟我吼，你这辈子就注定是个断子绝孙的废物。” 马源美也爆发了。 口不择言起来。 “我掐死你！” 张召亮转过身，双手直接掐住了马源美的脖子。 马源美虽然长的很壮，但是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很不在状态，加上张召亮是个男人，此时还在盛怒之下，马源美根本挣扎不开，很快就脸色血红，眼白上翻。 “咳咳咳张召亮，你不得咳咳不得好死！” 最终，张召亮还是放开了马源美。 他重生一世，不能浪费。 如果杀了马源美，他要偿命，这不是他想要的。 马源美大口的喘着气。 尽管她很愤怒，但是刚才张召亮的样子太吓人了，就像是恶鬼附身。 她知道，张召亮刚才是真的动了要掐死她的念头的。 所以，马源美不敢再跟张召亮对着干了。 就在此时，张召亮的电话响了起来。 “布鲁尼，没事，你说！” 张召亮拿着电话，眼神越来越深。 脸色沉的随时都能滴出墨来。 两分钟后，张召亮忽然把手里的电话啪的一声摔了出去。 电话砸在对面的墙壁上，立刻碎成两半。 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一般。 马源美吓的缩到了床脚。 浑身瑟瑟发抖。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魔鬼。 一个随时能够要了她的命的魔鬼。 “你你要干什么？” 看到张召亮朝着自己走过来，马源美的脸色变得惨白。 第867章 都动了起来 “老婆，我需要钱。” 张召亮看着马源美淡淡说道。 语气没了之前的咆哮和狂怒。 可是，一声老婆让马源美吓破了胆。 “我我没有钱” “我现在有急用，乖，给我！” 张召亮的态度让马源美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了。 她不想给，那是她全部的身家。 她想要留着给自己下半辈子。 而且，那笔钱是她和哥哥一家全部的指望。 但是，如果她不给 想到刚刚，她离死神那么近，马源美真的不敢冒险。 她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银行卡拿了出来。 “这是我全部的钱了，你” “如果我输了，你也不会有机会花的。” 说完，张召亮从马源美的手里抽走了银行卡，大步出了房间。 马源美靠在墙上，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她真的好后悔。 后悔当初怎么就觉得张召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就觉得他是个高材生，英俊帅气。 但是结婚后，她没有感受到一点来自于丈夫的关爱。 六年前的某一天，丈夫从睡梦中醒过来，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她以为自己终于迎来了春天。 她以为自己终于感动了丈夫。 她甘愿为了丈夫付出和放弃一切，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丈夫对她也极为温柔，她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直到她发现自己一直不能怀孕，直到她发现，自己的水杯里有避孕药的粉末。 那种长期避孕药，是能够造成不孕不育的啊！ 她置问丈夫，丈夫说他们现在条件不好，不适合要孩子。 她知道他在撒谎，可是丈夫转而就翻脸了。 她就不敢再问，因为她怕好容易得来的温柔消失不见。 可是呢？ 张召亮就是个魔鬼，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温柔不过就是欺骗她的手段，不过就是为了谋取她马家的一切。 马源美的哭声落在张召亮的耳朵里，没有让张召亮的心里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他张召亮脚下的一块踏脚石。 很快，这块踏脚石就可以被他踢飞了。 张召亮出门之后，拦了一辆车。 给张召亮打过电话之后，布鲁尼就一直烦躁不安。 张召亮直接挂了电话，再打就打不通了。 张召亮这是打算直接撒手不管了是吗？ 布鲁尼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张召亮的，如果不是他，他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琼斯那蠢货根本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如果张一鸣提交的计划书得到了高层的认可，那么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不能坐以待毙。 布鲁尼也行动起来。 这一边，琼斯心情轻松的在酒喝着伏特加。 脖子就被一双纤纤玉手缠上了。 柔软饱满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 “琼斯。” “你还敢来？” 来的人正是苏珊娜。 “琼斯，你怎么对人家这么凶，你的绅士风度呢？” 苏珊娜是典型的西方美女的容貌。 大眼睛，深眼眶，褐色的眼睛，睫毛长的可以当刷子，高鼻梁，嘴唇性感诱人。 身材更是没话说。 蜜桃臀，杨柳腰，修长充满了力量感的大长腿。 穿着豹纹紧身衣，春色满园关不住。 “绅士风度吗？你觉得我还应该有吗？” 琼斯反过来，双臂扣住苏珊娜的腰，眼睛落在满园春色上。 “我承认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我已经非常非常后悔了，我的心里都是你，根本就忘不掉，琼斯，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苏珊娜磨蹭着琼斯。 性感的嘴唇眼看就要与琼斯的嘴唇贴在一起。 “要不看看你的表现再决定，如何？” 不到一个小时，琼斯从床上站了起来。 苏珊娜爬过来抱住琼斯的腰。 “琼斯，你还满意吗？” “小野猫，我真很迷恋你。” 琼斯挑着苏珊娜的下巴。 “我还有更狂野的一面，你还想继续探索吗？” 苏珊娜摆出了撩人的poss，混合着屋子里荷尔蒙的味道，的确让人欲罢不能。 “布鲁尼给了你多少钱？嗯？” “琼斯，你在说什么，我是真的” 琼斯脸上的欲w褪的干干净净，一把将苏珊娜的手甩开。 “苏珊娜，回去好好上上心理课，让老师告诉你，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充满欲望为了钱没有下线。” “你站住，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睡我？” 苏珊娜和琼斯在一起两个月，知道琼斯对她很迷恋，所以才会再回来。 但是没想到琼斯竟然早就看穿了她。 那为什么 “不睡白不睡，不是吗？而且，你拿走了我的东西，难道不该赔偿吗？” 说完，琼斯直接抓着外套摔门离开了。 苏珊娜拽着床单，恨的咬牙。 布鲁尼那边的钱她是拿不到了。 张一鸣安稳的睡了一觉。 到镁国这么久了，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睡觉。 “醒了？” 吕前比张一鸣醒的早很多。 “嗯，真舒服啊！” 张一鸣伸了一个懒腰。 “苏珊娜又去找琼斯了。” “嗯，这件事像是布鲁尼能干出来的。” 对此，张一鸣没有觉得任何的意外。 布鲁尼是个简单粗暴的人，所以他才会玩不转张召亮的那些把戏，才会直接把自己堵在酒店门口想要用一百万堵住他的嘴。 “张召亮那边没有动静，有些不正常。” 吕前其实一直都在担心这个问题。 之前张召亮的反应速度是很快的，基本上每次过招，两个人都会用最短的时间反击，可是到现在，张召亮那边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你怎么知道他没动，他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做那些光明正大的事情，而是像条蛇一样躲在暗处，伺机咬上一口。” 这几年，张一鸣也算是对张召亮的路数了解了七七八八。 “这么说，你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张一鸣未免太可怕了，连张召亮要做什么他都知道吗？ “你说张召亮恨我吗？” “肯定恨啊，这还用问吗？” 吕前想也没想到的就回答。 “是啊，他恨我，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如果你是他，这件事失败了，你是会就此放弃，还是会再想其他的办法？” “当然不能放弃啊，部署了这么久，别说是他，就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吕前揉了一下鼻子，不知道张一鸣这一个一个问题是在问什么。 张召亮想什么，他怎么能知道。 “他没有办法扭转局面的情况下，就像是被猫逼急的老鼠，明知道自己没办法了，还是要孤注一掷，异国他乡，他能用的招数基本上都用光了，还能做什么呢？” 张一鸣自顾自的说。 第868章 到访U “你的意思是，他会” 吕前一下子想明白了张一鸣这些话的意义。 “如果是我，我可能不会，因为我虽然一直在和他明争暗斗，但是我不恨他，我有太多追求了，即使这件事不成，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张召亮不同，他失败了，就等于是失去了精神支柱，他会疯的。” “那我们是不是很危险？” 吕前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这里是镁国，是个持枪合法化的国家。 万一 吕前没想过谈个生意而已，还会面临生死。 “你怕什么？” 吕前差点要翻白眼。 命都要没了，难道还不怕吗？ “开玩笑而已，他好容易有机会再活一次，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出事的。” 再活一次？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玄乎呢！ 不过吕前没多想，也许是张召亮以前有过什么生死劫难的事情，大难不死可不就等于重活一次嘛! 事实上，张一鸣完全有理由相信，张召亮被逼的走投无路的话，真的可能会走这一步。 但眼下，不至于。 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机会。 “sanxg那边怎么样，你和崔浩理事之间谈的很顺利？” “嗯，很顺利。” “张召亮呢？” “他那边不是很顺利。”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 “吕哥，你去安排一下，给他放点水。” 吕前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 这招还真是高。 吕前去安排了。 张一鸣起来简单的运动了一下。 他不担心诺基亚高层这边会拒绝他的计划书。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彭斌。 米国那边一直都在寻找他的下落，但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露面。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天在卫生间，彭斌看向他的一瞬间，眼神里是有愧疚的。 这就说明，彭斌的良知并没有泯灭。 他的心里还残留着一点，他们之间的同窗之谊。 彭斌会不会跟着张召亮再次到了镁国呢？ 吕前安排好了之后，张一鸣打算和吕前去一趟ut。 他下次再来镁国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ut在德克州，距离纳西州有差不多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吕前有些反对。 他认为现在最好是待在酒店。 张召亮就是一只疯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张开血盆大口咬他们一口。 张一鸣安慰吕前不用担心，张召亮眼下还不会疯，至少在知道sanxg那边放水之后，他就更加不会疯了。 吕前拗不过张一鸣，又不能让张一鸣自己一个人去，最后，两人租了一辆车，直奔德克州。 知道张一鸣来的消息，汤姆第一时间就不淡定了。 他已经憋了太长时间了。 这一次，他必须要跟张一鸣把这件事说清楚。 所以，张一鸣刚刚进总部大楼，就被汤姆拦住了。 看着眼前的汤姆，张一鸣差点没认出来。 那个肥嘟嘟的好像汉堡一样身材的汤姆，竟然缩水了好几个号码。 “张，你是来解决我的事情的吗？” “不是，路过。” 听到张一鸣的话，汤姆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 “张，你这是言而无信，你这是戏弄。” “汤姆，我觉得我上次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只要ut一天没有新的国际总裁上任，我们之间的约定就不算履行，你不会不记得？” 汤姆被噎了一下。 这是不争的事实。 “还有，我觉得汤姆未免有些过于夸大了我的能力，我只是ut的合作伙伴，没有权利决定ut人员的任免。” “皮特就是你搞下去的，你怎么没有权利？” “那是皮特自己渎职，即使不是我，他早晚也会走上这条路，至于你，只要工作出色，国际总裁的位置你是最合适的。” 说完，张一鸣就擦身过去了。 比尔的助理亲自引着张一鸣和吕前进了比尔的办公室。 汤姆站在原地，心里依旧憋屈。 可是张一鸣的话又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他自己也曾经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的问过比尔，比尔的回答是经过皮特的事情，董事会对于国际总裁的这个职务存在一定的争议，一直都在考虑设置这个岗位的必要。 想到自己很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汤姆垂着脑袋，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比尔！” 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张一鸣，比尔的眼神闪过一抹惊讶。 之前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人，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人。 百闻不如一见，他知道张一鸣年轻，可是知道和看到是不一样的。 比尔心里有点酸。 他像是张一鸣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大学里，对于未来人生的规划还很不切实际。 但是再看张一鸣，别的不说，光是ut这一个项目，他的身价就至少几千万。 “贸然来访，不打扰比尔工作？” 比尔看着张一鸣，态度从容，谈吐优雅，越发的感慨。 “不打扰，之前打电话说你来镁国是来谈项目的？” “是啊。” “和诺基亚？” 都是一个行业的，尽管张一鸣自己没说，但是从听来的消息分析，比尔也能猜到传言里的亚洲人是谁。 “比尔消息真的很灵通。” “你的胃口不小啊，不过诺基亚这艘大船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对于张一鸣要和诺基亚合作，比尔的态度自然是不愿意的。 虽然两家公司一个是做手机的一个是做小灵通的，乍看产品并不相同，可是都是通讯工具，是不可否认的竞争关系。 并且小灵通的使用存在很大的局限性，可是手机不同，不存在地域限制，哪怕使用费用高，也是非常有竞争力的。 同一家公司代理这两种产品，代理公司倒是无所谓，左手右手，不管那一只手伸出去都能抓回钱来，可是对于他们而言就大不相同了。 一是经营的目标势必会被分散，按照现在国内市场的运作模式，这两种产品必然用的是同一个销售渠道，等于直接把ut的销量砍下去一半。 二是产品被同一家公司代理，在支持推广上，必然会有侧重，ut投在国内的资金不算少，而且，鉴于之前国内市场的发展，公司也把重心有意无意的偏向了国内。 如果这个时候，鸣振电子和诺基亚合作成功，对ut而言是大大的不利。 但双方的合作协议上并没有关于代理权限制这一项，莫说鸣振电子要跟ut合作，就是和摩托萝拉、sanxg这些通讯企业全部合作，他们也没办法干涉。 第869章 阴阳怪气 “谢比尔关心。” 张一鸣淡笑着回了一句。 比尔心里在想什么，张一鸣很清楚。 不过他完全不在乎，这件事的主动权在他的手里，比尔纵使再如何，也没办法干涉，因为国内市场目前全都在鸣振电子的手里。 ut想要换人操作，几乎不可能。 这有些类似于一些手握重权的大臣，为什么很多被国主忌惮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商业合作更是如此。 张一鸣的态度让比尔觉得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心里不舒坦的很。 “天美通讯的情况如何？” 比尔转过了话题。 按照当初的合作约定，天美贴牌ut，按照每年30w美金的固定品牌使用费和销售额10的分红执行。 30w的品牌使用费在协议签订的三个工作日内就已经到了ut的账户，但是销售额的飞红当初约定是每半年进行结算和支付一次。 ut远在美国，虽然樊智胜会定时的汇报天美通讯的动向，但是从上次皮特的事情之后，比尔已经感觉到，樊智胜的心已经不完全在ut了。 董事会之前还专门针对这件事进行过讨论，当初因为情势所迫，不得不接受张一鸣的提议和天美合作，还有一点，就是当时ut的高层都认为国内的生产水平远远达不到欧美国家的层次。 签协议的初期，他们是抱着白拿三十万固定品牌使用费的初衷的。 但是几个月下来，他们意识到，之前他们的想法是错的。 国内的土壤真的太深了。 董事会有想要把风筝线斩断的想法，但是又有很大的顾虑。 最大的顾虑自然是张一鸣。 所以，现在比尔的话其实是在试探。 “运营的很好，完全进入正轨了。” 张一鸣看着比尔说道。 有些事定下来容易，想要反悔，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张一鸣不排除自己是拿ut在当跳板，毕竟在bp机和手机两种产品转换的过程中，有大约三年的时间是断档的。 这个时间段里，小灵通是最好的选择。 换句话说，即使他不利用这块跳板，也改变不了ut后来的命运。 这不是个人行为，而是科技和市场的推动。 “张的能力很出众。“ 比尔夸了一句。 不过这句话里真心夸赞的成分并没有多少。 吕前坐在一边，像是个透明人。 他和ut的接触不算多，上次接触还是因为张一鸣的安排。 比尔和张一鸣的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 吕前虽然没说话，但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比尔一直都在试探张一鸣。 只不过张一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着痕迹的都挡了回去，比尔的脸色就越来越差。 “比尔，今天能跟您有幸见面，受益匪浅，希望以后比尔能够去国内，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比尔站起来，但是连办公室的门都没有出，而是让秘书送张一鸣和吕前出去了。 “这个比尔有些阴阳怪气的。” 出了办公室，吕前调侃了一句。 “他这是憋的，哈哈。” 张一鸣忽然笑出声来。 吕前侧目。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张一鸣这样放声的笑。 平时他老成持重，面色总是平淡似水看不出情绪，现在大笑出声，脸上的肌肉舒展开，竟然让吕前有点看呆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感觉到吕前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张一鸣微微有些疑惑。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更符合你的年纪。” “我的年纪？” 张一鸣楞了一下。 他现在21岁。 但实际呢，加上前一世，他51岁了。 一个五十一岁的人，还能像个孩子似的笑出来吗？ “对呀，你说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天天板着脸，我一个奔三的人都没你这么老沉。” 吕前不知道张一鸣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道。 也是在这个时候，吕前才觉得自己年纪比张一鸣大，能够站在一个老大哥的角度上来跟张一鸣说话。 “嗯，是应该多笑笑。” 不过转瞬间，张一鸣脸上的笑就淡了下去。 刚才他笑，是因为想到比尔那种明明想要发飙却又压着不能发，只能通过一些不疼不痒的话来发泄情绪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对比尔没有什么好恶，只是单纯的因为比尔的表现而觉得好笑罢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开着车在漫长的公路上飞驰。 镁国的公路和国内的公路有很大的不同。 因为地广人稀，公路穿越的都是没有人烟的地方。 公路高低起伏，朝着天边延伸。 太阳慢慢的降低高度，白色的光线也慢慢的被镀上金色的光晕。 光线洒落到车里，不热不燥。 张一鸣甚至有种感觉，车子朝前开，似乎一直要开向一条时光隧道，带着他和吕前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不知道吕前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感觉，整整几个小时的路程，两个人竟然都没说话，都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静谧的时光。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过。 两人随便在楼下吃了点汉堡、炸鸡翅。 无比安宁的一夜。 只有半夜的时候，张一鸣听到门口有异响，可是他推开门，却什么都没看到。 第二天一早，琼斯开车来接两人。 桑特妮一大早就给琼斯打了电话。 今天，琼斯穿了一套西装，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打理过了，满面春风的样子。 对张一鸣的态度也变得殷勤了不少。 张一鸣上车的时候，琼斯特意给张一鸣开门。 吕前心里暗暗摇头。 琼斯的性格属于那种浪荡的花花公子的性格，做什么事都是我行我素的，和吕前在一起，见面最多的地方不就是酒就是夜店。 最开始为了和琼斯打好关系，吕前有好几次差点喝吐血。 后来熟悉起来之后，琼斯和他也是称兄道弟，随性的很，绝对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布鲁尼让苏珊娜来找我，那婊子竟然真的还敢来，结果被我布鲁尼这个混蛋，我真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对于琼斯之前把苏珊娜耍了的事情吕前和张一鸣都知道。 但没想到琼斯会当着两个人的面提起来。 “张，这一次，一定要让布鲁尼彻底完蛋。” 琼斯已经把张一鸣和吕前完全看成了自己人。 “这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拿下代理，你和布鲁尼的恩怨，你自己解决。” 张一鸣直接拒绝了琼斯。 第870章 为什么要拒绝 “张，这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琼斯有些急了。 布鲁尼现在已经马上就要被击垮了，这个时候，只要张一鸣借机在高层面前踩上一脚，布鲁尼就肯定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琼斯。” 吕前压低声音喊了琼斯一声。 琼斯之前虽然浪荡，但是分寸感是有的，毕竟是大型企业的高管，最起码的素养是有的。 但是现在，琼斯有些越过了分寸线。 “吕，你是知道的，我和布鲁尼在公司的情况，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如果让他躲过了这一次，我的处境一样很危险，你们不是一直都想要对付张召亮嘛，他就是张召亮的爪牙啊！” 琼斯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张一鸣会拒绝。 这个时候，张一鸣和吕前应该会完全站在他这一侧，同仇敌忾才是。 毕竟，这会让他对张一鸣和吕前有感恩之情，能够更好的跟他们合作，不是吗？ “琼斯，我和张召亮是对手，不是仇人，我和他的较量只需要在商场上分胜负即可，至于你和布鲁尼，你们也是对手，不是仇人，能不能取而代之，是你的本事。” “张，你们国家的人不是有句话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嘛，你现在不把张召亮的爪牙除掉，早晚还是会成为隐患，我说的没错？” 琼斯太急于要说服张一鸣帮忙出手，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琼斯，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的重点是去见公司高层，如果代理权的事情定不下来，这些都无从谈起。” “不，这件事一定要提前说清楚。” 说完，琼斯竟然一打轮，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扭头看向张一鸣。 “张，这件事一定要提前说清楚。” 琼斯的脸上透着执拗，执拗的下一阶段就是偏激。 “琼斯，你这是在胡闹，正事要紧。” 吕前试图唤醒琼斯的理智。 “不，这就是正事了，之前布鲁尼是怎么对我的你们也都清楚，桑特妮对我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如果这次不能把布鲁尼打倒，我就随时都面临着再次被他攻击的可能，这是一次特别好的机会，我不能放弃，张，对于你而言，这就是几句话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肯帮？” 琼斯不能想明白。 这件事并不需要张一鸣付出太大的代价，相反，干掉布鲁尼对他来说是好事，他为什么要拒绝。 “一个只能把眼界局限在个人争权夺利上面的人，永远不会成大事。”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打开了车门。 “一鸣！” 吕前没想到张一鸣会直接下车。 尽管他觉得琼斯的做法有些不妥，有些失去了界限，可是内心深处，他并不认为琼斯的这种诉求有什么错。 他们和布鲁尼的确没有什么仇，但是如果他们和诺基亚建立合作关系后，需要琼斯的地方会非常多，现在这种情况，做个顺水人情，让琼斯欠他们一个人情债，这是很正常的。 “打辆车，我们直接去诺基亚公司。” 琼斯也下了车。 脸色很难看。 “张，我们需要谈谈。” 琼斯想不通张一鸣为什么会这么对他。 但是张一鸣伸手拦了一辆车，直接上了车。 吕前对着琼斯使了个眼色，立刻上车。 在车上，吕前几次都欲言又止。 张一鸣看到了，没有点破，也没说话。 一直到下了出租车，张一鸣才停下脚步，面对着吕前站住。 “吕哥，你觉得桑特妮对布鲁尼和琼斯的态度如何？” 吕前一愣。 “副总的位置完全没必要设置两个，特别是他们彼此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合的。” “你的意思是” “纪晓岚和和珅知道，乾隆难道不知道和珅是个大贪官嘛，但为什么迟迟不对和珅动手，真是因为喜欢听和珅的那套恭维溢美之词吗，或者真的想要给自己的儿子留一个惩治贪官的美名留一个丰盈的金库嘛，非也，乾隆需要两个人相互制约，这是帝王之术，权衡之道。” 吕前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几种想法。 “所以，不管有没有外力的参与，这种局面都不会被打破的，而且这到底是桑特妮的意思还是高层的意思我们不得而知，贸贸然的介入，你觉得对于我们而言是好事吗？” 听完张一鸣的话，吕前清楚了，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界太狭窄了。 的确，如果公司真的有心要动这两个人，十几年的时间，太多的理由了，可是这两个人哪怕一直明争暗斗，但都没有伤筋动骨，包括之前桑特妮的态度，先是停了琼斯的职，紧跟着又把布鲁尼的职也停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嘛！ 看到吕前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张一鸣也不再多说，直接进了办公大楼。 吕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快步跟上去。 他跟随张一鸣的心更加的坚定了。 这个年轻人的眼界太大，脑袋里装的东西太多，于他而言，亦师亦友。 张一鸣和吕前刚进办公大楼没几分钟，琼斯就赶了过来。 说到底，今天这么重大的场合他必须要出现，否则之前他做的那些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只是，他一时半会没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张一鸣。 桑特妮的助理带着张一鸣等人直接到了公司的会议室。 这个能容纳四十人左右的中小型会议室一般情况下很少被使用。 此时，会议室里坐了将近三十人。 张一鸣进来之后，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张一鸣目不斜视，眼神淡定的走进来，跟桑特妮打了声招呼。 布鲁尼坐在角落里，眼睛冒火。 火苗主要是落在琼斯的身上。 他对张一鸣也恨，可是跟琼斯比起来，要差的多。 琼斯的存在，就像是一只停在他身上的臭虫，让他每时每刻都觉得恶心和烦躁。 没有人介绍张一鸣。 这种感觉让吕前有些不舒服。 今天这些人出现在这在这里是为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张一鸣是今天的主角。 在国内，张一鸣即使不被像明星一样被团团围住表示欢迎，最起码的尊重应该是有的。 可是这些人，摆明了是根本就是不把张一鸣看在眼里。 吕前看了一眼张一鸣，却看到张一鸣很淡然的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 吕前的心不由得就安定下来。 第871章 瞧不起我吗 会议由桑特妮的助理主持，最开始的一步自然是说明此次会议的议题，然后是介绍参会的人。 几乎包括了诺基亚公司各个部门的全部主要负责人。 张一鸣是最后一个被介绍的，而且介绍的极其简单，甚至是敷衍。 只不过因为看到了张一鸣的态度，这一次，吕前的情绪也没有起伏。 下马威这件事看来不仅是国内的专利，在国外也一样通用。 会议主要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诺基亚内部的例行会议。 吕前知道，这也是下马威的一部分。 例行会议什么时候开不可以，一定要选择在今天，或者说，例会完全可以安排在第三部分，但是对方偏偏没有。 这种行为，真的不像是国际大公司做出来的。 张一鸣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落后就要挨打。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些人现在如此轻怠他们的缘故。 无所谓，张一鸣这个名字的后两个字，本身就注定了一点。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说废话，是无能人的表现。 例会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全程张一鸣和吕前都是看客。 没有人提到他们，好像他们就是两团空气。 会议的第二部分，尽管不是例会，但也并非是他们相关的，是业务调解会。 类似于国内的业务交流会，一般公司，特别是销售业务占比较大的公司都会定期的开展类似的交流会，算是狭隘意义上的头脑风暴。 这个过程中，桑特妮不断的用眼神看向张一鸣。 她微微有些失望。 她这样安排的目的很简单，和之前一样，想要挫挫张一鸣的锐气。 只有把张一鸣的锐气打压下去，在未来的合作中，张一鸣的姿态才会放低，对于整个合作来说，他们的利益才会扩大化。 “诺基亚公司从开始涉足电子通讯产品开始，就一跃成为世界顶尖的品牌，近三年来，诺基亚公司产品全球占有率不断上升，公司一直致力于改变世界的科技面貌，我们一直在做，成绩也很明显，1982年，诺基亚（当时叫obira)第一台nt450移动电话senator诞生，距今为止已经过去了18年。” 交流会结束之后，终于进行到了第三部分。 桑特妮取代助理主持会议。 “世界在今年进入新纪元，对于诺基亚而言也将是崭新的纪元的开始，公司在年初就提出了7650系列手机的概念，我们有理由详细，7650的面世，对于全球的通讯行业而言是一次难以逾越的巅峰，是史无前例的能够被历史铭记的一款产品。” 桑特妮是个很有激情的女人，快要五十岁的人，不仅长相年轻，浑身上下的气势也不像是个年近半百的人。 只不过张一鸣对桑特妮的话却有些不太感冒。 在他的记忆里，诺基亚7650的确是很牛逼的一款手机，隐约记得，当时好像是创造了四个世界第一，世界上第一款内置摄像头拍照手机、第一款五维摇杆手机、第一款塞班系统智能手机、诺基亚第一款彩屏手机。 但那是两年后的事情，而且，这款手机的问世非常坎坷，中间经历了很多曲折。 自信没有错，但是作为执行总裁，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诺基亚公司文化一向是向上和兼容，从94年接通国内第一个gs电话开始，诺基亚和国内的合作，对其提供的援助就不曾停步，98年，诺基亚和国内签订了第一个双频网络合同，99年，诺基亚公司就在国内投资建了他们国家第一个下一代互联网ipv6实验网络，向亚洲提供了第一个gprs网络，并合作建立wcda实验网络，如今，诺基亚公司全球化正在进行，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来自国内一家电子厂的负责人跟我们分享国内市场的一些基本情况。” 一番高调的自我标榜和施舍的语气之后，桑特妮终于看向了张一鸣。 于此同时，会议室里那些之前都对张一鸣冷眼旁观的大佬们才好像发现了张一鸣的存在一样。 没有掌声，没有任何欢迎的表示，张一鸣在一片没有温度的视线的注视下走到了前面。 这是一间很高档的会议室。 全封闭的隔音装修，立体环绕的音响设备，就连座椅都是可调节高低倾斜角度的，发言台上的设备也都是顶级的。 国内和欧美国家的差距是有的。 张一鸣承认。 至少2000年的时候，像是眼下这样规模和档次的会议室，国内找不出几家。 可是这不意味着国内就永远低人一等。 “诺基亚是一家享誉全球的同步讯公司，创始人弗雷德里克·艾德斯先生一直都是我的偶像，因此，能够来到诺基亚公司，对于我而言，万分荣幸。” 张一鸣的第一句话，终于让桑特妮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看来她前面的种种安排起了作用。 张一鸣终于认清楚了他是在和什么样一家公司寻求合作，一条小木舟想要在滔天巨浪里前行是不可能的，除非它能跟随一条行业巨轮，无疑，诺基亚就是这艘巨轮，全球实力最强的巨轮。 “不过，我要说的是，这个世界上的强者并非永远都能在强者的位置上永恒不动，在座的各位都是诺基亚的高层，都是肱骨之臣，对于90年代的那场险些逼死诺基亚的事情大家应该都记忆犹新，那个时候的诺基亚，濒临破产，为什么，因为这艘船太大了，什么货物都不想放弃，这样的船，哪怕再大，也没办法行驶到终点，因为再大的船，都没有办法抵抗大自然的力量，就像那艘消失在太平洋的泰坦尼克号。”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整个会议室先是有两秒钟的安静，然后立刻沸腾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着张一鸣怒目圆瞪，一双双褐色的蓝色的眼睛里迸射出不能容忍的怒火。 吕前也惊的不行。 对于桑特妮等人之前的种种态度他也愤怒，可是他绝对想不到张一鸣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几乎是赤裸裸的挑衅的话。 这里不是国内，这是国外，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张一鸣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桑特妮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小子是疯了吗？ 之前这小子虽然咄咄逼人，但只是态度狂妄了一点而已，可是处处流露出来的还是想要和诺基亚公司合作的意向，可是现在，他这是打算不合作了吗？ 第872章 狂妄的筹码 坐在角落里的布鲁尼先是震惊了几秒钟，随后要笑开花了。 他还真没发现，原来这个张一鸣是猪脑子。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敢在这些人面前说这种话。 这真是自寻死路啊！ 琼斯则是傻了。 张一鸣是昨天晚上洗澡脑子进水了吗？ 他难道不知道，说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 他是打算把合作权拱手让给张召亮和布鲁尼那个混蛋吗？ 琼斯站起来，想要去拉张一鸣，却被布鲁尼阴森森的拦住了。 布鲁尼没说话，不过嘴角和眼底的得以已经到了顶峰。 “混蛋，太狂妄了！” “东方懦夫，滚出去！” 会议室乱成一团。 吕前见势不妙，跑到了张一鸣的身边。 万一要真是场面失控，他多少能护着张一鸣一点。 桑特妮气的牙痒痒。 这是张一鸣咎由自取，计划书在他们的手里，还怕找不到合作对象吗？ 诺基亚这艘大船，只要驶入国内的海域，数不清的人都想上船。 “张，我们的合作不必开始了，请你出去！” 桑特妮直接下了逐客令。 现在会议室里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都是诺基亚的中高层管理，否则要是在工厂，那些工人能够直接扑上来把张一鸣撕碎。 “刚才桑特妮说过，诺基亚的问话是向上兼容，不能接受负面的声音，不能接受外界的舆论评判，这就是所谓的兼容吗？” 张一鸣冷笑了一下。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张一鸣仍旧面不改色。 吕前头都疼了。 这小子到底是闹什么啊？ 想要出气，表达不满，有多少方式多少时间不行啊，好歹能合作谈下来再说不行吗？ 昨天他还说张一鸣亦师亦友，从他身上自己受益良多，怎么转眼那个老成持重不像话的人就能做出这种，连热血青年都不大可能干出来的事呢？ “出去。” 桑特妮手指尖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 “让我出去之前，不妨让大家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再决定不迟。” 说完，张一鸣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我想这个东西在座的各位都不陌生，特别是研发部和产品部的工程师。” 看到张一鸣手里拿着的东西。 原本闹哄哄的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就像张一鸣说的一样，在场的五名研发部和产品部的工程师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张一鸣手里拿的，就是他们从99年年底就开始设计研发的新款手机7650。 不过他们的手机是在设计图上的，是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的模型，可是张一鸣手里的不是。 “你是怎么窃取了研发成果和设计图的？” 主管研发的总监莱克姆声音颤抖着问。 新品流出研发部，他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琼斯也胆战心惊。 张一鸣是他推荐引荐的，如果出了问题，他也要被连累的。 这个张一鸣到底是怎么把手伸到公司里的？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张一鸣手里的7650是他从诺基亚的实验室盗取了设计图和数据做出来的。 吕前今天完全被张一鸣的各种举动弄的懵圈了，情绪忽高忽低比坐过山车还要夸张。 他没有见过所谓的7650，可是会议室里这些人的反应说明，张一鸣手里拿着的就是7650。 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 张一鸣到底是怎么做出这个东西的。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吕前却知道，也百分百的相信，张一鸣绝对没有盗取诺基亚的研发成果。 “我窃取吗？那我想问问，你们实现了彩屏显像稳定不频闪吗？你们实现了通话延迟没有回音的问题吗？你们实现了内置摄像头与主板相兼容的问题吗？你们实现了系统稳定能够主动防御病毒的攻击吗？你们实现了手机连接热熔点能够抗住反复折叠而不会出现断点吗？” 张一鸣的一连串问题把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问的全部哑口无言。 张一鸣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在了这些人的心尖上。 因为每一个问题都是他们苦苦在探索想要攻破却未果的。 打蛇打七寸，张一鸣的七寸打的分毫不差。 “你你说了这么多是什么意思？你都能解决？” 一个六十来岁的皮肤有些垮的老人语气微微激动的问张一鸣。 “新特莱斯先生，如果我不能解决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哗！ 这一次，张一鸣的话比之前更加让人震惊。 特别是刚刚提问的新特莱斯，如果不是桑特妮的助理扶了他一把，他可能都要晕过去。 最开始介绍新特莱斯的时候，并没有具体的多说什么，可是从现在的情况能够看的出来，新特莱斯的地位不一般。 桑特妮惊讶的用手捂住胸口。 这就是张一鸣能够这么嚣张，能够这么目中无人，敢在他们面前狂妄叫板的原因？ 如果张一鸣说的是真的，那桑特妮真的说不出别的了。 因为这个筹码真的足够他嚣张了。 但凡是对这些行业有些接触的人就应该知道，类似企业在研发费用上的投入到底有多大。 某为当年为了研发一款不一定能够成功也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投入生产的芯片，每年投入几十亿美金，这个比例几乎是所有业务投入总和的16甚至更多。 “我能看看吗？” 新特莱斯的态度已经和之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张一鸣很大方的直接把手里的7650给了新特莱斯。 开机音乐响起，屏幕色彩绚丽，画面稳定，没有任何的闪烁。 开机声音清脆清晰。 新特莱斯按了一下按键，回弹性特别好，反应也很灵敏。 新特莱斯的身后，研发部的负责人库尔德眼睛像是长了钩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新特莱斯手里的手机。 这怎么可能？ 他带着自己的研发团队，研发了四个多月，深知这些技术的实现有多难。 他的团队，都是世界各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每一个都是手握发明专利的。 他们一个月花费大约五十万美金研发经费，可是没有任何的突破，半个月之前，他才把提高研发经费的申请交给桑特妮。 这是打脸！ 而且是毫不留情的，狠狠的打脸。 “我能看看吗？” 库尔德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他迫切想要找出问题，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脸面好看一些，才能让他以后不至于在公司失去地位。 三十几人的世界一流的研发团队每月十几万美金研发费的投入，研究了四个月没有进展，现在却由一个东方人在公司几乎所有的中高层面前实现了，库尔德完全接受不了。 第873章 超前的理念 新特莱斯把手机交给了库尔德。 但不知道是不是库尔德太紧张，还是新特莱斯没有抓稳，手机在递过来的一瞬间，啪的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吓的库尔德险些原地跳起来。 立刻弯腰去捡。 好在没有摔坏。 新特莱斯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手机的质量竟然这么结实。 张一鸣全程面无表情。 库尔德捡起手机之后，就把手机翻来覆去的看，准确的说是检查。 “库尔德先生是打算剽窃技术吗？” 在库尔德准备拆开后机盖的时候，张一鸣开口了。 库尔德的表情立刻僵了。 他的确是想要看看手机后面的结构，只要让他看上一眼，他就能把大概的情况记住。 这在外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一眼，对于他来说却能起到石破天惊的效果。 “你这是诬蔑。” 库尔德自然不会承认。 “我不认为试用手机功能，还需要打开后盖。” 库尔德还想要再争辩，手机却被新特莱斯重新拿走了。 “张，计划书的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详细的谈一谈吗？” 新特莱斯换了态度，张一鸣欣然点头。 刚刚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眨眼间就消弭于无形了。 新特莱斯亲自开口，其他的中高层都没有表示出什么意见，新特莱斯让桑特妮又安排几个人一起到他的办公室去开会。 看着张一鸣跟着新特莱斯离开了会议室。 新特莱斯很明显是对张一鸣从之前的抵触变得欣赏。 布鲁尼完全傻了。 胜利的喜悦维持了只有不到十分钟而已。 竟然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这个张一鸣到底是不是人。 他到底是怎么拿出来的这个手机。 公司集中全部精力研发的这款手机，虽然他们都没有具体的概念，可是对于这件事大家都是清楚的。 每个月的例会上，库尔德都会有针对研发进度的报告。 公司刚刚从概念机向真机转化，张一鸣竟然拿出了完整的甚至可能超越概念机的真机，别说是新特莱斯、库尔德，布鲁尼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他一定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召亮。 出了会议室之后，布鲁尼立刻给张召亮打电话。 但是，和之前之前，张召亮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布鲁尼焦急不已，干脆找了个机会直接去了张召亮住的别墅。 这一边，琼斯一直等到会议室的人都没影儿了，才回过神来。 说实话，就在刚刚，琼斯突然理解了张一鸣为什么会拒绝他。 因为张一鸣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帮助。 而且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他必须要紧紧的抱住张一鸣的大腿。 哪怕干不掉布鲁尼，但是只要他始终让自己在张一鸣的这条船上站着不掉下来，他就一直都有机会。 想到这，琼斯立刻全身燃起斗志，快速的朝着新特莱斯的办公室而去。 参会他是没资格，可是他要保证第一时间出现在张一鸣的眼前。 会议室里。 张一鸣的位置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的座位就在新特莱斯的一侧，吕前的位置则是紧靠着张一鸣。 其他的人分坐在别的位置。 张一鸣知道新特莱斯不是诺基亚的老大，也不是最终的决策权者，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位置应该是在场最高的了。 “计划书是你做的？” “不错，是我。” “很不错，里面的数据做的很详细，也很客观，我看计划书里有一个建议，建议诺基亚改变心态，跟随市场主流趋势，你能具体说说吗？” 针对这一点，张一鸣在计划书里虽然写的很隐晦，但从他做的一系列的数据分析和模型上是能够看出一些东西来的，只不过，看着这些人的态度，想必之前对于他提的这一部分并没有重视起来，甚至忽略掉了。 “诺基亚想要做智能手机的这个想法非常好，因为人工智能是未来世界的发展方向，但是科技的进步是非常快的，眼下贵公司的通讯业务位居全球第一，蝉联了十五年的手机销售冠军，不意味着这个霸主的地位就会一直都属于贵公司，贵公司如今下重金大力研发的搭载系统，可能是第一个被应用的手机系统，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是自然，诺基亚一直都保持着年轻的心态，积极的跟世界主流科技接轨，我们不遗余力的研发新品，就是为了改变行业面貌，推进科技的发展。” 张一鸣在心里暗笑。 这老爷子和桑特妮真的有一拼，美化公司形象的能力一流，而且还冠冕堂皇，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公司文化的一部分，所以才会那么固执的坚持不更换手机系统，从而失去了手机霸主的地位。 “我不是学习编程、软件设计出身的，但我接触了很多从事这类行业的人，xp系统在座的各位都不陌生，但有哪一位能够保证，xp系统会一直存在，无可取代？” 张一鸣看了一眼众人的神色，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很多人会不以为意。 他并不在乎。 诺基亚的宿命历史就已经决定好了，他不想干涉，也干涉不了。 他现在做的这些，都只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争取资本。 和ut一样，这也是他前进路上的一块跳板。 只不过，这块跳板能够承载他的时间更长，仅此而已。 “贵公司和爱立新、摩托、psion一起成立的塞班公司，初衷是很好的，我知道现在sybian已经基本研发成功，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库尔德先生应该清楚，sybian是一个纯32位的操作系统，而系统是可以无限拓展和更新的，搭载的系统越高级，手机的运行速度就越快，能够操作的软件也就越多。” 库尔德点点头。 “大家都应该能够预测到手机通讯的未来，巨大的市场空间，会有无数的资本涌进来分享这块蛋糕，届时，硬件配套的生产厂商不说，大家觉得微软、google这些巨头公司会不会也涌进来呢，到时候，sybian的优势还在不在，甚至于还能不能被市场接纳，都是未知数，在国内，有个词语叫未雨绸缪，这句话就是我说的规避风险的核心内容，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张一鸣其实并没有说出什么实际的内容，但是这番话在现阶段从张一鸣的嘴里说出来，仍旧震惊办公室里的所有人。 第874章 一狂到底 “所以，你说的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意思是” 库尔德觉得自己抓不住张一鸣这句话里的关键。 哪怕这句话他觉得非常非常有道理。 “我想新特莱斯先生应该懂我这句话的意思。” 张一鸣不想在太多无关人的身上浪费时间，目前，整个办公室里最有发言权的应该就是新特莱斯，只要他赞同张一鸣，其他的声音都不是那么重要。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和诺基亚与你合作，中间有什么必不可分的关系吗？” 新特莱斯承认，之前张一鸣所展现出来的种种让他很震惊，但同时也十分的忌惮。 “我能做出7650，就能做出7760、7880，如果贵公司拒绝了我的合作要求，那么就等于是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劲敌，就这么简单。” 哗。 屋子里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他们在行业里的霸主地位，也导致了整个公司文化的高高在上，他们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他们这些行业翘楚们会被一个黑眼睛黄皮肤的年轻人指着鼻子威胁。 “太狂妄了，这样的人不能合作，让他出去！” “出去，我们不需要亚洲市场，我们不需要，出去！” 办公室在一起骚动起来。 但是张一鸣站在原地，只是看着新特莱斯，偶尔看一眼坐在新特莱斯一边的桑特妮。 桑特妮从进入办公室之后几乎没有开过口。 在张一鸣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也没有像之前的那几次一样站起来大声驳斥。 新特莱斯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吕前也一扫之前的紧张，只是很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安静！” 足足半分钟之后，新特莱斯才摆摆手让办公室里吵嚷不停的人安静下来。 “桑特妮，今天的会议暂时结束，你安排一下，我要单独和张谈一谈。” 桑特妮看了新特莱斯一眼，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 “新特莱斯，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合作伙伴！” “这是自降品牌高度，我们不能妥协。” 西方国家的办公环境和社会欢迎一样，非常的宽松和民主。 即使新特莱斯已经发话让大家离开，还是有很多员工不肯离开，不断的催促新特莱斯将张一鸣赶走。 张一鸣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桑特妮心里彻底的被张一鸣征服了。 她一个五十来岁见识过各种政商高级大佬的人，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面不改色的，最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张一鸣的面不改色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在乎。 “大家先离开办公室。” 桑特妮的脸沉下来，再次说了一遍。 桑特妮是执行总裁，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平素有‘女撒旦’的称号，相比而言，桑特妮在公司的威慑力是远远高于新特莱斯和其他高层人员的。 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 新特莱斯和张一鸣面面而立。 “抽支烟没关系？” “请便！” 新特莱斯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支抽了一半的雪茄。 雪茄的味道和普通的烟草有很大区别，张一鸣虽然曾经也是烟民，但很久不抽之后，乍一闻到雪茄的味道，鼻子有些不太舒服。 但新特莱斯点燃雪茄之后并没有抽，只是放在了一边，好像是在闻雪茄的味道。 “年纪大了，吸烟有害健康，闻闻味道。” 新特莱斯解释了一句。 张一鸣觉得新特莱斯这老头还挺有意思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习惯和他很像。 张一鸣不抽烟，但即使是现在，他的身上也带着烟。 每次心烦的时候他都会拿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一下烟草的味道，内心的烦躁就会慢慢的被抚平。 “你到底是什么人？” 新特莱斯看着张一鸣忽然问道。 “新特莱斯先生觉得呢？” 对于新特莱斯的问题，张一鸣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淡淡的笑着反问道。 “你对诺基亚知道的未免太多，对于整个通讯行业的了解未免太多。” “这有错吗？知己知彼，这是我对于诺基亚公司的尊重，对于合作伙伴的尊敬在新特莱斯先生看来，难道有问题吗？” 张一鸣又是一句反问。 “对于通讯行业的了解，新特莱斯先生需要的难道是一个对通讯行业的了解如同白纸一样的合作伙伴吗？还是说，新特莱斯先生觉得我的存在对于诺基亚来说是威胁？” 张一鸣继续追问。 一个接一个问题，让新特莱斯完全没时间反应。 “不过新特莱斯先生觉得我是威胁这个想法没有错，如果不能成为合作伙伴，我们必然会成为竞争对手，我之前也说过了，劲敌。” 新特莱斯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也淡笑着看着新特莱斯。 这是一场眼神的博弈，也是一场立场和毅力的博弈。 “要合作，可以，鸣振电子要先解除和ut之间的合作协议。” 半晌，新特莱斯说道。 张一鸣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看来这也是一只老狐狸啊！ 私下里估计也是鸣振电子和他张一鸣做了深刻的了解啊！ 估计这个想法，早就有了，只是一直留到现在才说。 如果他不拿出7650，也许新特莱斯的想法并不是和鸣振电子合作，而是用他的计划书修改一番，找一个更容易被诺基亚掌控的合作伙伴。 “我不答应。” 张一鸣说的很绝对。 首先，在商业信用上来讲，鸣振电子首先毁约，还是在对方没有违约情况的条件下违约，对于鸣振电子的声誉是有很大的打击的，这种杀鸡取卵的事他张一鸣一定不会做。 第二，ut这块踏板真正的作用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踢掉。 ut现在不仅关乎着鸣振电子的生死存亡，也同时关乎着天美通讯，或者说，直接影响天鸣通讯。 他刚刚才说过，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自己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哪怕诺基亚是未来十年贸易机行业的霸主，甚至是全球手机行业的霸主也是一样。 因为在张一鸣的眼里，它也只是一块踏板，和ut存在的意义没有差别。 新特莱斯没想到张一鸣连想都没想就决绝了这个要求。 这小子到底是有多狂啊！ 他就这么笃定诺基亚一定会和他合作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诺基亚这个合作伙伴。 第875章 技术共享 “这是你谈合作的诚意？” “合作的前提是平等，是双方各自的利益输出，新特莱斯先生认为，让鸣振电子放弃ut这是公平的合作关系吗？还是新特莱斯先生非常的鼓励自己的合作伙伴在找到更强大的合作对象之后，就抛弃原本的合作伙伴呢？” 你 新特莱斯被张一鸣怼的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如果新特莱斯先生要是不能用平等的心态面对我，面对鸣振电子，我觉得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张一鸣的态度比之前更加的强硬。 现在这场关于合作的谈判，张一鸣成了主导。 “麻烦新特莱斯先生把样机还给我，回到国内，我立刻安排生产，贵公司的概念机目前还完全没有落地，按照现在的进度看，最快也要一年后，一年的时间，足够我将这款手机卖到全世界，至少国内市场，贵公司怕是进不去了。” 张一鸣伸出手，7650的样机还在新特莱斯的手里。 新特莱斯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张一鸣此时的样子，似乎在暗指他想要7650的样机据为己有一样。 新特莱斯此时真的有种冲动，把手机丢给张一鸣，让张一鸣从他的眼前消失，可是他是新特莱斯，不是个满脑袋年轻义气的毛头小伙子。 他知道，他手里的7650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一个样机，而是一种表态。 张一鸣其实也没有刻意的掩饰他的这种态度，他手里掌握了很多连诺基亚公司都没有掌握的科技。 如果这样的人单起炉灶还好，毕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诺基亚动动手指都能让他在市场上寸步难行，可如今同样崛起的通讯公司远不止诺基亚一家。 如果张一鸣带着这些技术，转而和其他的通讯公司合作，那对于诺基亚公司而言就是灾难。 新特莱斯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你手里的技术要跟诺基亚共享。” 新特莱斯咬咬牙。 “那诺基亚公司和我共享什么呢？有来有往，处事之道经商之道都是如此。” “你的态度过分了。” “过分？新特莱斯先生，我刚刚就说的很清楚，合作的前提是我们要平等，但是一直到此时此刻，在新特莱斯先生的眼里，贵公司始终是高高在上的，而鸣振电子和我张一鸣本人低人一等，欧美国家的民主开放呢？” 张一鸣才思敏捷，每一次，新特莱斯的话刚说出口，张一鸣的话就立刻跟上，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新特莱斯很清楚，这是因为张一鸣心里有依仗。 “新特莱斯先生想的没有错，如果诺基亚不能给我想要的，那么我不介意去转投其他公司的阵营，全球的通讯行业大亨并非只有贵公司一个。” 张一鸣的赤果果让新特莱斯彻底的绷不住了。 这样的合作伙伴就像是一头下山的猛虎，即使合作了，他们能够驾驭的住吗？ 新特莱斯和张一鸣单独谈，就是想要借此压一压张一鸣的气势，在合作关系上要成为主导。 只是，新特莱斯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想法，桑特妮已经实践过了，而且实践了不止一次。 “技术共享这一点是合作的基础。” 新特莱斯坚持说道。 如论如何，不能让这些技术流出去，流到竞争对手的手里。 “7650的技术，没问题。” 本来以为张一鸣还要拒绝，但是张一鸣却很干脆的答应了。 “但是，我要能够共享sybian系统。” 新特莱斯刚想要松一口气，没想到张一鸣紧跟着提出了要求。 “sybian系统是联合研发的，没有联合协议，即使诺基亚也权利泄露sybian。” “新特莱斯先生，贵公司打算收购sybian公司，这件事我想新特莱斯先生不会不知道？而且，能不能让我共享sybian，或者说怎么共享sybian，那是贵公司的事情。” 张一鸣手里的7650，软件是没有加载的。 因为目前为止，他暂时还没有找到在软件领域特别厉害的人，邹洪毅和卢景文虽然对这方面都不陌生，但是隔领域如隔山，最重要的是，时间紧迫，他能够提供硬件的各种参数给靳盛和刘吉福，软件方面他无能为力。 而且，sybian是多方联合开发出来的系统，稳定性和和功能性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虽然十年后被更有优势和应用率更高的android取代，但他本身的优势是不容忽视的。 所以，在生产智能手机的初期，sybian还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新特莱斯完全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对公司想要收购sybian公司这种绝密的事情都知道。 对于张一鸣的好奇和忌惮几乎让新特莱斯有些失控。 这还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如果这个年轻人到了三十几岁四十几岁，有了更多的社会历练，那将会变得多么可怕。 张一鸣不再说话。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就是新特莱斯和诺基亚高层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我会和高层商议的，有结果之后，我会让桑特妮联系你。” 新特莱斯觉得，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不是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决策的。 这样的合作条件，说实话，他不认为高层会同意。 sybian系统是几家公司投入了上千万的资金才研发出来的，是决定了几家公司甚至整个通讯行业前进的里程碑似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让人随便共享。 “没问题，我静候佳音。” 张一鸣站了起来。 “还有事？” 但是张一鸣站起来之后却没有走，看的新特莱斯心里微微有些发慌。 “新特莱斯先生是不是应该把样机还给我？” 呃！ 新特莱斯微微有些尴尬。 他以为张一鸣忘了这件事。 “当然。” 尽管新特莱斯很想留下样机，自主研发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可是如果通过实物进行拆解再复制，速度快的惊人。 可是，他没有那么无耻。 张一鸣接过手机，对着新特莱斯点点头，然后大步出了办公室。 新特莱斯靠在椅背上，揉揉太阳穴。 这一场谈判，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收获。 这个张一鸣就像是一只豪猪，浑身长刺，根本就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门口，琼斯听到开门声，立刻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和之前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第876章 前倨后恭 “张。” 琼斯在门口站着这段时间脑海里又想了很多。 越发的坚定要抱住张一鸣大腿的想法。 “琼斯你是要找新特莱斯先生吗？他在里面。” 对于琼斯之前的表现，吕前很不满。 “不，我是来找你们的。” 琼斯直接忽略掉吕前语气里的不满，依旧很热情。 张一鸣看着琼斯，没有说什么，只是往前走。 尽管未来他未必真的会需要琼斯做什么大事，可是宁得罪阎王不得罪小人。 琼斯前后的反复无常，包括他之前的一些做法，足以证明这不是个很有心胸的人。 所以，他并不打算正面和琼斯气什么冲突，当然，也不打算惯着他。 冷处理是最好的应对态度。 琼斯快步跟在张一鸣和吕前的后面，一路上了电梯。 下电梯的时候，遇到了库尔德。 库尔德看着张一鸣，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说什么。 张一鸣也假装不知道，官方的打了声招呼。 “琼斯，你回去！” 看到琼斯还在后面跟着，吕前开口说道。 “我开车送你们回酒店。” “不用了。” “我现在在e区，工作被停了，时间很多。” 琼斯继续坚持。 “琼斯，你” “那就谢谢琼斯了！” 张一鸣开口，终止了吕前和琼斯之间的争执。 吕前心里还是不舒坦，但张一鸣发话了，他也不好反驳。 琼斯倒是很高兴。 他认为，张一鸣让他开车去送，就证明是不计前嫌了。 上车之后，琼斯开始旁敲侧击的问刚刚在办公室里张一鸣和新特莱斯之间对话的内容。 琼斯的情商可见一斑。 “新特莱斯先生让我们等消息。” 吕前听不下去了。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琼斯的德行，但是之前没有觉得琼斯会这么肤浅。 张一鸣到不觉得有什么。 和以前一样的立场，类似于琼斯这样的合作角色，过于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聪明是一把双刃剑，越是聪明的人生出野心的可能性就越大，就越难以驾驭，比如，琼斯要是换成张召亮，那张一鸣可能就真的要过河拆桥了。 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张一鸣绝对不会留。 琼斯其实和汤姆差不多，但是相对而言，贪念比汤姆要小一点，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转换了态度。 张一鸣不想开口。 所以，一路上张一鸣基本没开口，一直都是吕前和琼斯说话。 经过之前发生的事情，琼斯也知道了张一鸣的性格，因此对于张一鸣的态度，也不敢再表现出什么。 到了酒店之后，琼斯原本想要跟进去，被吕前拦住了。 “你回公司，关注一下动静。” 琼斯眼看着张一鸣进了酒店，想要跟进去，又听到吕前的话，这才停住脚步。 “吕，我之前的态度不好，你帮我跟张好好的解释一下。” 吕前淡淡的看了琼斯一眼。 “我先回公司了，有事情我会打电话的。” 琼斯自讨了个没趣，讪讪的上了车。 扶着方向盘，琼斯心里有些堵。 他现在完全是看着吕前和张一鸣的眼色，如果代理权拿下来，那以后他可能还要和吕前和张一鸣打招呼，他还哪里有什么地位。 可是要让他现在放弃张一鸣和吕前这个阵营，他更做不到。 唉！ 看来他暂时只能忍辱负重，等到他的地位稳固的时候再说了。 “一鸣，我觉得琼斯现在和汤姆越来越像了。” 吕前进房间的时候，张一鸣正在洗手。 “如果他们不是一类人，我们所谋的这些未必能成功，这一点，你应该有体会。” 吕前愕然，但是转念一想，的确如此。 当初要不是因为琼斯一直想要和布鲁尼分庭抗礼，自己却没有能力，也不会给自己找上他的机会。 张一鸣说过，不贪财不好色的人最可怕。 汤姆和琼斯都有贪念，但是能力又都和野心不匹配，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这么一想，吕前释然了。 “对了，一鸣，那个手机是怎么回事？” 之前吕前就非常的震惊，只不过一直没机会求证真相，现在一有时间，吕前就立刻开口了。 “诺基亚这艘大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的，也不是凭借琼斯或者布鲁尼两个人的几句好话就能实现的，诺基亚的态度你看到了，天老大地老二它老三，即使我把计划书做出花来，也不可能拿到合作权。” “那你费尽心思做计划书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把手机拿出去？” “吕哥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会想不通，没有计划书这块敲门砖，我们怎么获得上船参观的船票，如果手机不是展示在全船乘客的眼前，只是展示给船长或者某一个大副水手，效果会有今天这么大吗？” 吕前顿时恍然大悟。 “可是，这些技术，你是怎么知道的？” 吕前其实和新特莱斯一样，都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早在一年前，我就开始准备今天这一刻了你信吗？” 一年前，也就是吕前刚刚来镁国，甚至可能还没动身之前，张一鸣竟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筹谋这件事了，这 “我说过，要想取得战斗的胜利，了解敌人比了解自己更重要，所以我针对诺基亚过去十几年的发展轨迹，特别是最近几年的市场情况做了很深入的分析，当然，也是因为有靳盛和刘吉福这样的人帮忙，否则仅靠我自己是没办法实现的。” 尽管张一鸣说的听起来很流畅，吕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也对诺基亚做了深入的了解，几乎把能找到的所有关于诺基亚的资料都找到查阅了一遍，可是知道企业的发展历史不难，想要预测未来大的发展方向也不是不可能，可能够准确的预测到人家的新品，精确到新品的外观、功能甚至参数，这真的让人很难相信。 “吕哥，有些事不要过于追究细节，饿了，有没有中餐馆，实在是不想再吃汉堡牛排这些了。” 张一鸣转移开话题。 这些事他真的没办法完全解释清楚。 等到时候到了，也许吕前也好，其他人也好，慢慢的就不会再如此关注了。 “哦，有，在莱茵大街。” 吕前收回心思，和张一鸣出门直奔莱茵大街的中餐馆而去。 他知道张一鸣不想跟他说这些，他倒没觉得张一鸣对他不信任一类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也许时机到了，张一鸣就会给他解密的。 第877章 掌控不住的感觉 “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一个半小时后，张一鸣放下筷子，心满意足的感叹了一句。 他不是个很在乎吃吃喝喝的人，但是来到国外，天天吃那些干巴巴的汉堡一类的东西，张一鸣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的不在乎，是因为吃的东西都还算好吃。 “你早说想要吃中餐，我们早就可以来啊！” 看到张一鸣夸张的样子，吕前有些无奈。 这里距离酒店不算远，步行四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偶尔吃一次，才觉得好吃，天天吃就不觉得了。” 其实，张一鸣是不太想花费这么多的时间来回去来去的就为了一口吃的。 吕前也不点破。 现在，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了，吕前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sanxg那边，崔浩理事那边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 “崔理事说，他已经安排下去了，但是目前张召亮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 这微微有些出乎张一鸣的意料。 按照常理推断，张召亮在诺基亚代理权这件事上的失败，对于他来说，打击应该是巨大的，他此时应该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就要抓住不放，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张一鸣不喜欢这种没办法掌控的感觉。 特别是面对张召亮这条毒蛇。 张一鸣的心思快速的转动起来，张召亮没有任何动作的原因是什么。 在观望？ 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张召亮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擅长使用计谋，或者说阴谋诡计的人，对于任何事情都抱有几分怀疑，所以，当一直紧绷的局面有所松懈的时候，他产生怀疑也很正常。 可即便如此，他也应该不至于没有任何的动作。 那除了这种可能还有什么呢？ 看到张一鸣一直拧眉，吕前没有打扰。 心知张一鸣在想什么。 通过这段时间的明争暗斗，吕前也深刻的了解了张召亮的为人，这种人就是那种一个不注意就会跳起来咬你一口的人，如果命不大可能就直接挂了，命大的话，也难以避免他下次的攻击。 但是张一鸣在心里做了很多的猜测之后，又纷纷的否定了自己的这些猜测。 让人没想到的是，张一鸣和吕前还没有走回到酒店，就接到了布鲁尼的电话。 “布鲁尼？” 看到电话号码，吕前愣住了。 张一鸣也有些意外。 “喂，布鲁尼” 结果吕前刚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了电话那边布鲁尼如同被鬼掐住了嗓子一样的声音。 挂了电话，两个人立刻打车直奔张召亮所住的别墅。 为了掩人耳目，隐藏踪迹，张召亮和马源美的这个别墅在距离曼哈大街很远的地方，位置偏僻，车子开过去，显得有些阴森。 按照司机的说法，这个别墅是一幢很古老的别墅，前面空置了差不多二十几年，这两年别墅主人的孙子才想着重新整理，租给房客。 尽管司机没有深说，但一幢好好的别墅是不大可能被空置这么久的。 看到张一鸣和吕前下车，布鲁尼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眼神充满惊恐。 和他彪悍的身材完全不成正比。 “疯了，疯了，他老婆疯了见鬼了！” 布鲁尼下巴上的肌肉抽动的厉害。 也完全没心思顾及自己的形象。 “到底怎么回事？张召亮呢？” “不知道，他老婆在屋子里疯了。” 布鲁尼是真的被吓惨了，脸色白的吓人，嘴唇哆嗦。 张一鸣和吕前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同时在想，这是不是圈套。 按理说出现这样的情况，布鲁尼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找张召亮吗？ 或者报警。 在镁国，打电话报警是最常见的处理办法。 布鲁尼和张一鸣吕前不管怎么说都是对立的关系，马源美就更是了，于情于理，布鲁尼都没理由联系他们。 “你们快进去！她真的疯了！” 张一鸣和吕前都没动。 布鲁尼急切的催促。 越是催促，这件事就显得越可疑。 “报警了吗？” “不能报警，这种事镁国警察不会管的，你们进去看看啊，快啊！” 不能报警？ 吕前的嘴角嘲讽的扯了一下。 在镁国，连院子里进了具有危险性的野生动物都可以报警，现在人命关天却不能报警，没有问题才见鬼。 就在此时，别墅里忽然传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大白天的，仍旧让人脊背发寒，汗毛倒竖。 尽管这声音尖锐的可怕，但是张一鸣的记忆力绝好，还是能够听出来这就是马源美的声音。 这一道声音响起来之后，布鲁尼吓的更厉害了，甚至不等再和张一鸣和吕前说话，直接跑进了自己的车里，关上车门。 “你报警，我进去看看。” 张一鸣让吕前报警。 不管真相是什么，报警，让警察介入或者解决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等等。” 吕前拉住了张一鸣。 开玩笑，这种情况，他怎么能让张一鸣一个人进去。 不管是圈套，还是马源美发疯，都太危险了。 吕前一边拉着张一鸣，一边拨通了报警电话。 “我和你一起进去。” 镁国警察出警的速度还算比较快，而且最近的警察局距离别墅不到两公里，安排布置好了之后再进去，危险系数降低了很多。 张一鸣和吕前两个人并肩进了别墅的大门。 布鲁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走进去的两个人，眼神微显复杂。 别墅的院子不算小，空地很大，也种了不少东西。 可和别墅外面给人的感觉一样，也是阴森森的，没有任何的生活气息。 种的植物张一鸣和吕前也绝大多数都不认识，只觉得叶子墨绿，即使在阳光下也没有半点反射出光亮。 别墅进户门半掩着，没有任何的动静。 好像之前的那声尖叫不过是个幻觉而已。 吕前微微有些紧张。 张一鸣内心也是有些慌乱的。 大白天能够让人感觉到阴森的别墅本身就让人害怕，更何况别墅里面未知的情况。 为了不惊动马源美，两个人脚步放的很慢很轻。 别墅里的光线暗到了极点。 所有的窗帘都拉着，阳光基本上都被阻隔在外。 别墅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还有一丝丝 血腥气。 张一鸣和吕前浑身的血液顿时都冷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昏暗的光线中，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的猜测。 第878章 躺在地上的人到底是谁 到底要不要进？ 张一鸣和吕前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分开，分别站在房间的两侧。 三个数之后，两个人一起闯进了屋子里。 马源美站在屋子里，手上、身上、脸上都是血。 手里还拎着一把刀。 张一鸣和吕前倒抽了一口凉气。 看到两个人进来，马源美呆滞的眼睛忽然绽放出一抹光亮。 张一鸣和吕前还没反应过来，马源美就拎着手里的刀朝着两个人冲了上来。 偏偏身后的门在两个人闯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关上了，想要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张一鸣只能硬着头皮，反过来走向马源美。 吕前看到张一鸣走过去，也停住了脚步，跟着张一鸣扑向马源美。 张一鸣先是躲开了马源美手里的刀，然后趁着马源美找他的一瞬间，一脚踹在马源美的膝盖后窝上，把马源美踹翻在地，吕前眼疾手快，直接把马源美手里的刀夺了出去。 没了刀，马源美的威胁就不大了。 张一鸣伸出手一把按住马源美的肩膀，然后让吕前把窗帘扯下来，把马源美捆住。 窗帘被扯下来，阳光也随之洒落到屋子里。 光线落下来的一瞬间，马源美哀嚎起来。 捆绑住马源美之后，张一鸣和吕前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检查马源美到底什么地方受了伤，毕竟她的身上、脸上到处都是血。 可是奇怪的是，马源美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别说是致命伤，就连小口子都没有。 那血是哪来的？ 吕前的目光扫了一圈，立刻看到里侧床旁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吕前的腿顿时软了下来。 “一一鸣，里面里面” 张一鸣顺着吕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也有些手脚发凉。 这个人虽然是脚朝外，面朝下，但是看穿的鞋子，很明显是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男人的衣服，光是这么看，几乎可以肯定是张召亮。 难怪布鲁尼会吓成那样。 张一鸣也几乎是在瞬间了理解了布鲁尼为什么不报警。 现在马源美几乎就是个疯子，表达肯定是不清楚的，布鲁尼报警，很有可能把自己拉下水，说不清楚。 当然，也不排除布鲁尼是故意的。 如果张一鸣和吕前沾染上了麻烦，那布鲁尼的机会就来了。 第一，如果张一鸣和吕前被证实和这件事有关系，就会面临fbi的调查，即使最后不成立，发生这种事，信誉上有了问题，和诺基亚合作这件事就打了水漂，那他和琼斯就回到了同样的线上。 第二，他甚至可以利用这件事威胁张一鸣和吕前，只要张一鸣和吕前改变阵营，摒弃琼斯拉他上船，他就给两个人当证人，证明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这些，张一鸣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就想到了。 “吕前，你现在出去，立刻到门口，等着警察来。” “那你呢？你跟我一起！” “我在这看着马源美，没事，你快去，不要让布鲁尼先开口。” 张一鸣这句话一说出来，吕前也立刻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不推脱了，直接冲了出去。 张一鸣低头看着不断挣扎的马源美，满脸是血，眼神涣散又狰狞。 想到不久之前，他见到的马源美还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 再回溯到几年之前，那时候马源美甚至让张一鸣觉得很亲切。 到底是什么把马源美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一鸣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就掠到了里面地上趴着的男人身上。 这个人真的是张召亮吗？ 张一鸣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待在原地，不要动。 因为屋子里留下他的脚印指纹越多，嫌疑就会越大。 可是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很可能是跟他斗争了几年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真正被他看做是敌人的人，他有些不相信，张召亮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因为老天爷既然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是不太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生命如此轻易的夺去。 所以，明知道不应该，张一鸣还是把马源美身上的窗帘紧了一下，朝着地上的男人走过去。 张一鸣先是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地上的人。 应该是腹部受了伤，因为血大部分都集中在腹部。 张一鸣伸手在这个人的手腕上试了一下，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有警察的声音，还有吕前和布鲁尼的争执声。 不出所料，布鲁尼就是要把这盆脏水浇在张一鸣和吕前的身上，吕前自然要争辩。 事关人命，容不得沉默不语。 布鲁尼和警察几乎是同一时间冲进来的。 张一鸣正蹲在地上。 几步外，马源美被窗帘绑着，还在不断的挣扎，嘴巴里吼着莫名其妙的话。 “警长，我是亲眼看着他们俩闯进来的，这件事和他们俩脱不了关系。” 布鲁尼言辞凿凿，语气坚定。 “布鲁尼，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吕前没想到布鲁尼竟然真的会这么做，就为了区区的职场之争，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 站在最前面的警察举着枪对张一鸣喊道。 张一鸣很配合的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 张一鸣看向布鲁尼，眼神没有愤怒，但是布鲁尼还是扭过了视线。 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心虚是正常的。 “走过来。” 张一鸣举着双手按照警察的指示走到墙下面。 吕前张嘴要说话，被张一鸣的眼神阻拦住了。 张一鸣走过来后，立刻有法医走过去。 布鲁尼和张一鸣、吕前被带出了别墅。 之后，三个人一起被带到了警察局。 张一鸣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八字犯警察局。 在国内进出派出所不说，出国两次，结果每次都出到警察局，也真是没谁了。 布鲁尼作为目击证人配合调查。 吕前作为报案人，同时也是嫌疑人，和张一鸣被分开调查。 进警察局的时候张一鸣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下午两三四十分。 对于国外的问询方式张一鸣经历过了，虽然之前是在米国，但在方式方法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心里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 几个小时之后，一个警察走进来，带着张一鸣出了警察局，上了一辆车。 第879章 虚惊一场 张一鸣全程都没说话。 这么安静的嫌疑人让随行的警长很惊讶，看了张一鸣好几次。 张一鸣并非不好奇自己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只是，问和不问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现在是独身一人，没有任何的安排。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此时他被害死沉尸海底，他也没有办法扭转。 车上的几个随行的警察警长，都是膀大腰圆，随身佩戴枪械的。 但是车子并没有在什么特别偏僻的地方停下来，而是停在了圣威廉医院。 张一鸣不知道警察带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不过想来应该是和马源美有关系。 果不其然，张一鸣跟着几个警察进了医院之后就被带着一路朝后面走。 最后在一个安置了铁栏杆的病房外面停了下来。 “进去！” 门打开，张一鸣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马源美。 马源美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也被清洁过了，最重要的是，她完全安静下来了。 看到张一鸣，马源美站起来。 立刻有警察上前拦住了马源美。 “我要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马源美说的是中文。 警察拒绝了。 说是必须要有警察在一旁监听，两个人才能交流。 马源美就坐回床上，不开口了。 一个女警察走过去，声音很低的跟马源美沟通。 马源美全程都是木然的，像是听不懂女警察的话。 张一鸣知道，马源美是会英文的，虽然不知道水平如何，但肯定不至于什么都听不懂。 张一鸣心里在猜测，马源美为什么要见他。 这有些不合逻辑，而且，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在案件没有定性之前，嫌疑人之间是不能碰面的，哪怕是有监听的情况下。 难道是 “警长，我去跟马源美说几句话。” 张一鸣的表现一直都是可圈可点，不管是在来的路上还是在警察局，因此警察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加上这件事的特殊性，几个警察商量了一下，同意了张一鸣的请求。 “她刚刚注射了镇静剂，不过情绪容易再次狂躁。” 对于警察善意的提醒，张一鸣笑着感谢。 这让几个警察对他的态度更好了一点。 看到张一鸣过来，女警察退到一边。 “马源美，你想要告诉我张召亮去h国的事吗？”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马源美立刻看向张一鸣。 她的脑袋是混乱的。 关于之前一天的各种画面，她脑海里有，但都是错乱的，没有先后顺序，她甚至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发生的哪一个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可是现在，张一鸣的脸在他的眼前被放大，那双她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眼睛对着她的一瞬间，她的脑袋突然明朗起来。 “他去h国了，他想要杀了你们，他把所有的钱都带走了。” 马源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猛的一下迸射出恨意。 特别特别恨的那种。 这种恨意让张一鸣有一丝错愕，但是转瞬他就明白了。 张召亮心里一直对樊智胜余情未了，对马源美能好到哪里。 而且，马源美的娘家现在变得四分五裂，也都是张召亮造成的。 一个女人如果爱一个男人，愿意为这个男人去死，反过来，如果那份爱变成了恨，女人也能提着刀杀了男人全家，毁了他的全世界。 马源美此时的神情无疑是后者。 “谢谢，我知道了。” 尽管张一鸣知道马源美跟他说这个并不是因为向他示警，他还不至于那么自恋，但是知道了张召亮的的底细和可能的打算对于他来说还是好事。 “你要让他一无所有。” 这几个字，马源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张一鸣不知道怎么回复这句话。 “他不是我的对手。” 最后，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然后，张一鸣就转过身。 警察带着他离开。 第二天天没亮，张一鸣就走出了警察局。 出来之后的吕前还是一脸懵圈，不知道怎么回事。 杀人案啊，这么容易的就解决了？ 甚至没有走什么程序，别说聘请律师一类的。 “一鸣，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保释我们？” 吕前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即使是保释，也不会程序这么简单。 “那个人不是张召亮。” 什么？ 吕前嘴巴张的很大。 “不是张召亮？那是谁？” 虽然当时没有看清楚，但是看身形和穿着打扮明明就是张召亮啊！ “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 吕前的脑袋更大了。 流浪汉怎么会出现在别墅里，而且还穿着张召亮的衣服，难道是入室盗窃？ “马源美已经跟警察全都坦白了，而且经过调查，那个被马源美砍成重伤的男人的确是附近很有名的一个流浪汉，事发当天，马源美为了发泄，把流浪汉喊到别墅里，想把张召亮的衣服都送给流浪汉，但是流浪汉穿上张召亮的衣服的瞬间，马源美的意识出现了模糊，把流浪汉当成了张召亮，于是拿起桌子上的刀，趁流浪汉不注意，刺了流浪汉几刀，布鲁尼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但是没看到流浪汉的正脸。” 张一鸣把事情的经过跟吕前解释了一下。 “马源美怎么会承认？” 虽然镁国没有死刑这一说，但是监禁几十上百年的判决是常见的，和国内的无期徒刑基本一样，马源美没必要承认，更何况，布鲁尼还把这件事栽赃到了他们俩的身上。 “因为那个流浪汉只是重伤，并没有死，我当时就知道了。” 当时张一鸣摸了对方的脉搏，还是跳的。 吕前看着张一鸣。 这小子真是 害的他担心的一夜没合眼。 “布鲁尼呢？” 吕前这才想起来，布鲁尼是和他们一起进的警察局，怎么现在他们出来了，却没看到布鲁尼。 “他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布鲁尼一口咬定他亲眼看到张一鸣和吕前两个人合伙把张召亮摁在地上，然后马源美举着刀砍。 他说那个人是张召亮，而且还是言辞凿凿。 这是什么，傻子都能清楚。 而且，现场根本就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 布鲁尼的话有点过了。 当然，张一鸣知道，布鲁尼不会在警察局里待多久。 毕竟他是镁国人，还是诺基亚的管理层，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很快会被保释出去。 没有死人，这件事的性质就没有那么严重。 不过，有了这次的教训，布鲁尼至少能安分几天。 第880章 不确定 “张召亮去h国了，那为什么到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 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吕前就不再关心了，但是他很奇怪，张召亮既然去了h国，怎么会怎么都不做。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基本上已经放弃了这边的代理权，我们可以把全部心思投在这上面，至于sanxg，等这边结束之后再说！” 吕前想想也是，他对崔浩那边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其实张一鸣的心里是有些隐隐的担心的。 马源美跟他说的那几句话，让他嗅出了张召亮的疯狂。 那种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的疯狂。 看来，他需要提前安排一下。 这边，琼斯听说了布鲁尼的情况，高兴的不得了。 布鲁尼这是自己找死。 琼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的压倒布鲁尼，让他爬不起来。 落井下石可比硬生生的把人拉下马容易的多。 琼斯也知道，张一鸣吕前是不可能帮他的，所以他没有惊动两人，而是自己到处花钱找人，务必要让布鲁尼垮下去。 吕前听说这件事之后告诉了张一鸣。 张一鸣的意思是不管。 琼斯想蹦跶就让他蹦跶，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吕前有些犹豫。 这段时间在镁国，虽然他是带着目的接近琼斯的。 琼斯和他接触也不是那么单纯，两个人属于各取所需的关系，可是不能否认，如果没有琼斯，他在镁国可能会面对不少的困难，琼斯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他化解了那些困难。 “一个人要是不吃亏，就永远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和错误，这次的事情，对于琼斯也好布鲁尼也罢，其实都是一件好事，对我们也是好事。” 张一鸣知道吕前这个人虽然看着似乎很冷漠，但其实骨子里很仗义。 “诺基亚公司不会看着他们两个人两败俱伤的。” 别的不说，一家公司的两个副总同时闹出丑闻，对于任何一个企业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诺基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吕前点点头。 桑特妮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转眼，张一鸣和吕前已经在酒店等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吕前从最开始的淡定，慢慢的焦灼起来。 布鲁尼还在警察局，琼斯也还在积极的找人蹦跶，据说已经花了不少钱。 张一鸣则是，要么在酒店睡觉，要么去曼哈大街的商圈去考察市场，有时候还会去找怀特娜聊天。 后来几次，吕前都没有跟去。 但似乎怀特娜和张一鸣的关系相处的很好，否则也不会每次都和张一鸣聊一两个小时。 张一鸣这个人，还真是老少通吃。 当然，如果他想的话。 这一周的时间，几乎每天吕前都会和崔浩通电话。 但奇怪的是，崔浩这边已经放出了消息说是sanxg这边准备考虑和张召亮合作的这个消息，可是张召亮这边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一鸣，你确定张召亮是去h国了？他不是潜伏在什么地方，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 其实吕前想要说的是，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真的是流浪汉而不是张召亮吗？ 张召亮不是个安分的人，对任何攻击的反应速度都是非常快的，这么不声不响的真的不是张召亮的性格。 “他不是不动，而是在等一个机会，他失败不起了。” 张召亮的选择并不多。 虽然除了诺基亚和sanxg还有其他几个非常有名的贸易机品牌，可是他最开始就把宝全都押在了诺基亚和sanxg上，为此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和资本，甚至不惜眼看着鹏飞科技倒闭都没有回国处理。 现在这个时候，他如果转投其他的公司，一切都要重头开始。 他有时间，市场却不会给他时间。 所以，他目前唯一的选择就是拿下sanxg。 尽管初期，诺基亚一直垄断国内市场，可是最后，诺基亚的霸主地位就是被sanxg取代的，要是论长久性和后劲，sanxg更胜一筹。 正因如此，张召亮才越发的谨慎。 他不敢轻易的出手。 对于崔浩放出的消息，他也需要甄别，还需要缜密的布置。 吕前一直觉得心里没底。 诺基亚这边迟迟不回复，sanxg那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拿下，还有张召亮这头虎视眈眈的狼时刻觊觎着，他真怕最后他们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他这近一年时间的努力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桑特妮会给我们答复的。” 张一鸣倒是不怀疑他们拿不下代理权。 对方这么拖着。 一是他们内部需要统一意见，需要消化掉他之前提出来的那些条件。 特别是sybian系统共享这件事，不仅仅是诺基亚一家公司的事。 下午的时候，张一鸣接到了樊智胜的电话。 樊智胜在ut的心腹了解到一个消息，诺基亚这边的人接洽了ut的人。 说了什么，樊智胜暂时还不清楚，但她觉得这件事有必要第一时间告诉张一鸣。 张一鸣心里思忖，估计ut这边不会给诺基亚什么正面的消息。 现在最不希望张一鸣和诺基亚合作的不是布鲁尼，甚至不是张召亮，而是ut。 ut这边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国内的一些数据进行缩水，把一些能够展现ut在国内发展势头很猛的东西屏蔽掉，对于诺基亚而言，鸣振电子成为合伙人的评分就会下降几个百分点，甚至更多。 吕前有些许的悲观。 “要不我找人打听一下情况！” 除了琼斯，吕前在诺基亚还认识一些人，虽然职务没有琼斯高，但想要打听事情还是可以的。 “不用，我觉得今天桑特妮就会和我们联系，最晚不会超过明天。” 吕前脸上写满问号。 但是看着张一鸣一脸的肯定，只能暂时相信张一鸣的话。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午，桑特妮的助理就联系了张一鸣。 “一鸣，你还真是神了啊，说的这么准，那你说，诺基亚那边会给我们什么答复？” “这个暂时我还不知道。” 今天十之八九，诺基亚会变脸。 张一鸣和吕前两人各怀心思的上车，抵达了诺基亚总部之后，还是卡特出来迎接他们的。 “桑特妮在开会，请两位稍坐。” 张一鸣和吕前被安排坐在了桑特妮办公室外面的休息室。 将近一个小时，桑特妮办公室的门才被打开。 卡特引着两个人进到办公室。 看到桑特妮的脸色，张一鸣就知道，他猜对了。 第881章 霸王条款 吕前也看到了桑特妮的脸色。 还有之前，让他们在休息室等的那一个小时。 “坐，我还有两份文件需要处理一下，不好意思。” 桑特妮看了两人一眼，就低下了头。 吕前看了一眼张一鸣，张一鸣对着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又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桑特妮才合上手里的文件夹。 “张，公司这边已经有了一个统一的意见。” 张一鸣点点头，示意桑特妮继续往下说。 “这是草拟的合作意见，你看一下。” 吕前微微一愣。 心里涌起的第一感觉是窃喜。 合作意见，这证明诺基亚是打算和他们合作的。 但吕前又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远的不说，桑特妮的态度就说明了问题。 张一鸣接过文件。 面无表情的看完。 桑特妮不断的喝着咖啡。 眼睛却关注着张一鸣的表情。 失望的是，张一鸣还是万年不变的死水脸。 说实话，协议上写的条件还比张一鸣预想的合理的多。 这至少证明，诺基亚还是有国际大企业风范的，虽然争取利益，但不至于太无耻。 啪，张一鸣合上了文件夹。 “张，你的意见呢？有问题吗？” 张一鸣面如死水，桑特妮看不出张一鸣心里在想什么。 这份合作意见她并没有亲自参与，但她是看到的。 对于这上面的条件，其实从她自己的角度从诺基亚的角度来说，并不算苛刻，要知道，想要和诺基亚合作的企业，全世界范围内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企业，鸣振电子的资历可以说是所有备选企业中实力排在末尾的。 如果不是因为张一鸣这个人，不是因为他所展现出来的惊人的眼光和才能，诺基亚是绝对不会考虑鸣振电子的。 可即便如此，桑特妮就是觉得，张一鸣不会答应这份文件里的要求。 因为张一鸣从始至终就很狂，根本就没有一点为了合作而谦卑的态度。 “我觉得之前我已经跟新特莱斯先生说的很清楚了，看来贵公司并没有合作的诚意，麻烦桑特妮女士替我转告新特莱斯先生，我这两天就回回国，至于我回国之后做什么，希望新特莱斯先生不要干涉。” 果然。 如果张一鸣就此答应的话，桑特妮还要觉得不适应。 张一鸣现在的反应才正常。 “张，这是意见，草拟出来的，不代表最终决定，我今天约你们来，就是为了完善这份意见书。” 桑特妮的态度算不上多好，但没像之前一样直接赶张一鸣出去，也算是不小的改变。 “是吗？桑特妮是希望我认真的表达我的意见吗？” “当然。” 张一鸣向桑特妮借了一支笔。 “麻烦桑特妮稍等片刻。” 桑特妮摆摆手，示意两人自便。 张一鸣和吕前出了办公室。 “一鸣，怎么回事？” 张一鸣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吕前。 之前在办公室不方便，所以张一鸣才会要求出来。 合作这件事，吕前是全程参与的，现在自然也需要吕前的意见。 意见书的内容不算多。 因为主要是针对一些关键点，相关的法律程序和约定的东西都没有体现。 单向控制？ 吕前把这个条件反复的看了一遍。 也就是说，鸣振电子在代理诺基亚产品的过程中，要受控于诺基亚公司，也就是虽然鸣振电子是代理，拥有代理权，可是却需要接受诺基亚总部的政策调整、市场调整等一系列的要求。 也就是说，哪怕鸣振电子想要在国内搞一个针对产品的品牌联动活动，费用全部由鸣振电子承担，但只要诺基亚公司认为营销活动不好，就可以随时叫停，如果鸣振电子不遵从，就属于违约范畴。 换个说法，诺基亚公司针对国内市场设定了营销方案，要求鸣振电子落实执行，但是鸣振电子核实之后认为这类营销活动不适应国内市场，却不能拒绝，拒绝也是违约。 吕前的脸色有些沉。 紧跟着，利益分配。 鸣振电子在国内产生的一切收益，诺基亚公司都拥有利益共享权。 也就是说，除了正常的代理费和其他相关的费用，鸣振电子在国内针对诺基亚做的任何有获利行为的市场活动，都要有5的收益是属于诺基亚公司的。 但反过来，如果因为鸣振电子自身的原因造成的各种损失，诺基亚不承担责任，并且如果影响到诺基亚的国际声誉和品牌形象，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提供赔偿。 这是哪门子的合作，这分明是霸王条款。 其他的几个条件，也没有一条是公平的。 “一鸣，你不生气？” 吕前气的不轻。 说实话，他一直都很欣赏诺基亚公司的企业文化，也欣赏这个百年企业品牌的底蕴和发展史。 可是这份文件，让吕前的这些欣赏之情顿时粉碎成齑粉，化为乌有。 “有什么可生气的，任何一家企业，都是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而且，他们和ut联系过了，提出的这些要求基本上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因为，这些合作条件，最开始的时候，也是ut方曾经体现出来的。 只不过后来因为他和樊智胜孙成为的关系处理的很好，两人本身又都非常倾向于留在国内，倾向于他这个合作伙伴，暗中出了不少力气。 再加上ut和诺基亚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企业，ut虽然实力也很雄厚，但是它太年轻了，踏足市场的时间尚短，急需要品牌立足，所以在选择合作伙伴的要求上要比诺基亚宽松太多。 “那现在怎么办？”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他们有要求，我们也一样可以提要求，这才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张一鸣说完，就提笔修改文件。 只不过张一鸣是很客观的。 除了共享sybian系统这个条件，其余的条件他的态度都是中立的。 “你以前不是常说要把条件提的高一些，给对方讨价还价的空间嘛！” 看到张一鸣修改之后的变得非常中立没有任何倾向性的条件，吕前不解的问道。 “跟诺基亚这种公司不需要，而且我手里有他么想要的东西，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其他的都不重要。” 张一鸣说完，又在空白处添了一条。 吕前看到张一鸣添的这条内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该皮的时候不皮，不该皮的时候还真是顽皮的很。 第882章 不能顺其自然 张一鸣把文件交给桑特妮之后，桑特妮扫了一眼，就立刻抬头看向张一鸣。 “我现在跟新特莱斯沟通一下。” 张一鸣点点头。 桑特妮拿着文件出去了。 张一鸣清楚，虽然今天新特莱斯没有露面，但是他甚至还有其他的高层其实都在。 否则桑特妮不会直接离开。 吕前心里不踏实，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什么丧气话，所以静默不语。 两人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小时。 桑特妮回来，手里的文件没有了。 “你们恐怕还要再等等。” “三天，如果三天还没有回复，我就回国。” 对于张一鸣的这种态度桑特妮已经见怪不怪了。 点点头。 “如果这次没机会合作，希望以后桑特妮能够有机会去国内，我一定热情款待。” 张一鸣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 “一鸣，我觉得sybian共享这一条很难实现，按照你跟我说的，sybian系统这么重要，几乎是支配未来手机发展方向的杠杆，即使诺基亚愿意，其他几家公司也不会同意。” 吕前其实不太支持张一鸣对于共享sybian系统这个条件的坚持。 “吕哥，你觉得我们一辈子都只能做这些贸易机的代理吗？” “至少眼下是这么打算的！” 吕前知道张一鸣非常有野心，也非常的有远见，可是如果眼下拿不下诺基亚的代理，后面的路怎么走能不能走下去还为未可知。 “我在国内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吕前惊讶的看向张一鸣。 “我在国内成立一家通讯公司，天鸣通讯，和鸣振电子一样，我不打算亲自参与管理，所以，我需要你替我管好它，和鸣振电子不一样，天鸣通讯是做实业的，是生产手机的，未来，天鸣手机将会取代诺基亚、魔托、嗦尼等等外国品牌，成为国内老百姓最信赖和最喜欢的品牌。” 天鸣通讯的成立，张一鸣并没有提前告诉吕前。 所以，此时的吕前的感觉是有些懵圈的。 鸣振电子是怎么做起来的，吕前知道，鸣振电子现在做到什么程度，吕前更知道。 他从来没想过，张一鸣会赋予自己这么大的权利和责任。 鸣振电子虽然是张一鸣和李振庭两个人的企业，可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李振庭一个人的天下。 他听说过，李振庭是从张一鸣十六岁开始就等着他的，所以张一鸣给他这样的信任能够理解，但他吕前和张一鸣相识不过一年多，甚至于之前他曾经还和张一鸣站在对立面，损害过鸣振电子的利益。 “吕哥，所以，我们必须要拿下sybian的共享权，这是我们打开国产自主品牌的钥匙，未来我们会做的更好，可是现在我们需要这个机会，我们需要sybian系统来为我们争取和他们抢占时间的时间。” 前世里，从2015年之后，国产品牌手机异军突起。 到了2017年，市面上的贸易机专卖店几乎就开始变得门可罗雀了，又转过一年，国产机遍地开花，贸易机品牌踪迹难寻。 作为通讯行业圈子里的人，对于这一点感受是非常深的。 这一世，张一鸣既然打算改变行业面貌，推进科技发展速度，自然要把这个时间提前。 提前这个时间的前提是，缩减贸易机称霸国内市场的时间。 还有就是，充分的利用争取来的sybian系统的共享权，尽早让天鸣智能手机面世。 这个时间，他会做两手准备。 其中一个准备是提前接触android系统的研发企业，争取使用权，距离android手机面世，还有五年，完全是够用的。 可是，张一鸣野心不仅于此，他的另外一手准备，或者说是目标，是研发出专属于国产品牌的系统。 虽然需要投入的资金可能是庞大的无法估算的，但是张一鸣深知，如果能够拥有自己的技术这件事有多么重要。 2018年以后，国际上掀起针对国内品牌的一系列举措，那些跟国内企业合作了数十年的企业突然翻脸，收回产品的使用权，或者索要庞大的使用费，逼的不少国内企业退出国外市场，但没有自己的技术，就永远都没办法摆脱受制于人的处境。 所以，张一鸣十分坚定的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技术。 未雨绸缪，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对于张一鸣的这些在很多人看来庞大的不现实的计划吕前自然不知道，他依然还没有从张一鸣刚刚那个消息带来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张一鸣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让吕前接手天鸣通讯，除了是因为前世里他和吕前之间的关系，也是因为，他深知，天鸣通讯那个摊子并不好管，天美通讯安排过来的那几个人就足以说明问题。 还有那个让他总是觉得古怪异常的季红。 吕前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尽管现在的吕前还远没有前世里那么成熟。 回到酒店，张一鸣没有像之前一样窝在床上休息。 他跟桑特妮说三天后他就会回国。 但不意味着他是真的要回国，至少这三天他绝对不会就这么干坐着顺其自然。 他把之前从国内带过来的十几张图纸打印出来，之后又联系了纳西州的一家通讯类专业刊物。 跟对方的专栏编辑取得了联系。 张一鸣脑袋里有太多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东西，所以吸引编辑并不难。 电话放下没多久，新物浦刊物的编辑兰特就赶到了酒店。 张一鸣和兰特交流了两个小时。 走的时候，兰特的眼睛都是放光的。 做这种专栏的编辑和做娱乐、实事新闻类报刊的编辑没办法比。 刊物发行量很少，刊登的内容又绝大部分没有什么看点，很多都是各个大学发布的一些无聊的研究成果或者论文，要么就是通讯公司的行业动态。 偶尔能遇到一篇质量高的新颖有看点的文章，编辑就像是打了鸡血。 兰特就是如此。 回到杂志社，兰特立刻开始着手，文章写好之后又跟张一鸣确认了一遍。 主编看到兰特的文章也很兴奋，走了特例，替换了之前已经排好版的一篇文章，把这篇文章放在了主要位置。 第二天，刊物发行，立刻引起了行业震动。 不少行业内的人打电话到杂志社，询问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什么人，有没有联系方式。 杂志社创刊九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全员上下，都激动不已。 第883章 把难题甩给了三巨头 诺基亚公司。 新特莱斯的桌面上，放着一本新物浦电讯杂志。 看着上面的署名，新特莱斯的眼神射出锐利的光。 他知道，张一鸣这是故意的。 这篇文章中透露出的东西，有很多是张一鸣之前在他面前说过的，而且，涵盖的内容要比跟他说的那些多的多。 张一鸣修改过的合作意见放在杂志的一边。 新特莱斯没想到，这小子是块滚刀肉。 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狂妄还好些，狂妄的人往往很容易被情绪左右，可是张一鸣却不是。 张一鸣用自己的名字，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发表这篇文章，有两层含义。 一层是给诺基亚施压，你不答应我的合作条件，我就把这些技术公布于众，我自己不获利，诺基亚也别想获利，两败俱伤的结局，张一鸣只是损失了未知的收益，诺基亚需要承担的风险和损失则是无法估计的。 第二层意思则是，用技术招揽对技术感兴趣的具有实力的公司。 新特莱斯已经听说，有很多公司都在查询张一鸣这个人，查询他的身份。 查询的目的当然不会是因为好奇。 “新特莱斯，你看到最新一期的新物浦杂志” 桑特妮拿着杂志敲开了新特莱斯的门，但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新特莱斯桌子上展开的杂志。 “怎么办？如果他真的把技术卖出去甚至无偿交给其他公司，那对我们的损失真的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不清楚张一鸣手里究竟掌握了多少他们的技术。 除了7650，张一鸣还知道不知道其他的概念机。 新特莱斯也很犯愁。 其他高层对于和张一鸣合作这件事态度都不是很乐观，只不过因为总部对国内市场一直不是诺基亚公司主要的目标市场，所以对于合作伙伴的甄选高层相对宽松。 如果张一鸣修改的意见里没有sybian系统共享这个条件，也许新特莱斯还能说服高层。 可是 新特莱斯的眼神落在修改意见最下面的一排小字上，还有后面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鬼脸，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他们如此庞大的一艘行业巨轮，竟然被一个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毛头小子逼的有些摇晃。 “我把这些东西给纽因尔他们送过去，怎么办，看他们的意思。” 桑特妮有些惊讶。 新特莱斯在总部几乎就是决策的载体，几乎很少有事情是需要去跟纽因尔那些大佬们商议的。 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了？ 桑特妮知道损失大，但是这种损失对于诺基亚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 回到办公室，桑特妮再次看了一遍新物浦杂志上的文章。 抛开她和张一鸣各自的立场，抛开他对张一鸣狂妄态度的不喜，对于张一鸣的才华桑特妮是非常欣赏的。 放眼世界，对于通讯行业能够了解到如此程度的人，怕也找不出几个。 之前的那个张召亮也算是个人才，只是跟张一鸣比起来，就明显要逊色的多。 想到张召亮，桑特妮立刻想起了布鲁尼。 桑特妮皱起眉头。 布鲁尼的事情她当然知道，警察调查取证第一时间就联系到了公司。 这个蠢蛋，不仅能力不行，品性也有问题。 桑特妮开始思考，是不是真的有必要留下布鲁尼来和琼斯相制衡，琼斯做的那些小动作，桑特妮多少也有耳闻。 真是干正事不行，搞这些邪门歪道一个比一个厉害。 不过尽管心里生气，桑特妮还是安排人协助布鲁尼处理这件事。 毕竟，布鲁尼是诺基亚的副总，一旦这件事被媒体报道出来，那对诺基亚一定会产生不良影响。 上次ut股价跌停的那段时间，就是因为公司内部矛盾导致的口碑下降，从而影响了股价，前期ut的市值蒸发了上千万。 想到这，桑特妮隐约想起当时听到的一个传闻，说是ut股价这件事的解决是一个东方人操控的，难道这个东方人是张一鸣？ 想到这个，桑特妮越发的觉得张一鸣这个毛头小子不好惹。 桑特妮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跟新特莱斯汇报一下，至于真假，新特莱斯自己会判断的。 新特莱斯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纽因尔等三人。 纽因尔、约旦、爱德华三个人是诺基亚的三巨头。 纽因尔是三巨头的领头羊。 看到新特莱斯提交上来的修改后的合作意见，纽因尔捋着白胡子笑了两声。 约旦和爱德华两人拿过合作意见，两个人的表情也很奇怪。 “现在年轻人的胆量真的不小，胃口也不小，国内市场，我还没见过有这样狂妄的年轻人。” 纽因尔是那种大山崩于顶而不色变的人，提到这件事，语气不仅不严肃，还带着几分调侃。 “纽因尔，还有这篇文章。” 新特莱斯又把新物浦杂志打开递给了纽因尔。 “这篇文章和这份修改意见是同一个人写的？” 新特莱斯点点头。 “你们看看，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杂志再次被传到了约旦和爱德华两个人的手里。 这篇文章换做行业外的人可能不太能看的明白，可是行业内的人，特别是到了新特莱斯纽因尔这类人的高度，这种文章一眼看下去，就能知道深度。 约旦和爱德华两个人的眼神也都透出讶异。 “这里面提到的技术和7650基本上是重合的，甚至有部分内容超越7650，你之前说，这个年轻人拿出了7650的样机？” 这件事，新特莱斯第一次就跟三个人汇报过了，但当时三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是的，除了没有加载系统，所有的硬件都和7650是一样的。” “我们的7650研发什么阶段了？” 三巨头平时是不参与这些管理工作的，对于产品的研发进度知道的就更少了。 “从概念机向真机转化阶段。” 新特莱斯有些不太好张嘴。 诺基亚养了一只几十人的世界顶尖的研发团队，却被一个年轻的东方人轻飘飘的超越了，超越的还那么漫不经心，甚至于超越了他们对概念机的设计。 纽因尔没有因为自己公司研发进度缓慢而生气，而是对张一鸣更加的感兴趣。 现在这个年代，人才越来越重要。 如果这样的高端人才能够留在诺基亚，成为诺基亚的研发人员，那么诺基亚的发展速度可能会因为此人的加入而有质的飞跃。 第884章 等到了决策者 “新特莱斯，你去跟他谈，年薪两百万美金，让他加入诺基亚。” 纽因尔看着新特莱斯说道。 两百万美金的年薪，这在2000年，绝对是天文数字。 没有哪个打工的人能拿到这么高的年薪。 “怎么？” 但是纽因尔看到新特莱斯一脸的无奈，挑挑眉。 “这个年薪是很高，但对于诺基亚公司来说，能够引进一个高科技的人才，付出再多的薪金我们也是愿意的，我们不要局限于这些资本上的投入。” 纽因尔以为新特莱斯是觉得这个薪金给的太高了。 毕竟，桑特妮一年的薪金也只有十万美金。 这个薪水是桑特妮这个执行总裁的二十倍，新特莱斯觉得不可思议是很正常的。 “纽因尔，别说是两百万，就是两千万，也难以打动他。” 新特莱斯心想，你是没见到那小子的狂妄劲。 别说两千万，用诺基亚的股份吸引他都未必能成功。 纽因尔觉得新特莱斯的说法有些夸张。 “纽因尔，要不你亲自和他谈？” 新特莱斯决定要这个抉择权彻底交出去。 也让纽因尔三个人亲自感受一下。 不是他新特莱斯和桑特妮的执行能力有问题，而是这小子真的很难啃。 纽因尔没有立刻答应。 整个公司的业务，三大巨头都没有亲自参与，现在为了一个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声的东方年轻人亲自出马，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 纽因尔朝着另外两巨头看了一眼。 约旦和爱德华的感觉和纽因尔是一样的。 两百万的年薪都请不动年轻人，两人觉得不太可能存在。 他们年轻的时候，别说两百万，两百块一个月都很难赚到。 两百万美金，能够在曼哈大街最繁华的地方买下一整栋楼。 东方的经济发展水平虽然最近几年有起色，可看官方提供的gdp跟镁国差距还是非常大的，两百万美金在国内，恐怕能买下一个小型的村镇了。 “纽因尔，这个年轻人的家底很厚，ut在国内，一年的销售额差不多1000万美金，他是ut国内代理的负责人，名下的产业除了ut代理还有其他，个人资产每年增幅都在20以上，所以，他看不上我们给出的两百万年薪是很正常的。” 新特莱斯看到三巨头明显不信，又解释了一下。 ut的代理人。 张一鸣的这个身份，三大巨头是第一次知道。 对于ut这几年在国内的发展情况，三巨头当然很清楚。 他们私下里和比尔是有联系的。 虽然是商务层面上的联系，即便如此，他们也清楚ut现在主要的市场就是国内。 他们有打算进入国内的想法，也是因为ut。 没想到，这个张一鸣竟然就是ut的代理人。 “你约一下！我亲自见见他！” 桑特妮知道纽因尔要亲自约见张一鸣的时候，嘴巴惊讶的像是塞了一个鸡蛋。 她在公司工作将近二十年，一路做到执行总裁，见纽因尔和约旦、爱德华三个人的次数都寥寥无几，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纽因尔三人在诺基亚，相当于古代王朝的太上皇一样的存在。 虽然桑特妮早就知道了张一鸣的厉害，可直到此刻，她的这个认识才更加的深刻。 新特莱斯没有提纽因尔给张一鸣开出两百万年薪的事情。 桑特妮是他一把提拔上来的，他很了解桑特妮的性格。 如果知道纽因尔给张一鸣开出这么高的年薪，桑特妮八成会直接闹到纽因尔三巨头的跟前去。 “新特莱斯，你觉得三巨头是什么意思？” 新特莱斯摇摇头。 他觉得三巨头已经不会让步。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了，你给张一鸣打个电话，否则这小子指不定还要闹腾出什么来。” 桑特妮深以为然。 立刻给张一鸣打了个电话。 “一鸣，你觉得诺基亚公司这次又是什么意思啊？” 吕前已经搞不清楚诺基亚这来来回回的折腾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这么大的公司，做事情兜兜转转的真是出人意表。 “估计是把球踢给更高位置的决策人了。” 张一鸣嘴上说的是估计，心里却很笃定就是这么回事。 这次想要见他的人，一定是诺基亚能够决策这件事的人。 这也是他的目的。 桑特妮也好，新特莱斯也好，跟他们磨来磨去，除了浪费时间没有更大的作用。 “你不用跟我去了，你去找琼斯。” 吕前不明白这个时候找琼斯干什么。 自从上次琼斯跟张一鸣和吕前撕破脸之后，吕前对琼斯就很失望了，这段时间如果不是琼斯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一次都没有主动联系过琼斯。 “让琼斯这段时间别再把精力放在对付布鲁尼身上了，诺基亚公司不会放任布鲁尼一直留在警察局的，琼斯要是想保住现在的位置，就安分的回公司，这算是对他帮助我们穿针引线的报答！至于他听不听，那是天意。” 吕前点点头。 琼斯最近这段时间在折腾什么，他知道。 他虽然对琼斯失望，但也并不希望琼斯丢了饭碗，所以张一鸣安排之后，他立刻去找琼斯了。 张一鸣则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正装，然后直奔诺基亚。 三巨头见到从门口进来的张一鸣的时候，神色都微微有些诧异。 这年轻人，未免太年轻。 如果不是新特莱斯亲自领过来，他们很难相信，这就是那个在新物浦发表文章，一眼望穿未来十几二十年通讯行业发展方向、能够拿出7650样机的人。 张一鸣的视线也在三个人的身上短暂的扫了一下。 能够感觉出来，这三个人身上透出来的气势。 不压人。 可是却有上位者当权者的气息，不用看，就能感觉到的气息。 “张一鸣？” 纽因尔竟然说的是中文。 尽管张一鸣三个字听着很别扭。 “我是。” 张一鸣对着纽因尔礼貌的欠欠身。 又跟约旦和爱德华两人也打招呼示意。 此时的张一鸣，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用古语中的一句话来形容，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 纽因尔看着张一鸣。 若干年前，他曾经去过国内，还曾在国内的两所名校进行过演讲，那个时候他刚刚名成功就，但是却没有褪去满身青年人的热血，演讲的内容绝大部分都是他的成功史。 那些大学生边听边欢呼。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上大学的年纪，可是周身上下，除了这张脸，没有任何一点年轻人的朝气。 第885章 对赌协议 “新物浦杂志上的文章是你写的？” “我口述，兰特编辑代为记录整理发布。” 张一鸣说的一口纯正流利的英文。 虽然没有美式英语的口音，却极为标准。 “7650的样机也是你研发出来的？” “准确的说，是我的团队。” 张一鸣从来就不想单独的标榜自己的能力。 在诺基亚这些大佬面前更是如此。 他知道什么情况对自己更有利。 他要让诺基亚知道，能够左右这件事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是很多人。 “ut在国内的发展都是你在负责的？” “我的团队，还有合作伙伴。” 纽因尔不着痕迹的皱眉。 这小子，还真是 “诺基亚公司愿意出两百万，美金，邀请你成为诺基亚的一员。” 纽因尔说完，三巨头都看着张一鸣。 看到张一鸣的脸色没什么改变，三个人心里也都有些不确定。 毕竟新特莱斯之前跟他们打过预防针了。 “我想新特莱斯先生应该跟你们说过我在国内的身份和背景，三位都是诺基亚的高层，这种问题我以为三位不会问出来。” 张一鸣没有直接拒绝，但是这句话比直接拒绝更让人觉得不爽。 “你想要多少钱能出让7650的技术？” “我没打算过出让，和钱无关。” “sybian系统共享这个条件诺基亚公司不能答应。” “那我现在离开。” 说完，张一鸣扭头就走。 站在后面的新特莱斯有些懵圈。 这谈话也结束也太快了？ 诺基亚的三巨头啊，在张一鸣的眼里和三个街头流浪汉差不多的感觉。 甚至连流浪汉都不如的感觉。 三大巨头也集体懵圈了。 这么牛的吗？ 讨价还价都没有，直接就转头。 他们在商场血雨腥风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什么样的大鳄在面对诺基亚这艘大船的时候能够不弯腰低头。 “张！” 新特莱斯拦住了张一鸣。 这种情况，他总不能让纽因尔开口。 但是张一鸣停住脚步，气氛却很尴尬。 就连新特莱斯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应该说的话，他之前全都和张一鸣说过了。 “除了sybian系统共享这个条件，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约旦开口。 这件事他们三巨头私下里是交流过的，立场和底限自然也都是协调好的。 能够让张一鸣加入诺基亚这是最佳的选择，如果不能，自然就要换一个方法。 “这个是基础，如果基础没有办法达成，其他的多说无益。” 约旦看了纽因尔一眼。 “sybian系统共享的确不可能，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让你使用sybian系统。” 张一鸣没说话，看着约旦，等着下文。 “注册诺基亚的子公司，用诺基亚的名义应用sybian系统。” 张一鸣的脑袋迅速的转动起来。 这句话的含义必须要好好理解。 子公司的意义代表的是什么。 在法律的范畴上，子公司是在国际商务中指由母公司投入全部或部分股份，依法在世界各地设立的东道国法人企业。子公司在法律上独立于母公司，并拥有独立而完整的公司管理组织体系，因而在经营方面具有较大的独立性和一定的灵活性。 同时，子公司的经营活动也要受到母公司的控制，要服从母公司的总体战略和总体利益的需要。但这种控制是间接的，也与母公司拥有股权的比例正相关。 但是现在，约旦说的前提条件是用注册子公司的方式来共享sybian系统，是想要实质性的进行控制，还是瞒天过海的手段。 这两者的区别是非常大的。 三大巨头同时盯着张一鸣的反应。 张一鸣的反应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新特莱斯则是很惊讶。 他从来没听过公司有设置子公司的想法，而且还是在国内。 连产品进入国内市场他们都不是很感冒。 真的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公司的发展策略和规划？ 这不像是国际企业能够做出的事情。 更不像是三巨头能做出的决定。 “不受控的子公司吗？” 张一鸣没有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做事做生意，先小人后君子是最好的。 约旦快速的看了纽因尔一眼。 这个年轻人的反应速度太快了。 正常人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兴奋，哪里还会想到这些。 这个小东西要是为别人所用，对诺基亚而言不仅是损失，也会成为威胁。 “不加入诺基亚可以，但除了7650的全部技术之外，你要协助诺基亚的技术部门再开发出两部以上的手机新品，并要在后续提供相关的技术支持。” “没问题。” 这个的确不是问题，现阶段的手机，硬件功能上不会有太大的突破，除了外观和屏幕，只剩下其他的简单的技术模块。 “一年内，将诺基亚的市场份额做到30个百分点，如果没问题，我们可以达成合作。” “我再赠送你们5个点。” 张一鸣的话，震的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初期进入市场，开始的半年基本上都是推广和试水，半年的时间把市场份额做到30，几乎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数据。 但张一鸣不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甚至还狂妄的加了5个点。 “合作协议之外，我们再签署一份对赌协议，如果一年之内鸣振电子做不到35的市场份额，诺基亚公司随时有权终止合作，并且有权追讨由于鸣振电子的原因而造成的相关损失，如果鸣振电子完成目标，诺基亚公司将sybian系统无偿与鸣振电子共享，并且免除一年的代理费用。” “成交！” 张一鸣很干脆。 这种条件对于张一鸣而言，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和负担。 他能将ut做到现在这种程度，诺基亚的潜力比ut要大的多，所以，35的市场份额他很容易就能达到。 新特莱斯整个过程都是飘的。 还真是一个敢提要求一个敢答应啊！ 欧美市场尚且不能在一年内做到35的市场份额，国内市场经济环境那么差，一年内能做到35？ 可是看张一鸣，神色泰然，胜券在握。 新特莱斯无语。 他以为三巨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sybian系统共享的。 “新特莱斯，你安排公司的法律顾问和商务部，把这些修改意见整理一下，再做一份对赌协议。” 新特莱斯立刻转头出去了。 三大巨头的眼睛和张一鸣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第886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在新物浦杂志的那篇文章里提到，未来十年，智能手机会成为普遍用品，覆盖全球？” 纽因尔问道。 “不错，不仅如此，智能手机的出现会改变很多科技产品的命运。” “比如呢？” 纽因尔对张一鸣的那篇文章非常的感兴趣。 “智能手机会取代电视、固定电话、甚至电脑，不仅如此，手机还会改变金融行业的面貌。” 对于经历过这一切的人，这些很正常。 可是现在是2000年，虽然sybian系统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研发，但现在的sybian系统只是最初级的系统，能够搭载的软件和使用功能是很少的。 和十几年后的智能手机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 2000年，即使是这些科技行业的巨头，也没办法预料到未来科技的发展。 不过纽因尔的眼睛里闪烁出亮光。 他一向不是个传统的人。 不仅不传统，还非常的愿意接受新事物，喜欢冒险。 只是，这些年随着诺基亚的发展越来越好，他也年纪渐长，不再过多的参与管理，冒险和野心才渐渐的淡下去，现在，张一鸣的话，让纽因尔好像一下子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激情。 “取代电脑？” 现在，电脑还算不上是很普遍的存在。 绝大多数地方，使用的还是大头电脑，液晶显示器还没有成为主流。 一个还尚在巨大潜力时期的产品被人预言将会被取代，如果这句话不是张一鸣说的，很大可能不会有人相信。 当然，三大巨头里，除了纽因尔，约旦和爱德华对这件事的热情都不算太高，本身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他们觉得，张一鸣有些夸大其词。 “不错，未来的手机屏幕会越来越大，显像和分辨率会越来越高，芯片集成程度越来越精细和复杂，搭载的系统也会越来高级，我说未来一款手机能够内置2000w双向镜头你们相信吗？” “不可能。” 一向很少开口，也不是很喜欢插话的爱德华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张一鸣的说法。 “爱德华先生怎么会这么肯定？” 张一鸣之前是做了功课的。 但是爱德华的简历很简单，相对于其他两巨头而言，他在诺基亚的存在感很低。 包括这次，从他进门之后，一直都是纽因尔在说话，约旦偶尔开口，只有爱德华如同空气一样。 “你知道数码相机的制造原理是什么吗？你知道数码相机的像素是由什么决定的吗？” 爱德华的长相是非常典型的欧美脸。 皮肤很白，鼻梁高耸，和之前一部很有名的电影《剪刀手爱德华》里的男主角爱德华有几分相似。 但也许是因为情绪微微有些激动，他雪白的皮肤有些微红。 “相机里的像素靠d，大部分数码相机使用的感光元件是d，是一种特殊的半导体材料。 由大量独立的光敏元件组成，这些光敏元件通常是按矩阵排列的。光线透过镜头照射到d上，并被转换成电荷，每个元件上的电荷量取决于它所受到的光照强度。 当我们按动快门，d将各个元件的信息传送到模数转换器上，模拟电信号经过模数转换器处理后变成数字信号，数字信号以一定格式压缩后存入缓存内，此时一张数码照片诞生了。 然后图像数据根据不同的需要以数字信号和视频信号的方式输出，矩阵式d，它的每一个光敏元件代表图象中的一个像素，像素多少，由光敏元件多少决定。 不知道我说的对吗？” 张一鸣一说完，三巨头的脸色都很惊讶。 特别是爱德华，刚刚有些泛红的脸，再次白了。 张一鸣给出的回答是后代人经过了数十年的经验进行转换总结出来的，比现在行业里所流行的普遍说法要科学和专业的多。 纽因尔看了一眼爱德华。 这是个很傲娇的老伙计。 平时少言寡语并非是因为他本身不喜欢说话，是他觉得很少有人或者事值得他说太多。 爱德华出身柯达公司，柯达最早一台数码相机都是他参与研发和设计的，对于数码相机他是整个诺基亚公司最有发言权的。 可是他当年和研发团队就为了攻克60w像素这个平台，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即便如此，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后来他受挫，心灰意冷接手了祖父温米尼特在诺基亚里的股东身份。 离开了自己的科研领域，爱德华一直都是抑郁不得志的。 但他曾经失败过，尽管内心再不舍，也不想再去触碰。 现在，张一鸣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未来的智能手机能够做到2000万像素，而且还是内外置双向镜头，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怎么实现？” 爱德华觉得也许张一鸣不过就是知道一些皮毛，所以哗众取宠，毕竟从他多年的研发经历判断，这是不可能的。 “这个很简单，增加单位面积内的d数量，像素自然就会提高。” “说的容易，感光电路装置根本就不可能容纳数量过多的d。” 爱德华立刻反驳。 “爱德华先生，感光电路装置也是不断的改进升级，而且d的体积也会无限的缩小，7650没出现之前，不管是你们还是消费者，有人会想到普通的手机会升级成有系统的智能手机吗？在bp机没有出现之前，有人想过那么小的一个东西能够帮助人们实现异地通讯联系吗？又有人想到过固定电话线有一天会被直接斩断，转而出现小灵通这种地域性的可移动的通讯工具吗？” 张一鸣一连串的反问。 让爱德华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这些问题其实很简单，爱德华是科技精英，本来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是，这是他的执念，是直接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东西，他一时间很难接受和跨越。 不同于爱德华，纽因尔则是越发的兴奋。 因为他能感觉到，张一鸣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有能耐的人说的听起来不切实际的话叫远见叫预言，没能耐的人说同样的话叫吹牛逼。 张一鸣自然是前者。 “你说的改变金融行业的面貌又是怎么实现的？” 之前说的，取代科技产品还尚且能够想象出一些，可是手机产品影响金融行业面貌这件事却让人一头雾水，根本就想不通。 张一鸣淡笑了一下。 这件事他怕要好好的斟酌一下再说。 第887章 稳定关系的手段 “这是未来的趋势，亚马孙电子商务公司三位应该都知道，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体验过？” 亚马孙购物平台1995年开始，虽然最开始只销售图书，但因为是全新的销售模式，全新的购物体验，仍旧快速的火爆起来，特别受都市白领精英们的追捧。 发展到2000年，亚马孙销售平台的产品种类已经很丰富了，并且，虽然此时的亚马孙还没办法跻身镁国顶尖企业，可是贝袏斯这个人大家都应该不陌生。 “了解过，没有实际体验。” 约旦的兴趣也被张一鸣提了起来。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未来，我不能确切的给出时间，也许是10年也许是十五年，届时，全球的网络信号将会强化到覆盖任何一个角落，手机能够取代电脑挑选商品，手机能够取代钞票和银行卡直接进行支付，你们觉得，这对传统的金融行业难道不是一种巨大的影响或者改变吗？” 纽因尔觉得浑身激荡起了一股股的热血。 如果张一鸣说的这些都能实现，不，一定会实现，他相信。 那个时候，世界的面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全球网络覆盖，这种想法即使是他也不敢轻易的想。 可是张一鸣就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来了，好像这一切就该是如此，没有任何的不确定和不可能。 如果，这一切都是由诺基亚创造的，那该多好！ 这种想法一出现，就开始像是野草一样疯狂的滋生成长。 张一鸣但笑不语。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作为重活一世的人，他当然很清楚，这一切不会发生的那么早。 即使他能够提前生产出智能手机，但是没有世界网络面貌的改变，信号不能同步跟上科技产品的更新速度，再高端的产品也没有办法实现自身的价值。 但是有这个梦在，他和诺基亚的关系就会维系的很牢固。 他是个很冷静和清醒的人。 他的能力有限，至少眼下，他个人能力包括他在国内市场的布局，都是没办法和诺基亚相提并论的。 比尔也说过，诺基亚是一艘巨船。 这艘巨船不仅仅是在镁国，也不仅仅是在欧洲，而是全世界范围内。 他和诺基亚的合作，说到底靠的并非是他的实力，而是投机取巧。 投机取巧得来的东西就很难稳固。 诺基亚作为强势强大的一方，随时都能够终止双方的合作，甚至于诺基亚如果愿意，大手一挥随便扶植一个子公司就能干掉他。 所以，他需要有一些东西来稳固双方的关系，等到他强大起来，这份关系何去何从就不重要了。 张一鸣和三巨头在办公室里聊了整整六个小时，一直到新特莱斯送来草拟的协议初稿。 新特莱斯进来的时候，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古怪。 三大巨头面色都有些发红，张一鸣坐在三人的对面，反而状态是最稳定最淡然的一个。 刚才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大巨头怎么会对张一鸣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新特莱斯是个无神论者，否则他都要想，这个张一鸣是不是有什么法力，否则三大巨头的反应真的没办法用常理来解释。 初稿一共做了四份，虽然是初拟，也都做了保密处理。 三巨头和张一鸣一人一份。 张一鸣一目十行。 不得不说，大公司草拟出来的协议看着就非常的高大上。 法律的坑洞挖的极为的隐晦。 不过这是正常的，不管甲方还是乙方，没有人愿意损失自己的利益，也没有人愿意承担不必要的或者可能产生的风险。 张一鸣清楚自己的地位，所以只要不过分，张一鸣不打算发表意见。 他心里有一套专门的尺子，用来把控这些。 “我没问题。” 不到半个小时，张一鸣就把差不多四十页的初拟协议看完了。 这个速度 “这是对赌协议。” 新特莱斯又把另外四份加密文件拿出来递给四人。 张一鸣仍旧是扫了一眼之后就点头同意了。 张一鸣的干脆让新特莱斯有些不适应。 要知道，之前那份修改意见，张一鸣否定了几乎一多半，而且极为不满。 三大巨头知道文件是法律顾问和商务部合作拟定出来的，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但这件事毕竟关乎国内市场，也对整个亚洲的市场有巨大的影响。 他们迟迟没有考虑国内市场，一是因为国内的经济水平让他们一直在保持观望的态度，二也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稳定的计划，亚洲人口基数大，和欧美市场差别很大，情况也很复杂。 现在确定了和张一鸣的合作关系，其实并不意味着他们做足了准备。 所以，纽因尔跟张一鸣说，十天后举行签约仪式。 张一鸣算了一下时间。 他来镁国已经十二天了，再等下去就要将近一个月了。 可是 张一鸣答应了。 这种事，的确不能急。 其实事情能够进展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超出意料了。 因为基本上确定了合作关系。 张一鸣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不管是新特莱斯还是桑特妮对张一鸣的态度都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尽管桑特妮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 回去是桑特妮安排专车送张一鸣回的酒店。 一整天没吃饭，张一鸣的肚子咕咕作响。 回到酒店之后，就立刻拉着吕前去中餐馆吃饭。 吕前看着张一鸣狼吞虎咽，好像十几二十天没吃过饭一样，有些无奈。 他这去了一趟诺基亚，怎么好像去了中东。 等到张一鸣吃饱喝足，吕前才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成了？” 听到张一鸣说出的结果，吕前先是不可思议，紧跟着变得激动起来。 他努力了差不多一年。 中间经历了种种波折，特别是最近这一个多月，他在风口浪尖在凹槽低谷之间被摧残折磨，包括这段时间，张一鸣能够淡定自如，他却做不到。 很多个晚上，他都是听着张一鸣的鼾声睁眼到天快亮才能睡着。 吕前鼻子有点酸，但更多的是欣慰，是高兴。 至少他这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是吕前很想知道，之前诺基亚的态度那么坚决，为什么今天会转变态度，答应张一鸣的要求呢？ “我跟纽因尔签了一份对赌协议。” 吕前听张一鸣说完对赌协议的内容，再次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太敢玩了？ 第888章 探望 “放心，没有把握我不会签这份协议的。” 看到吕前惊讶的眼神，张一鸣笑着拍了拍吕前的肩膀。 吕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新品一年时间做到35的市场份额，这根本就是打劫一样的条件啊！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要去谈sanxg，如果诺基亚的份额做到了35，那sanxg怎么办？ 置之不理？ 据他所知，现在争取sanxg代理权的公司已经从江汉道排到了继明道去了，而且其中不乏实力远远超过鸣振电子的企业。 虽然崔浩理事在sanxg的地位举足轻重，可也仅仅是举足轻重，并不能直接决定这件事。 h国的公司架构比欧美公司更加复杂，特别是涉及家族，就更加复杂了。 “这边还需要十天的时间，我们这几天直接飞h国！” 张召亮那边迟迟没有任何的动静，张一鸣一直觉得心有不安。 吕前也是一样。 所以听到张一鸣的安排，他点头赞同。 他们的签证都是之前早就办好的，所以只要买机票就可以。 从落山基飞往汗城的航班不算少，但因为现在是度假的高峰期，吕前买到了是两天后的机票。 这个时间也基本上是够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跟吕前打了声招呼去了医院。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马源美就一直都住在医院的神经科病房。 张一鸣办理了手续，之后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见到了马源美。 据说现在马源美的精神状态仍旧不稳定，一天里有两三次犯病的频率，有时候是狂躁的砸东西或者是自残，有时候是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 此时，马源美的状态是正常的。 只是，不管短短一周的时间，马源美完全变了样子。 人如枯槁。 眼神死寂。 脸色惨白。 一个丰腴的女人，怎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尽管两个人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甚至于马源美还曾经是张召亮的帮凶，给他制造过非常大的麻烦。 可是，眼前的马源美还是让张一鸣有些唏嘘。 “张召亮呢？” 马源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张召亮的下落。 而且，眼神比起之前更加的阴森恐怖。 “暂时还没找到他。” “一定要找到他，我告诉你，他是个鬼，你知道吗？鬼” 马源美忽然瞪大眼睛，看着张一鸣。 一边的医生立刻站到马源美的身边，以防她突然发病。 张一鸣却被吓了一跳。 也许是他多心了，重生的人，其实是不是算借尸还魂，是不是也算是鬼。 “他不是正常人，你知道吗？他知道很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我以前不信，但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了，他不是人，是鬼，真的。” 马源美用的都是中文。 不过，是不是中文都无所谓，现在马源美的这番话也许除了张一鸣，没人能够理解，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发疯说的疯话。 “他知道什么？” 张一鸣试探着问。 也许从马源美的嘴里，他能知道一些关于张召亮更多的消息。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前世里张召亮的生命轨迹，也从樊智胜的嘴里知道了很多张召亮身上发生的事，可张召亮重生之后做的事情，想的事情，也许只有马源美才知道。 张召亮再怎么厌恶马源美，再怎么和马源美没有感情，他都需要马源美的支持和帮助，所以，对于他的种种行为，只有马源美最清楚。 “锂电啊，你知道他当时跟我哥说什么吗？他说，以后锂电一定会取代镍氢电池成为国内甚至是全世界的主流应用电源，为此我哥才会押上一切做这见鬼的锂电，结果呢” 没说完，马源美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说我哥的腿会给机器上的配件掉下来砸骨折，我哥就骨折了，他说我嫂子会因为贫血住院，那时候我嫂子身体好的很，可是突然就晕倒了，去医院检查竟然就是贫血，他说我外甥会被学校开除，结果没几天，永恒就出事了” 张一鸣微微有些失望。 张召亮透漏出来的这些都是生活里的琐碎小事。 而且他基本上能够猜的出来张召亮透露这些小事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马源美包括马源美的一家人对他说的话信若神明，这样才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 事实也证明了的确如此。 “还有别的吗？” “你还想知道什么？” 马源美的眼泪停住了，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没等张一鸣说话，马源美猛的站起来，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张一鸣的衣服。 “你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我要杀了你！” 马源美犯病了。 好在有医生在，早就做了准备，伸手一拉，就将马源美座位上的皮质的锁扣拉紧，马源美直接就被拉回到座位。 张一鸣惊魂未定。 看到马源美双眼血红，眼底滔天的恨意和杀意。 即使医生注射了镇定剂，她的情绪还是很疯狂。 张一鸣知道马源美不是针对他。 马源美是透过他看到了张召亮，透过他想到了自己几年来所遭受的痛苦。 探视因为马源美突然发病提前结束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如果马源美的病情迟迟没办法好转的话，就要转到专门的精神疾病治疗中心去了。 张一鸣知道，进了那里，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张一鸣心情有些沉重。 张召亮重生而来，可是他让自己的命运有了什么变化吗？ 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他不爱马源美，完全可以直接切断和马源美的婚姻关系，离开马家。 他按照前世的轨迹提前找到了贾鹏飞和刘天宝，安排自己成为了真正的幕后老大，提前筑起了一个代理国际产品的温床，为了这个目的，眼看着王发、贾鹏飞和刘天宝内斗而不出手，眼看着鹏飞科技覆灭不出手。 因为，这一切在他的眼里，都不如名利重要。 张一鸣不清楚老天爷是怎么分配重生的机会的，也不清楚，张召亮是怎么看待这次重生的。 他迟迟没有对张召亮下死手，一是因为张召亮虽然一直蹦跶，却没有对他造成根基上的损害，毕竟竞争对手这种东西，即使没有张召亮也会有别人，还有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原因。 那就是张召亮重生的这个身份。 张一鸣曾经觉得很孤独，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是重活了一世的，直到他确定了张召亮也是同样的存在。 这种既厌恶又敌对但又不想赶尽杀绝的矛盾，存在张一鸣的脑海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889章 旧人入梦 吕前看到张一鸣回来之后情绪有些不太好，想要问问，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男人之间，有些时候，关怀是有些无从下手的。 张一鸣卷着被子睡了一下午。 脑海里乱糟糟的。 并且，他梦到了一个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甚至没有想起过的人。 何音。 梦里，何音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上了他面前的一辆出租车。 他上去抓何音的手，但是何音的手特别冷，他根本就抓不住。 然后出租车开了出去。 他在后面追。 一直追到大街上。 大雨落下。 满大街的霓虹灯都被大雨浇的模糊起来。 他在后面一直追一直追，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出租车越来越远。 “一鸣！一鸣！” 张一鸣是被吕前喊起来的。 他睁开眼睛，外面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子洒落下来。 吕前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想到刚刚张一鸣张牙舞爪却又痛苦万分的样子，吕前有些担心。 是不是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了，还是说，马源美说了什么。 “没事，我喝口水。” 喝了一大杯水，张一鸣的情绪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他梦到的这个画面就是前世里他和何音分别的时候。 只有再重生的时候他才做过几次这样的梦，为什么远在异域他乡，他又没有想过何音的情况下再次做这个梦呢？ “琼斯买了两张百老汇的票，明天一起去看？” 吕前转移了话题。 这小子，看着云淡风轻的，其实心事一点也不少，只不过他都压在心里而已。 这么一想，吕前对张一鸣有几分心疼。 “好啊！” 张一鸣从吕前的眼底看到了担心，心里很温暖。 反正明天也没有别的安排，来一次镁国，去百老汇看看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都换了比较正式的衣服。 不知道吕前是听谁说，去百老汇看演出，都要正装出席。 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反倒是他们两个，西装革履的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 不过张一鸣倒是心里有些酸。 由此可见，吕前来镁国的将近一年的时间，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否则也不会闹这样的笑话。 今天百老汇上演的是百老汇历史上可以说最经典的剧目《猫》。 张一鸣对此不陌生。 大学的多媒体教室里就专门播放过这个音乐剧。 但现场看和从电视上看是完全不同的。 张一鸣不是个文艺细胞丰富的人，但是现场的气氛仍旧让他完全融入了进去。 他隐约记得，还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这部创造百老汇各种巅峰辉煌成绩的音乐剧就要退出老百汇的历史。 他对音乐剧不感兴趣，但却知道这些东西，也是因为前世里的何音非常喜欢。 本来专注高亢的情绪在想到何音的一瞬间，就像是被针刺破的皮球，那些情绪全都泄了出去。 张一鸣有些懊恼也有些疑惑。 他对何音早就没有了执念，也没有任何的想法。 在过去的一年，两个人没有任何的交集，桥归桥路归路，为什么突然他会这么频繁的想起何音。 吕前的眼睛穿过昏暗的光线落在了张一鸣的脸上。 他也感受到了张一鸣情绪的变化。 这让吕前也很不解。 因为他和张一鸣接触的这一年多的时间，真的没有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到过此时的这种神态。 迷茫，迷惑，还有迷失。 这一年的相处中，吕前无形中和张一鸣建立起了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虽然他是拿着张一鸣的钱给张一鸣办事，可是从始至终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打工的，所以，他做这件事完全是拼尽全力当做自己的事做，就是因为他总觉得张一鸣是自己的亲人，一个当哥哥的为弟弟拼命似乎没什么不妥的。 所以，他现在对张一鸣的心疼也是基于此。 一直到音乐剧结束，张一鸣才从莫名其妙的情绪里拔出来。 他也安慰自己说，也许是压力大的缘故。 时间转眼而逝。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收拾了一下直奔机场。 到机场之后，张一鸣从免税店买了一些价值不算高但是很有地方特色很精巧的小东西。 “你在h国有朋友？” “你不是说崔浩有两个小孩子嘛，这都是小孩子喜欢的。” 在父母眼里，有些时候，让孩子高兴比让父母高兴价值更大。 吕前不得不再次佩服，能够举刀平定江山，驰骋马上，也能心细如尘，绣花园囿，这样的人真是百年也未必见得一个。 从落山积到汗城要飞十三个小时左右。 上飞机之前，吕前跟崔浩联系了一下。 目前，张召亮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吕前不由得想起马源美的话，说张召亮拿走了全部的钱，想要杀了张一鸣。 尽管马源美神智不清楚，可谁能保证张召亮不会狗急跳墙呢！ 特别是张召亮一直没有动静。 之前张召亮活跃的很，和诺基亚这边比起来，张召亮在sanxg代理权的争取上蹦跶的更欢。 虽然崔浩的身份举足轻重，但是张召亮结识的sanxg控股家族中的人，双方似乎是同学关系，吕前听崔浩说过。 难道是张召亮识破了他们的计划，知道风声是故意放出去的，所以才没有动作吗？ 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该一动不动啊！ 诺基亚已经没戏了，sanxg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 吕前的脑海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反反复复，中间睡了，醒了之后脑袋里浮现的还是这些。 张一鸣倒是很安稳。 盖着毯子，一直都闭着眼睛。 只不过吕前不确定张一鸣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2000年的汗城。 张一鸣是第一次见到。 大约2014年的时候，他跟着东湾的行业协会一起来汗城参加过会议，那时候的汗城比现在要繁华的多。 不过平心而论，眼前的汗城比起国内的城市，哪怕是一线城市也要繁荣很多。 毕竟是四小龙之一的国家。 吕前来过这里很多次，所以轻车熟路的带着张一鸣直接找了酒店住下，然后联系了崔浩。 三个人约在了晚上九点。 崔浩分管的业务很多，所以哪怕身居高位，加班也是家常便饭。 相比镁国，h国让张一鸣很舒服。 地理环境相差不多，文化和饮食习惯也很相近。 晚上六点半，吕前和张一鸣就先一步到了约好的饭店等候崔浩。 第890章 失算了 崔浩是个小个子。 其貌不扬的。 “崔理事，这是张一鸣，张总。” 张一鸣站起来和崔浩两个人握手。 h国的人是很有礼貌的，张一鸣深知这一点，所以握手的时候他的身子也是微微前倾的，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崔浩的话不算多。 和琼斯不一样。 琼斯一看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把野心和欲望都写在脸上的人，但崔浩则不是。 崔浩的面相属于那种内敛却有心机的人。 这让张一鸣心里微微有些不喜。 并非是他以貌取人，而是崔浩给人的第一感觉有些阴郁。 怎么说呢？ 和张召亮有些像是一类人。 而且，吕前和崔浩说话的时候，崔浩的回答都很简短。 可是张一鸣注意到，他的简短并不是因为他不善于表达，而是不想泄露太多自己的情绪，或者一些他不想泄露出来的信息。 所以，整个过程下来，张一鸣绝大部分都是旁观，吕前和崔浩交流沟通。 临别的时候，吕前把事先买好的礼物给了崔浩。 崔浩说了声谢谢，可是不管是表情还是眼底，都看不到什么温度。 “一鸣，我觉得崔理事好像有点奇怪。” 崔浩离开之后，不等张一鸣说话，吕前就皱眉说道。 “哦？怎么奇怪？” “崔理事虽然不是个健谈的人，但态度还算是不错的，每次提到他的家庭都很开心的样子，可今天，我发现他说话好像有点不自然，似乎在掩饰什么。” 吕前很不解。 他和崔浩接触的时间也快一年了，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镁国，可是两个人的联系却很频繁。 吕前的话让张一鸣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怀疑。 只不过按照吕前的说法，崔浩并非一直如此，那么崔浩突然的反常表现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知道崔浩的家吗？” 吕前点点头。 张一鸣和吕前立刻打车朝着崔浩的住所而去。 为了不让人怀疑，在距离崔浩住所大约一公里的位置，两个人下了车。 朴塔洞108。 吕前曾经受邀到过崔浩的家里做客，所以对于崔浩的家还是很熟悉的。 就在两个人眼看就要到朴塔洞108的时候，黑暗里忽然窜出来两道黑影。 不等张一鸣和吕前反应，棍子就落了下来。 疾风骤雨的在两人的身上接连打了十几下，然后飞快的消失。 “一鸣，你没事？” 吕前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立刻看向张一鸣。 “他们没打要害。” 张一鸣心里很怄。 这两个人是谁安排的，几乎不用想。 目的也很明确，阻止他和吕前去崔浩的家。 所以，棍子看着很粗，打的声音也不小，但基本上都是集中在腿和腰，影响正常走路的位置。 果不其然，两个人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都很困难。 最后两个人只能打了急救电话。 检查结果是两个人都是皮外伤，不需要住院。 但是两个人走路很困难，只能在医生的帮助下，找了两个护工，暂时照顾他们几天。 无端的被打的不能走路是很怄，但是也算是间接的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崔浩的确有问题，而且造成这个问题的就是张召亮。 原来不是张召亮迟迟没有动静，是崔浩隐藏了消息。 听完张一鸣的解释，吕前也恍然大悟。 “我真是” 吕前很自责。 “这个和你没关系，换了谁也想不到张召亮会用这一招。” 张一鸣一边安慰吕前，一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 他之所以没有彻底的拔掉张召亮表面上看是因为张召亮没有真的损害他的利益，其实是因为在他的心底是有些自负的，他没有把张召亮看在眼里。 吕前一直担心张召亮会对他们下杀手，他不以为然。 其实不是他没有想到，只是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应对。 但是今天，张召亮能够安排人把他和吕前打的不良于行，也能把他们俩从地球上抹去。 因为成常人是没有办法和疯子一样思考的。 “我报警！” 吕前心有余悸。 万一那两个人下手没有准头，那他和张一鸣可能就要客死异乡了。 “报警也没有用，没有造成重大的人身伤害，警察是不会重视的。” 除非惊动大shi馆。 但张一鸣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自己发生的这个事情而去麻烦大shi馆。 “要不我们找两个保镖！” 吕前也知道张一鸣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也不能任由他们两个再受到这样的威胁。 张一鸣点点头，眼下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吕前毕竟在h国停留过很长时间，知道应该怎么找保镖。 电话打出去，三个小时候，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墨镜，很西装，油亮分头，这几乎是张一鸣印象里保镖的标配。 两个保镖跟两个人核对了一下身份，又把保镖证书和相关的荣誉给两个人介绍了一遍。 散打、跆拳道、z国武术，会的算是很多了。 吕前打电话的时候，要求的就是身手最好的保镖，所以会的多也是正常的。 有了保镖的保护，两个人还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走。 不走，就没有办法办事。 最重要的是，到现在他们也不清楚崔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崔浩，你还认识不认识能够值得信任的人？” 按照两人跟现在的情况，三两天内下地恐怕很难。 张召亮来h国这么长时间了，崔浩一直在隐瞒消息，也就是这段时间里他们以为的sanxg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其实可能已经被张召亮彻底改变了局面也说不定。 因此当务之急，就是要了解，现在sanxg内部对于代理权的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态度。 吕前想了一下。 “认识倒是认识，不过职位不算高，不一定能知道这些消息。” 这种消息一般情况下都是在高层或者中高层之间传递的，职位低的人不清楚很正常。 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吕前立刻给朴宰俞打了电话。 朴宰俞是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人很朴实。 之前因为母亲和妹妹出了意外，正好被吕前遇见，吕前帮着朴宰俞把母女两人送到了医院，又垫付了医药费，从那以后，朴宰俞对吕前就尤为的尊重和亲近。 吕前也是后来才知道朴宰俞是sanxg的职员。 只是因为有崔浩，吕前基本上没有跟朴宰俞说过他想要争取代理权的事情。 第891章 拼命 接到吕前的电话之后，朴宰俞满口答应，立刻就想办法去问。 “听天由命，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再换一条就是了。” 看到吕前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张一鸣安慰了一声。 其实张一鸣现在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倒不是拿不到sanxg的代理权他的事业就没办法开展下去了，本来最初他的目的就是如果拿不下代理权就搅黄这件事，只要代理权不落在张召亮的手里就可以。 可是现在，张召亮用的手段完全超乎他的意料。 先不说他是不是斜坡崔浩站在他这一边，即使没有，这十几天消息的闭塞也足够发生太多事了。 如果sanxg的代理权落在张召亮的手里，对于张一鸣而言，那就真的恶心透了。 而且，到那个时候他们再厮杀，牵扯的东西太多，也会浪费比现在多的多的资源和精力。 朴宰俞晚上就回了电话。 不出所料，没有打探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不过朴宰俞却提了一下崔浩，说崔理事最近经常请假。 以前崔浩是公司的劳模级的存在，很少会请假。 吕前对朴宰俞表示了感谢。 挂了电话，脸色就阴了下来。 “你让朴宰俞帮忙买一台电脑和打印机。” 张一鸣决定，既然没有崔浩穿针引线，那就直接来。 这一招在诺基亚能够行的通，在sanxg未必行不通。 反正现在必须要动起来。 朴宰俞很快就搬了电脑和打印机来，又很热情帮忙安装调试好。 朴宰俞个子高，脸很圆，小眼睛，戴着眼睛，一看就让人觉得很踏实。 “欧巴，你们的腿怎么会变成这样？” 朴宰俞小眼睛里透出真诚的关切。 “出了点意外，没关系，辛苦你了，宰俞。” 看到两人受伤，朴宰俞很热情的要求，以后每天都过来帮忙。 热情过度，连拒绝都开不了口。 不过张一鸣没时间想这些，在保镖的帮助下，张一鸣坐到了电脑前，准确的说是半躺着。 腰上的伤让他坐着都很吃力。 张一鸣要做的自然是计划书，却和之前提交给诺基亚的计划书不同。 亚洲经济和欧美经济体系是完全不同的。 sanxg属于集团公司，业务庞大，比起诺基亚公司来，涉及的产业更多更复杂。 而且sanxg属于家族企业范畴，牵涉的东西也比诺基亚要复杂。 张一鸣的这份计划书，考虑的内容不仅仅是产品和技术，还要涉及更具体的合作条件，细化程度要非常高。 两个保镖守在门外，安全基本上不用担心。 张一鸣同意找保镖的初衷也并不是为了预防张召亮找人打上门来，是为了出去的时候不被张召亮安排的人袭击。 吕前躺在一侧的床上，看着张一鸣手指如飞，键盘被敲的哒哒哒的作响。 如同马儿跑在水泥板上。 张一鸣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时间紧迫，他必须要分秒必争。 晚上，朴宰俞过来送饭。 是非常传统的h国菜肴，很丰盛。 朴宰俞的母亲听说饭菜是送给吕前的，特别的用心，平时家里舍不得买舍不得吃的食材买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不仅如此，还熬了参鸡汤给两个人补充营养。 张一鸣简单的吃了一口，就继续埋头写计划书。 “欧巴，张总干什么这么拼命，还带着伤呢！” 吃完饭，朴宰俞指着张一鸣小声的跟吕前说。 “他就是个拼命的人。” 朴宰俞看着张一鸣的背影，觉得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人家这么年轻，都已经有自己的公司了还这么拼命，他真的应该跟人家好好学习。 张一鸣一直忙到半夜十二点。 吕前昏昏沉沉睡醒了发现电脑的屏幕还亮着，立刻精神了。 好说歹说的劝了张一鸣上床休息。 因为坐的时间太久，张一鸣的下半身似乎已经没了知觉。 两个保镖抬着把张一鸣放到床上，刚一沾枕头，张一鸣就睡着了。 吕前看着张一鸣的侧脸，叹了一口气。 这么拼的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二天，吕前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张一鸣又坐在了电脑前。 这小子，真是 就这样，夜以继日的连续忙了两天，张一鸣终于做出了一份计划书。 这时候的张一鸣，手指肿的厉害，双腿因为长时间不活动也水肿的粗了一大圈，用手一按，一个深深的凹陷。 “吕哥，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去sanxg。” “你休息一天再说，也不急在这一天。” 张一鸣摇摇头。 这件事越早决定下来越好，接下来的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谁也不知道。 唯今他们能做的就是争取。 因为不能走，张一鸣委托两个保镖买了两台轮椅。 一个保镖负责推一辆。 写好的计划书放在张一鸣随身的背包里。 为了预防之前的情况再次出现，张一鸣把计划书贴身保护着。 张召亮既然能安排人堵住他和吕前，自然也有可能再次安排人抢走计划书。 这种事张召亮不是没做过。 “一鸣，没有预约，我们见不到sanxg的管理层啊！” 这是吕前一直担心的问题。 见不到管理层，计划书做的再好有什么意义。 “我们不是有崔浩吗？” 崔浩？ 吕前不解。 自从他们和崔浩那天一起吃了饭之后，崔浩就彻底和他们断了联系。 吕前怎么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后来干脆关机了。 吕前心里还有一种猜测，那就是他和张一鸣的行踪就是崔浩泄露给张召亮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崔浩已经转换了阵营，投靠了张召亮，怎么会帮着他们进入sanxg呢？ 到了sanxg公司的门外，吕前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朴宰俞。 “宰俞，你怎么在这？” “是张总让我出来带着你们进去的。” 朴宰俞笑着走过来。 “总需要一块敲门砖。” 看到吕前疑惑的眼神，张一鸣解释了一句。 朴宰俞跟门口的执勤安全卫长说明了情况，然后就带着两人进了sanxg的办公区。 和诺基亚比起来，这里的占地似乎更大。 科技感十足。 “你们现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叫崔理事出来。” 说完，朴宰俞快步离开，上了电梯。 吕前再次看着张一鸣。 “崔浩很快会下来的。” 张一鸣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崔浩就来了。 本来就很瘦小的人，现在一张脸几乎快要瘦没了，显得皮肤黑了很多。 看到吕前和张一鸣，崔浩的眼神和脸色都很不好。 第892章 不喜欢“杀生” “你们怎么过来了？” 崔浩按捺着心底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于两个人坐着轮椅这件事，没有一点的惊讶。 “崔理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浩的表现让吕前越发的肯定，他和张一鸣之所以被人堵住伤成这样，就是崔浩给张召亮通风报信的。 “我不明白吕经理的意思。” 崔浩之前一直称呼吕前的名字，现在却叫起了吕经理。 吕前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他很清楚他和崔浩是什么关系，商务伙伴而已。 可是看到崔浩现在的样子，吕前还是觉得痛心不已。 他吕前是眼睛瞎了吗？ 琼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货色，现在看，崔浩还不如琼斯。 “崔浩，你” “崔理事，我和吕前来是想要跟崔理事商量一件事的，崔理事不如安排个合适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 张一鸣伸出手，在吕前的手臂上捏了一下，拦住了吕前的话头。 崔浩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张一鸣心思难测的神情还有情绪微微有些失控的吕前，崔浩带着两个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上去的时候，崔浩转头要跟一个职员说话，张一鸣摇着轮椅不着痕迹的停在崔浩的身边。 崔浩眼神阴郁的看了张一鸣一眼，进了办公室。 公司里到底有多少人是张召亮的眼线不知道，但张一鸣必须要尽量避免有人这么快的把消息告诉张召亮。 两个保镖把张一鸣和吕前推进去之后就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崔理事，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张召亮用什么东西威胁你了？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出来。” 吕前早就想要置问崔浩，现在好容易有机会了，吕前几乎一秒都没有等。 “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我和张召亮没有任何的联系，更不要说受他威胁。” 崔浩矢口否认。 “你敢说你们没有联系，我和张总来h国的事不是你通风报信的，你是有信仰的人，神佛之眼到处都能看的到，你是不是撒谎，神佛都知道。” 崔浩是个很虔诚的佛教徒。 在h国信奉佛教的人不算多，但崔浩却是笃信至极，这一点，吕前一早就知道，当时为了和崔浩拉进关系，找到共同话题，还找了不少类似的书籍，还高价买了两本手抄的佛经孤本送给崔浩。 所以，此时他才会这么说。 果然，崔浩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吕前死死的盯着崔浩。 “我和张召亮没有联系，更不会通风报信。” 崔浩再次否认。 吕前除了愤怒还有几分痛心疾首。 崔浩到底被张召亮拿住了什么把柄，怎么会这么冥顽不灵呢？ “我等下还有会，你们要是没有事情的话就先回去！” 崔浩下了逐客令。 “崔理事，我没今天来不是逼你承认和张召亮是不是有关系，我们来是要见sanxg的高层，如果你能代为引荐这是最好不过的，毕竟吕前和崔理事在此之前一直相处愉快。” 张一鸣看着崔浩。 崔浩看了张一鸣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一下。 “我没有这个权利，而且金会长和几位副会长日程紧张，想要见他们必须要提前预约，即使是内部职员也不例外。” “崔理事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今天来势必要见到sanxg高层，只不过我更希望这件事是崔理事主动来做的，而不是被动，被动这个词，崔理事能理解吗？” 张一鸣从来不会用咄咄逼人的态度来面对谁，可是他的话本身就让人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崔浩的额头上有汗渗出来。 张一鸣相信，张召亮一定把他妖魔化过。 吕前也在崔浩的面前神化过他。 崔浩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说明。 “这里是h国，是sanxg你们不能乱来。” 崔浩的胸膛不断起伏。 一个人如果情绪稳定，呼吸的时候胸膛是看不出起伏的。 “我没有乱来，我在和崔理事商量啊！” 你！ 崔浩被张一鸣的态度搞的很抓狂。 “我随时可以让安全员以扰乱办公环境为由把你们请出去。” “扰乱办公环境？崔理事，看看如今我和吕前两个的样子，具备扰乱办公环境的能力吗？据我所知，sanxg倡导的企业文化是以人为本，这个人不应该仅仅是指sanxg员工？” 崔浩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那你们在办公室坐，我去开会。” 应对不了，躲总行了？ 崔浩夹了文件就要出去。 “崔理事，这不是待客之道，还是说，崔理事觉得你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张召亮，他就能够想出办法帮你化解现在的局面？” 崔浩的心思被看穿，再也抑制不住恼羞成怒，转过身就抓住了张一鸣的衣服领子。 但是他刚动，外面的保安就冲了进来。 两个保安都是h国顶尖保全公司的金牌保镖，专业性没的比，两个人一人立刻关上门守在门口，另外一个健步上前，伸手捏住崔浩的手腕，根本就没动粗，崔浩的手就吃不住力气，松开了张一鸣的衣领。 对这两个保镖，张一鸣还真的很满意。 “崔理事，我最后再问一次，你要不要主动带我们去见公司的高层，最后一次，我希望崔理事能够想清楚再做回答。” 张一鸣修长的手指一边抚平衣领，一边清冷的问道。 崔浩此时的手腕还被保镖抓着，他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暴起。 不过张一鸣视而不见。 他不是个好人，但每次和人斗争之前，他都不会一棒子把人打死，总会给对方一两次选择的机会。 “杀生”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权利。” 崔浩梗着脖子。 “文浩sir，麻烦你推着吕前去sanxg的监察会，举报崔理事受贿。”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不仅崔浩傻了，就连吕前也没反应过来。 张一鸣这是要下什么棋啊？ 吕前心里的想法是，张一鸣这是在吓唬崔浩。 他和崔浩接触的这一年来的时间，的确是没少给崔浩送东西，但都不是太值钱的东西，至少够不上受贿的门槛，更何况，他送的都是东西，举报受贿，根本就没有证据。 张一鸣这一个安排貌似有些牵强不合理啊！ 崔浩则是冷笑起来。 不过之前因为紧张而微微弯曲的背却是挺直了不少。 第893章 不想主动那就被动吧 “张总未免太不了解sanxg监察会的职能和检查对象了，我承认我的确是接受过吕经理的一些礼品，不过朋友之间相互馈赠礼物不能算是受贿？低于（h元）是构不成行贿受贿的。” 崔浩看着张一鸣，一字一句的说道。 之前大家都是用英文交流的，最后一句话崔浩却是用h语说的。 “他说h元才能被监察会受理。” 吕前立刻翻译，语气有点没底。 “我们之前送给崔理事的小礼物里除了礼物，还有很多其他的，而且，就在今天早上，崔理事的账户里也会多出很大一笔不明来源的款项，h元这个门槛是远远超过了。” 这句话张一鸣用的是中文。 听完张一鸣的话，吕前彻底傻了。 张一鸣这都是什么时候做的事？ 他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的嘛！ “这些我之后再跟你解释为什么没有提前跟你说，现在你去监察会，举报崔浩受贿。” sanxg的企业内部反腐是非常厉害的，为此还设立了专门的监察部门。 吕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知道这必定是张一鸣提前安排好的，所以在保镖的陪同下，直接去了监察会。 对于后面张一鸣和吕前说的话，崔浩没有听懂。 虽然他也有一点中文基础，可是仅限于能够听懂一些基本的生活用语。 你好，你的年纪，现在几点了，一起吃饭这一类。 不过崔浩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他能猜到，刚才张一鸣和吕前说的一定是对他很不利的话。 可是崔浩又不知道张一鸣能使出什么手段。 那些礼物的价值他心里很清楚，绝对不会构成受贿，即使张一鸣想要栽赃陷害，没有证据也是不可能的，监察会虽然对职工行贿受贿这件事管控的非常严格，可也最讲究证据。 比地方法庭还要认真。 这么一向，崔浩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 张一鸣坐在轮椅上，淡淡的看着崔浩。 崔浩干脆坐下，翻看文件。 说是翻看文件，其实哪里能看的下去，不过是装装样子。 中间崔浩要去上厕所，结果刚出去，保镖就也说要上厕所，跟着崔浩一起去了。 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崔浩下意识的朝着监察会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风平浪静。 看来什么事都没有，否则不可能这么安静。 崔浩再次松了一口气。 “崔理事知道不知道，受贿超过h元sanxg公司的处罚政策是什么？” “张总怕是没机会知道了。” 崔浩也不再逢场作戏，看着张一鸣冷笑了一下。 “据我所知，如果受贿金额超过h元会长会亲自介入，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崔浩本来已经放松的神经再次崩了起来。 他看着张一鸣。 两个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张一鸣的眼神明明没有杀意，可是却让崔浩的视线像是被斩断的风筝的线，不得不转移开。 “我要出去！” 崔浩坐不住了。 他必须要尽快去监察会探听一下风声，如果真有什么，他要立刻做准备。 可是他刚一动，保镖就挡在了门口。 “你让开！” 崔浩厉声喝道。 保镖一动不动。 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只是站在门口，挡住了门。 崔浩情急之下去拉保镖，保镖像是半截铁塔，崔浩的力气就像是陷进了棉花堆里，半点用处没有。 崔浩四下看了一眼，立刻冲到窗户旁边。 这里是四楼，不过外面是一个平台，很大。 崔浩打开窗准备跳出去。 “崔理事！”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两个穿着安全员工作服的人跟在一个挂着监察会工作卡的女人后面。 女人面如冰霜，对着崔浩大喊一声。 崔浩吓的一哆嗦，原本跨出去的一条腿硬生生的卡在了窗户中间。 “韩韩会长。” 崔浩吓的腿发软，声音也颤抖的厉害。 “你们过去把崔理事扶好带过来。” 韩常慧会长是监察会的会长，同时也是sanxg集团的副会长。 两个安全员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把崔浩的腿从窗台上搬下来，然后一人架着崔浩的一条胳膊走向了韩常慧。 韩常慧看着崔浩，眼睛里好像有刀子，还是浸过万千寒冰水的刀子。 韩常慧在sanxg集团有个外号‘黑娘子’，对任何人都没有超乎工作外的感情。 不讲情面，不管是什么资历的员工，只要有行贿受贿、违反公司明文约定的要求的，下手绝不留情。 “你是举报人？” 韩常慧看向张一鸣。 吕前在韩常慧的后面，听到韩常慧的问话，立刻给张一鸣做翻译。 “嗯。” 确定了张一鸣的身份之后，张一鸣和崔浩就被一起带到了监察会的会议室。 监察会的会议室的布置更像是一个小型的法庭。 进来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严肃和压抑的感觉。 崔浩的紧张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因为他是sanxg的员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会议室代表的是什么。 去年，从这里走出去的十几个员工，结局都很不好，其中职务最高的是白理事，比他的资历还要老，被开除的原因是收了供应商h元的好处费。 不仅被开除，公司还提起了诉讼，结果对方供应商立刻翻脸不认人，出庭作证说是白理事主动索要的。 所以，走进这个会议室，看到韩常慧，还有其他几个监察会的同样面无表情的成员，崔浩的心跳的飞快。 他知道，如果张一鸣和吕前什么证据都没有，韩常慧是不会直接让人把他带到这里的。 可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张一鸣和吕前提供的是什么证据。 “崔理事，两位举报人说你收受了他们h元的贿赂，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听到韩常慧的话，崔浩差点下巴没惊的掉下来。 开什么玩笑。 h元，他们就是栽赃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真实度啊！ “他们这是栽赃，我承认，我和吕前刚认识的时候的确是收了一些他赠送的礼物，但都是价值不高的东西，现在那些东西还都在家里，韩会长可以随时安排人到我的家里去检查核实。” 崔浩差点没跳起来。 “那些礼物都在我家书房的柜子和抽屉里，我愿意接受韩会长的调查，完全配合。” 韩常慧面若冰霜的看了崔浩一眼，然后就安排人去崔浩的家里取东西。 第894章 罪名被坐实 去取东西的人离开之后，韩常慧也坐了下来。 崔浩坐在韩常慧的对面，眼睛却不敢看韩常慧。 张一鸣则一如既往的淡定，即使坐在轮椅上，气势也不曾有任何的改变。 韩常慧不由得仔细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而且韩常慧有种感觉，崔浩受贿的这件事一定有证据。 张一鸣知道韩常慧在打量他，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取胜之道，除了缜密的规划，还有就是稳定淡然的气势。 时间分秒流逝。 大约一个多小时，整个会议室里都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韩常慧本身就是个话语极少的人，平时，若非必要，她几乎不开口。 张一鸣就更不用说了，莫说是这一个多小时，就是再长的时间他也能淡然处之。 吕前的立场摆在这，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发表什么自己的看法。 崔浩则是紧张。 虽然他心里其实是肯定他没有受贿，家里也没有任何能够成为受贿证据的东西，可是时间越流逝，他就越是慌张。 因为他看到张一鸣的表现，真的是太淡定了。 会议室的沉默是被开门声打断的。 之前去取东西的人回来了，怀里抱着两个大箱子。 吕前的眼神立刻扫了过去。 “韩会长，东西都在这里，一共三十二份，这是明细表。” 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边指挥其他人把箱子放下，一边递给韩常慧一张表格。 不得不说，韩常慧御下有方，这些人一看就非常的专业。 不管是态度还是工作方法。 “都拿出来，一字摆开。” 箱子里的东西被拿出来。 一个一个的摆开。 吕前看了一眼，绝大部分东西都是他送的，当然，也有三四个不是他送的。 其中张一鸣从镁国带过来的礼物也在其中。 “崔理事，你过来核对一下，礼品、数量是不是都正确。” 崔浩走上来。 “这个玉雪狗摆件，布谷钟，水晶杯，红嘴金丝雀标本，不是，其他的都是吕前送的，作为朋友身份送的。” 崔浩看了一遍之后说道，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吕先生，张先生，你们也核对一下。” 两个保镖推着张一鸣和吕前上前。 吕前之前就已经全都看遍了，所以不用再看，对着张一鸣点点头。 虽然张一鸣没有跟他说具体的安排，可是他知道张一鸣心里必定是有万全之策的，并不过分担心。 “没错。” 张一鸣开口。 他不需要核实其他的东西，因为那些都不是目标。 “sanxg对受贿事件受理的门槛是h元，我预估了一下这些礼物的市场价值，不足h元。” 韩常慧还是面无表情。 崔浩有些不确定了，难道是他想多了，张一鸣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手段。 “韩会长，这些礼物都是我们自愿送给崔理事的，目的只是为了结交崔理事，没有受贿的意思。” 张一鸣的话说完，韩常慧的脸色立刻如同深渊寒冰。 崔浩则有点懵。 张一鸣之前信誓旦旦的要举报他受贿还闹到了监察会，现在又说没有受贿的意思，难道是刚才韩会长说这些东西不足以构成受贿，所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吕前虽然不解，却没有开口，只是客观的把张一鸣和韩常慧的话进行翻译。 “我说的受贿是钱，韩会长不妨打开这两份礼物。” 果然张一鸣还有后手。 崔浩的眼睛看向张一鸣手指的方向。 正是前两天见面张一鸣送给他的，说是给家里的孩子。 他没打开，据说是两个铸锡娃娃，这两天他心里烦躁，把东西扔在书房一直没动过。 现在听到张一鸣的话，崔浩立刻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韩常慧立刻让人动手把礼物外面的包装拆开，结果一拆开，一摞一摞的钱就掉出来，铺满了桌子。 崔浩的脸惨白惨白的。 韩常慧看了一眼崔浩，然后指挥手下清点这些钞票的金额。 崔浩看着张一鸣。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可怕。 崔浩不相信张一鸣当时给他钱是为了贿赂他，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张一鸣就开始为今天的局面铺垫了？ 可是既然他知道他和张召亮有联系，为什么还要跟踪他，把自己弄的要坐上轮椅，他完全可以避免的。 “韩会长，一共是h元。” 这个金额已经超过了sanxg规定的受贿的门槛。 “崔理事，你还有什么话说？” “韩会长，这这是他们陷害我，我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钱，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这里面是铸锡娃娃，是送给我家孩子的礼物，我不知道是钱啊！” 崔浩真的慌了。 都说捉贼捉赃，现在这么多钞票从他的家里被搜出来，他说这些，会有人信吗？ 可是崔浩不能就这么承认。 这个后果太严重了。 “韩会长，我在sanxg工作了这么多年，工作态度很端正，您是知道的，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真的是他们陷害我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崔浩就差跪在地上抱着韩常慧的大腿求情了。 “对了，韩会长，除了这些，崔理事的个人账户里还有h元。” 听到张一鸣的话，韩常慧立刻让人去查崔浩的个人账户。 崔浩的脑袋嗡的一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的账户里怎么会多出h元？ 因为sanxg集团跟银行之间的关系非常稳固，所以查询账户很方便，特别是监察会，监察会跟银行包括sanxg所有员工都签署过个人账户接受公司调查的授权书。 不到十分钟，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崔浩的个人账户的确在昨天下午有一笔h元汇入，汇款方是鸣振电子有限公司。 “韩会长，这是陷害，这是他们的计谋，他们想要做sanxg在国内的代理，想要通过我进入sanxg我没有答应，所以他们怀恨在心，这是他们的计策，还有，他们一定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见到金会长，一定是这样的，韩会长一定要相信我。” 韩常慧的表情没有一点松动。 “如果不是你有意接收他们的贿赂，你的个人账号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崔浩叫苦不迭。 他也不知道啊！ 他真的没跟他们泄露过自己的账号。 这件事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韩常慧解释。 张一鸣淡淡的看着崔浩。 他给了崔浩机会，崔浩偏偏要选择这条路，他也没有办法。 最重要的是，他见到崔浩之后确定了一件事，所以才会决定用这一招。 第895章 给你想要的答案 “崔理事，从即刻起，你的全部工作将全面暂停，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公司，我会跟会长请示这件事的处理办法，集团对行贿受贿的态度你是清楚的，请配合监察会的工作。” 说完，韩常慧没有给崔浩再继续辩解的机会，直接让安全员把崔浩带了出去。 崔浩知道，现在他再怎么辩解也没用。 他必须要找机会通知张召亮，让张召亮想办法帮忙。 “这件事我们会调查的，后期还希望两位能够配合。” “那是当然，我们也没想到崔理事的胃口会这么大，如果不是因为崔理事再次跟我索要贿赂，我们也不愿意和崔理事撕破脸。” 张一鸣的话韩常慧并不完全相信。 账户里的钱暂且不说，如果礼物盒子里放的钱真的是贿赂，崔浩不可能把钱就那么放在书房置之不理。 而且刚才崔浩的表情非常的震惊，要么是崔浩的演技太高，要么就是这件事崔浩的确是不知情的。 但韩常慧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女人。 他也从不在事情没有结论之前做无端的猜测或者为某一方寻找开脱的理由。 “两位先请回，需要两位配合调查的时候我们会再通知两位的。” 韩常慧冷着脸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韩常慧看着张一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们之所以结识崔理事，就像崔理事说的，是想要借着崔理事的这道桥争取代理权，崔理事也满口答应，并以此为理由索要贿赂，但是崔理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边收着我们的贿赂一边转移视线跟其他的合伙人联系，这种行为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张一鸣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对方许诺了崔理事什么，或者崔理事是不是也从对方的手里索要了贿赂我不得而知，希望我提供的这个消息能够对韩会长的调查有所帮助。”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供的消息。” 张一鸣和吕前离开了会议室。 到大门口的时候，朴宰俞追了上来。 “我刚才听说崔理事被停职了，还被监察会带走了，是怎么回事啊？” “崔理事涉嫌行贿受贿，现在正在接受监察会调查。” “行贿受贿？” 朴宰俞惊讶的用手捂住嘴巴，满眼的不可置信。 “嗯，你先回去宰俞，今天谢谢你了！” “不要跟我客气，没什么的。” 朴宰俞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大男生，张一鸣一句谢谢就让朴宰俞的脸红了起来。 回到酒店之后，张一鸣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都跟吕前解释了一遍。 其实，这是因为张一鸣清楚，吕前会完全信任他。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崔浩有问题？” “怎么可能，如果我要是早知道，咱们俩至于弄成现在这个德行嘛！” “那是” 吕前不解，看张一鸣的布置，分明就是早知道的。 “我只是觉得，张召亮迟迟没有动作有些不合情理，不符合张召亮的性格，但我不确定是什么原因，我只是猜测会不会是崔浩故意隐瞒这件事，可这完全是猜测，没有任何佐证，不过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我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张一鸣当时的想法是，如果一切只是他的猜测，那么这些钱就当做是给崔浩的辛苦费，这些钱不算少但也不算多，可如果崔浩真的是和张召亮勾结在了一起，那么这笔钱就是他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 他后来又让李振庭往崔浩的账户里打了一笔钱，是以防崔浩提前察觉礼物盒里装着的钞票。 还有，今天崔浩下楼之后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情况，眼神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这让张一鸣再次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崔浩投入张召亮的阵营是主动的，而不是受到斜坡。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崔浩哪怕之前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受伤，可是看到他们坐着轮椅的样子也不会一点波澜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崔浩的账户的？” 这是吕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张一鸣不至于神通广大到有读心术？ “哈哈，做贼啊！” “做贼？” “那天吃饭，你和崔浩起身去洗手间，我找机会翻开了崔浩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了银行卡，然后把账号记了下来。” 我我去！ 吕前真是不相信张一鸣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来的人。 “一鸣，我真的是没想到，你为了一些完全不能够确定的东西就会这么多的准备。” “有备无患嘛，有些准备宁可白做，也不要等到需要的时候束手无策。” 吕前点点头，他真是受教了。 “我事先没跟你说，是为了让这场戏更自然些，否则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要是提前知道了，难免会表现出来，崔浩的身后站着的是张召亮，我不得不防，你不生气？” “这有什么生气的。” 吕前摆摆手。 他觉得，也就是张一鸣不是个坏人，否则以他的能耐和心思，想要算计谁怕是没一个能够逃的了。 “你觉得金会长会见我们吗？” “会，最晚后天。” “我就喜欢看你这自信满满的样儿，行，睡觉！” 吕前松了一口气。 张一鸣就是个预言家，他说后天能见到会长就是能见到，不作他想。 sanxg公司，崔浩被带到了监察会专门用来安置被调查人员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卫生条件和硬件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基本上和商务酒店的配置相差无几。 但是没有通讯设备，没有能够用来自杀的工具，就连墙都是全部软包的，没有窗户，门外安装了铁栅栏。 崔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门外就是安全员。 电话也被没收。 他想要把消息送出去几乎不可能。 崔浩心里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临时转换阵营。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和张一鸣吕前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而且，这两个人很明显早就开始怀疑他了，即使他现在补救也于事无补。 他现在只能依靠张召亮。 毕竟他对于张召亮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崔浩躺在床上，搅破脑汁想办法。 但这个房间就像是密闭的牢笼，安全员又都是韩常慧的人，一个个的铁面无私不会变通，他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根本就出不去。 两个小时后，崔浩起身上厕所，忽然觉得头有些晕。 崔浩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安全员，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第896章 反咬一口 崔浩连夜被送到了sanxg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 医生诊断崔浩是因为情绪紧张而造成的昏厥，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半夜，崔浩睁开眼睛。 蹑手蹑脚的下地。 安全员在一旁的椅子上垂着头睡的很沉。 崔浩打开门，溜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和吕前接到了sanxg监察会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让两个人到公司，配合调查崔浩受贿的事情。 吕前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张一鸣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他的推测，应该是明天得到sanxg的通知最为合理，最早也应该是今天下午。 毕竟昨天他们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监察会要对这件事进行梳理，对证据做进一步的确认，最少也需要大半天到一天的时间。 也许是昨天这些人连夜加班做了这部分工作 张一鸣虽然心里有怀疑，但现在怀疑也没用，只有去了才能知道真相。 休息了三天，两个人身上的伤都有所好转，但走路还是非常吃力。 两个保镖依旧随行。 有了昨天的经历，两个人对监察会的位置很清楚。 加上监察会的工作人员提前跟安全警卫报备过了，张一鸣和吕前一路畅通，直接到了监察会的会议室。 结果，张一鸣在会议室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张召亮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看到张一鸣和吕前进来，嘴角嘲弄的牵了一下，转瞬即逝。 韩常慧的眼神依旧冰寒入骨，面无表情的让张一鸣和吕前进了会议室。 吕前看着张召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张召亮怎么会出现在这，他之前躲躲闪闪的，现在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又是为什么。 张一鸣和吕前坐下后，韩常慧并没有准备开始调查的意思。 似乎在等什么。 崔浩没有到现场，这个原因也值得玩味。 等待的过程中，张召亮的眼神时不时的就会与张一鸣的碰撞在一起。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张一鸣和张召亮的对二次正式碰面。 张召亮没有戴帽子，头发似乎染过了，不是花白的头发，人显得年轻了很多。 不过相由心生，不管怎么看，都感觉很阴郁。 看到张一鸣的视线扫过来，张召亮的嘴角露出了几分挑衅和嘲讽。 看到张召亮的表情，张一鸣瞬间想起了马源美。 张召亮不可能不知道马源美的现状，可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担忧。 这个男人真的是够狠辣绝情的，对于结发妻子能够冷漠至此，怕是陌生人也不至于。 无数次的眼神厮杀之后，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两个一身黑西装的保镖打开门，簇拥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走进了会议室。 老者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看起来极为有身份地位的人。 张一鸣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这个老者的身份基本不用猜测。 因为张召亮的神情上能够看出答案。 “会长！” 果不其然，韩常慧第一时间对着老者行礼问好。 h国人是非常讲究礼仪的，张一鸣很清楚。 吕前立刻看向张一鸣。 这是怎么回事？ 会长怎么会突然出现了。 最重要的是，张召亮的神情充满了猥琐和算计，这难道是一场鸿门宴吗？ sangxg集团现任会长金泰昌今年正好甲子年岁，不算高，精神矍铄，眼神坚毅。 韩常慧和监察会的工作人员很殷勤的给金泰昌准备好了位置，毕恭毕敬的看着金泰昌坐下，其他人才陆续落座。 “崔理事受贿的事情调查到什么阶段了？” 金泰昌的声音很低沉，中气却很足。 “会长，现在情况有些变化，崔理事的问题可能需要重新调查。” “证据不是已经确凿了吗？有什么变化？” 金泰昌40年生人，经历过h国经济相对落后的年代，加上父亲严厉的教诲，金泰昌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成熟。 四十五岁接掌sanxg之后，从来没有一日休息，三百六十五天，除工作需要出差，基本上都在集团办公，比普通职员的工作态度更加勤勉尽责。 也正因为如此，金泰昌手下的人，也绝大多数都是和他性格相对相似的人。 韩常慧就是最好的例子。 金泰昌对行贿受贿的事件特别的深恶痛绝，对这件事的态度是零容忍。 所以听到韩常慧的话，金泰昌首先就流露出了几分不满。 这种事，既然证据落实了，就没有必要拖泥带水。 “会长，事情是” 韩常慧看了张一鸣一眼，压低声音在金泰昌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吕前狐疑的不行，也有些慌。 在他看来，崔浩受贿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怎么还会有变化呢？ 而且，韩常慧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还要背着众人在金泰昌的耳边说悄悄话。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特别是韩常慧和金泰昌说话的时候，张召亮的脸上露出的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 韩常慧说完话，金泰昌的眼神朝着张一鸣和吕前的方向看了一眼。 “张先生，昨天你说过，崔理事家里搜出来的那些钞票以及崔理事账户里的钱都是崔理事跟您索要的，是吗？” 得到了金泰昌会长的首肯，韩常慧转过头来，开始重新调查这件事。 “我要更正一下，礼物里的现金是我自愿送给崔理事的，毕竟我们对崔理事有所求，给崔理事一点辛苦费以及上下打点的费用是很正常的，但是昨天账户里的钱，的确是崔理事索要的。” 张一鸣说完，张召亮站了起来。 “韩会长，这位张先生在撒谎。” 张召亮看了张一鸣一眼。 他是希望能够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出一丝紧张或者惊讶的，可是没有。 这让张召亮狩猎的爽感大打折扣。 不过他不着急，这一次，他一定要让张一鸣栽在他的手里。 “张先生，我们之间关系不和谐是因为商业竞争，我从来不否认甚至完全能够接纳正常范围内的竞争，但如果竞争手段上升为到人身攻击或者其他更过分的事情，未免有些失身份。” 张一鸣直接把和张召亮之间的竞争关系摆了出来。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至少能够让金泰昌看到他坦荡的态度。 “哼，有失身份的人是你，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陷害崔理事的人也是你，不用狡辩，因为我有证据。” 张召亮语速极快的说出这句话。 吕前心里绷着的弦啪的一声断开了。 第897章 铁证VS伪证 “证据？张总既然这么肯定，那就把证据拿出来！” 张一鸣看着张召亮，同样嗤笑的说道。 张一鸣很少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韩常慧和金泰昌也看向张召亮，都等着张召亮拿出证据来。 “这就是证据。” 张召亮忽然抽出几张照片，在张一鸣的面前扫了一下，然后递给了韩常慧。 “韩会长，你看，这是他们刚到汗城那天晚上在饭店和崔理事见面的照片，张一鸣趁着崔理事起身离开的时候翻看崔理事的包，还翻了他的银行卡，崔理事的账号就是这么泄露出去的，所以，打给崔理事账户的钱根本就不是崔理事索要的，而是他们用来栽赃陷害崔理事的手段。” 吕前抓着轮椅的手用力到差点捏碎把手。 韩常慧看了几眼照片，然后把照片递给了金泰昌。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压抑到了极点，像是冰冻住了一样。 吕前看着张一鸣，想要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到一点什么神情，一点能够让他知道张一鸣此时心里在想什么的神情。 张一鸣的眼睛看着金泰昌手里的照片，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张召亮嘲讽之中带着几分恶毒，看着张一鸣。 “你自己看看这些照片，有什么要说的吗？” 韩常慧把照片递给张一鸣。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是铁面无私，也极端的冷静。 如果不是极端冷静的人，看到这些照片就已经做出判断了，可是韩常慧没有。 金泰昌也没说话。 他今天过来完全是为了监督调查结果的。 “我也想给韩会长看些东西。” 说完，张一鸣也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 韩常慧接过照片。 张召亮想要扫一眼，但是没看到。 他看向张一鸣，可是张一鸣的视线并没有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韩常慧看了照片，再次交给金泰昌。 金昌泰的脸色很沉。 作为sanxg集团的会长，手握重权，是个在世界的科技行业里跺跺脚都能听到回响的人，现在却被人用几张照片戏弄。 金泰昌的情绪很不好。 当然，最近国际市场的一些情况，特别是他得到的关于诺基亚那边的消息让他这几天的情绪一直都不算很好。 所以，出了崔理事的事，他才会在没有定论的时候就过来了。 他对崔理事是有印象的，虽然崔理事平时和他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可是在一些必要的场合，金泰昌是见过崔理事的，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他最多再有十年就要退出sanxg的管理，所以，他很希望看到sanxg能够拥有更多像是崔理事一样的年轻有为的后起之辈，把sanxg撑起来，让sanxg越来越好。 不过现在，金昌泰很失望。 他这个年纪的人，很清楚一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不管过程如何，崔浩肯定是没做什么好事，给人留下了把柄。 “会长？” 张召亮一直在等着韩常慧表态。 他的证据可以说是铁证了。 不管刚才张一鸣提供给韩常慧的是什么照片，都动摇不了这个证据。 “这件事我们会再调查的，你们暂时在会议室等待。” 说完，韩常慧跟金泰昌说了几句话，金泰昌沉着脸站起来。 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全都出去了。 剩下两名安全员留在会议室。 照片也被带走了。 “小子，这一次，你输定了！” 等到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张召亮用中文说道。 “这句话正好是我想要跟你说的。” 张一鸣在做事上不吃亏，嘴上更不吃亏。 “张召亮，你太阴险了，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吕前看着张召亮，想到自己一年的努力几乎全都砸在张召亮的手里，想到自己此刻坐在轮椅上的结果也是拜张召亮所赐，愤怒的眼睛发红。 “下三滥？下三滥的是你们，我从两年前就开始布局，如果不是你们，诺基亚的代理权我早就拿下来了，何至于弄成今天是这样，是你们不仁在先，是你们咎由自取，更何况，你们用手段栽赃陷害崔理事，这不是下三滥吗？嗯？” 张召亮看着吕前，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有的只是时刻准备把他们踩在脚下的急迫和狂热。 “陷害崔理事？你觉得刚才交给韩会长的照片是铁证是吗？” 张召亮冷哼了一声。 在他看来，现在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听张一鸣说这些废话。 张一鸣现在是垂死挣扎而已。 “恰巧我也有铁证，我想用不了多久，金会长和韩会长就会给出结果的，而且我的目的不是栽赃陷害崔理事，交手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张召亮瞪大眼睛，想要骂点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并没有骂出来。 “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张召亮咬咬牙说道。 “对了，我来h国之前见了你的老婆，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而且她拜托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糟糠之妻说出这种话来，人活一世，要是连自己至亲的人都辜负，枉为人。” 张一鸣从张召亮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紧张，很快，紧张变成了愤怒。 但就是没有后悔和愧疚。 “哼，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张一鸣，不管你之前赢了几次，这一次，你不要想翻身，休想！” 张召亮不想提马源美。 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一鸣也不想再和张召亮浪费口水。 他之前那些复杂和矛盾的情绪看来是时候斩断了。 张召亮不能留。 不仅要让他失去这一切，还要让他一无所有，一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 吕前跟张召亮争辩了一句之后之所以没再开口，是因为他很没有底气。 照片上的内容真的让人无从辩驳。 不仅是在张召亮的眼里，即使是在吕前的心里，张一鸣也是垂死挣扎。 这一仗，哪怕张一鸣周郎妙计高天下，也总归是棋差一招。 而且，张召亮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一定会赶尽杀绝。 吕前心里浮起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 半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吕前立刻深吸一口气。 之前会议室里压抑沉闷的气息让他数次产生呼吸不畅，马上要昏厥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金泰昌和其他随行人员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张召亮看向韩常慧，然后看着张一鸣阴森森的笑了。 第898章 原来如此 “金会长在会长办公室等你，我让人带你过去。” 韩常慧没有跟张召亮的眼神对视，而是直接跟张一鸣说道。 “好的，我这就过去。” 张一鸣的保镖立刻抓住轮椅，准备推张一鸣出去。 “我也去。” 吕前立刻要跟上。 不管怎么说，虽然他没张一鸣这么聪明，和张一鸣这么好的应变能力，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张一鸣对h语不熟悉，容易吃亏。 “金会长只见他一个人。” 韩常慧拦住了吕前。 “他不会h语，我给他当翻译。” “金会长的办公室有专职的中文翻译。” “可是” “吕哥，你在这等着我！” 张一鸣给了吕前一个安抚的眼神。 吕前只能闭嘴。 可是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韩会长，处理结果到底是什么？现在让他走是什么意思？” 听到韩常慧的话，张召亮有点急了。 这个剧本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会安排人通知你！” “韩会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常慧的话，让张召亮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我们监察会会调查的。” “韩会长，这件事铁证如山，崔理事就是被他们栽赃陷害的，你们现在这个态度我很不满意，你们是有意包庇他们，是不是？” 张召亮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用这样激动的情绪和韩常慧说话，可是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个扳倒张一鸣的绝好机会，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机会溜走。 “崔理事是saxng集团的人，集团怎么处理是集团内部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置喙，我也不需要外人来教我怎么做事，秀慧，送客！” 韩常慧的话一说完，站在韩常慧身边，穿着制服的面无表情的年轻女职员看向张召亮。 “先生，我送您出去！” 女职员一脸无表情，冷冰冰的说道。 “你们欺人太甚！” 张召亮最后四个字是用中文说的，即使他生气，可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说出的话，如同泼出的水，覆水难收。 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果，如果他得罪了韩常慧，总归对他是不利的。 张召亮怒而离开，离开的时候，狠狠的在张一鸣的轮椅上撞了一下。 张一鸣面无波澜，跟韩常慧点点头，就跟着职员一路去了金泰昌的办公室。 金泰昌的办公室在顶层。 似乎很多公司的高层都喜欢把办公室设在最高层。 韩常慧安排的负责引领张一鸣过来的职员送张一鸣到了办公室外面就离开了。 “你在外面等我！” 张一鸣让保镖留在外面，他敲门之后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金泰昌的办公室很大。 而且很奇怪。 一半是高科技感的现代展览馆一样的，高大的透明的玻璃架子上陈列着各种产品和奖杯。 另一半则充满了复古的气息，有很多h国民俗的东西。 两个区域中间的位置，一张黑色的皮面的办公桌，金泰昌坐在椅子里。 除了金泰昌没有第二个人。 张一鸣摇着轮椅，慢慢的靠近办公桌。 “金会长，我的h语不好，我” 张一鸣语调略微有些生涩的说道。 “不用翻译，我会说中文。” 呃！ 张一鸣很惊讶。 金泰昌竟然会说中文，而且还很流利，这个之前没有人提过啊！ “照片上的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金泰昌的眼前，散落着的照片，上面的图片是诺基亚7650。 六张照片，其中有五张都是7650各个角度的照片。 “金会长应该读过新物浦杂志的头条文章？” 新物浦杂志虽然是镁国发行的，销量也不算很大，可在全世界的专业领域还是很有地位的，像是诺基亚、sanxg这一类企业都会订阅。 “看过，这和我刚才的问题有关系吗？” 金泰昌的眼睛不算大，眼袋却不小，所以看人的时候，无形之中就会带来一种不好接触的感觉。 “那篇文章的作者和照片上7650的创造者都是同一个人。” 金泰昌眼光立刻如同利箭一样穿透张一鸣。 “你？” “我。” 张一鸣的脸上从容，淡定。 金泰昌再次把目光落在照片上。 “这么说，刚刚拿下诺基亚国内代理权的也是你。” “没错。” 张一鸣此时的态度和之前面对诺基亚那几个高层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在诺基亚的时候，他的态度是狂妄。 因为诺基亚的那些人本身就很狂妄，看不上国内市场，看不上亚洲经济，所以他需要一个比他们更加狂妄的态度来打开他们的脑袋和心。 可是金泰昌不是这种人。 金泰昌是一个极为内敛谨慎，甚至有些压抑的人。 他如果流露出的态度是狂妄，恐怕连进这个办公室的门都没机会。 “崔理事的事” “的确是我故意做的，不过，崔理事并不是无辜的，否则我也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张一鸣大方的承认了自己诬陷崔理事的事。 他的本意就是借着这件事见到金泰昌，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他如果不承认，那几张照片他没办法解释，只会让金泰昌心生不满和厌恶。 不过虽然承认，他却不能让崔浩和这件事脱开关系。 不仅仅是要惩罚崔浩的背叛，最重要的是，如果崔浩和受贿这件事脱开关系，即使他争取到sanxg的代理权，这个代理权也始终都会被蒙上阴影，他本人在合作放的立场上也永远都会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这一点我不多做解释，我想韩会长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点到为止。 按照金泰昌的性格，这件事不会不了了之的。 还算是个聪明人。 金泰昌看着张一鸣，在心里暗暗的点头。 他觉得张一鸣很会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如果现在他不承认是他故意设计了崔浩，那金泰昌还真的不敢和这样的人合作。 “你已经和诺基亚签订了合作协议，还想要拿下sanxg的代理权，年轻人，胃口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我记得金会长在接手sanxg的时候，在一年之内扩展了sanxg旗下的业务多达九个，纵观sanxg的整个发展史，没有一个掌舵人敢做出这样的决定，最重要的是，最后这些拓展的业务还都获得了成功，跟金会长相比，晚辈不过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而已。” 张一鸣淡笑着说道。 第899章 化腐朽为神奇 金泰昌没想到张一鸣竟然对他的这段历史还很了解。 那是他最难忘的一段日子了。 四十几岁的年纪，意气风发，刚刚接手sanxg，恨不得将整个sanxg彻头彻尾的进行大改革，恨不得将sanxg的疆土拓展到全世界。 这几年，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野心慢慢的淡了，身体支撑不起他的这种野心了。 “你不是说还有计划书吗？拿出来！” 张一鸣从随身的包里把计划书拿出来。 “因为时间仓促，计划书只有中文版本的。” “我看的懂。” 金泰昌说完，直接接过计划书翻开。 张一鸣愕然。 这老头的语气竟然有点得意。 不太像是金泰昌这种身份的人应该有的情绪啊！ 金泰昌的确看的懂，而且看翻阅的速度，中文能力应该非常好，张一鸣暗暗估计，金泰昌的中文能力应该相当于专业英语八级。 金泰昌一边看，内心则是越发惊讶。 难怪诺基亚那么牛逼轰轰的公司会选择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合作。 谁见了这样的计划书能不惊讶。 能够把持住不心动。 “你跟诺基亚签了对赌协议？” “嗯。” 金泰昌的脑细胞快速的活跃起来。 “如果金会长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和会长也签一份，条件和诺基亚的一样。” 金泰昌看着张一鸣。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自信。 “35不够，至少要比诺基亚多一个点。” 张一鸣没想到金泰昌会这么好玩。 这完全就是小孩子争强好胜嘛！ “好，没问题，这35个点其中有五个点是我赠送给纽因尔的，为了公平起见，我再赠送金会长一个点，37，怎么样？” 张一鸣发现金泰昌的性格和外表看起来极为的不同，内心有点老顽童的感觉。 “小气，你赠送纽因尔五个点，怎么到了我这里就送一个点，你这不是合作的态度。” “金会长，国内市场的确是有巨大的空间，可是，我不可能把所有的产品都踢出市场啊，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不利于市场的良性发展，是不是？而且，我刚刚答应金会长的点数，已经包括了我赠送给纽因尔的点数了。” 金泰昌看着张一鸣。 “一个点少，两个点，38。” 张一鸣无奈。 这怎么跟买菜似的，还要这样讨价还价。 看似这一个点不算多，可是落实到市场销售上，那就是一个无法估量的存在了。 金泰昌看着张一鸣，眼神很坚定。 “好！” 如果这个条件能够让他拿下sanxg的代理权，总归还是他划算。 “你先回去，集团的事情程序有些麻烦，准备好了之后我让人联系你。” 张一鸣顿了一下。 金泰昌的意思是答应合作了？ 幸福来的未免有些太突然了？ 张一鸣本来还准备了很多后招的，现在一个都可能用不上了，张一鸣心里还有些不太适应。 “回去回去，崔理事的事你不要管了，韩会长会处理的。” 张一鸣点点头，很干脆的调转轮椅，准备出去。 “小子，你截胡了诺基亚的7650，手里是不是还有点什么东西能够给sanxg贡献出来的啊？” 行业里其实没有秘密。 金泰昌既然连对赌协议都知道，知道张一鸣怎么拿下这个代理权的也很正常。 这老头，还真是一点亏也不想吃。 “我对手机屏幕有一些见解，可能会对sanxg未来的发展有一定的帮助，如果金会长感兴趣我愿意倾囊奉献。” “去去！” 金泰昌这才满意的让张一鸣离开了。 张一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未来，sanxg产品最大的卖点，屏幕占了很大一部分，并且sanxg还有一个业务领域是专门生产液晶屏的。 而且他隐约记得，这个业务的开展大概就在这两年。 金泰昌的态度也印证了这一点。 张一鸣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吕前已经焦灼的不像话。 看到张一鸣进来，立刻站起来。 站起来的一瞬间才想起来，自己的腿还没有好利索，所以又重重的落回到了轮椅上。 “一鸣，怎么样？” 刚才的那段时间对于吕前而言真的是度日如年了。 “放心，先回去，回去再和你说。” 韩常慧已经不在会议室了，但还有其他的职员在。 看到张一鸣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吕前的心勉勉强强淡定了一点。 离开会议室，离开sanxg办公区，上车。 “一鸣，到底怎么回事啊？金会长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了啊？” “你给韩会长的照片是什么啊？” “这件事我们到底有没有翻盘的机会啊？” 吕前一下子问了一大堆问题。 吕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态稳定，冷静自持的人，很少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特别是刚刚张召亮反驳的铁证，让他的心跳空前的剧烈。 “我们这次可以荣耀回国了。” 荣耀回国？ 什么意思？ 吕前惊讶的看着张一鸣，心里有猜测，可是却不敢肯定。 因为太匪夷所思。 太不可能。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张一鸣知道吕前心里在想什么。 “这这这这” 吕前觉得自己舌头要打结了，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不出意外，代理权是我们的了。” 吕前亲口听到张一鸣把结果说出来，才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什么叫喜从天降。 什么叫意外之喜。 “可是张召亮的那些照片已经能够证明是我们诬陷崔浩的，你怎么解决的？” 这是让吕前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 因为在他看来，这基本上是个死局。 别说取得sanxg的代理权，惹上官司也说不定。 “没怎么解决啊，承认了这件事就是我们故意诬陷的。” “什么？你承认了？” 吕前真的不是大惊小怪的人。 可是之前的局势大家都是看到了的，韩常慧会长脸色阴沉，张召亮势在必得，这种事想办法洗脱都来不及，张一鸣竟然承认了。 “那这个代理权是怎么拿下来的对了，你给韩会长的那几张照片是什么？难道就是因为那几张照片？” 吕前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错。” “什么照片？” 这照片简直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啊！ “这几张照片你都见过的。” “我见过？” 吕前觉得自己脑袋有点不够用。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神奇的照片。 突然，吕前一拍脑袋。 第900章 鱼死网破 “是7650的照片？还有杂志的照片。” 张一鸣点点头。 吕前恍然大悟。 张一鸣给手机样机和杂志拍照片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想到照片竟然会被用在这样的地方。 张一鸣看似很普通的一件事，其实都是做好了安排和打算的。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吕前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不过我猜sanxg应该是早就有和我们合作的打算，他们不过是在等我们主动送上门。” 这是张一鸣心里的答案。 他不相信金泰昌是真的一时间心血来潮。 一个在商场上戎马半生的人，不可能这么义气用事。 他也许性格里的确有老小孩的因子，却绝对不是促成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这一点，从他对诺基亚动向的关注就能知道。 sanxg虽然也是一家很有名的国际企业，业务涉及的范围只比诺基亚多不会比诺基亚少，可是有一点，sanxg的手机业务是没办法和诺基亚相提并论的。 sanxg取代诺基亚成为亚洲市场的霸主还需要漫长的十年时间。 金泰昌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么大的蛋糕他怎么会不动心，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这块蛋糕全部落进诺基亚的盘子里。 张一鸣甚至猜测，哪怕他们不来，sanxg也会找上他们。 这么一想，张一鸣倒觉得之前他筹谋的这些有点可笑了。 吕前倒是没想这么多。 他只是觉得浑身轻松。 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压在肩膀上的沉甸甸的东西突然就没了。 哪怕现在连路都不能走，却丝毫不妨碍吕前想要跳舞的这种心情。 张一鸣其实也很高兴。 这一趟出来的值了。 “我们要不要提防一下张召亮，我怕他狗急跳墙啊！” 想到之前为了隐瞒消息，张召亮就能找人把他和张一鸣打的不能走路，现在彻底被他们打败，毫无翻身的可能了，张召亮真的很可能会鱼死网破。 “嗯，让文浩联系一下保全公司，再找两名保镖过来，二十四小时保护，一直到我们离开h国。” 文浩是一直照顾张一鸣的保镖。 听到张一鸣的安排，文浩立刻给公司打电话。 张一鸣和吕前回到酒店之后没多久，另外两名保镖就到了。 看着一样的壮实严肃。 “这次光是保镖就出了我们不少血啊！” 吕前微微有点心疼。 这四个保镖都是金牌保镖，按小时计费，一个小时的费用比一个星期的工资都要多。 “值得。” 任何对于防风险的投资都是有价值的。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也觉得，这一次张召亮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报复。 摩托萝拉的代理权早在去年就已经被大成电子拿去了，只不过大成电子的运作能力一般，把好好的一个国际大牌做的没有一点水花，带死不活的，地位极为尴尬。 尽管还有嗦尼、爱立伈等手机品牌，可是张召亮之前把全部的经历都放在了sanxg和诺基亚身上，现在想要回头再去争取嗦尼和爱立伈等品牌的代理权，几乎不太可能。 贸易机的品牌基本上就这么几个，他的退路要么就是代理小品牌、杂牌，或者干脆自己回国生产，可是经过这几年的接触，张一鸣知道，张召亮知道的那些东西，不足以支撑他自己生产手机。 出路没有，退路也没有，张召亮想要同归于尽的可能性的确不小。 张一鸣心里尽管猜测到了张召亮很可能会选择同归于尽，可他没想到，张召亮来的会这么快。 晚上，张一鸣和吕前出去吃饭。 因为不算远，回来的时候，两人就坐着轮椅被保镖推着往回走。 走到距离酒店只有不到五百米远的一处光线比较暗的街道时，忽然从暗处窜出来几道黑影。 手里都拎着东西，不管不顾的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朝着几人砸过来。 几个保镖都是金牌保镖，反应速度很快。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保镖对付那些人，另外两人推着张一鸣和吕前朝着酒店飞奔。 但是没跑出几步，两辆车横在了路上，然后上面下来了大约十来个男人。 和刚才冲出来的那几个人一样，手里都拎着家伙。 和那天打在张一鸣和吕前身上的东西一样，都是小孩胳膊粗细的棍子。 两个保镖快速的一对眼，将吕前和张一鸣的轮椅扭过来，让两个人背靠背。 这样能够方便保护。 不得不说，金牌保镖的身手真的好。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一小时五万h元的价值。 可是再好的身手也抵不过地方人数多。 这些人虽然没有招数，但一浪一浪的扑上来，手里的棍子不管不顾的往下砸，两个保镖的身上不知道被砸了多少下，文浩的头被砸的出血，血顺着头发往下淌。 之前的那两个保镖原本想要过来支援，可是很明显这些人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分出了两个人拦在了两人的前面，这个短暂的时间，给了另外那些被打的气喘吁吁的打手们机会。 这些人再次蜂拥而上，拖住他们的脚步。 吕前靠着张一鸣，呼吸有些急促。 这个时候，怕是人的本能。 张一鸣朝着横在路上的车里看了一眼。 张召亮就坐在车里。 张一鸣能够肯定。 他躲在暗处，想要看着他们被打倒在地，到时候他再出来尽情的羞辱他们。 他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得不到前世放弃的爱情，他几乎一无所有了，所以，他现在就是死也想要拉着张一鸣和吕前当垫背。 文浩和另外一个保镖被打的满头是血，踉跄了几次，完全靠着一口气撑着。 有几次，那些打手要朝着张一鸣和吕前扑过来，都是两个保镖用身体当肉盾挡住了那些棍棒，可是一次两次，即使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 文浩冲着张一鸣和吕前喊，让他们自己摇着轮椅，躲到路边的一个小棚子里去。 那个小棚子之前是个卖炸年糕的小店，从小店穿过去能绕到酒店的后门。 张一鸣对着文浩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喊了吕前一声。 两个人摇着轮椅快速的朝着小棚子赶。 伸手不断的发出闷哼声和木棍砸在人身上的钝响。 吕前的手在抖，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那天晚上被打，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且持续的时间很短，完全不像今天这样惊心动魄。 第901章 短兵相接 小棚子的门很窄，折页的位置腐烂，伸手一推，就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音。 里面灰尘极大。 潮气和腐败的气息也扑面而来。 吕前有过敏性哮喘，一遇到这种情况，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嘴唇发紫。 “你没事？” 张一鸣知道吕前的身体情况，所以在感觉到空气质量糟糕的第一时间，张一鸣就扭头看向吕前。 “咳咳没事，快走！” 张一鸣四下看了一眼。 小棚子里太黑了。 虽然之前听文浩说过，这里可以通到酒店后门，可毕竟没有亲自进来过。 黑漆漆的，张一鸣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外面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看样子应该是文浩他们支撑不住了，那些人想要追到棚子里面来。 两个人不敢耽误，在黑暗中开始摸索。 “应该是这，走！” 张一鸣摸到了一个好像门把手的东西，于是一边招呼吕前，一边用力的抓着门把手往外推。 “吕前！” 真的是门，只不过不是走出去的门，而是连接另外一个房间的门。 张一鸣想要继续探索，可是吕前迟迟没有跟上来。 “张一鸣，想要跑吗？” 张一鸣的血液刷的一下冷了。 张召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来了。 他竟然完全没听到。 “张召亮，你把吕前怎么了？” 吕前是他的战友，是前世里就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不能让吕前出事。 他这一辈子，要给吕前无尚的荣光和财富，他不能让吕前出危险。 “他有点累了，睡着了而已。” 张召亮的声音从暗处飘过来，就像是一个隐藏着的鬼魅。 张一鸣快速的把轮椅转过来。 “张召亮，你不要动吕前，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虽然现在眼睛已经有些适应了光线，但张一鸣只能看到一团轮廓，好像张召亮站在他们刚刚停留过的位置上，旁边是轮椅，可是轮椅上好像没有人。 张一鸣对着张召亮大吼。 “后悔？张一鸣，我现在已经被你害的一无所有了，我还有什么？就剩下一条贱命而已，本来我有大好的前程，大好的未来，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张召亮的声音也拔高了，可是尖细尖细的那种。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啊？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你们，必须要跟我一起死！” 说完，张一鸣感觉到张召亮似乎朝着他扑过来，手里还拿着东西。 好像是斧子一类的。 他现在坐在轮椅上，想要躲基本上是躲不开的。 危急之下，张一鸣狠狠一咬牙，从轮椅上站起来，就地一滚，滚到了一个柜子的下面。 张召亮扑了个空，呼吸因为愤怒而沉重急促。 张一鸣大气不敢喘。 屋子黑也有好处。 他看不清张召亮，同样的，张召亮也看不清他的位置。 “张一鸣，你滚出来，你不是很厉害嘛，你为什么躲，有本事你别多，站出来，别当夹尾巴狗。” 张召亮的声音距离张一鸣很近。 张一鸣能够感觉到张召亮声音飘散在空气里而引起的灰尘的震动。 他也能闻到张召亮身上散发出的味道。 他摒着呼吸。 屋子就这么大，他能够躲得了一时，却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这么小的面积，他想要从张召亮的跟前脱身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击。 可是他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更不要说反击了。 张召亮现在是要孤注一掷，不想活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人，比平时要更加的难对付。 “张一鸣，你要是有种就站出来，你这么躲躲闪闪的算几巴啊？滚出来！” 张召亮摸到了张一鸣的轮椅，砰的一脚将轮椅踹翻。 轮椅倒下之后，扶手的位置正好砸在张一鸣的手上。 一阵剧痛快速的从手指传导到全身。 但是张一鸣咬着牙，愣是丁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张一鸣一边继续适应黑暗的光线，一边试图找到吕前。 张召亮继续咆哮，而且越来越愤怒。 很快，张召亮开始挥着手里的东西到处砍到处砸。 屋子里灰尘四起，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不少东西纷纷砸在了张一鸣的身上、头上。 终于，张一鸣发现了吕前的位置，躺在地上，但到底是生是死还是什么情况张一鸣完全不知道。 他忍着疼，趁着张召亮暴怒神经有些错乱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朝着吕前的位置爬过去。 “张一鸣！” 忽然，张一鸣的后背一阵剧痛。 到底还是被张召亮发现了，张召亮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用力之大，好像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踩的要从嘴巴里跳出来，肋骨也隐隐作痛。 “想跑？我告诉你，张一鸣，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去死！” 说完，张召亮就要轮着手里的东西砸下来。 “张召亮，你一个维修工，靠女人吃饭的人，凭什么想要赢？” 千钧一发的时刻，张一鸣大喊出声。 张召亮手里的东西在距离张一鸣只有不到一巴掌距离的时候硬生生的停下了。 修理工三个字像是一根钢针咻的一下刺穿张召亮的心脏。 前世的记忆一下子涌上脑海。 他堂堂名校的海归，却做了一个在国内随便一个大老粗就能做的工作，因此他受尽了各种白眼和冷嘲热讽。 被马源美看不起，被马家人看不起，更是被昔日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同窗踩在脚下。 这一世，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过那样的日子。 他要成为上上人，要让前世里所有曾经给过他白眼和屈辱的人都跪在他的脚下。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维修工这件事？” 不过张召亮很快冷静下来。 他做维修工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这一世，他重生之后就开始运筹帷幄，开通讯店，开公司，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跟维修相关的工作。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能力，你没有资本和我争，所以，输是必然的结局。” “不对，张一鸣，你” 张召亮的脑袋里顿时灵光一闪。 张一鸣最近几年做的事情好像在一瞬间有了答案。 但是不等张召亮把这句话完整的说完，不能他把脑海里的思绪完全理清楚，就被忽然跳起来的张一鸣直接砸中了脑袋。 轰的一声，就倒了下去。 第902章 患难见真情 张一鸣费力的把张召亮从自己的身上移开，然后立刻爬到吕前的身边。 这时候文浩冲了进来。 “文浩，快，把吕前送医院。” 张一鸣来不及问文浩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把吕前送到医院。 如果吕前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因为前世里吕前其实过的是很好的，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三十岁的时候娶了个南方的女孩当老婆，还有一对儿女，他死的时候，那一对孩子都已经读大学了。 可现在吕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如果吕前要是就此死了，那就完全是他害的。 文浩抱起吕前，想要再来扶张一鸣。 “不用管我，快送他去医院。” 文浩立刻转身。 没几分钟，外面有人涌进来。 张一鸣头昏眼花，在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的时候，体力不支，也昏了过去。 “吕前？” 张一鸣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光线很强。 张一鸣喊了一声吕前，想要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纱布。 虽然不至于成为木乃伊，但绷带基本上也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李哥？” 但是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他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李振庭。 李振庭的眼神里装满了惊喜，但是脸上却很疲倦。 “臭小子，你可算是醒了。” 李振庭想到之前医生说过的话，心里就一阵阵的后怕。 “我昏迷了很长时间吗？” 张一鸣心里预计了一下，既然李振庭能来，估计他昏迷最少要两天以上了。 “三夜两天。” 这么久了？ “李哥，吕前呢？他怎么样？” 张一鸣顾不得研究自己的情况，他现在特别担心的就是吕前。 “他已经醒了。” 醒了就好。 张一鸣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那张召亮呢？” 张一鸣在紧急关头抓了个东西直接砸向张召亮的脑袋，几乎是用了全力，当时也没有考虑任何的后果。 “跑了。” 跑了？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警察到了现场，把张召亮也送到了医院，张召亮的头有一个血口子，但并不是很严重，缝合伤口之后基本上就没事了，可是张召亮清醒之后，趁着警察没注意，从病房里跑了出去，现在警察也在到处找他。” 想到张召亮这条毒蛇竟然再次溜走了，张一鸣心里有些不舒服。 经过这次，他对张召亮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忍心了，以前这条毒蛇虽然终日露出毒牙吐着芯子，却没有对他们有本质上的伤害，可这次不一样，张一鸣已经知道了，这条毒蛇是致命的。 “那几个保镖呢？” 想到之前几个保镖舍命护着他和吕前，张一鸣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虽然保镖是他们花钱雇佣来的，可是在生死面前，谁都有权利选择生，他们没有选择躲避而是护着他们，的确让张一鸣心里对这四个人刮目相看。 “他们也都接受了治疗，那个叫文浩的伤的最重，把你送到医院之后就撑不住了，他最重的伤是后背，被人划出了一道二十几厘米的口子，几乎从脖子下面一直划到后腰，深的都能看到骨头了。” 李振庭来了之后看到文浩的情况，心惊不已。 听医生说文浩就是顶着这么重的伤一直把张一鸣背到医院的，李振庭对文浩可以说是敬佩到了极点。 “这次多亏了他们。” 如果不是这四个保镖，也许张一鸣这一世的轨迹已经戛然而止在那个夜晚了。 张一鸣在床上休息了一段时间。 也听李振庭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他被送到医院之后，警察就到了现场。 闹的那么大，有人报警是肯定的。 当时他的情况很危险，医生说脑袋里有血块，不排除会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或者是血块压迫视神经造成失明。 文浩醒了之后不敢决策，只能等着吕前先醒过来，吕前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李振庭。 至于为什么打给李振庭，张一鸣很清楚，因为不仅仅是要决策他怎么治疗的事情，还要处理眼下的这些烂摊子。 sanxg这边已经准备签约了，这个当口如果他一直不醒，sanxg这边的事情很可能会受影响，所以吕前才会给李振庭打电话。 这次虽然受伤严重，但绝大部分都是外伤，昏迷了三夜两天，身上之前的伤倒是好转了不少。 所以，张一鸣让李振庭扶着先去看了吕前。 吕前的伤主要是在肩膀和脖子中间的位置。 因为当时黑，张召亮没有找准位置，也亏得如此，虽然出了不少血，但没有伤及动脉，止血缝合之后就没有大问题了。 可即便如此，多少会留下后遗症。 两个人劫后余生，看到彼此，倒都有很多感慨。 吕前的伤虽然不算重，但因为受伤的位置比较特殊，脖子的位置用医用支架拖着固定，不能随便移动，预防伤口撕裂。 张一鸣又去看了文浩。 文浩趴在床上，后背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能隐约的看到有血丝渗出来的痕迹。 另外三个保镖的情况微微好一些，但也浑身是伤。 张一鸣让四人安心养病，不要分心。 “sanxg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这是张一鸣最关心的问题。 按照金泰昌的意思，应该是最近两天就会深入研究这个事。 “sanxg那边我按照吕前告诉我的方式联系了，金会长这两天没有在集团。” 没有在集团。 也是，一个集团的掌舵人，业务忙也是正常。 “李哥，电话给我，我要给新特莱斯打个电话。” 张一鸣本来是打算一周的时间就返回镁国的，现在这种情况，再过一周他能返回去就算是很难得了。 张一鸣把这边的情况跟新特莱斯实事求是的说了一遍，新特莱斯也表示理解，表示会跟纽因尔说明情况，让张一鸣和吕前安心养伤。 “小鸣，张召亮是不是疯了啊？怎么会弄成这样啊？” 等到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完全静下来的时候，李振庭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大家都是生意人。 生意场上浮浮沉沉、成败输赢很正常，如果输了就喊打喊杀拼命的话，那估计这世上得有一半的商人、企业家要么被砍死要么砍死别人去坐牢。 第903章 汗水没有白流 “心胸小，接受不了失败。” 张一鸣不可能说实话。 不是每个人都能放下执念和心结的。 他前世的执念是何音，可是出发点是因为爱。 所以，他能放下。 可是张召亮不同，张一鸣前世里心里积攒的全都是恨，愤怒，屈辱。 这些东西，就像蛆虫一样完全的啃噬了他的心，他的心里除了变态的想要改变这一切的执念，再没有其他。 这是支撑他的精神支柱。 眼看着精神支柱要倒下，他整个人就崩溃了。 崩溃之下的人是疯狂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李振庭暗暗的深吸一口气。 要照张一鸣的说法，张召亮从医院跑了，就等于是一颗定时炸弹。 又在医院住了一天。 第二天，张一鸣接到了金泰昌助理打过来的电话，让他到集团去。 “要不你推一下！”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连动弹一下都会疼出一身汗，不由得担忧的说道。 “不能推，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说完，张一鸣咬着牙换好衣服。 不过是换衣服，等到换完，张一鸣里面的衬衣就湿了一大半。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的执着，欲言又止。 他想到之前自己心里对张一鸣曾经产生过的那个想法，有些愧疚。 他曾经埋怨张一鸣成立天鸣通讯是想要转移重心，抛弃鸣振电子。 可是现在，张一鸣为了拿到sanxg的代理，几乎是拼了命。 他怎么不知道，如果没有张一鸣，凭他自己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拿到这些国际大牌的代理的，他管理鸣振电子虽然也辛苦，可他走的是平坦的路，之前的荆棘张一鸣都帮他斩掉了。 合作关系一天不确立，张一鸣就不敢放轻松。 哪怕sanxg可能的确有和他们合作的打算，可是打算是打算，只要不落实到白纸黑字的合同上，就不算数。 他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 “我前几天去了一sanxg在长平新投资建设的玻璃化纤基地。” 金泰昌一边跟张一鸣说话，一边递给了张一鸣一个塑料袋子。 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根像是头发丝一样粗细的，透明偏绿的玻璃丝。 “80支？” 听到张一鸣的话，金泰昌面色不露情绪的点点头。 看来这小子懂的真的不少。 “现在能够生产出80支的玻璃纤维真的很不容易，但既然金会长是想问我的意见，我就斗胆说两句，决定玻璃纤维品质高低和应用面的不仅是粗细，还有韧度，相对而言，韧度指标比粗细更重要。” 张一鸣说完，把塑料袋里的一根玻璃纤维抽出来，手指轻轻一对折，玻璃纤维就断成了几截，严重的地方甚至碎了。 “玻璃纤维的应用其实是很广泛的，但是绝大部分的应用需求都是要求高韧性，我建议可以在颗粒溶料里加入增稠剂，调高温度，增加淬火的次数，抽丝之后再次淬火，我觉得这对提高玻璃纤维的韧性应该会很有效，一点拙见。” 张一鸣说完之后加了一句谦辞，当然他是真的谦虚。 这个不是他的专业领域，不过是因为多活了一世，知道的见到的多一点，仅此而已。 “我会让工厂按照你的意见做实验的。” 金泰昌的眼睛在张一鸣的脸上扫了一下，之后说道。 “合作的事情集团内部商量过了。” 看到张一鸣没有主动提起合作的事情，金泰昌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开口。 “嗯，不知道集团最后的决议是什么。” 张一鸣淡笑着。 “你会让我失望吗？” 金泰昌问的是我，而不是sanxg。 这个立场是完全不同的。 “我从来不会让对我有希望的人失望，也不会让给我机会的人后悔自己的决定。” 金泰昌点点头。 “合作书已经在拟定了。” “谢谢金会长的信任。” “一个能够忍辱负重的人值得信任。” 金泰昌看着张一鸣汗湿的领口说道。 他一早就知道了张一鸣遭受的事情，也知道张一鸣是从医院赶过来的。 可是张一鸣并没有提，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学习中文的时候，就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篇古文，其中有一句话他记了几十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他相信，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那个即将被授予大任的人。 sanxg在国内市场的发展，他能够完全的交付给这个年轻人。 因为之前张一鸣提交过详细的计划书，加上上次和金泰昌的谈话确立的对赌内容，所以合作书做的很顺利。 李振庭这次过来，又把全部的公司资质都带了过来。 转过一天。 金泰昌本人，包括整个sanxg集团其他相关的人全部到场，在sanxg职工会堂，双方签署了合作书。 当然，这次的合作书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只能是确立合作关系，其他的东西还需要等到张一鸣回国之后才能完全处理。 捧着计划书，李振庭特别的激动。 ut的代理已经让他跻身于东湾有名的民办企家行列，现在sanxg的代理权也进入了鸣振电子，这对于鸣振电子而言，完全是登上巅峰的前奏。 但是转头看到张一鸣满头细密的汗珠，李振庭又有些唏嘘。 为了拿到这个代理权，张一鸣真的是拼命了。 “小鸣，我为我之前的态度道歉。” 最后，李振庭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没必要道歉，李哥有那种想法很正常，我没有往心里去。” 张一鸣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李振庭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他的心胸真的是没办法和张一鸣相提并论。 吕前看到合作协议的时候，情绪比李振庭还要激动。 因为这是他一年以来为之奋斗的东西。 就好像是唐僧师徒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取得真经。 这一年的酸甜苦辣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喜悦。 虽然都在病中，没办法出去吃饭和喝酒，但是为了庆祝这一刻，三个人还是背着医生每人喝了小半杯的清酒。 吕前的伤口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 张一鸣却在sanxg合作协议签订之后的第三天，就准备启程返回镁国。 李振庭想要同行，但他没有镁国的签证，想要办下来需要很长时间。 张一鸣让李振庭留下来照顾吕前，如果吕前这边伤势好转两人就直接回国。 临行之前，张一鸣专程去了一趟保全公司。 结算了四人的保镖费和医药费。 并且额外支付了每人五十万h元的奖金。 第904章 被人鄙视就要怼回去 张一鸣一个人回到镁国。 第二天，就直接去了诺基亚总部。 “身体好了吗？” 新特莱斯把张一鸣的情况跟纽因尔详细的说过了，但新特莱斯也说，张一鸣可能要一周之后才能回来，现在才过去两天。 “没有大问题了。” 今天，只有纽因尔在，约旦和爱德华都没在。 “那签约仪式就如期进行，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想利用这两天时间去生产车间看一看。” 张一鸣是早就打算好的。 虽然，天鸣通讯的车间，设备已经要进场了，可是在现阶段，诺基亚毕竟是国际手机行业的巨轮航母，能够跟其学习一下一定是受益良多的。 双方已经合作了，对于张一鸣的这个要求纽因尔是不会拒绝的。 而且就是张一鸣不提，纽因尔也打算带着张一鸣到车间，还有研发车间看一看。 按理说研发车间对外是封闭高度保密的，但是他们最高端的手机张一鸣都已经研发出来了，他们真的没必要对张一鸣做保密。 新特莱斯和桑特妮听到纽因尔要带着张一鸣亲自下车间的时候惊讶不已。 纽因尔等三大巨头，平时几乎是不下车间的。 甚至于诺基亚几馁亚州的工厂开工仪式，邀请纽因尔，纽因尔都没有到场。 但不管怎么说，纽因尔要下车间，肯定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桑特妮和新特莱斯两个人立刻亲自到车间，把车间的几个负责人叫到一起，仔仔细细的交代安排了一下。 纽因尔和张一鸣一起到了车间。 进入车间的一瞬间，张一鸣心里就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不愧是国际大企业。 车间里的规划和安排科学合理化到了极点。 平心而论，国内的经济在现阶段和欧美国家的确是没办法相比。 此时大约上万平的车间里，三条生产线，稳定的运转。 工人的数量不算多，也就是说，在科技化生产这方面，镁国领先于国内很多。 因为新特莱斯之前已经给车间的相关负责人说明了新特莱斯的身份，所以工人的情绪多少都有些紧张。 他们很多在诺基亚工作了几年的老员工，没有见过纽因尔等三大巨头的人比比皆是。 但此时，大家心里更好奇的不是纽因尔，而是跟纽因尔并肩站在一起的年轻的东方面孔。 虽然大家都是基层员工，没可能参与集团的重要决策，知道重大方针，可是对于一些大事，这些人多少还都是知道一些风声的。 他们都知道集团和一个东方人确立了合作协议，打算进军国内市场。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东方人会是这么年轻。 纽因尔在镁国是什么存在，诺基亚在全球是什么存在，为什么会跟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合作，据说之前有很多知名企业跟纽因尔谈合作都被拒绝了。 对于这些人的猜测和目光，张一鸣没有太在意。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生产线上。 他的生产设备也是从睿士进口的，对于这种高精的设备张一鸣比较信任睿士。 不过张一鸣找到机会看了一下诺基亚设备上的出厂标签，设备是f国生产的。 暗暗的将这个信息记在脑海里，张一鸣又跟着纽因尔去了研发车间。 相比于生产车间，研发车间的科技感就更是无法形容了。 研究设备多到张一鸣甚至有一些叫不上名字。 和车间的工人一样，研发室的这些人同样对张一鸣好奇。 他们算是公司的研发人员，地位比生产工人自然是高出一截，最重要的是，库尔德是研发部的负责人，那天从张一鸣的手里见到7650的样机后，库尔德回来就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库尔德是个性格相对稳定的人，虽然不是那种和颜悦色的领导，但也极少发脾气，所以大发雷霆之后，立刻有员工把库尔德发飙的原因梳理了出来。 大家也就知道了张一鸣这个东方人的存在。 和生产线工人不一样，这些人都是科技精英，都是诺基亚从全球各个顶尖搞笑挖掘来的人才。 自古才子多傲气。 所以，对于张一鸣，有很大一部分人心里是不服气的。 张一鸣附身想要查看一台电冲设备的时候，一个圆脸身材微微发福的男人挡住了张一鸣的视线。 “7650是你研发出来的？” 张一鸣微微皱眉。 按理说，这种问题他没有必要回答。 毕竟合作关系已经确定了，可是张一鸣看到纽因尔并没有站出来解决这件事的意思，库尔德也站在后面，也没有插手的意思，整个研发车间，几乎有三分之一人的眼睛里带着对他的怀疑和排斥。 “是我的团队。” “你造假，我们西方人都研究不出来的东西，你们东方人怎么可能研究出来，一定是窃取了我们的研究成果，这样的人不配跟诺基亚合作。” 类似的问题，当初库尔德也说过。 不过张一鸣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拿出了样机，库尔德应该就会闭嘴了。 这些人是他的属下，代表的也是他的态度。 “西方人难道不是人？是神？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来说，东方人的进化比东方人还要早上百万年，上百年的时间别说是区区7650，有什么是创造不出来的？” 张一鸣是笑着说的。 这不是打仗，他和这些人的身份也是不对等的。 他不能真的跟这些研究员翻脸，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他就能任由这些人看不起。 “你这是狡辩，这些年东西方的差距有多明显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的到，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全世界顶尖大学出来的顶尖的学者，你在这里剽窃我们的研究成果，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张一鸣看着这个人，真的不知道他的脑袋到底是不是进了屎。 还说这世界上总是有一些自以为是到傻逼的人。 “你难道不是东方人？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r国人，难道r国不是东方国家，难道你的国家是悬浮海外，还是说你已经背弃自己的国家和祖先加入镁国国籍了？即便如此，你的身上流淌着的也是东方人种的血液，一直到你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面前的人的确是长着东方面孔，虽然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面貌特征是改变不了的。 第905章 必须要表明立场 “你说我剽窃了你们的研究成果，那好啊，你现在告诉我，内置芯片上的三三六九的接点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怎么保证手机按键的回弹率达到003？你再告诉我，手机屏幕上的黑色闪点是怎么消除的？你只要能说出来一种，我就承认我是剽窃了你们的技术，开始！” 之前研发7650，虽然张一鸣没有全程参与，但是很多重要的关键数据都是他提供的，后期研发出来的时候，所有的数据他都是牢记于心的。 所以，他不怕任何一个人来和他叫板。 这个r国人被怼的一下子哑口无言。 “那你能吗？” 几秒钟之后，r国男人才指着张一鸣的鼻子说道。 “我能。” 说完，张一鸣就随便抽过一张纸，然后开始在纸上刷刷的写字。 虽然全是英文，但是对于张一鸣而言和写汉字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东西早晚要全部交给诺基亚公司，这是协议里的约定，所以现在写出来，没有任何影响。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看看这些到底是不是东方人自己的研究出来的。” 张一鸣把手里写好的东西直接递给了r国人。 r国人嘴巴嗫嚅了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虽然他们没有研究出来，可是看是能看的明白的。 r国人的脸上，色彩缤纷，表情很精彩。 其他对张一鸣有敌意的人，虽然眼神之中还是没有善意，可却没人敢在出头了。 “在场的各位，我知道你们都是世界顶级名校毕业的顶级的科技人才，我一个大二在读的大学生如果论学历，没办法和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相比，但是在我们国家，有句话‘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我把这句话送给今日在场的各位，东方在过去的这些年发展速度的确不如西方，可时间在流逝任何事情都会发生改变，今日的东方早就已经脱胎换骨了，早已经不是你们印象中的那个东方，我就是最好的证明，7650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一鸣的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研发车间一阵安静。 “我以后会是诺基亚的合作伙伴，我希望我们的合作关系能够稳固发展，也希望大家明白一点，我不是借着诺基亚的这艘大船敛财，而是诺基亚这艘大船要借着我的力量扬帆进入东方，进入国内，我能带给诺基亚的远比诺基亚带给我的更多。” 纽因尔看着张一鸣。 这话说的是何等的狂妄。 但纽因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话在他听来竟然觉得很悦耳。 不管是心还是身体的各个感官竟然都很舒坦，很通透。 如果他在年轻二十岁，也许他真的会跟张一鸣合作做一番大事。 一番石破天惊，远不被这个世界能够提前预知甚至接纳的大事。 库尔德也再次被震撼了。 他是见识过张一鸣的狂妄的，他之前心里的确有不服，所以大持郎折辱张一鸣的时候他才没开口。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心里的不服气好像消失了。 新特莱斯和桑特妮的感受几乎也差不多。 特别是桑特妮，她一直是最排斥张一鸣的狂妄的，可是现在，她发现这个年轻东方人的狂妄并非是目中无人，而是因为他胸中有沟壑。 这次车间之行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纽因尔，对于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 纽因尔摇摇头。 “不，你不能没有想法。” 张一鸣认真的态度让纽因尔皱皱眉。 “我们是合作伙伴，从现在的情况看，诺基亚公司内部对我本人甚至对整个东方国家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的，如果这种观念不改变，我们的合作注定会阻碍重重，对鸣振电子对诺基亚都不是好事，所以，我希望纽因尔能够明白，我们是合作关系，是平等的。” 纽因尔看着张一鸣极为认真的脸，明白张一鸣这句话的深意。 “这是一定的。” 纽因尔做出了承诺。 张一鸣没有再深说。 他必须要表明立场，虽然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切，但证明需要时间。 第二天，张一鸣在酒店休息了一天。 中午的时候出去见了怀特娜一面。 不得不说，当初觉得怀特娜性格有些古怪，但是熟悉起来之后，张一鸣发现，怀特娜其实是一个很健谈也很好相处的人。 临别的时候，怀特娜给了张一鸣一个泛黄的日记本，让张一鸣有时间的时候交给班德马克先生。 张一鸣没有问为什么，很郑重的点点头。 张一鸣原本想要等到再去米国的时候，把日记本亲手交给班德马克，但是他今年的计划里并没有去米国的打算，所以，他直接给班德马克先生打了电话，想要问问班德马克先生的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班德马克先生让张一鸣自己处理这本日记。 张一鸣再问，班德马克先生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里年代感十足的日记本，张一鸣有些犯难。 他犹豫了一下，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竟然是散文，并非是他想象中的秘密。 这样一来，张一鸣翻下去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正好闲来无事，一整个下午，张一鸣都窝在床上看这个日记本。 不得不说，这些文章写的都很优美，而且很明显的能够看出来这些文章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有时候是两个人合作一篇文章，有时候两个人一人一篇，也有的时候是同一个人接着写两三篇之后另一个人再写。 但是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人的了的。 最后的最后，是一个短篇小故事，大意是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因为志向不同，忍痛分开，而且女生一直没办法遗忘这段感情，终生未嫁，一直等着男孩。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注意到，这个小故事的笔迹还很新。 张一鸣心里隐隐的有些猜测，这个小故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写的。 这个故事想要表达的意思也不难看出来。 犹豫了一番之后，张一鸣给谢宏宇打了电话，之后把日记本小心的包装起来，邮寄出去。 他知道班德马克先生的爱人已经去世多年，现在怀特娜女士也一直没有结婚，看这个日记本就能看出来，两个人之前曾经是非常甜蜜的。 人到晚年，所剩下的时间已经很少了。 如果能够成就这段姻缘，对于两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张一鸣此时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这个举动会给他日后带来多大的影响。 第906章 没有重担一身轻 第二天，张一鸣起的很早。 他穿上了一套昨天从曼哈大街买来的一套深蓝色的西装。 张一鸣平时很少打扮，所以乍一看到自己西装革履的样子，张一鸣自己都有些惊讶。 到了镁国之后，他竟然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一点。 二十几岁的人还能长个子吗？ 张一鸣自嘲的笑笑，用摩丝梳理了一下发型，之后带上签约需要的所有文件和资料，直奔诺基亚。 和在sanxg不同，这个签约仪式没有那么大的排场。 张一鸣也不在意，毕竟诺基亚三大巨头，包括新特莱斯和桑特妮这几个中高层全部在场，人在场，比搞什么仪式都强。 协议一式六份。 和国内签约的方式有所不同。 看着鸣振电子的大红公章落在协议书上，又看到诺基亚公司的企业印鉴和鸣振电子的大红公章并列在一起，张一鸣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最难攻克的就是签约，后面的市场运营基本上能够水到渠成。 这个道理很简单，有些人做事一通百通，有些集团公司做生意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随便投资什么都能赚的盆满钵满，这是因为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掌握了诀窍，有过成功的经验，再做别的事情就更容易成功。 先不说诺基亚和sanxg的产品本身就是国际大牌，质量功能都是数一数二的，他现有的渠道就足以支撑起前期的销售。 小灵通也好，手机也好，都是通讯工具，在渠道上是共通的。 而且，小灵通在世面上流通的时间眼看就要进入低潮期，再由三到四年的时间就基本上会被手机完全取代，而这三四年的时间正好是手机取代小灵通的过渡期。 三四年后，天鸣手机的市场也会日趋成熟稳定，到时候，贸易机是不是要继续做，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协议签好之后，诺基亚方面安排了晚宴。 这是张一鸣到镁国之后第一次吃到诺基亚的饭。 虽然是一顿饭，但也从某种程度上反应出了一个问题。 诺基亚对他的态度终于转变了。 晚宴是在曼哈大街最有名的新桑德总统大酒店。 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酒店，据说曾经先后有好几位总统曾经是这里的座上宾，到现在为止，这里也是接待外宾接待重要客人的首选之地。 纽因尔等三大巨头，以及新特莱斯和桑特妮都到场了。 琼斯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场合。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不听吕前的劝告，到处奔走想要算计布鲁尼，结果被桑特妮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虽然没有撤职，但和撤职的惩罚基本上相差不多。 琼斯安分了不少，否则以他的个性，不可能在张一鸣回镁国这么久也没有主动露面。 布鲁尼已经被保释出来了，但是相关的程序还没有完全走完，经过这一次，布鲁尼算是吓破了胆，据说从警察局出来之后，布鲁尼就请了长假，还去看了心理医生。 当然，对于这些张一鸣都不是很在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要走，他们当初结识琼斯本虽然是有目的的，可如果不是琼斯自己过于贪婪，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也许此刻他也能坐在这些诺基亚的高层中间高谈阔论。 晚宴的餐标很高，但对于张一鸣这种拥有接地气口味的人来说，并没有觉得多好吃。 而且一份餐点的分量少的可怜，一份黑松露鹅肝，黑松露就不说了，鹅肝只有鸡蛋黄大小的两块。 不过晚宴设置本身也不是为了吃饭，在晚宴上，张一鸣得以更加近距离的接触这些人。 和以往在办公室谈公事不一样。 张一鸣没必要再用狂妄的态度示人，在餐桌上讲了不少国内的风土人情，听的一桌人都兴趣盎然。 纽因尔年轻的时候是去过国内的，只是最近这十几年去的很少，没想到国内最近几年的变化竟然会这么大。 在镁国官方的报道上看到的内容看来并不完全真实。 三大巨头晚宴结束后彼此交流了一下，竟然都有去国内考察市场做投资的打算。 对此张一鸣不清楚。 回到酒店之后，张一鸣把消息告诉了吕前和李振庭，两个人当时在电话里就欢呼起来了。 张一鸣甚至还听到了‘万岁’这样特别中二的词。 不过他们高兴也是正常的，折腾了一年，又折腾了整整一个月。 他和吕前还差点因此把命丢了。 只是想到不知所踪的张召亮，张一鸣的心里多少被蒙上了一点阴影。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特别是张召亮这种人。 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事情结束了，第二天，张一鸣先去买了回国的机票，然后抽时间去曼哈大街逛了逛。 这次，他不是去电子通讯商店，而是去了商场。 出国一次，势必要给九妹还有她的家人以及自己的家人买一些礼物的。 张一鸣给九妹买的主要就是化妆品，他不清楚什么化妆品好，总之就挑专柜上最贵的买，光是香水、口红就买了整整一大包。 售货小姐一看来了金主，立刻全都拥上来。 最后，张一鸣买的东西已经远远的超过了飞机允许携带的行李重量，只能额外找人办了托运。 临上飞机的前一天，张一鸣再次去看望了怀特娜女士。 不得不说，如果当初没有怀特娜女士给他的那份几乎可以说是诺基亚体检报告一样的文件，张一鸣不可能那么快的做出计划书，那些数据也不可能选取的那么准确。 诺基亚的代理能够拿下来，怀特娜女士是有很大贡献的。 “怀特娜，我希望你有机会能去国内看看，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国内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 怀特娜点点头。 通过几次的接触，怀特娜对这个成熟稳重又非常贴心的男孩子印象很好。 按照年纪，张一鸣像是他的小儿子，或者说孙子都差不多。 她搞咨询顾问行业的，见过太多的商业精英大亨，但是能够让她用朋友甚至亲人的角度来看待的只有张一鸣一个。 “嗯，我会的，再做三年，我就退休了，到时候一定去国内看看。” 张一鸣本来想跟怀特娜说一下班德马克先生对那个日记本的态度，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等到日记本送到班德马克先生手里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何去何从应该就会有论断了。 离开顾问公司之后，张一鸣就直奔机场了。 第907章 彼此隐瞒彼此担心 东湾青山机场。 张一鸣一出来就被一个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闻着熟悉的味道，张一鸣旅途所有的疲劳都消失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 上了车，张一鸣捧着甘九妹的脸，心疼的问。 甘九妹虽然不胖，可是脸蛋上的肉是很多的，谈谈的像是两个剥了壳的鸡蛋。 但现在，两个鸡蛋像是碎了，甚至有些凹陷。 “没事，酒庄最近生意好，可能有点累！” 甘九妹笑着说道。 但张一鸣总觉得有点不对。 回到家。 张一鸣发现，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但是却几乎没有住过的痕迹。 “九妹，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阿姨那边住？” 甘九妹点点头。 “九妹，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一鸣非常敏感。 尽管甘九妹掩饰的很好，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可张一鸣还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没有，真的。” 甘九妹继续否认。 “走。” “干什么去？” “去阿姨那。” 张一鸣抓着甘九妹的手腕。 “你刚刚下飞机，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甘九妹下意识的往后退。 “你跟我说实话，是阿姨出了什么情况还是叔叔？” “都没有，就是我妈重感冒，加上水土不服，所以这段时间很折腾，我又要兼顾酒和酒庄的生意，才会累的瘦了。” 甘九妹笑着把张一鸣拉回来按到沙发上。 “你别担心我了，这次你的镁国之行收获大吗？” 甘九妹一边给张一鸣按摩肩膀一边问道。 “诺基亚和sanxg的代理都已经拿下来了。” “真的？一鸣，你简直太厉害了啊！” 甘九妹兴奋的叫了一声。 “嘶！” 因为兴奋，甘九妹手上的力道失去了控制，张一鸣不受控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 甘九妹觉得不对，立刻低头，看着张一鸣问。 “没什么，可能就是坐飞机太久，浑身不舒服，我去洗个澡啊！” 张一鸣说完就要起身，却被甘九妹摁住。 “你这是怎么弄的？” 张一鸣了解甘九妹，甘九妹也同样了解张一鸣，所以不等张一鸣起身，就一把掀开张一鸣的衣服，看到张一鸣身上竟然到处都是伤，青紫就不算了，竟然还有缝针的痕迹。 原本白皙光滑的后背现在看着伤痕累累。 “被一帮小混混打的，没事，都是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张一鸣轻描淡写。 甘九妹不信，把张一鸣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发现前面也都是伤，脱下裤子，腿上的伤更多。 甘九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一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镁国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九妹，你别哭啊，真没事，你别哭。” 被那些打手打的时候，昏迷过去的时候，疼的站不起来的时候，张一鸣都没又觉得慌乱或者疼，可是现在看到甘九妹掉眼泪，张一鸣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的拿手给甘九妹擦眼泪。 “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弄的，你不是去谈生意嘛，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甘九妹根本就止不住眼泪，哪怕她自己咬着嘴唇也止不住。 “那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张一鸣拉着甘九妹的手，把在镁国和h国发生的所有跟张召亮相关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怎么会这么下流无耻，做生意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该死！” 甘九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张召亮撕了。 “你说他跑了？” “嗯，不过h国警察一直在找他，他只要拿着护照出现就会被逮捕，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 张一鸣安慰甘九妹，其实也在安慰自己。 经过这一次，张召亮是彻底不会再在明显上和他争斗了，彻底的成为黑暗中的魔鬼。 我在明敌在暗，这不是一种让人愉快的体验。 甘九妹心疼不已，虽然张一鸣在镁国的这几天基本上没有理会这些，可是甘九妹坚持下楼买了药和酒精一类的东西，一边给张一鸣擦药一边不断的问张一鸣疼不疼。 原本是小别胜新婚，张一鸣也有那种渴望，可是因为身上的伤，有些运动不得不被取消。 晚上，甘九妹打电话。 虽然电话是在厨房里面打的，也没有开着免提，但是张一鸣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点动静。 “你晚上不用去照顾阿姨吗？” “小宇在那边，我今天陪着你。” 张一鸣没有再多问。 等到甘九妹睡着了之后，张一鸣起床，走到阳台附近，给麻三刀打了个电话。 他离开之前就把甘九妹一家都交给了麻三刀照看，所以，现在有什么问题，直接问麻三刀是最合适的。 “鸣哥，我也是真没辙啊，你说嫂子跟我开口了，我不能不照着办啊，而且嫂子说你在国外，不能让你分心，死活不让我给你打电话。” 张一鸣拿着电话，脸色很沉。 像是酝酿着风暴。 “三刀，你收拾一下，在出租房门外等我。” 说完，张一鸣套上衣服，看到甘九妹还在睡，给甘九妹把杯子重新拉上来之后，张一鸣出了房间。 麻三刀的动作很快，张一鸣到出租屋门外的时候，麻三刀已经到了。 出租屋的灯是亮着的，屋子里还有很嘈杂的声音传出来。 “你麻痹的，你个臭娘们儿，老子打你怎么了，你特么的活该，给我生出一对贱种，不让老子喝酒，老子杀了你们，信不信，啊，信不信，你放屁啊！” 甘柱的骂声清晰的传出来，还有摔东西砸东西的声音。 却没有甘九妹母亲吴秀芬的动静。 麻三刀略微有些尴尬的看着张一鸣。 这是老大的家事，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这么在外面听着怎么都觉得有点不自在。 “他出来多久了？” “鸣哥，你出国没几天他就出来了，嫂子她妈天天哭，让嫂子把他爹捞出来，因此还上吊自杀了呢，嫂子也是没办法。” 想到嫂子这奇葩的爹妈，见过这种世面的麻三刀都觉得特别开眼。 最重要的是，为了完成鸣哥的嘱咐，他基本上天天都要过来瞄一眼，有时候还让自己的小弟过来看看，基本上每次过来，都会听到甘柱这么叫嚣这么打砸，还有打老婆。 第908章 该下十八层地狱 “鸣哥，你要干嘛” 麻三刀看到张一鸣的脸色阴沉的吓人，虽然是半夜三更，外面也没什么亮光，可是张一鸣脸上萦绕着的黑气一点也不比夜色亮。 眼睛里的黑暗也是如此。 麻三刀正想问张一鸣要干什么，就看到张一鸣抬起脚，砰的一声就把院门踹开了。 院门是铁的，而且还从里面栓上了，但是张一鸣只用一脚，就把大门踹开，其中一扇大门还被踹的倒在地上。 张一鸣随手把大门口种着的一棵槐树的树枝掰下来一根，直接冲进了屋子。 屋子里甘柱光着膀子穿着秋裤，手里拿着酒瓶子，手里还拿着裤带，吴秀芬缩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灰尘，一侧的脸上还有一道肿起来的红印子。 “你麻痹的，谁敢” 甘柱喝的满脸通红，一说话满嘴的酒精味刺鼻子。 甘柱原本想要骂，但是看到站在门口的张一鸣，酒劲一下子就去了一半。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看到张一鸣一身的杀气，手里还拎着家伙，甘柱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是你自己回去，还是让我送你回去？” 张一鸣咬着牙。 如果这个人不是甘九妹的父亲，而是一个别的什么人，张一鸣根本不愿意说这种废话。 上去直接把人捆了就是。 “回哪去？” “戒毒所。” “我不去，我不去，我死也不回去。” 听到戒毒所三个字，甘柱一下子跳起来。 那就是个地狱，比坐牢还难受。 不让喝酒，还天天让他做什么见鬼的健身操，吃饭也没有像样的下酒菜。 度日如年，打死他也不回去。 “这么说，你是让我送你回去了。” 张一鸣强忍着怒气。 “你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和小九那丫头有一腿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她是老子的种，命都是老子给的，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弄死她。” 麻三刀瞪着眼睛。 这老东西不仅是酒鬼，还是个畜生啊！ 竟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他麻三刀虽然是混社会的，没啥文化，也没啥高尚的情操，还知道虎毒不食子呢，这老东西竟然说要弄死自己闺女。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三刀，绳子拿来。” 来之前，张一鸣已经让麻三刀准备了绳子。 只是当时麻三刀没想到张一鸣让他带绳子是为了捆自己的老丈人。 不过，这样的老丈人就是个畜生，捆畜生是为民除害，不算是不尊重长辈，麻三刀直接把绳子抖开，随时准备动手。 甘柱看到张一鸣要来真的，眼珠子一转，立刻跳下地，一把揪住了吴秀芬的头发。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把这娘们儿先弄死，小九对她妈感情最深，她妈要是死了，小九肯定恨死你，哈哈，有本事你来啊，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张一鸣站在门口，甘柱站在屋里贴着墙的位置，距离张一鸣有差不多四米半的距离。 吴秀芬像是麻木了一样，竟然连挣扎都没有。 像是破布一样被甘柱抓着，眼神也像是死水。 “不敢了？你要是识趣的话就别管老子，老子年轻时候就这样，看着没，这个娘们儿还挺享受的，你信不信，我抽她一下她还能爽的叫呢，你们看着啊！” 说完，甘柱像是变态一样卷起皮带对着吴秀芬就甩了下去。 皮带抽在身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可想而知，甘柱是一点也没有吝啬力气。 “叫啊，贱婆子，跟你生的那个闺女一样贱，老子给她养大了，她不孝敬我，还勾搭个煞笔来给老子气受，都是你这个贱人，我弄死你再弄死你生的那俩贱种。” 说完，甘柱准备再挥皮带。 张一鸣健步一闪，眨眼就到了甘柱的跟前。 手里的槐树枝朝着甘柱抽下去。 张一鸣也没有吝啬力气。 这样的魔鬼打死了也不解恨。 甘柱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冲过来的这么快，而且竟然会真的抽他。 槐树枝和一般的树枝不一样，上面都是刺。 张一鸣每抽一下，槐树枝上的刺就会刺破甘柱的皮肤。 甘柱是光着膀子的，一点阻隔也没有。 甘柱疼的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 可是不管他滚到那，槐树枝都立刻跟上。 起初甘柱还骂，后来开始求饶。 这种男人，欺负老婆孩子能耐大的很，实际上没有任何的担当和胆量。 最是让人瞧不起。 看着张一鸣抽甘柱，麻三刀心里那个过瘾啊！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跳起来给张一鸣鼓掌。 这种人渣，死不足惜，死了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但是眼看张一鸣抽到最后，甘柱的声音都不太听的见了，麻三刀反应过来了，上前拉住了张一鸣。 不能因为个人渣把自己搭进去啊！ 要是再打，就出人命了！ 张一鸣手里的槐树枝被麻三刀拿走。 麻三刀这才注意到，张一鸣的手也已经被槐树枝扎的到处都是血。 “捆了！” 张一鸣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麻三刀看了一眼甘柱，被打的还真是挺惨的。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麻三刀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哪怕甘柱现在浑身都是血点子和被槐树枝抽出的红檩子，麻三刀还是动作麻利的把甘柱像是捆粽子似的捆的结结实实。 整个过程，吴秀芬都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张一鸣心里对吴秀芬其实也有气。 怒其不争。 如果不是她非要以死相逼，也许甘柱的酒瘾已经戒的差不多了。 她不想想自己，难道不想自己的孩子吗？ 甘九妹被折腾成那个样子，她难道不心疼吗？ 张一鸣心里郁闷，可是吴秀芬不是甘柱，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甘柱有一句话说的对，九妹最在乎的人就是吴秀芬。 爱屋及乌，哪怕吴秀芬的所作所为再让张一鸣不喜欢，甚至厌恶，也不可能让她就这么瘫在地上。 “别打我，别打我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别打我了！！！” 张一鸣伸手要把吴秀芬扶起来，没想到之前像是没有任何气息的吴秀芬忽然疯了似的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 张一鸣本来手就被槐树枝刺的到处都是血了，被吴秀芬这么一闹，手上的血出的比之前更多了。 “三刀，你那有女的吗？” 女的？ 麻三刀不知道张一鸣的意思。 “有的话帮我找一个过来，照看一夜，我毕竟是个男的，不方便。” 麻三刀这才会意，立刻打电话出去联系了。 第909章 寻找物流仓 “他怎么办？” 麻三刀看着倒在地上死狗一样的甘柱。 “抬上车，连夜送到戒毒所。” 两个人一起，把甘柱抬上车，等到麻三刀安排的女的到了出租房之后，麻三刀就和张一鸣直奔戒毒所。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已经东方天色微白。 甘九妹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张一鸣安抚了几句说马上回去。 “三刀，你说如果一个人要是活成甘柱这样，是不是很悲哀？” 麻三刀有些楞。 张一鸣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而且，这个问题是不是问的有点太矫情了。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各种各样的人。 不是谁都能活成张一鸣这样风光和潇洒的。 “一个男人，可以没钱，可以没权势，但是不能丧失做人的底限，这句话，你要永远记住。” 说完，张一鸣就启动了车子。 麻三刀咀嚼了一下张一鸣的话。 的确如此，他麻三刀虽然是个混子，但还有不伤及老弱病残这样的原则呢！ 跟甘柱这种六亲不认的畜生比，他麻三刀也算是君子。 这么一想，麻三刀的心情瞬间变得美好起来。 张一鸣回到家，甘九妹已经洗漱完坐在沙发上等着张一鸣。 “一鸣，你去干什么了？” 甘九妹凌晨醒过来，发现身边是空的，而且床单冰凉。 心里顿时有些慌乱。 尽管她和张一鸣在一起已经几年了，可是对于张一鸣，她还总是会有一种把握不住的感觉。 “九妹，我跟你说实话，你不要急。” 甘九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你去我爸妈那了？” 甘九妹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你的手怎么了？是我爸弄的？” 之前甘九妹给张一鸣浑身上下都检查过了，所有的伤口都上了药，她能肯定张一鸣手上的伤肯定是新弄的。 “是我自己，我把你爸送回戒毒所了，而且” 张一鸣顿了一下。 他不想对甘九妹有任何的隐瞒，哪怕他说出的话会让甘九妹不高兴，有误会，他也要说。 他是最坚信夫妻之间要坦诚这个原则的。 “我打了你爸一顿。” 女婿打老丈人，不管怎么说都是让人有些不太能接受的，有悖伦理。 可张一鸣不后悔。 甘九妹的脸上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九妹，对不起，但是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动手。” “他又打我妈了是？” 甘九妹叹了口气。 对于自己的爹，甘九妹比任何人都了解。 “我不怪你，真的，是我架不住我妈的哀求，才把他接出来的，这段时间，我就是害怕他再跟我妈动手才会天天回到那边去住，冲突了不止一次，一鸣，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根本就不应该让他们来东湾。” 甘九妹抓过张一鸣的手，看着张一鸣手掌上密密麻麻的小血点，心疼的无以复加。 如果她不把父母接到东湾来，张一鸣就不会受伤。 “不，接的对，父母对我们怎么样我们没办法改变，可是膝下尽孝是每个做儿女应该做的事情，你是个孝顺的姑娘，别自责了，不过我建议把阿姨也送到医院系统的检查一下。” “我妈怎么了？” 甘九妹不在乎甘柱，但却非常的紧张自己的母亲。 “你别担心，我说的检查是检查一下她的精神情况，我不是说阿姨有精神病啊，我是觉得阿姨现在的表现特别不正常，对外界好像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有当受到强烈的刺激的时候才会做出反应，这肯定是有问题的，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即使阿姨留在东湾，也不会快乐的。” 说白了，吴秀芬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是麻木的。 她体验不到正常的情绪。 也不知道什么甜什么叫酸，生活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碗白开水。 反而是甘柱的虐待和毒打，会让这碗白开水微微有些颜色或者味道。 虽然不一定百分百正确，但张一鸣猜测，吴秀芬自己有些时候是沉浸于这种状态的，这种语言的羞辱和身体的痛楚都会对她产生刺激，让她体验到平时体验不到的快感。 甘九妹没有立刻表态。 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妈妈有精神类疾病这个事实。 “我不逼你，现在你爸已经回戒毒所了，至少短期之内阿姨的情绪都能相对稳定些，至少不会再被毒打，看病的事，你慢慢考虑。” 甘九妹点点头。 她的确要好好想一下。 因为这件事，两个人都没什么食欲，早餐没有吃。 张一鸣昨天折腾了一夜，甘九妹出去后就躺在床上补觉。 等到张一鸣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李振庭还在h国没有回来，张一鸣需要到鸣振电子去处理一下最近积压的一些事情。 鸣振电子已经搬家了，开发区的建设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远看过去，挖掘机、脚手架各种建筑机械和工具遍地都是。 每次看到这些，张一鸣的心里就会生出一些希望。 鸣振电子经过今年的运作，不管是模式还是领导架构，都已经很成熟了。 所以即使李振庭没在，也没有出现乱摊子的情况。 张一鸣把之前签约用的资料和重要的印章都拿了回来交给相关人员妥善的保管起来。 和诺基亚sanxg签约之后，鸣振电子这边也有很多准备的工作要做。 首先物流仓需要扩大。 这是当务之急。 原本的物流仓分出了一部分给饮用水，附近没有合适的地方做物流仓。 可是从便捷的层面看，新的物流仓一定要和现在的物流仓挨在一起，至少直线距离不能太远，一是考虑物流成本二也是考虑运输时间。 诺基亚和ut都在镁国，未来走的航空或者船运不排除会有同期到货的可能。 而且按照未来三两年的趋势来看，诺基亚的物流仓至少需要ut物流仓的两倍以上。 sanxg的物流仓和ut差不多就可以。 可是加在一起，面积就非常的惊人了。 张一鸣处理完了鸣振电子积压的一些事情之后，就开始开着车在附近转。 只有物流仓准备妥善了，合作才能正式开始。 因为按照张一鸣的计划，三个品牌是分开管理的。 至少前期的时候，需要不同的人分管，避免混乱，也避免出现侧重某个品牌的情况。 一直绕了一个多小时，张一鸣几乎把方圆五公里的位置都查看了一遍。 最后找到了一处各方面条件还都算不错的地方。 第910章 商人思维 是个老院子。 张一鸣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可是目测了一下，这个院子的大小基本上有鸣振电子厂区的一半大小。 这么大的院子很少见，就是在地广人稀的东北张一鸣也基本上没见过这么大的院子。 而且院子虽然圈着高墙，但是高墙很破旧，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张一鸣下车，上前敲了敲门。 不管这个院子是什么人住或者是干什么，他都要争取一下。 毕竟目前来看只有这个位置是最好的了。 但是张一鸣敲大门敲了很长时间院子里都没有动静。 张一鸣正准备离开，打算明天再过来，院门却哗啦一下打开了。 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口。 很凶。 头发花白，穿着破烂。 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要死的说，敲门催命的说。” 老太太开口就骂人。 口音很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人。 “大娘，我想问一下，这是您的院子吗？” “不是呐的是你的说，你脑袋有病的说。” 听到张一鸣的话，老太太似乎更加生气了。 “大娘，我是想问一下，你这个院子能不能卖给我或者租给我？” 张一鸣觉得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把自己的目的阐述一下。 “滚蛋的说，这是呐婆的棺材地，租鬼的说。” 说完，老太太就把大门关上了。 亏得张一鸣站的不算近，否则能被大门把鼻子撞掉了。 张一鸣虽然觉得老太太发火发的莫名其妙，却没有生气。 院子是人家的，人家不高兴被打扰很正常。 只是 张一鸣不打算放弃。 至少还要再争取一下，真的争取不来再说。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张一鸣开着继续在附近转悠。 的确是没有更合适的，从中午起来就没有吃饭，看到路边有一个小饭店，张一鸣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五脏庙造反，张一鸣只能下车祭五脏庙。 小饭店不大，三张简易的折叠桌。 张一鸣有点饿，就点了一碗最快的混沌。 张一鸣发现，老板的口音很怪，和刚才那个老太太很像。 “老板，您是哪里人？” “呐是庆辉人。” “凼州庆辉？” “听说过？” “嗯，去过，庆辉是个好地方，山多水多，人杰地灵，特别是庆辉的柑橘，有名的很。” 听到有人知道自己的老家，老板微微有些兴奋，一边给碗里的混沌撒葱花，一边扭过头跟张一鸣说话。 “呐乡的柑橘甜，得是正宗的，憨货多的嘞。” 张一鸣点点头。 “老板，我刚才路过一个大院子，还是头次看到那么大的院子，你知道住的是什么人吗？” “呢婆家。” 张一鸣揣摩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看年纪，这个呐婆应该是妈的意思。 张一鸣低头吃了两个混沌，没有太多的味道，这个混沌有点肉燕的感觉，张一鸣口重，吃这种清淡的品不出滋味，但是夸了一声味道很好。 “老板，那么大的院子就住你们一家人啊？” “呢不在那院子住，呢自己住，院子就呐婆一个住的说。” 一个老太太住那么大的院子，不害怕吗？ “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呐婆养了一院子的猫猫狗狗的说，味道大的很，呢说了很多次，呐婆都不听的说，呢就出来在店里住了。” 张一鸣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觉得老太太身上一股子怪味。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猫狗身上的味道了。 “养了多少只啊？” “猫有七八十只，狗有一百多只，呢愁很的说，让她好好享受生活呐婆就不是不干，脾气怪很的说。” 说完，老板还叹了口气。 张一鸣的脑袋却快速的转了起来。 这是商人的职业病。 遇到事情第一时间就会想起运用商人思维来思考，怎么通过合理的手段，争取自己的利益，怎么通过合理的手段，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阿姨是很喜欢收养流浪猫和流浪狗是？” “对对对，都是从外捡来的，脏兮兮的说，还有得病的说，呐婆不嫌弃，一只只的给治病，自己得病都不去医院的说。” 老板一边摇头一边吐槽。 张一鸣了解很多像是老太太这种人。 这么一说，老太太其实还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之前的态度之所以那么凶悍，可能以为他是想要找茬对流浪猫狗不利的。 平时也许没少遭遇这样的事。 张一鸣的心里有了计较。 又跟老板聊了几句，然后就出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了。 张一鸣给甘九妹打了电话，直接去了出租房。 吴秀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的事情，竟然发了高烧。 甘九妹下午就赶过来照顾吴秀芬了。 “怎么样？现在多少度？” “退下去了，378°。” 甘九妹的脸上满是疲惫，这段时间她每天要家里店里两边跑，回来还要忍受甘柱的胡搅蛮缠甚至动手，一边又要保护母亲，真的是心力交瘁。 “你休息一下，我来照顾。” “不用，她现在睡了，不用照顾，你回去休息！” 甘九妹已经觉得自己很让张一鸣为难了，实在不想再让张一鸣麻烦。 “我没事，要不你在这睡一下。” 甘九妹知道张一鸣在这种事上很固执，只能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没一会，就睡着了。 张一鸣没有睡，他的脑海里还在想那个院子的事情。 按照小饭店老板的意思，那个院子现在的主要用途不是为了住人，他自己也没有打算回去住。 老太太不搬的原因是那些流浪猫狗。 所以想要突破老太太的心里防线，那些猫狗是关键。 张一鸣一边想这些一边关注吴秀芬的情况。 虽然烧退下去了，但是吴秀芬的两颊还是能够看得出不正常的潮红。 张一鸣洗了一条毛巾，轻轻的放在吴秀芬的额头上。 吴秀芬的年纪并不大，和母亲范玲玲差不多，可是和母亲相比，却苍老很多。 至少看起来差了十几岁不止。 张一鸣猛的想起了前世里，母亲为了他为了一家的生计，终日奔波忙碌，风吹日晒，早起晚归，又节衣缩食，有病都舍不得去医院，最后才会积劳成疾，因为脑出血去世。 尽管这一世，母亲不可能再和前世一样，可是想到这些，身为儿子的张一鸣心里还是不舒服。 趁着吴秀芬和甘九妹都睡着，张一鸣出去给母亲范玲玲打了个电话。 第911章 原生家庭的伤害 甘九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张一鸣坐在母亲的身边，母亲的额头上还有一块毛巾。 “醒了？” “你一直没睡？” 甘九妹坐起来，双手圈住张一鸣的腰，整个人贴在张一鸣的后背上。 尽管是后背，甘九妹还是能够听到张一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 心跳声让她觉得很心安。 “没有，不困，阿姨的体温正常了，我刚才熬了点粥，你先去喝一点，然后再让阿姨喝一点。” 甘九妹抱着张一鸣不撒手。 她真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会找到这么好的男人。 吃了粥，甘九妹觉得好了很多。 吴秀芬也醒了。 看到张一鸣，吴秀芬的肩膀缩了一下，眼神也躲闪。 母亲的这种表现让甘九妹觉得很尴尬。 “妈，喝点粥！” 甘九妹把粥递给吴秀芬，吴秀芬却没接。 “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甘九妹微微有些紧张。 母亲的身体一向很好，虽然这些年一直操劳，吃不好睡不好，还经常被父亲家暴，可母亲却很少生病，至少在她的记忆里寥寥无几。 “九，把你爹接出来，那里面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甘九妹端着饭碗的手一哆嗦。 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的看着母亲。 她之前检查过了母亲的身上，被打的体无完肤，新伤旧伤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无损的。 特别是心伤，皮肤已经充血，想想都很疼。 可是现在，母亲竟然还要把那个施暴者接出来。 这让甘九妹心里很难接受。 “阿姨，你先把粥喝了，这件事喝了粥之后再说。” 没想到张一鸣这句话刚一说完，吴秀芬就狠狠的朝着张一鸣看过来，眼神凶狠，好像是要杀了张一鸣一样。 甘九妹手里的饭碗啪嗒一下碎落在地。 她从母亲的眼睛里看到了父亲。 和父亲一样的狠辣绝情。 “妈，你到底怎么了啊？我爸把你打成这样，你这一辈子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护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还想他出来继续打你吗？” “九，那是你爹啊，他再怎么样也是你和小宇的亲爹，你们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不孝的事情啊，你看到谁家孩子把父母送进监狱的，你这是鬼迷心窍了，听信外人的话，你这样做是要遭报应的啊九！” 甘九妹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这么多年，她好像第一次认识母亲。 之前母亲在她的心里就是软弱被欺负了也不敢反抗的可怜人，可是现在，她竟然发现母亲其实和父亲是一样的人。 都不把她和小宇的幸福看在眼里。 “九，你听妈的，快去把你爹接出来，咱不能做无情无义的不孝女，没有你爹的话我也不能活了，如果你要真的还认我这个妈，就去把你爹接出来，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吴秀芬忽然伸手捡起了刚才碎掉的饭碗的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妈！” 甘九妹喊的撕心裂肺。 是着急，也是绝望。 上次就是这样，以死相逼。 “去，把你爹接出来，去啊！你这个孽女，快去！” 这不是母亲。 这是个被恶魔占据了躯壳的母亲。 那个从小把她和弟弟藏在身后，偷偷到煤棚给她和小宇送被子送吃的母亲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甘九妹待在原地，脑袋已经空了。 她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这个母亲的样子。 张一鸣看着这一切，很心疼甘九妹。 他的父母从小就把他保护在手心里，虽然父亲不善言辞，甚至在卧床不起之后也经常吼他，可父亲的吼是因为不想让他那么累，是不想拖累他，母亲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甘九妹的父母 “阿姨，叔叔是我绑了送进戒毒所的，而且我跟戒毒所签了协议，除非我亲自去，否则任何人也没有可能把叔叔从戒毒所带走，九妹和小宇也一样，所以，阿姨不用这么逼迫九妹，她就是有这个想法也做不到。” 张一鸣站了出来。 他对吴秀芬好是因为吴秀芬是甘九妹的母亲，是因为甘九妹在乎她，可是，这不意味着她就能这么任意的伤害和欺负甘九妹，哪怕她是九妹的母亲也一样。 吴秀芬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有一瞬间的茫然。 “你出去，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九，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接不接你爹出来？” 吴秀芬的眼珠通红，手上的碎瓷片也压的脖子出了血痕。 甘九妹焦急不已，再怎么样，那也是她的母亲，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甘九妹不由得看向张一鸣。 张一鸣的面色没有一点点的松动。 甘九妹又看向母亲，似乎感受到了甘九妹的视线，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点。 “阿姨，我不是九妹，她心疼你，会考虑顾及你的安全，但我不会，在我的眼里，只有九妹对我是重要的，所以，为了九妹的安全，为了九妹不那么心力交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叔叔接出来的，所以阿姨就死了这条心！” 甘九妹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心里很感情，但也很紧张。 上次母亲威胁她自杀的时候，是真的差点就死了的。 母亲做什么事都很胆小甚微，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自杀威胁她的这件事上那么勇敢和决绝。 “九妹，你先出去！”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说道。 出去？ 九妹看着张一鸣，不知道张一鸣是什么意思，现在屋子里这种情况，她怎么能出去？ “相信我。” 但是张一鸣说了三个字，甘九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几年来，张一鸣为她做的太多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人对自己是一心一意没有任何私心，可能就是张一鸣了。 甘九妹抬脚往外走。 “甘九妹，你这个孽女，你是想看着你妈死在你面前是吗？你前脚出了这个门，我后脚就死在你面前！” 吴秀芬对着甘九妹嘶吼。 甘九妹看了母亲一眼，跺跺脚，扭头出去了。 “甘九妹，你这个白眼狼，你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也不会等到活活气死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能不管，你不得好死，你” 走到外面门口的甘九妹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戛然而止，立刻站住了。 第912章 天生注定是良人 “别进来！” 甘九妹转身要冲进房间，却听到张一鸣的声音。 只能站在门口。 她的心跳的飞快。 她知道张一鸣不会伤害母亲，可是她就是不放心。 再怎么说，屋子里的那个女人也是自己的妈妈，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小时候她的确是给过她和弟弟温暖的。 但是张一鸣不让她进，她又不能强闯，心里七上八下慌乱不堪。 “阿姨，你是甘柱的妻子，但你也是九妹和小宇的母亲，你为甘柱着想我不反对，你愿意承受他的暴力和侮辱那是您自己的选择，可是你不能因此伤害到九妹，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您说这句话，如果下次您再针对九妹，我保证，您没有机会再选择了。” 说完，甘九妹就听到了母亲的哭声。 张一鸣走出来，对着甘九妹笑笑。 “你去安慰安慰她！” 说完，张一鸣就出去了。 甘九妹立刻冲进屋子，看到母亲扑在床上大哭，床单上还有一滩血迹，吓的甘九妹浑身发寒。 “妈，你哪受伤了？” 甘九妹立刻扑上去。 母亲的脖子上的确有血痕，却没有流血，其他的地方也没有看到伤口。 这血是哪来的？ “九啊，妈对不起你和小宇，妈不是人啊！” 吴秀芬忽然一把搂住甘九妹，一边哭一边用手捶自己的头。 “妈，你别这样，我都知道的，我知道。” 甘九妹来不及多想，把母亲的手控制住，反过来抱住母亲。 “九啊，你别恨妈妈，千万别恨妈啊！” “妈，我怎么会恨你，不会的，你是我妈，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恨你，不会的，你别想。” 吴秀芬前后态度反差太大，让甘九妹有点一头雾水。 张一鸣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啊，难道就能让母亲一下子顿悟，想明白这些事了？ 吴秀芬抱着甘九妹哭了很长时间，直到哭累了再次睡着。 甘九妹把母亲安顿好，又把地上和床上洒的粥和碎片收拾好。 “一鸣，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我妈怎么会一下子性情大变呢？” 张一鸣站在院子里，有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小院，也洒在张一鸣的身上。 “没做什么，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刚才也只是有点情绪失控。” 甘九妹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可是也想不通。 “你今天说的我想了，找个时间带她去医院检查！” 今天母亲的表现让甘九妹真的是想起来就后怕。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类似的情况还会不会再发生，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有惊无险。 张一鸣点点头。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张一鸣不适合住在这里。 “嗯，你去，慢点开车。” 张一鸣点点头，转身离开。 甘九妹忽然想起了什么，快走两步追上了张一鸣。 “这是怎么弄的？” 张一鸣的手心里，一道血口子，很深，还能看到血迹。 “是瓷片划的是不是？” 甘九妹心疼的不行。 眼泪一双一对的往下落。 张一鸣本来身上就带伤，昨天因为父亲让一双手都是血点，今天又因为母亲手上割了这么长的一道血口。 她真的欠张一鸣太多了。 “没事，看着严重，其实没有划多深，你快回去，估计晚上阿姨可能还会烧起来，你会很辛苦！” “可是你” “乖，我没事，等下我路过医院，去急诊包扎一下就好了。” 甘九妹还想要再说什么，被张一鸣扳着肩膀推回了屋子里。 看着张一鸣从大门口消失的身影，甘九妹靠在墙上。 她是何其的不幸，有这样的父母和原生家庭，她又是何其有幸，能够拥有这样的男人作为自己的爱人。 张一鸣的手其实划的很深。 之前吴秀芬是真的像是中邪了一样，瓷片往脖子上划的时候是用了全力的，所以张一鸣伸手去抓瓷片的时候，瓷片几乎有一半都刺进了掌心。 张一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伤口在右手，扶方向盘是够呛了。 最近还真是血光频繁，浑身上下就没几处好地方。 张一鸣没去医院。 主要是他真的觉得很累，只想尽快回去倒头大睡。 张一鸣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回到家之后，张一鸣连澡都没有洗，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夜，虽然睡姿不是很舒服，但却是张一鸣近期睡的最踏实的一觉。 再睁开眼睛，张一鸣觉得精神抖擞，满血复活。 手上的口子也有干了，虽然伤口边缘有些红肿，却没有发炎感染的迹象，张一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又缠了几层纱布，然后就出门了。 他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落实物流仓的事。 只有物流仓的事情落实了，与sanxg诺基亚的合作才算是正式落实到了实处。 昨天晚上，张一鸣其实心里就有了想法。 所以出门之后，张一鸣直奔东湾的宠物市场。 前世里，这个地方张一鸣是从来没有踏足过的。 他因为从小被狗咬过，留下了心里阴影，虽然不讨厌，可是对于所有带毛的宠物都是能躲就躲。 东湾的宠物市场是很大的。 占地几十亩。 各种大型犬小型犬，长毛短毛猫，花鸟鱼虫，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有。 不过张一鸣的视线没有在这些宠物身上停留，而是直接去了宠物用品区域。 老板是个很富态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男人。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张一鸣的脑海里立刻想起了这句话。 “老板，我想问一下，宠物的用品有什么？” 张一鸣不养这些，所以除了猫粮狗粮他不知道宠物还能用到什么。 “宠物用品？那可多了，你得说你要什么啊，看着没，这是补营养的，这是罐头，这是美容的，这是打虫的这是泡药浴的，这是” 老板竟然和张一鸣是老乡，都是东北人。 东北人的热情也体现的淋漓尽致，一转圈的功夫，几乎把店里所有的产品都跟张一鸣介绍了一遍，听的张一鸣脑袋发涨。 “老板，你能送货吗？” “送货？小老弟啊，哥做的是小本生意，你买几斤猫粮狗粮还不够哥的油钱呢！” 老板肥嘟嘟的脸挤在一起，虽然是拒绝，但是并不让人讨厌。 “不是几斤。” “那是多少？” “全部。” 听到张一鸣的话，老板接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像是没听明白张一鸣的话。 第913章 被人当成了傻子 “小兄弟，你是要开店？” “不是。” “开养殖场的？” “不是。” “那你是把大哥当礼拜天过呢呗？” 男人很明显不相信张一鸣真的会买这么多东西。 “大哥，我说的是真的，我要送人。” 张一鸣对男人的印象还挺好的，所以也没在意男人的话。 “送人？送什么人？你知道这些粮得多少钱，能够多少只猫狗吃不？” 张一鸣摇摇头，他不需要知道多少钱也不需要知道够多少只猫狗吃，这都不是重点。 “这些东西加一起，没有千的下不来，就是哈士奇这样的大型犬，也能喂上百只一个月的，谁家能养那么多猫狗，家里有金山银山也得吃光。” “大哥，我说的是真的，你就帮我把东西都装车，多少钱你算一下，我把地址给你。” 看到张一鸣掏钱包，大哥这回确认了，张一鸣说的是真的。 “小兄弟，你是来真的？” “真的。” 男人一下子激动起来。 “财神爷，谢谢谢谢啊，您老真是显灵了啊，一大早就给我送来这么大一单生意，今天我一定瓜果梨桃四碟四碗的给您供奉上，谢谢谢谢啊！” 男人转身面向商店里供奉的财神爷，激动的嘴里念念有词。 等到男人激动完了开始点货，然后算账。 “4885，零头就别给了，哥再给你便宜点，4500，咋样？” 东北人的敞亮劲再次得到了发挥。 张一鸣很干脆的点出了4500块给了男人。 “大哥，你数数。” “不用不用，你这小老弟一看就是实诚人儿，数啥，哥信你。” “一码归一码，还是数数！” “说不数就不数，别磨叽了。” 男人把钱直接塞进了钱兜子，之后就往小皮卡上装货，整整装了一皮卡。 其他开店的看到这一幕，都赶上来凑热闹。 “看着没，我家财神爷显灵了，一大早我这店里的货就被包圆了，哈哈，你们眼红？眼红也没用！” 张一鸣忍不住翻白眼，这大哥也太那个了！ 财不外露，这大哥自己赚了点钱，不藏不掖不说，还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 满市场八成都知道这件事了。 因此有不少人站到张一鸣身边搭讪，推销自己家里的货。 张一鸣一一拒绝了。 “大哥，这是送货地址，我先过去了，你慢点开。” “好嘞，你放心！” 张一鸣实在是受不了被人围着卖东西的感觉，把地址给了男人就赶紧跑了。 一个小时候后，大哥的皮卡车停在了老太太院门外的路边。 “就是这？” “嗯，大哥，麻烦帮我把这些东西都卸在大门口就行。” “别啊，卸门口到时候往院子里搬多费劲啊，我给你直接搬院子里去，放心，的，哥不收你钱。” “哥，不是” 还没等张一鸣解释清楚，大哥把狗粮扛在肩膀上，拳头砰砰的落在了大门上。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开门，送货的。” 不仅敲门，大哥又吆喝了一嗓子。 “要死要死的说，喊呢鬼的说。” 老太太一开门就骂了起来。 “大姨，是你啊！” 张一鸣疑惑的看向老太太和男人。 两个人竟然认识？ “呢不认识你个憨，去去，走远的说。” 老太太伸手推人。 “大姨，你别啊，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你不能把我往外撵啊！” “鬼东西的说，去去。” 老太太继续推。 “哎，大姨，您老都这个岁数了，脾气咋还这么大，您这是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小兄弟给你买了这老多猫粮狗粮，我大老远的给你送过来，又扛着这老半天，您老不说给我倒口水喝，也不能把我往外撵啊！” “婆婆，这是我给院子里的那些猫猫狗狗买的吃的。” “两个憨，走走走，死远远的说。” 说完，老太太再次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哎，这老太太吃枪药了还是子弹了，这么冲，跟谁呢这是。” 大哥要继续敲门，张一鸣赶紧拦下了。 “小兄弟，要我说，你这就是自讨苦吃，这老太太就不是个值得可怜的人，走，我把货拉回去，钱哥也给你退了，走走走走！” 大哥比张一鸣生气的多，说完就要把猫粮狗粮都拉走。 “大哥，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都卸在门口就行，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你这傻小子，人家连个好脸都不给你，你4000多块钱干啥不行非要花在这，你小子看着挺聪明的，咋能干这种糊涂事呢？” 大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种热情真的让张一鸣有点无语。 “大哥，这其中有有些事你不知道，你就帮我把东西放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到张一鸣不听劝，大哥怒气冲冲的把肩膀上的东西扔在地上，然后转头去搬其他的，但是每次都是重重的摔在地上。 知道这大哥也是一片好心，张一鸣没说别的。 “我告诉你，这老太太就是个白眼狼，之前我还给过她不少临期的猫粮狗粮呢，你看她刚才的态度，真是” 大哥一脑袋汗，情绪倒是发泄出了一些。 “大哥，你之前和这个婆婆认识？” “怎么不认识？她以前经常去宠物市场，每次都挨家挨户的问，谁家有没有快过期的猫粮狗粮啥的，别人家不少昧着良心做生意，有过期的改改日期也能卖，谁能给她，也就是我，每次都给她拿不少，有一回有猫得了细小病还是我给她找的兽医看的呢！” 张一鸣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和这个老太太这么熟。 等到大哥搬完了东西准备走，张一鸣追了上去。 “你拉我干啥？” “大哥，我跟你说几句话。” 张一鸣把男的拉到了一边。 “说啥？” 对于张一鸣这种不听劝的行为，男人还是有些不满。 “大哥，实话跟你说，我跟院里的这位婆婆并不认识，昨天才见过第一面。” “啥？昨天才见过第一面，那你这是” 男人更觉得张一鸣脑袋有问题了，要不就是钱太多烧的。 “我想要用婆婆的这块地，但是我知道婆婆的个性古怪，最重要的是，院子里有上百只猫狗，这些可能是婆婆的命根子，轻易不会动的。” 男人看着张一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原来你小子不傻啊！” 张一鸣在心里翻了下白眼。 他长的像是缺心眼的人吗？ 第914章 茅塞顿开 “小兄弟，你想征用老太太的院子，光买这些东西没用啊，这老太太脾气怪不怪咱们先放在一边不说，她对这些猫狗是真的上心，看的跟命根子似的，上回那只猫得了细小病，老太太难过的一再流眼泪。” “那大哥有什么好建议？” 张一鸣觉得，也许能从大哥这得到什么有用的意见。 毕竟大哥和老太太之前就认识，对宠物也了解。 “这还用问吗，你得给人家找地方啊！你这小子，刚才我还说你不傻，怎么这又犯傻了呢？你给买再多猫粮狗粮，只要这些猫狗没地方待，老太太也绝对不会挪地方的，而且，我知道这老太太不在乎钱，前两年就有湘港来的大老板想要买这块地，被老太太直接给骂走了。” 张一鸣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茅塞顿开。 他本来的意思就是先跟老太太建立起关系，然后再谈价钱，哪怕多给一些钱他也认可，但还真的没想过给老太太重新找个地方。 “大哥，谢谢你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一鸣高兴的对着男人拍了一下巴掌。 “对了大哥，顺便再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附近哪有适合养猫狗的地方，价钱不是问题，只要地方和环境合适就成。” “这个你还真问对人了，我有个老乡，在北山那有个肉食鸡养殖场，去年不干了，厂子现在空着，环境啥的没话说，厂房也挺干净，这些猫猫狗狗住里面，就跟住别墅似的。” 张一鸣喜出望外。 老太太的院子在南山，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南山北山都是一座山，不知道当地人怎么叫着叫着就把一座山叫成了两个，南边叫南山，北边叫北山。 开车的话，有个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相对而言，北山的环境比南山还要更好一点，植被茂盛，环境基本上没遭受多少破坏。 “大哥，麻烦你现在就带我过去看看！” 男人是个热心肠，这种事他乐意的很，就是张一鸣不提，他也打算自告奋勇的。 路上大哥就给他的老乡打了电话。 “我老乡人特别好，很实诚，等下见到你就知道了。” 养殖场关着大门，不过张一鸣围着养殖场的围栏转了一大圈，面积不小。 一侧毗邻北山，树木葱郁，鸟语花香。 另外一侧是毛栗沟，漫山遍野都是山栗子，环境也非常不错。 现在这个季节，栗子树刚刚长出绿豆大小的果子，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林子里偶尔还有松鼠跳来跳去。 “咋样？这环境没说的？” 张一鸣点点头。 的确是没说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辆解放牌卡车开了过来。 “鸣哥？”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张一鸣有些意外。 这个人是麻三刀手下的王凯，外号叫愣子。 上次在海廷酒闹事就有他一个。 “愣子，你们认识？” 男人也很惊讶。 “汤哥，这是我大哥。” 王凯是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张一鸣。 他路上还想着把价格抬起来，这几年他赔钱赔的厉害，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翻回来点。 “愣子，你开啥玩笑，他是你大哥？” 汤光不相信，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 “汤哥，真是我大哥，鸣哥，走，咱们院里看。” 张一鸣的本事王凯是很清楚的。 所以看到来人是张一鸣的时候，王凯所有的花花肠肠都瞬间被他自己给洗干净了。 大门上的铁链子哗啦一下抽出来，铺着柏油的地面出现在眼前。 两个厂房方方正正的矗立在院子中间。 “鸣哥，你想用这地方干什么？我这地是租的，跟人家签了十五年的合同，现在过去五年，还剩十年，厂房都是我盖的，用料肯定没的说。” “我想养猫养狗。” 王凯算是自己人，张一鸣没什么必要隐瞒。 “养猫养狗啊，那正好，这些喂鸡的架子和饲料槽子我都收拾出去。“ 王凯指着厂房里面的养鸡的架子说道。 张一鸣哪能看不出王凯的小心思。 不敢跟自己要高价，就想着把这些架子单独卖了，能卖养鸡场就卖养鸡场，不能卖给养鸡场就卖破烂，总归是想挽回一点损失。 “这架子喂猫喂狗也能用，把下面的托盘撤下去就行。” 汤光不知道王凯心里真实的想法，自以为善意的给出了意见，王凯在心里急的不行，却不能多说。 “嗯，这些架子改造一下用来放猫粮狗粮很合适，上百只猫狗，一只一只喂麻烦的很。” 听到张一鸣也这样说，王凯的心彻底凉凉了。 但脸上还得保持着微笑。 “地方不错，我很满意，尽然地方是你租的，你就跟我谈个租赁价格，十年租赁期的价格。” 王凯心里发苦。 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张嘴。 之前心里预计好的价格完全被打乱。 要多了不行，就是张一鸣不吱声，麻三刀也不会放过他，要少了他心里又不甘，毕竟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在这个养殖场上了。 “愣子，你寻思啥呢，报价啊，你之前不是都定好价格了嘛，这咋还磨叽起来了呢？” 看到王凯不说话，汤光急了。 王凯平时觉得汤光这人不错，但今天，真是让人越看越生气。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二十万，一年两万，瞅瞅你这吭哧瘪肚的。” 汤光实在看不过去了。 王凯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鸣哥，这个价格是我之前计划的，那时候不知道是你租，你租的话要不了那么多的，你给我十十三万就好了。” 王凯咬咬牙，很艰难的报出了一个数。 七万啊，真是心都要滴血了。 “二十万，成交。” 张一鸣心里很清楚王凯现在肉疼的感觉。 最重要是的，他觉得这块地完全值，老太太也能看上。 即使这个养殖场不是王凯的，这个价格他也完全可以接受。 “鸣哥，不用，不用那么多” 王凯赶紧摆手。 乖乖隆地咚，这要是让三刀哥知道了，他真的没好果子吃。 “一码归一码，做生意就是做生意，谁的情面也不用看，我觉得这块地值这个价格，你也不用担心三刀那边，他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你回头把手续给我拿过来，再找几个人帮我清理一下，这些架子按照汤哥说的把下面的托盘撤掉，辛苦了啊！” “不辛苦不辛苦！” 王凯赶紧点头如捣蒜。 张一鸣没杀价，直接给了他二十万，别说是打扫卫生干零活，就是让他留下来喂猫喂狗他也没意见。 第915章 为了大业咬牙忍着 “小兄弟，你到底是啥来头哟？” 王凯说干就干，张一鸣和汤光离开，他则留下来开始清理环境卫生。 汤光憋了一肚子好奇。 他是知道王凯是干啥的，混子一个。 虽然算不上多牛逼的混子，可在他眼里那也是纹龙画虎的社会人，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是在张一鸣面前，王凯低调的跟孙子似的，说话都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声调。 “没啥来头，开了个小工厂而已。” 张一鸣不想多说。 “小工厂？怕不是哟，二十万块你眼睛不眨的。” 汤光撇撇嘴，没有掩饰自己的不信。 “汤哥，婆婆那可能还需要你帮帮忙。” “用我帮什么？你说！” 汤光本来就热心，现在又发现张一鸣身份很牛逼，对张一鸣的态度比之前更上心。 “帮我劝婆婆换地方呗，你懂的多，可能比我表达的更能让婆婆接受。” “这个啊我试试，不过这个我可不敢打包票。” 汤光面露难色。 两个人达成协议，再次回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外面。 那些东西还堆在大门口，看样子老太太一直没出来过。 “这老太太的脾气怪的很，我看啊，你还是另请高人！” 看到眼前的情况，汤光想打退堂鼓。 “试试再说，不行的话我再找别人。” 张一鸣说到这个份儿上，汤光推辞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和张一鸣又敲了门。 “滚滚，憨娃再来，呐泼粪的说。” 这次，老太太连门都没开，隔着门对两个人骂。 “婆婆，对不住又打扰您了，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看望看望院子里的那些小猫小狗。” “阿姨，你开门把这些东西让我们送进去呗，天阴的很，等下要下雨了。” 天的确阴沉的厉害。 “不许进，把你们东西带走的说，再不走呐就泼粪的说。” 张一鸣有点头疼，这老太太真是油盐不进啊！ “婆婆，那我们不进去了，但这些狗粮和猫粮还有给它们用的东西你得拿进去啊，被雨浇了就浪费了。” “阿姨，这里面还有专门治疗线性寄生虫的特效药，要进入雨季了，空气越来越潮，线性寄生虫会越来越活跃，阿姨应该知道线性寄生虫对猫狗的危害，你老不为别的，为了它们也得给我们开这个门啊是不是？” 汤光耐着性子。 张一鸣看了汤光一眼，让汤光帮忙真是帮对了。 否则要是他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服老太太。 “对了，还有进口的专门治疗猫癣的ioyon的药浴粉，我记得上次阿姨好像去宠物市场打听这个药来的是不是？这个药是走海关的，没手续根本就进不来，整个宠物市场除了我没人能搞到这种药” 这一次，大门内有了动静。 有门儿！ 汤光和张一鸣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有喜色。 “这个ioyon的药浴粉保质期很短，放几天可能就过期了，到时候药效就没了，趁着这机会，我可以亲自帮阿姨调配好药浴，阿姨，你需要不需要啊？” 大门哗啦一声打开。 “ioyon真管用？” 老太太阴气沉沉的看着汤光。 “当然，只要泡了药浴，立刻就能止痒，连着泡一个星期，猫癣就能完全康复。” 好容易老太太开门了，汤光立刻抓紧机会。 拍着胸脯打包票。 “你这些ioyon能泡几只猫的？” “阿姨想让我治疗多少只？” “十三只。” “没问题。” 老太太将信将疑的看着汤光，然后又朝着张一鸣递过来一个怀疑的眼神。 张一鸣赶紧正了正脸色，让自己看起来忠诚老实及可靠。 “憨娃要是治不好” “放心，如果治不好我们俩立刻滚蛋。” 张一鸣没想到汤光这么大吨位的人竟然还能卖萌，看着真是要多违和就有多违和。 不过想到汤光这也是为了帮自己，张一鸣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老太太显得很纠结。 足足僵持了两分钟，才让两个人进门。 汤光和张一鸣抓住机会，赶紧把门口堆着的东西一股脑的搬到了院子里。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不管怎么说，东西搬进来了，老太太怎么也得给三分面子。 等到东西搬完，张一鸣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这个院子。 和他前世里在电视上看到的流浪动物收容所的情况差不多，虽然院子很大，但是猫狗实在太多了。 之前小餐馆的老板也就是老太太的儿子说老太太收养了上百只猫狗，现在一看，他说的数量比实际少了太多。 张一鸣目测了一下，满院子的猫狗加在一起，最少有五六百。 好在这些猫狗虽然没有关在笼子里，却用铁围栏圈着，否则张一鸣可能连进来的勇气都没有。 即使这样，看到这些猫狗，听到吵吵嚷嚷的叫声，张一鸣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又不能显示出对这些动物的抗拒。 汤光还好，毕竟是搞宠物这一行的，虽然对宠物的数量很震惊，其他的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老太太沉着脸问汤光是打算一只一只泡，还是打算几只一起。 汤光说最好一只一只来，否则不同的猫身上可能携带不同病菌，容易造成交叉感染。 老太太也没多话，直接进屋去拿盆子。 “这老太太是真稀罕这些，自己穿的破破烂撕的竟然养了这么多流浪猫狗，不简单！” 汤光心里对老太太还有点敬佩了。 张一鸣对此无感。 不是他否认收养流浪动物的这种善举，而是他并不赞同老太太的这种生活方式。 老太太很快端了几个大盆出来。 张一鸣和汤光立刻上前去接。 离的近了，老太太身上的那股子骚臭味更加的刺鼻，张一鸣强忍住才没表现出来。 今天，不管发生啥，他都得咬牙忍着。 什么也不为，就为了让老太太感受到他对这些动物是友好的，只有这样才能继续下一步的交流。 盆子拿到了，老太太又拽了水管过来。 汤光要了一壶热水，之后就开始调药浴汤。 老太太则是去抱生病的猫。 张一鸣借机赶紧深吸了几口气。 等下，他务必是要帮忙的。 虽然小时候咬他的是狗，可是对猫他也一样抗拒，心里的抗拒导致了生理上的一些类似过敏一样的反应，只要近距离接触这些，他就会浑身发痒。 但为了大业，豁出去了！ 张一鸣给自己打气，可是看到老太太抱着猫走过来的一瞬间，张一鸣猛的转过头，哇的一下。 第916章 以情动人行不行 张一鸣想象过患猫癣的猫会是什么样子。 毕竟人得了皮肤病严重一些的也会让看着觉得害怕，可是眼前的猫实在是远远出乎了张一鸣的意料。 这不是一只生了猫癣的猫，而是一只全身都是猫癣的猫。 毛几乎都被剔没了，浑身上下，皮肤裸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是猫癣，密密麻麻。 张一鸣转过头，就看到老太太黑着脸。 心里懊悔不已。 “婆婆，我” “阿姨，药汤调配好了，快把猫放进来！” 好在，汤光适时开口，打破了尴尬。 汤光是真的专业，看到猫癣这么严重，脸上没有一点变化，熟练的拎着猫后颈上的皮肉，把猫放进了药汤里。 不知道猫是不是知道这也是为了它好，竟然很配合，没有一点挣扎。 有了之前的经历，张一鸣平息了一下心情，等到老太太又抱了其他生病的猫过来，张一鸣直接上前把猫接过来。 因为要一下子给五只猫治疗，治疗的过程中还要不断的给猫患病的地方用手指按压，保证药物能够均匀的渗透。 起初张一鸣的神经是紧绷着的，可是后来感受到小猫很听话，不管是手轻还是手重都很乖巧，张一鸣心里的那种排斥和抗拒就慢慢的消失了，转而是真的心疼这些小东西了。 之前原本就是彤云密布，但是一直没有落雨，就在给第二波小猫做药浴的时候，一道闪电滑过天空，紧跟着炸雷平地响起，几乎没有时间差，大雨就磅礴而下。 东湾虽然进入了雨季，可很少会有这么大的雨。 起初的十分钟，三人都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眼见着大雨在地上形成了积水，积水还一分分的上涨。 一侧栏杆里的猫狗发出呜嗷的惊恐焦躁的叫声。 老太太的这些猫狗住的地方就是临时搭建的棚子，小雨还好，猫狗都可以躲在棚子里，可是这么大的雨，棚子的遮雨功能几乎失去了作用。 老太太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心疼，心疼的无以复加。 “婆婆，你去干什么？” 忽然，老太太从屋里扯出了一大块塑料布，然后就要往雨里冲。 “婆婆，雨太大了，这些塑料布没用的。” 老太太看着干枯瘦小，但是此时的力气却很大，张一鸣竟然拉不住。 “大姨，小兄弟说的对，雨太大了，塑料布根本没用。” 说话的功夫，雨下的更大了。 有多大呢？ 似乎像是天被捅了一个窟窿，天河的水倾泻而下。 张一鸣的心砰的跳了一下。 他想起来，前世里东湾的确是闹了一次很严重的水患，还发生了泥石流，虽然没有人员伤亡的报道，可是造成的损失却很大。 难道就是这次？ 老太太不听劝，还是要出去。 张一鸣一咬牙一跺脚，抢过老太太手里的塑料布就冲了出去。 大雨把张一鸣浇的睁不开眼睛，摇摇欲坠。 如果是老太太出来，估计走不上几步就要摔跤。 一百多步的距离张一鸣走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才到。 铁栏里的猫和狗都被浇的不成样子，呜呜的叫声听的让人心里发麻。 张一鸣跳进铁栏，这些猫狗也没有扑上来的。 张一鸣抓着旁边的半截端墙上的砖头，努力的爬上去。 塑料布并不大，张一鸣把一角用转头压住，转而到另一侧去压砖头的时候，这一侧的塑料布就被风吹了起来，掀翻了压好的砖头。 张一鸣接连折腾了好几次，塑料布都没办法固定住。 好在雨微微有点减小的趋势，汤光穿了一件四面漏洞的雨衣走了过来。 两个人一起，勉强把塑料布固定，但也仅仅能挡住一个角落，猫狗们也感觉到了，都挤到了角落里。 地上的积水已经没过小腿，按照这个情况，用不了多久，水就能没过膝盖。 到时候，这些猫狗的处境会更差。 等到两个人像是落汤鸡一样回到老太太跟前的时候，老太太的眼神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还给两个人拿了毛巾。 只是毛巾不算干净，张一鸣也搞不清楚，是不是给猫狗用的，可又不能让老太太再多想，硬着头皮擦了一下身上的雨水。 “大姨，雨太大了，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两个小时雨就得没过膝盖，到时候这些猫狗根本就受不了，咱们得想想办法啊！” “造孽的说，天不开眼，孽呀！” 老太太急的拍大腿。 汤光看了张一鸣一眼，张一鸣微微点头。 “大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个能让这些小东西有个容身的地方，我知道有个地方，要不我开车把这些小东西拉过去？” 老太太眼睛里好容易积起来的温和立刻消失了。 警惕再次回归。 “大姨，你想啥呢，我和小兄弟要是真想打这些猫狗的主意用得着这么费劲嘛，刚才那雨您老也不是没看见，您看过几个心术不正的人能这么卖力的帮着小猫小狗的，我们是真为这些小东西着急。” 汤光嘴皮子很利索。 张一鸣能说，但比较适合在商业层面上，跟眼前的老太太打交道，张一鸣承认，他不如汤光。 “大姨，您老可别再犹豫了，再犹豫再去想给他们挪地方也来不及了，你看这水，眼看着往上涨啊！” 汤光继续催。 老太太低头看了一下，又朝着雨幕中的护栏看了看，犹豫不决。 “大姨，您老就别再犹豫了，这是南山，南山这边都是泥沙，万一一会要是塌了，泥石流下来，别说这些猫狗，咱们估计都得被压下面出不来。” 老太太动动嘴唇，看着汤光，然后把目光落在张一鸣的身上。 张一鸣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憨娃也是想要呐这院子的说？” 听到老太太的话，张一鸣微微一愣。 这老太太看着古怪糊涂，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目的，而且还知道是他想要这块地，而不是汤光。 果然姜是老的辣这话说的没错。 汤光也挺吃惊的，刚想开口打圆场，就听到了张一鸣的话。 “是，我想要用婆婆的这个院子建物流仓，但我肯定不是强迫，我今天刚刚在北山找了一个空置的养殖场，面积和婆婆这个院子差不多，还有两个养殖用的厂房，足够这些猫狗住的，条件太好不敢说，但至少不会风吹日晒雨淋，如果婆婆愿意的话我和汤哥马上就把这些猫狗送过去。” 这是个好机会，是说实话最好的机会，张一鸣没理由放弃。 第917章 突发事件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和汤光都不约而同的看着老太太。 此时，老太太的表态很重要。 汤光有好几次都想要再开口，被张一鸣用眼神拦住了。 该说的之前基本上也都说了，再说无益。 汤光热心，也是个话痨，憋的很难受。 张一鸣此时的心态反倒平和了不少。 这些猫狗怎么说也都是生灵，即便老太太不答应，养殖场暂时让老太太用来安置这些小东西也没什么。 倒不是他张一鸣钱多的烧手，只是重活一世，他更信因果轮回这四个字罢了。 “呐看的出来，你不是个不正心的人，这院子是呐祖上留下的，呐” “婆婆，我只租用，不一定要买下这块地，北山的养殖场婆婆正常使用，这个院子的租金我也会额外付。” 张一鸣知道老太太的顾虑了。 “呐不要呢嘛多钱的说，憨娃管我这些猫猫狗狗吃就成的说。” “好，我答应，这些都可以写在协议里。” 张一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老太太点了头，汤光和张一鸣就立刻行动，冒着雨把猫猫狗狗装上皮卡。 这些小东西还是和之前一样特别配合，整个过程中竟然没有一只抗拒和撕咬，这让张一鸣对于猫狗的排斥无形中好了很多。 汤光的皮卡不算大，小型犬也只能装三十几只。 为了让老太太放心，第一趟汤光就让老太太坐在副驾驶上，带着她一起去了养殖场。 王凯也没想到张一鸣马上就启用养殖场，但不管怎么说，猫猫狗狗的运过来，他也得殷勤起来。 所以，王凯和汤光还有张一鸣三个人一起动手，把运来的这些小狗都抱到了厂房里。 北山地势比南山高，所以积水不严重，加上厂房的地基也高，养殖场暂时没受到任何影响。 看到小狗们进入新家之后兴奋的转圈摇尾巴，老太太也很欣慰，心里的担忧终于消失了。 张一鸣和汤光，现在又加了个王凯，三人来回折腾了五六趟，终于把所有的猫猫狗狗都运了过来。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雨还在下。 三个人浑身都湿的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老太太的心终于软了。 主动张罗要给几个人做面汤吃。 折腾了一天，肚子也早就饿了，所以，对于老太太的提议大家都没反对。 之前王凯开养殖场的时候是在这边住的，所以有专门的屋子，屋子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张一鸣和汤光最后一次去运猫狗的时候，从老太太家里把面带了过来。 面汤做好了，看着颜色很清淡，但是吃了一口，就立刻勾起了人的食欲。 三个人都是壮年，一大锅面汤眨眼功夫就见了底。 “婆婆的手艺真好。” 张一鸣想到老太太的日子开的小饭店，估计手艺就是从老太太这学的。 “早回，洗洗澡，去去寒气的说。” 褪去了之前的那些猜忌和警惕，老太太整个人都变得有温度起来。 “小兄弟，这场雨下的可真是时候啊，要是没这场雨，咱们这事还指不定啥时候能谈成呢！” 从养殖场出来，汤光贴着张一鸣的耳朵边说笑道。 张一鸣深以为然。 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自然是这场大雨，地利就是这个今天才谈下来的养殖场，人和则是他意外结识的汤光，还有王凯，这三样差一个，今天的事就够呛。 他倒不怕好事多磨，但早一天解决就能早一天开始筹备物流仓，加快sanxg和诺基亚进入国内的速度。 回到家，张一鸣洗了澡。 但到底还是着凉了，喷嚏不断。 吃了两片药，甘九妹的电话打了过来。 吴秀芬的病还是没太好利索，她今天还是要留在出租房。 张一鸣安慰她让她尽管安心留在那，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但是等到半夜，张一鸣自己倒是发起了高烧，烧的整个人头重脚轻，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差点没晕倒。 昏昏沉沉的睡到上午九点多。 头疼欲裂。 眼眶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裂了一样，疼的要命。 本来想要今天去跟老太太进一步的谈一下关于那块地的处理办法，可是这个样子实在是起不了身。 吃了药，困意再次袭来。 迷迷糊糊中，张一鸣听到自己的电话铃声在响。 他翻了个身，连拿电话的力气好像都没有，干脆用枕头蒙住头继续睡。 但是电话一直在响。 张一鸣只能强忍着不适抓起电话，是马俊。 “喂，马俊！” 电话那头，是马俊压抑的哭声。 张一鸣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马俊，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激动，跟我说。”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尽管他到东湾之后，两个人联系的不算多，但这仍旧改变不了马俊在他心里重要的位置。 马俊的女儿已经快三个月了，张一鸣没有赶回去参加孩子的满月酒，但却买了一个大大的长命百岁的金锁邮寄回老家，马俊也从网上发了小宝贝的照片，大眼睛，雪白雪白的皮肤，特别好看。 这个孩子叫小雪花，是陈晓起的名字，张一鸣自然是小雪花干爸。 张一鸣把这看成是他和马俊两个人友情的延续，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听到马俊哽咽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小雪花出了什么问题。 “鸣子，雪花她被检查出了先天白内障，很严重，我” 张一鸣的心猛的揪了起来。 “已经确诊了吗？是在通远看的还是去了其他的地方了？” “在明湖市医院确诊的。” 马俊虽然对陈晓没有多深的感情，甚至结婚还有些不太情愿，但是对这个孩子，马俊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你先别急，明湖的医疗水平算不上太高，这样，你准备一下，带小雪花来东湾，我想办法找东湾水平最高的眼科专家给小雪花做检查，之后再说，知道了吗？” 马俊嗯了一声。 “动作太快，最好今天就过来，这种先天性疾病越早发现越早治疗效果越好。” 挂了电话，张一鸣的心情很糟糕，也很焦急。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患这种病。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小雪花的眼睛因此失明，那么对于孩子而言，世界就成了黑色的，她的未来怎么办？ 可是张一鸣并不认识眼科专家，一番搜肠刮肚之下，张一鸣想到了一个人。 第918章 会诊 “陈总，很久没联系了啊！” 张一鸣想起的这个人是陈丰起。 自从上次的合作之后，张一鸣和陈丰起之间有过联系，不过最近一次也差不多是半年前了。 张一鸣从盛京带了几样特产给陈丰起送过去，除此之外再没什么联系。 “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跟我不用客气。” 陈丰起的个性就是如此，不过张一鸣很喜欢陈丰起这种方式。 直来直去，谁也不用把心思用在那些没有用的交际上。 “陈总，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战友是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是不是？” “是啊，不过现在是正的了。” 这个消息让张一鸣喜出望外。 “陈总，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的干女儿在老家医院被诊断出了先天性白内障，刚刚出生两个多月，我想麻烦您跟您的那位战友说一下，帮忙安排一个眼科专家，需要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找人托关系，肯定是需要打点的，张一鸣对这些自然是很清楚的。 他总不能让陈丰起出这个钱。 “你等我消息。” 陈丰起没多问，直接就挂了电话。 张一鸣虽然还是头疼欲裂，却再也没办法倒下睡觉。 他再次起身洗了个澡，有喝了大半杯热水吃了两片止疼片，头疼才微微好转。 陈丰起迟迟没有消息反馈回来。 张一鸣又不能打电话催问。 是他有求于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更何况，对方是院长，日理万机也是正常的。 这中间，汤光给张一鸣打了个电话，和张一鸣一样，汤光回去也病倒了。 不过这也没有影响他的热心肠，他给张一鸣打电话主要是跟张一鸣说这件事要趁热打铁，那个老太太喜怒无常，不是没有反悔的可能。 张一鸣对汤光表达了感谢，人家是一番好意，而且说的也没错。 可是现在，他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小雪花的病转移走了。 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陈丰起的电话终于打了回来。 “那孩子过来之后，你给我打电话，我带着你们直接去医院，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听着陈丰起的话，张一鸣真的是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了。 晚上，马俊的电话打过来，说是已经坐上了火车。 马俊，还有陈晓。 张一鸣跟甘九妹说了这件事，甘九妹也表示全力支持，不管是需要钱还是人，他们都应该尽全力。 张一鸣心里更加有底了。 第二天中午，马俊和陈晓抱着小雪花下了火车。 看着陈晓怀里冰雪可爱的小宝贝，张一鸣心里很不舒服。 救人如救火，张一鸣一秒钟也不敢耽误，联系了陈丰起之后，直奔人民医院。 陈丰起已经在人民医院的外面等着几个人了。 简单的介绍之后，一行人就进了医院。 看病不是在病房，而是在一个大厅。 里面足足有十几个医生。 为首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张一鸣曾经在楼下的公告栏上看过这个老头。 正是人民医院的副院长，现在的院长金鸿飞。 小雪花被放在就诊台上。 几乎没有多余的废话，会诊在检查的准备工作完成后就开始了。 小雪花毕竟小，感受到紧张的气氛，哭的很凶。 站在一边的陈晓不断的掉眼泪，马俊抱着陈晓的肩膀，眼圈也有些红。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张一鸣不过是干爹，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也不舒服。 半个多小时，会诊结束。 的确是先天性白内障，而且还是情况非常严重和复杂的那一种，可能需要更换眼角膜。 听到这个消息，陈晓直接就晕了过去。 马俊也有些蒙了。 张一鸣让马俊照顾好陈晓和小雪花，他跟着金洪飞还有陈丰起走到了一边。 “金院长，这么小的孩子如果做手术，风险会不会很大？” “风险肯定是有的，不过我们医院的眼科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如果你们决定做手术，我会安排王立医师主刀，他是全国眼科专家排行前五的，手术水平是没任何问题的。” 张一鸣当然不怀疑王医师的手术水平，但小雪花毕竟太小了。 而且眼睛又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小雪花可能就真的一辈子都生活在黑暗里了。 “金院长，能不能等到孩子年纪稍稍大一点的再做这个手术？” “越早做越好，白内障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引起其他的眼科疾病，到时候很可能不具备更换眼角膜的条件了，甚至于引起其他的并发症。” 金院长是个相对严肃的老头，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意思笑意，让本来就很沉重的气氛更加的沉重。 “老金，你自己不也是眼科出身的嘛，要不你亲自主刀！” “不可能！” 听到陈丰起的话，金鸿飞的脸色更严肃了。 “金院长，您稍等，我和孩子父母商量一下，对了，等待眼角膜的时间是不是会很长？” 这个时候，器官捐献不像十几年后，大家的思想觉悟变得很高，现在绝大部分人对于器官捐献还是很排斥的，上次谢宏宇换肾，就等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和其他的器官相比，眼角膜的移植是最容易的，不需要配型，只要有人捐献就能立刻安排手术。” 张一鸣嗯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去跟马俊和陈晓商量。 毕竟他们才是孩子的父母。 手术的风险是任何人都没办法避免的，哪怕是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医生亲自做手术也是一样。 “老金，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 等到张一鸣离开，陈丰起才跟金鸿飞说道。 其实张一鸣刚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想推荐金鸿飞的，可是他知道金鸿飞因为当年的医疗事故，已经彻底的不再接触眼科手术，所以才没敢大包大揽。 他之前在电话里也劝了金鸿飞很长时间，但都被拒绝了。 可是今天，看到那么小的孩子，陈丰起觉得还是劝一劝的好。 “陈丰起，你要是再提这件事，就带着你的这个小朋友出去，愿意去哪去哪。” “你都多大岁数了，火气还这么大，你就忍心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失明啊，咱们也都是做爷爷的人了，怎么能落忍啊！” “你不落忍这个手术你来做！” 额！ 看着自己的老战友，脾气倔的跟头牛似的，陈丰起很无奈，只能放弃。 第919章 傍富婆 张一鸣把金院长的话如实转达给了马俊和陈晓。 这种事和别的事不一样，不能有任何的隐瞒。 陈晓刚刚才清醒过来，听到张一鸣的话，差点再次晕过去。 马俊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嗒嗒吸允手指的小雪花。 “嫂子，我知道这个决定很难，可是越早手术康复的几率越大，何况还要等眼角膜，所以” 孩子是妈身上掉下的肉，这种事，自然要妈妈表态。 可是陈晓只是呆呆的掉眼泪，没有发表意见。 “鸣子，换眼角膜得需要很多钱？”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所有的费用我来出，你只需要现在决定，这个手术到底要不要做。” 张一鸣知道马俊的经济条件，过三口人的小日子可能过的不错，但是没什么积蓄。 所以，马俊顾虑钱是很正常的。 “我听说可能要几十万呢！” 马俊嗫嚅了一下，脸上满是愁苦。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真的很憋屈。 孩子要手术，他却连手术费都拿不起。 “别说是几十万，就是一百万我也出。” 听到张一鸣的话，马俊一愣。 一百万！ 张一鸣在说什么？ 张一鸣没有跟马俊说过自己现在做的这些生意，虽然马俊知道张一鸣很聪明，能搞一些小钱，可是绝对不可能几十万上百万。 “鸣子，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是这些钱太多了，要不等我回老家把房子卖了再说！” 马俊咬咬牙。 老家现在的房子有两个，一个楼房一个小院。 两个都卖了，最少能凑个十几万，不够的他再朝亲戚朋友借一借，哪怕是豁出脸不要了，也要给小雪花把眼睛治好。 “我没安慰你，我说的是真的，这几年，我在东湾做生意，攒了很多钱，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陈总。” 陈丰起跟金鸿飞沟通失败，早就回来了。 “是啊，小张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人，整个东湾现在能比他有钱的怕是都没几个。” 听到张一鸣的话，陈丰起立刻出来作证。 虽然说话有点夸大了，但此时却正好是张一鸣需要的。 张一鸣一直低调，并不是想要故意隐瞒，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是也怕这件事被父亲知道，远山食品厂的事很可能就瞒不住了。 但现在，小雪花的眼睛更重要。 听到陈丰起的话，马俊还是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啊？ 东湾是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区域之一，这里的有钱人遍地都是，张一鸣就是赚了些钱也不可能这么有钱的。 “我是东湾钢铁集团的副总，你觉得我说的话可信度够不够？” 看到马俊的表情，陈丰起把自己的身份也爆了出来。 东湾钢铁集团，马俊在新闻联播里看过好多次。 据说全国百分之六十的钢铁都是出自东湾钢铁集团，这么牛的企业的副总说的话当然可信。 “马俊，你就别考虑钱的事了，给句痛快话，这个手术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张一鸣知道马俊从小就是这种犹豫不决的性格，但是这种事真的没时间犹豫。 越早决定，就能越早的争取到眼角膜。 “做，我们做。” 陈晓神色坚定的说道。 “你呢？” 现在就差马俊的意见了。 “我” “马俊，你能不能像个爷们儿，做什么事别磨磨蹭蹭的，我宁可承担手术风险，也不想让小雪花一辈子都生活在黑暗里，哪怕有一丝希望，这个手术我也要做。” 陈晓很生气，一把从马俊的怀里把小雪花抱到了自己怀里。 “鸣子，谢谢你！” 马俊虽然没有给出正面答案，但这三个字就等于是答案了。 得到了夫妻俩的答复，张一鸣立刻转告给了金院长。 金院长亲自安排，所以，立刻就有护士来负责安排这些事。 按照正常情况，需要做手术的病人是要从现在就开始住院的，但是小雪花太小，医院的环境实在不利于小雪花的成长，张一鸣跟金院长商议了一下，暂时可以让小雪花不住院，只是每隔几天要到医院做一下检查，保证小雪花的身体状况能够适应手术。 “暂时现在我家住！” 住酒店肯定是不方便，张一鸣直接把夫妻俩和小雪花带回了滨江小筑。 “这是你的房子？” 看到眼前三室两厅两卫，装修豪华的房子，马俊特别的惊讶。 他听说东湾的房子特别贵。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看到这个小区的位置也是很繁华的，那就更贵了。 “准确的说是我女朋友的，她等下忙完就会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张一鸣说这个房子是他女朋友的，马俊的心里有种古怪的想法。 折腾了一整天，大家都很累。 陈晓到房间给小雪花喂奶。 张一鸣给马俊倒茶水。 “鸣子，你别忙活了，坐下。” 马俊把张一鸣拉着坐在身边，支吾了几下。 “有什么话你就说，咱们俩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俩人毕竟是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还认识了两世，对于马俊的为人和性格张一鸣当然是很清楚。 “那个你是不是傍富婆了？” 听到马俊的话，张一鸣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难怪刚才马俊的眼神那么古怪。 这小子也不知道脑袋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一鸣正要说话，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甘九妹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裙出现在门口。 甘九妹的头发披散着，脚上穿着高跟鞋，虽然这段时间因为照顾母亲憔悴了很多，可看起来依然是很美丽动人的。 “九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发小铁哥们，马俊。” “你好！之前就总是听一鸣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甘九妹笑着打了声招呼。 “马俊，这就是你说的，我的富婆女朋友，甘九妹！” “一鸣，你开什么玩笑！” 甘九妹不明所以，只以为张一鸣是在调侃她，娇嗔了一声。 “我没开玩笑啊，马俊刚才问我，是不是傍富婆了，你是我女朋友，我傍的富婆可不就是你嘛！” 马俊没想到张一鸣竟然当着甘九妹的面把这话说出来了，一时间很尴尬。 “你看看你，没个正经，俊哥，嫂子呢？” 甘九妹知道陈晓和孩子也来了，所以问了一下。 “在屋子里休息呢！” “哦哦，那让他们好好休息，我刚才从楼下的饭店叫了几个菜，孩子小，咱们就不下去吃了，在家里吃一口，俊哥，可以？” “可以可以。” 看着眼前落落大方，笑容明媚的甘九妹，马俊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肯定是错的。 第920章 还是前世的孽缘 饭菜送上来没多久，陈晓就起来了。 都是女人，两人熟悉的很快。 甘九妹在楼下足足叫了十个菜，马俊直呼浪费。 “你就敞开肚皮吃，等小雪花手术成功的，我请你和嫂子去东湾最牛的旋转餐厅去吃和牛。” 因为彼此熟悉了，马俊的状态也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 “九妹，你这房子得很多钱？” 马俊刚一出口，就被陈晓狠狠的踩了一脚。 “你干什么啊？弟妹也不是别人，问问怎么了？” 马俊喝了酒，所以多少有点酒劲上头。 陈晓觉得非常的尴尬。 一是她觉得问这个很不礼貌，二是张一鸣之前承诺过会完全负担小雪花的手术费，这么大的人情，让陈晓有很重的心理压力，所以听到马俊的这个问题，陈晓下意识的很排斥。 “是啊，咱们也不是外人，这个房子我是找熟人买的，全下来七十二万。” “七七十多万？” 马俊嘴里嚼着螺肉，听到甘九妹的话差点没咬到舌头。 果然是大城市。 七十二万，在老家能买好几个一百平的房子了。 陈晓心里有些羡慕。 她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大城市。 之前她跟马俊提过，要不两个人趁着年轻，到大城市闯一闯。 一辈子留在小城市，干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工作，实在是没意思。 可是马俊不同意。 马俊喜欢那种没有压力的日子。 两个人为此争吵过很多次，后来小雪花出生，这件事才算是被压下去了，现在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繁华，见识到了这里的生活，陈晓再次动心了。 这屋子里的装修，看起来那么时尚，在小城市，哪怕你再有钱，也装修不出这种充满了时尚感的房子。 马俊越喝越多，喝到最后，像是疯了一样。 捶桌子骂脏话，把小雪花吓的哇哇哭。 陈晓很生气，跟马俊吵了两句，就回屋哄孩子去了。 甘九妹没说话，这是张一鸣最好的朋友，她不会说出任何不好的话。 “他这是心里难受，平时憋着，借着酒劲发泄出来也好，省得憋在心里憋出问题来。” 看着铁哥们又哭又笑的样子，张一鸣的心里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鸣子，你说当初我要是跟刘芳在一起的话，是不是现在能过的老好了？” 张一鸣冷不丁的听到马俊又提起了刘芳，赶紧让甘九妹把陈晓房间的门关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都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你都是孩子爹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我没胡说八道，我活的累啊，鸣子，我活的憋屈啊，陈晓她看不上我，天天嫌我没出息，特么的她跟我在一起的那天起我不就这样嘛，现在嫌我没出息，没出息她滚啊，离婚！” 马俊的声音很高。 张一鸣也是无法，捂他的嘴都来不及。 屋子里传出了陈晓的哭声。 甘九妹赶紧进安慰陈晓。 女人之间不管怎么说容易沟通一点。 “鸣子，我知道我没出息，从小我就啥啥都不如你，是我不想好吗？不是，鸣子，我也想啥都好啊，可是他妈的我就做不到咋整，弄死我我也做不到啊，对了，鸣子，你知道不，那天啊” 马俊忽然压低了声音，贴在张一鸣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张一鸣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马俊，你再说一遍！” “马俊？” 但是说完这句话，马俊就靠在张一鸣的肩上醉的睡过去了。 张一鸣无奈，只能像是扛死猪一样把马俊扛到了书房备用的床上，不能让他和小雪花住一起，影响孩子。 张一鸣在马俊的旁边打地铺。 喝成这样，晚上指不定还怎么折腾呢，没个人照看肯定不行。 “一鸣，你出来一下。” 张一鸣快要睡的时候，甘九妹敲门把张一鸣喊了出去。 “一鸣，我跟你说几句话。” 看到甘九妹神秘兮兮的，还把自己拉到了主卧关上门，张一鸣就知道甘九妹说的肯定是件不能让夫妻俩听到的话。 “刚才陈晓跟我说，马俊好像出轨了。” “怎么说的？” “你好像不惊讶。” 甘九妹看到张一鸣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吃惊的神色。 “刚才马俊也和我说了这件事。” “什么？这么说他真的出轨了？” 甘九妹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 陈晓看起来比马俊要漂亮的多，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据说家庭条件也很好，马俊怎么会出轨，这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啊！ “他上学的时候一直暗恋我们班一个女同学，到现在也没忘，只不过后来高中毕业，马俊落榜，那个女同学去了外地，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总之，马俊对人家一直念念不忘就是了，小雪花刚刚查出先天性白内障的那两天，马俊碰到了那个女同学。” 马俊那天喝了酒，刘芳心情也不好，两个人彼此安慰，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失控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张一鸣叹了口气。 因为前世里马俊十九岁就出车祸死了，他并不知道马俊未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也完全想不到马俊这一世竟然会和刘芳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晓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马俊肯定不会自己主动告诉陈晓，隐瞒还来不及呢！ “陈晓说，在马俊的身上闻到了香水味，她从来不喷香水，而且有一天马俊喝多了跟她那个，喊错了名字。” 张一鸣真是想揍马俊的心都有了。 这混小子真是作死啊！ 老婆孩子都那么好，怎么就不能过消停日子。 还有，刘芳不是一直都瞧不起马俊的嘛，怎么会和马俊互相安慰，还跟他做那种事。 上学的时候刘芳就是个祸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点还是没变。 前一世，刘芳害的马俊没了命，这一世，她还要害的马俊妻离子散吗？ “陈晓有没有说她打算怎么办？” “她说没想好，心里不舒服，但是孩子还小，她不想孩子从小就没爸爸。” 张一鸣点点头。 这就证明陈晓还有继续过下去的心，只要有这样的心，一切就有挽回的余地。 “今天辛苦你了，阿姨那边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我找了个保姆，二十四小时住那，没事的。” 张一鸣点点头。 找个保姆很好，至少不用全靠甘九妹自己硬撑。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听到书房里传出了噗通一声巨响。 第921章 陌生的朋友 张一鸣和甘九妹立刻推门进了书房。 马俊从床上滚了下来，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即便如此，还是呼噜震天响。 张一鸣有些无奈。 这是他最好的兄弟，他能怎么办呢？ 张一鸣要把马俊抬上床，可是刚一动，马俊就呕的一下吐了一地。 张一鸣皱眉。 “我去拿抹布。” 甘九妹倒是没嫌弃，立刻起身去那扫帚和抹布。 “马俊，起来！” 张一鸣扳着马俊的身子，结果马俊一把抱住了张一鸣。 “刘芳，刘芳” 一股怒火涌上张一鸣的心头，他用力把马俊从地上拎了起来。 马俊醉的几乎不省人事，像是个提线木偶，张一鸣只要一松手，他就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一鸣，算了，他醉成这样，有什么话等他明天醒了再说，嫂子和孩子还在隔壁呢！” 甘九妹一边收拾，一边压低声音跟张一鸣说。 她对张一鸣很了解，当然知道张一鸣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张一鸣心里也知道现在做什么也白扯，只不过心里生气，恨铁不成钢。 最后，在甘九妹的帮助下，给马俊换了一套衣服，张一鸣自己又洗澡一换衣服，躺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但张一鸣依旧是全无睡意。 听着床上马俊鼾声如雷，张一鸣想到了小雪花。 孩子还那么小，而且现在还有先天性白内障，马俊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而刘芳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难道不知道马俊已经结婚生子了嘛？ 如果是别人的家事，张一鸣可能不会管。 就像当初谢宏宇和方敏，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出了一系列的事，他是不会插手的。 可是马俊的事他不能不管。 张一鸣决定，明天马俊醒了，他一定要严肃的和马俊谈谈这件事。 既然陈晓没有离婚的打算，这件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天快亮的时候，张一鸣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张一鸣是被争吵声惊醒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没太反应过来，转瞬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陈晓，当初是你非要跟我在一起的，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如果不能过的话我们就离婚，小雪花你愿意要就给你，不愿意要就给我，我净身出户，怎么样？” “马俊，你不是人！你有没有点良心，小雪花是你的女儿，你难道就忍心让她这么小的年纪就没爸爸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不是人？陈晓，当初你怎么怀孕的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现在你倒好意思说我了，我告诉你陈晓，小雪花的手术做完，不管成功不成功，我都会和你离婚！” “马俊，我陈晓真是瞎了眼睛，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人，我” 张一鸣起初是不想参与的，夫妻打架，外人参与有些时候不是好事，甚至会火上浇油，但是眼看陈晓怒极，眼睛还瞄了一下窗户，张一鸣不能再不面了。 “马俊，你一大早的干什么？小雪花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不清楚吗？” 张一鸣呵斥了马俊一句。 小雪花的哭声很配合的响起来。 陈晓立刻转身，砰的一下关了门去哄孩子。 张一鸣立刻沉着脸，把马俊拉进了书房，也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马俊，你到底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吗？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小雪花手术之后再说，你没看到陈晓这几天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嘛，好歹是夫妻，你怎么能一点不考虑她的情况？” 马俊低着头，刚才跟陈晓吵架的劲头没有了，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刘芳到底就有那一次，还是你们俩其实已经好上了？” 虽然都是出轨，但这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如果只是因为酒后乱性在一起了一次，算是身体的背叛，陈晓很爱马俊，只要马俊诚心认错，陈晓会原谅马俊的，就像陈晓说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可是如果马俊根本没说实话，他和刘芳其实已经突破婚姻的约束，走在一起了，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了，而且从刚才马俊嘶吼着要离婚的瞬间，张一鸣心里早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马俊还是低着头，没吭声。 张一鸣心中火又起。 连着昨晚的火气一起，蹿上了脑袋。 “马俊，我问你话呢？你和刘芳到底是怎么回事？发展到哪一步了？” 张一鸣一把抓住马俊的衣领子，把马俊推着按在墙上，强迫马俊看着他。 “我和刘芳说了，等小雪花的手术做完，就跟陈晓离婚。” 马俊瓮声瓮气的说道。 张一鸣气的一拳砸在马俊的脸上。 他怎么这么糊涂。 那个刘芳是什么人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如果刘芳对马俊要是真感情上学的时候就不会对马俊是那个态度。 前世里，马俊因刘芳而死，张一鸣去求刘芳见马俊最后一面，刘芳当时的神情和说的话，即便到现在，张一鸣仍旧记的清清楚楚，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付出真爱的女人。 “马俊，刘芳和你不合适，你最好跟她早点切断这种关系，陈晓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她会原谅你的。” 尽管生气，张一鸣还是忍住怒气，尽量平静的跟马俊沟通。 “鸣子，刘芳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现在过的也很不好，你不能总是用老眼光来看她，这对她不公平！” 马俊立刻开口替刘芳辩解。 “公平？马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两个字，我不过说了刘芳一句你就要维护她，那陈晓呢，她替你生了小雪花，是你法律上的妻子，你背着她和刘芳在一起，这对她公平吗？” “那是她自愿的，我早就跟她说过我心里有爱的人，是她自己非要跟我在一起的，还有，当初她为了跟我在一起，在酒里下了药，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说到底，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怪不了别人。” 马俊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的目光让张一鸣很陌生。 他和马俊从小长到大，对马俊的了解自然是非常深的。 马俊虽然调皮捣蛋，喜欢撩闲，但马俊本身的胆子不大，而且也很老实，也就是说他本质是善良的，张一鸣知道他不喜欢陈晓，可他没想过现在，马俊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并且，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第922章 走火入魔了 “这么说，这个婚你是离定了是吗？” 张一鸣屏住胸口奔腾不息的怒火，咬牙问道。 “鸣子，你是我的朋友，兄弟，你能理解我的，是不是？我从高中就喜欢刘芳，喜欢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更够和她在一起了，你不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吗？” 马俊忽然看向张一鸣，眼神灼灼的问道。 “高兴？马俊，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张一鸣怒极反笑。 诚然，如果马俊没结婚，没有孩子，哪怕张一鸣再不喜欢刘芳，只要两个人都愿意，张一鸣也不会像这样反对，因为那是马俊自己的选择，没有伤害任何人。 可现在的情况是，马俊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是陈晓的丈夫，是小雪花的父亲，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是两个家庭之间相互联系的纽带。 马俊的出轨，必然会给这些人全都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甚至伤害。 “马俊，我不管你和刘芳之间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管你对他许了什么承诺，至少，在小雪花的手术成功之前，你不能再提离婚两个字，这是你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马俊，哪怕你恨我我也会彻底的毁掉你和刘芳的这段感情，你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马俊看着张一鸣，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然后是惊疑，然后是愤怒。 “鸣子，你到底是我的哥们还是陈晓的朋友，怎么总是站在她的立场上？” 马俊想不通，昨夜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的理智也做不到彻底的清楚。 “我没有站在任何人的立场上，我是小雪花的干爸，我要对她负责，就这么简单。” 说完，张一鸣打开门，又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他现在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 也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来让马俊心中忌惮和犹豫。 正好此时，出去买早餐的甘九妹回来了。 她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没醒，因此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自然全都不知道。 “我买了早餐，肠粉，蟹粉煲，还有不少东湾当地特色。” 甘九妹扬了一下手里拎着的东西。 张一鸣走过去接过东西放到餐桌上。 “一鸣，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甘九妹以为张一鸣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毕竟昨天马俊折腾的厉害。 “没什么，九妹，我今天有事，先出去了，等下你让他们出来吃早餐，把家里钥匙给他们一把，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我店里没什么事今天，刚才打电话，我妈那边情况也很稳定，我打算今天陪他们到处走走，你去忙！” 张一鸣本来心情烦躁，但是看到甘九妹如此的温柔体贴，心里舒服了不少。 “那辛苦你了。” “哪来的辛苦不辛苦的，你的兄弟也是我的亲人啊，更何况我跟嫂子也挺投缘的，也喜欢小雪花，正好我也偷懒休息一天。”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 张一鸣没有吃早餐，不过拗不过甘九妹，拿了一杯咖啡和两个奶黄包出去。 看着张一鸣的背影。 甘九妹知道，张一鸣有心事，刚才那几句玩笑话，张一鸣明显心不在焉。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北卧和书房的门，心里大概有了猜测，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北卧的门。 这一边，张一鸣心里仍旧烦躁不已。 车子开的飞快。 一直到车子开到南山，张一鸣心里的郁结才微微好转。 前两天的大雨，让南山倒塌了一大块，正好砸中了老太太小院后面的菜园子。 前面的房子也受到了损伤。 也亏得那天老太太同意搬家，否则那些小猫小狗估计都有危险，就是老太太也很可能受伤。 出来之前张一鸣给汤光打了电话。 这件事主要是由汤光从里面来回周旋的，从某个侧面上来说，也算是张一鸣的贵人，出于尊重也好出于信任也好，张一鸣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多少也应该跟汤光打个招呼。 “我昨天还带着老太太回院子拿东西呢，看到院子变成那个样儿，老太太一个劲儿的说亏得我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之前咋说的，那场雨对咱们而言真的是天降好事。” 张一鸣还真不知道汤光竟然昨天带着老太太回来了。 “你小子准备的怎么样了？合同得早点签啊，这事得赶早不赶晚。” 张一鸣已经让白枫帮忙腻协议了。 自从在鹏飞科技的事情上大家合作过之后，张一鸣就把白枫当成了法律顾问。 有什么事情都直接跟白枫说。 白枫对张一鸣也很欣赏，加上张一鸣和任肖的关系好，并且每次支付的顾问服务费也非常客观，白枫对张一鸣的事情没道理不百分百的上心。 合同的事情，张一鸣跟他说过之后，白枫当天晚上就做出来了，只不过这两天事务所有不少事情，没有及时和张一鸣联系罢了。 张一鸣到白枫处拿了合同，要走的时候，白枫忽然拉住了张一鸣。 “张总，我想求您帮个忙！” 张一鸣微微一愣，不知道白枫能找自己帮什么忙，但还是点点头，等着白枫的下文。 “张总，我想让张总帮我跟李律师求个情，让他帮我给上面打个招呼，帮我弟弟摆平一件事。” 张一鸣不认识白枫的弟弟，但是知道白枫的弟弟也是这个圈子里的，只不过不在东湾而是在盛京。 “白律师和李律师不是认识吗？直接跟李律师说就行了。” “我跟李律师打电话了，但是李律师没答应。” 白枫的脸色有些尴尬。 “我就白树一个弟弟，他出事我不能不管，但盛京那边我人微言轻，而且也不熟悉那的圈子，李律师是盛京律政圈子里的泰山，他说一句话，这件事很容易就能摆平，我知道张总和李律师的关系很好，所以” 张一鸣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不悦。 他知道李丰收其实对白枫印象还不错，但直接拒绝了白枫，最大的原因就是白树的问题不小，李丰收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也是他律政圈子里名声这么响的原因之一。 “我可以跟李律师说一下这个情况，但是能不能帮忙我不敢保证。” 张一鸣想着他先问问李丰收这件事的情况，如果不违背原则他可以求个情，可要是这件事的确触碰了底限，他不会要求李丰收帮忙的。 “只要张总能帮忙，这件事肯定能解决。” 白枫很高兴，和之前抑郁不已的神情完全不同。 第923章 做慈善 张一鸣没有再多说，拿了协议就离开了。 张一鸣赶到养殖场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厂房中间的空地上，猫猫狗狗都在外面一起晒太阳。 厂房很大，这些猫狗在院子里也很自由，跑来跑去很欢腾。 最重要的是，经过了之前的那次雨中搬家，张一鸣对这些小动物的排斥感觉也消失差不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小东西认出了张一鸣，知道张一鸣是那天帮它们摆脱困境给它们用塑料遮挡风雨的人，看到张一鸣争先恐后的跑了上来。 摇尾巴的摇尾巴，汪汪叫的汪汪叫，却没有哪一只小狗是真的想要咬张一鸣的。 张一鸣甚至还弯腰，摸了其中一只小白狗的脑袋。 老太太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色是张一鸣从来没见过的温和。 “憨娃来呐的说。” 老太太还是管张一鸣叫憨娃，张一鸣也不介意，反而觉得这可能是昵称。 “婆婆，在这还适应吗？” “好的很的说，这嘎子不怕风来雨来的说。” 老太太由衷的说道。 张一鸣也觉得很好。 不仅自己找到了属意的做物流仓的地方，还间接的做了一件好事，给这些小东西们提供了一个庇护所。 “那就好，婆婆，我就不跟婆婆客套了，我急着想要用婆婆的那块地，这是租赁协议，婆婆您认字吗？” 张一鸣觉得既然之前都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现在就没必要再兜兜转转的东扯西扯了。 但是老太太说她不认字。 张一鸣想了想，这种情况还是找了个公证人或者公证处比较合适。 他不希望老太太稀里糊涂的签了协议，尽管他不会隐瞒更不会欺骗老太太，可总归协议这东西，还是双方都清楚明白的好。 张一鸣忽然想起来老太太的儿子。 “婆婆，我知道您有个儿子，要不我让他过来！” “不，不能让那个怂娃知道的说。” 老太太立刻摆手。 张一鸣没多想，可能是因为之前老太太养这些流浪猫狗和儿子关系闹的有点僵，老太太要面子不想和儿子在别人面前起冲突，所以才会这样的。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院子是属于老太太的，老太太的儿子也是拥有继承权的，知会儿子是没问题的，免得之后起纠纷。 “婆婆，这件事还是提前跟您儿子说一声，否则以后他知道了，难免心里不舒服。” “不，你直接给呐念，呐听着的说。” 老太太还是很坚决。 张一鸣只得把协议拿起来，挑关乎双方利益的条款念了一遍，其他的法律章程张一鸣一带而过。 张一鸣之前就把条件告诉了白枫，比如他除了提供养殖场的这个场地之外，还会每个月额外支付老太太六千元，算是对老太太的支持或者说经济援助。 并且，一个租金年周期结束，张一鸣还会支付一万块的红利金。 说白了，这个红利金也是张一鸣补贴给老太太的。 当时白枫听了张一鸣提供的条件，都觉得张一鸣这简直是在做慈善，根本不是在做生意。 张一鸣不置可否。 他自己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帮助别人，做什么好人好事，现在能够借着老太太的手帮助这些流浪动物，做做慈善也没什么。 毕竟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这些钱不过是毛毛雨。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老太太直接拒绝了这个红利金。 “憨娃心善，呐婆子心里知道的说，用不着，每个月给呐这些娃娃们不饿，呐婆子就知足的说。” 张一鸣没想到老太太其实这么通情达理，他坚持了几次，老太太比他还坚持。 张一鸣觉得不写在协议上也无所谓，因为只要老太太需要帮助，他随时都会站出来，不会置之不理，不需要协议的约束。 老太太对协议其他的约定都没有意见。 租赁期第一次签订的是十年。 这主要是基于张一鸣心里对诺基亚和sanxg在国内的发展规划而设置的时间。 十年的时间，他足以把天鸣电子做成国内做成全球最强品牌。 确定了协议之后，张一鸣再次跟汤光招呼了一声。 听到张一鸣说了协议内容，汤光也说张一鸣这完全是在做慈善。 同时心里也暗暗羡慕，这小子真是太有钱了。 张一鸣邀请汤光做公证人，汤光自然很干脆的答应了。 张一鸣跟老太太约好，明天一早带着老太太去公证处，老太太点头允诺。 小雪花的手术随时都可能开始，只要有合适的眼角膜。 所以张一鸣想要在小雪花开始手术之前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从北山养殖场离开之后，张一鸣去了医院。 他忽然想起来，白内脏是完全可以不用更换眼角膜的，只需要更换晶体就可以，现在人工晶体虽然价格昂贵也远不如未来技术那么成熟，可至少这样能够尽快让小雪花完成手术，风险也没有那么大。 但金院长说的很清楚，小雪花的情况很复杂，单纯的更换晶体没办法保证她的眼睛不会再出现其他的问题，到时候想要再二次手术，失明的风险更大了。 张一鸣被浇了一盆冷水。 再想到早上马俊的那些话，张一鸣的心情再次烦躁起来。 如果换作平常，他忙完了，肯定是想要第一时间见到甘九妹的，可是想到马俊，张一鸣突然不想回家，方西盘一打，直接去了天鸣通讯。 这段时间，苗翠翠几乎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汇报天鸣通讯这边的情况，所以，对于这边的基本情况，张一鸣是很清楚的。 现在，工厂的中层基本上招满了。 不过这个过程却是很复杂的。 因为苗翠翠和龚峰分别招聘上来的两个人，代表了两股势力。 张一鸣出国之前，就安排了两个生产经理和两个人事经理分别来报道。 现在，一个月的试用期眼看就要结束。 张一鸣今天过来，就是想亲自验证一下这两组人的工作水平和能力，最重要的是职业道德和水准。 苗翠翠瘦了不少，以前脸上多少有些婴儿肥，这一个月的时间，就瘦出了尖下巴，显得年纪比正常年纪小两三岁，龚峰也是一样，之前微微凸显的肚子平了，两腮的肉也塌了。 别的不说，光是看两个人的样子就能知道这一个月来，两人应该是明争暗斗的厉害，耗费的心思不可估量。 第924章 验收成果 “小张总。” 龚峰看到张一鸣，叫了一声，语气不亲近，相反，还带着一些别的情绪。 苗翠翠看到张一鸣，则是非常的高兴。 张一鸣对于她，就是定海神针的存在。 这一个来月，她真的是丝毫不敢松懈。 龚峰几乎处处跟她作对。 她深知，自己身上的重任，也深知张一鸣让她来天鸣通讯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她本地根基不算稳，之前也没有从事过类似的工作，这一个月，着实度日如年。 “这一个来月，你们辛苦了。” 张一鸣淡笑着先对两个人表达了感谢。 “分内之事。” 龚峰很淡然的回道，对于张一鸣的夸奖却是领受了。 张一鸣面上不显，心里却有数。 “招聘任务已经完成了是吗？” “张总，招聘” “小张总，这是天鸣通讯新入职人员的表格，知道小张总要来，邱经理提前准备好的，请小张总过目。” 苗翠翠刚要开口，龚峰抢过了话头，苗翠翠只能看着龚峰，暗自生气。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接过表格。 邱经理说的应该就是邱紫荆了，龚峰非常属意的人事经理。 “表格做的很好，很专业。” 张一鸣翻看了一下之后说道。 “邱经理毕竟是高校毕业生，之前还有大企业人事经理工作经历，做这些得心应手，肯定比那些没有受过专门培训的人要强的多。” 龚峰的言外之意在场的三人都能听明白，龚峰也没掩饰，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苗翠翠一眼。 “一共招聘了二十二个中层管理人员，标注红色的这部分是邱经理招聘的？” 为了方便区分，表格上做了标注，红色的部分明显多了很多。 “是，邱经理的业务能力很强，而且有自己的招聘渠道，给公司节约了不少人力资源成本。” 龚峰不放弃一切夸赞邱紫荆的机会，当然夸赞邱紫荆等于夸赞自己，本质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苗姐，剩下的八个人是兰经理招聘的？” “嗯，兰经理招聘的人都是经过反复筛查和考核的，每个人都经历最少三轮面试，笔试面试都有，素质和业务能力都是没问题的。” 苗翠翠一字一句的回道，但是气势跟龚峰没办法相提并论。 二十二个人，有将近三分之二都是邱紫荆招聘来的，如果人员的素质真的可以，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看到龚峰的态度，张一鸣并不认为邱紫荆招聘来的人完全合乎要求。 “这样，你们等下让这二十二个人都到会议室来，我跟大家说几句话。” 张一鸣没有说他说什么，但是龚峰和苗翠翠都知道，张一鸣是想要考察这二十二个人。 苗翠翠立刻去安排了，等下兰姗肯定也是要出席的，所以苗翠翠觉得还是要跟兰姗提前交代两句。 兰姗的个性比较娴静，不是那种特别喜欢表达的人。 苗翠翠本来想要嘱咐兰姗等下一定要在张一鸣面前好好表现，展示一下她的业务能力。 “算了，做好自己就行。” 但话到嘴边苗翠翠又收住了。 没有必要，她很清楚张一鸣的为人。 他不会偏向任何人，他会保持客观和中立。 凭实力说话就好，没必要刻意的做什么。 龚峰却不然。 见到邱紫荆之后，他让邱紫荆一定要尽力展现，争取不给兰姗机会，因为今天的这个小会，很可能决定邱紫荆和郑延的去留。 “龚总，放心，兰姗不是我的对手，我一定让她和毛俊卷铺盖卷走人。” 邱紫荆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有野心。 有手段。 也有傲气。 对于邱紫荆的态度，龚峰很满意。 他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把苗翠翠安排的人赶走，不仅是兰姗和毛俊，还包括兰姗招聘进来的这八个人。 他要把天鸣通讯的管理权紧紧的抓在他的手里，替徐总守好江山。 不到半个小时，所有人都在会议室聚齐了。 对于张一鸣的身份，双方都早就做了简单的介绍。 只不过苗翠翠介绍的是天鸣通讯的董事长，而龚峰介绍的是合伙人。 两者其实都没差，不过各自代表的含义和听在员工耳朵里的意思就有很大的差别了。 在亲眼见到张一鸣的时候，除了之前就见过张一鸣的邱紫荆四人，新进入公司的二十二名员工都很惊讶。 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也二十七岁，张一鸣原本就长的很年轻秀气，坐在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合伙人也好，董事长也好，这个年纪都未免太年轻了。 张一鸣让二十二个人都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无一例外的，所有邱紫荆招聘上来的人，都能说会道，自我介绍说的非常的精彩华丽，相反，兰姗招聘上来的人，单看表现，和邱紫荆招聘的人是没办法相比的。 有句话说的好，什么样的将帅带什么样的病，招聘也是一样。 自身的本质和性格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他们看人的眼光和用人的标准。 “李会计是？” 等到大家的自我介绍完毕，张一鸣看向其中一个三十岁长的很精神的短发女人笑着问道。 “是的，张总，我姓李，现在是公司的会计。” 女人声音很干脆，说话也落落大方，没有一丁点的胆怯和扭捏。 邱紫荆和龚峰的眼里都带出淡淡的赏识和满意。 “李会计的上一家供职单位是电机厂是吗？” “是的。” “据我所知，李会计在电机厂工作了五年，电机厂的福利待遇并不比我们差，李会计为什么会选择离职来天鸣通讯呢？” “张总，我是个很有理想和追求的人，电机厂的福利待遇的确不错，但电机厂是一家二十年的老厂，管理体制很陈旧，我还年轻，想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提升自己，福利待遇只是一方面，我追求是发展，天鸣通讯刚刚成立，虽然年轻，但是我能感受到希望，我想和天鸣通讯一起成长。” 这番话说的漂亮！ 如果张一鸣不是重活了一世，或者说他只是个年轻的没有阅历的人，可能要被这番话说的热血沸腾，对这个李会计充满崇敬之情了。 “李会计说的真的很好，我想问问李会计，作为一鸣财务人员，最基本的素质是什么？” “熟悉法律法规，精通专业，良好的沟通能力，保守财务机密。” 李会计对答如流，显然这些东西是烂熟于心的。 张一鸣看着李会计笑笑，没说话。 李会计微微皱眉。 不知道张一鸣这个表现是什么，她回答的绝对没有问题，会计人员的职业素养的确是这么要求的。 “难怪李会计会监守自盗，会为了一己之利而置公司的利益而不顾，原来李会计心里根本就没有把会计人员职业素养最重要的一条记在心里。” 听到张一鸣的话，不仅是李会计自己，就是邱紫荆和龚峰也愣住了。 第925章 龚峰大发雷霆 “小张总，你是什么意思？” 龚峰忍不住了。 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张一鸣故意找他和邱紫荆麻烦，想要偏袒苗翠翠。 所以，不等李会计自己开口，龚峰就按捺不住了。 “龚经理，邱经理，你们安排职工上岗之前难道不做背景调查吗？” 背景调查？ 邱紫荆的脸色微微变化。 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找到合适的人本来就很难，还哪有时间做背景调查，她找人的原则很简单，看简历够不够漂亮，资格够不够，为人业务能力行不行，会不会说话，其余的不重要。 “什么背景调查？” 龚峰没理解。 他们是招聘，又不是做间谍，调查背景干什么。 “兰经理，你说一说，刘会计从机电厂离职的真实情况。” 兰姗虽然知道这件事，可是没想到张一鸣会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情绪有些紧张，嗓子发紧，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常说就可以。” 苗翠翠小声鼓励了一下。 “刘经理因为做假账，挪用公款被机电厂开除公职，这是机电厂财务部当时发布的开除通告，上面有财务经理和机电厂副厂长的签字和公章。” 说完，兰姗把一份开出通告的复印件递给了张一鸣。 邱紫荆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刘胜美竟然会是被开除的，而且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开除的。 她的脸一阵发烫。 龚峰楞了一下。 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不是真的。 机电厂的通告苗翠翠他们怎么拿到手的。 “小张总，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不能凭一张来历不明的通告就否定刘会计这个人。” 邱紫荆想要拦龚峰，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是真的，龚峰要是求证，只会让场面更难看，但龚峰却没理会邱紫荆。 他满心都是张一鸣故意要整他，故意想要把他和季红排挤出去，所以心里很火大。 “来历不明？龚经理如果这样觉得，不如现在就给机电厂打电话核实一下，当时这份通告是贴在财务部外面的公告栏上的，机电厂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员工都看到过，或者龚经理不妨直接跟刘会计本人求证，看看这件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张一鸣很淡定。 龚峰扭过头看向刘胜美，刘胜美早就已经吓傻了。 她自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来这里快一个月了，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稚嫩的不像话的小老板竟然会这么厉害。 这件事她完全没法否认，因为对方说的很对，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了，很好核实。 看到刘胜美的表现，龚峰心里咯噔一下。 “刘会计，小张总说的是事实吗？”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龚峰开口问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 众目睽睽之下，刘胜美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再也没办法留在这里，转身跑出了会议室。 龚峰和邱紫荆都陷入了尴尬之中。 本来以为先声夺人，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接下来会更加顺利，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就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龚经理，邱经理，对于刘会计这件事，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一鸣知道龚峰这个人心眼极小，如果不让他心服口服，心里会一直记着这件事。 “这个是我们没有调查清楚。” 尽管知道了刘胜美存在问题，龚峰还是不甘心。 他依旧觉得张一鸣是针对他，否则这种事他完全可以私下里说，没必要在众人面前，这等于是当众打他的脸，以后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我今天让大家过来，一是相互认识一下，二呢，也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坦诚，各位的简历我看了，做的都很漂亮，但水分有多大，我不在这里说了，给大家一天的时间，明天十二点之前，我希望能够看到大家重新做出来的简历，希望大家不要让我失望，今天先这样！” 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这个会议会这么短暂，而且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人心里是忐忑的。 “怎么回事？你之前没调查过这个刘胜美的底细吗？今天被小张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破这件事，你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些员工？” 回到办公室，龚峰跟邱紫荆发了一通脾气。 邱紫荆心虚，也不敢跟龚峰辩解，任由龚峰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龚总，你说小张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大家重新提交一下简历，这有意义吗？” 等到龚峰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之后，邱紫荆问道。 “哪来的意义不意义，他让提交就提交，邱经理，你到底能不能留下就在明天了，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如果明天再让我丢人，那你直接办离职！” 说完，龚峰摔门而出。 邱紫荆脸上的笑容顿时落了下来。 真是翻脸不认人。 邱紫荆很满意现在这份工作，薪资待遇在整个东湾都是没的说，而且工作压力也不大，各种待遇也都很好，听说每年还有公费旅游的机会。 这种事情在民企几乎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所以，即使龚峰不说，她也会拼尽全力的。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张一鸣的意思是什么，他的意思是这些人的简历有问题？ 还是说这些人的背景有问题？ 邱紫荆不敢耽误，为了能够留下，她立刻给自己的老同学打电话，请老同学帮忙，对除了刘胜美之外剩下的十一个人做一下背景调查。 邱紫荆自己当然也没闲着，她把十一个人的简历都拿出来，一字摆开放在桌子上。 简历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张一鸣说让改。 邱紫荆一咬牙，自己动手。 当然她能改的，不过是把简历变得看起来更专业内容更丰满，可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 但是到了晚上，她的老同学反馈回来的调查结果让邱紫荆头疼不已。 这十一个人，竟然有四个都是有问题的。 还有一个坐过牢。 邱紫荆懊悔的不行。 痛恨自己当时一味的想要完成招聘任务，没有仔细的审核筛查。 现在怎么办，自己直接去跟张一鸣坦白？ 这样也算是表明了自己虚心面对错误的态度，她能看的出来，张一鸣这个人是很注重道德和品质的。 也许这样能让张一鸣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让张一鸣觉得她这个人的业务能力太差，做事不稳妥呢？ 第926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邱紫荆在办公室一直坐到晚上九点。 脑袋还是一团粥。 无奈之下，邱紫荆还是硬着头皮给龚峰打了电话。 毕竟很多事都是龚峰安排她做的，对于龚峰和苗翠翠之间的明争暗斗，邱紫荆也是知道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龚峰不能眼看着她离开天鸣通讯的。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能不能留下看你自己的本事！” 但是龚峰只呵斥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邱紫荆抓着电话，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阿峰，怎么了？” 听到龚峰的话，季红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但是双臂却像是蛇一样缠上了龚峰的脖子。 “邱紫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招聘来的人竟然是之前挪用过公款的，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被张一鸣抓住了小辫子，以后工作难开展的很！” 龚峰很烦躁，把季红的手臂从脖子上拿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很贪恋季红的身体。 毕竟季红年轻，身材又好，他没有接触过女人，自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可是这段时间里，最开始的新鲜感褪去，他对男女之事的热情大减，加上这两天的烦心事，让他更没有那种心思了。 “阿峰，我记得你们不是一共招聘了十四个人嘛，即使一个出错，还有十三个，这个概率是很正常的，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啊？” “你懂什么？张一鸣那小子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否则怎么会一下子把这件事揪出来。” 龚峰其实对邱紫荆发火，除了怪邱紫荆办事不利，也是对自己发火，因为他发现完全没有能力想到解决眼下这个困境的办法。 “有备而来又怎么样？他到底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在职场上多少年了，随便动动手指就够他吃一壶的。” 虽然龚峰知道季红这句话安慰他的成分居多，但是多少听了心里还是舒坦一点，脸色也没之前那么差了。 “话是这么说，但时间紧迫，张一鸣要求明天中午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如果再出什么差错，那些人能不能留下来暂且不说，我怕张一鸣借题发挥，把我也清除出管委会。” 这才是龚峰最担心的。 那些人出问题了，大不了再招聘。 心腹和势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但前提是他要留在管委会，否则一切都白扯。 “阿峰，你只是担心怕张一鸣抓住我们的错处，为什么不想着制造他们的错处呢？这样的话，双方都有错，张一鸣不可能公然护短，这件事最大的可能就是不了了之。” 季红的话让龚峰眼前一亮。 对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可是时间只有半天了，那几个人估计都是接受过背景调查的，想要动手脚哪那么容易？” 龚峰皱眉。 “我们为什么要在背景上做手脚，过去的工作经历好也罢不好也罢的，都只是参考，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的表现，那边招聘来的八个人你都知道情况？” 龚峰点头，心思完全被季红的话吸引了过去，没有注意到季红眼底的嘲讽。 “挑一个心智最不坚定的，给他好处，足够他离开天鸣通讯一年内不愁吃喝的好处，让他配合你演一出戏，只要这件事被暴露出来，张一鸣的处境就被动了。” 龚峰顿时恍然大悟，但很快又犹豫了。 “小红，这样做是不是太损了啊？我的确是想要替徐总守住天鸣通讯，但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张一鸣，对公司而言也不是好事啊！” “如果你不这样做，就等着被张一鸣赶出管委会！” 季红脸色一沉，直接倒在床上，背对着龚峰，脸上的嘲讽越发的明显。 龚峰知道季红生气了。 可是他真的不认可这种做法。 但季红说的也对，如果这次他被张一鸣抓住了把柄赶出管委会，或者被排挤，那他还怎么替徐总守江山啊？ 这一夜，龚峰都睡的不安稳。 脑海里一直都有两个声音在激烈的战斗。 同样彻夜无眠的还有邱紫荆。 整整一夜，她都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最后，她决定铤而走险。 张一鸣睡的也不好。 因为经过早上，马俊和陈晓彻底的撕破脸，晚上没有睡在一起。 白天甘九妹带一家三口出去，马俊和陈晓也是貌合神离，一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 晚上回来的时候，甘九妹把这些情况跟张一鸣说了，张一鸣让甘九妹不要管，一切都等小雪花手术结束之后再说。 尽管张一鸣在甘九妹面前表现的很洒脱，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张一鸣依旧心烦，毕竟他知道马俊前一世被刘芳害的有多惨，他特别担心兜兜转转，历史还是会重演，他只是把把时间推后了几年而已。 这一夜，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却纷纷失眠。 第二天一早，甘九妹要去一个全球顶端的红酒品鉴会，所以起的很早。 张一鸣去买的早餐。 马俊和陈晓之间还是一样，互不说话，只有在看向小雪花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里才能看到一点温情。 “冰箱里有菜，你们要是饿了直接做吃的就行，九妹买了牛奶和水果也都在冰箱里，你们自便，我白天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们了。” 吃了早餐，张一鸣站起身说道。 马俊能够感觉到张一鸣语气里还带着怒气。 但是对于刘芳，他不想放弃。 所以也没有服软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倒是陈晓说了几句，毕竟张一鸣愿意出全部的手术费来救小雪花，这份恩情她不能不铭记在心。 这与她和马俊之间的恩怨没有关系。 张一鸣又看了小雪花一眼，看到孩子冰雕玉琢天真可爱的样子，很心疼，对马俊也越发的生气。 等到张一鸣离开，马俊就直接起身回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雪花被关门声吓了一跳，哇的哭出来。 陈晓赶紧哄，但是一边哄一边掉眼泪。 如果她早知道马俊会变成这样，她宁可从来没与他相识过。 张一鸣今天事情很多，所以烦躁的情绪很快被其他的事情分散了。 苗翠翠和周浩被叫到张一鸣的跟前，两人把最近一个来月的主要工作重新详细系统的做了一次汇报。 第927章 狗咬狗一嘴毛 下午。 除了昨天离开的刘胜美，其他的人再次聚集到了会议室。 邱紫荆和龚峰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特别是邱紫荆，黑眼圈严重的用粉底也完全盖不住。 “怎么样？大家的简历都重新修改好了吗？” “小张总，这是大家的简历，我提前收集上来了。” 邱紫荆立刻上前，把装订的整整齐齐的简历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嘴角带笑，把简历翻看扫了一眼。 “漂亮！邱经理不仅表格做的漂亮，简历做的也漂亮。” 张一鸣说的是真的。 邱紫荆修改后的简历不管是从排版还是从内容，都非常的漂亮。 可真的只是感官上的漂亮，内在的东西，张一鸣一眼看下去就知道，和昨天的相比，基本上是换汤没换药。 邱紫荆怎么能不知道张一鸣这句话根本不是在夸赞自己，可也只能尴尬的笑着接受了。 “我听说邱经理昨天做了这些员工的背景调查，是吗？” 邱紫荆的面色一变。 这件事她是委托自己的老同学做的，自己没有亲自参与，张一鸣怎么会知道。 “是是的。” 不管张一鸣是怎么知道的，邱紫荆知道自己不能否认。 否认就是罪加一等，对她没有好处。 “不知道调查结果怎么样呢？” 邱紫荆咬着嘴唇，不着痕迹的看了龚峰一眼。 龚峰的心思全然没在邱紫荆的身上。 现在邱紫荆这边怎么样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而且他也不相信邱紫荆能有什么办法。 “小张总，我想要举报龚总。” 听到邱紫荆的话，龚峰立刻傻，半天才反应过来。 张一鸣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邱紫荆和龚峰。 “邱经理，你疯了是不是？胡说八道什么？” 邱紫荆的反应是完全在龚峰的意料之外的，甚至龚峰也完全猜不到邱紫荆会举报他什么。 “我没疯，小张总，其实我在招聘这些员工进来之前就要进行背景调查，这是人事招聘工作流程的一部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是龚总阻止我做调查，我起初以为龚总仅仅是因为着急招聘进度，不过昨天我做了这些员工的背景调查之后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龚总阻拦我调查这些员工的背景，是因为他怕我调查出问题，怕我查出问题几名问题员工就不能顺利入职，所以，我举报龚总他违反公司规定，不顾公司利益，违规操作。” 邱紫荆一口气说完，然后看着张一鸣。 龚峰听完邱紫荆的话，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挖他墙角的人竟然会是邱紫荆。 “龚总，对于邱经理的举报，你有什么要说的？” 张一鸣看向龚峰。 龚峰气的浑身颤抖，一时间忘了自己之前的部署。 “邱紫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龚峰的语气带着威胁。 眼睛也若有似无的看向苗翠翠。 这是龚峰的第一个想法。 他不认为张一鸣会用这样的手段，他提防张一鸣是不假，可这不代表他不清楚张一鸣的为人。 “我没有，我和龚总不是一类人，龚总做事可以不问良心，但我做不到，我既然拿了公司的钱就要对公司对自己这个岗位负责，昧良心的事情我邱紫荆绝对不做。” 邱紫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龚峰彻底的看清楚了自己的看人的眼光。 他这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引狼入室。 “小张总，这件事我没做过，信不信由你。” 龚峰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件事明摆着的，选择权在张一鸣的手里。 如果张一鸣有心要把他排挤出管委会，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顺水推舟就可以，当然，如果张一鸣选择不信，那邱紫荆说的再多也没用。 邱紫荆和龚峰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苗翠翠和兰姗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 她们手里的东西不到紧要关头是不会拿出来的。 其实，她们都知道邱紫荆在撒谎，是为了留下来而想出来的招数。 虽然面试是分开的，但是招聘流程和招聘平台是共享的，邱紫荆招聘上来的那十几个人的情况，她们都是清楚的，在此之前，和龚峰没有任何的关系，龚峰没有理由这么做。 但这不是她们能够定夺的事。 “这件事我会调查的，调查的这段时间，邱经理暂时先停了手里的工作，至于邱经理，也等调查结束之后再工作！” 龚峰看着张一鸣，想要从张一鸣的眼睛里看出他真正的想法，可是张一鸣的眼神太深邃，像是无边无际浩瀚的海，根本看不到。 “兰经理，你把你手里的简历拿过来给各位看一下，还有从业背景调查也一起交给各位，之后，我听听各位的想法。” 张一鸣说完，兰姗立刻把手里的档案袋打开，把里面的文件按照姓名对应着发到了这些人的手里。 不到五分钟，会议室里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 起初是十分的安静，只有翻阅资料的声音，然后开始有别的声音，叹气，抽泣声，还有人直接放下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一句话没说。 最后，原本的十三人，只剩下了七个。 张一鸣看着这七个人，面色平静。 “既然大家都选择留下来，那就好好干，在天鸣通讯，我们不看学历也不看资历，只要认真踏实，天鸣通讯不会辜负在座的任何一个人。” 张一鸣觉得很欣慰。 离开的六个人要么是背景调查有问题，要么是简历造假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能够主动离开，没有不顾尊严的撕破脸，至少还不算让人彻底的失望。 出了会议室，邱紫荆和龚峰碰在一起。 龚峰看着邱紫荆，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就转身走了。 邱紫荆有瞬间的心虚，可是转而这抹心虚就消失无踪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没做错什么。 龚峰是管委会的成员，她知道龚峰身后还站着徐总，不管龚峰犯了什么错误都不会被赶出公司，但她不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能这么放弃。 离开天鸣通讯之后，龚峰心里憋屈的很，思来想去，回了天美通讯。 徐天来正在看市场部提交上来的销售报告。 之前天美一直和鸣振电子共用销售渠道，最近两个月，他们开始扩展自己的渠道，虽然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但从销售报告上总结的数据来看，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这让徐天来心情颇好。 第928章 徐天来之怒 “龚峰，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 看到自己的老部下回来，徐天来很高兴。 这段时间，龚峰几乎都是扎根在天鸣通讯的，虽然每天都会跟徐天来打电话汇报，可人是没见着的。 “徐总，你看什么呢，心情看起来不错。” “哈哈，你也看看，销售部这帮小子也算是争气，这两个月硬是啃下了几个不错的经销商，虽然跟鸣振电子那边成熟的渠道没法比，可后劲很足啊！” 徐天来很少有事会瞒着龚峰。 龚峰不仅是他的部下，是他的心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他的徒弟甚至亲人。 所以，他觉得值得高兴的事自然要和龚峰分享。 “可以啊，这帮小子有长进。” 销售部以前是龚峰负责的，这些人也都是他当初亲手带起来的。 看到自己昔日带出来的人能够做出这样的成绩，龚峰自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打算乘胜追击，西南细长现在空白最多，鸣振电子那边对这一片的市场投入力度不大，正好给我们机会了，我们争取拿下西南市场。” “徐总，西南市场的潜力不大，我怕到时候产出比很低。” “你啊，小瞧了西南市场，我前年的时候去西南市场考察过，国家这几年大力发展西南、东北的市场经济，西南早就不是咱们十年前开始做市场的那个西南了。” 徐天来对此很有信心。 “试试也行。” “龚峰，怎么看着情绪不高，是不是有什么事？” 毕竟是在一起并肩战斗了十几年的两人，对彼此情绪的感知还是很敏感的。 “没有什么事，就是今天不忙，过来看看徐总。” 龚峰当然不会说。 他不想让徐总担心，也不想让徐总对他失望，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离开天鸣通讯。 他知道徐天来的为人，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很大可能会主动把他调回来，那他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真的没事？” “没有，我要是有事的话徐总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龚峰笑了笑，徐天来知道龚峰的脾气也没再深问，只是交代龚峰凡事不要强求，他们和张一鸣是合作伙伴，不应该把心思都用在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上面，要想着怎么把企业做好。 龚峰略微有些心虚，但还是点点头。 从天美通讯出来，龚峰准备离开，正好遇到了自己之前的属下，大家吵着让龚峰请客吃饭，想到现在自己也已经被停了工作，回去之后还会碰上那些自己不想碰见的人，所以跟着大家一起去了饭店。 龚峰走后没多久，徐天来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遂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张一鸣就出现在了天美通讯。 “小张，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在电话里没说，而是说见面再说，徐天来就觉得事情恐怕不简单。 “徐总听听这个再说！” 张一鸣递给了徐天来一盘磁带。 徐天来不解，但还是把磁带塞进了随身听。 嘶嘶嘶磁带转动的声音响了两秒钟，里面就响起了声音。 徐天来的脸色越来越沉。 “糊涂！真是糊涂透顶！” 听完磁带里面的内容，徐天来怒气升腾，如果不是因为张一鸣在，随身听一定是会被扔出去的。 张一鸣脸色未变。 “徐总，我没有把这东西给任何人，不过我希望你能跟龚经理透彻的谈一次，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徐天来又气又羞愧。 “小张，不是我偏袒龚峰，这孩子本质不坏，可能就是一时一时思想没转过弯来，所以才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一定好好的教育他。“ 徐天来知道自己不应该偏袒龚峰，但他真的做不到对龚峰置之不理。 “徐总不用多想，我之所以把这个东西交给您，就是不打算追究这件事，可我们是合伙人，天鸣通讯发展靠的是我们双方共同的努力，我不希望类似的情况再发生。” “你放心！” 徐天来此刻，心里恨不得把龚峰痛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还有一件事，我要和徐总商量一下” “这” 听完张一鸣的话，徐天来犹豫了。 “徐总尽管放心，股份是我们两个人的，这一点在合同里约定的很清楚，不管公司是谁在管理，利润都是要平均分配的。” “小张，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你给我几天时间！” “这是自然，徐总考虑清楚了随时联系我！” 张一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起身离开了。 徐天来立刻给龚峰打了电话。 龚峰正在饭店喝的兴起。 “喂，徐总，我在跟销售部的这些小子们吃饭呢，犒劳犒劳他们” 听到龚峰的话，还有周围闹哄哄的声音，徐天来的脸都要气红了。 “立刻给我滚回来！” 徐天来没一句废话，说完就把电话甩到了椅子上。 徐天来是个脾气很火爆的人。 只不过这几年因为高血压的毛病，他一直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想到龚峰办的事情，徐天来的火气却是怎么都按捺不住的。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如果不是徐天来在乎重视的人，徐天来完全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大不了撤回来换个人上就是了。 龚峰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 “兄弟们，我还有事，暂时先走了，帐我结了，你们吃好喝好啊，回头有时间我再请你们嗨皮！” 小年轻们起哄，但都很有分寸，没有强行挽留。 龚峰一路上都很忐忑。 直到他推门进办公室，直接被迎面飞来的台历砸中，终于确定的确是出事了。 “徐总，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你说，千万别生气，血压上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龚峰直到徐天来的降压药放在哪，径直走过来拿药。 “老子早晚要被你小子气死！” 这也是徐天来生气的原因。 因为龚峰对他是真的上心，可是他就不能把心思用在正地方嘛？ “行行行，徐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你不能用我的错误惩罚您自己啊，先把药喝了，然后要杀要剐我随便您发落。” 徐天来一把抢过药，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你自己拿去听！” 徐天来直接把随身听抓起来扔到了龚峰的手里。 龚峰抓着随身听，一脸的狐疑，但是看到徐天来的脸色，不敢多问，摁下了播放键。 第929章 审时度势 “徐总，这个这个怎么到了你手里的？” 听完里面的内容，龚峰完全懵逼了。 这是他今天早上跟卞雪的对话。 他之前尽管心里挣扎，也很不屑用这样的手段，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听从季红的建议。 他知道苗翠翠招聘上来的八个人中，这个叫卞雪的家庭条件最差，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弟弟，是最需要钱的。 需要钱的人才会容易被金钱打动，所以，龚峰去找了卞雪。 卞雪当时也答应了，但是 “你还有脸问！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这种事情你竟然能做的出来，龚峰，这些年你是越活越倒退啊！” 龚峰心虚不已。 但是他真的想不通自己的话怎么会被录下来，而且还到了徐天来的手里。 “徐总，我是一时糊涂，我知道错了！” 本来龚峰心里就是很挣扎的，知道这是邪门歪道，所以现在徐天来责问，他想也没想的就直接认错了。 “一时糊涂？从你跟我的那天起我就告诉你，做人心要正，不能弄这些邪门歪道，自己想要什么，要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看到徐天来脸上的失望，龚峰是真的慌了。 徐天来这些年把他当成儿子般看待，他又何尝不是把徐天来当成自己的父亲，否则也不会处处都为徐天来打算，包括这次的糊涂事也不可能做出来。 “徐总，我知道错了！” 龚峰不知道辩解什么，只知道认错。 看着三十好几的汉子在自己的面前，像是犯错的小学生，徐天来的火气就像是被浇了水的火堆，发不出来了。 “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不追究，也会让小张不要追究，但要是再有下次，龚峰，就是小张不追究，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了！” 龚峰还是低着头。 “对了，我答应小张了，让他安排一个人进公司，全面负责天鸣通讯的管理。” “什么？” 听到徐天来的话，龚峰急了。 “徐总，这种条件你怎么能答应，我做这么些，就是为了不让天鸣通讯的管理权落在张一鸣的手里，现在他安排人进公司，那我们的权利还剩下什么，公司早晚都要姓张！” 龚峰对此是一千一万个不认同不答应。 “混账话，我们是签过协议的，到什么时候公司都不会姓张的。” “徐总，张一鸣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如果不早作打算打算，等到他真的有那个心思的一天，我们怎么办，我们只能被动挨打，未雨绸缪这四个字是当初你教我的，你难道忘了吗？” 龚峰情绪很激动。 “别说小张不会有那样的心思，就是有，你觉得你做的这些能够改变局面吗？” 徐天来慢慢的冷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龚峰是没有私心的，他做这些的确是为了他。 只不过他能力不足，做事难免差强人意，让人做不到真的怪罪他。 “可是，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啊！” 龚峰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做什么？就做这些吗？” 徐天来的眼神在龚峰手里的随身听上扫了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我是欠考虑了，但是我不可能每次都搞砸了。” “每次？你还想做多少次？你知道这东西是谁给我的吗？是小张亲自送过来的，他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龚峰一愣，这东西是张一鸣送来的，这么说里面的内容他也知道？ 龚峰的脸色白了两分，但心里却很气恼。 “张一鸣这是小人行径，有本事当面跟我说，把这东西送到你手里算什么能耐。” “呵，算什么能耐，你能耐倒是大，连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小张这是给你退路，否则这录音他直接在员工面前放出来，就是他不赶你出公司，你自己有脸留下吗？” 这 龚峰不说话了。 的确，张一鸣要是当众把这些放出来，他真的没脸留在公司。 “行了行了，今天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也不追究了，但你记住，这种事情只能发生一次，再有下次，你也不必再来见我了。” 龚峰嗯了一声。 “邱紫荆和郑延，你自己找个机会解决掉，你看人的眼光也要变变了。” “邱紫荆可以开除，但是郑延做事很踏实，为什么开除？是不是张一鸣的意思？” 龚峰的立刻把这件事联系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小人之心，你是不是以为我不在天鸣通讯，那里发生的事情就一无所知？那郑延根本就是个只会油嘴滑舌没有真材实料的人，而且他偷盗仓库里的塑料管卖，这件事你不知道？” “这件事我知道，不过就是几根塑料管，反正也是分期不用的，不算严重？” “不严重？龚峰啊龚峰，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他现在能够偷塑料管卖，以后就能偷手机卖，你信吗？这是本性问题，和他偷了多少东西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你和季红也尽量少来往，她说的话你也尽量不要听。” 龚峰的心一抖，以为徐天来知道了他和季红的关系，但是看到徐天来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才嗯了一声。 “行了，滚蛋！好自为之！” 龚峰被骂的灰头土脸的出了徐天来的办公室。 徐天来发了一通脾气，身体和心都很累。 他到底不年轻了，六十岁的人，真的方方面面都比不上年轻人。 他之所以答应张一鸣安排吕前来管理公司，是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他拒绝也没有用处，张一鸣会有其他的方法让他同意。 今天龚峰的事情不过就是张一鸣对他的一点小小的警告。 不过他不怨张一鸣。 相反，张一鸣已经很大度了，否则凭龚峰的这个手段，张一鸣立刻把他赶出公司也是正常的，更何况还要顾及他的面子。 至于季红 徐天来知道，龚峰的本性不坏，他用的法子不会这么缺德，所以，他知道这个主意十之八九是季红给他出的，他之前就听说龚峰和季红走的很近。 唉！ 真是不省心！ 这一边，张一鸣接到李振庭的电话，说他和吕前已经买了回国的机票，后天一早就能回国。 终于都要回来了。 张一鸣觉得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似乎比他重生这段时间加在一起发生的事情都要多。 第930章 空欢喜一场 龚峰回到天鸣通讯，直接找到了邱紫荆，要求他立刻离职。 邱紫荆自然不同意，说要离职，必须要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她不能走的这么不明不白。 龚峰没想到邱紫荆竟然会这么无赖，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觉得邱紫荆是个很明事理的女人。 龚峰又去找郑延谈话。 郑延的态度也和邱紫荆差不多，龚峰说了他盗取库房的塑料管卖的事，郑延说大不了他作价赔偿就是，把龚峰气的差点吐血。 他想起了徐天来的话，他看人的眼光看来真的不行。 于是龚峰一咬牙找到了苗翠翠。 从两个人进入公司开始，状态一直都是敌对的。 龚峰主动来找苗翠翠的情况几乎没有，所以看到龚峰，苗翠翠很意外。 “邱紫荆和郑延我决定开除了，你给他们办一下手续！” 撂下这么句话，龚峰就走了。 苗翠翠莫名其妙。 把兰姗找过来才知道，邱紫荆和郑延都不同意离职，龚峰没辙了才会来找她。 “苗总，这件事我们要不要管？” 兰姗是个很谨慎的人，事事都会首先征得苗翠翠的同意。 “不管怎么说公司是大家的，我们哪怕平时有些不和谐，但也不能影响公司整体的发展，这件事你去处理，我相信你能处理的好，工资就按照我们之前定好的结算。” 兰姗点点头。 龚峰找了苗翠翠之后，就开始密切的注意这件事的动向。 所以兰姗去找邱紫荆谈话和郑延谈话的事他都知道，不过他心里是不觉得兰姗能够谈判成功的。 可是下午的时候，邱紫荆和郑延先后提交了离职报告，审批过后，离职手续就算是办理完毕了，这让龚峰心里的感受很复杂。 经过这次人员动荡，龚峰也不再插手招聘的事情了。 兰姗做起招聘工作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天鸣通讯的事情暂时就算是安置的差不多了。 之前原本约定好在公证处签合约的事情因为老太太突然心绞痛发作而往后推延了一天。 看了一下手表，张一鸣突然想起来白枫委托的事情，立刻给李丰收打了电话。 经过上次的米国之行，张一鸣和李丰收之间差不多成了忘年交，关系已经今非昔比，所以电话打通，李丰收的语气是很轻松的。 “小张啊，你这是出国回来了？” “是啊，李律师消息很灵通啊！” “你这么大个人物，我想不知道你行踪都不行，孙经理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要提几句。” 李丰收现在和白枫一样，基本上成了ut在盛京的专属法律顾问，但凡是和法律相关的事情都是李丰收代为处理，也因此，和孙成为打交道也变得多起来。 “李律师就喜欢调侃我，我一个黄口小二，怎么敢称是大人物。” 这个黄口小儿是最开始的时候，李丰收说过张一鸣的。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记仇，行了，说，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么忙，一般没事很少会打电话叙旧。 叙旧不过是顺便的事。 “是这样的，白枫的弟弟白树听说在盛京这边出了点事，白枫让我求李律师帮忙疏通一下。” “白树的事？小张，这件事你确定要帮忙吗？” 听到李丰收的语气，张一鸣一愣，知道这件事怕是不简单。 “李律师，白树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强迫委托人发生你知道的，虽然最后没有实质性的发展，但这件事的影响非常大，媒体也很关注，这种事不是谁开口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张一鸣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事情，白枫根本就没跟他说实话，还说是小事一桩。 这让张一鸣很生气。 “不过我倒是能够上下打个招呼，让” “不必了，李律师，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 挂了电话，张一鸣的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白枫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和影响，却故意隐瞒不说，这是把他当枪使。 不过张一鸣没有立刻给白枫回复消息，这件事他必须要让白枫明白。 晚上回到家，甘九妹还没回来。 陈晓在厨房做饭。 “嫂子，我来！” 马俊坐在沙发上哄孩子，脸色还是不好看，倒是小雪花，咯咯的笑着。 “不用不用，你个男的，这种活不是你们干的，就快好了，你先出去！” 陈晓的脸色也不好，面向张一鸣的时候还是硬挤出了一点笑容，但实在是不比哭好看多少。 张一鸣也没强求，但是转身把碗和筷子摆到了桌子上。 等到摆完餐具，张一鸣坐到了马俊身边。 马俊心虚，不敢抬头看张一鸣。 张一鸣也不说话，只是逗小雪花玩。 小雪花的眼睛是看不到的，至少是看不清楚的，但是每次张一鸣把手里的蜻蜓玩具在她的头顶摇晃过去的时候，小雪花的眼球就会跟着转动，好像能看到一样，这让张一鸣觉得不可思议。 他立刻给金院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金院长觉得不太可能，但为了以防特殊情况出现，还是让张一鸣带着小雪花到医院再次做检查。 张一鸣一分钟都没耽误。 三个人谁也没心情吃饭了，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的朝着医院赶。 “真是奇了，她的眼睛能够感应到光，而且比前两天抱过来的时候感光性好了很多，真是奇啊！” 金院长做了检查之后，啧啧称奇。 三个人的心情都很激动。 “金院长，您说小雪花的眼睛有没有可能不用手术能够自己痊愈呢？” 张一鸣满怀希望的问道。 如果真的能够这样的话那真是最好不过了，就不用面对手术的风险，让小小的孩子遭受痛苦了。 “这是不可能的，虽然眼睛的感光性增强，但她眼睛本身的疾病是存在的，这种疾病是不可能不通过外力介入而自行康复的，不过，她现在的情况倒是能让她手术的风险降低很多。”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能够降低手术风险也是好事。 离开的时候，张一鸣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马俊和陈晓显然也很高兴，不过感情一旦破裂，是没有办法修补的。 两个人的高兴是因为孩子，却没有任何想要跟彼此分享这份喜悦的心情。 看着怀里的小雪花，张一鸣再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第931章 闹事 这天晚上，甘九妹住在出租房照顾吴秀芬没有回来。 张一鸣独守空枕，其实本来没什么，但是半夜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的压抑的哭声，让张一鸣的睡意被冲淡。 虽然两个人逗尽量压低声音，但是张一鸣本来听力就很好，加上房子的隔音也没有那么好，声音还是清楚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张一鸣没注意到两个人是什么时候争吵起来的，但是听两个人争吵的内容还是马俊出轨的事。 没吵几句，马俊怒摔门回了书房。 陈晓则是继续哭。 张一鸣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陈晓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陈晓还是个阳光明媚的姑娘，笑起来一脸的阳光。 如果她知道爱上马俊，走入婚姻会让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找不回来了，她还会做这样的选择吗？ 婚姻是坟墓，张一鸣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五个字。 现在这个时间段，离婚率还不算高，可是十几年后，特别是九零后开始成家立业之后，离婚率飙升。 本来张一鸣对离婚这件事本身是没有太大抵触的，过日子和谈恋爱一样，合不来就分开呗，但是现在两人有孩子，而且孩子还有这样的状况，如果两人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是最大的。 可是，他能做什么？ 马俊一门心思的想要离婚跟刘放在一起，即使他拦住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张一鸣翻了个身，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按照约定带着协议去了公正所。 汤光负责接老太太，但是过了很长时间都没过来，张一鸣等了半个小时，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小兄弟，你快过来！不得了了啊！” 汤光的语气很着急。 张一鸣不敢怠慢，赶紧奔着养殖场而去。 刚到大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吵嚷声。 张一鸣赶紧进了养殖场。 只见养殖场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一大堆人。 男女老少竟然有十几个。 “怎么回事？” 张一鸣走过去。 “一鸣，这些人都是老太太的亲戚，一大早就过来闹了，死活非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公正所。” 看到汤光对张一鸣的态度像是在交代汇报，众人立刻确定了张一鸣的身份，直接朝着张一鸣涌了过来。 张一鸣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就是你要买我们家的老院子？” 跟张一鸣开口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爷子，凶神恶煞的，和老太太长的有些像，看来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 “不是买，是租。” 暂时不知道情况，张一鸣的态度很温和。 “租？多少钱？” “价钱我已经跟婆婆谈过了。” 对于张嘴就问钱这种人，张一鸣本身对其就没什么好感。 所以自然也不会回答。 “她是个憨的，和她谈有个屁用，这件事我说了算，你跟我说，多少钱一年，少了我们不租！” 老爷子很牛气的一甩手。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张一鸣扫了一眼，没看到老太太。 “老太太在屋里呢，说是懒得见这些人，王凯带着人把屋门堵了，这帮人进不去就在院里嚷嚷。” 汤光见状在张一鸣的耳边说道。 “产权证是谁的名字，我就跟谁商量这件事！” “你听不明白话嘛，耿菊香是个憨的，她说的话不算数，你要跟我说。” 老爷子依旧蛮横。 “大哥，你躲在后面干什么，耿菊香是你母亲是不是？” 被张一鸣叫到名字的正是小餐馆的老板，老太太的儿子。 “你问他干什么，他说的不算。” 不等男人说话，老爷子再次把话抢了过来。 这让张一鸣原本温和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产权人说的不算，产权人的直接继承人说的不算，那谁的说的算？你吗？” 张一鸣看着老爷子。 “当然是我说的算，当年要是没有我，耿菊香和这个憨娃早就饿死了。” “是吗？那你说，多少钱一年？” 听到张一鸣吐口，老爷子一脸的得意。 “最少这个数。” 老爷子伸出两根手指。 “舅舅，您别这样” 耿菊香的儿子看着老爷子，一脸尴尬的说了一句。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看着没，这个数，少于这个数，别想租！” 张一鸣看了老爷子一眼，从刚才耿菊香儿子的嘴里听到了他对这个老爷子的称呼，张一鸣大抵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大爷，这个租金没问题。” “一鸣小兄弟，你不能答应啊！” 听到张一鸣的话，汤光急了。 这里里外外的张一鸣都花了多少了啊？ 而且这老爷子明显就是个无赖不讲理的。 “不过我有个条件。” 张一鸣肚子和汤光打了个眼色，之后继续说道。 “什么条件？” “更改产权所有人，出具相关司法机关的证明，只要这些东西摆在我面前，十年租期，二十万租金我立刻一分不少的摆在你面前，怎么样？” 二十万！ 光是这三个数就让在场的众人眼睛里露出了光芒。 “那个产权证用不着更改，我跟你打字据，我能做的了耿菊香的主。” 老爷子恨不得立刻拿到那二十万块钱，所以语气很急切。 “那不行，这是最起码的条件，如果你们能做到，现在就去办，我在这等着你们，如果做不到” 张一鸣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也变换了几下。 “就滚出去。” 这四个字声音不大，但却非常非常的清楚。 “这小子骂人，爸，这小子找揍！” 站在老爷子身后同样面相凶神恶煞的男人看着张一鸣，撸胳膊卷袖子的好像要扑上来。 “我告诉你小子，如果我不点头，这个院子你租不到手。” 老爷子伸手拦了自己的儿子，眼神很轻蔑的看着张一鸣。 “是吗？恰好，我还真的想知道，你是不是有那么大的能耐，王凯，带老太太出来，我们去公正所。” 屋子离的并不远，张一鸣知道这一声王凯足够听见。 王凯很快带着老太太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见到张一鸣，表情都很恭敬。 道上的人都是很注重位份的。 “我看谁敢迈出这个门。” 看到老太太出来，老爷子眼珠子立起来，大声发狠，跟着他一起的那些人竟然直接把老太太围住了。 张一鸣扫了一眼老太太的表情，看起来很麻木，但是眼底难掩厌恶还有痛楚。 第932章 怕你是不可能的 老爷子看着张一鸣冷哼一声，然后慢悠悠的走到张一鸣的车前面，躺了下去。 “有本事你就从我身上压过去，否则就别想出这个门。“ 老爷子表现的非常自信。 看到老爷子的表现，汤光的脸色立刻变了。 “一鸣兄弟，这事要是要不好办啊，今天够呛了。” 汤光虽然个性很热情，也有东北人的光明磊落，但是对这种情况一样是没辙，麻爪。 “王凯，扶婆婆上车。” 王凯其实没怎么跟张一鸣打过交道，但是对张一鸣的名字那绝对是如雷贯耳。 麻三刀几乎每次见面都要提几句。 无非都是张一鸣的光辉事迹。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哪怕你从未见过一个人，可是听的多了，对这个人的感觉一定不会陌生，王凯就是如此。 所以，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凯没有犹豫，直接就扶着老太太准备上车。 那些亲戚立刻伸出胳膊拦住，王凯是混道的，他带来的兄弟自然也是，对这些人自然是不放在眼里，可毕竟张一鸣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妄动。 “谁拦着打谁，打伤了我出医药费，打死了我出伤葬费。” 有了张一鸣的话，王凯和另外两兄弟立刻没了顾及，扶着老太太径直往前走，有人拦，真的就飞出一脚，不留一点情面。 这些人原本以为张一鸣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来真的，一时间都有点胆怯了。 “怕他们干什么，我就不信他们真敢闹出人命，都给我上，否则得了钱你们一个子也别想拿。” 老爷子一句话让众人的情绪又激动起来，重新围上来。 “给我打！” 有了张一鸣的命令，王凯护着耿菊香，其他两人抡起拳头谁靠近揍谁。 这些人都是老百姓，怎么是两人的对手。 根本没几下，就被打的倒地不起了。 钱是好东西，但得有命花啊！ 老爷子心里也有点发怵，可是想到白花花的钞票，横了下心。 “哼，有本事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耿菊香已经上车，张一鸣看了老爷子一眼，也打开了车门上车。 汤光心里没底。 张一鸣这小子不会是真的敢开车！ 张一鸣上了车，直接把车子启动了。 这一下，不仅是汤光，包括王凯在内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你你小子要是敢开，老子佩服你，你要是不敢开，哼，就是龟儿子！” 在车子启动的一瞬间，老爷子心也抖了一下，可他活了六十来年，这种事干了也不是一次，短暂的害怕之后很快就镇定下来，不仅镇定下来，还跟张一鸣叫嚣，刺激张一鸣。 “鸣哥，怎么办？” 王凯心里也笃定张一鸣是吓唬老头的。 “怎么办，开过去呗！” 什么？ 王凯瞪大了眼睛。 倒是耿菊香，一直面色没什么变化，好像老头的生死和她没任何关系。 “你开啊，有种你就压死我，压不死我你就是个怂娃，废物。” 老头继续刺激张一鸣。 此时，车头距离老头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而且路很窄，没有开偏绕过去的可能，如果张一鸣真的开，老头必死无疑。 “有种你就开，开啊！” 那些亲戚也跟着起哄。 他们都是老头的直系亲属，知道老头的能耐，这样的事情他们目睹了也不止一次。 张一鸣冷笑了一声，油门哄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一鸣兄弟，不能开车啊！千万不能开啊！” 汤光吓坏了。 生怕张一鸣年轻气盛，不知道轻重。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车子压过去，这就是故意杀人，不可能脱罪的。 但是张一鸣启动了车子。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亲戚里的女人吓的都捂上了眼睛，惊声尖叫。 汤光浑身冰凉，吓的腿肚子发硬。 车上的王凯也已经完全懵了。 车子开了出去，然后很快又停下。 所有人立刻朝着车子看过去。 但是本以为会看到血肉模糊的一幕，没想到老头竟然平安无恙，只是一身的土。 “你你你你” 老头吓傻了。 坐在地上，指着车里的张一鸣，你了半天，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汤光很惊讶，那么近的距离，是不可能绕过去的啊，老爷子难道是会什么护体神功不成？ “院子我租定了，你们要是识趣就拿着这些钱去看病，如果不识趣继续闹，那么这辆车不一定会从谁的身上压过去。” 说完，张一鸣从钱包里抽出了十几张百元大钞，递到了王凯的兄弟手里。 眼睛扫了一圈老头的亲戚，然后扭头重新上了车。 经历过刚才，谁还敢闹事。 张一鸣看了老头一眼，之后，车子绝尘而去。 “这个钱是我用命挣的，你们谁都别动。” 等到张一鸣离开，那些亲戚立刻伸手去王凯兄弟的手里拿钱，老头看到了，立刻大吼了一声。 但是根本没用，之前撸胳膊卷袖子想要跟张一鸣动手的那个男人，直接把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把钱给我放下！” “爸，咱们父子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你的钱早晚不也是留给我的嘛，我现在拿了也是一样。” 男人说完就想走。 “你个兔崽子，把钱给老子放下。” “不放，我要这钱有用。” “你们给我拦住他，这个兔崽子。” 听到老头的话，亲戚们出手了，但哪个也不是真心的想要把钱抠出来给老头。 养殖场的院子里乱成一团。 汤光摇摇头，也上车去追张一鸣了。 钱是个好东西，但有些时候，又是最罪恶的存在，万恶之源。 钱能让夫妻反目，能让父子成仇。 穷在闹市，十爪抓钩抓不住街坊近邻，富在深山，刀枪棍棒赶不走无义亲朋。 说的就是眼前这种！ 车上，王凯的心还在突突发抖。 他从十三岁小学毕业就在社会上混，到现在混了也快十五年了，手上自然不干净，虽然没有人命，血却是没少沾的。 他自认自己是个胆大心狠的人，可是刚才，他承认，自己自愧不如。 张一鸣则是从后视镜里看着耿菊香。 最开始，张一鸣一直以为这个老太太脑子不清楚，可是经过刚才，张一鸣突然发现，耿菊香不是脑子不清楚，而是因为人性让她绝望，个中渊源不必深究，只是从老头对你们母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平时对他们是没少欺压的。 耿菊香封闭自己，不跟人来往，只是一味的收养流浪猫狗，也许就是因为，她觉得这些动物比人更容易让人安心和温暖！ 第933章 物流仓施工准备 因为之前协议内容张一鸣已经跟耿菊香全部沟通过了，耿菊香也把所有需要的资料都带了过来，所以，汤光一到，协议很顺利的就签了。 “婆婆，这是协议，您收好！” 耿菊香看了一眼协议，没有接。 “憨娃，这些呐都给你，呐信你。” 耿菊香不仅没有接张一鸣手里的协议，反而把包着土地证、房产证、印花税证的布包全都交给了张一鸣。 “婆婆，这些东西我不能收，您自己保管！” 这东西太贵重了。 这块地皮如果买卖，能值两三百万最少。 虽然对于他而言，两三百万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数，可对于耿菊香这种条件的人而言，这个钱绝对是天文数字。 “憨娃拿着，呐放心，呐活不了几年了的说，呐死了，憨娃管管呐的那些狗娃猫娃，院子就给憨娃的说。” “婆婆” 张一鸣是真的不敢接。 耿菊香硬是用干瘪的手把东西塞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婆婆您这是难为我啊！” 他和耿菊香非亲非故的，收这人家的房产证算是怎么回事。 “一鸣兄弟，大姨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以后你多看看大姨，给那些猫猫狗狗买点吃吃喝喝的，大姨啥都满足了，是不是大姨？” 汤光说完，耿菊香点点头。 有汤光在一边劝，加上耿菊香很坚持，张一鸣只能收下了这些东西。 等到把耿菊香送回养殖场的时候，那些闹事的人都已经走了。 王凯打听了一下情况。 那两个留下来的兄弟说，那帮人自己打了起来，就为了那一千多块钱，甚至都打冒血了。 老头最后被气的昏了，是被人抬走的。 “一鸣兄弟，你咋真敢开车啊，就不怕把那老头撞死？” 终于没外人了，汤光再也憋不住了。 王凯和那两个兄弟也很好奇，都一起看着张一鸣。 “你们没看出来那老头是个碰瓷的惯犯嘛，他躺的那个位置，就是做好了往车底下滚的准备，如果今天我不开车，这个协议就签不成，不仅今天签不成，只要这个钱不到老头的手里，协议就永远签不成。” 现在这个年代汽车不算多，但是未来，汽车基本上是最正常不过的家庭代步工具，随之出现的碰瓷大军异常庞大，这也是为什么家家买车都要安装行车记录仪的缘故，张一鸣本身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见过很多碰瓷的视频，所以老头躺下的一瞬间，他就看出了这老头是个惯犯。 有些人，不对他狠，他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就敢踩着你的头往上爬。 虽然张一鸣这么解释了，但汤光也好王凯也好，对于当时的那一幕还都是惊魂未定。 王凯心里算是彻底认同了麻三刀跟他说的那些话。 “愣子啊，听刀哥一句话，这人啊，不能貌相，千万不能以貌取人，鸣哥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心啊，狠着呢，咱们这些人，就没一个能抵得上鸣哥的。”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对于王凯的想法张一鸣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他心里其实对于耿菊香把那些东西放在他手里的事还是有些觉得不妥。 等到王凯等人离开，张一鸣进了耿菊香的屋。 “那些个都是狼，不是呐亲人，吴德是个没能耐又耳根子软的说，呐把东西给了他，就等于给了那些狼，钱财不是好东西，呐也不希望吴德用这些钱的说，你收着！” 张一鸣本来是想把东西还给耿菊香的，但是他刚一进屋，耿菊香就表明了态度。 汤光一直没走，在外面等着张一鸣。 “走汤哥，帮我忙了这么长时间，连顿饭都没请你吃上，一起去吃个饭！” 汤光也没客气。 “一鸣兄弟，这几天哥跟着你，看你办事真是个人才。” 酒一喝上，汤光的话匣子就开了。 “汤哥过奖了，也亏得是有汤哥帮忙，否则这件事还指不定拖到什么时候呢！” “得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有数，是个干啥啥不行，眼高手低的人，这事不过就是碰巧了。” 汤光摆摆手，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张一鸣没喝，等下还有事情要办，喝酒误事。 “一鸣兄弟，哥有件事想求你。” 三瓶啤酒下肚，汤光嗫嚅了一下说道。 “汤哥说。” 汤光有点不好意思。 “汤哥是想要跟我借钱吗？” “不是不是，我也不干啥，小店挣的钱够花。” 汤光摇摇头。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汤哥，咱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彼此很投缘，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只要我能帮的，肯定会帮。” “是这样的，我有个弟弟，中专毕业，一直找工作呢，但这小子高不成低不就的，都找了半年了也没找到，我知道你是开厂子的，能不能” 汤光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咬牙说了出来。 “没问题啊，他是学什么的？” 张一鸣倒没想到汤光说的是这个，这件事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了。 “学机床的，这个不打紧，只要能暂时有个工作就行，要不我妈天天愁的掉眼泪。” “行，你让他这两天有时间到天鸣通讯去报道，我提前打个招呼。” 天鸣通讯现在正好在招聘，如果合适安排个管理岗，能力有限，当工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看汤光的性格，他弟弟的为人也不会太差。 “汤哥先谢谢你了啊，真是帮了汤哥一个大忙了啊！” 听到张一鸣的话，汤光长出了一口气，端起酒杯敬了张一鸣一杯。 两个人相谈甚欢。 听说张一鸣的老家是通远，汤光说以前也在通远住过，就在四方城。 张一鸣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还有这层渊源，越发的觉得缘分奇妙。 酒足饭饱，张一鸣开车把汤光送回家，自己则是去找了赵旭。 盛京的工程已经结束了，赵旭也返回了东湾。 现在，地方已经找好了，紧接着面临的就是施工，这种事，没有人比赵旭来做更合适。 “物流仓？” 赵旭是做工装出身的，工装和基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所以，对于张一鸣提出的这个施工项目，赵旭没有直接应下。 “是的，和一般的住宅比起来，施工难度不算大，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有一点，地基要高，防震功能要好。” 南山的地理位置毕竟摆在哪，尽管在张一鸣的记忆里，南山就只有这一次出了问题，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建筑的时候打好基础，总比亡羊补牢要好。 第934章 你说谁是小三 “这是我画的设计图，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设计图是张一鸣早就准备好的。 建物流仓和原本的建筑改建物流仓是有很大区别的。 张一鸣跟耿菊香签订了十年的租赁协议，这个物流仓如果没有太大的变动，最少会使用十年，所以，质量一定要过关，功能性也必须满足。 赵旭看着设计图。 虽然他本身是学过设计的，又长年累月的和装修设计打交道，但是看到张一鸣的设计图，还是惊艳了一下。 即便是简图，也非常的漂亮。 简约大气，如果不是没有那些如同滑翔翼一样的装饰，基本上和悉尼歌剧院相差不多的感觉。 “顶面用什么材料？” “钢化铝板。” “这个造价非常高？” “不用考虑价格，设计图后面的表格是我暂时能够想到的材料清单，我们后续可以再继续补充和调整，你让你手下的设计师把设计图再完善一下，出一个预算和工期，咱们再进一步确定。” 赵旭点点头。 如今赵旭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但他的公司基本上是完全依附张一鸣存在的。 他们现在做的所有工程都是鸣振电子在全国各地的经销商门店。 张一鸣跟每一个签订合作协议的经销商都约定了，想要拿到店面装修补助，就必须要使用赵旭的旭日装修公司，否则拿不到装修补助。 起初这个条件有很多经销商是不接受的，但ut的态度很明确，没有商量的余地。 由于装修补助的比例非常高，虽然有些经销商不愿意，但为了补助最后也只能妥协，不过赵旭的装修公司，工人素质非常高，装修的水平也非常好，一年多下来，几乎是零差评，因此，现在反对合作协议里这个附加条件的经销商几乎没有。 赵旭是个非常懂得感恩的人，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张一鸣，所以，更加的严格要求自己的手下，哪怕不赚钱，也必须要保证工程质量。 信任都是相互的，因为赵旭是这样，张一鸣也越发的信任赵旭，从来不会过问任何一个项目的施工进度，有了纠纷，也让赵旭自己解决，他不介入。 “预算出来，没有问题的话，这个工程就全部由你负责，包括建筑材料，我只要最后的结果。” 这就是大包了。 不过和一般的大包还不一样，施工的费用不必赵旭垫付，而是直接由鸣振电子拨款给赵旭，这就需要莫大的信任了。 赵旭点点头。 等到张一鸣和赵旭沟通完之后，天又黑了。 一想到家里的情况，张一鸣的心情就又变得有些复杂。 难怪有很多人明明下班了却宁可加班或者坐在车里，也不愿意上楼回家。 因为回家就意味着有些不想面对的东西必须要面对。 但是张一鸣回家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马俊。 “嫂子，马俊呢？” 陈晓坐在沙发上，眼圈红红的。 “出去了。” 毕竟他和陈晓之间算是叔嫂关系，陈晓没主动说，他也不好问的太多，可是看陈晓的样子，两个人十之八九是又吵架了。 等到甘九妹回来，张一鸣让甘九妹旁敲侧击的问问陈晓。 “你那个好兄弟去见小情人了。” 甘九妹也是女人，在某种程度上自然是会和女人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所以听到陈晓说马俊是去见小情人了，甘九妹心里也有气，跟张一鸣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好。 “见小情人？不能，刘芳在通远呢，怎么可能啊？” “信不信由你，陈晓是亲耳听到两个人打电话的，那女的来东湾了。” 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腾的站了起来。 刘芳来东湾了？ 刘芳这是要干什么？ 张一鸣立刻给马俊打了电话。 “你在哪？” 马俊支吾了两声，没说。 “马俊，你想清楚了再说。” “合欢广场。” 马俊说完，张一鸣就立刻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我也跟你一起去。” 甘九妹想要亲眼看看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你留在家里，嫂子的情绪不稳定，你陪着她，别出什么意外。” 甘九妹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张一鸣说的对，陈晓一直在哭，如果情绪不好转，真的出什么问题也说不定。 “那你一定要把马俊带回来，否则他和嫂子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张一鸣嗯了一声立刻离开。 没有告诉陈晓。 可是陈晓在屋子里是听的很清楚的，眼泪顺着脸滑落，滴在小雪花的脸上，小宝贝不知道是什么，用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划来划去，这一幕，让陈晓心里更难受了。 话说张一鸣开着车，心里的怒火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把马俊从车轮下救出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注定马俊早晚还会走上前世的老路，他不救的话，是不是至少陈晓不会这么痛苦，也不会让小雪花降临到这个世上承受这些她完全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但世上没有如果。 张一鸣把车开到合欢广场，甚至没时间也没心情把车开到停车场，直接停在了路边。 远远的，张一鸣就看到了坐在长条椅上依偎着的两个人。 踩着怒火，张一鸣直接冲了过去。 “鸣子你来” 等到马俊发现张一鸣的时候张一鸣已经到了眼前，但是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张一鸣你干什么？你为什么打马俊？” 张一鸣根本就没搭理刘芳，紧跟着又是一拳。 马俊被打的眼冒金星，鼻子穿血，却没有还手。 “马俊，你没事？” “我没事，别担心。” 马俊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安慰刘芳。 “张一鸣，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打马俊？” 刘芳瞪着眼睛看向张一鸣。 张一鸣也看了一眼刘芳。 他前世里除了马俊死了之后他去找刘芳的那次，就再也没有见过刘芳。 这一世借马俊的光，竟然再次见到了刘芳。 只是，刘芳在张一鸣的眼里和妖魔无异，甚至比妖魔更加可恶。 “凭什么？就凭他背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小三在一起鬼混，就凭他是我张一鸣的兄弟，就凭他和你在一起！” “你你说谁是小三？” 刘芳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这么称呼她。 合欢广场到处都是人，听到张一鸣的话，纷纷朝着这边看过来。 刘芳气的用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 第935章 到底图什么 “马俊，你要是心里还有小雪花，还有我这个兄弟，就跟我回去。” 张一鸣不愿意搭理刘芳，前世今生，刘芳都没给他留下好印象，现在尤其可恶。 “张一鸣，我在跟你说话，你聋子吗？” 看到张一鸣无视自己，刘芳觉得一点面子都没有，气恼到了极点，也忘了刚才关于小三的那个话题。 “女人应该珍惜自己的脸面，你要是识趣的话就闭嘴，立刻买票回通远，否则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能保证！” “你东湾是你张一鸣家的？我愿意来就来，你管的着吗？” “我当然管不着，但你只要和马俊在一起，那就和我有关系。” 说完，张一鸣再次看向马俊。 马俊捂着鼻子，眼神躲闪。 “马俊，他这么侮辱我，你就这么看着不管吗？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你是不是说会保护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不让我受委屈，你现在为什么不开口，你说啊！” 看到张一鸣脸色冷峻，刘芳转向马俊。 马俊看着刘芳带着水雾的眼睛，眼底立刻涌上心疼。 “鸣子，你打我无所谓，咱们是兄弟，我不计较，但你不能这么对刘芳，是我要和她在一起的，是我主动的，和她没有关系，你不能这么对她！” 马俊把刘芳搂在怀里，对着张一鸣说道。 看着马俊，听着这句话，张一鸣差点没被气笑了。 真是鬼迷心窍了啊！ 刘芳靠在马俊身上，得意的看着张一鸣。 “你是铁了心的要和陈晓离婚是？” 张一鸣身上的怒气忽然收敛了，情绪也稳定下来，这让马俊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 他是不希望张一鸣因此这件事和他翻脸的。 所以，如果张一鸣能够祝福他，对于他而言，这段感情才是美满的。 “是，你支持我鸣子？” “我支持不支持不重要，你要离婚可以，孩子必须归你抚养，家里的房子和存款全都给陈晓，你净身出户，这样做也算是给陈晓的补偿，不带孩子她以后嫁人也容易点，不管怎么说是你辜负了陈晓，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替你跟陈晓去说。” “可以，我答应。” 马俊几乎想也没想的就点点头。 “那好，我等下回去就跟陈晓谈，我找人，这两天就这事办了，你们俩的房产和存款你统计一下，我也会跟陈晓说清楚的。” 说完，张一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马俊松了一口气。 虽然被张一鸣揍的鼻子冒血，但他觉得很值得。 他终于能够跟自己所爱的女人在一起了。 “小芳，你听到了吗？我很快就能自由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刘芳靠着马俊，脸上却看不到惊喜。 马俊自然是不会回家了。 他现在几乎每一天都对刘芳思念如狂，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刘芳在一起，现在刘芳来东湾了，他怎么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所以，两人直接回了酒店。 云收雨霁。 马俊搂着刘芳，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马俊，你真的决定净身出户？” “是啊，陈晓毕竟跟了我一年多，还是我先对不起她的，就当是给她的补偿！” 马俊不把钱看在眼里。 为了刘芳，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那我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 马俊没理解。 “你净身出户，拿什么娶我？我们住马路边吗？” “我们可以暂时租房子，或者住我家的老房子，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再在城里买个房子就是了，相信我，用不了几年我们就一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的。” 马俊眼睛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还没有实现，那些画面就在他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来了。 “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对于刘芳的情绪，马俊完全没有注意到。 现在，他的整个人都是飘的，世界里只剩下他自己虚构出来的那些幸福。 进了洗手间，刘芳的脸色沉了下来。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貌，刘芳非常不甘心。 她长的这么漂亮，难道真的要跟马俊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吗？ 马俊是对她好，可是好能当饭吃吗？ 听着洗手间里传出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马俊呵呵的傻笑，想到两人晚上还没吃饭，马俊穿上衣服下到一楼的餐厅去买东西。 刘芳出来，正好听到电话上的短信提示音。 看到信息，刘芳犹豫了一下，然后穿上衣服，走出了酒店。 酒店下面的茶餐厅。 张一鸣坐在刘芳的对面。 “你找我什么事？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刘芳的态度很骄傲，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这一点倒是和上学的时候一样。 “说，你想从马俊身上得到什么？” “你什么意思？我和马俊是相互喜爱才在一起的，不要用你的恶意揣测我们。” “是吗？相互喜爱？说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张一鸣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 这不是商务谈判，张一鸣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没这个必要。 “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无聊的话，那恕我不奉陪。” 说完，刘芳就要站起来。 “老同学，别急着走，我找你来自然是有事情和你商量的。” 刘芳这才坐下来。 “有话说有屁放。” “你怀孕了，想要找人背锅，所以才会跟马俊在一起是吗？” 听到张一鸣的话，刘芳腾的站了起来，但是却没说话，转身就要走。 “我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也不管你跟马俊在一起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希望你离开他，这张卡里有五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足够你过几年安稳的日子，只要你离开马俊，这张卡，你现在就可以拿走。” 刘芳已经离开桌子的身子猛的停下来。 转身，果然看到张一鸣的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卡。 刘芳是心动的。 她现在在商场卖鞋，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六百多块，五万块钱，的确够她几年不工作也能安稳生活了。 “我不会让你和马俊在一起的，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马俊要离婚，就是净身出户，你什么也得不到，而且，纸包不住火，你觉得马俊会一直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吗？” 刘芳的心在激烈的挣扎。 张一鸣说的很对。 她跟马俊没有任何感情，她只不过是想暂时用马俊当饭票给自己的孩子找个便宜爹，等到那个人回来她再甩了马俊，重归旧爱的怀抱。 可是 第936章 渣女的内心挣扎 “你考虑一下，决定了之后再和我联系。” 张一鸣没有多留，剩下的事情让刘芳自己考虑。 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刘芳没动，直到杯子里的咖啡彻底凉透，她才起身回到房间。 张一鸣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车里看着酒店透出亮光的一扇扇窗子。 尽管他不知道哪一扇窗子里面住的是马俊，他只是希望，这一次，马俊能够知途迷返。 他其实并不肯定刘芳肚子里有了孩子，而且不是马俊的，他只是模糊的记得前世里好像是听说刘芳未婚先孕，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找的接盘侠是曹鸿翔，最后这个孩子是不是留下了他不知道。 但最终刘芳还是没有和曹鸿翔在一起，而是跟了一个大款。 刚才张一鸣那么说，不过是试探，是刘芳的反应给了他答案。 既然刘芳没有打掉这个孩子，肯定是因为她想要用这个孩子来作为筹码得到什么。 不过这不是张一鸣关心的问题，他只希望刘芳拿了钱离开马俊，只要刘芳离开了，马俊就是再放不开最后也只能作罢，有陈晓和小雪花在身边，这些遗憾和伤痛慢慢的就会被冲淡，直至消散。 刘芳回到房间，马俊正要出门找她。 “小芳，你干什么去了？我以为你走了呢！” 看到刘芳，马俊一下子就把刘芳抱在了怀里，情绪紧张。 他以为刘芳生张一鸣的气，不辞而别了。 “怎么会呢，我刚才出去透透气，房间里有点闷。” 听到刘芳的话，马俊立刻去开窗户。 “这样能不能好点？” 刘芳心里有事，也想静一静，好好的想想张一鸣的话，所以敷衍的点点头。 “小芳，我” “马俊，我有点困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啊！” 马俊的手指还指着桌子上他刚刚买回来的，还冒着热气的海鲜粥和虾饺。 “好，你睡！” 到底是心疼刘芳，马俊把话咽了下去，给刘芳盖上被子，自己也没吃，生怕弄出动静来影响刘芳休息。 刘芳闭着眼睛，张一鸣的话在脑海里回荡。 马俊是个公务员，虽然工作稳定，可是工资并不高，他家是开日杂店的，也没什么钱，如果房子和存款都给了陈晓，马俊基本上就是穷光蛋了。 她和孩子之后的生活怎么保障？ 可如果她接受了张一鸣的钱，就没办法给孩子找到爸爸，跟自己家里也没办法解释，左邻右舍和那些亲戚们会怎么看她，光是唾沫星子恐怕都能淹死她。 刘芳心里很烦躁。 “小芳？不舒服吗？” 感觉到刘芳呼吸有些不对劲，马俊立刻关切的问道。 “没有，你睡！” 对于马俊的关心，刘芳有些烦躁。 最开始的时候，马俊对她嘘寒问暖，言听计从她还觉得很享受，可是时间一长，刘芳开始腻歪了。 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些显怀了，上次和马俊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些见红，如果不是她赶紧吃了两盒保胎药，孩子很可能留不住了。 但现在，马俊对她很热情，要的次数也多，她能拒绝一次不能次次拒绝。 肚子现在她尚且能用收腹内裤勒着一点，可是再过一个月，是绝对不可能再平整的了。 也就是说她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了。 “小芳，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今天鸣子说的那些话不高兴，我替他跟你道歉，你放心，我一定会跟鸣子说清楚的，不会让他误会你。” “他从上学的时候就看不上我，你觉得他会接受我吗？你们是最好的兄弟，如果他坚决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你怎么办？” 尽管刘芳烦躁，但是听到马俊的话还是没忍住回了一句。 “这你放心，鸣子对我特别好，只要我坚持，他肯定会祝福我的。” 马俊犹豫了一下。 “呵，你这是自我感觉良好，他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嘛，今天他说的很清楚，让你净身出户，孩子还要跟你，完全是站在陈晓的立场上，他考虑过你吗？考虑过你净身出户还带着孩子生活压力有多大吗？你把他当兄弟，人家心里把你当什么鬼知道。” 刘芳被张一鸣搅的心烦意乱，这股火不撒出去总归不舒坦，所以，听到马俊的话，立刻坐了起来，脸色冷冷的说道。 “小芳，你真的误会鸣子了，这次小雪花做眼角膜移植手术，全部的手术费都是鸣子替我们出，最少二十几万，如果不是把我兄弟，谁会拿出几十万来。” 刘芳的眼神跳动了一下。 “得了，几十万，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刘芳语气充满怀疑。 “我说的是真的，鸣子在东湾买了房，女朋友也很有钱，他自己在东湾有厂子，虽然我没去过，但据说他的厂子在东湾是很有名的呢！” 怕刘芳不信，马俊立刻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股脑的都跟刘芳说了。 刘芳的心快速的跳了起来。 张一鸣这么有钱？ 可能吗？ 一个大学生，再能耐还能怎么样，不过想到今天张一鸣说给她拿五万块钱的时候，那个毫不在意的神态，刘芳又不确定了。 如果张一鸣这么有钱，即使马俊净身出户，张一鸣是不是也不会对马俊置之不理，到时候她能得到的是不是比那五万块钱要多的多？ “小芳，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怪呢！” “可能是坐车累的，再加上有点水土不服，没事，快睡！” 刘芳再次躺下，这一次，她的心思转的更快了。 马俊也很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但是现在刘芳在身边，闻着刘芳身上的香气，马俊难免心猿意马起来。 他和陈晓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有这种止不住冲动的时候。 和刘放在一起，似乎怎么都要不够。 可是他的手刚伸出去，就听到刘芳故意发出的鼾声，只能把手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刘芳一直到凌晨才睡着。 毕竟是孕妇，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睁开眼睛。 马俊不在身边。 刘芳也没在意，起身到卫生间，看到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刘芳下了决心。 这一边马俊出去买早餐，他知道刘芳吃不惯东湾本地的这些早餐，就去了一个距离酒店很远的北方人开的小吃店，买了豆浆油条和韭菜盒子回来。 因为有了决定，所以看到马俊拎着早餐回来，刘芳的神情好了很多。 “给，你最爱吃的韭菜盒子” 呕！ 看到韭菜盒子，刘芳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 第937章 不行就撕破脸 马俊吓了一大跳。 刘芳吐的昏天暗地，似乎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小芳，要不我们去医院！” 马俊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本来皮肤黝黑的他，脸色竟然白了。 “不用不用，我没事。” 刘芳怎么可能去医院。 至少要等半个月之后，她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马俊，否则很可能会露馅。 “要不还是去，做个检查也能放心。” “不去了，我躺会。” “去，医院离的不算远，我们” “你烦不烦？都说了，不去不去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刘芳被马俊烦的不行，忍不住翻脸。 马俊没想到刘芳会这么生气，不敢再说了，赶紧拉开被子，让刘芳上了床。 刘芳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有点过分了，原本想要缓和一下，可是看到马俊的脸，话就说不来了，干脆闭上眼睛，转过身，背对着马俊。 马俊不敢走开，怕刘芳万一有什么需要。 但是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此时已经接近中午，马俊的肚子饿的厉害，即使他刻意控制，肚子还是咕咕的叫了起来。 刘芳装作听不到。 本来已经做好了决定，可是刘芳现在又动摇了。 这个男人她看着就烦，以后要是在一起过日子，她怎么能坚持？ 就在此时，马俊的电话响了起来。 “鸣子，我在酒店挺好的，没事” 听到是张一鸣的电话，刘芳的耳朵立刻支棱起来。 但是张一鸣似乎完全没有提她，刘芳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小芳，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你去干什么？是不是张一鸣让你出去，又想要拆散我们？” “不是不是，你别多想，是小雪花今天要去医院检查，我是小雪花的爸爸，别的我都可以不管，但小雪花不能不管啊！” “哦，那你去！” 小雪花看病不是秘密，眼角膜移植手术不是小事，经常去医院检查也正常，刘芳放下了戒备。 马俊又给刘芳盖了盖被子，把热水倒好放在刘芳旁边的床头柜上，之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马俊关上门，刘芳就坐了起来。 按照孕期推算，她现在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她和马俊第一次发生g系是二十天之前，前后差了一个月，她属于比较显怀的，很多人三个多月还看不出来，但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 她本身又瘦，就更加不好隐藏。 刘芳再次对着镜子看向自己的脸。 二十二岁的年纪，刘芳竟然发现自己眼角好像有皱纹了，吓的她赶紧贴近镜子仔细看，好在只是错觉。 可是她仍旧觉得自己很憔悴。 如果她跟了马俊，日子会不会比现在更差。 马俊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吗？ 这一边，甘九妹站在张一鸣的身边。 “你这么做，马俊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恨你？” 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昨晚他和刘芳之间的对话，张一鸣一丝不差的转述给了甘九妹。 “如果刘芳真的是值得托付的女人，我也不会这么做，毕竟我也希望马俊幸福，可刘芳不是，她接近马俊本来就是有不良动机，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 张一鸣没办法跟甘九妹说前世里刘芳对马俊做的事，不过光凭刘芳想要马俊做接盘侠这一点就能肯定，她和前世里还是一样，都是把马俊当傻子耍。 “你就那么肯定刘芳会选择离开马俊？” “不能肯定，因为马俊会把我现在的情况跟她说，她想要抱着我这棵发财树也说不定。” “真是不知害臊，人家看上的是马俊，又不是你！” “你不了解刘芳这个人，上学的时候她心机就很深，而且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她知道我和马俊关系非同一般，想要打我的主意不是不可能。” “那她要是坚持跟马俊在一起怎么办，你不就白忙活了嘛！” “如果她不要脸，那我就撕破脸呗，马俊要是因此受伤，也顾不得了。” 张一鸣没有直接把刘芳想要让马俊当接盘侠的这个事说出来，就是不想让马俊受到伤害。 是个男人都有自尊，马俊也不例外。 张一鸣和甘九妹说话的这功夫，陈晓给小雪花换衣服。 金院长说了，今天就要安排小雪花住院了。 小雪花的肺部有轻微的炎症，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做手术的，要先把肺部的炎症治疗好再把身体的各项指标调整到最佳，之后才能安排手术。 陈晓的眼睛一直是肿的，这些天来，陈晓几乎没有一天是没掉眼泪的。 特别是昨晚，马俊一夜未归，陈晓没有闭眼的哭了整整一夜。 “嫂子，我来拎东西。” 甘九妹把陈晓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背包里主要是小雪花的东西，陈晓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 陈晓的样子让甘九妹微微有些辛酸，心里对马俊的意见也越来越大。 明知道和张一鸣没关系，甘九妹还是白了张一鸣一眼。 无缘无故躺枪，张一鸣也很无奈。 几人刚到医院，马俊就来了。 “小雪花怎么了？” 马俊没有看陈晓，而是直接问张一鸣。 “肺部有炎症，可能要先挂点滴。” “你怎么照顾孩子的？好好的小雪花怎么会肺部发炎呢？” 听完张一鸣的话，马俊立刻对着陈晓吼了一句。 面对刘芳的温柔体贴荡然无存。 “马俊，你干什么？这是医院，不是你家。” 甘九妹看不下去了。 虽然她是马俊的弟妹，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和马俊起这样的冲突。 可是她同时也是女人。 陈晓这几天的日子她是看在眼里的，马俊跟小三在外面风流快活，不管老婆孩子死活，现在却还有脸来置问陈晓，他良心八成是被狗吃了。 马俊想要怼回去，可是看到甘九妹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哼，小雪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马俊冷哼了一声。 陈晓没有再吵，只是抱着孩子坐到了一边的长凳上。 小雪花有些发烧，病床金院长帮忙安排了，但还在办理出院，要等半个小时左右。 马俊的表现让甘九妹心里对马俊越发的厌恶，也不想再看这张脸，坐到了陈晓身边。 张一鸣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票据。 马俊感觉自己完全被孤立了。 有些浑身不舒坦，心里也有股子邪火乱窜，但又发不出来。 第938章 偏不如你的愿 二十分钟后，病房腾出来了。 东湾第一人民医院不仅是东湾最好的医院，在全国范围内也是知名的，别说是单间，就是多人间的病房没有天的也未必能够排的上。 不过因为金院长的缘故，小雪花被安排在了单间。 没多久，小雪花被带去做具体的检查，之后就是打吊瓶。 小孩子，手脚都很小，血管几乎微不可见，最后吊针是打在额头的。 小雪花哭的撕心裂肺。 陈晓抱着小雪花，悲从中来，也跟着一起哭。 马俊看着抱在一起哭的母女里俩，眼底有一丝不忍。 但这时候，马俊的手机响了起来。 “鸣子，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这里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啊！” 说完，马俊就着急忙慌的出了病房。 陈晓没说话，却哭的更厉害了。 甘九妹一边安慰陈晓，一边瞪了张一鸣一眼。 张一鸣也很生气。 马俊和刘芳厮混他虽然不爽，可却并没有这么生气，但现在，小雪花正在挂吊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作为小雪花的爸爸，竟然还有心情去找刘芳。 相识了二十二年，张一鸣不相信马俊竟然会狠心到这种程度。 “九妹，这麻烦你了，我出去一趟。” 张一鸣心里的火气上下翻腾，下楼开车，直接奔着马俊和刘芳所住的酒店而去。 中午，马俊离开之后，刘芳觉得肚子饿，就把早上马俊买的豆浆喝了，但不知道是豆浆坏了还是因为着凉，她的肚子没多久就开始疼。 换做平时，刘芳也不至于多紧张，可是现在她肚子有孩子，接连跑了两次厕所之后，刘芳开始害怕了，她听人说过，头三个月，胎不稳，拉肚子都很可能会流产。 这才急急忙忙的喊了马俊回来。 “你自己开门，我不舒服！” 听到敲门声，刘芳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但是敲门声没停。 刘芳只能忍着腹痛起身开门。 “你来干什么？” 看到门口的人不是马俊，而是张一鸣，刘芳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来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一鸣要进门，刘芳下意识的想要把张一鸣拦在外面，但是张一鸣到底是男人，身子一动，人就已经站在了门里。 “张一鸣，这里不欢迎你，而且马俊不在，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刘芳咬牙忍着疼，怒视着张一鸣。 “听你的意思，是打算拒绝我的提议了是吗？” “我刘芳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我和马俊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他的钱，否则凭我刘芳的条件，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找不到，犯不着跟马俊在一起。” 刘芳义正辞严。 “我不差钱，小雪花的手术费我可以出，陈晓以后的生活我可以照顾，但是如果马俊和你在一起，不管你们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出一分钱，这样的话，你也愿意和马俊在一起吗？” 张一鸣看着刘芳，似笑非笑。 没人知道他此时的怒火已经到了嗓子眼。 只不过他一向是个隐忍克制的人，甚至于越是生气，表现的越是云淡风轻。 “我说过了，我和马俊在一起不是为了钱，你这么问我，到底是想要羞辱我还是羞辱马俊，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马俊就是个窝囊废，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一辈子都只能靠你接济？” 张一鸣怒极反笑。 没想到几年不见，刘芳说话的水平倒是高了很多。 “好，很好！有骨气，希望你能坚持住！” 说完，张一鸣扭头走了。 马俊赶回来的时候张一鸣已经离开很久了。 “小芳，怎么样？怎么搞的，怎么会坏肚子，我去买药。” “不用，你给我倒杯热水！” 拉肚子药刘芳怎么敢随便吃。 喝了一杯热水，肚子还是没见好转，甚至好像更严重了。 “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 刘芳立刻拒绝，去医院就露馅了。 “不行，必须去。” 马俊难得坚持，甚至非要抱着刘芳走，刘芳自然挣扎，没想到一下子抻到了，疼的眼泪直接滚了下来。 小腹撕裂一样。 刘芳害怕了，她不能流产，这个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 刘芳顾不得其他，被马俊抱着一路去了医院。 到医院挂了号，刘芳自然不敢说自己怀孕了，只说闹肚子，医生让去拍片子。 马俊到窗口去交钱，却发现自己手里的钱竟然不够。 他犹豫了一下，给张一鸣打了电话，但是张一鸣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又接连打了几个，都是没人接。 他想来想去又给甘九妹打了过去，但也没人接。 “马俊，你怎么去这么半天，单子开了吗？” 刘芳疼的很，脸色语气都不好。 “小芳，你再等我一下，我” 马俊不知道怎么说。 他之前出来的急，身上没带什么钱，之前的那些钱都用来交酒店押金和住宿费了，手里只有不到一百块，但是刚才挂的是专家号，检查费加在一起也要八十多，他手里钱不够。 “还要干什么啊？再等下去我就要疼死了！” “我我手里钱不够了，我先回去拿钱，你再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听到马俊的话，刘芳立刻火了。 “你来医院怎么不带钱，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想把我折腾死啊？你给张一鸣打电话，让他给你送钱来。” “我刚才打了，他没接。” 马俊也觉得自己很不是男人。 现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要看医生，他竟然连检查费都拿不出来。 “马俊，你真是太窝囊了，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连钱都不带，你嘶！” 刘芳疼的不行，只能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了一百多块钱给了马俊。 马俊犹豫着没接。 “拿着啊，你还等着我自己去开单子嘛，去啊！” 被刘芳呵斥了一顿，马俊灰头土脸的接过钱重新去窗口交检查费。 看着马俊的背影，刘芳心里那个气啊！ 不过她知道，张一鸣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让她知难而退。 哼，她刘芳偏不如张一鸣的意。 他就不信，张一鸣真的会撒手不管马俊。 马俊交了钱，扶着刘芳去b超室排队。 “马俊，我想起来了，我有东西忘在酒店房间了，你去帮我拿一下！” 坐下之后，刘芳跟马俊说。 “等检查完的，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不重要，很重要，没事，我现在好多了，你快去帮我拿，否则我不高兴了。” 刘芳很坚持。 马俊犹豫的很。 “去，乖！” 刘芳在马俊的脸上亲了一口，马俊立刻不犹豫了。 马俊走后，刘芳拿着检查单自己一个人进了b超室。 第939章 鬼迷心窍到了极点 “有先兆流产的趋向，这段时间必须要静卧，不要随便活动，我给你开一些安胎药，你回去按时吃，半个月后再来复查。” 听到医生的话，刘芳吓了一跳。 “医生，孩子会不会保不住啊？” “暂时没那么严重，只要注意休息按时吃药就没事。” 刘芳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安胎药几乎花了刘芳剩下的所有钱。 她本来就是卖鞋的，平时又喜欢化妆打扮，根本就没什么积蓄，这次来东湾，一是想要趁热打铁拿下马俊，二也是想要来东湾玩玩，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这还不算，看着手里拎着的安胎药，刘芳只能把所有的包装盒都拆了下来。 有两盒药，刘芳把装药的锡箔纸板也拆下来扔掉了，药片装在了之前吃的治疗肠炎的瓶子里。 等到马俊回来，刘芳已经都准备好了。 回到酒店，马俊就跟刘芳说要回去取钱。 刘芳自然没反对。 现在的情况，她可能要在东湾住很久，没钱是不可能的。 马俊手里有滨江小筑的钥匙。 可是回到家，他才发现他们装钱的皮包没在家里，看样子应该是被陈晓拿到医院了。 马俊立刻去了医院。 到了病房之后，看到陈晓和小雪花都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病房里除了母女俩再没有其他人。 马俊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打开行李箱，但是却没翻到皮包，他四下看了一眼，又在床边的置物柜里翻了一下，还是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 冷不丁的，陈晓的声音响起来。 “我没找什么。” 哪怕他不想和陈晓过了，但他也说不出自己在翻钱这句话。 陈晓看着马俊，不说话了。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曾经的小夫妻，不过一年多的光景，竟然变成了这样。 “你继续睡，我走了。” 在陈晓的注视下，马俊再也待不下去了，转头快步离开了。 但是没有钱，怎么办？ 酒店他之前只交了三天的钱，刘芳又生病了。 马俊决定还是要找张一鸣，可是不管他怎么打张一鸣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马俊只能蹲在儿科病房的门口，等着张一鸣和甘九妹来。 “鸣子。” 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张一鸣，马俊立刻走了上去。 “有事？”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马俊没有意识到张一鸣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之前在开会。” “鸣子，那个你先借我点钱呗！”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是跟自己的兄弟，马俊倒也没太纠结。 “借钱干什么？给小雪花治病？” “不是，我手里没钱了，你也知道，刘芳在这，身体还不舒服，我总不能让她掏住酒店的钱？你先借我两千应急。” 张一鸣看着马俊。 “如果是给小雪花看病，十万五十万一百万我也不会皱眉，但给刘芳，一毛钱我也不会出。” 说完，张一鸣就往门里走。 “喂，鸣子，你别这样啊，这个钱也不是借刘芳，是借我啊，你放心，我肯定会还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我，你也知道，跟刘芳在一起一直都是我的梦，现在我梦想实现了，你不应该替我高兴嘛！” 张一鸣站住，看着眼前的马俊。 他真的越来越怀疑眼前的马俊和自己从小认识的那个马俊不是一个人，同样的躯壳却被装上了不同的灵魂。 “你和陈晓结婚前，我让你好好的考虑清楚，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既然你和陈晓结婚了，就会对她负责对你们的家庭和婚姻负责，说这句话的时候距离现在也不过一年而已，你就彻底忘了是吗？” “是，我是说过，可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和刘芳还会有在一起的机会啊，鸣子，你就成全我！” 马俊放低语气恳求张一鸣。 一直以来，只要他这样跟张一鸣说话，不管是什么事，张一鸣都会义无反顾的帮助和支持他。 “马俊，如果你执迷不悟要和刘放在一起，那么，我们的兄弟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什么？ “陈晓和小雪花我会照顾，但，不是因为你。” 张一鸣把马俊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甩掉，头也不回的进了住院楼。 马俊完全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自己的兄弟，不是应该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嘛！ 他不由得想起了刘芳的话，心里既生气又痛苦。 张一鸣的心情也不好。 前后两世加在一起，他从来没有和马俊起过这样的争执。 为了照顾陈晓母女俩，张一鸣花钱找了一个护工，毕竟他一个男人照顾陈晓不方便，甘九妹那边吴秀芬也需要人，所以请护工是最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 对于马俊的事情，张一鸣没有和陈晓说一个字。 陈晓也没说之前马俊在病房里翻东西的事。 陈晓心里很清楚马俊在翻什么。 正因为知道，她才更加寒心。 他不会不知道那是女儿的救命钱，他可以对自己无情，但他怎么能连自己女儿的救命钱也不放过。 马俊空手而归，有些不好面对刘芳。 所以回去之后刘芳问他有没有拿到钱，马俊点头说拿到了。 刘芳心里有底了。 马俊的事情让张一鸣很失望也很心烦，可是这不意味着会影响他的工作安排。 赵旭的动作很快，跟张一鸣见面之后，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几个设计师，联合作业，通宵达旦的出了设计图，几个预算员也一样，连续工作了三十个小时，出了预算数据。 “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月底我会给大家开奖金。” 拿到设计图和预算单，赵旭让设计师和预算员都回去休息，他自己则是马不停蹄的约了张一鸣。 东湾是有雨季的，虽然一年四季都能开工，可是雨季会严重影响施工进度，很多工程也没办法在雨天进行作业，所以，为了保证工期，保证物流仓能够尽早的投入使用，项目越早启动越好。 张一鸣看到赵旭的黑眼圈和一脸的倦意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是连续加班熬夜了，对于这种拼命的精神张一鸣欣赏却不鼓励。 所以提出了修改意见之后，张一鸣嘱咐赵旭，一定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赵旭结婚不到三年，孩子刚刚一周岁，如果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不仅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家庭的灾难。 赵旭嘴上答应了，但是回到公司，依旧立刻投入了修改。 第940章 功臣回归 跟赵旭沟通完，张一鸣开着车直奔机场。 今天，李振庭和吕前回国。 吕前回来之后，就可以直接接手天鸣通讯的管理，这样，张一鸣就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做其他的事。 特别是学校那边，这是他两年来没在学校的时间，袁老师时不时的给他打电话，虽然没说什么，可他也能感觉到，学校那边肯定是不好交代的。 他很明白自己的主业是什么，只是这段时间有些身不由己。 “一鸣，我回来了！” 在国外停留了一年，如今终于踏上故乡的土地，吕前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是啊，荣归故里。” 吕前这一年的付出张一鸣是很清楚的。 看似最后的胜利都是因为他才取得的，可是张一鸣却清楚，没有吕前之前的努力和铺垫，想要这么顺利的拿下代理权是不可能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是这个道理。 李振庭也是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出国，新鲜感肯定是有的。 但他也体会到了一句话，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吕前之前受的伤很重，虽然康复了这么久，还是需要继续吃药，定期随诊。 原本想要给吕前安排住酒店，但是吕前拒绝了。 说在h国的时候就跟李振庭商量好了，回东湾之后暂时住鸣振电子厂的职工宿舍。 张一鸣劝不动也就作罢，总归回头吕前是要到天鸣通讯上班的。 长途跋涉，张一鸣也没有非要抓住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跟吕前说天鸣通讯的事，不过却问了问张召亮的情况。 h国的警察一直都在寻找张召亮的下落，但张召亮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 “我怀疑他是不是死在哪个角落了。” 吕前对张召亮很痛恨。 商业上的捣鬼使坏吕前都不在意，生意场上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但吕前不能原谅的是张召亮买凶杀人想要置他和张一鸣于死地。 如果不是他们命大，不是关键时刻张一鸣的那一斧子，可能他和张一鸣早就魂归西天了。 “不会，如果真死了，早就有消息了。” 张一鸣心里也猜测不出张召亮的下落。 一个外国人，在国外生活本来就各种不便，一举一动都比本国人更加受关注。 他不可能不吃不喝，只要出来露面，就不应该不被警察发现。 张一鸣三人谈论张召亮的同时，在h国海港的一处集装箱后面，一个戴着帽子蓬头垢面的人正在和h国当地一个专门在港口混的人说话。 说了一会儿，戴帽子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袋，对方掂量了一下，四处看了一眼之后，就带着这个人绕过集装箱，上了一艘货船。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开车赶回学校。 因为袁老师一周前就打电话告诉张一鸣，今天学校要召开学生大会，届时系里是会逐一核对学生名单的，而且，会议上还会签署大学生毕业流向调查表，这个表关乎着毕业生未来的就业，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 张一鸣倒是不指望学校安排就业，但这个会他是要参与的。 许久不见张一鸣的孙天飞看到张一鸣开车回来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羡慕。 一再的问张一鸣车是花多少钱买的，坐着舒服不舒服之类的。 孙天飞胖了不少。 张一鸣听甘小宇说，孙天飞现在在夜总会干的不错。 很多来消费的人都会点名让孙天飞进包厢服务，特别是一些中年女性顾客。 看着孙天飞如今一身名牌，手上还戴了一个金戒指，张一鸣心里就大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倒不鄙视孙天飞，只是不知道孙天飞知道不知道，这段经历将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一个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却曾经做过那种不见光的事情，如果以后这段经历被人提起，他还怎么工作，怎么娶妻生子。 他和孙天飞本来就是两种人，无所谓对错，三观不同而已。 所以，对于孙天飞的热情，张一鸣没有表现的冷淡但也没有热情。 参加完这个学生大会，他还要赶回东湾的。 因为是大二大三全体学生参加的会议，所以规模很庞大。 一共两千多学生，在操场上站的满满当当，黑压压一片。 会议结束，袁老师把张一鸣单独叫到了一边。 月底要期中测验，袁老师的意思是让张一鸣回来参加考试。 “老师知道你聪明，学习基础也扎实，但毕竟这半年基本上没上课，哪怕是为了检验自己的学习水平，这个测验老师也建议你参加。” 张一鸣自然不能拒绝。 之前他再忙都不忘抽时间学习，但这段时间，他是真的荒废了不少课程。 孙天飞如今的成绩已经落到了班级最后几名，看样子，连毕业都很可能成问题。 张一鸣是绝对不想放弃学业的。 所以，他把所有的书都搬上车，准备带回东湾。 袁老师对张一鸣也的确很好，从系里学习好的学生那里借了笔记给张一鸣，张一鸣拿去复印。 有了这些笔记，张一鸣追赶功课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最近事情太多，张一鸣回国已经十几天，除了第一夜，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 第一夜他又浑身是伤，两个人什么都没做。 所以，当今天两个人终于能够独处，火山下积压的岩浆再也抑制不住喷发的冲动，尽情的爆发出来。 温情之后，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怀里。 “一鸣，你说马俊和陈晓还有没有可能？” “不知道。” “如果我是陈晓，我绝对不会原谅马俊，大不了一拍两散，自己把孩子抚养长大。” 张一鸣能够听出甘九妹语气里的郁郁不平。 “放心，你这辈子不会有和我一拍两散的机会的，我会把你和我们的孩子捧在手心里的，不仅是我自己，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你们。”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感动的趴在张一鸣的胸口。 跟陈晓相比，她是多么幸运和幸福啊！ 等到甘九妹睡着，张一鸣爬起来进了书房。 距离期中测验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他要追上过去两个月的课程，这个压力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夜里，甘九妹起夜，发现身边没有人，推门，看到书房亮着灯。 她站在门口，透过缝隙看到张一鸣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书，手上的笔也刷刷刷的写字。 自己的男人如此的努力和上进，这让甘九妹很骄傲，但同时也很心疼。 可是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张一鸣分心。 张一鸣完全沉浸在书本里，没有注意到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第941章 引荐 一直鏖战到凌晨两点，张一鸣才打了个哈欠，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 看到甘九妹睡的安静，一颗心才放下。 第二天一早，甘九妹没有吵醒张一鸣。 关上厨房的门，做了早餐，留出一份给张一鸣，剩下的装好，带到医院。 陈晓现在还在母乳，这段时间因为马俊的关系，奶水已经少了很多，小雪花又不吃奶粉，所以，甘九妹才想着尽可能的给陈晓多补充点营养。 张一鸣并没有睡到太晚，一是要抓紧时间学习，二是要抓紧时间落实物流仓的事情。 赵旭又熬了一夜，将设计图重新完善了交给张一鸣。 “大问题基本上没有了，小问题施工过程中再调整就可以，等下你和我去鸣振电子，把这些事再跟李总从头到尾仔细的说一遍，我平时不会插手太多这里面的事情，你更多的是要跟李总对接。” 赵旭点点头。 他和李振庭也很熟悉。 毕竟他是负责鸣振电子代理商的店面装修，跟李振庭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少。 李振庭没想到张一鸣回来才这几天，就已经把物流仓的事情搞的差不多了。 “南山？我没看到南山有合适做物流仓的地方啊！” 设计图李振庭不是看的很明白，扫了一眼，有张一鸣和赵旭把关，这些都不是问题。 “距离咱们现在物流仓大约五六里地，有个院子，在路边，交通很方便。” “南山的院子你不是说养猫狗的那个院子？” “李哥知道？” 张一鸣没想到李振庭竟然知道。 “你先别管我知道不知道，这个院子你已经谈下来了？” 张一鸣点点头，没谈下来，他做什么设计和预算啊！ “小鸣啊，你咋就这么能呢？你知道不，我之前去找那老太太找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吃闭门羹，那老太太怪的很，我还听说，之前有xg来的开发商给她上百万要买那个院子，老太太都没卖，你花多少钱谈下来的？不会花了几百万？” 李振庭脑海里的第一想法是张一鸣花了大价钱，否则老太太是不可能卖的。 可是那个位置虽然不错，要是花几百万那可就不值了。 “我没有买，租的。” “租的？” “是啊，我们没必要买，随着业务扩展，物流仓的位置肯定是要迁移的，我的想法是把物流仓也迁进开发区，所以签了十年的租赁协议。” “多少钱一年？” 李振庭心里合计，老太太上百万不卖，租价肯定也不低，少说也得要个四五万一年。 “准确的说没要钱，我给老太太在北山租了个闲置的养殖场，算是置换的，养殖场是王凯的，一年两万的租金。” 两万？ 那就是说十年才二十万呗？ 李振庭真是想不通，张一鸣是怎么说服了那个老太太的。 他连院都没进去，张一鸣竟然能用这么点钱就把院子拿下来，不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张一鸣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跟李振庭说了一遍，李振庭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你李哥我还是要修炼啊！” 李振庭感叹了一声。 赵旭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张一鸣明明比他小很多，事业做的大先不说，做事情总是出人意料，这一点真的谁都比不上。 其实赵旭需要和李振庭对接的工作暂时没有多少，只是大致敲定了开始施工的日期，李振庭坚持要找个懂风水相术的师父算一下动土的吉日，张一鸣没反对。 有些时候，这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赵旭报出的预算表，初期的费用是十六万，因为彼此多次合作，李振庭大笔一挥，财务直接就把这笔费用落进了赵旭的个人银行卡，连对公账户都没走。 赵旭也没说什么，再多的话都不如把工程做好来的实在。 这边安排好了，张一鸣打算带着吕前去天鸣通讯看一看。 “李哥一起！” “我不去了，刚回来，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你们去！” 李振庭眼睛眨巴了几下，直接拒绝了。 张一鸣也没勉强。 从之前李振庭跟他说的话里，张一鸣知道李振庭不去的原因。 虽然他不像之前那么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转移了重心，但总归觉得天鸣通讯和鸣振电子是两个不想交的存在，心里过不去那个劲儿。 因为上次的事，邱紫荆和郑延都离开了天鸣电子。 招聘的工作就都落在了兰姗的身上。 没有人再横加阻拦设置障碍，兰姗招聘的效率比之前更高。 几天的功夫，就把之前离开的那几个人的名额全都补满了。 张一鸣刚到公司，兰姗就把新补上来的员工资料给张一鸣拿了过来，张一鸣扫了一眼，把资料直接给了吕前。 兰姗看了吕前一眼，没说话。 吕前很仔细的看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点了一下头。 “兰经理，麻烦通知苗经理、龚经理、周经理和季经理到办公室来。” 既然来了，张一鸣就打算直接把吕前介绍给四人。 吕前虽然觉得有些仓促，但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这段时间在h国，他想了很多。 他不太想回盛京，也不想回老家。 之前他的日子可以说过的浑浑噩噩，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目标的，可是这一年，他在国外，奔波于h国和镁国，让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既然张一鸣信任他，他也决定跟着张一鸣。 从李振庭身上，吕前能够看到张一鸣对待朋友的态度，也能看到自己的未来。 龚峰是最先到的。 尽管之前徐天来就已经跟他说了会有人接手天鸣通讯，可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到站在张一鸣身边的吕前，龚峰心里立刻就不服气起来。 年纪没自己大。 看起来又是个和张一鸣一样的白面小生。 “吕哥，这是天美通讯的销售总监龚峰，现在是天鸣通讯管委会的成员，龚经理，这是吕前，即将和你们一起共事。” “龚经理您好，初次见面，多关照！” 张一鸣介绍完，吕前就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关照不敢当，小张总安排的人，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就是，我龚峰不会不从。” 龚峰没伸手，而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龚经理客气了，以后大家共同工作共同进步。” 吕前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春风和煦的说道。 第942章 苗头不对 吕前的春风和煦，让龚峰的心情更加不好。 他心里警铃大作，觉得这个吕前是和张一鸣一样深藏不露的人。 他本能的对这类人心生抵触。 张一鸣把这一切都收在眼底，却不打算参与。 吕前要是连这种事都没办法搞定的话，那么天鸣通讯的这个担子他也挑不起来。 这边龚峰心生不满，苗翠翠进来的时候，态度却是相反。 她之前就曾经见过吕前，也知道吕前的分量和本事，对于吕前能够进入天鸣通讯，苗翠翠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她总觉得自己能力不够，之前龚峰那么作妖，她都没办法解决，所以才导致公司白白的赔了那多的工资给人家，所以有一个有能力的人能够帮她，在她看来真的是好事中的好事。 “吕经理，您好，我是苗翠翠。” “苗经理好，以后多多关照！” 两双手握在一起。 “吕经理太客气了，是您多多帮助，带着我们一起把天鸣通讯做强做大才是。” 苗翠翠笑的很真诚。 这个表情在龚峰看来，很刺眼。 周浩和季红一起到的办公室。 看到周浩和季红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刚才说了什么高兴的事，龚峰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这段时间，季红和周浩总是一起出差。 孤男寡女的天天在一起工作不说，晚上也住一个酒店，特别是看两个人的现在的样子，龚峰越发的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不单纯。 张一鸣把吕前介绍给了周浩和季红。 这两个人都很愉快的跟吕前彼此认识了一下，气氛很融洽。 这么一对比，龚峰就像是个另类，他自己站在几人的旁边，像是被孤立了一样，这让龚峰的心里更生气。 “今天把大家叫到办公室，一是为了介绍大家彼此认识，二也是为了交代一下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张一鸣心里已经对天鸣通讯做了十年规划，规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三年，新品研发，进入市场。 第二个阶段是五年，抢占市场，创造品牌效应，站稳国内市场。 第三个阶段是两年，进入国际市场，取代sanxg、诺基亚等品牌，站稳国际通讯产品的第一把交椅。 这三个阶段，最重要的是第一阶段。 盖楼要先打地基，大树想要长的高，就要把根扎深。 做生意也是一样。 原本张一鸣已经从rui士订购了生产设备，可是这次镁国之行，让他有了新的想法，之前订购的生产设备现在想要退订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张一鸣准备跟设备生产厂联系，更改设备。 对方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张一鸣是加钱的，而且工期也做了延长调整。 但张一鸣同时跟对方要求，最近安排一个技术人员到天鸣通讯，给生产工人和相关人员做为期一个月的培训。 必须要保证这些人对设备的使用烂熟于心。 之前兰姗招聘的二十几个人都是中层岗位，现在就要求兰姗必须要在短期之内招聘一百名工人。 张一鸣不差钱。 但他对工人的要求也很高，工人就像是建筑上应用的螺丝钉，差一颗都回影响整体。 兰姗认真的把张一鸣的相关要求全部记录在了会议本上。 手机生产技术并不是太难，毕竟天美通讯现在还在做小灵通，他手里有技术，之虽然不能把7650的技术应用在天鸣通讯的产品上，但张一鸣的脑海里有除了7650之外至少几十款手机的技术参数。 虽然他想要改变科技面貌提高通讯行业的发展速度，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他会打乱通讯产品的发展顺序。 他只是把更新换代的时间缩短，仅此而已。 “市场开发的怎么样了？” 张一鸣把计划简单的交代了之后，张一鸣看向季红。 周浩也和他汇报过市场开发的进度，但和苗翠翠相比，周浩汇报的频率基本上没法看。 “市场调研的结果来看，消费者对于我们的概念产品还是很感兴趣的，这是我做的调查报告，里面包括了各类产品化建议和其他内容。” 季红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按理说，季红是个很精明干练的人，张一鸣对她应该是欣赏的，可张一鸣总是感觉这个季红有些奇怪。 两个人明明不认识，但有几次，张一鸣都感觉到季红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嫉恨。 “季经理辛苦了。” 张一鸣没有立刻翻开报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张一鸣又看了周浩一眼，周浩的眼神一直都在季红的身上。 直到感觉到张一鸣的注视，周浩才反应过来，表情有些许尴尬。 张一鸣是过来人，周浩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他很清楚。 “今天下这样，苗经理，你带吕经理熟悉一下工厂，介绍一下公司情况。” 苗翠翠点点头，干脆的应了。 “周经理，你留一下。” 周浩刚要走，就听到了张一鸣的声音。 季红对着周浩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龚峰瞪了周浩一眼，然后脚下带风的紧跟着季红走了出去。 “周经理，坐下说。” 周浩有些心里没底，可也不能不坐。 “张总有什么工作安排我做吗？” “你到鸣振电子两年了？” “还有三个月两年。” 周浩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算是鸣振电子第一批销售人员了，这两年公司发展壮大，你功劳不小。” “都是我分内工作，不能说是功劳。” 被夸奖的周浩没有意思喜悦，心里反而越来越慌。 之前张一鸣不是没有单独找过他，可都是直接谈工作，还从来没有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周浩总觉得周身不自在。 “周经理有女朋友吗？” “这还没有。” 周浩越来越奇怪，张一鸣怎么还打听起这件事了。 “周经理怎么这么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这段时间，你和季经理一直在外面奔波，辛苦自然不言而喻，我呢让你留下来就是想跟周经理说两句话，天鸣通讯是我立志要做好做大的公司，刚才我说的十年计划你也听到了，你们都是天鸣通讯的开国功臣，只要你们好好工作，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我有想把原始股给出去的想法，这件事你暂时不要说，心里有数就行了。” 周浩的心微微激动。 原始股，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啊！ 第943章 交际花 “不过，如果这个过程中，你们之中有人做出了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到时候莫说原始股，想留在公司也是不可能的，我希望周经理能把我的意思转达出去。” 周浩心砰的一跳。 他总感觉张一鸣这番话是针对他的。 难道是 从办公室出来，周浩总有些心神不宁。 他自认自己没有做过对公司不利的事情，张一鸣向来对他也是很信任的，那么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周。” 周浩正心事重重的准备回办公室，就被人叫住了。 “红姐。” 看到是季红，周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季红比周浩大两岁，但是季红性格活泼，又很会打扮，不管是看起来还是相处起来，似乎都比周浩要小。 “小周，怎么走路一直低着头，地上有金子啊？” “红姐真会开玩笑。” 周浩被季红的话逗笑。 “我买了去滨城的车票，明天下午的，你收拾一下，明天直接在车站见。” 最近两个人出差很频繁，之前还是各走各的的，现在基本上都是同行。 票也都是季红先买好，上车吃的喝的也都是季红准备。 周浩感觉自己被照顾的很好，季红让他觉得很温暖。 “红姐！” “还有事？” 周浩犹豫了一下，又四下看了一眼，把季红拉到了一边。 “红姐，我跟你说件事” 周浩把张一鸣刚才跟他说的，想要跟他们原始股的事情告诉了季红。 “傻弟弟，这种话你也信，原始股可不是说给就给的，张总不过就是给你画大饼，让你好好干活罢了。” “红姐，我觉得是真的，张总说话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我也认识张总两年了，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周浩不觉得张一鸣是在忽悠他。 “即使是真的，也指不定是什么时候的事，再说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嘛，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跟你说这些，特别是后面那句话，明显就是敲打你，你没听出来啊！” 季红比周浩矮一点，但每次她抬头看周浩的时候，周浩都觉得季红似乎要比他高大。 也让他很信任。 “红姐的意思是” “傻弟弟，你心眼就是实诚，摆明了张总就是对你不信任，你想想，他这边刚说不让你把分原始股的事说出去，转过头又让你把意思传达出去，你自己想想，这是啥意思，就是考验你呢，为啥考验，因为不信任。” 周浩本来还有些喜悦的心情顿时变差了。 “红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自认自己工作很认真，很卖命，光是我自己亲手开出来的经销商就有二十几家，张总怎么会不信任我呢？” “行了，这个事你先别多想了，但是留个心眼儿，以后有什么事都多问自己两个为什么，别傻乎乎的被人糊弄都不知道。” 季红伸出手在周浩的耳朵上轻轻的拧了一下，然后笑着走了。 周浩的脸色微微泛红。 在季红的手指触碰到他耳朵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浑身过了电流一样。 而转过身去的季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听了季红的分析之后，周浩心里对张一鸣微微生出了一丝不满。 虽然转瞬而逝，可总归是和之前有了不同。 吕前跟着苗翠翠熟悉了一下公司环境之后，就被苗翠翠带到了一个收拾的很干净的屋子。 “吕总，这是你的宿舍，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去准备。” 这是一间朝南的房间，采光很好，雪白的墙壁，一张单人床，一张办公桌，还有一个小书架。 对于宿舍而言，真的是非常好了。 “非常好，什么都不缺。” “那我去安排后勤人员把被子和洗漱用具送过来。” “麻烦苗经理了。” “吕总别跟我这么客气，叫我小苗就行。” 苗翠翠笑笑，转身去安排了。 吕前站在窗前，想到自己即将要开始的一段新的人生，心里既有期待也有感慨。 张一鸣过来看了一眼，问吕前要不要跟他回去，吕前决定今天就住下了。 他在东湾无亲无故，也没有什么需要回去拿的，所以在哪都一样。 留在这，还能提早适应一下公司的工作环境，早日投入工作。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很明白，张一鸣这个十年规划，第一阶段的规划有多重要，他很清楚。 他不是没见过外面世界的人，特别是见识了sanxg和诺基亚之后，他是从心里理解和认同张一鸣的这些想法的，他没能力独挑大梁，但却愿意坚定的和张一鸣站在一起，一起实现这个十年之期，实现国产品牌走向世界的梦想。 但是让吕前没想到的是，晚上他从食堂吃过饭，回来的路上被季红拦住了。 “吕总。” 吕前的脑子没有张一鸣那么过目不忘，但毕竟管委会就四个人，所以看到季红，吕前短暂的晃神之后立刻认了出来。 “季经理。” 吕前笑着打了招呼。 “吕总别这么称呼我，我叫季红，吕总叫我小季或者小红都行，季经理季经理的叫，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摆官架子的感觉。” 季红开了句玩笑，吕前也笑了。 “季经理巾帼不让须眉，大家崇拜还崇拜不过来，怎么会认为季经理是摆官架子呢？” “行，吕总觉得叫什么顺口就叫什么。” “季经理也是住公司吗？” “不是的，明天要出差，我准备一下出差的资料，才忙完，这就回家。” “季经理真是敬业，那早些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吕前听张一鸣简单的提过季红，是天美通讯之前的销售，精明能干，现在一看，的确如此。 “谢吕总关心，我这就回去对了，吕总，我听说吕总去过sanxg和诺基亚？” “是啊。” “真羡慕吕总，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也能去一次。” 季红一脸的羡慕。 “哈哈，会有机会的。” “那就借吕总吉言了，我先下班了，吕总再见！” 吕前对着季红摆摆手，看着季红窈窕的身影渐渐走远。 他没谈过恋爱，对女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渴望，但是这个季红，倒是有几分魅力。 扭过头的季红，脸上明媚的笑容再次消失。 隐藏在夜色中的脸，竟和夜色慢慢的融合在一起，脸上的神情再看不清楚。 “你还知道回来？” 季红刚刚推开门，就听到一声怒喝。 第944章 蠢货 “你发什么疯！” 季红看着一脸盛怒的龚峰，内心烦躁异常。 “我发疯？你说你干什么去了？” “我干什么，我在公司加班，准备明天出差的资料，不像你，一天无所事事，什么事都干不成。” 季红之前一直都压抑着自己迎合龚峰，但今天她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克制自己的脾气。 “出差出差出差，你现在是不是就想天天和周浩鬼混？心里还有没有我？” 想到白天在会议室，周浩看季红的那个眼神，想到两个人进门时候脸上的笑，龚峰妒火中烧。 “你脑子有病？我和周浩是同事，我们出差是开发市场，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难听，自己没本事，难道还不允许我有本事吗？” “好啊，季红，这回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在心里瞧不上我是不是？所以才跟周浩搞在一起，是不是？” “懒得搭理你！” 季红不想跟龚峰吵。 再怎么说，龚峰和徐天来的关系摆在那，如果惹怒了龚峰，她很可能会被徐天来直接从天鸣通讯撤回来，这不是她想要的。 “你这是心虚，季红，今天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你和周浩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到季红的态度，龚峰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季红的胳膊，用力的把季红的身子扭过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同事，同事，你听不懂人话吗？” 龚峰看着季红，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 果然，女人都是容易变心的。 之前季红对他可以说是温柔似水，就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少，现在，她心里有别人了，立刻翻脸。 “行，既然你看上周浩了，那咱们就分手，你滚出去！” 龚峰对季红本来就没有什么太深入的感情，当初之所以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两个人滚了床单，因为身体的关系吸引在了一起，但现在既然季红给他戴了绿帽子，这样的女人扔了他也不心疼。 但季红的脸色却是立刻变了。 她不能离开龚峰。 至少现在不行。 “我不走，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你把我季红当什么了，抹布嘛，用完了就扔？” 季红用力的甩开龚峰的手，坐到了床上。 “我龚峰这辈子什么都能忍，但绝对不能容忍被自己的女人戴绿帽子，我不想和你撕破脸，季红，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撵出去，你自己看着办。” 季红柳眉倒竖，火气蔓延，但最后火苗熄灭，眼睛里却是掉了眼泪。 “龚峰，你真是没良心，就是养条小狗还会有感情，我季红跟了你两个多月，被你睡了几十次，你说赶我走就赶我走，你怎么张的开嘴，还有，你凭什么说我给你戴绿帽子了，我季红清清白白，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龚峰，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和你没完！” 说完，季红就开始坐在床沿上哭。 一边哭一边嘟囔，不断的说着自己命苦，真心错付，责骂龚峰不是人，没良心。 哭着哭着，龚峰的火气慢慢的就被浇灭了。 可是让他张嘴认错，他有做不到，就站在一边看着季红。 季红没抬头，却在心里把龚峰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如果不是龚峰和徐天来的关系，季红早就甩龚峰一个大嘴巴然后摔门而去了。 “你别哭了，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龚峰看了一眼时间，快到十一点了。 “我不去上班了，我现在就给徐总打电话，让他另外安排人到天鸣通讯去干这个见鬼的管委会管理，我好心好意的想要帮你，结果没落下好不说还被你这么埋怨，我给徐总打电话” 季红翻出电话，然后开始按键。 “你干什么，这都几点了，徐总身体不好，半夜三更的帮你给他打电话，不是要他的命嘛！” 龚峰一把抢过电话。 “我就是让徐总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个无中生有，心胸狭窄，专门欺负女人的” 季红要抢电话，被龚峰一把抱住。 “行了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大半夜的你别闹了，再闹邻居都要报警了，我给你赔不是行不？” “说的容易，你诬陷我跟别人有一腿，往我身上泼脏水，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那你想怎么办？” 龚峰脑袋大。 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就没一件顺心事。 “你还怀疑我不？” “我其实就是问问，你说你天天和周浩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都多，我心里不舒坦不也正常嘛！” 季红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你不舒坦就说啊，跟我发什么脾气，我来天鸣通讯是为了啥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又来了个吕前，公司眼看着就要彻底成了张一鸣的天下了，你看着就不着急，就不想替徐总挽回局面吗？” “我怎么不想啊，我比谁都想，可是这个吕前是徐总同意安排进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龚峰满心的挫败感。 “怎么就没办法，我们要么把吕前变成自己人，至少让他和张一鸣分心，他就不是我们的威胁了，要么就是想办法把他从公司挤出去，不管哪一种，他都成不了我们的威胁了。” 听到季红的话，龚峰立刻眼睛一亮。 “这么说，你有办法了？” “切，当然，我今天特意去找吕总了，跟他先混个脸熟，慢慢的再找机会渗透，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公司完全落入张一鸣的手里的。” 龚峰的火气彻底没了，反而觉得季红真是厉害，他刚才的行为有点过分了。 “小红，对不起啊，我刚才脾气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这还差不多，我去洗把脸，明天还要起早呢！” 龚峰立刻满脸带笑的一直把季红报到卫生间。 季红捏着拳头。 她忍！ 好在龚峰是个蠢货，头脑简单，否则她可能真的忍不下去了。 徐天来对于龚峰这些举动是不知道的。 如果他要是知道龚峰背着他做的这些小动作，十之八九要气吐血。 这边，刘芳因为吃安胎药的缘故，胃口极差，而且吐的特别厉害，吐到最后只能吐酸水，胃难受的要命，头也晕乎乎的胀痛。 马俊心疼的不行，想要带刘芳再去医院。 刘芳死活不肯。 但是心里也在担忧，她的妊娠反应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了，马俊是当过爸爸的人了，他会不会已经看出来什么了。 第945章 如意算盘打的响 两天时间转眼过去。 刘芳整个人吐的瘦了一大圈，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马俊衣不解带的照顾刘芳，两天来竟然一次医院也没去。 陈晓起初还哭，但这天早上，甘九妹来送早餐的时候，看到陈晓正拿着扫帚扫地，看到甘九妹进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甘九妹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陈晓笑了。 不过，笑总比哭好不是？ 甘九妹和陈晓聊了几句，发现陈晓的精神状态和之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试探着提了一下马俊，陈晓只是淡淡的带了一句，脸上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表情。 甘九妹把这件事跟张一鸣说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 张一鸣跟甘九妹说了这句话。 同时他心里也清楚，马俊怕是彻底没有机会回头了。 一个女人，当她哭她闹的时候证明她还在乎，可一旦这个女人不哭不闹甚至开始改变状态为自己而活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她彻底放弃了。 张一鸣不知道这种结果是好是坏。 至少对于眼下的陈晓来说，是好事。 至于马俊，张一鸣只能说他活该，放着好好的老婆孩子的温馨日子不过，非要和刘芳扯破鞋，即使最后一无所有也是他自作自受。 这边，马俊好容易把刘芳哄睡着了，自己则是累的瘫在了一侧的椅子上。 刘芳难受，听不得一点动静。 所以这两天他都是睡在椅子上的，自然是没睡好。 恍恍惚惚间，马俊想起了陈晓，之前在家的时候，陈晓每天都会给他倒洗脚水，哪怕怀了小雪花的时候也是一样，陈晓怀孕的时候反应很大，可他几乎没有管过。 马俊看向刘芳，他忽然觉得，刘芳的样子怎么和陈晓怀孕的时候差不多呢？ 不能，他和刘芳在一起才多久啊，怀孕的话，最少也要两个月才会有反应呢！ 马俊瘫在椅子上昏昏沉沉。 有人敲门。 马俊生怕吵醒刘芳，几乎是蹦起来去开的门。 是酒店服务员，说之前缴纳的房费用完了，问马俊还要不要继续住，如果住的话就去前台交钱，不住的话十二点之前退房，超过十二点会按照半天收房费。 马俊打发走了服务员。 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现在满兜上下，只有十几块钱。 这两天剩下的钱都买吃的了，也亏得刘芳没胃口，什么都吃不下，否则估计他们早就喝西北风了。 可是现在，他怎么交房费。 无奈之下，马俊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我说过，如果你借钱是给刘芳花，那么一毛钱也没有。” 马俊还没开口，张一鸣直接把他的话怼了回来。 马俊想生气，但又气不起来。 在今早之前，他的确是有点怨恨张一鸣的，可是早上他躺在椅子上想到陈晓的时候，对张一鸣的怨气忽然就散了很多。 “鸣子，我这不是遇到困难了嘛，你总不能让我们流落街头啊，你至少暂时借我点钱把房费交了，不行我出去找零工，肯定不会再麻烦你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好自为之！” 说完，张一鸣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这边的嘟嘟声，马俊一脸的苦色。 无奈之下，马俊只能给自己老妈打电话，让老妈给他汇点钱过来。 但是老妈说会直接把钱汇给陈晓，马俊急了，汇给陈晓钱还怎么到他手里，马俊自然反对。 知子莫若母，马俊老妈立刻觉察出了不对劲，问马俊是不是和陈晓闹什么矛盾了，马俊当然不敢说，可不说又怕老妈不给汇钱，只能撒谎说的确是闹了矛盾，他被陈晓赶出来了，没地方住，所以才会让母亲给他汇钱。 马俊母亲说她给陈晓打电话问问情况，小夫妻没有隔夜仇，马俊吓坏了，如果打电话那不就露馅了嘛！ 最后，只能打消了让他妈汇钱的念头。 但是现在已经九点多了，马上就到十二点了，到时候酒店来收房，他怎么办？ 马俊愁的要死。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马俊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马俊，你坐那干什么，我小腿抽筋了，你帮我按摩按摩。” “哎。” 马俊立刻坐在床边给刘芳按摩。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刘芳虽然对马俊不是真情，但她本身是个心思细腻的人，马俊的脸色没逃过她的眼睛。 “这” 马俊是真的不想说，连房费都付不起，这让刘芳怎么看他。 可是不说，等下酒店的人就要来收房，到时候更尴尬。 “房费到时间了，我手里没钱续费。” 马俊一边说，一边看着刘芳，一张脸好像火烧。 刘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她差点没有直接张嘴骂出声，怎么会有男人这么窝囊。 和女人开房，却连房费都拿不出来。 “小芳，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 想你吗的办法。 刘芳在心里骂了一句。 “我钱包里还有两百多块钱，你先拿去交一下，实在不行我们换个差一点的地方。” 想到自己的目标，刘芳咬着牙。 她一定会挺着的。 只要挺过半个月，她就可以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马俊了，到那个时候，她就不信张一鸣还会不管。 刘芳很聪明，既然张一鸣没有告诉马俊，那就说明，张一鸣是不想马俊心里难受脸上过不去，自然也说明，张一鸣是在乎马俊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在乎。 他现在不肯支援马俊，也不过就是因为生气，等到他意识到马俊完全离不开自己，就会默认两人的感情，那个时候，她就算是熬出头了。 对于刘芳心里的想法马俊自然不知道，他还在为刚刚刘芳那句话感动，感动于刘芳的善解人意。 他就说嘛，刘芳是个好姑娘，张一鸣就是因为对她有偏见才会这样的，日久见人心，他一定会让鸣子改变对刘芳的看法，让鸣子接纳刘芳的。 马俊在心里暗暗的下决心。 这天下午，张一鸣接到了金院长的电话，说是器官捐献中心那边给他打电话，有眼角膜了，让张一鸣快速到医院来办手续。 张一鸣不敢怠慢，直奔医院。 甘九妹也是一样。 小雪花的手术几乎是时刻牵动着张一鸣和甘九妹的心。 张一鸣交了费用之后，就立刻赶到病房。 陈晓抱着小雪花，也很激动。 可是看到围在病床边，一脸关爱的张一鸣和甘九妹，陈晓又悲从中来。 “我想跟你们说一件事。” 犹豫了一下，陈晓看着张一鸣和甘九妹说道。 第946章 俘获小鲜肉 “我想和马俊离婚，小雪花我带走。” 陈晓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的，但是眼神却非常的坚定。 “嫂子，还是等小雪花手术成功的！” 甘九妹一点不觉得陈晓和马俊离婚有什么不妥，甚至在内心深处她是赞同的。 这样的渣男不离婚，难道留着过年吗？ 可是她一方面要顾及张一鸣的心思，毕竟马俊是他的好兄弟，二也是觉得，马俊毕竟是小雪花的父亲，这个时候，他不在身边总归是不合适。 “不了，一鸣，九妹，我们三口人到东湾这的段日子一直都是你们在照顾，特别是小雪花，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是没有给过马俊机会，但既然他真的这么爱刘芳，那我就成全他们，毕竟夫妻一场，小雪花是我身上掉下去的肉，无论如何我也舍不得，这件事我是深思熟虑过的，你们不用再劝我了。” 陈晓抱着孩子，眼睛里真的没有一滴眼泪了。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这种事她真的没有太多的立场来发表意见。 “好，我支持。” 陈晓没想到张一鸣会直接答应，而且还说支持，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这件事，是马俊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我会让他净身出户，小雪花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算是我替马俊赎罪的。” “不，你是你，马俊是马俊，你对我们母女做的已经够多了，而且，我不恨马俊，当初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麻烦一鸣你跟马俊说一声，尽快把手续办了！” 陈晓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小雪花的身上，再也不看张一鸣和甘九妹。 “一鸣，马俊真的不肯回头吗？陈晓真的是个好女人，小雪花又是这样的情况。” “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果不是他自己认识到问题，这样的事情早晚还是会出现。” 甘九妹靠着张一鸣，也不说话了。 这边，季红跟周浩按照计划出差。 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龚峰拉着她折腾了一场。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季红哪怕心里再不愿，也配合着做了，否则，以龚峰的小心眼，怕还是不能善了。 “小红，我知道你对周浩没心思，但保不齐那小子对你有什么想法，你自己还是注意点。” “我知道了，放心！” 季红转过头对龚峰说，然后立刻出了家门。 这个临时的家，让季红十分的压抑和厌恶。 如果不是为了借着龚峰这个台阶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是一天也忍受不了的。 看到季红出去，十几分钟之后，龚峰才出门。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不管是出门还是回家，都是前后脚，这样即使有人看到，也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解释。 周浩一早就等着季红了。 现在，他对于每次和季红出差，心里都特别期待。 不过到了快十点，季红依旧没在公司出现，周浩急了，再也忍不住，给季红打了电话。 “红姐，这是怎么搞的？” “没事，就是走路不小心，崴到脚了。” “要不出差别去了，我去把票退了，回头再跟张总说一声。” “不不，千万别，公司现在正是要紧的关头，而且我已经给滨城那边打了招呼，这种失信于人的事情对我们自己对公司的形象都有影响。”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扶着我，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周浩犹豫了一下，毕竟他二十几岁了，但还真的没和哪个女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怎么了？是不是不方便？” “没有没有，红姐你小心点啊！” 周浩弯腰，手从季红的纤腰上穿过，微微用力，把季红扶了起来。 季红身上的特殊的香气让周浩年轻的心跳的飞快。 虽然还是初夏，彼此都穿着单衣，但两具身体却都像是被点着了火把，噼噼啪啪的燃烧起来。 上了火车，为了方便照顾季红，周浩好说歹说的跟隔壁的乘客换了位置。 中途上厕所的时候，都是周浩扶着季红。 起初，周浩的确是不敢动，动作都是中规中矩的。 可是扶着季红的次数多了，周浩的动作就慢慢的有了一点改变。 下火车的时候，周浩干脆背着季红。 季红也没反对。 女人的柔软紧贴着周浩的后背，滨城因为有海，所以海风凛凛，温度比东湾要低不少，但周浩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寒意，身体里的火把反而烧的更加猛烈了。 房间自然是开了两间的。 但是周浩说担心季红晚上不能自己照顾自己，他睡觉又沉，怕是住在隔壁听不到声音，最后，两个人半推半就的同住一个房间，周浩住地板，季红住床。 半夜的时候，季红说自己肚子疼，周浩端茶倒水，最后不知道怎么滚到了一起。 孤男寡女半夜在一起，而且还是郎有情妹有意，该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周浩激动的不行。 虽然是初经人事，却精力十足，一直折腾到天色大亮，两人才沉沉睡去。 “红姐，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周浩抱着季红，幸福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线。 “傻小子，我比你大好几岁呢！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那怎么行，你跟我在一起了，就是我的女人，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千万别！” 季红吓了一跳。 这小傻子要是把两人的关系捅了出去，她和龚峰就算是彻底完蛋的了，龚峰心眼那么小，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徐天来又是个护犊子的，到时候这股气肯定要撒在她身上，自己辛苦布的局绝对不能就这么毁了。 “红姐，你是不是嫌弃我没钱没本事，所以根本就没想跟我在一起。” 周浩觉得很受伤，因为在他的眼里，季红是个有漂亮但又特别有能力的女人，比起他这个黄毛小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两个人没有这层关系的时候还好，可是有了这种关系，周浩就不得不多想了。 “你说什么呢，红姐怎么会嫌弃你呢，姐这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 周浩不解，好奇的瞪着眼睛看着季红。 季红在心里转了几个心思，然后把头靠在周浩的胸口。 第947章 不经风雨不成长 “你今年才二十三岁，这么年轻就被张总安排到公司来做这么重要的工作，不管他心里是不是真的对你好，至少眼下对你是信任的，只要不出大差错，你的前途一定很好，但你知道，所有的公司都忌讳办公室恋情，更何况你我还是管委会的成员。” 季红找了一个眼下最好的切入点，循循善诱。 “我倒是无所谓，一个女人，大不了被徐总撤回去，甚至打铺盖回家，可我不能让你的前途受影响，如果你要是坚持公布我们的事情，那我回去就跟张总递交辞职申请，这样也免得连累你。” “那怎么行，你工作这么出色！” 周浩立刻急了。 “那怎么办？你想要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又不想影响你，只能我辞职了，和天鸣通讯再没有关系，这样才能让你随心所欲啊！” “红姐，你真好，处处为我考虑，是我冲动了！” 周浩没接触过女人，听到季红处处为他着想，一边感动，一边觉得自己太幼稚。 “傻弟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现在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当然要为你考虑。” 周浩把季红抱的更紧了。 “红姐，听你的，暂时先不说，等我干出成就来了，到时候我要十里红妆把你风光的娶进门。” “嗯，我等着！” 季红靠着周浩，听着周浩砰砰的心跳，脸上的神情有些木然。 两个人之间做了这样的约定，但是为了不被人怀疑，房还是开了两间，只是形同虚设，每天两个人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这一边，龚峰听了季红的话，暂时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虽然对吕前还是做不到和颜悦色，但也没再冷着脸。 吕前刚到公司来，并没有打算立刻做什么，而是先观察一下再做决定。 苗翠翠对吕前是十二分的尊重的。 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因为苗翠翠对吕前十分尊重，兰姗和毛俊对吕前也是一样。 因为之前张一鸣在会上要求半个月内要完成基层员工百分之六十的招聘任务，所以，相对而言，兰姗是最忙的。 苗翠翠和兰姗的年纪差不多，关系也不错，而且招聘的任务本来也是她职责范围内的，因此，招聘的工作，苗翠翠是全面参与的，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吕前也参与了进来。 “我没有夺权的意思啊，就是帮你们的忙。” 为了不让苗翠翠和兰姗有什么压力，吕前提出参与招聘工作之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吕前虽然之前一直没有接触过人力资源工作，但是他天生对看人有自己的一套，起初苗翠翠和兰姗对吕前的加入都没有什么期待，以为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可是随着招聘工作的正式展开，吕前的业务能力让两个人彻底的改观了。 有一个人，评聘的岗位是维修技工，不管是专业能力还是从业经历都非常符合条件，可是吕前就是一口咬定这个人不能用。 用吕前的话说，这个人心术不正。 兰姗心里不大认可，偷偷打电话做了背景调查。 结果，这个人的确如吕前所说，在原本的单位就是个偷鸡摸狗的人，虽然构不成犯罪，可是却屡教不改，在单位的人缘奇差无比，最后被开除是因为把公司生产的样品件擅自拿出去给了委托客户的竞争对手，让公司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兰姗一阵后怕，这样的人要是招聘进了公司，那就是个祸害，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 可是吕前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个人明明看着非常好，吕前也不可能事先就做了背景调查的。 兰姗没直接问，但是心里却被吕前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情，在接下来的招聘过程中，更加的侧重吕前的意见。 小雪花在筹备手术。 张一鸣把马俊找了出来，直接把陈娇的意思转达了一下。 “你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就按照你说的，我净身出户，以后我会每个月给小雪花赡养费的。” 马俊的脸上没有一点留恋。 好像陈晓只是一个陌生人，对小雪花，也看不到不舍之情。 张一鸣原本想，只要马俊有那么一丝不舍，他都会再劝劝陈晓，可是现在，没必要了。 “那好，这是陈晓写的离婚协议书，你要是没意见的话就签字，等到你们回了通远再到民政局办手续。” 这个时代，因为还没有联网，所以办这种事必须要回到夫妻双方某一方的户籍所在地办理手续。 但离婚协议书签字了，也就等于是离了。 “小雪花手术的时候我会去的。” 马俊没有仔细的看离婚协议书，接过来就签了自己的名字。 “不用了，陈晓说你签了这份协议，她和你孩子和你都没有关系了，我和九妹在，不会让小雪花出事的。” 听着张一鸣的话，马俊心里不舒坦。 “鸣子，你是不是特别的瞧不起我？” “我没有立场瞧不起你，你是个成年人了，做什么事都是自己的选择，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就好。” 马俊看着张一鸣。 他脑海里想起十八岁的那个大雪天，张一鸣飞奔过来抱着他躲过那辆小轿车的一幕。 那时候，张一鸣脸上的紧张和害怕让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可是现在，张一鸣脸上剩下的只有淡然。 对于一般人而言，淡然是正常的，可马俊知道，张一鸣对他的淡然是因为对他彻底失望了。 “我不后悔，鸣子，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既然有你和九妹替我照顾小雪花，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两天我就和刘芳回通远。” 马俊咬咬牙，站了起来。 “好，我可能会有点忙，就不送你们了。” 马俊点点头，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期待张一鸣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扭头离开了。 张一鸣的脸色这才有了起伏。 他的心怎么会平淡没有波澜。 马俊在他的心里几乎是仅次于父母亲人和甘九妹的存在。 可他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马俊这么做，和抛弃妻子无疑，他如果站在马俊的这一边，不仅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也对不起陈晓和小雪花。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很清楚，刘芳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些路他没办法替马俊去走，有些伤痛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刻骨铭心。 那一天，应该不会太远。 第948章 残忍的选择 马俊回到酒店之前，先在外面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几天，刘芳因为身体不舒服，情绪变得很暴躁，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刘芳心里不舒坦。 可是他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酒店的服务人员在和刘芳说话。 他之前续的房费又到期了。 服务人员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和之前相比，却差了不少。 看到马俊回来，刘芳扭头就回了房间。 “小芳，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家酒店不远还有个小宾馆，虽然没这个大，但是环境还不错，我们收拾一下过去？” 马俊问的很没有底气。 刘芳的脸色很沉。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图马俊什么，一个连房费都付不起的男人，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 “张一鸣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让我签了离婚协议。” “陈晓答应离婚了？” 刘芳挑眉问道。 “嗯，答应离婚了，孩子归她。” 听到这个消息，刘芳的脸色微微好转。 “那房子财产怎么分配？” “我净身出户，每个月给小雪花五百块钱的赡养费。” “净身出户？还要给五百块的赡养费，马俊，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都给了小雪花，我们喝西北风啊？” 刘芳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芳，小雪花毕竟是我女儿，我不可能撒手不管的，我回去再找个兼职，这五百块钱不会从我工资里面出的，你放心。” “小雪花是你的女儿，那我肚子里的这个呢？不是你的孩子？” 刘芳一激动，把自己怀孕的消息一下子说了出来。 马俊立刻傻了。 “小小芳，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的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了？” 马俊不敢置信，话都说不连贯。 刘芳心里懊悔，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但是话已经出口是不可能收回来的。 “我还不太确定，只是这个月大姨妈一直没来。” 刘芳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马俊的神色。 马俊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兴奋的神色，这让刘芳的心微微发沉。 “你不高兴？” “没没没，我是太高兴了，我小芳，我是真的太高兴了，你的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了，我的高兴！” 马俊回过神来，立刻拉住刘芳的手，另外一只手放在刘芳的小腹上。 “还不确定呢！” 刘芳放了心。 “你这几天吐的这么厉害，没准就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真是的，都是我脑袋不清楚，竟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小芳，谢谢你！” 马俊不是第一次当爸爸，可是上一次，他的心情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还有一丝厌恶，但现在，他是真的高兴，小雪花只是他的责任，而刘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才是他的血脉。 他激动的无以复加，好像下一刻这个孩子就要生出来一样。 “马俊，不是我想要过好日子，也不是我不替陈晓考虑，但我现在的情况，短期内可能都没办法上班了，你净身出户，我们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孩子一出生，需要花钱的地方又那么多，你总得替咱们的孩子考虑考虑啊！” 刘芳并不是真的看上马俊的房子，但好歹在她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之前，有个容身的地方是必须的，再说了，房子随时是能变现的，她需要钱的话，房子就是钱。 “这小芳，我已经在协议书上签字了，这个不能反悔的，更何况是我对不起陈晓在前的。” 马俊对陈晓的确没感情，可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那你就对不起我和孩子吗？马俊，我自己过什么样的日子无所谓，但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孩子过不好的日子，如果这样，我宁愿把他打下去。” “不能打，这是我们的孩子！” 听到刘芳的话，马俊急了。 “不打的话我们拿什么养活他，让他一生下来就住桥洞嘛，还是说让他一生下来就连奶粉都吃不起？” 说完，刘芳作势就要站起来，把马俊吓的不轻。 “小芳小芳，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总之不能动打掉孩子的心思。” “那你去跟陈晓说，房子可以给她，但只能给她一个，景园花城的房子我们住，工人新村的那个房子给她，还有，存款一人一半，至于小雪花的抚养费，一个月两百，这些钱足够她们母女花了，陈晓还有工作，娘家又在附近，不像我们这么困难。” 听完刘芳的话，马俊的眉头皱的很深。 这个条件未免有点太 “做不到是？那我现在就去把孩子打掉！” 刘芳又要站起来。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们先换个宾馆安顿下来，然后我去找陈晓，这样行不？” 听到马俊这样说，刘芳点点头。 马俊动手收拾行李，小心翼翼的扶着刘芳。 小宾馆价钱很便宜，三十块一晚上，从酒店退回来的押金，够在这里住一个星期的，马俊多少能松一口气。 刘芳看着小宾馆狭小的房间和款式陈旧的桌子椅子，还有微微发黄的床单，心里很不舒服。 “马俊，这边都安顿完了，你去找陈晓说，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免得到时候陈晓翻脸不认人。” “陈晓不是那样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样的人是不是？”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得到马俊的答复，刘芳这才敛了脸色。 马俊出门到了医院，却在病房外面徘徊。 他不知道怎么进去，进去之后又要怎么跟陈晓说。 现在小雪花就要手术了，他不在身边，也出不了什么力，要是这个时候再跟陈晓说这件事，有点太不是东西了。 “马俊，你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去？” 甘九妹出去给小雪花买奶粉，回来正好遇上了在病房门口徘徊的马俊。 她对马俊自然是没好印象的，但也不至于撕破脸，而且，马俊能来医院，在甘九妹来看，还算是他有点良心，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做手术，心里有记挂。 “弟妹，我我不进去了！” 马俊下意识的要走。 “来都来了，进去，小雪花这两天有点上火，应该是想爸爸了。” 甘九妹一边说，一边把马俊推到了病房里。 陈晓正在给小雪花喂奶，看到马俊进来，立刻盖上了衣服。 昔日的夫妻，此刻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突然嘴巴空下来，小雪花不明所以，攥着小拳头大哭起来。 第949章 人至贱则无敌 陈晓看着马俊，没说话，低头哄小雪花。 马俊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异常。 “进去，一定是小雪花感受到爸爸在这里了。” 甘九妹毕竟是做生意的，打圆场这点事还是没问题的。 不管离婚不离婚，孩子总是无辜的。 马俊又被推着上前一步，他的确是想看看小雪花。 毕竟在他没有邂逅刘芳之前，这个闺女他也是抱过的，也曾想过要当一个好爸爸的。 可是在马俊身子往前探，准备看看小雪花的时候，陈晓抱着小雪花扭过了过去，身子遮挡住了小雪花。 虽然没说话，但行动已经说明了问题。 “咳咳对了，我想起来还有东西忘在收发室了，我先出去。” 甘九妹觉得可能是自己在这的缘故，两个人放不开，所以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关上门之后却没走，只是站在走廊里。 万一两个人一言不合吵起来，她随时能进来劝劝。 “那个以后我每个月给小雪花三百块的生活费，不够的话你再跟我说。” 马俊到底没好意思说两百块，可说五百又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没办法跟刘芳交代，多出的一百大不了他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都省下来。 陈晓没说话，马俊不确定陈晓是什么意思。 “还有，小雪花手术后的康复费用我也不会不管的，我也会负担一点。” 马俊继续说，陈晓还是没说话。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马俊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那些本来要说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先走了啊！” 说完，马俊就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还是张一鸣当初送他的，当初张一鸣对他真的是特别好。 “回去再说我说不出口喂你别这样，我说还不行嘛好好，知道了先这样。” 马俊挂了电话，原本要走出去的脚步也迈不开了。 陈晓抬起头。 虽然电话里的声音她没有听到，可是从马俊的话里她还是能够听出来，马俊今天来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肯定不是来看望他们母女。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陈晓心里还是有一丁点期待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陈晓，我” 马俊定定神，还是说不出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已经这样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马俊飞快的看了陈晓一眼，发现陈晓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之前陈晓和他说话，基本上都是带着情绪的，或者是愤怒或者是伤心，但现在，陈晓的神情是淡漠的。 “我想要景园花城的房子，存款我们一人一半，之前的协议要更改一下。” 马俊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然后看着陈晓。 陈晓看着马俊，眼睛里那残存的一丁点的期待和感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消失。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是，陈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要生活，景园花城的房子是我家出钱买的，给我也正常，还有存款，里面基本上是我这几年的全部收入，你总要给我留一点。” 有些话一旦开头了，再说起来就没那么难了，此时的马俊就是如此。 陈晓真的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认识马俊。 她能够劝自己原谅马俊的无情，毕竟当初是她自己主动委身马俊的，他不爱她出轨别的女人她可以劝自己这件事是她埋的苦果，可是她怀里抱的是他的闺女，亲生的闺女，他对自己的血肉竟然能这么无情。 小雪花做了这么大的手术，术后需要康复的费用是非常多的，那点存款根本就不够。 “马俊，小雪花是你的女儿，难道所有的钱你都让一鸣两口子出，而你自己一点也不承担吗？你的脸呢？” “我没说过不承担，我以后会还鸣子的，但那些钱我暂时有急用，你别说那么多，就说我刚才说的条件你答应不答应？” 事到如今，马俊只能硬着头皮耍横了。 “马俊，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真的连最后一点情分都不给我和闺女留？” 马俊嗫嚅了一下，没说话。 但是沉默和承认没有区别。 “好，你说的我答应，但是从今以后，小雪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一辈子你都不要再想要见到她，我也不会告诉她她的爸爸是谁。” “凭什么？小雪花是我的种，是我马家的血脉，这一点是改不了的。” 马俊知道父母非常的喜欢小雪花，是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他可以不见孩子，但父母是不行的，他们那么大年纪了，很容易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 “如果你不答应，你的条件我也不答应。” 陈晓很少有这么坚决的时候，但这次，她的表情、眼神都充满了坚决。 “陈晓，你不要得寸进尺，房证是我的名字，只要我不同意，那个房子就不可能属于你，你不要逼我撕破脸！” “你有脸吗？马俊，你要是有脸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就不会在自己的女儿要做大手术的时候跑去跟狐狸精鬼混！” 可能是感受到了父母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停止了哭声的小雪花再次哭了起来。 马俊心烦意燥到了极点，竟然伸手想要去推陈晓。 “马俊，你疯了吗？”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甘九妹冲进来，正好看到马俊的动作，甘九妹吓了一跳，直接拽住了马俊的胳膊。 “你出去，出去！” 甘九妹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她为什么还以为马俊会有悔改的心，为什么还要把他推进病房来呢？ “陈晓，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刚才说的条件，别想离婚，我们就耗着，看看最后谁耗不下去！” 说完，马俊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陈晓呆坐在床沿。 眼神就像是一条死鱼，完全没有任何的光彩。 甘九妹不管怎么说，怎么劝，陈晓就像是傻了一样。 甘九妹心中着急，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张一鸣正在英雄锂电厂和靳盛、刘吉福商量芯片开发的事情，听到甘九妹的话，脸色立刻一变。 “靳哥，吉福，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回头我们再聊。” 靳盛和刘吉福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真的很少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第950章 芳心转移 “马俊，你在哪？” 张一鸣挂了电话，直奔笑来宾馆。 马俊刚刚回到房间，房门就响了。 “我去看看是谁。” 马俊对着刘芳说道，然后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就被迎面打了一拳。 张一鸣是个极少动粗的人。 在他看来，动粗是无能的表现。 可是此时，他最大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把马俊狠狠的打一顿，甚至想要掰开他的脑袋看一看，他脑袋里都装着什么东西。 “鸣子，你疯了，一句话不说就打人！” 马俊捂着鼻子，张一鸣打的太狠了，眼睛鼻子都疼的要命。 刘芳也从床上下来，心扑通通的跳的很快。 “打的就是你！” 张一鸣说完，继续对着马俊砸出拳头。 马俊本来就没有张一鸣高，这两年虽然长胖了不少，可是骨子里胆子小，从来不敢跟人打架，加上对方又是张一鸣，他只有挨打的份。 看着马俊像个窝囊废的似的被张一鸣打的满地打滚，却一点不还手，刘芳心里对马俊的鄙视更重了。 如果张一鸣要是马俊的话那就好了。 “你跟我出来！”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张一鸣收住了拳头。 马俊倒在地上，脑袋都是蒙的。 小时候，张一鸣都是挡在他身前保护他的那一个，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张一鸣的拳头会落在他身上。 但是张一鸣没给马俊说话的机会，打完他之后直接就出去了。 “小芳，没事，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 看到刘芳脸色很难看，马俊以为刘芳是因为担心才会这样的，心里很愧疚很心疼。 但是刘芳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这句话听到心里去，她只是一直在想刚才的那个问题，如果马俊要是张一鸣的话那该多好！ 马俊当然不会多想，但是他知道，有些事他必须要跟张一鸣说明白。 不到那一步，他真的不想失去张一鸣这个兄弟。 张一鸣打了马俊一顿，心头的火气却一点也没有消减。 “你今天去医院找陈晓了。” “嗯。” 马俊知道，张一鸣肯定是知道了之前在医院发生的事，可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过分的。 在陈晓没跟他说断绝他和小雪花的关系时，他心里对陈晓还有一丁丁的愧疚，但陈晓说要彻底断绝他和小雪花的关系，这让马俊心底的那点愧疚没有了。 “刘芳让你找陈晓更改离婚协议？” “不是小芳让我去的，是我自己决定的，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小芳身上赖。” 听到张一鸣这样说，马俊立刻替刘芳撇清。 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你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是吗？” 听到张一鸣的话，马俊楞了。 刘芳怀孕的事他才刚刚知道的，张一鸣怎么会知道？ “你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这个孩子的月份到底有多大了，你不是第一次当爸，孩子到底是谁的你一下子就清楚了，我言尽于此，马俊，如果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我们的兄弟之情，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说完，张一鸣转头走了。 他怕自己再次控制不住情绪，很可能把马俊打个好歹出来。 话他已经说到这了，如果马俊自己认可当便宜爹，那谁也没辙。 马俊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张一鸣的背影。 刘芳的孩子不是他的？ 外面说的话，刘芳自然听到了。 说她的心不慌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并不怕。 因为她要了解马俊了。 而且，就在刚才，刘芳对是否能让马俊成为接盘侠已经不那么在乎了。 甚至于她觉得，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个人也不那么重要了。 “小芳，你脸色不好，有没有哪不舒服？” 马俊回到房间，没有提一个字孩子的问题，只是对刘芳嘘寒问暖。 这让刘芳心里越发的不爽。 一个男人，连自己是不是被戴绿帽子了都不敢确认，真是窝囊到了极点。 “马俊，刚才张一鸣说的话，你信吗？” “当然不信，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你不要听鸣子胡说，他就是生气气的，过段时间气消了就好了。” 马俊笑笑，虽然笑容有些勉强。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马俊一愣。 不敢置信的看着刘芳。 刘芳就那么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丁点的躲闪。 马俊的内心慌的一批。 不会的，刘芳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她就是在考验他而已。 “不可能的，不过即使是真的，我也不在乎，只要是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的。” 听到马俊的话，刘芳没来由的烦躁异常。 “行了，我困了，先睡了。” 马俊的态度让刘芳的心像是堵了石头，想要发火都无从发起。 看着刘芳扭过身子背对着自己，马俊的脸终于垮了下来。 他不是不怀疑，毕竟张一鸣是什么人他知道，不确定的话从来不会说，特别是这种事情。 尽管他不知道张一鸣是怎么知道的。 但刚刚那么一瞬间，他想过，假如他不接受这个孩子，那么刘芳就很可能离开他，刘芳是他的梦，他从十七岁就种下的梦，这么多年，午夜梦回，几乎梦见的都是她。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拥抱这个梦，让他放弃的话，他真的会痛不欲生。 所以，他不想面对，不想知道真相。 刘芳是睡不着的，她心里一直想着张一鸣。 按照马俊之前的说法，张一鸣是非常有钱的。 张一鸣个子很高，皮肤白皙，虽然说长相没办法和那些电影明星相比，但也是高大帅气的，还是重点院校的高材生，有钱，有男子气概，几乎符合黄金单身汉和白马王子两种人设的所有条件。 想到上学的时候，张一鸣在联欢会上唱的那首歌，到现在旋律还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这一刻，刘芳对张一鸣起了别样的心思。 这边，张一鸣出了宾馆，却没有回医院。 之前他想着马俊能自己回头，认清楚刘芳的真面目，所以才会压着事情的真相没有说，但从今天马俊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连最起码的道德良心都泯灭了。 张一鸣很清楚，即使自己跟马俊说了刘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会跟刘芳分开。 自己兄弟是个什么德行，张一鸣太清楚了。 所以，这一次，张一鸣决定，要让马俊看清楚刘芳的真面目。 他一向不屑于对女人做什么，可是现在，他打算破例了。 第951章 不要脸的小算盘 “一鸣，你可是很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 接到张一鸣的电话，王皓很高兴。 现在的王皓，从侯秃子手里接过了绝大部分的资源，已经有替代侯秃子成为通远县头把交椅的趋势。 台球厅也慢慢的扩大，现在有了分店，还开了歌厅和一个饭店，这些，如果没有张一鸣，是不可能实现的。 只不过，王皓深知张一鸣在申安，需要读书还要做事，和他这种大闲人不一样，所以，除非张一鸣主动联系，他几乎没有给张一鸣打过电话。 “你贵人事忙，怕打扰你赚钱啊！” “你少来，真是埋汰人不带脏字，要说忙，谁能有你忙啊！” 对于张一鸣的调侃，王皓笑着怼回去。 虽然两个人之间接触的并不算特别多，但是经过高中的那些事，两个人的关系却是不错，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事？” 寒暄了几句，王皓主动开口。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嗯，我让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王皓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在通远的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真的没有他王皓搞不定的事。 更何况这件事是张一鸣摆脱的，他更是要不遗余力。 所以，挂了电话，王皓把白刚找了过来。 这些年，白刚一直都跟着王皓，两个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有什么事，王皓都会跟白刚商量，而这件事，他让别人去做也不放心，只能让白刚亲自去做。 知道是张一鸣的交代，白刚也很重视。 “刚哥，就这么点事，你就不用去了，我带着兄弟们去就行，你就在家等着听消息！” 白刚的手下，外号矮脚虎的刘明笑嘻嘻的说道。 “这件事我必须要亲自出马。” 白刚穿上外套。 这个季节，通远的风还有点凉，白刚去年受了一次比较严重的外伤，伤了根本，所以平时穿的比一般人都要多。 “刚哥，你对兄弟们也太不信任了，这点小事都得刚哥你出马，让我们兄弟的面子往哪搁啊！” 矮脚虎跟着王皓混以后，一直都想要找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事事都想抢在前面。 “小事？刘明，这件事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的事，比经营好台球厅、歌厅，比我们守住通远这一亩三分地都要重要的事，别说了，跟我走。” 刘明撇撇嘴。 他觉得白刚这个人真的不讨喜，什么事都自己出面，一点不给他们这些手下崭露头角的机会，什么功劳都是他的，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只能跟着白刚出门。 自从见了张一鸣之后，刘芳对马俊的厌恶多了几分。 之前还会敷衍一点，但现在，面对马俊的嘘寒问暖，刘芳只觉得不耐烦。 马俊自然也感觉到了，但他心里以为是张一鸣的话让刘芳心里不舒服，所以刘芳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对刘芳就更用心了。 “马俊，你说现在张一鸣有女朋友？” 吃过晚饭，刘芳忽然拉住马俊。 “是啊，比张一鸣大了几岁，但是人长的挺漂亮的。” 马俊不明所以，老老实实的说了。 “大几岁？那岂不是快三十了？” “没有那么大，二十七八岁！” 想到甘九妹甜美的外表，马俊心里还在感慨，真的不像是那个年纪的人。 “二十七八也很大了，马俊，张一鸣的房子很大？” “嗯，三室两厅两卫，装修的也很好，小芳，你问这个干什么？” 马俊觉得不解，刘芳怎么对张一鸣突然这么感兴趣。 “没什么，问问而已，我想喝果汁，你帮我去买一杯！” 马俊没多想，给刘芳掖好了被子就出去买果汁了。 刘芳则是在心里开始盘算。 在东湾有那么大的房子，少说也要一百多平，东湾的房子她虽然没了解过，可是来的火车上，她听到隔壁有人聊天，说现在东湾的房价要在三千多块，一百多平的房子就是三十多四十万。 而且按照马俊说的，小雪花十几万的手术费，张一鸣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就掏了。 帮助自己的兄弟，十几万说拿就拿，张一鸣手里最少也要有上百万。 这么一想，刘芳的心激动起来。 上百万啊，如果她能够跟张一鸣在一起，那上百万的钱就是她的了，她还等那个人做什么。 “马俊，我跟你说个事呗！” 刘芳喝了两口果汁，然后拉着马俊坐下，一副羞怯的模样，看的马俊的一颗心痒痒的。 如果不是因为刘芳现在有身孕，他可能都要控制不住了。 “什么事？” “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恐怕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通远，我们总住在宾馆也不是个事，而且，刚才我想了一下，陈晓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可怜的，我们还是不争房子了，我本来跟你在一起也不是图钱。” 刘芳的话让马俊很惊讶。 “你不用这么惊讶，我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之前那么说，就是太担心孩子了，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明白了，再怎么说，小雪花也是你的女儿，不看陈晓的面子，也要看孩子的面子，不争了！” 马俊的心里一直都很挣扎，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现在刘芳这样说，真的是让马俊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 “小芳，你真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马俊紧紧的搂着刘芳。 刘芳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马俊，还有，这几天，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和张一鸣之间闹的很不愉快，都是我的错，我想找个机会跟张一鸣好好的解释一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希望我们能够得到他的祝福。” “这个” 马俊犹豫了，张一鸣现在看他就和看仇人差不多，他要是领着刘芳一起去见鸣子，八成会吃闭门羹。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还是你也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所以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怎么会？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就是怕鸣子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你受委屈。” “不会的，我知道他也是因为担心你才会对我这样的，还有是他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们要跟他解释清楚，我不希望因为我，破坏了你们兄弟感情。” 马俊看着刘芳楚楚动人的脸，心里很暖，点点头答应了。 第952章 正宫面前演戏 这一边，张一鸣接到甘九妹的电话，说是手术时间已经定下来了，明天一早八点。 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张一鸣仍旧觉得有几分紧张。 那么小的孩子，如果手术中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和甘九妹六点多就到了医院，帮着陈晓配合医生做术前准备。 原本是要做全麻的，可是孩子太小了，最后和麻醉师跟陈晓商量，做局麻，这样至少能减少对孩子身体的影响。 局麻肯定不如全麻稳妥，中途若是麻药失效，小雪花所要承受的痛苦陈晓不敢想。 可是 “陈晓，你是孩子的母亲，这件事你自己做决定！” 张一鸣没有替陈晓拿主意，不是他害怕承担责任，只是从今以后，陈晓需要一个人面对这种事情的机会会有很多很多，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帮陈晓拿主意，她需要学会自己承担责任。 陈晓又犹豫了一会儿，对着麻醉师点点头。 张一鸣的意思她知道，也能理解。 不管手术成功不成功，她都是小雪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一切的结果都要她自己来承担。 七点四十分，小雪花被推进了手术室。 小小的一个孩子，尚在襁褓之中，躺在手术床上轮廓和一只小猫差不多。 “雪花，我的孩子” 手术室的门一关上，陈晓的情绪就崩溃了，一下子瘫在地上。 甘九妹搂着她的肩膀，一句一句的安慰着。 就在这个时候，马俊打了电话过来，说要见张一鸣。 张一鸣让他到医院来。 马俊带着刘芳，直奔医院。 看到马俊竟然带着刘芳一起来了，张一鸣的眸色沉的如同夜幕。 陈晓看着刘芳，先是震惊，随后立刻扭过头。 这个画面她不想看，她觉得恶心。 甘九妹则是怒目而视。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原配的面前，她的脸是被熊瞎子舔没了吗？ “鸣子，是小雪花做手术吗？” 来的时候张一鸣没有跟他说小雪花做手术的事，现在看到远处就是手术室，陈晓红着眼睛，小雪花又没在，马俊这才有了猜测。 “你这个当爸的，连自己闺女什么时候做手术都不知道，真是枉为人父。” 甘九妹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个马俊真是比他身边的那个小三还要可恶。 “小雪花情况好吗？” 对于甘九妹的话马俊没搭理，而是继续问张一鸣。 “好不好和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陈晓愤怒的站了起来。 马俊真的太过分了，伤害自己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带着这个狐狸精来羞辱自己，而且还是在女儿生死攸关的时候。 “陈晓是？我应该叫你一声陈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小雪花毕竟是马俊的孩子，他关心孩子是正常的，你不能不给他这个机会，而且，今天马俊来是有事情要说的。” 马俊感激的抓了一下刘芳的手。 “有事？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要景园花城的房子？” “陈姐，你这就误会马俊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跟陈姐说，所有的东西我们都不要，都留给小雪花，我和马俊在一起，不是为了他的钱，他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眼看着小雪花受苦的。” 陈晓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刘芳。 这些话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小雪花是我的孩子，和你们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们也不用假惺惺的做出这副嘴脸来，这让我恶心。” “陈晓，你这是干什么，小芳心软，好心好意的过来看小雪花，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会这么不可理喻！” 听到陈晓的话，马俊立刻不高兴了，挡在了刘芳面前。 “马俊，你别这样，陈晓这样说我能理解，现在小雪花在做手术，我们还是不要吵了，一起给孩子祈福，希望手术顺利！” 刘芳的态度让陈晓觉得恶心，让马俊觉得感动。 张一鸣则是奇怪。 他虽然和刘芳相处的没有多么深入，可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刘芳的性格。 那她今天唱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张一鸣不认为她这么做是为了讨好马俊。 马俊是个贱皮子，根本用不着费这个力气。 甘九妹也觉得怪，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刘芳看张一鸣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但不管怎么说，刚才刘芳有句话说的对，小雪花在做手术，大家不能在这个时候吵，一切都以小雪花为重。 为了怕刘芳累着，马俊给刘芳找了个位置，扶着刘芳小心翼翼的坐下。 陈晓一眼也不想看到这两个人，所以背对着身子。 甘九妹站在张一鸣的身边。 刘芳看着甘九妹，心里不屑。 她还以为对方长的多倾国倾城呢，不过如此，还是个半老徐娘。 她刘芳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跟这个女人比，强了几条街不止。 “一鸣，这女的有病？怎么总盯着你看？” 甘九妹压低声音跟张一鸣说道。 “她一直想要让我支援马俊，估计现在心里是打着算盘，装装好人，让我原谅马俊，帮着马俊留在东湾，或者给马俊一大笔钱也说不定。” 这是张一鸣现在的想法。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芳想要的不仅是他的钱，还有他的人。 毕竟这种不要脸到极点的心思不是奇葩根本就想不出来。 甘九妹暗暗撇撇嘴。 真不知道马俊是不是瞎了眼，放着好好的老婆孩子不管，要死要活的跟个一看就尖酸刻薄的无耻女人在一起，有他后悔的时候！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 “金院长，手术怎么样？” 起初金院长是不愿意担任主刀的，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金院长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给小雪花做手术。 按照陈丰起的说法，这是金院长封刀二十年来第一次破例，可以说是非常的难得。 “很成功，三天后就能拆纱布。” 听到金院长的话，陈晓激动的一下子就给金院长跪了下去。 小雪花是她的命，现在小雪花能够看清楚世界，对于她这个母亲而言，真的是天大的恩情。 小雪花被推出来，麻药还没有过劲，小雪花还昏睡着，眼睛上蒙着纱布。 马俊想要凑上前来，却被陈晓怨恨的瞪了一眼，脚步只能停在原地。 第953章 蒙尘的明珠 “鸣子，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马俊和刘芳一直没进去，一直等到张一鸣出来，马俊才上前。 “出去说！” 现在陈晓的心情本来就很不稳定，不管马俊说什么，都很容易刺激陈晓，所以张一鸣率先下了楼。 医院后面的小公园里。 “鸣子，我决定净身出户了，之前我那么做的确不地道。” 张一鸣挑挑眉，没说话。 “是刘芳跟我说的，陈晓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我不能不尽爸爸的责任，鸣子，你对刘芳之前真的有误会，她是个好女孩，我的确是对不起陈晓，可是这和刘芳没有关系，你不要嫉恨她。” 刘芳一直站在马俊的身后，悄悄的注视着张一鸣的一举一动。 越发的觉得，张一鸣很迷人。 那种成熟稳重的气势，是马俊这种人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 “张一鸣，我知道你从上学的时候就对我印象不好，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和马俊这件事，你真的误会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马俊的，可是我对天发誓，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马俊的，上次你找我说的事，我今天也可以给你答案，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马俊的房子和存款，我真的只是觉得马俊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希望你能够成全我们。” 马俊微微一愣，张一鸣找过刘芳？ “之前张一鸣找过我，他说给我五万块让我离开你，我怕你误会，就没跟你说。”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看了刘芳一眼，没想到刘芳会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告诉马俊。 听到刘芳的话，马俊对张一鸣有些不满。 张一鸣真的就这么看不得他获得幸福嘛！ 竟然想要用钱来让刘芳离开自己。 好在刘芳对他一片真心，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张一鸣，马俊很在乎你这个兄弟，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只要你能原谅马俊，成全我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刘芳继续说。 情真意切。 “你有点不要脸了？一鸣是你什么人，是你父母嘛，你们在一起不在一起的，关一鸣什么事。” 张一鸣没说话，刚刚赶到的甘九妹不乐意了。 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甘九妹就觉得这个刘芳有问题，所以安顿了陈晓就立刻下了楼，正好听到了刘芳的这番话。 “弟妹，你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小芳没什么恶意。” 马俊再次维护刘芳。 “马俊，刘芳，九妹说对，你们是不是在一起，是你们自己的事，只要你们不后悔就行，至于我的意见，不重要，如果你们非要我表态的话，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不祝福你们，永远也不会。” 说完，张一鸣就拉着甘九妹转身离开。 “小芳，你别往心里去，哪怕天下的人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不会改变立场，我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你放开我！” 看到张一鸣如此的维护甘九妹，以及两个人拉着手亲近的画面，刘芳嫉妒的很，对于马俊的话，没有一点感动，只有无尽的厌烦。 甩开马俊的手，刘芳大步出了小公园。 天鸣通讯，rui士的技术人员到了工厂。 兰姗也完成了张一鸣的招聘要求。 一共招聘了六十五名工人。 平均年纪35岁，算是一支非常年轻有活力的队伍。 因为培训期间也是有工资的，所以这些员工对于培训的态度是很积极的。 只不过瑞士过来的人是讲德语的，张一鸣事先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现在想要找德语翻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倒是有几个英语专业的学生小语种学的是德语。 可是培训内容里有很多专业的术语，那些学生也是半桶水，根本就翻译不清楚。 就在张一鸣有些发愁的时候，竟然有个工人自告奋勇。 “你会德语？” 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张一鸣有些不太确定。 倒不是他以貌取人，只是德语本身就不是大众语种，如果不是经常从事类似工作或者长期和d国人打交道的，是很难掌握的。 “ichhabefunfjahreeerdeutschenfiraarbeitetunddeutschistkeproble。” 对面的男人说了一串德语，虽然张一鸣不懂，但是从纯正的发音上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的德语和那些在校大学生比起来的确是强了很多。 “你叫什么名字？” “齐广洋。” 张一鸣点点头，立刻让兰姗去把rui士安排过来的技术人员请到办公室。 齐广洋很淡定，主动开口打招呼。 来到工厂两天，技术人员都没找到能跟他说话的人，现在见到齐广洋，心情也很激动。 看到两个人交谈甚欢的样子，张一鸣的心落了下去。 “兰经理，这个齐广洋不简单，你注意观察，如果品行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重点培养。” 兰姗点点头。 张一鸣不说她也是这么想的，之前齐广洋完全没说过他自己会德语，这一点让她也很惊讶，这是多好的加分项啊！ 很久以后，兰姗才知道齐广洋为什么没有提这件事。 有了齐广洋，培训顺利的开始了。 这几天，龚峰像是个见不得光的蟑螂。 想要知道招聘的进度，却不明着了解，而是每天躲在暗处，或者怂恿之前邱紫荆招聘来的那几个没被开除的员工打听消息。 还密切的关注着吕前的一举一动。 他的目标很明确，了解吕前的为人，了解吕前的关系网，按照季红说的，要么抓住吕前的小辫子，要么争取到吕前这个人。 两者相比，他更愿意选择第一种。 在他看来争取来的人是不可靠的，只有把人彻底的赶出公司，才是永绝后患的办法。 可是几天的观察下来，龚峰发现，这个吕前好像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能力也不咋地，天天跟在兰姗和苗翠翠的屁股后面，不像是个当官的，倒像是个打杂的。 这让龚峰心里窃喜，这样的人最好对付。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过。 小雪花拆纱布的日子到了。 纱布也是金院长亲自来拆的。 之前三天，小雪花一直闹，虽然之前也看不到，可是至少能够感觉到光线，可是盖了纱布之后眼前连光都没有，小雪花闹是正常的，只是这却苦了陈晓，三天几乎没有睡一个整觉，小雪花一天二十四小时中，有十几个小时都在她的怀里。 所以好容易熬到了拆纱布，陈晓的心情是最激动，也是最复杂的。 第954章 诡异的梦 金院长的手也有些抖。 因为当年的那场意外，他已经多年不碰手术刀，时隔二十年，他自己也不确定，这场手术是不是成功。 纱布轻轻的拆下去。 小雪花没什么反应，眼睛还是迷茫无神的。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金院长拿着纱布的手垂下来。 他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心软接下这个手术。 这孩子才三个月，这次手术的失败，意味着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重获光明，一辈子都活在黑暗之中了。 陈晓的手也忍不住的颤抖，尽管她努力的控制，尽管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结果真的揭晓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远没有那么坚强。 甘九妹靠着张一鸣，心疼的紧。 半个月的相处，她几乎把小雪花看成了自己的孩子，呵护有加，也满心期待她康复。 张一鸣没说话，只是抓紧甘九妹的手。 “金院长，你看！” 站在旁边的一个实习医生忽然开口。 金院长立刻低头，看到小雪花的眼睛转动起来。 他立刻轻轻翻开小雪花的眼睑，发现小雪花的眼睛感光性非常的灵敏。 这说明，手术成功了。 前后巨大的反差，让病房里的所有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因为能够看到眼前的世界，小雪花自己也显得很兴奋，乌黑的眼睛不断的转动，更显得活泼可爱。 一个三个月的孩子能看懂什么呢，可是，甘九妹明显感觉到，小雪花的情绪比之前好了很多，小手小脚的动作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马俊依旧没来。 好像上次他和刘芳来医院不过就是心血来潮一样。 张一鸣没有理会。 小雪花拆了纱布两天后就出院了。 暂时还是住在滨城小筑。 这段时间，因为小雪花的手术，甘九妹那边堆积了不少工作，现在小雪花手术顺利完成，甘九妹就开始忙了起来。 张一鸣这边也是一样，期中测验也转眼就到了。 张一鸣安排了一下东湾这边的事情，提前两天回了学校。 当天晚上，张一鸣去了紫金夜总会。 对于上次甘柱跑回来的事情甘小宇直到张一鸣从国外回来才知道。 原本想要回东湾，却正好赶上有人到紫金夜总会闹事，甘小宇就没有走开。 现在，甘小宇基本上已经算是紫金夜总会仅次于王蕊的存在了。 虽然，王蕊依旧没有吐口答应和甘小宇在一起，可总归是朝着这个方向在发展。 知道张一鸣要来，甘小宇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姐夫，那老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可是甘小宇不想称呼他为爸。 “阿姨心疼他，把他从戒毒所接出来了，我又把他送进去了。” “我妈真是，这种人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作为儿子，甘小宇也有点恨铁不成钢，可是又不能多说别的，只能心里郁闷。 “没事，这次不会了，王蕊呢，很长时间没见她了。” 一提到王蕊，甘小宇脸上的神色自然松弛下来。 “她在楼上，有两个大人物在包厢，她过去应酬一下。” 紫金夜总会本来就是申安最大的夜总会，不管是商业还是政界的人，应酬招待经常会来，所以张一鸣不觉得意外，也不好奇。 “姐夫，先进去！” 甘小宇引着张一鸣朝夜总会里面走。 “甘总。” “甘总好！” 一路上，不断的听到有服务人员跟甘小宇打招呼。 “小子行啊，混的不错！” 张一鸣不由得笑着调侃了一句。 自己小舅子有出息，张一鸣是真心为他高兴的。 “都是蕊姐提点的好。” 只要一说到王蕊，甘小宇鼻子眼睛都透着欢快。 看来这小子对王蕊是真的上了心。 两个人径直往二楼走。 走到一个包厢门口的时候，张一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天飞现在是咱们夜总会的红人，不少中年女客户过来都点名让孙天飞服务。” 张一鸣看着孙天飞搂着一个身形肥胖烫着头发穿金戴银的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女人笑的很开心，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直接就塞到了孙天飞的领口。 孙天飞笑的很开心，把钱拿到手里，还对着女人的脸亲了一口。 甘小宇面色没变，向来是对这些习以为常。 张一鸣心里却很复杂。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可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个曾经的高材生，现在却沦落到在夜总会靠出卖色相讨好女人为生，真的很让人感慨。 当然，张一鸣没有上前打断。 王蕊知道张一鸣来了，应酬了一会儿就出了包厢。 “鸣哥，真是好久没见了啊！” 王蕊的确是风情万种。 穿的一点不暴露，可是每一处每一个细节都撩人心弦，让人心生荡漾。 “是啊，最近一直忙，蕊姐，你有江哥的消息吗？”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江流回通远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 昨天张一鸣做梦，忽然就梦到了江流。 还是那张脸，只是很瘦，看着张一鸣，也没说话，张一鸣就这么醒了。 醒了之后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这也是他今天来紫金夜总会的原因。 不是他迷信，是做了这个梦之后他就总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他之前不止一次的问过侯秃子和王浩，知道不知道江流这个人，可是都没有人知道，如果侯秃子和王浩都不知道的人，那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张一鸣也问了李佳，李佳也摇头，说江流回去之后再也没有和他们母女联系过。 所以，张一鸣想问问王蕊，当初江流留给他的六个人，只有王蕊对江流的感情是最深的。 “江哥？是不是江哥出什么事了？” 王蕊的眉头一跳。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突然梦到了江哥” “我也梦到了江哥，梦里他什么也没说，就是看着我，然后我就醒了。” 听完王蕊的话，张一鸣浑身一震。 觉得似乎有股寒意从后背一点一点的爬上来。 一样的梦境。 如果是他自己做梦，他尚且可以说是自己多想了，可是现在王蕊也做了和他一样的梦，这怎么解释？ 王蕊的脸垮了下来。 “当初我就不让江哥回去，江哥却坚持要回去，现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蕊说完，眼圈就红了。 王蕊不是一般女人，比起男人来还要粗犷坚强的多，可是提到江流，王蕊心里最脆弱的部分就暴露了出来。 第955章 发现新商机 “你真的没有江哥的联系方式？” 这个问题，张一鸣之前也问过，但他有些不死心。 “不知道，这些事江哥不允许我们问。” 王蕊的眼泪虽然没掉下来，但眼睛却是红的如同兔子。 “江哥很厉害，不会有事的。” 张一鸣安慰了王蕊一句，自己的心却依旧慌乱。 和王蕊闲聊了几句，张一鸣离开了紫金夜总会。 下楼的时候，张一鸣再次看到孙天飞和几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脸上笑的很开心。 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随他去！ 出了夜总会的大门，张一鸣看了一眼时间，还不算太晚。 他给宋老三打了电话。 最近这半年，他基本上没和宋老三联系过。 甘小宇现在全身心都在紫金夜总会和王蕊的身上，根本没有心思接手青牙帮的那一摊。 “三哥，好久不见了！” 半年没见，宋老三胖了一点，但面相还是和之前一样，很严肃很刻板。 “鸣哥。” 宋老三叫了一声。 “三哥，张秋呢？” 这个张秋，从青牙帮被灭之后就一直被宋老三关着，之前原本是想用张秋当鱼饵引张召亮出来，但心在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跟着大壮在三道河镇场子呢。” 三道河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种行业交汇，人多，是非就多。 镇场子，说白了就是收保护费。 这点张一鸣没办法发表什么意见，混道的吃的就是这碗饭，他没办法干涉，只是他之前说明过一点，那就是宋老三这些人送保护费可以，但是老弱病残这一类人的保护费不许碰。 “鸣哥，你找张秋有事？” “没有，就是随口问问，我想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江哥的消息？” “没有。” 尽管心里知道这个答案，张一鸣还是有些许的失望。 其实张一鸣和江流接触的次数加在一起，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 但不得不说，江流给张一鸣带来的却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想到的庞大的资源。 张一鸣本身就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而且他总觉得江流和他之间似乎有什么渊源。 最重要的是，不止江流下落不明，袁东也没有了消息。 电话拨打过去，已经成了空号。 “江天几天前来过，他去通远找江流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消息让张一鸣精神一震。 江天也是个很厉害的人，所以，对于张一鸣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一周前！” “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 “你有他电话吗？” “他不用电话。” 张一鸣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消失。 江天去通远，除了多一个失踪的人，好像没有任何的作用。 “我先回去了，这边辛苦你了。” 张一鸣本来也只是为了打听江流的情况，没有收获，张一鸣也不想多说。 张一鸣走后，宋老三的身后走出了一个人。 回到出租屋，张一鸣收敛了一下心情开始复习。 眼下他最重要的事情是顺利的通过期中测试，如果这次测试的成绩过的去，那么一切好说，否则接下来，他想要再这么经常的不在学校，恐怕是有些难了。 整整三天，张一鸣几乎足不出户。 竟然一下子瘦了四五斤，脸上的肉基本上看不到了。 试题并不算难，张一鸣整体答的比较顺利，所以即使成绩没有出来，张一鸣对自己的成绩也有大体的预计。 考了试，张一鸣马不停蹄的去了何静所在的学校。 自从知道了何静在白甾沟中学任教之后，张一鸣就开始了对白甾沟中学的资助。 第一次拉着张一鸣到白甾沟中学的老乡也成了张一鸣的御用司机和搬运工，并且每次都坚决不收钱，说是他为白甾沟中学做的一点事。 张一鸣能理解老乡的心情，就没有坚持。 虽然不经常来，但是学生们却都和张一鸣很熟悉。 看到张一鸣跳下车，就立刻把张一鸣团团围住。 大哥哥大哥哥的喊个不停，然后七手八脚的帮着司机师傅把车上的东西搬下去。 看到张一鸣，何静也很高兴。 原本的师生两人，如今像是姐弟一样。 看到张一鸣瘦了不少，何静很心疼。 “你还这么年轻，没必要这么拼。” 尽管张一鸣没有跟何静具体的说过他在做什么，但是何静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毕竟这一年来，张一鸣给白甾沟中学捐助的这些东西，少说也有万八千的，而且不久之前，张一鸣还决定捐助白甾沟中学重新建设校舍。 这个钱可不是小钱。 “年轻的时候不拼什么时候拼，放心何老师，我没事的。” 何静没多说别的，对于自己的这个学生，她是了解的。 “这个等下你拿走，是学生家长送来的。” 何静拿出一个土罐子。 “是大山里纯天然的蜂蜜，营养价值很高，我还有一罐，这一罐给你。” 张一鸣下意识的要拒绝。 一是他对甜食不是很感兴趣，再有他觉得学生家长送的东西他没道理拿。 “你拿着，山里养蜂的很多，今年滞销，很多都卖不出去，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滞销？” 毕竟是做生意的，一听到滞销两个字张一鸣的眉头就挑了起来。 “是啊，山里耕地少，老乡们的收入主要是靠出去务工，或者是在卖山货，还有就是养蜂，但今年的年景不好，雨又多，唉！” 张一鸣看了眼前的罐子一眼，然后动手打开了上面扎着的蒙布。 立刻，一股香甜的味道飘散出来，沁人心脾。 张一鸣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在舌尖上，滑而不腻。 比起市面上卖的那些蜂蜜品质好了好几个层次。 张一鸣的眼前一亮。 “何老师，我能帮助这些老乡解决蜂蜜滞销的情况。” “真的？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真的要替这些老乡们谢谢你啊，上次给我送蜂蜜来的老乡一提到这个就抹眼泪，家里五口人因为蜂蜜滞销，已经快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当然是真的，你等我消息何老师。” 张一鸣没有跟何静说他怎么解决。 只是离开白甾沟中学之后，张一鸣立刻给谭红梅打了电话。 很早之前，谭红梅就跟张一鸣商量，想要在拓展一下食品厂的生产品类，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产品。 张一鸣记得很清楚，未来，有一种非常火的饮品，蜂蜜柚子茶，几乎风靡大江南南北。 这真的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第956章 有察觉 听了张一鸣的话，谭红梅很感兴趣，表示会尽快到申安来实地考察。 但让张一鸣万万没想到的是，父亲张河山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两天后，期中测验的成绩出来了。 袁老师把张一鸣叫到办公室，好一顿夸赞。 眼神中满是欣赏。 张一鸣完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平时虽然不上课，但是功课却比很多学生都要高出一大截。 张一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袁老师，孙天飞的成绩怎么样？” 张一鸣随口问了一句。 “你和孙天飞的关系不错，回头你跟他说说，如果他要是再这么挂科下去，恐怕很难拿到毕业证，刚入学的时候成绩不错，这么下去可惜了。” “嗯，我会跟他说的。” 张一鸣虽然不打算管孙天飞在夜总会做的那些事，但劝他两句让他好好学习这件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一鸣，我打算退学了。” 但是张一鸣跟孙天飞一开口，孙天飞直接就堵住了张一鸣的话头。 “退学？” “是啊，退学，念大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多赚钱过上好日子？我现在就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实在没必要把时间再浪费在学习上。” “你实现了目标？什么目标？” “我现在一个月薪水加上小费，每个月最少收入六七千，这个收入，你问问我们大学的毕业生，有几个能拿到，我们这个专业毕业的，以后进了工厂，从技术员开始熬，工资几百块，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要退学，大展拳脚。” 孙天飞一脸的骄傲。 说起这些话，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 “你确定你现在的这碗饭能一直吃下去？” 说白了，孙天飞现在能够受那些中年妇女的喜爱，无非是因为他年轻，有吸引力，年后，他慢慢的朝着中年步入，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住他，谁还会专门点他的台。 “张一鸣，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我承认你很有能耐，能赚钱，但我孙天飞不偷不抢，赚的钱也是干干净净的，你不要挡了我赚钱的道。” 孙天飞的话变得尖酸起来。 “是，不偷不抢，刚才的话我收回，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决定！” 张一鸣说完扭头就走了。 孙天飞这个人的三观出了问题，他即使说破天，也不会让孙天飞回心转意的，很可能还会被孙天飞看成是他故意阻他的财路。 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下午，张一鸣就离开学校回了东湾。 张一鸣到了天鸣通讯，亲自听了听rui士厂家派来的技术人员做的培训，有齐广洋做翻译，整个培训现场的氛围很好，工人也没有因为语言不通而影响接受效果，反而听的都非常用心。 张一鸣跟吕前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主要的内容就是接下来的投产。 靳盛和刘吉福那边，对芯片的研发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相信再过半月一月的时间，芯片就能研发成功。 到时候生产设备也差不多安装调试完毕，前期的市场调研和推广算是为产品的面世打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基础。 “一鸣，季红之前是做销售的？” “是啊，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对这方面好像比较熟悉，她结婚了吗？” “没有，这个我不清楚，她是徐总安排过来的人，我们只是打过几个照面，对于她的私事我没了解过，吕哥，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些？” 和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样，张一鸣不认为吕前会没来由的问这个问题。 “真的就是随便问一下。” 吕前没说。 张一鸣不好追问，但是心里却记下了。 又聊了几句，张一鸣就打算回去了。 甘九妹说，小雪花复查很顺利，陈晓坚持要回通远，让张一鸣回家来劝一劝。 张一鸣出门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周浩和季红走在一起。 两个人离的很近。 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是张一鸣依旧嗅出了一些东西。 他没有迎着两个人走出去，而是从厂房一侧的门走了出去。 “红姐，你周末跟我回老家！我想让我爸妈见见你！” 周浩看着季红，眼睛里面满是粉红泡泡，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 “见你爸妈？” 季红的眉头抽动了一下。 “是啊，我也老大不小了，上次打电话就跟爸妈说了我们俩的事，我妈的意思是” 周浩的耳垂有些泛红。 “你妈什么意思？” “我妈的意思是让我们俩早点结婚，他们也好早点抱孙子。” “不可能！” 季红斩钉截铁的说道。 “红姐，为为什么？” 周浩被季红的态度弄的一愣，也有几分受伤。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现在正是我们事业的上升期，如果这个时候结婚，就意味着我们的事业会受到影响，能有这样一份工作多不容易，难道你希望就这么放弃？” “我们可以跟张总坦诚的谈一谈，张总一定能谅解的。” “谅解？周浩，你也已经二十三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公司最忌讳什么你不知道吗？即使张总嘴上不说，你觉得对我们俩能不设防吗？一旦设防，你觉得我们俩的路还能这么顺利的走下去吗？” “那我们不能一直这么偷偷摸摸的？” 一想到两人明明是情侣，却要在人前装成一副普通同事的样子，周浩心里就不爽。 而且他总觉得季红有点小题大做。 在鸣振电子也不是没有员工彼此之间谈恋爱的，但公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就没有干涉。 “如果你要是觉得不能接受，那我们就分手！” 季红沉下脸。 “红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啊，分手两个字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说出口啊？” “是你一再的逼我，我说了现在不是时候，让你等一等。” “行，是我不对，我会跟我爸妈说的。” 周浩很怕季红生气，更怕季红跟他分手。 这段时间，他对季红几乎是着迷了。 本来想要和季红在外面一起租房子同居，朝夕相对，季红却死活不答应。 他想去季红的住处也被季红拒绝了。 可是他在乎季红了，不敢逼的太紧。 “阿浩，我也很想我们能早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答应我，再等一年，一年后，不管我们的事业怎么样，我都嫁给你，好吗？” 季红的语气和态度全都转变了，看着周浩深情陌陌的说道。 第957章 不单纯的三角恋 和之前很多次一样，看到之季红的眼神，周浩就缴械了。 他还年轻，一年的时间不是等不起。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前后脚进了办公楼。 在公司，他们还是很低调和谨慎的。 但是季红刚走到楼梯转角，就被人一把拉住了。 “阿峰，你干什么？” 看到拉自己的人是龚峰，季红压低声音说道，一边四下看了一眼。 “你出差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你先松手，让人看到怎么办！” 龚峰是很在乎自己在公司的位置的，所以尽管心里生气，还是松开了季红的胳膊。 “我最近要赶计划书，每天都要查资料，在公司住方便，等我做完了，就回去。” 季红早就想好了说辞。 现在，她和龚峰之间的关系必须要维持。 “你和周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你们俩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阿峰，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我们是同事，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能做什么，你要是再这么疑神疑鬼的，我们就分手！” 这是百试百灵的一招。 听到季红说分手，龚峰的表现和周浩几乎差不多，气焰一下子就灭了。 “你是我女人，我问问你怎么了，不能问吗？” “我没说不能问，但你这是不信任我，阿峰，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就是互相信任，我为什么接近周浩，原因你不是知道了嘛，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打算，你之前说过支持我的。” 龚峰没话了。 的确，季红之前就告诉他了，要把周浩拉到他们这个阵营里来，一起提防张一鸣。 龚峰别的都不在乎，甚至于他也没有那么在乎季红。 但是，他在乎自己在天鸣电子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而季红却很有想法，如果他因为这件事和季红翻脸，保不齐就会被季红抛弃甚至摆一道，那不是他想要的。 “行了，我心里有数，这两天忙完了我就回去住，就这样。” 季红说完，就匆匆转身上楼。 一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就如同深渊寒冰。 龚峰攥着拳头。 为了徐总，他决定忍下去。 对于天鸣通讯这三个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张一鸣不清楚，此时，他和赵旭面对面坐在办公室。 赵旭找了个风水先生，已经定好了开工的日子。 现在，两个人要做的就是把之前没有完全落实的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全都落实清楚。 “就按照我说的，地下预留一米七到一米八的蓄水池，做积水引流，引流管道直接建在南山北坡，引流管道井距离管道不要太远。” “这样的话，费用太高了？” 赵旭有些不认同张一鸣的意见。 按照他的设计，引流管道只要建在物流仓后面三米左右的距离就可以，到时候可以挖蓄水池和倒流槽，这样的话，总费用只有张一鸣刚刚说的三分之一。 他和张一鸣合作了这么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既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他的立场自然也不仅仅是施工方，必要的成本他肯定是要考虑的。 “赵哥，这是未雨绸缪，南山地势不比北山，地质也很疏松，这次大雨造成的山体滑坡你不是没看到，我们现在要是节省这笔钱，未来可能要因此承担这笔钱一倍甚至数倍的损失不止。” “一鸣，你是不是有点杯弓蛇影了？我从小在东湾长大的，虽然说东湾多雨，可这么二十几年来，真正形成洪涝灾害的一只手都不到，南山地势的确不算高，可之前开发区建设，整体的地势已经抬高了，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的。“ “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就这么办，不用再说了。” 张一鸣很坚持，赵旭哪怕不赞同也没办法。 只是几年后，赵旭再想起张一鸣的坚持，真的是千头万绪、感慨万千。 施工方案确定，材料也全部到位，只等三天以后的上午九点四十八分，供果猪头红绸准备，八千响的鞭炮响起来，就可以破土动工了。 安排好之后，张一鸣回到家。 甘九妹也在。 “九妹，你们这是” “一鸣，你快劝劝陈晓，她非要带着小雪花回通远，孩子才刚手术完，金院长说还要复查呢！” 张一鸣这才看到，陈晓的脚边放着行李包，正是他们来的时候带来的那个。 小雪花应该在陈晓的怀里睡着，没有什么动静。 “陈晓，这么着急干什么，怎么也要等小雪花的情况完全稳定下来之后再走啊！” 陈晓抱着孩子，经过之前的那些事，陈晓坚强了很多，或者说可能是心死了，很少再流眼泪。 “鸣子，我已经在你们这住了快一个月，太麻烦你们了，小雪花的手术成功了，复查在明湖市医院也是能做的，而且我在这里上火，奶水都要断了，还是回家！” 陈晓说的很淡定，但是语气里却透着决绝。 “可是”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留你们了，但是明天一早，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没有直达的火车，你带着孩子来回转车不方便。” 张一鸣打断甘九妹的话。 陈晓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一鸣，你怎么能让陈晓就这么回去啊？” 等到吃过晚饭，回到房间之后，甘九妹立刻拉着张一鸣问道。 “她决定回去，我们怎么也留不住的，回去好，至少有她父母在身边照顾，总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甘九妹知道张一鸣说的也有道理，可总是觉得陈晓就这么回去，心里有点不落忍。 “马俊那呢？还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厮混吗？” 提到马俊和刘芳，甘九妹没有好动静。 “不会在一起太久的。” “什么意思？” “暂时先不告诉你，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别啊，你这说的半截话，逗引的我心痒痒，你要不说的话，我得失眠了。” 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胸口撒娇。 “你呀，其实也没什么，我已经找人帮我探刘芳的底了，而且已经有消息了，你就等着看好戏！” 甘九妹的眼睛亮亮的。 “听你的意思，刘芳有前科呗？” “当然，行了，早点睡，明天你那还有大客户要来，养精蓄锐最重要。” 张一鸣亲了甘九妹一口，堵住了甘九妹的嘴。 他今天给王浩打过电话了，一切尽在掌握。 第958章 分红 第二天一早，甘九妹起早买了早餐回来，之后和张一鸣一起，开车送陈晓和小雪花去了车站。 “陈晓，马俊的事你就别想了，离婚协议既然已经签了，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你回去以后，要是小雪花的眼睛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会联系金院长的，一定不能耽误孩子。” 陈晓点点头。 “一鸣，九妹，大恩不言谢，你们的恩情我陈晓铭记于心，你们回！” 说完，陈晓就转头上了火车。 没有回头。 走的很干脆。 甘九妹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虽然她心里清楚，张一鸣和马俊不一样，可是看到陈晓孤独的背影，甘九妹还是觉得悲伤。 甘九妹和张一鸣出了火车站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现在甘九妹的酒庄发展的特别好，已经有了两家分店，而且还成了东湾几家大酒店的指定供应商，一年光是这几家大酒店的订单，就能给甘九妹带来数十万的收益。 今天的这个大客户是专程从青城赶过来的，如果生意谈成了，甘九妹每年的收益会再增加至少10。 张一鸣这边则是要去思安电子。 几天前任肖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研究一下p4的事情。 因为早在最开始，张一鸣就给任肖说过p4的事情。 思安p3在国内的销量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之前张一鸣建议的定价是600-800，但是任肖自己更改了定价，256的p3就卖到了950，512的更是卖到了1280。 对于这个定价张一鸣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并不参与思安电子的管理，只是分红，所以并没有阻拦，甚至也没发表意见。 “小鸣啊，快坐！” 半年多时间没见，任肖竟然变年轻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而且，比起之前，任肖也瘦了不少，大肚子若是不细看几乎不大能看的出来。 见到张一鸣，任肖是非常热情的，并且是发自内心的热情。 “小鸣呀，你可真是我任肖的贵人，如果没遇见你，我任肖这辈子也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啊！” 说完，任肖就把一张卡放在了张一鸣的面前。 “这里面是一百二十万，是上半年的分红。” 张一鸣看了一眼，把卡收到口袋里。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张一鸣没客气。 “你不查查账？” 任肖挑挑眉。 “信则合作，不信则分，任总的为人我信得过。” 听到张一鸣的话，任肖楞了一下，然后哈哈的笑出声。 “你小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任肖的赞许是真诚的，生意场勾心斗角的事情他见的多了，特别是他们这种合作关系，最后分道扬镳甚至是对簿公堂的太多了，但他们的合作从开始到现在，张一鸣从来没有过问过，更不要说指手画脚了。 这种合作很愉快！ 真的！ “小鸣，之前我在电话里也说了，现在p3市场虽然火爆，但已经不是咱们一家独大了，我下面的业务人员反馈回来的消息，市面上出现了好几个杂牌子的p3，虽然质量和我们没办法相比，价格却比我们低了将近13，因为这个，我们损失了不少市场份额，老百姓不管什么牌子不牌子的，就看价格。” 说到这个，任肖有些肉疼。 他这才看到点亮，就被人差点吹灭，他心里怄的很。 张一鸣点点头，这是肯定的。 对于老百姓而言，第一在乎的就是价格，其次才是其他的东西。 更何况是p3这种应用率并不算特别高的产品。 “所以我想着，我们要是现在把你说的那个p4推出来的话，正好能够打击一下那些人的气焰。” “打击了之后呢？” 呃？ 任肖没太反应过来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既然能够仿造出p3，就一样能够仿造出p4，他们仿造p3是零基础，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但是仿造p4，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轻车熟路了，我们这边的p4一上市，相信不过两个月，他们就能仿造出来，到时候怎么办，我们还要再生产p5p6p7吗？” 张一鸣的话让任肖无语了。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但眼看着自己刚刚火爆起来的市场就这么被人巧取豪夺了一大块，心里着急，所以才会动这样的心思。 “那怎么办？现在仿造我们的厂家有四个，按照这个趋势，很快就会有五个八个十个甚至更多，本来就不是易耗品，竞争这么激烈，我们没有价格优势，要想继续留住市场，就只能降价” “打价格战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我从来不会用。” “那你是” 任肖知道张一鸣的脑袋里有东西，可是这种局面怎么破。 听下面的业务人员反应回情况之后，他也亲自下市场了。 那些杂牌子的仿造技术还算是很高明，虽然组件的使用寿命不一定长，可是这一点根本就不能在购买产品的时候就看出来，光是看到同样的外观同样的功能，价格就差了13，如果他不是思安电子的人，可能都会倾向于选择那些杂牌子的p3。 “假的永远是假的，模仿和原创永远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任肖面上没表现，心里却对张一鸣的这句话不太认同。 现在市场都被占去13了，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死鸭子嘴硬嘛! “你的意思是暂时先不生产p4？” 看到张一鸣没再说话，任肖试探着问道。 谁让张一鸣是技术大拿，他必须要完全尊重张一鸣的意见。 这样的合作伙伴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我之前让任总做的事任总做了吗？” “什么事？” 任肖不解。 “申请专利。” “申请了啊，对了，你让我申请这个干什么啊？” 任肖和徐天来一样，都不是高学历出身，半个泥腿子，不过是因为运气好加上自己比较肯吃苦，所以才能走到今天，可文化底蕴不足的人，在某些事情上到底是存在欠缺。 “这些专利，就是帮我们清除那些竞争者的利器。” 张一鸣目光炯炯。 “你这是” 任肖还是没太懂。 “你跟白枫说，白枫就知道怎么办了，如果有问题，任总再找我。” “小鸣，你这是” “白枫知道怎么做。” 说完，张一鸣就站了起来。 经过上次的事情，张一鸣对白枫很有意见。 虽然事后白枫没再跟他打电话说这件事，可张一鸣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白枫打照面。 第959章 找上门 不是张一鸣不想把p4的技术拿出来，毕竟思安电子现在他也算是有股份的，他自己也没有另起炉灶的想法，但现在不是时候。 如果p4上市，就等于是他们自己斩断了p3的财路，要知道，p3上市才刚刚半年，而它的生存寿命最少也要在三年上下。 对于张一鸣的说法，任肖不太理解，但还是立刻把白枫喊了过来。 白枫是挂名思安电子法律顾问的。 任肖并不限制白枫承接其他的法律事务，但是一切要以思安电子为主，而且白枫在思安电子是有单独的办公室的，没有业务的时候，他就在思安电子办公。 任肖把张一鸣的话跟白枫说了一遍。 “任总，他还说别的了吗？” “没呀！”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一下。” 听到张一鸣没跟任肖说什么，白枫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准备？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你能搞定？” 任肖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期待，如果白枫能搞定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能，任总，我先去准备了！” “好好好，你去准备，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提。” 白枫点点头出去了。 其实经过上次的事情，白枫对张一鸣倒是没怎么生气，毕竟他弟弟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严重他清楚，但不舒服还是有的。 他自认对张一鸣的事情都算是尽心尽力的。 别人的本事他不知道，但如果张一鸣跟李丰收求个人情，李丰收的面子是完全能搞定这件事的。 白枫的眸色暗了一下，随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一鸣之所以没有亲自过问这件事，是因为他知道，不管白枫心里对他有什么想法，都不会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白枫虽然出身政法世家，但他们这一支似乎并不受家族待见，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屈居于思安电子这么一座小庙的原因，以及他弟弟出事他不求助家族，反而要来求他的根本所在。 但是白枫本身的业务能力是没问题的，至少这种侵权的小案子他处理起来是没问题的。 他也没可能为了和自己的不愉快而在这件事上有怠慢或者动手脚。 这边也处理完了，张一鸣暂时没什么事情了，正在想要不要去英雄电子厂，电话响了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明天我去接你们！” 放下电话，张一鸣的脸上浮起了一丝一般人看不懂的笑容。 这一边，刘芳躺在床上，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马俊蹲在地上，正在收拾刘芳的呕吐物。 刘芳最近的妊娠反应大到了极点，有些时候哪怕不吃东西，只要是闻到一点油腥味就会吐，所以马俊买了一个小的电水壶，用来给刘芳煮面条，里面什么都不放，只撒点盐。 即便如此，刘芳还是吐个不停。 刘芳捂着自己吐的有些抽搐的胃，看着蹲在地上收拾呕吐物的马俊，眼底的厌恶浓的化不开。 这几天，刘芳觉得自己过的特别的憋屈。 她刘芳是天之骄女，不说应该过上公主女皇一样的生活，也不该是委身在这么一个破破烂烂随时都能闻到霉味儿的小破旅馆里。 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能跟马俊翻脸，至少眼下不行。 “马俊。” “是不是又难受了？我去拿痰盂！” 马俊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不是，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这几天的折腾，马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他的肤色本来就黑，现在就更黑了，人一黑一瘦就容易显老，马俊不过二十二，但是此时看起来倒像是个三十多岁的。 而且眼睛也没神，透着深深的疲惫。 可是看向刘芳的眼神仍旧带着十足的关切和宠爱。 “你别动，躺着说就行。” 生怕刘芳抻到肚子，马俊眼疾手快的把被子卷成一团连带着枕头一起塞到刘芳的背后。 马俊这辈子，对他妈都没有做到过如此心细。 “这几天你给张一鸣打电话了吗？” 因为两个人基本上没什么钱了，所以，白天的时候马俊会去旅馆附近的一个餐馆当小时工，虽然只能赚个二十几块，但好歹不至于让两个人挨饿、露宿街头。 “没有，小芳，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和鸣子的关系铁着呢，现在他是在气头上，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未必接，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和他联系。” 马俊以为刘方式担心他和张一鸣大兄弟之情受影响，立刻开口安慰刘芳。 “你之前说他女朋友开了个什么酒庄是？” “是啊，领秀酒庄，特别大，在东湾算是最大的酒庄了。” 马俊和陈晓刚来的头两天，甘九妹带他们出去逛，曾经去过一次，所以马俊印象深刻。 “那个酒庄是张一鸣帮她开的？” “这个我不知道，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问，小芳，你问这个干啥？” “没什么，就是觉得之前咱们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怕张一鸣真的不原谅你，怎么说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那天在医院我看到张一鸣的女朋友，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张一鸣对她也很好。” “这倒是，九妹那个人心眼很好，我们在她家住了那么久她一个不字也没说过，小雪花做手术，她也跑前跑后的，鸣子对九妹也很好，听说他们俩都好了两年了。” 马俊不觉有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跟刘芳说了一遍。 “嗯，有机会我们去见见九妹，让她帮忙跟张一鸣说说，我不希望你和张一鸣的关系搞的这么僵。” “傻小芳，这件事真的和你没关系，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健康，乖，躺下休息一会儿！” 知道了自己要知道的消息，刘芳很配合马俊，躺了下来，任由马俊给她盖上毛巾被。 马俊把屋子彻底收拾好了之后，又烧了一壶水晾着，之后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刘芳，然后换了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房门刚一关上，刘芳就睁开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刘芳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出现在了领秀酒庄的门口。 甘九妹正在会议室和青城来的大客户相谈甚欢。 对方是个中年女人，名叫沈倩，很有钱。 青城将近百分之五十的ktv和酒都和她有关系，她自己更是直接经营一家大型的浴乐洗浴中心。 这个年代，浴乐洗浴中心是个香饽饽，独一份儿。 “九妹，姐姐和你真是投缘，跟你做生意姐放心！” 沈倩看着甘九妹笑的很高兴。 第960章 懵逼 “我和沈姐也很投缘，沈姐难得有时间来东湾，今天就别走了，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请沈姐好好的感受到一下东湾的风土人情和特色美食。” 甘九妹心里很清楚，这次的生意基本上是谈成了。 只是谈生意有些时候不能直来直去，彼此心里清楚，没必要急不可待的什么都摆在明面上。 “成，今天” “喂，这位客人，这里是会议室，你不能进的” 沈倩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会议室外面传来销售员的声音，不等甘九妹反应过来，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甘总，这个女的非要找您，我拦不住” 销售员觉得很委屈，也很生气。 看着挺斯文一女的，却跟精神病似的，油盐不进。 甘九妹看着进来的刘芳，心里一惊。 这个女的来自己这干什么。 “没事，你先出去！” 不管怎么样，人都进来了，总不能直接赶出去。 听到甘九妹的话，销售员面色一松，立刻关上门出去了。 沈倩看着刘芳，又看了甘九妹，眼底也带着疑惑。 “刘芳，你来这干什么？” 毕竟沈倩在场，哪怕甘九妹心里对刘芳再如何厌恶，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噗通。 让甘九妹万万没想到的是，刘芳一句话没说，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甘九妹的面前。 沈倩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刘芳，你这是搞什么，快站起来！” 甘九妹立刻退后一步，嘴上说道。 “九妹，求你成全我和张一鸣！” 刘芳的话一出口，甘九妹的眼睛就瞪大了，刘芳这是脑袋出问题了？ 她和马俊在一起厮混，怎么突然扯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刘芳，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成全你跟张一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甘九妹自然是相信张一鸣的。 别的不说，就冲刘芳和马俊之间的关系，张一鸣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事。 但现在自己的客户在旁边，自己相信张一鸣，可客户会怎么想，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被抹黑，哪怕是在自己的客户面前。 “我肚子里有了张一鸣的孩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绝对不会来找你的。” 什么？ 甘九妹的脑袋轰的一下。 身前觉得自己在这待下去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但是现在走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她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对于男女之情沈倩没了解，因为到现在为止，沈倩都是单身。 “刘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马俊呢，马俊就这么让你发疯吗？” 甘九妹气的哆嗦。 刘芳真是太不要脸了？ 也不看看她自己的德行，张一鸣怎么会跟她在一起，还怀了孩子。 “九妹，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这是千真万确的，这是我的检查报告，你可以看一下，我和张一鸣早就在一起了，只不过他一直狠不下心和你分手，也不忍心伤害马俊，所以才会做这些的，九妹，我们都是女人，求求你成全我和张一鸣！” 甘九妹拿着刘芳给她的检验单，孕周8。 “你说孩子是张一鸣的？” “是的，我怎么也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孩子就是张一鸣的。” “刘芳，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但我告诉你，八周之前，张一鸣根本就不在国内，你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从来也没说，我和张一鸣是在东湾好上的啊，这是我的护照，你可以看看，我之前去镁国参加公司组织的职工大会，我也没想到会在酒店遇到张一鸣，更没想到，张一鸣会对我呜呜呜九妹，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甘九妹看着刘芳的护照。 上面的确显示七周之前刘芳在镁国。 “九妹，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爸爸，也不想耽误马俊，你长的好看也很能干，离开张一鸣一样能够活的很好，但我要是没有张一鸣，就只能和孩子一起去死了。” 刘芳哭的梨花带泪。 甘九妹的心情烦躁异常。 心里明明知道刘方是在撒谎，可是手里的护照，上面的字迹那么清楚。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沈姐，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我让小张先带您去酒店，我处理完了就过去找您。” 甘九妹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波澜无惊。 “你先忙！” 沈倩也不想留在这，不管到底是真的是小三上位还是什么，总归不是她这个外人应该参与的。 “大姐，您别走，您帮我劝劝九妹，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才会来这里的啊，大姐，您就行行好帮帮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让沈倩没想到的是，刘芳竟然会跪着朝她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这是干什么啊？ “刘芳，你别太过分，你放开沈姐！” 甘九妹能够因为私事隐忍，但是沈倩是她的大客户，她一向公私分明的很，刘芳这么闹下去，很可能让沈倩这个财神爷飞了，所以立刻疾言厉色的喊道。 “我不，九妹，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今天就跪死在这里。” 刘芳一脸的决绝。 甘九妹气炸了，也顾不了许多，上去一把抓住刘芳的胳膊。 “你放开沈姐！” “甘九妹，你要是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就给你拼命！张一鸣也不会放过你的！” 刘芳没有松开沈倩的大腿，但身子侧过来，把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面向甘九妹，眼神里都是狠辣的挑衅。 甘九妹抓着刘芳胳膊的手不由得一松。 是啊，不管怎么说，刘芳现在肚里有孩子。 “这位小妹妹，我不知道你和甘经理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便也不能插手，你们自己解决！” 说完，沈倩自己动手拉开刘芳的手。 “都别动，如果你们今天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死在这里，一尸两命，你这个酒庄也别想再开了。” 刘芳忽然掏出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肚子。 她穿着大红的裙子，越发衬的整个人有些疯狂。 “九妹，按理说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应该过问，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孕妇，这么情绪激动的闹下去真的很容出人命，不如你先答应她，缓解一下她的情绪，之后再做打算，行吗？” 沈倩为难的看了甘九妹一眼，她是做生意的，但同时也是信佛的，一直都相信未出生的胎儿若是不能顺利降生，就会成为不能再次投胎轮回的小鬼，所以她接受不了刘芳的流产。 第961章 第一次有嫌隙 刘芳看着甘九妹，眼泪已经不怎么流了。 但就是那么跪着。 沈倩也看着甘九妹，在她看来权宜之计而已，甘九妹没什么不答应的。 “不，我绝对不会妥协，刘芳，尽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闹这么一出，但我告诉你，我相信张一鸣，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劝你三思。” 甘九妹不肯妥协。 一旦她妥协，不管是真还是假，都会对张一鸣的名声造成影响。 这个风险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绝对不会冒。 “甘经理，你这是” 沈倩微微有些不悦，觉得甘九妹不重大局。 “大姐，你一定要帮我啊，我真的不想拆人姻缘，不行我做小也行，只要九妹能承认我的孩子，有我们母子俩一口饭吃我就知足了，九妹，我不要名分，你看这样行吗？” 刘芳表现的特别可怜。 沈倩的眼神有些不忍。 “甘经理，我是个信佛的人，佛经上说，人是有轮回的，这一世要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那就要下辈子来偿还，业障重的话很可能没办法重新投胎，不管怎么说，这丫头肚子里有个孩子，哪怕没成型也是条生命，你要是见死不救和杀生没什么区别。” 这一次，沈倩的话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 “大姐，你是个好人，你帮我跟九妹说说，我看出来了，您是她的大客户是，她一定会给您面子的，您的大恩大德我刘芳来世结草衔环也一定报答！” 刘芳看到沈倩的态度，心里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沈倩伸出手，把刘芳从地上扶了起来。 “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他虽然还没成型，但已经有生命了，如果这时候流产了，他就没办法再投胎转世为人，只能当个孤魂野鬼了，知道吗？这也是杀生！” 沈倩的话让刘芳没来由的打个冷战，嘴上也没说什么。 “甘经理，我们之前相谈甚欢，虽然还没签合同，但我基本上已经打算跟你合作了，我就姑且先跟你讨个人情，这丫头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能动。” 不能动孩子，也就是不能动刘芳。 甘九妹瞪着刘芳。 “姐姐，我真的不要名分，你就成全我！” 刘芳继续卖惨。 “沈姐，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我不会答应，我的男朋友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我男朋友的兄弟因为她而妻离子散，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姑息她，甚至纵容她，如果她要死，那就随便！” 说完，甘九妹就要出门。 “甘九妹，既然你这么绝情，那你就等着给张一鸣的孩子收尸！” 刘芳拿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肚子就刺了下去。 “不要！” 沈倩看到这一幕，立刻抬手去拦，结果手被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走，先跟我出去，这件事我帮你想办法。” 沈倩还真是菩萨心肠，自己的手被划出那么长的血口子，竟然毫不关心，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刘芳的身上。 刘芳本来也只是做戏，看到沈倩受了伤，自己也有点吓傻了。 这个神情看在沈倩的眼里，越发的觉得刘芳可怜。 “甘经理，人我先带走了，如果你要是想通的话就到酒店来找我！” 沈倩的脸色很沉，对甘九妹的称呼也从九妹变成了甘经理。 刘芳稀里糊涂的被沈倩带着离开了领秀酒庄。 甘九妹像是泄气的皮球，跌坐在椅子上。 手里还拿着刘芳的护照和孕检报告单。 “九妹，你在酒庄吗？我过去接你！” 张一鸣从英雄电子厂出来，看到时间还早，就给甘九妹打了个电话。 “张总！” 张一鸣到了领秀酒庄，销售员纷纷跟张一鸣打招呼。 他经常来酒庄，对于张一鸣和甘九妹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所以平时都称呼张一鸣张总。 张一鸣像以往一样点点头，但总觉得今天这些员工的神情有点怪。 不过他没多想，径直去了甘九妹的办公室。 甘九妹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从二楼观景台的一旁单独隔离出来的一个不足二十平方的单间。 虽然面积不大，但是里面的布置很温馨。 不像一般的办公室那么严肃冷清。 “九妹，干什么呢，敲门都没听到！” “你敲门了啊？正在想事情，没听到。”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一脸笑意的张一鸣，甘九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谈的不顺利？” 张一鸣很了解甘九妹，对她的情绪自然也能感受的很清楚。 “没有，谈的很顺利，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事情都忙完了啊，这段时间破事这么多，都没时间和你好好的二人世界，走，收拾一下，我听说清水大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白马亭日料，很正宗，我们去吃。” “一鸣，我今天有点累，改天！” 张一鸣皱皱眉，越发的肯定甘九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九妹，到底发生什么了，生意场上的事，本来就是风雨变幻，有输有赢的，没谈成也没不要这么士气低落。” “不是生意上的事，算了，没什么，回家！” 看着甘九妹的侧脸，张一鸣心里基本上确定，甘九妹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而且看情况，是一件不太好跟他开口的事情。 联想到刚才那些员工看自己的眼神，张一鸣心里越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测。 不过，回去的路上，张一鸣什么都没问。 回到家，甘九妹还是说自己累，直接就进了卧室。 张一鸣和甘九妹在一起快两年的时间了，两个人蜜里调油，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一起。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甘九妹今天遇到的事情百分百和他有关。 但是张一鸣一时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他的九妹变成这样。 九妹不是那种矫情的小女人，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 可今天，甘九妹明显不想和他沟通这件事。 张一鸣走到厨房，翻出面条，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九妹，来，吃面！” 甘九妹躺在床上，听到张一鸣的声音，没有动弹。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没有睡。 第962章 别怪我绝情 “九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甘九妹不开口，只能张一鸣先开口了。 甘九妹还是没说话。 张一鸣轻叹一口气，绕着床，走到了一侧，面对着甘九妹。 甘九妹的身子立刻调转过来。 张一鸣再次绕过来。 甘九妹再调转过去。 这样来回往复了几次，甘九妹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张一鸣一眼就看到甘九妹的眼睛很红，明显是噙着泪的。 “九妹，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话，我们两个人之间不管有什么都要开诚布公的说，不能藏在心里的，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的啊！”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心里很委屈。 她不相信张一鸣会真的做出那种事，可是她也听说过，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可能很爱她，但是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他是不是也真的有可能因为想要做那件事，而对刘芳下手呢？ 按照刘芳的说法，当时的张一鸣是喝了酒的，喝酒乱性这种事她一个开酒的怎么会陌生。 她不是个小气的女人，她也不是没想过张一鸣以后会因为应酬做出类似的事情。 她以为她能完全看的开，可是现在，她的心真堵的厉害。 “九妹，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啊？” 看到甘九妹的眼睛血红，张一鸣着实吓了一跳。 甘九妹是个特别坚强的人，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 “一鸣，如果你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只要你跟我坦白，我就原谅你！” 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懵住了。 这是啥跟啥啊？ “九妹，你能不能说明白点，我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呢？” 张一鸣真是觉得自己冤枉的不行。 他这一天天的忙的脚打后脑勺，别说是出轨搞外遇了，就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女人都没时间碰。 “真的没有？” “九妹，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我是什么样人，你应该很清楚啊！” “刘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噗！ 甘九妹的话差点没让张一鸣吐出一口老血来。 “九妹，你说啥呢？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她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件事？” 张一鸣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甘九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件事。 “你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和你没关系？” 甘九妹有点瞧不起自己。 可是女人可能有些时候就是这样，非要从对方的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才会真的安心。 “九妹，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我都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你，别说刘芳肚子里的孩子和我没有关系，她本人和我也没有任何一点关系，虽然我不赞同马俊跟刘芳在一起，但她基本上也算是马俊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我还不至于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听到张一鸣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文怒，甘九妹微微有点心虚。 她一直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张一鸣，但她控制不住。 自从刘芳离开之后，她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刘芳的那些话。 求她成全她和张一鸣。 是个女人面对这种情况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我相信你。” 最后，甘九妹还是说服自己相信张一鸣。 “九妹，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不可能是马俊说的，马俊把刘芳当成眼珠子的宝贝，这种事情他打死也不会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而且马俊和刘芳来东湾不久，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他也不认为会有人故意造这种谣。 “是刘芳跟你说的？” 转瞬，张一鸣就猜出了真相。 麻麻批的！ 张一鸣一直不待见刘芳，但总归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手下留情，当然也不排除马俊的缘故，再怎么说，他都做不到真的对马俊这个发小置之不理。 刘芳是马俊的眼珠子，要是刘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马俊估计受不了。 可是现在，刘芳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 “我出去一趟。” 说完，张一鸣直接摔门出去了。 甘九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屋子里还飘散着面条的香气。 她知道张一鸣生气了。 她不信任张一鸣，哪怕她心里不想，可最终她问出的这些话就是不相信。 两年来，甘九妹一直被张一鸣宠爱呵护，一直浸泡在幸福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害怕或者孤单了。 可是现在，甘九妹很害怕，害怕张一鸣会一去不回。 张一鸣开车风驰电掣的到了马俊和刘芳住的旅馆。 “鸣子？” “刘芳呢？” 马俊刚一开门，张一鸣就直接冲进了房间。 “鸣子，你干什么？你” 看到张一鸣转过来的脸，阴沉的可怕，马俊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他和张一鸣认识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到过现在这么吓人的表情，哪怕是之前张一鸣揍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恐怖。 “刘芳呢？” “她她不在” 张一鸣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跳，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阴沉的可怕。 马俊觉得自己牙齿都有些打颤。 “她去哪了？”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在，鸣子，你找小芳干什么啊？” 看到张一鸣除了怒气满面之外，并没有什么冲动之举，马俊的胆子才回来一点点。 “你给她打电话，让她立刻回来。” “我打了，一直没人接。” 马俊心里也很着急，今天他一回来就没看到刘芳。 旅馆里外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打电话也没接。 人生地不熟的，还怀着孕，马俊是真的一百二十个担心。 “她是没脸回来了。” “什什么？鸣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俊不解。 张一鸣明显是话里有话。 “马俊，本来我念在你的面子上，一直没把事情做绝，但既然她自己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张一鸣啪的摔门离开。 马俊的心慌的一批。 张一鸣刚才是什么意思。 他要干什么。 想到刚才张一鸣的眼神，马俊觉得张一鸣好像要杀人。 尽管他知道张一鸣一向理智的不像话，可是他仍旧颤抖的不行，哆哆嗦嗦的立刻再次拨通刘芳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还是没人接听。 马俊慌乱的一分钟也没办法在屋子里待下去，虽然不知道刘芳在哪，还是出了旅馆，在周围漫无目的的寻找刘芳的下落。 第963章 从未有过的怒气 “你们到哪了在镇宁站下车，我开车过去接你们！” 出了旅馆，张一鸣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不到半个小时就上了高速。 夜幕一点点的降临。 从张一鸣离开后，甘九妹就保持着同样姿势一动没动过。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脑袋里好像什么都没想，但又好像一直在闪烁各种看不清楚的东西。 面条已经坨在了一起，上面的油花也凝固了。 黑夜像是一只张着巨口的怪兽，把所有孤单的人全都吞噬进自己的身体里。 马俊满身疲惫的回到旅馆。 整整一下午，他几乎把旅馆周围掘地三尺了，都没有人看到过刘芳。 电话打了无数次，直到最后，关机了。 他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象着刘芳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刘芳出意外了，他怎么办。 他会怎么面对。 刘芳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陈晓怀孕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期待，甚至觉得厌烦，虽然小雪花出生后他也有一点欣喜，但和刘芳肚子里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他很期待。 孩子是父母之间的纽带，马俊一直相信，只要孩子出生了，就没有人能够再拆开他和刘芳，他和刘芳这一辈子都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马俊没有开灯，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房顶上的风扇。 如果刘芳出了意外，他也不活了。 最后，马俊做了决定。 生不同衾死能同穴也好。 半夜，张一鸣的车到了镇宁站。 王浩和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起。 男人有些秃顶，身材也有些发福，总归看起来很油腻。 “一鸣，怎么这么着急？” 上次张一鸣打了电话之后，王浩发动自己属下，在整个通远县玩了一次总动员，几乎所有道上的兄弟都全身心的投入了找人的行动。 人找到后，为了以防万一，王浩决定亲自陪着对方来。 可之前原本已经说好了，坐火车过来，却不想张一鸣让他们中途下车。 “你就是刘坤？” 中年男人看了张一鸣一眼，眼神之中有几分不屑，抖抖嘴唇，刚要说话。 “刘坤，这是我大哥，你最好把态度放端正。” 看到刘坤的样子，王浩冷冷的开口说了一声。 刘坤神色一紧，眼神中的不屑几乎是立刻消失了。 “你就是鸣哥啊，哎呀，幸会幸会！” 刘坤伸出手就要跟张一鸣握手，张一鸣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弄的刘坤后背发毛。 他之前在通远的时候就被王浩和那些人灌输了很多关于张一鸣的信息，只是没想到对方是个这么年轻的人，但他是个特别识时务的，王浩他都不敢惹，王浩的大哥他就更不敢惹了。 所以即使张一鸣没跟他握手，他的面上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上车。” 王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张一鸣的话，他是没道理不听的，所以快步跟上了张一鸣，刘坤也不敢怠慢，也紧随其后。 上了车，张一鸣还是没言语。 只是一味的加大油门。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色中非常的刺耳。 王浩虽然最近两年和张一鸣接触的很少，但他是了解张一鸣的。 张一鸣是个情绪很内敛的人，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怒不形于色，这几年的历练，张一鸣只能更加的内敛，但此时，即使张一鸣没开口也没做什么，车厢里的气氛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高速限速120，个别路段限速110，但张一鸣的速度一直都在160上下，有些时候甚至达到180 刘坤吓的不行，手紧紧的抓着车子上面的扶手，另外一只手捂着胸口。 “浩哥，这是干啥啊？” 刘坤不敢跟张一鸣说话，小声的问王浩。 “闭嘴。” 王浩只是淡淡的看了刘坤一眼，刘坤就抿上嘴巴不说话了。 由此可见，刘坤对王浩是很害怕的。 本来要将近十个小时才能开到东湾，但是天刚亮，张一鸣的车子就已经下了东湾高速。 张一鸣带着刘坤，直接到了马俊住的旅社。 “鸣子？你怎么王浩？” 大家都在通远，虽然关系不怎么亲密，但难免还是会打照面，更何况马俊是张一鸣的兄弟，王浩对其自然也是礼遇有加，所以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马俊，很久没见了！” 马俊不明所以，想不通张一鸣把王浩带来是要干什么，而且他还发现，王浩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刘芳呢？” 听到刘芳两个字，马俊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他昨天一夜没睡，一直不断的拨打刘芳的电话，哪怕每次都是关机。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大老爷们，马俊可能都不知道要哭多少次了。 “不知道，鸣子，小芳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要不我去报警！” 马俊真的是慌了。 虽然明知道张一鸣不待见刘芳，可是张一鸣的出现还是让他觉得有了主心骨。 “她是做贼心虚，没关系，我就不信她永远不回来。” 说完，张一鸣就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马俊看看王浩，又看看刘坤，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浩也没搭理马俊，虽然张一鸣让他找刘坤的时候没说是干什么，但给出的线索也能让王浩判断出来张一鸣的目的，因此看到马俊的神色，王浩只能回避。 王浩也在一边坐了下来。 屋子里就两把椅子，刘坤没地方坐了。 他肚子大，这几年好吃好喝的酒大烟勤身子被掏的差不多了，加上坐了这么久的车，还要提心吊胆的，身子软的像是一滩泥，但王浩和张一鸣都没示意他坐，他只能咬牙挺着。 “那个浩哥，我能不能坐下歇会儿？” 站了半个小时，刘坤实在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王浩。 “坐！” 得了王浩的首肯，刘坤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马俊的脸色却有点不好。 刘芳这个人很喜欢干净，床单他都是让服务员一天一换的，这个大肚子男人就这么直接坐下去了，还离刘芳的枕头那么近，回头刘芳肯定会不高兴的。 但马俊看了一眼张一鸣，却没敢说什么。 太阳渐渐的越爬越高，房间变得明亮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一直都低沉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上午十点半，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刘芳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964章 奇葩啊 “小芳！” “刘芳！”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来。 刘芳看到屋子里的人时，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就要扭头离开，却没有马俊的动作快。 一整夜的煎熬，让马俊在看到刘芳的一瞬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刘芳抱在怀里。 双臂收紧，似乎怕刘芳随着空气蒸发掉一般。 “你这是干什么玩应，撒手！” 看到马俊把刘芳紧紧的搂着，刘坤脸色很不好，上来就要拉马俊的手。 “你干什么？” 看到刘坤抓自己，马俊有些不爽。 之前几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他看刘坤就各种不爽了。 腆着大肚子不仅坐在刘芳一侧的枕头边上，还挖鼻孔，挖了鼻孔的手也一点没有顾忌的意思，随便就放在了床单上。 只是因为刘坤是张一鸣和王浩带来的，他没办法说别的，但现在，这个大肚子竟然来拉他，马俊忍不住了。 “她是老子的女人，你放开她！” 刘坤的话一说完，马俊立刻怒了。 “你放屁，再说一遍试试，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马俊平时脾气不算大，加上胆子小，很多时候是不太在人前发怒的，现在发怒，是因为刘坤碰触了他心里最心爱的东西。 “不信你问她，刘芳，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我的女人？” 从发现刘坤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刘芳就感觉不妙。 现在，听到刘坤的问题，刘芳的脑袋快速的转动起来。 张一鸣坐在房间里，此时她要是一句话说不好，局面就很可能失控。 刘坤是个暴发户，很有钱，但是年纪大，家里还有老婆，女儿已经十三了，刘坤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一直想要个儿子，刘芳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儿子的话，那么想要上位很容易。 即便不是儿子，凭她的年轻美貌，想要挤走刘坤的发妻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张一鸣帅气的脸在刘芳的眼前不断的闪现。 刘芳发现，她竟然真的有点对张一鸣动心了。 如果他能和张一鸣在一起，毫无疑问，要比和刘坤在一起幸福的多。 此时的刘芳，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马俊。 在她的心里，马俊的存在不过就是踏脚石，连备胎都算不上。 只因为马俊是舔狗，甘心为她做任何事，即使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也能养，可现在，她不需要了，刘坤就在眼前。 “小芳，你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这老东西往你身上泼脏水，我不会放过他的。” 看到刘芳白着脸，一句话不说，马俊心疼的不行。 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想法，这是张一鸣做的套。 张一鸣一直不希望他和刘芳在一起，之前还说刘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现在又找了这么个男人来恶心他，就是为了拆散他和刘芳。 “鸣子，我当你是好兄弟，你不赞同我和小芳在一起我不怪你，但你今天竟然找了这么个恶心的男人来往刘芳的身上泼脏水，这件事太不地道了，你现在把人带走，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否则，我们” “马俊，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 刘芳咬着牙，对马俊说道。 “什么？你怀孕了？” 听到刘芳的话，刘坤的眼睛一亮，兴奋不已。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竟然直接就播种成功了。 马俊的反应则是和刘坤截然不同。 哪怕他心里曾想过这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但只要刘芳不说，他就觉得还有一丝丝的希望，至少能够让他自我安慰，自欺欺人。 “小芳，你不要在乎我和鸣子的关系，这种事情对你的名声很不好的，孩子怎么会不是我的呢？别傻了！” 马俊让自己不要相信刘芳的话。 “你让开，煞笔黑小子，你没听到刘芳的话嘛，这孩子不是你的，芳儿，你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早知道你怀孕的话我一定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刘坤的眼睛一直在刘芳的肚子上瞄。 那里面很可能有他刘坤的儿子，给他刘家传宗接代的带把的。 “你放开她，她是我女朋友，他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我不知道张一鸣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演这出戏，但我告诉你，没有人能拆开我和刘芳。” 马俊的眼珠子通红，这句话既是说给刘坤的也是说给张一鸣的。 王浩坐在椅子上没动。 张一鸣不发话，他就不会有任何的动作。 “呸，拆散你和刘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芳儿是我的女人，我们在通远就住一起了，你特么的算老几，滚！” 刘坤本来没想再和刘芳怎么着，之前和刘芳有了那事儿之后他也挺担心的，怕自己老婆找事，所以趁着刘芳睡着直接跑了。 但现在，刘芳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在他刘坤的眼里，啥都没有自己的大儿子重要。 “你不许碰她！” 看到刘坤要抓刘芳，马俊目龇欲裂。 说实话，张一鸣跟马俊认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马俊的这个样子。 “老子碰自己的女人，你叽歪个屁，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否则老子找人卸了你的胳膊腿信不信？” 刘坤怕王浩，但是对马俊却一点不怕。 狠话撂的极为干脆。 “你” 马俊被刘坤的狠话吓了一跳，但是看看刘芳，再次挺起胸脯。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碰她的。” 马俊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张一鸣，他心里有底，再怎么说，张一鸣也不会让他吃亏的，所以他才敢跟刘坤硬碰硬。 “我现在就打死你丫的！” 刘坤说完就要动手。 王浩快速的看了张一鸣一眼，看到后者的眼光，收住了想要站起来阻拦的想法。 “够了，你们都住手！” 就在刘坤的拳头眼看要落在马俊身上的时候，刘芳再次开口了。 所有人都看着刘芳。 “你们都不要争了，刘哥，马俊，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闹成这样，既然大家都在，我也就不隐瞒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 马俊屏住呼吸，特别害怕刘芳说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眼前这个大肚子的。 刘昆则是好整以暇，看刘芳肚子的那个样子，孩子就是他的，这点根本毋庸置疑。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张一鸣的。” 噗！ 刘芳的话音一落，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第965章 不打无准备之仗 张一鸣活了两世。 什么样的人心险恶没见过，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但此刻却被刘芳的话彻底干懵了。 这女人是疯了吗？ 王浩了一眼张一鸣，没说话。 马俊则是机械的转头，看看张一鸣又看看刘芳，眼神里的情绪让人看不分明。 “刘芳，你别胡说啊！” 刘坤知道张一鸣的身份，刘芳的话让他有些忐忑。 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张一鸣的，那现在刘芳就是在诬蔑，而他和刘芳有一腿，这事很大可能会牵连他，如果孩子是张一鸣的，那他和刘芳之间发生的那种事，算不算是给张一鸣戴了绿帽子。 刘坤在被王浩找到的时候，只知道王浩要带他来找刘芳，别的没说，只说听他安排。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想到之前张一鸣在车上阴沉着脸，刘坤心里更加没底了。 难道张一鸣让他来就是为了当面对质，想要弄死他的？ 这个想法一出来，刘坤脸都白了，对着刘芳急吼吼的说道。 “我当然没胡说，孩子就是张一鸣的，马俊，对不起，我本来不想隐瞒你的，也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但这对你不公平。” 马俊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之前刘芳对张一鸣的各种关注，甚至对甘九妹的关注，还有张一鸣对他和刘芳在一起这件事的横加阻拦，一个想法慢慢的在马俊的心头浮现出来。 巨大的震惊过后，张一鸣冷静下来。 他也明白，昨天甘九妹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现了。 但是以他对甘九妹的了解，不会因为刘芳的两三句话就对他产生怀疑，或者说刘芳除了说这几句话之外还做了其他的事？ “刘芳，你确定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是吗？” 张一鸣看着刘芳。 事到如今，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没底线的了。 “张一鸣，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你让我跟马俊演戏，我配合了，甚至于你说让我们的孩子认马俊当爹我都没反对，可是，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凭什么让马俊替你背锅，你还要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迈出了第一步，刘芳再开口就变得非常的流畅自然。 马俊攥着拳头，牙齿死死的咬着。 刘坤退后一步，想想觉得还不保准，又退后了几步，恨不得和刘芳距离越远越好。 “刘芳，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确定要这么做是吗？” 要说刘芳心里没有恐惧那是假的。 可是，想到如果自己的计划一旦成功所带来的巨大的利益和收获，那些恐惧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一鸣，我们不要再这么错下去了好吗？如果你觉得不能跟九妹交代，我可以自己去说，去解释，我也不要求名分，我只求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一出生就没爸爸。” 刘芳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看的马俊心疼的无以复加。 “鸣子，这就是你阻拦我和刘芳在一起的原因是吗？你们其实早就在一起了是吗？” 马俊的心既愤怒又痛苦。 他甚至想到了高中的时候，刘芳和张一鸣之间的那些小眼神，小动作，他也问过张一鸣，但张一鸣说他很厌恶刘芳，他信了。 可是现在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马俊觉得自己太傻了。 “张一鸣，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早就和刘芳在一起了？你说话啊！” 马俊梗着脖子，眼珠子凸出，血红一片。 “时间，地点。” “什么？” 刘芳看着张一鸣，没太反应过来。 张一鸣难道不应该震怒嘛，怎么会如此平静？ “既然孩子是我的，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什么时候和你上床的，在什么地方。” “在在镁国，你自己不记得了？” 刘芳磕磕巴巴的说道。 “镁国？原来你还去了镁国，在镁国的什么地方，是华盛顿还是新泽西还是拉斯维加斯？” “在在我不记得了，是你带着我去的，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地方。” 刘芳原本以为张一鸣会很愤怒，越是愤怒她就能越是抓住机会，可是张一鸣不仅没有愤怒，甚至脑袋清醒的不像话。 “是吗？那是什么时间你不会不记得？” “张一鸣，你怎么能当着大家的面这么羞辱我，是你酒后对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现在怎么还有底气这么质问我，如果你真的不想对我对孩子负责，你就直说，我刘芳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 刘芳很入戏。 此时她眼角带泪，脸上的肌肉抽搐，一种痛苦到极点、伤心到极点的样子。 “这是你的孕检单是吗？” 看到张一鸣手里突然出现的孕检单，刘芳的眼皮飞快的跳动了几下。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虽然我不是女人，但也知道孕周代表什么，刘坤，你说说，你和刘芳是什么时候上床的？” 张一鸣问的很直白。 原本没必要，可是既然刘芳不要脸，他何必给她脸。 “我我记不清了。” 刘坤嗫嚅了一下，心里不由得把刘芳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荡妇，到处勾搭男人，还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王浩，我让你调查的结果都带来了吗？” 王浩这次站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刘芳说的是假的，因为之前张一鸣给他打电话，安排的任务不仅仅是找刘坤，还有其他的。 “这是你们当时的开房记录，日期写的清清楚楚，如果不识字的话大可以找个明白人算算日期，这是你在百货大楼的出勤记录，有你们楼层经理的亲笔签字，我想问问，你是什么时间去的镁国？” 说完，张一鸣把王浩带来的东西哗的一下扔在了刘芳的跟前。 刘芳手脚冰凉。 这怎么可能？ 张一鸣是什么时候去调查的，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这么做吗？ 刘芳没有看脚下的东西，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马俊则是把地面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包括刘芳的孕检报告。 他的手抖的厉害。 “刘坤，你说说看，刘芳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刘坤一直往后缩，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尽管他想要儿子，可这可不意味着他认可为了这个不一定是不是自己儿子的种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王浩是地头蛇。 他虽然干的是正经生意，但也不敢惹了这些人。 所以，刘坤心思飞转。 第966章 惨了 “这个我可不敢肯定，据我所知，刘芳除了跟我在一起，还跟两个男的有暧昧关系，谁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我的还是那两个男的。” 听到刘坤的话，刘芳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坤。 尽管早在她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跟刘坤翻脸的准备，但是听到刘坤的话，刘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有错吗？你敢说你跟那个叫曹鸿翔的小白脸没关系，还有你们百货大楼的那个管理经理，真当刘坤是冤大头啊！” 刘坤一边说，一边注意看张一鸣和王浩的表情。 看到对于他这种说法，张一鸣没有反对以后，刘坤心里大体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刘芳，我真不知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会这么不要脸，你说，我给你的好处少吗？你身上穿的戴的有多少都是我给你买的，你可倒好，竟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鬼混，搞出了野种不说，还恬不知耻的说孩子是人家张一鸣的，你怎么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破鞋一只，人家张一鸣能看上你？我呸！” 刘坤虽然是个男人，但是骂街的本事不小。 “刘坤，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嘛？” 刘芳此时的脑袋乱成一团，但这不代表着她就会就此缴械投降。 “我五雷轰？刘芳，是你偷汉子怀野种，要是天打雷劈也应该是你！” 刘芳知道刘坤这个人胆小怕事，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嘴脸，当初哄她上床，心肝宝贝叫着的样子荡然无存。 “小芳，你说，这些都是真的吗？” 马俊看完了手里的东西，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芳看着马俊，事情到了这一步，她真的不想再跟马俊这么恶心的继续下去了。 “马俊，你就是个煞笔，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看上你？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正好，我们到此为止！” 马俊把手里的那些单子攥成了纸团。 “刘芳，你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是吗？你的心里从来没有爱过我吗？哪怕一点？” “马俊，你这个人就是贱，每次看你像条狗似的在我身边我就恶心，我怎么会爱你？呵呵，我怎么会爱一条狗？” 马俊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即便是王浩，都觉得有点不忍。 一个男人被女人当面这么侮辱，但凡是有点血气的人都不能忍受。 可是马俊却没有任何动作。 “张一鸣，我承认你很厉害，是我低估了你，但是有什么用呢，甘九妹已经信了，哈哈，你不让我好过，咱们大家谁都别想好，哈哈！” 刘芳终于不再掩饰。 此时的一张脸显得尖酸刻薄。 马俊就那么傻站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有你刘坤，我已经找人看过了，我肚子里的是个男孩，你不是一直想要儿子嘛，哈哈，我肚子里的就是你的儿子，但是” 听到刘芳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自己的，刘坤再次有些激动。 他之前的话是顺着张一鸣的表情说的，其实他心里清楚，按照孕周算的话，刘芳肚子里的种就是他的。 “但是我现在，不打算留他了，我要弄死他！” 说完，刘芳就再次掏出匕首，这把匕首，就是她之前在领秀酒庄用过的那把。 “不” 刘坤下意识的就想拦，但他感觉到王浩阴森森的看了他一眼，于是准备迈出去的腿停住了。 刘芳原本以为刘坤一定会拦着，她很清楚刘坤对儿子的渴望，只要刘坤拦了，那她就能抓住这个机会。 可是刘坤没动。 一向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的马俊竟然也没动。 张一鸣和王浩冷冷的看着他，更是没有任何阻拦她的意思。 刘芳抓着的匕首，尴尬的停在半路。 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筹码，她怎么可能让他出事。 “刘坤，你是真的想要你们刘家断后，当一辈子绝户是不？” 刘坤脸上有些为难。 他当然想要儿子，可是他现在的处境很艰难的啊！ “刘芳，现在只要你说一句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一起养大。” “呸！马俊，你t的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软骨头，连狗都不如。” 这个屋子里，刘芳最恨的人不是马俊，但是她最敢欺辱的人却只有马俊，所以，听到马俊的话，刘芳立刻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马俊的身上。 马俊原本就惨白的脸更加难看。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谁也没想到马俊会突然发难。 朝着刘芳就扑了过去，一把掐住了刘芳的脖子。 “你掐掐死我也算是个男人掐啊掐死我！” 刘芳笃定了马俊是个窝囊废，是条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摇尾巴狗，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 但是直到她觉得喘不过气，眼睛好像要翻出眼眶的时候，她才开始害怕起来。 她伸出手抓住马俊的胳膊，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是她根本就使不出力气。 刘坤看着这一幕，没有上去阻拦的想法，甚至于又往后退了一步。 马俊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全部的想法就是，他为了刘芳已经失去了一切，老婆孩子都没了，既然刘芳不会跟他在一起，那他宁愿两个人一起死，这样就没人能把他们分开了。 “马俊，你干什么？” 当然，张一鸣是不可能让马俊真的把刘芳怎么样的，看到刘芳脸色涨红，眼珠翻白，张一鸣给王浩使了个眼色，王浩立刻上前，一把将马俊拉开。 刘芳跌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马俊被王浩拉开之后还要再往刘芳身上扑，被王浩死死的抱住。 王浩是混社会的，虽然不用天天打打杀杀，但壮实的身体是马俊比不了的，更何况这段时间马俊吃不好睡不好，身体衰弱的厉害，根本就挣脱不开。 “马俊，你个王八蛋，你” 刚刚缓过来一点，刘芳就对着马俊破口大骂。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的小腹一阵坠痛。 撕裂一样的痛感快速的蔓延。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刘芳捂着肚子想要站起来，却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根湿热，一股热流从下身涌出来，地上立刻涌出了血迹。 完了！ 在看到这些红色血迹的瞬间，刘芳的脑海里蹦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967章 恶有恶报 刘芳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 她先是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就反应过来。 “医生，医生！” “干什么？其他病人还在休息，不要喧哗。” 护士一脸不悦的走进来。 “护士，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样？” “流产了，已经给你做了清宫手术，好好养着，别再大喊大叫了！” “我的孩子没了？不可能，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收了别人的钱故意把我的孩子打下去的，是不是？” 刘芳一把抓住护士的手。 “你这人有病？” 护士被吓了一跳，随后生气的甩开刘芳的手。 刘芳的身体很虚弱，护士一甩，就倒在了床上。 “你们还我的孩子，你们杀了我的孩子” 孩子是刘芳全部的筹码。 她敢这么闹，就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因为她知道，哪怕在张一鸣这她得不到想要的，刘坤最后也不会真的不管她，毕竟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刘坤的，做亲子鉴定她也不怕。 而且她感觉到自己怀的就是儿子，母凭子贵。 可是现在，孩子没了，她唯一的筹码就没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能不能顾及一下其他病人，再说了，你的手术单上有家属的亲笔签字，又不是我们擅自做主给你做的人流，真是的！” “就是你们，我的孩子好好的，是你们杀了他” “你” “护士，不好意思啊，她受刺激了，你别理她啊，我跟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刘坤走了进来。 “嘁，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是是是，对不起。” 护士夹着病志本生气的出了病房。 刘坤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刘芳，你还有脸闹？怕别人不知道你未婚先孕是不是？” 刘坤一脸的不爽。 刘芳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坤。 “刘坤，我流掉的孩子是你的，是你的儿子，你还是不是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呸，谁知道你怀的孩子是谁的，再说了，孩子现在已经没了，说这些还有用吗？我告诉你，我能留在这照顾你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要是再这么不识好歹，我立刻就走，你是死是活和我都没关系了。” 刘芳抓着床单，她知道刘坤这个人不值得托付，但却没想到他能这么绝情和无耻。 “看什么看，对了，医生说了，你子宫有问题，这个孩子就是现在不流产早晚也保不住，而且以后基本上也很难怀孕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芳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坤。 “我说，你以后很难怀孕了，听明白没？真是的，那几个人倒是图清净，把我扔医院了，他娘的！” 刘坤骂了一句。 刘芳则完全傻了。 她不能怀孕了。 她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啊！” 刘芳崩溃的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疯狂的尖叫。 刘坤气恼不已，抓住刘芳的头发，啪的打过去一巴掌。 “闭嘴！不嫌丢人是不是？” 刘芳想要跟刘坤厮打，但根本就不是刘坤的对手，被刘坤用力的一推，就倒在了床上。 “不要脸，活该！” 刘坤啐了一口，推开门出去抽烟了。 刘芳倒在床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旅馆里。 马俊也早就安静下来了。 什么都不说，手里一直攥着那些单子。 张一鸣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说什么，张一鸣心里也有气，在刘芳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的时候，他看到了马俊的眼神，马俊是相信了的。 他和马俊从小长大，马俊对他竟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张一鸣怎么能不生气。 “王浩，暂时先辛苦你留在旅馆照看他一下，我先回去，回头再请你吃饭。” 王浩了然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刘芳的说法，张一鸣现在应该是急着去跟自己的女朋友解释这件事。 这个刘芳，上学的时候也没觉得是这样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张一鸣的确是要跟甘九妹把这件事说清楚。 他一向不是个喜欢把潜在的误会变成真误会的人。 甘九妹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 当然，她给沈倩打了电话，但之前明明说好准备合作的沈倩却改了口风，说要再考虑考虑。 为什么会这样，甘九妹很清楚。 闲下来的时候，甘九妹再次翻出刘芳给她的护照和孕检报告。 “在看什么？” 突然听到声音，甘九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但张一鸣的动作更快。 “刘芳的孕检报告和护照？” 张一鸣挑挑眉。 他还真是没想到，刘芳私下里做的工作竟然还不少，竟然连假护照都做出来了。 “是。” 甘九妹知道现在再抽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她有些害怕，这件事如果不放在明面上，大家还不至于太尴尬，可现在，赤裸裸的摆在面前了，想不去面对已经不可能了。 张一鸣早就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她不敢想，如果没有了张一鸣，她的生命该怎么继续。 “她流产了，现在在医院。” 什么？ 甘九妹瞬间抬起头，注视着张一鸣。 “孩子是刘坤的，现在在医院照顾他的也是刘坤，对了，刘坤是通远县的一个水泥厂的老板，三十七八岁，有家室，是我让王浩调查之后带到东湾的。” 甘九妹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九妹，我不会做背叛你的事，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的话，也不会是因为背叛。” 张一鸣没有再解释更多。 有些话点到为止。 甘九妹犹豫了一下，然后站起来。 “一鸣，我之前的确怀疑你了，我对你不够相信，对不起。” 甘九妹本来就知道张一鸣不会这么做的，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张一鸣对他越好，越是把她捧在手心，她越是患得患失，害怕失去。 刘芳比她年轻，容貌靓丽。 自己的年纪比张一鸣大，也许是她一直都在意的，不过之前一直压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那你现在相信了吗？” “我信！” 甘九妹伸手抱住张一鸣的腰，靠在他的胸口。 “嗯。” 张一鸣也伸手回抱住甘九妹。 没人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在两个人的心里留下什么痕迹，但至少此时，至少这件事，两个人默契的选择了翻过。 第968章 没有后悔药 当天晚上九点多。 王浩给张一鸣打了电话，说马俊还是一直不说话，一直都直勾勾的，他有些担心。 张一鸣让王浩看着马俊，不让他出什么意外就好，别的不用理会。 “要不让马俊还是到家里来住！” 甘九妹听了电话说道。 虽然她也很厌恶马俊。 因为没有马俊，就不会有刘芳的这一出，她和张一鸣之间也不会无端的生出这种不必要的嫌隙。 可甘九妹同时也知道，不管马俊做错了什么，在张一鸣的心里，都不会真的对这个发小不管不问的。 “不用，明天再说！” 甘九妹也没再坚持。 两个人没说多少话，各自翻身睡了。 甘九妹有些心酸。 到底她的不信任还是让张一鸣的心里不舒服了。 不过张一鸣还真的没不舒服，只是想到刘芳这种奇葩的行为而有些不能理解。 他从刘坤的表现上能够看的出来，刘芳之所以会让马俊当接盘侠肯定是为了瞒天过海生下孩子，这个刘坤看起来对刘芳没有多么感兴趣，反而是对刘芳肚子里的孩子很在意。 这也是刘芳为什么敢怀着刘坤的孩子跟马俊在一起的原因，按照王浩对刘坤的调查，刘坤是靠着老婆娘家发家的，不会轻易的离婚，所以两个人上床之后，刘坤甜言蜜语了几次就玩起了失踪，只不过跟刘芳承诺过会回来找她，也承诺过如果刘芳怀了儿子就让刘芳转正。 所以刘芳应该就是等着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筹码，这些他都能理解，但刘芳为什么会突然把目标转移到他身上，他是不可能和刘芳在一起的，不管有没有这件事，而且刘芳这么一来，等于是断了和马俊在一起的可能也断了抱住刘坤大腿的可能。 她图什么？ 在商场上张一鸣很聪明睿智，可是面对这个女人，这种完全让人莫不着头脑的举动，张一鸣真的想不通。 但这还不算。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接到王浩的电话，说是刘芳从医院跑出来来找马俊了。 张一鸣和甘九妹一起赶到了旅馆。 就看到刘芳坐在地上，哭的凄凄惨惨。 “马俊，你不是很爱我的嘛，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王浩看着刘芳，也很感慨这个女人也太不要脸了。 昨天把马俊骂的狗血淋头，结果今天转过来又让马俊原谅她，想要和马俊重归于好，咋想的呢？ “马俊，我知道你很爱我，对我好，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们回通远就结婚，好不好？” 甘九妹看着刘芳，同为女人，她也想不通刘芳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就在此时，刘坤匆匆赶过来。 “你个小贱人，趁着我没起来偷跑了，你这是给我上眼药是不是？” 刘坤气急败坏的直接就给了刘芳一个嘴巴。 他现在也看明白了，不管刘芳咋样，都没人会在乎的。 “马俊，你帮帮我啊，你忍心看我这么被人欺负吗？” 马俊一直没动，直到刘芳喊出这句话，马俊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睛里才迸射出了一道光，仇恨的愤怒的。 “刘芳，我马俊这辈子从来没有恨过谁，你是第一个，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我马俊在此发誓，这一辈子都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的牵扯，老死不相往来，我今天就离开东湾，你是生是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最终马俊还是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张一鸣却知道，马俊这一次是真的认清楚了刘芳的真面目。 “马俊，你说你爱我的啊，你是骗我的吗？你别走啊，马俊” 刘芳想要抱住马俊的大腿，但是马俊的手用力的一挥，拍掉了刘芳的手，之后大步走出了房间。 身后传来的是刘芳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咒骂声。 “王浩，这边的事情你处理一下。” 张一鸣和甘九妹转身离开。 刘坤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揪着刘芳的头发给了她一耳光。 抬起头，马俊看着头顶的阳光，眼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到底还是一场梦。 而且是一场噩梦。 几年的青春奢望全都喂了狗。 “走，想不想去喝点？” 听着身后张一鸣的声音，马俊倔强的扭过头。 “鸣子，我真特么的是个煞笔，刘芳骂的对，我就是一条狗，脑袋有问题的狗，放着好好的老婆孩子不要，我” 酒里，马俊抱着酒瓶子咕咚咕咚的接连灌了七八瓶，然后趴在桌子上哭的稀里哗啦的。 张一鸣什么都没说。 “鸣子，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没听到张一鸣的回答，马俊又端起酒瓶子喝了起来。 “阿磊，帮我把人抬到楼上去。” 虽然甘九妹和张一鸣买了房子，但是二楼甘九妹的休息间还在。 阿磊帮着张一鸣，俩人把醉成一滩泥的马俊抬上了床。 “陈晓，你别走，别走” 张一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听到马俊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 人啊，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可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有回头的机会。 王浩处理完了旅馆那边的事，直接来了酒。 “刘坤这孙子真不是东西，好歹那刘芳也跟他有过一段，还怀了他的孩子，下手真是不留情。” “他们人呢？” “刘坤在旅馆住下了，刘芳自己跑出去了，我没追上。” 尽管刘芳可恶，但一是毕竟是女人，难免让人有几分可怜之心，再有，大家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好歹有些同窗之情在。 “随她去，自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尝。” 王浩也没再说别的，只是觉得这趟东湾之行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对了，你之前说你想来东湾学习学习经验，是吗？” 王浩之所以亲自来东湾，除了不放心别人带着刘坤来，也是因为想要考察一下东湾的娱乐行业。 通远是个小县城，娱乐行业不发达，充其量只有客厅和台球厅，连像样的网都没有，王浩年轻，做事业的野心是有的，所以想要来东湾看看，还有没什么比较时兴的娱乐项目。 “嗯，现在台球厅和歌厅越来越多，没什么新意，我想着看看大城市有没有啥好东西。” “走！” “干什么？” “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东湾的夜生活。” 王浩还没等弄明白张一鸣口中所谓的夜生活就被张一鸣带着出了海廷酒。 第969章 给别人指财路 九妹本身就是做娱乐休闲行业的，所以张一鸣对这一行可以说非常熟悉。 虽然每个地方都没有太多的停驻，但王浩仍旧觉得自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王浩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怎么样，有什么感受，说一下！” 一直到凌晨一点半，张一鸣和王浩才从海洋之心高端会所走出来。 “感受很多啊，一句两句的说不清。” 王浩说的是真的。 虽然来之前他就知道，大城市和小地方肯定是不一样的，可是亲眼见到亲身经历了之后，王浩还是觉得很惊讶。 他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也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奇。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觉得洗浴中心挺好的。” 王浩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所见所闻和综合感受之后说道。 “你觉得在通远，有多少人愿意掏几十上百块来洗浴中心？” 王浩微微一愣。 的确，在通远，现在打一杆台球五毛钱，即使包场子也不到一百块钱，唱一次歌，连吃再喝也超不过一百，洗浴中心则不同，随便消费都要这个数。 “我们可以把价格定的低一些。” 王浩觉得，这东西嘛，入乡随俗，通远小，那就在价格上找补呗！ “你知道我的建议是什么吗？” “什么？” 王浩是最清楚张一鸣的本事的，所以对于张一鸣的任何意见他的态度都是认真的。 “我建议你在海边开民宿，或者说家庭宾馆，当然如果资本允许的话，可以在市区的高中附近开网。” 现在，家庭宾馆的概念还没有。 可是张一鸣很清楚，未来十二三年之后，家庭宾馆成为了一种时尚主流。 但凡是景区周边，不管是山还是海，遍地都是家庭宾馆，也有些叫农家院，再往后，有种高大上的说法是民宿。 各种特色的民宿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一般的商务宾馆和酒店。 通远现在已经开始发展旅游业了，还有两年的时间，通远申请的国家五星级旅游景区就要落地，到时候，旅游业将会如同星火燎原一样蓬勃发展。 “家庭宾馆？” 王浩完全不知道张一鸣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宾馆就宾馆，这个家庭宾馆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有家庭气息的宾馆，提供的饮食是地方菜系，比如通远地处渤海，渤海的海鲜是非常出名的，特别是虾爬子一类，我们司空见惯，但是外地人却是不常吃的，还有海肠、海胆、牡蛎等等，特色餐饮，特色住宿，有家庭味的服务，这就是家庭宾馆。” 张一鸣说的王浩听懂了，但他有些不太能接受这个想法。 “现在来通远旅游疗养的一般都是机关单位的，都是公费，谁会放着能报销的疗养院不去而自费住家庭宾馆。” “做生意最主要的是比别人看的远，这几年通远的变化你没看到吗？县zf不断的修缮加固四方城，魁星楼、摘星楼、烽火台都投入了很大的资金，如果没有大力发展旅游业的想法，你觉得县zf会做这种事吗？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最多两年，通远的旅游业就会发展起来，到时候你要是再想做，就没太大的优势了。” 张一鸣的话让王浩的脑海里有了一点亮光。 的确，过去，四方城很多地方破败的不像话也没见有人管，甚至有一次暴雨北侧的城门口垮了一大片都没人理会，这两年一反常态，不仅四方城开始修缮加固，文庙、将军府一类的景观也开始维护，张一鸣的说法不无道理。 “你的意思是在海边开？” “望海楼附近，背山望海，想上山也行，下海也可以，山珍海货，特色足够。” 王浩点点头。 尽管他不能完全的参透张一鸣的话，但从上学时候对张一鸣建立起的信任让他直接决定按照张一鸣的建议干。 “还有你说的网，就是刚才你带我去的那种吗？” “不错，你会用电脑？” “会，但不怎么感兴趣。” 王浩实话实说，他的兴趣不在这上面。 “刚才你也看到了，一个五十几台机器的小网几乎是座无虚席，白天如此，就连晚上包宿的也是如此，按照现在的价格，一小时两元，一台机器一天最少能运转十五个小时以上，创造的价值就是30块，十台300，以此类推，你要是能够做个规模两百台机器的网，一天的收入有多少你在心里算一下，而且除了上网，网内也可以代销饮料、盒饭一类的东西。” 张一鸣的话让王浩的眼睛亮了起来。 要说刚才家庭宾馆的概念他没办法完全参透，这个网的生意他是听的明明白白的了。 “而且，通远的三高中、二高中、重点高中包括职业高中距离都不算远，只要位置找的好，等于是直接拥有了四所高中的客源，每所高中都有上千名学生，生意肯定是不愁的。” “是啊，我去年还在东承府买了个门市，这事没来得及跟你说，上下两层，一共三百多平，一直出租着呢，回去装修一下，当网正好。” 王浩有些兴奋了，好像眼前已经看到了网生意兴隆的画面。 “嗯，东承府的位置不错。” “一鸣，这个投入是不是很大？我听说一台电脑得七八千呢！” 短暂的兴奋之后，王浩的脸又垮了。 “你可以买二手的，二手电脑便宜很多。” “上哪找那么多二手的啊？” 王浩觉得现在的心情有点不美丽了。 要是不知道赚钱的办法还不觉得，可是现在知道了有个闭眼睛都能赚钱的生意却没资金，这种感觉和抓心挠肝差不多。 “有我在，这件事没什么难的。” “我就说嘛，你小子就是个万能王，行，那就拜托你了。” 王浩伸手在张一鸣的胸口上捶了一下。 “行了，半夜三更的，早点回去睡，明天我再带你在东湾转转。” “不转了，我来东湾就是为了学习取经的，现在主意都有了也没心思逛了，我得赶紧回去，该张罗钱张罗钱该找地方找地方，家庭宾馆需要的地方也不能小，我得好好踅摸踅摸。” 王浩此时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马俊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回通远。 第970章 吉兆 “邮政局的工作你反正也决定辞了，不如就留东湾！” 之前马俊就曾说过，不想一直在邮政局混日子了，想趁着年轻闯闯，当然那个时候是为了给刘芳好的生活。 “我还是回去！” 马俊什么都不想多说。 “既然这样我也不留你了，你回去之后如果可以的话，好好的照顾陈晓和小雪花！” 马俊的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陈晓已经恨死我了，她之前说过，一辈子都不想再和我见面，也不想再让小雪花和我有任何的关系，之前我觉得她这么做很过分，但现在想想，我有什么脸要求人家原谅呢！” 张一鸣伸出手在马俊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浪子回头金不换，陈晓对你是有感情的，只要你是真心的赎罪，陈晓会原谅你的。” “再说！” 马俊不想提这件事。 “王浩，既然如此，你就跟马俊一起回去！” 张一鸣对着王浩不着痕迹的眨了下眼睛，王浩会意。 “那我们现在就去车站！” 王浩的确是归心似箭。 张一鸣开车送两人去了车站。 马俊基本上没有什么行李，王浩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不过张一鸣还是在车站外面的商店买了不少东湾土特产给两人带上。 “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还有白刚那几个兄弟。” 王浩谢了一声。 “刘坤呢？就不管他了？” 来的时候王浩是和刘坤一起的，但现在刘坤失去了联系，打电话也不接。 “他一个大活人，没事，你们走！” 虽然张一鸣对刘芳此人深恶痛绝，但是刘坤也不是什么好鸟，张一鸣对此人也是很厌恶。 张一鸣一直把两个人送上火车，看着火车启动，慢慢的消失在远方。 从刘芳闹了一场之后，马俊彻底像是变了个人。 张一鸣不知道这对于马俊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种经历是成长，是破茧成蝶，但也有些人承受不住，从此一蹶不振。 不过，张一鸣并不打算在现在对马俊做什么。 如果马俊真的发自内心的认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错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悔改，想要承担自己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那么不用张一鸣做什么，他都会找到自己的路。 至于王浩，张一鸣之前并没有想过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太深刻的关系，当初他出手帮助王浩也只是情急之下的应急反应，没想过回报，但是看现在的情况，王浩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既然如此，张一鸣也不吝啬拉他一把。 这边送走了王浩和马俊，张一鸣长出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闹腾的真的是有些让人心烦意乱。 很多事情都被耽搁下了。 比如物流仓的奠基仪式。 原本按照赵旭的意思，他是要出面的。 想到这，张一鸣先开车去了南山。 赵旭的动作是真的快，这才两天的功夫，地基就已经打了一半。 南山的地下石头很多，这对于打地基而言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增加了打地基的难度，如果是沙土地只要用我挖掘机挖上几下就能搞定，现在却不行，需要工业电冲和工业切割机一起上，人工也浪费不少，但这样的地基稳固性是非常好的。 张一鸣倒也愿意慢工出细活。 以后物流仓储藏的货物都是电子产品，而且物流仓的使用寿命最少要在十年开外，不结实是肯定不行的。 赵旭站在已经打了一半的地基大坑里，亲自指挥工人劳动。 不得不说，赵旭对工程的上心程度跟他这个老板比真的不相上下。 “一鸣？你什么时候来的？” 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赵旭才看到张一鸣。 “刚来，你这大老板没必要这么亲力亲为啊！” 赵旭本身属于皮肤偏白的那一类，现在已经过了初夏，加上东湾的气温本来就偏高，此时的赵旭身上裸露着的皮肤都被晒的发红发烫，同时满布细汗。 “你可别开我玩笑了，还大老板，哪有我这样的老板，不过这个活计我还真得现场盯着，你也看到了这地基不太好打，我怕工人不上心，如果地基打不好，后面的工程就麻烦了。” 张一鸣递过来一盒烟，他自己不抽，但知道赵旭好这口。 赵旭也没拒绝，就着张一鸣的打火机点燃了烟，用力的抽了一口，感觉到浑身上下的毛孔好像都张开了，所有的疲劳和也都顺嘴里喷出去的烟雾一起消失了。 “对了一鸣，昨天工人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一窝蛇，你是没见着啊，在一个大罐子里，足足有四十几条，大蛇没看着，那些小蛇曲曲弯弯的看着特别麻心，我跟风水师父说了，你猜师父跟我说啥？” 张一鸣挑眉。 毕竟是地下，挖出东西来很正常。 在东北，农村盖房子，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什么来的都有，大耗子，蛇窝，甚至还有黄鼠狼窝的。 赵旭不是东北人，但好像对这些特别信。 “师父说了，这是吉兆，说蛇在外形上肖龙，在地下挖出蛇来，等于是让神龙摆脱黑暗和束缚一飞冲天，咱们这个物流仓不仅会一切顺利，而且整个生意也会顺风顺水步步高升的。” 赵旭很高兴。 觉得这是个好彩头。 张一鸣抿抿嘴没说话。 这个风水先生是不是又道行张一鸣不知道，但这张嘴倒真是厉害的很，一窝蛇而已，还能整出神龙飞天来，就是笃定了好话谁都喜欢听。 “那些蛇呢？” “我当然给放山上去了啊，神龙啊，咱们敢动弹嘛！” 赵旭神秘兮兮的。 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神棍的潜质。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人有个信仰也没啥坏处，更何况因为这种事，工人也都觉得自己干的这个活占着喜气，劲头也很足。 张一鸣在现场待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 明天，诺基亚的第一批产品会抵达东湾。 早在还没有跟诺基亚和sanxg确定合作关系的时候，张一鸣就已经让鸣振电子的业务经理们提前做好渠道的架设准备了。 对于这种国际知名品牌的手机产品，其实想要架设渠道真的是太容易了。 张一鸣让手下的业务经理挑选了一部分之前表现好的代理商，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可以申请建立单独的专卖店，政策跟着ut小灵通一样走。 其他实力不允许的，可以以代售的方式销售手机，只是在权益和福利上肯定是没有办法和专卖店相提并论的。 第971章 缘分无处不在 截止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几个代理商扫榻相迎诺基亚品牌的进驻，另外还有二十几家决定代理sanxg，至于代销，几乎所有的代理商都有这个意向。 小灵通和手机虽然不是完全相同的产品，可是在营销政策上手段上却是相差不多的，所以不需要做太多的培训，这些代理商就能够快速的承担起两个品牌手机代理商的工作。 诺基亚初步发过来的三万五千部手机，还没有落地，就已经被预订一空了。 sanxg第一批要发的数量是两万部，虽然没有诺基亚那么火爆，但是半月之内消耗掉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鸣振电子的直营店肯定也是要做的。 不过目前没有好的地段，张一鸣事先跟李振庭打了招呼，让李振庭在这件事要多加留意。 只不过李振庭也是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迟迟没有落实下来这件事。 正好眼下闲来无事，张一鸣开车到了东湾的永璜大街。 这是未来东湾的cbd，虽然现在看不出cbd的影子。 ut的全国服务中心是建在盛京的，因为ut国内办事处在盛京，有樊智胜和孙成为能够代为管理，但是诺基亚和sanxg的全国服务中心张一鸣眼下不打算设置在盛京。 所以他的初步想法是，在东湾设立一个大型的展厅，不仅仅是针对诺基亚和sanxg也包括未来的t手机。 一二层是展厅，三到四层是服务中心，甚至于未来可以把研发中心也一起迁移过来。 永璜大街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很繁华，但是03年的时候，全国知名的地产公司wd要在这里兴建一个商业中心，因此带动了其他的房地产开放商和无数的资本涌入。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至少对于一个行业而言，是等得起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主要目的是服务中心而不是销售，所以地段眼下是不是繁华并不会作为第一要素来衡量。 这时候永璜大街这片的地价是很低的，一个一百多平的商铺不过五十来万。 未来，这里的商铺单价将会突破八万，最好的地段过十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如果张一鸣只是个单纯追求赚钱的人的话，真的没必要花费这么大的心思，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买上几十个商铺，坐等升值就行，到时候随便换几十个回迁楼，当个名副其实的包租公，一辈子潇洒度日是没任何问题的。 可那不是张一鸣想要的。 张一鸣在永璜大街走。 他要找的是一个未来不会被拆迁影响的，位置又能毗邻wd商圈的建筑物。 对于这些大事张一鸣是清楚的，可前世里他对永璜大街说不上多了解，他不怎么喜欢出来逛，平时的应酬也基本上都是围绕那么几个地方，所以，一时半会的他没办法迅速的锁定目标。 就在张一鸣打算暂时打道回府，回头再过来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路边的一个黄色的建筑物。 外面的墙皮有些脱落，雨水冲刷的痕迹明显，但是位置不错，张一鸣数了一下，五层，大概每层的面积有三百多平。 张一鸣走过去，想要看看这栋楼的情况，但是贴着窗户一看，里面桌椅蹬翻，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了。 四面又没有牌子一类的东西，但看样子肯定不是住宅。 他的印象里完全想不起来这样的一个建筑。 这个位置，应该就在wd商圈的紧外围，外围本来也是要开发的，但不知道wd后来出了什么问题，叫停了开发进度，这么说，这栋建筑基本上能够符合张一鸣的要求了。 但是张一鸣实在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就在张一鸣围着建筑转圈想着到什么地方了解一下建筑信息的时候，一个遛弯的老大爷路过这。 “大爷，麻烦问一下，您老知道这个大楼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以前是个什么单位，后来搬走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大爷摇摇头，拄着拐杖走了。 张一鸣决定是房产局一趟。 不管这房子以前是干什么的，房产局一定有备案。 之前因为几次买卖房产，张一鸣对房产局可以说已经轻车熟路了，对窗口的办事员也认识两个。 张一鸣到房产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午休的时间。 不过这个时间段正合张一鸣的意。 张一鸣到了办公室，找到了认识的办事员。 男人之间沟通很容易，两根烟就能解决。 “那个房子啊，我有印象，你等着下午上班的，我给你翻翻备案，好像是有什么问题。” 张一鸣不能催，笑着道了声谢。 好在午休的时间不算长，半个小时后，张一鸣就跟着办事员下楼了。 “这是个公产房，86年建的，97年还来做过更名，这是产权证信息。” 一般情况下这种东西张一鸣是看不到的，这就是人情的重要了。 永璜机电设备有限公司。 张一鸣把这个消息记下了，又把联系电话抄了下来。 但是张一鸣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不出所料是空号。 没办法，张一鸣又给工商局打了电话，结果却出乎张一鸣的意料。 这个永璜机电设备有限公司是校企，而隶属的学校竟然是自己就读的南大。 真是缘分啊！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 张一鸣回到鸣振电子跟李振庭说了这件事。 对于自己迟迟没有落实找直营店位置的这个事，李振庭有些愧疚。 “咱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最近忙我也知道了，诺基亚和sanxg的机模我看了，做的非常好，工艺提升之后，外观的逼真度更高了，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也是今天才有时间处理这件事的。” 张一鸣知道李振庭心里的想法，淡淡的说道。 “而且这件事可能还要你出面。” 张一鸣眼下并不想把自己做生意的这件事弄的人尽皆知，现在他默默无闻，所以袁老师那边能帮他打掩护，但要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暴露在学校领导面前了，恐怕以后就成了靶子，多少双眼睛盯着，想要再这么肆无忌惮的请假缺课怕是很难了。 第二天，张一鸣和李振庭约好了一起回申安。 但是一早起来的时候，却看到甘九妹的情绪不是很好。 “是不是不舒服？” 甘九妹摇摇头。 甘九妹不想让张一鸣担心。 但是她昨天的确一夜没睡好，她昨天给沈倩打电话，想着两个人再好好的谈一谈，毕竟之前的基础打的那么好，这么大的一个客户，甘九妹怎么舍得就这么放手。 沈倩的态度却很不好，不仅没有答应和甘九妹见面，还说了两句难听的话。 第972章 品酒 “是不是因为和青城那个大客户合作的事情？” 甘九妹扭头看了张一鸣一眼。 张一鸣立刻心里了然。 “九妹，做生意这件事有时候没办法强求，失去一个大客户固然可惜，但也并非是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酒庄才开业不到一年，未来可期，不用急在一时。” “不是的，本来已经谈的很好了，如果不是算了，我知道了，你今天不是要回学校嘛，赶紧出发！” 甘九妹欲言又止。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刘芳，她和张一鸣刚刚才因为刘芳的事情而生出过嫌隙，所以，她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嗯，那你乖乖在家等我！” 张一鸣在甘九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起身出去了。 甘九妹蒙着被子，心里郁闷的不行。 她是真的不想放弃沈倩这个大客户，但是也不知道刘芳到底跟沈倩说什么了，沈倩的态度变得很差，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张一鸣出了门，拿起手机给领秀酒庄的业务经理于买丽打了个电话。 于买丽也算是甘九妹的旧时，小学同学，只不过中间那几年没联系，还是甘九妹准备做酒庄之后才在酒厂遇到了于买丽，后来就把于买丽找到酒庄来当了业务经理。 张一鸣和于买丽之间自然不陌生。 “那女的来闹了一场之后被沈倩带走了，后来九妹不管怎么打电话，沈倩都不给九妹面子。” “好，我知道了，暂时先别告诉九妹我给你打电话的事。” 张一鸣看了一下时间，调转车头直接去了领秀酒庄。 沈倩住的酒店是九妹事先安排好的，虽然后来没有住，但到酒店取过行李，张一鸣让麻三刀出面，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沈倩现在住的地方。 麻三刀在这方面能力是很不错的。 锦兰天心酒店，是一家新开不久的酒店，规模不大，但是名字好听，而且很有特色。 按照十几年后的审美，锦兰天心能够称得上是网红店。 整个酒店的外墙全都是锦兰花，此时这个季节，正式锦兰花盛开的时候，远远的看过去酒店就如同是沉浸在花海之中，锦兰的香气随着风飘散，却并不刺鼻，类似于古龙香水一样的味道。 张一鸣知道沈倩住在哪个房间，却没有进去，而是坐在酒店大堂。 酒店大堂也和外面一样，随处可见锦兰花。 所有的服务人员都穿着浅蓝色的工装，男性打领带，女士扎丝巾，头发盘起来，高跟鞋，肉色丝袜，身材修长，让人有一种置身飞机上的感觉。 最难得的是，这些服务人员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张一鸣进门之后没有办理住宿而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反而很热情把张一鸣引到休息区，还端了一杯的热水。 这种服务，即使是在五星级酒店也未必能做到。 不过张一鸣有些意外，这家酒店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就只能说，它存在的时间不长，否则张一鸣不可能没印象。 张一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但眼睛却一直注意着楼梯方向。 半个多小时后，张一鸣站了起来，迎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打扮很时尚的女人走过去。 “您是沈总吗？” 沈倩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张一鸣。 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张一鸣的信息。 “我们认识吗？” “沈总不认识我，我也是第一次见沈总。” 听到张一鸣的话，沈倩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如果不是张一鸣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年轻英俊的脸，沈倩可能直接扭头就走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总，我是来跟您谈生意的。“ 沈倩把张一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跟我谈生意？” “我代表九妹。” 听到甘九妹的名字，沈倩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脸沉了下来。 “合作是我和甘经理之间的事，用不着任何人代表，你转告甘经理，合作的事情我暂时不考虑了。” 说完沈倩就要走。 这几天，她心里的确很不舒服，特别是 “沈总，您信佛是吗？” 沈倩有些惊讶。 “既然您信佛，必然是相信因果循环的，是吗？” “你什么意思？” “沈总不妨给我十分钟，如果十分钟的时间我不能让沈总释怀，那我一定跟沈总赔礼道歉，九妹也不会再打扰沈总。” 张一鸣说的很坚定，随后伸手指了一下休息区的位置。 沈倩犹豫了一下，走向了休息区。 “十分钟。” 坐下后，沈倩看了一下表说道。 “沈总先尝尝这个酒！” 张一鸣弯腰，从地上拿起了一个纸箱，里面竟然是红酒。 “这个酒是之前就醒好了的，沈总在青城的买卖那么大，对红酒的了解肯定能够算得上深入了，沈总不妨尝一尝，看看这个酒的口感怎么样。” 沈倩看着张一鸣，动作优雅，倒像是个很懂酒的。 反正十分钟的时间，沈倩没有拒绝，端起酒杯，轻轻的震荡了一下杯子，立刻看到红酒在杯壁上呈现出一种紫红色的光泽，酒液快速的顺着杯壁形成酒泪。 之后沈倩把红酒放在鼻子下面，轻轻的嗅了一下，最后才轻抿一口。 这么一个过程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半。 沈倩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张一鸣一眼，发现对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躁。 这个沉稳的程度莫说是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就是她也未必做得到。 “的确是好酒，很有层次感也很丝滑，但这样的酒在市面上并不是什么稀有的品种。” 沈倩摇晃着杯子说道。 “沈总所言甚是，不过沈总既然对红酒这么了解也应该知道，红酒的酿造除了酿造技术和年份之外，最重要的是原材料，也就是葡萄，法国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的红酒庄园就是因为，庄园有自己的葡萄园，能够保持红酒品质的稳定，不过法国的红酒价格高昂，并不适应普通的市场，国内的红酒能够做到口感好、品质稳定、性价比高的寥寥无几。” 张一鸣说完，也晃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杯子。 “沈总看这杯子里的红酒，颗颗酒泪红润透彻，不是上好的葡萄酒是呈现不出来的，沈总的生意做的那么大，多红酒一个业务不多少一个不少，但作为爱酒的人，错过这种品质的红酒真的可惜，特别还是因为一场误会。” 沈倩看着张一鸣，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第973章 大礼 “如果你是替甘经理来跟我说这件事的，那么恐怕你要失望而归了，还有三分钟。” 沈倩放下杯子，脸色还不掩饰的沉了下来。 “沈总信佛，我年纪尚轻，对佛学的参悟肯定不如沈总，但我曾听过在佛教里一种轮回之说，大意是认为人死后，会进入来生，即轮回。依平生所作善恶，会有六个可能的去处，造恶堕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行善去三善道：天、人、阿修罗，不知道我说的对吗？” 提到佛学，沈倩的面色微微和缓了一些。 “你说的这些都是最浅显的，不过你不要以为你跟我探讨这些就能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不到两分钟了。” “沈总觉得自己是悲天悯人，秉承的佛家的慈悲，但慈悲难道不应该分情况分人吗？对恶人慈悲就是对善者的恶，有些人这一世遭遇不幸可能是上一世种下的因，也有可能是这一世自己犯下的错而反噬回的报应，沈总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沈倩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张一鸣，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说的竟然有几分道理。 “你的意思是，对恶人就应该见死不救吗？恶人作恶是恶人自己的业障，与人为善是佛家自身的信念，释迦牟尼成佛前曾割肉于猛禽，猛禽追捕鸽子，倚强凌弱，这算不算是恶，但佛祖慈悲以自己的肉喂以猛禽，这和对恶人为善有什么区别，佛祖不正是用此道来教导劝善吗？” “沈总此言差矣，猛禽弱肉强食乃是自然法则，它不过是本能尔尔，但恶人为恶往往并非是受现实逼迫，而是因为自身的贪念嗔痴而做出恶事，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东郭先生和狼就是最好的例子，狼恩将仇报和恶人无意，沈总难道认为，东郭先生也应该效仿佛祖，以身饲狼吗？” 沈倩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辩驳张一鸣。 “实不相瞒，我就是甘九妹的男友，那日来酒庄闹事的刘芳是我的高中同学，同时也是我发小的前女友，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之后又来找过沈总，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让沈总一定要跟九妹合作，我只是想要把真相告诉沈总，是非曲直沈总自有自己的判断之法，刘芳肚子里的孩子既非是我的也非我发小的，而是另有其人，我对九妹的感情可能会减淡，却绝不会背叛。” 说完，张一鸣站了起来。 “希望沈总能够明辨自心，至少能够客观的看待此事，不以恶人之恶来伤害无辜之人，否则伤人伤己，时间到了，我就不打扰沈总了，谢谢沈总能够耐下性子听我说完这些话，告辞！” 不等沈倩再说什么，张一鸣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张一鸣的背影，沈倩陷入了沉思。 那天，她是看到刘芳的衣服里面垫了海绵的，也就是说，刘芳是不可能真的要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肚子的，但昨天刘芳再来，却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而且是甘九妹逼迫的，这也是沈倩为什么对甘九妹好感尽褪的原因。 她沈倩虽然信佛，心怀善念，但她同时也是商人，阅人无数，她能看的出张一鸣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是真的。 如果孩子和张一鸣无关，那么刘芳的举动就的确可疑了。 沈倩之前愿意维护刘芳，最重要的原因是刘芳肚子里的孩子，但是 沈倩又端起杯子，然后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光，离开了酒店。 张一鸣则是跟李振庭汇合，直奔南大。 他原本不想插手这件事，可是他也知道甘九妹在这件事上的忌讳。 刘芳这件事终究是让甘九妹心里生出了芥蒂，虽然这个芥蒂并非是不相信他的清白，但不管是什么，都让甘九妹对这件事变得畏首畏尾。 所以，他才不得不去找沈倩。 他虽然没有跟沈倩打过交道，可是之前就听九妹说过沈倩信佛，为了和沈倩交谈愉快，九妹还专门学习了一点佛学方面的东西，而且他去领秀酒庄的时候，也再次问了一下当天的情况，因此，他跟沈倩说的那些话可以说哪一句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不能过度解释，点到为止。 如果沈倩自己是个明白人，自然能够明白，若不然，这样的合作伙伴也并不值得九妹花费太大的心思。 “小鸣，你确定不表明身份？” 进了南大，李振庭再次跟张一鸣确认了一下。 “就说我是你表弟，别的都不用说。” 李振庭其实是希望张一鸣出面谈的，听张一鸣的意思，那个建筑的产权还变更过，可能涉及的东西会比较多，他没有直接了解过，甚至于对那个建筑也只是匆匆忙忙看了一眼。 但张一鸣说让他去谈，他也不能拒绝。 “袁老师，这位是我表哥，他想找学校领导谈点事，我之前在电话里和你说过的那个。” “哦哦，我知道了，你们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袁老师往校办打了电话。 “一鸣，你和你表哥先坐一下，赵校长去市里开会了，下午才能回来。” “那我先带我表哥在学校里转转，下午再去校办。” 说完，张一鸣对着李振庭使了个眼色。 “袁老师，平时小鸣多亏你照顾了，一点心意，谢谢了啊！” “一鸣表哥，这不行，我” “心意心意而已，袁老师就别客气了，我身体不方便，原来是千万别再给我推回来了。” 袁老师看了一眼李振庭缺失的胳膊，停住了动作，李振庭和张一鸣趁机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 所以，等到张一鸣和李振庭走了之后，袁老师关上办公室的门，略微有些激动的打开了李振庭塞给他的东西。 天 袁老师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盒子里放的竟然是一条金链子，目测至少有几十克，按照现在的金价折算，这条链子最少要值上万块。 袁老师有些惶恐，这么贵重的礼物不敢收，但是看到金链子上反射出的光泽，袁老师还是合上盒子，然后把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张一鸣家里看来是真有钱啊！ “小鸣，这礼物送的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李振庭倒不是心疼钱，反正这钱是张一鸣的，即便是他的他也不在乎，毕竟他现在的身家早已经过了几百上千万，他只是觉得给自己的老师送礼，心意就可以了。 “没有袁老师，你觉得以我一个月一两天的出勤率能够顺利的捱到现在还没被学校处分吗？别说是万把块，就是再多，也是值得的。” 李振庭点点头，也倒是。 好像张一鸣考上南大之后，基本上没怎么上过课。 如此看来，这钱花的还真的值。 第974章 只要想做就来得及 张一鸣说是带着李振庭在学校转转，其实只是在相思湖找了个长条椅坐下来歇着。 李振庭也不爱动弹。 这两年出入坐车，天天忙的连饭都吃的不应时，所以身材走样不说，体质也大不如前，很多时候能躺着就不想坐着，能坐着就不想站着。 更何况这相思湖的景色不错，虽然和名山大川比不上，但是很秀气，这个季节，风还很凉爽，坐在椅子上吹着风，感觉不错。 张一鸣则是突然想起了他和何音。 这个相思湖算是两个人定情的地方，当然，他们分手也是在这里。 这一年来，他跟何音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联系。 得罪了江流之后，何音也彻底的退出了娱乐圈。 张一鸣自己本身又是一个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有牵扯的人，所以也没有刻意的去打听过何音的现状。 “小鸣，我突然想起来，你以前处的那个娇滴滴的女朋友呢？” 李振庭忽然开口。 “不知道。” “我说那丫头其实唱歌还真不错，挺好听的长的也好看，怎么就突然没动静了呢，可惜了！” 李振庭并不清楚何音后来做的那些事，张一鸣也没特意提。 分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用不着让大家都知道。 但是李振庭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哼唱起了何音的白狐，张一鸣如同死水一般沉寂的心被李振庭唱的有些烦躁。 干脆起身绕着相思湖走到了另一侧。 再过两个月，他就要成为大三的学生了。 时间还真是快。 他重生已经六年多的时间了。 前世里的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哦，对了，是在跟范逸之偷师想要自己出去单干，但这个时间是持续了很久的，而那个时候的李振庭也还没有接触手机，而是完全沉浸在机模的事业里。 果然，六年的时间还是改变了很多东西。 李振庭起初还看着张一鸣的动作，但是太阳一晒就有些犯困，等到张一鸣绕回去的时候，李振庭竟然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 张一鸣四下看了一眼，相思湖周围有零零星星的学生，大家或者跟恋人耳鬓厮磨窃窃私语，或者抱着英语书耳朵上插着耳机听英文，没有人注意到他和李振庭。 这些学生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们此时丝毫没有关注过的人，未来会成为让他们无法企及的存在。 就像那个一跃成为国内首富的马爸爸。 “李哥，吃饭去了！” “吃饭？” 李振庭噌的一下睁开眼睛，但是晃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 “哎呀呀，你看看我，怎么睡着了。” 李振庭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最近这个精神状态真是太差了，动不动的就打瞌睡。 “没事，走，先去吃个饭，赵校长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俩人没有出学校，直接在学校食堂叫了几个菜。 李振庭没念过大学，也没在大学食堂吃过饭，现在坐在食堂里，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心里还生出了不少感叹来。 “小鸣啊，李哥羡慕你啊，李哥这一辈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李哥与其羡慕我，不如自己也考个大学读读。” “得了，李哥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读书，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啊，再说了，哪个大学愿意录取我这样的半个糟老头子。” 李振庭心里有点酸。 他要是能重来一回多好啊，说什么也得好好念书。 “谁说读大学非要在学校里，我刚才路过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招生简章，南大准备开成人自考了，也就是函授，虽然专业就那么两个，但拿下来的毕业证是真金白银的，和正常的大学毕业证没什么区别，怎么样，李哥考虑一下不？” “真的？我这个岁数的也行？” “你才多大啊，古时候那些人科考，胡子长到落地了还在靠秀才呢，李哥你现在是正直壮年，别总拿年纪给自己设限，只要你想，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李振庭被张一鸣说的有点热血沸腾。 如果他真的能拿个大学毕业证，那他这辈子就真的没啥遗憾的了，以后死了，见到爹妈都觉得脸上有光。 “行，那我就试试，等下我看看咋报名。” 张一鸣笑而不语。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他的想法和李振庭是一样的。 前世里他没读大学，年轻的时候不觉得，三十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特别是吃了很多没文化的亏，可那个时候他明知道有成人自考这回事，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总觉得丢人。 其实，人是活给自己看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丢人的呢？ 吃了饭，李振庭到门口把招生简章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把电话号码记到了电话上。 小心认真的样子像是个小学生。 两个人出了食堂直奔校办。 校办是一个单独的办公楼，处了各个学科的老师之外，所有从事行政后勤类或者管理类的包括其他所有跟教务工作没有直接关系的老师都在这个办公楼里办公。 张一鸣和李振庭直奔副校长室。 赵兵就是主管这方面业务的副校长。 因为他不直接对学生，即使是张一鸣也仅仅是在学校的大会上见过两次，但是了解是一点没有的。 赵兵五十岁上下，长的还算精神，容长脸，脸色微微有些淡青色，嘴唇发紫，看样子心脏不是很好。 “赵校长。” 张一鸣敲门，赵兵抬起头，喊了一声进来。 看到进来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胳膊有残疾，脑海里就知道了这两个人是谁。 “进来坐！” 张一鸣和李振庭从善如流进了办公室。 “我这有份文件需要加急处理一下，你们稍等我几分钟。” 张一鸣嗯了一声。 李振庭的眼睛在办公室扫了一圈，真不愧是文化人的办公室啊，身后的一人半高的大柜子里全都是书，薄的厚的大的小的。 书柜旁边的档案柜里也摆满了文件，每份文件上都清楚的标注着文件名称和建档日期。 看物如看人，李振庭心里大概有数了，这个赵校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一鸣则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是电子工程系的学生？” “嗯，98级的，张一鸣。” 赵兵点点头，把视线转向了李振庭。 第975章 奇怪的要求 “赵校长您好，我是张一鸣的表哥，经营电子通讯产品的，免贵姓李，李振庭。” 李振庭站起来，一边伸手，一边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赵兵握了李振庭的手一下就快速的收回了，反而是仔细的看了几眼李振庭的名片。 “李厂长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赵兵的确不知道李振庭找他是来干什么，袁老师只是说想要跟他谈一下校企合作的事。 南大名下有三个校企，都是归赵兵管的，包括业务。 “是这样的，我想要扩大公司的生产规模，需要在永璜大街那边租赁或者买一个合适的办公楼，正好看到了贵校名下的那个五层楼，所以才联系了赵校长，看看那栋楼贵校能不能租赁或者出售。” 赵兵闻言脸色有些复杂。 李振庭没言语，但心里知道，这件事可能并不会那么顺利。 “永璜大街的那个楼的确是我们学校的，你去看过了？” “嗯，看过了，位置和面积都比较合适。” 赵兵看了一眼张一鸣。 “你帮我把这个给刘主任送过去，让刘主任看了签了字之后再给我拿回来。” 赵兵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看着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心里会意，直接接过文件就出去了。 李振庭心里也明白赵兵的意思，所以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李厂长啊，这个楼呢卖可以，但是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 赵校长让张一鸣去找的李主任是政教处的，张一鸣把文件送过去的时候，李主任打开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纳闷，不过还是拿起笔，在文件下面签了名。 张一鸣没多说，只是拿着签好名的文件后他没立刻回校长室。 赵校长是故意把他支出来的，这说明有些事是要背着他的，而且不管是租赁还是买卖，这件事都不算小，估计没个四十分钟一个小时是谈不完的，他这时候回去，就是打乱节奏了。 二十几分钟之后，张一鸣拿着文件回去了。 按照李主任的反应，这个文件很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甚至不需要签字的，他要是回去的太晚，也难免不合适，这个时间段，重点应该已经谈完了。 果然，张一鸣刚准备敲门，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赵校长，李主任签完字了。” “嗯，谢谢你了。” “赵校长，那我就先回了，明天上午我再过来。” 赵兵点点头，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张一鸣和李振庭前后脚出了办公室，反正两个人是表兄弟关系，同进同出很正常。 “你猜赵校长跟我说什么。” 一直到上了车，李振庭才开口。 “要回扣？” 能把他支出去，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事。 卖个房子，动辄上百万，想要个几万块甚至十万块的回扣也不算很夸张。 看那栋楼的架势，不像是有人上心的，越是这样，能够操作的空间就越大。 “不全是。” 李振庭知道张一鸣很聪明，所以对于他直接猜出来也没觉得很惊讶，但却摇摇头。 “他让我给他十万，或者说不是给他，而是让我帮助白甾沟中学翻建校舍。” 嗯？ 张一鸣听完李振庭的话本来以为赵校长提的是不要以现金的方式给回扣，毕竟拿钱很容易被查，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条件。 白甾沟中学和赵校长有什么关系，而且赵校长为什么会借着这件事提出这种要求。 “我也觉得很奇怪，你之前一直去的那个中学是不是就是白甾沟中学啊？” 李振庭知道张一鸣以前对于一个老师在某个中学支教，张一鸣经常过去，但不确定是不是白甾沟中学。 “嗯，除了这个呢，价钱怎么谈的？” “如果租赁的话，每年四万，买的话135万。” 135万这个价格真的不算高，甚至很低了。 上下五层，每层300平，按照这个价格，每平方连1000块都没到，三年后，别的不说，光是这个楼就能值几千万。 “那你明天上午就直接跟赵校长把合同签了，之后先到房产局办理备案过户，之后再去公正。” 这么便宜的事情没道理还要考虑。 李振庭有些肉疼，一百多万鸣振电子拿的起，可是眼下光是给诺基亚和sanxg打款就已经出去了几百万，物流仓那边也支出去了几十万，机模生产线那边也压了很多原材料，公司账面上的流动资金真的是 “我会和李忠诚再谈谈的。” “贷款？” 李振庭知道李忠诚最近一年多职位升迁，手里的权利大了很多，但是贷款虽然是好事，可贷款并不意味着不用还啊，并且还款的压力并不小。 “李哥，如果我们做生意只根据自己兜里的那点钱来干，别说是做到世界五百强，可能连全国五百强甚至前一千都进不去，做生意靠的就是借鸡生蛋，就是敢于承担风险。” 李振庭没言语。 他知道张一鸣说的对，毕竟要是没有李忠诚当时提供的那些贷款，他们连ut的代理权都拿不下来。 这件事基本上确定了，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我要去白甾沟中学，你一起过去吗？” “去呗，既然赵校长提了，我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于是，张一鸣和李振庭两个人直奔白甾沟中学。 每次接应张一鸣的那个老乡今天没在，附近又没有其他的车，张一鸣和李振庭只能徒步往里面走。 “这地方的景色真好啊，就是交通太不便利了。” 李振庭一边走一边欣赏两侧的美景，但是走了十几分钟就有些累了，脑门上冒出了汗，脚下也有些发沉。 好容易走到白甾沟中学，李振庭已经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一屁股坐在学校外面的水泥台阶上。 “你先进去，我歇歇。” 李振庭捶了两下自己的腿，他才三十多岁啊，咋跟老头子似的呢！ 这还咋结婚生孩子，想到自己万一和谭红梅结婚了，但是体力不支没办法那个，李振庭的后背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他得锻炼。 这么一想，李振庭咬着牙站了起来，扶着学校大门口的砖墙往学校里面看去。 难怪赵兵说要翻建校舍，这教室也太破了，窗户感觉都漏风。 虽然操场上的篮球架之类的都是新的，但是操场却不咋样，不平整，坑坑洼洼的，学生要是运动的话很容易崴脚受伤。 他脑海里想起了张一鸣跟他说的过的话。 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实现人生的目标和价值，这个价值自然包括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 李振庭拔直了身子，朝着刚才张一鸣进去的那个屋子走去。 第976章 吃饭吃出的窝囊气 “赵校长？” 何静努力的想了一下，摇摇头。 “我不认识啊，人家南大的校长，怎么会认识我呢，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啊？” 何静本来就没有比张一鸣大太多，基本上跟甘九妹的年纪差不多，因此离开学校那个特殊的环境，两个人交流起来和朋友差不多。 “赵校长想要帮忙重新翻建学校。” “真的？” 何静很激动，因为张一鸣并没有把他准备出钱翻建学校的事告诉何静，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何静很兴奋。 学校现在有两百多个学生，但是教室不够用，老师办公室也不够用。 这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教室年久失修，下雨天漏水，冬天漏风，哪怕是点着炉子孩子们一个个的也冻的手脚上都是冻疮。 她为此没少跟上面请示，想要拨款翻建，但教育局那边给出的回复是这几年申安的教育资金很紧张，这件事只能往后拖，不过一旦资金有富裕就肯定会安排落实的。 结果这一等就是将近两年的时间。 “嗯，何老师，你真的不认识赵校长？” “我是真的不认识，但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还真的想见见这位赵校长。” “嗯，到时候我帮何老师引荐！” 张一鸣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 也许赵校长想要帮助白甾沟中学是有其他的原因也说不定。 “这位是” “哦，何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鸣振电子的总经理，李振庭。” 何静站起来，脸上带着笑。 “原来是李总啊，我之前就一直听小鸣提你，说你给了他不少照顾，之前还让他带了不少东西到学校来，谢谢您啊，您快请坐！” 李振庭压根不知道张一鸣以他的名义带了东西，但何静这么说他也不能说别的。 “何老师太客气了，我也是总听小鸣提起你，你从一个公立学校的老师到白甾沟中学这样的地方来支教，这份勇气和爱心让人佩服啊！” 李振庭没想到张一鸣口中的何老师竟然会这么年轻。 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愿意留在这里支教，真的是让人心里很佩服的。 支教老师和正常的公办老师不一样，条件艰苦暂且不说，工资是很低的，难怪张一鸣会有这样的胸襟，谁能保证不是跟教他的老师有关系呢？ 三个人坐下之后也很快的熟悉起来，后来慢慢的聊到了野生蜂蜜上面。 “红梅说的蜂蜜就是白甾沟的？” 之前谭红梅打电话跟李振庭提了一嘴，说是近期会到东湾来考察一下野生蜂蜜，没想到竟然是白甾沟。 “李哥，你这么惊讶干什么，白甾沟多山，山上的植被茂盛，花草也多，你现在手里拿着的就是蜂蜜水。” 李振庭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的杯子。 刚开始他还在想是白甾沟的水质不好，所以水才会发黄，没想到竟然是 李振庭就着杯子喝了一口。 果然味道清香甘甜，看来谭红梅这次来肯定是要满载而归了。 李振庭别的不关心，就关心谭红梅什么时候来，关心远山食品厂什么时候能在东湾建分厂，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跟谭红梅表达感情。 如今要是这个野生蜂蜜考察好了，没准就会加快建分厂的速度，那他和谭红梅之间可就更进一步了！！ 李振庭决定今天晚上他就要给谭红梅打电话，仔细的说说这件事，好好的夸赞一下这个野生蜂蜜的味道和口感。 因为没有车，所以张一鸣和李振庭不敢停留的太晚，聊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就起身告辞。 “一鸣，有机会一定要让我见见赵校长。” 张一鸣点点头。 “小鸣，问出来啥了嘛？” “不认识。” “那会不会赵校长以前就是白甾沟中学毕业的呢？现在想要回报母校，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张一鸣颔首。 当然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之所以来，也就是顺道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进山的路是上坡，走的很吃力，回去的时候是下坡，所以一直到走出去，李振庭都没怎么感觉太累，到了道口的时候，李振庭回头看了一眼。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山里啊！ 路似乎都看不真切，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小路也被满山的绿色掩盖。 晚饭是在点客牛排吃的。 经过上次，点客牛排扩大了，盘下了旁边的店面，原本只有四五张桌子的店面扩展成了十六七张，还有三个包间，规模在附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而且也不再单纯的主打牛排，多了不少特色菜。 张一鸣和李振庭进来的时候，看到店里多了好几个服务员。 徐娅的身影却没看到。 张一鸣和李振庭点了四个菜。 李振庭喜欢吃下货，但是在南方菜系里，下货烹饪的方式有限，点客牛排却不少，李振庭点的两个菜，一个是红烧牛杂一个是九转肥肠。 张一鸣没什么新意，还是点的之前常吃的乱炖和干炸带鱼。 但是乱炖一进口，张一鸣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味道不对。 张一鸣把筷子夹的放下去，换了一块肉，还是臭的。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不仅是张一鸣，李振庭点的牛杂也不新鲜，原本好好的吃饭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服务员。” 李振庭伸手把服务员喊了过来。 “你们这些菜的原料都不新鲜，一股臭味。” “先生，不可能的，我们饭店的食材都是每天新鲜采购的，不会有问题的。” “什么味道是正常的什么味道是不正常的我还吃不出来嘛，不信的话你自己尝尝。” 李振庭心情不怎么好，满心期待的以为能痛快的吃一顿下货，结果却吃了一嘴臭烘烘的味。 “先生，就是这个味道，这不是食材坏了，而是我们店的特色味道，您放心食用！” 听到服务员的话，李振庭火了。 这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啊！ 他李振庭这辈子太好的东西没吃过，却怎么也不至于连牛肉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饭店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 “对不起，我们经理不在，如果您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给您换两道菜。” 服务员表现的很淡定，似乎这件事并不稀奇。 第977章 及时止损 “徐娅不在吗？” 张一鸣一直没说话，现在听到服务员的话，淡淡的问道。 “徐娅？谁是徐娅？” 服务员一脸蒙圈，不像是装的。 张一鸣微微蹙眉。 点客牛排就这么大个地方，之前都是徐娅自己一个人又是当服务员又是当后勤的，即使现在招聘了服务员以徐娅的性格也是不可能当甩手掌柜的，服务员怎么会连徐娅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呢？ “徐娅不在的话把你们大厨叫出来。” “我们大厨在后厨炒菜，没时间出来，你们要是觉得不满意，大不了我让前台给你们退钱。” “我说把你们大厨叫出来，他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就直接进去找他。” “喂，你这客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给你们退钱了，喂” 张一鸣把腿就往后厨走。 服务员立刻喊人拦，两个正在收拾酒箱子的男服务员听到动静立刻来拦张一鸣。 “你干什么？后厨重地，闲人免进！” 服务员拉着张一鸣，一边拽一边大声吵吵。 “你这是闹事，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报警了！” 之前那个服务员一脸怒色的瞪着张一鸣。 “你们报警，我倒是看看警察来了这件事怎么收场。” 服务员只是说说而已，这种事报警，人家警察也不会来。 “你赶紧出去，我们给你退钱。” 说完，服务员跟另外两个男服务员示意，把人拉出去，还有其他客人看着呢！ “我看你们谁敢！” 张一鸣忽然提高声音，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就在此时，后厨的帘子掀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张一鸣？” 走出来的人正是徐娅的老公。 服务员肯定也是没想到老板竟然和这位认识，不过这样也好，认识就不会找麻烦了。 “徐娅呢？” “徐娅她最近身体不好，在家休息呢！” 陈东看着张一鸣说道，但是眼神却在躲闪。 “这样啊，看来休息的时间很长了，竟然连店里的服务员都不知道徐娅是谁。” 张一鸣说完，陈东的脸色立刻一白。 这家店是人家张一鸣的，别说现在当着他的面损两句，就是给他直接踢了也是没毛病。 “菜在桌子上了，我没动，你自己过去尝尝！李哥，我们走！” 李振庭看了一眼陈东，也没说什么，跟着张一鸣就出去了。 “这家店怎么这样了，我记得上次我跟你来吃的时候还挺好的啊！” 李振庭知道张一鸣和这家店老板的关系不错，但不知道李佳和徐娅这两个人的存在，否则刚才在饭店里他也不会那么直接置问服务员。 “李哥，我先送你回家，我去办点事。” “行，我回去正好休息一下，今天累的不轻。” 张一鸣把李振庭送回出租屋之后，直接开车去了徐娅家。 平心而论，张一鸣是很喜欢徐娅这个人的。 直爽，正直，忠诚，比起她的丈夫陈东强了一两倍不止。 而且，他和李佳之间误会的解除也是因为徐娅。 今天陈东的表现肯定是有问题的。 张一鸣知道徐娅家在哪个房间，虽然之前没有来过。 “张一鸣？” 徐娅果然在家，看到站在门口的张一鸣，徐娅惊讶不已。 “徐娅，我刚才去饭店了。” 徐娅是个直爽人，张一鸣也没必要兜圈子，果不其然，在听到张一鸣这句话的时候，徐娅的眼圈就红了。 徐娅是个女汉子性格，做事风风火火，能让她红眼圈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再怎么说，我也是饭店的幕后老板。”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去店里了。” 徐娅给张一鸣倒了一杯水，幽幽的说道。 “陈东干了什么对不起的事？” “那倒不是，可能是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不知道他的野心会那么大，而且” 说到这，徐娅忽然顿了一下，好像很难说出口。 “而且他心术不正，我和他不到二十岁就认识了，在一起过了好几年，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张一鸣，我对不起你。” 徐娅终于忍不住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一鸣从徐娅断断续续的叙述里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店面扩张之后，陈东野心急剧膨胀，以前有什么事情还会跟徐娅商量，可是店面扩张之后，陈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仅做了很多在徐娅看来根本就没必要的事情，甚至于为了多赚钱，多赚点油水，专门采购那种品质不过关的食材，有好几次，徐娅都闻到采购回来的肉变味了，她要扔，陈东不让，吵的凶的时候陈东甚至动了一次手。 两个人在饭店，几乎每天都吵，对饭店的生意影响非常大。 正好赶上徐娅发现自己怀孕了，陈东就着这个借口把徐娅彻底赶回家来安胎，还把自己的老妈从农村接过来照顾徐娅，说是照顾，其实和监视差不多。 两个半月之前，怀孕已经有三个多月的徐娅趁着婆婆不注意去了饭店，正好赶上陈东跟一个肉贩子订购猪肉，但竟然买的是死猪肉，徐娅当时上去阻止，结果撕扯过程中被陈东一把推到了地上，在医院养了一个星期，最终孩子还是没保住。 徐娅因此心灰意冷，只等着自己的身体彻底好起来的时候就跟陈东离婚。 “这个饭店你还打算再干吗？” 张一鸣和陈东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情，如果不是因为徐娅，陈东也不可能进入饭店。 “我想回老家，李佳现在出国了，我在申安也没什么亲近的人了，跟陈东离婚后我就回老家，父母年纪大了，正好陪陪他们。” “那好，我知道了，你真的决定离婚的话就离，这种男人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经过马俊和刘芳的事，张一鸣对男女之间的关系看的透彻了不少。 陈东这个人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鸟，以前之所以会和徐娅相安无事，甚至表面看起来和和美美，是因为他没有那个机会和本事，现在这个饭店还不是他的生意他就能对徐娅如此，以后要是有钱了，恐怕徐娅更是连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对于徐娅而言，现在离婚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张一鸣没有跟徐娅说太多，确认了徐娅的想法之后就离开了。 然后张一鸣给王蕊打了个电话。 当天晚上，王蕊就带着甘小宇还有夜总会另外的三个人，直接到了点客牛排。 第978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陈东知道张一鸣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但是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这么狠。 竟然会直接把他赶出来，那些服务员好歹还都得了一个月的赔偿，只有他，被人赶出来，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最重要的是，陈东根本就不敢说不。 那女的带来的几个人一看都是混社会的，他要是敢说个不字，很可能直接被打的满地找牙。 陈东心里气恼，飞奔回家。 “你干什么去？” “离婚协议我放在桌子上了，你觉得没问题就签字，我回老家了，一个月后，民政局见。” 张一鸣离开后，徐娅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离婚协议其实她早就拟好了，只是一直犹豫着没拿出来。 张一鸣的到来给了她离婚的勇气和决心。 他们两个人没什么存款也没房产，离婚协议不过就是个形式。 “你站住！徐娅，你这是干什么，说走就走，太没良心了！” “我要是没良心的话当初就不会跟你结婚，陈东，存折里有五万块钱，我取了两万，剩下的三万给你，我们好聚好散，别闹的撕破脸，老家那边的亲戚面前也不好看。” “我不离！” “随便你！” 对于这个家，徐娅没什么留恋，对陈东，也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看着徐娅背着包干脆的离开。 听着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陈东终于慌了。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桌子上的存折和离婚协议。 等到他追出去的时候，徐娅已经没了身影。 张一鸣回到家的时候，李振庭正在给人打电话，张一鸣侧耳一听就知道李振庭是在和谁说话了。 压低着声音，生怕那句话说错的样子，不用猜也能知道电话的那边是谁。 “小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哥打电话打的太投入，我回来已经十几分钟了。” “不是？我真的一点也没听着动静啊！” 李振庭有点尴尬。 刚才他在电话里可是跟谭红梅表白肉麻来的，虽然男未婚女未嫁的，可总归有点不好意思。 “谭姐怎么说？” 张一鸣也没掩饰自己听到了李振庭说的那些话。 “红梅说这个礼拜就来。” 一提这件事，李振庭的脸一下子就笑出了花。 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一鸣和李振庭一早就去了学校。 张一鸣上课，李振庭自己去跟赵校长谈。 中午，李振庭给张一鸣打电话，说是赵校长要请他吃饭，让张一鸣也跟着一起去。 张一鸣拒绝了。 他在场，说话不方便。 但没想到的是，赵校长竟然会给袁老师打电话，让袁老师通知张一鸣等下去校办。 因为收了李振庭那么贵重的礼物，袁老师对张一鸣的态度就更不用说了。 就是对皇太子也没有这么上心。 如果不是张一鸣再三说，袁老师甚至有要把张一鸣一路送到校办的趋势。 “走，跟你表哥一起，去吃个饭。” 张一鸣没想到赵校长让袁老师通知他来是为了吃饭，即便李振庭和他谈的比较顺利，赵校长也没必要拉着他这个名义上的学生跟着作陪！ 但赵校长发话了，张一鸣自然不能拒绝。 李振庭原本说要请赵校长去外面的饭店吃，赵校长却坚持在学校的小食堂吃。 小食堂倒也不是不好，跟大食堂相比算是私家菜水平。 环境也好很多。 “你是从明湖市考上来的？” “嗯，明湖市通远县。” “通远县？哪个高中？” “三高。” 赵兵点点头，没再问，让张一鸣和李振庭不要客气。 这几句话好像就是心血来潮问的，但张一鸣几乎可以肯定，赵兵和何静之间肯定有关系。 果不其然，等到吃了饭离开食堂之后，李振庭就告诉张一鸣，他跟赵兵说了我跟白甾沟中学老师认识的事。 “这件事先别管了，总之即使没有买卖办公楼的事，我也打算翻建白甾沟中学的，赵校长说没说什么时候去房产局办理手续？” 在买卖之前肯定是要到房产局再做一下产权核实的，即使不是这么大价值的房屋买卖也是要走这个程序的。 “明天上午九点。” “嗯，我就不去了，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到9号窗口找姓孙的办事员，提我就行。” 李振庭点点头。 下午，张一鸣上课，李振庭还是则是开了张一鸣的车要到处转转。 王蕊给张一鸣打电话，说是事情都搞定了。 原本张一鸣是想把店开着，算是给李佳留个念想，但是现在徐娅回老家了，一时也找不到人接手，张一鸣就让王蕊把店盘了出去。 王蕊人脉广，半天的时间就找到了下家。 这件事张一鸣没出面。 只是想到这一年多来在点客牛排发生的事，特别是邂逅李佳这件事，心里难免有唏嘘。 晚上，张一鸣买了两斤螃蟹，又买了点熟食，在家和李振庭吃的饭。 “小鸣啊，这回红梅来我想跟她求婚，你说行不行？” 李振庭今天下午出去转的时候转到了一个婚纱影楼，看到橱窗里放着的婚纱照，一下子就幻想到了自己和谭红梅，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借着酒劲就跟张一鸣说了。 “李哥啊，你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呢？” “你小子逗我呢，当然是实话啊，假话我问你干嘛？” 李振庭白了张一鸣一眼。 “实话，我不赞成这个时候求婚。” “为啥？” 李振庭明明一个东湾本地人，说话却总是一股大碴子味。 而且问完，还睁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瞪着张一鸣。 “不是时机呗，你也知道谭姐之前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 “我知道啊，不是离了好几年了呢嘛，她对那个刘胜军也没感情。” “没感情不代表没伤害，如果你要是不想失败的话就最好再等等。” 张一鸣虽然没有正面问过谭红梅，可是从谭红梅对李振庭的态度里张一鸣能够感觉到，对于上一段婚姻所带来的伤害，谭红梅还没有完全忘掉。 现在谭红梅对李振庭的感情只能说是不讨厌，但是爱情肯定算不上。 李振庭神色暗了下来。 他真的很着急，老家那边打电话，说要给他介绍对象，他都已经推了好几次了，毕竟老大不小了，一直不结婚生孩子有点说不过去。 但他也知道，张一鸣比他更了解谭红梅。 看来，只能继续等了。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一起出门，张一鸣到教室上课李振庭去校办跟赵兵汇合。 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的顺利。 第979章 谁叫海棠 下午三点多，张一鸣接到李振庭的电话，之后就飞奔赶往医院。 “小鸣啊，吓死我了，赵校长好好的咋突然就晕过去了呢！” 赵兵和李振庭在房产局办理手续，都进行的差不多了，就差签字就可以了，没想到赵兵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 李振庭慌的一批，房产局自己的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说很可能是脑出血。 这可把李振庭吓的两腿发软，赶紧给张一鸣打电话。 张一鸣一边往医院赶，一边跟袁老师说了情况，让袁老师通知一下相关的人。 袁老师也急的不行，这种事放谁身上也淡定不了。 等张一鸣赶到医院的时候，赵兵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 “鸣啊，你可来了，赵校长这是啥毛病啊？” 想到之前的画面，李振庭还心有余悸。 “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说怀疑是脑出血，但暂时还不确定，反正就在抢救室抢救呢！” 张一鸣在李振庭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如果真是脑出血的话，那很可能凶多吉少。 这种病症在十几年后，医疗很发达的情况下死亡率仍旧不低，赵校长的病情来势汹汹 张一鸣和李振庭没等多久，学校其他的领导和袁老师就都赶到了医院。 学校领导还好，情绪比较稳定，跟李振庭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但是家属来了之后局面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赵局长的岳母，八十岁的老太太，先是坐在地上哭，然后也跟赵校长一样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本来情况就很乱，老太太一晕就更乱套了。 好在老太太就是急火攻心，抢救了半个小时就醒了过来。 但是赵局长的儿子和儿媳妇却对李振庭很不满意，虽然没至于把赵校长出问题的责任推在李振庭身上，迁怒却是有的。 李振庭能说啥，只能憋着不说话。 “你们谁叫海棠？” 抢救室的门推开，全副武装的医生走出来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很明显，没有人叫海棠，也没人听过这个名字。 “病人情况很不好，嘴里就叫着这个名字，你们好好想想。” “大夫，我爸到底是咋回事啊？他平时身体很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病危了呢？” 赵校长的儿子看着医生。 “病这个东西来了就是来了，什么时候也不会跟人商量，你们赶紧想想海棠是谁，最好把人带过来。” 医生说完就转身把抢救室的门又关上了。 站在外面的人，不管是家属还是学校的领导同事全都绞尽脑汁的想，但没有一个人想起海棠是谁。 “妈，你记得我爸以前有个小本，本里的那个照片不？照片背面写的名字是不是就是海棠？” 赵校长的儿子忽然一拍脑袋。 “是吗？我想想，好像是” “你们等着，我现在回去拿那个小本去。” 现在，这个海棠成了救命稻草，赵校长的儿子像是风一样的窜了出去。 李振庭站在角落里，他的断臂截肢了好多年，已经早就不怎么疼了，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惊吓还是跟着救护车跑的时候撞到了，肩膀的位置不断的抽痛，像是针刺一样。 但这种时候，他哪还有心情关注自己的胳膊。 虽然赵兵发病和他没关系，可是好好的一个人要是真的就这么没了，谁心里也不好接受。 “拿来了，你们都看看，谁认识这个人？” 可能是赵校长的家距离医院不远，十几分钟，赵院长的儿子就回来了，举着本子挨个的给大家看。 在眼睛瞥到照片的一瞬间，张一鸣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我知道她是谁。” 张一鸣的话无疑是在平静的大海里扔入了一大块石头，浪花哗的一下飞溅起来。 “谁？她在哪？” 赵校长的儿子抓着张一鸣的胳膊，眼睛发红，赵校长的爱人也一脸急切的看着张一鸣。 “我现在去把人带过来，李哥，跟我走。” “不行，他不能走。” 看到张一鸣喊着李振庭一起，赵校长的儿子不干了。 “小鸣，你去，我留在这看看有啥能帮的。” 李振庭自己本来也腿软，而且也能理解赵校长家属的心情，所以主动开口。 “一鸣，我跟你去！” 袁老师开口。 张一鸣点点头，其实谁去都一样。 “袁老师，等下我们可能要走很长一段，天黑，路也不好，要不你在车上等我！” 张一鸣停下车之后对袁老师说道。 袁老师今年也有四十来岁，长的也不是很壮实，眼前的大山一片漆黑，张一鸣还真的担心袁老师能不能顺利的走到那，而且现在情况很着急。 “还是一起！” 袁老师也看到了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 刚才从路口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牌子，知道这是哪，自然也知道这地方的交通是个什么样子。 再怎么说张一鸣是他的学生，哪怕已经成人了，作为老师，他也对其有教导和保护的责任，更深露重，要是张一鸣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他没办法交差。 张一鸣大概也知道袁老师的想法，没矫情，矫情来矫情去只是浪费时间。 师生两人一起冲进夜色。 山里的天黑的早，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又没带手电，只能相互搀扶着在夜色里跋涉。 大山里的夜，是寂静的，寂静的有些恐怖。 但偶尔又有夜枭扑棱棱的从树林子里飞出来，叫声瘆人。 如果不是两个人一起，这样的路一般人还真的不太敢走。 “袁老师，你跟的上吗？” 张一鸣走的很快，身边袁老师的呼吸声急促的很，张一鸣不得不慢下来。 “能，走，正事要紧。” 袁老师咬咬牙，跟上张一鸣的脚步。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出现在了白甾沟中学的大门口。 听到敲门声，何静吓的脸色白起来。 虽然学校后面就是村子，可是偌大的学校就她还有另外一个老师住在这，那个老师这两天还去市里开会去了，只有她一个。 “何老师，是我！”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何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皱起了眉头。 张一鸣怎么会这么晚赶过来呢！ “一鸣，你这是” “何老师，什么都别说了，快跟我走！” 何静随便套了件衣服，出门才发现张一鸣的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这是我现在的导员，袁老师，走，路上说！” 三个人急匆匆的进入了夜色。 第980章 什么关系 因为何静带了手电，加上回程下坡路为主，所以很快回到了车上。 “一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路上三个人急着赶路，加上路况不好，三个人全部的心思都在脚下，何静也没时间问，但是现在上了车，何静再也忍不住了。 “是赵校长。” “赵校长？他要见我？” 何静很惊讶。 赵校长想要见她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哪有见人半夜三更见的啊！ “嗯。” “赵校长是有什么急事？” 尽管何静知道，不管是有什么急事，赵校长大半夜的让张一鸣来叫她都不太合情理。 “赵校长突发疾病。” 什么？ 这次是袁老师说的，他觉得有点奇怪，从这个女老师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不认识赵校长，既然如此，赵校长怎么会在昏迷之中喊这个女老师的名字呢？ “一鸣，你这会不会是” 弄错了？ 袁老师剩下的话没说，毕竟何静就在车上，让人家听到不好。 “去了就知道了。” 虽然张一鸣不知道何静是不是叫海棠，可何静绝对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照片上的那个女孩五六岁，明眸酷齿，笑起来一侧还有梨涡，就是何静本人无疑。 从这以后，三个人都没再说话，张一鸣几乎把油门踩到底。 “人我找来了。” 张一鸣领着何静到了抢救室的外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何静的身上。 “你是海棠？” 赵校长的夫人开口问道。 “我叫何静。” 何静被这么多人盯着，浑身不舒坦，现在又听到有人问她是不是叫海棠，更觉得整件事都透着股子扑朔迷离。 “你们把照片给她看一眼！” 赵校长的儿子倒是个明白人，没纠结名字的问题，把小本子直接打开递给了何静。 看着照片上的穿着红色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何静楞了。 这的确是她。 她自己的相册里有一张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 “何老师，是你吗？” 何静点点头。 “快，敲门，告诉医生人我们找来了。” 看到何静点头，赵校长的儿子立刻去敲抢救室的门。 他现在没心思想父亲为什么会有这个姑娘小时候的照片，也没心思想父亲为什么要见这个姑娘，他只记得医生说过的话。 何静被要求换了一下衣服，之后就被带进了抢救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半夜十分，学校的领导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 赵校长的爱人五十岁出头，身体也不是很好，被儿媳妇扶着到休息室休息去了。 反倒是张一鸣、袁老师和李振庭陪着赵校长的儿子一直等在抢救室的外面。 赵校长的儿子心里很着急，脸上挂着忧色，坐立难安的在抢救室外面走来走去。 “小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何静不认识赵校长吗？” 李振庭从下午三点多到现在，几乎就没怎么坐下，之前被人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根本没办法坐，后来又是各种突发事件，也没时间坐，现在好容易能坐下来，却一点没觉得解乏，干脆跟张一鸣聊起天来。 “我也不知道，等赵校长醒了可能就知道了。” 张一鸣是真的不知道。 只是从之前赵校长提出的条件和之前对他提的那几个问题来看，赵校长肯定是认识何静的，今天的事情恰恰印证了这一点，但奇怪的是何静的反应。 何静是肯定不认识赵兵的，但何静小时候的照片却在赵兵的手里，按照赵兵儿子的说法，父亲对这张照片是非常珍视的，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怎么会珍视，怎么会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还念念不忘。 凌晨三点。 从赵校长被送进抢救室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赵兵的儿子从担忧变得有些烦躁，如果不是理智克制，他很可能会直接冲进抢救室。 李振庭折腾了一天，倒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张一鸣也有些困倦，但挺着没睡。 抢救室里随时都可能会有紧急的情况发生，总得有人保持清醒。 “你是南大的学生？” 十二个小时，赵兵的儿子几乎没跟张一鸣正面说过话，除却之前讨论那张照片的事情。 但是看到张一鸣一直陪着他在抢救室外面等，并且明明困的不行还在硬撑，赵兵的儿子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的。 “嗯，我叫张一鸣。” “你今天带来的那个女孩是哪的？做什么的？” “她是我高中时候的老师，现在在白甾沟中学支教。” 赵兵儿子的眼神里掠过一抹讶异。 “今天谢谢你了。” “应该的。”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此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李振庭也被惊醒，瞪着眼睛看着医生。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有条件的话最好让那姑娘陪护，对病人的康复有很大帮助。” 张一鸣顺着抢救室的方向看，看到何静慢慢的走了出来。 脸上有些疲倦。 “辛苦你们了，谢谢谢谢。” 赵校长的儿子跟医生接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目光落在了何静的身上。 他有些不太好意开口，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对方和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人家是不是愿意陪护，今天能来，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何老师，坐下休息休息！” 李振庭把位置空出来，何静现在的脸色很不好，任是谁都能一眼看出来。 赵兵随后被推了出来，不用住加护病房，这么一看，情况的确是很乐观。 赵兵的儿子跟着医生一起把父亲往病房推，中间回头看了张一鸣和何静一眼。 张一鸣对着他点点头，赵兵的儿子这才放心的离开。 “何老师，刚才医生说，如果你能留下来陪护几天的话，对赵校长病情的康复会很有用处，你” 张一鸣没办法劝，也没办替何静做决定。 “我跟秦老师说一声，让他帮我代几天课。” 何静的脑海里清楚的浮现出刚刚躺在病床上的赵兵的那张脸。 明明不认识，却让她觉得很熟悉。 那是一种她完全说不清楚的感觉。 还有，赵校长含含混混的叫着海棠海棠两个字，明明她不叫海棠，却又觉得这个名字她曾经听过一样，也是很熟悉。 她和赵校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之前张一鸣说的，赵校长要帮助白甾沟中学翻建校舍，或许有她的一部分原因？ 第981章 心里一直装着别人 赵校长被送回病房。 家属自然也都挤进了病房。 何静跟张一鸣、李振庭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赵校长的爱人立刻朝着何静看了过来。 “妈，这就是爸照片上的那个叫海棠的。” 赵兵的儿子不知道怎么介绍何静，因为他的确是不知道何静是什么身份，最重要的是照片上的那个海棠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可眼前的这位，却跟他的年纪差不多。 “谢谢你啊！” 赵校长夫人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是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对着何静道了一声谢。 折腾了大半夜，大家都累的不行。 白天何静可以陪护，但是大晚上的让何静陪护不合适，赵兵的儿子很有眼色，出去在医院旁边的酒店给何静开了一间房间。 张一鸣和李振庭暂时先回家，当然，先把袁老师送了回去。 李振庭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宿，疲惫异常。 “小鸣，咱们买办公楼的事不能黄了？” 手续虽然是走的差不多了，但是赵校长现在突然就这么倒下了，万一受到什么影响也不是不可能。 这件事虽然不是火烧眉毛，却也是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最后没成，李振庭肯定还是很郁闷的。 “不能，先睡一觉！” 李振庭也是真困了，原本还想着跟张一鸣打听一下何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洗了澡出来，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作罢。 张一鸣毕竟年轻，熬夜对于他来讲不至于像李振庭那么夸张。 躺在床上，他也在想，何静和赵校长之间的关系。 小三一类的肯定不可能，一是何静根本就不认识赵校长，二是何静也不是这种人。 难道何静是赵兵的私生女？ 可张一鸣记得，何静是有父母的，而且父母关系还很不错，也不像是这种。 既然想不通，张一鸣也就不想了。 赵校长病倒了，买卖办公楼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公司那边现在事情比较多，诺基亚和sanxg的产品先后运到了东湾，公司不能没有人，所以李振庭暂时先打道回府，张一鸣留在申安。 既然留在申安了，白天张一鸣在学校上课，晚上则是去医院。 一是看看赵校长，二也是看看何静。 何静和赵校长的家人关系处的还不错，特别是赵校长的儿媳妇，跟何静非常的投缘，两个人年纪不相上下，加上都是老师，有说不完的话题。 赵校长的爱人对何静也很客气，但何静总感觉对方对她的这种客气的背后好像有些东西，可是是什么，她也说不好。 赵校长虽然脱离的了危险，但并没有立刻清醒，按照大夫的说法，赵校长只要清醒过来了，警报就算是解除了，一直到第三天下午，赵校长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眼睛就落在了病床旁边的何静的脸上。 赵校长的手紧张的蜷缩在一起，但因为昏迷太久，手没有什么力气，只是他自己的心紧张和复杂的要命。 何静有些累，坐在床边打瞌睡。 赵校长的岳母身体不好，妻子回去照顾母亲了，儿子和儿媳妇白天上班，反倒是何静这个外人留在这里照顾。 何静只是很困，坐着却是睡不踏实的。 所以，当赵校长看着她的时候，何静立刻感受到了被人注视的感觉。 “赵校长，您醒了？太好了，我去喊医生。” 医生过来做了检查，确认赵校长没了生命危险，再住几天院就能彻底康复了。 “赵校长，您是不是哪不舒服？” 看到赵校长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何静有些不太自在。 “一直在身边跟我说话的那个人是你？” 赵兵在昏迷中的时候听到有人跟他说话，让他一定要坚强，一定要配合医生治疗，虽然他是昏迷着的，但这些话却听的很清楚，而且到现在还记的很清楚。 “是啊赵校长，是我，您赶紧好好休息！” 何静给赵兵掖了一下被角。 “你先别走，我回头有话和你说。” 何静点点头，赵兵就又闭上了眼睛。 赵兵醒了，这么大的消息何静自然是要第一时间通知家属还有张一鸣的。 下课之后，张一鸣和袁老师一起赶了过来。 病房里挤满了人。 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也来了不少，之前病人昏迷着没过来，现在醒了，探病是必须的。 屋子里堆满了果篮鲜花一类的东西。 等到人终于都走的差不多了，赵兵才在儿子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才俊啊，你和小莲先出去，我跟你妈说几句话。” 赵兵儿子赵才俊儿媳妇朱水莲对视了一眼走了出去，何静也准备走出去，人家两口子说话，她留下算什么。 “何老师，你也留下。” 呃！ 赵兵的这句话不仅让何静觉得惊讶和费解，赵才俊和朱水莲也都满脸的震惊，可是父亲说话向来是惜字如金不容反驳的，哪怕心里再不解，两个人也走了出去。 “你妈还好吗？” 我妈？ 听到赵兵的问话，何静更惊讶了。 赵校长怎么问到她妈了，她能肯定自己绝对没从母亲的嘴里听说过赵校长这么一号人物。 “挺好的。” 何静小声答了一句。 “淑珍啊，我这辈子对不起你，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就说了，一辈子要对你对孩子们好，但这些年我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忘不掉哇！” 赵兵一说完这句话，沈淑珍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一看到这丫头就知道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和孩子，这些年你对我们很好，包括对我的娘家，都是尽心尽力的，别说这种话。” “你的小名叫海棠，你还记得吗孩子？” 何静已经完全懵了，不知道赵校长两口子是要干啥。 或者说她心里其实是隐隐的有些猜测的，可是怎么可能，她的父母感情向来不错，相敬如宾，父亲对她也是呵护备至，不可能不是她亲爹。 “不记得。” 何静实话实说，哪怕她脑海里的确对海棠这两字有某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你妈妈当年对我有大恩，只是这个恩情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孩子，等我好了，能带我去看看你妈妈吗？” 赵校长看着何静，问的这句话让何静有些无力招架。 她不相信赵校长对母亲只是所谓的想要报恩，刚才他和自己老婆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 “不急，你考虑清楚了再说，我不会逼你的。” 何静敷衍的点点头，心却早就乱成了一团。 第982章 压一压 因为赵校长已经脱离了危险，何静就告辞离开了医院。 沈淑珍千恩万谢，赵校长没多说什么，但眼神里也是充满了感激，这让何静的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思来想去，何静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何静刚一提起赵兵这个名字，母亲的语气就变了，话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有问题。 何静能够百分百的肯定。 母亲是个极尽温柔的女人，是个十足十的慈母，这样突然挂断她电话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何静的心乱糟糟的，张一鸣从何静回白甾沟中学的路上，何静一直心绪不宁。 “何老师，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没有，一鸣，翻建白甾沟中学这件事还是算了！赵校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不是一笔小钱，我们没必要让赵校长个人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你帮我跟赵校长说一声。” 母亲的反应让何静嗅出了一丝恐惧。 她的确想要翻建白甾沟中学，但如果这件事牵涉了太多个人的利益或者感情的纠葛，她宁愿拒绝，她可以继续往上面递申请，总会争取到翻建学校的机会的。 “好，我会跟赵校长说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 对于自己的这个学生，何静是越发的看不透。 竟然没问一个为什么就应了下来。 张一鸣心道，不管是赵校长翻建还是他翻建，钱都是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的，区别不大，谁来干都一样。 “这个不需要问什么，何老师的决定肯定有你的道理。” 何静白了张一鸣一眼，小小年纪非要弄的这么老气横秋、深不见底的样子吗？ 这次，因为那个老乡在，何静不用徒步走回去，张一鸣那边还有事，也没有跟着一起回白甾沟中学。 等到何静离开之后，张一鸣开车到了医院。 “赵校长，这是我表哥托我买的一点补品，东湾的工厂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不能亲自过来，您多原谅！” 赵校长看了张一鸣一眼，自己学校里培养出的人才不在少数，可是赵校长一生育人无数，却没有见到过哪一个学生能够像张一鸣这样沉稳的。 “李厂长太客气了，替我谢谢他！” 沈淑珍把张一鸣带来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饶是他们家的生活条件不错，她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可是看到张一鸣拎来的这些东西还是很吃惊。 燕窝海参，还有老山参，这些都是贵的不行的东西。 沈淑珍既惊讶又有点担心，人家凭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是不是自己的男人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赵校长太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办公楼的事我让郑校长代为办理了，别耽误你们的事，你让李厂长直接和郑校长联系！” 张一鸣点点头。 原本张一鸣以为赵校长会再跟他说几句关于何老师的话，没想到的是赵兵竟然绝口未提。 也无所谓，本来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提醒一下赵兵，抓紧办公楼的事，目的已经达到，别的他也毋庸多想。 张一鸣走后沈淑珍还是忍不住跟丈夫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赵兵安慰了沈淑珍几句，让她不要担心，这些东西干净的很。 沈淑珍不再说别的，丈夫是个主意大的，这些事想必心里有数。 这边，张一鸣出了医院就给李振庭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赵校长把业务交接到郑校长手里的事，李振庭立刻马不停蹄的再次赶到了申安。 但是郑校长和赵兵不一样，原本都已经商谈好的事情，郑校长却都要推翻重新再来一遍。 张一鸣和李振庭是什么人。 哪怕在张一鸣面前李振庭一直觉得自己的能力有些不够看，可这不意味着李振庭自己本身的能力不行，郑校长一开口，李振庭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场面话说了几句，紧跟着一个装了五万块的黑色皮包消无声息的进入了郑校长的柜子。 第二天，郑校长亲自开车，手续办的很顺利。 之后去办公正。 三天下来，所有的手续都走完了，虽然证件还需要几个工作日，但从法律意义上来讲，那栋五层的办公楼已经属于鸣振电子了。 张一鸣回来也是为了办这件事，现在这件事办完了，张一鸣也要回东湾继续操持诺基亚和sanxg进入市场的事情。 虽然渠道是现成的，但是贸易机和小灵通在推广和销售上还是有区别的。 小灵通的产品线很单一，定价策略也很简单，全国上下，不说是统一定价但也相差不多，可是手机就不一样了，这次运到国内的手机型号就有七种。 定价也是很有策略的，不仅仅是考虑利润，还要考虑产品未来的发展，定的过高对于产品未来的普及基础不好，定的过低会直接降低产品利润。 最最重要的是，张一鸣要给即将问世的t手机留一个空间，而且还要是一个足够宽松适合长期发展的空间。 他的目标很明确，这些贸易机是跳板，他不可能为了维护跳板而损害自己真正想要的。 两人回到东湾之后，张一鸣马不停蹄的去看了暂时堆放在ut仓库里的诺基亚手机。 在看到手机的一瞬间，张一鸣的神思就好像回到了上一世。 诺基亚那辉煌的年代真是想想就让人感慨。 诺基亚也被戏称为砖头机，就是因为在所有手机产品里，诺基亚手机是最扛摔的，这一点张一鸣自己也有体会，他记得那会儿他攒钱买了一个诺基亚s600，刚用没两天就从二铺掉到了地上，当时张一鸣心里哀嚎，半天没敢下去捡，但是等他捡起来的时候却惊讶的不行。 除了边缘有一点破擦掉漆，其他的竟然完好无损。 所以，张一鸣对t手机的要求的第一点就是质量。 国产品牌想要真正的崛起，靠的绝对不是投机取巧，而是品质和科技。 sanxg的第一批手机也已经堆放在了仓库里。 sanxg的质量暂且不说，但是外观一直是其遥遥领先其他品牌的优势，光是拿在手里的手感就让人心中一颤，漆面也非常的光润亮丽。 “小鸣，已经有经销商催了，问这些手机什么时候开始放货。” 李振庭这两年也算是开过眼界的人了，如果时间倒退两年，他看到这些手机怕是要惊讶的捂住嘴巴。 “压一压。” 张一鸣把手机装回包装盒。 好东西，总是要保持一些新鲜感和期待感的好。 第983章 发现个人才 张一鸣想要保持的期待感并不完全是针对经销商。 而是针对消费者。 就像是最开始代理小灵通的时候，先把概念放出去，吊足胃口，这样才会让消费者趋之若鹜。 虽然这些工作之前就开始了，但还不够。 张一鸣把市场部的人召集到了一起。 现在的市场部经理穆爽是从销售转过来的，因为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这个穆爽负责的几个经销商业绩都很稳定，特别是在公司活动政策的执行上，穆爽很有自己的一套。 张一鸣看过两次穆爽提交的活动总结，觉得这个人很有能力，后来再有活动，就让穆爽配合市场部做，结果都非常的好，穆爽在营销策划方面的能力非常出色，考察了几次之后，张一鸣就让李振庭正式把穆爽调到了市场部。 和很多业务公司的管理者不一样，张一鸣并不认同销售为王这四个字。 再厉害的销售，如果产品跟不上、服务跟不上，销售业绩也难以持久，销售为王的前提是有强大的产品支撑和市场营销保驾护航。 因为之前就从李振庭的嘴里听说了公司要针对诺基亚和sanxg做一次全国范围内的营销预热活动。 所以，在张一鸣组织召开这个会议之前，穆爽就带着市场部做出了一套详细的营销方案，张一鸣一进入会议室，就看到了面前摆放着的装订的整整齐齐的营销方案。 大概翻了一下，张一鸣让穆爽把营销方案做一下深入的解析。 这些东西都是穆爽亲自参与的，所以解析的非常流畅。 “你这个饥饿营销的方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是跟张总您偷师来的啊！” 穆爽三十岁上下，但因为长着一张圆脸，眼睛大，所以显得很年轻，看起来像是学生妹。 “跟我学来的？” 张一鸣还真不记得他对外提过这样的营销法。 “我分析了公司之前做过的历次的营销方案，特别是ut在申安的第一家专卖店做的那个活动，效果可以说是很惊艳的，吊胃口这招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却没想到可以运用到营销上，而且张总对这一招应该也是很推崇的，所以我总结归纳了公司之前所有的营销方案，最后针对这两个品牌的产品做出了这个方案，我不知道怎么命名，就按着吊胃口的思路起了个饥饿营销四个字。” 人才啊！ 张一鸣在心里赞了一句。 “穆经理有没有想过，按照你的这个时间轴来运作的话，公司这段时间需要承担的损失有多大。” 穆爽楞了一下。 这个她真的没有考虑过。 但是有得必有失，穆爽认为这些损失是必要的。 “我们将数万台机器堆积在库房里，没堆积一天就意味着损失一天的钱，你的预热期是半个月，后期收紧销售源口的时间是一个半月，按照现在ut的销售量，两个月下来我们的损失最少要在两百万上下，这紧紧是我们能够体现在账面上的经济损失，库存积压资金积压无法变现，公司的运转就必然要面对压力，手机的更新换代很快，两个月的时间可能就会有新的型号问世，我们积压的这些产品就成了老款，在定价上还有优势吗？” 张一鸣说出了几句话，穆爽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心里那股子自豪感顿时荡然无存。 她一直为自己的这份企划书充满信心，因为她反复的预测过市场的反响和效果，却完全没把张一鸣说的这几样考虑进去。 “穆经理，你的营销思路很好，但过于保守，在阶段并不完全适合。” 张一鸣看到了穆爽的神色，把话缓和了一下。 这也不能怪穆爽。 他站的角度是管理者的角度，就必须要平衡方方面面的利益和关系，穆爽的出发点是营销，她需要衡量的就是市场活动方案的可执行性和实际的效果。 “张总，你的意思呢？” 穆爽虽然很受挫，但是她不是个心胸狭窄眼界小的人，她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张总是个很厉害的人，她愿意听从对方的意见。 “按照你的思路来，但是时间轴要调整，并且要分区域，具体的操作让经销商自己去做，物料我们统一发放，产品压两天就放下去，先放专卖店，再放散店，跟电信和联通、移动公司联系一下，保证我们经销商自己的利益之后，把手机给这几个通信公司放下去，政策跟着ut走，返点往上提1个点，出厂价李总随后会给你们的。” 原本张一鸣以为这个会议需要落实的东西会有很多，因为穆爽的这份企划倒是让会议简单化了，张一鸣把自己之前做好的草案交给了穆爽。 “穆经理，你参照这上面的内容来，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这是我们做贸易机的第一仗，一定要响，不能哑炮！” 穆爽认真的点点头。 把张一鸣给她的草案珍而重之的收到文件夹里。 回到办公室，穆爽打开张一鸣交给她的草案，虽然只有不到十条，却让穆爽彻底的心服口服。 这番折腾下来，张一鸣的头有点沉，打算回去睡觉，却接到了邹洪毅的电话。 两个人这段时间的联系其实不算少，因为邹洪毅现在准备自己创业，在他的眼里，张一鸣是绝对的引路人，所以遇到情况喜欢问疑问张一鸣的意见。 张一鸣并没有参与太多。 因为这位大咖前世里那么成功，根本不需要他来点拨。 他当初跟邹洪毅搭上关系，也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埋一条线，以备日后有需要，却没想到邹洪毅对他的感情很亲厚，俨然当成了好朋友好兄弟。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张一鸣不好真的什么都不说，只在一些关键点上说两句。 今天邹洪毅给他打电话，是邹洪毅想要让张一鸣帮忙定夺一下，他现在启动创业的几个项目。 张一鸣是很清楚邹洪毅最后确定的项目是什么的，否则也不会有未来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但是现在既然邹洪毅说了，他不得不去走一趟。 为了方便办公，邹洪毅在郊区租了一个房子，面积不算小，办公和住基本上在一起。 尽管前世张一鸣清楚邹洪毅的创业项目是什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邹洪毅创业的项目备选里，竟然还有餐饮业。 想想如果邹洪毅一个选择偏差，那前世里是不是就没有那个互联网商业巨头，而很可能多了一个餐饮行业的大佬，没准超过老干妈、十三香。 想到这，张一鸣忍不住笑了。 第984章 做游戏吧 “邹哥，你怎么会有做餐饮业的打算啊？” 张一鸣还是很好奇的。 不管是出于专业还是之前的从业经验，邹洪毅怎么也不太可能选择餐饮业的啊，完全是牛马风不相及。 “也没什么，创业初期嘛，餐饮业的投资最小，回报最快，即使真的做餐饮业，我也没打算长久做下去，探探路，积累资金。” 张一鸣点点头，这样还说的过去，否则他真的要怀疑自己现在认识的这个邹洪毅和前世里那个叱咤风云的互联网巨头是不是一个人。 “没必要，启动资金实在凑不够可以走商业贷款，你做餐饮完全是浪费时间，即使积累了资金对你来说意义也不大，还是走你之前的路，专注走下去。” 张一鸣的手停在了杀毒软件上面。 邹洪毅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这条路是最适合我的，但这件事需要投入的精力太大，我之前和刘吉福一起探讨了一下，没什么突破，我们在软件领域，底子实在是不够看。” 之前邹洪毅做外置杀毒软盘的失败对于邹洪毅来说是个不小的挫折。 人都是这样，对自己的第一次都耿耿于怀。 不管是第一次成功第一次失败，还是赚到的第一钱，喜欢上的第一个人，总是与众不同的。 “自己底子不够可以找底子强的人，现在的社会早就已经不是单打独斗流行的时代了，是人才捆绑科技共享的时代，据我所知，现在国内有好几所大学都开设了互联网专业，第一批毕业生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网罗一批人才。” 张一鸣的话让邹洪毅眼前微微一亮。 “还有，如果邹哥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从国外找两个这方面的人过来。” “真的？你认识这方面的人？” 不是邹洪毅对自己国家的水平看不起，而是从互联网行业来说，国外和国内的发展水平差了至少十几年。 也许对于传统行业而言，别说是十几年，就是二十几年差别也不会有多么大，但互联网行业却不同，这是个瞬息万变的行业。 邹洪毅目前是没有机会接触国外互联网行业的前驱的，所以张一鸣的话让他一下子振奋起来。 “放心，邹哥想什么时候启动这个项目？” “越快越好，做这个行业讲究的就是时间，而且我之前也算是储备了好几年。” “嗯，不过我建议邹哥跟杀毒软件一起同步的可以做游戏开发。” 张一鸣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都对网络游戏不感兴趣，但他却知道，网络游戏在眼下在未来有多么火爆。 十几年后，lol、吃鸡、王者是何等的战绩辉煌。 虽然现在网络游戏远没有那么火爆，但是四年后即将问世的魔兽世界却是打开游戏行业大门的钥匙。 从那以后，大型网络游戏遍地开花，到后来，各种小游戏、手游等等，男女老少几乎都能会玩两三种。 最重要的是，跟杀毒软件相比，游戏的开发在程序上相对而言更直接，技术难度虽然不小，可是涉及的内容却小的多。 杀毒软件的开发需要综合考虑的因素非常多，现在电脑上普遍使用的是瑞星杀毒，九年的时间，瑞星杀毒已经占据了国内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杀毒软件市场。 其他的杀毒软件想要取而代之，就需要比其更快捷、安全、稳定，还有就是价格。 2010年以后，因为杀毒软件不断的涌出，最后实现全面，很多老牌的杀毒软件公司也不得不跟随这个政策，可是在此之前，也就是从现在到2010年的这十年时间，还是有很充裕的获取利润的时间段。 “游戏开发？” 邹洪毅也对网络游戏没什么太多的了解。 他是个很少会对娱乐文化感兴趣的人，他的所有注意力和精力几乎全都放在了创造自我价值上面。 “嗯，你打过cs吗？” 邹洪毅摇摇头。 “那今天晚上你就到网去试试，找熟人找网其他人都行，玩了之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次的谈话就在这句话里结束了。 晚上，邹洪毅真的去了网。 起初，邹洪毅对这个游戏并不感冒，因为对技巧和规则都不熟悉，打了十几分钟就准备放弃。 可是他扭头看向身旁，却发现十台机子里竟然有至少一半以上都在打这个游戏，键盘和鼠标的哒哒哒声响成一片。 看到这些，邹洪毅耐着性子继续玩下去。 等到熟悉了规则和地图之后，邹洪毅对游戏的兴趣慢慢的提了上来，不知不觉的竟然打了三个多小时。 换做平时，如果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在这种事情上，邹洪毅会懊恼的很，可是这一次，邹洪毅却觉得很兴奋，因为他完全理解了张一鸣给他这个建议的目的。 网络游戏的市场很大。 邹洪毅行动力一向极强，这边从网出来，回家就埋头案上，开始做计划。 这边，张一鸣和甘九妹正坐在餐桌上享受烛光晚餐。 沈倩最终还是和甘九妹签订了合作协议。 “甘经理，你的眼光不错！” 虽然沈倩没有跟甘九妹说什么，但是甘九妹却立刻嗅出了沈倩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个眼光不错说的既不是她做生意的眼光也不是她挑选职工的眼光，而是说她看男人的眼光。 她甘九妹这辈子就看过两个男人，一个是韦江，过去的事情自然不必再提，因为韦江不可能和沈倩有任何的关系，那沈倩说的就只能是张一鸣。 再想到之前于买丽说的，张一鸣曾来店里拿了红酒，甘九妹就知道，沈倩的麻烦是张一鸣解决的。 虽然是自己的男人，可是甘九妹仍旧心里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不喜欢成为张一鸣的麻烦，可是从两个人在一起到现在，张一鸣帮她做的事情真的是数不胜数，大到拿出资金帮她买房置地，小到替她摆平麻烦，真的 “这牛排是你煎的？”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心里在想什么，却没有说。 “嗯，西冷牛排，煎的有点老。” “我不喜欢吃嫩的，这个正好。”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张一鸣切下一大块牛排放进嘴里咀嚼，一脸的享受。 “一鸣，谢谢你！” “你说沈倩的事？” “嗯。” “九妹，真正让沈倩放下成见和你合作的不是我，而是酒庄的红酒，还有你这个人。” 既然甘九妹自己主动提了，张一鸣没有不应的道理。 第985章 拒绝上千亿的股份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去找过沈倩了。” “我是去找过沈倩，但你觉得如果我们的红酒品质不过关，价格没有优势，沈倩会考虑吗？她是个商人，只是因为女人的身份，之前被情绪蒙蔽了而已，最终让她清醒过来的是利益。” 张一鸣之前就是担心甘九妹会有挫败感所以才没有跟她说，现在看来，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自己的这个女人倒好，别说靠着他穿衣吃饭了，就是他伸手帮她一把，九妹心里都难以接受的很。 “嗯，来，干杯，祝贺你和李哥业务扩展更进一步。” 甘九妹岔开了话题，举起酒杯。 虽然之前的气氛有些许的微妙，但喝了酒，酒精慢慢的扩散开之后，那一丢丢的微妙气氛就消失不见了。 酒壮怂人胆，酒也能催情欲。 这边桌子还没撤，两个人就滚在了一起。 男女之间，有些矛盾就是需要这样的原始举动来解决。 至少等到云销雨霁，两个人酣畅淋漓的搂抱在一起的时候，那些恼人的情绪基本上都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再次接到了邹洪毅的电话。 邹洪毅的语气很兴奋。 “这是我昨天晚上通宵做的方案，你看一下。” 邹洪毅献宝一样的把手里的方案递给张一鸣。 总体而言，这是一个两条腿走路的方案，也基本上和张一鸣心里的设想差不多。 游戏开发是粮草，保证杀毒软件研发的资金需求，也算是给品牌打前站的举措，杀毒软件则是刀兵，是获取战争胜利的主要力量。 “我没意见，开发什么游戏你心里有想法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昨天在网玩了几把cs觉得还不错，但那个游戏有些过于单一，除了不断的更换地图，刺激性和技巧性都不多，所以我打算开发出一款相对而言更有技巧性和刺激性的游戏。” “我也有个想法，玩这些游戏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在游戏的选择上我们不妨增加一点历史性和趣味性，比如把年轻人耳熟能详的四大名着进行改版做成网游，地图的研发完全可以参照原着里面的来，耗费的设计精力和时间会大大缩短。” 当然这不是张一鸣自己原创的想法，03年出现的《梦幻西游》，04年出现的《三国杀》都是火爆一时的网络游戏，直到现在，梦幻西游还是很多老粉的心头好。 “就这么定了，可是研发的人” 邹洪毅看了看张一鸣。 他面上有些不太过得去。 他创业，但是不管是找人还是创意，竟然都要依靠张一鸣，这让邹洪毅的心情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响。 “我今天就帮你联系人，还有，像我之前说的，你可以去目前有互联网专业的学校看一看，还有动画专业的学校，这些毕业生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创造力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精力充沛，能够创造的价值是远远高于一个游戏开发成手的。” 邹洪毅点点头。 “一鸣，公司创立起来，我们的股份各占一半！” 邹洪毅犹豫了一下。 他总觉得自己白这么占张一鸣的便宜不太好，这个想法其实已经在脑海里盘旋了很久。 五成虽然很多，但是按照张一鸣的贡献和未来能够贡献的东西来说，这个分成还是能够接受的，他能接受，张一鸣也不会觉得亏。 “邹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张一鸣看着邹洪毅。 他未来的商业帝国，市值在3000多亿。 他是真敢分啊！ 当然，张一鸣不认为此刻邹洪毅说的这些是假的，不管是从利益上来看还是从感情上来看，邹洪毅此时说的都是真的。 那是因为他此时还不是个商人，也完全对未来没有那么大预期，现在张一鸣要是告诉他，他开设的公司最辉煌的时候连续经历十八个涨停，市值达到几千亿他还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这句话吗？ “你不相信我？我们可以签订协议的啊！” 邹洪毅以为张一鸣不信。 “邹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就像我当初支持邹哥做外置杀毒软盘时候说的一样，我不需要邹哥给我任何的利润，只希望未来能够跟邹哥保持良好的关系，必要的时候邹哥能够给我点面子就足够了。” “这” “这个不用说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回头找到合适的人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邹哥的。” 张一鸣离开了。 邹洪毅却坐在椅子上很长时间没动。 他有些不懂张一鸣的做法。 他是白给张一鸣股份的啊，张一鸣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是不看好他吗，但若是不看好，当初又怎么可能在非亲非故甚至见过两次面之后，就无偿支持他五万块钱的外置杀毒软盘的研发资金呢？ 邹洪毅此时的确是不懂，甚至于一直到十几年后，他站在总部大楼的楼顶，俯瞰脚下的时候都没想明白这一点。 张一鸣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说他矫情也好，说他清高也好，他真的没想靠着别人发迹。 如果他仅仅是追求财富的话，接住这根橄榄枝自然是最好的，什么也不干，十几年的时间躺赚上千亿。 可那不是他想要的，邹洪毅要创造自己我价值，他张一鸣就更是当仁不让了。 所以，不如保持现在的这种关系，在必要的时候互相拉扯一把，在各自的领域里登顶高峰。 回去之后，张一鸣给靳军打了电话。 之前在镁国的时候，他和靳军见了两次面，虽然交流的不算多，但是对于靳军的为人是哦很欣赏的。 两个人聊了不少通讯行业的发展前景，也聊了一些相关领域的看法，靳军很有想法，所以，张一鸣觉得，这件事让靳军帮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凑巧的是，靳军现在手里正好有几个来ut应聘的留学生的资料，专业和ut不对口，但对游戏开发软件开发而言却是非常契合的。 张一鸣当下就要了那几个人的联系方式。 邹洪毅没想到张一鸣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联系方式我要来了，能不能拿下就看你自己了。” 邹洪毅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难度。 他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公司还没支起来，刚刚有创业的想法而已。 那几个都是世界名校的毕业生，在镁国国际大企业遍地都是，谁能放弃那么好的机会回到国内，而且还是屈尊于他这个连门头都没有小破庙里来呢？ 第986章 告密 邹洪毅知道有难度，但他骨子里是个不认输的人。 所以，从拿到这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之后，邹洪毅连续三天没有出门，一直在想办法。 张一鸣则是带着李振庭去了盛京。 现如今，ut全国服务中心和物流仓已经全部投入使用了。 之前李振庭到盛京来出差过，但行程匆忙，没有到服务中心亲眼看上一看。 现在，站在恢弘的建筑物前面，李振庭的心情是激动的。 这里是盛京啊！ 天子脚下，全国的核心。 鸣振电子能够在国家的心脏位置拥有这么大面积这么大规模的建筑，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荡漾啊！ 张一鸣心里也是有感触的。 差不多还有九年的时间，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就将成为华夏金廊，寸土寸金。 周围林立的都是未来在国际商业战场上能够和国外企业一较高低的商业巨咔。 孙成为和樊智胜也把办公的地方搬到了这里。 毕竟这个服务中心ut也是出了资金的。 “小鸣，这个物流仓也太大了？” 李振庭是见过规划图的，那些数据他都清楚，可是当真正的建筑物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李振庭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东湾的物流仓虽然也不小，可那是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 眼前的物流仓，建筑面积最好要在两千平方以上，举架十米。 按照现在ut整箱货物的体积换算，一个仓库就能存放上千万台小灵通。 “以后这样的物流仓在国内的几个主要城市都会有的。” 张一鸣自然很淡定。 因为他胸中对未来有清楚的规划，甚至眼前能够有清楚的关于未来的画面，可是李振庭没有。 但是想到当初张一鸣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现实，李振庭是不怀疑的。 全国的主要城市都有，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张一鸣和李振庭是到了服务中心之后才告诉两人的，所以等到张一鸣和李振庭在服务中心走了一大圈之后，孙成为和樊智胜才赶过来。 “一鸣，振庭，你们来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爱情的滋润，樊智胜看起来竟然比之前年轻了不少。 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少女感。 孙成为则是沉稳平和了很多，看向樊智胜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星光。 还真是生生的被撒了好大一把狗粮啊！ 李振庭心里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和谭红梅，要不知道他和谭红梅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我和李哥就是过来看看，看一下盛京的市场。” “走走走，看看我们现在的办公室。” 人年轻了，心态也年轻了。 当初那个叼着烟一脸深沉的樊智胜说话的语气很轻快，带着张一鸣和李振庭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孙哥，如今看来，你和樊总这是琴瑟和鸣啊！” “是啊，早知道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在总部的时候我就应该豁出一切。” 孙成为看着张一鸣笑了，也没有尴尬不自然。 张一鸣呵呵的笑了几声。 情之一字，真的是摧人心肝呢! 樊智胜的办公室在顶楼。 顶楼是十六楼。 这个高度，在大滩还是第一个。 “拖你的福啊，一鸣，我都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能坐在这里办公。” 顶楼的视野很好。 大滩基本上现在还是一望无际的，目光远眺，还能看到大滩湿地。 未来，那里也被开发成了景区，每年红嘴鸥飞过来的时候，游客成千上万。 “这是樊总自己的能力，和我没什么关系。” 张一鸣没有客气，进来之后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和你没关系，如果不是你把ut在国内做的这么好，总部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出资在这里建服务中心的，我也就没这个运气坐在这了。” 樊智胜坚持要把这份功劳算在张一鸣的头上，张一鸣干脆也就不推脱了。 “一鸣，我听说诺基亚和sanxg的产品都已经运到东湾的仓库里了，你和振庭这次来考察市场是不是也是为了落实一下这两个品牌的销售啊？” “是啊，市场前期的促销活动已经发下来了，我现在正好有时间，过来看看效果。” 樊智胜点头了然。 张一鸣这个人做事向来如此，开头的时候尽心尽力的铺好路，等到路铺好了，具体的细节他就不再过问，充分的授权。 就比如这偌大的服务中心投入使用，张一鸣只是轻飘飘的在电话里说了一句‘一切按照之前定好的章程走’就完事了。 当然，樊智胜和孙成为都知道，这是张一鸣对他们的信任。 他们是ut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厂家和代理很多时候是对立的，尽管有相同的利益，但也正是为了这份相同的利益，会各自为证，双方都恨不得把住最重要的关口，在对方的身上安插无数双眼睛监控。 可张一鸣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把他们俩当成了绝对的心腹。 “一鸣，有件事我觉得我还是提前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樊智胜和孙成为对视了一眼，孙成为点点头，樊智胜就开口说道。 张一鸣也点点头。 其实在他见到樊智胜和孙成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人有心事。 现在看来，这个心事和他有关系。 “刘金敏子和总部那边有联系。” 一句话就说明了问题。 张一鸣是什么人，一点就透。 按照正常道理，刘金敏子作为区域代理商，需要面对的就是总代和分级代理商，如果不是张一鸣将业务托管给樊智胜和孙成为，理论上，刘金敏子和这两人都不应该有正面接触。 现在刘金敏子竟然越过这两人和总部取得了联系，代表什么，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李振庭也明白咯。 “这件事我知道了，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 看到张一鸣一脸的淡定，樊智胜有些急。 “一鸣，刘金敏子和比尔联系的很频繁，而且我听说她还有去总部的打算，自从你这边和诺基亚、sanxg签订了代理协议之后，比尔那边一直都对你心有不满，这个时候和刘金敏子这么频繁接触，怕是” 樊智胜知道张一鸣厉害，可就是怕张一鸣太相信刘金敏子，或者说，心里对ut的热情减退，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孙成为不着痕迹的拉了樊智胜的手一下。 樊智胜是害怕，是害怕张一鸣喜新厌旧，全副精力都放在那两个牌子上，弃了ut。 但她这样的表现，等于是在变相的打张一鸣的脸啊！ 第987章 会不会是一场恶战 “一鸣，智胜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张一鸣这么信任他们，樊智胜反而是这样的态度，这难免让人心寒。 可是孙成为宠樊智胜，何况话已经说了，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无力的解释了一句。 “孙哥多心了，樊姐的意思我明白。” 张一鸣笑笑。 樊智胜到底是女人。 特别是有了现在郎情妾意的安稳日子，特别的害怕失去是正常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果刘金敏子真的取代了他成为了ut在国内的总代，那樊智胜和孙成为的结局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总之不会像现在这么安稳。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而且我也没有放弃ut的想法。” 这句话就完全是在给樊智胜和孙成为吃定心丸了。 因为和当初的李振庭一样，樊智胜担心的无非是他会厚此薄彼不管ut生死罢了。 但他是个商人，不会放着利益不要，毕竟现在ut已经完全运作起来了，销售模式和渠道都很成熟，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他怕是傻了才会放弃。 果然，张一鸣说完这句话，樊智胜的眼神明显的一松。 只要张一鸣不放弃就好。 凭借张一鸣的能力，没人能够把ut从他的手里抢走。 这一点樊智胜是有百分百的信心的。 其实樊智胜自己也知道，她现在已经和之前的自己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就像是个女战士，没有任何的感情桎梏，只是一味的想要创造自己的价值，想要一路往上爬，想要赚取足够多的金钱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可是这段时间和孙成为在一起的平淡生活，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将她身上的那些坚硬的鳞甲一片片的削落，当初最在乎的东西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换句话说，她的事业心被爱情和家庭占据了。 所以，公事在她这里成了家事，她之前冷静客观的商业头脑也被蒙上了一层感情色彩。 几个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樊智胜就提议带着张一鸣和李振庭去新建的食堂吃饭。 因为投入使用的时间不是很长，员工也没有招聘到位。 偌大的食堂只有不到二十几个人在用餐。 看到樊智胜和孙成为过来，这些人都站起来打了招呼。 目光在看向张一鸣和李振庭的时候带了一丝丝的疑惑，特别是看到一向非常强势的樊智胜对张一鸣的态度显得有些殷勤的时候，大家就更奇怪了。 “快尝尝，虽然是食堂，但大厨是以前在盛京大饭店退下来的厨师，味道不比盛京大饭店差。” 得到了张一鸣的保证之后，樊智胜整个人都放松了，态度很热情。 “嗯，味道是不错。” 李振庭算是半个吃货，特别是樊智胜点的这些菜里还有个红烧牛杂，他最爱吃的菜，所以吃了一口之后，就赞不绝口。 餐桌上，张一鸣说的话不多，反倒是之前没怎么开口的李振庭说的比较多。 嘴里说着回去以后要给鸣振电子的食堂换个掌勺的大师父。 孙成为一边吃，一边偶尔抬头看张一鸣一眼。 他向来是冷静的。 当然，事情不关乎樊智胜的话。 吃了饭，孙成为找了个借口跟张一鸣落后几步走在了后面。 “一鸣，智胜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孙哥这是干什么，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樊姐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女人这样想是正常的，我若是连这个都容不了，那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种关系。” 孙成为嗫嚅了一下。 关心则乱嘛！ 吃饭的时候他看张一鸣，神色不虞，心情明显不是很好。 “我下午去刘金敏子那里看一眼。” “一鸣，如果刘金敏子真的有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比尔这边没有用跟他和樊智胜明确的表示过又想换掉张一鸣这个代理的想法，可是从言语之间是能够听出来他对张一鸣的不满。 现在董事会的其他几位董事更多的像是摆设，这种事情都是比尔出面。 如果比尔真的有这个心思，刘金敏子自己本身实力也够，张一鸣的地位真的很危险。 要知道，现如今光是盛京就有ut代理商一百来家，加上周边，张一鸣放权下去给刘金敏子管理的两个大区，足足有四百家代理商，比起当年张一鸣争取ut代理的时候，基础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现在的市场成熟了，即便没有张一鸣这种惊天之才的人引导和带领，ut也能平稳的走下去，所以，孙成为觉得，这件事还是很凶险的。 “不用怎么办，比尔不会把市场交给别人的。” 孙成为噤声。 张一鸣这样是不是未免过于自信了。 还是说，这段时间，张一鸣对盛京这边的市场了解的不够多，不知道刘金敏子现在的实力和势力啊！ “孙哥，我当初是怎么一步步把ut做到全国开花的，就有能力把ut一夜之间从全国抹去，你信吗？” 孙成为没说话。 他觉得张一鸣这句话有点危言耸听了。 经销商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都是认钱为亲的，他们不会在乎是谁做这个总代理，在乎的只是自己的腰包里是不是能够有钱进来。 能让他们赚钱的人，不管是张一鸣还是刘金敏子，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样的。 比尔恐怕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打算。 说是卸磨杀驴也好说是狡兔死走狗烹也好，这就是商场。 没有情意可讲。 “总之，孙哥放心，我不会把这一切拱手让人的，也没有人能把ut从我的手里抢走。” 刘金敏子不行。 别人也不行。 孙成为没办法再说别的了。 他只希望张一鸣真的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只是今日的刘金敏子和当初的刘金敏子也已经截然不同了。 如果争起来，可能会很惨烈！ 下午，张一鸣和李振庭没有停留多久就去通县走市场了。 “小鸣，樊智胜说的事你心里真的有谱？” 李振庭相信张一鸣，可是他知道刘金敏子这两年的发展势头，真的很猛。 而且刘金敏子的代理商是她直接管理的，鸣振电子的大区经理只是辅助，没有介入。 当初一是对刘金敏子的信任，二也是因为刘金敏子有这样的要求，难道说刘金敏子是一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吗？ 第988章 巡市场 “李哥，你运营了ut两年的时间，难道对市场没有信心吗？” 李振庭没说话。 他的想法和孙成为一样。 这些代理商都是认钱不认人的。 这和坐江山一样，忠臣有，但更多的是顺应趋势，站在能够获得利益的那一方。 “如果李哥心里觉得没底，不如回想一下我们的协议内容。” 李振庭一愣。 这和协议有什么关系。 张一鸣却不再说话了。 张一鸣对李振庭是有些失望的。 从他让李振庭成立鸣振电子开始到现在已经几年的时间了，李振庭的成长速度真的很慢。 张一鸣之前反思过很多次，是不是因为他干涉的太多，大包大揽才会造成这个局面，所以他无形之中让自己尽量少参与细节的管理，只在大事上出头。 但比如现在，李振庭连代理商协议里的内容竟然都没有完全参透。 这真的是一个很低级的错误。 李振庭可能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后面一直没说话。 到通县之后，李振庭找到负责通县的区域经理，从他的手里把空白的合作协议要了一份。 晚上，坐在床上，把协议逐条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李振庭明白了在车上张一鸣为什么是那样的态度。 合作协议里很明确的确定了一点，协议是五年期的，如果在协议履行期间，在没有不可抗力和代理公司决策影响的情况下，代理商单方面终止与鸣振电子的合作，则需要支付违约金，违约金的数额是代理费用的5倍，并且永远失去与鸣振电子的合作机会。 如果是之前，失去和鸣振电子合作机会这个条件可能还并不如何骇人，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 鸣振电子下面代理了诺基亚和sanxg，这几乎是目前国内手机的两大巨头，并且在之前的沟通协调中，几乎所有的代理商都对参与这两个品牌的代理销售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而且有很多代理商已经专门安排好了专卖店的门面，这笔费用不说庞大，但绝对不是小数。 如果刘金敏子真的有这个想法，甚至于ut总部真的也决定替换掉鸣振电子在国内的代理权，那么这些经销商战队的时候就必须要面临抉择了。 想要赔付违约金跟着刘金敏子，那么就永远的失去了代理诺基亚和sanxg的机会。 但凡是个商人就能明白这个选择背后需要承担的后果。 商人重利，张一鸣算是彻底的把握住了这些人的心里。 没了代理商，刘金敏子要ut的代理权有什么意义，想要重新再开发市场，恐怕ut都不会给她这个时间。 李振庭摇摇头。 他再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深刻而清醒的认识。 所以，晚上的时候，李振庭去找了张一鸣。 “小鸣，我看了合作协议，是我狭隘了。” 李振庭能够认识到问题，并且能够低头，张一鸣不可能再端着。 哪怕他真的是存了教育李振庭的心思。 “李哥，下午我的态度也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不不不，小鸣，你和我之间真的没必要说这个，虽然你年纪比我小很多，但是就事论事，你的能力是我不能比的。” “李哥，以后这些事我尽量少插手，等到诺基亚和sanxg开始进入市场，剩下都交给你！” “小鸣” “李哥，我很久之前就跟你说过，我的志向并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我还有更多其他的事情要做，而且天鸣通讯即将准备投产，未来，鸣振电子、天鸣通讯、英雄锂电将成为一个集团化的公司，到那个时候，李哥就能明白我现在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鸣振电子主做代理和销售，以及机模业务，机模业务光是自己自主就是很大的一笔收入，天鸣通讯研发手机，未来如果具备条件，鸣振电子会作为集团化销售单位的存在，不仅销售代理品牌手机也会销售t手机，至于英雄锂电厂，算是集团化中的科技研发单位，生产的锂电自给自足一部分，外销一部分。 张一鸣站在的角度和刘雄、李振庭、徐天来都是不一样的。 刘雄、徐天来、李振庭的眼界都停留在自己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上，可是张一鸣不是。 就像是一只蜘蛛，他盘踞在蛛网的中间，想要成功的狩猎想要维持蛛网不被破损，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及时发现问题，必要的时候扩大蛛网，甚至整体迁移。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从今天起，他必须要让自己真正的强大起来。 过去他虽然也勤勉，矜矜业业，但是脑子是死的，完全生活在张一鸣的庇护之下，路都是张一鸣指给他的，他只顾着走，却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他到底要走到哪里去。 张一鸣之所以会最先选择来通县，是因为通县的白山通讯是第一家响应代理诺基亚和sanxg的经销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除了要有勇气和远见，也要有对公司的信任。 之前没有出现刘金敏子这件事的时候，张一鸣心里就已经打算了要培养复制几个刘金敏子这样的区域总代出来。 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减少风险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白山通讯的代理商姓盛，一个比较少见的姓氏。 盛利军家里是开稀土矿的，在没有代理ut之前是个手里的钱多到咬手指的主儿。 所以，经济实力是没任何问题的，他能够第一个响应诺基亚和sanxg的代理，也不排除和财大气粗底气足有关。 张一鸣看到白山通讯专卖店的时候微微有些吃惊。 一个小县城，这个门面竟然比东湾最大的旗舰店还要气派。 虽然也是按照公司的设计要求装修设计的，可是又处处都透着不同。 大厅里竟然还放着人工造景喷泉。 喷泉中心的维纳斯据店员说是镀金的。 盛利军是个中年人，四方脸，中等个，肚腩偏大，嗓门也很大。 听区域经理说了张一鸣和李振庭的身份之后，盛利军立刻就激动了。 先是带着两个人在展厅里转了一大圈，然后也不管张一鸣和李振庭同意没同意，连拉带拽的直接把两个人带到了通县的一个湖景山庄。 咔咔的上来了一大堆野味。 张一鸣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特别是桌子中间一只烤的面目全非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 “来，两位老总，吃肉，这是红烧穿山甲，大补的，还有这个，碳烤娃娃鱼，这个，盐水黑天鹅，这个” 盛利军指着桌子上的菜，热情的逐一介绍。 张一鸣看向那只盐水黑天鹅，差点没没直接吐了。 第989章 看好二百五 张一鸣几乎没动筷，只是吃了两道素菜。 李振庭也差不多。 他虽然是个吃货，可是他吃东西的范围仅限于常见食材范畴内的，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李振庭也没有兴趣尝试。 但奇怪的是，盛利军竟然也没吃，只是叫了一碗面条。 “盛经理怎么不吃？” 李振庭很好奇，随口问道。 “我吃不惯这些东西，怪残忍的！” 呃！ 张一鸣和李振庭面面相觑。 “这是咱们通县最有特色的饭店，两位领导来，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让两位领略一下通县的风土人情。” 看到两个人的表情，盛利军扯着嗓门解释了一句。 虽然是一件小事，但却让张一鸣对盛利军的印象很深刻。 饭后，三人闲聊。 盛利军也是非常的健谈，直言他家不差钱，他自己也没什么特殊爱好，但也没什么能耐，所以就想着拿着这些钱做生意。 当初接触ut也是因为他自己去买小灵通，结果正好碰到了当时下市场的王浩，两个人一聊，就这么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代理。 问到他对诺基亚和sanxg的看法，盛利军直言他想做通县的总代。 但盛利军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张一鸣和李振庭再次震了一下。 盛利军口中的总代和传统意义上的总代不一样，他所谓的总代其实算是独家代理，直营代理。 他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出钱，在通县下面各个的乡镇都开设专卖店。 通县虽然不大，但乡镇也有二十几个，这个盛利军不仅有钱，还有胆。 “盛经理，你想要做总代这个不难，但是你的思路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 盛利军不解。 他把ut的专卖店经营的非常好啊，他是有这方面能力的。 “盛经理，现在通县有十几家代理商，都是跟公司有协议的，协议里也明确约定了，公司不会在代理商没有违背公司政策的情况下剥夺代理商的代理资格，如果你做独家，就意味着要撤销这些代理商的代理资格，这违背公司的发展宗旨。” “那就不撤销，我再开就是了，大家各凭本事呗！” “协议里还有一条，叫做区域保护政策，这个盛经理应该知道，我们要保护经销商的切身利益，不能造成恶性竞争。” 盛利军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 之前他跟鸣振电子签署的合作协议，连看都没看过。 反正需要他拿钱就拿钱，需要他进货就进货，平时搞活动有业务经理和店员干，需要他出力的地方不算多，所以他对这些的确是不了解。 “不过如果盛经理真的有想要做总代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盛利军正闷着呢，听到张一鸣的话，立刻抬起了头。 “通县的市场归盛经理统一管理，盛经理有权开发下级代理商，只要不违反公司对代理商的政策要求就可以，如果盛经理做的来，周边文松县、景泰县、洪洞县、正达县等几个市场都可以交给盛经理管理。” 盛利军对于眼睛亮了。 他文化不高，初中毕业就没念了。 在学校学习成绩不好，从小到大连个小组长都没捞着过，按照他现在的想法，这个总代理就相当于是当官了？ 盛利军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小鸣，你确定这样的人能当总代？” 等到跟盛利军分开后，李振庭问道。 在李振庭的眼里，这个盛利军有点二百五的感觉，傻不愣登的。 “白山通讯一年的销量是多少？” “具体的记不清，但应该是百花市名列前几的！” “这就说明他是有能力的，总代是可以更换的，如果他不能胜任随时替换掉就算了，毕竟有大区经理做辅助。” 李振庭点头。 这次他从张一鸣的话里听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张一鸣对总代的政策不再像是对刘金敏子一样大撒把了。 看到李振庭没再问，张一鸣在心里点点头，看来李振庭这次是真的走心了，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真正的意思。 两个人在通县只住了一夜，第二天走了市场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总代的事情，会有大区经理和盛利军具体跟踪。 之后几天，张一鸣和李振庭走访了七八个市县，对于盛京周边市场的情况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穆爽对活动政策的落实很到位，张一鸣和李振庭每到一家通讯店，就能看到关于诺基亚和sanxg手机的宣传物料，房顶有吊旗，地面有地贴，门口有对头，店面有x展架，前面有海报，柜台上有d单，这样的宣传手段，几乎可以说是无孔不入的。 特别是一些相对而言比较偏的地方，还有专门的安装了大喇叭的流动车大街小巷的搞宣传，不得不说，这些经销商还是很用心的。 这让张一鸣很欣慰。 李振庭的感慨则是更多，这么看来，刘金敏子想要纂权夺位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即使总部那边有这个意思也不好使。 张一鸣对诺基亚和sanxg的市场策略是立足城市，向市县延伸，渗透乡镇。 相比于小灵通，诺基亚和sanxg本身的定位就要高很多，定位高的另外一个含义就是价格高。 但凡是价格高又非必需品的产品，找准市场定位瞄准目标客户是非常重要的。 更何况现在不是互联网普及的年代，不说很多乡镇没有基站，就是固定电话都是稀罕的东西，短期之内，乡镇市场都不会成为诺基亚和sanxg的主战场，宣传可以，其他的投入完全没有必要。 考察结束，张一鸣和李振庭直接去找了刘金敏子。 刘金敏子换了办公地点。 在马福井大街的核心地段，整整一层楼。 极为气派。 和之前一样，见到张一鸣和李振庭，刘金敏子很热情。 刘金敏子带着两个人在新的办公区先简单的走了一圈，然后才回到刘金敏子的办公室。 更加的气派。 红木的办公桌，真皮办公椅，真皮沙发，地上的大理石光可鉴人，脚下的地摊李振庭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他好歹也是全国总代之一，但是论气派和人家真是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是新年的新茶，雨前龙井。” 助理泡好茶给张一鸣和李振庭端了上来。 袅袅的茶香在办公室里缭绕。 “刘总近期有出国的打算？”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刘金敏子的眼神快速的闪烁了一下。 第990章 选择 “刘总的护照就在桌面上放着呢！” 张一鸣笑着说道。 刘金敏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护照扔在桌子上，刚才助理把护照给她的时候，她忘了收起来。 “是啊，想出国去看看，四十岁的人了，总得出去见识见识。” 刘金敏子把护照拿下来，不着痕迹的放进了抽屉。 “也对，不知道刘总打算去哪啊？如果刘总要是去镁国的话，正好帮我个忙。” 刘金敏子的心再次一跳，不仅如此，右眼皮也跳了两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刘金敏子还是很信这个的，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和小心。 “还没定下来呢，护照刚办下来，张总有什么好建议呢？” “这个我也没什么建议，毕竟我也就去过那几个国家，而且来去匆匆的也没看到什么，倒是百老汇的音乐剧很好看，刘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是吗？那我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刘金敏子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尽管心里忐忑，可是面上带着笑，一丝真正的情绪也没带出来。 张一鸣倒是觉得自己之前小瞧了刘金敏子。 不过也是，一个能够在大滩创造出那么大业绩的女人，怎么能是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质朴呢？ “我上次跟比尔说过，有机会一定要给他买个国内的烟斗，如果刘总去镁国的话，正好帮我带过去。” 李振庭老僧入定的坐着。 “好，反正我也就是想出国走走，去哪都是一样的。” “那真是太好了。” 张一鸣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刘金敏子的办公桌上。 “还有啊，比尔上次跟我闹了个小小的不愉快，当时也算是不欢而散，刘总把烟斗送给比尔的时候顺便帮我解释一下，毕竟是合作伙伴，哪怕有一天真不合作了，也希望比尔能够提前高知，这么大的摊子总要有应对的时间。” 张一鸣是笑着说的，语气很轻快也很平淡，但是刘金敏子的心却咚的沉了下来。 她要是现在再不明白张一鸣的意思，那真是白活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一鸣笑眯眯的看着刘金敏子。 眼底没有什么情绪，没有指责也没有生气，好像就是在等着刘金敏子的答复。 刘金敏子知道，张一鸣这是在给他留退路。 没有撕破脸，有些事哪怕是真的，也能粉饰太平，可一旦撕破脸，那就意味着路走死了，没法回头。 刘金敏子的心在剧烈的挣扎着。 是比尔联系她的。 她之前没有过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可是比尔联系了她，许诺的东西让她心动。 她本来就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她不是樊智胜。 只是她之前没有这样的机会，比尔的电话像是火种，把她心里那些未曾暴露出来的东西全都抻到了阳光下面暴晒，躲不开。 她也纠结过，毕竟和张一鸣合作的这两年，总体而言是很愉快的，而且现在鸣振电子又接下了诺基亚和sanxg的代理，等于她的业务领域又拓展了。 但是区域总代和品牌全国总代是不一样的。 那是一个更大的舞台。 “刘总？” 刘金敏子自己以为不过是瞬间的纠结，其实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几秒。 刘金敏子心里在想什么，张一鸣心知肚明。 他这是在给刘金敏子机会，平心而论，刘金敏子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失去这个总代。 “这个我来转达是不是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刘总是目前鸣振电子最有实力的代理商，也是我和李哥最信任的人，你来转达比其他人更合适。” “我暂时还没决定好是不是要去镁国，等我决定了的话再答复你！” “也好。“ 刘金敏子说完，张一鸣就岔开了话题。 一直到张一鸣和李振庭离开，刘金敏子才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瘫在椅子上。 手心里全是汗。 她现在务必要尽快做出决定了。 “小鸣，你说刘金敏子会怎么选择？” “九成把握会拒绝去镁国。” 拒绝去镁国就等于拒绝了比尔的意思。 “那就好。” 李振庭自然不希望刘金敏子走那一步。 从刘金敏子的办公楼出来后，张一鸣和李振庭和樊智胜孙成为吃了顿饭，之后就直接调转车头返回东湾。 rui士那边的技术人员培训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有些技术问题张一鸣还要此人解决，所以才比较着急。 至于市场的考察结果，以点带面，盛京的推广效果基本上能够映射出全国其他地方。 回去就可以让市场部和业务部一起合作，开始放货。 说实话，李振庭是很激动的。 当初开始做ut的时候是从0起步的，虽然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但这个过程是很漫长的，不是在区间段内能够有明显感觉的，但现在不一样。 如今全国有两千多家代理商，2000多家店一起放货，这个场面是非常壮观的，估计一天所产生的销售额就非常惊人。 东湾距离盛京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 虽然要赶回去，但没有那么十万火急，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两个人在东陵下了告诉，在东陵找了一家小旅馆。 晚上，张一鸣接到了刘金敏子的电话。 “小鸣，怎么说？” 看到张一鸣挂了电话，李振庭立刻关切的问道。 这个结果真的太重要了。 “她说不打算去镁国了，回头把烟斗给我邮寄回来。” 李振庭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眼角发酸。 哎呀个天妈，虚惊一场。 也好在是虚惊一场，如果刘金敏子要真是打算去镁国，那咋办。 哪怕张一鸣最后能赢，但这个过程肯定也是很曲折的，他们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不小。 商场的厮杀虽然没有血光，但却同样残酷。 张一鸣也觉得很轻松。 毕竟谁也不是需要这样的机会来证明自己的本事，就像李振庭想的一样，即使他能保住鸣振电子国内总代的位置，也一定会伤筋动骨，不仅如此，还很可能会对诺基亚和sanxg造成冲击和影响。 好在刘金敏子最后做出的选择是这个。 为了不让樊智胜和孙成为再担忧这件事，尽管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张一鸣还是打电话把结果告诉了两个人。 樊智胜放下电话，抱住孙成为。 “成为，我们不用担心现在的日子被打破了。” 樊智胜的语气带着几分激动的说道。 第991章 大干一百天 刘金敏子的这件事发生的消无声息，结束的也悄无声息。 但其实张一鸣心里却有个疑惑。 即便是比尔主动联系刘金敏子的，可是，比尔远在镁国，并不直接管理这些业务，刘金敏子只是他下面的一个代理商而已，比尔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生意人有些时候需要想的事情很多，因为任何一件事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 第二天，张一鸣和李振庭回到鸣振电子。 第一时间，就召开了动员大会。 鸣振电子所有在工厂没有出差的市场部、销售部包括财务、物流等等部门的相关负责人都被召集到了会议室。 从上次换了地址之后，鸣振电子扩大了面积。 有一个专门的会议大厅，能容纳两百人。 此时，经久未启用的会议大厅人头攒动。 所有人都一脸蒙圈。 不知道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因为事先没人得到过任何的消息，哪怕是风声都没听到过。 直到张一鸣和李振庭出现在大家面前。 开场是李振庭的。 再怎么说，李振庭是鸣振电子明面上的大老板，张一鸣没想过露脸，更不会动摇这一点。 等到李振庭把会议的主要目的说了一遍，大家都兴奋起来了。 当初诺基亚和sanxg的代理权拿下来的消息传回公司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兴奋过一次了，毕竟，公司发展壮大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有切身利益的。 鸣振电子是一个很有人性的公司，几乎每年大家的薪资都会上调，少则5多则20，其他的福利待遇也是整个东湾数一数二的。 但那时候的兴奋和现在的兴奋不一样的。 那时候更像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期待，可是现在，那些国际大品牌的手机已经存放进了公司的仓库，当时的场面很多人都是看到的。 好像那一箱箱的不是手机而是金子。 李振庭打了开场，张一鸣在上台。 虽然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人在所有人面前正式的介绍过张一鸣的身份，可是大家都不是傻子，张一鸣在公司的位置和起到的作用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张一鸣上台之后，一摆手，整个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一双双眼睛都期待着的看着张一鸣。 “大家刚才都听到李总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启动诺基亚和sanxg的全国销售，我和李总之前几天一直在巡市场，在市场部的努力下，我们前面的宣传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后面，我希望所有部门都能和市场部一样，打好我们进入市场的第一仗，这一仗只能比当初ut的那一场更漂亮，大家有信心吗？” “有，有，有！” 鸣振电子的团队很年轻，平均年龄三十岁上下，非常的有激情。 所以当张一鸣喊出了那那句话的时候，下面口号声如惊雷，穿透会议大厅的房顶，飘散在整个鸣振电子的厂区。 当初ut进入市场不久，张一鸣搞过一次全国联动的促销活动。 但那时候全国一共才有四十几家代理商，效果有但不震撼，可也正式因为当时的那个活动，把ut推到了消费者的面前，也推到了经销商的面前，给ut打出了一张漂亮的品牌名片，也是从那以后，ut的招商工作进入轨道，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增长了数十倍，到如今发展到整整两千三百二十六家。 这一次，张一鸣定下的活动内容是‘大干一百天’。 “张总，这会不会太” 大会只是做动员，但并没有实质性的交代具体的活动内容。 士气这种事有些时候是非常重要的，否则也不会李振庭和张一鸣亲自出面，还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对这些，穆爽是理解的，可是等到散会之后，张一鸣单独跟他谈活动内容的时候，穆爽则是惊讶的不行。 “太怎么？你觉得可行性不高？” 走市场回来，张一鸣对穆爽的工作能力更加的欣赏了，所以此时面对郑爽，态度可以说是和颜悦色的。 “张总，我的确是有这个担心，而且这个成本是不是太高了？” 穆爽年纪比张一鸣虚长，学历也不算高，但是人品很正，也很虚心好学，所以心里想什么就会直接表达出来，而不是一味的逢迎，这也是张一鸣非常欣赏的一面。 “穆经理，做活动考虑的是效果，而不是单纯的考虑成本。” 穆爽在心里复议了一下。 之前做前期推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可是把成本挂在嘴边的。 穆爽这句话没说出来，在她看来，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她需要直来直去，但是对于这种事情，她要是想什么都说出来，就有些对人的意思了，她又不是傻子，这种话想想也就罢了。 穆爽虽然没说，但是张一鸣却是从穆爽的表情里看了出来。 “穆经理，前期推广和我们现在的活动，不管从性质还是实际操作上都是有很大区别的，预热是造势，算是变相的抛砖引玉，控制成本包括推广时间是必要的，这些也是可控的，但现在，我们是要实打实的战斗了，而且，我让大家下市场，除了活动本身，还有另外的一层深意。” 穆爽看着张一鸣，对于张一鸣的这套说法不置可否。 人家是领导，怎么说都有理。 “什么深意？” 看到穆爽问的不情不愿的，张一鸣在心里摇摇头。 这就是女人。 尽管他从来不认为女性不如男性，对女性更没有任何的歧视，可是女性在工作上更容易携带感情和个人情绪却是真的。 樊智胜就是最好的例子，当然，还有自己家的女人，也包括眼前的穆爽。 “ut进入市场是一步一步的，前半年，我们一共只开发出了两百多家，这个速度在当时看来是很快的，但是按照我们现在的发展来看却不算快，即便如此，前期我们依旧走了很多弯路，现在我们要做的对2300多家经销商的管理，前期的培训工作做的再多，也不敢保证代理商们都能百分百的领会，这次的活动对我们来说压力很大，如果做的好，就是一炮打响，以后的路就是我们闭着眼睛走，也不会掉到坑里去，但若是基础打不好，我们的损失不仅是这次活动的失败，也许诺基亚和sanxg再没有办法做起来。” 张一鸣说完，看着穆爽。 第992章 是不是来那个了 “我知道这次活动的重要，但也没必要让全公司几百号人全都下市场？” 穆爽还是没忍住。 按照张一鸣的说法，这次的大干一百天，是全公司帮扶营销中心（销售部和市场部的综合部门），只需要必要的维持公司正常运作的人留下，其他的人全部下市场，类似于包产到户。 这么一算，除了刚才参与动员大会的那些人之外，还有差不多七八十人也会参与到下市场的活动里。 她还没见过哪个公司这么搞的。 人家做后勤的，你让下市场干嘛，难道是给代理商打印资料处理店面账务吗？ “穆经理，我刚才和李总简单的统计了一下，公司现在有四百余人，能够参与这次活动的有280几人，剩下的13留在公司，足以保证公司的正常运作，也足以支撑起我们活动的大后方，闲时赋农战时为兵，对于鸣振电子而言这就是一场大战，还有我刚才说过，我还有一层深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公司下面的代理商有两千多家，虽然所有的档案信息我们都很齐备，也有专门的区域经理监督管理，可是穆经理也是掌管十几个职员的部门领导，不会想不通这里面的内容？” 呃？ 穆经理一愣。 随即，想到李振庭和张一鸣两人这次走市场的事，穆爽在心里有了猜测。 看来这次走市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总的意思是想借着这次活动把这些代理商再彻底的摸下底，毕竟诺基亚和sanxg要是做起来，眼下的2000多家代理商可能会快速的激增到五千甚至更多。 膨胀速度越快，代理商的素质就越难掌控好。 而且，这次派下去的两百多人，负责的区域都是打乱的，也不排除张总和李总有想要借机考核区域经理的可能。 “我知道了，张总，什么时候开始？” 看到穆爽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张一鸣心里安慰。 这个穆爽真的挺聪明的。 “下周一，这两天安排物流部的工作人员，加班加点的把货全都散下去，来不及的就让人带着货出发。” 穆爽点点头，开始下去安排了。 穆爽之前的想法的确是对的，经过刘金敏子的事，张一鸣觉得存在问题的代理商一定不在少数，即使没有刘金敏子这么大的野心，但是像是之前邓华搞出的那种事也不是没可能。 区域经理是和代理商最直接相关的，先不说一个区域经理管理几十家代理商难免会有疏漏，像是之前不就是有区域经理跟代理商沆瀣一气算计公司的例子嘛！ 所以，张一鸣打算借着这次的机会彻底的摸一摸底细，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就能查出什么问题来，就是敲打敲打一下那些有不正当心思的代理商和区域经理也是好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张一鸣要保证这次活动的效果。 诺基亚和sanxg都是国际大品牌，做大品牌就要有做大品牌的架势，要让代理商们本身就重视起来。 2300多家代理商，280多名员工，这种帮扶的比例基本上是1:8，这种密度绝对是够了。 而且，经过这次的活动，对于所有的员工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搞什么样的团建都不如让员工亲自参与公司的壮大发展中来，当公司的利益跟每一个人密切相关的时候，就是一家公司开始蒸蒸日上的时候。 李振庭散会之后就忙开了。 特别是这次从盛京回来，李振庭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识和要求。 在回来的路上，张一鸣说的很清楚，这次大干一百天的活动，他只在最开始，也就是动员大会和前期布置的时候参与，之后他都不会再插手。 张一鸣，李振庭不再认为张一鸣是因为对鸣振电子不看重，是把精力都放在天鸣通讯上了。 “九妹，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回到家之后，张一鸣就看到甘九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立刻担忧起来。 “有点不舒服。” 甘九妹笑了笑。 “是不是来那个了？” “这个你都知道啊？” 甘九妹又笑了笑，张一鸣总感觉这个笑有点不自然，但他心里想着可能还是因为之前沈倩的事情，甘九妹没有完全放下心结的缘故，也没多想。 起身，张一鸣到厨房，从柜子里翻出了红糖和醪糟，还有生姜。 没一会儿，一碗红糖醪糟姜水就端到了甘九妹的面前。 甘九妹心里一暖，眼睛有些发湿。 “要不我们去医院！” 看到一向刚强的甘九妹眼圈竟然红了，张一鸣心疼不已，如果不是难以坚持，甘九妹是不会这样的。 甘九妹不是没有过痛经，可是每次他让九妹好好在家休息，甘九妹都不当回事，说她没有那么娇气，该干什么干什么。 “没事，可能就是上个月有点着凉了。” 张一鸣叹口气。 又起身去灌了一个热水袋，塞进甘九妹的脚下。 “脚怎么这么凉！” 握着甘九妹冰块似的脚，张一鸣皱眉。 甘九妹本身的体质还是不错的，没有像是一般女孩子那么手脚冰凉，但是现在这双脚，凉的让人手里泛寒气。 “都说了着凉了嘛，等下就热了。” 甘九妹带着点鼻音，端着红糖水一口一口的喝，张一鸣则是用自己的手给甘九妹暖脚。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丰神俊朗却又体贴万分的张一鸣，甘九妹的眼圈又湿了几分。 “最近你跟马俊联系了吗？” “打过一次电话，他现在状态不怎么好，从邮政局离职了，他爸妈生气他在外面瞎胡搞，不让他进家门，陈晓那边他也没脸去。” 张一鸣虽然也痛恨马俊当初的所作所为，但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现在处境这个样子，说他心里一点不觉得难受是不可能的。 但能怎么办。 马俊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犯的错就要承担代价。 “还是劝劝马俊，小雪花毕竟还那么小，没有爸爸在身边，总归挺可怜的。” 张一鸣叹口气，他何尝不希望马俊和陈晓破镜重圆，可这种事，他希望有什么用。 马俊干出的那种事，别说是陈晓，换了谁也不可能轻飘飘的掀过去。 “过段时间，等陈晓那边的情绪好转一点了再说，马俊现在去，估计也没什么用。” 甘九妹动动嘴，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悄无生气的喝着红糖廖糟姜水。 第993章 被升官 晚上，张一鸣搂着甘九妹。 九妹的身子一直没暖和起来，张一鸣中途起身，抱了冬天的厚被子下来，给甘九妹捂了个严严实实。 第二天，张一鸣起床的时候甘九妹已经出去了。 张一鸣隐隐约约的从空气里闻到了一丝中药味道。 可是四下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中药的影子。 “你今天好些了吗？” 张一鸣拿起电话给甘九妹打了个电话。 “好多了。” “别碰凉的，也别喝凉水，公司不是有热水袋嘛，自己灌一个。” “知道了。” 张一鸣交代完了，听到甘九妹的声音的确比昨天有了些力气，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简单的吃了一口，张一鸣就去英雄电子厂了。 上次跟靳盛和刘吉福聊了芯片的改进计划之后，中间有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今天正好有时间，过去看看进度。 这一边放下电话的甘九妹躺在酒庄办公室的沙发上，脸色还是发白。 “九妹，要不你还是回家休息！” 于买丽一脸的担忧。 “没事，我就在沙发上躺着就行。” “九妹，这么大的事你不跟张一鸣说，是不是不好啊？” 于买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没事，他现在事情很多，不能让他分心，你放心，这几天酒庄就让你费心了。” “我们俩之间没必要说这些客套话，你啊，从小性子就倔，大了大了不仅没改，还比以前更倔了。” 于买丽一边说，一边从沙发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毯子，盖上甘九妹的身上。 甘九妹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也没再跟于买丽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一鸣，要不你重新找人！” 英雄电子的实验室里，靳盛耸拉着脑袋，一副打了败仗的样子。 “靳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别说是你和刘哥种不是科班出身的人，就是科班出身的人也未必能做到这个程度。” 靳盛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张一鸣的这句话有丝毫的好转。 “刘哥呢？” 张一鸣进实验室快半个小时了，也没看到刘吉福。 “吉福昨天搞了个通宵，刚刚才睡觉。”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不是真是他太难为靳盛和刘吉福了。 毕竟很多公司为了研究出一个芯片，投资几百上千万，有专门的科研团队，甚至于有些大型国际企业，不惜每年上亿的砸研发资金搞芯片研究。 他这边，这么重大的担子就压在了两个半路出家的人身上。 “靳哥，不行这件事你们先停停，休息休息。” 靳盛明明不到三十岁，但是这两年，整个人被折磨的不仅有些秃顶，脸上的皱纹也明显增多，因为长期熬夜压力大休息不好，眼睛无神眼眶长期发黑，人也瘦的很。 “芯片没有进展，我和吉福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休息。” 当初张一鸣看上的就是靳盛的这种敢于钻研不服输的劲儿，可是慢慢的相处出了感情，看到靳盛这个样子，张一鸣心里难免觉得愧疚。 “休息两天不打紧，过几天，我这边会有安排人到实验室帮你和刘哥的。” “什么人？” 听到张一鸣的这句话，靳盛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光亮。 芯片的研发就像是一座大山，不仅在他醒着的时候压着他，就是在梦里也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仅是自己真的想要研究出来，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辜负张一鸣对他的信任。 在靳盛的心里，现在真的没有什么私念。 他现在虽然累，可是做着的是自己喜欢的事，并且银行里的存款早就超过了七位数。 这在以前，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希望英雄电子好希望张一鸣好的心天地可鉴。 “专门做这方面研究的。” 张一鸣没有多说，因为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 他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真的看不下去靳盛和刘吉福这么下去了。 他也想要尽快让t手机投产，但却不希望把人逼死。 张一鸣本来就不是周扒皮，更何况，靳盛也算是跟了他几年一路跟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 又聊了一个多小时，张一鸣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靳盛和刘吉福这几天好好休息，等他找的人到了他们再继续工作。 靳盛满口答应。 但张一鸣前脚走，靳盛后脚又进了实验室。 张一鸣能找到人是张一鸣的本事，但他不想就此放弃。 离开英雄电子厂，张一鸣又去了天鸣通讯。 rui士的那个技术人员已经结束了培训工作。 张一鸣主要是想问他一些设备方面的问题，因为在国内是没有品牌维护维修的，想要维修只能找散工，散工的技术真的不稳定。 张一鸣前世里好歹也是开过工厂的，对设备是有认知的，所以，趁着技术人员在多了解一些东西，哪怕是以后找散工来维修，也不至于被糊弄，砸钱事小，损坏设备耽误生产事大。 还是齐广洋在一旁做翻译，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齐广洋和这个技术员之间的关系也熟悉了不少，从翻译的句式上张一鸣就能听出来。 虽然张一鸣对德语不熟悉，但外语的翻译基本上是大同小异的，翻译的水平不在于是不是能够听的懂还要翻译出其所想要表达的真正的内容，每个人说话都有自己的风格，好的翻译能够把这些东西都很好的融合进来。 张一鸣和技术人员聊了一个小时，然后单独把齐广洋留了下来。 “你这样的水平，当个工人不觉得屈才吗？” “我除了会点德语，别的没什么特殊的。” 面对张一鸣，齐广洋不骄不躁。 张一鸣其实早就让兰姗私下里查过齐广洋的老底。 他不是没技术，也不是没能力，就是人有些不开窍。 用未来一个很流行的词来说，就是情商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技术过硬，还有过国外工作经历，却到了还是个工人的原因所在。 “让你当毛俊的助理，如果没问题，三个月后转生产部副经理。” 齐广洋的眼底有一道情绪飞快的闪过。 “谢谢张总。” 齐广洋没拒绝。 “那去，我会跟毛经理打好招呼的。” 张一鸣的确是有意想要提拔齐广洋。 什么情商不情商的，在张一鸣看来，不重要。 至少对于齐广洋这样的人，情商完全没必要作为必须品质。 第994章 暴行 张一鸣跟苗翠翠说了这件事。 这种事情没必要他亲自跟毛俊去沟通，作为正常的人事安排执行就好。 听到苗翠翠的话，毛俊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副经理这个位置就是现在不给齐广洋，早晚也会有别人。 齐广洋这个人，虽然有点木，但不是个不好管理的人，这也是毛俊没有什么反应的根本原因。 对于张一鸣的这个决定，龚峰的态度和之前差不多。 自从邱紫荆和郑延被开除之后，龚峰对张一鸣的敌意就更大了。 但凡是张一鸣安排下来的事，龚峰都觉得是张一鸣别有用心，安排齐广洋，他也觉得是张一鸣在扶植自己的势力，想要彻底的把徐天来在公司的权利瓜分干净。 晚上，龚峰买了酒，就着一盘猪头肉一盘花生米在屋子里喝闷酒。 季红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一屋子的酒气，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阿峰，你怎么又喝酒了？不是跟你说了，少喝酒少喝酒嘛！” 季红脸色不好，但语气也并没有让人听出什么来。 “我愿意喝，你在外面浪够了是？浪够了回来就给老子摆脸子，小心我跟你翻脸！” 最近，龚峰对季红越来越不耐烦。 之前季红所表现出来的温柔慢慢的不在了，甚至夜不归宿，虽然每次季红都有合理的理由，但龚峰虽然男女之事没什么太多经验，可好歹是个男人，就是靠直觉，也知道季红的表现不对劲。 “行行行，你愿意喝就喝，懒得管你！” 季红把高跟鞋脱下来，直接关上门，很快卫生间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龚峰眼珠子血红。 酒精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慢慢的让龚峰的脑子多了一些东西。 季红洗完澡刚刚出门，就被一身酒气的龚峰直接抱在了怀里。 “龚峰，你干什么，放开我！” 龚峰一身的酒气，眼睛血红，季红莫名的觉得害怕。 “你是老子的女人，凭什么不让我碰，野男人能碰我不能碰是？” “你胡说八道什么，龚峰，你喝醉了，快放开我。” “呸，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窝囊废，嫌弃我在公司被人踩在脚底下，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没有，我怎么会呢，龚峰，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你放开我！” 季红生怕激怒龚峰，放柔声音说道。 “不会？你说，你是不是和王浩那小子搞一起了？你回来就洗澡，是不是刚跟那小子搞完，说！” 龚峰的话让季红的身子一抖。 龚峰彻底怒了，一把将季红身上的浴巾扯下，然后将季红扔在床上。 季红尖叫着想躲，龚峰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棕熊，一把抓住季红的脚腕，硬生生的将她拖了回来，然后直接翻身上马。 屋子里酒精的味道氤氲不散，又多了一丝别的味道。 女人的哭声求饶声还有别的声音在夜色中传的很远。 这场折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龚峰的酒劲彻底的将他撂倒，如同死猪一样睡在床上，季红才恢复了自由。 季红拽着被子，浑身蜷缩在一起。 眼睛恐惧的看着龚峰。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每一处都疼的让她不敢动弹。 床上一片狼藉。 季红就那么坐着，一直到凌晨。 季红才咬着牙起身，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季红失声痛哭起来。 刚才，她真的以为龚峰会把她弄死。 她不是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所以她才更害怕。 这个地方她不能留了。 季红匆匆洗了澡，连夜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之后拎着简单的行李，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龚峰睁开眼睛。 头疼欲裂。 他看了一眼四周，昨晚的事情一下子出现在他的脑海。 龚峰立刻清醒过来。 他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他把季红 龚峰起身看了一眼床上，一片狼藉，某种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开，但是季红的位置早就凉了。 龚峰起身，到处看了一眼，发现属于季红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 龚峰顾不得其他，立刻开车直奔天鸣通讯。 “季经理刚才打电话说她出差了，龚经理找季经理有事？” 龚峰看着王浩，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 王浩有些莫名其妙。 他平时和龚峰并没有什么冲突啊，龚峰一大早的这是闹的哪出，再说了，他这么着急火燎的找红姐干嘛？ 龚峰看王浩生气。 可他也知道，他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如果他要是和王浩撕破脸，不仅会让他和季红之间更难挽回，肯定也会影响张一鸣的看法，徐总现在本来对他就很失望，要是张一鸣再去告一状，徐总很可能会一气之下把他调回去。 想到这，龚峰强行把满心的愤怒压下去，砰的一声把门摔的三响。 王浩心里不爽。 他总觉得龚峰一大早来者不善是针对红姐，难道是龚峰暗恋红姐？ 这个想法一出现，王浩立刻紧张起来。 脑海里立刻想起了很多之前季红和龚峰之间接触的画面。 红姐一直不肯跟着他回家见父母，也不肯跟他同居，会不会是因为红姐心里其实对这个龚峰也是有感情的，毕竟他们两个人以前是同事，属于近水楼台有感情基础的呢！ 越想王浩心里越没底，干脆立刻打了申请，追着季红也出差去了。 有了昨天的事，龚峰一整天都是阴沉着脸。 整个人身上的气场很吓人，跟他同在办公室办公的苗翠翠都觉得很压抑。 找到个时间，苗翠翠把这事跟吕前说了。 这段时间，吕前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苗翠翠也极为的配合吕前工作，所以，两个人出了工作上配合默契，私下里的关系也还不错。 “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感觉不像，而且我听市场部的小马说，龚经理一大早就去办公室找季经理，脸色很不好，还跟王经理发了一通脾气，而且王总立刻就跟兰姗打了招呼也出差了，出差地和季经理一样。” 苗翠翠到底是个女人，想的事情会很多。 也会把很多看似无关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想。 毕竟张一鸣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巧合，凡事都是有因必有果。 “嗯，我知道了，我回头找时间跟龚经理谈谈。” 龚峰是个什么样的人，吕前一早就了解过。 但一直都没有跟龚峰正儿八经的聊过，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第995章 喝酒 吕前在准备找龚峰之前跟张一鸣打了招呼。 张一鸣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吕前现在是天鸣通讯的管理者，这些事他自己看着办就好。 虽然张一鸣半点也不看好吕前和龚峰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龚峰那个人，属于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人，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忠心。 但这份忠心对徐天来而言是好事，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吕前没有跟龚峰在办公室谈，毕竟不是公事，而是约了龚峰晚上一起喝酒。 龚峰心里微微惊讶。 吕前到公司来了这么久，他们两个人只有在公共场合下才有交集，私下里两个人连话都很少说，吕前突然喊他喝酒，让龚峰顿时有了一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感觉。 他认定吕前找他喝酒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但龚峰也知道他不能拒绝，他也不会拒绝。 吕前找他有目的，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敲打一下吕前，让他看明白，这个天鸣通讯可不是张一鸣自己的买卖，徐总也是有一半股份的。 晚上六点半，龚峰开车到了两个人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天水饭庄。 天水饭庄是新开的一家饭店，规模中等，做的菜口味也中规中矩，唯一吸引人的是这里的酒。 因为饭庄的老板之前是专门开酒厂的，而且还是祖传的酿酒手艺。 来这里吃饭的，多半都是奔着这里的酒来的。 龚峰到的时候，吕前已经坐在了里侧的一张四人桌上。 “龚经理，我点了几个菜，随便点的，你再点两个。” 龚峰摆摆手，他对吃的不甚在乎。 而且，吃饭喝酒都不是他今天的目的。 “那咱们就先吃着，不合口味我们再叫，这是我跟老板讨的酒，二十年的女儿红，轻易可是喝不到，我先给龚经理满上。” 吕前笑着，拉过杯子给龚峰倒了一满杯。 龚峰一直没说话。 吕前的态度让龚峰越发的肯定吕前是有目的的，甚至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来，龚经理，咱们先喝一个，到公司这么久了，我们这还是头一次坐在一起呢！” 吕前说完，端起了杯子。 不管龚峰心里想什么，或者对吕前有什么想法，这杯酒却不能不喝。 两个人的酒量都很好，第一杯就都干了。 “哈哈，龚经理是个爽快人！” 吕前笑着又给龚峰倒了一杯。 “我早在没有到公司之前就听张总提起过龚经理的大名，龚经理是跟着徐总打过天下的，论资历，放眼整个天鸣通讯，也没有能够跟龚经理相提并论的，我吕前是真心的佩服，来，再喝一杯！” 吕前举杯，再次一干到底。 龚峰昨晚就喝了不少酒，一整天头都是沉的，胃也灼烧的厉害，但是现在，他不能露怯，不能在气势上短了下去，于是也跟着一杯下去。 没想到，吕前又满了一杯。 同样的，一段听起来很是风光霁月的话之后，这杯也被吕前一口干了。 前面两次都咬牙喝了，第三杯不可能短了气势，龚峰又跟了一杯。 一口饭菜没吃，上来就干了三杯酒。 一杯二两半，三杯就是七两半，女儿红的度数虽然和高度白酒没法比，但也有三十几度，龚峰一放下杯子，胃里就立刻翻山倒海。 他想忍着，却实在忍不住，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直接奔着洗手间飞奔。 吕前的面色未变。 过去一年在镁国和h国，他喝的酒真的是无法计数。 龙舌兰、伏特加、xo，小清酒，米酒，啤酒，几乎没有什么酒是能难住他的。 吕前倒并不是故意为难龚峰，但也不是没有让龚峰心生忌惮的意思。 尽管张一鸣没有直说，但是苗翠翠和兰姗这段时间可是和他每天都朝夕相对，龚峰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做的什么事，吕前却是清楚的。 他必定是站在张一鸣这一边的。 但他没有龚峰那么糊涂，也清楚张一鸣的为人。 天鸣通讯完全是张一鸣白给徐天来一个赚钱的机会，否则凭借张一鸣的本事，根本就不需要徐天来，他自己一个人顶的上千军万马。 偏偏这个龚峰蠢的很，一直把张一鸣看成是敌人。 他怎么不想想，他要是把张一鸣怎么着了，这天鸣通讯还有什么发展，之前砸下去的那些钱别说生钱，估计连本都回不了。 当然，不管龚峰心里想什么，还是放下杯子，朝着卫生间走去。 龚峰吐的昏天暗地，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吕前跟服务员要了热水，接连喝了两杯热水，龚峰的情况才微微好转。 “龚经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我们改天再一起吃饭。” “不用，我现在好多了，难得跟吕总在一起吃饭，不能这么扫兴。” 龚峰的脸色白的吓人，但还是咬着牙不肯丢这个面子。 “我们在一起共事，一起吃饭的机会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走，我送你回家！” 吕前坚持，并且直接过来扶龚峰。 龚峰吐的身子发虚，脚下发软，吕前一搀扶，尽管不想起来，却一点力气使不上。 站起来之后，龚峰也基本上是靠在吕前身上的。 这个时候再拒绝就显得有点给脸不要脸了，龚峰只能任由吕前扶着出了饭庄。 车是不能开了，吕前随手招了出租，扶着龚峰一起上了出租。 “家里乱，吕总见笑了！” 龚峰很庆幸，好在季红昨天把行李收拾的干干净净，否则今天还真的不好解释。 “龚经理说的什么话，男人不都这样嘛，我的屋子还没有龚经理的房间整齐呢！” 龚峰自然是不会当真。 吕前让龚峰躺下后，又给龚峰倒了水放在桌子上，之后才离开。 出门之后，吕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 脑海里想起了之前有人跟他说过的话。 他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 回去的路上，吕前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所以，即使已经很晚了，吕前还是敲响了苗翠翠的门。 苗翠翠和兰姗住在一起，都是在公司的宿舍。 “是啊，小芳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听到吕前大半夜跑过来问的问题，苗翠翠极为惊讶，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啊？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苗经理，不好意思啊，你休息！” 说完，吕前转身走了。 “吕总这是怎么了？” 苗翠翠看着吕前消失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第996章 二工头 第二天，吕前把这件事跟张一鸣说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要是真的，对公司却是有影响的，至于影响大小，谁也不敢说。 “我知道了，这件事暂时就当不知道！” 其实吕前不说，张一鸣也有这方面的怀疑。 当初徐天来是反对季红进入管委会的，是龚峰反复做工作，死缠烂打最后才给季红争取来的这个机会。 男人是理智的，能够让男人失去理智的，只有财权色。 季红身上，财权都没有，龚峰能图的也无非是色。 张一鸣联想到之前他在公司看到的季红和王浩在一起的画面，脸上的神情很玩味。 这个叫季红的女人还真的挺有手腕的。 但是，这件事不是张一鸣眼下关注的重点，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找到能够辅助靳盛和刘吉福研发芯片的人。 芯片这个东西和其他产品不一样，国内对这方面的研究生产跟国外没办法相比。 如果不是他渗透了主要的技术给靳盛和刘吉福，依靠他们自己，这个研发的过程可能需要数年之久也不一定，但他前世是开公司的，很多东西都知道，却并非亲自掌管技术，所以在细枝末节的地方也做不到百分百的复制。 前世里张一鸣倒是认识几个专门做研发的人，可是现在这个年份，那些人要么还在大学没毕业，要么还在某个不相关的领域，他现在想找都无从找起。 张一鸣心里悬着这件事，人去了永璜大街。 这幢楼的主体结构张一鸣找人看过了，没有问题，都是预制板砖混结构，质量是非常好的。 所以，现在只要把外立面重新修缮，里面重新装修一下就可以。 原本这种工程张一鸣直接交代赵旭就可以，但是赵旭现在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物流仓的建设上，而且绝大部分人手也都用在了那。 其他的人手分散在全国各地，做代理商专卖店的装修，腾不出人手来。 张一鸣只能让赵旭代为介绍了一个比较靠谱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只是张一鸣没想到，赵旭介绍来的竟然还是个老相识。 “冯师傅，没想到赵哥介绍的人是你啊！” 冯高要没想到，自己未来的东家竟然是张一鸣。 远山食品厂的分厂，冯高是二工头。 施工队虽然不算是张一鸣直接找来的，但那段时间他也没少去施工现场，跟冯高自然是认识的。 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竟然还是同一个人。 “冯师傅，既然咱们是老熟人，客套的话就不说了，咱们直接去现场！” 冯高上了张一鸣的车，心里很是惊讶。 张厂长的儿子这也太牛了？ 之前听说这小子在读大学，可是赵旭说，这小子现在买卖做的特别大，看看这开的车，好几十万呢！ 当然，冯高是想不到这些都是靠张一鸣自己的力量的，他自然而然的把这都归在了张河山的身上。 他之前在通远打工，是因为帮师傅的忙，到了结婚的年纪，就回来东湾娶媳妇了，那时候远山食品厂的规模还不大，莫不是这几年发展壮大的厉害，否则张厂长的儿子也不会这么有钱？ 冯高和赵旭的年纪差不多。 家里本身的条件一般，这些年靠着吃苦耐劳日子过的也算不错，可是跟张一鸣一比，就不够看了。 要说心里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冯师傅，这就是我想要修缮装修的办公楼。” 张一鸣带着冯高进了办公楼，一层一层的都转了一遍。 “第一第二层我打算做展厅，所以需要做的不算多，全都打通了就好，只要不是承重的墙和柱子全都砸掉，三层做三个大房间，也是除了必要的承重全部打掉，四五层做正常的办公室就可以，我看了一下现在的结构，四五层的改动不算大。” 冯高在楼里走了一圈，心里更是暗暗咋舌。 这么大的办公楼，跟通远可不一样，少说也要上百万，光是装修就得几十万，这小子是真有钱啊！ “冯师傅？” “哦哦哦，我心里正在想怎么装修好呢，这样小张，我明天把设计师带过来，实地测量一下，之后再给你方案和报价，你看行吗？” “没问题，这是钥匙，冯师傅做好了方案通知我就行。” 张一鸣虽然之前和冯高打交道说不上多频繁，可远山食品厂分厂的施工质量是摆在那的，所以对冯高张一鸣是放心的。 张一鸣原本要送冯高，但是冯高拒绝了。 张一鸣也不能强人所难，两个男人也的确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磨磨唧唧。 看了一下时间，还早。 想到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忙，没有时间和甘九妹好好吃饭，张一鸣开车直接去了农贸市场。 前世里，何音的胃口不好，很多东西都不吃，为了何音，张一鸣学着下厨，厨艺说不上多精湛，但家常菜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个，张一鸣心头的情绪有些复杂。 不管前世里他和何音怎么样，这一世又怎么样，现在看来，前世因为何音他倒是学会了不少技能。 回到家，张一鸣就开始洗手作羹汤。 甘九妹喜欢吃辣。 张一鸣平时吃辣的不多，但今天做的菜都是以辣的为主。 酸辣，麻辣，香辣，甜辣，一共做了六菜一汤。 张一鸣刚刚把菜摆到桌子上，甘九妹就回来了。 “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围裙是甘九妹的，张一鸣穿着有点小，看着有一种搞笑的感觉。 但是甘九妹却觉得很幸福。 有多少女人能够有她这样的日子，回到家能够吃上热饭，有人嘘寒问暖。 “呕！” 张一鸣给甘九妹夹菜，好吃的在甘九妹的碗里堆成了小山。 忽然，甘九妹捂住嘴，跑到卫生间干呕起来。 张一鸣的脸色一动。 “九妹，没事？” 甘九妹的胃里翻江倒海，嗓子里也好像有东西堵着，只能双手朝后，对着张一鸣摆摆。 张一鸣心疼的不行，一边给甘九妹拍后背，一边倒了水递过来。 甘九妹其实胃里没有什么，只是恶心的要命，吐来吐去吐的都是酸水。 但是眼睛却因为吐的太用力，眼珠发红，眼角带泪。 “九妹，你是不是怀孕了？” 等到甘九妹稳定下来，张一鸣才看着甘九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997章 摊牌 甘九妹手里抓着的杯子一斜，热水溢了出来。 “怎么可能，我才来的那个。” 甘九妹很快的镇定下来。 可是张一鸣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来甘九妹的情绪有问题。 “是啊，你看看我，忘了这件事了，这些不和胃口，我去给你煮碗面！” “不用了，这些很好吃。” “你来那个，还是别吃辣的了。” 张一鸣走进厨房，重新烧水煮面。 第二天，张一鸣给于买丽打了电话。 “一鸣，你找我有事？” 于买丽心里有些打鼓，但也隐隐的有猜测。 她平时和张一鸣是没有任何私下接触的。 一是没有私下接触的必要，再有也是瓜田李下要避嫌。 张一鸣有事没有到店里，而是把她约出来，于买丽还没自恋到是张一鸣对她有什么想法。 “九妹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果然。 于买丽没立刻说话。 她在心里纠结。 这件事不比一般的事，如果她没处理好，很可能会印象甘九妹和张一鸣的感情。 她自己婚姻不幸，结婚一年老公出轨，她愤而离婚，之后交了一个男朋友，起初还好，后来她才发现，对方就是个变态，而且跟她在一起的目的也不纯粹，最可恨的是在跟她交往的时候竟然还跟另外两个女人不清不楚。 于买丽是个很干脆的人，立刻选择分手。 只是两段失败的感情让于买丽对感情彻底失望，但从她到酒庄上班后，亲眼看到张一鸣和甘九妹在一起，她才知道，并非是感情本身不美好，只是她自己遇人不淑而已。 所以，于买丽特别不想这段美好的感情留下什么不好的痕迹，甚至有裂痕。 “于姐，你有话不妨跟我实说，昨天晚上九妹吐的厉害，我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又吐了？她是不是又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 于买丽激动之下未经思索的问出了口。 张一鸣的眼睛看着于买丽。 于买丽知道自己失言了。 “于姐，我知道九妹肯定是跟你说了什么了，你不说我也能理解，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九妹不告诉我，无非是不想我担心，可作为她的男朋友，看她这么难受，我怎么能不担心，相比而言，这种稀里糊涂的担心还不如清楚明白的担心。” 于买丽有些心虚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张一鸣的眼底脸上全都是关切和担忧，非常非常的真挚。 “你保证我说了之后的话，你不会对九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于买丽咬咬牙问道。 “我和九妹之间的感情和绝大多数人的感情不一样，我们俩一起经历了很多，没有什么能够轻易的将我们拆散。”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晚上，甘九妹下班。 屋子里氤氲着香气。 有鱼香味道，也有重要的味道。 桌子上摆着两个砂锅。 一个砂锅里是奶白的鱼汤，另外一个砂锅是整鸡，同时还有很多药材，甘九妹只能认出人参。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有一个罐子，上面写着‘东阿阿胶’四个字。 甘九妹的心咚的一下。 慌乱异常。 “回来了，开饭！” 张一鸣笑意炎炎，把碗筷都摆上了桌子。 甘九妹刚坐下，一大碗奶白的鱼汤就放在了面前。 “这个汤是新学的，你尝尝味道好不好？放了生姜，据说去腥，你喝了也不会恶心。” 甘九妹觉得自己有些如坐针毡，拿着汤匙不知道要干什么。 “喝啊，是不是太烫？我吹吹。” 说完，张一鸣拿过碗轻轻的呼着气。 “好了，现在可以喝了。” 说完，张一鸣又盛了一碗鸡汤，同样的吹凉之后放在甘九妹的面前。 “鱼汤要是喝不惯就喝鸡汤，这是溜达鸡，出锅的时候我尝了一下，味道不错。” 甘九妹低下头，鸡汤的确很好闻。 要是换做平时，她早就端起碗，痛快的喝了，可是现在，她真的没心情喝。 “一鸣，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甘九妹在其他人的面前是个女强人，浑身的气场一般人都觉得招架不住，可是在张一鸣的面前，甘九妹就是个小女人。 有小女人的敏感，小女人的娇弱，当然也有小女人的不自信。 “九妹，你是怕我听到什么吗？” 张一鸣笑着问道。 甘九妹的拿着汤匙的手和昨天一样，抖了一下。 “没有，我就是问问。” 甘九妹再次低下头，开始喝汤。 饭桌上很沉默。 “我下午去找了老中医，开了一些滋补养身的中药，等下记得喝。” 这一次，甘九妹再也绷不住了。 “一鸣，你是不是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 有些话他要甘九妹自己说出来。 “我我把孩子打掉的事。” 甘九妹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说了出来。 张一鸣今天做的这些菜还有中药还有阿胶都证明了一件事，张一鸣知道了。 想到下午于买丽不敢跟她对视的样子，甘九妹心里就有数了。 原本她以为能瞒住的。 “九妹，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会瞒着我。” 张一鸣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听到于买丽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真的，心情他自己形容不出来。 “一鸣，我知道我没有跟你商量，也没有告诉你，是我的不对，可是你现在还在上大学，我的事业也在上升期，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们没办法留下他，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 “告诉我的话会怎么样？你怕我坚持留下这个孩子？” “我不是，我是一鸣，你还在读书，这个时候不能有孩子，会让你的同学们瞧不起你的。” “瞧不起我？九妹，你觉得我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吗？” “你不在乎但我在乎，我我现在还太弱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我生孩子，就等于是放弃了现在的事业，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不想一直依附你，不想一直躲在你的身后，我希望自己能够跟你并肩站在一起，希望当你需要的时候我也能给你支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要靠你。” 这些话甘九妹一直没有跟张一鸣这么直接的说过。 可是，她的骨子里是自卑的。 越是跟张一鸣亲密，她就越是自卑。 张一鸣太好了，太强大了，她总觉得如果自己不能够强大，早晚会失去站在张一鸣身边的资格。 所以，她拼命的努力，拼命的往上爬。 第998章 冷战 “九妹，我真的没想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竟然还不了解我。” 甘九妹的话让张一鸣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早点休息，我出去走走。” 张一鸣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闷，闷的他喘不过气来。 看着张一鸣出门，甘九妹本能的想要开口挽留，可是话到嘴边，到底没发出声音。 屋子里还是飘荡着香气，甚至砂锅里的汤还冒着热气。 甘九妹楞了很长时间。 然后低头开始喝汤。 一口一口，一碗一碗。 眼泪落在汤里，跟着一起喝下肚。 张一鸣走在小区里。 此时的天气，白天很热，但是晚上空气却很凉爽。 小区的绿化很好，三步一景。 还有喷泉和一个微缩的湖景。 张一鸣就站在湖边，让乱糟糟的脑袋尽量清明起来。 于买丽跟她说，甘九妹去做了人流。 怀孕四十多天。 甘九妹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理由是不想让他担心。 张一鸣并不是多么渴望那个孩子，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他只是不明白，甘九妹为什么要瞒着他。 这些年，只要是甘九妹想做的，他何尝有一件事是不支持的。 他支持她开酒，支持她开酒庄，把ktv盘下来给她经营，就是因为他知道，甘九妹不喜欢当一个小女人，她喜欢忙忙碌碌的生活，喜欢做女强人。 但是甘九妹依旧不相信他。 不相信他会同意甘九妹打掉孩子。 这种不信任才是让张一鸣最难接受的。 难道是他做的还不够，所以才让甘九妹如此的不相信他？ 张一鸣抬头，天边有晚霞。 早霞有雨晚霞晴，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张一鸣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桌子都收拾干净了。 空气里有中药的香气。 “一鸣，我知道私自打掉孩子是我不对，但我不后悔，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这几天我先去出租屋住几天，你不用担心。” 张一鸣把桌子上的纸条看完，嘴角浮起了一丝无奈。 九妹果然还是不明白问题的关键在哪。 她以为他生气的是她打掉了孩子，却不知道他只是生气她对他的不信任。 看来，在感情里他还是做的很失败。 前世里付出一切没有留下何音，这一世，他想要弥补前世里甘九妹的那些痛苦，但最后，似乎也没有太好的结果。 张一鸣给九妹发了一条短信，问她是不是平安到达了出租屋，甘九妹只回了一个嗯字。 张一鸣把电话扔在床上，整个人像是失重一样。 到底怎么就成了这样。 重生以后，其实他和甘九妹的日子是很好的。 张一鸣的脑海里还能清楚的记得，甘九妹去学校找他，穿着的那件红色的连衣裙，特别的好看。 张一鸣以为自己会失眠，实际上并没有，不到十点，他就睡着了。 黎明的曙光透过窗子，轻轻柔柔的洒落。 楼下的梧桐树上，有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原本是个静谧而美好的早晨，可张一鸣的心却空空落落的。 这边的事情暂时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张一鸣干脆收拾了一下，回了申安。 从来到申安为止，张一鸣似乎还没有过过这么安静的日子。 他回到学校，没有刚入学时候那些糟心事，寝室里的那几个人，除了孙天飞都不在了，孙天飞每天都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见到张一鸣也只是点点头寒暄几句，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谄媚的跟张一鸣说好话，然后趁机借钱。 赵兵出院后没有上班，听说要在家静养几个月。 不过赵兵让袁老师转告他，有时间到家里去坐坐。 张一鸣是不可能去的。 袁老师也没想到张一鸣这次会在学校待这么久，但张一鸣能一直在学校，他也省心不少。 点客牛排已经被盘出去了，新接手的店家把店名换了，换成了‘俗人小吃’，这个名字真的挺俗的，张一鸣进去吃了一次饭。 里面的格局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点客牛排刚刚经历过装修不久，出兑的时候又是整店出兑的。 饭菜一般，张一鸣觉得还是李佳做的那些东北菜符合他的胃口。 周末的时候，张一鸣去了白甾沟中学。 何静竟然瘦了很多。 人一瘦，就容易显得黑，不过也显得眼睛大。 何静没再提赵兵，也没再提白甾沟中学翻建的事，师生俩倒是说了不少高中时候的事，何静跟张一鸣打听了一下其他同学的消息。 张一鸣高中毕业之后，本班的同学倒是只和李佳、马俊、刘芳还有盖猛有联系，但这几个人，只有盖猛还能说出一点好消息。 “盖猛那小子我记得黑瘦黑瘦的不爱说话，没想到上了大学竟然这么出息。” “是啊，现在是育鸣教育机构的老板呢！” “育鸣，怕是和你也脱不了关系？” 何静一副了然的样子，张一鸣笑而未答。 之前盖猛要把培训中心改成育鸣教育的时候张一鸣就反对，可是不仅盖猛包括沈家航那几个也一致认为这个名字好，张一鸣天高皇帝远也管不了，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其实，除了最开始的资金支持和出了点主意，张一鸣并没有插手太多。 没想到的是，盖猛看着蔫的，却很有一股子韧劲，加上沈家航的脑子聪明家里又有背景，这么两年的时间，竟然折腾出了教育品牌。 现在的育鸣教育在林城一带名气很高，两个月前，盖猛给他打到卡里的分红就有三十几万。 这是半年的分红，而且分红还不是全部，为了保持流动资金的稳定，他们约定，每次结算利润的时候，各自留下百分之二十的资金滚进成本里，用于育鸣教育的扩大。 “李佳那丫头上学的时候那么活泼好动，水汪汪的大眼睛我现在还能特别清楚的想起来，没想到竟然会希望那丫头能重新站起来！” 对于李佳的遭遇，莫说是何静，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惋惜。 花季少女，本应该争奇斗艳的年纪却成了残疾，谁能不惋惜。 好在，听谢宏宇之前告诉他的消息，李佳现在在米国的治疗取得了不错的疗效，李佳的腿已经有感觉了。 当初，知道李佳去米国治疗的地方距离谢宏宇住的地方不算远，张一鸣就委托谢宏宇对李佳母女多多照顾，所以，李佳那边有什么消息，谢宏宇都会第一时间跟他说。 第999章 彻夜长谈 张一鸣和何静说了很久的话。 一直到日头西坠。 正赶上有老乡过来喊何静到家里去吃饭。 “一起，反正已经这个时候了，老乡家的饭菜味道很好，平时可是吃不到的。” 老乡虽然不知道张一鸣是谁，但是看到何静跟其关系不错，加上张一鸣又长的唇红齿白，很帅气，也跟何静一起招呼。 张一鸣架不住老乡的热情，只能点头去了。 张一鸣来申安之后，还真的没有到过农村。 原以为白甾沟中学的校舍已经够破了，可是见到老乡家住的房子，才知道白甾沟中学的房子可能算是全村最好的建筑了。 别的不说，老乡家的灯还是煤油灯。 现在是2000年，新世纪。 张一鸣记得看之前的财经新闻，全国现在的gdp是1003w亿，虽然跟后面的十几年没办法相比，却是我国经济进入飞速发展阶段的里程碑。 东湾到处高楼莅临，夜晚霓虹闪烁。 如果不是亲自来到这里，即使是张一鸣也不会想象到大山里的人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上午刚逮的兔子，肉很肥，何老师小兄弟，你们多吃点。” 老乡家五口人。 一个老太太，是男主人的母亲，男主人的老婆，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沉默寡言，从张一鸣和何静进屋，除了最开始打招呼，就没再说过话。 一个女孩子，也就是何静的学生，还有个小男孩，三四岁，光着屁股在地上玩树枝。 屋子里很黑，煤油灯摇摇晃晃，勉强比没有光线好一些。 “大哥，嫂子，你们也坐下吃。” 饭菜都上桌之后，男主人和老婆却没上桌，除了老太太，桌子上就只有张一鸣和何静。 “我们不饿，等下吃。” 男主人摆摆手。 何静不依，伸手把几个人都拉着坐了下来，又动手给大家盛饭。 饭不是白米饭，是黍米。 这种黍米口感不好，但是产量高，最重要的是对气候和生长环境不那么挑剔。 虽然几个人坐下吃了，但是兔子肉却是没有人动。 即便是三岁多的小孩，眼睛落在兔肉上，也没吵着要。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懂事，让张一鸣心很酸。 吃过饭后，一家人一直把师生俩送出村口，眼见到白甾沟中学的大门才转身回去。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没有急事的话就别回去了，天黑，不安全，学校还有空床，凑合一晚。” 从老乡家里出来后，张一鸣的情绪就不算高，听到何静的话，点点头。 “怎么？心里不舒服？” 张一鸣无语。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支教吗？” 张一鸣抬起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何静提起这个问题。 前后两辈子他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个在学校拥有铁饭碗的，身娇肉贵的年轻女孩子，放弃小县城的优越生活，跑到人烟罕至生活艰苦的大山里来。 “我交过一个男朋友，我们是大学同学。” 张一鸣跟何静坐在学校外面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干净的夜幕中闪烁的星星。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就给我讲过，他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等到他毕业了，还要回到大山里，要教那些跟他一样的孩子，教他们文化，让他们知道大山以外的世界，那个时候我不理解。 真的，我觉得他有点过于理想主义，我的想法是想去大城市，年轻人就应该志在四方，趁着年轻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他好容易走出大山，现在却又要回去，不是脑袋有问题嘛！ 那个时候我们因为这个总是争吵，有几次吵到要分手，直到大三的时候，学校附近的街上出现一个疯子，拿着刀行凶，他为了保护那个被疯子拿刀砍杀的老人，被疯子砍了好几刀，血肉模糊的。 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就不行了，我哭的不行，他抓着我的手，求我，如果可能把他带回大山，他活着不能回到大山里，但愿死了能够留在大山，守候那些他没来得及守候的东西。 我哭的死去活来，那个时候我挺恨的，他就是在死的时候都没有提到我，也没有提到他的父母。 毕业后，我回到老家，在三高中当了一名老师，其实我是想去大城市的，可是爸妈年纪越来越大，又只有我一个女儿，不想让我走的太远。 我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到了年纪嫁人，到时候生孩子，一辈子相夫教子。 直到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支教老师的招聘启事，白甾沟中学是他的母校，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看到招聘启事之后，我就跟学校请了假，来到了这里。 我看到了他的家乡，看到了他到死都不能忘怀的大山。 也看到了这里的落后，看到了那些渴望走出大山，渴望学习知识的眼睛。 当初他被zf评选为见义勇为者，遗体也是由当地zf运走安葬的，我是在四年前才知道他被葬在什么地方的。 那里，正好能够看到这里。” 张一鸣顺着何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何静的嘴角是带着笑的，但是脸上却都是眼泪。 张一鸣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他想过很多种何静来支教的原因，却没想到竟然这里面还有这样曲折哀伤的爱情故事。 “也许我刚决定来这里支教的时候，的确是因为他，的确是想要替他完成梦想，可是在这里久了，我的想法就变了，我是真心的希望能够留在这里，能够帮着这些可爱的孩子走出大山，人只有走出这里，才会明白外面世界的广阔，大山应该成为养育他们的摇篮，却不应该成为束缚他们飞翔的枷锁。” 张一鸣从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何静说这些。 他的灵魂被震动。 也被某种东西冲击，震撼。 张一鸣离开白甾沟中学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县教育局。 他个人出资，翻建白甾沟中学校舍。 有这样的事情，县教育局自然不会拒绝，立刻安排专人负责这件事。 与此同时，张一鸣又给谭红梅打了电话，让谭红梅尽快来申安。 光靠翻建学校是没有办法彻底改变白甾沟的面貌的，白甾沟需要的是有经济来源。 通过昨天和何静的彻夜长谈，加上回来之后仔细的调查，张一鸣知道，白甾沟不仅养蜂人多，而且还有不少土特产，不过因为路不好，也没有渠道，这些好东西都只能和白甾沟一样隐藏在大山中，不为人知。 第1000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何静接到县教育局通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鸣，县教育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何老师，我能做的事情不多，就当是我为那些孩子们做一点事！” “不行，你自己都还是个学生，怎么能” “何老师，我虽然是个学生，但翻建一个学校对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而且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会一直做下去，白甾沟中学算是我做资助的第一个！” 何静还要再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谢谢你，一鸣，我替文轩谢谢你，替白甾沟的学生谢谢你。” 最后，何静说了这句话。 陆文轩，是何静男友的名字。 之前在老乡的嘴里，张一鸣就听过，只是他当时不知道，陆文轩和何静的关系，恐怕那些老乡也是不知道的。 这边，谭红梅接到张一鸣的电话，立刻安排了一下工作，买了最近一趟飞往东湾的航班。 这天，张一鸣刚刚上了专业课出来，迎面碰上了一群人。 有系主任，还有两个教授，簇拥着一个人迎面走来。 等到走近了张一鸣立刻发现，这个人很眼熟。 邓海洋。 难道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他正愁没办法联系到前世里认识的那些研发芯片的人，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学校遇上。 只是，邓海洋来学校干什么，而且还是被系主任和两名教授簇拥着。 邓海洋现在的年纪三十不到，按理说，也没有到功成名就的程度。 系主任平时没有大事是很少出面的。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够在这里邂逅邓海洋对于张一鸣来说真的是绝对的惊喜，这样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于是目送着几人进了系主任的办公室之后，张一鸣立刻去找袁老师。 “这个我没听说啊，一鸣，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 袁老师虽然年纪比张一鸣大的多，可是经过这两年的相处，袁老师无形之中早就不把张一鸣看成是自己的学生了。 因为除了年龄之外，袁老师发现他竟然没什么地方是比张一鸣有优势的。 加上张一鸣沉稳异常，袁老师和张一鸣的相处就越发的亦师亦友起来。 “这个人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好像是做什么研发的，我表哥的公司正在招揽这方面的人才，我想替我表哥努力一下。” 袁老师哦了一声，表示等下他去打听一下，让张一鸣等消息。 袁老师是电子系的老教师，跟大家的关系都很熟，所以闲聊几句就打听出来了。 南大想要开设新的专业课程，想要让邓海洋到学校任教，担任主讲老师。 张一鸣微微惊讶。 不过知道南大这次的谈判结局应该是失败的，因为前世里南大并没有类似的相关专业，虽然不一定是邓海洋的原因。 既然知道了邓海洋来南大的目的，张一鸣也不着急了。 开始在主任室的外面守株待兔。 他没等太久，主任室的门就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邓海洋的脸色不太好，系主任的脸色也很尴尬。 不过不管是怎么回事，张一鸣悄悄的跟上了邓海洋。 “邓老师。” 等到邓海洋彻底离开教学楼，张一鸣快走两步，叫住了邓海洋。 邓海洋闻声停住脚步，看到眼前完全陌生的张一鸣，疑惑的皱皱眉。 “你叫我？” “邓老师，我能不能跟你聊几句？” “我还有事。” 邓海洋看着张一鸣，看样子明显是在校学生，他不认为自己跟一个学生有什么好谈的，所以直接拒绝了。 “邓老师不是一直都想从事芯片领域的研究嘛，我现在要跟邓老师说的就是这方面的事，如果邓老师要是不感兴趣” 听到张一鸣的话，邓海洋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 张一鸣很坦然，任由邓海洋打量。 邓海洋的确很心惊。 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任何人。 这个学生是怎么知道的？ 张一鸣当然知道，因为邓海洋未来自费出版了一本自传，当时张一鸣为了捧场买过一本。 对于他这段经历邓海洋是提到过的，说他在从事芯片领域研究之前，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挣扎的，因为在国内这是冷门，他本来有很好的工作，想要从事这个研究就意味着要放弃之前的稳定工作。 张一鸣算了一下自传中的时间，和现在应该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的？” “邓老师，咱们找个地方聊！” 张一鸣当然不会站在这里谈，虽然出了教学楼，来来回回的人也不少。 邓海洋刚从系主任办公室出来，要是被人看到自己和他在这边谈话，难免让人多想。 他可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 邓海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两个人没有远走，就在学校对面的一个茶餐厅坐了下来。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张一鸣，是电子工程系97级的学生，现在大二。” 张一鸣说完，又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邓海洋。 邓海洋看了一眼，接过来，却没收到身上。 “你找我谈什么？” 邓海洋属于典型的清高才子。 刘吉福虽然也高冷，但他的高冷是因为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研究上，没有额外的心思再用在人情世故上，邓海洋则不是，他是纯粹的高冷，骨子里清高，绝大部分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当然是谈芯片研发啊，邓老师应该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啊！” 邓海洋看着张一鸣的眼神有警惕，也有好奇。 “哦？你说，我听着。” 邓海洋的手指曲着，指尖在桌面上划了几下，嘴角的弧度有些漫不经心，再细看，还透着几分嘲讽。 “邓老师应该知道ic的制作流程，使用单晶硅晶圆（或iii-v族）用作基层，然后使用微影、扩散、p等技术制成osfet或bjt等组件，然后利用微影、薄膜、和p技术制成导线，但邓老师知道不知道基层扩散金基层的扩散剂都是什么，重叠的属性分别有什么能够代替，邓老师知道吗？” 从张一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邓海洋的瞳孔就开始扩大，到最后瞪的很大。 他当然知道张一鸣说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非常专业非常熟悉芯片研发的人是绝对说不出这几句话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如果邓老师真的想要做这方面的研发，我可以提供给邓老师这样的机会和平台，当然，要邓老师感兴趣才好。” 邓海洋的表现，张一鸣看的清清楚楚。 谈判的关键，在于先声夺人。 第1001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先声夺人，却要有度。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说多了之前夺来的势就没了。 邓海洋清冷的眼神在张一鸣的脸上停顿了几秒。 “你是大二的学生？” “是的，九月升大三。” “一个大二的学生跟我说这些，难道不觉得有些不自量力吗？” 邓海洋在学校就是个大才子。 他的才和刘吉福不一样。 他的才是张扬的，虽然获得的专利跟刘吉福没办法比，但名声却是如日中天，反倒是进入社会后，因为家人的缘故选择了一个不能彰显他能力的工作，才变得籍籍无名了。 可是他的骨子里还是大学时期那个张扬的自视甚高的人。 “邓老师为什么觉得我是不自量力？还是说，在邓老师的心里坚定的认为，一个大学生就只能学习，而不能做其他的事？比如研发芯片，甚至于生产引用芯片的产品？” 邓海洋嗤笑了一声，很轻，可是对于张一鸣的不信任是不加任何掩饰的。 “我不强迫邓老师相信我，如果邓老师想清楚了，真的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不会让邓老师失望的。” 说完，张一鸣就站了起来。 邓海洋再次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名片，半晌，沉默的把名片扔进了随身的公文包里。 张一鸣心情是激动的。 只不过这种激动没必要在邓海洋的面前表现出来。 求才若渴，也要看求的是哪一类的才。 邓海洋前世里是很厉害的，算是国内芯片研发领域的先驱之一，顶峰的时候同时担任几家通讯公司的技术顾问，他的这个顾问含金量高的很，和那些挂名的全然不同，据说这些通讯公司开出的年薪全都在千万以上。 但张一鸣也听说，邓海洋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些钱几乎全都被他的继子挥霍一空，他自己的日子过的很清贫。 加上前世不算密切的几次接触，张一鸣才没有在最开始就许重金。 邓海洋回到家。 三岁的继子正坐在地板上玩拉拉车。 拉拉车是他动手做的，能够遥控，还能翻斗，也能发光，比外面卖的玩具要高级的多。 “爸爸，你再给我做个大的拉拉车好不好？” 看到邓海洋，继子立刻扑上来，拉着邓海洋的胳膊。 “丁丁乖，爸爸今天有点累，你自己先去玩。” “我不要，爸爸，你给我做大拉拉车，做大拉拉车嘛！” 邓丁丁不听，坐在地上撒泼。 邓海洋的脸上浮起一丝烦躁。 “丁丁，别闹，起来，海洋，去洗洗手吃饭，我等下要出去。” 邓海洋的老婆孙思思端着面条走出来，淡淡的看了邓海洋一眼。 “妈妈，我让爸爸给我做拉拉车，他不给我做，坏人！” 邓丁丁告状。 “你先起来，我等下帮你跟爸爸说，过来吃饭！” 得到妈妈的答复，邓丁丁从地上爬起来，得意的看了邓海洋一眼。 邓海洋坐下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苗条，上面飘着一层黄色的油，葱花炸成了黑色，混在油汤里，看着没有半分食欲。 “海洋，给我拿两千块钱，我等下要用。” “两千？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邓海洋瞪大眼睛。 “干什么？丁丁马上要上幼儿园了，我要送丁丁去杰克斯国际英文幼儿园，这两千块是报名费。” “去那么贵的幼儿园？” “怎么，舍不得钱啊？邓海洋，当初可是你说的，要把丁丁当成你的亲生儿子我才会跟你结婚的，这才两年，你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是？” 孙思思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我怎么会忘呢，我是觉得没必要，申安那么多公立的幼儿园，何必非要去” “少废话，我孙思思的儿子一定方方面面都要是最好的，你要是还当丁丁是你亲儿子，就给我钱。” 邓海洋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屋子，数了两千块出来。 “你下午带着丁丁，别忘了给他洗澡，水盆里的衣服你有空洗出来，我出去了啊！” 孙思思说完就挎上包准备出门。 “思思，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砰，孙思思甩上门离开了。 孙海洋叹了一口气。 没有吃面，转身进了洗手间去洗衣服。 张一鸣回到家，心里还在想着邓海洋的事。 如果邓海洋不主动联系他，他下一步要怎么做。 这个人既然让他碰上了，那他势必要拿下的，绝对不会松手。 有了邓海洋，张一鸣相信，眼下的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孙思思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邓丁丁被哄睡了，屋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孙思思回来就喊累，让邓海洋帮她捏捏肩膀。 “思思，我想离职” “离职？邓海洋，你脑袋没病？你那工作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一个月四五千，你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啊，外面的人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挣个千把块，你作什么作？” 孙思思是第一个反对邓海洋离职的。 她当初嫁给邓海洋也是因为邓海洋这个体面稳定的工作。 “可是我的志向不在这个工作上，我喜欢” “你喜欢？你喜欢能饭吃还是能当钱花，邓海洋，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现在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还说什么自己喜欢，你喜欢的那些能养活我养活丁丁吗，杰克斯幼儿园一个月的托费就一千出头，我还要让丁丁学钢琴和芭蕾舞，一架钢琴一两万，你说你要离职，脑袋咋想的。” 孙思思火大。 “现在的这个工作我干够了，每天勾心斗角，我邓海洋读了这么多年书，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不是像娘们一样在办公室里听他们家长里短、是是非非的。”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除非你找一个月赚一万块的工作，否则，没门！” 说完，孙思思站起来，砰的一下关上了卧室的门。 邓海洋无语。 每次和孙思思提起这个话题，她都是一样的态度。 每个月赚一万的工作，让他去抢银行吗？ 邓海洋觉得很心累，靠在沙发上。 当初他因为毕业没找到工作一时想不开想要投河，是孙思思救了他，后来，孙思思未婚先孕又被人抛弃，他为了报恩，就娶了孙思思。 他觉得自己欠孙思思一条命，所以，什么都听她的。 对邓丁丁也视如己出。 可是，他真的太累了。 第1002章 震撼到不行 张一鸣这边绞尽脑汁的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完全不知道邓海洋家里发生的事。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的电话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在看到电话号码的一瞬间，张一鸣的直觉告诉他，是邓海洋打过来的。 中午下了课之后，张一鸣和邓海洋在昨天的那个茶餐厅再次见面了。 “邓老师可是考虑清楚了？” 张一鸣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好像又长了个子一样，邓海洋本身就是个高个子，可是在张一鸣的跟前，却显得好像矮了不少。 “你是替谁做这件事的？我要见见那个人。” 邓海洋昨天几乎一夜未眠。 他一直在想，张一鸣就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即使很聪明，也绝对不可能有本事搞芯片研究，那可是真金白银砸钱的事，但是张一鸣说的又很头头是道，所以邓海洋觉得，张一鸣肯定是在替别人招揽他。 “邓老师还真是不信任我，无妨，如果邓老师现在有时间的话，我带邓老师到东湾走一趟，如何？” 邓海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上了张一鸣的车。 邓海洋工作的这些年，是绝对的优秀员工，从来没请过假，这次请假，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邓老师要是晕车的话就看着外面，能缓解些。” 看到邓海洋的脸色不太好，张一鸣提醒了一句。 邓海洋哪里是晕车。 他是没想到张一鸣小小年纪竟然能够开得起这么好的车。 他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到现在也只能骑自行车上下班，连摩托车都没有。 张一鸣直接带着邓海洋到了英雄电子厂。 一进实验室，邓海洋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张一鸣看着邓海洋，没说话。 “靳哥，刘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邓海洋，在教育系统工作，不过对芯片研发却是非常的有发言权，你们先简单的交流一下！” 张一鸣给三个人简单的引荐了一下。 靳盛和刘吉福都是技术狂热分子，而且这段时间因为芯片的研发进入了死胡同，说死说活都没办法更进一步，所以，现在听到张一鸣的话，看邓海洋的眼神就像是恶了几天的狗看到了肉包子。 张一鸣知道，眼下不需要他参与了。 果然，三个人寒暄了两句，很快就直奔主题。 看着三个刚刚认识的人，因为相同的兴趣爱好直接成为了志同道合的人，张一鸣知道，这件事现在已经成了一半。 三个人一直讨论到夕阳西坠，仍旧意犹未尽。 邓海洋的胸腔激荡着。 这才是他想要做的工作，这才是他想要的事业。 张一鸣看着邓海洋脸上的红光还有眼底的热情，再次在心里点点头。 邓海洋已经心动了。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自己不喜欢钱财那是因为他没有过过那种挥金如土的生活，一个人说自己不喜欢权势是因为他没有感受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邓海洋能够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岗位上工作那么多年，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过他喜爱的工作是什么感觉。 感受过了，就像是吃过蜜糖的人再难忍受白水的索然无味，更不要说是黄连苦汁了。 “邓老师，你留下！” 虽然只有两个多小时的交流，靳盛却知道，邓海洋的确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人，只要有他加入，他们的研发一定会很快取得进展。 “邓老师，你留下，跟我们一起搞研究！” 连一向不太喜欢跟人交流，少言寡语的刘吉福也开口挽留了，足以可见这两个人对邓海洋的认可。 邓海洋脸上的红光慢慢的退下去，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靳经理，吉福，我还要考虑考虑，毕竟我不是一个人。” 邓海洋一边说，一边还带着几分留恋的看着实验室。 如果能够每日在这里工作，便是少活十年他也是愿意的。 只是 “靳哥，刘哥，你们先忙，我还要和邓老师赶回申安，之后的事咱们再说。”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对着靳盛打了个眼色。 虽然没再挽留，靳盛和刘吉福却是一路将邓海洋送到了厂区大门口。 “邓老师在顾虑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张一鸣怎么能看不出邓海洋心里的顾虑。 只是邓海洋顾虑的原因当初却没有在他的自传里写的太详细，只是说家人不支持，这点张一鸣能够理解，这个年代，或者说不仅是现在，在国内，铁饭碗三个字一直都是被追捧的，不过现在更为狂热。 邓海洋是教育系统的，正儿八经的铁饭碗。 “刚才的公司是你的？” “有我一半的股份。” 张一鸣看着邓海洋，这种事他没必要瞒，因为邓海洋只要答应了进入英雄电子厂，这件事早晚要知道。 “你研发芯片是想要专门做这个生意？” “不是，我要生产手机，我还有一家通讯公司。” 张一鸣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邓海洋的问题。 邓海洋的内心波涛汹涌。 这么小的年纪，竟然竟然 张一鸣没有过分藏拙，这个时候，他需要邓海洋知道他的实力。 “我在东湾另外一家电子工资也有股份，邓老师也许听说过这家公司。” 邓海洋本来已经够震撼的了，结果听到张一鸣说还有，立刻看向张一鸣，眼睛里打着问号。 “鸣振电子，邓老师听过吗？” 听过吗？ 怎么可能没听过。 这个鸣振电子最近两年可是风光的很，因为他自己本身对这个行业感兴趣，所以对于相关方面的信息比其他人要关心，因此对于鸣振电子的实力他太清楚了。 看报道上说，鸣振电子去年的纳税总额达到了两三百万，这是什么概念，在东湾，除了那些大巨头，有几个民企的纳税额能达到这个数字。 但是眼前的这个大学生却说，这家公司也有他的股份。 鸣振电子，鸣振，鸣振电子的老板的名字里有个振，张一鸣，鸣振电子莫不就是取了这两个人名字的一部分吗？ 这么看，张一鸣不仅占股，而且股份还不会少。 这这这这 邓海洋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张一鸣并不是要炫耀什么，他一向低调，之所以在邓海洋面前这样说，无非是让邓海洋清楚，他有这个实力，不管邓海洋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做主都能有能力满足。 第1003章 另辟蹊径 邓海洋没说什么原因，甚至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邓老师，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管邓老师是不是会去英雄电子厂。” 邓海洋下车之前，张一鸣说道。 邓海洋慌乱的点点头，几乎如同逃难似的飞快下车，进单元门的时候差点摔一跤。 张一鸣开车等在原地，看到二楼靠窗的灯亮起来。 “去干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丁丁下午发烧，找你人也找不到，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啊？” 张一鸣听到女人的骂声。 即使在楼下也听的清清楚楚。 “你下去请假去干什么了？我告诉你邓海洋，这个工作你要是丢了，咱们的日子也就过到头了，你最好想想清楚。” 女人的声音还在骂，骂了很多，但却一直没听到邓海洋的声音。 张一鸣心里大概知道了邓海洋的婚姻状况了，也大概明白了邓海洋在顾虑什么。 第二天，张一鸣找了个时间，买了两样儿童玩具，又买了很多礼物，敲响了邓海洋家的门。 “你找谁？” 孙思思抱着邓丁丁，眼睛里透着警惕。 邓丁丁趴在孙思思的肩膀上，一张小脸酡红，看来还在发烧。 “师母，我是来看丁丁的，今天上午听邓老师说丁丁病了。” 听说是来看丁丁的，孙思思让开身子，让张一鸣进了房间。 其实邓海洋家的房子不算差，面积也很大，三室一厅，但是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孩子的衣服、玩具，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师母，这是给丁丁买的玩具，还有些补品是给师母买的。” 孙思思扫了一眼张一鸣带来的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脸上的笑容热情了几分。 “你怎么这么客气啊，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之前怎么没听海洋提过呢！” “我和邓老师也是最近才认识的，邓老师没提过我很正常。” 听到张一鸣和邓海洋是才认识的，孙思思眼神种的警惕再次浮现出来。 一个刚认识的人，怎么会花这么多钱给孩子买东西。 孙思思虽然没上过班，一直就在家里消磨时间，有些事却是很明白的，一般只有求人办事才会这样！ 可是邓海洋那个臭脾气，不等人家开口，就把人撅出八里地去了，怎么还会跟人家念叨孩子生病的事。 “师母，实不相瞒，我今天来一是看望丁丁还有您，二是有事想要问问师母的意思。” 果然！ 孙思思在心里说了一句，同时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很骄傲。 “我们家都是你邓老师说的算，有什么事你直接跟邓老师说，我插不上话。” “师母，这件事我跟邓老师说了，但是邓老师不同意，可是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想让师母劝劝邓老师。” 昨晚在楼下，张一鸣基本上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师母的性子，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也没有刻意的兜圈子，毕竟他是个男的，跟女人说话圈子兜多了，不合适。 “劝什么？” “是这样的，东湾有一家公司想要让邓老师过去上班” “这件事我不同意，小张啊，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个情况，丁丁还小，三天两头的生病，我自己一个人难免忙不过来，更何况，你们邓老师现在的这份工作很稳定，换了工作万一要是有什么变化，我们这一家可就喝西北风了。” 孙思思的态度在张一鸣的意料中。 “师母，您先听我说完，如果觉得不行我也绝对不多说，这家公司在东湾算是规模很大的，专门做电子产品的，他们非常的欣赏邓老师，所以开出了年薪二十万的薪资来招揽邓老师，邓老师现在的这个工作虽然稳定，但体制内嘛，就是熬日子，邓老师的性格我想师母比任何都清楚，想要熬出头怕也难，丁丁还这么小，以后需要花钱的地方特别多，我觉得” 张一鸣止住不说了。 孙思思抱着孩子的手一哆嗦。 二十万？ 她在心里快速的核算了一下，一年二十万，那就是说，差不多一个月将近两万块啊！ 放眼整个东湾，拿工资每个月能拿这么多的人也没几个！ 如果要是能赚这么多，那她以后和丁丁的生活真的就是吃穿不愁了，以后丁丁还能出国留学说不定。 “你说的是什么公司？现在皮包公司那么多，别是骗人的！” 孙思思虽然爱财，却不是个脑袋没数的。 都说不见兔子不撒鹰，邓海洋还啥都没干呢，光是冲这个人就给这么多的工资，咋听都有点不靠谱，万一要是开个空头支票，回头这边铁饭碗没了，这边又打了水漂，到时候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 “师母，这家公司很有名的，师母要是觉得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到工商局查一下，或者找个信得过的人打听一下，而且会签劳动合同的，如果要是说到不做到，是可以起诉的。” 孙思思的眼睛眨了一下，心里在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邓丁丁睁开了眼睛，看到张一鸣，哇的哭了。 张一鸣立刻拿出自己刚买的玩具逗引，到底是小孩子，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即使还在发烧，还是拿着玩具爱不释手的玩了起来。 “师母，人家那边着急用人，如果邓老师要是不答应，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孙思思送走张一鸣之后，坐立难安。 最后抱着丁丁出了门。 孙思思以前是做那一行的，也算是认识不少有钱有背景的人，所以找个人帮忙查一下鸣振电子的背景不难。 晚上，邓海洋下班。 一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香气。 桌子上摆着炒好的菜，还有买的熟食，足足六个菜。 刚刚放下公文包，孙思思就端着饺子从厨房走出来。 “回来了？快洗手，我今天包了韭菜虾仁的饺子，洗手吃饭。” 邓海洋被孙思思的这番举动弄的莫名其妙，还有些心头发虚。 俗话说的好，事有反常必为妖。 孙思思平时即使下厨，也都是糊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是面条、馒头，其他的时候炒个土豆片都算是加菜。 “海洋啊，今天我想了一整天，觉得你说的对。” 坐下之后，孙思思给邓海洋夹了两个饺子，然后开口。 邓海洋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 不知道孙思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又是要钱吗？ 第1004章 不辞而别 “海洋，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份工作，之前我也是考虑到家里有孩子，我又没上班，怕你离职了家里没办法生活，可是今天我想了想，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呢，图的不就是高兴嘛，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难得有机会！” 刚刚邓海洋的动作是顿住了，在孙思思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海洋，我支持你做自己喜欢的。” 孙思思温柔的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邓海洋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思思，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之前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快吃饭！” 邓海洋激动的不行。 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东湾，飞到那个实验室去。 转天天刚亮，邓海洋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告诉张一鸣自己答应了。 张一鸣虽然知道自己昨天的举动很大概率会成功，却没想到效果会这么立竿见影。 看来真是老天爷也想要让他成就这件事啊！ 邓海洋心情迫切，什么都没问，立刻就到单位跟领导说了这件事。 这样的铁饭碗有人不要，一般人都是想不通的，领导自然也劝了一番，但是邓海洋心意决绝，手续办的倒也快。 几天后，邓海洋就走马上任。 张一鸣提前给邓海洋支取了五万块钱，总要安安孙思思的心。 邓海洋原本要拒绝，哪有还没开始干活就拿钱的道理，把他邓海洋当什么人了。 “免得师母多想，师母一个人在申安带孩子，身边多些钱是好事。” 邓海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张一鸣做的思想工作，他就说嘛，孙思思之前那么强烈的反对他离职，怎么会突然一反常态。 不过他不怪张一鸣，因为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 只不过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欠着孙思思一条命，什么都顺着她，实在是自己开不了口而已。 有了邓海洋的加入，靳盛和刘吉福都信心大增。 而张一鸣和甘九妹从上次分开之后，到现在这么久了都没见过面。 张一鸣回到滨海小筑，屋子里飘荡着灰尘，看来甘九妹的确是没回来过。 张一鸣动手打扫卫生。 心里却一直唏嘘，他和甘九妹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之前两个人你侬我侬，几乎好成了一个人，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出了一身臭汗之后，张一鸣的心情从最开始的烦躁微微好转。 其实真的没必要闹成这样，他是个男人，有些事还是要他先迈出第一步。 洗了澡，又换了衣服，之后在超市买了些东西，张一鸣到了出租屋。 看到张一鸣来，保姆李姐立刻迎了出来。 虽然张一鸣来的不多，但李姐很清楚张一鸣的身份，对张一鸣很是热情和尊重。 “李姐，阿姨最近身体好吗？” “还好，就是风湿经常发作，别的问题没有。” “九妹呢？最近身体怎么样？” “九妹啊，十来天前来过一次，后来我也没见到，不知道啊，你们” 李姐到底是过来人，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既然张一鸣跟她打听九妹的身体，那就是说他以为九妹是在这的，但她现在说 李姐顿时有种闯祸了，手脚没处放的感觉。 “没事，我去看看阿姨。” 吴秀芬看着比之前胖了很多，也白了，所以年轻不少。 “阿姨，最近身体好吗？” “挺好的。” 吴秀芬淡淡的。 张一鸣也不介意。 后来甘九妹带吴秀芬去医院检查过，心里的确是有些问题，但没他之前想的那么严重，这么一想，可能吴秀芬对甘柱是有真感情也说不定，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对他这么耿耿于怀。 “缺什么少什么吗？” “什么都不缺。” “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得意，但是很显然这句话在张一鸣和吴秀芬之间是不成立的。 “九妹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看到张一鸣要走，吴秀芬赶紧问了一句。 “还有一个月，到时候我亲自把叔叔接回来。” 再怎么说也是甘九妹的亲生老子，不管多么混，在辈分上张一鸣是必须要尊重的。 听到张一鸣的回答，吴秀芬又不说话了，张一鸣也没自讨没趣，直接出了屋子。 “小张啊，你和九妹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李姐一直忐忑，生怕自己刚才那句话捅啥篓子了。 这份工作她是非常满意的。 整个院子，就她和吴秀芬俩人，吴秀芬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弹，她基本上就做一日三餐的饭就行，一个月能开一千五，比她男人赚的都多，要是因为一句话这金饭碗丢了，她得怄死。 “没有，李姐回去，好好照顾阿姨。” 说完，张一鸣就走了。 李姐想要追上去再问，又觉得不合适，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断的懊悔自己的嘴怎么那么欠，说话之前怎么就不多想想。 张一鸣坐在车上，皱着眉。 九妹没回出租屋住，也没回家，那能去哪。 虽然张一鸣知道甘九妹不是乱来的人，可是十天的时间，她能去哪，作为男人，心里没有一点想法那真的是有点难为人。 张一鸣开车直奔领秀酒庄。 “九妹出差了。” 看到张一鸣脸色不虞，于买丽心里一阵阵发寒。 那天甘九妹跟她说要出差的时候，看她的眼神特别的疏离，于买丽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我出差的事，别告诉一鸣。” 甘九妹临走之前嘱咐了于买丽一句。 已经泄密过一次了，这一次于买丽还哪敢再给张一鸣通风报信，不管她和甘九妹是不是有小学同学的情分在，至少现在甘九妹是她老板，惹得老板不快，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现在张一鸣来了，她就知道，隐瞒不了了。 “去哪出差了？” “这个我不知道，九妹没说，应该是去参加国际葡萄酒展览会了！” 于买丽猜测着说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之前曾经在甘九妹的桌子上看过一张国际葡萄酒展览会的邀请函，甘九妹出差后，那张邀请函就没影了。 “一鸣，你和九妹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先走了！” 张一鸣觉得自己的胸腔里有股闷气慢慢的升起来。 不想跟于买丽再多说什么，开着车飞速离开。 甘九妹这是在跟他闹什么。 明明是她不信任自己在前，现在竟然不辞而别，她是要干什么。 第1005章 没想到的后果 张一鸣查了一下国际展览会召开的时间和地点，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买了飞机票。 青化，被称作国内最美的乡村。 这里村落密布，随处可见百年甚至千年的香樟树。 每年春季，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开，全国各地的人都会慕名而来。 只是到了2010年以后，这片原本纯净的乡村净土也被商业化了，到处都是人为的痕迹，原滋原味的感觉不复存在。 张一鸣不喜欢旅行，所以尽管青化如此有名，前世张一鸣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下了飞机，张一鸣直奔会展中心。 青化走的是乡村旅游路线，经济并不发达，会展中心的规模自然也不大。 张一鸣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听到了参会人员入住的酒店。 在展会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甘九妹，张一鸣就去了酒店。 酒店内部的环境也一般，不过后面就是青化有名的三皇山，景色非常好。 酒店不是大酒店，管理也不严格，张一鸣买了两盒烟，就从前台的嘴里打听出了甘九妹的信息。 “谁啊？” 甘九妹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身子太差，做了人流之后这么久，她一直没有完全的恢复，小肚子时不时的抽痛，上午她在展会走了不到一个小时，肚子就疼的厉害，她这才回了酒店，可是躺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好转。 现在听到有人敲门，甘九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不想去开门。 但是没有回声。 甘九妹以为是敲错了，但是没一会门又被敲响了。 甘九妹疑惑，好在这是酒店，也没什么好怕的。 咬着牙，甘九妹下地去开门。 “一鸣？”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甘九妹震惊的一下子傻掉了，连肚子疼的事都忘了。 张一鸣阴沉着脸，不说话，直接进了房间。 “一鸣，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我的？” 这也太吓人了？ 她来参加展览会谁也没告诉，就是于买丽，她也只说是出差的。 “你很出息啊！”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说道。 甘九妹有些心虚。 其实那天之后，她到了出租屋就后悔了。 可是她又做不到主动跟张一鸣示好，后来到酒庄看到了桌子上的邀请函，就想着，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出来散散心，冷静一下，不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痕的良药嘛！ 谁曾想张一鸣竟然找来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要是不来找你，你就打算一直留在这隐居田园了啊？” “谁说的，我是来参加展会的，忘了告诉你而已。” 甘九妹小声说道。 “忘了告诉我？” “嗯。” 甘九妹的声音更小了。 张一鸣的确是揣着一肚子的气，他们怎么闹别扭都好，但是甘九妹这么不辞而别的做法真的让张一鸣很生气，也很害怕。 当初何音就是不辞而别。 一直到他死都没有再见到过何音，这件事即使过了两辈子，还是张一鸣的阴影。 当他知道甘九妹不辞而别电话又不接的时候，他的心真的要急死了。 如果在展会上找不到甘九妹，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我回到家看到家里没有你，出租屋也没有你，酒庄也没有你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你想过吗？” 张一鸣很少或者说压根就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甘九妹说过话，甘九妹看着张一鸣隐忍的脸，眼底的担忧和慌乱，顿时撑不住了，一下子扑到了张一鸣的怀里。 “一鸣，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我就是想出来散散心，我不是故意要不辞而别的。” 甘九妹此刻真的后悔死了。 她又不是小女生，干嘛要这么作这么闹。 张一鸣对她的心思她难道不清楚吗？ 她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了。 张一鸣深吸一口气，想要推开甘九妹，到底还是没舍得。 “你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走，去医院。” 张一鸣看到甘九妹一张脸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立刻慌了，把甘九妹打横抱起来，直奔最近的医院而去。 “病人之前人流造成宫颈内膜粘连，情况很严重，现在需要住院治疗。” 听到这句话，张一鸣的脑袋轰的一下。 之前虽然他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甚至于前世里医生宣告他得了绝症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的心情。 他的手都在不断的发抖，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冷了下来。 “医生，会有生命危险吗？” 张一鸣真的很怕。 “生命危险不至于，但处理的不及时对生育和女性身体会有影响。” 医生看着张一鸣，一看这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年轻人，不过一张脸都急白了，倒是个心疼对象的人。 “我这就去办住院。”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别的都好说，如果真的不能生育的话，也无所谓，他不是那种对传宗接代很看重的人。 但是这事落在甘九妹的耳朵里却不一样了。 甘九妹躺在病床上输液，眼泪一直没有停下来。 如果她不能生孩子了，那怎么办。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私自决定打胎竟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当时医生明明告诉她，孩子月份小，做人流几乎没有太大的损伤，只要好好修养，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觉得眼下不是要孩子的时候，却不是想一辈子都不生孩子啊！ 张一鸣家里只有他一个男孩子，如果没有儿女那就是绝后，这怎么可能。 “九妹，别哭了，刚才医生跟我说，你这个情况属于比较常见的，只要配合治疗，三四天就能出院，到时候再注意些，三两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不用担心。” “但医生也说会有万一啊，万一我就是那个没办法康复失去生育能力的人怎么办？” “十万分之一的概率，怎么也不会落在我们头上的，你就放心，再这么哭下去，医生这些药可就白打了，乖啊！” 张一鸣用手给甘九妹擦眼泪。 “一鸣，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这么做了，我万一要是再也没办法怀孕了，我” 甘九妹说不下去了。 张一鸣的父母对她本来就不是特别的满意，如果要是再知道她不能生孩子了，那她和张一鸣还可能在一起吗？ 就是张一鸣不怪她，她自己怎么能好意思留在张一鸣身边。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不能生孩子，和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有什么区别。 第1006章 生气 张一鸣劝了甘九妹很长时间，加上甘九妹之前因为腹痛消耗了很大的精力，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一鸣替甘九妹把眼角的眼泪轻轻的擦干，然后坐在甘九妹的身边看着甘九妹。 甘九妹的手还紧紧的抓着他的不放。 张一鸣能够知道甘九妹此时的心情。 其实张一鸣想不通，他和甘九妹在一起一直都是做了措施的，为了不影响甘九妹的身体，基本上都是他戴那个，怎么还会怀孕呢？ 但现在想这个已经没用了，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让甘九妹好好的休养，早日把身体调养好。 张一鸣不是第一次在医院照顾病人，所以很多事轻车熟路，只是自从听说了医生的话之后，甘九妹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 张一鸣只能不断的开解，即便如此，不能生育的恐惧一直盘旋在甘九妹的心头，挥散不开。 最后，张一鸣也不再劝了。 有些时候他劝的越多反倒是让甘九妹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住了七天医院，医生说身体基本上恢复的差不多了，开了一些药，让甘九妹回去之后继续巩固一个月，应该就没大问题了。 但是医生私下里跟张一鸣说，甘九妹的子宫内壁本来就比一般的女人要薄，这次人流又伤了身体，想要受孕的确是有些难度，让张一鸣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看到医生跟张一鸣说话，甘九妹问道。 “交代一下注意事项，还有这些药的服用方法。” 张一鸣扶着甘九妹，两个人直接回了酒店。 甘九妹刚出院，怎么也要在调养两天不能就这么舟车劳顿的直接返回东湾。 甘九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腮帮上的肉没了，颧骨也很突出，显得一双眼睛大的离奇。 张一鸣特意走了好几家饭店，找了一家专门能做清淡口味的饭店，每天给甘九妹熬各种粥。 不仅如此，就连洗脚，都是张一鸣亲力亲为，除了上厕所，甘九妹几乎不用下床。 但张一鸣越是对甘九妹呵护备至，甘九妹就越是愧疚的要死。 她痛恨自己之前的擅作主张。 几天的挣扎和煎熬之后。 “一鸣，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张一鸣正在给甘九妹削苹果，听到甘九妹的话，立刻坐了下来。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一鸣，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张一鸣挑挑眉，看着甘九妹。 “如果，如果我真的不能怀孕的话，我们就分手！” 听到甘九妹的话，张一鸣抓着水果刀的手紧了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一鸣，你是家里的独生子，特别在咱们北方，传宗接代的观念很重，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不能让你一辈子没孩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如果等到你大学毕业之后我还是没办法怀孕，我们就分手！” 这个想法从甘九妹听到医生的诊断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她不舍得，所以一直不敢开口说出来。 甘九妹是她生命中的光亮，是让她从泥淖之中看到希望和美好的人，她怎么会舍得放手。 “你已经决定好了？”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淡淡的问道。 “嗯，我决定好了。” 甘九妹忍住内心的痛苦，咬牙点点头。 “甘九妹，你打掉孩子的时候没有告诉过我，现在想要分手又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决定了，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我张一鸣就是你的玩偶，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玩具？” 张一鸣极少动怒。 就是之前两个人闹别扭，张一鸣也不过就是扭头离开而已，这样对着甘九妹大吼还是第一次。 甘九妹缩在床上，眼泪唰唰唰的掉了下来。 “我也不想啊，我怎么会想要和你分手，可是你让我怎么办，你是家里的独苗，你爸妈本来就不喜欢我，如果我要是不能生孩子，那他们对我就更失望了，即使你对我好，但是你夹在你父母和我之间，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时间一长，我们最终还是会走到那一步的，我不希望到那个时候再” “你真是把一切都想的清清楚楚啊，你怕到那个时候我来提出分手，所以你就先提了是吗？九妹，我到今日才知道，我在你的心里竟然就是这么不值得相信这么不值得托付的人。” 说完，张一鸣把手里的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扔在桌子上，然后扭头出去了。 苹果在桌子上摇晃了一下，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钻进了床底。 甘九妹的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好似要把被子抓出洞来。 张一鸣也很生气。 这种生气和在生意场被人算计的生气，和损失了上百万的单子都不一样。 他生气甘九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把他们这两年的感情当什么了，她前世苦苦追逐自己的那个劲头去了哪里，那时候不管他对她是什么态度，她都没有放弃，整整十年的时间。 现在怎么了，他努力的对她好，努力的弥补她前世的亏欠，为什么甘九妹反倒是这样的态度。 不过是医生说了一句话而已，她就能这么轻易的说出要分手的话。 难道是他张一鸣做的还不够吗？ 他自认基本上是把甘九妹捧在了手心上，但凡是他能为她做的，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为什么，他这么对她，最后的结果反倒是如此。 张一鸣在生意上的精于算计沉稳淡定，在感情里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胸口像是有一团燃烧的棉花，既热辣辣的烧灼又不上不下的堵的他喘不过气。 张一鸣走后，甘九妹也哭的肝肠寸断。 她不过是真的替张一鸣着想啊，他是家里的独苗，还事业有成，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孩子来继承他的家业，他现在不觉得怎么样，不过是因为他们都还年轻，没有真的到了那种力不从心的年纪。 她只是把结果提前说出来而已，难道她不痛吗？ 她的心痛的要死啊！ 张一鸣在外面站了没有多久就往回走了。 甘九妹才刚刚出院，大夫说，女人人流和坐月子差不多，本来甘九妹的底子就不好，如果这个时候再不好好的调养，以后恐怕会留在大麻烦，他再如何生气，也并不能舍得让甘九妹的身体留下病根子。 果然，站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来压抑的哭声。 第1007章 开诚布公 说不心疼是假的。 尽管其实到如今，张一鸣也不确定自己对甘九妹是不是爱。 他对甘九妹是一种和前世里对何音完全不同的感情。 没有执傲和疯狂，更多的是愧疚，当然，甘九妹对他也是有吸引的，否则他也不会在和甘九妹在一起的时候会有那种食髓知味的欲望。 他重生在十六岁，内壳却是个知天命的年龄，对于情爱已经不再那么执着了，他可能只是想找一个能够和自己过日子的人，恰巧甘九妹和前世一样出现了，不计较得失的对他好，才让他最终放下了前世的那些纠结和顾虑和甘九妹走在了一起。 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张一鸣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和甘九妹的感情。 然而感情这种东西，千百年来有多少能人异士都败在这上面参透不了，更何况是他，所以，张一鸣摇摇头，推门进了房间。 看到张一鸣进来，甘九妹的心情先是一松，紧跟着又提了起来。 张一鸣进门之后先把水果刀和之前削下来的苹果皮清理了一下，然后又把床下的苹果用扫帚扫出来，清理好之后，才重新坐在甘九妹的对面。 “九妹，刚才我的态度不好，对不起。”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用手擦拭着甘九妹脸上的眼泪，微微有些粗糙的指尖摩挲着甘九妹的脸，让甘九妹的心忍不住颤栗起来。 “一鸣，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对我再好的人了，正因为这样，我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我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打掉孩子，其实我也很心疼，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自己以为是，一鸣，你原谅我好不好？” 其实在张一鸣出去的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里，甘九妹觉得自己好像度过了一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煎熬。 她虽然说了分手的话，可是她不想的啊，她真的怕张一鸣离开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她忐忑她懊悔。 “九妹，两个人能走在一起是缘分，没有所谓的配不配得上，你那么优秀，比这个世上太多的女人要优秀，没必要这么苛责自己，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我们能不能走下去，能走多远，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关系，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我父母和孩子都没关系，所以，不要再轻易的说分手这样的话。” 张一鸣虽然参不透感情的真谛，可是没吃过猪肉却是见过猪跑的，太多太多感情就是在一次一次的试探和不信任当中被磋磨干净的。 他不想他和甘九妹之间最后也会走上这样的路。 “嗯，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虽然没有失去过，可是在失去的边缘走了一遭，甘九妹彻底的明白，她是放不开张一鸣的，张一鸣早在无形之中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没了张一鸣，她的生命就再难完整。 这场波澜来的匆匆，消失的也悄无声息。 不管甘九妹是不是真的已经在内心伸出真的放下了自己很可能不能生育这件事，但是至少跟之前几天比，脸上多了些笑容。 等到甘九妹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张一鸣和甘九妹一起去看了油菜花。 尽管此时早就过了油菜花盛开的季节，但仍旧还有些油菜花田因为种植晚的缘故，还有油菜花盛开。 许是美景如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倒真的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之后两日，两个人又去了青化其他几个比较有名的旅游景点，还去古香樟林绑了许愿的红丝带。 “你写的什么？” 甘九妹抬头看着枝干茂盛的香樟树树冠上悬挂着的密密麻麻的红色丝带问道。 “保密。” 张一鸣笑笑，没说。 甘九妹撇撇嘴。 她写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能有属于她和张一鸣的孩子。 至于张一鸣，眼睛望着自己绑红丝带的方向淡淡一笑。 那其中有一条空白的红丝带。 张一鸣什么都没写。 有些事，不是交给老天爷来赐予或者审判的，不管是什么，都要靠自己来争取，这样得来的才能稳固。 出来整整十天，张一鸣和甘九妹回到了滨江小筑。 第二日甘九妹上班，于买丽仔仔细细的打量甘九妹，想要从甘九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是甘九妹的脸色很平静，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分别。 于买丽心中暗忖，没有反应应该就说明这件事彻底过去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于买丽对自己也有了新的要求，那就是她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该管的事情绝对不会再管，她的身份是领秀酒庄的销售经理，而不是甘九妹的朋友，明白自己的身份，这样做事才能拎得清，才能有分寸。 耽误了十天的时间，张一鸣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见了冯高。 冯高早就把设计图做好了，但是张一鸣迟迟没有联系他，弄的他心里还挺慌的，生怕这个生意黄了。 毕竟他现在在东湾，只能算是混的一般，平时做的都是些小工程，塞牙缝都不够，勉强混口饭吃，这个工程要是能拿下来，赚多少钱是第二，最重要的是能够帮他在东湾创一点名气，以后也好跟其他的雇主有点谈判的底气。 但是他加班加点的把东西做出来了，张一鸣却迟迟不联系他，他也不好催，好像显得他有点太沉不住气了。 所以现在张一鸣一给他打电话，冯高一秒也没耽搁，直接就赶到了永璜大街。 “这是设计图，我一层一层的给你讲解？” 冯高自己本身不是做工装出身的，但是东湾不比通远，想要专门承接建筑类的活儿，十之八九要饿死，所以来东湾之后，冯高开始跟人学工装，也学了设计。 设计半路出家肯定是精不到哪去，但是看设计图是没任何问题的。 张一鸣和冯高一起，拿着设计图一层一层的听冯高讲解。 不得不说，冯高做这个设计是下了功夫的。 “大体没问题，预算出来了吗？” “出来了，暂时预算是37万，大包的价格。” 张一鸣把这个数字在心里咀嚼了一下。 “我预算用的都是好料，基本上都是一二线品牌的，质量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我” “价格没问题，这两天就准备施工！” 看到张一鸣顿住没说话，冯高以为张一鸣对这个价格有什么想法，赶紧出言解释，结果却听到张一鸣说直接施工，惊了一下。 第1008章 赶工 “只有一点，工期要在两个月内完成。” 这个时间是张一鸣之前就算计好的，正好是他放暑假期间。 在销售领域有个说法叫‘金九银十’，虽然最开始是针对房地产和建材行业，但是到后来，这个金九银十的说法贯彻到了各个销售领域。 张一鸣就是打算在金九银十来临之前，做足准备，一下子把诺基亚和sanxg服务中心推出去。 “两个月” “怎么？有难度？” “没有，两个月一定完工。” 冯高生怕张一鸣有什么想法丢了这么大的项目，所以立刻摇头。 他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也一定要保证完成。 张一鸣点点头，让冯高把合同准备好。 张一鸣自然知道两个月的工期很紧张，但既然冯高自己想要接这个项目，那就要有克服困难的能力，换言之，冯高拼命是给他自己积累经验和资本。 张一鸣不是没了解过冯高的情况，说实话，如果不是赵旭介绍的人，之前又合作过，否则就是闭着眼睛找施工方，冯高都没资格。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冯高回去之后立刻拟定了合同，第二天双方就把签定了合同，为了保证施工的进度和质量，冯高在签订合同的当天，就在永璜大街，办公楼的附近租了一处民房，他自己，包括主要施工的工人都住在民房里。 这两个月，冯高是打算豁出命来干的。 签了合同之后，张一鸣又到了物流仓的施工现场。 尽管赵旭没有冯高那么拼命的二十四小时轮轴转，但也是拼命的赶进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物流仓的主体机构已经成型了，看着非常的气派。 “马上就要上顶了。” 赵旭整个人黑了好几层，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赵旭是个白面皮的人，八成的人都会以为赵旭是从非洲来的。 此时，赵旭站在张一鸣的身边，语气有些兴奋。 他虽然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工装，但是到底没有一个是物流仓这样的，和冯高一样，他觉得物流仓的竣工将是他公司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上顶不会也挑日子了？” “嘿嘿，你小子真是了解我，日子算了，五天后上午九点四十八。” 赵旭挠挠脑袋，张一鸣对他真是太了解了。 张一鸣对于赵旭这种迷信的脑袋很无语，打地基、上顶、竣工，都要找先生。 但这是个人信仰，张一鸣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跟冯高签了合同，两个月的工期，我希望物流仓能够和服务中心一起交工，有问题吗？” 赵旭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两个月的时间有些紧，虽然上顶了，但是里面涉及的东西更多，而且还要做外围工程。 “没问题，两个月保证交工。” 赵旭知道张一鸣要求那个时间交工肯定是有安排，他绝对不能拖张一鸣的后腿。 从这天开始，永璜大街的办公楼和南山的物流仓都彻底的陷入了疯狂赶工的状态。 即使到了半夜，工地上也是灯火通明。 另外这一边，龚峰和季红彻底撕破脸之后，季红开始了长期出差模式。 王浩随后也递交了出差申请。 因为联想到之前吕前问过自己的话，苗翠翠把这件事跟吕前说了一嘴。 吕前去了龚峰的办公室，不经意间提到了王浩递交了出差申请的事，龚峰的脸色立刻黑的像是锅底。 吕前的心里立刻知道了答案。 只是这件事 吕前是没谈过恋爱的，但是从这件事上他还是能嗅出了一些不同寻常。 吕前离开龚峰的办公室之后，龚峰怒极，将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个干净，之后给季红打了电话，但是被按掉了。 龚峰怒火中烧，继续拨，但是几次之后，季红的电话关机了。 “簜妇！” 龚峰低吼了一声。 龚峰想到了之前季红和王浩之间的种种小动作，心里再次波涛汹涌。 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徐天来，让徐天来撤掉季红管委会成员的这个身份，可是想到这样的话很容易让徐天来知道他和季红的关系，而且，就这么让季红全须全尾的离开，也太便宜了季红。 这顶大绿帽子，他绝对不能白戴。 吕前心里确定了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旁敲侧击的让苗翠翠多留意一下。 毕竟三人的关系不正常，如果紧紧是感情纠纷还好说，如果不仅仅是感情纠纷，那就要多加注意了。 经历过两年的磨练，苗翠翠也不是之前的那个简单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从吕前问他那个问题开始她就开始怀疑了，现在听到吕前的话，她就确定了这件事。 心里震惊不已。 季红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怎么会 苗翠翠想了想，把兰姗找了过来。 翻看了一下之前季红和王浩的报销记录，越看越心惊。 没这件事之前，还不觉得，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再看出差报销记录，简直是 苗翠翠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思来想去还是跟张一鸣说了一声。 吕前跟张一鸣提了，苗翠翠现在又说了一遍，张一鸣不得不把这件事放进心里。 想到很长时间没跟徐天来见面了，张一鸣找时间去了一趟天美通讯。 现在天美通讯的生产线已经成熟起来，渠道也慢慢的稳定下来，除了之前张一鸣让出来的渠道，天美通讯如今也开发了不少自己的渠道，这方面的生意也算是正式做起来了。 徐天来的心情比之以前也好了不少，看到张一鸣，脸上带笑。 “今天这是刮了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刮来了。” 徐天来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现在跟张一鸣开玩笑，一是说明他和张一鸣的关系已经很熟稔了，二是说明他现在的心情不错。 “徐总这么说，是不是怪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来徐总跟前请安啊？” “哈哈，你小子说这话真是亏心啊，我可不敢。” 张一鸣在徐天来的跟前坐了下来。 徐天来跟张一鸣说了一下最近天美通讯这边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好消息。 “徐总真是做生意的高手，这么短短时间就开出了这么多的渠道，厉害！” “厉害什么，还不是借了你之前的东风。” 徐天来摆摆手，但是眉眼之间却对张一鸣的夸奖不以为然。 “徐总，龚经理今年有三十二了？” 张一鸣忽然问道。 第1009章 让人起疑的关系 “是啊，小张怎么会问这个？” 徐天来正在往茶壶里面放茶叶，听到张一鸣的话停住了动作。 “没什么，就是觉得龚经理这个年纪，应该娶妻生子了，不知道龚经理现在有没有对象。” “这小子不开窍啊，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就劝他赶紧谈恋爱结婚，这都三十二了，还不开窍，你要是有合适的姑娘给龚峰介绍一下，也是了了我的心病。” 徐天来继续倒茶叶。 龚峰在他眼里就像是自己的儿子，所以龚峰不搞对象不成家这件事他的确一直都很着急。 “我觉得龚经理和季经理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错，两个人年纪也相当，徐总觉得合适吗？” 徐天来把茶叶盒放在桌子上，看向张一鸣。 他知道张一鸣既然会这么说，就肯定是有什么苗头。 但是季红，徐天来是半点看不上。 “他们不合适，也不会在一起的。” 张一鸣把徐天来的表情收在眼里。 “哦，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这边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一定给龚经理介绍的。” 之后，张一鸣就闭口不再提龚峰和季红，转头说起了下一步天鸣通讯的生产。 等到张一鸣离开，徐天来立刻给龚峰打了个电话。 “徐总，您这么着急的让我过来有什么事？” 龚峰接到徐天来的电话，立刻赶了过来。 “你和季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龚峰的心咯噔一下。 “徐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和季红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事啊。” “少跟我打马虎眼，说，你和季红是不是有那个意思？” “徐总，我真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龚峰装傻，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徐天来知道。 “龚峰，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你转个圈我都知道你要干啥，你要是不说实话，等我查出来你和季红之间有什么事的话，你小子就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徐天来眉头紧皱，脸色很不好。 龚峰心里忐忑。 不知道徐天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徐总，我和季红真的是没什么。”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 徐天来看着龚峰，这小子脸上还算平静，看来应该是没撒谎。 “没事就好，我再跟你说一次，季红业务能力的确很强，但是和你不合适，你和她之间只能是同事，不能有别的关系，知道吗？” 龚峰点点头，徐天来又交代了几句，就放龚峰离开了。 一出办公室的门，龚峰的脸色就变了。 他找到办公室内勤，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之前张一鸣来过。 龚峰的手一下子攥的紧紧的。 不用想，这件事一定是张一鸣跟徐天来说的。 这么说，张一鸣知道他和季红的关系了？ 那季红和王浩的关系呢？ 对于张一鸣跟徐天来说了他和季红的这件事让龚峰很愤怒。 心里越发的肯定，张一鸣就是故意想要把他挤出天鸣通讯。 当然张一鸣会来天美通讯，就不怕龚峰知道他和徐天来说了什么。 对于龚峰这个人，张一鸣一向没有太大的好感，虽然不坏，但是蠢，有些时候，一个人太蠢相比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带来的影响并不小。 现在，有吕前掌管天鸣通讯，就是龚峰想做什么，也不好动手，何况还有苗翠翠在。 只是王浩 张一鸣想到他数次和季红见面的场景，似乎季红对他有着很强烈的敌意，尽管张一鸣百分百的肯定他和季红不相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那么她脚踩龚峰和王浩两条船，到底是单纯的感情不忠还是另有目的呢？ 下午，张一鸣给王浩打了电话。 “你在窑岭啊，那边的市场怎么样啊？” “还好，我才刚刚到这边，对市场还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市场情况如何，明后两天我就能有个大概的认识了。” “嗯，公司这边很快要启动生产了，你们前期的市场推广效果很快就要被检验了，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放心张总！” 放下电话，王浩的心不经意的快跳了几下。 张一鸣从来没有打电话问过他市场开发的情况，即使例会上张一鸣也只是看他们的总结报告。 “小浩，张总的电话？” 季红的手臂从王浩后面缠上来。 “嗯，问我窑岭这边的市场情况。” “张总可是没有打电话了解过这些事啊！” 季红的手继续勾着王浩的脖子，心里也有些奇怪。 “谁知道呢，他说公司马上要启动生产了，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打电话问进度！” 王浩算是李振庭一手培养起来的，也间接的算是张一鸣培养的，在感情上对李振庭和张一鸣还是很亲近的，所以，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小浩，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季红松开勾着王浩脖子的手，反过来把王浩按坐在床上，自己则坐在王浩的腿上。 “我们是做市场前期的，说白了做的是营销基础和品牌建设，投产不投产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大，即使有关系也不至于到这种十万火急的地步，我觉得张总是另有其事。” “那红姐说是什么事呢？” 王浩搂着季红纤弱无骨的蜂腰，嘴巴落在季红的耳稍上。 “我觉得张总很可能是知道了你和我的事。” 季红被王浩嘴里呵出的热气弄的浑身发软，嘤咛一声说道。 “张总知道了正好，否则我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让张总知道我们俩的事，红姐，你说我怎么爱不够你呢？” 说完，王浩就把季红反过来按到床上。 季红对王浩没有真感情，但王浩年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气息，而且白白净净的小奶狗让季红心里总是会涌起征服欲。 和龚峰在一起是忍辱负重不得不为，但和王浩在一起则是多了几分心甘情愿，就像此时，明明两个人在说正事，但是王浩的大手一游走，季红的心思就全都被游走在自己身上的大手吸引过去了。 天还亮着，房间里就春色氤氲起来。 “小浩，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 “什么话？” 身体得到了满足的王浩抱着柔软的娇、躯，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管张总怎么问你，你都不要承认和我的关系。” “红姐，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张总不会祝福我们啊？张总不是个古板的人，他一定不会反对我们的。” “小浩，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即使张总嘴上不说，对我们的关系也一定会心存芥蒂，除非你不打算让我留在天鸣通讯了！” “好好好，不管张总怎么问我都不说，行了我的小红红。” 王浩亲昵的在季红的鼻尖上亲了一口说道。 第1010章 被调查 张一鸣放下电话之后其实就能肯定，王浩此时就是和季红在一起。 他和王浩虽然说不上有多么深刻的了解，可是他不需要有太多的了解就能感觉到王浩语气的不自然。 至于不自然的原因，根本不需要多想。 只是这件事张一鸣并不打算大张旗鼓，有些事知道了，就够了。 张一鸣找时间去了英雄电子厂。 邓海洋加入英雄电子厂之后，给靳盛和刘吉福带来了新鲜的血液和动力。 但是芯片的研发和任何产品的研发都不一样，尽管邓海洋相比靳盛和刘吉福而言，对于芯片更为了解，可是，前世里邓海洋研发的第一个芯片的问世是在差不多四五年之后。 “一鸣，我想再介绍两个人过来，一起研发，不知道可以吗？” 张一鸣进了实验室之后，邓海洋就一直看着张一鸣，数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直到张一鸣准备离开，邓海洋终于开口了。 “邓老师介绍的人必然是合适的，欢迎。” 张一鸣还真的不怕人多，现在他想方设法的搜罗人才还搜罗不着呢，有人给他推荐人才，他求之不得，怎么会决绝呢？ “那” 邓海洋犹豫了一下。 “工资怎么办？” 邓海洋骨子里是很清高的，他的工资是张一鸣主动给的，但是他想要介绍别人过来，人家不可能过来白帮忙，可是他自己都才来没几天，再开口跟张一鸣要工资，在他自己的心里有些过不太去。 “邓老师有什么建议？” “我我没建议，他们现在的工资都不算低，比我之前差不了好多。” 邓海洋虽然没说给多少工资合适，但是给出了参考标准，张一鸣哪有不明白的。 “那就按照邓老师的标准来。” 邓海洋眼睛一亮，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干脆，那可是一年二十万，两个人就是四十万，张一鸣竟然连考虑都没考虑。 “不过，对于这两位我是有要求的。” 邓海洋心里的高兴还没沉淀到底，就被张一鸣的话打断了。 要求？ 什么要求？ “既然是研发，就要有进度，我是做生意的，要跑考虑的事情很多，钱我不怕花，可是却不能白花，邓老师也看到了，现在的芯片研发并非是一张白纸，基础都已经准备好了，需要做的就是那两个问题上的校正和突破，所以，我要求邓老师和您的两位朋友，两个月内拿出结果。” 两个月！ 邓海洋的舌头抽了一下。 张一鸣是真敢提啊，虽然他说的对，现在芯片的研发基础的确是很好，可有句话说的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句话用在研发上是再合适不过的。 最后研发能不能成功并非是大方向上的技术问题，差的就是细枝末节。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 “一鸣，这件事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好，有结果之后邓老师直接通知我。” 张一鸣离开之后，邓海洋立刻跟靳盛和刘吉福招呼了一声之后也离开了电子厂。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领域，尽管之前在教育系统，私下里却有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这两个人，一个在研究所一个在机器人研究中心，相比他而言，可以算是专业人士了。 “建鹏，鸿达，现在有这个机会，你们有什么想法？” 邓海洋平时不是个多话的人，说话也基本上是说六分留四分的，但是现在，梁健鹏苏鸿达看到邓海洋口若悬河的把英雄电子厂和幕后老板夸上了天，都不禁觉得很惊讶。 “海洋，你不是被骗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可是听说现在不少借鸡生蛋的事，是不是公司根本不是他的。” 梁健鹏是个很冷静的人，但同时也是三人种兴趣相对广泛，对时事新闻一类了解比较多的人，所以，听到邓海洋的话之后，梁健鹏首先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是啊海洋，我也觉得这事不靠谱，按照你说的，这个英雄电子厂是做锂电池生意的，和研发芯片相差十万八千里，会不会真是骗子。” 苏鸿达性格比较开朗，平时喜欢说笑，但此时的表情却很认真。 “你们两这是怎么了，你们说人家是骗子，骗我们什么？骗我们的钱还是我们的人，而且人家已经提前给了我五万块钱，你们见过这样的骗子吗？五万块啊，我邓海洋一整年的工资。” 梁健鹏和苏鸿达对视一眼，倒也是，他们俩都是孤家寡人，到现在都还没成家，虽然每个月倒是赚的不算少，可到现在手里也没几个余钱，属于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人，还真的没什么值得人家骗的。 “海洋，这毕竟不是小事，我和鸿达好歹捧着的也都算是铁饭碗，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再考虑考虑，你给我们俩两天时间考虑！” “行，考虑是应该的，但考虑的时间别太长啊，人家把时间都定好了，你们考虑的时间越长，难度就越大。” 两个人齐齐点头。 等到邓海洋离开，梁健鹏和苏鸿达两个人留下来继续商量了很长时间。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当然是大好事，赚的比现在要多，而且做的还是他们最喜欢的工作，的确是没有什么拒绝的道理。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调查这个英雄电子厂，还有这个叫张一鸣的人。 两个人分道扬镳之后，各自动员自己身边的人脉，对英雄电子厂和张一鸣展开了调查。 梁健鹏甚至还托人联系到了刘雄，因为在注册信息上的法人代表是刘雄。 刘雄知道了梁健鹏的想法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不妨跟你交个底儿，要是能抱住张一鸣的大腿，你这一辈子就不愁了。” 梁健鹏一头雾水，不知道刘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至少能肯定，张一鸣不是骗子。 苏鸿达这边则是负责了解张一鸣的人，之前邓海洋只说张一鸣二十出头，却没说张一鸣还是个大二学生，苏鸿达把这个调查结果忙不迭的跟梁健鹏通气。 都说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但现在，让他们两个三十岁出头的在单位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去跟着一个大学生创业，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第1011章 好事从天降 最后，两个人抵不住对研发芯片的热爱，决定亲自跟张一鸣交流一下。 当张一鸣坐在两个人的对面。 这孩子年纪不大，气质很沉稳啊！ 我大二的时候还是个皮猴子，跟人家没法比啊！ 梁健鹏和苏鸿达两个人在心中各自感叹了一声，然后又对视了一眼。 “海洋说，你做芯片研发是要应用在手机上？” “是的，手机生产线已经准备好，工人也全部就绪，万事俱备，只差芯片这个东风。” “你说的手机厂是天鸣通讯？” “没错，看来两位老师应该是对我调查过了。” 在梁健鹏跟刘雄联系过之后，刘雄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张一鸣。 现在的刘雄对张一鸣已经到了崇拜的五体投地的地步。 当初他要卖那个旧厂房张一鸣让他暂时别动，结果前几天他就听朋友说，上面有想要动迁的计划，他的那个旧厂房就在规划里。 按照当时的价格，他那个旧厂房也就能卖个三四十万，可要是动迁的话，最少能上扬两到三倍，什么都没做，一年多的时间就净赚百十来万，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所以，刘雄对张一鸣的崇拜几乎达到了顶峰。 这一年来，工厂这边有靳盛坐镇，不需要他费什么心思，技术上有张一鸣指导，他整天在全国各地的市场转，既观赏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同时也牢牢的把市场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样的生活状态和工作状态是刘雄以前想都没想过的，简直不要太嗨。 因此梁健鹏跟他打听张一鸣的时候，刘雄才会说出那句话。 “调查不敢当，不过我和鸿达现在都是体制里的，工作稳定，想要打破这种稳定，肯定是要有足够让我们下决心的动力才是。” “这个是自然，两位老师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管问就是。” 其实张一鸣此时的心情也微微有些小激动。 面前的两个人，和邓海洋一样，在未来都算是有名气的人，邓海洋是专门做芯片研发，但一辈子都是技术工作，给各个公司当技术顾问，梁健鹏和苏鸿达则是合伙开了一家公司，专门做的就是芯片，虽然后来两个人也分道扬镳了，但对于眼下的张一鸣来说，这三个人可真的是大宝贝。 所以，张一鸣基本上是下了决心的，不管这两个人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下来。 不过两个人其实并没有问什么，因为从张一鸣的言谈举止里，两个人已经有了判断。 “你说的两个月的时间，怕是有些难度。” 听到苏鸿达这么说，张一鸣就知道，他们已经决定了。 “苏老师觉得多久合适？” 因为张一鸣对邓海洋一直称呼老师，所以到了苏鸿达和梁健鹏这里，张一鸣也就顺着来了。 “三个月！” 苏鸿达看了梁健鹏一眼之后说道。 “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能留下两个人，张一鸣还不至于不能多等一个月，甚至于多等半年他也是会接受的。 为了公平起见，不让两个人有什么想法。 在确定下合作关系的当天，张一鸣就给了两个人每人五万的现金。 厚厚的钞票摞在两个人的前面。 即使再不爱钱的人，看着阳光下钞票反射出的光泽，仍旧难免心动。 两个人各自回单位办理了离职手续。 一周后，两个人入职英雄电子厂。 且说两个人办理离职的期间，谭红梅到了申安。 李振庭此时正在出差。 诺基亚和sanxg一进入市场，就像是平静的湖水里被砸入了一块陨石，掀起的波涛让整个通讯市场如同发生了地震。 说是万人空巷可能有些夸张，但是认购会和促销现场的画面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却是半点不为过。 鸣振电子二百多员工按照之前划分好的区域全部下到终端市场。 经销商们也未曾想过销售能够这么夸张，一个个也如同被打了鸡血。 库存立刻告急。 好在张一鸣之前对此已经有了预见，在诺基亚和sanxg第一批货运抵东湾的时候，张一鸣就让李振庭预定了第二批货，与此同时，在前期的市场活动宣传上也做了缓冲和铺垫，所以，货源的短缺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只是听说谭红梅来申安之后，李振庭着急了。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谭红梅了。 谭红梅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一年之中在外面出差的时候几乎有三分之二，加上谭红梅对他的热情远没有他对谭红梅的热情高，所以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李振庭换算了一下，如此算来，他大抵有几辈子没见过谭红梅了。 所以，即使市场活动火爆，李振庭还是打算抽时间回去，务必要见自己的心上人一面。 谭红梅到了申安，张一鸣是不可能不到的。 “谭姐，你上次说的在白山建分厂的事怎么样了？” 自从谭红梅能够独当一面之后，对于食品厂的管理，张一鸣基本上算是放手了。 虽然谭红梅在大事上还是都会跟张一鸣请示，但张一鸣百分之九十给出的意见都是让谭红梅做主。 白山分厂的事也是一样。 之前谭红梅说过，如今通远的两个厂子光是生产山泉水就已经属于超负荷运转了，尽管扩张了两次生产线，然而场地有限，产能还是有很大的影响。 食品厂想要发展壮大，除了提高山泉水的产能还要丰富产品线，通远的食品厂就很难满足要求了。 白山距离通远不算很远，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并且白山山很多，山泉水资源非常丰富，野生水源地有数十个之多，同时水质非常好，富含很多微量元素，比起良砂堡子的山泉水没有太大的分别，甚至口感更丰富。 “已经动工了，估计年底就能投产。” 此时的谭红梅，虽然已经三十五岁了，岁月却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让她整个人因为自信而显得年轻了很多，眼底的光亮的像是星子。 难怪李哥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张一鸣在心里暗笑。 两人到了白甾沟之后，何静很高兴的带着两个人去了村里专门养蜂的几家农户。 对于何静这个支教老师，村里人对其是很尊重的，现在听说何静带来的人是想要帮他们销售野生蜂蜜的，态度就更加热情了。 第1012章 野果之争 “怎么样？” 老乡给谭红梅递了蜂蜜之后，就满眼急切的等待着谭红梅的意见。 谭红梅的舌尖上沾了蜂蜜，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丝丝的泛甜，但是等到这甜味慢慢的扩散开之后，整个口腔竟然都被蜂蜜的那种清淡的香气占领，这股味道不冲，却一直蔓延到嗓子眼儿的根部。 她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老家也有人养蜂，可是酿出的蜜却没办法和眼下的蜂蜜相比。 “好。” 老乡看到谭红梅迟迟没有反应，心里正忐忑不安，听到谭红梅的话，一颗心才算是彻底落了下去。 谭红梅接连把村里养蜂的人家都走了一遍，确定了蜂蜜的质量，基本上都差不多。 “何老师，麻烦你跟村里养蜂的老乡们招呼一声，就说我在村部等他们，今天我就跟他们签订收购协议。” 谭红梅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确定蜂蜜的品质没问题之后，就立刻拍板。 何静很高兴，真心的替老乡们高兴。 白甾沟很穷，现在有了这个省钱的渠道，哪怕不是很多，但对于改善村民们的生活条件还是有很大好处的。 白甾沟的村支书听说了这个事，带着村干部也都赶了过来。 村支书是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后来因为在白甾沟娶了老婆，干脆就留在了这里。 老支书是个不错的人，只是这些年他的努力没有太大的成效，白甾沟还一直都挣扎在贫困线上。 在老支书的介绍下，谭红梅得知白甾沟除了蜂蜜，还有一种特产的野果，叫沙棘。 张一鸣不由得微微惊讶。 沙棘是目前世界上含有天然维生素种类最多的珍贵经济林树种，其维生素c的含量远远高于鲜枣和猕猴桃，从而被誉为天然维生素的宝库。 于此同时，沙棘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生态价值和经济价值，还可以治疗烧伤、放射病、心脏病、青光眼等疾病，具有独特的药用价值。 正因为如此，未来以沙棘为主打的各种饮品可以说数不胜数。 但奇怪的是，沙棘不应该是生活在这样的坏境里啊，沙棘虽然对土壤和环境的要求不是很高，却一般都生活在海拔800-3600米温带地区向阳的山嵴、谷地、干涸河床地或山坡，多砾石或沙质土壤或黄土上，这里的海拔和气温条件根本就不满足沙棘的生长条件啊！ 直到张一鸣亲眼看到漫山遍野的沙棘灌木丛才算是相信了老支书的话。 “当初种这些沙棘树的时候也是因为听人说，这些树对防风固沙有大作用，我就带着乡亲们种了，十几年下来，树倒是长的不错，沙棘果我们也吃了，味道真的不错，可是这东西没人看的上，每年的沙棘一成熟，一大片一大片的落在地上，烂了，我这心疼啊，谭老板，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把这个也找找销路啊！” 老支书一脸的皱纹，能够看的出，这些年为了白甾沟他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谭红梅没接触过沙棘，从老支书的手里拿过沙棘果尝了一口，又酸又涩。 这样的果子根本就没办法加工生产。 她倒是很想帮老支书，帮白甾沟，她自己也是山村出来的，自然知道山村人的艰难，可是，她也是商人，不能因为单纯的想要帮助人就干赔钱的生意。 “老支书，这个沙棘真是的是恐怕我无能为力。” 谭红梅到底还是拒绝了。 老支书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失望，还有无奈。 “老支书，每年的沙棘果产量大约有多少？” “没算过，不过几十吨应该是有的，否则我也不会唉！” 老支书叹了一口气。 他老了，没能力帮着白甾沟的老乡们改善生活水平了。 “这些沙棘我们收了。” “小鸣！”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 这小子不是冲动的人啊，难道就因为他的老师在这里支教，所以张一鸣就做出这种决定嘛！ 他知道不知道，这几十吨的沙棘果需要付出的金钱是多少吗？ “谭姐，我做事你放心。” 张一鸣压低声音，示意谭红梅暂时先这样，回头他再解释。 “真的？你说的算？” 虽然知道张一鸣是何老师的学生，但他毕竟太年轻，老支书问张一鸣，眼睛却是看向谭红梅。 “老支书，他是我老板，说的自然算。” 谭红梅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老支书楞了一下，然后立刻兴奋起来，一把拉着张一鸣的手，非要带着张一鸣在沙棘丛里走一大圈。 不断的跟张一鸣介绍着沙棘的基本情况，一再的强调这些果子是好东西，他当年种这些果子的时候是做了研究的，只是一直没有人发现这些果子的价值。 张一鸣对老支书这类人是很尊重的。 这些人和2000年后那些大学生下农村当村官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国家建设牺牲自我的人。 更何况，沙棘本身就是好东西。 张一鸣跟着老支书回来的时候，谭红梅已经开始跟那些村民们签订收购协议了。 村民们都很朴质，而且很多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协议上写的啥都不知道，但是他们相信何静，因此，何静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有些人甚至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何静就让他们按手印。 一番折腾下来，协议全都签好了。 老乡们非常的热情，争先恐后的要张一鸣和谭红梅到家里去吃饭。 两人自然没去，刚刚签订了协议，又答应了要收购沙棘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 因为谭红梅不是外人，简单的吃了饭之后，张一鸣直接把谭红梅带回了出租屋。 “这回你说，你收购那些沙棘果要干什么？” 谭红梅一直都想不明白，那么酸酸涩涩的果子收购来要做什么，即使是晒成果干，那个味道也不会被人喜欢。 何况，不是几百斤，而是几十吨。 “当然是加工生产啊！” “你刚才不是没尝那个果子，你觉得加工生产之后有人买吗？” 谭红梅按捺不住了，她知道张一鸣有想法，可这件事上她还真的不认同。 “我的谭姐，你刚才尝的果子还是半熟的，酸涩是正常的，虽然沙棘果的口味和我们常吃的苹果梨子一类的不同，可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们不喜欢的口味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喜欢，最重要的是，沙棘是食疗最好的水果，功效堪比补药。” 张一鸣说完，谭红梅没忍住嗤了一声。 第1013章 道德绑架 “小鸣，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帮白甾沟的老乡们改善生活水平，我也想，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就让食品厂背锅啊？一个果子，还补药，亏得你说的出来。” 张一鸣也不恼。 现在的时代，食品非常的单一。 远的不说，水果也不过就是常见的苹果、梨子、桃子、葡萄、杏、李子、西瓜这几种，就连香蕉都是稀罕东西，不像未来，大棚种植技术飞速发展，加上交通便利，一年四季，天南海北的水果想吃什么都有。 谭红梅不能想想沙棘的功效也很正常。 “我还真没瞎说，这个沙棘果里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说是维c之王也不为过，别的谭姐不知道这个维c是什么谭姐肯定清楚。” 张一鸣说完，还拿出一本书，翻了几下递给谭红梅。 “谭姐看，这上面说的，沙棘具有活血散淤、化痰宽胸、补脾健胃、生津止渴、清热止泻之效，同时对多种疾病都有一定的治疗作用，不仅如此，对心血管疾病有防止的作用，还有抗癌、防治肝病胃病，你说是不是补药？”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递过来的书，难怪这小子回来的路上非要去书店买书，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过谭红梅倒真的是很惊讶的，她真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野果竟然这么牛。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个果子还真的应该收购。 “而且，沙棘属于浆果，含汁量非常高，做果汁或者混合果汁都非常好，还有，沙棘不易坏，长途运输和长期保存都没问题，谭姐说说，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到底要不要收购？” 看到张一鸣的眼神里带着笑意，谭红梅也笑了。 “你小子啊，我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到底都装着什么，好像就没什么是你不知道的，该想的不该想的你都想到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明天就找老支书把收购协议一起签了，我看那沙棘也要到收获的时候了。” 说是商量，其实基本上从张一鸣把那本《中医药大典》拿出来的时候，事情就定了下来。 “还有，谭姐，白甾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运输条件是个大问题，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给白甾沟修路。” “小鸣，你没开玩笑，修路可不是小事，修路就是烧钱，我们这还没有开始合作呢！” “谭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然，修路的钱不可能都让我们出，我会找相关部门商量的，修路的钱我个人出三十万，你以食品厂的名义再出二十万，如果不够，剩下的我想办法。”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一鸣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现在既然说了，这件事就必然要做了。 二十万，对于现在的远山食品厂而言倒不是什么大钱，只是她总觉得这生意还没开始，就投钱给人家修路，总觉得有点冤大头的感觉。 “修路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修的，等合作的事情都定下来的再说！” “不，修路这件事要尽快，现在的这个季节正好施工。” “你” 谭红梅没想到张一鸣真是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 谭红梅除了妥协还能怎么办。 这远山食品厂说白了就是张一鸣一手创建起来的，如果没有张一鸣，她谭红梅现在指不定在哪凉快呢，哪能有这样的生活，哪能让自己活的这么洒脱。 “谭姐，我不是强迫你，这个钱其实我可以全部自己出，但是我希望，我们做企业，不仅仅只是赚钱，我们的企业是有使命感的，是有温度的，在我们赚取利润的同时能够拿出一部分利润来回馈社会，白甾沟的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村民们从小就被困在大山里，山里的东西运不出去，他们没有经济来源，没有经济来源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办法见识外面的世界，就没有能力也没有意识让自己的子女接受教育，那些孩子就只能和父母祖父母一辈辈的生活在大山里。” 张一鸣的语气没有同情，但却让谭红梅沉默了。 她出身农村，自然知道张一鸣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她学习很好，可是父母重男轻女根本不给她继续读书的机会，更是为了给哥哥娶媳妇就把她换给别人家当老婆，毁了她的一生。 如果不是落后的思想，不是穷，她的人生怎么会如此。 她只是没想到，张一鸣从小生活在县城，衣食无忧，而且才二十岁出头就能有这样的胸襟和格局。 谭红梅有一瞬间的感慨，也许这就是她永远都没办法跟上张一鸣脚步的原因！ 她的视野永远困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可是张一鸣的视野却在长天之外。 “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话谭姐会记一辈子的。” 张一鸣没多说，只是笑了笑。 他不否认刚刚自己说的这番话有些道德绑架的意思，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做错了。 一个企业做到最后，赚钱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纵看那些百年企业，哪一个不是在国家有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哪一个不是有着自己深厚的企业文化，心怀家国天下的企业才能走的更远。 他希望自己创办的这些企业，不管是食品厂还是电子厂，都能秉承这样的宗旨走下去。 第二天，谭红梅和张一鸣整理了沙棘的收购协议，下午的时候再次去了白甾沟。 老支书特意换了一件衣服，一身中山装，一看就是有些念头但却被保存的很好。 老支书给出的沙棘价格是每公斤5毛钱，并且承诺十年内都不变动这个价格。 谭红梅没想到老支书会这么质朴，感动之下没有跟张一鸣商量，就把价格每公斤提高了一毛，并且每年根据市场的实际情况调整收购价，原始价格不会低于每公斤6毛。 老支书拿着协议，激动的老泪纵横。 好像这么多年，他终于能够对得起村支书这三个字了。 看着老支书掉眼泪，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何静转过身，默默的擦了好几次眼泪。 “我还有个消息要宣布。” 等到大家的情绪都稳定的差不多了，谭红梅看了张一鸣一眼之后说道。 在场的人再次把目光都聚集在谭红梅的身上。 “昨天晚上，我和老板商量，要修通白甾沟到黄石县的路，老板自费三十万，剩下的远山食品厂补齐。” 谭红梅的话音一落，全场寂静无声。 第1014章 谢恩宴 “谭经理，你说的是真的？” 老支书的手哆嗦的厉害。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谁都知道。 这件事，也一直是老支书最大的心病。 从二十年前，他就一直为这件事奔波，只要是能联系的部门全都联系了一遍，可是二十年来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进展，老支书一直以为在他的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看到白甾沟的路能够修起来了。 万万没想到，真是万万没想到 “老支书，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老板是何老师的学生，你们不相信我，也总该相信何老师。” 何静早在听到谭红梅的话的时候就完全傻了。 修路啊，这和翻建学校不一样。 她虽然来到白甾沟的时间不是特别长，对于交通不便给白甾沟带来的影响却清楚的很。 现在，她的学生，竟然要给这里修路。 何静看向张一鸣，看到张一鸣站在她的对面，嘴角淡淡的，波澜不惊，何静捂住嘴，无声的掉了眼泪。 “老支书，我相信谭经理，相信张一鸣。” 何静还很年轻。 她的热血是澎湃的，就像此刻，她觉得自己浑身发烫，那些沉寂在骨子里的东西再次全都沸腾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老支书激动之下，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在场的村民们内心也是震撼的，也有人跟老支书一样跪在了地上。 他们都知道老支书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可是此刻他们却都跟老支书一样，觉得老天爷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苦难和艰辛。 “我们村里所有的壮劳力全部都一起参与修路。” 老支书当机立断。 虽然路还没有修，但是这个消息却让整个白甾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喜之中，即便过年也没有这种氛围。 这一次，张一鸣和谭红梅实在没有办法推脱村民们留他们吃饭的热情。 晚饭就在老支书的家里。 中午的时候，老支书喊村里的青壮年把家里本来养着准备过年吃的肥猪直接宰了，张一鸣拦都拦不住。 除此之外，东家有鸡拎过来，西家有鸭拿过来，家家都把自己家最好的东西拿到老支书家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支书家的院子里，一共开了六桌，外面还有散桌，张一鸣没数。 总之，但凡是在白甾沟能够叫得上的人家都出了代表。 张一鸣、谭红梅、何静三人被安排和老支书一起坐在主桌。 对于白甾沟的乡亲们而言，这三个人是他们白甾沟的大恩人。 窖藏的白酒被搬上来，老支书亲自给三人倒了满满的一杯。 “我鲁马1964年到的白甾沟，84年当上的村支书，转眼36年过去了，我鲁马从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变成了糟老头子，这些年，我一直想让白甾沟富起来，想让老乡们过上好日子，想让我们白甾沟的娃娃们有出息，可是我鲁马没能耐，三十六年啊，什么都没做到，我对不起乡亲们！” 酒未下肚，老支书就像是喝多了，端着酒杯的手哆哆嗦嗦，酒洒出来也不自知。 下面有跟鲁马年纪差不多的人似乎一下子就被带回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转眼他们都老了，都以为再也看不到白甾沟发展起来的那一天了，所以，此时鲁马的心情他们都能理解。 相对年轻的人，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段时光，可是白甾沟的穷他们都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对于鲁马的激动他们也能理解。 “但是现在，我们看到希望了，这三位就是我们的希望，何老师不远千里到我们这个小山沟给我们的娃娃们教书上课，这两位收购了我们漫山遍野的沙棘，收购了大家手里的蜂蜜，还要给我们修路，以后我们白甾沟的村民们再想出去，就可以走咱们自己的路出去，到时候，看看谁还能看不起我们白甾沟，来，我们敬三位一杯！” “敬何老师，敬两位老板！” 院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端着酒杯一起对着张一鸣等三人大声说道。 声音在寂静的小山村传出很远。 狗吠鸡鸣。 谭红梅此时无比的理解了张一鸣的话。 什么叫有温度的企业。 这就是温度。 而且，她也明白了张一鸣一直以来的追求。 此时此境，金钱也好成功也罢，都没办法跟内心的满足相比。 这一夜，张一鸣、何静、谭红梅无一例外的都喝了不少。 何静不善酒，两杯下肚就晕沉沉的被扶到了屋里。 谭红梅是女中豪杰，几杯白酒对她来说并不会怎么样。 张一鸣喝了几杯，吐了几次，不敢再喝，就看着村民们谈笑风生。 他已经很久没有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了，可现在，他真的有种不知道生之为何重生死之为何而死的感觉。 这一夜，全村一直闹到半夜才消停下来。 张一鸣和谭红梅就在老支书家里睡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起的很早。 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微微皱眉。 可是想到昨夜的画面，这点头疼真的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修路不是小事，张一鸣必须要尽快动起来。 学校翻建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再有半个月就能动工。 谭红梅睡醒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张一鸣。 此时天光还没有大亮。 山里的空气很好，晨光熹微之中好像还能看到淡淡的雾气。 “在想什么，还在回味昨天晚上的激情？” 谭红梅走到张一鸣的身后，调侃了一句。 “谭姐你这话说的让人容易想偏啊！” 呃！ 谭红梅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毕竟张一鸣面对她一向都是非常的中规中矩的，这种话 “我在想修路这件事我应该从哪下手。” 这种事饶是张一鸣活了两世，他也没经验。 前世他到死资产也就三千多万，小慈善也做过，可是修路架桥这样的事却是没做过。 “凭你的本事，这种事难不住你。” “谭姐对我可真是有信心啊，不知道谭姐对李哥是怎么想的。” “你没事扯他干什么？” 谭红梅的语气立刻变了。 好像李振庭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倒是不想扯，但是李哥排除万难，连市场都不要了，估计现在人都已经到申安了。” 昨天李振庭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说他连夜坐火车赶回来，应该在早上就能到申安，让张一鸣不要告诉谭红梅，想要给谭红梅一个惊喜。 看着此刻谭红梅的表情，张一鸣心里复议。 看样子，不是惊喜，怕是惊吓！ 第1015章 感情告急 “我今天就离开申安。” 张一鸣看谭红梅的反应有点过激。 上一次，谭红梅来东湾的时候，和李振庭相处的还算融洽，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谭姐，李哥连夜坐火车赶回来，你就这么走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现在进屋洗漱，等下就走。” 谭红梅说完就扭头进屋了。 张一鸣这次百分百的断定，谭红梅和李振庭之间怕是出问题了。 可是两个人都这么久没见面了，能发生什么啊？ 谭红梅说到做到，不到半个小时就收拾好了。 “谭经理，今天就走啊？多住几天啊，我带你们在山里转转。” 老支书赶紧拦着谭红梅。 “老支书，我还有事，必须要走，等我有时间的，一定多来白甾沟转转。” 谭红梅笑着说道。 “那张老板，你也走？” 老支书看向张一鸣。 “是啊，要修路的话，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早行动早动工，我也跟谭经理一起走了。” 一听说张一鸣要去联系修路的事情，老支书立刻不吱声了。 修路这件事是顶顶大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何静喝多了，一直到张一鸣和谭红梅离开都没醒。 “你不用劝我，我等下直接去车站。” 谭红梅对于张一鸣的心思心知肚明。 “我没想劝谭姐啊，你和李哥的事我也插不上手，而且这也不是插手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听到张一鸣这么说，谭红梅的脸色才好转了一点。 她还真的挺怕张一鸣当说客，一再的在她面前说李振庭。 不过，等到谭红梅赶到车站，一眼就看到了李振庭的时候，脸色顿时又变了。 “小鸣，是不是你通风报信的？” “谭姐，我一路都和你在一起，我报信没报信你不清楚啊？” 谭红梅美目蹙起，掉头就走。 “红梅，红梅，你干什么啊，等等我啊！” 看到谭红梅扭头就走，李振庭急了，连跑带颠的追了上去。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的背影没说话。 他能帮的就只能到这了，至于李振庭自己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中午的时候，张一鸣接到了李振庭的电话，听他干巴巴的声音就知道，失败了！ “说，你和谭姐到底怎么回事？” 李振庭耸拉着脑袋，像是霜打的茄子。 “我之前给她电话求婚了。” 什么？ 张一鸣真是没想到，李振庭看着蔫蔫的，胆子真不小啊！ 他就说嘛，好端端的谭红梅怎么对李振庭反应这么激烈。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这么着急跟谭姐求婚吗，李哥？” 张一鸣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着急。 好几年都等了，怎么就这么一年半载的倒是等不了了。 “我那天我和红梅聊的很高兴，我想着就趁热打铁呗，所以就说了，没想到红梅直接就翻脸了，之后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小鸣啊，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啊，你说现在我怎么办啊，红梅连正眼都不给我。” 李振庭觉得自己最近也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了，而且他对谭红梅的心日月可鉴，甚至于他也跟谭红梅说了，两人结婚之后，他绝对不会干涉谭红梅的事业，两地分居他也认可。 谭红梅怎么还会这么大的反应啊，他觉得谭红梅对自己并非是无情的，否则也不会跟自己保持这种关系这么长时间。 他也不会贸然的说出求婚的话。 “现在能怎么办，等着呗！” “等什么？” “等谭姐自己想明白的。” “那得到什么时候啊？她不会从今往后都不搭理我了？” “这个可不好说。”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振庭的心彻底的悬起来了。 他李振庭都打了三十几年的光棍了，好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要是不能在一起，他以后对女人对婚姻还有什么期待啊！ “小鸣，这事你一定得帮帮我，红梅最听你的话了，你劝劝她，她一定听的进去。” 李振庭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要糖吃的小孩。 “这种事我怎么劝，早上谭姐一听你要来，直接就翻脸了，我偷偷的给你发信息通风报信已经不容易了，别的办法我也没有。” “小鸣，别啊，你就忍心看你李哥打一辈子的光棍吗？” 李振庭竟然开始卖惨了。 弄的张一鸣哭笑不得。 他当然也是希望李振庭和谭红梅能够修成正果啊！ 别的不说，就凭两个人和他的关系。 可以说，他重生之后能够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其中有这两个人很大的努力。 而且，谭红梅前半生都坎坷异常，如果能够跟李振庭在一起，依照李振庭的性格对谭姐必定是百依百顺，谭姐也能够得到幸福。 只是 “我想想办法，不过这事急不来，你先去忙市场，别因为男欢女爱把市场扔了。” 李振庭自然知道自己放着市场不管跑回来见自己的心上人不太对，所以听到张一鸣的话也没反驳。 “那就拜托你了，李哥的婚姻大事还有后半辈子可都靠你了！” 李振庭给张一鸣戴了一顶巨大的感情的帽子。 感情的事自然不是外力介入就能解决的，但至少张一鸣知道谭红梅的心结是什么。 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所以，张一鸣心里有了计较。 这边送走了李振庭，张一鸣就给黄石镇的镇zf打了电话。 第二天，张一鸣和老支书前后脚到了镇zf。 一提是要修路的事，对方的态度立刻微妙起来，推托之词满口。 张一鸣有些生气，可也知道这种事从古至今都是存在的。 所以，即使生气，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来意，加上老支书前些年经常跑镇zf，多少也认识几个人，最后一番波折之下，终于见到了能够主事的人。 一个专门分管地方行政事务的副镇长。 “老马啊，修路这件事我知道很重要，这几年我每年都跟上面打申请打报告，但你也知道，这几年，地方上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上面又要求开源节流，实在是钱不充裕啊，你也得理解理解我，我这个位置，不好当啊！” 一开口就是哭穷。 “孙镇长，如果修路的钱我来出呢？这件事还难吗？” 听到张一鸣的话，孙镇长身子一震，眼镜后面的眼睛朝着张一鸣射出一道精光。 哪来的毛孩子，真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 第1016章 较量 “真是反了天了，你们当这镇zf是我孙福开的吗？你们不是要闹嘛，好啊，你们闹，我倒是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倒霉！” 说完，孙福就站起来。 他就不信，鲁马还真敢大闹镇zf。 但是孙福这一次还真的低估了鲁马，或者说，低估了鲁马身边的张一鸣。 他之前只是觉得张一鸣可能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普通的人，也可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背景，但他孙福是什么人，这黄石镇上上下下，真的能把他孙福怎么着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边孙福刚一出去，张一鸣就拿起了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镇zf就乱了起来。 不是别的乱，是因为冲进来很多打着横幅的人。 也不进大院的门，也不闹，就是把横幅拉着站在路边。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 这个时候网络不发达，电视台也没有那么多，几个频道翻来覆去的看没什么意思，所以，一旦哪个地方有了热闹，老百姓的热情就会空前的高涨，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两个小时，镇zf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再说孙福，上午出了办公室之后直接出了镇zf，不想看着心烦，心里想着鲁马自己在地上坐一两个小时自己没趣也就走了。 万万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他就接到了消息。 他见过风浪的啊，心里虽然慌，可好歹还维持着最起码的理智。 只是当他站到镇zf的院门口的时候，脑袋轰的一下。 那些条幅足有十几个，看热闹的人足有好几百。 关键那些条幅上都清清楚楚的写着他的名字。 警察来过了，不过这些人没闹事，就是举着横幅，警察来了，这些人就收起横幅，乖顺的很，警察一走，横幅又刷的一下打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来闹事？” 现在是他想要接任镇长位置的关键时刻，出了这样的事，这不是往他的身上泼大粪嘛！ “我们是白甾沟的村民，我们要来讨个说法，为什么镇里不给我们下修路的手续。” 一听是白甾沟的村民，孙福心里立刻把鲁马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老家伙外表看着人模狗样的，骨子里就是个老泼皮啊！ 竟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你们这是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你们下手续了，为了你们的白甾沟的路我可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只是这修路又不是过家家，说修就修的。” 想到都是些白丁，好糊弄，孙福耐着性子说道。 这个时候，能给自己挽回点形象就挽回点。 “我们的老支书到现在还在你的办公室里等着你答复，他五六十岁的人了，就那么跪在地上，孙副镇长要是真的体谅我们白甾沟村民的心情，想为我们做主，怎么能让老支书这样。” “你们真是胡说，鲁支书在我办公室好好的呢，我不过是出去办了个事，你们这不是胡闹嘛，快收起来。” “我们不相信。” 孙福的脑袋疼的厉害。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大院里看热闹的人也很多，看到孙福回来，这些人没有上前的。 足以可见，孙福平时的人缘并不是很好。 否则也不会闹了这么久都没人出来打圆场，维护秩序。 “这是怎么回事？” 镇长宁振江也接到了消息。 他之前在基层考察，他要升迁了，当然最后的消息没定下来，可只要不出大纰漏，这件事就是稳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 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特别是看到横幅上的名字，宁振江就知道了怎么回事，立刻看着孙福怒气冲冲的问道。 “镇长，都是误会，误会” 孙福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 明明阴天，温度还有些低，可是孙福觉得三伏天好像都没这么热。 “宁镇长。” 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走了出来。 看到张一鸣，孙福脸上的汗冒的更多了。 围观的老百姓看到张一鸣走出来，很多都在心里赞了一声，这个年轻人是谁啊，看着真是好气度。 宁振江也看向张一鸣，脸生的很。 “你是谁？” “镇长，他就是鲁马带来的一个小娃娃。” 孙福赶紧开口。 “我没问你，你说。” “镇长，我是代表白甾沟的老百姓站在这里的，白甾沟地处深山，交通不便，这些年来，乡亲们的日子不好过，现在的生活水平还抵不上镇上低保户的水平，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交通落后，为了这件事，鲁支书十年如一日的到处奔走，鞋子磨破了多少双不得而知，但是孙副镇长每次都把鲁支书拒之门外，说是没有钱，一年没有两年没有，连着十三年都没有，这是不是说不过去？如果没钱，夏湾河村的村部怎么翻建的，还有红星村的桥，又是怎么建的，就是排队等着，也该轮到白甾沟了？” 张一鸣的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 宁振江的脸色一顿。 这些事他是知道的。 只是，对于鲁马这么多次来镇上申请修路的事他却知道的不是这么详细。 听到张一鸣的话，围观的百姓也躁动了起来。 大家的心里都有杆秤。 “这些批复都是走了正常手续的，白甾沟地处山区，偏僻非常，修路的成本太高。” 孙福这话倒不是假的，但凡知道白甾沟的人对这点都清楚。 宁振江没有立刻开口。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平息下来。 否则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孙副镇长说差钱，好，我认可这个说法，可今天鲁支书说的清清楚楚，修路的钱不需要镇上出，白甾沟自己解决，只是需要孙副镇长行个方便，办一下修路的手续，孙副镇长为什么同样不答应，这又是什么道理？” 听到张一鸣的话，宁振江看向孙福的眼光顿时就像是射出的刀子。 “有这回事？” 孙福脑门上的汗已经成河了。 “是，鲁支书是这么说的，可” “孙副镇长，你可真是让我失望，这位小兄弟，这件事我知道了，这样，你让乡亲们先都把东西收一收，到院子里喝口水，这件事我亲自给你们办。” 宁振江比起孙福要老练的多。 这个时候，他要是顺着台阶下了，坏事就变成了好事，至于孙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他咎由自取。 第1017章 以你之名 这件事最后的发展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看热闹的百姓以为，这件事一定会闹的轰轰烈烈，毕竟堵着镇zf的大门闹事，这个影响太恶劣了，或者说，这些人既然能来闹事，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可是宁镇长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那些闹事的老百姓就把横幅收了，乖巧的像是小猫，直接就偃旗息鼓进了大院。 就是宁振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威信这么高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宁振江还是很高兴的。 回头他打声招呼，让那些报纸新闻什么的不要胡乱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看来不过是虚惊一场。 只有孙福，战战兢兢。 宁振江亲自到孙福的办公室把鲁马扶了起来，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整个过程，孙福都站在一边，却不敢多说，脑袋里一直想着对策。 “这么说，修路的钱你们真的都能自己解决？” 鲁马肯定的点点头。 宁振江瞪了孙福一眼。 好歹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父母官，怎么能干这么糊涂的事。 现在不需要他们出钱人家自己就能搞定的事，他磨磨唧唧的拿腔作调，好在事情没闹大，否则他一定让孙福吃不了兜着走。 事情说开了，宁振江很干脆的安排人给鲁马办手续。 “宁镇长，之前孙副镇长说过，想要把鲁支书替换下去，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镇里已经决定好的？” 就在孙福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的时候，冷不丁的张一鸣再次开口。 “替换鲁支书？没有的事，鲁支书是64年上山下乡的时候留在白甾沟的，这些年为了白甾沟勤勤恳恳，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白甾沟，支书的这个位置没有人比鲁支书更合适，这是不可能的事。” 宁振江赶紧否认。 他知道了是张一鸣要出钱修路，自然知道张一鸣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回答也很谨慎。 再说了，白甾沟是整个黄石镇最穷的村，又是在大山里，除了鲁马，谁愿意去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当支书。 “不是就好，我以为孙副镇长说的是真的呢，这么看来，孙副镇长倒是个爱开玩笑的。” 说完，张一鸣意味深长的看了孙福一眼。 这一眼，把孙福吓的脑门上的汗又呼的一下冒了出来。 “鲁支书，那我们走，宁镇长说了，这两天手续就能办下来，到时候我们再过来。” 鲁马毕竟年纪大了，之前在地上又坐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两条腿麻木的像是灌了铅，如果不是张一鸣扶着，走路都走不好。 等到张一鸣和鲁马离开了，宁振江啪的一下把桌子上的文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孙福缩着脖子，没敢说话。 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接替宁振江的位置，大权掌握在宁振江的手里，这个时候他只能装孙子。 但显然孙福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那些拉着横幅的人虽然悄无声息的撤退了，这件事也没有被报道出来。 可是却有很多封举报信悄无声息的飘进了县zf。 手续下来的第二天，孙福就被带走调查了。 鲁马拿着修路的手续，激动的浑身哆嗦。 这一天他等了太多年了。 这一次，他死也能瞑目了。 有了手续，张一鸣又跟谭红梅打好了招呼，第一批修路的五十万转眼就到了村部的账面上。 鲁马的儿子鲁山岗，原本是在外地打工，一通电话被鲁马喊了回来。 不仅如此，那些在外地务工的青壮年都被喊了回来。 修路，是整个白甾沟的头等大事。 所有的村民都要出力。 准备动工的那天，一直负责来回接送张一鸣的那个老乡自费买了几十个礼炮和鞭炮，在村口叮叮哐哐的放了足有半个小时。 整个白甾沟的人全都涌到村口。 年轻人热血激荡，小孩子欢天喜地兴奋异常，那些跟着鲁马一起经历过青春又慢慢变老的人，则是眼含热泪，哪怕已经老花眼，也想要努力的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 也有病重的老人，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希望，精神头突然就好了起来，憋着一口气要看到白甾沟的路修通的那一天。 何静带着自己的学生们也站在人群里。 学校的翻建同步开始。 她的眼睛看着张一鸣，听着耳边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眼睛模糊了。 泪眼蒙蒙中，她看向埋葬着自己男友的方向，心里默默的问：文轩，你看到了吗，白甾沟终于迎来了这一天，白甾沟的孩子们将会比你们那一辈的人更幸福，他们的脚下将有一条全新的路，带着他们走出大山，走向全新的世界，他们将如同被插上翅膀的鸟，带着你的梦去创造他们自己的人生。 张一鸣此时也很感慨。 他重生之后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也许就是这件了？ 这一张张质朴的脸，这一个个憨厚的笑容，何老师脸上的泪，老支书眼底的泪，为了这些，他做的一切都值得。 这边的事，张一鸣不打算再参与了。 只是临走的时候告诉老支书，缺钱了第一时间告诉他。 张一鸣没有想到的是，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抱有什么目的，可是老支书包括村民们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回报，这条路建成之后，在村口立起了一个石碑。 这条路被命名为‘一鸣路’，老支书说这是全村人集体表决的结果，当然这是后话，因为这条路修的并不是那么顺利，毕竟环境特殊，地质又多以坚硬的花岗岩为主，一条路断断续续的修了将近两年。 学校翻新工程进展的倒是很快，和路一样，翻建之后的学校也改了名字，变成了‘一鸣希望学校’。 每次，当何静看着学校门口牌匾上的一鸣两个字都会心生感慨。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教导过张一鸣，没有因为赏识张一鸣而对他多加关照，那么白甾沟会有今天吗？ 她一直想要替文轩实现的梦想又能这么顺利的实现吗？ 当然世上没有如果。 时间拉回来，在白甾沟修路仪式的第二天，张一鸣就立刻赶回了东湾。 因为邹洪毅那边成功的从镁国招揽了两个人才回来。 对于邹洪毅而言，这两个人才是非常重要的，加上这一切都是张一鸣牵线搭桥，出谋划策，所以，在确定了那两个人决定回国的消息的第一时间，邹洪毅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第1018章 滴水之恩 东湾机场。 张一鸣和邹洪毅站在出机口，手里拿着借机的牌子。 很快，就看到两个人走出来。 一男一女。 邹洪毅说了，男的叫赫连刚，女的叫胡冰，赫连刚是南加州大学的硕士，胡冰是密歇根大学的毕业生。 要知道这两所大学都是镁国顶尖的学府，对于邹洪毅能够打动这两个人回国，张一鸣心里还是很敬佩的。 能够出国留学的，本来都不是一般人，而且按照这些年的趋势，出国留学的学生除了想要接受好的教育拿到高学历之外，也都是想要拿到绿卡留在国外。 毕竟国外的就业环境比起国内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他们答应回国，却不是进入那些驰名海外的大企业，而是一个连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的草根公司，张一鸣甚至怀疑邹洪毅是不是跟人家撒谎了。 因为就是他也不一定有这么大的能耐。 接到两个人之后，邹洪毅没有直接给两个人安排住宿，而且直接带到了他在郊区的办公室。 一路上，张一鸣跟和赫连刚和胡冰聊了一些，这才知道赫连刚不仅是个高材生还是个富二代，家里是做进出口贸易的，而且倒腾的都是值钱的暴利的商品。 胡冰则是不善言谈，一路上说的话很少，但是说的几句话，依旧让张一鸣对其刮目相看。 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有胆识有魄力，最重要是有一颗赤子之心。 在五六十年代，像是胡冰这样的人很多，有国家情怀，不计较个人利益和得失，不远万里回到国家，为国家的建设贡献力量，但是进入八九十年代以后，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 更多的人把个人利益摆在了第一位，说句实话，如果不是重生这一次，张一鸣也是一样。 当初他拼命的努力，为的可不是什么赚钱了回报社会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而只是为了自己银行卡里的数字能够多几个零，只是为了获得成功人士的荣耀感。 眼前的胡冰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却能说出这样的话，张一鸣真的很敬佩。 几人到了邹洪毅的办公室。 “环境不是很好，委屈你们了。” 再怎么说，把两个海归留学生安排在这种地方工作，是个人心里都会有点忐忑。 “环境不重要，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赫连刚说的不在乎。 胡冰表情也很淡定。 两个人的反应再次让张一鸣感受了一把意外。 本来邹洪毅是要安排两个人住酒店的，没想到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要求就这在这里。 创业初期，不需要讲究那些。 好在民房别的好处没有，就是宽敞，加上邹洪毅本身是个很有远见的人，民房的格局在他租下来之后就重新规划调整过了，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就收拾出了两间房间。 虽然不是张一鸣招聘来的员工，但是因为第一印象很好，晚上，张一鸣做东，算是给两个人接风。 饭桌上，张一鸣跟两个人聊起了对于网页游戏的看法。 赫连刚倒还好，胡冰则特别兴奋。 她说她从小就很喜欢玩游戏，但是我们国家的游戏行业发展真的太落后了，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本土的游戏，所以，她很早就立誓，一定要研发出一款属于自己国家的游戏。 这也是她为什么摒弃国外优越的条件选择跟着邹洪毅一起创业的根本原因。 张一鸣从胡冰的身上看到一点甘九妹的影子，不服输的那个劲头，所以，说了不少他自己对游戏行业的见解，当然，张一鸣说的这些都是剽窃过来的，哪怕他不玩游戏，但生活在信息爆炸时代，生活在智能手机时代，即使不玩，知道的消息也比现在的人要多的多。 果然，张一鸣的话让胡冰和赫连刚的兴致都很浓厚，一顿饭硬是从下午五点吃到了晚上十一点。 张一鸣把几个人送回去，临走的时候邹洪毅追了出来。 “一鸣，真的谢谢你！” 邹洪毅一脸的诚挚。 “现在说谢谢太早了？买卖还没开张。” “不，我能感觉到，我一定会做起来的，赫连刚和胡冰都是你推荐给我的，这样的人才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所以，这声谢谢你一定要收下。” 邹洪毅虽然才刚刚创业，但是他的脑袋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否则也不会创造了千亿帝国。 “行，你要谢就谢，不过万事开头难，你接下来面对的困难会很多，记住不管遇到什么难处都要咬紧牙关。” 张一鸣重生之后，有很多事是改变了轨迹的，所以，张一鸣不保证邹洪毅的轨迹是不是也会发生改变，所以提前打个预防针。 邹洪毅很认真的点点头。 第二天，张一鸣再次开车带着邹洪毅到电子大厦采购设备。 因为是专业的游戏开发，需要的硬件设备要求很高，还要有专业的服务器。 一趟问价下来，邹洪毅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他没想过一套设备竟然会有这么高的价格，九万啊！ 邹洪毅的全部积蓄只有不到六万，本来以为足够了。 邹洪毅没有跟张一鸣说自己的钱不够，只是说想再去别的电子城看看。 东湾有两个电子城，一个电子大厦还有一个是金胜电子市场，不过金胜电子市场主要是卖配件的。 张一鸣没有点破，跟着邹洪毅一起离开了。 但是等到两人回到郊区民宅的时候，发现设备竟然已经送了过来。 赫连刚自己就能安装，所以，两人看到的设备其实是已经安装了一半的。 “这是怎么回事？” 邹洪毅的眼睛瞪大。 “什么怎么回事，设备既然送过来了，就准备开始工作呗！” 邹洪毅看着张一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临出来之前，张一鸣说要去厕所，结果去了很长时间，原来是 邹洪毅觉得自己内心的某一处涌出一股暖流。 都说人心险恶，社会复杂，但在张一鸣身上，邹洪毅感受到的都是赤诚。 对于这些设备是怎么来的，赫连刚和胡冰自然不知道，两个人都沉浸在兴奋当中。 尽管在大学，他们是接触过这种专业设备的，可在学校是学校，现在他们即将用这些设备开始他们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于是未来的人生，怎么能不兴奋。 第1019章 用人不疑 对于张一鸣的身份，赫连刚和胡冰都不清楚。 即便如此，两个人对张一鸣都是心生敬佩的。 听说还是个大二学生，但眼界和视野却比他们两个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还要大的多广的多，听说专业是电子信息工程，说起游戏的开发来却见解独到，让人眼前一亮。 所以，等到设备安装完，两个人和邹洪毅商量下一步的开发计划的时候，胡冰和赫连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板，怎么不让张一鸣也加入公司，凭他的能力，我们的游戏只要一出品就绝对会一炮而红。” “加入我们？你们两个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邹洪毅把张一鸣现在做的生意一个一个的说给赫连刚和胡冰听，每说一个，两个人的眼睛就瞪大一点，到最后，眼球都要瞪出眼眶外面了。 “所以你们觉得，张一鸣会愿意来我这打工吗？” 开玩笑，人家这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啊？ 赫连刚和胡冰在心里齐齐的感叹。 真是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要扔啊！ 他们亏得还觉得自己本事大，充满自信呢，没想到回国直接就认识了这么个牛人，这让他们的自信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对于这件事张一鸣是不知道的，此时张一鸣正和邓海洋几人面对面坐在一起。 梁健鹏和苏鸿达已经正式加入了英雄电子厂，原本只有靳盛一个人的实验室，如今有了一支五个人的团队。 五个人，已经具备了一个部门的职能。 梁健鹏和苏鸿达来了实验室之后，整体还算满意，但是他们都是出身高级研究中心的人，和靳盛这个私企的技术员，刘吉福这个应届毕业生，还有邓海洋这个教育系统的老白相比，对设备的了解更多，要求自然也更高。 都已经离职了，自然要为未来做深刻的打算，所以，两个人在来到英雄电子厂的第二天，就整理出了一份报告，此时，这份报告就摆在张一鸣和几个人中间的桌子上。 “现在是研发初级阶段，我们提太多的要求也不合适，但是这些设备必须要增加，否则对研发的进度会有很大的影响。” 梁健鹏指着报告上单独列出的表格说道。 张一鸣扫了一眼，这些设备他绝大部分都听过，当然也有一些是陌生的。 “梁老师，这些设备的造价太高了？” 自从英雄电子厂建立以来，基本上都是靳盛在管理，即便是刘雄，也很少直接参与，更多的只是操控市场。 所以，在公司的收支上，靳盛是非常谨慎的。 开源节流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设备的投资虽然大，但是使用寿命很长，长期以往来看，产出比是非常高的。” 表格是梁健鹏和苏鸿达两个人商议过的，所以，站的立场自然也是一样。 靳盛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底细和本事，因此也不敢深说，毕竟是张一鸣高薪聘请过来的。 邓海洋也看过这些设备，平心而论，他没有太大的概念。 他的兴趣不在这上面，只是凭借他对梁健鹏和苏鸿达的了解，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所以，没说话，只是看着张一鸣。 在感情上，邓海洋总觉得自己对张一鸣有所亏欠，张一鸣提前给孙思思的那五万块钱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让邓海洋时时都觉得心头灼热。 欠钱可还，欠情却不那么容易还。 “张总，如果你要是觉得设备的造价太高的话，那我们” “既然设备明细是你们罗列出来的，就直接把生产厂家联系好！” 梁健鹏原本想要把话收回来，毕竟他和苏鸿达刚到公司，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提出这么大的采购计划，张一鸣不同意是正常的，原本他们也没指望张一鸣直接答应，只是尽好自己的本分，没想到 “真没想到，张总这么年轻，能这么有魄力，他日的成就绝对不容小觑。” 私下里，梁健鹏跟苏鸿达说道。 “是啊，如果换做是我，未必能做到，看来咱们没有跟错人。” 邓海洋也觉得很震撼。 他也以为张一鸣会拒绝，毕竟他和梁健鹏苏鸿达三个人还什么都没做，就每个人拿走了五万块的酬劳，现在一开口，又是几十万的设备，换了谁怕都是对这种行为有想法。 可是张一鸣没有，不仅没有，还很干脆的允诺下来。 邓海洋一向高傲，能够让他敬佩的人很少，可是对于张一鸣，邓海洋却是打心眼里佩服。 梁健鹏和苏鸿达都是圈子里的人，想要找供应商并不难，不到一周的时间，供应商的资料就放在了靳盛的面前。 靳盛跟张一鸣请示，张一鸣直接让靳盛跟梁健鹏和苏鸿达商量，他自己决策。 就在大家信心满满的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发芯片成功的时候，刘吉福这边出了问题。 这件事是靳盛跟张一鸣的说的。 说刘吉福最近情绪极其不稳定，动不动就会发火，脱发也厉害，他问话，刘吉福又不回答，整个人的状态差的要命。 毕竟之前张一鸣和刘吉福的沟通是非常顺畅的，而且在靳盛的心里张一鸣基本上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所以，他觉得这件事只有张一鸣能够解决。 张一鸣把刘吉福约了出来，毕竟现在公司的人很多，刘吉福看着是个木讷的人，心思却比寻常人要敏感的多，有些话当然是两个人私下里沟通会更好。 “最近很累吗？” 刘吉福的脸色的确不好，蜡黄的，眼皮浮肿。 “不累，芯片一直没进展，哪来的累。” 刘吉福的声音也很嘶哑，而且透着一股张一鸣说不清楚的气息。 “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邓老师他们过来了，芯片的研发一定能够加快速度。” 张一鸣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刘吉福，他发现在他说到邓老师他们的时候，刘吉福的肩膀很轻微的抖了一下。 张一鸣心里立刻明镜一样。 “刘哥是不是对邓老师他们有什么想法？有的话就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我没有，邓老师他们都很厉害，在芯片研发上比我和靳盛都要有发言权。” 刘吉福立刻否认，而且眼底很坦诚，不是说谎，那 第1020章 解决方法 “一鸣，要不我还是离开电子厂！” 张一鸣没想到刘吉福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刘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英雄电子厂发展到今天，包括最初的锂电研发，如果没有你，可能到现在还在原地踏步，你是英雄电子厂的功臣，你怎么会突然想要离开呢？” “现在锂电的生产很稳定，芯片的研发不是我擅长的领域，现在又有邓老师他们专门负责这些，我的存在没什么意义。” 刘吉福把压在自己心里好几天的话说了出来，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张一鸣眼神微微一黯。 这事也怪他，一心想要尽快研发出芯片让手机投产，从而给刘吉福和靳盛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之前靳盛的状态不也是这样嘛！ 他们都不是这个领域的人，他这是强人所难，现在又直接找了三个领域里的人直接到实验室加入研发，却忘了关注靳盛和刘吉福的心情。 靳盛相对好些，毕竟他除了研发的工作，在身份上还是英雄电子厂的负责人，但刘吉福则不是，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研发产品。 他的这种做法让刘吉福增加压力不说，可能也让刘吉福觉得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心里自卑。 “刘哥，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 “不不不，和你没关系。” 刘吉福赶紧开口，张一鸣和靳盛对他都很好，他知道。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电子厂的资源。 “刘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刘吉福一愣。 “怎么提起这个了？” 他们是在全国大学生电子设计大赛上认识的，这个事情刘吉福记的很清楚，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记得当时刘哥参赛的作品是个电动自动清扫器是？” 刘吉福再点点头，越来越不明白张一鸣到底要说什么。 “我知道刘哥是个很厉害的人，能够研究设计很多东西，之前因为一直没机会，所以才让刘哥跟着靳哥一起研发芯片，现在我问刘哥一句话，如果” 张一鸣顿了一下，刘吉福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浮肿的眼皮抖了抖。 “如果我开一家公司，专门生产小家电，刘哥能帮我把这家公司做大吗？” 刘吉福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砰的一下掉下去，吓的他拿着水杯的手险些没松开。 “一一鸣，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再开公司？” 张一鸣笑笑。 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而且是从他遇见刘吉福的那一天就有这样的想法。 不经前世号称专利大王的刘吉福，研发出的产品更多的都是小东西，可能每一种听起来都不是那么惊世骇俗，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就如同扫地机器人一样，都是非常有市场的东西。 未来，科技飞速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幅提高，为了提高生活质量，这种便捷的小家电可以说是火爆到了极点，各种网红产品，提高生活幸福感的小物被各个带货大咖炒的飞起。 张一鸣隐隐的记得，其中有几样就是出自刘吉福。 只是他原本打算等到t手机步入正轨之后再思考这件事，但是现在，刘吉福的状态如此，这个计划只能提前了。 刘吉福这样的宝贝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是啊，刘哥还没回答我呢，能帮我吗？” “这一鸣，你没必要这样，我我出去再找个工作就是了，你现在已经开了这么多家公司，再开的话” 刘吉福虽然脑袋里想的事情不那么多，可是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原因，张一鸣越是对他这样，刘吉福就越是觉得自己愧对张一鸣。 “开公司是我一早就有的想法，只是微微提前了一点，刘哥只需要回答我，公司开起来了，刘哥能不能帮我？” 刘吉福看着张一鸣，手心里全都是汗，抓着杯子的手指骨因为用力而变得青白。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刘吉福犹豫了一下，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干。 “我干！” 啪的一声杯子被刘吉福用力的摁在桌子上，可想而知刘吉福此时的心情。 “不过我不要股份，我也管不了公司，我只负责研发。” 随后刘吉福就说道。 他自己没靳盛的那个本事，也不想分心做那些。 “好，我会找人管理公司，只是公司筹备的这段时间，刘哥还是暂时留在英雄电子厂！” 刘吉福回到英雄电子厂的时候，看到靳盛关切的眼神，有点心虚。 他知道肯定是靳盛告诉张一鸣自己的状态不对的，刘吉福说不好自己的感觉，他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威胁张一鸣因为他再开一家公司似的。 “吉福。” 靳盛喊了一声，想要问问刘吉福晚上要不要跟邓海洋等几个人一起出去吃饭，但是刘吉福却点点头就匆匆忙的转身了，弄的靳盛一愣。 难道是和张一鸣谈的不好？ “我准备再开一家公司，专门做小家电。” 靳盛给张一鸣打电话问这件事，张一鸣也没隐瞒。 靳盛很惊讶。 他也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还会再开一家公司。 但靳盛倒没有别的想法，他和刘吉福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的非常融洽，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但是在工作和看法上却非常合拍，即使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两个人却越来越默契。 刘吉福这几天的反应靳盛看在眼里，其实也能猜出个大概，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导。 开公司并不难，因为这几年，张一鸣在东湾的人脉铺垫的非常好，普通人很难办成的事情，在张一鸣这里基本上都能水到渠成。 因为经历过前世之后，张一鸣非常清楚，想要做事成功，绝对不仅仅是靠个人的能力，更多的是要靠关系。 所以对于江流留下的人脉，灰色地带的这些人，张一鸣欣然接手，不仅如此，他也跟东湾很多从政的人多有接触，为的就是遇到事情之后不至于束手无策。 但既然是生产小家电，就面临着还要是要建工厂。 这段时间，各个公司工厂的钱像是洪水一样撒出去，张一鸣自己的钱也下去了一大部分，最重要的是，诺基亚和sanxg的市场如火如荼，第二批货押进去了上千万，并且这还是最基本的，随着市场越做越大，这笔费用将会越来越庞大。 第1021章 玩具厂 张一鸣再次动起了贷款的心思。 做生意，就是撑死胆小的饿死胆大的，而且张一鸣很清楚，小家电市场的火爆程度可能会比通讯行业还要火，至少眼下的十几年绝对如此。 只是小家电的技术含量没有那么高，一款产品问世，仿制的会紧随其后，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小家电行业的暴利，否则那些电器大亨也不会纷纷挤入小家电市场厮杀。 在生意场上，向来是利益至上。 张一鸣给李忠诚打了电话。 李忠诚和张一鸣虽然私下里接触的不算多，可李忠诚却很清楚，他李忠诚能有今天，是因为张一鸣。 如果没有当初张一鸣的仗义出手，没有张一鸣想方设法给他老婆找到的治病的方子，恐怕他还每天都被家里的琐事被老婆的病痛困扰折磨，事业上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更何况，张一鸣从来也没有跟他提过不合理的要求，即使放贷，也都是走的正常手续，张一鸣自己本身的经济实力也让人放心。 因此听到张一鸣说想要贷款，李忠诚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只是到了下半年，贷款政策收紧，能够贷出来的资金不会太多。 张一鸣知道李忠诚想什么，因为张一鸣之前的贷款金额基本上都在五百万以上，李忠诚怕是以为这一次也一样。 “我不需要那么多，一百万就够了。” 再开公司，张一鸣自己全资，自然不能从其他几家公司调出资金来做这件事，而且现在几家公司需要钱的地方很多，他自己腰包里的钱又不够，所以才会贷款。 “那没问题，什么时候用？” 一听才一百万，李忠诚立刻松了一口气。 “暂时还不知道，李哥先帮我准备着！” 李忠诚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告诉张一鸣什么时候需要，提前几天给他打电话。 钱有了着落，现在就要找地方了。 最近这两年，张一鸣一直都在重复着这样的事情，倒是驾轻就熟的很。 小家电公司，他不需要地点太好，只要交通方便就好。 所以张一鸣开车直接出了郊区。 他知道整个东湾地价最便宜的要数西黄牙。 而且西黄牙虽然距离市区远，但是距离青东高速、东滨高速等几条高速很近，与东湾港的直线距离也不远，以后不管是走陆路还是海运，都很便捷。 前世里，西黄牙一直到张一鸣死的时候还是没能火起来，虽然很多开发商都很看好这里，楼盘建了不少，配套设施也算是跟得上，但西黄牙就像是一个永远都捧不起来的明星一样。 但这跟张一鸣没关系，他没打算靠着厂房炒地价，土地是不是升值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他要的是眼下，便宜就行。 除了地价便宜之外，张一鸣还希望能够找到废弃的厂房，毕竟重新再动工，造价高工期长，涉及的东西太多。 张一鸣开着车，沿着青东高速开。 旁边一辆大客车擦着张一鸣的车开过去。 张一鸣的眼睛瞥到了坐在窗边的两个人，虽然只是一眼，张一鸣还是看的很清楚。 果然啊！ 张一鸣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大概是有些失望！ 这件事在张一鸣的心里转瞬即过，毕竟他现在有太多事情要做，的确是没心思想这些。 沿着青东高速高速开出二十几公里，就到了西黄牙。 西黄牙，顾名思义，从地图上看，西黄牙地处东湾的西边，形状形似牙齿，又因为西黄牙算是东湾种植油菜花最集中的区域，每年四五月，遍地油菜花开，这才得名西黄牙。 张一鸣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起的，总之张一鸣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的确是对起名字的这个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张一鸣目的明确，所以进入西黄牙之后，直接把目标锁定在厂房上。 西黄牙在行政级别上属于乡镇，工业几乎没有，最多的应该就是榨油厂，还有几个玩具厂，是当初zf招商引资引过来的企业，但一直都不死不活的。 张一鸣把为数不多的十几个厂子一一的走了一遍，的确有停产倒闭的。 榨油厂张一鸣看不上，环境太差，所以最后，张一鸣把目标定在了一个玩具厂上面。 玩具厂不大，占地不到七千平，厂房有两个，也都不算大，还有一栋两层的办公楼，看办公楼的样子建设的时间似乎不长。 张一鸣找附近的老乡打听了一下，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厂子开了不到两年就黄了。 张一鸣立刻找到镇zf的相关负责人，和黄石县镇zf的当官的不一样，接待张一鸣的副镇长态度很好，听说张一鸣想要买玩具厂，副镇长立刻带着张一鸣亲自去了现场。 “这块地是当初镇里划给他们的，给的，当时建厂房的时候热热闹闹的，谁知道，连一年的时间都没到，厂子就黄了，你看看这些机器，还都是新的呢！” 厂房里都是灰尘，但仍旧能够看到里面的缝纫机的确很新。 “既然黄了，这些东西怎么没卖了？” 一般厂子黄了，除非整体往外出兑，否则这些东西没必要留在这里，说白了这都是钱，这个时候，一台缝纫机少说两三百，眼下这里至少几十台，还有锁边机、绣花机，要是卖出去的话，几万块是有的。 “唉，我也不瞒你，这个老板出了车祸，无亲无故的，这些东西原本是想着镇上出面处理，但是总之，一来二去的就这么拖下来了。” 张一鸣在心里嗯了一声。 别的不说，这个副镇长能跟自己说实话，这很不容易，而且从镇里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上能够看出来，贪官少。 否则一个无主的东西，随便折腾出去都能换钞票，换做其他的地方，怕早就被搬空了。 “齐镇长，这个厂房多少钱？” 看了一圈下来，张一鸣觉得整体是满意的。 “三十万，土地是只有使用权的。” 张一鸣点点头。 这个价格很合理。 “这些机器呢？” “你要是能处理的话你直接处理，不能处理的话我想办法。” 开玩笑，这有什么不能处理的，他张一鸣又不傻，放着几万块钱不要。 “齐镇长看看什么时候签协议？” “这就签协议？” 齐镇长看着张一鸣，表情很惊讶。 第1022章 圈套 “齐镇长觉得有问题？” “没有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决定，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吗，这不是小事。” “不用，只要齐镇长没问题，随时都能签约。” 张一鸣向来不是个拖沓的人，而且跟zf打交道，也省去了他找人私下调查的麻烦，如果zf都靠不住，那他真的不知道还谁能值得相信了。 “今天恐怕不行，负责这件事的同志不在，这样，你方便明天再来一次吗？” 张一鸣点点头。 也不远，二十几公里。 但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就是一天的时间，第二天事情就有变化了。 “小同志，实在是对不起，这个玩具厂我们不能卖了。” 齐镇长亲自给张一鸣打的电话。 这一边，张一鸣的脸色变了变。 昨天他还说，跟zf打交道是能放心的，没想到会这样。 “齐镇长，虽然我们没有立字据，但这件事也算是口头约定了，也是齐镇长昨天让我等一等的，怎么转过天来事情就有了变化，齐镇长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张一鸣的语气听不出怒气来。 “小同志，这这个厂房真是不能卖了，对不住啊！” 说完，齐镇长就挂断了电话。 张一鸣的脸色沉了下来。 民不与官斗，这是古话，张一鸣也不是非这个厂房不买不可，只是这么被人摆一道的感觉让张一鸣很不爽。 张一鸣给麻三刀打了个电话。 如今麻三刀在东湾很厉害，离开江流之后，麻三刀成长的很快，之前莽撞的性格收敛了很多，御下也很有一套，可以说现在整个东湾的灰色地带被麻三刀控制的稳稳的。 西黄牙也算是麻三刀的势力范围，所以，这件事麻三刀直接就应下了。 麻三刀的动作很快，晚上的时候就给张一鸣汇报结果了。 原来是那个车祸死了的老板的老婆来了，听说镇里要把玩具厂卖出去，死活不干，在镇zf闹了一场，毕竟厂子属于人家的，镇里也不能多说什么，所以齐镇长才会给张一鸣打电话。 张一鸣微微皱眉，既然如此，齐镇长直说就是，为什么要瞒着呢？ “不是说那个老板无亲无故嘛，怎么时隔一年才有家属跳出来？” 张一鸣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麻三刀对此也不解，但是打探消息的人说，这件事就是真的，人家把户口本都拿出来了。 张一鸣尽管心里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可既然如此，倒也不怪齐镇长，看来是他和这个厂房无缘了。 但事情总是出乎意料。 就在张一鸣已经放弃了这个厂房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女人的电话。 张一鸣和这个叫徐欣的女人在西黄牙服务区见了面。 “听齐镇长说是你要买厂房？” 张一鸣看着眼前的徐欣，三十多岁，黄色的卷发垂肩，圆脸，眼睛很大，眼角下面有一块蝴蝶斑，长的不丑，但也不算好看。 “是。” 电话里徐欣就说了她的身份，是已故玩具厂老板的遗孀。 “厂子是我老公的，你要是想买的话，可以从我的手里买。” “也可以，不知道徐姐要什么价格？” “三十五万。” 张一鸣挑挑眉。 “昨天齐镇长报给我的价格是三十万，徐姐一夜之间就涨了五万，这个价格落差我接受不了。” “厂子是我的，镇里报的价格我不认可，你要是买的话，就是这个价格。” “徐姐这么肯定我就会买吗？” 徐欣的眼神很坚定。 “三十万的话，里面的设备我带走。” 徐欣又说。 “很高兴能认识徐姐，不过想来我和徐姐没有合作的缘分。” 说完，张一鸣转身就走。 并非是张一鸣不认可三十万的价格，只是，这件事本来就让张一鸣心里不爽，现在徐欣又坐地起价，张一鸣自然不会顺着她的意思来。 “你什么意思？玩具厂的厂房都是新建了没多久的，地理位置也好，这个价格不算高，你要是错过了，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张一鸣不置可否，一步没留，直接上车离开。 张一鸣刚刚开上告诉，徐欣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让张一鸣再给她加两万，三十二万，连着设备都给张一鸣。 “我说了，我和徐姐没有合作的缘分。” 张一鸣还是一句话。 徐欣没动静，张一鸣挂了电话。 但是到了晚上，徐欣又给张一鸣打了电话，表示三十万的价格她也能接受，让张一鸣找个时间双方把协议签了，她就一个要求，要现钱。 张一鸣没有立刻回答，说要考虑考虑。 徐欣很着急，说她还有事，很快要离开东湾，张一鸣要是不抓紧的话，这个厂房她要找别的买家，张一鸣回了句随便。 要是买方这么好找的话，厂房也不会闲置到现在了。 张一鸣再次给麻三刀打了电话。 徐欣的电话接连给张一鸣打过来，但张一鸣都没有接。 直到麻三刀给张一鸣回了消息，张一鸣给徐欣打了电话。 “徐姐，你懂法吗？” “你什么意思？” “徐姐，你让齐镇长给我打电话，告诉他，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张一鸣就挂断了电话。 齐镇长的电话来的很晚。 “小同志，你让我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齐镇长，你这是明知故问啊，徐欣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啊？” 张一鸣明显的听到电话那边的呼吸停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我听说齐镇长的小舅子交的女朋友好像也叫徐欣？” 齐镇长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没想到张一鸣这么厉害，竟然连这件事都能调查出来，就是他也是两天前才知道徐欣是自己小舅子的女朋友，说女朋友，或者说姘头更合适。 他那个小舅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快四十的人了，没有成家，整天和一帮不知道从哪认识的女人混，换女朋友的速度跟换衣服一样。 偏偏他老婆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全家上下宠的不像话。 那天他回家之后跟自己的老婆提了这件事，没想到被突然到访的小舅子听说了，然后就有了之后的事。 他肯定是不赞同的，但是架不住他老婆和小舅子两个人一顿软磨硬泡，耳根子一软，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戳破了。 第102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挂了电话，齐镇长的身体都在哆嗦。 他这些年做事向来都很稳妥和低调，不该自己的东西不贪不占，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被自己的小舅子坑了一把。 齐镇长想了想，不敢耽误，直接杀回了家。 让小舅子和徐欣亲自去跟张一鸣道歉认错，让张一鸣不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否则他这个镇长就要当到头了。 齐镇长的小舅子瞧不上自己姐夫的这个懦弱的样子，声称一定会摆平这件事。 齐镇长拦都没拦住，就看到自己的小舅子和他的姘头两个人扬长而去。 “都是你惯的，我这下要倒霉了。” 齐镇长双手捂住脑袋，坐在沙发上。 “真是窝囊，小川不说了嘛，他能摆平，我当年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这个没出息的。” 家门不幸啊！ 齐镇长痛苦的想。 这边，齐镇长的小舅子带着徐欣找了自己平时一起混的几个兄弟，骑着摩托，拿着家伙，朝着东湾杀了过去。 徐欣给张一鸣打电话，约张一鸣出来见一面。 张一鸣的车刚停在停车场，就看到远处站着的徐欣还有七八个男的。 左青龙右白虎，手里还拿着家伙。 “你要是识相的，赶紧把协议签了，咱们都痛快，否则看着没，兄弟们手里的家伙可不认人。” 齐镇长的小舅子叫杨川。 长的很油腻。 一口黄板牙，说话的时候还能看到板牙上粘着的韭菜叶子。 “就凭你？” 张一鸣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个杨川一看就是纸老虎。 “妈的，是不是以为老子的兄弟们都是吃素的，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钱给我们，就别想全胳膊全腿的走出去。” 说完，这几个人把张一鸣围在了中间，还有两个人，围着张一鸣的车转。 他们平时都骑摩托，那是因为没钱，现在看到张一鸣的车，眼馋的很。 “是吗？有什么本事就上！” 呃！ 杨川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这个阵仗竟然一点不害怕。 装的？ 嗯，一定是。 “看你长的细皮嫩肉的，一棒子下去就能要了你半条命，我杨川不是不讲理的人，那个厂房反正你也是要买，从谁的手里买都是一样，你说是不是？” “不动手的话我就走了。” 说完，张一鸣就要转身。 杨川顿时就来气了。 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不见棺材不掉泪，弟兄们，给我上！” 杨川一招呼，几个人立刻准备对着张一鸣动手。 但还没等他们干什么，就听到一个声音。 “哟，黄天化日之下就敢打人，东湾的地界上还有这么牛逼的人，我麻三刀还是头一次见！” 说话的正是麻三刀。 跟在麻三刀后面的还有几个兄弟，站在麻三刀的身后，不苟言笑。 “刀哥？” 其中一个人认出了麻三刀，态度立刻变得恭敬。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啊，怎么着，昨天才跟我打了电话，今天就敢动我的人了？” 听到麻三刀的话，刚刚开口的丁晓山立刻楞了。 昨天上头的兄弟说让他打听一下徐欣这个人的来路，他随口就跟对方说了，但没想到让他调查这件事的人竟然会是麻三刀，更不知道，杨川让他们帮忙教训的人竟然是麻三刀的人。 这这这 “刀哥，误会，都是误会。” 丁晓山当然知道麻三刀是什么人，整个东湾混道的谁不是以麻三刀为奋斗目标，他丁晓山也不例外，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这么跟麻三刀见面竟然是这样。 “误会？你们手里拿着家伙，这是误会？” “刀哥，真的是误会，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跟刀哥说一声，毕竟我们没动手是不是？” 丁晓山立刻转头跟张一鸣求情。 张一鸣没说话，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川。 杨川被张一鸣看的心里发毛。 “你你看我干什么？” 杨川虽然平时里游手好闲，但不算是真正的混混，只不过因为他这个人平时出手大方，所以丁晓山这些人才愿意帮着他出头，可杨川自己也明白，这种关系根本就不牢固。 所以，一看到丁晓山的反应，杨川就知道坏菜了，可是他不想承认。 那个厂子就是个无主的，卖个三十几万，他拿出十万八万的让姐夫交差，剩下的就都归他了，这么多钱，够他胡吃海喝潇洒好几年了，他怎么能舍得放手。 “看来你是不打算知错就改了啊！”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一步，杨川没出息的立刻退后了一步，如果不是徐欣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估计杨川能直接栽到旁边的下水井里面去。 “你干什么？晓山，你不能眼看着我被人欺负？平时我可没少招呼兄弟们！” 看到丁晓山没动，杨川慌的一匹。 “杨川，你是不是特么的脑袋被门踢了，耗子给猫当三陪，你特么的挣钱不要命是不是？什么人的钱你都敢挣！” 杨川自己想的没错，丁晓山能来帮杨川，一是因为平时杨川出手大方，还有一点也是想着从这里面拿点好处，但他不傻，现在摆明了杨川算计的是麻三刀的人，而且看样子，还是个特别重要的人，先不说这钱能不能挣到，就是挣到了，得罪了麻三刀，这个钱怕也是没命花。 “你” 杨川想要说两句狠话，但是胆子不够。 “说，这件事怎么办？” 张一鸣看着杨川问道。 “什么怎么办？” 看到丁晓山不帮他，杨川心里更没底，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发硬。 “跪下，给这位大哥赔礼道歉！” 什么？ 杨川不敢置信的看着丁晓山。 让他杨川给这小白脸跪下？ “丁晓山，你特么的别欺人太甚，平时吃了喝了我杨川多少，你特么的哪次去叶兰香不是我给你掏钱让你找小姐，都说婊子无情，你丁晓山特么的还不如婊子呢！” 杨川梗着脖子，被气的发昏。 他知道丁晓山靠不住，但他以为顶天就是丁晓山不帮他而已，却没想到，丁晓山竟然直接帮着对方羞辱他，尽管杨川心里发怵，但怒气占了上峰。 “妈的敢骂山哥，找死！” 丁晓山下面的兄弟早就看明白了情况，所以杨川一说完，就有人上去，二话没有上去就给了杨川一脚。 徐欣吓的撒开杨川，直接躲到了车后面。 杨川捂着被踹的肚子，也靠在车上。 “杨川，我再说一次，给这位大哥赔礼道歉。” 丁晓山脸上的神情变了，眼神中甚至带了杀气。 第1024章 捡钱了 “大哥，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 杨川到底是怂了。 他还想在西黄牙混的话，就不能把丁晓山得罪狠了。 “刀哥，您看这样行了吗？” 看到杨川赔礼道歉了，丁晓山立刻转头，满脸带笑的问麻三刀，他不好直接问张一鸣，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最重要的是，他做这个本来就是给麻三刀看的。 “鸣哥，你看这样行吗？” 没想到麻三刀转头就看向张一鸣，态度和丁晓山一样。 这让丁晓山后背刷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小白脸到底是谁啊？ 麻三刀可是纵横整个东湾的人物，在这个小白脸面前却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东湾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他怎么连点风丝都没听着。 想到张一鸣可怕的背景，丁晓山看向杨川的眼神更凶狠了。 如果这小子要是真给他惹了大麻烦，他保证会把杨川打的满地找牙，虽说他姐夫是副镇长，但谁不知道，副镇长对他这个小舅子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他打了杨川，没准齐镇长还要在心里感谢他呢！ “今天，我看在齐镇长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了，但是要有下次” “不会不会，我这是鬼迷心窍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杨川再浑也已经看明白了，这个小白脸真是不好惹的，没看着丁晓山吓的腿肚子都哆嗦了嘛! 所以认错认的倒也是真心实意。 张一鸣没再多说别的，给了麻三刀一个眼神。 “麻痹的，一个个都给老子把记性长好了，下次要是再敢动我的人，老子把你们卸了喂狗，滚！” 麻三刀对张一鸣恭恭敬敬，但是转过脸来，对这些人半点好脸色没有。 麻三刀本来脸上就有麻子，笑的时候还行，好歹能看得下去，但要是板着脸不笑，阴沉着脸的效果堪比巡海夜叉，吓人的很。 杨川吓的一哆嗦，哪里还敢再多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连徐欣都不顾了。 丁晓山又跟麻三刀赔了好几个小心，然后才带着自己的小弟离开。 喵了个咪的，好在没酿成大祸，要是麻三刀来的晚几分钟，估计他和兄弟们就把那小子揍了，如果这样的话，他丁晓山以后就没法在东湾混了。 真特娘的后怕！ “刀哥，麻烦你了啊！” “鸣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麻三刀这条命都是鸣哥的，刚才不过露过脸，鸣哥可别说这种话折煞我。” 张一鸣笑笑也没再说。 好在齐镇长之前给打了电话，告诉他注意自己的小舅子，没准要找他麻烦，所以张一鸣才第一时间联系了麻三刀。 齐镇长这也算是自救。 如果不是他的这个举动，张一鸣的真的不打算善罢甘休，当初他是怎么找人对付孙福的，就能怎么对付齐镇长。 孙福和齐镇长的不同之处在于，孙福是真的作威作福狗官一个，齐镇长则是因为家门不幸，有这么个混世魔王的小舅子和一个扶弟魔老婆，他最多算是御家不严，懦弱无能罢了。 有了这个插曲，张一鸣再见齐镇长的时候，气氛自然有些尴尬。 自己小舅子干的事齐镇长已经知道了，这叫什么事啊，好在人家大人大量没把这事捅出去，否则他小舅子被拘留不说，他这个镇长怕也是当到头了。 “多谢手下留情啊！” 齐镇长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玩具厂的成交价再减两万，算是我” “不需要，谈好的价格是多少就是多少，只是齐镇长必须要知道，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如果再有下次，齐镇长的这个官还能不能当的下去，谁也说不准。” 齐镇长伸出手在脑门上擦了一把汗，点点头。 谁让这事是他理亏呢! 他就是个普通人家考出来的大学生，家里没有门路没有钱，能走到今天，全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费尽千辛万苦才创造出来的。 他处处受人掣肘，时时看人脸色，就是因为没靠山，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怕的要命，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改革的刀子落到他的头上。 因此，即便是张一鸣这个小老百姓对他这么说，齐镇长都没表现出一点的不满。 “那就签核协议！” 相关的手续都带过来了。 齐镇长本身就是负责分管这部分业务的，所以也没需要费多少功夫，加上齐镇长本来就心虚理亏，对这件事可以说是极为上心，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张一鸣回到东湾，就开始联系买家。 既然是缝纫机一类的东西，找买家自然也要找针织品、服装业相关的公司。 翻开大黄页，张一鸣看的脑袋疼，还真是怀念网络高度发达的年代，那些卖二手货的网站遍地都是，两张照片就能搞定的事，现在真是要折磨死人。 最后，张一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索性把这件事交给了苗翠翠。 苗翠翠之前就是做市场客服的，对这些工作非常的得心应手，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联系了四五个买家。 这个效率让张一鸣很欣慰，当初从汽车行把苗翠翠挖过来看来真是明确之举。 一番沟通下来，张一鸣带着其中两个有意向的买家去了玩具厂实地考察。 张一鸣报了个价格，两家各自出价。 张一鸣报的价格基本上是按照市场上新缝纫机的价格乘以06得来的，这个算法也是参考了二手货的折旧率来的。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这两家厂商倒是有趣的很，竟然还搞起了竞价。 原本06的基准，硬生生的被太高了15个点，把张一鸣美的够呛。 这个钱和赚生意得来的钱不一样，就好像是在路上白捡了个瓶子，原本想着回家装水当个花瓶就好，结果有专家说，这个瓶子是元青花，价值连城，此时张一鸣的感觉就是如此。 最后，玩具厂里的这些设备一共卖了46万。 就连苗翠翠都跟着高兴。 苗翠翠是个朴实善良的姑娘，当初张一鸣替她出头，让她到公司来工作，现在又让她到天鸣通讯当经理，算是彻底的改变了她的人生，所以对于张一鸣，苗翠翠是真心的希望他好。 厂房既然已经买下来了，张一鸣找人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然后就带着刘吉福来到了现场。 张一鸣没有告诉刘吉福带他来干什么，所以，一路上刘吉福心里都有些忐忑。 第1025章 九鸣 站在厂房门口，刘吉福没敢再往里迈。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厂房是干什么的了。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刘吉福才忐忑，慌乱，甚至胆怯。 尽管张一鸣之前就告诉他了，要再办一个公司，可是说和做永远是不同的。 “刘哥，走，进去看看，等下要还听你的意见呢！” 刘吉福几乎是被张一鸣拉着进入的厂房。 “刘哥，对这个厂房还满意吗？” 站在空荡荡的，却收拾的很干净的厂房里，刘吉福的嘴唇微微有些抽搐。 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哥？” “一鸣，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在张一鸣以为刘吉福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刘吉福忽然开口。 张一鸣的心落了下去。 他只知道，刘吉福的这句话的分量。 张一鸣让刘吉福来，一是让他认认地方，二是让刘吉福对整个工厂的改造提出意见。 毕竟，以后这里是刘吉福的主场。 刘吉福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在看事情上却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 他在厂房走了一圈之后，跟张一鸣说，他回去会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出来。 “这个费用可能会比较高，但是我觉得都是必要的。” 三天后，刘吉福把他做好的计划给了张一鸣。 计划的最后是预算表，总的预算金额，100万。 还真是看着他手里的钱来的啊！ “好，一切都交给刘哥你了，钱这两天我就会安排打到你的卡上。” “打给我？” 刘吉福楞了一下。 “自然，我没有太多的精力从头到尾的参与厂房的建设，而且专业方面也不如刘哥懂的多，所以全都交给刘哥！” 尽管知道张一鸣的性格，刘吉福还是很震撼。 一百万啊，张一鸣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决定交给他处置。 要知道，如果他但凡生出点歪心思，带着这一百万跑路，张一鸣想要找都找不到他的啊！ 对于刘吉福的心思，张一鸣没多想，也不愿意想。 他一贯的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看上的人，如果出了问题，那也只能说明他自己眼光有问题，仅此而已。 张一鸣交代完了刘吉福，就给李忠诚打了电话。 款早就预备出来了，所以下款很快。 刘吉福收到钱，就立刻卷着行李离开了英雄电子厂。 他必定不能辜负张一鸣的信任，从这一天起，他就打算住在厂里。 毕竟在一起朝夕相对了这么久，知道刘吉福要离开，靳盛心里有些不好受。 “吉福，你时不常的回来看看，缺什么少什么跟我说，我给你送过去。” “靳盛，谢谢啊，这一年来，你我相处的很愉快，但是你知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现在，一鸣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不能辜负他，希望你和我都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也许未来，我的工厂要超过你也说不定。” 靳盛和刘吉福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刘吉福说这么多的话。 厚厚的眼镜片底下，靳盛感觉到刘吉福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股子沉滞和木讷似乎看不真切了，取而代之的是像星星一样的光亮。 靳盛忽然就释然了。 “那可不一定。” 两个人相视一笑，离别的气氛立刻就淡了。 张一鸣这边开始筹备公司注册的事。 虽然有认识的人，不会遇到什么难度，但是在起名字的时候张一鸣想了很长时间。 最后用了九鸣。 九妹的九，张一鸣的鸣。 九鸣电器。 张一鸣自己其实也没想到，轻飘飘的自己就又注册了一家公司，当然，他更没想到，他的这个决定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 接连忙了差不多二十天，张一鸣终于倒开时间好好的喘口气了。 他和甘九妹因为都很忙，这段时间两个人除了晚上睡觉，基本上都没时间见面。 换做以前，可能会让人觉得很难熬，可是经历过之前的事情，没有见面对两个人而言反倒是好事。 因为流产造成的影响其实一直没有消失，两个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把这些情绪都消化了。 甘九妹的身体复原的还算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但是私下里甘九妹还是很担心，找了一个专门治疗妇科病的老中医，抓了不少调理的中药，一天三遍的吃。 张一鸣心知肚明也没拦着，只要甘九妹吃了心里觉得开心就好。 原本第二天，张一鸣和甘九妹说好要在家休息一天的，情绪消化的差不多了，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嘛，张一鸣觉得趁着这个机会两个人再好好的修复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但是一大早，于买丽就打了电话，说是他们的一个大客户正好出差来东湾，指明要见甘九妹。 还说什么呢，甘九妹很歉意的跟张一鸣说了抱歉，又哄了好几句。 张一鸣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轻重，笑着让甘九妹去忙。 但是看着甘九妹匆匆离开的背影，张一鸣也试想，如果甘九妹不是这样的性格，而是一个安于在他的身后做个小女人，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生活。 张一鸣甚至也在想，他前世里那么坚决的拒绝甘九妹，是不是也和她女强人的性格分不开，他自己本身就因为生意忙的团团转，就希望回家的时候能够吃一口热的饭菜，能够看到妻儿在家等着自己，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但是甘九妹很明显不是这类人。 张一鸣不想再想这些，因为这一世，他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后悔。 所以张一鸣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洗漱了一下去了永璜大街。 施工开始已经过去二十几天了，不得不说冯高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一二楼的展厅已经能够看出未来的样子了。 张一鸣在施工工地上上穿行，在四楼，看到了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的冯高。 这人还真是投入啊！ 身上全都是水泥、白灰一类的痕迹，安全帽上也都是灰尘，就是一张脸也灰突突的，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老板，倒像是个小工。 “张总，你怎么过来了？” 交代完了工作，冯高转身看到了张一鸣，立刻迎上来。 “闲着过来转转，冯老板可真是敬业啊！”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我答应张总两个月完工，就是头拱地也得完成，自己不亲自盯着不放心啊！” 说完，冯高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本意是想把脸上的灰尘抹下去，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有没干的油漆，这一抹，就成了大花脸。 第1026章 就要装不下了 “张总，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冯高对自己脸上的情况不自知，只是问张一鸣对施工进度的看法。 “都很满意，冯老板的敬业程度让我佩服。” 张一鸣上来的时候跟工人聊了几句，知道冯高对待这个项目的态度是极为认真。 一丝不苟。 但凡是什么地方不符合要求，立刻要求重新做，差一点也不行。 工人都难免抱怨，说做了这么多年的装修，还没遇到果这么变态的老板，当然，工人不知道眼前跟他闲聊的就是这栋办公楼的东家。 所以，张一鸣对冯高说的话是真心的，并非恭维。 “张总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啊！” 张一鸣笑笑未语。 冯高是个聪明人，虽然受教育程度不高，从事的工作在寻常人看来也不算是什么好工作，但是冯高却知道，他做好这个项目其实是在给他自己打基础。 既然赵旭能够把自己介绍给他，就意味着以后还会介绍给他别的工程，而赵旭是围绕着谁生存的，冯高自然也清楚，所以，张一鸣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冯高的金主，他卖命的努力其实也是喂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工程质量好，张一鸣依旧很高兴。 转了一圈之后，张一鸣就离开了，按照这个施工进度，两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来了永璜大街，张一鸣自然也去了南山。 自从张一鸣要求了施工进度之后，赵旭和冯高一样，也不回家了，把施工的人员分成三组，轮流替换着施工，除了个别不能施工的时段或者天气，施工现场一直都干的热火朝天。 上次张一鸣来的时候，还没上顶，但是现在，银色的铝合金材质的顶已经上好了，在阳光下，看着银光闪闪，非常的夺目。 现在做的是物流仓周围的排水系统，还有旁边配送中心的建筑，以及物流车辆进出通道。 赵旭则是比张一鸣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黑更瘦了，虽然是东家，张一鸣看着都有点不忍心。 “赵哥，工期晚几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前世就跟赵旭相识，张一鸣知道赵旭是个什么性格。 赵旭前世里成就远没有现在这么厉害，但后来自己开公司之后，就是因为不断的透支身体，虽然大病没有，但是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几乎被掏空，四十岁的时候看起来就和六十多岁差不多。 “不会，我心里有数，而且年轻的时候不拼什么时候拼。” 赵旭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但是这句话说完，赵旭就眼前一黑，噗通倒在了地上，把张一鸣吓的够呛。 前世里，有太多过劳死的报道了，赵旭没日没夜的这么干，不会也是 好在赵旭没什么大事，就是因为三餐不应时加上睡眠时间少，因为低血糖造成的短暂昏厥。 “赵哥，咱们除了是合作伙伴，也算是朋友，所以我再说一次，工期晚几天也没问题，身体第一位。” “知道了。” 赵旭嘴上说着，张一鸣知道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也不能强制。 他能帮忙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轨迹，但却没办法管控一切。 只希望赵旭这辈子能够及早的认识到身体的重要性! 离开物流仓的时间还早，张一鸣又去了北山。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了，没想到正好碰到了汤光。 “小兄弟，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汤光对张一鸣的印象非常好，毕竟两个人之前可以说还珠联璧合的一起说服了老太太给那些流浪猫狗搬家呢，在汤光的心里，这个经历足以把他和张一鸣定性为自己人。 只是他也知道，张一鸣不是一般人，他一个搞宠物商店的，没事老跟人家联系有点不好，容易让人觉得他是要巴结人家似的，这绝对不是东北男人能干的事。 但是现在见到张一鸣，汤光的热情就压不住了。 “我过来看看婆婆，汤哥怎么来了？” “你不是让我每个礼拜过来给老太太送猫粮狗粮嘛，今天正好是我送粮的日子。” 张一鸣颔首，他都忘了这事了。 当初是他亲口承诺了老太太一定会帮着老太太照顾这些流浪动物的，正好汤光是干这行的，从哪买东西都是买，肥水不流外人田，张一鸣就把这事交给了汤光，他一次性的就给了汤光两万块钱，然后他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婆婆呢？” “有个新捡来的小猫崽，不知道被哪个畜生给打断了腿，老太太在给小猫崽换药呢！” 张一鸣现在已经知道老太太是真的视这些小动物为生命的，所以也不意外。 听汤光说，自从搬到这之后，地方宽敞了，老太太收留的动物更多了，比起之前刚搬来的时候，光是小狗就多了十几条。 “小兄弟，我看你还是找时间劝劝老太太，这么收留下去，我看啊，这个养殖场很快就要装不下了，而且，这一天光是猫粮狗粮就太多钱了，我帮老太太买了几百斤玉米面，搀合着猫粮狗粮来，否则一水的吃猫粮狗粮，就是家里有金山也架不住。” 汤光是在替张一鸣心疼这个钱。 倒不是他没爱心，他自己搞宠物店的，对小动物那能不喜欢嘛，可是喜欢归喜欢，再怎么样也要量力而行，现在不仅是老太太自己捡流浪猫狗，还有不少人慕名把自己家不想养的宠物直接扔在养殖场的大门口，也有所谓的好心人从其他地方捡了送过来。 老太太来者不拒，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到年底，猫狗的数量就能翻番。 “嗯，谢谢汤哥提醒，我心里有数。” “你光有数不行啊，我跟你说，这老太太真是魔怔了，我之前说了两句，老太太立刻发火了，还让我以后别来了，也就是我心大，不当回事，要不啧啧，我可算是明白了，为啥她儿子跟她一点不亲，她对这些猫狗可比对她儿子上心多了。” 张一鸣不语。 他倒是能明白一点老太太的心思。 远的不说，就冲之前那些来闹事的亲戚，就能知道，老太太和亲人的关系必然是很淡漠的，而且那天闹事的时候，她儿子就在旁边，一点维护自己母亲的意思也没有，甚至于这些人还是他亲自带过来的，说他对母亲有真感情张一鸣也是不信。 对于老太太而言，有这样的儿子和亲戚不如没有，她对这些小猫小狗好，这些小东西尚且还能跟她亲近，摇尾乞怜，如果是他，没准也会这样。 第1027章 有钱的员工 张一鸣在院子里待了大约二十几分钟之后，老太太才抱着小猫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这些小动物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也不用愁吃喝，老太太的气色好了很多，整个人身上的那种让人退避三舍的戾气也淡了不少。 看到张一鸣还跟张一鸣笑了。 汤光不断的在张一鸣的身后捅咕，张一鸣知道，汤光这是让他跟老太太说明情况，劝老太太少收养猫狗呢！ “婆婆，你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说，不要怕麻烦。” 听到张一鸣不仅没劝老太太少收养猫狗反而来了这么一句，把汤光急的够呛。 “大姨，你跟小兄弟说说，您老现在一共收养了多少只猫狗了呗！” “两百一十四条狗，九十九只猫。” 汤光立刻冲着张一鸣挤眼睛。 意思是你听着没，都这么多了，赶紧劝劝啊！ “婆婆，如果要是有人喜欢小猫小狗想要领养的话，可以吗？” “真心养的行。” 见老太太对这个不反对，张一鸣心里有了主意，又跟老太太聊了几句就离开了，汤光立刻找了个借口也跟着离开了。 “小兄弟，你瞅瞅你这人啊，是不是脸皮薄张不开嘴？也不能啊，你是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你知道这些猫狗一天能吃多少不，你那点钱，马上就要见底了，这才几天啊！” 汤光生怕张一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听大哥给你算一笔账啊，你给老太太租这么个养殖场就已经花了二十万了，还要跟老太太生活费，现在，每个月给这些猫狗吃吃喝喝还要万把块，这还只是现在，三百多只猫狗，要是以后多了呢，你一年光是砸在这上面的钱就得几十万，兄弟啊，咱们有钱不是这么花的啊！” 汤光那个心疼啊，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说这小子看着这么机灵，为啥在这事上脑袋就不转个儿呢！ 这么些钱，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那都够一辈子啥也不干的过好日子的了。 张一鸣看着汤光。 说实话，汤光这个人很正，也很热心肠。 否则他只要闷头赚钱就好，而且老太太养的猫狗越多越好，这样他能从里面获得好处就越大，但是汤光却没有，反而处处替张一鸣考虑，张一鸣已经很长时间没遇到像是汤光这样的人了。 包括李振庭和刘雄，哪怕对他也好，但总归还是揣着个人利益的。 “汤哥，刚才婆婆的意思是她不介意把这些小猫小狗领养出去，我打算回去找朋友做个网站，专门用来帮助这些流浪动物找家的，这对婆婆而言是好事对那些小动物而言也是好事，甚至于对整个社会而言都是好事，当然对我自己也是有利的，这样做，不是比单纯的劝婆婆少收养动物来的要更好嘛！” 因为汤光的热心和正直，张一鸣很耐心的把自己的想法给汤光说了一遍。 “领养？你可败那么天真啦小兄弟，这些小动物都是被人扔出来的，没有啥好品种，要么就是缺胳膊断腿的，我那宠物市场好看的猫猫狗狗有的是，谁收养这些啊！” 汤光摇摇头，一下子否定了张一鸣的想法。 “哈哈，汤哥啊，你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爱心啊！” 啊呸！ 汤光觉得张一鸣这小子的精明看来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还是幼稚的不行，现在这个社会，还哪特么的有爱心啊，连人都吃不饱饭，谁还有那个闲钱献爱心。 但是张一鸣却知道，他的这个想法是行得通的，除此之外，他因此有了别的想法。 汤光又劝了张一鸣好半天，见到张一鸣不为所动，气的汤光甩袖子走了，他就不该劝，就该让这小子撞上南墙，撞个头破血流就知道自己说的对了。 这一边，张一鸣去了邹洪毅在郊区的办公地点。 但是一进办公室，张一鸣就愣住了。 这二十几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只见办公室里简直是大变样，除了他之前采购的设备，竟然还多了很多大型设备，初步看了一下，价值少说十几二十万以上，邹洪毅这是突然发横财了？ “邹哥，你这是发横财了？” 等到见到邹洪毅，张一鸣直接问道。 “发什么横财啊，是刚子买的。” 赫连刚买的？ 张一鸣被震了个外焦里嫩。 这赫连刚从国外回来能够蜗居在这么个小破地方就已经很让人不可思议了，现在竟然自己掏腰包给公司添置设备，而且还是几十万的设备，这这这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才做了几天的设计，刚子就说他在网上查了，真正的科技公司是一定要有这种大型程控服务器的，还有几台小型服务器，都是必须的，你也知道我手里的情况，结果” 结果就是刚子自己找了厂家，自掏腰包，直接把机器买了，直到厂家过来安装完，邹洪毅都没能完全接受这件事。 这叫什么事啊，他一个老板掏不出钱买设备，倒是自己的员工自己花钱买了设备，好事是好事，但对于邹洪毅而言总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赫连刚是个做事的人，既然他有这个心，就让他做，大不了游戏上市之后，你给他分红。” 邹洪毅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他们两个人呢？” “哦，说是滨城有个动漫展，他们两个过去参加展会了。” 张一鸣点点头，这个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因为现在这个年代，信息不开放，动漫的普及度也不高，不是行业内的或者发烧友还真的很难知道这方面的消息。 “流浪动物申请？宝宝回家？” 听到张一鸣的话，邹洪毅瞪大了眼睛。 “是，这两个网站都属于公益网站，对于你后面创建自己的品牌有很大的好处，而且，我还有个想法，可以设计一款虚拟宠物游戏。” 邹洪毅没明白。 张一鸣就把电子宠物的概念详细的跟邹洪毅说了一遍。 “这个实现难度很高？” “不高，等他们两个回来，你跟他们一说他们就知道了，当然这不是主业，主业还是游戏，我只是提供一些思路，至于可行不可行，你让他们看着来。” 邹洪毅觉得张一鸣满脑袋都是奇思怪想，也不知道这些想法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张一鸣还提了二手产品交易网站的事情，当然，眼下创建二手网站可能时机还不成熟，但既然提了，就让邹洪毅和赫连刚胡冰两个人多几个选择。 第1028章 谁的狗屎运 张一鸣跟邹洪毅说了这件事没两天，赫连刚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说是网站的架构已经做好了，让张一鸣看一看。 张一鸣真没想到赫连刚的效率会这么高，但是在看到网页的时候，张一鸣才是真的惊艳。 网页做的漂亮，简洁大方，主题突出，用后面流行的一句话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没有任何实际工作经验的毕业生做出来的东西。 “网页简单，只是里面的内容实操比较困难。” 其实赫连刚让张一鸣过来也是想取取经。 他和胡冰都知道张一鸣不简单，所以，遇到问题的第一时间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张一鸣。 张一鸣不是搞网站设计的，内里的东西怎么会知道，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他之所以会提议建这样的网站，一是为了解决老太太的那些流浪猫狗的问题，顺便还建了一个宝宝回家网，是因为他前世就知道这个网站的存在，也知道这个网站做的公益给社会带来的是什么。 这些网站都是公益网站，后期会吸引大量的自愿者，一是给邹洪毅未来的路奠定了良好的口碑积累了名气，同时也是为社会做贡献。 张一鸣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有些矫情，做事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角度上。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会后悔自己的抉择，即使他站的出发点和很多人不同，但带来的利益和效应却绝对不是造假的，所以说，只是他把事情的利益最大化了而已。 听完张一鸣的话，赫连刚和胡冰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张一鸣自己觉得没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却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对于两人来说是醍醐灌顶的。 说完了网站的事情，两个人跟张一鸣探讨起了游戏。 “我想要开发的这款游戏叫‘大梦西游’，这是我设计的部分动画形象，这几个漂亮妹子都是胡冰设计的。” 在听到大梦西游几个字的时候，张一鸣就楞了一下。 前世里，梦幻西游可以说是火爆全网，注册用户超过3亿，光是收费服务器就有四百多组，同时在线人数更是突破200多万，眼前的这款游戏叫做大梦西游，难道 张一鸣看着动画设计形象心里更加惊讶异常。 因为眼前他看到的这些游戏形象和前世里的梦幻西游几乎几乎所差无几。 他不记得前世里梦幻西游的开发者或者说开发团队都有谁了，只是这些形象他却是清楚的。 “张总？” 看到张一鸣盯着设计手稿半天没动静，赫连刚叫了一声。 “这是你们设计的？” “是啊，是不是有问题？我们俩也是第一次正式的设计这种东西，都不是专业出身，就想着这样的形象设计比较可爱，要是有什么问题张总直说。” “没问题，非常好。” 张一鸣能提出什么问题来，眼前这个明明就是前世里梦幻西游里面的人物设计。 只是前世里梦幻西游游戏是2003年问世的，也就是三年后。 如果不是赫连刚和胡冰一脸的无辜，张一鸣都要怀疑这两个是不是也是重生而来的。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定也说不好，不排除前世里这款游戏就是眼前的两个人研发的，只是因为他的重生，把这些事情的轨迹全都改变了，这两个原本应该在某易公司供职的人招揽到了邹洪毅的旗下。 “那你们对游戏背景、设置、装备、系统都是怎么想的？” 张一鸣决定进一步的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这个游戏就是参考的西游记，背景大概是蚩尤复活动乱，挑拨仙魔大战，人类为求自保，或投身于两方之一，或自成一伍，一场人、仙、魔三界混战就此拉开帷幕，三界间战火屠天，秩序不复存在，战争终以蚩尤阴谋被揭发为终，人仙魔三族英雄携手将蚩尤打回战神山武神坛下，封印千年” 张一鸣越听越肯定，前世里的这款游戏真的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人研发的。 “游戏属性主要是人仙魔的体质、魔力、力量、耐力、敏捷、速度、灵力等几个，游戏商业系统主要有拍卖行、跨服购买、摆摊、开店、药店、中介、商人、杂货店、福寿店、服饰店、乐坊、钱庄、武器店、当铺、酒店、股票系统、替身货郎、仙玉系统等等。” 这回是胡冰说的。 说这些的时候，胡冰的眼底满是兴奋，由此可见，这些东西的确是她喜爱的，所以说起来的语气才会如此欢快和顺畅，最重要的是，从她的话里能够听的出来，她对这款游戏是很有信心的。 “你们研发，我看好这款游戏，也相信，这款游戏一经问世，一定会火爆全网，能够坐稳国内网游的头把交椅。” 张一鸣的话让赫连刚和胡冰两个人更加兴奋了。 因为通过接触，他们都知道张一鸣不是个喜欢说虚话的人，如果不是真的这么想，或者对他们极有信心，是不会这么说的。 跟两个人聊完之后，张一鸣觉得自己有些热血沸腾。 他不知道该说是自己点子好，还是说邹洪毅的命好。 竟然随便一找就找来了这么两位大咖，别人真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想到前世里这款游戏的火爆程度，张一鸣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跟邹洪毅说清楚的好。 “找风投？” 对于风投这两个字邹洪毅自然是听过的，但是一直觉的距离自己太远。 但是对于邹洪毅而言，以他现在的情况走商业贷款是很难的，毕竟连固定资产都没有，空手套白狼的事不是放在谁身上都能行得通的，但是这款游戏的问世，必然需要大量的资本做后盾。 游戏本来就是烧钱的。 这个投入不是几十万上百万就能解决的，所以，张一鸣才让邹洪毅去找风投。 “嗯，我知道目前比较有名气的风投有idc资本，英大资本，扬尘创投，还有红杉树资本，他们都是老牌的风投公司，虽然对于项目的选择比较严苛，但是资本雄大，如果你能说服他们投资，那么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都要仰望你了。” 张一鸣说的邹洪毅心痒痒的。 当然，他并没想过自己能够超过张一鸣，至少眼下是不可能的。 但是张一鸣的话仍旧像是一颗炸弹，把他全身的热血都炸的沸腾起来了。 第1029章 拉投资 “只是风投审核项目的条件怕是很苛刻？” 沸腾的热血很快的冷却下来，邹洪毅眼睛里带着疑问。 张一鸣看着邹洪毅笑笑。 不管他这个人未来多么的牛逼，叱咤风云，但是现在，他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他的思想还被学院派的那些东西禁锢。 张一鸣在心里算了一下，现在这个时间，某个改变了国内甚至是全球互联网经济的那个人已经拿到了软银的投资，只是因为，a里还没有那么强大，所以这件事也远没有后面传的那么沸沸扬扬。 “邹哥，我记得我曾经在一本书看过一句话，成功的人和不成功的人，往往差的不是能力，而是勇气，如果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不是风投等的那个人？” 有些具体的话，张一鸣不能跟邹洪毅说，而且，他始终相信，一个能够成为行业大佬，创造千亿商业帝国的人，绝对不会是庸人，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提点，仅此而已。 果然，听到张一鸣的话，邹洪毅眼睛里原本的疑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星火一般的光亮。 “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到投资的！” 张一鸣淡笑不语。 他从来就没想着从邹洪毅这边拿到什么太大的利益，至少他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因为单纯的想要为自己铺一条路，毕竟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邹洪毅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张一鸣保证，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拿不到投资，就对不起张一鸣对他的信任，对不起张一鸣毫无保留的给他出谋划策。 邹洪毅的行动力很强，从张一鸣跟他说了这件事开始，他就着手准备。 他心思细腻，为人谨慎，他不允许自己因为准备不充分而失败。 他跟赫连刚胡冰要了一份详细的游戏策划书，并且把两个人设计出的二十五款动漫形象用彩色打印机打印出来装订好，并且又让赫连刚连着熬了两三天，做出了一个游戏的deo版本。 赫连刚和胡冰也很兴奋。 他们从大洋彼岸回来，放弃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高薪，就是因为怀揣着创造国产游戏的梦想，可是这半个多月以来，他们也很清楚的看到了实际情况。 邹洪毅很有想法，具备一个成功的企业家的潜质，但是邹洪毅太穷了。 做游戏和以前的研发不一样，的确是个烧钱的事情。 赫连刚家里有钱，他拿出几十万来是没问题的，但是却不可能完全靠着他自己的能力把这个事业做下去。 他们早在国外就知道风投这个概念，只是他们离开国内的时候还都是高中生，对国内的经济环境不清楚，回国之后又直接来了邹洪毅这里，并不清楚国内风投行业的情况。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们眼下的希望，因此，对于邹洪毅提出的所有配合要求，两个人可以说都是使尽浑身解数，哪怕是不眠不休。 几天之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邹洪毅一大早洗漱干净，刮了胡子，又专门新理了头发，之后换了一身他几乎没怎么穿过的西装。 站在镜子前，邹洪毅自己有瞬间的恍惚。 他想要给张一鸣打个电话，想要借此来让自己紧张的心情能够得到纾解，但是当他的手指落在电话上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他是个要做大事的人，如果事事都要仰仗别人，别说张一鸣可能看不起他，他也会看不起自己。 思及此，邹洪毅拿起装好了所有文件的公文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间的门。 他邹洪毅本来就一无所有，做不到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但如果能做到 邹洪毅早就已经把即将要去的七家风投公司都研究了一遍。 尽管他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即使不成功也无所谓，但是在内心深处，邹洪毅却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 张一鸣知道邹洪毅出去拉风投的消息，已经是邹洪毅离开东湾两天后了。 “一鸣，你对邹洪毅可以说是鼎力相助啊！” 张一鸣和靳盛坐在办公室楼下的石阶上。 如今，邓海洋、苏鸿达和梁健鹏成了芯片研发的主力，靳盛反倒闲了下来。 靳盛和邹洪毅也算是打过交道的，也知道张一鸣帮助邹洪毅做了些什么，但是和他们都不同，邹洪毅的公司张一鸣没有任何的股份，两个人也没有任何的利益上纠缠，所以，靳盛不太能懂。 “靳哥，有时候帮别人就是帮自己，现在我对邹洪毅无所求，焉知未来不需要他助我一臂之力呢！” 靳盛到底还是搞技术出身的，即使管理了差不多两年的工厂，在这些方面依旧欠缺，但是既然张一鸣说有道理那就是有道理！ 且说邹洪毅，从第一家风投工资开始，接连受挫。 其中有四家，甚至连项目负责人都没见到，更不要说进一步合作了，他满腹的话甚至没有一句能够说出来。 剩下的两家倒是见到了负责人，但是对于他的项目都不感兴趣，委婉的谢绝了。 邹洪毅走访的这几家风投公司，远的在尧城，距离东湾上千公里，近的在盛京，邹洪毅原本是信心满满的，至少他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一个被考察的机会，但事实上，他仍旧是低估了风投公司的严格，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说不受打击是不可能的。 从锦尚资本出来的时候，邹洪毅整个人都是空的，脑袋是空的，心是空的，就好像连脚下的步伐都是空的。 他拎着公文包在人流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觉得自己的创业梦想可能要止步于此了。 没有资本，他做什么？ 忽然，汽车尖锐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来，紧跟着是一句咒骂。 邹洪毅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马路上，而此时人行道对面的交通指示灯还是红色的。 他站在路中间，那辆差点撞飞他的面包车呼啸而去，汽车尾气全都喷在他的身上。 邹洪毅人生中不是没有经历过挫折和失败，但是每一次他都能咬牙挺过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因为他知道世界上每一条通往成功的道路都是荆棘密布。 可是这一刻，他自我怀疑了。 他觉得挫败。 他想要放弃。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被钢筋水泥圈出来的一小方天地，他攥紧了拳头。 第1030章 天海资本 “一鸣，你说邹洪毅能成功吗？” 邹洪毅在盛京的车水马龙里经历着煎熬，英雄电子厂，靳盛依旧和张一鸣坐在台阶上。 “能。”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张一鸣是个很擅长于鼓励人的人，但是眼下，靳盛能够清楚的看出来，张一鸣此时的话不是鼓励，而是真相信邹洪毅，但是为什么，他并不觉得邹洪毅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等着，最多三天，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攥着拳头的邹洪毅觉得耳尖微微发烫，然后打了个喷嚏。 邹洪毅不知道怎么就感觉到自己重新充满了力量，好像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无形的支撑着他。 邹洪毅奔向车站。 最后一家风投公司，在青城。 邹洪毅之所以把这一家风投公司放在最后，一是因为它的名声相对最小，二是因为这家风投公司就在家门口。 其实邹洪毅自己不愿意承认，其实他是把这家风投公司当做了自己的退路。 邹洪毅做了一夜的火车，在车站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随便吃了两个包子，邹洪毅就直奔天海资本。 此时，晨光熹微，青城这个规模不算大的城市，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和盛京的车水马龙相比，这里几乎算得上是安静了。 为数不多的小汽车在路上不紧不慢的开着，更多的是骑着自行车的人。 天海资本是个地产的投资公司，如果不是邹洪毅这些年一直都在东湾，恐怕也很难知道这家投资公司。 邹洪毅和赫连刚算过一笔账，这个游戏想要顺利的上市，林林总总的费用加在一起，少说也要五百万以上，但是他们不能真的只有五百万，因为这中间可能出现的变数有很多，他至少要拿到七百到八百万的投资，才能可以。 可是邹洪毅站在天海投资的门口，心里凉了一下。 尽管他知道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投资公司，可再如何，能够高投资的人，总归是要资本雄厚才能做的起，可是一处两层小楼，牌子灰白，墙皮污迹斑斑，没有一处能够让这个投资公司显出它的实力。 邹洪毅想要离开。 即使能够拿到投资，这样的地方能给他多少，二十万？三十万？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如支个摊子在街上乞讨。 但就在邹洪毅准备转身的时候，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过走近了再看，邹洪毅才发现，这个人其实并没有那么老，只是大量的白发造成的效果。 “你是来拉项目投资的。” 男人在邹洪毅面前站定。 很瘦，穿着一件有些褪色的长袖t恤，下面同样是一条发白的裤子。 “是，不过” 邹洪毅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是看样子应该是这的员工！ 一家公司的员工是这样的面貌，这家公司的实力真的 邹洪毅要说自己不打算进来了，但是男人却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然后一伸手，示意邹洪毅走进去。 邹洪毅原本要放弃的，可是看到对方眼神很坦诚，既来之则安之！ 邹洪毅跟着男人一路上了二楼。 里面比外面更简陋。 邹洪毅甚至怀疑自己的消息是不是有误，传闻中的天海投资是不是另有其他的，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搞投资的。 之前的六家资本，可都是金碧辉煌，办公楼处于闹市，装修高大上，员工穿着专业而整齐，处处透出大公司的文化底蕴。 “坐，我先去打壶水。” 男人把邹洪毅领到办公室之后，就提着水壶出去了。 邹洪毅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怎么就认为天海资本是自己的退路呢？ 这世上本就没有所谓退路，要么生要么死。 “茶叶没有了，喝点白开水！” 男人去而复返，又从架子上拿了杯子，给邹洪毅倒了一杯白开水。 办公室变得很安静。 邹洪毅不打算开口了。 现在这种情况，他开口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让自己彻彻底底的认清楚现实罢了。 “你不是拉投资嘛，资料呢？” 到底还是男人先开了口。 邹洪毅打开公文包，也罢，自己已经如此，不让眼前的男人尴尬也算是他做了一件好事！ 资料而已，看就看！ 男人接过资料，又拿过一边的眼镜戴上，然后开始认真的看资料。 看的很认真。 邹洪毅的眼神却落在眼前水杯里冒出的热气上。 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只等男人把资料还给他，他就回去。 他邹洪毅即使失败，也要败的体面。 只是想到回去要面对赫连刚和胡冰两个失望的眼神，邹洪毅又烦躁起来。 时间分秒流逝，男人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没有说过一句话，邹洪毅面前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 “这位大哥，我还有事，如果资料看完的话我就先走了。” 邹洪毅等不下去了。 他现在很想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发泄也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也好，总之不想就这么和一个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叫什么干什么的男人面面相觑。 “你这个游戏很好，想要多少投资？” 男人摘下眼镜，似乎对邹洪毅刚才的话完全没有听到。 “想要多少投资？我想要一千万，你能投给我吗？” 邹洪毅的眼底是有嘲讽的，他不是嘲讽眼前的男人，而是嘲讽自己的无能。 他想如果这件事换成张一鸣来做，也许早就成功了。 “一千万怕是不够，你这个计划书显然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考虑进去，做游戏的风险看似不高其实非常高。” 邹洪毅笑笑没说话。 没钱就没钱嘛，何必在计划书找问题。 但也许，人都是爱面子，男人也不想承认他没有这个能力。 他姑且假装不知道！ “我给你一千五百万。” 男人一说完，邹洪毅就楞了。 但是这个楞的时间很短，因为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一千五百万，他对红杉树资本都没这么高的要求，一千万是他的理想化目标，七百万是他的预期目标，五百万是他的底限目标。 不管是哪个目标，都没有一千五百万这个数额。 “这位大哥，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 邹洪毅不反感眼前这位，但是他也不觉得以他们的关系适合开这种玩笑。 第1031章 你背后有高人 “我姚德山从来不开玩笑。” 男人看着邹洪毅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说你是谁？” 再听到姚德山三个字的时候，邹洪毅的眼皮激烈的跳了两下。 心也激动的差点跳出嗓子眼。 “姚德山。” 邹洪毅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因为激动而要窒息。 姚德山，是一个风云人物。 祖籍成水，是十六国时期后秦国主姚苌的后人，早在五十年代后期，原本在海外留学的姚德山的父母就毅然决然的回国，支援国家的建设，姚德山的一家都是名人，而且都是有名的爱国人士。 姚家满门都是学术人才，可以说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只有姚德山是个例外，他二十岁的时候从东大辍学孤身到海外，从零开始，不知道是因为运气好，还是实在有经商的天分，十五年的时间，姚德山就积攒了无数的钱财。 所有人都以为姚德山会留在国外，但三十六岁的那一年，姚德山忽然处理掉了国外的资产回国。 一回国就捐出了上千万给华夏基金会，还捐助了很多的贫困儿童，但是姚德山自己本人却非常低调，媒体想要采访都无从采访，因为做这些事的都是他的助理，他本人从不出面。 “你你是个给华夏基金会捐了上千万的姚德山？” 姚德山看着邹洪毅，没言语，算是默认了。 邹洪毅一时间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但是一颗心却是火热的好像是随时要爆发的火山，滚烫的岩浆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心口喷出来。 “现在你信了吗？” 邹洪毅忙不迭的点点头。 信啊！ 眼前的人是姚德山，别说是给他投资一千五百万，就是投资五千万，他也信。 邹洪毅说不好自己的心情，上一秒还兴奋的要飞起来，转眼的功夫却又突然有些失落。 “姚总，我刚才” “无妨，这样态度的也不是你一个人，我这个人不喜欢高调。” 姚德山知道邹洪毅要说什么，不介意的摆摆手。 邹洪毅知道姚德山是真的不在意，但对于自己之前的态度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把计划书再完善一下，我这个公司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是我看上的项目，直接投资，完善了计划书之后再来找我！” 邹洪毅把资料都拿回来，一直到走出天海投资一颗心还砰砰的跳个不停，觉得不可思议。 他真的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就是山穷水尽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邹洪毅回到公司之后，立刻和赫连刚胡冰一起，对计划书做了细致的修改和完善。 然后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邹洪毅把计划书送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一鸣，你帮我掌掌眼。” 张一鸣也没推辞。 “风险这部分写的太笼统了，风投风投顾名思义是风险投资，尽管投资方是知道投资风险的，但投资方知道和你提供的数据是完全不同的。” 邹洪毅就知道，张一鸣给出的意见一定是非同一般的。 张一鸣直接把问题指出来，邹洪毅连夜修改，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再次来到了天海资本。 即使姚德山口头承诺了，但是钱不到账，邹洪毅的心始终是悬着的。 姚德山看到新的计划书，点点头，显然很满意。 “现在我们来谈谈股权！” 邹洪毅危襟正坐，这是必要的部分，他清楚。 “我投资一千五百万，股权我要45。” 邹洪毅淡定的坐着，看着姚德山。 姚德山靠在椅子上，也在看着邹洪毅。 他在国外做生意多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瞬间就注意到，此时眼前的邹洪毅和那日看到邹洪毅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我只要一千万投资，股权给您25。” 姚德山嘴角不着痕迹的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我投资一千万，只有25分股份，这个投资回报率我不满意。” 姚德山很干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对自己对这个项目有信心，虽然是25的股份，但我相信姚总的回报率最少会达到100倍以上，甚至更多。” 邹洪毅的语气没有半分的退让。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自负却不是什么优点，如果拿不到我想要的股份，那么这个项目我未必会投资。” “姚总一定会投资。” “哦？” “姚总那天之所以决定投资这个项目，是因为姚总本身对游戏市场非常的感兴趣，我知道姚总之前在海外的时候就曾经有想法涉猎这个行业，只不过后来没能成功，但这也足以说明姚总的兴趣所在。” “兴趣是兴趣，和投资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但是姚总也知道，我刚才说的回报率不是假的，姚总回国以后一直低调，如果不是有百分百的信心我相信姚总不会决定投资我的这个项目，至于兴趣，投资一个自己感兴趣又能赚钱的项目总归是一件利人利己的事，不是吗？” 姚德山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邹洪毅，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看来，你的背后有高人啊！” 邹洪毅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具体是不是呢？ 关于投资金额和股份的事情的确是张一鸣的建议，他当时不解，可是张一鸣告诉他，他的公司以后一定会上市，市值也许数十亿或者上百亿，他现在需要的只是基础的投资，肯定是把回报率降的越低越好。 他问张一鸣，若是姚德山反悔不肯投资了怎么办，张一鸣只告诉他，不会，至于愿意，只是因为他叫姚德山。 邹洪毅是相信张一鸣的。 因为他最近遇到的困境基本上都是张一鸣在为他指点迷津，就是来找风投也是张一鸣的主意，他找不到自己不相信张一鸣的理由。 而现在，姚德山的话说明，张一鸣的话又成真了。 “好，一千万，25的股份，签协议！” 姚德山说完，从身后的档案柜里拿出了合作协议。 甲方协议，固定模板。 对于合同模板邹洪毅没有意见，毕竟他是乙方，说白了真正承担风险的是姚德山，只要约定的股份不变，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姚德山的动作很快，合同签订完的第三天，一千万的资金就到了邹洪毅公司账户。 看着账户余额里一连串的零，邹洪毅有种做梦的感觉。 第1032章 乔迁之喜 邹洪毅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张一鸣。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作了谢谢两个字。 恩情一重，语言就显得苍白无力。 张一鸣倒好，这个结果基本上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前世，虽然网上能够看到很多邹洪毅的发家史，但网上的东西杜撰的很多，到底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张一鸣也不知道前世里邹洪毅是不是也是找了风投，但至少，现在邹洪毅有了启动的资金。 大梦西游一旦问世，一定会迅速席卷整个游戏市场。 赫连刚和胡冰自然也兴奋异常。 现在有了钱，设备自然也要跟上。 办公地点也换了。 倒不是他们嫌弃现在的办公环境，而是在市区，做什么都方便。 选定的办公地址也在永璜大街，距离装修的诺基亚服务中心相距不过几百米，站在服务中心的楼上都能看到。 公司搬迁这天，张一鸣受邀也到了现场。 办公室不算很大，两百来平，但是格局很好，三面有窗。 邹洪毅自己一间办公室，赫连刚和胡冰一个办公室，还有一个单独的机房，面积也是几个房间最大的。 除此之外，还有会客厅和两个闲置的办公室，未来是打算留作财务室和市场部的。 “一鸣，怎么样？” 邹洪毅的心情非常好。 没有办法形容的那种好。 之前他窝在郊区的那个民房，连买设备的钱都拿不出来，可是现在，他手里有上千万的启动资金，这一天，他之前做梦都没梦到过。 “很好，我买了个礼物，等下应该就能送过来。” 张一鸣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敲门。 门外，两个工人抬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纸箱。 “这是” “等下就知道了。” 两个工人把纸箱放在地上，然后就开始拆纸箱，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鱼缸。 “水为财，你这办公室格局不错，但是风水稍稍差一点，放个大鱼缸，对风水能有所提升。” “你还懂风水？” 邹洪毅觉得好笑。 对这些他是不信的。 “即使不能改善财运，养几条鱼儿看着也赏心悦目。” 张一鸣连鱼都已经给邹洪毅买好了，九条全身金黄的锦鲤。 即便邹洪毅对风水没什么想法，但是这几条鱼他却是喜欢的，就像张一鸣说的，看着就心情愉悦。 既然是乔迁，自然要吃一起吃顿庆祝大餐。 邹洪毅平日花钱十分的节省，但这次，破天荒的在海八仙定了一桌最高标准的饭菜。 “等下难道还有贵客要来？” 邹洪毅看着张一鸣。 “你啊真是七窍玲珑心，什么都瞒不住你，等下的确是有贵客要来。” 话没说完几分钟，贵客就到了。 张一鸣看到来人，微微一笑，站起来。 “姚总好。” “你认识我？” 姚德山看着张一鸣，他平时深入简出，极为低调，眼前的年轻人怎么会认识他，但是稍后就明白了，定是邹洪毅告诉他的。 “一鸣，你怎么认识姚总的？” 但是随后，邹洪毅的态度又让姚德山再次把目光看向张一鸣。 “能让邹哥这么兴师动众的贵客，怕只有姚总了！” 邹洪毅有些尴尬。 他知道张一鸣肯定是觉得他平时抠门，现在摆了这么大一桌好菜 也是，张一鸣帮了他这么多，细想想，他还真的没有请张一鸣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张一鸣。 几人先后落座。 赫连刚和胡冰是邹洪毅的下属，身份摆在这，有些话他们不能说，所以基本上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虽然张一鸣认出了姚德山，但是邹洪毅还是给两个人正式介绍了一下。 “你还在读书？” 听说张一鸣是南大大二的学生，姚德山似乎有些惊讶。 他从张一鸣的眼睛里看到的成熟稳重、波澜不惊，可远远不像是个大学生。 “是的，的确还在读书。” 姚德山面色不露，没再说什么。 但是吃饭的过程中，姚德山却一直暗中观察着张一鸣。 他发现，邹洪毅对张一鸣的态度很恭敬。 试想想，一个已经能够拿到一千万投资的人，却对一个在校大学生态度恭敬，想想也是有问题的。 对于姚德山的打量，张一鸣也是知道的。 不过无所谓，姚德山想打量那就让他打量个够。 对于姚德山这号人物，其实张一鸣真的没有太多的印象，他给邹洪毅的风投名单里也没有这号人物。 由此可见，前世里姚德山投资的项目大抵是没有什么成功的，否则如果像是孙正义投了a里这种案子，早就人尽皆知了。 他对姚德山的了解，还是因为邹洪毅告诉他拉到风头之后他才刻意了解的。 不过不管他有没有听过姚德山这个人，或者说前世里姚德山有没有成功的投资案例，至少这一世，他成为了邹洪毅创业路上的合作伙伴，成为了未来千亿帝国的股东，那么他的分量就已经摆在这了，没有人能够轻易的动摇。 跟邹洪毅是合作伙伴，换言之，和他也算是盟友，被盟友打量自然无所谓。 “小张读的是什么专业？” 饭吃到一半，姚德山终于开口了。 “电子信息工程。” “这个专业最近几年很热，就业前景很好。” “嗯，的确是。” “听说国内十几家大型企业每年都会到南大招聘毕业生，不知道小张有没有目标？” “我不打算上班。” “哦？不打算上班？” “是的，我打算自己创业。” 姚德山的眼眸深了一下，看了邹洪毅一眼。 “姚总有所不知，一鸣很有做生意的头脑。” 姚德山附和了两句没再说话。 一顿饭吃到晚上七点就散局了。 赫连刚和胡冰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有中间姚德山问起游戏的时候两个人答了两句。 离开饭店后，张一鸣直接离开。 赫连刚和胡冰也结伴回了公司继续赶游戏的进度，邹洪毅留下送姚德山回酒店。 “你背后的高人就是张一鸣？” 姚德山观察了张一鸣很长时间，的确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的多，可是年纪摆在这，又让姚德山有些不确定。 “姚总觉得是那就是。” 邹洪毅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姚德山也不恼。 “你也回去，喝了酒，早点休息。” 送到酒店外面，姚德山就让邹洪毅回去了。 他自己则是没有微微皱起。 他一直在找一个人，这个张一鸣，会不会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呢？ 第1033章 扔出去 对于姚德山的心思，张一鸣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张一鸣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现在，不仅他这边进展的一切顺利，邹洪毅这边也要起来了。 邹洪毅起来了，那他的方便之门就算是大大的敞开了。 第二天，张一鸣再次来到了邹洪毅的公司。 因为昨天在饭局上，赫连刚跟他说，他之前要求做的两个网站已经基本上做好了。 域名早就申请注册了，而且因为这个年代，申请注册网站的人不算多，申请的两个域名都是极好的，别的不说，即使日后卖出去，也能换一大笔银子。 “张总，网站倒是做出来了，但是我和胡冰没有时间运营啊！” 赫连刚其实是很想跟张一鸣打好交道的，也知道能够帮着张一鸣运营网站是和张一鸣打好交道的很实用也很直接的办法，只是他很清楚，什么对于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 “嗯，这个不用你们费心，你们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游戏开发上面，这是你们的主业。” 张一鸣知道赫连刚的想法，而且他也真的没打算把网站交给两个人运营。 只是有这个方便条件，他利用了一下而已。 转过来，张一鸣找到了苗翠翠。 因为芯片还没有研发出来，但是整个天鸣通讯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所以，苗翠翠包括天鸣通讯的其他人，状态都是很清闲的。 这个任务交给苗翠翠张一鸣是很放心的。 苗翠翠这个人，性子非常的沉稳细腻，而且很配合他，完全值得信任。 最重要的是，运营网站并不需要花费太大的精力，即便如此，张一鸣还是让苗翠翠安排着手招人，在公司成立一个网宣部。 一是运营这两个网站，二也是未来，要加强公司网络宣传。 这个时代的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网络的重要性，但是张一鸣知道啊，未来世界，网络宣传对于一个公司而言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 苗翠翠立刻行动。 按照张一鸣说的，先是在招聘市场发布的了招聘信息，然后又去几所有网络信息相关专业的大学招聘应届毕业生。 前前后后面试了三十几个，最后，张一鸣拍板留下了五个。 对于张一鸣的这个举措，龚峰再次表示生气。 只是龚峰自己也知道，现在他的身份很尴尬，在公司，上面有吕前压着，轮不到他说话，在天美通讯，徐总对他现在也很失望，说话基本上都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龚峰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开始酗酒。 起初只是下班之后喝，后来发展到竟然在办公室喝。 龚峰的酒品并不算好，好几次在公司耍酒疯，吕前把这件事压着，没有告诉张一鸣。 龚峰却没有念及吕前的好意，最严重的一次，竟然防火烧了苗翠翠办公室的垃圾桶，垃圾桶里本来就都是废纸，遇到火，一下子烧起来。 如果不是苗翠翠反应快，赶紧用脸盆里的水把火扑灭，后果不堪设想。 吕前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了，龚峰毕竟是管委会的成员之一，哪怕吕前是张一鸣指派的管理者，也没有权利处置龚峰，最重要的是，龚峰这个人眼下就像是刺猬，根本就无处下手。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张一鸣没多说，吕前也没多说。 他知道，张一鸣会处理的。 这天，龚峰又在办公室喝酒，自从季红和龚峰分开之后，龚峰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龚峰虽然有些执拗，但是还算忠厚，面相看起来也算不错，只是眼下，他的一张脸蜡黄，眼睛凹陷，眼眶青紫，脸上带着颓废还有几分戾气。 看到张一鸣进来，龚峰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酒瓶子继续灌。 好好的一间办公室，狼藉一片不说，每个角落都充斥着酒精的味道，还有呕吐物的酸臭。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好戏？” 龚峰之前和张一鸣再不对付，到底没有撕破脸，可是现在，龚峰的语气却极度不善，一是心里压抑的情绪太多，二也是借酒装疯。 “龚峰，如果你还想留在天鸣通讯，就立刻把酒瓶子扔了，老老实实的认错，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否则” “否则什么？张一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牛逼，是不是觉得我龚峰就是个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就是巴不得我离开天鸣通讯，然后这里就成了你的天下，你说，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这是龚峰一直都压在心里的话，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龚峰有种痛快的感觉。 “我告诉你张一鸣，我龚峰就是死也要死在天鸣通讯，你想把我赶出去？我呸，想都不要想！” 龚峰的眼珠是血红的，就像是电视上演的那些练武功走火入魔的人。 “你一直觉得我想要把天鸣通讯据为己有，那我不妨问问你，如果没有我，你觉得天鸣通讯会存在吗？” “我呸，少跟我扯这用不着的，要是没有徐总的投资，你自己一个人玩的起来吗？现在，徐总出了钱，你又想把徐总一脚踢出去，想的美，我告诉你，徐总实诚，我龚峰可不是好欺负的，你想要对徐总下手，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龚峰说到激动的地方想要站起来，但是因为喝的太多了，加上这段时间，他几乎一直处于醉酒状态，身体虚的厉害，站起来的瞬间，身子一摇晃，再次重重的跌在了椅子里。 “我来这，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的，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完，张一鸣对着门口一拍手，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出现在门口。 “你们把龚经理给我抬出去，扔到大门口。” “你们敢！” 龚峰目眦欲裂，心脏剧烈的跳动，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酒精的缘故。 “还愣着干什么，扔出去！” 工人们都是知道张一鸣的身份的。 而且，这个龚经理在公司里其实是不管事的，这段时间每天醉醺醺的，有时候还对工人胡言乱语，可以说，在公司里早就没有任何人心可言了。 “你们放开我！反了你们了！” 龚峰一百六七十斤的体格子因为喝酒现在已经瘦的不到一百四十斤，又虚的厉害，所以工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人抬了起来。 五个人，分别抬了手脚和脑袋，龚峰完全挣脱不开。 第1034章 发狠了 龚峰一路叫嚷。 说张一鸣这是要谋朝篡位，说张一鸣是狼子野心，等等等等。 公司现在好说也有两百号人，这么大的热闹，自然不缺人看。 看到有人围观，龚峰喊的更起劲了。 但是张一鸣淡淡的走在后面，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苗翠翠也听说了这件事，但是等她过来的时候，龚峰已经被抬到了厂区。 “张总，你这是要把龚经理” 张一鸣是直接过来的，苗翠翠也不知道，所以看到眼前的状态，心里很是疑惑。 “扔出去。” “扔出去？张总，这不好？” 苗翠翠一对柳叶眉蹙在一起，龚峰好歹也是管委会的，也是公司的高层领导，当着工人的面就这么扔出去太让他没面子了，还有龚峰代表的毕竟是徐天来，张一鸣这么做，不是在打徐天来的脸吗？ “不好？如果当时的那把火要是没及时扑灭，怕是整个公司都不在了，你觉得不好吗？” 张一鸣的声音没有什么怒气，但是却听的苗翠翠一阵心颤，也不敢再说别的了。 吕前没有出面。 这是张一鸣的意思。 只是吕前也没想到一向做事稳妥文雅的张一鸣会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对付龚峰。 不过，扔出去之后呢，凭借龚峰这股子死不要脸的性子，还不是要爬回来。 但吕前没多说什么，就当是张一鸣撒气！ 这个龚峰，如果不收拾收拾他，真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张一鸣，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跟徐总说，让徐总看清楚你的狼子野心，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到时候，徐总撤资，看你还怎么蹦跶。” 龚峰被扔在大门口，虽然身上没有摔的怎么样，但是他堂堂经理被工人这么扔出来，谁能忍得住满腔的火气。 “闭嘴！” 龚峰正气的大骂，冷不丁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没想到徐天来竟然站在了跟前。 龚峰立刻想要爬起来，但是身子酸的没有半点力气，挣扎了几下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把自己浑身上下弄的越发狼狈。 看着自己的爱将，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被他一度当成儿子的人，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徐天来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接到张一鸣的电话，让他到天鸣通讯来，心里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是张一鸣什么都没说，他也没办法，只能赶过来，却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的一幕。 “徐总，你怎么来了？我我” 龚峰一生之中最尊重的人就是徐天来，便是他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没有徐天来重要。 所以此时自己最狼狈的一幕让徐天来看到，龚峰心里是忐忑的。 “站起来。” 徐天来沉着脸。 龚峰想要站，可是双腿根本使不上劲，而且好像和他作对一样，他越是用力，双腿就越软。 徐天来到底还是不忍心，亲手把他搀起来。 “张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张一鸣站在院子里，身边还有几个工人，刚刚龚峰破口大骂的时候，这几个人都是站在一边看着的。 他再如何对龚峰失望，龚峰也是他的人，他还是要护着的。 “徐总，龚峰你带回去！天鸣通讯庙小，容不下他。” 听到张一鸣的话，徐天来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张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成立管委会是你亲口说的，我们的合作协议上也写的清清楚楚，龚峰是我派过来的人，代表的是我，是天美通讯，你现在说让他走就让他走，这是不把我徐天来放在眼里吗？” 徐天来也是白手起家，一步步奋斗到今天的，要说身上没有一股子狠劲和霸气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此时，他要是护不住龚峰，那么以后他徐天来在天鸣通讯就算是彻底没有地位了，虽然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但要是失去了控制权，天鸣通讯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可就不好说了。 “徐总不如问问龚经理，问问他自己到底都干了什么事再来说这句话，我脾气一向不算差，这一点徐总也应该清楚，所以，徐总想知道什么，还是让龚经理亲口告诉你，等徐总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咱们再坐下来谈，否则” 张一鸣看了龚峰一眼。 “否则，徐总在天鸣通讯的股份我一并收购，一点违约金，我张一鸣还是出的起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徐天来的心噗通一下。 他太清楚张一鸣这句话的分量了。 因为他很清楚，张一鸣让他入股天鸣通讯，完全是白给他的赚钱机会，而且之前龚峰做了那么多不靠谱的事，张一鸣也只是敲打几句，却没有一次说过什么重话，更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今天这是 龚峰也害怕了。 明明外面太阳很大，酒精也搅的他脑袋昏沉沉的，但是这一刻，他却猛然清醒起来。 “这件事我会问清楚的，如果不是龚峰的问题，那我徐天来就是打官司打到倾家荡产也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徐天来知道这时候他应该服软。 但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哪怕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在这些人面前露过脸，没有亲自参与过公司的管理，但最开始不代表以后，等到天鸣通讯做起来之后，他还是要参与的，如果现在他直接服软，那么让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些员工的面前出现，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呢！ 说完这句话，徐天来就扶着龚峰上了车。 “徐总，我” “闭嘴！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徐天来胸腔里的怒火像是火龙一样不受控制的奔腾，如果不是他年纪大了，血压高，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发火，恐怕直接把方向盘拆了心都有。 龚峰瘪嘴，不敢再说话了。 但是他的心，七上八下，张一鸣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 他之前不管做什么，张一鸣都没有这样激烈的态度，但这并不意味着龚峰不知道张一鸣的个性，既然张一鸣能说出那句话，就证明他是真的存了那样的心思，也证明他是有那个能力的。 虽然公司还没有投产，但是龚峰知道，一旦投产，公司的发展绝对会增增日上，不管他之前做什么，有一点他是不否认的，那就是张一鸣的能力。 徐总占一半的股份，如果张一鸣真的收了徐总的股份，那对于徐总而言，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在这一刻，龚峰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闯祸了。 第1035章 困境 “徐总，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去跟张一鸣认错，就是给他磕头，我也认了。” 进了办公室，龚峰立刻说道。 “你这个样子去道歉？” 看到龚峰一身的狼狈，脸上胡子拉碴，最重要的是一身酒气，徐天来压着的怒火终于还是压不住了。 “徐总，我” 龚峰的酒劲早在他见到徐天来的第一眼就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此时，他心里真是越发的后怕，面对徐天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天来生气。 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他对龚峰寄予的希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可是偏偏龚峰这么不争气，但是看到他这个狼狈的样子，徐天来又有几分心疼。 “我一直觉得张一鸣针对我，我和季红王浩现在跟季红走在一起了。” 龚峰这句话乍听之下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徐天来的眼睛里精光闪现。 “你和季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季红谈恋爱了。” 听到龚峰的话，徐天来好容易控制住的火气再次爆发，伸手拿起烟灰缸就砸向了龚峰。 “你个没出息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季红不是个好的，让你离她远点，你真是气死我了！” 龚峰被烟灰缸砸中了手臂，烟灰缸是玻璃的，砸在手臂上很疼，但是龚峰不敢表现出来。 “徐总，我和季红已经分了，现在季红和王浩在一起，我觉得我觉得这是张一鸣的意思。” 没错，龚峰如此针对张一鸣，这个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 他发现季红和王浩走在一起之后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 王浩年纪比季红小很多，长的也很帅，按理说属于年轻有为的，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偏偏要找季红这个年纪大的又不是清白身子的女人。 而且，两个人每次都是一起出差，如果不是张一鸣默许的这件事，两个人怎么可能都是一起出差，明明推广工作根本不需要两个人一起。 龚峰觉得，这是张一鸣的企图，因为他对徐天来太忠心，张一鸣在他的身上动不了手脚，所以就用这样的手段把季红拉拢过去。 有时候一个人的偏见就像是毒品，只要产生了，就会越来越偏执。 龚峰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被张一鸣算计，被大家当成傻子，偏偏他又没有能力反抗，所以，这些想法在他的心里越积压越疯狂，越积压越黑暗。 最后，他只能借酒消愁，当然，他撒酒疯的时候，故意的成分很多。 他没别的办法，但让这些人不得消停，让张一鸣恶心闹心他是可以的。 “你啊你！” 徐天来胸口有些疼。 也许他一开始答应让龚峰进入管委会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一个大男人，学的电视剧里的那些女人一样，小心眼，心思不放在管理上，反而天天钻营这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 “你太高估自己了。” 徐天来叹了口气。 就他这个脑袋，张一鸣根本就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张一鸣要真的想玩他，十个龚峰也不是人家一个手指头。 龚峰看着徐天来，现在徐天来说什么，他也不敢反驳，尽管他心里仍旧觉得张一鸣是居心不良。 “你暂时先别回天鸣通讯了。” “徐总，我要是不回去的话，天鸣通讯就彻底没有我们的人了，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你还嫌自己丢人丢的不够？还想再被人这么扔出来？” 徐天来没好气的瞪了龚峰一眼。 真的，当年龚峰如果也是这么蠢的话，徐天来不可能一直把他留在身边，按理说年纪越大，做事应该越稳重才是，但是龚峰却好像越来越糊涂。 “行了，先回去好好的醒醒酒，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龚峰嗫嚅了两下，到底没敢再说什么，悻悻的回家了。 徐天来坐在办公室，佝偻着背，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他怎么能不上火。 眼下做ut的代工看着好像利润还不错，但是徐天来很清楚，小灵通的市场很快就会萎缩，张一鸣大刀阔斧的代理诺基亚和sanxg以及成立天鸣通讯，其实都是因为他知道小灵通的未来，他在未雨绸缪。 所以，在张一鸣跟他说一起投资生产手机的时候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他不是不担心张一鸣会倾向于自己的利益，但他却知道，张一鸣这个人，很有做生意的原则，还是回归最开始的那个原因，张一鸣完全不用拉着他一起玩。 龚峰觉得张一鸣是想要分担风险，不过徐天来通过这一年来的了解，区区几百万，张一鸣真的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他和张一鸣等于是撕破了脸。 张一鸣是个什么样的人，徐天来很清楚，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这件事他已经在心里想的很清楚了。 他也撂了狠话，但是他清楚，估计张一鸣也清楚，不过是为了面子好看。 现在 徐天来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可是现在，他觉得，只有尼古丁的味道能够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屋子里烟雾缭绕。 等到夜幕降临，徐天来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个空烟盒。 徐天来最近几年都没有抽过这么多烟，但即便如此，他仍旧觉得情绪没有完全的稳定下来，脑袋是麻木的。 “你说的是真的？” 宾馆里，季红听到王浩的话，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是啊，红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他被赶出去了我觉得是好事，否则” 否则总是缠着你。 当然，这句话王浩没说。 季红此时完全没有心思猜测王浩没说的话是什么，她的心乱成了一团。 她知道龚峰蠢，可是却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很清楚张一鸣的为人，如果不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局面，张一鸣绝对不会出面处理龚峰，不为别的，就为龚峰身后站着的徐天来。 可是现在，龚峰被赶出了天鸣通讯，而且是当着徐天来的面，这说明什么，说明张一鸣和徐天来闹掰了。 她是天美通讯的人，如果两个人真的闹掰了，她是没有任何立场留在天鸣通讯的，那她 “小浩，我要回公司。” “红姐，现在都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也等到明天再说啊！” “不行，我现在就要走。” 说完，季红就开始收拾行李，根本就不给王浩说话的机会。 第1036章 出谋划策 “红姐，你是不是要去找龚峰？” 王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你胡思乱想什么，我的心里只有你，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急着回去，是因为我是天美通讯派过来的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必须要弄明白。” 听到季红的话，王浩的心情这才好一点。 “放心，哪怕徐总真的跟张总闹翻了，还有我，张总对我很信任，只要我跟他开口让你留下，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季红在心里冷冷的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小浩，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牵连到你，放心，我很快就能处理好。” 季红收拾好了行李，然后立刻准备出门。 “红姐，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这边的事情还没完事，你留下，我处理好了公司的事也会尽快回来，乖啊，等着我！” 季红踮起脚，在王浩的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转身离开。 她心里很急，甚至于急的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 从这里开到公司，要三百多块钱，但是此时，季红完全没有心思考虑钱的问题。 如果徐天来真的和张一鸣闹翻了，他必须要在这之前想到一个完全的办法。 龚峰完全没想到季红还会回来，所以看到季红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龚峰非常的惊讶。 季红看到眼前的龚峰，胡子拉碴，好像老了十岁，心里对他的不屑更重了，一个男人，屁本事没有，蠢的像头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回来干什么？” 在看到季红回来的一瞬间，龚峰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喜悦的。 毕竟季红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且在两个人没有翻脸之前，季红对他也是温柔体贴的。 一夜夫妻百日恩，龚峰再怎么样也做不到心无波澜，但是想到她和王浩，龚峰心里的那一丝丝喜悦立刻消失了。 “我回来干什么，当然是帮你收拾烂摊子。” 说完，季红就直接拎着行李进了屋子。 屋子可真乱啊！ 脏衣服脏袜子啤酒瓶泡面盒到处都是。 季红心里是厌恶的。 但她知道，一个女人怎么做才会让男人心软，所以，她没说别的，直接撸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龚峰就这么看着季红忙忙碌碌的背影。 家里有女人是不一样的，至少季红收拾过之后，家里看起来清爽了很多。 “行了，有什么话说，不用假好心，我不会因为你收拾了几下屋子就忘记你之前做过的事。” 龚峰硬着心肠说道。 “阿峰，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误会，但是我这次回来，不是跟你吵架的，公司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了，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一鸣把徐总从公司踢出来？” 打蛇打七寸，季红知道龚峰最在乎的是什么。 “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的，用不着你。” 自从昨天的事情发生后，龚峰一直都心烦意乱。 他不是没想过解决的办法，但是他的资质有限，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可是这也不意味着他就要接受季红的帮助，这个女人背叛了他，如果他再接受她的帮助，那他龚峰成了什么。 “阿峰，你总是这么意气用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摒弃我们之间的个人恩怨，齐心协力的解决这件事吗？” 季红说的言辞恳切，龚峰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看到季红的神色，话又咽了下去。 “你有什么办法？” 龚峰是不聪明，但是经过这次的事，他自己认清楚了这个事实。 他的能力的确有限，否则也不会让事情一步步的发展到现在，而且他也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因为季红离开了，之前有什么事都是季红在身边给他出谋划策。 因此，他按捺下心里的不满，问季红。 “办法肯定是有的，但是要看你配合不配合。” “你说，只要现在能够力挽狂澜，让张一鸣改变想法，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龚峰咬咬牙。 这次的篓子是他捅出来的，他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只要能够保住徐总在天鸣通讯的股份。 “你听我说” 季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跟龚峰说了一遍，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这样能行吗？”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定成功。” 龚峰看着季红，心里不是没有怀疑，但是现在，他除了听季红的话，还能怎么办呢？ “好，我按照你说的做。” “嗯，我今天先不去上班了，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龚峰点点头，洗了个澡，有好好的拾掇了一下，之后直接去了鸣振电子。 “龚经理？”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龚峰，李振庭很是惊讶。 他和龚峰不是没见过面，但是因为天鸣通讯和鸣振电子是分开运作的，两个人在身份上也并不对等，所以即便是认识，却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听到龚峰来找自己，李振庭是很惊讶的。 这段时间他很忙。 用脚不沾地四个字来形容也半点不为过。 他自己都没想到市场会这么火爆，比起当初做ut小灵通的时候简直火爆了数倍不止。 全公司撒下去了两百多人，如今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没办法撤回来，因为市场的情况不允许。 第二批货抵达物流仓之后，几乎是市场部这边刚清点完数量就立刻分包，连夜通过物流分送到全国各地。 因此，第三批货立刻预定。 不仅是李振庭，就是诺基亚和sanxg两个品牌商也没想到会这么火爆，各个决策者也都无比的庆幸，他们和张一鸣合作了，否则这么大一块蛋糕让别人吃了，他们后悔莫及啊！ 李振庭这边昨天晚上才刚刚返回公司，准备处理一下积压的文件就再次下市场，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呢，龚峰就来了。 “李总，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龚峰显得有些拘谨，李振庭是个很感性的人，虽然坐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人生百态基本上都算是瞧过了，但是看到龚峰这么个年纪的人在自己面前这么放不开，心里立刻有了感慨，亲自给龚峰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龚经理，先喝口水！” 到底是客，都是跟着张一鸣讨生活的，本质上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李振庭对龚峰的态度和对待刘雄等人也无甚区别。 第1037章 心有波澜让你 “李总，昨天天鸣通讯发生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听说了？” 李振庭微微一愣。 他还真的不知道。 毕竟天鸣通讯和他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有过之前他和张一鸣的那点小不愉快，李振庭对天鸣通讯的感情是很谨慎的，只要不是张一鸣主动说的，他不愿多打听。 “李总不知道？” 龚峰的眼底也闪过一抹诧异，但是随后心里了然，暗道季红果然料事如神。 “不瞒龚经理，我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都在下面的市场，很少回公司，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龚经理今天来找我，是和你刚才说的事有关？” 李振庭对龚峰此人无感，只是听说对徐天来很忠心。 他也是做老板的人，对于忠心的员工自然是会高看一眼的，所以，这个无感之中也算是有几分欣赏。 “是啊，李总可能有所不知，张总想要和徐总划清界限，把徐总的股份从天鸣通讯剔除出去。” 李振庭挑眉。 竟然这么严重吗？ 张一鸣的为人他太了解了，从来不是个情绪化的人，如果龚峰说的是真的，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没办法容忍和接受的事情。 “龚经理，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鸣振电子和天鸣通讯是两个独立的存在，独立管理独立运营，龚经理因此这件事来找我，怕是找错人了？” 李振庭不傻。 这个水是浑水，他才不想趟。 而且张一鸣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走一步想三步，早就留了后手，他要是贸贸然的插手，只会惹得一身骚。 “李总，我没有找错人，所有人都知道，张总和你的关系是最好的，最信任和看重的人就是你，所以，我今天来是希望李总能够帮我当个中间人，缓和一下张总和徐总的关系。” 李振庭的脑袋轰的一下。 “不行，龚经理，这件事我不适合插手，你还是另找高人！” 他李振庭是咸盐吃多了闲的嘛，自己这边一大堆的事没处理好，还要管别人家的破事。 “李总，你先别急，好歹听我把话说完。” 李振庭不耐，但是龚峰好歹也算是天鸣通讯的高层，他的态度总不好太过怠慢，因此只能坐下。 “其实我来找李总，一是因为李总和张总之间关系亲厚，能够说的上话，还有一点，就是李总和徐总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现在帮徐总，就等于是帮自己。” 呸！ 李振庭的脸色微变，合着龚峰这是来挑拨离间的啊！ “龚经理还是注意分寸，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则最好别说。” 看到李振庭落下了脸，龚峰心里微微有些急，但是想到季红的话，又勉力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 “我知道李总和张总认识多年，算是一起创业的，鸣振电子能够做到今天这个程度，也都是张总的功劳，但是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李总真的以为张总的心会一直在鸣振电子吗？李总就没想过张总筹建天鸣通讯的目的是什么吗？” 李振庭心里不爽，这个问题他早就已经想清楚了，不管张一鸣成立天鸣通讯的目的是什么，如今鸣振电子已经成了全国最大最有名的贸易机代理商，即便张一鸣重心转移，对他的影响也不大了。 “我之前也曾经问过张总身边的人，问张总为什么要成立天鸣通讯，张总说了什么，李总知道吗？” 看到李振庭没开口，龚峰自顾自的说。 “说什么？” “张总说，代理手机这个生意不是长久之计，他不过是拿这个生意当过桥梯，他成立天鸣通讯的目的就是为放弃鸣振电子做准备，他也说了，贸易机代理这个生意，在市场上的寿命不会超过十年，这些，李总都知道吗？” 龚峰说完，眼睛就紧盯着李振庭。 不想错过李振庭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李振庭还是没说话。 他知道龚峰说的张一鸣身边的人是谁，不是苗翠翠就是王浩，更大可能是苗翠翠。 张一鸣对苗翠翠可以说是非常的信任，而且，这些话，的确不像是苗翠翠自己能够说出来的，甚至于也不像龚峰能说出来的。 李振庭不是没有想过龚峰说的这些，但是他没有立场怀疑张一鸣，因为如果没有张一鸣，他别说是身价几千万，成为东湾名企的老板，可能到现在还窝在电子市场干着对缝的活。 但人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不去想，可是一旦拥有了，就会害怕失去。 “龚经理如果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那么恐怕我要让龚经理失望了，我和张总之间的关系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如果真是三言两语就能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击破，可能鸣振电子早就散了。” 龚峰没想到李振庭竟然会这么说。 如果按照季红的说法，李振庭不应该是恼羞成怒嘛！ “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之前徐总和张总没有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没多想，可是现在，难免有些兔死狗烹的感觉，本来以为李总是个明白人，愿意拉徐总一把，为以后留条路，看来今天我是真的来错了，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龚峰说完，就站了起来。 李振庭没有起身，只是喊过自己的助理送龚峰出去。 等到龚峰离开，李振庭的心慢慢的滋生出一丝丝的烦躁。 他知道自己这种心思不应该有，他不是那只被东郭先生救过的狼，可是，龚峰的话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如今，诺基亚和sanxg的市场火爆异常，不过一个多月，净利润就已经过千万，这在以前是他想也不敢想的，而这一切，都是张一鸣争取来的，都是建立在张一鸣存在的基础上。 但是如果有一天，张一鸣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天鸣通讯，对鸣振电子不再倾注心血，到时候怎么办？ 最开始拉着徐天来入股的时候，他问过张一鸣，为什么要拉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入股，几百万的投资张一鸣不是拿不出来，甚至于，他想过自己出资取代徐天来，或者直接以鸣振电子的名义注资，可是张一鸣没有给他解释，甚至于天鸣通讯的一切张一鸣都很少跟他提起。 难道，张一鸣是从那个时候就存了要舍弃他的心思？ 否则为什么要把大好的机会让给徐天来，而不是他这个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人。 第1038章 搞垮他 “让你说的你都说了？” 龚峰回到家，季红立刻上前问道。 “嗯，不过我感觉你这个办法应该没有用。” 想到李振庭的反应，龚峰讷讷的说道。 “一定有用，你等着看！” 季红十分的笃定。 龚峰看着季红眼底的自信，他不明白，季红为什么能够这么自信，一切在握的感觉。 但是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等了！ “我去一趟天美通讯。” 龚峰心里放心不下徐天来，昨天他回来的时候，徐天来的状态很差。 虽然在张一鸣面前，徐天来护着他，可护着归护着，不代表徐天来内心真的能够原谅他。 “去！不过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估计徐总现在不一定愿意看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有个数。” “我怎么说话用不着你教我！” 听到季红这种带着教训的口吻，龚峰的脸色黑了。 “啧，你去，当我狗咬吕洞宾。” 季红也不爱搭理龚峰了，反正两个人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打算再用美人计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现在，她只需要用利益绑住龚峰就足够了。 控制一个蠢人，是不需要浪费太多的脑细胞的。 不出龚峰所料，不过一天的时间，徐天来就憔悴的不像话。 屋子里的光线很差，空气也很差。 不是因为采光不好，而是因为整个房间全都是烟。 他一推门，就被呛的接连咳嗽起来。 “徐总。” 龚峰心里的负罪感一下子达到了顶点，三十好几的老爷们，眼珠子红了。 徐天来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夜。 他在想对策。 也在分析张一鸣真正的用意。 就在龚峰进门前的几分钟，他刚刚想明白。 “徐总，你身体不好，怎么能抽这么多烟。” 龚峰上前，打开了窗户，然后看清楚徐天来面前桌子上的空烟盒还有装满了整个烟灰缸的烟蒂，心里难受的不行。 “徐总，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你放心，就是豁出我这条命来，也一定要让张一鸣收回这个想法。” 龚峰一分钟也不能等了。 尽管季红说让他等，等李振庭那边的反应，可是看到徐天来这样，龚峰等不了了。 他去跟张一鸣道歉，哪怕是给张一鸣跪下来磕头他也绝对不会犹豫。 “站住。” 因为抽了太多烟，加上一夜没有合眼，徐天来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徐总” “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回来。” 呃？ 龚峰不解，徐总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但是他听从徐天来的命令习惯了，下意识的就出了门。 徐天来平时喜欢喝牛奶，所以，龚峰直接买了两个面包又买了两盒牛奶，外加两根火腿肠。 徐天来是真的饿了。 他平时饭量很好，像是这样接连一天一夜不吃东西的时候几乎没有。 看着徐天来啃面包，看着徐天来狼吞虎咽，龚峰站在一边，眼睛一直发酸。 这种酸，慢慢的又转化成了内疚，内疚又转化成了恨。 没错，龚峰把这一切都归咎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如果不是张一鸣一直都想要把他排挤出去，不是张一鸣一直想要一人专权，不是张一鸣不讲情面的把他扔出大门口，不是张一鸣毫无道义可言的要把徐天来的股份剔除出来，徐总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记得徐总以前总是意气风发的，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曾轻易的妥协和放弃，在徐总的身上，他都不知道挫败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徐总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处处都透着苍凉。 “徐总，我出去一下。” 龚峰待不下去了，转头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之后的龚峰直接回了家。 “你怎么了？” 看到龚峰一脸黑云，季红也觉得很奇怪，不过随后差不多想明白了，估计是在徐天来那受刺激了。 “徐总骂你了？要我说这件事你真的不能怪徐总，而且你跟了徐总这么多年，骂你几句就骂你几句，别往心里去。” 龚峰猛然抬头看向季红，眼睛里像是藏了无数把刀子。 “我要弄垮张一鸣。” 听到龚峰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说出这句话，季红楞了一下。 “你要弄垮张一鸣？” 龚峰点点头。 “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帮我！” 不管龚峰怎么对季红有意见，怎么觉得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但是季红的能力和脑筋龚峰是知道的，也是认可的，所以，在报复张一鸣的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龚峰就想到了季红。 “龚峰，你说这话是一时冲动？” “不，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想的很清楚。” 季红看着龚峰，在猜测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龚峰在她眼里是个蠢的，只会意气用事，而且做事还没有什么章法，如果不是靠着一股子忠心耿耿的劲，绝对混不到现在。 所以，她要知道龚峰现在的想法到底是深思熟虑的还是一时冲动。 龚峰的眼眸中有压抑的波涛，但是却没有火焰，这证明，他此时的确不是因为怒火上头而说出的这种话。 “龚峰，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是依附着张一鸣，想要搞垮他，先不说可行不可行，我们自己本身都要面对很大的风险，这一点你想过吗？” “只要能弄垮他，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不在乎。” 季红的嘴唇轻轻的抿在一起。 看来，龚峰说的是真的了。 “你放心，这件事不用你出面，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剩下的我去做。” 季红没想到龚峰现在真的学聪明了，怕她不答应，还知道给她吃定心丸了。 “我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搞垮张一鸣，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龚峰看着季红。 现在，不管季红提什么条件，只要能够搞垮张一鸣，让张一鸣没有翻身的余地，让张一鸣能够为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都答应。 “好，想要搞垮张一鸣不是没有办法，而且也不难。” 听到季红的话，龚峰脸上的神情变得狂热起来。 这天晚上，季红带着龚峰见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李振庭给张一鸣打了电话，两个人约在海八仙一起吃晚饭。 “双白山的市场怎么样？” 之前李振庭是在双白山的市场辅助活动，而双白山市场虽然不大却是一个很重要的战略核心市场，这也是为什么李振庭要亲自下去的原因，所以见面之后，张一鸣第一句话就是问的这个。 第1039章 信任抵不过利益 “很好，山个月的销量在全国市场占有率是最高的。” 张一鸣点点头。 市场他没有亲自下，倒不是他偷懒，而是他之前就已经决定，鸣振电子这边他要充分的放权。 除非是不能解决的大事，否则他不会再出面。 所以，关于市场的情况他也紧紧是问了这一句就没再继续了。 转而两个人又聊起了谭红梅。 距离上一次谭红梅来到白甾沟考察蜂蜜和沙棘果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李振庭中间也给谭红梅打过电话，谭红梅也接了，但是只要李振庭一提到两个人之间的事，谭红梅必定挂电话，吓的李振庭说话小心翼翼，生怕电话被无故挂断。 不过感情的事暂且不说，蜂蜜运输回食品厂之后，谭红梅立刻让研发部的员工结合张一鸣提供的意见研发蜂蜜型饮料，如今蜂蜜大枣、蜂蜜橙子、蜂蜜雪梨等三款饮品基本上具备了生产条件，只要前期的市场调研彻底完成之后，对配方进行适度的改良就可以正式投产了。 所以，如今的谭红梅真是忙的飞起。 对于感情的事，就越发的不上心了，说是不上心，不如说是自我逃避。 谭红梅在事业上无往不利决策果断，但是在感情上却像是只受过伤的迷茫的小鹿，被回忆里的那些伤痛困住，怎么也走不出来。 “小鸣，我听说你昨天把龚峰从工厂给扔出来了，有这回事吗？” 兜兜转转，李振庭把话题扯到了龚峰的身上。 “有，他在公司酗酒，造成的恶劣影响不说，差点把公司点着，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张一鸣没隐瞒。 李振庭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龚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被赶出去的。 “原来是这样，你要把徐总的股份从公司里踢出去这件事也是真的了？” 张一鸣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是，子不教父之过，龚峰是徐天来一手提拔起来的，之前我也跟徐天来说过不止一次，龚峰此人行事有问题，徐天来置若罔闻，任由龚峰胡闹，我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绝对不会容忍一条臭鱼搅了一锅腥。” 说完，张一鸣神色如常的吃饭。 李振庭却有些不知道话题应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他以为张一鸣会给出一些理由，或者说，这不过就是惩治龚峰的手段，给徐天来施加压力，却没想到，张一鸣是真的决定要把徐天来踢出天鸣通讯。 “徐总这个人我认识了很多年，人品是没问题的，而且在整个通讯行业里算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如果这样做，难免会对我们未来的发展有影响。” “李哥是觉得我这么做不合适？” 看到张一鸣的目光，李振庭的心抖了一下。 “我哪有权利发表意见，不过就是觉得有些惋惜，毕竟刚成立天鸣通讯的时候，你对徐总也是寄予厚望的，这才多久啊，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 “那按照李哥的意思呢？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张一鸣放下筷子，专心致志的看着李振庭，表情很认真。 “我说了嘛，这件事我没有立场发表意见，而且你做事一向特别有分寸的。” “既然我们已经谈到这了，李哥就说说，就当聊天了。”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没有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出其他什么情绪，于是端起水喝了一口。 “小鸣，我是这么想的，龚峰呢，的确是冲动，这件事主要责任在他，但是你也说了，这是做生意，你的合作伙伴是徐总，不是龚峰，你要是真的觉得龚峰这个人不堪大用，就让徐总换个人过来，但就因为这件事跟徐总撕破脸，我真的觉得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李振庭这句话其实是斟酌了很长时间的。 “小鸣，咱们也算是从困难中相识的，我是真心为你好，不否认这些年你做出的成绩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到的，但人非圣贤，总是难免会有决策失误的时候，而且，我听说如果是你单方面的违约，光是违约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真的不划算，总之现在公司基本上都是吕前在管理，何去何从也不是徐总说的算，所以还是不要撕破脸的好。” “李哥说的有道理，之前我的确是意气用事了，我会在好好考虑的。” 张一鸣说的很坦然。 “小鸣，你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怎么会呢？李哥这是为我考虑，好事啊，我怎么会怪李哥呢！” 李振庭看了一眼，发现张一鸣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不是在说反话，一颗心落了下来。 之后，两个人又不再提这个话题了，但是饭也没吃多久就散伙了。 “李哥什么时候下市场？” “后天，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嗯，一切顺利啊！” 李振庭点点头，上车离开了。 张一鸣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淡下来。 龚峰找过李振庭的事情他知道了。 毕竟他在鸣振电子不是没有关系好的人，别的不说，凭他在鸣振电子的地位，就有无数的人愿意巴结他，巴结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传信筒。 他之前倒是想过龚峰找李振庭的目的，他只是没想到，李振庭会真的替龚峰当说客。 张一鸣难过吗？ 不。 失望吗？ 也许有一点！ 李振庭虽然感性，却不是没有原则和脑子的人，他能把自己约出来说这些话，是因为，他在用徐天来的事情表达他自己的意见。 他前后两世活了将近五十年，真的没有什么是看不透的。 但是他以为，他和李振庭毕竟是从零起步，相互扶持走过来的，别的不要求，最起码的信任要有。 然而，信任两字，在利益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张一鸣回到家，甘九妹还没回来。 他想起来，甘九妹一早出去的时候跟他说过，说要回出租屋跟吴秀芬一起吃饭，这几天吴秀芬不知道闹什么脾气，每天都缠着甘九妹，不是要求这个就是要求那个。 面对甘柱甘九妹或许能够硬下心肠，但是面对吴秀芬，甘九妹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张一鸣算算时间，甘柱似乎要从戒毒所出来了。 前几天他跟戒毒所那边的主治医生通电话，对方告诉他，说甘柱的复原情况很好，只要回来控制得当，就能彻底的把酒戒掉。 唉！ 张一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有点闷，接连叹了几口气，还是没有好转。 第1040章 来路不明的卡 张一鸣没有立刻找徐天来说这件事。 因为他很清楚，这不是徐天来的主意。 第二天，张一鸣回了申安。 袁老师给他打电话说是学校要搞什么大学生就业意向普查，让他最好能够赶回来。 这种普查学校每年都会做，尽管张一鸣并不会让学校安排就业，但是普查大会学校和系里的领导都会到场，袁老师也是提前做准备，他不能不配合。 普查大会结束，张一鸣被赵兵喊住了。 “赵校长，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恢复的还不错。” 赵兵看起来精气神远不如以前，鬓角的白发多了不少，背也不如以前那么挺拔。 “赵校长找我是想问我表哥的事吗？” 看到赵兵看着自己却没开口，张一鸣先开口了。 他不喜欢气氛僵持。 “哦，不是，我是想问何老师的事。” 赵兵说完，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尴尬。 张一鸣这才想起来，当初赵兵住院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只是赵兵并不是不知道何静在哪里，想要了解何静，自己直接去就是了，何必要从他这里入手。 “赵校长想问什么。” “走走，边走边说。” 张一鸣知道，赵兵是不想让别人听到，甚至于不想让别人看到。 但凡是这种，必定说的是不大能见光的内容。 “何老师的家是通远的？” “应该是，这个我不清楚，只知道何老师毕业后直接到了三高中教书。” 张一鸣还真的不知道这个，毕竟前世里他和何静的接触很少，这一世虽然接触多了，但也是何静到白甾沟支教以后的事，而且，两个人之间的交流绝大部分都停留在学校停留在学生这个话题上，没有交流过个人信息。 除却她的前男友陆文轩这个私人话题。 “你你觉得何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兵问题的让张一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年纪摆在这，张一鸣真的怀疑赵兵是不是对何静有什么想法。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她是个好老师吗？”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问学生这个问题微微有些不合适，赵兵改口换了个问法。 “当然，何老师年轻有活力，讲课的方式很新颖，而且非常的负责人，几乎所有学生都喜欢上她的课，而且，何老师能够到大山里来支教，就更加说明她是个好老师。” 赵兵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张一鸣看到了。 这个笑容 有点像是老父亲得知孩子有了大出息的那种与有荣焉的笑。 一个夸张的狗血的想法在张一鸣的心里渐渐成型。 再想到出院前，赵兵跟自己的爱人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这种猜测更加的强烈。 “你最近见过她吗？” “一个月之前见过。” “她还好吗？那的条件艰苦？” “何老师很好，她是个很乐观的人，而且很能吃苦，虽然条件一般，但是何老师的状态非常好。” “你你帮我个忙！” 赵兵是学校的副校长，南大的副校长相比于其他大学的副校长，含金量是非常高的，赵兵本人学历高资历高，在学校本身就是个了不得的存在，但是现在，赵兵的表现却像是个孩子一样的紧张。 张一鸣看到赵兵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你拿给她！” 张一鸣看着赵兵，没接。 “别告诉她是我给的，就说是就说是好心人资助学校的。” “赵校长，现在白甾沟中学已经翻建的差不多了，所有的学习设施基本上都换新了，这笔钱应该用不到了，而且，这么大一笔钱，还没有明确的出处，何老师是不会接受的。” 张一鸣倒不是糊弄赵兵，何静的确是这样的性格，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丁是丁卯是卯。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学校也不至于到了今天才翻建。 “那这些钱就给学生们增添文具或者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赵兵很坚持。 张一鸣知道赵兵是主管学校对外的一些业务，油水肯定是有的，但是五万块对于一个搞教育工作的人来说，仍旧不算是小数目。 “那好，我就试试，但是如果何老师不收的话，我就只能把卡再还给赵校长您。” 赵兵点点头。 张一鸣以为赵兵还会再说什么，但把卡给了他之后，赵兵就打发张一鸣离开了。 看着手里的卡，张一鸣摇摇头。 他估计这张卡，十之八九他是要还回来的。 张一鸣动作很快，下午就去了白甾沟。 现在，路已经开始修了，因为整个白甾沟的劳力全都参与，万众一心，夜以继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路就已经修了将近一半。 张一鸣是白甾沟的大红人，大恩人。 所以，看到张一鸣走过，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跟张一鸣打招呼，感谢之情溢于言表，即使是三岁小儿，也在自家大人的教导下，对着张一鸣咧嘴笑。 这种感觉，让张一鸣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同时也觉得受之有愧。 他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却得到了乡亲们近乎于狂热的感恩，那一双双眼睛，一路追逐着他的身影。 与此同时，张一鸣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压力变得很大。 他唯有做的更多，才能够受得起乡亲们给予他的褒奖。 校舍的翻建比较快，因为教室的主体结构没有问题，不过是在原有建筑的基础上加固翻新，同时在后面新修建了厕所，所以，一个月的时间，校舍的工程已经到了尾声。 “好心人给的？” 看着张一鸣递过来的卡，何静皱眉问道。 “是啊，说是给学生们买文具和改善饮食条件的。” 张一鸣睁眼说瞎话，说的很自然。 “好心人叫什么名字？” 五万块不是小数目，她不能就这么贸贸然的收下，至少要问清楚，这样以后才知道报答的对象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别人邮寄过来的。” 张一鸣继续胡编。 反正他觉得对于白甾沟中学而言，多这样一笔储备金是好事，不管是改善学习环境还是做什么，用处都很大，而且，赵兵本人也是非常希望何静手下这个钱的，所以，何静收下钱，是个两全其美的事。 “这卡是赵校长的？” 张一鸣没想到何静竟然一下子猜了出来，而且，几乎是在猜出来的一瞬间，就把卡直接塞回了张一鸣的手里。 第1041章 过生日 “何老师” “一鸣，你不用说了，赵校长的钱我是不会收的，你帮我谢谢他，也顺便跟他说，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任何的东西，不管是是钱还是物。” 张一鸣微微一愣。 听何静的意思是，赵校长除了这次的卡之前还送过她的别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之前送的东西都被拒绝，所以这次才找自己帮忙？ 张一鸣的脑海里迅速的判断出了事情的大概。 “好，我知道了。” 卡毕竟不是他的，而且这件事一看就是涉及个人隐私，他一个外人，的确不方便多说。 这件事轻飘飘的被掀过了，但是张一鸣总感觉何静的情绪不是很好。 下午的时候，何静说要去给陆文轩上坟，今天是陆文轩的生日，问张一鸣要不要一起去。 张一鸣对陆文轩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一个大学生，心怀家乡，并且感染了自己身边的人，这样的人，想让人不敬重都难。 上坟的东西都是何静早就准备好的。 两个人一起爬山。 因为刚刚下过雨，山路湿滑，两个人的脚步很难快起来。 好在，白甾沟的山主要是石头，如果都是黄泥一类的，恐怕很难爬上去。 即便如此，一座不足四百米高的山，两个人足足爬了一个多小时。 陆文轩的墓不大，除了一个青幽幽的墓碑能够知道坟墓的主人，其他的都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于其他坟墓的。 何静从包里把东西拿出来。 煮鸡蛋，洋芋耙，还有一个小蛋糕，甚至还有生日蜡烛。 “文轩，洋芋耙是我一大早专门去让六婶给自己做的，你不是说六婶做的洋芋耙最好吃嘛，还有，煮鸡蛋，在我们老家，过生日是一定要吃煮鸡蛋的，而且吃之前还要把鸡蛋滚一滚，我已经给你滚过了，都是好运气，还有这个蛋糕，是我托大刘师傅从外面的蛋糕店买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何静蹲在地上，一边剥鸡蛋，一边小声的念叨。 没有悲伤，就像是在跟自己的爱人说话。 可是张一鸣却觉得心头一阵阵的抽紧。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何静在张一鸣的心里都是外向开朗的，完全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一面。 鸡蛋剥好了，何静又把蜡烛插在生日蛋糕上，然后要点蜡烛。 但是空气潮湿，而且山风时不时的吹过来，火柴刚刚划着就灭了。 张一鸣脱下外套，挡住了山风。 何静没说话，只是借着这个机会点着了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文轩，许愿！” 生日歌的旋律响起来，明明声音不大，却好像回荡在整个白甾沟。 等到何静说完许愿的话，张一鸣撤掉了外套，山风呼呼的吹过来，吹灭了蜡烛。 “一鸣，我想跟文轩单独说几句话。” 张一鸣很配合的往一边走了十几步。 “文轩，刚刚陪着我一起来看你的，是我的学生，你知道吗，就是他出钱给白甾沟修了路，也是他出钱翻建了学校，现在，白甾沟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快就有一条笔直的路会通往山外，你曾经的梦想就要一点一点的实现，你高兴吗？” 虽然张一鸣不是有意偷听的，但是山风正好将这些声音送到他的耳边。 这样的话不管听多少次，张一鸣的心里都是有震撼的。 他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但是不管是白甾沟的老乡，还是他的恩师，都把这见识看的特别特别重。 张一鸣朝着何静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何静伸出手，在墓碑上轻轻的抚摸，山风停了，她的声音也不再听的真切，可是看着那双手，一点点的摸索着墓碑，就好像是摸索着爱人的脸，张一鸣扭过了头。 爱之永恒，即便是生死也难以阻隔。 张一鸣忽然就想到了何音，他觉得，自己对何音虽然没有执念了，却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毕竟前世里他对何音那么的执着，这一世他和甘九妹在一起了，何音也做了很多错事，可是，看到眼前的何静，看到何静对陆文轩的这种痛彻骨髓的爱，张一鸣觉得，也许自己不该这么绝情，因为他知道，何音得罪了大兴娱乐，得罪了江流，日子一定不好过。 被学校开除，不知所踪，当初的流量小花此时也许沦落的连一般人都不如。 何静朝着张一鸣走过来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 但是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嘴角微微扬着。 “一鸣，我昨天收到了你们学校毕业生打来的电话。” 下山的时候，何静笑着跟张一鸣说。 “南大毕业生的电话？” 张一鸣不解的看向何静。 “是啊，有两个学生要到白甾沟来做一年的志愿者，教授英语和数学。” 张一鸣没想到南大竟然还有这样的学生，要知道，南大的应届毕业生含金量是很高的，而且，愿意招收南大毕业生的大企业比比皆是，很多南大毕业生都是在学校的就业招聘会上落实工作的，但是如果耽误了一年，就业是肯定有问题的。 不是张一鸣对这个社会丧失了信心，而是因为现在这个年代，人人都想要出人头地，能够秉承这样一颗无私奉献的心的人真的不多。 “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是啊，我也很高兴，学校现在一共只有四个老师，英语一直是我代教的，但是我文科毕业，教英语实在是误人子弟，之前想过要找专业的英语老师来，可是一看到学校的环境，就都拒绝了，这件事几乎成了我的心病，没想到现在竟然有学生愿意来。” 何静的眼底都是星星。 张一鸣也觉得很高兴。 因为何静，他对白甾沟倾注了很大的热情，但是这份热情慢慢的从何静的身上转移，让他感受到了更多的东西。 说是他帮助了白甾沟，不如说是白甾沟成全了他。 下山之后，张一鸣就要离开了。 “一鸣，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县里组织的那次作文竞赛吗？” 张一鸣点点头，却不知道何静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当时获得一等奖的那个学生你还记得叫什么吗？” “曲颖涛。” 张一鸣当然记得。 “他父母之前给我邮寄了一封信，捐赠了五千块钱。” 张一鸣愣住了。 第1042章 善意的种子 “他们说，曲颖涛牺牲之后，他的同学一直照顾他们老两口，这一年来，不断的给他们邮寄钱，他们花不了，就想着用这个钱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像是曲颖涛也像是那个替曲颖涛照顾他们老两口的同学一样。” 何静说完，看着张一鸣。 “他们怎么知道白甾沟的啊？” “之前有个记者曾经报道过白甾沟中学的情况，他们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张一鸣真的不知道命运之轮竟然会转的这么神奇。 “那个同学是不是你？” “何老师怎么会这么问？” 他和曲颖涛不是一个高中的，年级也不一样，何静怎么会这么猜测。 “感觉。” 何静只给出了两个字。 张一鸣失笑。 “这么说我的感觉是对的？” “嗯。” 张一鸣也没否认，命运真的很奇怪，他因为敬佩曲颖涛的为人，所以才想着一定要救他一命，却没能做到，因为心怀愧疚想要替他赡养照顾双亲，没想到他的双亲也是心怀感恩的人，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把把爱又传递出来，而且不偏不倚的，这份爱心给了何静。 “一鸣，所以说，你播种的每一颗善意的种子都不会白白播种，它一定会生根发芽，用另外一种方式把善意传递下去。” 就像陆文轩。 尽管他意外身亡，可是他的梦想感染了何静，何静来到了白甾沟，张一鸣因为爱戴何静这个恩师，也来到了白甾沟，于是他帮着白甾沟修路翻建校舍带动村民致富，这一切，都是因为陆文轩当初播种下的善意。 张一鸣第二天就把银行卡还给了赵兵。 “她还是不接受。” 赵兵的脸色有些发白。 而且他话里的一个还字也证明了张一鸣之前的猜测，赵兵不是第一次给何静送东西了。 “嗯，何老师让我转告赵校长，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以后不要再给她送任何的东西了。” 尽管不知道赵兵和何静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张一鸣始终相信一点，那就是何静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既然她对赵兵是这样的态度，那只能说明，赵兵一定是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 “麻烦你了一鸣！” 赵兵坐在椅子上，没再说话。 连张一鸣跟他说离开也没有反应。 关门的时候，张一鸣看了一眼赵兵，脸色白的厉害，眼睛无神，整个人像是泥塑一样。 因为陆文轩的缘故，张一鸣决定找寻一下何音的下落。 想要找一个人，对于张一鸣而言不是很难。 在申安，有王蕊、宋老三还有祖龙，特别是祖龙，当初何音是在他的手下，对何音的去向他多少能有些了解，在东湾，有麻三刀，这些人，干的别的事情不一定有多厉害，但是找人却是没问题的。 消息放下去之后，整个前洲省的灰色地带都动了起来。 毕竟，前洲省最有实力的两个城市就是申安和东湾，尽管其他的城市也有帮派，但是当初江流的威名却是响彻整个前洲省的，虽然麻三刀的水平不如江流，不过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江流不主事了，留下的威信还是在的，所以，麻三刀一声令下，哪有不听从的道理。 张一鸣原本是想要把这件事跟甘九妹说一下的，但是想到两个人之前原本就因为流产的事情发生了不愉快，加上甘九妹心思敏感，这个时候跟她说，难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到底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一鸣，我爸是不是明天就可以从戒毒所出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甘九妹问张一鸣。 当初为了怕甘九妹心软，或者带着吴秀芬去探望或者私自把甘柱接回家，跟戒毒所的联系一直都是张一鸣做，所以，甘九妹才会问张一鸣。 “嗯，我明天上午去接。” “我和你一起去。” 张一鸣点点头，甘九妹再怎么说也是女儿，不去的确不合适。 而且，甘柱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恢复正常了，按照医生的说法，他之前本身就有狂躁症的倾向，加上酒精中毒的影响，所以整个人才会处于暴戾和失控的状态，现在绝对不会出现以前的那种情况。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和甘九妹起的很早。 甘九妹还专门买了一套新衣服，她的心意张一鸣能理解。 虽然不是他自己的父亲，但如果甘柱真的能变得正常，他也是乐意看到的。 两个人到了戒毒所，医生立刻安排，即便如此，等到各种手续办完，见到甘柱的时候也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 “爸！” 看到甘柱出来，头发花白的厉害，整个人看上去竟然比之前显得老了很多。 不管曾经有多少的怨恨，在看到父亲的一瞬间，甘九妹还是没忍住眼泪。 “九啊！” 甘柱看着甘九妹，喊了一声。 “爸，是我，我接你回家的。” 甘柱被甘九妹搀扶着往外面走，眼睛一丝也没有落在张一鸣的身上。 张一鸣也没觉得有什么。 甘柱心底对于他肯定是有怨恨的，尽管如此，时间倒退，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 “爸，这是我给你买的新衣服，你换上！” 虽然不是出狱，但是好歹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也算是开始新生活的一种。 “不换了，你妈呢？” “我妈在家里等你呢！” 甘柱点点头，不说话了。 甘九妹有些心酸。 她之前憎恨父亲，从很小的时候就憎恨，可是恨了这么多年，现在看到父亲一下子老了，她的心又变得很难受。 回到出租屋，吴秀芬立刻扑了上来。 “孩子爸，你可算是回来了。” 吴秀芬也是痛恨张一鸣的。 特别是看到甘柱现在头发花白的厉害，她更加憎恨张一鸣，上一次甘柱回来就说过，那戒毒所里面的人都是魔鬼，折磨的他要死。 看看，果然，这才多长时间啊，人就给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甘九妹给甘小宇打了电话，让甘小宇晚上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甘小宇起初是不答应的，相比于甘九妹，甘小宇对甘柱的憎恨是更强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改了主意。 甘九妹让保姆出去买了很多菜回来。 吴秀芬看着丈夫，眼睛一下子都不肯错开。 张一鸣看着，觉得有些浑身起鸡皮疙瘩。 第1043章 尴尬的家宴 张一鸣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太适合自己待着，所以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站到了院子里。 甘九妹忙着收拾甘柱的东西，没有注意到张一鸣的举动。 下午，甘小宇回来了，没想到的是，一起回来的还有王蕊。 “鸣哥！” “蕊姐也来了啊！” 两个人的称呼很奇怪，但是张一鸣的心里更奇怪。 甘小宇从后面拎着东西进了院子，看着王蕊的眼神充满了缱绻。 “蕊姐，屋子里面坐！” 张一鸣伸手从甘小宇的手里接过东西。 “小宇，这是怎么回事？见家长啊？” 张一鸣记得之前甘小宇说过，他和王蕊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王蕊一直没有正面回应他的感情，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的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不是，正好蕊姐要到东湾办事，非要来家里看看父母。” 甘小宇面色一囧。 “哦哦哦，这样啊！” 王蕊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孩，十几岁就开始在社会上闯荡，而且又是夜总会的老板，三教九流全都接触过，所以，显得落落大方。 “蕊姐，这是我姐姐，甘九妹。” 其实甘九妹和王蕊是见过的，只不过没有在正式的场合下相互认识。 “姐，这是我老板，王蕊。” 甘九妹怎么会不知道王蕊是谁，说实话，她之前的确是非常的反对甘小宇和王蕊在一起的。 她自己本身就是从这个行业起来的，自然知道，这个行业的复杂。 她之所以拼命的努力，其实也不排除一个原因，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养得起自己的弟弟，能够让他过上和很多年轻人一样的生活，普通平凡富足。 但是和王蕊在一起的话，普通平凡是不可能了，甚至很可能经常面对打打杀杀。 可是，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弟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驴，如果不是他自己决定放弃的事情，谁说也没用。 加之后来她了解过王蕊，知道这姑娘除了从事的职业不是很理想之外，但是人还不错，就也不再反对了。 “你好！” 两个女人很友好的握握手。 “我叫你嫂子！” 按照年纪而言，甘九妹比王蕊大了三岁，叫姐姐是没问题的，但是王蕊一直给张一鸣叫鸣哥，按照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叫法，给甘九妹叫嫂子是很正常的，毕竟她现在和甘小宇之间没什么关系。 甘九妹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几个人一起进了屋子。 甘小宇看了甘柱一眼，没说话，只是跟吴秀芬打了招呼。 “你眼睛长哪去了，没看到你爸啊？” 看到儿子没和丈夫说话，吴秀芬开口批评了甘小宇一句。 甘小宇看了一眼甘柱，还是没说话。 吴秀芬气的不行，甚至想要动手。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王蕊。” 甘柱和吴秀芬的身份自然不用人介绍王蕊也能知道，因此看到吴秀芬对甘小宇不满的时候，王蕊及时开口。 甘柱和吴秀芬这时候才好像注意到王蕊。 两个人齐刷刷的看着王蕊，又看看自己的儿子。 “你是小宇的对象？” 吴秀芬问道。 “妈，蕊姐是我老板。” 甘小宇觉得尴尬，出言解释，然后又立刻看向王蕊，生怕王蕊会不高兴。 听说是儿子的老板，吴秀芬立刻坐直了身子，甘柱的身子也正了正，但还是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甘柱从戒毒所出来之后，变得极为的沉默寡言，回来到现在，说的话非常有限。 保姆回来了，甘九妹出去帮忙，屋子里只剩下甘小宇、王蕊和张一鸣。 甘小宇不愿意和甘柱说话，连眼神都不愿交集，甘柱和吴秀芬对张一鸣心里有意见，张一鸣自然也不愿意自讨没趣的主动说什么，王蕊又是第一次来，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非常的尴尬。 “叔叔，这是我给您买的蜂王浆，听说对身体特别有好处，还有，这是给阿姨买的，平时敲一敲能够缓解颈椎和腰部的酸疼，还有眼窝和海参，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王蕊不愧是王蕊，大家都没说话，王蕊率先打开了尴尬和僵持的局面。 “这个怎么用啊？” 看到，吴秀芬觉得很好奇。 王蕊立刻动手展示，屋子里的气氛多少缓解了一点。 “姐夫，难为你了啊！” 父亲母亲对张一鸣的态度甘小宇自然是看到了。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不如张一鸣对父母上心，从父母来东湾之后，他几乎没有管过任何东西，连回来的次数都寥寥无几，父亲进戒毒所，前前后后都是这个未过门的姐夫安排的。 所以，甘小宇说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没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我做的多，你姐就能少辛苦点。” 甘小宇真是替自己的姐姐觉得庆幸。 他当初还反对两个人在一起呢，现在来看，他姐看人的眼光真是没说的，这样的姐夫，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保姆做饭菜是一把好手，加上有甘九妹打下手，后面又有王蕊的加入，不到两个小时，十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摆上了桌子。 换作以往，甘柱是务必要喝酒的，但是现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饭桌上，几乎没人说话。 偶尔说话，也是甘九妹为了调动气氛说的，但是很快，就再次沉默下来，吃过饭，张一鸣帮着收拾桌子。 吴秀芬让甘小宇留下来住一夜，甘小宇不肯，直接带着王蕊离开了。 吴秀芬又让甘九妹留下来，说是晚上有事情跟她说。 甘九妹毕竟孝顺，张一鸣也没强求，自己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甘九妹回来的时候，张一鸣发现，甘九妹化了很浓的妆，甚至脸上还有腮红的痕迹。 甘九妹平时是很少化浓妆的，因为她自己本身的皮肤很好，白皙透亮，只需要涂涂口红画画眉毛就已经很好看了。 但是张一鸣也没多想，女人嘛，化妆是很正常的，百变女郎嘛！ 只是到了睡觉前，甘九妹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卸妆，直接就上床了，这让张一鸣很奇怪。 “九妹，你今天怎么没卸妆？” “累了，不爱动。” 甘九妹说完，就转过了身。 张一鸣这才觉出了不对。 甘九妹曾经说过，晚上要是不洗脸的话，她是睡不了觉的，而且两个人在一起的两年时间，还没有一次甘九妹是不洗脸就上床的。 第1044章 没见过这样的父母 “九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一鸣搂住甘九妹的肩膀。 “没有什么事，睡！” “九妹，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张一鸣一时间想不出别的事情来，如果是在酒庄发生了什么事，于买丽一定会跟他说的，上次之后，他就跟于买丽说的很清楚，一旦酒庄准确的说，是甘九妹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真的没有，你别想太多，我就是不想动。” 张一鸣没再说话，起身到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之后拿着毛巾和香皂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你干什么？” 甘九妹没想到张一鸣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愣住了。 “你不爱动我来给你洗脸。” 说完，张一鸣就把毛巾放到水里浸湿。 甘九妹坐起来想要躲，又找不到躲的理由，只能任由张一鸣手里的毛巾落在她的脸上。 “嘶！” 张一鸣的动作很轻，即便如此，在擦到右侧脸颊的时候，甘九妹还是抽了一口凉气。 紧跟着张一鸣就看到，擦去了脂粉的脸上，一个淡淡的巴掌印，说是淡，是因为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再重的痕迹也会消失的差不多，但是，甘九妹到现在还在疼，又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这个巴掌落下来的力度到底有多大。 张一鸣什么都没问，动作轻柔的给甘九妹把脸清洗干净，然后又到药箱里拿出了阵痛消肿的药膏，抹在甘九妹的脸上。 之后，张一鸣收拾了东西上床，依旧没说一句话。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的侧脸，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她是真的不想让张一鸣担心的，而且，她同时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在张一鸣的心里那么的差劲。 长夜漫漫。 甘九妹酝酿了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怎么能够不着痕迹的把这件事就这么化解掉。 第二天早上，张一鸣起身之后直接站在了甘九妹的对面。 “我今天去给你父母买车票。” “买车票？” 甘九妹一愣，不知道张一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买车票去哪。 “既然他们不想留在东湾，就送他们回老家！” 说完，张一鸣转身就要走。 “一鸣，你等等！” 甘九妹有点慌了。 “一鸣，你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你问我吗？” 张一鸣冷着脸看着甘九妹。 “一鸣，你你是不是以为我的脸是我爸打的啊？” “不是吗？” 张一鸣反问。 他是真的生气。 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却被别人这么打，他怎么能不生气。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父母，那也不行。 “一鸣，不是我爸打的，是是我不小心碰到的，怕你担心，才没说的。” “你自己信吗？” 张一鸣能理解甘九妹对父母的感情，女孩子嘛，心思细腻，对父母的依赖一般要比男孩子强烈的多，可是他却不能容忍甘九妹这么被欺负。 “一鸣，他们年纪大了，回到老家没人照顾，我不放心，大不了我以后少去看他们，你不要让他们回老家，我妈身体不好，在这边医疗条件好” 甘九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张一鸣的脸上凝聚着的狂风骤雨让她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不行，他们必须离开，如果你觉得不放心，我可以找个保姆，在老家照顾他们，总之，留在东湾，不行！” 说完，张一鸣直接摔门离开了。 甘九妹心慌的厉害。 “小宇，你快到出租屋去，出大事了！” 甘小宇赶到出租屋的时候，就看到母亲吴秀芬坐在屋门口嚎啕大哭，父亲甘柱怒气冲冲的跟张一鸣僵持着，保姆陈姐站在一边，也是一脸的慌张和恐惧。 “甘九妹，你个不孝女啊，你是要把你爸妈逼死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长大，你就这么对我啊，甘九妹，你没良心，你不得好死，你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啊你！” 吴秀芬拍着大腿，各种恶毒的话脱口而出。 王蕊跟在甘小宇的后面，眉头皱的很紧。 甘小宇一向憎恨自己的父亲，但是对母亲吴秀芬始终保持着一份感情，毕竟跟酗酒家暴的父亲相比，母亲算是他和姐姐的庇护所，可是现在，这份对母亲的感情也几乎消失殆尽了。 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就站在身后，看着这一幕，甘小宇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热辣辣的，胸口的怒火眼看着就要窜上来。 “放手！” 甘小宇一步冲上去，一把将甘柱推到一边。 甘柱哪里是甘小宇的对手，加上甘小宇满心怒火，没有留一点力气，甘柱直接被推的坐在地上。 “阿姨，地上凉，有什么话起来说。” 王蕊看了一眼，走过来准备把吴秀芬扶起来，没想到却被吴秀芬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 “我们老甘家家门不幸啊，养出的都是白眼狼，我不如死了算了，免得早晚要被这两只白眼狼害死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吴秀芬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是撒泼骂人的底气却特别足，吼起来跟唱秦腔似的。 “妈，你这是干什么？站起来，我姐是你的亲闺女，你就这么咒她？” “呸，我吴秀芬养不出你们这样的白眼狼，要把我赶出去，我呸，今天你们谁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死在这，你们试试看！” 看到王蕊被自己的母亲拍了一下，甘小宇心疼的不行。 他看着眼前唱念俱佳的母亲，真的想不出，母亲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姐夫，你打算怎么做？” 甘小宇不想再跟父母说话了，转头看向张一鸣，他知道张一鸣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父母闹成这样也肯定不是没原因的。 “我买了车票，送他们回老家。” “好，我送他们回去。” 甘小宇回答的很干脆。 当初他就不赞同把他们接过来，结果是姐姐和姐夫劝他，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让他摒弃那些恩怨，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但是现在 “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看到儿子来拉自己，吴秀芬哭的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抱着门框。 甘小宇沉着脸，双手插在吴秀芬的腋下，毕竟吴秀芬身材矮小，很容易的就被甘小宇抱了起来。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不孝顺啊，我当初就应该捏死你，你爸打你的时候我就不该拉着，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王蕊从小是孤儿。 她一直很渴望家庭的温暖。 只是此时看到眼前的一幕，王蕊忽然觉得，有些父母是父母，有些则不是。 第1045章 两难 张一鸣伸手去拉甘柱，毕竟甘柱和吴秀芬不一样，五十岁出头，基本上也算是壮年，张一鸣的手刚伸出去，就被甘柱用拖布棍子一下子打中。 院子里鸡飞狗跳。 张一鸣原本心里还有一丝犹豫，也想着是不是会有其他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除了把他们送走，张一鸣不作他想。 “小宇，你这是干什么啊？” 甘九妹也赶了过来，因为路上堵车，耽误了整整二十几分钟，她一进来就看到甘小宇拖着母亲要往外走，母亲吴秀芬双脚死命的想要拖住身子。 “小宇，你放开妈！” 甘九妹上前就要把吴秀芬从甘小宇的手里拉下来。 看到甘九妹来了，吴秀芬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重新充满了战斗力。 “大家都来看看啊，不孝儿女要把老爹老娘打死啊，你们都来看看啊！” “妈，你别喊了，让人笑话。” “呸，我怕人笑话？不要脸的是你们，要是笑话也是笑话你们，我告诉你甘九妹，今天你要是敢把我们送回老家，这辈子你都别想抬起头来，我和你爸就是碰死在这也绝对不回去。” 甘九妹很无奈，她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 这里好吃好喝的，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回去。 可是，她也知道，张一鸣这次是下了狠心的，最重要的是，张一鸣的出发点是因为心疼她，之前两个人因为流产已经生出了嫌隙，要是现在再起什么冲突，两个人之间的裂痕怕是永远都不能修复了。 一边是自己的男友，一边是自己的父母，甘九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抉择。 “姐，你要是再不忍心，我告诉你，他们早晚要把咱们俩作死，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姐夫，这么长时间以来，爸妈这边哪件事不是姐夫出面的，姐夫对咱们家已经做的够多了，你要是再任凭他们这么闹，别说是姐夫，就是我都不会同情你！” 长姐如母，在甘小宇的心里，一直把甘九妹当成半个母亲，尤为的尊重和依赖，说这样的话，二十几年来第一次。 就连张一鸣也没想到，甘小宇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甘九妹也被甘小宇的话震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甘小宇。 这还是她的弟弟吗？ 那个从小就跟在她身后，吊着两条大鼻涕的小男孩吗？ 甘九妹一时间觉得心痛如绞。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一片好心把父母接到东湾，就是希望他们能够过上好日子，但是没想到他们不仅不知足还各种作，还有甘小宇，他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那是她的父母不也是他的父母吗，他怎么就能铁石心肠到这个地步。 还有张一鸣 甘九妹的眼睛落到张一鸣的身上，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知道张一鸣是对她好，但是他为什么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现在有能力赡养父母，有能力补偿母亲这些年的苦日子，她只是做了一个女儿应该做的事情啊！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一步步的走到现在。 “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 甘九妹心乱如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她至亲的人，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所以，撂下这句话之后，甘九妹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看到甘九妹跑出去不管他们了，吴秀芬刚刚消停了几分钟，再次大骂出声。 甘小宇刚才一时激动说了那些话，心里也很后悔，特别是看到甘九妹哭着跑出去，心里更是担心的不行。 “鸣哥，要不这件事暂时先缓一缓！” 王蕊知道这是人家的家事，她是没立场说话的，可是她也是女人，她能理解甘九妹的心情，所以才会开口。 看到甘九妹哭着跑出去，张一鸣心里也不舒服。 所以，甘小宇和张一鸣放开了吴秀芬和甘柱。 王蕊转身出去找到了站在大树下面的甘九妹。 “嫂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按理说这件事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应该插手，但是我跟小宇也算是朋友，跟鸣哥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还是想说两句。” 甘九妹靠在树干上，眼泪不断的往下流，但是因为王蕊在身边，甘九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抽泣的声音。 “我从小就是孤儿，甚至都不知道父母是谁，所以我从小就特别渴望家庭温暖，渴望父母的爱护，但是说真的，看到你和小宇的家庭，看到叔叔阿姨，我真的觉得，也许当孤儿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我和鸣哥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嫂子，也知道在鸣哥心里嫂子有多重要，嫂子应该知道，你现在觉得难，其实鸣哥更难。” 王蕊平时是个大大咧咧又很干脆爽利的人，很少会说这样温情的话。 在听到王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甘九妹的心一颤。 “鸣哥做这些，是因为心疼嫂子，当初接二老来东湾，我听说鸣哥是大力支持的，而且这段时间，鸣哥对二老也是尽心尽力，嫂子知道鸣哥的身份，说实话，我王蕊阅人无数，真的没见过有哪一个事业有成混的风生水起的男人能够像鸣哥一样，对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好，嫂子，这个世界上，血缘很重要，但还有一些关系比血缘关系更重要，而且血缘关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不会断，其他的关系却不一定。” 王蕊说完这些，甘九妹的眼泪基本上已经完全收住了。 她扭过头看着王蕊，王蕊长的很好看，虽然是开夜总会的，但是脸上没有任何风尘的痕迹，一双眼睛也很干净。 “嫂子，如果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你别介意。” 甘九妹摇摇头。 是啊，王蕊说的对，张一鸣对她真的好，她自己何尝不知道，但可能就是因为张一鸣对她太好了，有些时候反倒让她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和父母之间，无论如何这种亲缘关系都是改变不了的，那是她的父母，她孝顺也好怎么对待他们也好，都是应该的，可是张一鸣没有这个义务，他是她的男朋友，能够做到现在这种程度，真的非常非常难得了。 而且，恋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有些时候是最经不起折腾的，她已经折腾了一次，如果再来一次两次，她和张一鸣之间，恐怕真的要走到陌路了。 第1046章 迷途知返 “王蕊，谢谢你！” 甘九妹看着王蕊，真心真意的说了一句。 她也是从这一刻起，开始从内心深处认同王蕊。 甘小宇的性格很毛躁，虽然个子高，但是心智算不上很成熟，能够有王蕊这样的人和他在一起，对于甘小宇而言，真的是非常大的好事。 “不客气。” 王蕊也笑笑。 “一鸣，你先出去，我跟他们好好谈谈。” 甘九妹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回了院子。 “小宇，你也出去。” 看到甘小宇站着没动，甘九妹再次说道。 “放心，我没事，何况你们就在外面。” 甘九妹安慰的看了甘小宇一眼。 张一鸣顿了一下，拉着甘小宇出了门。 保姆陈姐很有眼色，看到一家人要说话，也去了别的房间。 甘柱坐在沙发上，眼睛瞪的滚圆，吴秀芬坐在床头抹眼泪，一边幽怨的看着甘九妹，好歹没再骂。 半个小时后，甘九妹出来了。 甘小宇立刻看向甘九妹，看到甘九妹神色平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小宇，你送他们回去！” 甘小宇眼睛一下子圆了。 “姐，你跟他们说什么了，怎么就这么痛快的答应回去了呢？” 这不对劲啊，刚才可是说死说活不走的啊！ 前后半个小时的时间，事情怎么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啊！ 而且，屋子里刚才很安静，也没吵也没闹的。 “没说什么，你快点，别耽误了时间。” 甘小宇挠挠脑袋，看向王蕊。 “你去，我事情办完了自己开车回去。” 甘小宇这才进屋。 甘柱拎着黑色的手提袋，吴秀芬背着个红花绿叶的包袱皮行李，看到甘小宇进来，吴秀芬还讨好的笑了一下，这一下，把甘小宇吓了一跳，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这么配合，甘小宇还是很高兴的，否则要还是像之前一样又哭又闹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出门的时候，甘柱看了甘九妹一眼，但却没说什么，吴秀芬则是压根就没看甘九妹。 但是从吴秀芬匆匆忙忙的样子能够看出来，她没看甘九妹不是因为生气伤心一类的原因，而更像是害怕。 “慢点开啊！” 王蕊跟甘小宇说道。 “到车站给他们买点吃的。” “知道了。” 甘小宇总觉得气氛好古怪啊！ 而且，姐姐竟然不去送 既然甘柱吴秀芬夫妻俩离开了，保姆陈姐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虽然这个月才过去不到一个礼拜，张一鸣还是给陈姐结了一整个月的工资。 陈姐很感激。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吴秀芬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时就她们两个在家的时候，吴秀芬不难相处，但是怎么一面对自己的儿女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说实话，今天上午的这一出，真是把陈姐吓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她甚至都怀疑吴秀芬是不是鬼上身了。 你说闺女儿子都长的光溜水滑的又都很有出息，姑爷更是没话说，温文尔雅做人做事都一流，怎么爹妈就能这样呢？ 当然，这个问题别说是陈姐，就是甘九妹和甘小宇两姐妹都不知道答案。 好像这次来，童年时代留在记忆里的那个护着他们却又胆小的母亲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王蕊知道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肯定有话要说，所以很主动的提出了离开。 等到陈姐和王蕊都离开之后，甘九妹主动走上来，抱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一鸣，对不起。” 张一鸣原本是生气的。 但是现在，看到甘九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抱着自己的胳膊，可怜巴巴的样子，气不知不觉就消了。 “还疼吗？” 张一鸣的手在甘九妹的脸上轻轻的抚摸。 “不疼了，一鸣，之前是我不对，你跟我说过，咱们两个人之间一定要坦诚，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但是我昨天又对你隐瞒了。” “你知道就好。” 张一鸣觉得甘九妹这个错误是应该认的。 不管是谁，她都不应该这么被欺负。 都应该知道保护自己。 “我刚才跟他们说，如果他们不回去，我就跟他们断绝父女母女关系，而且，一分钱也不会给他们，但是如果他们现在回老家，我会找人给他们翻建楼房，每个月给他们三千块的生活费，之前我的确是对他们太纵容了。” 张一鸣大体能猜到甘九妹的这些话。 甘柱和吴秀芬之所以不爱走，就是因为在这里的生活很舒服。 有保姆在身边，鸡鸭鱼肉不断，和一般农村的老人比起来，他们的生活可以说是天堂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自己的闺女好拿捏，不管他们怎么作，甘九妹都顺着他们，他们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甘九妹都能满足。 人就是这样，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或者是其他的关系，都是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的。 但是现在，甘九妹突然硬了下来，要断绝关系，他们这才怕了。 甘九妹十六岁出来打工，浑身的气势不露则以，真的露出来，一般人都会觉得招架不住的。 “走，不管怎么说，事情解决了。” 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怀里，真的觉得很温暖。 好在她听了王蕊的话，想明白了这些事，否则，这个怀抱还会不会属于自己，她真的不知道。 这件事结束之后的第三天，张一鸣接到了苗翠翠的电话。 二手货的网站已经有人开始注册了，而且上传了两件物品。 这其实不算是大事，但毕竟是网站建成之后的第一个注册信息，苗翠翠觉得很新奇也正常。 张一鸣让苗翠翠也注册一个账号，然后拍下其中一件物品，之后好评。 苗翠翠不解，张一鸣也没解释，让她照办就是。 苗翠翠拍下了一个二手随身听。 但是这单交易刚完成，张一鸣又让包括苗翠翠在内的几个员工分别注册了账号，之后彼此之间相互操作，完成了十几单交易。 苗翠翠也慢慢的回过味儿来了，张总这是在虚假宣传啊，给网站涨人气。 张一鸣还没跟苗翠翠说呢，他这个真不算什么，未来网络购物飞速发展，有人专门靠刷单刷好评赚钱养家呢！ 第1047章 这个宣传手段绝了 这天，张一鸣拉着吕前到了市里最大的一家网。 “你带着我来这干什么？” 吕前一头雾水，跟着张一鸣开了机子坐到电脑前。 “来，打开公司的那个网站。” “哪个网站？” “道道二手交易。” 张一鸣给二手交易网站起名为道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人家有个巴巴，他就叫道道算了，也有人间正道是沧桑的意思。 吕前不明所以，但还是打来了网站。 这个时候的网速是真的慢，一个网站的页面转了好一会儿。 在公司的时候吕前也是操作过这个网站的，毕竟现在张一鸣把网站的运营放在了天鸣通讯，他既然是管理者，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是却没怎么插手，所以对于张一鸣突然把他拉到网看网站，他才会这么莫名其妙。 “老吕，你看这个p3怎么样？” 吕前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呢，就听到张一鸣的声音，很大，震穿耳鼓的那种。 吕前看怪物似的看着张一鸣，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这个p3八成新，才300块钱，商场里新的要卖七八百呢！” 吕前顺着张一鸣的手指看过去，看到张一鸣手指着网站上的一个p3的图片。 我日！ 这不是他注册账号上传的嘛！ 张一鸣这是 “是吗？不能？你这是什么网站啊？还能买东西？” 张一鸣含笑，不愧是自己前世的左膀右臂啊，这心领神会的水平，啧啧！ “道道二手交易网站啊，专门买卖二手货啊，上面什么都有，而且还有网站做保障，最重要的是便宜啊，这个p3我想买很久了，太贵了，一直没舍得下手。” “那你赶紧买呗，别回头被人买走了！” “是是是，我赶紧买下来。” 张一鸣键盘鼠标点击的啪啪响。 网里都是年轻人，接触新事物本来就快，听到张一鸣和吕前的对话，都朝这边看过来。 “哥们，你就这么把钱给人家了，不怕上当受骗啊？” 有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的凑过来，看了张一鸣的屏幕一眼，问道。 “不怕啊，网站承诺了，我付出的这个钱是暂时保留在网站的账户里的，除非我收到东西，并且确定没问题之后，钱才会给对方，不存在上当受骗这一说。” 张一鸣眼睛盯着屏幕，嘴角却是上扬的。 没过一会儿，又有好几个人凑了过来。 “这上面什么二手货都能卖？” “注册账号需要注册费吗？” “这个网站是不是正规网站啊？” 围观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问。 张一鸣知道，这些人都很年轻，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快，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不是在上大学的学生就是刚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手头都不是那么宽裕，如果能有个平台让他们用二手货换点现钱，这些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于是张一鸣很耐心的给大家仔细解释了一遍。 网站本来就是张一鸣提出创建的，加上他脑子里有领先于这个时代十几二十年的理念，说出的话把这些人哄的一愣一愣的。 “而且，现在网站有个活动，为了宣传网站，现在注册，还能有现金券赠送，现金券能够当钱用，并且推荐注册还能得双份现金券，我听说，现金券最多有五十块钱的，最少的也有十块八块。” 张一鸣的话说完，这些人立刻蠢蠢欲动，跟张一鸣要了网址，当时就开始注册。 吕前看着张一鸣，这小子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张一鸣又到前台去买烟。 他是不抽烟的，所以吕前知道，这小子八成是又要唱什么戏了。 果不其然，张一鸣借着买烟这件事，跟网管搭上了话，把网址给网管留下了，让网管帮忙宣传，有一个注册的，他就给网管提成五块，并且直接买的两盒十五块的烟给了网管。 “你小子真是可以啊！演戏的水平登峰造极了快！” “你也不错啊！配合的相当好。” 张一鸣吹了个口哨。 “不过，你想要靠这种方式推广网站是不是有点太不现实了，像是这样的网，东湾有上百家，我们不能一个一个的去？” “我们自己不亲自去，但是可以让别人帮我们宣传啊！” 张一鸣打了个响指。 几天后，东湾的各个网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宣传单页，当然这些宣传单页都是给网管或者网老板的。 借力而为，这是张一鸣一贯使用的宣传手段。 当然，张一鸣也不怕这些人不尽心宣传。 想一想，每介绍一个新用户，就能得到五块钱的佣金，要知道，一家二十台机器的小网，每天的客流量都能在上百，网管只要微微推荐一下，每个小网一天注册的人数十几二十个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要网站注册的人数上来了，其他的活动才好开展。 不仅如此，张一鸣让鸣振电子的各个大区经理也把这些宣传单下到了各个经销商的手里，只是激励的手段变成了年底进货这口调整的依据之一。 原本吕前和苗翠翠对此没有抱太大的期待，即使有效果，也不会是一朝一夕的，最少也要一两个月才会显示出效果来。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网站的注册用户出现了井喷似的增长。 短短一周的时间，注册用户就过万了。 张一鸣又让苗翠翠和市场部的其他职员做了网站的优惠活动，既然新用户涌进来了，就要抓住这些人的眼球，想要让他们产生交易的欲望，那就是有让他们不想不舍放弃的好处。 于是，大量的现金券以砸金蛋的方式出现在网站，不需要交易，只要新用户注册就能有砸金蛋的机会，而且，砸出的现金券金额很大，不过，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想要使用这个现金券，就必须要进行交易。 比如买家只有拍下一个产品，价值五十块，他手里有三十块的现金券，明明五十块的东西现在只需要二十块，他能不心动嘛，最重要的是这个现金券不用就失效了。 卖家也是一样，明明价值五十块的东西，他卖出去之后，网站还能补贴他三十块，他无形之中多得了三十，所以，即使之前动摇着要不要卖的东西，也在活动的刺激下挂到了网站上。 所以，一时间，网站上架的二手产品很快突破一千五百件。 第1048章 完工了 网站的发展出乎了除张一鸣之外所有人的意料。 在网站刚刚初建的时候，大家本来都以为这就是张一鸣心血来潮，谁买东西会来网上买啊，注册还很费劲，估计就是昙花一现，甚至连花都不会开。 可是，张一鸣再次狠狠的打脸了所有人。 但是随着上架的物品越来越多，注册人数的激增，网站的服务器因为超负荷运转，频繁的出现问题，网站动不动的就出现瘫痪的局面。 张一鸣跟邹洪毅说，他自己出资扩大机房购买服务器，毕竟邹洪毅未来就是做网络的，他的网站一直放在邹洪毅公司的服务器上是没任何问题的。 “一鸣，我怎么能让你出钱买服务器，我正好也有购买服务器的打算，姚总的那些钱我可没打算留着下蛋。” “那行，服务器你买，我付租金。” 租赁服务器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听到张一鸣的话，邹洪毅当场就翻脸了。 “一鸣，你到底是把我邹洪毅当什么人了，如果不是你，我邹洪毅可能现在还一事无成，你不仅是我的伯乐是我的贵人，更是我的恩人，现在你要用服务器，竟然还跟我说租金，你这是打我的脸！” 看到邹洪毅如此激动，张一鸣摆摆手。 无所谓了，反正邹洪毅以后是要成大佬的，白用他几台服务器也不过分。 邹洪毅原本就是要购买服务器的，大梦西游的游戏研发的很顺利，按照赫连刚的预算，现在的服务器规模是远远不够的，最少要在现在的基础上扩大三到五倍，才能保证游戏的正常运行。 所以，早在张一鸣来找他说这件事的时候邹洪毅就已经联系好了服务器供应商，不到半个月，服务器全部到位。 邹洪毅的公司又招了七八个职员，毕竟公司想要运作起来，完全依靠邹洪毅是不现实的，赫连刚和胡冰的全部心思都在游戏研发上，但是研发之外的工作还是需要人来做的。 道道二手交易的发展势头很足，邹洪毅这边上服务器的半个月，注册人数激增到了五万五，上架的二手产品数量达到七千多。 张一鸣让苗翠翠从后台统计一下，目前为止，把上架产品最多、交易次数最多的账号找出来，做了横批的宣传横栏，在网站主页最显着的位置，对于这两个账号进行现金奖励，奖励金额高达五百。 五百块在现实生活中可能并不算是多么爆炸的奖励，可是对于网络，对于刚刚兴起的交易网站而言，这个金额却是极为吸引眼球的。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网站的二手物品上架率提升了200。 苗翠翠感觉要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恐怕服务器很快又要支撑不了了。 但是，苗翠翠没想到的是，张一鸣对网站现在的发展情况并不满意，而是让思安电子、鸣振电子、英雄电子全都入驻网站，在网站专门推出一个区域，做这些公司样机的销售。 这几家公司的产品都是有工程机的，就是新品上市的时候，拿来跟员工或者固定的使用者做测评的，一般都不会很旧。 就好比苹果手机，新机8000，但是同样型号的工程机却只有不到一半的价钱，对于那些苹果粉而言，怕是想都不想就会上！ 现在这个年代，苹果还手机没有问世，甚至于国产手机也还没有正式的登上历史舞台，所以，张一鸣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些工程机将很快成为整个二手交易网站最火爆的一块。 而当大家都以为张一鸣还会继续做大动作的时候，张一鸣却把注意力转移了。 因为，物流仓工程项目收尾了。 张一鸣带着吕前到现场参与了验收。 其实，赵旭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过场总是要走的。 吕前是出过国的，是看到过国外那些高大上建筑的，绝对不是个没眼界的人，可是看到眼前的物流仓，吕前还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特么的漂亮！ “我去！” 张一鸣和吕前刚刚把物流仓里外走了一遍，冷不丁的听到了一个声音，张一鸣这才发现，发出这个声音的是汤光。 “汤哥，你怎么来了？” 张一鸣对汤光的印象一向是非常好的，所以看到汤光，脸上自然浮出了笑意。 “我给客户送笼子，路过这就下车看看，小兄弟啊，你这个东西建的真是太好看了啊！” 汤光不知道张一鸣建的这是啥，只知道刚才他从这路过的时候就被眼前的这个建筑给惊着了，太雄伟太壮观了啊，乍一看跟外星飞船似的，光闪闪的特别牛逼。 “这是啥啊，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物流仓？” “是啊，物流仓。” 汤光嘴上啧啧的，围着物流仓转了两三圈。 “小兄弟，你可真是了不得。” 其实汤光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张一鸣的买卖到底做的多大，可是现在，光是看到这个物流仓汤光就觉得，张一鸣不是凡人。 他汤光祖籍东北，这些年因为做生意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不是那种什么都没看过的土包子，但眼前的这个建筑他敢保证，在国内这个绝对是独一份。 张一鸣但笑不语。 他怎么好意思说，他这个创意是剽窃来的呢！ 而且还是剽窃的鸟巢的外观。 要知道，参与鸟巢设计的设计师都是享誉全球的名师，设计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惊艳。 当然，虽然外观上是剽窃了鸟巢，可也只是能剽窃个七七八八，糊弄人行，可是等到08年，鸟巢横空出世之后，估计眼前的这个赝品就没眼看了。 张一鸣给吕前和汤光两个人介绍了一下，两个人之前没见过，这是第一次见面。 “汤哥，老太太那现在啥情况？” “别提了，上次你去了之后，这才多久啊，老太太又收留了二十几条狗，我真是你上次不说搞个什么收养的啥网站嘛，咋样了？” 汤光是真心的替张一鸣着急。 这老太太倒是做好事积德了，可这些钱都是人家张一鸣的啊！ 老太太一点也不知道心疼钱，不管别人送来多少只猫猫狗狗，都照收不误。 前几天收了一只感染了传染病的猫，让他抱着去治病，结果没治好不说，花了好几百块，当时汤光都气的想骂人了。 第1049章 意外的效果 “我已经开始准备了，很快就能启动了。” “那可太好了，小兄弟啊，你要是再不弄这个事，我敢保证，到年底，养殖场都要装不下了。” 张一鸣对着汤光笑笑，算是回应。 汤光还有事，所以又扯了两句就离开了。 “一鸣，我真不知道你这私下里干的事不少啊！” “当时想要拿下这个物流仓的位置，不得已为之的事。” 张一鸣倒没觉得后悔，毕竟支援老太太收养流浪猫狗的那点钱和这个物流仓能够创造的价值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 这笔账张一鸣算的很清楚。 他想要帮着老太太搞宠物认领也不仅仅是单纯的为了减少支出，而是他本身也觉得，对于宠物而言，如果能够有个爱护它的主人，总比被老太太圈养在养殖场里面好。 张一鸣跟赵旭交接了一下，也是走过场。 “赵哥，辛苦你了！” 这段时间，赵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真是比任何减肥产品都有效。 “辛苦什么，你能信得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对了，冯高那边的工程还有些没收尾，进度怕是赶不上，我这边过去帮他几天。” “你歇歇，晚几天就晚几天，我跟冯经理说。” 张一鸣是真的挺心疼赵旭的。 要强、上进，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让自己让自己的亲人都过上好日子。 最后落得一个千疮百孔的身体。 赵旭没说话，张一鸣知道他心里是打定主意了要去帮冯高。 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功的人都有执傲倔强的这个特质。 张一鸣回去之后就给李振庭打了电话，告诉他物流仓已经竣工了，让他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自从上次两个人在饭店聊过之后，就没再打过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李振庭的错觉，他总觉得张一鸣对他的态度好像冷淡了很多。 原本他想要说张一鸣看着安排就行，可是没等他说，张一鸣就把他的话堵死了，李振庭心里越发的肯定，上次他说的那些话，还是让张一鸣介意了。 距离龚峰被赶出天鸣通讯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天。 徐天来都没有主动联系张一鸣，当然，张一鸣也没有主动联系徐天来。 龚峰没有到天鸣通讯上班也没有回天美通讯，每天在干什么，没人知道。 季红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每天都正常上班，连差也没怎么出。 王浩回来之后特意找了张一鸣一次，话里话外自然都是打听那件事，但是张一鸣四两拨千斤，王浩什么也没问出来。 他让季红别担心，既然到现在张总都没有赶你走，说明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道道二手网站算是做起来了，张一鸣又让苗翠翠着手开始弄宝宝回家网。 并且让苗翠翠和汤光联系。 对于宝宝回家网，张一鸣是参考了后世的一个专门帮助流浪儿童和被拐卖儿童回家的工艺网站建设的，只是眼下，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所以前期这个网站的功能只是针对东湾本地的流浪宠物的收养。 张一鸣让苗翠翠找一个专门的摄像师，到养殖场挑选一些品相好的动物拍照，然后放在网上，同时，把照片洗出来让汤光帮忙展示在宠物市场的大门口。 因为宠物是收养的，所以，这两个举措落实之后，很快就有人到了养殖场。 老太太的确是喜欢宠物，看到有人来领养，嘴上絮絮叨叨的跟对方说了一个多小时，无非是让对方一定要善待小动物，如果真的不想养了，就给她送回来，千万不能把他们扔了。 张一鸣没想到，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东湾时报的记者知道了，然后写了一篇情真意切的文章。 “古稀老人善意之举不应被忽视”“从流浪猫狗的问题上看出的社会乱象”“如何解决流浪动物的收容问题”等等的报道随处可见。 这些报道算是给张一鸣的网站做了宣传，流浪猫狗不仅短期之内被领养走了一大半，而且，张一鸣的宝宝回家网站也快速的名声鹊起。 这是张一鸣意料之外的。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张一鸣就迎来了期末考试。 原本张一鸣之前是打算多拿出些时间在学校学习的，可是后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尽管这中间他也抽时间回去上课，但是按照学生的正常出勤来说，他这一学期的出勤不及正常出勤率的15 所以回到学校的时候，袁老师专门找了他，问他复习的怎么样。 张一鸣倒是学习的，白天不管他怎么忙，每天都是要抽出时间来学习的，否则即使他是天才，一点不学习，知识也不可能自己飞到他的大脑里。 可若是说把握，他还真的没多少。 但是袁老师问了，他只能笑笑说复习了，袁老师松了一口气，又鼓励了几句，无非是相信他看好他，让他好好发挥不要多想一类的。 考试科目还是七科。 两天的时间，相比于上次的考试，这一次张一鸣发挥的并不是很理想，后面有几个题目张一鸣很没有把握。 但不管怎么说，张一鸣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挂科。 他想起前世的时候学生间流行的一个小段子，‘挂柯南，挂科难。如果你有科比的海报，就别挂柯南，否则“不挂科比挂柯南”;单独使用科比海报亦可，因为“挂科比不挂柯南”，其实在上大学之前，他自己是没想到自己会面对挂科这两字的。 看来升入大三以后，他真的要好好的重新规划和调整一下时间了。 考试的时候张一鸣发现孙天飞有两个科目缺考了。 尽管他现在和孙天飞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了，但是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当初关系也还过的去，再看到孙天飞的时候，张一鸣还是主动问了一句。 但是孙天飞含混其词，说是身体不舒服，所以缺考了，但是张一鸣知道，孙天飞是在撒谎。 果不其然，张一鸣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原来孙天飞是跟一个女客户出去嗨皮了，据说那个女客户很喜欢孙天飞，出手阔绰，这次出去，光是小费就给了孙天飞好几千，而且还给孙天飞买了不少值钱的衣服和鞋子，还有手表。 听到这个消息，张一鸣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也不知道孙天飞的父母要是知道了他们含辛茹苦供养的儿子，没有好好读书，反而是干了这个行当，他们能不能接受。 第1050章 接手宋老三的势力 因为东湾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张一鸣就打算在申安，等到成绩出来再回去。 在申安的这几天，张一鸣去找了宋老三。 其实，从解决了青牙帮之后，张一鸣和宋老三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他只是让甘小宇和宋老三多交流，但是甘小宇一心都在夜总会，都在王蕊的身上，对这件事也不是很上心。 即便如此，宋老三对张一鸣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 不过毕竟张一鸣平时的出镜率不高，很多新进来的人并不认识张一鸣，对张一鸣的态度自然算不上多好。 张一鸣倒不在乎，只要宋老三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够了，其他人，他没要求大家都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是从宋老三的地盘出来的时候，张一鸣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张一鸣的眼神暗了下来。 “小宇，这段时间很忙吗？看着瘦了不少。” 之前甘小宇送甘柱和吴秀芬回老家，因为实在是不愿意在家多留，所以，回到老家的当天就买了回程的车票，算一算，回申安也二十几天了。 “不忙，姐夫，你和我姐没事？？” 甘小宇坐在张一鸣的对面，想到之前张一鸣和他姐之间的的那种有些尴尬的气氛，甘小宇忍不住问道。 要说以前他有多看不上这个姐夫，现在就有多欣赏张一鸣。 所以，想到自己的姐姐和张一鸣之间要是因为什么吴回或者矛盾分开了，他就觉得心慌。 “我和你姐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甘小宇仔细的看着张一鸣，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夫，我姐这个人，就是脾气犟，其实心特别软，对你也特别在乎，有时候她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别跟她生气啊！” “你小子今天是咋地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张一鸣看着甘小宇不由得失笑。 甘小宇是个什么性子，张一鸣很清楚，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确是挺奇怪的。 “没什么，就是有感而发。” 甘小宇没办法说自己在担忧什么。 以前，他自己没有喜欢上王蕊的时候，对这些还不是很清楚，一天只想着怎么帮着姐姐赚钱，可是他的心里有了王蕊之后，对于男女之情了解的多了，就越发的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各种微妙的情绪。 而且，张一鸣算是彻底的打动了他。 自己父母那个样子，张一鸣还能照顾有加，单就这一点，比他这个亲生儿子做的还要好。 “小宇，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的。” 看到张一鸣的脸色一下子认真起来，甘小宇也收回心思，看向张一鸣。 “你尽快的接手宋老三手里的势力，能做到吗？” “姐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件事张一鸣之前跟他提过，但是他一直没心思，张一鸣也没再催过他，他就把这件事基本上忘在脑后了，现在张一鸣再次提起来，甘小宇立刻感觉应该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什么大事，但这些势力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比较可靠，要是夜总会这边撒不开，我去跟王蕊说。” “夜总会这边倒没什么问题，我带出了两个成手，他们自己就能搞定这些事。” “嗯，那就好，这件事你尽快，如果遇到什么困难，直接给我打电话。” 甘小宇答应了。 之后，甘小宇被下面的员工叫走了，王蕊有客户，张一鸣就随便在夜总会里转悠。 “星姐，这样舒服吗？” “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星姐。” “星星，小星星，这样可以吗？” “啧啧，你小子嘴甜的很，放心，把我伺候的舒服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张一鸣走到一扇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 他真的不是故意听的。 只不过这层楼的十几个房间本来就是给那些大客户做特殊用途的，现在这个时间点，不算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所以这些房间绝大部分都是空的，因此这个声音就听的特别清楚。 最重要的是，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还没等张一鸣拔腿离开，里面又传出了某种让人臆想的声音。 张一鸣不是处儿，这个声音是什么，他怎么能不知道。 张一鸣快步的离开。 他一直以为，孙天飞不过就是在包厢里陪着女客户唱唱歌，喝喝酒，赚点小费，却没想到，孙天飞现在竟然连这种都做了。 张一鸣心里很唏嘘。 要知道南大是全国排名前五的高校，全国数十万考生，能够进入南大的可以说凤毛麟角，孙天飞既然能够考进来，可想而知高中时代也是非常努力的，但是两年的时间，孙天飞却完全变了一个人。 改变一个人的到底是贫穷还是欲望，张一鸣不想深究，但他知道，孙天飞算是彻底的把自己的人生毁了。 离开夜总会会出租屋的路上，路过之前的点客牛排。 如今点卡牛排易主，换了接地气的家常菜，倒是门庭若市起来。 张一鸣有些感慨，于是给徐娅打了个电话。 徐娅回了老家，暂时没做什么，就是陪着父母，不过张一鸣能够从徐娅的声音里听出来，她还是没有从上一段婚姻的伤害里完全走出来。 这种事，别人劝不了，张一鸣也没劝，只是让徐娅不要忘了常联系，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给他打电话。 徐娅问了李佳的情况。 现在李佳在米国治疗，没有方便条件随时联系，张一鸣这边的消息也基本上都是谢宏宇告诉他的。 “真好，希望老板能重新站起来，到时候我还给她打工。” 听到李佳的治疗情况还不错，徐娅的语气才微微轻松一点。 回到出租屋，张一鸣没有立刻洗漱，而是泡了一壶茶。 这一世，他比前世要忙碌的多。 刚刚重生时候的那些迷茫早就已经消失了，正是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所以他现在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但也因此，忙的分身乏术。 这几年，他真的很累，就连像此刻这么安静的坐下来喝一杯茶的时间都少的很，记忆里似乎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 站在床边，看着小区里树，似乎比他刚住进来的时候长高了很多。 两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事，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心境。 张一鸣喝着茶，任由滚烫的茶汤在晕开在口腔蔓延，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但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第1051章 “噩耗” “死了？” 电话是祖龙打过来的，但是告诉张一鸣的消息却让张一鸣一时间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死了呢？ 没错，祖龙调查了何音的下落，调查的结果就是何音因为得了急症，在一年前就死了。 张一鸣不信。 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滚烫的茶汤浇在他的脚面上，张一鸣却觉得没有任何的感觉。 前世里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前世里这个时候何音还好好的在学校读书，即便后来她失踪了，也是十几年后的事。 现在何音刚刚才二十三岁，怎么回死了呢？ “鸣哥？” 祖龙半晌没听到张一鸣回话，只是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由得问道。 “你把调查的过程仔细的跟我说一遍。” 张一鸣把手上低落的茶汤在衣摆上擦了一把，脸色冷凝。 这一夜，对于张一鸣而言是复杂到了极点的一夜。 他的心不是单纯的痛楚，毕竟他和何音之间的感情已经被消磨的所剩无几了，可是，何音的结局却让他不能接受，他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让他们的人生因为他的出现得变得或美好或富有，为什么反倒是何音，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是因为他吗？ 因为他出手，改变了何音的轨迹，他让何音实现自己当歌星的梦想，让何音完成了前世里她一直没有完成的心愿，而且，他和何音谈了恋爱，插在了她和韩宇轩之间，改变了她的姻缘，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张一鸣躺在床上，瞪大眼睛。 从黄昏一会到深夜，再到凌晨。 直到天亮。 八点多。 甘九妹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一鸣，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哑了，是不是感冒了？” 张一鸣自己也才注意到，嗓子的确很干很疼，说出的话就像是破锣。 张一鸣安慰了甘九妹几句，告诉她成绩还没出来，他还要在申安多停留几天，甘九妹想要来申安看看张一鸣，这样也好放心，被张一鸣阻止了。 等到放下电话，张一鸣做了个决定。 “鸣哥，你要亲自去？” 张一鸣亲自到了大兴传媒，亲口听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把过程又讲了一遍，之后张一鸣跟对方要了医院的地址。 申安永通肾脏医院。 这是一家专门治疗肾脏疾病的专科医院。 张一鸣找到了负责给何音治病的主治医师。 “何音？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以前唱歌的丫头？” 张一鸣点点头。 “这丫头的确是在这住过院，不过后来走了。” 走了。 虽然之前已经听到祖龙亲口说了这个消息，但是现在亲耳听到，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病走的？” “不是她得病，是别人。” 嗯？ 张一鸣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下。 “医生，什么意思？不是她得病，那怎么会住院的，又怎么会走了？” “她住院是因为给病人捐献肾脏，但是还没康复好，她就办了出院手续。” 张一鸣愣住了。 捐献肾脏？ 这种事前世是没有发生的，而且捐献肾脏这种事也不像是何音会做的，最重要的是，捐献肾脏是不合法的，怎么会 “那医生知道她是捐献给谁了吗？” “这个是病人的隐私，我们必须要保密。” 张一鸣知道这件事应该不是走的正常的手续，不过医生不告诉他也算是正常。 张一鸣转身出去给庞国建打了个电话，庞国建在申安，人脉是最广的，而且这么长时间，张一鸣几乎没有用过他，现在给他打电话办这点小事，庞国建没有不立刻办的道理。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张一鸣再回到办公室，医生的桌子上就多了一个档案盒。 因为这件事是院长亲自开口的，所以再看到张一鸣，这个医生的表情和之前大不相同，他们院长虽然是个专科医院的院长，但是名声很响，一般人还真的很难让他做什么事。 所以，医生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李瑾。 接受何音肾脏的也是个女人，叫李瑾，但是很明显和何音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何音是独生女，母亲姓马，家里并没有和这个李瑾情况相似的亲戚。 “医生，我记得似乎有规定，除非是直系亲属，否则是不能做活体肾脏移植的，是不是？” 医生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不过张一鸣并没有追究这个问题，因为并不重要，他现在想的是，何音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 肾脏移植不是小手术，当初谢宏宇在医院住了差不多一个月身体才算恢复，但是何音住了不到五天就离开了，她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还有这个李瑾，现在在什么地方。 虽然病例是有，但是在病人和捐赠者信息栏上，留下的信息却很少，至少没有电话也没有住址。 张一鸣走出医院，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祖龙。 祖龙有些讪讪，对于自己手下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很是尴尬。 不过听到张一鸣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情绪微微轻松下来。 “祖总，你帮我再调查一下韩宇轩。” 当初是韩宇轩先休学的，之后才是何音，只不过张一鸣对韩宇轩并不上心，所以也没有了解他的去向，但是现在，他觉得也许韩宇轩会知道一些事。 韩宇轩的下落查的很快，没到半天，祖龙就把消息反馈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立刻按照祖龙给他的地址，去了韩宇轩的住处。 韩宇轩的家距离南大不算远，张一鸣早就知道韩宇轩家是做生意的，只不过韩宇轩父母感情不好，韩宇轩算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他此时住的地方也是爷爷奶奶家。 张一鸣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爷子。 “爷爷，我是韩宇轩的同学。” 听说是韩宇轩的同学，老爷子的情绪先是有些激动，随后又变得失落起来。 “唉，进来，宇轩这孩子” 到底是来家里拜访，不管他和韩宇轩之间是什么关系，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所以张一鸣是拎了不少东西上门的。 趁着老爷子放东西的当口，张一鸣打量了一下房间。 虽然不算大，但是能看的出来，当初装修的时候也是很好的，也进一步印证了韩宇轩家庭情况很好这个事实。 “宇轩，出来，你同学来看你了。” 老爷子冲着里屋喊了一声。 但是屋子里死寂一片，没有任何的声音。 第1052章 查找下落 “宇轩！” 老爷子再次喊了两声，但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回应。 “这孩子，自从休学之后，天天闷在屋子里，唉！” 老爷子看着倒是个很不错的人，也能看的出来，对韩宇轩是真的疼爱。 “爷爷，您先去忙，我隔着门跟他说几句就行。” “这” “放心爷爷，我和宇轩认识的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能理解。” 老爷子又朝着屋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摇着出去了。 “韩宇轩，我知道你在屋子里，你在屋子里躲什么，你能躲的了一时能躲得了一世吗？” 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声音。 “韩宇轩，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要问你何音的下落的，我听说何音没了。” 这话刚一说完，屋子里先是响起一阵噼里啪啦重物落地的声音，紧跟着房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一个让张一鸣有些陌生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韩宇轩？ 不管张一鸣和韩宇轩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恩怨纠葛，也不管韩宇轩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张一鸣一向是承认的，那就是韩宇轩的外表，和他的名字极为相配，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否则也不会在主持播音系甚至全学校成为被女生追捧的男神。 可是眼前的韩宇轩，眼窝深陷，眼睛蜡黄，下巴上胡子足足有三四厘米长，而且整个人瘦的有些脱相，如果不是这里是韩宇轩的家，张一鸣甚至要怀疑自己看到的人是不是韩宇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韩宇轩冲出来，直接就抓住了张一鸣的衣领子，距离的近了，张一鸣甚至从韩宇轩的身上闻出了一股淡淡的霉味。 “我听人说，何音失踪了。” “失踪？你刚才不是说没了嘛！” 听到失踪两个字，韩宇轩身上喷薄的怒气立刻淡了。 这个反应倒是和张一鸣听到医生说何音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时候的反应差不多。 “没了，不一定就是离世的意思，我想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何音的下落？” “我凭什么告诉你？” 韩宇轩放开了张一鸣的衣服领子，脸上的神情恢复了一些，但看起来却很矛盾。 既有几分久不见人的呆滞，又有几分狠厉。 “虽然何音没死，但是她给别人捐献了一个肾脏，但是还没有康复就自行离开了医院，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你们毕竟曾经在一起过，难道你不担心吗？” “呸，真有意思，何音是你的女朋友的，我是她的经纪人，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最好想清楚再说。” “这么说，何音是死是活你都不关心是吗？” 张一鸣看着韩宇轩。 其实他今天来也就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因为按照祖龙的说法，当初江流让他把两个人开除出了大兴传媒之后，后来还安排人跟踪了两个人一段时间，知道两个人分道扬镳了，韩宇轩办了休学之后便一直猫在家里不出门，后来祖龙才放弃了对两个人的监控。 而且，按照前世的轨迹，韩宇轩对何音的感情算不上很牢靠，更多的是何音一厢情愿。 “既然这样，那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说完，张一鸣转身离开。 “张一鸣，你说何音给别人捐了一个肾脏是真的吗？” 就在张一鸣一只脚已经踏出外面那道屋门的时候，韩宇轩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 然后张一鸣就离开了。 “吃了中饭再走！” “不了，谢谢爷爷！” 看到张一鸣要离开，韩老爷子立刻招呼了一声，张一鸣客套了一句就离开了。 只是出了韩家的大门，他有一瞬间的迷茫。 其实他和何音之间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了，可是现在知道何音下落成谜，而且还是在捐献了一个肾脏的情况下，哪怕是出于前世的执念或者是出于友情的原因也好，张一鸣都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何音现在的情况。 回到出租屋，张一鸣的心绪一直没有明显的好转。 但是临近晚上的时候，他接到了韩宇轩的电话。 两个人在一个小饭店见了面。 韩宇轩整理过自己的仪容，现在看起来虽然还是瘦削的厉害，但是比起上午看到的情况还是要好的多，至少看起来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了。 “你找我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找何音？你不是恨她嘛！” 韩宇轩的嗓子有点嘶哑，这一年来，他吃的很少，也几乎不怎么说话，天天闷在屋子里，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张一鸣出现之前，他甚至以为自己会这么浑浑噩噩的一直到死，却万万没想到，张一鸣的到来，让他混沌的脑子忽然清醒起来。 “恨？我从来不恨她，排除我和她曾经是恋人这层关系，我们还是老乡，她还是我的学姐，对我诸多照顾，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韩宇轩不置可否的撇撇嘴，显然对于张一鸣的这个说法并不认可。 “你找我来不是就为了了解我和何音之前的前尘过往？” “当然不是，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和江流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韩宇轩问过祖龙，因为很明显是在张一鸣见到江流之后，江流才让祖龙出手对付他和何音的，他一点也不相信江流和张一鸣之间没有关系。 但是祖龙不说，他处境艰难，能全须全尾的活着都已经不容易了，当然不可能追着这个问题不撒手。 可是疑问却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在他的心里盘旋，盘旋了整整一年。 “没有关系，不过现在江流的人脉全都在我的手里，包括祖龙。” 张一鸣没打算隐瞒，或者说即使韩宇轩不问这个问题张一鸣也是打算渗透给他的。 尽管不知道韩宇轩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张一鸣隐隐的觉得，应该和江流的势力是脱不了关系的。 韩宇轩眼神跳了一下，尽管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可是眼神却出卖了他。 “祖龙没有告诉你何音的下落？” “如果你今天找我出来不是为了跟我说何音的事，而是想要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那恕我不奉陪了。” 上午的时候，张一鸣并不确定韩宇轩是不是知道何音的下落，可是现在，准确的说从韩宇轩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确定，韩宇轩一定是知道何音的下落的，最少他知道何音捐献肾脏这件事的因果。 第1053章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你等一下。” 看到张一鸣再次转身要走，韩宇轩立刻开口。 他发现，这一年的时间，张一鸣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强大，不仅是能力，还包括气势。 上学的时候，他尚且觉得自己和张一鸣是势均力敌的，甚至自己还有一些优势，否则也不会敢跟张一鸣硬磕，可是一年后，韩宇轩知道，自己和张一鸣已经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至少现在，张一鸣能够做到说走就走，哪怕他心里很清楚，张一鸣这么做就是在威胁他，那他也不得不就范。 “你是还要继续和我说那些废话？” “不是，你你坐下，我慢慢说。” 韩宇轩其实心里头还是不服气的，对于张一鸣的这种嚣张的态度。 可是他爸从小就告诉他，一个人在面对强者的时候，要学会避其锋芒，要学会低头，除非你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否则绝对不要硬碰硬。 张一鸣冷哼了一声，到底坐下了。 他其实对韩宇轩并没有多么憎恨，可能之前因为何音的缘故，他的确和韩宇轩有过很多的摩擦，但随着他对何音感情的变化，对韩宇轩的态度自然也变了。 “说！” “我我先喝口水。” 韩宇轩端着杯子，起初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几口，之后似乎觉得不够，仰起头，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干了。 “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和何音都被祖龙开除了，并且祖龙在圈子里放了话，所以没人接受我们，不仅如此，祖龙跟学校那边也打了招呼，教导主任还专门找我和何音谈了话。” “你家里给你找了人。” 因为韩宇轩办的是休学，休学的意思是只要跟学校这边撤销休学申请就可以继续回到学校读书，但是何音办的却是退学，退学的意思就是彻底的失去了继续读书的可能。 要知道，整个通远县，能够考到南大读书的也就几个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无路可走，谁也不会选择退学。 张一鸣并不认为退学是何音自己的意思，他很了解何音，她是个看着娇滴滴的女生，其实骨子里比很多男人都要坚韧，这一点从她前世对韩宇轩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 因此，张一鸣才会肯定韩宇轩之所以休学，是因为家里找了人帮他摆平了这件事，甚至韩宇轩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也未必是他自己本人的意愿，被江流的人盯上，他不得不选择避风头。 “我和何音从学校办了手续之后，我问过她的打算，她说准备回老家。” “她没回。” 这一点张一鸣早就调查过了，毕竟通远县是王浩的地盘，他想要调查这件事简直轻而易举。 “是，我知道，她跟我这么说，但其实到歌厅或者夜总会当陪唱了。” “歌厅陪唱？哪个夜总会？” “金嗓子。” 张一鸣有一瞬间的惊讶。 他从青牙帮手里盘下来的那两个歌厅在改名之前就叫金嗓子。 不过专业难怪，青牙帮之前在申安算是个不小的帮派，江流虽然在申安有势力，却没有取代青牙帮的想法，所以，包括王蕊、祖龙、宋老三等人在内都是低调不见经传的，如果不是后来青牙帮对他动手，估计现在还在申安稳固如泰山。 而且，祖龙跟圈子里打了招呼，一般人是不敢收留何音的，但是金嗓子除外，毕竟是青牙帮的，没必要卖祖龙的面子。 “你听过？” “你继续说！” 看到张一鸣脸上的表情，韩宇轩问道，张一鸣摆摆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何音在歌厅陪唱了大概两三个月，可是她性子高傲，有些客人动手动脚的，何音经常和客人起争执，后来就被歌厅开除了，那之后我和她就断了联系。” “就这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韩宇轩能提供给自己的消息其实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没有什么用处。 “大概半年前，我接到果一次她的电话，她让给她汇两千块钱，我没汇，然后就再也没联系了。” “汇款的信息你还有吗？” 韩宇轩伸手从钱夹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了汇款的账号信息。 “临江？” 临江也是前洲省的一个城市，规模不算大，类似明湖市一样的海边小城。 “我知道了。” 张一鸣把纸收起来。 “张一鸣，我觉得何音应该就是因为缺钱，所以才会卖肾的，虽然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太深刻的感情，但是但是我不希望她过的太惨。” 张一鸣看着韩宇轩，他的眼神很真诚，不像是在撒谎。 “我知道了，我会找到她的，如果她愿意，找到她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张一鸣直接离开了。 韩宇轩坐在椅子里，刚刚还很挺拔的后背慢慢的佝偻下去。 他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和七老八十的老翁差不多。 张一鸣说不恨何音。 可是韩宇轩是恨的，他总是在想，如果他没有遇到何音，那么后来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他也不会激起不该有的贪念，差点惹来杀身之祸。 心里这么想，韩宇轩却又放不下何音，这一年来，他经常会想起何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食堂门口跟他打招呼的样子。 他自己也说不好自己对何音到底是恨还是爱了。 这边张一鸣拿着汇款单，立刻给李忠诚打了电话。 这个时候，虽然银行系统还没有实现全面联网，但是李忠诚毕竟是银行系统的人，要是想查跟汇款信息相关的事，没人比李忠诚更合适了。 对于张一鸣的委托，李忠诚向来是非常上心的，放下电话就找人给临江那边的信贷部同事打了电话。 因为都是前洲省的银行，彼此之间是有业务往来的，每年开会银行的这些中高层也会碰面，因此李忠诚在临江的银行系统是认识一些人的。 等着李忠诚消息的时候，张一鸣让自己尽量保持平常心。 之前他想要知道何音的下落不过就是一时间的冲动，因为受到了何静和陆文轩之间感情的影响，但是现在，他想要找到何音的目的却变了。 他至少要确定，何音是不是还活着。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何音真的出了事，那么他是摆脱不了责任的。 毕竟前世里何音虽然过的不幸福，却是平安的活着。 第1054章 亲自寻找 “一鸣，我查了，这个账号是农业银行临江通发大街支行的，开户时间是1999年10月，里面一共有三笔汇款记录，分别是2000、3000和2000，汇款人是李瑾。” 听到李瑾两个字，张一鸣的心砰的一下。 这个李瑾不就是接受何音捐献肾脏的那个人吗？ 都说，这种人私下里是不会见面的，更不要说彼此之间联系了，但是两个人不仅联系了，而且李瑾还给何音汇款，只是汇的这些钱是买肾的报酬还是什么。 “李哥，这个李瑾是从什么银行汇的款？” “青城、滨城都有，还有从林城汇的。” “有没有这个李瑾的身份证信息？” 张一鸣想要知道更多，不能从何音下手，那从这个李瑾下手也未尝不可。 “没有，她是从柜台汇款的，走的是快捷通道，是不需要核验身份证的。” 张一鸣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破灭了。 这就是没联网的坏处了，什么都是简化简单的，流程种的漏洞一抓一大把，出了问题无从查起。 “谢谢李哥啊！” 张一鸣跟李忠诚客套了几句。 毕竟李忠诚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帮助非常的大。 李忠诚此人，真的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典型，一直把张一鸣奉为恩人。 挂了电话，张一鸣窝在沙发上。 心里想着李忠诚的话，李瑾的三次汇款是从三个城市，为什么呢？ 是故意的还是不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那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怕人知道吗？ 虽然买卖肾脏是违法的，但是也是民不举官不纠的事情，她大可不必小心谨慎到这个地步。 若是不是故意的，那什么人能够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来回的在几个城市之间游走穿梭。 最重要的是，何音和这个李瑾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一鸣跟何音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前世却纠缠了二十年，对于何音的关系网他非常的清楚，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张一鸣都很笃定，何音的身边都没有这号人。 那么这个人很大可能就是在何音退学之后认识的。 想到这，张一鸣又给现在替甘九妹管理歌厅的经理打了电话，让他帮着调查一下，有没有陪唱人员的个人信息。 没想到，张一鸣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经理却真的连夜给张一鸣送了一个纸箱子过来。 纸箱子里的资料都是之前青牙帮管理歌厅的时候留下的，后来歌厅装修，这些东西都被堆在了杂物间，甘九妹没有亲自管理歌厅，甘小宇一心扑在夜总会，杂物间的东西几乎没有人碰，没想到这个经理倒是个有心人，张一鸣不由得对此人高看了几眼。 金嗓子客厅开了七八年，这些资料也包括了七八年的。 可想而知，不管之前青牙帮干的都是什么事，对他做了什么，但至少在自己产业的管理上，青牙帮做的还是可圈可点的，这些资料里不仅有陪唱的甚至连小时工的记录都有。 张一鸣直接找出了1999年的人员档案。 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何音的。 只是照片虽然是何音的，名字却不是，而是李瑾。 张一鸣觉得自己现在有种置身于悬疑小说的感觉。 从医院出来之后，李瑾这两个字就频频的出现，别的不说，至少能够证明一点，何音和这个李瑾之间必定关系匪浅。 给她捐赠肾脏，用她的名字，李瑾给她汇钱。 不过虽然有记录，但是从何音留的名字来看，这些记录的真实性应该不高，否则也不会出现何音用李瑾这个名字的情况出现。 除了这个，张一鸣没有其他收获。 最后，张一鸣决定亲自去一趟临江。 第二天，期末考试的成绩要公布。 张一鸣收拾了东西先去学校领了自己的成绩单。 比起之前的几次考试，他这次的成绩不算理想，但是袁老师却还是很高兴的。 人家一年也不上课，但是成绩还能保持在中等偏上的水平，他不高兴怎么着。 面对和颜悦色的袁老师，张一鸣客套了两句，然后就开车直奔临江。 路上，甘九妹给张一鸣打了电话，问张一鸣什么时候回东湾，张一鸣自然没办法实话实说，就说要看这边事情的进度。 临江距离申安，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 张一鸣对临江并不陌生，前世里他公司最大的一个经销商就在临江，这一世，鸣振电子在临江的经销商也不少，大大小小一共三十来家。 张一鸣找到了通发大街农业银行，按照昨天李忠诚给他的消息，找到了银行信贷部的副经理，三十几岁的杜洋。 “杜经理，我想找个人，她是我的同学兼朋友，她从学校退学后一直没有消息，家里父母急的不行，听说她曾在我们银行开了一个账户，所以麻烦杜经理帮我查查具体的信息。” 虽然是求人办事，李忠诚也事先打过招呼了，但是有些戏该做还是要做，总要给人一个合适的说得过去的理由。 杜洋昨天就接到了李忠诚的电话，大家都是一个系统里的，谁知道谁哪天能够一步高升，谁知道哪天能不能需要人家帮忙，所以对于这种不需要承担风险也不用浪费太大精力的事情，彼此之间都是会尽心尽力的帮忙的。 所以，昨天他就把何音的开户信息全都准备好了，因此，张一鸣刚一说完，杜洋就把资料全都放在了张一鸣的面前。 “谢谢杜经理，我看一下。” 张一鸣立刻翻开申请表，他要找的是何音的联系方式，韩宇轩说之前何音给他打电话用的是公用电话，他事后曾经回拨过去才知道的。 张一鸣却知道，何音是有电话的，除非她把电话丢了，要么就是故意不让人知道她的下落的。 在常住地址一栏，张一鸣看到了丁香小区2028几个字，电话的位置是空的。 张一鸣把这个条信息记下来，对着杜洋表示了真诚的感谢，临走的时候，给杜洋扔了两盒芙蓉王，不等杜洋把烟塞回来，张一鸣就已经出了银行。 出了银行，张一鸣一秒没有停留，跟人打听了一下，就直奔丁香小区而去。 丁香小区名气起的好听，是因为小区周围的确是种了很多的丁香花，但是小区算不上什么好小区，基本上都是筒子楼，一栋楼里住了上百户的那种，乱糟糟的。 第1055章 处理遗留问题 张一鸣找到2028，门是开着的。 张一鸣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怔楞，不知道是应该直接进去还是敲门再进去。 他也不知道何音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尽管已经没有所谓的爱情了，可是毕竟是前世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了二十年的女人，要说没有一点近乡情怯的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你找谁？” 但是张一鸣站在门口还没开口，里面一个妇女就先开口了。 张一鸣这才看清楚，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很明显妇女是在收拾卫生。 “何音在吗？” “何音？” 妇女一脸蒙，很明显她不知道何音是谁。 张一鸣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号，的确是2028，没错。 “我听人说她住在这的，这” 张一鸣心里咯噔一下，何音处处隐藏自己的信息，这个地址看来也是假的了。 他找来找去，看来还是回到了原点。 “你说的是不是之前的那个租户，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长的细皮嫩肉的。” “对对对，她人呢？” “刚退了房，我这才过来的收拾的，这丫头看着长的细皮嫩肉干干净净的，住的屋子可真是邋遢，看看到处都是垃圾，也不知道怎么住的。” “大姐，她人呢？” 张一鸣没心情听妇女说这些，他现在就是想要知道何音的下落。 “走了，刚出去没多久。” 不等妇女说完，张一鸣掉头就大步离开了。 他在丁香小区转了一大圈，却没有看到何音的影子。 靠在车上，张一鸣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来他这趟是真的白来了。 人海茫茫，想要找一个人，还是故意隐藏自己下落的人，真的太难了。 但张一鸣不得不面对现实，看来这件事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张一鸣开着车离开了丁香小区。 就在车子开出去之后，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披散着黑发，拎着行李箱的女人走了出来。 张一鸣直接开车回了东湾。 不过是离开了一周的时间，道道二手网站的注册拥护已经接近十五万，并且二手商品的成就数量也突破了一万。 手机还没开始生产，但这件事却给苗翠翠，包括早就组建好的团队的所有人都带来了鼓舞。 在他们看来，张一鸣就是个能人，只要是他提出的方法就没有不成功的，他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失败的。 张一鸣不是没有经历过被人疯狂崇拜的事情，当初的刘雄和李振庭不也这样嘛，事实证明，个人崇拜是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最后能够维系关系稳定的只有利益。 张一鸣半分不怀疑李振庭当初跟着他一起干的时候对他的那份赤子之心，但是现在，当赚的钱越来越多，事业越做越大的时候，很多东西无形之中已经慢慢的变味了。 这次回来，张一鸣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和天美通讯的合作。 “张总。” 张一鸣叫了王浩过来。 王浩心里略微有些忐忑，之前他以为事情没有多严重，也是这样劝季红的，可是这段时间，他慢慢的意识到，问题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先是龚峰一直没有到公司来，而天美通讯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王浩虽然年轻，可是这两年他的锻炼机会不少，特别是他之前和苗翠翠的关系不错，也从苗翠翠的嘴里听说了一些，知道张总的为人，如果不是事情严重了到了一定程度，这件事张总早就出面解决了。 “坐。” 看到张一鸣面色平淡，没有什么怒色，王浩努力劝说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不过坐在张一鸣的对面，还是觉得有种气势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张总，您找我有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跟你聊聊。” 聊聊两个字让王浩的心哆嗦了一下。 他是员工，张一鸣是老板，老板找员工聊聊，能聊什么，王浩直觉不是好事。 “你和季经理这一年一直都在开发市场，来回奔波，辛苦了啊！” “张总这么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这是分内工作，而且市场的开发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王浩说的不是假话。 他虽然工作能力上没问题，但是这段时间，他抓紧一切时间和季红在一起，能不下市场就不下，能和季红黏在一起就黏在一起，所以，这也是他心里忐忑的原因之一。 “是吗？效果不好，那你觉得效果不好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我们只有找到原因才能知道改正和完善的方向。” 王浩的眼皮子一抖，他觉得张一鸣的这句话里是有陷阱的，可是他看向张一鸣，看到张一鸣的眼神很淡然，没有什么故意设圈套的感觉，难道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这个主要还是经验不足，之前我虽然一直也是做市场开发的工作，可开发的是代理商，而不是单纯的针对品牌宣传和市场调研，所以效果不好我觉得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王浩总不能说他是因为被女色迷惑，不思工作！ 这份工作他是非常看重的，他学历不算高，但是在鸣振电子，是看能力不看学历的，他靠着自己的努力，能够月入上万，这是很多企业的高管包括那些名校毕业的高材生都达不到的，靠着这份工作，他很快就能在东湾买房，真正的在东湾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季经理呢？你觉得她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季经理季经理很有经验，很多问题都是她帮着我解决的，我跟着她学了不少。” 王浩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就在猜想张一鸣找他来，就是针对季红，或者说是针对天美通讯。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是吗？那真是不错，王经理啊，其实我今天找你过来呢，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说的。” 咳咳！ 在张一鸣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浩觉得自己的发根似乎窜出来一股寒气，这股寒气从头发根开始一路在后背蔓延，最后蔓延到脚底，他浑身都被冷意包裹。 “在公司成立初期，为了方便管理，我主张成立了管委会，但是现在公司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我打算对管委会的成员进行一下调整，既然你说季红的能力比你强，那这样，你回到鸣振电子，继续做大区经理，这边的市场开发工作就由季经理来做，怎么样？” 张一鸣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王浩却觉得浑身的冷意更浓了，简直让他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冻死在这里。 第1056章 怎么选择 自从王浩被调到管委会负责市场开发工作之后，他之前在鸣振电子负责的大区就已经被分割开交给了其他的三个大区经理。 给出去的东西容易，想要再拿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毕竟他手下的大区都是富庶之地，产品的销量在全国来说遥遥领先，只不过之前因为到这边来发展的前景更好，加上张一鸣给出的工资也比之前高出很多，所以王浩才会甘愿到这边来。 那几个大区，之前每个月贡献给他的提成平均都在八九千以上。 这么大的利益，谁愿意再还给他。 即使碍于公司的安排还给他，但是那些经销商别人已经带了一年，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道理是一样的，他的大区早就不是当初的大区了。 “王经理？” 王浩回过神来。 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回答。 他不可能直接拒绝，拒绝的后果就是很可能鸡飞蛋打，最后两边都不得好。 毕竟公司是人家的，人家真想要玩你，玩死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他不想就这么回去，一是因为他想要借着这个平台更进一步。 代理公司和实体公司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选择，谁不想留在天鸣通讯，以后天鸣通讯要是起来了，他就是开国功臣，就是元老级职工，不说得到股份奖励，至少年底奖金是少不了的。 “张总，我觉得眼下市场开发还需要继续做，季经理能力的确很强，但一个女人，在外面出差不方便的地方很多，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暂时还是让我和季经理一起做市场开发？等到市场开发的比较成熟了，我再回鸣振电子？” “王经理，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了是？” 什么事情？ 天美通讯的事情吗？ 王浩点点头。 除了这件事也没别的事了。 “我想要着手处理这件事，所以，第一个要动的就是管委会，我本意是要跟天美通讯解除合作协议，季经理是天美通讯那边的人，按理说不应该留下，可是我是个人公私分明的人，既然你觉得季经理是可用之才我就让她留下，但这个岗位只能设置一个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浩的脑袋嗡的一下。 张一鸣说的很委婉，但其实就是告诉他，要么季红留下，要么他留下。 还真是让季红说着了。 他之前和季红也在私下里讨论了很多次，他始终认为张一鸣不会一时冲动跟天美通讯解除合同，可是他到底不够了解张一鸣。 “要不这样，你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决定。” 王浩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的走出了办公室。 “一鸣，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之前可没跟我说要真的跟徐天来掰开啊！” 听到张一鸣把他跟王浩之间的对话告诉自己之后，吕前一脸的不解。 “我没说要掰开。” “那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吕前知道张一鸣经常不按套路出牌，但是这件事他真的没看明白。 他想要挤走季红，根本不必兜这么大圈子，一个市场推广经理，随便找个由头或者跟徐天来招呼一声，说换也就换了，至于王浩，就更没这个必要了，本来就是自己公司的员工，想怎么安排就怎么按排。 “我要季红自己露出马脚。” 张一鸣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窗外，吕前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厂区里的梧桐树。 张一鸣似乎特别喜欢梧桐树，但凡是他名下的所有的工厂，院子里必然都有梧桐树。 就连物流仓的周围，也移植了很多一人多高的梧桐树苗。 王浩回了办公室，季红不在。 王浩在办公室来回的踱步，一圈一圈的，踱的自己有些发晕。 最后，实在拿不定主意，给季红打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怎么办？张总这是摆明了想要让你走啊？” 这是王浩在屋子里踱步踱了几十圈之后得出的结论。 他是鸣振电子的老员工，不说给鸣振电子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鸣振电子最早期的那些经销商都是经他的手开发出来了的，他是有功于鸣振电子的，这一点，从最开始组建管委会的时候，张一鸣直接安排和苗翠翠过来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 而刚才张一鸣兜了那么大的圈子，其实就是想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季红不合适，想让季红走，但张一鸣不知道他和季红是男女朋友，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最后，张一鸣才说让他考虑清楚。 如果张一鸣真的是针对他的话，就不会让他考虑了，也不会说那么多。 “让我走？你觉得张一鸣是真的想要跟徐天来解约？” “不是吗？这是张总亲口说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不可能说的。” 张一鸣可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说话向来是非常靠谱的。 “你说你来找我，张一鸣会不会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 不管张一鸣之前说了什么，在王浩的心里，张一鸣的形象还是很高大的，毕竟放眼全国，有几个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大本事的。 所以，季红这种明显带着猜度和嘲讽的语气让王浩微微有些不悦。 “没什么，你怎么想，是打算你走，将张一鸣一军，把这个位置留给我，还是想要让我离开，向张一鸣表忠心，自己继续稳坐钓鱼台。” 季红的手指修长，指甲新修剪过，涂了红红的一层指甲油。 此时这双手放在雪白的床单上，一下一下的抚平床单上的褶皱。 王浩觉得很压抑。 气氛沉闷的让人觉得胸腔发胀，一股气堵在嗓子口，下不去上不来。 “红姐，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一起在天鸣通讯共事。” 王浩努力忽视掉季红想要表达的意思。 “两全其美？小浩，你觉得张一鸣会让我们两全其美嘛，如果要是能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谈话了。” “那你的意思呢？你想留下是吗？” 王浩也知道，张一鸣既然能找他谈，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就必定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的。 但是他现在想要知道季红的意思，现在季红已经知道了张一鸣的意图，她会怎么做，做什么选择。 “这个选择权在你啊小浩，你是想我留下，还是想赶我走呢？” 季红站起身，手放在王浩的胸口，红艳艳的指甲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妖冶的光泽。 第1057章 是赌就有输赢 从季红的住处走出来，王浩失魂落魄。 他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人，和季红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段感情里。 他是想要跟季红结婚的，虽然每次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季红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辞。 王浩虽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也说不上了解女人，可是他不傻，最起码的判断能力却是有的，他很明白一点，季红不想和他结婚。 但是之前，他没有深想，因为他还年轻，等的起。 可是今天，他却不得不深思了。 季红的意思很明显，让他将张一鸣的军，就是用他自己的前程赌博，季红不可能不知道后果，可是她还是让他去赌。 他一直以为，季红对他的感情哪怕不如自己深刻，但至少是爱他的。 王浩沿着小路漫无目的的走。 脑袋里不断的回想着他和季红之间发生的一切。 季红的温柔体贴，季红的热情奔放，都是王王浩欲罢不能的东西。 他对男女关系的深刻体会也是季红带给他的，季红不仅是他第一个恋爱对象，更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第一个，总是特别的。 王浩出去找季红这件事，张一鸣是知道的。 当初他去西黄牙的路上，就在大客车上看到了这两个人。 当时，季红的头靠在王浩的肩膀上，王浩的下巴则抵在季红的头顶。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王浩是张一鸣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于王浩的性格他自然是清楚的，现在，他只等着王浩来找他。 有些时候，不是别人堵了你的路，而是你自己非要选择绝路。 第二天上午，王浩找到了张一鸣。 不过一夜的时间，王浩竟然像是老了十岁。 满眼的疲惫，满脸的沧桑。 “张总。” 王浩开口，声音也嘶哑的厉害。 “考虑清楚了？” 王浩的眼睛虽然不大，但一直是很有光彩的。 最开始王浩吸引张一鸣的注意，就是因为这双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眼睛能够透漏出这个人的内心。 可是此时这双眼睛却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光彩被雾气淹没。 “张总，我想和季经理一起留下，不想回鸣振电子。” 张一鸣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浩，手指骨节节分明，指尖在一本资料的封皮上摩挲。 王浩觉得自己的嗓子一阵阵的发干，好像要冒出火来，他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张一鸣，想要从张一鸣的表情上窥探出张一鸣的想法。 “我昨天说的很清楚，你们两个人里只能有一个留下。” 张一鸣的语气还是淡淡的，王浩回想了一下，他好像就没有见过张一鸣发火。 他总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似乎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让他生气的，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公司疯传的张一鸣把龚峰扔出公司这件事，他一直都觉得不真实，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决定 “如果张总真的觉得这件事没有回旋余地的话，我宁愿辞职。” 王浩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决一点。 “你想好了？” “是。” 昨天，王浩一夜未眠。 他在脑海里不断的把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他到底还是太在乎季红了，哪怕他明知道季红对他的感情并不深刻，也并非会和他结婚，可是只要想到和季红分开，王浩的心就撕裂一样的痛楚。 当然，他也想过了。 他是张一鸣一手带出来的，要知道在鸣振电子，大区经理一共有九个，下面的区域经理更多，其他的销售人员就不用提了，但是这么庞大的销售团队，能够入得了张一鸣的眼，能够让张一鸣亲手提拔的只有他一个。 人都是感情动物，就像季红说的，张一鸣的本意是想逼季红走而不是他，那么也许，他用这样的办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张一鸣会让步也说不定。 张一鸣久久没有说话，王浩也没从张一鸣的表情上窥见出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空气比昨天还要更加沉闷一点。 “那你去找苗翠翠办手续！” 什么？ 王浩的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一鸣。 “放心，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这两年也为公司做了不小的贡献，在离职补偿上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去交接一下，把相关的资料交给苗翠翠就可以。” 王浩不相信张一鸣说出的话。 “张总是让我办离职手续？” 王浩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一鸣不仅答应了他的请求，甚至于连挽留的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和季红分析给他听的也完全不一样啊！ 季红说，张一鸣不会真的对他下手的，充其量会让他吃吃瘪，给他点教训，最差的可能大不了就是调回鸣振电子。 季红是很聪明的，对人对事都比他要成熟，所以，他相信了，所以，他决定赌。 “是啊，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嘛，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不是 王浩下意识的就想要反悔。 这份工作他不能丢啊！ 他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 可是张一鸣不再说话，转而拿起电话，直接给苗翠翠拨过去，告诉苗翠翠安排兰姗给王浩办理离职手续，还嘱咐苗翠翠，支付两万块的离职补偿。 这个补偿真的很多了，现在即使在党政机关上班，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千把块，高一点的职位可能会多点，也不过三四千，这个补偿几乎可以说是全东湾最高的了。 王浩木然的离开了张一鸣的办公室。 他甚至连再见都忘了说。 他的脚步是虚浮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他看到苗翠翠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眼神中好像有惊讶，还有同情。 是呵，他们都是从鸣振电子出来的，苗翠翠现在是张一鸣的心腹，一个小小的文员现在一步步的爬上高位，未来还可能会更厉害，而他呢，昔日的销售战神，却即将被开除。 她这是同情吗？ 还是嘲讽？ “王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办离职手续呢？” 苗翠翠是真的关心王浩。 她自己不高，能够走到今天完全是因为运气好，遇到了张一鸣。 但是王浩不一样，她到公司的时候，王浩就已经是公司最厉害的区域经理，在她的眼里，王浩是遥不可及的，她对王浩是带着某种崇拜的，可是现在，她崇拜的这个人竟然要离职，而且还是由她来办理，她心里更加的难受。 第1058章 敌不动我不动 “没什么，我想干了，你办手续！” 本来王浩和苗翠翠之间的关系还算过的去，好歹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低人一等，这种感觉让他备受煎熬，只想让自己在离开的时候还能保持一点体面。 “王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是的话，你跟张总解释清楚了就好啊，张总这个人通情达理，会听你解释的。” 苗翠翠不希望王浩走。 哪怕王浩平时在公司的时间不算多，眼睛也都在季红身上。 可是只要能看到王浩，苗翠翠就觉得自己的心是甜的。 没错，苗翠翠暗恋王浩。 从在鸣振电子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她最盼望的就是每个月的销售会议，因为她都能和王浩光明正大的接触，王浩会把销售报表交给她，有时候还会让她帮忙调整销售数据。 但是她一直没有表白。 她自卑，在她的眼里，她就像是地上的淤泥，而王浩是天上的白云，白云怎么可能会属于淤泥呢？ 她也不想表白，只要默默的看着他就好。 但是现在，她就要失去这个机会了。 “苗翠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很了解张总吗？还是很了解我？我还有事，你快点办手续！” 王浩不耐烦的打断苗翠翠的话。 他王浩不需要同情。 更不需要苗翠翠的同情。 她高高在上，用她自以为是的善良说出这些话，她以为她是谁啊？ 他王浩在公司叱咤风云的时候，她不过就是个打杂的，麻雀就是麻雀，哪怕飞上了梧桐树也成不了凤凰。 “王浩，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就是舍不得你走。 “行了，别废话了，要是你贵人事忙没时间给我办手续的话就让兰姗给我办。” 王浩的火气写在了脸上。 苗翠翠再不敢多说别的。 她不想在王浩离开之前还让王浩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我给你办手续。” 其实，办理离职手续很简单，最复杂的是工作交接，不过，早在人事部成立之初，为了避免出现离职人员带走公司财物和客户资料的这种可能，张一鸣亲指导建立了完善的监督和跟踪机制，基本上每个销售人员的开发进度和客户资料都会定时报备更新，哪怕是销售人员离开了，也不会出现客户流失的情况。 但是为了能够多一些和王浩相处的时间，苗翠翠把平时完全可以代理签字或者简化的表格全都拿了出来。 “这里需要签字，还有这个，这是离职员工调查表，这是补偿协议，这是” 苗翠翠把表格一张张的铺在桌面上，指给王浩。 王浩心情烦躁，不想说话，于是低着头，苗翠翠让他写什么，他就些什么，看也不看。 哪怕苗翠翠再如何想要把时间拉长，时间总归还是过去了。 “都写完了？” “嗯。” “那我走了。” 说完，王浩直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一分钟都不想留，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在提醒他的失败。 “王浩，那个补偿金打到哪个账户？” “工资账户就行。” “王浩！” “苗经理还有事？” 苗翠翠的脸一下子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她哪里还有事，只是看到王浩离开，她不舍得，她想要再看他一眼。 “没没事了，只是想问问，你以后想要干什么工作。” “我？不知道，没事的话我走了，后会无期！” 说完，王浩就走了。 苗翠翠原本涨红的脸色一点点的回归正常，然后又一点点变白。 王浩说的是后会无期。 他说的是后会无期。 他就那么厌恶看到自己，厌恶到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吗？ 苗翠翠觉得头晕，更多的是心痛。 她的暗恋，还没有开花就已经凋零了。 苗翠翠跌坐在椅子上，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将王浩之前写好的那些表格吹起来，哗啦啦的垂落在地，一片凌乱，就如同苗翠翠此时的心情。 “一鸣，你的意思是这是季红出的主意？” 王浩离开张一鸣办公室之后不久，吕前就进去了。 因为王浩是张一鸣一手带起来的，进公司又比吕前早，所以这件事张一鸣没有让吕前做。 但是吕前毕竟是天鸣通讯最高的管理者，这件事的始末却还是要吕前知道的，而且，接下来需要吕前配合的工作会很多。 “王浩昨天离开公司之后去找了季红，这件事不是季红出的主意就见鬼了。” 张一鸣已经百分百的确认季红和王浩的关系了。 “那你说季红和龚峰” “呵，脚踩两条船。” 吕前之前就告诉张一鸣，季红很可能是和龚峰住在一起的这件事，只不过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人亲眼看到龚峰和季红在一起，所以这件事就没有办法确定。 可是现在，按照张一鸣的说法，这个季红还真的是 啧啧，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季红看起来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做事潇洒干练，怎么看也不像是这种朝秦暮楚的女人。 “你说这个季红到底是要干什么？凭她的长相和本事，完全可以找到比龚峰和王浩好的男人啊，何必搞这种，难道是有特殊爱好？” 吕前好歹是在国外混过的，思想比较开放，在国外，男女关系存在的形态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当然是有所图。” “图什么？” 吕前不解。 王浩还好说，好歹算是个清纯处男，年轻，长的也可爱，季红想要图新鲜满足虚荣心，这都能够理解，可是龚峰呢，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而且还很蠢，智商和情商加一起，也抵不上季红的三分之一，季红图什么，图他蠢吗？ “这也是我让王浩离职的原因，她到底要做什么，很快就知道了。” 吕前不说话了。 张一鸣说的对，敌不动我不动，反过来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如果季红真的是有所图，现在王浩已经离开天鸣通讯了，她就一定会行动起来的。 王浩离开公司之后，没有回自己的住处。 他之前是住公司宿舍的，后来和季红在一起之后，为了两个人能够有地方亲近，王浩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但是季红却坚决没有在那个房子过过夜，每次都是完事之后就离开。 此时，王浩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 那里于他而言，不是家，而是痛楚。 第1059章 前嫌尽释 “一鸣，你怎么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休息的不好？” 张一鸣从申安回来的时候甘九妹去青城出差了，和沈倩确定合作之后，甘九妹一直没有正式的到青城去过，现在沈倩要购进第一批高端红酒，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甘九妹亲自跟车送过去的。 原本沈倩对甘九妹是有一些情绪的，当然是因为对刘芳的见死不救，虽然后来张一鸣亲自出面解释过了，但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让沈倩对甘九妹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甘九妹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红酒送到之后没有立刻回来，而是在青城留了三天，用来和沈倩多多接触，尽可能的消除之前的那件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所以，这是张一鸣回到东湾两天来，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 “没有，可能是考试累的。” 甘九妹没怎么读过书，不知道个中的辛苦，但是想到之前张一鸣经常在等下挑灯夜战学习的画面，也就没怀疑，心里却是很心疼。 “我晚上炖鸡汤给你补补。” 甘九妹说干就干。 材料都是现成的。 因为甘九妹流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张一鸣就找人买了不少只农村散养的溜达鸡，处理干净之后冻在冰箱里，除此之外，人参、冬虫夏草、鹿茸这些东西家里也不缺。 汤炖好之后，甘九妹盛出满满一大碗放在张一鸣的面前。 “太多啊！” “不多不多，你脸色这么差，得多补补。” 说完，又夹了整整半个卤猪脚放到张一鸣的碗里。 自从出了之前的那些事，两个人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一起吃饭的画面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这段时间，张一鸣每顿饭基本上都是糊弄的，不是在路边吃碗面就是买点面包一类的对付一口，现在冷不丁的吃这些大肉，一时间还有点接受不了，但是看到甘九妹殷切的眼神，又不忍心放下筷子，吃到最后，肚子涨的圆滚滚的。 “我想出去走走。” 吃这么多，不消消神的话，肚子说不好能爆炸。 甘九妹放下手里的活计，穿上外套，跟着张一鸣一起出了门。 两个人没有远走，就是在园区里面散步。 十指扣在一起。 滨江小筑是东湾的高端小区。 高端小区的名号整整十年都没有其他的地产能够夺去。 前世里，张一鸣自然也是知道这里的，他差点也在这里买了房子，只不过后来吕前说，住这里不如买个平层别墅，性价比还很高，他才没有买。 这个高端小区之所以高端，除了地产商的名号响亮和地段不错以外，超一流的园区环境才是关键。 园区里，基本上是十步一景五步见水。 假山、喷泉随处可见。 春有绿草夏有百花，秋有枫叶冬有松柏，一年四季精致不绝。 让张一鸣最喜欢的，自然是园区东北角的一片梧桐树。 这个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栖凤园，充满了古典味道和诗意的名字。 只是到如今，入住了差不多一年，张一鸣还是第一次真正的站在这个栖凤园里。 头顶，梧桐树叶茂盛，光线已然很暗，但是站在梧桐树下，听着晚风摇动枝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张一鸣觉得浑身都舒畅起来。 甘九妹虽然没有张一鸣这么喜欢梧桐树，但是看到张一鸣脸上淡淡的喜悦，她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在梧桐树下静静的走着。 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却好像比之前说了很多话的感觉要好。 一切尽在不言中，特别是张一鸣握着她的手时不时的收紧，更是让甘九妹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初恋一样的感觉。 这段时间以来，每次只要闲下来，她就会想起她和张一鸣这段时间的疏离，心里就会涌起淡淡的恐慌，那种很怕失去很怕自己抓不住的感觉，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分分钟让她觉得窒息。 可是这一刻，那种窒息的感觉不复存在了，一颗心也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张一鸣的感觉也差不多。 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觉得迷茫，迷茫他和甘九妹之间到底能不能够走下去。 出了何音的事情之后，他也发现，以前他能够做到对甘九妹知无不言没有隐瞒，何音的事情他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对甘九妹实话实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也许就是他的心境发生了改变。 “九妹，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也许是这短暂的安静，也许是这份安静所带来的内心的安宁，张一鸣最后还是开口了。 他把自己这几天在申安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甘九妹。 “我对何音没有感情了，但是何音走到今天，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原因，所以，我想要找到她，确定她是不是过的好。” 现在张一鸣基本上已经确定，何音肯定是活着的了，只是不知道她在哪里而已。 甘九妹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她是知道张一鸣当初对何音的感情的，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站在张一鸣身边被宠爱被呵护的是她，但是她知道那很难。 毕竟何音年轻美貌，又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跟张一鸣是校友是老乡，不管是从任何一方面来说，都是她所不及的，她虽然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的自卑很大一部分其实就是来源于何音。 “我知道，你放心的找，我不希望你心里始终装着这件事。” 甘九妹对着张一鸣笑笑。 她不是违心的说这句话，张一鸣既然跟她坦白了，就说明在张一鸣的心里她是很重要的。 何音再如何已经成为了过去，她很了解张一鸣，张一鸣对待她对待感情是忠诚的，反而是她如果反对的话，可能会让何音再次成为她和张一鸣之间的一根刺，刺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 张一鸣抬起手，搂住甘九妹的肩膀，两个人慢慢的往回走。 这一夜，两个人疯狂到半夜。 虽然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张一鸣却不是。 他喜欢水乳交融的感觉，可却要是在双方都想要，情到深处的深入交融，是心灵和身体一起达到封顶。 张一鸣和甘九妹沉沉睡去，而东湾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大厅却冲进来了一家人，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第1060章 天人永隔 张一鸣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完全说蒙的。 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直奔殡仪馆。 当张一鸣看到躺在床上的徐天来的时候，还不能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龚峰穿着黑色的t恤跪在床边，眼睛红肿的厉害。 另外几个人，也都穿着深色的衣服，神情哀伤。 电话是徐天来的助理给他打的。 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见到徐家人。 徐天来的妻子是当初在农村的时候经人介绍在一起的，和城市里的很多中老年妇女没办法比，面相很苍老。 两个儿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精明，普普通通。 “嫂子，节哀！” 尽管张一鸣年纪还远不如徐天来的两个儿子大，但是依照他和徐天来之间的关系，称呼徐天来的遗孀嫂子是正常的。 徐天来的遗孀赵雪梅看着张一鸣，说了声谢谢，声音已经听不清楚了。 张一鸣鼻头一酸。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听说徐天来是突发脑出血死亡的，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毕竟徐天来也算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亲戚朋友不说，光是生意伙伴就不在少数，甚至于任肖和丛昱也来了。 徐天来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站在门口接待客人，遗孀赵雪梅则站在徐天来遗体的旁边，沉默不语，眼睛只是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知道在想什么。 龚峰则是一直跪着。 从张一鸣进来到现在三个多小时，龚峰都没有看张一鸣一眼，好像完全感受不到这个世界了。 不管张一鸣对龚峰多么不喜，甚至多么厌恶，但是有一点却是张一鸣不能否认或者说欣赏的，那就是忠心。 没有人能够比龚峰对徐天来更忠心了。 张一鸣也清楚，龚峰自己本身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在天鸣通讯做的一切，根本原因都是因为徐天来，都是想要保住徐天来的权益，蠢是蠢，却也让人有些感动。 徐家找人算了，停灵的时间很短，所以才会在第二天就开追悼会。 “一鸣，这也太” 追悼会结束，张一鸣回到了天鸣通讯。 吕前看着张一鸣一脸的疲惫，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张一鸣揉揉太阳穴。 徐天来的死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想到他和徐天来认识的过程到后来的合作，总体而言徐天来算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他上次跟徐天来说那种话，有冲动的成分，但更多是演戏，是想要逼迫季红露出狐狸尾巴。 也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这么久以来，他把这件事一直吊着，没有跟徐天来联系过，却不想，却成了永别。 人生无法回头，死亡不能逆转。 张一鸣是懊悔的，因为他没想到本来是一次正常的商场权谋的较量却成了两个人最后的一次交锋，如果能够重头，张一鸣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法。 “你也别太难过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种事谁也拦不住。” 吕前知道张一鸣此时心里必定是在懊悔和愧疚，他太了解张一鸣了，很多人都以为张一鸣铁血手腕冷酷无情，吕前却很清楚，其实张一鸣的内心是最柔软的，如果不是如此，张一鸣的商业版图会比现在要大的多。 “这几天，徐总的家人应该会找我，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 吕前点点头。 徐天来死了，子承父业，他的公司肯定是要徐家人接手的，而且，徐天来和张一鸣的合作协议还在，天鸣通讯里也有徐家人的股份，这些都是要交接的。 徐天来的死让很多人震惊，但最震惊的莫过于龚峰。 一直到徐天来下葬，他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徐总怎么会死呢？ 他身体那么好，虽然血压有些高，但是除此之外他很健壮的。 他十几岁跟着徐天来，这个男人像是父亲一样，带着他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没有徐天来就没有他龚峰。 他曾想过，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要永远的跟在徐总的身边，一辈子唯徐总马首是瞻。 但是这个他的恩人，他视为父亲一样的人，忽然离开了。 龚峰顿时觉得头顶上的天塌了。 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目标和精神信仰全部崩溃了。 之前跟季红分开的时候，他尚且还会借酒浇愁，用酒精麻醉自己，可是现在，他就只想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做，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年轻的时候和徐总到滨城出差时候拍的照片。 那时候他还很稚嫩，什么都不懂，徐天来笑着对他说：好小子，年轻就是资本，只要你肯吃苦，未来肯定比我老徐强。 日出，日落。 潮汐更迭。 龚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眼眶青紫，一双眼睛看起来如同恶鬼。 让人不寒而栗。 季红看到龚峰的时候，甚至于吓的尖叫出声。 虽然龚峰从来就不算是英俊的，但五官有棱角，男人气概还是足的，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别说是男人气概，季红都怀疑，他还是不是一个人。 龚峰看着季红，眼神呆滞，没有说话。 季红看了一眼屋子，没有酒瓶子一类的，但也没有任何的生气，锅灶都是冷的。 “你一直没吃东西？” 徐天来下葬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龚峰滴水未进。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徐总已经没了，你是打算跟徐总作伴去吗？” 季红不爱龚峰，甚至还一度厌恶过他，但是龚峰现在对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心中发堵，是个人就会有恻隐之心。 但是龚峰的眼神不聚焦，至少没有聚焦在季红的身上，对于季红的话更是充耳不闻。 “龚峰，来，把面条吃了。” 季红煮了一碗面放到了龚峰的面前。 可是龚峰看都没看一眼。 “我让你把面吃了，否则会饿死的。” “你走。” “什么？你说什么？” “滚。” 龚峰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像是从阴曹地府飘出来对于一样，阴森森的。 “龚峰，你这是不识好歹，你” 季红是想甩袖就走的，她没必要看龚峰的脸色。 “龚峰，你口口声声的说一切都是为了徐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徐总好好的为什么会突发脑出血吗？你就不想替徐总报仇吗？” 听到季红的话，龚峰顿时抬起头。 一双眼睛血红。 第1061章 处理身后事 “我问过天美通讯的同事了，自从张一鸣说过要跟徐总解除合作的事情以后，徐总几乎天天抽烟，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他的身体你知道，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注意，不能吸烟喝酒，不能熬夜，更不能压力过大，要保持心情愉快，可是你觉得这段时间，徐总哪一点能做到？” 徐天来的身体在天美通讯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龚峰在公司的时候，像是个管家婆，经常督促徐天来吃药，在外面应酬的时候替徐天来挡烟挡酒，徐天来的身体的确是好的很。 “所以，徐总的死和张一鸣是有直接关系的，如果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对得起徐总吗？张一鸣是个多精明的人，现在徐总出事了，他肯定要动脑筋，谋夺徐总在天鸣通讯的股份不说，甚至于天美通讯也很可能落到他手里，你觉得，徐总的在天之灵要是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气的死不瞑目？” “他敢！” 龚峰怒吼道。 “只要有我龚峰在，他别想动徐总公司的一分一毫。” “既然如此，你就要振作起来，来，把面吃了。” 季红再次把面送到龚峰的面前。 这一次，龚峰大口大口的把面吃到嘴里，虽然味同嚼蜡，但是他心里有股信念，徐总死了，他要替徐总守护好他的家人，保证他们的利益。 看着龚峰的样子，季红眼神中有沉思。 徐天来死了之后，季红曾经一度觉得龚峰失去了利用价值，可是后来转念一想，徐天来的死，也许恰恰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徐天来的两个儿子都不成器，这也是为什么徐天来五十多岁了，还要奋斗在一线的原因，徐天来的老婆赵雪梅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在家里伺候丈夫孩子没说的，可是脑筋却很不灵光，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半点解决的能力也没有。 龚峰是徐天来最信赖的人，这些年，不仅是徐天来，徐家的所有人对龚峰的态度基本上都和家人差不多，包括这次的葬礼，重要的地方也都是龚峰做的。 徐天来不喜她，龚峰对徐天来忠心耿耿，早晚也会彻底的受徐天来影响厌弃她，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壮士断腕，干脆的离开龚峰的原因。 在热烈的时候离开，这样以后她再用龚峰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不会没有一点情分。 但现在，徐天来死了，龚峰将成为比徐家人更有能力管控天美通讯和徐天来身后事的人，龚峰又这么没脑子，她只要在中间挑拨一下，那么真正控制这一切的人其实就是她。 “我听说张一鸣今天去了天美通讯。” 季红来之前刚刚听到的消息，原本是没打算告诉龚峰的，但是现在 张一鸣的确来天美通讯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加上徐天来是个事必躬亲的人，公司里的事情几乎都是他在插手，很多部门形同虚设，最后的决策都是由徐天来做，所以，徐天来逝世之后，公司很快就乱套了。 财务的账务乱了，因为没有徐总签字，出纳不敢放钱，业务拿不到报销的钱，销售部乱了，销售政策提出来没有人签字，谁也不敢执行，生产部乱了，零部件库存告急，供货商出问题没人解决，面临停产。 徐天来的大儿子徐正二儿子徐直都跟自己的公司请了假，来这边处理。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插手过这些，光是看到那些数据就头疼，加上他们的胆子本来就不大，父亲严格教诲导致他们遇事不敢自己做决断，所以即使他们来了，问题也没有从根本上解决。 最后，是徐天来的助理告诉他们，可以给张一鸣打电话，现在公司的业务运作前期都是张一鸣指导完成的。 两人立刻照办。 张一鸣也不能不来。 徐天来的死，虽然不是他造成的，但是张一鸣始终觉得，他仍旧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故人已没，照拂家属的事情他不能不来。 张一鸣到了之后，快速的把事情集中在一起，然后按照轻重缓急一一的安排下去，该是什么部门处理的就让哪个部门去做，很快，积压的工作就处理完毕了。 “张总，真是太感谢你了。” 徐正和徐直对张一鸣都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他们俩对自己的水平很清楚，这件事要是没有张一鸣，恐怕短期之内是解决不了的。 “徐总和我算是忘年好友，他溘然离世，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不知道两位有什么想法？” “想法？” 徐正徐直不知道张一鸣的意思。 “徐总离世，公司要谁来接手，还有徐总和我合资创办的天鸣通讯也需要有人接手，这些两位打算怎么处置？” 徐正和徐直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这件事他们俩没想过。 他们都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家里不缺钱，他们在各自的公司做的工作也不累，日子没压力，轻飘飘的很舒坦，谁都没想过要接手公司，但是现在 “你们是打算自己接手，还是找专门的职业经理人代为管理？” “职业经理人？是什么？” 第一个选项两个人自动忽略，第二个他们没听过，但是很明显，不是要他们自己管理。 “职业经理人，就是指在一个所有权、法人财产权和经营权分离的企业中承担法人财产的保值增值责任，全面负责企业经营管理，对法人财产拥有绝对经营权和管理权的职业，由企业在职业经理人市场(包括社会职业经理人市场和企业内部职业经理人市场)中聘任，而其自身以受薪、股票期权等为获得报酬主要方式的职业化企业经营管理专家。” 张一鸣把职业经理人最专业最权威的解释跟两个人说了一遍，但是两个人一脸蒙圈，显然对于张一鸣的这个说法是全然不懂的。 “就是说，你们找一个能力突出的热门，把公司的经营权和管理权都交给对方，让他代为管理。” “这不行？万一他把公司搞黄了或者携款潜逃怎么办？” “对，我也觉得这个不靠谱。” 徐正和徐直两个人一起否定。 张一鸣也不意外，一般人都是不太可能一下子接受职业管理人这个身份的，特别是家族企业，对职业管理人这几个字更是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在他们看来，企业是自己的私产，私产就应该是抓在自己手里的，特别是钱和权，交给别人，哪怕是一个能力超群能够把公司带向巅峰的人也不行。 第1062章 第三条路 “那你们就必须安排一个人接手。” 听到这个，两个人又沉默了。 不放心别人是一回事，但是让他们接手这也是他们做不到的。 张一鸣真的不知道，徐天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培养出的儿子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能力不足不要紧，可以慢慢的提升，但是没有任何承担责任的能力和勇气这一点却是怎么培养都没用的，特别是两个人都已经三十出头，孩子已经几岁了，性格定型，更是没有培养的价值。 “如果你们不打算接手，也不放心交给职业经理人，那还有第三条路。” “什么路？” 只要不是让他们接手，其他的办法他们都能听听。 “把公司拍卖出去，或者直接转手。” 兄弟俩又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天美通讯是我爸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算是他的心血，如果我们要是把公司转手卖了，是不是有些对不起我爸？” 徐正说道。 但是语气却并不坚定。 “你爸开公司的目的也是为了赚钱，现在拍卖的话，会有专门的机构帮助你们估算公司的市值，你们觉得合适就卖，如果觉得不合适就继续经营，短期之内，我可以协助你们管理。” 听到张一鸣的话，两人眼睛亮了一下。 “那依你看，公司能拍卖到多少钱？” “五六百万应该是没问题的。” 五六百万？ 哥俩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只知道从小到大，日子比一般人家好过的多，结婚之后，父亲又给他们都买了房买了车，生活水平在公司同龄人里基本上算是最好的，但他们以为，父亲的这个公司也就值个百八十万的。 毕竟父亲生活很节俭，吃的喝的都很一般，家里住的也没有多好，可是现在，他们却从张一鸣的口里听说公司竟然能值五六百万，天啊，五六百万足够他们一辈子吃香喝辣的。 “公司毕竟是我爸的心血，这样，我们兄弟俩再商量一下，回去也要征求一下我母亲的建议。” 徐正清了清嗓子说道。 张一鸣颔首，算是默许了两个人的说法。 “还有天鸣通讯那边的股份，徐总在世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徐总说过了，准备解除合作协议，只不过徐总突然离世，这件事没机会落实，既然今天咱们坐在一起，这件事就一起解决了！” 原本张一鸣还想着看看两个人的意见，毕竟他起初也没想要真的跟徐天来解约，现在徐天来死了，他再把股份撤了对家属也是一种无形的伤害，可是看到徐正徐直两兄弟的态度，张一鸣改变了注意。 烂泥扶不上墙，大不了他把解约的赔偿金额拉高一些，多给些补偿算了。 “这” 两个人都不太清楚这件事，平时公司里的事情父亲是不跟他们提的，所以别说是解决这件事，就连父亲在天鸣通讯有股份这件事他们俩都不知道。 “当初我和徐总两个人从银行贷款五百万成立了天鸣通讯，按照协议，两人各占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一年的时间，公司已经组建起来了，但是并没有开始投产自然也没盈利，这五百万的投资如今基本上也消耗殆尽，后面追加的投资还有不到一百万，也是我和徐总两人共同出资的，这些都有详细的报表。” 张一鸣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现在算是我单方面解约，按照相关规定，我需要支付徐总一定的赔偿金，我初步算了一下，除去偿还银行贷款的这部分，如果解约的话，我会支付大约十九万的赔偿。” “十九万？这个钱是到我们手里的钱，我们不需要再承担任何的费用了是吗？” “是这样的。” 徐正在心里算计了一下。 也就是说父亲搞的这个投资，一年赚了十九万，白得的。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是。” “那行，既然是你之前就和我父亲商量好的，那就按照你说的来，我们同意解约，我们” “我不同意！”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 龚峰阴气森森的闯了进来。 “龚峰？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徐正和徐直和龚峰的年纪基本一样，龚峰第一次到他们家的时候，他们还在上高中，这些年算是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和朋友差不多，因此都是彼此之间称呼名字。 父亲的葬礼之后，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龚峰，没想到，眼前的龚峰却让他们有些认不出，形如枯槁，像是恶鬼一样。 “你们两个不能答应这件事。” “为什么啊？” 徐正徐直不明白龚峰这句话的意思，这是父亲生前就跟人家约定好的事，而且一年的时间他们白赚了十九万，为什么要不答应。 “什么都不为，就为他居心不良，就为他是害死徐总的罪魁祸首。” 龚峰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现在的张一鸣在他的眼里，就是杀父仇人。 如果现在不是法治社会，而是古代的那种江湖，他一定会直接提剑杀了张一鸣，报仇雪恨。 “龚峰，你是不是没睡醒还是伤心过度糊涂了？我爸是因为脑出血死的，这一点医生说的很清楚，跟张总有什么关系，你心情不好，我们能理解，但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 在徐正徐直的眼里看来，张一鸣现在是他们的靠山。 不管是转手公司还是给他们解约赔偿，都是大事，绝对不能让龚峰给搅了。 “我过分？你们以为徐总为什么会突然脑出血，就是因为他，徐总对天鸣通讯寄予厚望，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可是公司现在一切都要准备就绪了，张一鸣却过河拆桥，要把徐总一脚踢开，徐总心里憋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会猛抽烟，才会天天熬夜，难道不是他害死徐总的吗？你们说！” 徐正徐直愣住了。 对于这件事他们还真的不知道。 毕竟父亲身体不好他们是知道的，发生这种事虽然让人一时间没办法接受，但是在道理上他们是明白的，人总归会有生老病死，只是他们没想到，父亲的死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张一鸣。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他们都觉得张一鸣文质彬彬，非常的温和谦逊，怎么也不像是逼死人的样子。 可是他们也知道龚峰和父亲的关系，可以说跟父子差不多，如果不是真有这种事，他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第1063章 脆弱的男人 张一鸣知道龚峰会出面，也知道他大抵不会说什么好话，只是没想到龚峰会在这个当口出现。 “张总，龚峰说的是真的吗？” 因为之前的交流，两个人对张一鸣的印象都不错，所以即使龚峰说了这样的话，徐正还是问了张一鸣一句。 “徐正，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十七岁跟着徐总，到现在马上就要二十年了，我对徐总的感情你们都清楚，怎么还会问这样的话。” 对于徐正的表现，龚峰很不满意。 这个人就是害死徐总的凶手，他们为什么要对凶手如此的和颜悦色，事情的真伪要跟凶手求证，是傻吗？ “龚峰，我和我哥都知道你对父亲感情深刻，但是父亲已经作古，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徐直，你难道明知道是谁害死了徐总，还要装聋作哑甚至跟杀父仇人继续做生意吗？” “龚峰，你住嘴！” 龚峰的话让徐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十几年来，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 龚峰在他们面前一直表现的非常的谨小慎微，从来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辞，所以，现在龚峰突然说出这种话，让兄弟俩难以接受。 徐直没说话，既然他哥开口了，他就没必要再说了。 “两位兄弟，看来你们暂时有内部矛盾要解决，我先回去，等你们有了结论之后再联系我。” 张一鸣不想参与这件事。 至少眼下不想顶风而上。 他需要知道，龚峰到底要做什么。 也想知道，龚峰对徐家的影响力。 “好，那我们就先不送张总出去了，抱歉！” 张一鸣笑笑，路过龚峰身边的时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很快吵成一团。 龚峰一反常态，声嘶力竭。 徐家两兄弟面对龚峰的疯狂，心生忌惮。 一直到助理敲门，说是有供应商过来结款，这场战斗才暂时落下帷幕。 “总之，有我龚峰在，就绝对不会让天美通讯和天鸣通讯的股份落到张一鸣手里。” 扔下这句话，龚峰也摔门而去。 “哥，你觉得龚峰说的是真的吗？” 等到处理完了供应商结款的事情，徐直关上办公室的门，跟兄长商量。 “龚峰这个人之前很受咱爸重视，也算是跟着咱爸一起打江山的人，他应该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徐正在公司是做后勤保障的，也算是个经常跟人打交道的活计，所以看人算是有一套。 “那这么说，真是张一鸣害死了爸爸？” 徐直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 先不说张一鸣留给他们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他们想要把公司和股份都交出去的可能性就变得很渺茫了。 他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绑定在公司，像父亲似的，一辈子励精图治，到死也没有真正的享受过生活。 “这件事先不要下定论，你去把李助理找过来，先问问他再说。” 这边，徐正徐直兄弟俩在想办法调查事情的真相，这一边，离开天美通讯的龚峰依然处于暴怒之中。 他恨张一鸣，对徐家兄弟俩也满心的痛恨。 死的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这个外人尚且想着要守住徐总的产业，不让杀人凶手有好日子过，他们倒好，竟然还跟张一鸣谈笑风生，还想着把天美通讯拱手送到人家的手里。 “徐总啊，您在天之灵是不是能看到，看到徐直徐正他们做的这些事，你是不是觉得不甘心？没关系，我龚峰这条命就是徐总的，只要我在，就绝对不会让徐总你辛苦打下的江山被人抢走。” 龚峰回到家。 季红还在。 而且，还做了几道菜，打了一壶烧酒。 龚峰喜欢喝散高粱酒，季红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你怎么还没走？” 龚峰对季红心里还是有芥蒂的，所以看到季红，语气并不好。 “阿峰，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我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但看到你这样，哪怕是作为朋友，我也是担心的，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做顿饭，陪你说说话而已。” 说完，季红很自然的把烧酒打开，给龚峰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也倒了半杯。 “我酒量不好你也知道，但今天舍命陪君子，来，我先喝。” 说完，也不等龚峰搭话，直接喝了一大口高粱酒。 “咳咳” 看到季红呛的脸红，龚峰硬着的心肠软了下来。 “喝那么急干什么，不会喝就不要喝。” “不就是想陪你喝一口嘛！” 季红两颊泛红，连耳垂都是红的，粉嫩嫩的，看的龚峰有些口干舌燥，为了避免这个尴尬，龚峰也端起杯子喝了两口。 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吃口酱牛肉，我刚刚从街口的卤肉店买的，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嘛！” 季红夹了两片酱牛肉放到龚峰的碗里。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龚峰想起了两个人之前在一起的日子，心里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只是低头夹菜，举杯喝酒。 不到一个小时，桌子上的菜就吃的七七八八，一壶烧酒也都见了底。 “是不是有点喝多了？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会儿！” 龚峰饿了两天，虽然之前吃过一碗面，但现在突然喝这么多酒，身体依旧吃不消，头的确晕晕的。 季红过来扶他，身上淡淡的香气钻进龚峰的鼻孔，让龚峰的脑袋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阿峰，你松开我。” 等到龚峰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抱着季红到了床上。 季红像是只小猫一样喊着不要，但是样子却更加的魅惑，龚峰热血上涌，直接扑了上去。 屋子里很快响起了原始的旋律。 半个多小时以后，一身狼藉的季红被龚峰抱在怀里。 “季红，徐总走了，我真的很痛苦。” “我知道，我懂的。“ 季红依偎在龚峰的胸口，温柔的说道。 “徐总虽然不是我的亲人，可是在我的心里他比我爸还要重要，看到徐总遗体的时候，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死了，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他会不会特别怪我？” “不会的，徐总那么信赖你，怎么会怪你。” “不会吗？” “当然不会。” 龚峰此时的心情很脆弱，像是个孩子。 季红很清楚，一个人在脆弱的时候，心里防线也是最弱的，脑袋也是最不清醒的。 第1064章 平衡两条船 龚峰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喝了酒，又浪费了很多的体力，所以很快就睡了过去。 季红起身。 先是洗了澡，然后把桌子收拾下去了。 这原本不是她计划的，但是现在，徐天来的死让事情发生了改变。 所以，失去了利用价值的龚峰重新变得重要起来。 “红姐，你在哪？我要见你！” 季红刚刚收拾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小奶狗王浩。 季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的龚峰，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红姐，我好想你！” 刚刚见到季红，王浩就扑了上来，一把把季红抱在了怀里。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季红的毒，本来之前对她有怨恨的，但是现在，两天没见而已，他就觉得度日如年。 什么工作，什么前程，跟季红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小浩，你松开手！” 季红对王浩的感觉还算可以，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王浩毕竟年轻，对她又是满腔赤诚，至少她作为女人的虚荣心是得到了满足的。 “红姐，你怎么了？你不想我吗？” “傻弟弟，我当然想你啊！” 季红每次用这样的语气跟王浩说话，王浩都会感觉自己被一股带着甜味的暖流包裹，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那你怎么不让我抱？” 此时的王浩，完全不是在苗翠翠面前那个冷硬决绝的样子，而像是个撒娇的孩子。 “到处都是人呢，而且，你现在刚刚离职，要是跟我表现的太亲近被人看到，你的离职可能就失去意义了。” 王浩为什么离职，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就是为了成全季红。 即便张一鸣是真的对季红有意见，可是王浩将了他一军，他就是咬牙，也得忍一段日子，更何况，徐天来死了，这个敏感的时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撵走季红的。 但小心谨慎总没错，至少季红这么一说，王浩就放开了抱着季红的手。 “小浩，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王浩是真的不知道。 他原本是以为自己会一直跟着张一鸣，没想过自己会离开天鸣通讯，更没想过是自己提出离职的。 他知道东湾的市场环境，想要再找到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几乎不可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几个字不管是放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是通用的。 如果现在让他再到哪个公司从业务员开始做起，或者只拿两千块的工资，他的心理落差是巨大的，他也不会接受。 “那就先别急着找工作了，等我的消息。” “等你的消息？什么消息？” “什么都别问，相信我就是了，这段时间你也尽量不要给我打电话，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 “为什么啊？” 让他等什么他可以不问，但是不跟季红联系王浩却是很难接受。 “你信我吗？” “信。” “你想不想跟我永远在一起？” “当然想。” “那就什么都别问，安心的等着我，配合我，你记住，我接下里做的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小浩，你一定要支持我。” 听到季红如此严肃认真的话，王浩也很郑重的点点头。 只要最后能和季红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行。 “嗯，小浩真乖！” 季红笑着在王浩的脸上亲了一下。 王浩立刻像是受了表扬的小学生一样，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兴奋和开心。 季红很明白王浩需要的是什么。 这是个心里并不很成熟的大男孩，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他需要的就是自己，像是大姐姐一样的宠爱和呵护，哪怕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幼稚的很，但她一直在做，所以，王浩才会如此的离不开她。 和王浩分开后，季红又去日杂店买了一些日用品，之后回到了龚峰的住处。 龚峰还在睡。 对于季红出去过的这件事全然不知。 龚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 从徐天来逝世的那天起，他就没有睡过这么久，一觉醒来，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猛然想起白天和季红在一起发生的事，然后立刻坐起来，看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洗衣服的季红时，龚峰长出了一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怕季红离开了。 “醒了？锅里煮了粥，我去给你盛。” 喝着软糯飘香的小米粥，龚峰觉得那颗因为徐天来逝世而冷却下来的心重新有了一些温度。 “小红，你你还走吗？” 龚峰搅着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 “等你情绪恢复正常了我就离开。” 季红没说立刻走，但也没说留下来，对于龚峰而言，只要现在能够看到季红就好。 “我下去出去买了一张弹簧床，还有被褥，等下我睡弹簧床。” 季红到日杂买的就是这些东西。 听到季红的话，龚峰有些不高兴。 白天，他们两个明明那个了，为什么要分开睡。 “白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喝多了，没事的。” 季红很体贴的说了一句，然后低头继续洗衣服。 龚峰忽然觉得嘴里的粥变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一样了。 白天他的确是喝酒了，可是和季红那个，绝对不单纯是因为酒精的缘故。 他心里对季红是有恨的，但今天他也意识到，他之所以对季红有恨，首先是因为有爱，这是他之前没有意识到过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季红暂时不走就好，不走两个人就有转圜的余地。 “对了，白天你去公司，怎么样了？” “别提了，徐正徐直那两个混蛋，竟然要把公司和股份全都卖给张一鸣，我说了一句，两个人都跟我急了，真不知道徐总要是知道他们俩是这个德行，会不会死不瞑目！” 提起这件事，龚峰的火气就像是坐着火箭一样窜了上来。 “卖给张一鸣？他们难道不知道徐总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我说了啊，两个人不信，真特么的一对傻b。” 龚峰气的有些口不择言。 “不是？如果这样的话，那还有没有天理了？阿峰，天美通讯是徐总辛辛苦苦创立的，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如果就这么被卖出去，还是卖给了间接害死徐总的人，那真是人间悲剧啊！” 季红的眼圈红了，语气悲戚。 第1065章 出谋划策 “想的美！张一鸣想买天美通讯和天鸣通讯的股份，门都没有！” 一提到这件事，龚峰的眼睛就变得赤红一片。 “阿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张一鸣的手段有多厉害你很清楚，而且再怎么说，你和徐总没有血缘关系，如果徐正徐直两兄弟坚持，你也没办法的。” “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张一鸣的真面目，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要保住徐总的产业。” 季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和以往一样，藏着淡淡的嘲讽。 “嗯，的确是不能让徐总的辛苦化诸东流，我也会帮你的，之前徐总虽然对我有些误会，但我毕竟也在天美通讯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徐总还是给了我很大帮助的。” “小红，谢谢你！” 龚峰很感动。 现在他是很孤单的。 原本应该和他站在一起的徐家人和他不是一条心，他一个外人，即使有再大的决心，前路必定也是非常艰辛的，现在有人能陪着他，而且还是很有想法的季红，这让龚峰的心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慰藉。 “你睡床，我睡弹簧床！” 等到睡觉的时候，龚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不，我睡弹簧床，你之前一直没休息好，需要好的睡眠条件。” “我是男人，哪有让女人吃苦的理，快点！” 说完，龚峰就直接躺在了弹簧床上。 季红只能上了床。 “阿峰，我想了想，想要阻止张一鸣，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出面，接管天美通讯。” 关了灯之后，季红开口。 “我接管天美通讯？这不可能？我没有股份，也不是徐总的家人，有什么立场接管，徐直徐正也不可能答应的。” 龚峰摇摇头，觉得季红的这句话有点异想天开。 “你应该比我了解徐直徐正两兄弟，他们俩都属于那种胸无大志的人，他们想要把公司卖出去的原因，我猜不仅仅是因为钱。” “那是什么？” “徐总在世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到公司来，很多大家族的子孙，都为了争夺家族企业的继承权或者股份，人头打出狗头，争先恐后的想要到公司占据一席之地，但他们两个人几乎没来过，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都不喜欢参与公司的管理，都不想承担这个责任，他们想要的就是安稳安逸的生活。” “可是公司不卖出去，钱是源源不断的，有了钱才有好日子不是吗？” “卖了公司一样能拿到一大笔钱，而且还省去了以后的操心费力，他们都不想管理公司，这才是他们要把公司脱手的根本原因。” 龚峰觉得季红分析的有些不太对，世人谁不喜欢权财，接管公司那就是总经理时髦的叫法也叫总裁，出去都是自带威风的，徐直徐正都是三十出头，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谁没有野心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能大多数男人都是想要手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但总归是有例外，徐直徐正两兄弟出生的时候徐总正好在外面创业，回家的时候不多，所以对他们很宠爱，在物质上几乎没有亏待过他们，加上徐总的爱人是个家庭妇女，教导两个孩子的也都是兄友弟恭平淡是福，他们会有现在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即便你说的对，但他们也不会把公司交给我一个外姓人管理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如果听我的建议，我觉得成功的概率会非常高。” 从天美通讯离开之后，张一鸣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英雄电子厂。 芯片的研发进行了一个多月，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过去了一多半。 邓海洋、苏鸿达、梁健鹏和靳盛几个人都在。 “一鸣，我们这边的进度怕是保证不了啊！” 邓海洋算是这件事的牵头人，至少是他把其他几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所以，现在也只能他出头跟张一鸣说这件事。 张一鸣是个很大方的老板。 除了提前支付给他们的高昂的报酬之外，对他们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设备说上什么就上什么，器材说买什么就买什么，张一鸣从不多问。 越是如此，他们的压力就越大。 可有些时候，压力是动力，有些时候则成了能力发展和大脑开发的束缚。 “还需要多久？” “这” 邓海洋不敢说。 之前他们一度以为已经研发成功了，差点就要跟张一鸣汇报，如果不是最后梁健鹏提议做一下复检，可能就会闹出一个大乌龙，也是那次之后，他们就走进了死胡同，半个月来，一直都在一个小问题上没办法突破。 所以张一鸣问他时间，他真的不敢说。 “图纸和实验数据给我看看。” 实验室里有专门的数据柜，之前做锂电研发的时候，一个数据柜都没有装满，但是芯片研发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数据柜就扩充了两个，而且都装的满满的，由此可见，他们的工作量的确是很庞大的。 可是技术不比其他，哪怕是日夜不休，哪怕是数据柜装满几十上百个，只要没有研发成功，都不算是有价值。 靳盛把最近一段时间的图纸和数据放到了张一鸣的面前。 靳盛自认自己不是个领域里的人，所以绝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辅助，比如记录实验数据一类的工作。 张一鸣把图纸拿在手里，对比着实验数据。 快速的在脑海里搜寻着前世的记忆。 他是没有做过芯片研发的，几乎所有的芯片都是从h国和日国进口的，但是他自己本身对这一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所以做过相关方面的学习。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提供大概的思路，却没办法说出全部细节的根本原因所在。 张一鸣仔细的看着。 其他的四个人围在张一鸣的身边，都看着张一鸣的举动。 他们的心情多少都有些复杂。 特别是邓海洋和梁健鹏、苏鸿达三人。 他们既希望张一鸣能够看出问题，甚至直接给出解决意见，让芯片能够尽快研发成功，但同时，他们也担心张一鸣真的看出问题，那样的话，他们真的就无地自容了。 张一鸣用六十万的高薪把他们三个人放在这里，他们却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这对于他们而言真的是一种折磨。 第1066章 指点迷津 “你们看这里。” 大约四十几分钟之后，张一鸣抽出一张图纸，指着上面的数据给四个人看。 “显影的光源你们目前用的是锡膜，这和最初研发锂电池时候面对的问题是一样的，显影的光源对稳定性和透光性要求是很高的，所以镀膜金属的选择本身就有问题。” 整个芯片的制作，最重要的就是电路和ic。 电路是没有问题的，电路若是出现问题，芯片研发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展到眼下这个阶段。 ic的制造过程则是薄膜→光阻→显影→蚀刻→光阻去除，这个过程反复重复数十次，而薄膜是第一步，核心的则是显影，现在第一步错线了错误，核心的部分自然也是存在问题的。 “一鸣，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现在应该更换薄膜的材质？” “眼下看来是的，不过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只有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了，看显影是不是能够符合要求，之后才能进一步确定。”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实验室里的几个人心情各异。 邓海洋不由得认真的看向张一鸣。 这只是个大二的学生。 但是为什么，他所表现出来的冷静、睿智、博学，却让他们这些拥有高学历丰富工作经验的人都觉得心生敬畏呢？ “之前我做锂电研发的时候，主要也是卡在了电阻材质的选择上，前后折腾了差不多小一年的时间。” 靳盛知道此时其他三人的心情，因此开口缓解了一下气氛。 毕竟他也是经历过这种的，当时他埋头研发，可以说是日夜不休，但却总是在原地转圈，最后让他走出迷津并且解决了问题的也是张一鸣。 那个时候，他何尝不觉得自己愧对张一鸣的信任，何尝不觉得惭愧呢？ “靳哥这边有很详细的金属性能表，他之前几乎接触了世面上能够见到的所有的金属，直接用这些性能表先做理论上的排除和选择，然后再进入实验阶段，我相信，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的。” 张一鸣是心急的。 特别是徐天来的突然离世，给他带来了某种特别的急迫感。 而且他的本意是想要在今年年底生产出自己的第一批手机，明年年初能够上市。 因为明年，会有其他的手机公司成立，如果他不能抓紧时间，很可能就会错失这个一鸣惊人的机会。 成名要趁早，做产品做品牌也是一样。 所以，他心里甚至有了备选的方法，如果两个月内，芯片研发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他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采用进口芯片了。 但那是最差的准备。 他甚至，国家在芯片领域是很落后的，虽然国产手机在17年以后开始崛起，但是核心的技术很多都是依赖进口的，他想要做的，就是从根源上，彻彻底底的生产出属于t的手机。 张一鸣离开英雄电子厂之后，四个人就立刻投入了金属薄膜材质的筛选工作当中。 厚厚的资料一分为四。 四个人各负责一部分，初步筛选之后做进一步的核对和确定。 回去的路上，张一鸣接到了谭红梅的电话，说是蜂蜜雪梨和蜂蜜橙子的饮料都已经生产出来了，邮寄了两箱过来，让张一鸣品鉴一下，张一鸣确定没问题了，就正式投放市场。 对于谭红梅的工作效率张一鸣是非常的赞许的。 作为一个老板，要是有这样的员工，那真的是要偷着笑了。 想到谭红梅和李振庭两个人之前的一点误会，张一鸣原本想要问一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有些事他还是不要干扰的好。 李振庭对谭红梅的心意肯定不是假的，否则哪怕李振庭一条胳膊残缺，但是凭他现在的经济条件，想要找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是一点问题没有的，甚至有多少人会扑上来。 但是李振庭对谭红梅却并没有多么了解，没有对彼此的了解，即使在一起了，也未必长久。 所以，还是顺其自然！ 天鸣通讯。 自从王浩离职之后，苗翠翠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 吕前问过两次，苗翠翠都没有说。 张一鸣到办公室找苗翠翠的时候，就看到苗翠翠坐在桌子前面，手托在下巴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他进来了都没有察觉。 张一鸣不经意的一瞄，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是王浩的离职资料。 按照公司规定，即使是离职的员工，也要保存完整的信息资料，从入职表格、身份证明的复印件、照片一直到在职期间的各种晋升、调薪一类的资料都包含在内。 王浩已经离职两天了，按照道理，这些资料早就应该封装到档案袋里，怎么也不应该散落在桌子上。 “咳咳。” 张一鸣轻咳了两声。 苗翠翠回过神来，脸立刻红了。 “张总。” 想到面前还放着王浩的资料，苗翠翠立刻有些心虚的拿过别的文件将那些资料盖上了。 “苗经理，王浩的离职补偿金已经发给他了吗？” “嗯，已经发过去了，财务部也确认过，王经王浩已经收到了。” 张一鸣点点头，看着苗翠翠提到王浩时候眼底的那抹神色，不仅暗暗叹气。 他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苗翠翠此时的反应是什么原因呢？ 但是这种事，他管不了，也说不了什么。 苗翠翠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勤奋、踏实、要强，也很善良，王浩虽然也不是坏人，但是跟苗翠翠相比，张一鸣真的觉得，他配不上苗翠翠。 “你找时间给季经理打个电话，让她近期暂时不要出差了，公司这边可能会有新的工作要安排她去做。” “知道了。” 苗翠翠的心跳的很厉害，她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张总看出来了。 公司是不允许员工之间谈恋爱的，之前胡艳和区域经理两个人谈恋爱就闹出事来了，她不想步胡艳的后尘，特别是，不想辜负张总对她的信任。 但是张一鸣什么也没说，苗翠翠自己也不好问，问了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苗翠翠稳定了一下情绪，又深吸了两口气，然后给季红打了电话。 对于季红和王浩之间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挑明，但是现在，几乎全公司都知道了两个人之间有那种关系。 特别是苗翠翠本身就暗恋王浩，她对季红的感情自然很微妙。 第1067章 挑拨离间我最行 “一鸣，你真的想收购天美通讯？” 张一鸣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吕前说了，吕前觉得这个决定并不是很理智。 “你觉得不好？” “不好。” 张一鸣看着吕前，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先不说天美通讯的生存和发展基本上是靠着ut在维系，就是冲徐天来这个人，你也不应该接，徐天来死了，龚峰这么闹，你觉得徐家人最后能够真的坚定自己的想法吗？如果到时候他们信了龚峰的话，你收购天美通讯就成了早有预谋的，一个不赚钱的公司，犯不着背这种名声，你还要在圈子里混呢！” 虽然都说商场无情，名利场只看利益。 但是，如果一个人的名声很差，特别是这种为了利益谋害人命的名声，对一个人或者一个企业的打击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要是赚钱的买卖倒也罢了，本身就是个张一鸣一手提拔起来的，依靠张一鸣鼻息存在的公司，张一鸣完全犯不上冒这种风险。 再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张一鸣放手不管，就凭徐家那两个儿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公司就能停摆然后黄铺儿，如果张一鸣要是真的收购天美通讯，等到那个时候再出手才是最合适的。 收购的价格低了不说，也没人会把早有预谋这个屎盆子扣到张一鸣的头上。 “吕哥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就是有这个想法，具体可行不可行还没定论，而且，我觉得龚峰包括季红怕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等着看，很快，那边就要闹起来了。” 张一鸣说的不错。 龚峰和季红谈过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就再次去了天美通讯。 当然，季红也跟着去了。 不管有没有张一鸣说要解除跟徐天来的合作这件事，直到现在，季红都算是徐天来指定的在天鸣通讯的管委会成员，这个身份足以让她有资格站在徐家兄弟面前。 “昨天我的态度不好，对不起啊！” 见到徐正徐直兄弟，龚峰先开口道了一声对不起。 这个态度让两兄弟都有些意外，龚峰性子很倔强，就是错了也很少会认错。 “咱们都是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何况昨天我们哥俩的态度也不好，就算是扯平了，这位是” 兄弟俩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大哥徐正打前锋，只有必要的时候徐直才会说话。 所以这句话也是徐正问的，与此同时，他的眼睛看着站在龚峰身后的季红。 “季红，之前是天美通讯的销售经理，后来被徐总安排到天美通讯的管委会做市场推广，是徐总非常看重的一个人。” “两位徐总好。” 季红落落大方的走上前，跟徐正徐直打招呼。 “你好！” 季红虽然不是很年轻，但是长相漂亮，身上有着一般女人没有的气质，暗中既柔美妩媚，又洒脱干练的气质。 从男人的视角来看，季红的确是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 “龚峰，我爸和张一鸣之间的事我们昨天也了解过了，怎么说呢，虽然这件事张一鸣的确办的有些不讲究，不过” 徐正看了龚峰一眼。 “你有什么话直说。” “不过我也听说，张一鸣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原因是因为你，我爸是为了维护你才会跟张一鸣起了嫌隙的，所以究根结底，这件事也不全是张一鸣的错，你说呢？” 徐正和徐直两个人，昨天不仅找了李助理，还找了其他几个父亲比较信任的下属了解情况，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也算是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他们也没想到，龚峰竟然会那么糊涂，想要把公司烧了，这种行为别说是张一鸣，换了谁都要生气的，如果他们是父亲的话，是绝对不会出面维护的，不过由此而也可见，父亲对龚峰是真的看重。 这让他们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服。 父亲从小到大给他们的关爱并不多，虽然在物质上没有苦过他们，但是他们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父亲全都不在，他们人生中的几个重要时刻，父亲也都缺席，始终陪在他们身边的是母亲。 但是现在，他们知道了，父亲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至少对龚峰是很在乎的。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害死了徐总？” 两兄弟的话让龚峰无法接受。 脸色有些发白。 兄弟两人没说话，但是没说话，也就等于是默认。 “你们到底有没有心啊，还是被张一鸣下了蛊毒，你们” 来之前，季红跟他说过，让他稳定情绪，态度一定要诚挚，以情动人，不要动不动就发火，所以他进门就跟两个人道歉了，但是现在，兄弟两人竟然说他是害死徐总的人，他怎么能接受。 但是他没有继续吼下去，因为季红掐了他的后腰一下。 “两位徐总，这件事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的，但是内里的细情你们并不清楚，你们知道徐总当初为什么要安排我和龚峰一起去天鸣通讯吗？” 季红的态度很好，说话声音温柔又动听，徐家兄弟立刻很配合的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因为徐总早就知道，张一鸣别有用心，龚峰为人耿直，虽然对徐总很忠心，想事情却直来直去，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果不其然，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们提拔上来的人全都被张一鸣排挤掉，然后龚峰也被排挤，我虽然努力争取，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让事情发展到了今天，所以，徐总的突然离世，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如果我能够手段厉害些，能够稳住天美通讯在天鸣通讯的利益，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徐总也就不会” 季红的眼睛红了，声音哽咽着，一副悲痛欲绝却又努力克制的样子。 徐正徐直也不由得鼻子发酸。 “这和你没有关系，如果真像你说的，张一鸣那么阴险腹黑，别说是你，就是父亲也没办法，只是，我们听说，张一鸣自己资本很雄厚，完全没必要拉着父亲一起合资，李助理说，张一鸣等于是送了赚钱的机会给父亲。” 徐正徐直虽然胸无大志，也没有什么经商的头脑，但毕竟也都是工作十来年的人，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有最基本的判断的。 第1068章 杀鸡儆猴 “李助理和张一鸣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位徐总难道就没觉察出来，李助理一直都站在张一鸣的角度跟你们说话嘛！” 徐正徐直两个人心里晃了一下。 的确，李助理告诉他们的所有信息基本上都是对张一鸣有利的。 包括最开始父亲离世的时候，也是李助理第一时间通知张一鸣的。 还有，上次张一鸣来，李助理和张一鸣之间也表现得很熟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李助理跟了我父亲七八年，不应该” “不应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利益驱使不动的，徐总对他再好，也抵不上钱，我听说李助理不久前才在东湾买了商品房，他一个助理，老家又不是东湾的，如果没有灰色收入，他怎么可能买得起房？” 季红的话让徐家兄弟陷入了沉思。 “那你的意思是，公司不能卖给张一鸣，股份也不能撤出来？” “当然。” 季红知道，徐家兄弟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所以才会问她的意见。 “先不说天美通讯是徐总一辈子的心血，就说利润，现在公司每个月的销售额有上百万，利润也有十几二十万，而且，公司现在的运营模式都很稳定，根本就不需要投入太大的精力，完全就是躺赚，这个时候出手，就等于是把一个能够随时生钱的聚宝盆扔了出去，张一鸣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季红的话像是一枚炸弹落在兄弟俩的心上。 这么大的利润吗？ 怎么之前李助理说，公司现在的市场份额并不大，而且还被手机市场挤压的厉害，随时都可能被市场压垮，难道又是李助理在撒谎，为了让他们答应把公司卖给张一鸣？ “之前张一鸣并没有说要收购天美通讯，只是说让我们找一个职业经理人” 徐正还是挣扎了一下。 “职业经理人？职业经理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们谁也不知道，而且职业经理人的权限非常大，基本上除了法人栏上写的不是他的名字，其他的权限都和法人差不多，到时候公司在人家手里，揉圆戳扁我们都没办法干涉，等到发现问题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是啊！ 当时张一鸣提出找职业经理人的时候他们就都觉得不靠谱，然后张一鸣又说了出手公司的事，这么看来，这是张一鸣在给他们下套啊！ 如果他们接受第一种，很可能被职业经理人坑的吐血，到时候公司黄了，他们也没地方说理去，然后张一鸣坐收渔翁之利，用最少的钱把公司买下来，如果他们接受第二种，就入了张一鸣的意，公司直接到了人家的名下。 看来这张一鸣是真的早有预谋啊！ “那我们把公司卖给别人不行吗？” 总之不卖给张一鸣，也就等于是让张一鸣算盘落空了。 “别人？两位徐总不接触公司的业务，对东湾的通讯行业也不了解，张一鸣在行业里的地位是首屈一指的，认识的人脉多的超出想象，只要公司挂牌出售，他就有无数个办法让公司落到他手里，很可能付出的代价更小。” 徐家两兄弟愁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 难道真的让他们俩接手公司？ 不要啊！ 想想就不寒而栗。 季红把两个人的表情一丝不漏的收在眼底，心里冷笑了一声。 徐天来算是个枭雄了，白手起家，打拼到今天，没想到生出的儿子却都是怂包蠢货。 “我的意思是，公司还是应该由两位徐总来管理。”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季红继续开口。 “不不不，我们两个没接触过运营管理，公司在我们两个手里恐怕用不了几天就要倒闭，就更是辜负了父亲的心血。” 两个人几乎是齐齐的拒绝。 拒绝的很干脆。 “没关系，你们只需要挂名就可以，龚峰会辅助你们的，他是徐总一手带起来的，对公司的情况最了解不过，而且，你们和他也知根知底，也不怕他动什么手脚。”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你呢？我觉得你能力很强啊，要不你和龚峰一起辅助我们！” 通过刚才短短的接触，徐家兄弟对季红的印象很好，也觉得她的能力很出众。 “我？我现在还是天鸣通讯管委会的成员，天美这边有龚峰，那边也不能没有人，两位徐总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能力保障公司的权益，不让徐总的辛苦付诸东流。” 季红的话让徐家兄弟非常感动。 深深的觉得，父亲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好。 这样一个重情重义又非常聪慧强干的职员，真是帮他们大忙了。 既不用让他们承担责任，还能躲过张一鸣的算计，保住父亲留下的这些产业。 事情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就解决了。 徐家兄弟很高兴，松了一口气，交代了几句就回家了。 龚峰和季红站在徐天来的办公室，彼此对视着。 “现在，天美通讯是你的了。” 季红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勾魂的味道。 “这么说不对，我不想要天美通讯，我只是帮徐总守护好它，等到徐正徐直能够管理好它的时候，我就物归原主。” “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相信你。” 季红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嘴上却很温柔的说道。 真是蠢货! 扶不上墙的泥巴。 第二天，徐家兄弟就当着全公司管理层的面宣布，任命龚峰为副总，公司的一切事务都由龚峰决定和处理。 而龚峰走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除了李助理。 而且是在公司的所有管理层面前宣布的这件事。 尽管龚峰知道，李助理不是张一鸣的人，但是李助理向着张一鸣说话这件事让龚峰不能接受，他觉得李助理是白眼狼，辜负徐总对他的信任和栽培，所以，他要替徐总清理门户，也要杀鸡儆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龚峰是拥有最高决策权的，他对所有人，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哪怕是跟了徐总七八年的人，他也可以毫不留情的开除。 听到龚峰宣布自己被开除的消息，李助理很淡定。 之前龚峰和季红以及徐总家的两位公子在办公室的对话他大体知道了，毕竟他在公司工作了七八年，人脉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也了解龚峰，这是个心胸狭小，睚眦必报的人，自己的表现一定会让龚峰不满，处置他是意料之中的。 也好，反正徐总离开了，他也不觉得天美通讯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只是希望，天美通讯不要毁在龚峰的手里就好。 第1069章 拜托 “李浩瀚，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开除你吗？” 李助理大名李浩瀚，只是在公司，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李助理的名字。 他跟在徐天来身边将近八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角色就像是雍正爷身边的苏培盛。 徐天来对他很信任倚重，但是他很低调，在公司除了必要，从不和其他的职工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他叫什么，鲜少有人知道，当然，龚峰除外。 “现在公司的话语权在你的手里，你想要开除谁就开除谁，不需要原因。” 李浩瀚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他在这里工作了七年多，留下的回忆很多，多少有些舍不得，可是他真正打算带走的却很少。 “李浩瀚，你是不是心里对我充满怨恨？” 李浩瀚的态度让龚峰心里的滋味很复杂。 他不应该对着他大吼大叫一场嘛！ “嗤，龚峰，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既然你主动来找我，我也不妨跟你说句心里话，徐总并不痛恨张一鸣，他很清楚，没有张一鸣，也许天美通讯早就破产了，我们不应该怪罪张一鸣，甚至于，应该感谢他，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对付天美通讯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呵？李浩瀚，我之前真是看错了你，徐总那么信任你，现在他尸骨未寒，你不想着给他报仇，反而在这边振振有词的替害死徐总的人摇旗助威，你对得起徐总吗？你的良心不会疼吗？” 龚峰原本对李浩瀚有几分愧疚，毕竟这些年，李浩瀚也是对公司做出很大贡献的，他和李浩瀚算是徐总的左膀右臂，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现实的。 但是听到李浩瀚的话，龚峰的那点愧疚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就是他活该！ 他既然要替张一鸣说话，那就该死！ “龚峰，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共事一场，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李浩瀚一分钟也不想再多停留，抱着自己的东西跟龚峰擦肩而过。 “李浩瀚，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浩瀚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嘲讽，一句话也没说，大步离开。 后悔？ 从徐总离开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天美通讯要完了。 徐家兄弟无能，龚峰愚蠢又自视甚高，有这样的人掌舵，莫说本来就根基不稳的天美通讯，就是跨国名企也架不住这帮蠢货折腾。 只是想到徐天来辛辛苦苦创下的产业很可能要不复存在，李浩瀚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罢了，还是豁出我这张脸，去一趟！” 李浩瀚呐呐低语了一句，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反绝尘而去。 “张总，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李浩瀚的决定是来见张一鸣。 “李助理，不要这么说，你是徐总的肱骨之臣，以前对我也多有关照，徐总的身后事也是你多多出力，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你都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 张一鸣对李浩瀚是很尊敬的。 这是个很有正经的人，为人很稳重又很有格局，睿智，和龚峰完全不是一类人。 “张总太抬举我了，我今天厚着脸皮约张总出来是想拜托张总一件事。” 张一鸣微微皱眉。 “李助理，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拜托两字不敢当。” “唉，我就是拜托张总，日后对天美通讯和徐总的两位公子出手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假如有一天张总真的收购了天美通讯，也能保留天美通讯的名头，这是徐总一辈子的希望，我不希望他的希望落空。” 李浩瀚知道按照龚峰的这个性格和能力，天美通讯时日无多，他不能要求张一鸣能够继续帮扶天美通讯，只是希望真的到了决裂的那一天，多少能够有些顾及。 “李助理，你这是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吗？” “呵，没什么，我离开天美通讯了。” 离开？ 张一鸣的眉头蹙在一起。 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 李助理既然找他出来说这些，证明他心里是放不下天美通讯的，既然如此，怎么会在天美通讯风雨飘摇的时候选择离开呢？ 除非 “那李助理有什么打算？” 都是聪明人，没必要点破。 “没什么打算，我家里有点小生意，以前一直在外面，家里的生意都荒废了，这次闲下来，正好把家里的小生意重新支起来，至于以后，谁知道呢，走一步是一步！” 李浩瀚此时有些心灰意冷。 他不是对龚峰失望，而是对徐家兄弟失望。 他们是徐总的儿子，却不知道扞卫父亲留下的东西，任人唯亲，任凭别人胡闹。 “李助理工作能力出众，为人我也非常欣赏，不知道李助理有没有兴趣到我这边来工作？” 此时的张一鸣说这句动机真的很单纯。 他的确是欣赏李浩瀚，不想这么个人才就此被埋没。 “张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有些事我还是避免的好，免得算了，总之，张总今天能来见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李浩瀚剩下的话没说，但张一鸣懂了。 怕是李助理在公司维护过他，因此被龚峰嫉恨上了，所以才会被迫离开天美通讯，他拒绝自己，也是不想授人话柄，让龚峰拿这件事当筏子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那好，我不勉强李助理，我也答应李助理，未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证徐家兄弟的权益，真到了收购的那一步，天美通讯也永远都是天美通讯。” 李浩瀚看着张一鸣。 感动的点点头。 张一鸣这样的人才是做大事的人。 天美通讯落在张一鸣的手里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定，只有他能带着天美通讯越来越强大，带着天美通讯走上巅峰，完成徐天来的心愿。 告别张一鸣的时候，李浩瀚如是想。 李浩瀚离开了，张一鸣却没有立刻起身离开。 看着李助理有些步伐飘忽，张一鸣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李助理不年轻了，比龚峰还要大上几岁，据说身体也不是很好。 徐总尸骨未寒，他的心腹大将就落得这样的下场，真不知道若是徐总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会不会被气的再死一次。 第1070章 得意忘形过头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龚峰就到天鸣通讯来找他了。 “张总，天鸣通讯是你和徐总一起出资创办的，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现在徐总走了，我希望张总最好能够按照合同履行双方的义务和权利，人在做天在看，张总不要为了钱而做出什么天打雷劈的事。” 龚峰来者不善。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诅咒张一鸣天打雷劈。 “龚经理，你现在好歹也是天美通讯的代理负责人，说话还是要负责点好。” 张一鸣没说什么，坐在一边的吕前却是听不下去了。 这个龚峰未免太嚣张了。 别说他就是个刚刚被扶植起来的代理负责人，就是徐总还活着，也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张一鸣。 “这里没有吕总说话的份，我现在代表的是徐总，吕总不要忘了，你也不过是给人打工的，如果吕总是明白人，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闭嘴。” 吕前被龚峰噎的一愣。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这个龚峰气焰简直嚣张到了无以伦比的程度。 “吕哥，龚总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把你我放在眼里很正常。” 张一鸣笑着对吕前说。 你还笑得出来？ 吕前暗暗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龚总，不知道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不会专程为了讽刺挖苦我和吕哥来的？” 张一鸣的态度让龚峰很生气，也很反感。 他现在满腔怒火，张一鸣却云淡风轻的，甚至还有几分玩笑的意思。 这让龚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张一鸣，你是不是以为徐总没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现在天美通讯是我当家做主，你想要打天美通讯的主意，不可能，而且，徐总在天鸣通讯的股份，你要是敢动，我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噗！ 张一鸣没忍住笑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真的，看到龚峰说这句话，他就没忍住笑了。 吕前看着张一鸣，眼底带了几分‘埋怨’。 你瞅瞅，人家这么热闹的气氛你怎么就不配合着点，笑场可不专业。 “张一鸣，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龚峰是在吹牛b？” 龚峰瞪圆了眼睛。 “没没没，龚总误会了，我刚才是嗓子有点不舒服，现在好了，龚总刚才说不让我动徐总在天鸣通讯的股份，这是龚总的意思还是徐家兄弟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两位徐总的意思，没有区别。” “哦，这样啊，那我不妨跟也跟龚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之前我说解除合作协议，其实不过是意气用事，开玩笑的，毕竟徐总是个不错的合伙人，但是徐总不在了，这个合作协议我必须解除。” 龚峰原本以为张一鸣说的是不会解除合作协议，没想到他顿了一下，说的却是必须解除四个字。 “张一鸣，你果然是早有预谋，哼，想要节约，没门儿，有本事你就走法律程序，我耗也耗死你！” 张一鸣一点也不怀疑，如果火气能够变成火苗的话，龚峰现在绝对是个巨大无比的火球。 “好，那我们就法庭见，龚总！” 龚峰恨不得立刻拂袖而去，但是想到 “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季红要一直留在天鸣通讯。” “这是当然，只要徐总的股份一天没有撤出天鸣通讯，管委会都是存在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龚峰立刻甩门而去。 “这个龚峰真是得意忘形的有些过头了啊！” 吕前啧啧感叹了一声。 从他进入天鸣通讯开始，和龚峰基本上就没有过像样的交流，除了那一次两人出来喝酒。 他之前是听张一鸣说过龚峰的为人的，所以哪怕龚峰有些时候做事偏激，但念着他是一片忠心，吕前也没有觉得这个人真的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可是刚刚龚峰的表现，却让吕前觉得，龚峰的路怕是要走到头了。 “你联系一下白枫，这件事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虽然之前和白枫之间有过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但是白枫在东湾律界的影响力还是有的，而且业务能力也不错，只是张一鸣不打算直接和白枫接洽。 “行，我等下就给他打电话。” 吕前知道，眼下的情况，是真的不能再考虑什么口碑不口碑的事情了，按照龚峰现在的这个状态，跟疯狗似的，早点解决掉这件事早安全，否则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之前醉酒纵火的事情可是历历在目。 吕前负责联系白枫，张一鸣则是给李忠诚打了电话。 李忠诚本身就是经济案件的律师，这种事情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这件事走流程倒是不难办，如果能够获得对方的同意，在赔偿金额上也不会太高，可对方要是不配合，又想要速战速决可能赔偿金额就要吃亏，除非你能出具对方违反协议的证据。” 张一鸣点头。 “我知道了，李律师。” 张一鸣并不打算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让李忠诚出手。 杀鸡焉用牛刀，而且，他还想勉励一试，如果徐家兄弟能够主动配合，那是最好，也算是成全了他和徐天来之间的合作之情，不至于闹的太难看。 白枫那边也很快有了消息，说的话基本上和李忠诚大同小异。 “一鸣，季红回来上班了。” 季红连着几天没来公司了，上午龚峰刚闹完，季红就来了。 大家都以为季红多少会有些尴尬，但大家显然都低估了季红的为人。 她不仅没有任何的尴尬，而且穿着时髦靓丽，还带了不少酥糖分给大家，说是从外地带回来的特产。 苗翠翠看着季红，又看看手里的酥糖，最后，把酥糖悄无声息的扔到了角落里。 到底是有些意难平。 这样的女人，怎么就能让王浩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再说王浩，失去了工作，闲在家里，对季红的思念就更是抓心挠肝。 但是想到季红的嘱咐，又不敢给她打电话，听人说季红回天鸣通讯上班了，王浩立刻算好时间，在季红下班的路上把季红堵住了。 “小浩？你怎么” “红姐，我太想你了！” 王浩像是个小奶狗，可怜巴巴的看着季红。 季红四下看了一眼，看到周围没有认识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现在是关键时期，你最好不要来找我。” “我知道，可是我想你嘛！” 王浩搂着季红的胳膊，继而想要把季红整个人抱在怀里。 第1071章 开始织网了 “小浩，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应该清楚，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是再怎么不听话，那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在一起了。” 自己的胳膊被季红甩开，从而又看到季红发怒的脸，王浩有些憋屈。 他不过就是喜欢季红，就是想跟她在一起而已。 “红姐，我听说龚峰接管了天美通讯，是不是你帮他的？” 王浩一点也不傻，龚峰那个脑袋，蠢的跟猪似的，如果不是有人帮他，他早就被踩的骨头渣不剩了，还想接手天美通讯？呸！ “是。” 听到季红干脆的承认了，王浩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变了。 “红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失去利用价值了，所以现在又转头帮龚峰那头蠢猪了？” “小浩，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利用过你？我帮龚峰，其实是在帮你。” “帮我？” 王浩不解。 “你以为呢？你现在离职了，通讯行业就这么大，你想要再找到像之前这样待遇的工作几乎不可能，放眼东湾，能够给你这种待遇可能就只剩下天美通讯了，但徐总走了之后，张一鸣要收购天美通讯，你想想，如果天美通讯被张一鸣收购了，你还有机会进去吗？” 王浩摇摇头。 他和张一鸣算是撕破脸离开的，只要是张一鸣的产业，他大概率是进不去的，也不会进。 “是啊，所以我才给龚峰出主意，让他想办法从徐家兄弟的手里把天美通讯接手过来，你也说了，龚峰脑袋不聪明，他接手天美，如果没有我的帮忙天美根本就维持不下去，他越是依赖我我就越有机会把你安排进去，到时候你只要努力些，凭你的能力想要取代龚峰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吗？” 听完季红的话，王浩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变得很感动。 “红姐，你对我真好，但是徐总的两个儿子还在公司，他们能够接受龚峰，是因为龚峰一直跟着徐总，他们很熟，要是我的话，他们恐怕” “没有恐怕，你红姐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你只要记住一点，在事情没有成功之前，不要打扰我，最好也不要和我联系，我们现在忍受的相思之苦跟能够长久的在一起，是微不足道的。” “嗯，我知道了，红姐放心，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这才是我的好小浩！” 季红伸出手在王浩的脸上掐了一下。 嫩弹弹的，年轻就是好啊！ “行了，快回去，这里来回的人多，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王浩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到王浩的身影消失，季红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 如果不是王浩还有利用价值，她真的不愿意再这么哄着他。 季红随手招了一辆车，绝尘而去。 “小红，今天销售总监王川和我说，现在我们的市场开始萎缩了，被手机市场压缩的厉害，他担心要是这么下去，可能我们有可能挺不到明年。” 龚峰上任之后，第一时间用公司代理法人的身份召集了各个部门领导单独开会，汇报工作。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他今天之所以对着张一鸣那么跋扈，也是因为心里烦躁异常。 他以为公司一片欣欣向荣，市场好利润高，一切都在平稳掌握之中，但是听从了各个部门领导的汇报之后，龚峰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销售市场被手机挤压的厉害，库存超额没办法消化，账面流动资金少的可怜，还欠了不少供货商的货款没有结，工人的工资要发，税要交，里里外外几乎没有不花钱的地方。 外表看起来有多光鲜亮丽，内里就有多千疮百孔。 龚峰愁的不行，特别是市场萎缩这件事。 对于一个公司而言，如果销售出了问题，那就意味着全部的环节都会遇到问题。 卖不出东西，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生产就会受影响，从而所有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 “王川这是危言耸听，吓唬你的。” “吓唬我？他给我提交了数据，的确是这样的，跟上半年比，我们的销售额下滑了23，市场占有率下滑的更多。” 龚峰再怎么说也是做销售出身的，别的事情或许没有发言权，但是销售方面还算是比较精通的。 “你以为数据就不能作假吗？你我都是做销售的，数据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你会不知道？” 龚峰楞了一下。 的确，数据这种东西说是精准无比，但其实数据的来源是掌握在终端市场人员手里的，他们反馈回来的数据是什么就是什么，比如他们说别的品牌上个月销售了三百五十台，自己品牌销售了一千台，自己品台的销量是不能作假的，毕竟有库存和销售额跟着，但对方的销售数量却完全是可以虚构或者杜撰的。 “我不否认小灵通的市场的确是不如之前那么火爆，但也绝对没到明日西山的地步，只要我们这边多做一些活动，很快就能把销量拉回来，毕竟小灵通的价格可比手机要便宜的多。” 龚峰立刻眼前一亮，一脸的求知欲。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回头找时间做一份市场促销方案，你只要按照方案走，不用担心销量。” 有了季红的话，龚峰郁结的心情终于轻松了。 季红真的是个厉害的女人！ 有她在自己的身边，他也许不一定能把张一鸣斗败，但想要保住天美通讯是没问题的。 季红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晚上就把一份计划书交给了龚峰。 “打折力度这么大，利润被卡的太狠了？以后我们想要再恢复正价，怕是有难度啊！” 看到季红提交上来的计划书，龚峰有很大的顾虑。 “你怕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市场这么低迷，就是需要注入强心剂，越刺激越好，你要记住，我们是生产商，成本可是比鸣振电子直接进口的要低的多，同样的产品，我们的价格比他们低，谁会去买他们的？时间不需要多，只要半个月，就会让鸣振电子喘不过气，他们要么认输要么跟着我们一起降价，他们降价之后，利润几乎就没有了，你觉得赔本的买卖他们能一直干下去吗？” 听到季红的话，龚峰顿时又觉得豁然开朗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促销活动能够打击鸣振电子，能够打击张一鸣。 现在只要是让张一鸣不痛快的事情，他都愿意做。 第1072章 开始对峙 第二天，天美通讯所有的经销商都接到了活动通知。 现有的机型，除了最新款的utx8082之外，其他全部机型，价格全部下调25。 也就是说，一台原价1000块的小灵通，现在只要750块钱就能买到。 当然，在消息发下去之前，王川是找过龚峰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当然，担忧的内容和之前龚峰自己担忧的内容几乎一样。 “放心，这是挽回市场颓势的必要手段，两位徐总都同意了的。” 听说两位徐总都同意了，王川也就不说话了。 降价对他们这些做销售而言的是好事，他们是赚提成的，价格跳水这么多，自然卖的多，卖的多提成也就多，何乐不为，反正亏钱也不是亏他们的。 经销商们也很高兴。 进货价不变，售价降低，虽然他们眼下利润是少了一大截，但市场死气沉沉的，一个月也卖不出几台，现在市场价格降低了，薄利多销，还是有的赚。 这个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张一鸣和李振庭的耳朵里。 李振庭第一时间表示了怒不可遏。 “小鸣，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们这是扰乱市场！” 虽然现在诺基亚、sanxg手机的销售达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小灵通在鸣振电子的收益占比只有不到30，但苍蝇腿再小也是肉，最重要的是，龚峰这是欺人太甚。 “让他们闹腾！” “让他们闹腾？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管？” 李振庭不能理解。 ut是他们的，即使天美通讯现在贴牌销售，但总归也是ut，他们这样做，不是内讧，不是朝自己人开火吗？ “李哥，之前龚峰找你让你劝我不要赶尽杀绝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 李振庭完全没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说天美扰乱市场价格的事嘛，怎么就扯到龚峰 李振庭的心咯噔一下。 张一鸣知道了龚峰来找过自己，也知道了上次他说的那些话是因为龚峰？ “李哥，不是我要赶尽杀绝，而是他自己自掘坟墓，我其实真的不想看着徐总的产业就这么败了，但我不动他，也不会拦他，成败在天。” 张一鸣没有再追问之前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让李振庭心惊胆战的话。 张一鸣是在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张一鸣也会坐视不理吗？ 不不不，他了解张一鸣，张一鸣不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他心胸很开阔的，更何况，鸣振电子有一半是他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是他想多了。 即便如此，李振庭还是觉得心中惶惶然，也忘了再说天美降价的事了。 事实上，张一鸣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到了这件事而已，只是单纯的想要说一下自己对龚峰的态度。 因为降价销售，天美旗下的经销商果然都迎来了销售高潮。 之前积压的库存几乎在几天之内就全都消化光了。 龚峰越发的肯定，这个计划使用的非常的正确。 特别是区域经理反馈说，鸣振电子那边的经销商门可罗雀，甚至于有的经销商开始闹事，要求鸣振电子这边也给出相应的政策，但是据说张一鸣按兵不动，价格咬死不降。 龚峰心里很得意。 哼，张一鸣最好能一直挺着，挺到鸣振电子的小灵通彻底失去市场，挺到鸣振电子的那些经销商各个闹起来，到时候他出面，把那些经销商撬过来，等到ut的市场全都拿到手的时候，他再把价格调回正常。 不过是亏损一些利益，但是从长远来看，这个买卖真的是划算的很。 因此，这两天龚峰回到家，都是心情愉悦的。 看到季红，由内到外都透着喜欢。 他越发的觉得，之前是自己鱼目混珠，没有看出季红身上的优点，没有发现季红的好，这样的女人，真是宜室宜家，在家可做贤妻良母，在外可当巾帼英雄。 于是乎，龚峰动了把季红重新追回来的心思。 哪怕季红之前和那个小白脸不清不楚的，但季红也说了，不过是因为两个人是同事，她又想要从王浩那知道更多的消息，稳固他们在公司的地位，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后来季红成功的用计让王浩用他自己的离职换来了季红留下来的权利，也算是印证了季红利用王浩这件事。 所以，这天回家之前，龚峰特意到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花。 不都说女人喜欢浪漫，喜欢玫瑰嘛！ “小红，这是送你的花，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会改正的，你还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看到季红把花接过去之后，龚峰一把抓住了季红的手，极为动情的说道。 季红没想到龚峰会突然发骚，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想到龚峰误以为季红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激动的一把就要把季红抱在怀里。 “阿峰，你不要这样，你先松开我。” 季红一闪身，躲过了龚峰的两条手臂。 “小红，你这是” “阿峰，你听我说，我帮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也是因为我不忍心看着徐总的产业旁落他人，和别的没有关系，我们之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会再在一起了。” “可是我们之前” 龚峰想说，可是之前我们都睡了，如果不会再在一起，怎么能睡呢？ “我说了，那次是我们都喝多了，意识不清醒，你别放在心里，如果你还想我继续帮你，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否则我今天就搬走！” 听到季红说要搬走，龚峰不敢再提了。 他心里想的是，季红肯定还是在怨他，怨他之前对她的无情。 也是，他之前那么对季红，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季红生气不原谅他也是正常的，换句话说，季红怨他，也是因为心里有他，否则谁会跟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在一个屋檐下呢？ “好好好，我不提了，你别走。” 龚峰软了下来。 来日方长，他总会让季红重新回到他的怀抱的。 鸣振电子这边，的确像是天美通讯的区域经理汇报给龚峰的一样，经销商们炸锅了。 一些小的经销商都由区域经理直接安抚解决，但是那些大经销商老经销商却是都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李振庭这里，让李振庭不胜其扰，只要一听到电话铃声，脑袋就轰的一下，如同爆炸。 第1073章 疯了 刘金敏子也把电话打到了张一鸣这里。 自从上次张一鸣和李振庭盛京之行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和刘金敏子单独接触过。 “刘姐，这件事你放心，产生的所有损失都有我承担，而且我这边已经有了对策，希望刘姐能够配合，暂时按兵不动。” 刘金敏子是聪明人。 既然张一鸣说所有的损失都由他承担，她也就没有什么再好说的了。 毕竟现在，手机的业务量比小灵通大的多，真正亏损也不会亏损太多。 她很早就开始做生意，对于生意圈里的道道很清楚。 她听来的消息是天美通讯的老板离世，现在天美通讯一团乱，怕是对方现在想要搞事情，张一鸣这么胸有成竹，恐怕天美通讯要凶多吉少了。 刘金敏子一解决，整个东北大区和盛京周边区域就算是消停了。 李振庭按照张一鸣的说法回复了那些给他打电话的经销商，果然，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 左不过就是担心损失自己的利益，利益保证了，他们还有什么闹腾的。 “哼，补偿损失？我倒是要看看，他张一鸣到底有多少钱，能不能补得起这些损失。” 龚峰知道了张一鸣给经销商的承诺，冷哼了一声。 他让工厂加班加点的开始生产。 他就不信了，不信弄不死张一鸣。 天美通讯的设备都是进口的，生产效率很高，加上都是大工，对流程很熟悉，龚峰一发话，工人们立刻开始加班。 反正天美通讯的加班费是很丰厚的，而且他们绝大部分都是计件工，多干就能多赚，没道理不积极。 短短一周，天美通讯的小灵通生产量就达到了过去一个月的生产总量。 为了鼓励经销商积极销售，在统一降价的基础上，龚峰又给经销商提出了保底政策，现在不管经销商进货多少，都可以享受先付60订货款的政策。 徐天来是个保守的人，之前做生意，只有他支付别人预付款进货的事，但是但凡从他手里卖出去的东西，必须要是先款后货，经销商不打全款是绝对不会放货的。 所以，这个政策一出来，经销商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物流车在天美通讯的厂区穿梭不断。 一辆接一辆。 把一箱又一箱货物送到全国各地。 龚峰坐在椅子上，看着最新的销售报表，嘴角扬起。 现在，天美通讯基本上占据了小灵通市场80以上的市场，只要他再坚持一下，鸣振电子就会被彻底挤出去，到时候 想到这个，龚峰笑了起来。 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事能够比让张一鸣惨不忍睹更让他快乐的了。 鸣振电子。 “小鸣，龚峰简直是疯了啊，现在天美通讯的生产车间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而且现在是只打60的货款就可以提货，要是照他们这么搞下去，咱们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虽然之前按照张一鸣告诉他的，已经没有经销商再对他进行电话的狂轰乱炸了。 但是每天业务们反馈回来的消息却依旧是让李振庭寝食难安。 不怕竞争对手狡猾，就怕竞争对手是个疯子啊！ 因为狡猾的人尚且有理智，尚且可以正常对垒，但疯子是没理智的，像是疯狗，不管结果不顾及影响，就是一味的撒疯。 “再让他折腾几天！” “小鸣，你是不是有对策了？” 因为上次两个人的对话让李振庭一直心惶惶，很多时候都避免跟张一鸣深入交流，就怕张一鸣再提起那件事，但是现在，局势真的很紧张了，李振庭看张一鸣很淡定，所以才会这么问。 “是啊，一个人爬的越高就会摔的越狠，他现在已经快要爬到顶了。” 听说张一鸣有对策，李振庭就放心了。 总归他现在觉得龚峰真的不是什么好货色，当时他被龚峰撩拨的有点五迷三道的，也没有细想就找了张一鸣，现在想想，他有点像是被龚峰当枪使了。 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李振庭只希望这件事张一鸣没有放在心里。 龚峰这边折腾的热火朝天，张一鸣没有表现出积极的应对姿态，反而是去了永璜大街。 在赵旭的全力相助下，永璜大街的工程终于完工了，虽然比预定的工期晚了差不多一个月。 “张总，你看看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改进的？” 冯高陪着小心。 他自己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对张一鸣，当初他可是拍着胸脯说能够保证工期的，结果赵旭那边提前完成了，他这边却晚了足足二十五天，而且还是在赵旭的帮助下。 因此，陪着张一鸣验收的时候，冯高底气很不足。 “很好，没问题。” 真的？ 冯高接触过太多东家了，验收的时候能挑毛病就挑毛病，因为挑出毛病意味着在结尾款的时候是可以有一定的空间的，更何况，他知道张一鸣是个要求极为严格的人，他本身又拖延了工期。 “非常好，冯总直接去鸣振电子结款就行了。” 冯高真的没想到张一鸣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以为 “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先小人后君子，先紧后松的，而且冯总的这个项目完成的的确很好。” 张一鸣知道冯高在想什么，淡笑着解释了一句。 “张总，我有个不情之请” “冯总有什么就说！” “我想我想把服务中心当成是我的展示项目，想拍点照片挂到我的那个办公室去，行吗？” “行啊，你要是不会拍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个人，摄影水平很高的。” “不用不用！” 冯高赶忙摆手。 他哪还好意思啊！ 真是没想到，这么年轻，心态却这么好，心胸也如此宽广，此子未来必定大有可为啊！ 冯高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已经在很多人的心里浮现过了。 这边的工程收工，张一鸣就把剩下的事情交代给李振庭了。 有了之前ut的服务中心的组建经验，李振庭也没觉得这个事情有难度，而且现在诺基亚和sanxg的市场基本稳定下来了，他的时间也很充裕。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张一鸣把这些事都交给他来做，证明和他没有离心。 这比什么都重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龚峰那边疯狂的催着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张一鸣却开车去了西黄牙。 有些事真的没必要钻牛角尖，有些时候，冷处理也未尝不是好事。 第1074章 反击 西黄牙这边的工程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张一鸣到了九鸣电器的时候，刘吉福正夹着一个木板子和工人在说话。 半个月不见，刘吉福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是样子，而是状态。 刘吉福一向是木讷沉默的，就是前世里，刘吉福名震海外的时候，每次报道出来，刘吉福也都是一副不愿面对镜头，目光躲闪的样子。 但是现在，虽然还是同一个人，可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脸上带着光芒。 张一鸣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个作家曾经说过，一个人只有在自己生命得到了得到了自我认同的时候生命才会真正的绽放出光芒。 此时的刘吉福不就是如此嘛！ “一鸣，你什么时候来的？” 跟工人交代完了，刘吉福正准备把木板送回去，一下子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一鸣，立刻走过来。 “一鸣，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看到张一鸣连带笑意的打量着自己，刘吉福有些奇怪，还上上下下的看了自己一遍。 “脸上是有东西。” “啊？什么？” “光！” 啊？ 什么？ 光？ 短暂的错愕之后，刘吉福就知道了张一鸣的意思。 “是啊，这段时间真的算是我人生中最畅快最充实的时光了。” 刘吉福和张一鸣之间的关系很奇妙，说是上下属又不像，毕竟张一鸣从没有用上司的身份让他做过什么，说是朋友，又不是，毕竟他是拿张一鸣工资的，说是亲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但现在刘吉福找到了一个他认为比较贴切的词。 知己。 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父母给了他生命，让他有更够立足于世的肉身，靳盛是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个人有共同的爱好，性格虽然不说百分百一样，但大体都属于务实少言的，可是张一鸣，是他的知己。 不管张一鸣是不是这么认为，刘吉福坚定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懂他最理解他的人就是张一鸣。 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让刘吉福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他一定要把九鸣电器做好。 这是他对张一鸣的回报。 张一鸣来，其实只是想要换一个环境，顺便看看这里的进度。 尽管张一鸣没有对九鸣电器抱有多大的厚望，但其实他知道，九鸣电器即使不能盛传海外，但想要做成中上等水平的电器品牌却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前世里，刘吉福这个发明狂人发明的那些小家电真的是太多了。 随便拿出一样来，赚个百八十万都不成问题。 但是刘吉福一反常态的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把这段时间他的各种想法通通跟张一鸣说了一遍。 这半个月，他白天盯着工人施工，晚上也不闲着。 脑海里全都是想法，止也止不住，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不断的冒出来。 手持吸尘器、扫地机器人、多功能高压电饭锅、电子密码锁 听着刘吉福说的这些东西，张一鸣的心跳慢慢的快了起来。 他知道刘吉福很牛逼，但这么牛逼就有点出人意表了？ 要知道，现在刘吉福说的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后世常见的却普及率很高的小家电，但流行起这些东西的时候少说也要五六年以后！ “我知道这些东西不一定有市场，但是我觉得可以都作为产品的备选，等到这边都准备就绪之后，我再拿出详细的方案来。” 看到张一鸣没说话，刘吉福有点不太自信了。 他就是书呆子，研究东西行，但是对市场的了解却是0。 “刘哥，这些东西你是都只有初步的想法，还是已经有了研发的思路？” “基本上都是有思路的，还有几样我现在就能出设计图纸，随时都能投产。” 刘吉福扶了一下自己厚厚的眼镜片说道。 “哥啊，你真是神人！” 神人？ 刘吉福没反应过来，神人，是夸奖？ 好像是啊！ “刘哥，你就放心，我相信，九鸣电器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看到张一鸣的神色很好，眼神还带着几分笑意，刘吉福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他就说嘛，张一鸣是他的知己。 他想的这些，张一鸣都懂，都能接纳，而且还都支持。 张一鸣和刘吉福又说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虽然来到西黄牙没多久，但是张一鸣的心情轻快了不少。 张一鸣已经决定对龚峰下手了。 他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徐天来死的那么突然，而且又是在那种背景下死的，哪怕张一鸣无数次的说服自己，徐天来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张一鸣却觉得心里有个角落有些抽痛。 看在徐天来的面子上，如果龚峰做的不过分，他也能容忍一二，可是龚峰显然不这么想，龚峰现在已经疯狂了，为了打击报复他，已经失去了最起码的理智，更是失去了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应有的考量。 他不出手，天美通讯会死的更惨。 张一鸣回到鸣振电子之后，就把李振庭喊了过来。 “真的？什么时候动手？” 听到张一鸣说要对龚峰下手了，李振庭的心情一下子活跃起来。 他总觉得，龚峰如此嚣张，像是在打他的脸，像是在提醒他，当初他是听从了龚峰挑拨离间的话，龚峰的猖狂像是在不断的提醒他曾经的愚蠢。 “明天一早，让各个大区经理把放出消息，说ut准备撤出国内市场，我们这边正在和ut协调，这件事尽可能的在经销商之间传播，真被消费者知道了也无所谓，总之，要让天美通讯的经销商们都知道这个消息。” 虽然张一鸣没有再交代下一步的行动，李振庭却已经猜到了。 好歹他也是执掌了鸣振电子几年的总经理了，商战中的一些门道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有些时候他自己抓不住而已。 鸣振电子的大区经理都是经过张一鸣培训的，工作的能力暂且不说，效率是一等一的高，这件事安排下去不到两天，全国各地天美通讯的经销商基本上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当然，鸣振电子这边的经销商也听说了，可这些经销商现在百分百的都是小灵通和诺基亚、sanxg的双向代理，即使ut撤出国内，对他们而言影响也不是很大，加上鸣振电子的区域经理们都第一时间给大家做了安抚工作，所以，鸣振电子这边的动静不大。 但是，天美通讯可就不一样了，经销商们炸开了锅。 第1075章 逼上门来 “龚总，怎么办，要是让经销商这么闹下去，恐怕” 王川原本是在外面出差的，出了这件事之后，他也做了响应的应对工作，但是收效甚微。 他们的经销商和鸣振电子的经销商不一样，都是做的ut独家代理，如果ut要是撤出国内，他们之前的所有投资就是打了水漂，大家着急是能理解的。 所以，不得已之下，王川赶回公司，跟龚峰商量对策。 “急什么？都是谣言，ut怎么可能撤出国内。” 龚峰也听说了这件事，但是季红分析的对，这就是张一鸣放出的风声，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ut在国内市场发展的这么好，而且布局这么大，怎么可能说撤出去就撤出去。 “谣言？龚总，这件事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绝大部分经销商都听说了，不太可能是谣言？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谣言传的人尽皆知。” 王川觉得不可能。 谣言的确会比较传的快，但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传播到全国各地。 “能有谁，当然是鸣振电子那边传出来的。” “不是？传这种谣言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自己本身可是ut的总代理。“ “总之，你跟经销商们说，让他们稍安勿躁，正常销售，出现任何问题都有公司负责托底。” 王川还想要再说什么，却看到龚峰摆摆手，只能闭上嘴巴退出了办公室。 龚峰冷笑了一声。 张一鸣真是卑鄙，什么手段都玩的出来，不过他真是太低估他龚峰了，他龚峰就那么好糊弄吗？ 哼！ “小鸣，天美那边的经销商消停了不少，听说是龚峰给这些经销商做了承诺，说是出现任何问题都由公司负责。” 李振庭之前刚刚才觉得这一招起了效果，但是没想到龚峰那么蠢的人竟然没上当，而且反应的速度还很快，这都有点让他觉得这个人不是龚峰了。 “没关系，我们把戏码再做的大一点。” 第二天，通讯圈里又有了新的消息传出来，说是鸣振电子的区域经理开始着手统计各个经销商ut小灵通的库存和之前的销量，还把之前签订的合作协议都翻出来，统计签约期限。 刚刚才安静一点的天美经销商们又坐不住了。 王川只能硬着头皮安抚。 这还不算，那边鸣振电子统计数据做的热火朝天，这边又传出张一鸣和ut总部派驻在国内的负责人闹翻了。 传说有鼻子有眼，让人深信不疑。 一传十十传百，天美通讯的经销商们再也坐不住了，私下里接触，结成了同盟，派出了几个代表直奔东湾的天美通讯。 “杨总，你是徐总的老朋友了，从徐总还做电气件的时候就跟他有合作，不会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龚峰看了一圈，这些人里，他最熟悉的一个人，杨华。 是徐总的一个老伙伴，合作了至少十年。 所以，龚峰先对杨华开口，熟人好办事，打感情牌也更有效。 “信任？龚总，我的信任是对徐总，可不是随便的什么人。” 呃！ 杨华的一句话让龚峰异常的尴尬。 杨华这摆明了是不信任他，而且还说的毫不讳言。 “杨总，常言道，人走茶凉，我以为杨总多少能够有几分顾忌，看来是我感情用事了，如今徐总英年早逝，故人也都不把徐总看在眼里了。” “龚峰，你不用说这些酸话，我们是做生意，不是谈朋友，如今哪怕坐在我对面的是徐总，我依然会让徐总给我个说法。” 杨华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即使退伍多年，身上仍旧保留着作为军人的那股子气势，脊背笔直，面色严峻，说话掷地有声。 “就是，龚总，以前徐总在的时候，可是承诺过我们，一定会带着我们赚大钱的，现在别说是赚大钱了，ut要是撤出去，我们就得血本无归，这个责任谁承担？” 另外一个经销商代表紧跟着说道。 这个经销商代表说完，其他的代表也紧跟着开口。 五张嘴一起对着龚峰，办公室乱糟糟的。 龚峰本来就有些底气不足，现在被这么多人围攻，脑袋上很快就渗出了细汗。 要是季红在的话就好了！ 哪怕是李浩瀚在也好啊，以前来了经销商基本上都是他接待的。 可是现在 “杨总，我之前就已经让王总监告诉大家了，ut不会撤出国内，这都是鸣振电子造谣搞出来的。” “鸣振电子造谣？为什么？他们是ut的总代理，自己搞自己？龚总，你是把我们这些经销商当二百五吗？” 杨华冷笑了一声。 “你们那你们说，你们想要公司怎么做你们才能放心？” “给我签一份协议。” “什么协议？” “原价回收ut小灵通的协议。”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前段时间，我们都大量的积压了小灵通库存，现在出了这种事，市场萧条的厉害，我们资金链都要断了，全都押在货上了，现在我们要把多余的库存退回来。” “不行！” 龚峰一口否决。 开什么玩笑，都已经发出去的货再收回来，哪有这样的事？ 再说了，全国那么多经销商，发出去的货少说也有近十万部，他拿什么回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不行？龚总，看来ut要撤出去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传言，而是真的，之前龚总疯狂的鼓励我们囤货，不会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用这样的办法消耗公司的库存，减少公司的损失，是不是这样？” 龚峰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 “杨总，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徐总一手带出来的，就是你不信任我，也该信任徐总的为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坑害经销商的事？” “谁知道？生意场上无父子，更何况，龚总和徐总之间顶天算是上下属关系，现在徐总作古，徐总的亲儿子没有掌舵，公司落在了龚总手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谁知道。” 诛心！ 这话真的是太诛心了！ 龚峰的眼底血红，脸却惨白。 他能容忍别人说他能力不行，甚至说他蠢，可是却不能容忍说他对徐总不忠，说他觊觎徐总的产业。 “杨总，发出去的货就是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来。” “不能收？那好，那我们几个就留在公司，我们倒是要亲眼看看，你这个徐总的遗臣到底是怎么瞒天过海，怎么逼死经销商，搞黄天美通讯的。” 杨华说完，也不管龚峰是什么眼神，直接走出门。 第1076章 对策来的比计策还快 其他的经销商代表紧跟着杨华，也哗哗啦啦的走出了办公室。 等到龚峰追出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出了办公楼。 但是出了办公楼却不是离开，而是直接盘腿坐在了厂区中间的空地上。 “杨总，你们这是干什么？” 他们都是经销商啊，不是泼妇，怎么会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他。 不过回答他的是沉默。 因为天美通讯近期一直是二十四小时加班，所以，工厂里面亮如白昼，杨华几个人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工人的关注。 不断的有人看过来，还有人专门假借着到库房拿东西一类的借口专门近距离的看一眼。 龚峰无奈，只能和缓语气打商量。 “杨总，你们先起来，毕竟这里是工厂，这么闹下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有什么话咱们到办公室去说。” “允许我们退货，别的没什么好商量的。” 龚峰头大如斗。 退货是不能退货的，退货的钱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杨总，条条大路通罗马，咱们也不能就在一棵树商吊死啊，想要挽救损失的方法有很多，我们再慢慢商量，行吗？” 杨华干脆扭过头，不再搭理龚峰。 厂房里传出机器的共鸣，厂区上空还有夜鸟飞过。 龚峰站在几个经销商的身边，挫败感达到了顶峰。 怎么办？ 这些经销商都是跟着徐总打过江山的，虽然没有杨华那么久，也都是跟着徐总吃过肉的，怎么现在徐总走了还不到一个月，这些人就翻脸无情。 徐总啊，你看到了吗？ 这些就是你曾经看重的想要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的经销商，现在，公司不过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他们就这样逼上门来。 八月的天，气候无常多变。 白日里还是晴空万里，忽然几片厚云飘过，稀稀拉拉的两声闷雷，雨点就毫无预兆的掉落下来。 龚峰一喜。 这下好了，下雨了，看你们还怎么僵持。 但是，坐在地上的几个人竟然纹丝未动。 “杨总，要下雨了，看样子，应该是中到大雨，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 回答龚峰的是一道直接将天劈成两半的闪电，然后惊雷平地起，轰隆一声，震耳欲聋。 这帮子无赖！ 豆大的雨点起初不算密，但是慢慢的开始密集起来，很快，就滂沱一片，连视线都看不清楚了。 龚峰彻底麻爪了。 这么耗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杨总，你们起来，我答应，答应还不行嘛？” 龚峰再如何，也不想闹出人命来，而且他心里也有个小算盘。 这句话一落，杨华几个人立刻起身，嗖的一下像是耗子一样眨眼就进了办公楼。 龚峰让人找出了几套工人的工作服，几个经销商代表换上之后，龚峰又给几个人倒了开水。 “龚总，你刚才说答应我们退货是不是？” “是，我答应了，不过” 听到不过两个字，杨华的眼眉立刻挑起来，好像随时要爆发一样。 “杨总，你也知道情况，这么多货放出去，让公司一下子全部收回来实在是不现实，这样，在座几位的货呢我全数收回，至于其他的经销商，几位就不要替他们做主了。” 人嘛，都是自私的，龚峰觉得，他们这么抗争，无非就是想要守护好自己的利益。 这五个经销商虽然是大户，但一共几千台，他收回来是没有太大压力的。 “龚总真是打的好算盘，真当我们和龚总一样，是这种心怀叵测、没有大局只有私欲的小人吗？” “杨杨总，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 “是我说的难听，还是龚总事情做的太难看？” 龚峰发现他过去对杨华是完全不了解。 以前徐总在的时候对杨华很欣赏，常常跟他讲，杨华此人心正，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只是此时，龚峰觉得徐总一定是被杨华给蒙蔽了。 这样咄咄逼人想要搞垮天美通讯的人怎么可能值得深交。 “如果龚总不能给所有经销商退货，那我们现在就出去，但这一次，我们不在天美通讯，而是在去电子城。” 电子城？ 那里几乎是东湾客流量最大的地方之一，最重要的都是通讯电子圈子里的人，要是去那边，以后天美通讯还怎么在东湾立足。 龚峰心乱如麻。 “几位，今天天已经很晚了，不如这样，我回去考虑一下，明天一早我给各位答复，如何？” 几个人被雨浇了一场，身体都有些不舒服，既然龚峰这么说，几个人就点头了。 龚峰立刻让后勤的安排几个人去休息，自己则是立刻赶回家。 他要听季红的意见。 “小红，这件事你说怎么办，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真的要把事情闹大，那时候就没办法收场了啊！” “这个杨华真是个老顽固。”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带头闹事。” “你明天跟他们说，你答应退货，但是有条件。” 第二天，龚峰到公司之后就去见了杨华等人。 “杨总，昨天晚上我仔细的想了一晚上，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充分的理解大家的心情，我答应退货了，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 对于龚峰提出的条件，五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目前为止，这种办法似乎是最可行的，否则真要闹大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毕竟如果ut撤出国内真是谣言，那他们就会很被动。 “好，就按照你说的来，但是空口无凭，必须要写在纸面上。” 龚峰心中一喜，果然还是季红有办法。 龚峰立刻起草了一份通知，五个人确认没问题后让行政人员打印出来，盖上公章。 王川负责分发通知。 “天美通讯答应给经销商退货了，但是有条件，压货超过500台的能退50的库存量，低于500台的只能退30的库存量。” 天美通讯那边通知一下去，李振庭就知道了消息。 他之前是笃定龚峰不会答应退货的，毕竟之前的不说，光是近期他们撒下去的货就有十万部上下。 却没想到龚峰会弄出这么个退货条件，这样一来，天美通讯的压力可就没那么大了，他们闹腾一场，也很可能是白折腾。 “那是我们的火还不够旺，李哥，戏要越唱越大了。” 张一鸣把下一步的计划告诉了李振庭，听的李振庭汗毛倒竖。 这有点玩大了？ 第1077章 你们都不了解他 天美通讯的经销商在接到通知以后，立刻行动起来。 当初是无数的物流车把机器源源不断的送往全国各地，现在是全国各地的物流车纷纷涌进天美通讯。 好在当初很多货物都是60的货款发出的，现在退款也只是百分之六十。 但是天美通讯的仓库却很快的被堆满了。 工厂也从二十四小时轮流转变成了一周五天的生产工作制。 公司的账面也很快缩水。 但是龚峰不怕。 他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这是张一鸣想要逼死他的手段。 他倒是想要看看，张一鸣到底能挺多长时间。 经销商退货的同时，小灵通的销售价格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折扣。 龚峰也肉疼。 因为里外里天美通讯不仅不赚钱，甚至是赔钱的，可是他没办法，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和张一鸣硬抗。 但鸣振电子却不消停，在天美通讯的允许经销商退货的通知下发之后，鸣振电子也下发了通知。 从即日起，所有ut小灵通的经销商，如果有积压库存想要退货的，鸣振电子百分百接受，并且对于想要退出ut代理的，公司也会给与相应的补偿。 对于那些不想退货也不想退出ut代理的，公司将在手机的进货价格上给与福利扶持。 消息一出，天美通讯的经销商再次炸锅了。 还说是谣言，他们都是在通讯行里混的，行业里的风吹草动他们什么不知道。 不行，之前说的50退货不行，他们要自由退货。 刚刚消停了没几天的天美经销商再次闹了起来，而且这次的规模和程度比上次更大。 再看鸣振电子下面的经销商，虽然都接到了这样的通知，却几乎没有经销商有什么行动。 也有天美通讯的经销商想方设法打听，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会有经销商不为所动如此淡定，难道真是谣言？ 但是得回来的消息是，这些经销商根本就不担心，因为鸣振电子特别的有信用，张总李总都是言出必行的人，再说了，人家公司实力那么雄厚，根本就不用担心，毕竟现在小灵通还没退出去呢！ 两家公司经销商的强烈反差让龚峰差点呕出老血。 这次，连季红也没办法了。 说实话，季红也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这么狠。 他这真是想要豁出命来玩啊！ 最后，季红只能亲自下市场，毕竟她也是销售出身，跟这些经销商也都是打过交道的，想着找几个能够说得上话的，只要有人肯妥协，其他人也好下手。 季红长袖善舞，到了市场之后赔笑陪酒，几个经销商也都很给面子，谈笑风生，一派和谐，但是一提到退货的事，大家的态度就全都变了。 而且季红这边出去没两天，苗翠翠就给她打电话，说是公司有事，让她赶回来。 但是季红这边约了几个经销商，只能跟苗翠翠撒了个谎。 天美通讯这块大饼是她的宝贝，不能还没发出味儿来就被吃掉。 季红很卖力，甚至于险些想要以色侍人，但这些平时各自为王，心里装着各种个人小九九的经销商，在这件事上却空前的团结，不管之前和季红说的多么愉快，只要提到这个问题，立刻三缄其口。 徐家兄弟也听说了这件事，立刻气势汹汹的找到了龚峰质问。 “公司交到你手里才多久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龚峰跟他们解释，让他们不要担心，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这是张一鸣的手段，只是一般的商业竞争。 但是徐家两兄弟怎么能轻易的相信。 他们已经知道，经销商都开始退货了，现在库房里的机器都堆成了山，公司的账面上钱都要空了。 明明公司能卖五百万，龚峰这么一折腾，可能连两百万都卖不上了。 只是两个人对于生意场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龚峰跟两个人苦口婆心的解释了一上午，勉强把两个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但是两个人也说了，要时刻监督公司这边的情况，如果不能扭转局面，就把龚峰拿掉，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龚峰心里气愤不已，面上却只能点头称是。 他心里复议，这两个蠢货还是一心想要卖公司，两根软骨头。 可是张一鸣的后招却没有停止，这时候，鸣振电子以ut总代理的身份又发出了一份通知，但凡所有国内销售ut产品的经销商都可以联系鸣振电子当地的区域经理进行退货。 当然，退货是有条件的。 那就是这些经销商必须要跟鸣振电子签订合作协议。 协议签订后，如果ut退出国内市场，这些货鸣振电子将永久性的收回，并且承担响应的损失，而且能够给与这些经销商优先代理诺基亚和sanxg手机的权限，如果ut最后改变决策，保留国内的销售，那么经销商必须要将现在退回来的全部产品全部提走，当然，这些经销商同样享有成为手机代理商的权限。 这是鸣振电子基于国内总代理的角度给与的人道主义的扶持政策，一石激起千重浪。 一边是天美通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顾及经销商生死，一边是鸣振电子胸怀大局，大气魄大手笔，两相对比，高低立现。 天美通讯的代理商纷纷转阵营。 反正单向违约赔付的违约金不过就是开店的时候缴纳的那部分保证金，跟砸在手里的货造成的损失，跟得到手机代理权的利益相比，真的微不足道。 龚峰完全没想到张一鸣最后会走这步棋。 在外面不断寻找转机的季红也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做。 归根到底，不管他们和张一鸣怎么斗，怎么诋毁张一鸣，但是在两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认为张一鸣是个讲感情的人，是不会真的对徐总留下的产业赶尽杀绝的。 所以，即使他们被经销商逼疯，心里还是坚信，张一鸣最终会放弃对付他们的。 可是现在，事实告诉他们，他们想错了。 或许是他们都自己为很了解张一鸣，其实完全不了解。 经销商们都是趋向利益的，或许徐总在的时候，他们能够顾念几分旧情，至少不会表现的这么迫不及待，但现在，鸣振电子的消息一出，经销商们就像是见到了肥肉的狼，争先恐后的进入鸣振电子的阵营。 第1078章 开庭 短短两天的时间，转投鸣振电子阵营的就有七十几个经销商。 但龚峰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阿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让王川发通知，我们全部收回，并且承诺负责他们的损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就不信ut撤出国内这件事是真的，只要张一鸣这场戏唱完了，谣言就不攻自破，到时候我们再想一些促销举措，一定能翻身。” 事到如今，也只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但是消息发下去，如同石沉大海，几乎没有经销商响应。 开玩笑，你这边就是回收时产品，除此之外一点好处也没有，人家那边可是举着明晃晃的金子招牌等着他们呢，谁也不傻！ 不仅如此，更是有经销商觉得，天美通讯有些无耻。 管理者也很无能。 这场战斗中，龚峰不仅没有打击到张一鸣，反而把天美通讯推入了绝境。 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徐家兄弟再次闹上门来。 这一次，两个人言辞激烈，如果不是理智残存，险些要跟龚峰动手。 “是，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误，是我把公司推入了现在的境地，但你们怎么就不想想，这一切都是张一鸣的手段，我之前就说过，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想要把天美通讯搞垮，故意把徐总害死，现在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他的手法，你们要恨，应该恨他，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龚峰捂着脑袋。 他真的恨死张一鸣了。 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 “龚峰，从现在开始，你滚出公司，滚！” 徐正气的肝疼。 好好的公司，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竟然濒临破产了。 不，可能马上就要破产。 “让我滚？我滚了你们两个有本事收拾烂摊子吗？你们两个一辈子都只想着享受生活，只想着从徐总的身上榨取价值，你们何尝真的关心过他，何尝真的为天美通讯考虑过，你们的心里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说完，龚峰直接摔门离开。 但是走到厂区门口，他又站住了。 他不能就这么走。 如果他走了，天美通讯就真的完了。 那两个酒囊饭袋吃喝享乐不在话下，要是让他们管理公司，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龚峰咬咬牙，又回去了。 徐家兄弟自然是恶语相向，但不管两个人怎么说，龚峰就是横了心不会离开。 “哥，我公司有事，先去一样，这边你看着处理！” 徐直接了电话，然后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徐正也接到电话离开了。 临走之前，恶狠狠的告诉龚峰，以后公司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哼！” 看着徐正的背影，龚峰冷哼了一声。 他就说嘛，这两个人根本就靠不住，心思完全不在公司上，如果他走了，公司转头可能就落到张一鸣手里。 “小鸣，我真是没想到啊，你这招真是太高了！” 短短几天，局面巨变。 李振庭以为这次的行动必定是哑炮的时候，不曾想最后的结果却这么振奋人心。 白白的捡了上百家经销商。 几乎没浪费什么力气。 协议上说的明白，ut不撤他们收回来的产品就要全部再次拿回去，总之ut撤出去本来就是假的，所以不过是货和钱在他们的手里转了一下，好处却是不可估量的。 而且，鸣振电子因此名声还比之前更响亮了，算是打了一个的广告。 “龚峰那边应该还会垂死挣扎，我们暂时先按兵不动，先把这些新进来的经销商稳定住再说。” 李振庭点点头。 这个结果他是满意的不得了，龚峰是死是活他不关心。 张一鸣离开鸣振电子，转而去了天鸣通讯。 “怎么样，我让你收集的东西收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张总，真的要这样吗？” 苗翠翠看着张一鸣，眼神里带着探寻和犹豫。 “看情况！” 张一鸣知道苗翠翠心里在想什么，这个傻姑娘，心太干净了。 却不曾想，这个社会根本就不给心底纯净的人留活路。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更是个欺软怕硬，好人不长命坏人活万年的社会。 经销商这边的烂摊子，龚峰还没有想到解决办法，新的麻烦又来了。 张一鸣委托东湾的金正律师事务所向法院提出了解除股权解除的诉讼。 “的，真是要赶尽杀绝啊！”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龚峰气的差点把桌子砸了。 可是想到这张桌子是徐总曾经用过的，到底忍了下来。 徐家兄弟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按照约定，是需要他们出庭的。 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都不愿意出面，最后把这个任务丢给了龚峰，却要求龚峰不能让股份被白白的解除，如果真的解除了的话，必须要有不低于二十万的赔偿金。 “不去，你跟徐家兄弟说，这件事你不做，除非他们答应你继续管理公司。” 回去之后，季红告诉龚峰。 龚峰原本是想要出庭，当着全部听审人员的面揭露张一鸣的丑恶嘴脸的，但是听到季红的话，他又觉得季红说的很有道理。 现在，他必须要保证自己能够继续握有公司的管理权，只有这样，才能挽救公司，才有可能继续跟张一鸣斗争。 徐家兄弟没想到龚峰竟然会以此要挟他们，气的火冒三丈。 再次让龚峰滚出去。 兄弟两人商量，这件事由谁出面，哥哥让弟弟去，说弟弟反应快，比他更合适，弟弟让哥哥去，说哥哥口才好，机敏善变。 两个人推来推去，谁也不想去。 龚峰冷笑。 一对废材。 他倒是要看看，两个人有什么能耐解决这个问题。 到最后还是要来求自己。 果不其然，最后两兄弟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龚峰，虽然态度算不上多好，但也算是侧面的同意了龚峰的要求。 他们都很清楚，龚峰再怎么样，在管理公司和处理这些问题上也比他们兄弟俩强太多。 就像龚峰说的，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他们再卖公司也不值多少钱了，还要背负败坏父亲产业的恶名，不如在搏一把，万一要是赢了，一切还都能重新再来。 开庭的当天，龚峰西装革履，面皮收拾的干干净净，带着重金请来的律师和季红，一起来到法庭。 张一鸣和吕前先一步到了。 看到龚峰，张一鸣淡淡的一笑。 第1079章 一边倒 季红看着张一鸣，眼神晦暗不明。 张一鸣对着她点点头，依旧是如沐春风，好像他们不是要对簿公堂，而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季红转回头，秀拳捏在一起。 所有的法官陪审员陆续进场，庭审正式开始。 这种解除股份的事情不算是什么重大的事件，处理起来很简单。 龚峰所谓法人代理人自然是不同意张一鸣单方面解除股份协议，听审顺利的进入庭外调解。 “张一鸣，我请的律师是东南西南地区最有名望的，你想要单方面解除徐总的股份，绝对不可能。” 在调解进入到自由交流的阶段后，龚峰抓紧一切时机对张一鸣展开了狂轰乱炸。 “龚峰，既然你能代表徐家兄弟来，我劝你，最好还是谨慎行事，徐家兄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们只想要补偿，如果你现在同意退出股份，我可以在原本的补偿基础上再增加一部分，否则真的撕破脸了，可能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我呸！张一鸣，你真以为我是法盲吗？双方合作的时候是有法律文书的，现在这份法律文书就在我律师的手上，现在你想单方面解除，真以为这么容易？哈哈，到时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龚峰口舌飞转，唾沫飞溅。 季红则是安静的坐在一边。 倒是没有像以往一样拉着龚峰。 “季经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劝劝龚总，不要这么激动，人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很容易脑袋混乱失去最起码的理智和判断，这里是法院，不是菜市场。” 吕前看着季红说道。 季红看了吕前一眼。 这个男人，本来她是想要对他下手的。 她分明的感觉到，张一鸣对这个吕前极为的信任，那种信任的感觉和信任李振庭全然不一样，是除了在忠诚和能力上的另外一种信任。 但是吕前这个人油盐不进，她创造了几次机会，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否则，她现在何至于如此被动。 “龚总，这里是法庭，控制一下情绪。” 到底，季红还是拉了龚峰一下。 龚峰是个糙人，性格莽撞，但是经历过这次的失而复得，他对季红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俯首帖耳，别人的话他可能都不会听，但是季红的话除外。 “季经理真是识大体。” 吕前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过这句话却没有半点夸赞的味道。 庭外调解自然失败。 回到庭上之后，法官宣布结果，这个时候，张一鸣的律师站了起来。 在张一鸣的律师站起来的一瞬间，季红的心忽然猛的跳了几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努力的咬牙想要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是收获不大。 “这是我方提供的证据，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对方违反股权合作协议中的第四部分第二款第五条和第四部分第四款第二条的约定，这是我们的证据。” 律师不是白枫，而是李丰收曾经带过的一个律师助理，按照李丰收的说法，这是个得了他大部分真传也是让他另眼相看的人。 这些证据也是在他的指导下进行的筛选和补充。 季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律师手里的证据，想要看清楚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她没有透视眼，也没有读心术，是不可能知道的。 龚峰请来的律师名叫卞青，他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之前他的确是做了这方面的准备，但是龚峰拍着胸脯跟他说，徐总为人光明磊落，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张一鸣的地方，而且，徐总根本就没有亲自参与管理，他和季红两个人在天鸣通讯又受排挤，也接触不到任何能够触及利益的东西。 但是现在，对方律师手里的证据却那么实实在在。 卞青知道对方，李丰收律师亲手带出来的，虽然对外并没有以师生的名分相称，但是几乎行业里都把对方当成是李丰收的大弟子。 李丰收是什么人，在全国，经济案件，几乎没人能够与其抗衡。 “出示证据。” 很快，证据被展示出来。 卞青在听到证据的时候，心道不妙。 虽然这个证据乍看之下好像漏洞不少，但就是因为看起来漏洞不少才更难说清楚。 法庭上一般出示证据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质证的环节，就是质疑对方证据的真实性和有效性，他现在最难的就是一时间找不到这个证据的造假之处。 “这件事不能说明问题，季红虽然是管委会成员，但是她也是天美通讯的人，天美通讯出现问题，她去解决这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能算是违反了合作协议呢？这” “安静！” 法官的锤子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龚峰的嘴巴只能闭上。 龚峰怎么也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这么恶毒。 竟然会抓住上次季红去协调经销商关系的事大做文章。 季红也没想到，当时苗翠翠让她回公司，她完全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不能放经销商鸽子，事有轻重缓急，如果天美通讯完蛋了，天鸣通讯的股份也极大概率是保不住的，所以她才会做出那种选择。 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张一鸣下的套。 这个张一鸣真是算无遗漏，心机深沉的太可怕了。 因为龚峰一方态度激烈，这件事并没有当庭宣判，但是卞青心里清楚，这件事怕是凶多吉少的，除非他们这边能够证明这个证据是假的，是对方捏造的，或者是找出证明对方存在违约行为的证据。 “张一鸣，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出了法庭，龚峰直接上来抓住了张一鸣的衣领，动作很快，让人触不及防。 吕前立刻上前要伸手，却被张一鸣拦下了。 “如果我是龚总，就不会在这里浪费口舌，还是想办法怎么搜集证据的好，如果龚总要是情绪失控对我造成什么伤害的话，龚总的胜算可能就更小了。” 看着张一鸣任何时候都云淡风轻的脸，龚峰似乎从张一鸣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愚蠢。 他的样子倒映在张一鸣的眼睛里，看着狰狞，却愚蠢。 像是触电一样，龚峰一下子松开了手。 “如果龚总要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的话可以去找我，我在和解室里说的那句话依然生效。” 说完，张一鸣和吕前以及律师三人沿着高高的台阶轻快的走下去。 龚峰胸腔怒火喷涌，一拳砸在一侧的大理石柱子上。 第1080章 翻脸不认人 “卞律师，他们出示的那个证据根本就是狗屁！法庭怎么会当真？” 一回到公司，龚峰立刻对着卞青怒吼出声。 卞青是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结果刚一出场，就被对方打的屁滚尿流，他窝了一肚子的火。 “龚总，他们出示的证据看似不重要，甚至和公司的正常运作扯不上直接关系，但是，的确是违反了徐总和张总当初签订的协议。” 那份协议卞青是反复看过的，一看就是专门请精通法律的人拟定的，除了常规的条款之外，还额外增加了很多约束条款，现在，对方指出的季红利用职务之便，损害天鸣通讯的利益，并违反管委会成员的工作职责，在就职期间置公司的利益不顾，为天鸣通讯造成了一定范围内的经济损失。 经济损失这个东西看似能够找出很客观的数据，但其实是很难的，特别是天鸣通讯目前根本没有投产，季红负责的又是市场营销，这个经济损失是潜在和预估的。 “呸！他们早就想要开除季红的，季红留在天鸣通讯也根本就是个摆设，他们这摆明了是故意栽赃陷害。” 龚峰的气不仅来自于对卞青的失望，更多的是来自于对张一鸣的痛恨。 他觉得张一鸣太阴险了。 一步步的把他推到现在的境地。 他更加百分百的肯定，张一鸣做这些都是计划好的，包括逼死徐总。 “龚总，我希望你能冷静，事已至此，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攻击对方，而是想办法扭转局面。” 卞青好歹也是东南地区的知名律师，平时接手的案子都是大案子，而且那些委托人对他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的，如果不是家里有事，他的确急需一大笔钱，这种小案子他是绝对不会接手的。 却万万没想到，对方请的律师竟然会是李丰收的大弟子。 杀鸡焉用牛刀，他都已经觉得自己接手这个案子很委屈了，更何况是对方，所以，从这上面可以看出来一件事，那就是对方的来头非常大。 他觉得这对自己而言也算是个机会，如果能够赢了这个案子，那么他在律界会声名鹊起。 没办法，律界看似清正，其实论资排辈和名声大小是非常重要的。 “冷静？卞律师，你是我重金请来的，现在官司被你打成这样，你还好意思让我冷静？我想办法，那找你来干什么！” “你” 卞青被龚峰的态度气的脸色一变。 甩袖就想走。 “卞律师，我们之前说好的，如果这个官司打赢了，我就额外付你八万的感谢费，你现在要是走了，别说八万，八千都可能拿不到。” “龚总，你不要太过分了！” 卞青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过分？卞律师，过分的是你？你不是号称东南律界一哥嘛，这就是你的水平？刚一出战就被打的落花流水，你的名号都是花钱买来的？” 龚峰越来越口不择言。 “龚峰，你怎么能这么对卞律师说话？” 就在这时，季红从外面走进来，呵斥了龚峰一句。 季红心情也很差。 从法庭回来后，她就一直在想，张一鸣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还是说，张一鸣知道了什么。 也因此，她没有跟龚峰和卞青一同回公司，而是落后了几分钟，没想到刚到办公室外面，就听到了龚峰的混账话。 “卞律师，您别往心里去，龚总也是因为今天出庭的结果心情不好，所以说话有些不中听了，您多多包含一下，龚总？” 季红先笑着安抚了一下卞青的心情，然后对着龚峰使了个眼色。 龚峰扭过头，没有顺应季红的意思。 “我卞青能力不足，学艺不精，赚不了你们天美通讯的钱，再见！” 卞青脸上挂不住了。 龚峰这个态度，他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卞律师，请留步” 季红紧跟着卞青出了办公室。 卞青是整个东南地区最知名的律师了，如果不是她想办法知道了卞律师现在有难处，这才想办法让卞青出面，否则，他们这个小官司绝对入不了卞青的眼。 龚峰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合适，有很大一部分是迁怒，即便如此，道歉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季红追着卞青，使出浑身解数，好说歹说的总算让卞青同意继续帮忙打这个官司。 “阿峰，你要是再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气跑了卞律师，这辈子都别想替徐总报仇了。” 趁着卞青去卫生间的当口，季红压低声音对龚峰说。 她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徐总两个字能够让龚峰收敛，果然，听到这个，龚峰不吱声了。 蠢货！ 季红在心里嘲讽道。 “他们提供的这个证据其实是有漏洞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漏洞，争取把这个证据推翻，然后，我们还要想方设法找到对方违约的证据，哪怕最后不能坐实，对我们而言也是有利的。” 卞青却是想赚这个钱，也的确是想借着这个案子让自己声名鹊起，所以，既然龚峰没再恶言相向，他也没再揪着刚才的事情不放，而是静下心来，把目前他们需要做的事情摊开，共同寻求解决办法。 “漏洞？卞律师，实不相瞒，天美通讯经销商这边出立刻大问题，我的确是出面了，他们在庭上说的是真的，还有龚峰之前在公司的做法，也的确是真的，这件事，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没办法作假。” 季红知道，现在不是推卸责任或者掩饰的时候，需要的是实事求是。 “我知道，但龚总之前做的那些事，能够出面作证的基本上都是天鸣通讯的员工，这个在取证上是不会百分百被取信的，至于季经理你的事情，你只需要找到人证，证明你之前去经销商地域不是为了解决经销商的问题，而是去开发市场，这就够了。” “这” “浑水摸鱼，季经理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办就行。” 季红点点头。 她现在必须要信任卞青，他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 “你们在天鸣通讯工作这么久，肯定有完全信得过的员工？” 卞青是在问季红和龚峰两个人，但是眼光却没有落在龚峰身上。 “有，但是” 季红顿了一下。 “刚刚离职。” 要说在天鸣通讯，她能够百分百的指挥和遥控的，除了王浩没有别人。 第1081章 双面女 季红说完，龚峰立刻朝着季红看过去。 季红说的是谁，他当然很清楚，尽管他现在和季红之间没有恢复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在龚峰的心里，两个人同居在一个屋檐下，还做过那种事，季红就是他的女人。 可是现在，卞青一问季红在天鸣通讯有没有完全信得过的人，季红第一时间说出了王浩，这让龚峰的心情非常不爽。 “离职了？他是什么职位？” “也是管委会的成员，但是是鸣振电子那边的。” “鸣振电子那边的？” “嗯。” “太好了，你去找他，让他出庭作证，证明龚总之前在天鸣通讯做的那些有很大的夸张成分，是张一鸣安排下面的职工这么说的，他是鸣振电子的人，还是管委会成员，证词会比其他人更有分量。” 听到卞青这么说，季红很高兴。 对于她提出的所有要求，王浩就没有不答应的。 卞青又安排了一下其他的事情，然后就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没有和龚峰说过一句话，有些话是说给龚峰听的，却都是面对着季红。 “阿峰，我先出去一下，你直接回家，不用等我了。” 卞青前脚后，季红后脚就要离开。 “去找王浩？” 龚峰阴恻恻的开口。 “阿峰，你别多想，我去找王浩也是为了这个案子，刚才卞律师也说了，如果王浩能够出庭，他们的证据就会弱的多，甚至被推翻，你别多想啊！” “我多想？我多想什么，你现在也是我的谁，想要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有什么资格管？” 龚峰的语气要多酸就有多酸，而且毫不掩饰口中嘲讽的语气。 “阿峰，你不要这么心胸狭窄好不好？现在我们是要对付张一鸣，是要打赢官司，是要替徐总报仇，个人之间的那点恩怨不要总是放在心里，行了，我先走了。” 季红转过头，不想再跟龚峰废话。 越是相处的久，她就对龚峰越是厌恶。 如果不是龚峰是徐天来最信任的人，最有资格也是可能代管天美通讯，她才懒得跟龚峰在一起呢！ 季红刚走，就听到办公室里传出的哗啦一声巨响。 她冷笑一下，脚步未停，很快出了公司。 龚峰把桌子上卞青之前准备的资料全都扫落在地上，仍旧觉得不解气，又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好像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季红和王浩搂搂抱抱在一起的画面，甚至于还有更进一步的画面不断浮现。 “庞律师，我们这些证据很容易会被推翻？” 天鸣通讯，张一鸣吕前以及庞中华律师三人围坐在桌子旁，张一鸣开口说道。 “是，不过不用担心，本来也没想着通过这两个证据把他们打垮。” 庞中华是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青年，三十一二岁，身上没有作为律界从业者的那种一身正气、生人勿进的严肃感，反而看着很平易近人。 特别是脚上的一双黑色千层底的布鞋。 张一鸣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出庭有穿这种鞋的。 “庞律师，这么说你有其他的后招？” 吕前接触过很多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庞中华是深藏不露的，甚至于比起李忠诚，还要隐藏的更深。 “是啊，下次开庭应该就差不多了。” 张一鸣和吕前对视了一眼，都对庞中华的表示惊讶。 偏偏庞中华自己，云淡风轻，好像只是说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的稀松平常。 “出庭作证？” 季红去了王浩的出租屋，数天不见，王浩对季红想念的不行，所以，一看到季红出现在眼前，立刻把季红抱在怀里，关了门，两人就云雨在一起。 季红百般配合，直到酣畅淋漓之后，季红才跟王浩说起了这件事。 “是啊，我也是没办法，但现在情况摆在眼前，如果你不帮忙的话，天美通讯可能就彻底完了，张一鸣对我的态度你知道，觉得不会留下我的。” 季红靠在王浩的胸口，语气哀怨。 “张总对我有提拔之恩，而且除了这次离职的事情，张总对我一向不错，我要是出庭作证的话，就是恩将仇报了啊。” 王浩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去。 这两年，张一鸣带给他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哪怕他之前对张一鸣也有想法，觉得张一鸣不近人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做背叛张一鸣的事情。 “小浩，我知道你很为难，如果我要是有办法的话也肯定不想你掺和进来，但我实在是你不知道，龚峰他对我对我” 季红说着，眼圈一下子红了。 “龚峰他怎么了？他把你怎么了？” 一听到龚峰可能对季红做了什么，王浩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没什么，小浩，我真的是很想很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所以我才会这么努力，甚至是委曲求全，但是我算了，还是不要让你为难了，有什么事情我自己解决。” “红姐，你告诉我，龚峰他把你怎么了？” 王浩坐起来，用手扶着季红的两个肩膀，眼底酝酿着黑色的风云。 “龚峰他让我跟他结婚，只有这样，他才会答应我留在天美通讯，否则就要把我赶出去。” “龚峰他欺人太甚！天美通讯又不姓龚，他凭什么，红姐，你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他！” 王浩脑袋一热，直接就翻身下地。 “小浩，你别冲动！我我们现在还不能得罪他，你先冷静一下。” 季红从后面抱住王浩的腰，光光的身子紧贴着王浩的，柔软的触感让王浩的心不由得也软了几分。 “红姐，龚峰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那个德行竟然还想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自己的女人被惦记，换了哪个男人也是忍不住的。 “是，我也很讨厌他，每次看到让都觉得恶心，但是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天美通讯在他的手里，我已经有办法取而代之了，只是需要时间，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和他翻脸，我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红姐，你到底在计划什么啊？不会真的要和他结婚？” 想到季红可能会和龚峰在一起结婚，王浩的心就痛苦的不行，哪怕是想想也不行。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要嫁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浩你！” 季红一边说，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王浩，直看的王浩的一颗心如同春水荡漾。 第1082章 奶奶 “红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有你就够了，你离开天美通讯离开那只癞蛤蟆！我年轻，也有经验，总会找到别的工作的！” 王浩动情的转过身抱住了季红。 “小浩，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正是因为知道，我才更加不能放弃，你这么优秀，才能不能被埋没，天美通讯是你最好的舞台，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出色的管理者。” 季红是玩弄心计的高手，王浩原本满腔的怒火现在几乎荡然无存了。 “可是你太委屈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只要是能让你好的事情，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季红靠着王浩，语气温柔，低着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红姐，我答应你，我出庭作证。” 想到季红为自己如此的委曲求全，甚至于要忍受龚峰的各种骚扰，王浩觉得，如果自己要是拒绝季红，真的不是人。 再次开庭的时间是半个月后。 张一鸣看了一下时间，他寒假的时候没有回家，现在暑假又过去了十几天，要是再耽搁下去，怕是暑假也回不去了。 “没关系，庞律师不是说了嘛，这边没什么要准备的了，你想回就回去！” 张一鸣本来很纠结，但是吕前的话让张一鸣放松下来。 所以，第三天，张一鸣就买了返回通远的车票。 飞机只有到盛京的，从盛京还要再坐车，绕远不说，时间上也并没有节省多少，开车他又觉得太累，所以索性就买了车票。 看到儿子回来，范玲玲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虽然每天工作很忙，但是对儿子的想念却是一点不耽误。 “鸣鸣又瘦了！” 看到儿子，范玲玲说出了天下很多母亲都喜欢说的一句话。 总之在父母的眼里，除非你胖成了猪，否则总会觉得你瘦了。 “妈，我想去把奶奶接过来待几天。” 张一鸣回来主要是想看看奶奶秦芳。 父母年纪还不算大，身体目前看也都不错，相处的机会一大把，但是奶奶却不一样，今年已经六十多了，说句不好听的，剩下的日子可能要倒着数了。 “行，你去接，现在农村应该也没什么扔不下的活。” 范玲玲和婆婆的关系很好，相处的如同母女。 她不止一次的跟婆婆说，让婆婆来城里和他们一起生活，但是婆婆都舍不得乡下，无论如何也不来，说自己现在还能走能活动，留在乡下反倒自在。 所以，儿子一说接婆婆，范玲玲立刻答应。 这边张一鸣打车去乡下，范玲玲立刻就去菜市场大采购。 “奶奶！” 看到突然从天而降的大孙子，秦芳半天没反应过来。 “鸣鸣？” “奶奶。” 张一鸣直接一把抱住了奶奶。 秦芳本来的个子不算矮，但是年纪大了，身高缩减了不少，加上张一鸣现在一米八三的个子，秦芳在孙子面前显得像个小孩子。 秦芳拉着大孙子的手，一下也不肯放开。 左端祥又端详。 “瘦了！” 呃！ 张一鸣失笑。 他明明胖了不少好不，最近照镜子他都觉得自己两侧的腮帮子似乎鼓了不少呢！ 祖孙两个人说了一会儿，张一鸣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鸣鸣啊，奶奶现在走不开了，你三爷爷才走没几天，家里的事不少，你三奶奶又不敢一个人住，我天天都得过去陪着，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下啊！” 三爷爷其实和张一鸣的爷爷不是亲兄弟，是当年在一个村子长起来的兄弟，十几岁的时候拜了把子，还有二爷爷，三个老爷子一辈子都在村里。 爷爷和三爷爷当兵的那段，二爷爷一家和三奶奶没少照顾奶奶，春种秋收基本上都是二爷爷代劳，后来二爷爷没了，三爷爷一家和奶奶反过来照顾二奶奶，后来二奶奶也走了，现在三爷爷也走了，就只剩下三奶奶和奶奶两个老姐妹，这个时候奶奶不走，张一鸣也能理解。 “要不让三奶奶跟着咱们一块回通远，就当是旅游了，正好散散心。” 秦芳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 儿子张河山是三奶奶看着长大的，和自己儿子没什么两样，去自己儿子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芳就带着张一鸣直接去了三奶奶家。 “老姐姐，这是” 三奶奶看着张一鸣，没认出来。 “香草，这是我大孙子，张一鸣啊！” “三奶奶！” 张一鸣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声。 “鸣鸣？” 三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太，人家都说到了民国就不兴绑小脚了，但三奶奶家的老祖宗是个老封建，坚持给三奶奶绑了小脚，这也导致三奶奶干什么都不如其他的老人家利索，地里的重活更是干不了。 但是三奶奶手很巧，会绣花，绣的龙凤呈祥一绝，因此，三奶奶抓着张一鸣手的时候，张一鸣能够感觉到三奶奶手指尖上的茧子，粗糙的有些磨人。 “是我，三奶奶。” “哎呀，这孩子前两年来的时候还是个半大的毛孩子，现在都成大小伙子了，真是俊。” 三奶奶无儿无女，所以尤其的喜欢小孩子。 “香草，我带鸣鸣来是” 秦芳把自己的来意跟三奶奶说了，原本以为三奶奶会答应，但是三奶奶却拒绝了。 “香草，河山是你看着长大的，玲玲也是个好孩子，你去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呢，跟我去待几天！” “大芳，我知道河山两口子都是好孩子，也欢迎我去，但是我真是在农村待惯了，哪都不想走，何况老三这才五期，我也不好远走，你跟着鸣鸣回，孩子大老远来接你的，不用惦记我，我自己能照料自己。” “那我也不去了。” 张一鸣知道这事自己劝也劝不了，而且也没办法劝，最后只能决定在农村多住两天，陪陪奶奶。 他住在奶奶家的这两天，家里的鸡算是遭了秧，奶奶几乎每天杀两只，非要给张一鸣炖鸡汤补身子，其他的山珍野味更是数不胜数，压箱底的宝贝都掏了出来。 张一鸣陪着奶奶住了五天，时间本来就不多，五天已经算是极限了。 临走的时候，张一鸣去跟三奶奶告别，正好看到三奶奶在整理东西。 “这都是你三爷爷活着时候的宝贝，这些破烂攒了几十年。” 张一鸣看到三奶奶面前的木头箱子，里头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但都是上了年月的，就像三奶奶说的，全都是‘破烂’。 第1083章 女人的心事你别猜 “三奶奶，我等下就回通远了，过来跟您说一声。” “这就走？咋不多住几天？” “学校那边有活动，我得提前回去。” 三奶奶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回屋。 “都是我去年冬天收的干菜和腌肉，给你爸妈带回去。” 张一鸣知道三奶奶一片好意，也没拒绝，直接把东西接了过来。 “三奶奶，东西掉了。” 三奶奶起身给张一鸣拿东西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东西，结果递给张一鸣的时候，手里的东西掉了下来，张一鸣捡起来还给三奶奶。 “这是你三爷爷退伍的时候拿回来的，说是他战友的东西，留个念想，你看看，一个破徽章，也当宝贝似的。” 三奶奶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生锈的盒子，把里面的徽章拿了出来。 “三奶奶，这个三爷爷有没有说过他的战友叫什么？” 在看到徽章的一刹那，张一鸣顿时想起了一件事。 “说过，我记不得，好像是叫什么风的。” “陈丰起？” “陈丰起？记不得，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咋地，你认识这个陈丰起？” “三奶奶，这个徽章能借给我一段时间吗？” “你这孩子，什么好东西，还用得着借，你三爷爷人都走了，这些东西我收拾一下也是打算给他烧了，让他在下面也能有个营生，你喜欢的话就拿去。” “嗯，三奶奶，那我先走了，以后我再回来看您。” 张一鸣把徽章收在身上，离开了三奶奶家。 离开的时候，奶奶秦芳站在车站牌子下面，车子一动，忍了很长时间的眼泪就忍不住了。 她今年都六十七了，人到七十古来稀，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和大孙子在一起待多久。 张一鸣回望着身后，心里也很不好受。 视线中，奶奶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一个小黑点。 可是张一鸣依旧扭着头，好像还能看清楚奶奶的样子。 没办法，人生就是一次一次的重逢又一次一次的分别，哪怕他有了再多的钱获得再大的成功，这一点也是无法改变的。 只希望奶奶能够长命百岁，多给他一些承欢膝下的时间和机会。 回到通远之后，张一鸣又去了一次远山食品厂，又跟着谭红梅去了白山的分厂。 相比于通远的一厂二厂，白山的分厂的建造面积更大，看起来也更加的现代化，由此可见，如今的远山食品厂在谭红梅的管理下，已经具备了一个大企业的潜质。 “鲁支书和我联系了，说沙棘马上就要成熟了，不过运输是个问题。” 沙棘是浆果类，富含汁水，这类果实的果皮都很薄，不耐运输。 而且申安距离通远火车就要二十小时，其他的车辆还要更长时间。 一旦运输的过程长了，果皮破损，沙棘的品质就很难保证，张一鸣一直认为，做食品行业，健康安全是第一位，不新鲜的原材料是绝对不会用的。 “考虑冷链运输！” “冷链？” 看到谭红梅一脸的不解，张一鸣才猛然的意识到，现在冷链运输还没有普及，只有极少数的产品会采取这种运输方式，谭红梅之前没接触过，不知道很正常。 “就是用冷藏车运输，在低温条件下，即使运输的时间长一点，也能保证果实的新鲜，而且包装的时候最好用泡沫箱，里面垫上防震膜或者泡泡纸，能够彻底保证果实的完整和新鲜。” 张一鸣说的很溜，谭红梅听的很懵。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冷藏车。 “冷藏车我来联系，我们直接购买，以后不仅是沙棘果，其他不易保存的食品都可以用冷藏车运输。” 虽然自己养车队很费钱，但张一鸣一直认为这种投入是有价值的。 做企业最忌讳的就是计较眼前的得失，不放长视线。 好在谭红梅是个观念很能与时俱进的人，加上对张一鸣无比相信，这件事几乎没考虑就定了下来。 “一鸣，如果如果我要是再婚的话，你觉得能幸福吗？” 就在两个人沟通好了食品厂存在的所有问题后，谭红梅忽然开口。 这让张一鸣很意外，非常意外。 因为谭红梅是个很少愿意把私事拿出来说的人。 “这个我没办法给出准确答案，但是李哥对谭姐的确是很用心，应该会” “我说的不是李振庭。” 不是李振庭？ 张一鸣的眼睛瞪大了一点。 不是李振庭是谁？ 长久以来，张一鸣基本上是默认了谭红梅对李振庭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因为迟迟没有走出上一段婚姻的阴影，所以才会拒绝李振庭。 但是现在，谭红梅却说她想要再婚的人不是李振庭，即使不是当事人，张一鸣也觉得不能相信。 主要是，他真的没有听说过谭红梅喜欢某个人啊！ “谭姐，按理说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应该过问，也没立场多说什么，但还是希望你能慎重选择，如果是李哥我至少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幸福不幸福不敢保证，但至少他是真心对你，至于别人谭姐多考察考察再决定！” 张一鸣倒不是替李振庭叫屈，毕竟他也没这个资格。 只是他总觉得，谭红梅看上的这个人怕是有些不稳妥。 按照时间轨迹来看，谭姐跟这个人认识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至少在上次她去申安考察的时候还没有，这才多久啊，就能让谭姐这种对男人对婚姻充满了恐惧和抗拒的人想要结婚，这绝对不正常。 “我知道了。” 谭红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张一鸣觉得，谭红梅并没有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 女人是感性动物，一旦决定付出一段感情的时候，就会无比的疯狂和投入，这一点，是男人没办法相比的。 离开远山食品厂之后，张一鸣有些心事重重。 他跟谭红梅认识了六年，一起携手走到现在，感情商和亲姐弟差不多，谭红梅对他的感情，比李振庭要更加的纯粹，所以，他此刻才会担心。 如果谭姐能够找到真爱，不管是谁，张一鸣都会衷心的祝福，他只是担心，谭红梅遇人不淑再次受伤，那她这辈子恐怕真的就不会再相信爱情相信婚姻了。 “爸，谭姐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一鸣开口问张河山。 也许从父亲的嘴里能知道什么消息也说不定。 第1084章 串门 “谈恋爱？你听说什么了？” 张河山许久没见到儿子，自然也是想念的，只是父亲和母亲比起来，对儿子的这份思念就显得很深沉，饭桌上也基本上是沉默的，只是偶尔把儿子喜欢吃的菜不着痕迹的推过去。 现在听到儿子开口，张河山立刻放下了饭碗，专心的听儿子说话。 “没有，就是白天我跟谭姐说话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出去接的，回来谭姐的脸色发红，谭姐是女强人啊，能让她脸红的事我觉得除了恋爱好像没别的。” 张一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的自然。 不能让父亲察觉出这话是谭红梅跟自己说的，否则父亲要是去核实，到时候就尴尬了。 “哦，没听说这事，不过就是谈恋爱了也正常，三十好几一个人里里外外的，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挺好。” 张河山说完，还看了范玲玲一眼。 范玲玲也回了丈夫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 张一鸣触不及防的被自己的老爸老妈撒了一大把狗粮。 “爸妈，你们打算不打算再给我要个弟弟妹妹啊？” 张一鸣忽然想到他前世死的时候国家开放了二胎政策，很多中年夫妻都选择了要孩子，他们单位的技术老王，大儿子都大学毕业了，还要了个小女儿。 想到那个时候老王天天嘴角上扬，提到女儿笑的眉眼都看不清楚的样子，张一鸣觉得，自己要是能有个妹妹的话，一定能把她宠上天。 “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我和你爸都什么岁数了，要什么孩子？” 范玲玲白了张一鸣一眼，脸也被臊的通红。 张河山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干咳了一声，把碗里的饭扒拉了几下，就回屋了。 “你啊你，一天脑袋里不知道想什么，妈都是要抱孙子的人了对了，你和甘九妹还在一起吗？” 收拾碗筷的时候，范玲玲跟张一鸣闲聊，忽然提到了甘九妹。 “当然在一起啊，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儿子可不想当流氓。” 范玲玲再次白了儿子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她是个很开明的母亲，尽管她并不是很喜欢甘九妹，总觉得甘九妹和自己的儿子不合适，但是毕竟以后和甘九妹过日子的是儿子，她不好多说什么。 “对了，这次回来，九妹还让我给你带了个礼物呢，我忘的死死的了。” 说完，张一鸣回屋，转而拿出来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呗！” “你这孩子，还跟我卖关子，我这手上都是水，你帮妈打开。” 张一鸣也闹了，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条金镶玉的开心玉面佛项链。 “这个太贵了，妈不能收。” “妈，九妹说上次去东湾的时候，你在这个金镶玉柜台那看了好几眼，但是当时没有这个开心玉面佛的货，她就专门找大师父订做的，才取回来没多久，你儿媳妇一番好意，你可不能拒绝啊！” “什么儿媳妇不儿媳妇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对于儿媳妇这三个字，范玲玲内心不由自主的抗拒，不反对归不反对，但心里是不是真的喜欢却是没办法控制的。 “行行行，八字没一撇呢行了？再怎么说，项链无罪啊，雕刻佛像的白玉可是上等的品种，大师父也是全国一流的名家，您可不能跟这价值连城的项链过不去。”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动手把项链给范玲玲戴在脖子上。 范玲玲想要拒绝，但是手上都是水，又怕弄脏了儿子的衣服和项链，最后只能任由儿子把项链戴好。 “啧啧，宝剑赠英雄，这么好的东西，只有我妈戴上才能彰显出它的价值。” “油嘴滑舌的！” 范玲玲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玻璃镜上瞄。 果然，戴在自己的脖子上非常好看，即使是在光线很暗的厨房，好像也显得亮丽生辉。 算了，收下就收下！ 总归甘九妹一片心意。 张一鸣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知母莫若子。 这条项链是他买的，倒不是九妹没准备东西，而且想要买的礼物比这条项链还要贵重的多，只是张一鸣更知道母亲喜欢什么。 送礼这件事就好比是谈恋爱，合适的人怎么在一起都舒服，不合适的人即便在一起了，也会觉得别扭。 至于他和甘九妹，母亲慢慢会发现九妹的好，也会慢慢接受九妹成为她儿媳妇的，反正他开学才大三，时间完全来得及。 转天，张一鸣去了一个地方。 “叔，婶儿。” 张一鸣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曲颖涛父母的家。 距离上次他来看望两位老人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想到他曾经说过要代替曲颖涛尽孝，结果却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心里很愧疚。 “一鸣？你这孩子，来就来，怎么还拎这么多东西。“ 曲爸一边说，一边赶紧上前，从张一鸣的手里把东西接过去。 曲妈也连忙从炕上下来，迎接张一鸣。 “婶儿，您这是” 张一鸣看到曲妈的脚好像不好，走路的时候一只脚是跛的，赶紧阻止了曲妈的动作。 “没事，前两天扭着了，没事。” “叔，不是扭着了？” 张一鸣看到曲妈的脚明显是有问题的，绝对不是扭了这么简单。 曲爸看了曲妈一眼，躲开了张一鸣的视线。 “一鸣，真没事，你这孩子，婶儿还能骗你？来，快坐这，让婶儿看看，这咋瘦这么多呢？” 虽然加上这次，也不过才见过三次面，但是曲妈看着张一鸣，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一样，发自内心的疼爱。 “婶儿，您别打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您瞒不住，我找别人打听也能打听出来。” 曲妈看着张一鸣，鼻子有点酸。 颖涛活着的时候就像张一鸣一样，特别心细，她和丈夫但凡有点什么小毛病，那孩子都会第一时间就看出来，想到这，曲妈的眼圈就忍不住红了。 儿子走了一年，她本来以为自己眼泪都要流干净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流出来。 “婶儿，您到底是咋了啊？” 看到曲妈话没说，眼泪就下来了，张一鸣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发慌。 如果事情要是真的像曲妈自己说的，没什么要紧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他还没有来得及替曲颖涛尽孝，曲爸曲妈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啊，否则他怎么能够对得起曲颖涛，对得起自己的承诺。 第1085章 意外收获 “真没什么，就是之前滑了一跤，小腿骨折了，刚拆石膏，没事，大夫都说了，恢复的挺好的。” 曲妈说完，又怕张一鸣担心，赶紧补了一句。 张一鸣心里很愧疚。 如果是曲颖涛的话，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母亲骨折这件事，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不过事已至此，他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是在心里却暗暗的下决心，以后每隔一周都要给曲爸曲妈打个电话。 “你去过白甾沟中学？” 听到张一鸣说起白甾沟中学，曲爸的眼睛里满是震惊，曲妈也很意外。 “叔婶儿，你们不知道，何老师是我高一时候的语文老师，你们给学校捐款的事她都告诉我了，还让我一定要替她谢谢你们，你们捐的那些钱，给学生们买了很多很多学习用品呢！” 听到张一鸣的话，曲爸曲妈两个人都显得很激动。 他们本来就是很善良的人。 曲爸是个业余的文学爱好者，骨子里很有文化工作者的那种柔软和浪漫主义情怀，曲颖涛的文采应该就是遗传了曲爸，曲妈是个初中老师，只不过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提前退休了，但心里却一直都对国家的教育事业很关注，所以，除了这次捐款，他们平时还资助了几个贫困学生。 这也是曲颖涛的葬礼上，他从曲妈曲爸同事的嘴里知道的。 曲颖涛能够有那样的觉悟，和父母的教育是分不开的，因此，张一鸣对曲爸曲妈是很钦佩的。 “我们捐的也不多，力所能及，能帮助他们最好不过了。” 曲爸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叔，帮助还不小呢，你们不知道，现在学校已经翻建了，校舍比原来扩建了两栋，操场也比之前大了很多，现在的白甾沟中学在硬件上和咱们这边的学校基本上差不多了。” 张一鸣把白甾沟那边的情况给曲爸曲妈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自己出钱修路这件事，就连资助白甾沟这件事也没有说。 “真是太好了，我和你叔两个人，他的工资加我的退休金，一个月也能有三千多，加上之前小涛的抚恤金，这些钱我们也没有什么地方花，就想着都拿出来给那些有需要的人，能帮助他们，比我们自己吃什么喝什么都高兴。” 曲妈笑着说，眼底却有遗憾一扫而过。 “婶儿，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啊？” 张一鸣心细如尘，对人的情绪抓捕的特别准确，所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曲妈眼底的情绪。 “你婶儿啊，一直觉得自己闲在家没什么事做，也想跟你们何老师一样去支教，但她这年纪，根本不符合支教条件。” 曲爸曲妈两个人感情很好，所以，曲妈想什么，曲爸心里一清二楚。 “是啊，我这才四十多岁，以前小涛在的时候还有个奔头，现在小涛没了，就想着做点什么事，证明自己活着还有点价值，可是” “婶儿，白甾沟中学现在就缺老师，之前何老师还跟我说过，因为条件不好，每次去支教的老师都待不上，何老师正犯愁呢，要不您跟我回申安？” 听到张一鸣的话，曲妈的眼睛立刻亮了。 “真的？” “当然啊，现在白甾沟中学一共就两个老师，代课老师也有，但是根本就不够用，中学不比小学，一个老师教授两三门课程，很吃力，专业上也没法和专科老师相比，婶儿，你以前是不是教化学的？” “是啊，我教化学，代数和物理也没问题，这些年虽然没在学校，但书本我都没扔下，教学能力没有退步。” “那太好了，婶儿，你等着，我现在就跟何老师联系。” 张一鸣立刻给何静打电话。 白甾沟没有信号，小灵通手机都是打不通的，张一鸣打的是白甾沟中学唯一的一部座机。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是暑假，电话一时没人接。 “婶儿，你和我叔再商量商量，如果身体允许的话，就跟我回申安。” “这个不用商量，我去。” 听到曲妈说的斩钉截铁，张一鸣下意识的看向曲爸。 “咱们家你婶儿说的算，她想去就去，难得找到一件她喜欢的事情，到时候我跟单位请几天假，跟你们一起去，安顿好了我再回来。” 张一鸣来之前还真的没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晚上，张一鸣把曲爸曲妈的情况跟父母亲说了。 对于儿子代曲颖涛照顾曲爸曲妈的事，张河山夫妻俩都是非常支持的，都是为人父母的，完全能够理解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而且，儿子能够这样做，证明儿子是个正直有善心的人，他们没理由不支持。 “骨折了啊？明天早上我去市场买点大骨头，熬一锅骨头汤，你回头给送过去，骨折喝大骨头汤最好了。” 张一鸣想说，你这都是伪科学，但是这话自然是没说，母亲一片好心，他替曲妈接受了就是。 第二天，范玲玲起了个大早，买了十几斤大骨头回来，把张一鸣吓了一跳。 这还不算，母亲还特意把他之前邮寄回来的虫草、野山参这些东西全都一股脑的扔到了锅里，真是舍得。 骨头汤熬了两个多小时，灌了整整三个保温饭盒，之后，范玲玲又给张一鸣提了个袋子，一个比一个沉。 “妈，这都啥啊，石头疙瘩啊，怎么这么沉？” “呸，石头疙瘩，你妈能给人家拿石头疙瘩嘛，都是好东西，你就拎着去得了，告诉你婶儿，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毛病不能急，得好好养，家里要是有啥活，就给我打电话，我给她干去，记住没？” 张一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嘴上还是愉快的答应了。 “哎呀呀，你妈这是太麻烦了啊！” 看到张一鸣拎来的大骨头汤，曲妈感动的不行。 她和张一鸣的母亲连面都没见过，人家却对她这么上心，就是亲姐妹儿也不过如此啊！ “叔，这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妈包的严严实实的，您看看是什么！” 曲爸笑着点头，动手打开张一鸣带来的袋子。 包的是真严实。 张一鸣数着，得有好几层，他妈这水平，真应该去包炸药包，绝对保证不漏火药面儿。 好容易东西露出来，张一鸣眼珠子立刻瞪圆了。 第1086章 指导工作 “这” 张一鸣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老妈的脑回路会这么清奇。 这些包的严实的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甲鱼。 甲鱼也就罢了，而且全是活的。 那么严实也没把这些甲鱼闷死，曲爸打开的时候，那个甲鱼还把脖子伸出来，绿豆似的眼睛跟张一鸣四目相接。 “这东西好啊，你叔最爱吃红烧甲鱼，平时我嫌贵，很少给他买，这回好了，让他吃个够。” 曲妈笑着说道。 “是啊，这回我可有口福了。” 张一鸣不知道曲爸是不是真的爱吃甲鱼，但两个人的态度却是让人心暖。 从曲爸曲妈这回去，张一鸣想到了王皓。 看看时间还早，张一鸣给王皓打了个电话，得知王皓现在在海边。 海边？ 张一鸣赶到丙家，位于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七拐八拐的找到了王皓说的位置。 “一鸣，你来了？快看看。” 王皓很兴奋的样子，一把就把张一鸣拽进了院子。 “咋样，布置的不错？都是我自己亲手设计的。” 张一鸣这才反应过来，王皓这是按照他之前说的，打造海边家庭宾馆呢！ “别的都挺好，但是我建议，下面的这些房间不要用床。” “不用床？” “是啊，用炕，来海边度假的基本都是城里人，住惯楼房的，弄些大炕，大家都觉得新鲜，地方特色会更浓，而且配合这些炕，还可以推出炕桌美食，咸鱼大饼子蘸酱菜，再配合海鲜，放在炕桌上，一大家子或者个朋友围坐一起，感觉很毕，你说呢！” 王皓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是挺新鲜。 这个张一鸣，真是脑袋里有存货啊，随便说出个点子都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回头找人盘炕，别的呢，还有啥需要改善的没，不瞒你说，要不是你回来，我还想着拍点照片给你邮过去，让你给我点意见呢！” “哈哈，你这信任让我有点亚历山大啊！” “得了，你还有压力，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人压根就不是人，是神。” 王皓的话让张一鸣失笑。 这小子以前嘴巴硬的很，现在倒好，好话是张嘴就来。 “别的意见没有，可以在院子里弄两个秋千，再搭个棚子，留着搞户外烧烤。” 张一鸣提的意见不算很多，虽然他脑袋里还有更多，但是按照现在的水平，王皓的农家院一定能火，那些砸钱的主意不出也罢。 有了张一鸣的意见，王皓心里立刻有底了。 扔了这边的事，王皓又开车带着张一鸣马不停蹄的去了他开的网。 上次王皓从东湾回来后就立刻着手筹备开网的事，二手电脑张一鸣直接让盖猛帮着联系了，盖猛现在有专门的计算机培训班，二手电脑的渠道有很多。 “鸣哥！” 网是白刚在管。 不得不说，白刚和以前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白刚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阴郁，现在，整个人随和了很多。 “别叫我鸣哥，还是叫名字！” 都是同学，这么一喊，让张一鸣有点不自在。 白刚嘿嘿一笑。 他对张一鸣是非常感激的，甚至于比王皓对张一鸣还要感激。 王皓能够有几天，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如果不是张一鸣当初出手相助，也许王皓已经进了监狱，人生如何为未可知，而他自己也一定会为王皓找周贺报仇，很大可能也是要坐牢的。 所以，张一鸣改变了王皓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这种改变，是生命再造之恩，哪怕他不说，这份恩情也将铭记一辈子。 张一鸣在网里走了一圈，在心里不住的点头。 王皓还真的是块做生意的材料，白刚也是个管理的高手。 网看起来虽然和其他的网一样，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很大的不同。 每个座位旁边都有一个垃圾桶，与此同时，还有纸笔，看似很小的细节，但往往决定成败的就是这些细节。 “王皓，这段时间你有刘芳的消息吗？” 这也是张一鸣来找王皓的其中一个原因。 从刘芳离开东湾之后，张一鸣就让王皓注意刘芳的动向。 张一鸣总感觉刘芳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马俊，至少不会甘心。 她和刘坤几乎不可能了，这个时候，流产是件大事，非常影响女人再结婚，不像十几年后，，除了个别有情结的男性，一般人对这个都不是很在乎了。 “没有，刘芳应该是一直没回来。” 没回来？ 张一鸣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东湾那边他也让麻三刀安排人注意了，只要刘芳还在东湾，除非她不出门，否则一定逃不过麻三刀那些人的眼睛。 “我这边继续盯着，只要一有她的消息我立刻告诉你，对了，陈晓好像是找了男朋友。” 什么？ 张一鸣直觉不可能，陈晓对马俊是非常有感情的，即使是马俊背叛在先，但是张一鸣却知道，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重新接受一段感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陈晓还带着孩子。 “这个我暂时不能百分百的确定，听说那个男的是陈晓以前的同学，上学的时候就追陈晓的，只是陈晓没答应，现在陈晓离婚了，这个男的就又重新追求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王皓，我现在去找马俊，你们忙！” “晚上一起吃饭啊！” “再说！” 张一鸣想到这两天给马俊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心里有几分担心。 自从马俊在东湾和刘芳之间发生了那些事后，张一鸣心里生气，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经常跟马俊打电话，这次是因为回通远了，才跟马俊联系。 但是电话没通，他也没多想，只是现在 “叔，忙呢？” 张一鸣先去了马俊家的日杂店，马俊辞职之后，一直在日杂店帮忙。 “小鸣？哎呀，你这孩子，变化太大了，要是不仔细瞅，我都没认出来。” 马东民摸了一把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笑着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满脸慈爱。 但是仔细一看，马东民老的很快。 和同样年纪的张河山比，马东民看起来最少比张河山老了七八岁。 “长这么高了，看看，大小伙子了，你这是放暑假？” 张一鸣和马俊是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的，他是马东民看着长大的，所以，马东民此时的亲近倒不是客套。 “嗯，放暑假。” “真好啊，你瞅瞅，你这出息，再看我家那混小子，一天天介，唉！” 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张一鸣，再想到自家儿子，马东民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1087章 能不能回心转意 “马叔，马俊呢？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张一鸣知道马东民心里的感觉。 其实，马东民是典型的铁汉柔情，看着对马俊很凶，但其实，疼儿子一般人比不上他，只不过，天下父母，哪有不望子成龙的，因此张一鸣也没说别的。 “那死小子最近天天在家喝酒，我砸了不少酒瓶子，你婶儿惯着，天天把我气的要死，慈母多败儿，马俊就是被你婶儿惯坏的，好好的工作不要好好的家庭也整散了，我大孙女鸣啊，你帮叔劝劝马俊，叔也不指望他有多大出息，好歹能自己过日子，好好的把媳妇儿哄好了，至少有个正常家庭啊！” 马东民一辈子要强，刚刚改革开放，就自己鼓捣着开始做生意，家里的条件不说最好，但在通远县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否则也没钱给马俊安排进邮局工作，也不能给马俊在市区买了那么大面积的一个楼。 只是要强的老子，后代往往不给力。 马俊就是典型。 马东民打了也打了，骂也骂了，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劝他，您别着急上火。” “中，你和他打小就好，你的话他能听。” 张一鸣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两盒烟扔在了桌子上。 “哎，这烟你拿走，你自己还上学呢，叔咋能要你烟。” “叔，你抽，我不抽烟！” 张一鸣一边说，人就已经走远了。 马东民拿着烟，心情真是无比的复杂。 都是爹生妈养的孩子，人家这孩子咋就这么出息，自己家那混蛋儿子，就没一点让自己省心的。 想到自己那粉嫩嫩的大孙女现在连见都见不到，马东民郁闷的要吐血。 张一鸣离开日杂店，直奔马俊的家。 “马俊！” 和以前一样，张一鸣敲了两下大门，然后在门口喊了一声。 小时候他们来找对方玩，一般都是这样的，很少进去，都是把人叫出来之后满大街的疯跑去。 “谁呀？” “奶奶，是我，张一鸣。”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张一鸣回了一句。 “你是鸣鸣？” 马俊的奶奶前年跟着他们来了城里，因为腿脚不好，眼睛又有严重的白内障，生活自理很吃力，原本老太太是不愿意来的，马俊妈不是什么恶毒的人，但是婆媳关系很差，以前每次回乡下，婆媳俩都要大战三百回合。 但是人老了，又只有马东民一个儿子，老太太不得不来，张一鸣上大学之前，老太太才搬过来。 虽然见面不多，但老太太还是知道张一鸣的，因为自己的乖孙子就这么一个玩得来的朋友。 “是啊奶奶，我来找马俊。” “哎呀呀，鸣鸣啊，我家小俊完了啊，这孩子傻了，天天喝酒啊，屋子里那酒味儿冲的都不能进人儿了，他爸一回来爷俩儿就打，我和小俊妈拉都拉不住，真是造孽啊，好好的孩子咋就这样了呢？” 马家三代单传，到了马俊这一代，也是一样，所以，老太太对这个唯一的大孙子自然也是宠溺到了骨子里，这不，因为马俊，老太太上火，眼睛眼瞅着都要瞎了。 “奶奶，您别着急，我去看看他，兴许我跟他说说，他就好了呢！” 张一鸣拉着老太太的手安慰到。 “你快去，快去！” 张一鸣现在成了老太太和马东民心里的救命稻草，都觉得只有张一鸣有希望改变马俊。 张一鸣扶着老太太进了屋，然后就朝着马俊的房间走去。 一推开门，张一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老太太说的没错，屋子里的味道十分的刺鼻。 帘子拉着，屋子里黑漆漆的。 张一鸣往前一走，脚就踢到了酒瓶子，酒瓶子咕噜噜的一滚，砰的一声撞在床脚。 床上，趴着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张一鸣进屋，一把就扯开了屋子里的帘子。 阳光立刻照射进来，将整个房间照亮。 “奶奶，我都说了，别给我拉窗帘，别拉，你们能不能让我静静，不要烦我！” 床上，马俊哑着嗓子大声吼道。 “烦你？马俊，你是鬼吗，不能见光？还是心里有鬼！” 床上的马俊身子一僵。 去没有抬起头来。 “怎么了，怎么不敢抬头看我吗？” 张一鸣随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抓了个镜子过来，然后单膝跪在床上，硬生生的将马俊的头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看看，看看你自己现在的德性，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是想要给谁看？是想要陈晓同情你？然后回心转意？” 不得不说，张一鸣还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马俊的人。 马俊的家人，都以为马俊是因为受了不了打击所以才会靠着酒精麻醉自己，但张一鸣知道，这是马俊在演戏，他演戏的目的也很简单，只能是给陈晓看。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知道现在有人在追求陈晓，你觉得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实在没办法让陈晓原谅，所以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陈晓回头，马俊，你怎么能这么幼稚，你以为你那么伤害过陈晓，她还会同情你吗？” 张一鸣句句都说到了马俊的心里。 但却不是解语花，而是冰刀子。 把马俊不想面对的东西一下一下的都扎破流出脓水来。 “是，我就是想要让她同情我，就是想要让她回心转意，我有错吗？我知道错了，我想挽回这段感情有错吗？我是错了，但我已经知道了啊，难道我就不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马俊脸上很脏，有泪痕，甚至还有呕吐过后的痕迹，眼眶深陷，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发白，下巴上的胡子足有一厘米长，看着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你有机会，但不是靠着这种博人眼球博人同情的手段，你这样做，只会让陈晓更加瞧不起你，更加不会回头。” 马俊的样子让张一鸣很惊讶，也很心疼。 原本到嘴边的狠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马俊本质不坏，只是和自己一样，对刘芳有执念，偏偏他自己又走不出来。 “马俊，我问你，你是真的想要挽回陈晓吗？” 张一鸣语气放低，坐在了床边，看着马俊认真的问道。 马俊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好，那你就听我的，我一定会帮你挽回这段感情。” 张一鸣相信，陈晓对马俊不会真的没有感情了，只要马俊能够给她一个值得她回心转意的理由。 第1088章 带着大部队出发 马东民晚上回到家，看到坐在桌子旁边的儿子时，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有点老怀欣慰的感觉。 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张一鸣。 “爸，我想跟着鸣子去东湾。” 马俊洗了澡，剪了头发，剃干净了胡子，虽然看着还是有几分憔悴，但是跟之前的样子相比，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嗯。” “爸，你答应了？” 马俊觉得不可置信。 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跟父亲提过这件事，但是当时可是被父亲拎着扫帚追的满院子跑。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心里都有数。” 马俊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的。 “我妈那” “我跟你妈说。” “那我奶呢？” “臭小子，这么磨叽呢，想干点啥事就痛快的，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啥也干不成。” 马俊顿时觉得自己身上一轻。 “叔，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三天后回学校，到时候和马俊一起走。” 想到马上就要走，张一鸣决定还是把时间留给马俊和家人。 “小鸣，谢谢你啊！你这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叔就不留你吃饭了，以后有机会叔一定好好谢谢你！” “叔，您跟我可千万别这么客气，我走了！” 张一鸣出了门，比来的时候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他决定把马俊带到东湾去。 一个男人总是要见过一些世面，经历一些事才会长大的。 马俊从小被母亲溺爱，没吃过什么苦，没上大学家里又直接安排工作，房子都是现成的，也没生活压力，所以一直心智都不成熟。 当然，张一鸣离开马俊家之后却没回家，而是给陈晓打了电话。 “好久不见！” 陈晓是抱着孩子来的，和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小雪花长的胖了不少，大眼睛亮闪闪的，整个人粉团可爱，看的张一鸣心中软成水。 陈晓谁都可以不见，但是不能不见张一鸣。 没有张一鸣，她的宝贝可能一辈子都要生活在黑暗之中，张一鸣是她和小雪花的恩人。 “嫂子” “别叫我嫂子了。” 陈晓的表情淡淡的。 “陈晓，我今天去看了马俊了。” “一鸣，我和马俊已经离婚了，他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听。” 张一鸣看着陈晓，陈晓一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抓着杯子，只是抓着杯子的手很用力。 “我知道当初马俊做的那些事的确很过分，我也不想替他辩解，但我希望你能替小雪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一鸣知道，用小雪花的名义来劝陈晓更合适。 “小雪花跟着我很好，我爸妈也能帮我照顾，等她长大了，我会跟她说，如果她自己愿意认马俊这个爸爸，我绝对不会拦着，但是我和马俊是真的不可能了。” “陈晓，我只想知道，如果马俊真的改过自新了，你是不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呵，他改过自新？一鸣，我应该比我更了解马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何必自欺欺人呢？” “对，我很了解他，所以我才会约你出来问你这句话，你放心，马俊不知道我来找你，我要带他去东湾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完全不同的马俊，如果那个时候马俊还是不能让你满意，那时候我绝对不会再劝你，哪怕一个字。” 陈晓看着怀里的小雪花，没有立刻回答。 虽然张一鸣知道陈晓对马俊不会真的毫无感情了，但是他必须要亲口听到陈晓说，否则他努力的让马俊改变，一年后陈晓嫁为人妇，到时候给马俊的打击恐怕更大。 张一鸣承认自己自私，在感情上还是偏向马俊。 如果他是陈晓的朋友，那么他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陈晓原谅马俊。 但这个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和后悔药。 “一年的时间” “嗯，一年。” 陈晓看着怀里的小雪花，伸手在小雪花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心情很纠结。 说原谅，她现在真的很难原谅，可是孩子这样小，如果以后她问自己，爸爸在哪，她要怎么回答。 “一鸣，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一年的时间自己能不能放下，但是我答应你，这一年的时间我不会与任何人在一起，再怎么样，他是小雪花的爸爸，我总是希望他能过的好。” 陈晓知道，张一鸣来找她，肯定是知道了有人在追求自己的事。 只是张一鸣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知道话怎么说不伤人，也不让大家尴尬。 “嗯，我跟你保证，不，我跟小雪花保证，一定给他一个脱胎换骨的爸爸。” 张一鸣知道陈晓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之后的两天，张一鸣就是陪着母亲在店里。 现在，玲玲手抓饼店已经有四家分店了，基本上占据了通源县城的几个主要位置。 有了之前的教训，店里的采购工作全部都是范玲玲亲自经手，只是平时带了一个年轻的店员跟着一起，搬搬东西。 看到母亲每天忙忙碌碌，脸上却笑容明媚，张一鸣很高兴。 父母亲幸福安康，在他眼里是最重要的事。 第三天，张一鸣到车站给曲爸曲妈和马俊一起买了车票。 送行的时候，张河山和范玲玲都去了。 曲爸曲妈和张一鸣的父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很亲近。 “大姐，在那要是遇到啥困难，一定要给鸣鸣打电话，就当是自己儿子，不用白不用。” 范玲玲拉着曲妈的手说道。 “哈哈，这个你放心，我把这孩子也当成了是自己儿子，妹子，你真是养了个好孩子啊！” 曲妈觉得自己和范玲玲极为投缘，很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但是分别的时间不会因为人的情绪而发生任何的改变，火车轰鸣着慢慢的停靠在站台上。 “臭小子，到那好好干，别给一鸣添麻烦，缺钱就跟家里说，别自己吃苦。” 马东民原本说不来的，但是最后还是偷偷来了，上次马俊去东湾和这次不一样，马东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爸，你和我妈好好保重身体，还有我奶，你们都要好好的。” 马俊也鼻子发酸。 这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有多混蛋，父亲才四十四，两侧的鬓角却都白了。 第1089章 曲妈的担心 火车载着大家缓缓的离开了通远火车站。 带着几人去开始了全然不同的人生。 到了东湾之后，张一鸣先安排大家在酒店住下来，然后给甘九妹打了电话。 晚上甘九妹给几人接风洗尘。 得知甘九妹是张一鸣的女朋友，曲爸曲妈显得很紧张，吃了饭之后，曲妈把甘九妹偷偷的喊到一边，硬是给甘九妹戴上了一个金戒指。 “这是阿姨祖传下来的，没什么样式，也不时兴，但多少算是个老物件儿，阿姨很喜欢你，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甘九妹觉得这个戒指太贵重了，倒不是金子值钱，而是这个戒指的意义。 但是曲妈很坚定，甘九妹只能收下。 之后甘九妹把这件事跟张一鸣说了，张一鸣让甘九妹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是曲妈的一片心意，估计这个戒指原本是想送给曲颖涛媳妇儿的，只是曲颖涛走了，她才把戒指给了甘九妹。 “一鸣，九妹是做生意的？” 晚上回到酒店，张一鸣陪着曲妈曲爸聊天，曲妈问道。 “生意做的不小？” “呵呵，婶儿，您是想听实话吗？” “你这孩子，不听实话还能听假话啊？” 几天的相处，曲妈和张一鸣之间的关系融洽亲近了很多，最开始的那几分疏离基本上没有了。 “她有一个酒庄，还有两家酒，两家歌厅。” 张一鸣觉得这件事没必要瞒着曲爸曲妈。 “这这么多买卖？” 曲妈惊讶的不行，那姑娘才二十多岁，这么能干？ “是啊！所以，她要是孝敬你们什么，你们都不用拒绝，您把传家宝都给她了，她孝敬你们是天经地义的。” 张一鸣开玩笑。 “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 曲妈笑着点了张一鸣的脑门一下。 她是真的挺喜欢甘九妹的，虽然做这么大的生意，但是人很实在，是个本分人，而且看张一鸣的眼神，就是对张一鸣真有感情的。 她是过来人，知道过日子，有多少钱都不如有心。 过日子到最后其实过的就是人。 当然，曲妈心里也有点担心。 张一鸣还是个学生，他对人家九妹的感情真是那么单纯吗？ 曲妈现在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张一鸣母亲的心态，生怕自己孩子走错路。 “一鸣，听婶儿说，九妹的生意再大那也是人家的，咱们不能动不该动的心思，你现在是大学生，以后踏踏实实挣钱，知道吗？” 张一鸣看着一脸严肃的曲妈，有些哭笑不得。 曲妈现在估计和当初马俊想的一样，以为自己是贪图甘九妹的钱。 “婶儿，这个你放心，我比她有钱，不会贪她的。” 张一鸣笑着说道。 但是曲妈的脸色却一点也没放松，张一鸣知道，曲妈这是不信自己的话，算了，多解释也没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答应了就是。 果然，听到张一鸣答应了，曲妈的脸色才恢复如常。 第二天，张一鸣带着马俊，去了天鸣通讯。 他在心里想过了，马俊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也没吃过苦，放在别的地方他不放心，天鸣通讯则不然，有吕前在，他相信吕前一定会把马俊培养起来的。 “吕哥，马俊是我的发小，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把他交给你了，除了你以外，不用让任何人知道他和我的关系。” 给马俊和吕前相互引荐之后，行政的工作人员就带着马俊去了职工宿舍安排住处，张一鸣才对吕前说。 他把马俊的一些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吕前。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张一鸣笑笑，他就知道，吕前是个完全值得信任的人。 前世是，这一世也是。 安置好了马俊，转过天，张一鸣就带着曲爸曲妈直奔白甾沟中学。 “你平时开车上学？” 看到张一鸣开车，曲妈又问道。 “嗯。” “这车是我自己买的，和九妹没关系。” 张一鸣赶紧解释。 他发现曲妈非常在意这件事，所以也不想曲妈误会。 “你一个学生，哪来这么多钱买车？” “我我在外面帮人做工程，开发系统，这两年赚了三十万。” 张一鸣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自己的底细一点点的渗透出来，要不曲妈恐怕会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但张一鸣多少有点顾虑，因为到现在，自己的亲爹亲妈都不知道，特别是远山食品厂的事，他一直想方设法的瞒着父亲呢，要是说出来，被父亲知道 好在这个说法被曲妈接受了。 因为在她的心里，张一鸣的确是个很聪明上进的孩子，要说在学校期间跟别人合伙做点什么倒也不是没可能，关键是她并不清楚所谓的开发系统是什么，只是直觉是很高大上的东西，这么高级的东西赚钱多应该是正常的！ 来之前，张一鸣已经跟何静联系上了。 路还没修完，所以车还是只能停在外面。 “张总！” “张总！” 张一鸣带着曲爸曲妈步行，一路上修路的村民看到张一鸣，全都热烈的打招呼。 “张总，山上的沙棘都要熟了，什么时候运走啊？” “张总，老支书昨天还念叨你呢，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了？” 张一鸣在白甾沟已经是个名人。 上到八十老妪，下至五岁稚童，几乎就没有人不认识张一鸣的。 张一鸣自然也要一一的回应。 他挺喜欢这些村民的，特别的朴实，跟他们打交道让人舒心也安心。 曲爸曲妈满心的疑惑，张一鸣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这些村民怎么都叫他张总，这个总字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但是当着村民们的面，曲爸曲妈什么都没说。 白甾沟中学大门口，何静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看到张一鸣几人过来，立刻带着另外两个人迎上来。 “这位就是金老师？” 曲妈姓金，基本情况张一鸣也跟何静说过了，所以何静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曲妈。 “何老师？真是少年出人才，没想到何老师这么年轻。” 何静因为在山区支教了几年，皮肤晒黑了很多，短发，看起来的确是有了几分山区人的样子，但是在张一鸣的心里，何静永远都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浅笑研研，一颦一笑都充满魅力的样子。 何静带着曲妈进了学校，翻建后的白甾沟中学，褪去了原本残破的外在，在青山掩映下，多了很多时代的气息。 第1090章 二审 何静本身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曲妈也一样，加上两个人都对偏远山区的教育挂心，所以，基本上没用多长时间，两个人就熟稔起来。 曲妈当即决定留下。 相关的手续何静会帮着办理，这边的环境也不错，曲爸也很放心。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夫妻能否朝夕相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人到中年，还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实现自己的梦想，曲爸真心的为妻子觉得高兴。 当晚，张一鸣和曲妈曲妈都留在了白甾沟。 知道曲妈是来支教的，鲁支书再次让自己老婆杀鸡做菜，把曲爸曲妈喊到了家里。 饭桌上，鲁支书对张一鸣自然是一顿猛夸。 “一鸣，到底是怎么回事？鲁支书说村里的路是你出钱建的，还收购了山里的野果和蜂蜜？” 从鲁支书家里出来，曲妈拉住了张一鸣。 修路、收购山货，这都不是小钱，张一鸣做什么项目能够赚这么多钱？ “叔，婶儿，我在东湾有一家公司，是专门做手机代理的，虽然不大，但是一年赚一两百万是没问题的，我希望自己能用这些钱做点有意义的事，所以就” 张一鸣没敢一下子把自己的底细全交代了，慢慢渗透。 即便是这样，还是把曲爸曲妈吓的不轻。 一年赚一两百万？ 这个数字对于普通的工薪家庭而言绝对是不敢想的数字，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才上大二啊！ “好小子！” 曲爸最先反应过来。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偷不抢，赚的再多都是凭本事，他替张一鸣高兴。 曲妈倒不是不高兴，只是一时间不能完整的消化这个消息。 这一夜，山风吹打窗棱，有人一觉到天明，有人失眠半夜。 第二天，曲爸就决定回去。 曲妈也没留，只是嘱咐了几句吃饭穿衣的琐碎小事，就目送着曲爸和张一鸣离开了。 张一鸣原本想要留曲爸在申安住两天，但是曲爸坚持不同意，张一鸣只能顺从曲爸的意思。 看着列车远去，张一鸣脑海里浮现出了曲颖涛的样子。 说来奇怪，他第一次见曲颖涛就是在他的葬礼上。 明明他和曲颖涛没有任何的交集，他却跟曲颖涛的父母如此的亲密。 也许这就是冥冥注定。 张一鸣没有在申安多停留，现在是暑假，学校没有什么事，最重要的是，股权案马上要二审了。 回去之后，吕前告诉张一鸣，马俊已经安排好了，暂时就跟在齐广洋身边。 张一鸣觉得这个安排很好，齐广洋是个低调但却很有内秀的人，马俊跟在他身边，一是能收收性子，再者也能学到东西。 之后，吕前和庞中华针对二审交流了一下。 两天后，二审开庭。 在法庭门口，张一鸣看到了王浩。 王浩多少有点不自然，想要跟张一鸣打招呼，可是看到张一鸣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假装没看到先进了法庭。 倒是季红看到张一鸣的时候，笑着喊了一声张总。 龚峰和卞青跟在季红身后，龚峰铁青着脸，眼神没有朝这边看，径直进了法庭。 卞青看了一眼站在张一鸣身边的庞中华，如果今天，他赢了这个案子，那么明天，他的名字就会在律界上升几个层次，至少在经济案件领域，他绝对会成为仅次于李忠诚的知名律师。 对于一个律师而言，名声就是地位，就是钱。 庭审的流程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这一次，没有庭外调解这个环节了。 直接进行到了举证质证环节。 卞青做了十足的功课，先声夺人，开口就推翻了张一鸣上次提供的证据。 然后是王浩作证。 证明龚峰之前在天鸣通讯的所作所为都是张一鸣授意员工那么说的。 坐在庭审席上的苗翠翠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浩。 她怎么也不相信，王浩竟然真的会帮着季红来对付张一鸣，他这是忘恩负义啊，如果没有张总，他怎么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张一鸣倒是不意外，庞中华之前就已经分析过了，卞青一定会让龚峰他们找人推翻这个证据，早在张一鸣回通远之前，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王浩会出庭指正他。 除了王浩，季红还找了两个人，是她在天鸣通讯开发市场时候结识的客户，出庭作证，证明苗翠翠让她回公司的时候她是在为天鸣通讯工作，至于苗翠翠说的她是在替天美通讯解决问题，全盘否认。 卞青总结陈词，说这是张一鸣为了单方面解除协议而做出的诬陷他的当事人的行为，属于隐瞒和欺骗，提供的证据无效之外，还要当庭跟季红以及龚峰道歉，并承担相应的责任。 整个过程，张一鸣一方都表现的很淡定，直到轮到庞中华举证质证的时候，庞中华再次甩出了几个东西。 苗翠翠和季红的电话录音。 龚峰在天鸣通讯醉酒之后大闹的录音，龚峰在办公室纵火之后公司的处置文件和当时消防队出警的记录。 证据不多，但足够打脸。 王浩的脸色很难堪。 他知道自己是在做伪证，可是做伪证被当庭拆穿，这让他的尊严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季红也很难看。 他没想到张一鸣竟然还有这一手，为什么上次他没有拿出来。 季红觉得张一鸣是故意的，故意要让他们当庭出丑。 龚峰就更不用说了，卞青跟他说，这次基本上有八成到九成的把握能够胜诉。 但最受打击的人，是卞青。 他一夜成名的梦想就这么被狠狠的敲碎。 但这还不是最后。 庞中华把证据拿出来之后，说还有一个证人出庭。 法官们商量了一下，准许了庞中华的请求。 季红和龚峰的心里几乎是同一时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卞青虽然没有什么预感，但是他有身为律师的敏感，按照对方提供的证据，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算是赢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有人证要来，就是要给他们沉重的打击，那种让他们不可能翻身的打击。 直到法庭右侧的证人通道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影的出现，龚峰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 第1091章 难得的明白人 来的人是赵雪梅。 徐天来的遗孀。 自从徐天来去世之后，赵雪梅几乎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龚峰忙着争取天美通讯的管理权，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望赵雪梅。 “雪梅姨，你怎么来了？” 龚峰要站起来，却被法官制止了，在法庭上，是不允许被告、原告接触证人的。 赵雪梅瘦了很多。 原本她是个很健壮的家庭妇女，白白胖胖的，但是现在，赵雪梅看着像是缩水了半个人，容貌也比之前看起来好看了不少。 赵雪梅站在证人位置上，目不斜视，面色平静。 龚峰急的不行，却又不敢再开口，只希望赵雪梅能够扭头看他一眼。 一个眼神就够了。 可是赵雪梅没有，似乎压根就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得到法官的允许，赵梅雪开口了。 “我丈夫在生前就跟我说过，愿意撤出天鸣通讯的股份，这是他的意愿，我作为他的妻子，代表他在此表态，徐天来撤出天鸣通讯。” 龚峰的脑袋像是炸裂开了一样。 “雪梅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天鸣通讯是徐总的心血，他怎么会说要放弃，一定是张一鸣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是她威胁你这么说的是不是？” 龚峰不受控制的冲出来，想要扑到赵雪梅的身前，被法警一把扭住胳膊。 卞青坐在律师席上，脸色雪白。 这个官司他不仅输了，而且输的很难看。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 这个案子没有任何悬念了，当庭宣布了结果，甚至连上诉的必要都没有了。 “雪梅姨，你怎么会帮着张一鸣，徐总不可能是这么想的，徐总对天鸣通讯是倾注了很多心血的，绝对不可能会放弃股份的，雪梅姨，你去跟法官说，你刚才是撒谎的，否则徐总在天之灵会死不瞑目的！” 一出法庭，龚峰就抓住了赵雪梅的胳膊，激动的说道。 卞青看着龚峰的表情，摇摇头，先离开了。 季红站在王浩身边，看了龚峰一眼，眼底的鄙夷掩饰不住。 “龚峰，股份的事情的确是天来自己的决定。” “不，不可能，我不信，徐总不会有这种决定的。” 龚峰歇斯底里。 他当然不信，他做这么多，现在赵雪梅却告诉他，他做的都是无用功，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龚峰，雪梅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有些事该放下就要放下，徐总已经走了，你能这么尽心尽力的为徐总着想，我替天来谢谢你，这件事就这样，你也应该过自己的生活，听话啊！” 赵雪梅面色平静，伸手在龚峰的手背上拍拍，然后就迈步走下了台阶。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龚峰蹲在地上，双手捧住脑袋，痛苦不堪。 “为什么，雪梅姨为什么要这么做徐总不会这样想的，绝对不会的” 龚峰蹲在地上，连季红和王浩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痛苦的呢喃着。 怎么也不能接受赵雪梅的话。 “雪梅阿姨，谢谢你今天能够出庭。” 上了车，张一鸣看着赵雪梅，很恭敬的说道。 “不用谢我，我只不过是转达了天来的意思，龚峰这孩子心底不坏，就是太执拗了，也怪我之前一直都沉浸在痛苦里没办法走出来，否则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这件事就这样，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们尽管说。” 赵雪梅虽然出身农村，没受过什么教育，但是说话却很有文化的感觉。 赵雪梅算是徐天来的第一顺序继承人，虽然徐正徐直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两个人对赵雪梅这个母亲都很尊敬，对于母亲的决定，他们都是遵从的。 庞中华早就把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之后就是找了银行和专业的评估机构对天鸣通讯的股权进行评估，再然后又评估了天美通讯的市值，最后双方协商一致，找了公正机关，徐正徐直和赵雪梅全都到场。 天美通讯的评估市值是236万，天鸣通讯股权的评估是522万。 “这是三十万，希望您能收下。” 在所有的流程全部走完之后，张一鸣额外准备了一张三十万的支票，给了赵雪梅。 不管徐天来是怎么死的，和他有没有间接的关系，他和徐天来毕竟合作过，也一起并肩战斗过，对于他的遗孀，张一鸣觉得自己做一些事也是应该的。 “孩子，我前半生都在农村，过惯苦日子了，钱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用处，至于我的两个儿子，我知道他们的个性，钱太多了有时候并不是好事，特别是德不配位、钱不配心的时候，钱可能还会成为祸根，收购天美通讯的钱已经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这些钱你收着，我谢谢你！” 赵雪梅把支票重新放回了张一鸣的手里。 “孩子，如果你真的有心，我只希望，你不要嫉恨龚峰那孩子，以后如果可能，能拉拔他一把，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赵雪梅就走了。 站在门口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的扶着赵雪梅离开了。 张一鸣不由得对这个女人肃然起敬。 并非是因为她拒绝了自己的钱，而是因为她是个难得真正的聪明人，她活的很通透，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不明白这些道理。 天美通讯正式的成为了张一鸣名下的公司。 一切都没有改变。 除了法人的名称变更了，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张一鸣答应过李浩瀚，不会更改天美通讯的名字，所以，在天美通讯成为他的公司之后，张一鸣第一时间找到了李浩瀚。 这是个和赵雪梅一样的聪明人，拎得清自己的地位，能够急流勇退，这样的人，值得重用。 但是李浩瀚却再次拒绝了张一鸣的邀请。 他现在自己经营了一家茶馆，客人不多，但是李浩瀚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饶恕，还有一种，就是不勉强。 天美通讯需要人管理，张一鸣自己是肯定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直接管理的，最后，张一鸣只能让苗翠翠暂时来代管。 苗翠翠完全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相信自己，把一家公司交给自己管理。 苗翠翠更没有想到的是，她来到天美通讯的第一天，就在门口遇到了王浩。 第1092章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相顾无言。 “苗经理。” 最后，还是王浩先开口。 “真巧。” 苗翠翠有些不知所措。 她紧张，因为自己暗恋的人就在对面，她也心情复杂，因为几天前，王浩还站在证人席上做伪证指责张总。 “我是来找你的，能方便说几句话吗？” 王浩的话让苗翠翠很惊讶。 之前王浩离职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后会无期，现在又说是专门来找她的，这让苗翠翠一时间很不是滋味，王浩来这里找她，是肯定知道了她被张一鸣安排到这边暂时管理公司的事。 苗翠翠和王浩站到了一侧的墙角下。 苗翠翠不想带着王浩进公司，这是她来报道的第一天，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误会。 “说，你找我什么事？” 王浩看着苗翠翠。 这个女孩子好像一直没有真的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印象，现在面对面的看着她，他竟然完全记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之前打过什么交道也不清楚。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视苗翠翠。 “我想求你一件事。” “王经理，你有话就直说，不用说的这么严重。” 听到苗翠翠喊自己王经理，王浩有一瞬间的恍惚。 离职久了，他都快忘记自己曾经被称呼王经理的感觉了。 “我想请你安排个工作给我，什么职位都无所谓。” 苗翠翠怎么也没想到王浩要求自己的竟然是这件事，她先是很惊讶，毕竟王浩一直是她默默仰视的人，然后是心疼，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要靠着降低身份来求人找工作。 “苗经理，如果为难就算了。” 没有得到苗翠翠的回答，王浩大囧，一分钟也停留不下去了。 “不为难，只是我也是第一天过来，对公司的情况完全不熟悉，等我熟悉了公司之后再说，好吗？” “好，不着急。” 到了声谢，王浩匆匆忙忙的走了。 苗翠翠松了一口气，心却沉重下来。 她给张一鸣打了个电话。 天美通讯的员工都知道公司被收购的事，这些天一直都提心吊胆的。 尽管收购方早就承诺过不会裁员，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谁也不敢百分百的相信，加上之前龚峰到公司来跟大家说过，说这个新东家就是害死徐总的人，他们就更加心里没底了。 虽然每天都上班，可却没有多少人的心思是放在工作上的，大家都伸着脖子，等着改革的铡刀。 苗翠翠来到天美通讯的第一天上午，就约见了天美通讯的中高层领导，再次把张一鸣的意思传达了一遍，新旧管理者交替，稳定军心很重要。 这些管理层散会后又把消息传达了各自的部门，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员工终于稳定下了情绪。 这边，张一鸣第一时间调整了天美通讯经销商和鸣振电子ut经销商的销售政策，并正式通知，ut高层决定继续ut在国内的销售代理，价格也进行了调整。 之前ut市场的地震似乎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对于之前天美通讯的经销商来说，这个结果是他们乐于见到的，现在他们和鸣振电子的经销商一样，都成了嫡系，以后享受的代理待遇也不用差异化了，特别是对手机的代理权，哪怕是把他们之前退回去的小灵通再次全款进货，也是赚了。 商业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龚峰操作不当，造成了货物的积压，并且引起了经销商雪崩一般的不满，如今张一鸣出面，所有的积压几天内就被消化干净，经销商却情绪高涨。 张一鸣制定了新的生产计划，也调整了之前天美通讯的营销政策，苗翠翠不一定是个多么能力突出的人，但是执行能力强大无比，只要是张一鸣安排的工作，苗翠翠都能及时高效的完成。 天美通讯的法人变更，在外界几乎没有引起什么水花，除非业内消息灵通的人，否则甚至没人知道天美通讯已经易主，只是感觉很奇怪，之前乱成一团的天美通讯怎么好像一夕之间变得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在苗翠翠到天美通讯一周后，就给王浩打电话。 “这个职位不算高，你介意的话” 苗翠翠给王浩安排了一个市场专员的工作，目前各个区域都有专门的销售人员负责，她已经承诺过不会裁员，所以不能动这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职位，只有市场专员的职位能安排。 王浩却不介意，反而很高兴，还表示要请苗翠翠吃饭。 换做以前，苗翠翠兴奋还来不及，但这次，苗翠翠拒绝了。 王浩把这件事跟季红说了。 “呵，小姑娘嘛，为了暗恋的人什么事情能不答应呢？” 没错，让王浩来找苗翠翠也是季红的主意，季红早就看出来苗翠翠对王浩的感情，只不过之前用不着，所以也没有跟王浩说过。 “红姐，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让我进天美通讯啊，而且我觉得利用苗翠翠不太好。” 王浩起初是不相信苗翠翠暗恋自己的，可是后来季红帮着他分析，加上苗翠翠答应了他的要求，他才相信季红的话。 虽然他不喜欢苗翠翠，但被人喜欢不是坏事，总归是让人欢喜的，他不想伤害苗翠翠。 “这怎么能叫利用呢，你也没让她干什么，反正天美通讯那么大一个公司，多你一个也不多。” 季红已经和龚峰翻脸了。 现在，龚峰已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季红也没必要再忍受一个废物，干脆搬来了和王浩一起住。 “可是” “哎呀小浩，大男人做事不能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又不是要害他，更何况了，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你去了也是帮她，否则她要是在天美通讯做不好，张一鸣也不会留着她的。” 王浩转念一想，好像也有道理，他再怎么说，也做了两年的大区经理，在经验上肯定是比苗翠翠要多的，自己的确是能帮到她，这么一想，就释然了。 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张一鸣基本上就在几个公司之间来回穿梭。 这期间，赫连刚和胡冰的大梦西游开始了第一次试运行。 张一鸣作为他们最重要的意见支持者，自然而然被邀请来参与试运行。 张一鸣很少打游戏，但这一次，他是非常投入的。 第1093章 沉甸甸的感觉 “人物语言单一，配音效果不好，地图展开的画面立体感差。” 尽管很少玩游戏，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张一鸣把自己的感受如实的告诉了赫连刚和胡冰。 不过就现在的游戏水平而言，这个游戏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既然做了，做的更好一点没毛病。 “嗯，这个问题我和胡冰其实也发现了，但是这方面我们俩都不擅长。” 赫连刚是主导，胡冰主要是配合赫连刚，所以出了问题一般都是赫连刚负责承担责任和解答。 “你们是做动漫的，又不是全能，你们这方面做不好，可以找人做啊！” 张一鸣让赫连刚和胡冰去找大学生，找音乐学院的学生搞配乐，找中文系的学生做人物语言，再找美术系的学生辅助改善地图的立体感。 两个人茅塞顿开，立刻行动。 邹洪毅这回没说什么谢谢的话，说的太多了，他自己都要麻木了。 游戏这边进展很快，九鸣电器这边装修也全部完成，设备进场，工人由英雄电子厂的人事代为招聘，又从英雄电子厂和天鸣电子分别调了十个老员工过去。 刘吉福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大展拳脚，既兴奋又紧张。 别的不说，张一鸣事先联系了专利注册机构。 这件事比起生产都要更加重要，而且他事先就跟刘吉福说的很清楚，这些专利权都归刘吉福自己，九鸣电器会给他专利使用费用。 刘吉福起初很反对，张一鸣这么信任他，他还要专利费，那不是白眼狼嘛！ 但是张一鸣比他更坚持，如果刘吉福不答应，九鸣电器就不投产。 无奈之下，刘吉福只能答应。 英雄电子厂这边，邓海洋等人从上次张一鸣提出了意见之后，就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几个人都不回家了。 以厂为家，以实验室的地板为床。 终于在夜以继日、无数次的试验之后，第一个芯片成功诞生了。 试验成功的时候，邓海洋、梁健鹏苏鸿达三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靳盛虽然没跟他们抱在一起哭，但也激动的手脚无处安放。 这个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送到了张一鸣的手里，几个人当着张一鸣的面再次做了一次实验。 张一鸣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 准备投产！ 但这四个字却再一次让几个男人红了眼睛。 不做科研的人永远没办法理解这种心情。 张一鸣的本意是让几个人休息几天，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之后再到天鸣通讯辅助生产工作，但是几个人却心急如焚，如果不是需要原材料的准备和产前安置，他们恨不得立刻就开始辅助生产。 消息传回天鸣通讯，吕前也兴奋的很，包括整个天鸣通讯的员工。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来到天鸣通讯已经半年了。 这半年，虽然他们没有正式的工作，但是工资却一分都没有少，食堂的饭菜也没有降低过标准。 人心都是肉长的，排除那些心思不正淡漠冷血的人，绝大部分员工都是衷心的希望天鸣通讯好的，在他们心里，天鸣通讯好，就是他们好。 现在听说很快要投产了，大家兴奋之余开始摩拳擦掌，还有的员工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自费买了不少鞭炮，噼噼啪啪的在公司门口放了起来。 张一鸣开学的前两天，天鸣通讯和九鸣电器同一天投产。 几十万响的鞭炮响彻天地。 开学第一天，张一鸣是务必要去报道的。 看到那些新入学的大一新生，满脸带着憧憬的样子，张一鸣想起了自己。 想起自己的时候，难免就想到了何音。 还真是物是人非呢！ 张一鸣在学校足足待了一周。 这一周，他每天都按时上学，屈指算来，整个大二，他好像都没有这么‘乖乖’上过课。 周末的时候，张一鸣带了不少东西和日用品开车去白甾沟。 到了山路的路口，远远的看到路口立了一个石碑，石碑上还蒙着一块红艳艳的绸布，最上面打了一朵大大的花朵。 这是闹哪样啊？ “张总来了！” 忽然，路口蹦出个人，张一鸣认识，是白甾沟一户人家的大儿子，原本是在外地打工的，因为修路被家里喊回来的。 不过这句话喊的有点莫名其妙啊，咋弄的好像鬼子进村似的呢！ 但更奇怪的在后面，这个人喊完，后面呼啦啦的出来了不少人，手里还都拿着铁锹。 这是要 “张总，我们的路修完了，今天就能通车了。” 是吗？ 张一鸣一下子激动起来了。 路修完了，白甾沟以后就有通往外面的路了，来回就不用再步行或者坐三轮车了，四个轮子的车也可以跑了。 这不是张一鸣的家乡，可是它的改变依然让张一鸣觉得欣喜欣慰。 “张总，鲁支书让我们给这条路立了个碑，等着你揭开呢，还有填土。” 难怪大家都拿着铁锹，原来是填土，好像是有这个说法，一般奠基立碑的时候要填土。 鲁支书从人群后面走出来，还有何静以及曲妈也来了。 大家都看着张一鸣。 鲁支书把一把铁锹递给张一鸣。 “张总，来，你来填土。” 张一鸣郑重的接过铁锹，用脚踩住锹沿，挖出了一抔黄土，然后盖在石碑下面的石台旁边。 紧跟着鲁支书，还有其他的村干部也纷纷盖了土。 “张总，揭碑！”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红绸。 鲁支书屏住呼吸，老怀紧张到了极点。 他都多少年没有这么激动过了，好像是当知青那年宣誓的时候！ “揭碑！” 随着鲁支书低沉又洪亮的一声吼，张一鸣一把扯下了红绸。 然后他的身子就不能动了。 青幽幽的石碑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红艳夺目的字。 一鸣路。 一鸣，张一鸣，一条用他的名字命名的路。 他不是个贪恋名声的人，可是这一刻，看着石碑上的字，张一鸣觉得心似乎被什么填满了，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是一种用多少金钱也买不到的感觉。 红绸落地，唢呐声响起来。 村里是有人会吹唢呐的，但凡村里有红白喜事都喜欢吹一曲。 张一鸣以为只有北方人才会对唢呐钟情，也以为只有北方人才能吹出唢呐的高亢嘹亮。 可是此刻，唢呐声穿透云霄，在整个白甾沟的上空盘旋，经久不散。 第1094章 不懂感恩和畜生无异 张一鸣被村民们簇拥着，走在全新的柏油路上。 虽然还是步行，可是每一步都轻快的如同飞翔。 曲妈看着张一鸣的背影，心里很激动。 儿子牺牲的时候她也觉得光荣，但跟丧子之痛比起来，那份光荣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可是现在，这个曾说过要替儿子照顾他的孩子，再次让他体会懂啊那种光荣的感觉，而且是满怀欣喜的光荣。 路通了，村里自然要庆祝。 和那一晚一样，全村老少齐聚一堂。 鲁马喝多了酒，坐在自家的台阶上一边笑着一边掉眼泪。 他熬了一辈子了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一夜之后，那些为了支援村里修路的青壮年们再次背上行李告别了家乡。 虽然现在通了路，但是致富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不得不背井离乡，扛起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但这些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他们都等着可以围着妻儿父母在家过平凡日子的那一天。 时间飞逝，天鸣通讯的第一个手机问世了。 虽然在试用的时候出现了问题，但这是正常的，结果其实比张一鸣预料的还要好。 他亲自带着邓海洋等人对问题进行了修正，再次投产。 齐广洋作为生产线的管理者，专业的态度很快显现出来，他对自身的严格要求是远高于公司对员工要求的。 所以，再次投产后，新的手机再次问世之后，就具备了上市条件。 进网许可和备案，张一鸣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申请手续，加上这个圈子里他的人脉是很多的，办这些并不难，半个月之后，第一批手机开始进入市场。 国产手机啊！ 而且不管是外观还是功能上都和贸易机差别不大，最重要的是价格要比贸易机便宜很多。 加上之前就做了将近一年的市场推广，吊足了消费者的购买欲望，所以，一上市，就引起了抢购狂潮。 张一鸣却不着急。 一是他要求稳，先要确定了第一批产品使用的稳定性，他要做的是国产品牌，不是快钱，更不是一锤子买卖，二是，阶段性的投入，对新企业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国产手机的问世很快引起了其他贸易机厂家的关注，毕竟这个年代，国内的科技水平在外国人的眼里，和清末民国时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他们都不相信国内能够生产出来，即便生产出来了，也是照猫画虎，性能和质量绝对没办法和他们的产品相提并论。 对于这些贸易机厂商的想法，张一鸣乐见其成。 他还担心这些贸易机厂家高看他呢，如果他们快速的采取市场反制，他就会被动很多，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才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大展拳脚，等到那些贸易机厂家意识到问题想要采取手段的时候，他已经站稳脚跟了。 t手机的问世让绝大部分都很兴奋，只有李振庭有些沉默。 他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情也许很快就要发生了。 看起来好像是国产机和贸易机的竞争，但是在李振庭的眼里，这是张一鸣在逐渐的剥离他。 李振庭找到刘雄。 自从英雄电子厂做起来之后，刘雄的日子变得极为的潇洒。 他对靳盛极为信任，一年中倒有一多半的时间在外地，说是出差，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在游山玩水，所以一年多下来，刘雄整个人胖了一大圈，头顶上的头发也更少了，圆圆的脸像是发酵过度的面团。 “你这日子过的潇洒啊！” “那是啊，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你啊，也学学我，天天那么拼命干什么，钱这东西，怎么也挣不完的。” 刘雄叫了酒。 菜都没上来，已经空腹喝了两杯。 “刘雄，我问你啊，你说小鸣现在是不是打算退出鸣振电子啊？” “振庭，你怎么了？怎么问这种问题啊，你那鸣振电子现在一年的利润就过千万，还是小鸣一手做起来的，小鸣怎么会退出不管呢！” 在张一鸣没来东湾之前，李振庭和刘雄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好的，经常一起吃饭喝酒，只是后来英雄电子厂做起来之后，刘雄常年不在东湾，李振庭自己也忙，所以聚的时间才变少了。 但对于李振庭而言，现在能够让他说心里话的人也就只有刘雄。 “你不知道吗，现在天鸣通讯生产的手机在市场上特别火爆呢！” “这和退出鸣振电子有啥关系啊？而且，小鸣不早就说过他要做自己的品牌手机嘛！” “你想没想过，为什么小鸣不让我入股，而是要和徐天来合作？他和徐天来才认识几天啊，这种事他宁可找外人也不找我，这” 李振庭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的确，这就是他最大的心结。 如果张一鸣没有想要退出鸣振电子的心思，为什么不干脆用鸣振电子这个壳子生产手机，又为什么要跟徐天来合作而不是他。 “振庭啊，你难道没有发觉，你现在的心变大了吗？” 刘雄砸了一下嘴，看着李振庭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振庭避开刘雄的眼光。 “我这么想有错吗？他现在生产手机，对诺基亚、sanxg都有很大的冲击，他现在是在抢鸣振电子的市场，你让我没有想法，我做不到。” “振庭，没有张一鸣，你我现在也许还窝在电子市场的某个小摊位上，或者开个半死不活的小厂子混日子，你现在是身价几千万的大老板了，为什么还不知足呢？” “你知足？” “我当然知足，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公司完全交给靳盛管理吗？” 刘雄是把李振庭当朋友的，所以，知道他有现在这个想法，就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这个兄弟泼泼冷水，让他清醒一下。 “因为靳盛是小鸣举荐给我的人，我信任靳盛就是信任小鸣，还有，小鸣要用实验室，如果我在公司，小鸣难免会有所顾忌，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刘雄很明白，我现在有的东西都是因为谁才有的，所以我会尽一切能力报恩。” 刘雄说完，就端起杯子喝酒，不说话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他不相信李振庭会听不懂他的这些话。 人若是不懂感恩，和畜生何异呢！ 李振庭的手也抓着杯子，但不知道是因为没拿稳，还是什么原因，杯子里的酒洒出了很多。 第1095章 真善美小队 李振庭有没有听进刘雄的话没人知道。 刘雄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李振庭真的理解不了，那他也没办法。 国内市场一片火热。 谢宏宇也跟张一鸣联系了，米国那边，p3的销售非常好，但是和任肖一样，谢宏宇也问张一鸣，能不能开始生产p4 张一鸣挂了电话就找了任肖。 p3的市场张一鸣并没有关注，所以，p4是不是在这个时候上市合适，张一鸣想要听听任肖的意见。 自从上一次张一鸣否决了自己的提议后，任肖就很郁闷。 尽管白枫出面，的确是狠狠的打击了那些盗版，市场干净了不少，但谁嫌钱咬手指头啊，他特别想抓住机会，再掀起一波销售高潮，当初p3刚面世时候的火爆销售，他现在还历历在目。 所以，他对市场特别关注，因为他很了解张一鸣，做事很谨慎，在打算生产p4之前，肯定会要数据的，他就把所有的数据准备的特别详细全面。 张一鸣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厚厚的一堆档案夹，有点哭笑不得。 任肖这是早就等着自己来了啊！ “任总的意思是，现在市场已经完全成熟了，是吗？” “万事俱备。” 任肖给出了四个字。 张一鸣笑笑，任肖这个人挺可爱的，内心的期望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 “那好，这是图纸。” 张一鸣其实也是早就做了准备的。 早在他给任肖p3图纸的时候，p4的图纸就已经做出来了，不仅如此，他还自己建模做了3d效果图。 “哈哈，小张啊，你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刚才是考验我老任呢？” 看到图纸，任肖那叫一个高兴。 眼睛都笑没了。 张一鸣又把生产p4需要注意的事项跟任肖重点说了一遍，之后又给了他简单的市场深化推广的意见。 随后，同样的图纸张一鸣邮寄给了谢宏宇。 谢宏宇也和任肖一样兴奋，拿到图纸就开始找技术人员拆图，恨不得立刻就生产出来。 这些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张一鸣终于腾出时间来关注之前建的那两个网站的运营情况了。 之前网站都是由苗翠翠负责管理的，现在苗翠翠去了天美通讯，张一鸣就从之前找来的网站客服里挑了一个出来暂时管理网站。 相对而言，道道二手网的效果更好，现在上架的二手商品已经超过五万多件，注册人数超三十万，累计交易3782笔。 这个数据对于后面互联网爆发的时代而言，可能连销售网站一天甚至一小时的量都比不上，可是对于这个时代，对于张一鸣自身而言，这个数据还是让他很高兴的。 万事开头难，这个局面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了。 另外一个网站，被领养的宠物也超过九十只了，而且还有人主动联系网站，要当志愿者，这让张一鸣很兴奋。 他本来的计划就是要找志愿者，不仅是为了现在的流浪动物，更重要的是为了以后的寻找被拐卖儿童，这是一个需要大量人力的工作。 前世里，他从网上看过报道，从1980年到2000年，是全国人口贩卖最猖獗的二十年，2000年后，虽然因为国家打击力度加大，被拐卖人口的数据有所下降，但每年也有上万起。 他看过太多报道，孩子被拐卖，父母为了寻找孩子倾家荡产，一辈子都没办法得到安宁，妇女被拐卖，在深山中沦为生殖机器，一辈子不见天日。 现在还没有天网这一类的侦查监督手段，靠的只能是人。 所以，志愿者是他这个宝宝回家网最重要的也是最宝贵的资源。 张一鸣让负责网站的崔小燕联系了志愿者代表。 对方一共来了四个人，一个党政机关的职员，也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两个在校大学生，其中一个家里有弟弟丢失过，还有一个兽医站的医生。 当然，这几个人此时以为他们要做的是流浪动物的安置，万万没想到，张一鸣最后跟他们说的却是寻找被拐卖儿童。 其他三人情绪还好，那个家里弟弟失踪的大学生则是激动的直接哭了。 她告诉张一鸣，自从弟弟丢了，父亲就踏上了寻找弟弟的路，一年中，只有过年才会回家，母亲在家带着她，种地干活，但没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泪洗面，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家庭中失踪一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打击和灾难，所以，张一鸣的话才让她激动不已。 “我愿意，我愿意。” 叫贺真的大学生一边哭，一边不断的点头。 其他三人也对此表示支持。 张一鸣让大家帮忙寻找更多的志愿者，只有人数多了，这件事才能真正的做起来。 之前报道过老太太收养流浪动物的报社和杂志知道了这件事，表示愿意替网站做宣传。 这个时候，公益事业还不算是人人皆知的存在，可是，对于学做好事，大家都是很积极的，最积极的，莫过于在校学生，从高中到大学，还有小学生竟然也打电话来报名。 最后经过筛选，第一批志愿者队伍成立。 贺真任队长。 她给这支志愿者小队取名‘真善美’。 张一鸣拨给了这个小队五万块的活动经费，并且专门建立了公益账户，专款专用。 毕竟志愿者以大学生为主，真的要行动的话，不能让大学生自己掏钱，能够出力，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一鸣，这是要修炼成圣人啊！” 吕前跟张一鸣开玩笑。 他真的没见过哪个做企业的人，能像张一鸣这么热衷公益的。 最重要的是，别人是想要通过做公益提高自己的名气，提高企业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张一鸣却掖着藏着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吕前才说，张一鸣是要成圣人。 “以后请叫我张圣人。” 张一鸣也顺着吕前的语气说道。 两个大男人一起笑起来。 再说马俊，上一次来东湾，他只知道甘九妹很有钱，张一鸣虽然也有钱，但肯定和甘九妹脱不了干系。 但是随着他来东湾的时间一长，他才慢慢知道，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跟自己穿一条裤子往一个泥坑里尿尿的发小，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他不能企及的人。 他有钱。 工人说，张一鸣至少有几千万甚至更多。 他有名。 几乎每一个工人都说，他们的老板是个和气大方的人，没有人不愿意给他打工。 第1096章 双双开花 九月底。 九鸣电器的第一批手持小型吸尘器完成了商标注册、销售审批、安全监测等等手续，成功进入东湾人民商场。 2000年，吸尘器不是没有，但绝大部分都是拖着大壳子的，像是这种小巧方便的吸尘器绝对是稀罕物，但是和每一个新事物面世一样，吸尘器也面对着关注热度高购买的人少这样的境况。 上架半个月，销量只有三台。 刘吉福很上火。 本来是信心满满的，没想到市场这么惨淡。 他第一感觉就是对不起张一鸣。 甚至动了跟张一鸣负荆请罪辞职的想法。 但是张一鸣告诉他，莫说吸尘器本来就是个好东西，就是第一批研发的产品不受市场欢迎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一点和刘吉福没关系，和市场和传统的购买观念有关。 和最开始推广小灵通一样，张一鸣在人民商场外面的空地上租了一个场地，搭起了台子。 促销和宣传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多年来几乎没有太大的改变，那就是路演。 音乐学院请来八个舞蹈系的女学生，大高个大长腿，青花旗袍穿在身上，旗袍开叉一路开到大腿根儿，雪白的大腿半露半遮，让人移不开眼睛。 除此之外，唱歌的打架子鼓的摆弄电吉他的，张一鸣找了十几个人。 然后又花大价钱从电视台请了知名的主持人。 要知道，这些主持人的价格和社会上的司仪是完全不同的，出场费就要三两千，对于张一鸣而言这个钱不算事，可是很多厂家都是经销商在本地搞活动，这个价格一般人是出不起的。 所以，电视台主持人到商场做活动还是很新鲜的，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张一鸣现场搞了活动，什么活动，预存销售。 活动现场缴纳10元的定金，可以当100元的现金使用，50元现金可以当200元使用。 一台小型吸尘器售价880，现在50元当200元使用，等于一台吸尘器的价格降到了730，一下子便宜了150块，吸引力是很大的。 不仅如此，现场还有幸运大转盘活动，只要是回答出主持人提出的问题就能参加大转盘活动。 转盘上连谢谢惠顾都没有，最差的也是100元代金券，最值钱的就是赠送一台吸尘器，属于是无成本投资却稳赚的活动，现场围观的人群热情高涨。 整个人民商场，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局面。 无数的宣传单雪片似的撒下去。 整个东湾的角落都能看到这些宣传单。 张一鸣的宣传单主要内容却不是宣传吸尘器，而是九鸣。 他要做的是九鸣这个品牌，而不是某一个产品。 今天大家也许不知道吸尘器，但是会听说九鸣，今天也许记不住九鸣，但是慢慢的，他会让九鸣走进家家户户。 活动当天，吸尘器当场销售了七十五台，代金券销售出两百多张。 晚上复盘的时候，刘吉福坐在角落里低着头。 张一鸣以为刘吉福是觉得活动效果不好而继续沉浸在自责之中，没想到走近了却听到刘吉福压低的哭声。 刘吉福告诉张一鸣，他本来以为他这次真的是失败了，甚至想到挂印出走，没想到一场活动就让局面扭转过来，刘吉福还说，通过这次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产品想要被人接受，不光光是功能和质量要好，还一定要做好宣传，这是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或者压根就不屑的东西。 张一鸣笑了。 这对刘吉福来说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上一世刘吉福虽然申请的发明专利上千，可是人却活的稀里糊涂穷困潦倒，顶着发明大王的名头人生却没有什么光彩，但是这一世的刘吉福注定不一样了。 不出张一鸣所料，这场活动之后，吸尘器在东湾的市场就此被打开了。 只是工厂的生产能力有限，之前的库存根本供应不上，最后只能采取预售的形式。 之前只管研发的刘吉福从这件事之后，开始全方位的接触公司的其他事情，知道了库存不够这个情况之后，开始动心思改良生产线。 在九鸣电器冉冉升起的同时，大梦西游游戏也顺利的通过了再次测试。 当然，在通过测试之前，赫连刚和胡冰接受了张一鸣的意见，找了很多人来做辅助，不仅如此，还在大学生中间做了意见收集，并考验服务器的承载能力。 将近一百人同时在线，游戏没有任何的卡顿，按照内存消耗的情况，赫连刚预算出了一个数据，他们现在的服务器能够保证七千人同时在线玩游戏。 这个数据如果放在未来就是垃圾，可是在游戏诞生初期，这个数据已经算是不错了。 游戏研发成功了，接下里就是找发行方和审批手续。 这个年代，国家对互联网行业的审批并不严格，游戏也是一样，得亏如此，否则光是审批手续就得半年一载的，到时候游戏可能都更新换代了不知道多少次。 张一鸣建议邹洪毅找发行方，邹洪毅也去找了，但是谈了几次都没有谈妥。 邹洪毅问张一鸣，自己当发行方可行不可行。 可行吗？ 肯定是可行的，但是发行方的实力眼下邹洪毅却是不太具备的，发行方除了有钱还要有成熟的游戏发布渠道，否则想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把一款游戏做到人尽皆知难比登天。 但是邹洪毅却说困难不怕，只要这条路能走通就行。 张一鸣只能支持。 之前的游戏开发和购买服务器，姚德山注入的五百万已经花去了一半。 无奈之下，邹洪毅厚着脸皮再次找到了姚德山，没想到姚德山一点没犹豫，又打进了邹洪毅账户里三百万。 有了资金，邹洪毅就开始活动起来了。 邹洪毅是个狠人。 认定目标之后就不计代价不计付出，十一结束，邹洪毅就告诉张一鸣，他拿到了游戏发行的手续。 张一鸣不由得给邹洪毅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对于游戏的推广邹洪毅还是有些没谱，张一鸣在他眼里不仅是智囊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朋友，所以他也没客气，直接跟张一鸣请教。 一般来说，游戏的三大主体是cp、发行及渠道，cp是研发，这个过程完成了，发行手续拿到了也就等于是具备了发行条件，现在差的就是第三个，渠道。 第1097章 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 “借鸡生蛋。” 这是张一鸣给邹洪毅的建议。 其实张一鸣也不懂游戏发行的事，他是重生而来的，但也不是万事通，不可能什么事都懂。 但是做生意，很多时候还真是一通百通。 不管是游戏还是什么实体产品，目的都是一样的，赚钱，想要赚钱，根本都是需要消费者认可，并且掏钱购买。 游戏难就难在没有实体，不具备可使用性，但也有一点好的，就是单次消费低，并且娱乐性强，如果市场定位找好了，比实体产品销售要容易的多。 前世里魔兽、梦幻西游、lol、王者荣耀的火爆程度，在不同的年代可以说是叹为观止的。 这个借鸡生蛋，就和当初张一鸣去网推销网站差不多，但比那个要高级的多。 几天后，很多上网的年轻人和白领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页面上经常会出现一个宣传界面。 “大梦西游，圆你修仙梦”。 上面的任务萌萌哒qq的，看着很有喜感，明明是熟悉的孙悟空却成了胖乎乎的哆啦a梦款，好奇之下点进去，竟然是游戏。 游戏画面鲜艳生动，游戏对话鲜明俏皮，游戏升级简单过瘾，还能实时在线组队实时沟通战备战策。 年轻人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 这招租用别人的网站做宣传的手法收到奇效。 不到一周，赫连刚就兴奋的告诉邹洪毅，同时在线人数马上就要达到最大容载量。 所有人都很兴奋。 前期研发时期有多孤独现在狂欢的心情就又多激烈。 邹洪毅又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张一鸣，张一鸣却很淡定，不是他不高兴，而是这个局面他早就知道，他告诉邹洪毅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他现在需要做的是砸钱，继续扩大机房，很快，这款游戏就会大火，到时候十几万几十万人同时在线都是很可能的。 到时候服务器支撑不了发生瘫痪，对游戏的口碑是会有影响的。 未雨绸缪这件事做的多过分都不算过分。 邹洪毅奉若圣旨，手里剩下的钱，只留下了二十万做备用金，其他的钱全都砸了进去。 之前的办公地方自然也不够，只能在郊区买了一个废弃的厂房，简单的改造以后做成了机房。 邹洪毅这边风风火火，蒸蒸日上。 t手机也如火如荼。 贸易机的生产商们终于开始重视了。 但是张一鸣早有准备，反正国内实际的销售情况如果他不说实话，没人能够知道的那么清楚。 何况，t手机虽然销量很好，但从根本上而言，短期之内仍旧没办法和贸易机抗衡，目前来看，总体销量连贸易机的110都赶不上。 张一鸣不着急。 他要做的是一个长期且持久的事情。 一朝一夕做起来的，哪怕再火爆，也只能是昙花一现。 九鸣的吸尘器在东湾销量节节攀升，刘吉福也完成了生产线的升级改良，日产量提高了差不多20，这是非常牛逼的。 张一鸣又追加了一百万的投入。 把玩具厂外面的耕地也买了下来，扩大厂区面积。 这是必然的。 不是所有的生产线都是共通的，刘吉福已经开始准备压力电饭煲的研发生产。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西黄牙的镇政府找到了刘吉福，希望刘吉福能够帮忙安排一下西黄牙镇的村民就业，刘吉福自然是要跟张一鸣商量的。 张一鸣很干脆的答应了。 这些工作有些环节需要专业技术，但有些是不需要的，在外地找工人需要承担的费用不算少，如果是本地村民反倒能节省不少开销，还能卖镇上一个人情，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因为九鸣电器的待遇很好，招聘启事一贴出去，来应聘的人足有上百。 后来是邓镇长出面亲自把关，选了三十五个村民进厂。 因为卖了镇里这个面子，镇里对九鸣电器多有照顾，第一年就给九鸣电器颁发了一个优秀乡镇企业的牌匾，别管含金量有多少，至少也是荣誉，刘吉福很珍惜的把牌匾亲手挂在了厂门口。 天美通讯，苗翠翠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为了做好管理工作，苗翠翠一天基本上有最少十六个小时都在工作。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苗翠翠把天美通讯下面一百多家经销商全都了解了一遍，附近的亲自走访，远的就电话沟通。 苗翠翠年纪不大，本身又是个认真温和的人，所以，对于这个新接手天美通讯的人，经销商们还是买账的，更何况苗翠翠做事很有条理也很专业，对每一个经销商存在的问题都认真的记录，并积极的给与解决办法。 所以，两个多月，不仅天美通讯的销售渠道稳定下来，而且，销量增长了32。 并且，两个多月来，不管多忙，苗翠翠都坚持每天给张一鸣写工作情况汇报，哪怕工作到凌晨，这件事也没有遗漏过，张一鸣亲自给苗翠翠说过几次，没必要如此。 但苗翠翠别的事情都很听从张一鸣，唯独这件事非常固执，最后张一鸣也只能顺着她去。 因此对于天美通讯的情况张一鸣是很清楚的，他也觉得很欣慰，之前原本还想着只是让苗翠翠过去暂时管理一段时间，他在物色合适人选，但是现在看来，苗翠翠非常的适合。 王浩还是在市场专员的位置上。 起初他很尴尬，哪怕他嘴上说不介意，但当初在鸣振电子他就是大区经理，下面管理着二十来人的团队，市场部的工作人员哪个见到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后来更不用说，成了天鸣通讯的管委会成员，主管整个天鸣通讯的市场开发工作，满公司的人见了他都要道一声王经理。 现在，他成了一个市场专员，而且还是可有可无的那种。 两个多月来，他基本上没有接到任何实质性的工作。 每天闲的肉疼。 虽然苗翠翠给他的薪水远远超过市场专员，但他来天美通讯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赚这点工资的。 特别是今天，苗翠翠组织公司的中高层召开季度会议，整个市场部，连活动小组的组长都出席了，只有他被留在办公室，这种被人忽视被人遗忘的感觉让王浩的情绪很崩溃。 他甚至想要甩袖子走人，不在这里受这鸟气。 可是想到季红的话，又只能咬牙，但是晚上，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趁着其他员工下班，办公室里只有苗翠翠自己的时候，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第1098章 情变 王浩没有多客套，说了两句话之后就直奔主题。 “苗总，我来公司两个多月了，你是忘了我这号人的存在还是有意的？” 王浩骨子里本身就并没有很把苗翠翠看在眼里。 一个黄毛丫头，他当大区经理的时候，她是啥，不过是运气好，是张一鸣眼睛瞎，她才能做到这个位置上。 心里如是想，王浩的嘴上自然也没客气。 “王经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经理三个字让王浩立刻炸毛。 “苗翠翠，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我现在是市场专员，这个职务还是你亲自安排的，你现在叫我王经理是什么意思，羞辱我？是不是？” “王浩，当初安排你做市场专员的时候我问过你的意见，这是你自己亲口同意的，现在来呵责我，你又是什么意思？” 苗翠翠白天开了一整天的会，现在正在整理会上员工们提出的问题，脑袋嗡嗡的响，没想到王浩这个时候会蹦出来对她大吼小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 “是，当初是我同意的，但我当时没想到你安排我做这个专员是为了羞辱我。” 王浩没见过苗翠翠发火。 在他的印象里，苗翠翠一直都是温温吞吞的，说话像是白开水似的，没有一点起伏。 所以看到苗翠翠发火，他立刻有种怔楞的感觉。 “我念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让你进了天美通讯，如果你要是觉得我存的是这样的心思，那你现在就可以申请离职，离职这件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流程应该很熟悉。” “你” 王浩看着苗翠翠。 谁给她的胆子，竟然对自己这么大呼小叫的。 还有，季红不是说，这丫头暗恋自己嘛！ 现在她竟然让自己离职，这是什么？ 欲擒故纵？ 不得不说有些男人的自我感觉太好，王浩此时就是这样，他以为苗翠翠暗恋他，那么就应该对他是小心翼翼的态度，就像之前，他说离职的时候，苗翠翠小声挽留，那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如果你要是不想离职就请出去，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忙。” 说完，苗翠翠就开始低下头处理工作。 她不是做样子，今天会上员工们提出的很多问题在她看来都是非常重要的，她来到公司两个月，之前员工们不知道她的为人，说话都是藏三分说三分，这次会议，难得大家敞开心扉，把之前隐藏的问题也都在会上提了出来，这让她很高兴，同时压力也很大。 因为能够积压下来的，都不是小问题。 有很多是从徐天来建厂的时候就存在的问题，但迟迟没有解决。 处理问题和打扫卫生一样，浮尘好清理，随手一擦就能干净，但是那些顽固的油渍脏东西却很难清理。 她满脑袋都是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心思搭理王浩。 王浩站在一边，起初他以为苗翠翠是做样子，但是他站了十几分钟，终于认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苗翠翠不是在他面前演戏，她是真的完全沉浸到了工作里。 他就是站到明天天亮也是自讨没趣。 要说王浩来的时候气势汹汹非要找个说法，至少也要讨口气，但是走的时候心情却是很复杂，心就像是一堆被浇了水的火堆，火苗没有完全熄灭，却怎么都烧不起来了。 浓烟还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苗翠翠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四十才终于抬起头。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王浩不在了。 “已经这么晚了？” 苗翠翠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心里很诧异。 如果换做以前，要是王浩在身边，她是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的，别说是专心工作了，恐怕连坐着都会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可是刚才，她真的忘记了王浩在身边的事，王浩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难道她对王浩 苗翠翠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这些事。 不管她对王浩还有没有那种感情，至少，她和王浩彻底不会再有可能了。 从王浩站在证人席上做伪证诬陷张一鸣的时候，她苗翠翠就和王浩站在了两条路上，平行的，永不相交的两条路。 这就是她苗翠翠，宁肯不要自己的感情，也绝对不背叛自己的恩人。 时间滴滴答答向前，转眼就到了十一月。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哪怕是在东湾这样的城市，早晚也能感受到凉意。 这段时间，张一鸣回学校的次数比较多，至少在袁老师看来，比起大二，简直多了太多。 其他很多班都换了导员，好在他们班一直都是袁老师在带。 熟人总是好说话的多，比如现在，张一鸣跟袁老师咨询如果想让学校出面号召大四毕业生到白甾沟中学当支教老师的话，应该怎么做，袁老师就很积极的出谋划策。 因为白甾沟翻建校舍之后，除了教学条件变好之外，教室也多了很多，白甾沟周边还有青山沟、梧桐村几个小村落，情况都和白甾沟差不多，他们的学校不管是硬件还是其他的，都和白甾沟中学没法比。 这几个村的干部看到白甾沟中学的情况都很心动，就结伴到白甾沟村部跟鲁支书商量，能不能让他们村的娃娃来白甾沟中学借读。 鲁支书把这件事跟何静说了，何静又跟张一鸣说了，张一鸣知道，何静和鲁支书其实心里都是愿意的 他们都是好人，都在尽自己的努力改变乡村的面貌，改变村民们的生活。 他有什么道理不支持呢？ 但是硬件有，学生一多，老师就不够用了，现在整个白甾沟中学有六个班。 教师却只有四个。 想要面向社会招聘，多久能招聘上来为未可知，别的能等，学生的教育不能等啊，所以，张一鸣才动了这个心思。 本来他是想找师范类学校的，可是不认识人，办事自然不安么容易，更何况，东大之前就有很多毕业生支援乡村建设的先例，这也算是东大的一种文化传统，因此张一鸣才会来找袁老师。 最后，袁老师让张一鸣去找魏校长。 魏校长也是东大的副校长，主管毕业生就业。 不过，张一鸣说了来意之后，魏校长却没有表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一鸣本身是个学生，魏校长觉得他说的话含金量不够，或者是这件事他不想管。 第1099章 拉风 “一鸣？你在这干什么？” 张一鸣正准备继续跟魏校长说这件事，赵兵走了进来。 魏校长看着赵兵，看到他跟张一鸣说话，微微有些惊讶。 赵兵是主管校企和学校一些对外的事情，和学生很少打交道，但是看样子，似乎和张一鸣很熟悉。 “我来找魏校长问问毕业生支教的事。” “支教？怎么回事？” 张一鸣就把白甾沟现在的情况跟赵兵说了。 在听到白甾沟三个字的时候，赵兵的眼睛就亮了一下。 “这件事你先别管了，回去上课。” 赵兵背对着魏校长，对着张一鸣打了个眼色。 张一鸣会意，道了声再见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张一鸣就被魏校长喊到了办公室。 不出意料，赵校长说服了魏校长。 魏校长答应张一鸣会安排一个动员会，让张一鸣邀请现在白甾沟的教师代表过来做一下演讲。 张一鸣很兴奋，立刻把消息告诉了何静，何静也兴奋的不行。 她觉得，她这辈子就成功的一件事，就是成为张一鸣的老师。 最幸运的事，就是有张一鸣这个学生。 动员会规模不大，加上东大对这种事情搞的很多，轻车熟路的很，学生会也很给力，三天后，动员会就如期召开。 来参会的学生足有七十几个人，这个数量让张一鸣和何静都很兴奋。 七十几个，零头怎么也能留下的！ 何静本身就是文科生，也一直都在教语文，文采很好，加上她自己本身就是有情怀有理想的人，在白甾沟的这几年和学生和村民朝夕相处，感受也很深刻，因此，她的演讲虽然没有用太多华丽的辞藻，却非常的感人。 特别是说到陆文轩，说到陆文轩的梦想，现场的大学生不少都哭了。 张一鸣坐在台下，心里知道，何老师的这个演讲成功了，而且非常成功。 事实证明，张一鸣的判断非常准确。 动员会一结束，就有学生现场报名，现场就报名了十九个。 这个数量远远的超出何静的预料。 白甾沟中学现在最缺什么，缺老师啊，老师在她的眼里，比钱还要值钱的多。 动员会结束之后，张一鸣看到赵校长的身影从礼堂门口一闪而过。 赵校长是来看何老师的？ 果不其然，张一鸣和何静走出礼堂的时候，赵校长站在门口，只不过，沉稳如钟的赵校长在见到何静的时候，表情有些扭捏，打招呼的声音也很生硬。 “何老师，我先去食堂，我们在北食堂见。” 张一鸣知道赵校长八成是有话要对何老师说，就很有眼色的先走一步。 反正这里是学校，也不怕出什么情况。 赵校长和何静说了什么张一鸣不得而知，只是能够看的出来，何静有些心事重重，吃饭的时候好几次都把菜掉在了桌子上。 张一鸣当做没看见。 他相信何老师能够把事情解决好，不管是什么事情。 三天后，经过筛选，有五个学生被录用，成为白甾沟中学的支教老师。 何静组织学生给五个支教老师举办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会。 她自己来的时候是孤零零的，拎着行李，步行到学校门口，她知道那种感受，所以，她希望这些大学生能够和她有不一样的感觉，能够在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就感受到这里的温暖。 这件事的解决不仅去了何静的一块心病，也让张一鸣的心轻松了不少。 他给每个老师一人发了一台p4。 p4已经上市了，跟之前的p3相比，p4的问世比之前更加火爆。 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了p3的铺垫，消费者已经知道了这东西的奇妙，p4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p的升级产品，不仅有很多p3的老用户认可，也有不少一直观望p3的消费者选择了直接购买p4，毕竟价格相差不大，却能拥有一个更加高级功能更加强大的播放器，怎么想都划算。 11月中旬，九鸣压力电饭煲上市。 此时，九鸣电器在东湾已经有了四个销售点。 但是九鸣还没有走出东湾。 之前张一鸣一直把精力放在白甾沟中学和t手机的事情上，没有倒开时间处理九鸣电器这边的事情。 现在，借着电压力煲进入市场这个契机，张一鸣带着刘吉福北上，去参加了国际电器博览会。 这是个招商的好机会。 张一鸣是个很舍得砸钱的人。 他深谙一个道理，市场推广的时候不砸钱，就等于认可了不想把产品做大做强。 所以，展会上横空出世的九鸣电器的展台震惊了几乎所有的电器生产商。 这个九鸣电器是啥来头。 听都没听过的牌子，竟然占据了整个展会最好的位置，而且布展的层次让大家羡慕嫉妒恨。 灯箱像是不要钱的似的满场都是，哪怕是隔着几十上百米都能一眼看到这个展位。 而且，人家找的礼仪人员，一个个跟电影明星似的，穿的时髦时尚，发个传单而已，至于穿着旗袍高跟鞋满场飞嘛！ 还有还有，展区中间还搭了个台子，上面又是表演节目又是变脸的，当这是戏台子吗？ 但不管其他的电器生产商们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酸，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九鸣电器是这届电器博览会上最招摇的一个品牌，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看看人家那个宣传手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精装故事呢！ 但是当大家听说坐在展区里那个小白脸是九鸣电器的老板时，又都在心里复议，原来是个富二代，富家子弟不知道柴米贵，拿钱瞎玩，难怪搞的这么花哨。 不过大家又很快被打脸，因为他们很快就知道，这次展会，小白脸一下子就拉到了几十个经销商，而且还有不少当场就下了生产订单的。 大家不服，一个小白脸而已，凭什么比他们这些电器行业的大佬们还牛逼。 可是当他们旁敲侧击的从那些经销商的嘴里听说了那个叫张一鸣的小白脸的话之后，听说了人家的市场布局和规划之后，纷纷闭嘴了。 真是莫欺少年穷啊！ 当然，此时的这些电器大佬们还没有意识到，他们曾经轻视的，或者说哪怕是承认了张一鸣厉害的这些人，在心里也并没有把他看成是劲敌，但是时间，是最好的证明成功或者失败的试剂。 第1100章 因人制宜 九鸣，在展览会上的惊艳亮相之后，彻底的开启了自己的称霸之路。 赵旭的工装公司再次忙碌起来。 只是这一次，冯高也加入进来。 两个人一南一北，拼尽全力保证工期和质量。 展览会结束之后，张一鸣自然要跟樊智胜和孙成为见一面的。 “樊姐你是” “是啊，四个月了。” 樊智胜用手扶着后腰，脸上泛着母性的光辉。 张一鸣觉得很惊讶。 樊智胜早些时候说过，她是打算丁克的，她不喜欢小孩子，也没做好要成为母亲的准备。 “此一时彼一时，人的心境是会变化的，最重要的是，成为喜欢孩子。” 好嘛！ 张一鸣触不及防的被撒了一大把狗粮。 “那你们不办婚礼吗？” “那就是个仪式，我不在乎，还有，成为跟公司提出离职了，公司那边也批准了。” 张一鸣点点头。 “你不惊讶？” 看到张一鸣面色平静如水，樊智胜有点不解。 这么大的事，张一鸣不至于一点不意外？ “你们决定要孩子了，你们之间的关系肯定就隐瞒不下去了，按照ut总部那边的情况，你们公布这个消息就意味着要做出取舍，孙哥那么心疼你，肯定是舍不得你做这个付出的。” 樊智胜觉得无趣。 张一鸣至于要这么聪明嘛，好像什么事他都知道似的。 “不过这是好事。” “好事？” 在外面烧水泡茶的孙成为回来，正好听到张一鸣这句话，挑眉问道。 “失去工作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孙成为倒不是后悔了，只是一个大男人没有工作，要靠着老婆养活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是啊，因为有更好的工作等着孙哥你啊！” “什么工作，我怎么不知道？” 张一鸣就把自己打算在盛京设立九鸣电器办事处的事情跟孙成为说了。 现在，光是这次展览会，已经签约的经销商就已经上百家了，而且和ut、诺基亚、sanxg的经销商分部不同的是，这一次，经销商的区域比较集中在北方。 跨省管理肯定是存在地域性差异的，所以张一鸣打算在北方的核心位置设立办事处，东南和南方的市场由总部直接进行管理，北方市场则由盛京办事处管理。 之前他还想让樊智胜或者刘金敏子帮忙留意合适的人选呢，没想到老天爷直接给了他一个超级人选。 还真是心想事成。 “你小子就对我这么信任？我可是从来没接触过电器行业，你不怕我把市场搞砸了？” “怕，如果你搞砸的话就让樊姐肚子里的孩子认我做干爸，父债子偿。” “你小子够狠的。” 孙成为很高兴。 他回到国内之后，还真的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迷茫过。 只是，他的迷茫好像到了张一鸣这里，就不是事，张一鸣每次都轻飘飘的让这些东西烟消云散。 办事处不用重新再找地方了，就地取材，就和ut办事处共用一个就行，大不了单独开辟出来两个办公室。 这件事半是玩笑办事认真的决定下来，解决了孙成为失业的困惑，也解决了张一鸣重新找人找地的麻烦。 之后，张一鸣给两个人引荐了一下刘吉福，现在孙成为主管北方市场以后势必要和刘吉福打交道，现在认识一下也好更快的进入工作状态。 第二天，张一鸣又去见了李丰收。 天美通讯的官司能够顺利的拿下，绝大部分功劳都是李丰收的。 如果不是李丰收开口，他未必能够请得动庞中华，如果没有庞中华出谋划策又亲自陪着他亲自去找了赵雪梅，事情胶着到现在也不是没可能。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拜访李丰收的时候，张一鸣花大价钱在猫耳朵古玩市场买了一个翡翠的鼻烟壶送给了李丰收。 李丰收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鼓捣古董文玩，其中又以鼻烟壶最喜欢。 因为上次在地里挖出那些古董的时候张一鸣认识了刘金，所以买鼻烟壶他自然是去找了刘金，价钱花的合理还能保真。 张一鸣把鼻烟壶送给李丰收，李丰收果然爱不释手。 张一鸣又把刘金跟他说的这个鼻烟壶的背景和工艺跟李丰收说了一遍，说的李丰收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本来上次米国之行，两个人之间就成了忘年之交，加上张一鸣会来事，李丰收对张一鸣这个后生更是喜欢的不行。 所以，张一鸣说想让李丰收挂名自己几个公司的法律顾问的时候，李丰收一丝犹豫没有，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挂名法律顾问，不一定有问题一定要李丰收出面，但是有李丰收的名头在，那些想要搞手脚的人在动手之前难免要掂量掂量，张一鸣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未雨绸缪总好过亡羊补牢。 展览会结束，已经是十一月末了。 2000年眼看要走到了尾巴。 张一鸣忙忙碌碌，在学校和各个公司之间来回的穿梭，几乎是马不停蹄，尽管每天都和甘九妹能见面，但是两个人真正能够安安静静的在一起的时间却并不多。 所以，这个周末，张一鸣买了两张电影票，带着甘九妹一起去看电影了。 仔细想想，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其实有点奇怪，似乎没有经历什么恋爱期的浪漫甜蜜，而是直接过渡到了婚姻状态，两个人都忙着做生意都忙着赚钱，倒是忘了生活。 因此，原本甘九妹晚上是有饭局的，但是听说要一起看电影，就把这个还有些分量的饭局推掉了。 经历过流产的事情之后，甘九妹也越发的认识到了，有些时候，不要觉得很多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不要觉得只要有感情就不用费心的维护，而且，钱真的赚多少都没有能和张一鸣好好的在一起重要。 电影院上映的电影有两部，一个是国产的非常经典的《卧虎藏龙》，一下子捧红了两位国际动作片女星，还有一部也是非常经典的镁国大片《x战警》，这两部影片一直到二十年后在豆瓣的评分都是居高不下。 但是在选择看两部片子的时候，甘九妹纠结了。 两个她都想看，最后，张一鸣当场决定，他们俩今天晚上就把两部都看了。 因为错过同期播放的时间，看了《卧虎藏龙》之后，《x战警》排到了夜里十点四十，看完电影出来，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 甘九妹靠在张一鸣身上，两个人十指紧扣，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丝毫不觉得冷清，反而心头暖暖的。 第1101章 第一条求助消息 12月2日，张一鸣接到内部消息，东湾经济开发区已经完工，年初，就会开始吸纳企业进入开发区。 对于这件事，张一鸣是很期待的。 虽然只是一个办公地点，可是对于一个企业而言，能够进入开发区，就等于是给企业穿上了一件华丽的袍子。 不要小瞧了办公地点，对于很多不是很熟悉行业情况的开发商而言，实地考察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根据办公环境给企业打分。 所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放在人身上管用，放在企业身上也是一样。 张一鸣把消息告诉李振庭，让他做好准备。 给公司搬家不是件小事。 对于上次李振庭跟刘雄说过那些话的事情张一鸣并不知情，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因此就对李振庭有什么想法。 这天下事，向来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要李振庭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心里有不满或者其他的情绪他都能理解并接纳。 李振庭却不然。 从见了刘雄之后，刘雄的那些话就一直都在他的心头盘旋。 理智上他知道刘雄说的话有道理，可是在感情上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加上谭红梅对他的态度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让李振庭有些心力交瘁，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瘦了一大圈。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打起精神准备搬家的事情。 他也一直在期待工厂搬迁这件事。 开发区施工的时候他就经常路过，远远的看到机器轰鸣，手脚架遍地，又眼看着高楼厂房拔地而起，充满了现代化气息和科技感。 而且他在市场上走，也知道，能够进入开发区是很多开工厂做企业的大老板的梦想，他能够先人一步实现梦想，怎么能不高兴呢！ 也因为这件事，他心里的那些纠结暂时放下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件事当中。 这时候，宝宝回家网接到了第一条求助信息。 崔晓燕兴奋的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张一鸣。 张一鸣立即登录网站，果然看到一条求助信息，求助人是个四十七岁的医生，她的儿子在二十年前被人贩子拐卖，至今未归，她找了二十年，现在身患疾病，怕自己不久人世，所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网上刊登了这个求助信息。 张一鸣立刻让崔晓燕跟贺真联系。 对于网站的第一条求助信息，所有人都是非常认真和激动的。 在贺真的努力下，现在的真善美小队成员已经达到了两百多人，但却还没有一次真正的帮助过别人，现在机会来了，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等待着安排。 张一鸣前世里在电视上看到过寻找失踪人口的流程，是需要失踪人口的直系亲属到派出所采血的，国家的公安系统有专门的血库，虽然这时候网络远没有那么发达，但是血液仍旧是鉴别失踪人口身份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张一鸣把自己知道的这些全都详细的跟大家说了一遍，其他不足的地方就只能边进行边摸索。 贺真动作很快，应该说所有的志愿者效率都很高，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三天的时间，跟派出所的接洽工作跟求助人的沟通，失踪人口的主要信息全都准备好了。 于是，宝宝回家网第一次寻人行动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张一鸣自己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附近地区的走访，他就亲自开车带着志愿者去，在这个过程中，张一鸣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为什么前世里有很多人宁可倾家荡产也要找到自己的孩子，看到求助者时隔二十年提到孩子还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听到求助者如同杜鹃泣血的字字叙述，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不动容。 只是失踪二十年的人，三岁的孩子，几乎没有什么记忆，想要找到又谈何容易。 但是张一鸣告诉贺真，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只要有希望就不要放弃。 贺真今年二十一岁，只比张一鸣小一岁。 对于这个几乎是自己同龄人的男孩，贺真的内心充满了少女的羡慕和爱意。 当然，贺真很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出身，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加倍的努力。 志愿者行动很快引起了当地媒体的关注。 这时候，媒体对正能量的事情是非常感兴趣的，这也是张一鸣很欣慰的，不像未来的媒体，天天盯着那些豪门阔太生孩子，盯着那些流小明星的吃喝拉撒，完全没有任何的正能量。 和之前一样，这种采访张一鸣是不露面的，全权由崔晓燕和贺真代为出面。 所有的媒体都对这个网站的幕后创始人很感兴趣，这样的人物如果挖出来，应该会很有吸引力，但是不管他们怎么问，崔晓燕和贺真都闭口不谈。 记者们只能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只是张一鸣向来就低调，网站上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信息，志愿者团队里除了贺真没有人知道张一鸣的真正身份，所以记者们自然是无功而返。 媒体这边热热闹闹，张一鸣却拿着之前从三奶奶那里拿来的东西去了东湾钢铁集团。 “小鸣，你可真是稀客啊！” 陈丰起跟张一鸣本来就很投缘，又非常的欣赏他，否则之前小雪花来做手术，陈丰起也不会那么不遗余力的帮忙。 “陈总不怪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就行。” “哈哈，这么说，你小子今天来找我是有事？” 对于张一鸣，陈丰起是没这么多想法的。 一个后生，而且还是个能耐大出天的后生，没时间和自己这个糟老头子闲扯是正常的。 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看开了，最重要的是，他了解张一鸣的为人，知道这孩子是个办实事的人，哪怕平时不和他花哨，但要是他真的有求于他，他必定尽力而为。 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嘛！ 没什么想不开的。 “陈总，我今天是带来了一个东西给你。” 张一鸣说完，就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那个盒子。 因为那个盒子太陈旧了，很多地方被腐蚀的厉害，张一鸣怕弄坏了，就在外面又套了一个盒子。 陈丰起笑着接过盒子。“ “陈总打开的时候小心点，里面的东西年头有点长。” 陈丰起以为里面又是张一鸣给自己淘来的迷你小茶壶一类的东西，老壶虽然不一定能喝茶，但收藏却是极好的。 但是当陈丰起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第1102章 公私分明 “这这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陈丰起小心翼翼的把盒子里的旧盒子拿起来，又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里。 旧盒子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拴，非常小，甚至如果不细看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打开，但是陈丰起却动作很熟练，似乎之前就已经打开过千百次一样。 旧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一枚胸针，仔细看，这个胸针却是用徽章改造成的。 “这是我三爷爷的遗物。” “三爷爷你三爷爷叫什么？” “谷德。” 听到这两个字，六十多岁的陈丰起眼圈一下子红了。 手也抖的厉害。 “你刚才说说这是他的遗物？他走了？” “嗯，三爷爷今年7月底因病去世了。” 张一鸣还需要问什么，完全不需要了，自己的三爷爷就是两年前陈丰起委托他帮忙寻找的救命恩人，战友。 只是在此之前，张一鸣从来没有把三爷爷和陈丰起的救命恩人联系在一起过。 三爷爷谷德是个沉默寡言到了极点的人，一辈子都在农村，甚至没有到过通远县城，每次张一鸣看到三爷爷，都是他背着手的背影。 却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老人，竟然还曾经是战场上的英雄。 “一鸣，他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三爷爷一辈子无儿无女，现在家里只有三奶奶。” “无儿无女都是我啊，都是为了救我啊，我欠他的我欠他的啊！” 陈丰起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张一鸣并不能感同身受陈丰起此时的心情，但是他能理解。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无声息的坐在一边。 良久之后，陈丰起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你把老班长的地址给我，我一定要亲自去看望老嫂子。” 张一鸣想道不用了，三奶奶并不喜欢接触外人，但是这句话到底没说出来。 这是陈丰起的心愿，如果不能去看望三奶奶，他可能到死都心难平，至于三爷爷是不是还想见到自己当日救过的战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张一鸣把三奶奶的地址写下来给了陈丰起，又把奶奶家的座机电话号码也一起给了陈丰起。 “陈总，三爷爷是个好人，虽然离开了，但是听我奶奶说，三爷爷走的很平静，没遭什么罪，你也不要太挂心了。” 陈丰起没再说话，张一鸣知道，也许陈丰起需要独自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于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张一鸣就起身离开了。 关上门的瞬间，张一鸣听到陈丰起低沉的喊了一声老班长啊！ 三个字，沉重的让张一鸣喘不过气来。 花甲之年，生命走过大半，也许这份感情真的深刻的让人难以理解！ 三天后，张一鸣又迎来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合仓。 物流仓建成之后，一直都是用来存放sanxg和诺基亚的机器，之后ut的货也转了过来，但即便如此，对于物流仓的容量而言，这些货物仍旧只占物流仓四分之一左右的存储量。 所以，张一鸣决定把之前远山食品厂的物流仓撤掉，还有九鸣电器的部分库存也都转移到新建的物流仓里。 虽然西黄牙距离市区并不算太远，距离港口也进，但是对于目前的销售情况来看，九鸣电器的供应方向，主要还是面对市区，运输也是以陆运为主，所以，合并到这个物流仓，既缓解了九鸣电器仓储的压力，也方便运输。 听起来不算是什么复杂的事，但其实却是个大工程，别的不说，光是远山食品厂的库存就有几十万件，张一鸣找了七八两大货车，连续不停的运输，还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把货物全都搬运结束。 物流仓如今被划分为三个区域，通讯器材存储区、电器存储区、食品存储区，偌大的物流仓，尽管还有一半左右还空着，但对于这么大的物流仓而言，能装满一半都是一般人不敢想的。 三千多件小家电，四十五万件山泉水还有三万多件蜂蜜雪梨、蜂蜜山楂等饮料，还有二十多万件通讯设备。 如果要是把总价值估算出来，估计能吓到大半个东湾人。 如此重要的地方，自然要有一支专门团队管理。 之前都是从其他几家公司临时抽调过来几个人管理，现在合仓了，自然不能再这么随便处置。 张一鸣打算成立一个物流部。 虽然是主管物流仓，但是人员配置却跟公司差不多。 保全是首要的，这么多财产在这里，没有保全人员是不可能的，其次是库管，出入库管理是必须要做的，还要有搬运的，当然，财务也要有，这里的财务人员不需要做账，但是基本的账务是要记录的。 这么一算下来，一个物流部的人员配置至少就要在差不多四十人以上。 物流仓是以鸣振电子的名义修建的，但是九鸣电器和远山食品厂和鸣振电子，确切的说和李振庭是没关系的，现在物流仓被一分为三，张一鸣不想让李振庭心里有想法，所以，合仓后的第二天，张一鸣就找到了李振庭。 “租金？小鸣，你这是磕碜我呢？” 听到张一鸣要付租金，李振庭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尽管在此之前，对于张一鸣把物流仓用作他用的事情李振庭心里多少有点想法，但是有想法归有想法，他却是没想要张一鸣给租金的。 如果他要是要了张一鸣的租金，那他李振庭成什么人了，不说别人，刘雄就得第一个看不起他。 他李振庭怎么死都行，却绝对不能让唾沫星子淹死。 “李哥，我们的交情是一回事，我相信如果是我个人有什么需要，李哥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帮我，我也不会拒绝，但现在，我们是在做生意，做生意就要泾渭分明公私分明，鸣振电子我有股份不假，但这是我们合资的企业，任何事情都要清楚明白的好，租金这件事是必须的，和个人感情没关系。” “不行，我不同意。” 李振庭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什么，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要是同意的话，就等于把自己对张一鸣之前的不满暴露在了张一鸣的面前，所以他咬牙不松口。 张一鸣也没再多说别的，但是下午的时候，鸣振电子的财务就收到了来自于远山食品厂和九鸣电器的汇款。 第1103章 横生意外 李振庭很生气，立刻就让财务原路把钱打回去。 但张一鸣估计到了结果，第一时间给李振庭打了电话。 “李哥，这是单纯的做生意，不夹杂个人恩怨和感情，而且现在是合仓，如果这个租金你不收，后面我要若是再想以鸣振电子的名义做什么，怕就要三思了。” 这不是单纯的解释，带着几分压力。 李振庭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邹洪毅的游戏已经正式问世了。 数据不断的上升，不到一个月，实时在线人数就突破了十万。 按照id显示，现在游戏已经普及到了全国十九个省一百多个城市。 张一鸣让邹洪毅趁热打铁。 这个时候，不仅是要扩大大梦西游的影响力，还要对公司品牌进行宣传。 这件事很重要，因为他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游戏要出品，这就好比是某个知名演员，只要这个演员出演就能保证票房，这就是演员的口碑，张一鸣让邹洪毅趁热打铁要做的，就是树立起公司的口碑。 这样，以后但凡是他们公司出品的游戏，就会有出资方愿意出品，他们出品的话，也会更容易被玩家接受。 邹洪毅对张一鸣可以说是极为信服，而且他自己本身也想亲自下市场去考察一下情况。 于是，邹洪毅带着赫连刚亲自去了全国几个重要的一线城市。 胡冰在公司坐镇。 截止到目前为止，张一鸣的产业布局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大部分。 接下来他要做的，不再是继续布局，而是发展壮大现有的这些产业，用一个完整的经济链把这些产业有效的结合，相互辅助相互促进。 集团化原本就是张一鸣的目的。 只有集团化才能更有效的凝聚财力，也能资源扩大化，在面对商业危机的时候，应对能力也会更强。 那么扩大产业和产业布局相比，哪个更难呢？ 当然是后者。 这就好比从0到1容易，从99到100虽然也是差一步，坡度却是前者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张一鸣需要一个时间，一个完整的时间来捋顺这些东西。 就在张一鸣想要深化自己的这些产业布局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几乎很少跟张一鸣联系的庞明建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鸣哥，你必须要帮我啊！” 庞明建亲自来了东湾，一见到张一鸣，庞明建差点直接给张一鸣跪下。 “有什么话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对庞明建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好恶感，不过之前查找何音的事情，庞明建也是帮过忙的，因此，多多少少，张一鸣对庞明算是欠了点情分的。 “鸣哥，振皇建筑要完了啊，你要救救我啊，振皇建筑是我的命，是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啊！” 张一鸣皱眉。 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 “工地出事了？” 因为一直没有对庞明建此人上心，所以对于跟庞明建有关的事情张一鸣几乎不关注，现在听到庞明建的话，他的脑海里才猛的记起来，前世里，振皇建筑因为施工过程中房屋倒塌，造成了三四五伤的重大事故，振皇建筑因为这件事，一夜之间黄菜了。 “鸣哥，你知道了是不是？我真是不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情啊，早知道我就”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事的，原因是什么？” 前世里张一鸣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但具体的原因不知道什么，报道里并没有提，只知道振皇建筑的老板卷款跑了，还被列为了通缉犯，15年后国家启动追逃国际逃犯的时候，庞明建好像还是红色通缉犯。 这些，在张一鸣第一次见庞明建的时候就知道了，但当时他并没有想着自己会和江流下面的这些人有什么太深的交集，所以也没有把心思放在庞明建的身上。 他虽然重生以来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却不是任何人他都能都要管的。 “我我也不知道。” “庞总，如果你要是连句实话都不想说的话，那么出门左转，恕我不送。” “鸣哥我说我说，是那些水泥，灰号低，还有钢筋的强度也不够，我觉得一共才六层的建筑，用不着那么大强度的钢筋和水泥，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的，鸣哥，你一定要帮我啊，现在那些家属已经把工地围上了，警察也来了，如果不是我早就得到消息，恐怕现在都要被抓走了！” 张一鸣震怒。 他最痛恨这些奸商。 豆腐渣工程，这和草菅人命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别说是那些家属，张一鸣都想把庞明建杀了而后快。 “鸣哥？” 看到张一鸣怒视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庞明建心里七上八下。 他不是没找过别人帮忙，但是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人，发生这件事之后，就立刻翻脸无情，不接电话不见面，恨不得和他从来不认识过。 但是他没时间感叹世态炎凉，他必须要想办法自救，慌乱之下，他想到了张一鸣。 听说张一鸣很厉害，而且毕竟是江流看上的人，应该是有本事的。 “你打算怎么办？” 张一鸣看着庞明建，努力的忍住想动手的冲动。 “我？鸣哥，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来麻烦你了啊，我现在脑袋一团粥，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庞明建哭丧着脸。 “你听我的？” “听，只要能解决这件事，你说啥我都听。” 现在的张一鸣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那好，先去自首。” 什么？ 庞明建瞪大了眼睛。 这是出的哪国的主意，如果要是认可坐牢，他还来找张一鸣干什么。 “这件事影响很大，你想躲是躲不掉的，除非你想一辈子不见人一辈子都像老鼠似的躲在暗处，想一辈子都被那些出事的家属咒骂，你现在自首的话，至少在主观意愿上是能被宽大处理的。” 庞明建耸拉着脑袋，对于张一鸣的话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 这么大的事，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偷工减料，即使自首也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跑路的好。 都说出国的话，国内的警察就拿他没办法了，不能随便抓人。 他手里少说有上千万的流动资金，带着这些钱，在国外生活一辈子完全没问题，有什么必要去自首把自己送进监狱呢？ 第1104章 天上砸下来的大生意 “你以为去国外就万事无忧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庞明建吓了一跳。 他只是在心里想的，张一鸣怎么就只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小子不是会读心术？ “我们国家现在一直在完善立法，在加快法制化治国的进度，现在你以为跑到国外就万事无忧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国家引渡回国，到时候你是逃犯，失去了坦白从宽的机会，别说是从轻处罚，可能一辈子都得待在监狱里了。” 庞明建的眼皮跳了两下。 张一鸣对这些事貌似很了解，难道是真的？ 真的出国也躲不过吗？ “你是江哥一手栽培起来的，虽然不是跟着我的，但我也不愿意你走错路，辜负了江哥把你们托付给我的信任，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去自首，我会帮你争取减轻刑罚，同时，你要积极的跟遇害者家属沟通，积极赔偿，获得家属谅解，只要家属不追究，这件事的后果就可控。” 死的工人都是青壮年，上有老下有小，重伤的也是，基本上失去了劳动能力，这让他们的家属亲人怎么活下去，所以，于情于理，经济赔偿是必须的。 “可是死了三个人，重伤了四个，这个赔偿” 庞明建倒不是一份不想赔，可是多了的话，他舍不得。 他的钱是一分分赚下来的。 “不想赔钱就去坐牢，你从这个门出去，我就报警。” 庞明建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一鸣。 他这是疯了吗？ “你考虑清楚，是人重要还是钱重要。” 庞明建咬着后槽牙，后悔死自己来找张一鸣了。 “他们狮子大开口，不可能要多少钱我都要给？” “你给两百万一个人，人命能回来吗？” 张一鸣看着庞明建，冷冷的说道。 两百万？ 什么人的命值那么多钱。 庞明建真想扭头就走。 可是又想到刚才张一鸣说的话，他相信张一鸣能干的出来。 “放心，这件事自然有人出面裁定，不会任由家属漫天要价，但你要是能够积极赔偿，对你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要是想好的话，我现在就陪你回去自首。” 庞明建挣扎犹豫。 真的自首？ 他还有别的路能走吗？ 最后，庞明建还是跟着张一鸣一起开车回申安准备自首，一路上庞明建脸色阴晴不定，数次想要反悔，只是每次看到张一鸣，话就说不出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等到他决定想要后悔的时候，车已经到了ga局的门口。 张一鸣不给庞明建任何机会，直接拉着他走了进去。 现在，振皇建筑这件事满申安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也都知道振皇建筑的老板一出事就跑了，现在听到振皇建筑的老板来自首了，ga局的人都很兴奋。 之后，张一鸣跟负责这件事的警官沟通，代表庞明建说明了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其实这件事并没有多么难，毕竟是事故，不是杀人，家属们痛苦之余也没有什么想要报仇的心思，但赔偿是一定的。 张一鸣负责出面代为谈判，张一鸣面皮白，文质彬彬，本身就让人很想亲近，加上他情商高，很能够站在死伤家属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所以，沟通并没有遇到跨不过的障碍。 的确有家属想要大开口，但是张一鸣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把对方的气焰打压下去了。 最后，死亡的家属每人赔偿25万，受伤的家属，除了承担全部的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之外，还额外赔偿三万，这个结果让几个家庭的家属都很满意。 也纷纷在谅解书上签了字。 庞明建拿到谅解书的时候，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到两天的时间，赔偿的总价钱也不到一百万，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他当初没有找张一鸣，而是带着钱跑了，结果会什么样。 庞明建激动之下，直接给张一鸣跪下了。 “虽然家属谅解了你，但我希望你还是能够亲自去慰问一下他们，毕竟钱不能百分百的解决这件事对他们的家庭和心里带来的影响。” 庞明建郑重的答应了。 他这次等于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就连钱都没有太大的损失，慰问这件事他没有一点抗拒。 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张一鸣陪着庞明建亲自去了几个家属的家里。 庞明建的表现非常好，不仅非常认真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获取家属的原谅，面对个别家属过激的举动也很淡定的没有任何计较。 这件事高开低走，完全没有前世那么轰轰烈烈的效果。 但是出乎张一鸣的意料，事情处理完之后，庞明建却跟他说了另外一件事。 他不打算做建筑行业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庞明建想让张一鸣接手。 张一鸣对房地产是没有丝毫兴趣的。 可是庞明建态度诚恳，说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他心力憔悴，也反思了自己前半生的所作所为，他真的退意已决，张一鸣不仅是个经商奇才，最重要还很正直，比他强太多，张一鸣能做出的绝对是一流的地产。 原本张一鸣是不动心的，可是庞明建说，这次之后他会带着老婆孩子回陕南老家，彻底离开前洲省，但是振皇建筑下面还有很多未完工的工程，包括这次出事的振皇明居，他不要任何的费用，只要把所有的债务关系移交过去，就可以，甚至前期的投入他也不打算要了。 他现在只想尽快抛开这里的一切回老家。 张一鸣没有立刻答应。 接盘房地产，这是多大的事啊！ 张一鸣让庞明建给他几天的时间考虑。 这中间，张一鸣按照庞明建的说法，去现在还没有彻底完工的几个建筑工地去看了一眼。 按照庞明建自己的说法，之前的建筑他都没有缩减过用料，工程质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一鸣当然不会只听信庞明建的一面之词，庞明建现在也算是有前科的人。 张一鸣特意找了专业的人士，对这些工程的质量一一进行了检测，的确如庞明建所言，质量过关。 而出事的振皇建筑占地10万平方米左右，预计建筑房产35栋，现在已经建筑了13栋，5栋已经封顶，剩下的八栋分别建筑到了3层、4层和五层，出事的是7号楼，半面承重墙全都倒了下来。 第1105章 服气 如果接手，这十三栋楼必然是一栋也不能留的。 张一鸣又找专门的预算人员，对这十三栋楼拆除的成本进行了预估，参考庞明建提供的建筑成本进行了一个完整的核算。 振皇建筑如今在银行的贷款有三千多万，前期的投入基本都是银行贷款。 按照市场价格，张一鸣又核算了在建的这些楼盘的销售额。 这个数字不小啊！ 张一鸣是纠结的。 不想做房地产，可是现在他能看到的利润却是可观的。 利润是可观的，可是需要投入的资本也将是巨大的，张一鸣现在属于自己的钱并没有达到能够让他一口吞下这些地房产的能力。 他倒是可以再贷款，但这些楼盘想要变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到时候几千万的贷款，真的要出人命的。 整整考虑了五天。 在庞明建觉得按耐不住的时候，张一鸣终于联系了他。 面对庞明建，张一鸣直接说了实话，他现在资金储备不够，怕是吞不下。 没想到庞明建说，他这边的投入暂时可以全部都不进行结算，等到房产出售之后再结算就可以，并且，庞明建也言明，他会和银行方面打好招呼，保证在催款上不会难为张一鸣。 庞明建出让振皇建筑的决心可以说是非常大了。 张一鸣知道，庞明建既然能够把房地产做的这么大，跟银行的关系自然是不必说，所以，思虑一番之后，张一鸣一跺脚，决定接盘振皇建筑。 接盘地产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因为地产行业涉及的东西太多了，是任何一个行业都不能比的。 但是庞明建本事大啊，之前出事的时候没人帮，但是现在事情摆平了，那些人的脸色就又变了，毕竟风水轮流转，庞明建再如何也是地产大亨，他们这些人抱着人家大腿总没错。 所以半个月的时间，大体的手续就走完了，当然，全部办完，可能还需要半年以后，但眼下的这些手续就已经足够张一鸣接手振皇建筑了。 庞明建先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送回了老家，之后又返回了申安。 用他自己的说法，张一鸣从某种意义上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接手了他一辈子的心血，他理应帮着张一鸣把所有的一切都料理好。 张一鸣接手振皇建筑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工人，把振皇明居的那十三栋楼全部推平。 并且他动用了一点关系，让这件事上了报纸。 在记者来现场的时候，张一鸣又让他新安排的项目总工程师当着记者的面，把之前不合格的建筑材料当场销毁。 只有把动静闹大，只有让老百姓看出他这个新东家的决心，才能消除之前出事造成的恶劣影响，才能救振皇明居的口碑。 不仅如此，张一鸣还让设计院更改了图纸。 把原本的35栋楼缩减到28栋，在园区增加了很多景观和运动设备。 他的想法放在传统的地产商眼里是不能被理解的。 缩减7栋楼，怕不是疯了。 一栋楼25户，七栋楼就是175户，钱啊，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绿化、景观，还有什么运动设备，不仅不能赚钱，简直是烧钱啊！ 行业内的人都对张一鸣的行动嗤之以鼻。 甚至设计院的设计员都觉得张一鸣脑袋被门夹了。 只有张一鸣清楚，他自己在做什么。 和他做所有的行业一样，既然他做了房地产，就要做出品牌。 什么叫品牌，质量好，外观好，这是最基本的，最重要的是居住的舒心，舒心靠什么，不是房子本身的大小，而是满眼的绿树，而是下楼以后能够随处可见的景观，而是随时随地都清爽整洁的园区环境。 设计图纸更改，又需要重新审批。 张一鸣也不着急。 申安气候比东湾还要暖和一点，建筑施工受季节影响并没有那么大，除了春节前后，特别寒冷的那几天，其他的时候施工都是可以正常进行的。 于此同时，张一鸣花大价钱在客流量最大的商业街上租了一个门店，装修了一个高端大气的售楼处。 不仅如此，又砸重金做了20几个平方的巨大沙盘。 沙盘一做出来，就把庞明建惊讶的够呛。 沙盘做的极为精致，设计图上的景观和布局在沙盘上一目了然，并且沙盘上是通电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微缩的小城市出现在眼前。 一摞摞的销售海报，售楼书签，小礼品，在整个售楼处随处可见。 然后门口是穿着跟警服相差不多的保安，戴着白手套，只要有客人进来，就敬一个标准的军礼，让人的感受好的不行。 进到售楼处里面，接待小姐甜美可人，咖啡、果汁端上来，带小孩子来还有儿童游戏区。 这哪里是售楼处，简直是就是大型休闲娱乐中心啊！ 这还不说，张一鸣让人把五证放大，挂在售楼处最显眼的地方。 然后，在某一个早晨，售楼处的门口张灯结彩，无数的空飘球悬挂着巨大的横幅在门口飘荡。 楼还没有打地基，但是来买楼的人就已经踏破了售楼处的门槛。 庞明建回到申安的这段时间，人一直都处于半傻的状态。 张一鸣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能懂，可是当这些事一股脑的砸下来，到后来他就完全蒙圈了，直到买楼的人挤满售楼处，甚至有人搬着小板凳半夜来门口排队的时候，庞明建彻底茫然了。 他做房地产这么多年了，也有楼盘销售好的时候，但是跟现在的局面一比，他真的觉得他当时以为的好屁也不算。 他不明白，这些买楼的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庞明建没有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跟张一鸣说，他不想做房地产的原因还有一个，也是最直接的一个，是因为他觉得，工地上出了那样的事，振皇明居十之八九是要砸在手里了。 谁也不想买一个工程质量有问题的楼盘？ 谁也不想买死过人的楼盘？ 但现在，庞明建在彻底蒙了之后又彻底的懂了。 难怪王蕊会对张一鸣推崇至极，难怪江流会如此器重一个如此年轻的人。 庞明建输的心服口服。 振皇建筑交给张一鸣，他百分百的放心。 振皇建筑只有在张一鸣的手里，才能发扬光大，才能做成他一直梦寐以求的那种企业。 第1106章 南大家属院 因为突如其来接手的振皇建筑，打乱了张一鸣之前的深化产业发展的计划。 而且，接手振皇建筑之后，他基本上是马不停蹄的在忙，因为就在申安，所以，即使再忙，张一鸣仍旧还是每周抽时间回学校上几节课。 人一旦有了目标并为之努力和奋斗的时候，时间就会过的特别快。 转眼就到了年底。 张一鸣还从来没有过连续一个多月没有回东湾的经历，这中间，甘九妹倒是来了两次，但张一鸣并没有告诉甘九妹接手房地产的事。 看到张一鸣忙着振皇建筑的事，甘九妹也没多想。 反正她的男人本事大的很，人脉也广的很，他做什么她都不觉得惊讶。 第一个知道张一鸣接手振皇建筑的是王蕊。 王蕊是震惊的。 “鸣哥，你都确认过了？庞明建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蕊和庞明建、祖龙等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特别是跟张一鸣走近了之后，王蕊自然是站在张一鸣这一边的。 所以，听到张一鸣接手振皇建筑，王蕊第一个想法就是怕张一鸣被骗。 “他不是省油的灯，我就更不是省油的灯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蕊不由得笑了。 也是啊，她这完全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鸣哥是什么人啊！ “我就是没想到庞明建会这么讲究，这可不像是他为人做事的风格。” “他是怕振皇明居砸手里，而且从他在振皇明居的态度上能看出来，他本身就有退出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振皇明居提前出事了。” 这是张一鸣后来想到的。 如果庞明建真的是个人品不行的人，或者说他是个只追求利润的人，之前的那些建筑质量不可能全都过关。 庞明建这种行为叫什么，因为一时的贪念毁了自己一世的英明。 而且，如果振皇明居不是在建筑的过程中出事了，也早晚会出事，如果入住之后再出事，那时候造成的死伤就不是现在这个数量了，所以，也算是老天爷有眼！ 这边振皇明居销售的火爆，创下了单日销售记录超过135套的记录。 这还紧紧是刚开盘，而且开出的楼号也只有前面的6栋。 按照这样的销售速度，怕是很快就要售罄。 也因为如此，资金回笼的很快。 张一鸣如法炮制，几个楼盘联动销售。 口碑做出来了，之前销售并不好的楼盘也跟着重新火爆起来。 庞明建看的眼红心酸。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都是卖楼，而且卖的还是他之前就开始卖的楼盘，但张一鸣一天卖出去的都要赶上他之前卖的总和了。 他甚至有种错觉，是不是整个申安的老百姓都有买楼的欲望了。 要不怎么每天售楼处都人山人海，不知道的还以为菜市场呢！ 1月，张一鸣迎来了大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虽然这半年他做了很多大事，但出勤的频率却比整个大二要多的多，因此，考试的时候他底气也很足。 基本上每答完一科，他就能预估自己大概的成绩。 这一次，系里前三十应该是没问题的。 果不其然，他还把自己的成绩预估的低了，大家普遍反应这次的试卷题出的很偏，难度偏高，但张一鸣却没有这种感觉。 袁老师高兴的不行，专门把张一鸣找到办公室大肆表扬了一番，各种溢美之词毫不吝啬。 饶是张一鸣见过大场面，饶是他脸皮够厚，还是被袁老师夸的有点面皮发烫。 就在张一鸣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听到袁老师和他爱人的电话。 “袁老师，你要买楼？” “是啊，父母要从老家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家里的房子面积太小，我想换个大点的。” “那袁老师有目标吗？” “振皇明居啊，我和你师母都去过那个售楼处，也都看过户型图，特别感兴趣，但是人家开盘开的少，我们根本就排不上号。” 看到袁老师一脸愁容，张一鸣有种憋笑的感觉。 “袁老师，我和售楼处的销售经理认识，我可以跟他说一声，袁老师和他联系，应该能没问题。” 听到张一鸣的话，袁老师立刻高兴起来。 他就说嘛，张一鸣这个学生就是他带过的最满意的一个。 真是神通广大，连售楼处的销售经理都认识。 晚上下班，袁老师就找时间给售楼处的经理打了电话，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的，即使张一鸣认识人家，但是人家这个楼盘销售的这么火爆，是不是能卖这个面子不好说啊！ 但没想到是，这个销售经理让袁老师告诉他想买什么户型什么楼层的房子就行，他直接给袁老师扣下一套。 这个消息把袁老师高兴的够呛，当晚还和自己老婆做了点羞羞之事庆祝。 没想到的是，学校的老师知道了袁老师有门路能买到振皇明居的房子，纷纷来打听。 最后张一鸣无奈之下，只能跟销售经理打招呼，但凡是南大的老师来买房子，都优先接待。 反正商品房，老师们也是真金白银的买，他也不算是违反商业道德。 结果出乎张一鸣的意料，南大老师的威力是真的不小，自己买不说，还带动着自己的亲戚朋友一起买，最后张一鸣一统计，振皇明居卖给南大老师和南大老师家属朋友的竟然足有70多套。 振皇明居都要变成南大家属院了。 失笑归失笑，张一鸣还是很高兴的。 这算是双赢！ 他对自己的地产质量有信心，绝对不会让老师们觉得后悔的。 因为销售的火爆，也因为庞明建的卖力，原本预计要半年才能走完的手续提前了两个多月全部到位。 也就是说，从这些手续全都办完的那一刻起，振皇建筑就算是彻底易主了。 把手续交给张一鸣的时候，庞明建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是自己全部的心血啊！ 但是，很快，他又高兴起来。 振皇建筑还是振皇建筑，没有变，哪怕换了个人，也只会是把振皇建筑做的越来越好，他的梦想有人能够延续，实在是好事一件。 庞明建全身而退，回了陕南老家。 临别的时候张一鸣要去送，被庞明建拒绝了。 “鸣哥，我庞明建张狂半辈子，真的没把谁看在过眼里，更是没有佩服过什么人，如果说要有，那就就是江哥，还有就是你，但对江哥更多的是感恩，对你保重，振皇建筑就交给你了！” 说完，庞明建头也不回的坐上了出租车。 第1107章 春节前最重要的事 2001年的春季临近。 去年张一鸣就没有在家过年，而是父母亲来了东湾，今年他是无论如何要回去的。 原因无他，奶奶折腾不起，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剩多少岁月，对于奶奶而言，可能人生最大的渴望就是能够儿孙承欢膝下！ 张一鸣把想法跟甘九妹说了，毕竟甘九妹的老家也在通远。 “我就不回去了，那个家回去了只会心烦。” 这段时间，甘九妹出钱，给家里盖了新房，全部的电器也都配置的到位。 对于此时的农村而言，能够住上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绝对是特别有面子的事情。 但张一鸣不知道，甘柱和吴秀芬的心里是不是会觉得开心。 他们过上了物质上不愁的生活，但是一双儿女和他们渐行渐远甚至结仇，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要不你跟我回家过年！” 国人特别注重春节，一年中，春节就是一家人团员的日子，甘九妹自己一个人留在东湾，难免会觉得孤单失落。 “一鸣，你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我在外面早就习惯了，更何况还有小宇和王蕊呢，小宇早就说好了，我们在一起过春节。” 甘九妹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她十几岁背井离乡，什么样的日子都过过了，不能和家人在一起过春节，真的算不上什么。 张一鸣也没强求，他也知道，如果硬是拉着九妹跟自己回家过年，九妹也不会太自在。 春节的脚步一天天临近。 这段时间，除了地产以外，其他的几个公司销售势头都非常的猛。 但最让张一鸣觉得高兴的，是宝宝回家网这边，那个失踪了二十年的孩子有了消息。 这件事不仅让张一鸣振奋，也让所有参与了搜寻的志愿者无比的兴奋。 腊月二十三，小年的这一天，张一鸣开车带着贺真、崔晓燕还有另外两个志愿者直奔失踪孩子的所在地建平。 建平距离东湾不算远，总共不过四百多公里。 一路上，所有人的情绪都很复杂，既兴奋的不能自持，又紧张的心跳如雷，就是平时比较活泼的贺真，一路上也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五个小时候，张一鸣等人见到了当地派出所的工作人员。 寻找失踪人口，是离不开派出所警务工作者的帮助的，特别是这个失踪人员现在的生活环境比较复杂，如果不是派出所同志下苦心一次次的给失踪人员做思想工作，可能张一鸣他们的这次找寻就要无疾而终。 “刘干事，结果出来了吗？” 贺真是冲在第一线的，特别是放了寒假之后，他基本上每天都在为这件事奔波，和负责这个案子的刘干事关系非常的熟悉。 “出来了，能够肯定，这个高华就是孟医生的儿子。” 这个消息让贺真松了一口气。 “但是，高华对孟医生有敌意，不肯认亲。” “为什么？” 现在dna检测已经证明高华和孟医生就是亲生母子了，高华为什么不肯认，这个世上还会有人能够不认自己亲生母亲吗，孟医生为了高华，基本上心血都快熬干了。 对于高华的想法，贺真不能理解。 “他一直认为他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这种想法从他懂事开始就在心里了，二十年了，早就根深蒂固了。” “抛弃？孟医生为了找他，自己都要丢了半条命了，他怎么能认为是亲生父母抛弃他的，这么多年，孟医生和丈夫一直都没要孩子，就是觉得要孩子的话会对不起他，他怎么能这么想。” 贺真很激动。 她不由得就把高华代入成了自己失踪的弟弟，如果是他的弟弟说不认父母不认自己这个姐姐，她会崩溃的。 “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但是高华不知道，他的养父母从小就这么灌输他的，我劝了高华很长时间，他都不愿意见孟医生。” 刘干事也觉得很为难。 高华已经是成人了，这种事作为警察是不可能强迫他的，认还是不认，都是高华的自由和权利。 “不行，我要去跟他谈谈。” 贺真情绪激动。 “刘干事，他现在人在哪，我去跟他聊聊。” 张一鸣拉住贺真。 看贺真这么激动，她去谈，恐怕要谈崩了，这样的话，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你？” 刘干事没见过张一鸣，参与这件事的志愿者他基本上都见过，但是张一鸣却是完全陌生的。 “我也是志愿者。” 张一鸣拦住了崔晓燕的话头。 “刘干事，你就让他去谈，他做这件事比我们都合适。” 刘干事看看贺真，最后点点头，带着张一鸣上了摩托。 高华住在一个叫大高洼的村子。 张一鸣没想到高华才二十三岁，竟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而且大女儿已经五岁了，小儿子两岁。 “刘干事，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认他们，你不用再跑了。” 高华抱着小儿子，站在院子门口，对着刘干事淡淡的说道，更没有让两个人进院子的意思。 “你就是高华，我叫张一鸣，是孟医生的患者，今天我跟着刘干事来，不是为了说服你认孟医生夫妻俩的，只是给你送过来一点东西，孟医生说了，她的心愿就是你能过的好，至于认不认他们，他们绝对不勉强你。” 说完，不等高华反应，张一鸣就把手里抱着一个鞋盒子递给了高华。 高华没接，张一鸣顺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带手电的瑞士军刀，手电打开发出光亮，高华怀里的小孩子立刻伸手来拿。 “乖宝宝，让叔叔抱抱好不好？” 这个小孩子一点不怕人，张一鸣这么一说，小孩子立刻张开手要往张一鸣的怀里扑，高华抱着不想让孩子过去。 “你怕我把孩子抱走吗？” 张一鸣这么一说，高华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张一鸣抱过孩子，就顺手把鞋盒子塞到了高华的手里。 张一鸣逗弄着孩子，刘干事看着高华，最后，高华才犹豫的把鞋盒子打开。 里面装着的全都是和高华有关的东西，有他的照片，百天照，周岁照，还有和孟医生夫妻俩的合影，还有高华小时候穿过的小衣服、铁皮青蛙玩具，弹珠，弹力球，还有寻人启事，很多个版本，还有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所有和失踪儿童有关的消息，还有数不清的车票，从南到北，遍布全国各地。 第1108章 完美的句号 “小孩子真可爱，难怪都说在父母的眼里，孩子是无价之宝。” 张一鸣把孩子交回给了高华。 “刘干事，我们走！” 刘干事一愣。 这还什么都没说呢，高华现在情绪有点起伏，这个时候劝一劝不是正好嘛！ 但是张一鸣已经坐上了摩托。 “小高啊，孟医生为了找你真的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再考虑考虑！” 刘干事到底还是劝了一句。 “没什么好考虑，这个东西你们拿走，我不需要。” 高华要把鞋盒子扔回来，刘干事却已经骑着摩托车离开了，高华手里的鞋盒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你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去一趟什么都不说啊，那咱们跑这一趟干什么？” 刘干事抱怨。 张一鸣没说话。 高华现在的心里装满了对孟医生夫妻的误会和偏见，他们说的越多，他心里的偏见就会越深，但那些东西却是不会开口的。 张一鸣和刘干事离开之后，高华就抱着孩子进了院子。 但是在院子里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眼睛总是似有若无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 特别是有风吹起来的时候，高华觉得心烦气躁起来。 从邻居家玩回来的大女儿看到了门口的东西，好奇的蹲在地上摆弄，铁皮青蛙上了发条之后，在泥土地上蹦跶起来。 高华的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就浮现起了一个模糊的画面，好像有人抱着他，抓着他的手抚摸过这只小青蛙。 高华冲出去，把地上的东西一样样的捡起来。 回到派出所之后，刘干事把张一鸣的表现跟崔晓燕等人说了一遍，语气里还是有不满。 “刘干事，你电话通知一下孟医生夫妻俩，让他们尽快赶过来。” “赶过来干什么？” 刘干事心想，你今天去了一句正经的话也没说，真以为就那几样东西就能让高华回心转意？ 要是孟医生夫妻俩来了，高华还是不认，那到时候场面得多尴尬。 “刘干事，你就让孟医生夫妻来，我相信高华肯定会认孟医生夫妻俩的。” 贺真也说。 尽管她不是说心里有多少把握，而是他觉得，只要高华见到亲生父母，血缘之情就会被唤醒的。 晚上八点，孟医生夫妻俩赶到了派出所。 原本早就应该下班的派出所，灯火通明。 刘干事被安排去了高洼村。 贺真很紧张。 但为了让孟医生夫妻俩的紧张感能够稍稍舒缓一点，贺真不断的跟着两个人说话。 此时，没人知道，高华会不会来。 孟医生的丈夫，抓着妻子的手，已经年过半百的夫妻俩似乎经历了此生最煎熬的时刻。 十点，刘干事回来。 垂头丧气。 结果大家都明白了。 刘干事看着张一鸣，心里对他很不满。 明明没把握，还非要把孟医生夫妻俩折腾来，看现在两个人好像没了半条命一样的神色，他就不觉得愧疚？ “没关系，这孩子心里怪我们，我们都能理解，只要知道他过的很好，我们就知足了。” 孟医生怕志愿者们心里难受，安慰道。 但是半夜的时候，孟医生趴在丈夫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第二天，孟医生要赶回医院做手术。 张一鸣等人也要回去。 就在孟医生上眼看要上车的时候，一辆摩托轰然开到了车前面。 车上除了高华，还坐着两个孩子。 正是高华的两个孩子。 孟医生立刻傻了，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想冲上去，又怕儿子反感，只能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爷爷，奶奶。” 高华没动，两个孩子看了孟医生夫妻俩两眼，然后就走上来。 如果不是大人教的，张一鸣不相信两个孩子会这样。 “好乖乖，真是乖宝贝！” 孟医生一把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因为不知道两个孩子会来，孟医生夫妻俩没带见面礼，一时间，孟医生只能从脖子上把自己的项链摘下来，还有手腕上的镯子，项链戴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镯子塞到了小男孩的手里。 尽管高华至此至终也没有开口叫爸妈，也没有从摩托车上走下来。 但孩子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多年的坚冰已经开始融化，张一鸣相信，不久之后，孟医生就能真正的找到自己的儿子，不止是人，还有心。 因为一直有媒体在跟踪报道这件事，所以孩子被找到的消息再次成为了各种报纸的热点，对此张一鸣乐于见到，这种事在报纸上出现的越多越好。 只有知道的人多，网站被知道的概率就越大，加入志愿者队伍的人也会越多，当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被拐卖的或丢失的孩子能够回归家庭。 这件事的完成，算是给2000年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腊月二十五，张一鸣带着马俊一起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因为曲爸要来东湾和曲妈一起过年，所以，曲妈没有跟着张一鸣一起回来。 这半年来，曲妈在白甾沟中学当了老师，找到了人生目标，曲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简直不要太好。 失去儿子的哀伤全都化作了对山区孩子的爱，半年的时间，曲妈就成了白甾沟中学最受欢迎的老师。 半年的时间，马俊也成熟了很多。 他彻底从之前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走出来了。 对于陈晓，他的心情也变了。 他能够理解陈晓当初的选择，对于之前自己犯下的错，他不再逃避，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努力，让陈晓和孩子能够过上好日子。 “鸣子，这是我给小雪花买的礼物，你帮我送过去！” 快下车的时候，马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张一鸣。 里面是一条金项链，吊坠是一朵雪花，非常的精致。 “怎么不自己送过去？” “还是不了，陈晓现在不愿意看到我，我不想让她心情不好，人家都说女孩子的嫁妆要从小就攒，我打算每年都给小雪花买一条这样的项链，算是我这个做爸爸的一点心意！” 马俊很平静的说道。 “那好，我替你送过去，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吗？” “没有了。” 马俊的变化张一鸣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的确是不急着和陈晓见面。 他要让陈晓看到完全脱胎换骨的马俊。 那一天，很快了！ 第1109章 年 因为知道儿子要回来过年，张河山早早的就去乡下把母亲接了过来。 二十八把面发。 范玲玲是个很传统的人，几乎每一个传统的风俗都不放过。 张一鸣到家的时候，雪花大馒头已经出锅。 屋子里氤氲着热气，鼻尖都是小麦的香气。 “奶奶。” 张一鸣回来直接就抱住了秦芳。 “你瞅瞅这孩子，放在早些年，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跟我撒娇呢！” 秦芳嘴上跟儿媳妇抱怨，脸上却笑开了花。 张一鸣把从东湾带回来的东西一一的掏出来。 “奶奶，这是你孙媳妇你给你买的，你看看喜欢不？” “孙媳妇？” 秦芳听到这三个字，眼睛立刻瞪大了。 他孙子真找对象了？ 范玲玲没好气的白了张一鸣一眼。 对于甘九妹这个人，范玲玲到底还是没有从心里接受。 “别听这孩子胡说八道，哪来的孙媳妇，处的女朋友，以后啥样谁知道。” “哎呀呀，我大孙子长大了，都有媳妇了，跟奶奶说说，我那孙媳妇长的好看不？” 范玲玲真是拿这一老一小没辙了。 端着蒸好的馒头出去了。 每年蒸好大馒头，范玲玲都会给左邻右舍送几个，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晚上，全家人都睡了，张一鸣点着台灯，坐在桌子旁。 重生之后，他有个习惯。 就是每年的年底，他都要在笔记本上把脑子里有记忆的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写下来。 不管是灾祸还是商业大事，还是其他的，多知道一些总归是有好处的。 作为21世纪之后的第一个年头，张一鸣记得这一年应该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的。 国内的大事，张一鸣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申奥成功。 这件事国家为之努力了很多年，所以，申奥成功是举国欢庆的大事，哪怕重生多少世，张一鸣都不会忘。 还有一件就是国家成功的加入了wto。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wto是什么，也不明白，加入这个组织对国家有什么好处。 国内的大事还有不少，比如国足第一次世界杯出线，比如十一月份的疆金地区的大地震，这些都是他脑海里能够想起来的。 国际上最有名的莫过于911事件了，再有就是rb和镁国分别更换了首相和总统，但这些事件加在一起而言，也没有最后一件事让张一鸣激动。 那就是这一年第一个3g电话经由米国的沃达丰网络拨出。 如果不是通讯行业里的人，对于这件事基本上不会关注，更不要说记得了，可是张一鸣却记得很清楚。 从2g网络到3g网络看似只是一个数字，但对于一个行业而言却是极大的改变。 张一鸣把这几件事在笔记上写了出来。 然后又把之前自己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做完的产业深化的东西提炼出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小院子很安静。 天朗月明。 时间真的是如同流水啊，他重生至今，马上就8年了。 这8年，真的是弹指一挥，但是他却好像做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完的事情。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一鸣去找了陈晓。 他没多说什么，甚至没提马俊在东湾的表现，只是把雪花项链交给了陈晓。 “你不要推辞，不管你和马俊之间能不能复合，马俊都是小雪花的爸爸，这份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马俊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 张一鸣把盒子放到了陈晓身边的包里。 “这是我给小雪花的礼物。” 张一鸣是小雪花的干爸，过年了，礼物自然是要给的。 要不说张一鸣和马俊是发小呢，马俊买的是金项链，张一鸣买的是一对金手镯。 小孩子的镯子，做的很漂亮，上面有鲤鱼戏莲叶，还挂着一对秀珍的小小的如意锁。 “这个太贵重了。” 陈晓觉得已经欠了张一鸣太多，现在再要这么贵重的礼物实在是不合适。 “不贵重，我干女儿值得最好的。”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看着眨巴着黑葡萄大眼睛的小雪花。 这孩子长的像陈晓，皮肤白皙，很秀气。 张一鸣并没有再给陈晓推辞的机会就起身了。 “他还好吗？” “嗯。” 陈晓没想到张一鸣只给了她一个嗯字，别的她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她不想让张一鸣误会她还关心马俊。 张一鸣这个人精，怎么会不知道陈晓心里想什么，他偏不说。 所有对于一切，都等着她到时候自己去揭晓！ 三十一早，张一鸣跟着张河山贴对子，挂灯笼。 二十九的晚上，下了雪。 瑞雪兆丰年，农民对这个兆头都很欢喜，虽然张一鸣家没有地，算不上农民，但是看着银装素裹的世界，心情也都很好。 秦芳和儿媳妇在厨房忙活着。 杀鸡宰鱼，煎炒烹炸。 下午一点半，张一鸣出门放了两串大地红，春节大餐就开始了。 一家四口，桌子上足足摆了十六道菜。 如今的张家，在整个东关街条件是最好的，莫说是过节的时候吃这些，就是日日如此，张家也是吃得起的。 秦芳很感慨。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媳妇，最后目光落在了大孙子的身上。 几年前，家里的光景那么差，一家人活的捉襟见肘，甚至还借了高利贷，孙子也是个病秧子，但是如今再看，这个家处处透着欣欣向荣，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气。 老太太很高兴，破例喝了半杯白酒。 饭后秦芳说起了三奶奶事，说是一个多月前，有个自称是三爷爷战友的人找到了三奶奶，非要接三奶奶到城里去过好日子，三奶奶不去，那个人就干脆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那个人还在？” 张一鸣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没想到陈丰起竟然还有这个劲头。 “你爸去接我的那天他才走，但说过了年还回再来，我瞅着那人穿着打扮像是个有钱人，不知道你三爷爷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的。” “总之不是坏人就行了。” 欠下的人情，陈丰起总归是想要还的。 只是能不能还得上，他就不知道了，也不会管。 大年初一，张一鸣出去走亲戚拜年。 走的都是左邻右舍的邻居，寒暄了一上午，张一鸣又去了侯秃子处。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曾经给自己提供了很多帮助的老大哥了。 如今的侯秃子，说是金盆洗手也差不多了，手下的小弟几乎都放了出去，他自己拿了拆迁款，投资了几处房产，又放出了不少高利贷，日子过的悠哉悠哉的很。 第1110章 有点怪 看到张一鸣，侯秃子冷哼了一声。 张一鸣知道侯秃子这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立刻笑着把自己千里迢迢背回来的东西递给了侯秃子。 投其所好，这是张一鸣做的很顺的事。 “以为就拿这么点破东西就能讨好我？” “侯哥，这可不是破东西，你抽一口就知道了。” 张一鸣说完，也不管侯秃子答应没答应，动手给侯秃子塞了一锅烟丝，点着之后放到了侯秃子手里。 侯秃子起初表情很不屑，但是抽了一口，眼睛立刻雪亮起来。 “这是” “这是我年前的时候让人从大缅带回来的，在当地，这个品种叫金孔雀，每年的产量不足一百公斤，不是皇亲国戚是抽不到的。” 侯秃子不是老烟民，他抽烟很克制，但不代表他不喜欢烟，相反，他对烟的品质要求非常高。 听到张一鸣的话，侯秃子立刻又抽了两口，一脸的满足。 “算你小子有良心！” 侯秃子是喜欢张一鸣的。 这一点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没变过，他表现出生气，也不是真的生气。 人家年轻人有自己的世界和生活，咋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他扯东扯西的。 “侯哥，我上次跟你说让你从四方城里买房子，你买了吗？” “买了，你说的话我啥时候不听？我不仅买了，还买了四套，实在是没有再多人出手了，否则我还要再买几套的。” 侯秃子嗒着烟嘴说道。 “那就恭喜侯哥又要再赚一笔了。” 张一鸣记得，大约六月开始，市里就要下征收四方城里住宅的通知，尽管这件事最终实施还要拖到两年后，但这些房子，足以让侯秃子再次风光一把。 “我听说了，市里要恢复古城原貌，会收回在个人手里的住宅，但政府出面，怕钱是给不了几个的。” “侯哥等着看，价格会比你买入的价格高出三到五倍，你要是不急着用钱可以再等等，当个钉子户也不错。” 侯秃子是什么人。 哪怕他现在金盆洗手了，也曾经是道上的大哥，他当钉子户可比别人当钉子户有本事的多。 “得了，你侯哥也是有觉悟的人，这种占政府便宜的事你侯哥不干。” 听到侯秃子的话张一鸣没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惹来侯秃子一阵白眼。 两个人虽然年纪有差距，身份地位都不相同，又许久不联系，但是此刻却没有任何的生疏。 之后，两个人就开始闲聊。 聊的最多的就是王皓。 侯秃子问张一鸣，王皓那小兔崽子现在买卖做的飞起，是不是都是他给支的招。 没等张一鸣回答，侯秃子又说，他知道王皓的本事，打打杀杀还行，做生意根本就不是那块料，话不是好话，但是张一鸣能够感觉到侯秃子对王皓是不错的。 否则也不会把自己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地盘给了王皓。 在侯秃子这里待了大半天，中午又拧不过，跟侯秃子吃了一顿饭，还喝了两杯白酒，张一鸣觉得自己出来的时候，头晕晕沉沉的。 但是心情却不错。 脚踩在故乡的黄土上，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觉得踏实无比。 看着时间还早，张一鸣又给谭红梅打了个电话。 过去的一年，远山食品厂不仅在白山的分厂投产，研发出了蜂蜜口味的饮料，沙棘养生果汁，还开辟了冷链物流的先河，最重要的是，远山食品厂不仅成了明湖市的明星企业，还上了央视新闻，在全国都很有名气。 去年一年，远山食品厂产值突破三千万，净利润一千六百二十万。 这一切，都是谭红梅的功劳，张一鸣之所以能够把自己的产业铺的这么大，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远山食品厂的支持。 因此，回来一趟，张一鸣别人可以不见，但是谭红梅是必须要见的。 但是谭红梅却不在通远，听声音，乱糟糟的。 初四，谭红梅回来了。 看到谭红梅的第一眼，张一鸣就很惊讶。 还是那个人，那张脸，但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 这就是恋爱的力量吗？ 张一鸣现在越发的相信，谭红梅对李振庭是真的没有男女之情，最好的证明就是现在的表现。 “小鸣，不好意思啊，我今年回老家过年了。” “谭姐跟我还用的着说这个嘛，看谭姐的气色这么好，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 “五一！” 谭红梅大大方方的说道。 这么快？ 张一鸣有些意外。 谭红梅和对方在一起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如果换做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做出这种决定张一鸣能够理解，但是谭红梅不是，她受过感情的伤害体会过婚姻带来的绝望，否则也不会感情空白了十年之久。 这样的人敞开心扉都很难，怎么会这么快的就要走进婚姻呢？ “我到现在还没见过未来的姐夫，谭姐是不是应该给我引荐一下啊！” “他很忙的，昨天跟我从老家回来就出差了。” “他跟谭姐回老家过年的？” 张一鸣更惊讶了。 他和甘九妹在一起快三年了，基本上和夫妻无异了，还没有熟稔到他们这种程度！ “这么看姐夫也是做大事的人啊！” “嗯，他是开公司的，人很勤奋，能吃苦。” 提到男朋友，谭红梅的嘴角上扬，眼底有光，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张一鸣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可是怪在哪，他又说不好。 “那等姐夫回来，谭姐一定要帮我引荐。” 之后，两个人就换了话题。 主要是冷链物流的事，因为运输沙棘的缘故，张一鸣联系制造厂改装了几辆冷藏车，效果出奇的好，历经上千公里，沙棘完全没有损坏，一些别的食品企业看到这种运输方式很感兴趣，就跟谭红梅联系，帮忙带货。 谭红梅本身就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立刻想到可以在冷链物流上做文章。 毕竟沙棘的成熟期只有一个月，其他的时间，冷藏车基本上都是闲置的，既浪费了车辆也浪费人力，不如利用起来，单独搞运输赚钱。 张一鸣自然是赞同的。 他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因为在未来，物流可以说是最赚钱的几个行业之中排在前面的，但他没动手，是因为没精力，他的商业布局暂时支撑不了纳入物流这一项。 可是谭红梅提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1111章 没想到的反对力量 “现在我们有七辆冷藏车，我算过了，一辆车从采购开始，按照十二年的运输寿命计算，每一年，养一辆车的平均费用大概在3w上下，我们自己只有在九十月份才会用到冷藏车，其他剩余的时间冷藏车都是闲置的，这段时间我了解了一下市场，能够用到冷藏车的企业其实很多。” 说起工作，谭红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尽管身上依旧有光，光芒却从爱情的光芒变成了自信的光芒。 张一鸣很佩服谭红梅。 但凡做一件事的时候，前后都会考虑的非常清楚。 “我们如果能够固定运输路线，贯穿东北和西南、东南、西南的主要几条干道，专门做冷链运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冷链运输是个趋势，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做物流不是那么容易的，涉及的业务领域很宽，并且附带的行业风险也很高，对于这些，你想过吗？” “嗯，当然想过，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做什么行业都有风险，但风险越大收益越高，这还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我觉得这个事可以做。” 张一鸣心里不由得谭红梅更加的钦佩。 这个女人的能力和野心，比绝大多数的男人都要强。 “那就做，我支持你。” 谭红梅笑了。 虽然她做了深刻的市场调查，自己心里也认定了这件事可以做，但是没有张一鸣的肯定，她就总觉得心里没底，张一鸣早在无形之中成为了她心里的定海神针。 冷链物流虽然决定做了，却和远山食品厂不分家，算是食品厂的分支业务。 张一鸣建议过谭红梅可以单独搞，毕竟这件事他是没办法出太大力气的，他也不想占谭红梅的便宜。 但是谭红梅很严肃的说道，没有张一鸣就没有她，不管她做什么，都还不清张一鸣的恩情，张一鸣知道谭红梅的个性，也不再深说。 总之，大不了以后分红的时候，冷链这边的利润他多给谭红梅一些就是了。 之后，谭红梅又把自己心里存着的一些关于冷链物流的疑问跟张一鸣一一的说了一遍，张一鸣把自己脑海里知道的所有关于物流的东西都跟谭红梅说了一遍。 短期之内，他们没有实力建物流中转站，但是可以借助各地的直营店和物流仓，暂时充当中转站，中转站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物资补给，还有一个就是作为承接业务的办公点。 按照初期的业务量而言，直营店和物流仓完全能够代替中转站的职能。 原本食品厂要初八才上班，但是谭红梅实在是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件事安排下去，所以食品厂的高层初五的时候就被通知到工厂开会。 张河山自然也在开会人员之列。 张河山开了会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冬天的日头短，特别是北方，三点多的时候太阳就开始往下沉了。 张一鸣看到父亲的神色不是很好。 “爸，谭姐让你们去开会，是有什么事吗？” 张一鸣明知故问。 “小谭要搞冷链运输，问大家的意见。” “冷链运输？这个很好啊，在东湾那边就有人专门搞这个的，而且我听谭姐说，食品厂现在就有好几辆冷藏车，正好用上啊！” 张一鸣把自己保护的特别好，一点马脚也没露出来。 “好好的食品厂搞什么运输，这不是不务正业嘛！” 张河山的态度很出乎张一鸣的意料。 “爸，你不赞同？” “食品厂现在正在快速的发展，这个时候就该集中精力扩大生产，趁热打铁，这个时候搞运输，就是旁门左道，我不赞成，这不是把好好的食品厂往坏里干嘛！” 张河山耸拉着脸，打眼一看就是心情不爽。 “爸，我倒是觉得谭姐的这个想法不错，冷链运输是个趋势，而且公司本来就有这方面的便利条件，不用白不用，闲置的资源活动起来就是生财啊！” “你懂什么？小谭这事是她自己擅自决定的，老板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小谭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额！ 张一鸣没想到，父亲担心的竟然是这个。 “爸，谭姐的这个决定肯定是跟老板商量过的，再说了，老板不是全权授权谭姐管理食品厂嘛，这件事也算是食品厂正常业务拓展范围内的，谭姐的这个决定没什么毛病，而且，我觉得如果老板知道了这件事，不仅不会责备谭姐，反而会给谭姐点赞。” 张一鸣说完，张河山就瞪大眼睛看着张一鸣，把张一鸣看的心咯噔一下。 他没说露啥？ “我跟小谭说了，我要见老板，要是见不到老板，我这个厂长也不当了。” 说完，张河山拂袖而去，怒气冲冲的进了里屋。 张一鸣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父亲这是吃了炸药了嘛，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谭红梅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谭红梅也很郁闷，她也不知道张河山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之前她做什么决定，张河山都是很支持的，而且这件事算是扩大经营业务，创收的好事啊！ 当然，如果张河山就是个普通的厂长，谭红梅也不会这么顾忌，关键张河山不是普通人啊，是大老板的亲爹，她不可能不顾及啊！ 张一鸣只能让谭红梅跟父亲说，这个意思是大老板的意思。 这一招之前基本上是屡试不爽的。 但很快谭红梅就反馈回了消息，张河山要求必须要亲自跟大老板通话，否则还是坚持之前的决定，辞官不干了。 谭红梅被张河山搞的脑袋乱糟糟的，莫名其妙。 张一鸣则是在心里把父亲出现这种情况的所有原因都分析了一遍，但最终也没有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但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张一鸣隐隐的知道了答案。 “妈，你说我爸梦着大老板了？” “可不是，你爸这个人平时从来就不信那些鬼啊神的，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梦醒了就跟我说，大老板指定是出什么事了，大老板是他的大恩人，如果真出事了，他不能啥也不做。” 范玲玲摇摇头。 对于丈夫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常反应很是不理解，也很无奈。 张一鸣是了解父亲的，典型的无神主义者，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不仅不信，而且还厌抗拒的很，现在会因为一个梦变成这样吗？ 第1112章 在撒谎的路上一去不返 初十晚上，又下了大雪。 平房和楼房最大不同就是，院子和院门口的卫生是要自己打扫的。 所以雪停了之后，张一鸣拎着铁锹和雪铲跟张河山一起出门扫雪。 雪很大，而且小棚子上的积雪也要清理，干了半个多小时，爷俩身上就全都是汗了。 “爸，冷链运输这事你和谭姐之间还没有达成一致吗？” 趁着爷俩休息的空档，张一鸣找机会说话。 “没。” 张河山瓮声瓮气的，明显对这件事的看法依旧和之前一样。 “爸，我真的挺想不通的，谭姐都说了这事是大老板的决定，你为什么还这么坚决反对呢？” “我算了，这件事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额~~ 看着老爸起身又去扫雪了，张一鸣无奈，只能暂时中断话题。 但这种古怪的感觉更强烈了。 父亲这个人他太了解了，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爸，谭姐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劝劝你，并且说，如果这件事你不同意的话，她一定不会擅自决定的。” “她这么说的？” 张河山一下子回过头来。 月光很亮，映衬着周围的白雪，显得一双眼睛奇大无比。 “是啊！” “她这是小鸣，你说食品厂的大老板是真有其人吗？” 砰砰砰。 张一鸣的心快速的跳了几下。 “爸，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不会是发现什么了？ “我觉得，食品厂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老板，小谭自己就是老板，要么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小谭是不是处对象了嘛？” 张河山原本不想说，但是想到自己儿子如今也是大人了，而且非常的有想法有远见，这件事他自己想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突破，不如问问儿子的看法。 “是啊，当时你说不知道的。” “是，但是我现在觉得小谭她应该是给别人当二奶。” 噗！ 张一鸣差点没喷出血来。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父亲这么富有想象力呢！ “爸，你这话” “我也知道我这么猜测小谭不好，但食品厂说是有大老板，但是好几年了，大老板连个面都没露过，以前食品厂规模小，他不看在眼里有情可原，可是去年食品厂的营业额已经破了三千多万，大老板还是没露面，有什么事都是小谭做主，我还没见过哪个打工的有这么大权利的。” 张一鸣没想到父亲脑袋里会这么分析。 “还有，之前我远远的见过一次小谭和男人在一起，没敢走近，但那人脑袋上都没头发了，年纪肯定不轻了，你想想，小谭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要真是想找个男同志结婚过日子，什么样的找不到，就是找个年轻小伙子也是没有问题的，除非” 张河山没说了，但意思已经很明显，那就是谭红梅现在找的那个男朋友就是食品厂幕后的大老板，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的权限。 “爸，先不说你这些都是猜测，就算是真的，这也是谭姐的私事，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反对她做冷链运输？” “鸣啊，爸是过来人，这几年和小谭在一起共事，也知道小谭是个什么样的人，爸这是替她可惜啊，好好的女人干什么不好，非要给人家当二奶，这不是让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嘛，所以，我想想见见那个大老板，看看是不是这回事。” 张一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先不说这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就是真的，他爸见人家能解决啥问题，还真能棒打鸳鸯？ “爸，其实，我见过你们食品厂的大老板，和谭姐真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个时候，张一鸣知道，什么解释都没用，反正之前已经撒了那么多的谎了，也不妨再继续撒下去，大不了等到真相揭晓的那一天，他一起跟自己的老子负荆请罪。 张一鸣告诉张河山，食品厂的大老板其实是个富二代，人在镁国，还在读书，家里人希望他能好好读书以后考医学博士，所以很反对他做生意，谭姐和这个富二代是以前在电信公司认识的，阴差阳错的就有了交集，后来富二代听说谭姐想要投资食品厂，算是帮忙也算是入股，就拿了几十万出来。 人家远在镁国，又要瞒着家里，咋可能经常过问食品厂的事，还有，人家是富二代，不差钱呢！ 张一鸣对自己撒的这个谎还算是满意。 “你什么时候见的？” 张河山下意识的怀疑，为啥儿子都见过大老板，他这个在工厂干了好几年的厂长却没见过。 “食品厂刚组建的时候我就见到过了，不过我当时也不知道他就是幕后老板，毕竟很年轻。” 张河山颔首。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没意见了，但是小谭找的那个对象，真是” 张河山心里的疑惑被解开了，松了口气，但想到谭红梅的对象，还是惋惜的摇摇头。 第二天，张河山就找到谭红梅，表明了自己支持冷链运输的立场。 谭红梅奇怪不已，张一鸣只能苦笑着把自己的谎言如实的跟谭红梅说了一遍。 儿子骗老子，他也不想的啊！ 但现在，父亲单单是怀疑谭红梅是人家包养的二奶就要罢官，如果知道食品厂是自己的，怕不是要直接气的进医院啊！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撒谎好了，现在这是骑虎难下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冷链运输这件事现在可以操练起来了。 谭红梅的动作很快，综合之前和张一鸣分析的条件，快速的在全国七个省十三个市设立了临时转运站。 宣传也不难，当地物流仓和直营店的员工负责做宣传，远山食品厂的业务人员再联系有相关业务需求的企业，直接拉订单。 正月十四，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冷链物流就接到了第一单。 南方的果品公司，要运送五箱南方水果到北方。 看到订单，谭红梅微微有些犹豫。 为了五箱水果跑一趟，连油钱都出不来，更不要说别的了。 但是张一鸣很干脆的告诉谭红梅，这个订单要接，而且必须要接，还要接的漂亮。 只要口碑做出来了，以后的订单就会血片似的飘来。 既然打算做了，就不要想着一开始就见到利润，口碑这东西，就是拿钱砸出来的。 所以，正月十六，冷藏车从通远出发，开了一天一夜抵达了河口市，接到订单之后，两个司机倒班，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水果送到客户手里的时候，水果上的霜灰都没有损伤一丁点。 第1113章 被人欺负 这一单是赔钱的。 而且不是一般的赔钱。 但是这一单所带来的效果却是惊人的。 双方的客户都是讲究人，特别是接受水果的客户，是一个开五星级酒店的大老板。 员工把水果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尝就立刻感受到了水果新鲜的口感，好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水分足甜度丝毫没有流失。 仔细打听之后知道，这次负责运输水果的是远山食品厂下面的冷链运输车队。 此人立刻找人打听，然后约见了谭红梅，相谈甚欢。 当场就把酒店所有鲜蔬瓜果和鸡鸭鱼肉等产品的运输交给了远山食品厂，几天后，通远包括明湖市其他的一些酒店和食品行业，陆陆续续的找到谭红梅谈合作。 虽然开始都是抱着尝试的想法，没有签订太多的合同，但谭红梅有信心，只要这些人尝试过了，就一定会续约。 正月二十二，张一鸣打算回学校了。 临走之前，张一鸣问谭红梅她男朋友回来没，能不能见一面，谭红梅摇摇头，说他男朋友最近很忙。 张一鸣觉得有些奇怪，什么生意大过年的这么忙。 当然，人家忙，他也不能强迫见面，毕竟他和谭红梅再如何也没到那种程度。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谭红梅让张一鸣给冷链运输起个叫得出口的名字。 鲜必达！ 冷链运输和传统的物流或者快递还是有区别的，眼下他们不太可能把手伸到快递行业上去。 鲜必达这三个字听起来很俗气，但大俗就是大雅，而且做这些行业，名字俗气好记是好事。 张一鸣走后，谭红梅就按照张一鸣的提议，把所有的冷藏车全都重新改装了一下，所有的冷藏车上都喷上了广告，鲜必达三个橙黄色的字无比的鲜明。 冷藏车改装好之后，就按照目前的业务量分别开往各地的中转站。 张一鸣自然是和马俊一起离开的。 每逢佳节胖三斤，这是说所有人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因为好吃好喝的缘故长胖一点，但马俊却是例外。 眼前的马俊，不仅没有胖，反而瘦的有些厉害。 张一鸣知道哪怕马俊嘴上说的很通透，但是心里却根本就放不下。 但他也没打算劝，一是这种事不是劝几句就有用的，再有，马俊的确需要承担这件事带来的后果，这是他欠陈晓的。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马俊刚回东湾没两天，就出事了。 阴历二十五的早上，张一鸣还没起床，就接到了吕前的电话。 张一鸣赶到天鸣通讯的时候，马俊靠在厂房门口的柜子上，鼻孔里塞着卫生纸，身上都是灰土，脸上也有伤。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自己的发小这个样子，张一鸣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因为他很了解马俊，他是个胆小懦弱的人，绝对不是挑事的人。 “张总，没事。” 马俊看到张一鸣，眼光躲闪，恨不得挖条地缝儿钻进去，下意识的不想让张一鸣管这件事。 听到马俊喊自己张总，张一鸣心里的火气更加压不住了。 “张总，是这个马俊，仗着齐组长对他好，上班迟到不说，今天本来是他负责清扫机台卫生，结果都快八点半了他才来，我说他一句，他就骂人。” 张一鸣看着眼前说话的这个人，别说，还有点印象，是当初第一批招进来的工人，当时因为r士那边的技术人员来培训，绝大多数工人他都是见过的。 “张总，齐组长这两天出去学习了，我们大家都按规矩来，就这个马俊，太过分了。” 另外一个工人开口。 看到这两个人的样子，很明显刚才和马俊动手的就是他们。 马俊站在一边，没有一句辩解的话。 “吕总，这件事你调查了吗？” 吕前有点犯愁。 就是因为他调查了，所以才会给张一鸣打电话。 毕竟马俊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吕前是清楚的啊！ “马俊，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吕前不说话，张一鸣就知道吕前应该是调查过了，看来调查结果对马俊不利，否则不会不说。 但张一鸣和马俊在一起做了二十年的朋友，他相信马俊。 “我今天是来晚了。” 马俊只说了这一句话，完全是息事宁人的态度。 “你骂他们了？” 马俊低着头，没说话。 “张总，这种人就不应该留在工厂，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汤。” 马俊的态度让那两个工人气焰更加嚣张起来。 “马俊，你把事情跟我说一遍，一字不差的说一遍。” “算了！” 马俊不想说，他不想给张一鸣惹麻烦，他都已经挨打了，真的没必要再计较了。 “马俊，我让你说你就说，这个公司姓张。” 张一鸣这句话没有说全，但却是在告诉马俊，这是他的地盘，他不会让马俊吃亏。 马俊抬头，看着张一鸣的眼睛，张一鸣生气了，每次他生气的时候，瞳孔就特别的亮。 马俊嗫嚅了两下，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马俊早上有些发烧，所以起床晚了是真的，但是等到他到了厂房的时候，发现机台上全都是瓜子皮，他虽然是后来的，没接受过系统的培训，但也知道机台上如果有这些杂物的话很容易会对运输带造成损伤，严重的话还能憋死运输带下面的独立电机。 一条生产线价值几十万，这些都是张一鸣的财产，他比谁都要维护。 所以马俊就问是谁干的，结果那两个工人就围上来，问马俊是不是要找麻烦，说之前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天齐组长没在，他要是识相的话就老实把瓜子皮扫了就算了，否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别的事马俊不计较，可是这事他不能不计较，就想要找吕前汇报，结果就被两个人拦住，撕扯之下被打的鼻孔穿血。 “马俊，你撒谎，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想打扫卫生，还骂骂咧咧的，大家都可以作证。” 这个场面张一鸣不陌生，和幼儿园小孩子闹矛盾差不多。 但不同的是，幼儿园的小孩子还没有健全的人格，不能识别善恶，眼前的两个人却是成年人，他们的恶是故意的，而且针对的人还是马俊。 “吕总，按照厂区工人管理细则，人为损坏设备、不遵守管理细则，应该怎么处罚？” 张一鸣看着两个工人，开口问吕前。 第1114章 护短 “轻则罚款，重则开除。” 吕前答道。 “电话通知兰经理过来，让她给这两个工人办理一下开除手续。”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那两个工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立刻不干了。 这是什么情况？ “张总，这件事根本不是我们的问题，你这么处置不合理，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呢！凭什么开除我们，犯错的是马俊！” 开玩笑，天鸣通讯这么好的待遇，傻子才想离开呢！ “凭什么，就凭马俊是我兄弟，就凭我相信他的为人。” 说完，张一鸣也不管两个工人什么表情，嚎什么，拉着马俊就出了厂房。 马俊整个人是懵的。 吕前也很惊讶。 这不是他认识的张一鸣，张一鸣是冷静的睿智的，绝对不会是冲动的感情用事的人。 哪怕张一鸣想要维护马俊，也不该是用这种蹩脚的让人质疑的方法。 “鸣子，你不应该因为我开除他们，这对你不好。” 一直走到厂区的梧桐树下，张一鸣站住，马俊才开口。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如果我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开这些公司赚这些钱有什么用。” 人想要往上走，想要成功，有时候真的不仅仅是为了贪恋权势享受荣华富贵，因为只有你足够强大，站的足够高，才能有能力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你就那么相信我？” 其实马俊真的不敢奢望张一鸣还会对自己这么相信，当初和刘芳的事情，他和张一鸣几乎翻脸了，他的信用难道还没有透支完吗？ “如果今天的事情立场互换，你信我吗？” “那当然，不管是谁，要是敢这么对你，我一定不答应。” 张一鸣扭头，伸手在马俊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所以，我不过是做了你也会为我做的事罢了！” 说完，张一鸣就走了，他知道吕前肯定是在等着他。 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马俊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他只是清楚的感觉到，那些曾经从他身体里流失掉的东西在这一刻，慢慢的回来了。 吕前的确在等张一鸣，他要确认一下，刚才的决定到底是张一鸣冲动之下做出的还是真的决定好了的。 张一鸣告诉吕前，这件事他不需要了解，就能知道过程。 吕前说问张一鸣明明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为什么要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永绝后患，让所有人都知道马俊是我的人。” 额！ 吕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张一鸣超乎寻常的护短。 当然他不知道，前世张一鸣因为护他，在投标现场，撕了他们辛苦做了半个月的标书。 那两个工人再如何不满也没办法，最后还是被开除了。 这件事之后，自然没人再敢对马俊怎么样。 张一鸣和甘九妹耳鬓厮磨了几天之后，大三下学期开始了。 生活波澜无惊的向前行进着。 时间进入四月中旬以后，北山养殖场的流浪猫狗几乎被领养的差不多了。 老太太找到张一鸣，说是没必要再用这么大的地方了，她可以带着剩下的十几只猫狗换个小地方住。 张一鸣让老太太安心住下，毕竟他已经付了十年的房租，不住钱也不可能要回来。 这件事被汤光知道了，就找到张一鸣，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在养殖场里养蛇。 东南地区温暖潮湿，人们的饮食也很开放，吃蛇肉是很普遍的，甚至于在一些高端饭店一道蛇肉羹就能卖到上百块。 这么大的市场，野生蛇的数量远远没办法满足，于是就有人多人从事养殖蛇的生意。 汤光的宠物店生意带死不活的，特别是老太太的流浪猫狗都被领养走了之后，他的店铺有时候一两天不开张都是常事。 张一鸣倒是没意见，不过这个养殖场他租下来是为了给老太太用的，能用不能用还是要听老太太的。 张一鸣以前还真不知道，汤光这个东北直汉子，为了说服老太太，竟然还能化身成二十四孝‘小宝宝’，每天一早就来老太太这报道，不仅如此，就差给老太太磕头叫妈了。 最后，张一鸣跟汤光说，虽然老太太有儿子，但一看就不是孝顺的，不如汤光认了老太太当干妈，给老太太养老算了，汤光一口答应了。 张一鸣知道汤光的为人不错，所以也不担心他只是图养殖场，老太太嘴上硬，其实她孤独惯了，汤光每次来都跟她说说话，她心里对汤光看的是很重的，现在有张一鸣在中间调和，就认了汤光这个儿子。 张一鸣也觉得很高兴。 汤光有了地方养蛇，老太太晚年又有人依靠了，算是皆大欢喜。 养殖场本身就具备养殖条件，汤光只需要简单的改造一下，就可以开始养殖了。 引进蛇苗的钱张一鸣出了一半，他知道汤光手里没什么积蓄，所以没等汤光开口他就把三万块钱放在了汤光的手里。 对于张一鸣，汤光心里充满了感激。 光芒养殖场在张一鸣的帮助下，悄无声息的开张了。 这边，邹洪毅公司的游戏已经风靡全国。 一个大梦西游真的像是梦一样，午夜梦回的时候，邹洪毅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总是想起他做外置杀毒软盘的时候，遭遇的挫折，遭受的冷眼，现在还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但他现在早已经不是那时候的邹洪毅了。 他很清楚自己能够走到这一天是因为谁。 邹洪毅想要报答张一鸣。 可是论实力，他没有办法和张一鸣相比，基本上都是张一鸣在帮助他，他自己完全想不出，自己能够给张一鸣提供什么帮助。 但是机会很快来了。 世界上第一个3g电话在4月16日的时候经由米国的沃达丰网络拨出，这意味着通讯行业又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通讯网络不分家，这是张一鸣最早就说过的话。 “合作3g？” 张一鸣跟邹洪毅说的就是这件事。 这是国家行为，但是真正执行的时候却是通讯电商，邹洪毅公司现在的规模还算不上多大，不过分一杯羹是没问题的。 只要能够拿下前洲省就够了。 邹洪毅对3g这个概念是听说过的，但是没有实际接触过，所以他并不清楚做这件事的意义在什么地方，当然，他已经答应了张一鸣。 他苦苦的等着回报张一鸣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怎么有拒绝的道理。 第1115章 第一次集团联动 与此同时，张一鸣建议邹洪毅更改了现在公司的名字。 现在公司注册信息是‘鸿鹄志科技有限公司’，而在张一鸣的见一下，公司更名为奇点科技。 这个名字当然就是前世里邹洪毅公司最终的名字。 历史只是比之前更早的进入了预定的轨道。 只是每次张一鸣想起来，这个千亿帝国的名字竟然是自己起的，就不由得摇头失笑。 张一鸣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建议邹洪毅改名字，完全是为了谈合作。 3g网络刚刚在世界上诞生，按照前世的时间推算，大约要到几个月后才会开始投入使用，5月份的时候，我国通信部会向国际电信联盟提交td-scda将会成为国际标准。 所以这件事要越早动手越好。 公司更名之后，张一鸣就指引着邹洪毅联系接洽通讯运营商。 现在市场还没有完全规范，两大巨头还没有到完全称霸市场的时候，小型通讯商还能吃到肉。 邹洪毅打前站，张一鸣做后盾。 连续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奔波这件事。 ut刚进入国内的时候，张一鸣就用鸣振电子的名义和前洲省绝大部分的通讯运营商都建立起了合作关系，这些年，尽管他没有亲自出面，但也让李振庭注意维护和这些运营商的关系。 为的就是现在的类似合作能够顺利通过。 但3g入网这不是小事，大头还都在通信部掌握着，地方通讯运营商一时间不敢轻易承诺张一鸣什么，却在态度上给了张一鸣保证，那就是只要这件事有定论了，奇点科技会是他们首选的合作伙伴。 6月，奔波了将近两个月的邹洪毅和张一鸣，终于拿到了合作协议。 邹洪毅眼下虽然还看不到这个生意能给她带来的利润，但是通过这两个月的了解，他却很明白，这又是一个大富贵，并且是张一鸣送到他手里的。 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次是他报答张一鸣的机会，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又欠了张一鸣一个大的人情。 邹洪毅有时候甚至想，张一鸣会不会是老天爷派下来专门帮助他的，否则这一切都有点说不通啊，凭张一鸣自己的能力，这个生意要是他自己做，完全可以做的风生水起啊！ 邹洪毅却不知道，张一鸣是真的没这些精力了，而且这件事看似不太复杂，但是后面维护的时候需要投入的物资和精力都是无穷的，他不想操这个心。 奇点科技因为这件事在前洲省成了明星企业。 6月9日，大梦西游在线人数突破三十万，按照这个趋势，破百万这个数据近在眼前。 3g网络的合作确定下来，张一鸣转头到了英雄电子。 3g网络的出现，意味着手机行业的一次变革。 芯片的升级是必须的。 尽管年后回来，张一鸣就把升级芯片的打算告诉了邓海洋几人。 可是和之前一样，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芯片的升级还是停留在最初的卡点上，没有进展。 和第一次比起来，邓海洋几个人的压力更大了。 第一次是从无到有，他们都没有经验，研发进展慢甚至研发失败，他们都能找到自我安慰的借口，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张一鸣提供给了他们详实的数据，他们也都有了一年上下的经验。 三个月来，他们都熬成了小老头，芯片的研发却像是故意跟他们作对一样，兜兜转转的总是回到最初的原点。 张一鸣进到实验室的时候，就看到几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流浪汉’，说流浪汉都算是客气，这几位的情形的确是一言难尽。 其实张一鸣真的没有给这几个人施加压力。 说实话，研发芯片这事，别说是他们三个半路出家的，就是那些大学学这个专业之后又在这个领域干了很多年的研发人员，也不是说就能轻轻松松的就把芯片研发出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不过是因为重生的缘故，剽窃了上一世那些人的科技成果，可能到现在，t手机还都只是个想法。 “这是我这两天重新画的图纸，但我自己也不敢肯定这其中哪种方式能够解决眼下的问题。” 张一鸣这两天白天忙着处理和运营商谈合作的事情，晚上则是想方设法的回忆前世里3g手机的关键点，除了芯片以外，还有一个核心的关键点，就是信号接收器。 信号接收器不算是什么高难的产品，但是，3g信号是全新的频段，之前的接收器对新频的波段信号接受的对应码是完全不同的。 调制代码也很重要。 张一鸣手里拿出了十几张设计图纸。 几个人的眼睛冒出类似饿狼一样的绿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一鸣手里的图纸。 他们都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张一鸣拿出图纸之后，他们一直解不开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所以，这一次他们也一样渴望神迹的再次出现。 又是近乎一夜的彻夜未眠。 实验室里一直充斥着各种争论。 天亮的时候，靳盛最先走出实验室，却不是去休息，也不是去安排早饭，而是直接让库管打开了库房的大门。 紧跟着几箱东西被工人抬着送到了实验室。 上午酒店，一辆车停在英雄电子的门口，刘雄拎着一个皮箱走进了办公大楼。 不久之后，丛昱也带着东西赶到了英雄电子厂。 这还不算，紧跟在丛昱身后的，是赫连刚和胡冰，还有奇点科技的另外一个软件研发工程师，天鸣通讯的工程师也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英雄电子厂。 这是张一鸣第一次做出如此大的动作。 也算是几家公司第一次实现联动。 简单的互相介绍之后，张一鸣就把让大家过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张一鸣得知，国外的手机品牌商已经开始研发3g手机了，和国外成熟的通讯科技水平相比，张一鸣的优势并不大，所以，想要抢在国外品牌商之前，至少要拉齐和国外手机品牌商的进度，时间真的很紧急了。 昨天一整夜，张一鸣把研发分成了三个部分。 芯片自成一部分，硬件一部分，软件一部分。 芯片自然还是以邓海洋等人为主，硬件则是交给了丛昱和靳盛，软件就由赫连刚等人帮忙。 虽然赫连刚等人不是张一鸣的员工，但是不管是处于邹洪毅和张一鸣的关系，还是出于之前张一鸣提供给他们的帮助，对于张一鸣的安排，赫连刚等人是非常愿意帮忙的。 第1116章 商业流氓 工作安排好了之后，大家就开始各司其职。 张一鸣则是开始联系r本的电子屏幕生产商。 之前张一鸣原本还打算保守些，不让通讯行业的步子一下子迈出太大，但是经过昨夜，张一鸣不打算再走保守路线了。 他要做平板大屏手机。 平板彩屏手机，在前世大约是在2010年以后才开始流行的，这中间经历过翻盖手机、滑盖手机、半屏手机等几个阶段。 当然，张一鸣现在要做的大屏自然和未来那种动辄56寸甚至更大屏幕的彩屏手机是有区别的，软件搭载的系统还达不到那么高的水平，想要实现手机自由娱乐是不现实的。 他要做的，是改变观感。 因为p4已经上市，p4采用的屏幕就是进口的，这也是张一鸣的意思。 现在国内的电子屏幕制造水平还很落后，要保证品质，首先就要在硬件上过关，张一鸣不是不爱国，不是不想创造完全国产的产品，只是现实限制，他也不得已。 因为p4的缘故，张一鸣手里有不少电子屏幕生产商的联系方式。 但是r本人做生意，特别是和国内人做生意，现在不是那么让人愉快，价格抬的高不说，在合同条款上也是能压就压，说是甲乙合同，其实和霸王合同区别不大。 这一点张一鸣心里有数，这就是国家为什么一定要大力发展经济发展国力的根本原因，落后就要挨打，这是血的教训，别说是针对企业，就是针对国家，也是一样的。 张一鸣跟几家公司联络过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进口可以，要全款，要负担运费，运输途中产生的损失要由采购方承担，并且价格高昂的让人咋舌。 毕竟p4使用的屏幕尺寸很小，对分辨率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所以，任肖找的是当地的一个并不算很知名的小企业。 张一鸣自然也跟这个企业谈过了，但是这家公司在技术上完全没办法达到要求。 能够符合张一鸣要求的无非是嗦尼、东至、爱立伈这一类的品牌，但这些r本赫赫有名的企业，对于天鸣通讯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国内小公司，连正眼都没一个。 无奈之下，张一鸣只能转而联络h国，h国电子行业的发展水平眼下虽然还跟r本有不小的差距，可是比国内还是要高出很多，特别是sanxg。 只不过最开始为了避嫌，张一鸣没有优先选择sanxg罢了。 张一鸣先跟朴宰俞联系了一下，打听到了sanxg负责零部件业务的理事长。 暂时，能够不动声色的进口是最好的，但接触一番下来，张一鸣正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当你是弱者的时候，是很难获得别人的尊重的。 虽然宋理事长的态度比起r本那边的负责人要好很多，可是条件也很苛刻，想要谈合作可以，却必须要接受sanxg这边的单方面合作要求。 过去经常听到有人说，花钱还要看别人脸色，这是最郁闷的，张一鸣此时的心情就是如此。 最后，张一鸣只能跟金会长打了电话。 金会长的态度自然要好的多，现在张一鸣可以说是他们的金主，国内市场现在是他们最主要的销售渠道。 不过听到张一鸣询问电子显示屏业务，金会长跟张一鸣问起了t手机的问题。 要说t手机刚诞生的时候，这些国外手机品牌商并没有看在眼里，一个地产品牌，和他们的产品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说白了，在他们眼里，觉得t手机成为他们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这几个月以来，t手机在国内市场销售的节节攀高，终于让这些巨头们重视起来了。 只是他们都调查过，却一直不知道t手机的老板到底是谁，最多的消息就是关于吕前的。 吕前金会长是认识的，当初张一鸣和金会长谈合作，吕前基本上是如影随形的，可金会长很清楚，吕前绝对不是t的掌舵人，他前后一联想，基本上猜出了t手机背后的老板就是张一鸣。 张一鸣之前之所以不愿意跟sanxg合作怕的就是眼下这个局面的出现。 他是想要保存t实力的，保存实力除了不能一蹴而就汹涌爆发之外，还有就是保持神秘感，不让对手窥见自己的老底。 但现在，金会长直言不讳的问了，他此时若是不答，是不可能的了。 张一鸣跟金会长坦诚了自己是天鸣通讯老板这件事，金会长赞许了一番，说是少年出英雄一类的客套话，也说愿意支持张一鸣，但是鉴于双方现在的合作关系，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四个字从字面上很好理解，但是张一鸣在听到金会长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十之八九是要黄菜了，他并非是担心金会长不肯自己合作，相反，金会长会很积极的促成合作关系，可是一定会跟sanxg手机的代理业务产生某种利益捆绑。 果不其然，三天后，金会长委托韩常慧给张一鸣打来了电话。 结果和张一鸣预测的一样，金会长对能够和张一鸣进一步合作表示很高兴，也愿意成为天鸣通讯的供应商，但是，t手机和sanxg手机毕竟属于同类竞品，按照双方之前签订的合作协议，里面规定的品牌保护政策，张一鸣的这种商业行为明显是对保护政策产生了冲击。 sanxg手机因为t手机在国内没有实现销量的稳定上升，造成这个局面的根本原因就是t手机，归根结底，是张一鸣的决策失误和商业失信行为造成的，所以，为了弥补这部分损失，sanxg要求鸣振电子除了要保证sanxg手机能够继续持续销量稳定攀升这个目标意外，还要扩大sanxg在国内市场的占有率。 这根本就是耍流氓。 商业流氓张一鸣见得多了，这点他倒没有多惊讶，甚至于，对于sanxg提出的这些条件他之前也想过了，所以，只要sanxg提出的要求不是很过分，他是可以斟酌考虑的。 “不知道金会长要求的扩大市场占有率是多少？” “在现在的基础上扩大八个百分点。” 韩常慧把金泰昌的意思转达给了张一鸣，然后，她就等着张一鸣的答复。 但是迟迟没有听到张一鸣的声音。 “喂？张总，你在听吗？” “嘟嘟嘟” 回答她的，是电话挂断后留下的忙音。 韩常慧尴尬异常。 这个张一鸣真是太不懂礼貌了。 这一边，张一鸣看着电话，如果不是他有很好的控制情绪的能力，眼前的电话绝对早就飞出去了。 第1117章 不是意气用事 “一鸣” 张一鸣打电话的时候，吕前是在身边的。 虽然张一鸣的h语还过得去，简单的交流没有问题，但是在大事上，张一鸣还是很谨慎的，因此才让精通h语的吕前在身边。 此时，吕前看着周身都被怒火包围的张一鸣，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sanxg的确是太过分了。 张嘴就扩大8个百分点，真以为做市场和特么的卖菜一样容易呢！ 不过，对于张一鸣包括t现在面对的问题吕前也是很清楚的，t想要抢在国际市场前面生产出3g手机，能够选择的路不多，至少眼下只有一条。 “吕哥，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说的还真特么的有道理，sanxg不就是欺负我们自己生产不出来电子屏吗？” 吕前点点头。 的确是，别说张一鸣生气，他也气的不轻。 “一鸣，话是这样说，但我们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最终吞了吴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习勾践，咬着牙，先抢占市场再说。” 做生意和做人一样，必须要能屈能伸。 实力不如人，就要夹着尾巴委曲求全。 莫说是企业，就是一个国家也是如此，否则当初也不会有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出现，也不会割地赔款，任由人家的铁蹄在国土上践踏，面对列强，就要韬光养晦。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不想。” 不想？ “一鸣，你” “国内现在不是没有生产电子屏幕的生产企业，他们不是觉得自己科技发达，觉得我们只能依附他们嘛，我偏不，我要扶植起我们自己的电子屏幕生产企业。” 听到张一鸣的话，吕前吓了一跳。 “一鸣，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想要扶植国产品牌我也不反对，这条路早晚也是要走的，但眼下，时间不等人啊，生产电子屏幕不是生产饮料矿泉水，生产线一动就可以的，这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等我们生产出来了，且不论质量如何，市场早就已经被占领了啊！” 吕前觉得张一鸣现在有些意气用事了。 不对，确切的说，自从之前马俊在工厂里和工人起冲突的那次，张一鸣的情绪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这在过去两年里，是没有出现过的。 “这件事我必须要做，而且要立刻、马上做。” 张一鸣的神色很坚定。 吕前还要再劝，就看到张一鸣转头看着他，眼睛里燃烧着烈焰。 “我做生意的初衷不是为了赚钱，如果我们赶不上3g的脚步，就赶4g的，总之，我当着你的面立下誓言，t手机上，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国家的零部件，一个也不会有。” 说完，张一鸣就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吕前半晌才反应过来。 疯了疯了，张一鸣这是疯了。 吕前希望这些话是张一鸣一时冲动说出来的。 他连国外品牌手机的代理都做了，在这件事为什么要这么执拗呢？ 吕前敲着脑袋，想着该如何改变张一鸣的决定。 这边，出了天鸣通讯，张一鸣就去见了任肖。 之前p4生产的时候，任肖接触了很多国产品牌的电子屏幕生产商。 只是质量都不是很好，至少跟进口的电子屏幕是没法比的，而张一鸣又一直坚持严把质量关，所以，国内所有的电子屏幕品牌都被任肖拒绝了。 现在张一鸣跟他要这些生产商的联系方式，任肖是很奇怪的。 张一鸣没有多解释，问任肖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就跟着他一起走一趟。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任肖绝大概率是不愿意的，他现在每天是很忙的，市场风生水起，而且还要扩展到东南亚周边市场，他随时都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三个用。 但是这话是张一鸣说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倒不是说任肖对张一鸣有多深厚的感情，只是他很清楚，他现在的产业完全是依附张一鸣的，说白了，他想要更进一步想要积累更多的财富，全在张一鸣一念之间。 所以，张一鸣的话他是想都不用想的就会跟随。 东湾本身就是电子产品生产的主要城市，但是电子屏幕生产除外，主要集中在大夏湾，位于南湾三角洲的核心位置。 直线距离不算远，但路况很曲折，两个人中午的时候出发，晚上九点多才到。 任肖很胖，特别是肚腩，大的像是顶了一口锅，也因此，他自己几乎不开车，而是有专门的司机，否则他的肚子顶在方向盘上，自己难受不说，也很危险。 所以这么长的时间，都是张一鸣开车。 即便如此，下车的时候，任肖还是难受的不行，肠胃好像都挤成了一团，下车之后，连忙大口大口的呼吸了整整两分钟，这口气才算是彻底缓过来。 “小张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一路上，张一鸣不知道怎么了，表情严肃，任肖自己也难受，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现在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任肖终于忍不住了。 “找符合要求的生产商。” “哎呀，小张啊，我之前都来实地考察过，质量是真不行，别说你要求那么高，就是我这个外行人都没看上眼，而且你不是已经跟国外的供货商联系了嘛！” “我来找生产商，不是买产品。” “不买产品？那咱们折腾这么一大圈是要干什么？” 任肖又深吸了两口气问道。 “我要找合作伙伴，自主研发生产。” 啥？ 夜色很重，尽管周围有路灯，但光线依旧不好，任肖为了看清楚张一鸣的表情，确定张一鸣不是开玩笑，特意绕到了正面。 “小张，你不是开玩笑？这东西怎么可能说生产就生产出来呢，何况你还急着用呢，不是我老任打击你，是这事你真的有点异想天开了。” 任肖知道张一鸣很厉害，但人，总不能什么都精通，而且如果张一鸣真有这个本事，不早就生产研发了嘛，还至于这么来回折腾嘛！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到的，只有不想做。” 张一鸣很坚定。 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吕前和任肖的眼中，张一鸣现在的表现很难理解，也都觉得张一鸣有些理想主义，或者只是为了争一时之气，事实上却完全不是。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未来，世界很多强国都会对国内展开各种限制，不仅于经济，还有科技。 此时不强，就只能等着被动挨打。 第1118章 倒数第一的国达 任肖又劝了张一鸣几句，看到张一鸣坚持，任肖就闭嘴了。 等明天，碰了钉子就知道了。 任肖到底是个生意人，有生意人多年养成的习惯，那就是说话做事留三分。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简单的吃了早餐，就走进了第一家公司。 张一鸣进入厂房之后，基本上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 “小张，你看都没看，怎么就走了呢？” 任肖身子重，走的慢，加上他还要跟公司的老板寒暄两句，所以，张一鸣出来五六分钟任肖才出来。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厂房的环境脏乱差到这种地步，生产出的产品质量也好不到哪去。” 张一鸣说完，就启动了车子。 任肖嗒了一下嘴，虽然这家公司生产的产品质量的确是很差，但和厂房环境不好有关系吗？ 紧跟着，两个人马不停蹄的接连走了七八家电子屏幕生产厂家。 张一鸣对这几家公司的态度或多或少的有些差异，有些和第一家一样，基本上看了一眼就转头，还有的张一鸣和公司负责人交流了一些，也有的，张一鸣拿了电子屏幕的样品仔细的看了。 “小张，基本上走的差不多了，这几家有你觉得满意的吗？我看你对紫薇星很满意啊！” “紫薇星？” 张一鸣看着任肖。 “不是吗？你跟孔总可是聊了二十分钟。” “先看看下一家再说！” 张一鸣没有直接回答。 “下一家我看还是别去了，去了也白去。” “为什么？” “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公司不正规，质量也很一般，老板更是不好相处。” 任肖对之接下来的这家名叫国达电子科技的公司印象非常差，基本上没说出一句好话。 “既来之则安之。” 张一鸣很坚持，任肖没辙，他是发现了，张一鸣这个人真的是非常固执的，他要是认定的事情，谁说啥都没用。 有句话咋说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任肖在心里复议道。 国达电子科技在郊区一个看起来很破败的厂房里。 外面的墙皮有些脱落，院子里的地面还是泥土地，连水泥都没有，厂房看起来也很有年代了。 任肖的脸色不太好。 他刚才就已经给这里的老板打了电话了，而且车子开进来的时候声音是很大的，即便如此，对方都没有出门迎接，这是做生意的态度吗？ 张一鸣不以为然，没有真正接触的时候不下定论，这是张一鸣对自己的要求。 进了厂房，两排机器在厂房中间，十几个工人站在机台旁边，有条不紊的工作着，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工作服。 虽然是机器厂房，但是里面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动静，机器的轴承之处亮光闪闪，一看就是经常维修保养的，地面干净整洁，一丁点的油渍也看不到。 任肖给老板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你们老板呢？” 任肖站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工人身边问道。 “贾总，有人找。” 工人扭头喊了一声，站在机台最里侧的一个人抬起了头。 “稍等一分钟。” 这个被称作贾总的男人看了任肖和张一鸣一眼，又低下了头，整理着手中的东西。 任肖的脸色更难看了。 客户都到眼前了，还这样的态度，连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如果不是张一鸣在场，任肖真的会直接拂袖离开。 “贾总真是贵人事忙啊！” 任肖是个平时说话很讲究的人，即使有什么气也不会明着发出来，但是被晾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张一鸣在场，任肖的火气上来了，说话也有点夹枪带棒的味道。 “生产线离不开人，零部件的质检是最重要的，少检测一个就容易出大问题。” 贾明没生气，但这种态度让任肖更生气了。 这人，把客人晾了这么长时间，不说抱歉，还这么理直气壮，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总，我们借一步说话，方便吗？” “今天有工人请假，公司规模小，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今天顶替那个工人，时间不能太久。” 贾明一说完，任肖彻底来气了。 “小张，既然贾总这么忙，我们不要打扰贾总工作了，免得影响了产品质量，我们负担不起这么重大的责任。” 说完，任肖就要走。 真是的，这种人，好赖都不懂，别的事情能做的好到哪去。 “没问题，十分八分就够了。” 但张一鸣的态度却和任肖截然相反。 任肖更憋气了，走又不能走，只能站到厂房外面，只是硕大的肚子因为生气的缘故，起伏的很厉害。 张一鸣和贾明的确没说多久。 “小张，这个贾明的态度你见识过了？这哪是做生意的态度？” 等到离开的时候，任肖还愤愤不平的跟张一鸣抱怨。 “任总，您这是怎么了，气大伤身啊！” “你还笑，你好歹也是几家大公司的老板，被人这么晾着就一点不生气？反正我是生气，这样的厂家，倒找我钱我都不会合作的。” 张一鸣笑了笑。 “任总，实不相瞒，我们走了这九家电子屏幕生产厂，只有国达是最让我满意的。” 任肖立刻扭头看着张一鸣，这小子是啥眼光？ “当然，下定论还早，我还要继续考察一下，不是还有其他几家做电子屏幕的嘛，我们一起走完了再说。” 剩下的几家，是当初直接被任肖pass掉的，所以，他对这些工厂的实际情况也并不了解。 但不管怎么说，走了一大圈下来，贾明在任肖的心里还是排在倒数第一的。 在大夏湾停留了三天，基本上所有的电子屏幕生产厂张一鸣全都看过了，哪怕是兼产的也一样实地考察过了。 最后，张一鸣决定再次去国达电子科技一趟。 任肖知道自己反对无效，但是他没去，留在了宾馆。 张一鸣也没勉强，本来这次，他带任肖来的意义其实就等于是带了个gps，没指望任肖给他出谋划策。 再次见到贾明，贾明虽然没在机台上，但也在厂房里。 按照贾明自己的说法，他没有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就是厂房。 因为时间充裕，张一鸣跟贾明聊了很长时间。 一向不善言辞，不喜欢和人沟通的贾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和张一鸣不知不觉间聊了一上午。 第1119章 产业收口的最后一步 “你说要把国达电子屏做成国内第一，是吗？” “我从开始做电子屏的那一天起，就给自己立下了这样的目标，我们国家科技起步晚，电子科技跟发达国家比起来基本上完全没有抗争能力，电子产品未来将会成为一种非常普遍的生活品甚至是必备品，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我们不能自主，而是要靠进口，我觉得，我们就永远没有办法翻身。” 张一鸣看着贾明。 贾明年纪不大，之前在聊天中张一鸣知道，贾明不是个普通人，是科技大的毕业生。 当然，张一鸣知道，贾明的这个雄图伟志，是没有成功的，至少在前世，他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没有听过国达科技这几个字。 但是这一世，不一样了。 “你知道你现在生产的电子屏幕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张一鸣之前从厂房里拿了一个半成品拿了一个成品。 这两个产品他仔仔细细的研究过，问题不算是大问题，但影响一个产品品质好坏的，从来都是细节。 “你懂？” 贾明看着张一鸣。 虽然两个人相谈甚欢，但之前却没有谈专业领域里的东西，说的更多的是前景，是国内电子产品的困境以及国际市场目前的发展状况。 贾明在公司里，承担着老板，研发工程师，质检，销售，客户关系维护等等若干工作，但是作为研发工程师，他是很孤独的。 之前他也找过自己的大学同学合作，但是合作了不到三个月对方就撤退了，说是看不到希望，转而进了事业单位，他又招聘过其他的工程师，但不是水平不行就是漫天要价。 最后，贾明只能选择自己一个人，遇到问题了，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消化解决，有任何的进展，他也只能自己一个人高兴，找不到人分享喜悦。 “否则你觉得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什么？” 张一鸣比贾明年轻，但是他身上的气质总是让人忽视掉他的实际年龄，就像此时的贾明，只是关心张一鸣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也注意到了，你现在生产出来的显示屏，显像效果有些模糊，特别是精细像素基本上是完全没有办法显示出来的，内置的视频处理器就更不要说了，信号传输的速度慢不说，而且转换的速度非常差，这也是影响电子屏显像的主要原因之一。”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听到张一鸣的话，贾明就知道，今天自己遇到知音了。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当然知道，但不是我吹牛，现在我生产出来的电子屏的显像程度在整个大夏湾是排在前头的，甚至是第一，至于视频处理器，这个领域不是我擅长的，我现在应用的视频处理器主要是拆解其他品牌的处理器，之后仿制出来的。” 贾明很诚实，这也是张一鸣比较欣赏的地方。 人不怕能力不足，就怕认不清楚自己。 “你想没想过，显像不清晰的问题是二极管选材错误造成的？” “这个我反复试验过很多次，而且还专门请教了领域里的专家，选材应该不存在问题！” 贾明说的很不肯定。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他觉得没问题，也只是他觉得。 “你再仔细看看，看看现在的显示屏。” 显示屏被点亮，贾明仔细的看过来，尽管之前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你有没有发现，屏幕上的红绿两种光泽存在问题，并且光源很不稳定，刚看几眼就觉得刺眼吗？” 贾明顿了一下。 自己的东西被人这么毫不留情的批评，多少心里有点介意，但贾明又不得不承认。 “所以我才说，问题很可能是出在了二极管选材上面，你跟我说一下，红绿两种二极管你采用的是什么材质？” 按理说，这种属于商业机密的一部分，没人会这么直勾勾的问出来，但张一鸣却毫不掩饰。 “我我用的是锗和硅。” 短暂的沉默之后，贾明还是把材料告诉了张一鸣。 “磷砷化镓二极管发红光，磷化镓二极管发绿光，碳化硅二极管发黄光，铟镓氮二极管发蓝光，这是最合适的四基色选择。”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让贾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他知道张一鸣说的是真的。 哪怕他没有验证过，但他就是相信。 这是一个研发工程师的职业敏感。 但是很快，贾明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张一鸣到底有什么目的。 到现在他都没有跟张一鸣交流过这个问题，张一鸣自己也没提过。 “你你找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没见过买东西的人是张一鸣这个样子的，而且，张一鸣他不了解，但任肖他是接触过的，对他对国达电子任肖都是很嫌弃的。 张一鸣是跟任肖一起来的，两个人的态度难道不应该一样吗？ “我的目的和你一样。” “我的目的？” 贾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一鸣这句话的意义。 “让我们国家的电子产品不再依赖进口，让我们科技自强，做出我们自己国家的电子产品品牌。” 贾明看着张一鸣。 他的那些想法经常被人嘲笑，不仅是他的大学同学，甚至于是他的发小和亲人，大家都觉得他这是假大空，是不切实际。 但是现在，他从一个于他而言很陌生的人嘴里，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无异于是对他灵魂的一次强烈的震荡。 他是有知己的。 是有人跟他想的一样的。 “我入股你的国达，资金你不用发愁，我全部出资，技术我也全力以赴，销售我们自给自足，至于股份，五五，你觉得如何？” 张一鸣说的很简单，一句话，就把所有的分工和利益都分配清楚了。 贾明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撼里回过神来，现在又被张一鸣扔出的这么大的一颗炸弹砸中，心里乱做一团。 “不用急着答复我，我还会在大夏湾停留两天，你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张一鸣把自己的名片放在了贾明的手里。 计划不如变化快。 早在接手振皇建筑之前，张一鸣就已经打算停止产业扩大了，但是没办法，现实不允许他停住脚步。 现在，除非他放弃自己的利益，选择接受r本企业的那些不平等采购协议，或者接受sanxg的无赖要求，否则，t就永无出头之日。 他张一鸣能够接受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活。 做人如此，做企业也是一样。 第1120章 良将入麾下 得知了张一鸣今日决定的任肖，情绪起伏，很难平静下来。 张一鸣这是搞啥啊？ 即使想要找合作伙伴，是不是也要找个靠谱的，那么多家生产力、生产条件、资金都比国达电子科技强的多公司张一鸣不选择，却偏偏找了这么一个半点优点没有的小公司，他到底咋想的。 但张一鸣只说了一句。 “贾明是个有志气的人。” 呸！ 志气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你是做生意，不是上战场打仗。 一个生意人，不看利益，看志气，他真是第一次听说啊！ 任肖苦口婆心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张一鸣，无非是希望张一鸣改变决定。 张一鸣没有跟任肖争辩，只是坚定的告诉任肖，他决定了。 而且还告诉任肖，他张一鸣看人不会看走眼，做生意也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任肖被张一鸣噎出了一肚子闷气。 瞅瞅，这败家孩子，如果这个人要不是张一鸣，而是别的什么人，任肖都想一巴掌糊上去了。 这不是熊孩子是什么！ 这边任肖为了劝张一鸣憋了一肚的气，另一边，贾明的内心也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他做电子屏已经三年半了，从最开始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的疲惫不堪，尽管他从没想过放弃，但这条路真的很孤单，也很难。 为了支撑工厂的正常运转，他卖了父母给自己买的房子，还从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不少钱，甚至于还接过高利贷，父母本来就是老来得子，现在年纪已经很大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帮到他，甚至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需要他照顾。 他马上三十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家里的亲戚们看他眼神都是像看怪物一样。 偏偏这三年多，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收入，销售出去的东西，利润根本抵不上花费。 他现在能够撑着，真的靠一口气。 所以，张一鸣说的一切，对他而言太有吸引力了。 只是，张一鸣能够值得相信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和他一样，怀揣着不被世人所认可的情怀吗？ 贾明一夜未眠，第二天破天荒的也没有出现在厂房里。 贾明经历了他一生中最为难熬的两天。 第三天中午，贾明拨通了张一鸣的电话。 这个结果是张一鸣意料之中的。 他能够笃定这个结果，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给贾明开出的条件有多动人，只是因为，他理解贾明。 贾明现在就像是走在沼泽里的旅人，他越是不放弃就越是痛苦，而他就是那个能够把他拉出沼泽地的人。 “你先停产！现在生产出的产品，创造的价值不大，不如停下来。” 确定贾明的决定之后，张一鸣做出了第一个要求。 贾明没有异议，张一鸣说的有道理，现在的产品，哪怕他做再严格的质检也是没用处的。 之后，张一鸣让贾明安排一下，跟他回东湾。 贾明点点头。 他相信张一鸣，哪怕他现在连张一鸣的底细都不知道。 任肖看贾明的眼神依旧不是那么友好，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任肖自然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没再有任何不当的话说出口。 三人行，依旧是晚上抵达的东湾。 第二天，张一鸣带着贾明到了英雄电子厂，并且让刘吉福也过来了。 现在，实验室里的成员，基本上算是国内未来十年通讯行业顶尖的业务团队了。 张一鸣去大夏湾的目的在场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当张一鸣介绍贾明的身份之后，所有人都很惊讶。 张一鸣之前不是说要进口电子屏幕嘛，怎么转过头来，又找了一个生产电子屏的人过来，难道是又要有啥大动作？ 别人不说，靳盛对张一鸣是了解的，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张一鸣的意图。 只是这太疯狂了？ 现在芯片的进展还在原地踏步，其他软硬件也没有落实，张一鸣又要放弃进口自己搞电子屏，他知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啊？ 贾明看着实验室里的人，心里是很惊讶的。 而且，在看到实验室的第一眼，贾明就知道，和张一鸣合作的这个决定他是作对了。 “我已经决定投资国达电子科技生产电子屏了，以后，t手机上的任何一个零件，哪怕再小，我们都完全自产自足。” 我去！ 张一鸣的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却在众人的心里投下了巨大的石头。 放眼整个国内，敢说出这句话的人，怕是只有眼前这个？ “一鸣，现在想要赶3g的速度，自产电子屏不太现实？” 在这些人里，靳盛是跟着张一鸣时间最长的，自然也是和张一鸣关系最为亲近的，所以，他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我有信心，只要你们也有信心。”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蛊惑人心的感觉，未来企业做团建的时候，基本上都会用这样的话来激励员工情绪，只是张一鸣的这几个字说的很轻，和激昂根本不沾边。 刘吉福看着张一鸣，几个人里他是情绪最没波澜的。 “我大学的时候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而且我半年前开始研发移动dvd，对电子屏做了不少研究，我可以提供数据。” 刘吉福看着张一鸣，很诚恳的说道。 贾明立刻看向刘吉福，越看越觉得眼熟。 “你是国大的那个刘吉福？” 刘吉福看着贾明，想不起来他和贾明什么时候见过。 “我曾经在全国大学生电子大赛上看过你的发明，当时还跟你聊过。” 刘吉福厚厚眼镜片下的眼睛还是一片迷茫，刘吉福的脑子很聪明，但装的都是他认为有用的事，对于这些人情往来或者是跟人之间的交往，他是不大记得清楚的。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贾明虽然比刘吉福大了几岁，但是对刘吉福却是很欣赏的，当时就有想拉着刘吉福一起干的想法，只是刘吉福对他完全不感冒。 听到贾明说起电子科技大赛的时候，张一鸣脑袋里猛的想起一个人。 他当时有意识结识的文杰，专门搞无线电研究的，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人竟然被忘了。 这边，给大家引荐过之后，张一鸣就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则是回去翻找文杰的联系方式。 现在文杰肯定已经毕业了，他隐约记得前世里文杰毕业后好像去了一家电器研究所，名气起的高大上，其实是一家私人企业，只是张一鸣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哪个研究所了。 第1121章 我有一个梦想 张一鸣按照之前文杰留下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学校，但文杰毕业的单位是自己找的，学校就业办的老师并不知道，只告诉了张一鸣一个文杰曾经留下的家庭地址。 竟然是在白城。 张一鸣立刻给谭红梅打电话，让谭红梅帮忙找一下。 实验室里，几个人都是搞研发的，尽管精通的领域和专攻的方向不一样，但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几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找到了共同话题。 当贾明知道，张一鸣不仅对电子屏有很深刻的了解之外，还对芯片的研发很精通，心里很激动。 因为张一鸣能力出众，说明张一鸣跟他说的那些话不是空话，而是完全可能变成现实的事。 这天晚上，张一鸣在海八仙订了一个包房。 这一次，出席的只有靳盛、邓海洋、梁健鹏苏鸿达、以及刘吉福、贾明，其他人都没有来。 这些人，都是张一鸣技术研发的核心团队。 “今天这顿饭，大家可以当成是我们的战前动员，我的想法大家都知道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能够坐在一起，就说明我们都是一路人，所以，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大家都能够卯足干劲，实现我们的目标，这杯酒我干了！” 一开场，张一鸣就干了一整杯白酒。 气氛顿时就被带动起来了。 都是好男儿，本就该志在四方。 何况，他们何其有幸，能够认识张一鸣，能够得到他全身心的信任和支持。 说是实现张一鸣的梦想，又何尝不是实现他们自己的梦想呢？ “ihaveadreatodayihaveadreathatonedayeveryvalleyshallbeexalted,everyhilndountashallbeadelow,the” 酒到酣时，张一鸣端着杯子大声的朗诵起了马丁路德金最有名的那个演讲，朗诵起了他最喜欢的那两句话。 “ihaveadreatodayihaveadreathatonedayeveryvalley” 张一鸣没有朗诵完，其他人就跟着朗诵起来。 这篇课文所有人都学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都是一类人，所以欣赏的东西也是一样的。 我有一个梦想。 此时，海八仙的包房里，每个角落都回荡着慷慨激昂的朗诵声。 哪怕是那些听不懂英文的人，也同样被屋子里的气氛所感染。 一个人哪怕置身黑夜，置身荒原，只要有梦想，就能披荆斩棘，就能冲破黑暗。 张一鸣相信，今夜，梦想将就此开花，不久的将来，很快，大家就会再次欢聚一堂，那时候，战前动员将变成庆功宴。 他相信！ 第二天中午，醒酒后的贾明和张一鸣在办公室签订了合作协议。 “张总，我一定不负所望。” 国达电子科技的账户里，已经打入了五十万。 贾明知道这些钱的分量。 刘吉福也把自己之前所有针对电子屏的研究资料毫无保留的交给了贾明。 靳盛和邓海洋等人也表态，但凡是贾明需要，他们都将无条件的支持和响应。 张一鸣也把自己抽时间整理出来的，所有关于电子屏的信息资料交给了贾明。 贾明，带着这些珍贵又沉重的资料，以及张一鸣的信任和希望，返回了大夏湾。 靳盛等人，再次投入到了之前没有完成的研发工作中。 这期间，韩常慧给张一鸣打过两次电话，都被吕前挡了回去。 吕前始终不相信，张一鸣会真的放弃抢夺3g市场这个大好的机会，所以，自然没有把张一鸣真实的想法告诉韩常慧。 “我已经和贾明签订了合作协议，这件事板上钉钉了，你替我回了韩理事长，电子屏的合作不必要继续了。” “一鸣，你真的想清楚了？” “不成功便成仁。” 张一鸣看着吕前笑着说道。 接到吕前的电话，韩常慧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张一鸣给金泰昌打过电话后，sanxg这边就对张一鸣最近的行动展开了调查，知道张一鸣在找到sanxg之前已经跟r本那边的很多家电子屏生产厂询价过，并且有几家还进入了合作的谈判阶段。 对于r本方面企业给出的条件，他们自然也打听到了。 所以，他们开出的条件并不是随口开的，而是进行了各方面的综合考虑提出来的，毕竟张一鸣如果自主生产手机本身就是对sanxg产品在国内市场的挤压行为，张一鸣承担响应的影响是应该的。 而且，合作的这一年多来，他们也见识了张一鸣的能力，这百分之八对于张一鸣来说虽然有难度，却不是不可能，只要张一鸣对诺基亚品牌收一下政策，控制t手机在国内的销售，这个目标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毕竟，他们提供的电子屏的性价比是最高的，价格也比r本方面有太大的优势。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张一鸣的态度竟然是拒绝。 韩常慧第一时间把这件事跟金泰昌做了汇报。 金泰昌淡定的告诉韩常慧，不要急，生意场上，比的就是耐心，谁能沉住气，谁就能挺到最后。 张一鸣只要是想抢占3g市场，就不可能不进口电子屏，只要进口电子屏，sanxg就是第一选择。 只是，金泰昌如果要是知道张一鸣的打算的话，还会不会如此沉得住气。 晚上，张一鸣和张一鸣坐在一起吃晚饭。 两个人各自忙着打拼事业，像是这样一起在家吃晚饭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气氛十分的温馨。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甘九妹忽然跟张一鸣打听起了振皇明居。 “你打听它干什么？” “哪是我打听啊，是小宇，他跟我说想要在申安买个房子，看来看去，就觉得振皇明居不错，你不是认识振皇明居的老板嘛，这个房子真的那么火爆？小宇说，这个房子卖的比卖菜都快！” 甘九妹觉得甘小宇有些夸张，她不是没买过房子，买房子怎么可能还要排队甚至预约呢！ “哈哈，小宇太夸张了。” “是，我就说嘛，那个房子到底怎么样啊，如果真的好的话，这个房子我就给小宇买了，他也不小了，买个房子也好有个安身的地方。” 甘九妹自然是不会让甘小宇出钱的，她这么努力赚钱的目的是什么，初衷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嘛！ “这件事哪轮的上你啊，这个房子我买了。” “那哪行啊，我是他姐，应该我买。” “那行，那你把买房钱给我！” 嗯？ 甘九妹不解，看着张一鸣，张一鸣要替她去买吗？ 第1122章 人事整顿 振皇建筑虽然是房地产行业，但是除了法人更换了之外，主要的项目负责人还都是之前的那些，所以，需要张一鸣操心的事情并不是很多。 他是见识过现代管理手段的，信任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操盘手。 他只是在一些营销手段上提供了一些建议，其次，就是地产的质量。 在张一鸣心里，工程质量是排在第一位的。 所以，既然回来了申安，张一鸣是务必要亲自巡视一下目前正在施工的几个项目进度和质量。 这个过程中，张一鸣发现了几种以次充好的材料，这让张一鸣极为生气。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 振皇明居的人命案竟然还没有让这些人惊醒过来吗？ 张一鸣接手振皇建筑以后，除了营销和拆除了已经建筑到一半的振皇明居，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动，人事也紧紧是撤换了振皇明居的项目负责人和事故连带责任人。 但这次的事情，张一鸣不打算姑息。 接手振皇明居以后，张一鸣第一次在公司的大会上露脸。 当众，把那些以次充好的材料扔到了台上。 “振皇建筑可以不有名，也可以不争行业名次，甚至于也可以不赚钱，但是，振皇建筑的每一个项目，每一栋楼，每一个房间，每一面墙，甚至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有任何的质量问题，否则“ 所有参会的员工眼见着后勤人员拿上来一个干活时候碎石的大铁锤，然后又眼看着张一鸣抬起大锤子，朝着台上的那些材料重重的砸下去。 坐在最前面的员工，好像能够感觉到铁锤抡起来时候的风拂面而过。 也能感觉到那些被砸碎的材料的碎屑擦着脸颊而过。 “振皇锦城所有跟此事有关的责任人全部开除，如果再有一次类似的情况出现，不仅是责任人开除，所有参与项目的人一个不留。” 整个会议，张一鸣只说了这两句话。 只做了砸东西这一件事。 但是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知道张一鸣离开。 直到行政部宣布会议结束。 现场还有很多没有反应过来的人。 会议开始前，很多人的心情都是好奇的，当然，更多没有见过张一鸣的人，对这个年轻人都是轻视的。 庞明建是什么人，白手起家，在申安叱咤风云多年，手腕岂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孩子能比得了的。 特别是张一鸣接手振皇建筑后，并没有大动作，也没有动振皇建筑的管理层，所以，大家觉得，这是个能够拿捏的，也因此，才会有人动了歪心思，在建筑材料上动手脚。 可是就在刚刚，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个所谓的好拿捏的年轻人，是如何不好拿捏的。 张一鸣离开之后，人事部立刻给这次事件的责任人发通知，通知他们被开除了。 这些人里，有很多是跟着庞明建开疆拓土的老员工，自恃功臣，对张一鸣的这个决定不以为然，并且威胁张一鸣，如果他敢这么做，就带着其他人一起离开，让整个项目停工。 交房的期限只剩不到三个月，如果这个时候停工，延误交房，支付的违约金是非常高的。 这些人就不信，张一鸣一个外行的生瓜蛋子会不怕！ 就是庞明建在的时候，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他们看不起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下午，张一鸣带着行政部和人事部以及部分部门的经理，亲自到了振皇锦城的项目现场，带着所有人的合同，包括临时工的合作协议。 现场办公，有人想要撤出项目的，立刻就能办理手续，不仅如此，公司还给每个员工补偿半个月的工资。 那些人彻底傻眼了。 他们就是威胁而已，谁知道张一鸣竟然真的敢这么干。 一招不成，这些人又出了主意，给庞明建打电话。 他们好歹都是他的老部下，现在，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踢出振皇建筑！ 他们干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那些材料虽然不是指定的品牌，但质量并没有差到会出事故的地步。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庞明建不仅没答应帮他们，反而把他们臭骂了一顿。 庞明建这条路走不通，这些人开始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有人说自己身体有问题，劳动法规定，因公造成的身体隐患，要由公司负责，要么公司把他们一身的毛病治好，要么就给他们一笔赔偿金。 张一鸣二话不说打了120电话，把这些人通通拉到医院。 从头到脚丫子，一个零部件也不放过的检查，要是哪个医生诊断出来他们是因为工作造成的身体损伤，他立刻安排住院，而且不仅要住，还要住到身体彻底康复。 这些人有不少都是四五十岁的人，身上哪个没有点小毛病，但不是高血压就是高血脂，说白了都是吃喝玩乐闲出来的毛病。 这时候，张一鸣又让财务部把这些人过去报销的一些吃喝玩乐的收据甚至白条子全都砸在这些人的面前，问他们，这些钱到底是不是该花的。 有人说是应酬。 结果王蕊带着紫金夜总会的人出现，把这些人平时在夜总会的花销和接待的一些人大概说了一遍，带着七大姑八大姨去潇洒，带着小舅子小姨子去嗨皮，带着小三去寻欢作乐，这些事都被赤果果的揭露出来。 还说什么？ 这些人终于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年轻少艾的青年人，太狠了！ 还敢要赔偿？ 人家不追究他们占用公款吃喝就不错了！ 这些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了振皇建筑。 张一鸣的雷霆手段震慑了振皇建筑的所有人，没有人敢再小看张一鸣。 那些有些小心思的吓的把心思全都收起来，藏的深深的，生怕被张一鸣看出来，相反，那些真的想要做事的人，高兴的很。 庞明建虽然是个有名的企业家，但是公司基本上是把在这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手里，完全看不到前途。 现在好了，他们都有了出头之日。 因为在开除了这些人之后，张一鸣开始从剩下的员工中间提拔新的项目负责人。 这让那些有能力却一直没有出头之日的员工看到了希望，大家摩拳擦掌，在人事部下发的考核表上，恨不得把自己小学时候得过劳动奖章的事都写上去。 第1123章 找猎头 替补上来的这些人，都是张一鸣亲自挑选的。 并且他通过这几天的了解，对主要的几个岗位也做了人事调动。 他不可能每天盯着振皇建筑，所以，他需要安排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不仅如此，张一鸣还委托猎头公司，帮他找一个能力出众的职业经理人，哪怕是重金，年薪几十万他也认可。 房地产是个重投资资金回笼慢的产业，说白了，他不可能指望房地产短期之内带给他多大的利润，而且，房地产的资金链是很可怕的。 甚至于，他可能需要用自己其他的产业来养活振皇建筑。 尽管最开始接手房地产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对于重生一世的人来说，没有人会不清楚，不久的未来，房地产将迎来井喷似的发展。 地产行业被成为圈钱行业。 无数行业大佬都选择跨行投资地产，所以，他既然接了，就不打算放手。 所以，综合考虑，他需要一个专业的能人，来帮他掌舵。 猎头公司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周的时间，就给张一鸣推荐了七个符合条件的人，只不过分散在全国各地。 这也是当初张一鸣要求的，只要符合条件的，不拘地点不拘年纪不拘学历，只要人品正业务能力强。 振皇建筑报销机票，报销食宿，以及因为面试所产生的其他的全部费用。 7月10日，所有的应聘者齐聚振皇建筑。 但是却没有看到张一鸣，只是被人事部的人安排分别去了振皇建筑下面的各个项目。 整整一天，这些人都被扔在工地上。 有人不满，大发牢骚，有人不解，不断的询问人事部的工作人员这是什么意思。 晚上，人事部带着几个面试者，从项目的返回公司。 虽然都是做地产行业的，不缺少在施工现场工作的经验，但不缺少归不缺少，他们长途奔波，饥肠辘辘的，一整天下来，几乎没有人的情绪还能保持温和。 振皇建筑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这些人原本以为会被带去吃饭，却没想到被带到了会议室。 其中一个从天华来的姓耿的应聘者，终于按耐不住发火了，并且最后摔门离开。 剩下的六个人虽然没发火，但是脸色也不不太好看。 如果不是因为猎头说的薪水，他们大部分也是忍受不了这个待遇的。 人事部给大家都发了一张调查表。 这份调查表，自然是针对今天他们去的项目的，还有就是张一鸣附加最后面的一个问题。 调查表整整两页，再次让这些人的烦躁上升了几个度。 “各位，今天先休息，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各位下榻的酒店，大家辛苦了！” 听到终于能休息了，六个人松了一口气。 这些调查表被送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人事部的工作人员又把今天白天，几个人的表现一五一十的跟张一鸣复述了一遍。 对于这个年轻的领导，她非常的谨慎。 尽管对于张总这一套面试的手法她不甚理解，但她却知道，按照领导要求完成工作绝对没错。 “你是人事专员？” 董静点点头。 “好好干！” 张一鸣说完这句话，就开始低头看调查表了。 董静的一颗心却是跳的飞快。 领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工作做的好，想要提拔她吗？ 现在人事主管的位置还是空的，她是不是有这个希望？ 张一鸣随口的一句话，让董静兴奋的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张一鸣让董静安排，六个应聘者，两个一组两个一组的进入办公室。 看到面前坐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三十多四十岁上下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是二十岁出头，细皮嫩肉甚至脸上还带着青涩的年轻人，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的有了猜测。 面试的环节和以往的面试区别不大，基本上都是中年男人提问，年轻人只是坐在一边，偶尔低头做记录，面试者心里就更肯定之前的猜测了。 “振皇建筑旗下的振皇明居之前曾经出现过事故，造成了三死两伤的结果，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如果是你们，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每组面试的最后，中年人都会问同样一个问题。 而也只有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年轻人才会抬起头，专心的看着他们。 “这件事的处理要征求老板的意见，建筑事故不是小事，即使是操盘手也不能擅自决策。” “如果是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封锁消息，减轻这件事的社会影响，并且最大程度的保证公司的利益。” “任何一个工程项目，都不可能百分百的保证不存在问题，但这种毕竟是小概率事件，我个人认为，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跟这些家属打官司，我们是公司主体，只要用钱，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宁愿用这些钱打官司也绝对不会全部赔偿给家属，这件事要是开了先河，以后就收不住了。” 六个人，六个回答。 他们回答的时候，张一鸣就那么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让这些人心里有些不爽。 他们都是地产行业的精英，哪个在业界不是能够叫得出名号的，一个毛都没退干净的黄口小儿，竟然对他们这么赤果果的审视甚至是批判，凭什么？ 当然，想归想，毕竟是在面试，而且别的不看，看在那么优厚的待遇的面子上，他们也不能不忍。 “我振皇建筑要的是一个心怀坦荡，一个敢于承担责任，重视建筑质量如同重视生命，有意愿跟着公司一起发展壮大，有志愿把振皇建筑做成品牌的人，你们六个人很好，但都不是我需要的。” 最后，张一鸣把六个人叫到一起，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六个人一起炸毛了。 “你一个小专员，说话的口气太大了，你能代表振皇建筑吗？” “是啊，你知道什么，刚出社会的青瓜蛋子，知道房地产的竞争核心是什么吗？” “我们几个，哪个不是行业里叫得出名号的，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吗，你们老板呢？让你们老板出来！” 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些人谁能忍受被一个黄毛小子品头论足，所以，也顾不得身份了，大声叫嚣着。 “宋经理，这就是你们振皇建筑对待我们的态度？你们老板呢？我们要见你们庞总！” 其中一个挺着将军肚的男人怒气冲冲的对着人事总监大吼道。 第1124章 独特的看人眼光 “各位，老板就在你们面前。” 宋经理有点头疼。 他们的新老板有点不按常理出牌，按他的眼光，这些人资质都很高，其中还有一个是在四海地产供职的，四海地产那可是全国知名的大地产公司，根本不是他们这个本地的小地产公司比得上的。 但新老板竟然一个也没看上，他又不敢多说。 之前这个新老板的雷霆手段他可是亲身经历了，绝对是个面白心狠的角色。 “老板？他？” 六个人几乎都是一个表情。 嗤之以鼻。 “宋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千里迢迢来到申安，是陪着你们振皇建筑玩游戏吗？你们这么做的话，就不怕臭了你们振皇建筑在行业里的名声？” “我说的是真的，庞总已经把振皇建筑转给了张总。” 宋经理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张一鸣的时候也不信，也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我们不信！” 几人还是不信。 怎么可能？ 房地产，不是小卖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能够做得了房地产？ 即使是再小的地产品牌没有一两千万也是做不起来的。 “你们信不信不重要，我刚才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们不符合我振皇建筑的用人标准，宋经理，按照我们之前承诺的，给各位订回去的机票，还有，事先准备的礼盒给大家一人带一份。” 说完，张一鸣就要走。 “你们就这么把我们打发回去了，真不怕影响你们公司的名誉？” 不管他们信不信张一鸣是老板，但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么被人折腾来，主要还都被羞辱了，现在就这么让他们回去，哪个能甘心。 “振皇建筑的名誉和你们没有关系，也不是你们能够破坏的。” 这回，张一鸣真的离开了。 留下满脑袋冒汗的宋经理善后。 张一鸣也很失望。 因为如果不是经过今天的实际考察，光是看简历的话，每一个都很闪耀。 不是张一鸣挑剔，而是因为，他可能会把振皇建筑大部分的权限都下放到这个人身上，如果人品不过关，和他的经营思想不能契合，是绝对行不通的。 张一鸣找这个人的眼光和找对象差不多。 猎头也很为难。 这么大的单子，他们真的是不想放弃，所以使劲浑身解数，基本上全公司的全部人员都动了起来，专门搜寻目标。 张一鸣再一次跟猎头公司强调，人品第一，能力第二。 猎头公司的接洽人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人品第一，那七个哪个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啊！ 有了这次的经验，猎头公司变得谨慎起来，在确定人选之前，他们先要过三关斩六将。 张一鸣暂时回了东湾。 邓海洋告诉张一鸣，芯片有了进展。 虽然最后确定是乌龙，但张一鸣知道，成功应该不远了。 张一鸣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他所拥有的前世的经验和经历，都只是大方向上的，比如电子屏幕，他知道原理和主要的制作流程以及配件、材质，但是对于细节的实践他却不清楚。 所以，与其说他对这些人充满信心，不如说对自己充满信心。 因为他现在所网罗来的都是前世里赫赫有名的人才。 他为这些人省去了前面近乎于90的研究历程，让他们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剩下的10上，成功自然不会太难。 丛昱这边对硬件的研发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丛昱主要负责的是手机外壳。 虽然看似都是塑料，但其实区别很大，塑料的柔韧度延展度对于手机壳是否抗摔抗裂是有很大影响的，还有就是外面的镀层，好的手机镀层不仅光泽度好，而且非常的稳固，不容易褪色。 丛昱本身就是做材料的，张一鸣交代的事情他又特别上心，几乎调动了公司所有能够调动的资源来攻坚，进度快是理所当然的。 软件这边进度不算快，毕竟如今大梦西游正火爆，需要升级和补丁的地方特别多，光是应付这些就足够奇点公司的三十几个程序员头大的了。 奇点现在已经发展壮大到了将近一百人，其中光是程序员就有三十几个，网络维护七八个，其他的人员配置也不断的增加。 经过半年多的发展，如今大梦西游数据最好的一次，同时在线人数达到了九十五万。 这绝对是个不得了的数据。 作为投资人，姚德山的心情也是非常好的。 他很清楚，这一次的投资他的回报率很可能会创造业内神话。 反倒是邹洪毅自己，对成功最没感觉的反倒是他这个老板。 自从大梦西游开始火起来之后，他就把自己硬生生的变成了陀螺，几乎很少有在东湾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 他按照张一鸣跟他说的，做游戏一定要把热度维持住，并且炒的越热越好。 所以，邹洪毅很累，累到没有时间来体会成功的滋味，但当他听到张一鸣这边需要他帮忙的时候，还是抽出时间回了公司。 千叮叮万嘱咐，让赫连刚和胡冰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帮助张一鸣。 这次，邹洪毅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过问赫连刚和胡冰，张一鸣委托他们研发的那些东西研发的怎么样了，当听到赫连刚和胡冰说因为最近游戏火爆，他们马不停蹄的修补漏洞和补丁的时候，邹洪毅的脸色很严肃。 最后还是张一鸣亲自跟邹洪毅说，他的软件开发不着急，以游戏为重，这才帮赫连刚和胡冰把这件事遮挡了过去。 九鸣电器这边，吸尘器的市场已经完全成熟了，并且除了吸尘器以外，压力电饭煲、多功能榨汁机、电炒锅等八种小家电陆续面世。 九鸣电器的经销商也从最开始的一百家扩展到了三百多家，除了经济条件相对落后的四五线小城，基本上所有城市都有九鸣电器的身影。 刘吉福虽然仍旧和以前一样，埋头研究，但是整个人的状态却和以前大不一样。 下来的两笔专利费，张一鸣按照之前的约定，全部交给了刘吉福，刘吉福推脱不掉，干脆委托张一鸣帮他保管。 张一鸣想想，也没拒绝，就帮刘吉福把钱存了定期。 刘吉福早晚是要成家生子的，到时候这些钱就能派上大用场。 但就在一切都朝着既定的轨道朝前发展的时候，一件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人说，这对于张一鸣而言，是一场灾难。 第1125章 历史再次重演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天鸣通讯的经销商。 之前没有提，t手机刚上市的时候，借用的是ut的渠道，但是在上市之后，张一鸣就开始着手开发新的销售渠道。 一是为了避嫌，李振庭的想法张一鸣是清楚的，本来对于他创立天鸣通讯就有意见，如果要是一直公用一个渠道的话，长久以往肯定会让矛盾激化，第二呢，也是根本原因，国产手机和贸易机在推广模式上是完全不同的。 张一鸣很明确代理销售和自营品牌的目标。 就像他给振皇建筑选择职业经理人一样，他选择的t的经销商，也必须是要能够完全认同公司的企业文化、经营理念和品牌发展的。 所以，发现这件事的，正是张一鸣后期开发出的，t专卖的经销商。 这个经销商地处青城，据他所说，市场上出现了t手机的仿制品，为什么说是仿制品呢，因为不管是从外观还是内在，都和t手机一模一样，这还不算，就连市场推广方式都相同。 如果非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品牌，对方手机的品牌叫做fc，t这个拼音缩写很好理解，就是天鸣通讯的前面两个字的首拼音字母的组合。 但是fc这两个字，把如今能够叫得出名字的所有的通讯器材生产商都过一遍，也不符合。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这个fc手机横空出世，虽然还没有在正规渠道上大肆销售，但因为售价低，已经有很多小门小户的电子商业的商铺开始销售这个手机了。 张一鸣心态很稳。 就和之前p上市之后引发造假热潮一样，仿造这件事在任何产品上都不可避免。 但张一鸣还是亲自去了一趟青城。 只是这一去，张一鸣发现了问题。 虽然是仿制，但是这个仿制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因为除去手机壳里面上的注册商标有过更改，其他的都没有任何的变动，几乎就是跟t手机原封不动的抄袭。 张一鸣立刻给吕前打电话，下午，吕前也赶到了青城。 两个人进入青城的电子市场，发现的确如那个经销商所说，很多商户的柜台里都有这个fc手机销售。 张一鸣的脑海里几乎是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一件事。 那就是英雄锂电进入市场之前，长生电子厂的锂电却抢先上市的事。 这两件事如今来看，相似度很高啊！ “一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吕前当然也发现了之前张一鸣发现的问题，这款手机完全就是高仿，还不是一般的高仿。 天鸣通讯是吕前在管理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吕前的情绪自然不轻松。 张一鸣把当初锂电的事情跟吕前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fc手机是张召亮搞出来的？他回国了？” 这么久以来的风平浪静，吕前差不多忘记了张召亮这个人的存在。 “不是他搞出来的，只是手段很相似，吕哥，你回去立刻开展调查，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查出来，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 事实很明显，fc手机用的各种零配件就是t手机的。 当初参与芯片研发的几个人，靳盛是完全能够信任的，至于邓海洋等三人 张一鸣不是多疑的人，但彭斌的事情却足以给人敲醒警钟。 最重要的是，fc手机和那些高仿的p3不一样，随同手机来的，还有生产许可证、入网证明等。 “假的！” 张一鸣拿着许可证和入网证明上面的编码打电话查询，都是空的。 也就是说fc手机就是三无产品。 但问题是，这个三无产品如今分部在电子市场的百十个柜台中，他们是没有权利把这些三无产品收回来的。 也没有权利阻止销售。 张一鸣和吕前在电子市场调查的时候，亲眼看到有人买fc手机，好家伙，售价仅仅700块，t手机给经销商的出货价还要720。 据了解，现在每天每个商户都能卖出一到两台fc手机，利润在300上下。 这是什么年代，2001年，一天利润三百，月入上万，这个数字完全能够引人犯罪了，更不要说是卖高仿手机了。 吕前忍不住问，他们难道不知道fc手机是高仿t手机的嘛，难道不知道他们这也是在犯罪嘛！ 对于吕前的话，商户不仅不以为然，而且还嗤笑吕前。 t手机代理门槛那么高，他们根本就做不了，而且利润也不如fc手机大，他们一没偷二没抢，警察都没吱声，犯的哪门子罪，要说真有罪，那也是fc的罪，他们也是受害者！ 吕前被商户的话噎的哑口无言。 吕前还想要从商户的嘴里打听到fc手机的进货渠道，想要顺藤摸瓜，但结果是，这个fc手机似乎早就准备好了退路，他们的进货渠道不是从厂家进货，而是现场配货。 这是什么概念，就是说对方不定期的会开着货车来，货就在车上，现场交易。 “你们就不怕产品有问题？钱给了他们人跑了，你们怎么办？” “怕什么？手机也不是我们生产的，有问题了顾客去找厂家啊！” 这种近乎于无赖的态度把吕前气的不轻。 张一鸣阻止了吕前继续再和商户掰扯，拉着吕前出了电子市场。 “这帮都是什么人啊？就这种态度还想做生意，早晚要关门！” 张一鸣看着吕前笑。 可能是这段时间，吕前在工厂的日子过的太安宁了，忘了市场本来的样子。 这个商户只能说是众多商户的缩影，有利可图就好，哪有那么多的人会在乎所谓的服务和产品品质呢！ 不过张一鸣也没安抚吕前，他相信吕前自己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的找到内奸。 吕前这边调查的同时，张一鸣分别找了苗翠翠和靳盛。 别的东西复制不难，但是芯片却不是谁都能复制的，所以，芯片是突破点。 “这这个” 靳盛看到fc手机之后，表现和吕前差不多，甚至更激烈。 因为芯片他是全程参与研发的，电池是他自己研发的，可以说里面的东西他比很多人都熟悉，更有发言权。 “锂电就是我们生产的。” 看了一眼之后，靳盛斩钉截铁的说道。 靳盛把电池外面的塑料薄膜撕下来，把电池指给张一鸣看。 张一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让靳盛把手机全部拆开，拆到所有的零件都散开。 第1126章 追踪失败 “一鸣，芯片也是我们的。” 检查的结果让张一鸣也有些文怒了。 这根本不是高仿，这是赤裸裸的盗窃。 但是 消无声息的，英雄电子厂和天鸣通讯都酝酿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虽然浪头没有掀起来，但是海底漆黑不见五指的压抑，却更加让人觉得窒息。 邓海洋等三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这一次张一鸣来实验室似乎来者不善，而且是第一次，单独背着他们把靳盛叫了出去。 天鸣通讯，吕前坐在办公室，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墨汁来。 张一鸣这么信任他，把偌大的天鸣通讯交给他管理，结果呢，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拿什么脸面对张一鸣。 吕前是个非常克制的人，几乎很少发火。 尽管他之前也曾经因为邓华的缘故，卖过造假机，但那个时候和此时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 犹豫了片刻，吕前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此时，张一鸣正在天美通讯的办公室里，跟苗翠翠面对面而坐。 “张总，你确定吗？” 苗翠翠的脸色很凝重。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相信你自己能有这个判断的能力。” 苗翠翠秀眉轻蹙，随后点点头。 “这边的事情你看着办，我先走了。” 出了天美通讯，张一鸣才给吕前把电话拨了回去。 “我知道了，暂时先不用打草惊蛇，按照那些商户说的，这两天送货车又该来了。” 青城电子市场。 虽然和东湾的电子市场规模没办法相比，但是作为电子科技领先的大省，整个前洲省在国内的电子科技领域都是超前的，加上青城和东湾毗邻，条件便利，电子市场的规模也不算太小。 电子市场毕竟通道的一个专卖二手打印机的店里，张一鸣和吕前在跟店老板说话。 小店面积不大，但是位置很好，窗户大，外面的情况清清楚楚的一览无余。 下午一点四十分，一辆中型厢式货车驶进了青城电子市场。 不多时，车上下来一个穿着t恤戴着帽子的中年人。 拿起电话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打开了车厢门。 里面一箱箱的全都是货物。 不久，电子市场里面，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出来。 中年人开始搬货，当着顾客的面拆箱，点数，之后收钱，顾客把箱子抱走。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满满一车的货就没有了。 “妈的！” 吕前气的低声骂了一句。 那一车厢的货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台，每卖出一台，就是对t手机的蚕食。 张一鸣看了吕前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两个人准备等车子离开的时候跟上去。 但就在此时，张一鸣看到一个女孩走到了司机的旁边，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那个女孩似乎和司机很熟悉，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然后，不知道司机说了什么，那个女孩还上了司机的车。 “一鸣？” “走！” 张一鸣收回视线，眼下，这个司机是他们非常重要的线索，绝对不能错过。 车子出了青城电子市场之后直奔青城原材料市场。 到了大门口，女孩下了车，笑着跟司机打了招呼，然后转身进了原材料市场的大门。 张一鸣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然后一踩油门，跟上了货车。 但不知道这辆货车是有意的还是怎么，迟迟没有回到目的地，而是在大道上兜圈子，不断的停停走走。 竟然一直晃悠到了太阳落山。 “苟日的，我下车直接把人堵住。” “吕哥，这不是你的性格。” “什么性格？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吕前当然知道这不应该是他的性格，但是想到调查出来的那些事，他心里的火气真的压不住。 “市场竞争，如果跟每一个竞争对手都生这么大气的话，我们恐怕都等不到建功立业的那一天就气死了。” 吕前被张一鸣这句话说的，气一下子就泄了。 他可真是服气张一鸣的这个个性，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这对于t手机可是非常非常不利的啊，说句夸张的话，甚至很可能会直接颠覆t手机好容易拿下来的市场。 “车呢？”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当口，一直停在路口的大货车突然启动，然后一个急转弯，消失不见了。 张一鸣开着车子追上去，眼前是一条黑漆漆的小道，因为不敢打草惊蛇，张一鸣不敢开大灯，只能在黑暗中小心的往前开。 “那呢！一鸣，货车在后面呢！” 但出乎两个人意料的是，货车根本就没有开到小道上来，不过是给他们使了个障眼法，趁着他们下了小道的机会，大货车油门猛踩，轰的一声混入车流。 现在还说什么呢，货车司机就是故意的。 也许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跟踪。 只是，一个货车司机，会有这么灵敏的感觉和判断吗？ 还是说，有人专门告诉过他，甚至是专门做过这方面的培训。 吕前更是气的跳脚，跟了一整天，连口饭都没吃，结果却让这孙子溜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他们眼下最直接的线索，现在断了，而且对方还知道了他们在跟踪，那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有这个机会谁也说不好。 “干什么去啊？” “带你去见一个人。” 看到张一鸣调转车头往反方向而去，吕前问了一句。 “哎呀，一鸣啊，这两年你忙什么啊，一年到头也没有个消息，我上次见你还是上次你来家里做客呢！” 张一鸣带着吕前来找的不是别人，正是熊正文。 “对不住熊叔啊，这两年我的确是有点忙，没跟你和子晨联系。” “哈哈，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年轻人，要忙的事情多，正常，就是晨晨经常念叨你。” 熊正文看张一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的。 更何况，这是他家的救命恩人，不满的心思他是一个也没有的。 “熊叔，这是我同事，吕前。” 吕前一直站在张一鸣的身后，心里在猜测着张一鸣和熊正文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张一鸣带他来找熊正文的目的。 他不相信张一鸣带他来这，是单纯的叙旧。 “熊叔好，打扰熊叔了。” 按理说，吕前应该称呼熊正文大哥一类的，但是有张一鸣在前，他也只能喊一声熊叔。 “客气客气，小吕啊，你和一鸣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巴不得你们天天来，哪来的打扰不打扰的。” 熊正文笑眯眯的。 正在说话的功夫，穿着红色短裙、黑色舞蹈裤的熊子晨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1127章 明艳动人的少女 吕前心中一惊。 这个女孩，不就是 “大哥哥！” 熊子文看到张一鸣，眉眼一下子舒展开了，笑容明媚的好像是六月的艳阳，一下子就扑到了张一鸣的怀里。 咳咳！ 吕前看着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子把张一鸣抱了个满怀，心里复议，这小子的桃花运是真旺盛啊！ “晨晨。” 张一鸣对熊子晨自然是没有什么男女想法的，尽管熊子晨如今的确是出落的亭亭玉立，跟何音和甘九妹相比都要更漂亮，身上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和热情。 但被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这么抱住，张一鸣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猛跳了几下，只能赶紧推开熊子晨。 “大哥哥，你很久都没来看晨晨了。” 熊子晨嘟着嘴巴，粉嫩嫩的小嘴巴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哪个男人能够受得了这种单纯的没有任何做作成分的撒娇。 “对不起啊晨晨，我这两年的确是有点忙。” 张一鸣有些愧疚。 当初他的确是说过，要经常看望熊子晨的，至少会经常和她联系，但事实上，如果不是今天遇见，他真的几乎把这个天真娇憨的女孩子忘到北冰洋去了。 “我不管，大哥哥，你今天一定不能走，一定要到家里去，我给大哥哥做饭吃。” 熊子晨抓着张一鸣的手，摇晃着。 “晨晨。” 熊正文呵斥了一句。 但与其说呵斥，不如说是宠溺，熊子文一向对这个侄女疼到了骨子里。 “我不管，我就要大哥哥到家里去吃饭。” 熊子晨的眼睛里亮着星星。 谁能拒绝？ 反正张一鸣是没办法拒绝，就是对女色一向不是很感冒的吕前也觉得无法拒绝。 最后，熊正文只能关店，几个人一起回了熊正文的家。 在路上，张一鸣才知道，熊子晨现在已经回到了青城来上学，而且还进了青城的青年舞蹈队，经常会出去演出，并且，熊子晨康复的情况惊人，现在听力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说话清楚流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熊子晨听力有问题的，完全看不出来。 不仅如此，熊子晨非常懂事，每天晚上都会做了饭，然后给熊正文送过来，刚刚就是来给熊正文送饭的。 回到家之后，熊子晨就开始洗洗涮涮，快乐的像只小燕子。 张一鸣要帮忙，被熊子晨赶出来，说什么君子远庖厨，说的张一鸣既好笑又无奈。 熊子晨做了四个菜，虽然都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但是看着很有食欲。 吕前破天荒的称赞了熊子晨好几句。 吃过饭，收拾停当，几个人坐在沙发上。 “晨晨，你今天白天是不是去电子城了？” 吕前顿时注意力集中起来，知道张一鸣要问那个货车司机的事了。 “大哥哥，你怎么知道？” 熊子晨显然很惊讶。 她可没看到张一鸣啊！ “我也正好去电子城了，只是想要喊你的时候，看到你上了一辆厢式货车。” “哎呀，大哥哥，那你怎么不叫住我啊，那样我就能早点看到你了。” 熊子晨再次嘟着嘴，一脸的懊恼。 “现在不是见着了吗？晨晨，你和那个司机认识？” 张一鸣不想把什么复杂的事情扯到熊子晨的身上，所以问问题的时候很隐晦。 熊正文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张一鸣，但是没说话。 “是啊，开车的是我们舞蹈队郭珊珊她爸，郭叔叔人可好了，我们舞蹈队的人都喜欢他。” 提到货车司机，熊子晨笑的很灿烂，能够看的出来，她说的不是假话。 可是这句话落在吕前和张一鸣的心里却不是那回事了。 倒不是说货车司机就一定是坏人，只是，现在对方毕竟是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 而张一鸣担心的是，如果他从这个姓郭的司机身上下手，会不会影响到熊子晨。 说实话，看到熊子晨明媚纯洁的好像白雪一样的样子，他是真的不忍心让这个美好的女孩子受到一点点伤害。 所以，话题到此为止了。 之后，基本上就是熊子晨的主场了，她像小喇叭一样，把最近两年发生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跟张一鸣通通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哈欠连连还不舍得去睡觉。 张一鸣告诉她，他明天还会留在青城，这才劝得熊子晨回去睡觉的。 熊正文帮张一鸣和吕前收拾了一下被褥，也去睡了。 吕前原本想要跟张一鸣商量一下明天应该怎么办，但是看了一眼熊子晨房间的方向，把话咽了下去。 这两天，吕前觉得自己好像变化有点大。 先是情绪失控，现在又开始怜香惜玉起来了。 真是 第二天一早，熊子晨起的很早，起来之后就来敲张一鸣的门，听到张一鸣的声音，才把心放下。 “我今天有客户预约了要过来提货，上午不能陪你们，下午我做东，一起出去吃过饭。” 熊正文临走的时候，给张一鸣手里塞了个东西。 目送着熊正文离开，熊子晨拉着张一鸣继续说话，吕前也在一边时不时的插两句。 熊子晨真的很可爱，让人很难不喜欢。 不知道，怎么说到米国博物馆，熊子晨兴致很高，吕前之前去过米国博物馆，所以就给熊子晨讲解博物馆的情况，张一鸣则是找来个机会，打开了熊正文留给他的纸条。 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地址。 不用想，张一鸣也知道这个地址是谁的。 “晨晨，我和吕哥要去见一个客户，出去一会，等下再回来好吗？” 张一鸣再三的跟熊子晨确定他一定会回来，熊子晨才点头答应。 “一鸣，我们去干什么？” 上了车，吕前才开口问。 张一鸣把熊正文给他的纸条扔到吕前面前。 “这个是那个司机的地址？” 吕前问完，不用张一鸣回答就自动锁定了答案，除了是那个司机的地址，没有其他了。 只是吕前不知道，张一鸣什么时候跟熊正文说的这件事，从昨天见到熊正文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是在一起的啊！ 张一鸣却知道，熊正文是个外表看起来很温柔的人，但事实上却是个内心非常有想法，而且坚定坚韧的人，否则也不会为了熊子文孤身来青城，也不会守着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妻子一直不离不弃。 应该就是昨天晚上，他和熊子文的对话让熊正文听出了什么，因此才会把地址给了他。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熊正文也不希望张一鸣要做的事情影响到熊子晨。 第1128章 找对了门 张一鸣对青城的路况并不是特别熟悉，毕竟来青城的几次，不是丛昱开车就是打车来的，现在的gps还没有普及，好在这个地址并不算太偏僻，快中午的时候，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的门口。 “一鸣，你看！” 吕前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园区空地上的厢式货车。 虽然天下货车都差不多，这辆货车也没有额外的装饰过，但吕前自然而然的能够肯定这辆货车就是昨天他们跟丢的那辆。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一鸣没有把车子开进园区。 熊正文给张一鸣的地址只有园区地址，应该是平时他并没有和这个货车司机有过什么直接的接触。 不过这不重要，张一鸣和吕前以想要租用货车的名义在园区随便打听了几个人，就知道了姓郭的司机大部分情况。 和熊子文的态度差不多，提起这个司机，园区认识他的人都说，这个人不说，见人三分笑。 “八成是个表里不一的。” 听到小区里人对此人的评价，吕前不由得说道。 “吕哥，你怎么还没把心态放平啊？这绝对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吕前扭过头没说话，张一鸣说的他也知道。 关心则乱，这件事也许对他造成的心理波动比较大！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姓郭的司机家门口。 “请问这是郭师父的家吗？” 昨天两个人一直都在车上，没有露过脸，所以，张一鸣也不担心姓郭的司机认出他和吕前来。 房间的门打开，是一个皮肤白皙长相文静的女孩。 不用想，这个女孩就是熊子晨口中的郭珊珊了。 “你们是谁？” “我们是想问问郭师傅的车有没有时间拉活，郭师傅在吗？” “我爸去上班了，要不你们给我爸打电话！” 听到是来找父亲的，郭珊珊松了一口气。 上班？ 张一鸣和吕前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 这么说姓郭的不仅开车，还在上班，那么他的这个班是 要了郭珊珊父亲的电话，张一鸣又问了一下她父亲上班的情况，但郭珊珊对此却说不知道，张一鸣知道，郭珊珊没说谎，这女孩的眼底很干净。 看来是她父亲故意隐瞒的。 毕竟一个女孩子在家，张一鸣和吕前不好多留，拿了电话就出来了。 “怎么办？打电话？” 吕前没想到扑了个空。 从昨天的表现来看，姓郭的是个很惊觉的人，打电话会不会直接让对方起了疑心。 其实吕前和张一鸣完全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来这里一趟，但是跟苗翠翠沟通之后，张一鸣从这件事里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所以才会决定从这个司机身上下手。 “守株待兔。” 既然打电话风险这么大，那就守株待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 但是张一鸣已经答应熊子晨要回去，所以，守株待兔的任务就落在了吕前的身上，吕前倒是没意见，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他工作不力造成的，他责无旁贷。 吕前找了一个背阴的地方坐下来，眼睛一直盯着郭珊珊家楼口的位置。 张一鸣回去见了熊子晨。 熊子晨跟张一鸣展示了这几年她画的画，不得不说，这小丫头天赋很好，跳舞漂亮，对美术的造诣也很高，虽然是自学，但是水彩和素描画的都非常好。 张一鸣问熊子晨考大学准备考什么。 熊子晨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南大。 张一鸣有些惊讶，熊子晨是艺术生，南大却是没有艺术生的，而且南大的录取分数线 但是熊子晨很坚定，也毫不掩饰的告诉张一鸣，她就是要跟大哥哥读一所学校，小丫头执拗的神情让张一鸣微微无奈，不过有志向是好事，张一鸣鼓励了几句。 熊正文下午刚过就回来了，张一鸣说明了情况，三个人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饭，张一鸣就告辞了。 熊子晨自然是红了眼圈，张一鸣只能再次表示，她会常和她联系的，熊子晨抽抽搭搭的表示不相信，还说张一鸣上次就是这么说的，结果根本就没有联系她。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 “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张一鸣愕然。 猛的想起来，更换大哥大之后他用了小灵通，号码就换了，现在又用的是新的手机号，熊子晨和熊正文都没有他的手机号，真的是 留了号码，熊子晨才破涕为笑。 张一鸣立刻跟吕前汇合。 郭珊珊的父亲还没回来。 张一鸣给吕前打包了几块肉饼回来，就着山泉水，吕前吃的倒也过瘾。 晚上，七点十五分，一道身影终于在张一鸣和吕前的视野里出现了。 尽管现在已经是夏季，但这个时间，又是在背阴里蹲了一天，吕前和张一鸣都觉得身上冒寒气，所以，看到姓郭的出现，两个人都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估摸了一下时间，两个人跟着姓郭的上了楼。 “怎么又是你们？不是让你们给我爸打电话了嘛！” 看到张一鸣和吕前，郭珊珊有些不解。 “正好开车路过小区，郭师傅在吗？” 张一鸣淡笑着，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女而言，张一鸣这样的男生是非常有杀伤力的，所以尽管觉得这两个人不不打电话而是再次上门有点奇怪，但还是把两个人让到了屋里。 “爸，有人找你！” 郭珊珊话音一落，从厨房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正是昨天在电子市场看到的货车司机。 “你们是” 很明显，对方并没有认出张一鸣和吕前。 “哦哦，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这个车不接散活，对不住两位了。” 既然没认出来，张一鸣和吕前用的借口还是用车，但郭闯却说货车不接散活。 “郭师傅，实不相瞒，我们不是青城本地人，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看到郭师傅这有箱货，这才一路打听着找过来的，郭师傅就帮我们这个忙，运费好说，一天五百六百都没问题。” 张一鸣已经看到了郭闯家的条件，日子过的并不富裕。 学艺术是很费钱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雷风的女儿想要学艺术却不敢学的原因，而且，从白天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郭珊珊母亲的身影，更加证明，这爷俩的日子过的不是很轻松。 一天五六百，这个价钱对于工资只有一千多甚至几百块的家庭而言，和天降横财基本是一个概念。 第1129章 获取了信任 张一鸣说完，郭闯的神情明显顿了一下。 “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拉不了散活。” 但最终，郭闯还是拒绝了。 “一千，拉一趟货，一千！” 张一鸣再次说道。 郭闯的眼底滑过震惊，挣扎的神色也更加明显。 “郭师傅，你要真是不方便的话，运输的时间你可以定，早点晚点都没关系，我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箱货。” 张一鸣继续说道。 郭闯犹豫了，非常的犹豫。 这个年代，有箱货的人很少，绝大部分都是解放皮卡，所以，对于张一鸣如此迫切的需要他的箱货，郭闯没什么怀疑。 “晚上行吗？” “行。” “你们拉什么？我的箱货不能拉海鲜一类带味儿带汤水的东西。” “放心，是二手打印机。” 听到这个，郭闯放心了。 “那行，你们什么时候运？” “如果行的话，就明天晚上，我那些打印机急着用。”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鸣，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留着吃饺子吗？” 张一鸣觉得好像出了这件事之后，吕前的情绪和脑筋都变了。 第二天，张一鸣和吕前到打印机店买了十五台打印机。 这个算是正常需要，只不过如果不是有需要，轮不到张一鸣亲自采购。 与此同时，张一鸣又到市场里面买了两台fc手机，并且把电话卡换了进去。 晚上六点半，郭闯开着箱货来了。 打印机都装了上去，装了半个车厢。 为了不让郭闯起疑，张一鸣自己的车自然是不能开回去了，两个人都坐上了郭闯的箱货。 在车上，张一鸣给甘九妹打了个电话。 “这手机用的还不错。” 张一鸣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笑着说道。 郭闯的眼睛立刻看了过去。 “这是fc？” “是啊，郭师傅也知道？我今天才买的，本来以为质量不会太好，没想到还可以。” 吕前看着张一鸣，心里复议，这小子还真特么的是个演戏的高手。 演的活灵活现入木三分的。 “知道，我用的也是这个。” 郭闯脸色有点不自然，欲言又止。 “是吗？我在东湾还真没看过这个牌子的手机，都是t的还有几个贸易品牌，看青城电子市场，这个品牌的手机很多啊！” “东湾市场很快就会有的。” 郭闯说了一句。 “嗯？为什么这么说，郭师傅？” 张一鸣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吕前则是面色一沉。 这个fc野心不小啊，青城的地界还装不下它了！ “我我认识fc厂家的人，听他们说的。” 郭闯嗫嚅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的说道。 “哦哦哦，是这样啊，进东湾好，这手机真是便宜好用，估计要进到东湾的话，买的人肯定特别多，我身边好几个想要买手机的呢，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到时候都买fc。” “小张啊，我们俩挺投缘的，老哥就跟你说件好事，你别往外传，行不？” 张一鸣眯缝着眼睛，嘴角微微笑，但是吕前却从张一鸣的眼底看到了精光。 “厂子现在有政策，如果是员工卖出去手机，能赚返点，一台反50，你身边要是真有人买，你就跟我联系，到时候老哥给你招呼一声，还能赚不少钱呢！” “是吗？这是好事啊，不过我不在乎这点钱，有人买的话，我就让他们直接跟老哥你联系，返点的钱老哥直接收了就行。” 郭闯的眼神一亮，推辞了两下，看到张一鸣的确是不在乎，很高兴的应了下来。 车子在高速上开的飞快。 因为返点的事情，张一鸣和郭闯的关系一下子熟稔不少。 对于张一鸣，郭闯的戒心也慢慢的消失了。 到了东湾，张一鸣让郭闯把打印机都卸在了领秀酒庄，之后把一千块钱结算给了郭闯。 一口吃个胖子是不现实的。 之后几天，张一鸣给郭闯打电话，说有朋友要买fc手机，而且是五台，郭闯兴奋不已，陆陆续续的，张一鸣通过郭闯买了十几台手机。 终于，从郭闯的嘴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后天，郭闯就会拉着一箱货的手机到东湾的金胜电子市场。 吕前气的眼冒绿光。 张一鸣却觉得这是好事。 东湾是他的主场。 这些人蹦跶到他的主场上来了，他想要做什么，就容易的多。 有了郭闯这个线人，对于fc手机进入市场的每一步，张一鸣都了如指掌。 甚至于，谁上了货他都一清二楚。 刘雄知道了这个消息，火急火燎的找到张一鸣。 金胜电子市场算是刘雄的天下，毕竟现在基本上每一个档口都有英雄锂电的身影，他知道这个消息很正常。 他和张一鸣一样，迅速的联想到了之前的锂电事件，也联想到了张召亮。 张一鸣告诉刘雄，他已经布下网了，刘雄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他不能帮上忙，但他对张一鸣的关心却是实打实的。 其实，张一鸣很意外，这一世刘雄对他会是这样，前一世里他和刘雄的关系虽然也不错，但刘雄是个胸襟不太大的人，之前两个人合作，即使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从刘雄的手里拿货，也必须是全款。 但这一世，从最开始的刘雄千里给他解决危机，到后面对他的种种，都是张一鸣始料不及的。 反倒是李振庭，出乎了张一鸣的意外。 fc手机进入东湾的这件事，李振庭不可能不知道。 他是最早一批在电子市场讨生活的人，电子市场算是他的职业，刘雄认识的人，他几乎全都认识，但是，直到现在，李振庭也没有跟他提起过fc手机的事情。 是疏忽吗？ 张一鸣宁愿是，但但凡是个脑袋正常、情感正常的人就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疏忽的。 张一鸣和李振庭是从熹微之时就相识的，风风雨雨的走到今天，平心而论，他对李振庭的感情比对刘雄的要深刻很多，他也知道李振庭对他成立t一直不理解，但有情绪可以，明知道他面对巨大的市场危机却选择不理会则是另外一回事了，这让张一鸣对李振庭第一次生出了不满。 虽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是什么新鲜的道理，张一鸣也没想过会一辈子和李振庭在一个饭槽子里吃饭，甚至于他想过给李振庭铺了完整的路之后，他选择退出，把更大的市场和机会交给李振庭。 但这是有前提和基础的，而且也远远不是现在。 只是，人心若是变了，怕是八匹骏马也是拉不回来的。 第1130章 找到幕后老板了 fc手机在青城电子市场火爆的销售情况，让郭闯对东湾的市场也很乐观。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张一鸣知道，fc手机对待员工的政策是非常好的，这也是为什么郭闯只是一个司机，但是对fc却有很强的情感依附。 在成人的世界里，是没有单纯的情感依附的，依附的基础是利益，加深依附的也是利益的升级。 很显然，fc手机的老板深谙此道。 即便是一个司机，也能得到除去正常工资外其他的收入。 按照郭闯的说法，他们公司不需要销售人员，因为每个人都是销售人员，老板告诉他们，公司虽然是他的，但是赚的钱却不都是他的，而是大家的。 但凡是能够销售出手机的，人人都可以拿提成，并且提成还会根据销售手机的数量提升，比如卖一台每台提50元，卖10台以后，则在原有的基础上，每台再多提10元，以此类推。 每一个员工都觉得，公司的存在是和他们每一个人的利益都息息相关的事，所以都拼命的维护。 虽然张一鸣到现在已经了解了很多fc的信息，但是，对于那些关键的信息，比如公司的老板是谁，办公地点在哪等等，郭闯却守口如瓶。 郭闯来东湾送货，张一鸣没有亲自出面，而是让吕前去了。 毕竟，当初和刘雄开发锂电市场的时候，电子市场的很多人都认识他，吕前则不同，回到东湾之后，他基本上就在天鸣通讯深入简出，见过他的人不多。 客户是早就联系好的，郭闯的箱货一到金胜电子市场，就被人陆陆续续的领走了。 吕前一直跟在郭闯的身边，脑袋不断的记录着。 “小张呢？” “他今天不舒服，去医院做检查了。” 吕前随口扯了个谎。 郭闯和吕前之间不如和张一鸣那么亲近，所以没再多说话，寒暄了几句，郭闯就开车回了青城。 在和郭闯周旋的这段时间，张一鸣并没有闲着。 他让所有的区域经理，秘密的对自己区域内的所有市场进行摸排，特别是二三线市场。 吕前跟着郭闯去金盛电子市场的时候，张一鸣正在汇总区域经理们的摸排结果。 不出所料，除了青城和东湾，很多二三线的城市也有fc手机的踪迹，并且按照时间推算，比青城市场还要早的多，差不多是在t手机上市之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出现了。 只不过因为二三线城市并不是天鸣通讯营销网络的主体，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 这是符合张一鸣之前的猜测的。 杂牌子高仿品，一般情况下都会现在购买力水平相对差，并且老百姓购买意识不高的地方，而fc出现在青城，就说明，它之前已经在市场上流通一段时间了，并且取得了不错的销售成绩。 看着眼前的统计数据，张一鸣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喊来了兰姗。 他让兰姗把过去一年多，季红和王浩所有的出差记录以及报销的单据票据全都拿过来。 因为季红和王浩从最开始就是负责市场开发的，所以基本上在公司的时间非常有限，兰姗和财务部的工作人员一起，把两个人的单据和票据一起找出来，整整一大纸箱。 张一鸣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只能让兰姗和她的助理一起帮忙，将这些票据按照日期和地点，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然后再统计好之后做成表格。 等到吕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张一鸣的办公室里埋在票据堆里的三个人。 “这是干什么呢？” “吕哥，你也一起帮忙！” 工作量实在太大，吕前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张一鸣拉着加入进来。 一直到掌灯时分，这些票据才终于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让食堂加几个菜，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好好吃一顿之后早点休息！” 张一鸣跟吕前还有兰姗以及兰姗的助理，四个人在食堂吃了饭后，兰姗和助理去休息了，张一鸣和吕前则是再次回到了办公室。 张一鸣把表格指给吕前看，又把白天他统计出来的fc手机销售的区域指给了吕前。 “这这是” 吕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即使没有确切的证据，即使张一鸣没有把话挑明，但是不管是吕前还是什么人，都不难从这两组数据上看出问题来。 “你想说什么？” 张一鸣的面色倒还平静。 也是，除了之前马俊被工人欺负的那次，吕前还没从张一鸣的脸上看出过什么平静之外的神情。 “fc是季红和王浩搞出来的？” 张一鸣笑而不语。 “这个季红，真不是省油的灯啊，不过这是为什么，她是为了给徐天来报仇？” 这是吕前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 否则，张一鸣和她一没愁二没怨，甚至于对她信任有加，别的不说，桌子上地上堆着的这些票据就是最好的证明，季红和王浩的出差费用是没有限额的，完全是凭良心报销。 试问，如果不信任，哪个公司能够给员工这样的条件？ “她对徐天来可没有这么好心。” 要说龚峰的疯狂是因为徐天来，张一鸣半点不怀疑，但季红对徐天来，没有半分的感情。 “那她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赚钱？” 吕前之前没想到这件事会和季红和王浩有关系，所做的分析和猜测也自然和两个人没关系，现在事情突然发生了转变，让吕前有点摸不清头脑。 也许，为了赚钱是最好的解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但张一鸣却很肯定，季红绝对不是为了钱。 季红对他有敌意，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只是季红一直安分守己的开发市场，能力也的确出众，张一鸣便没有追究这些，女人心海底针，只要不损害公司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所谓。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们知道了对手是谁，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今天你去金胜电子市场有什么收获吗？” 吕前这才把白天在金胜电子市场跟郭闯放货的事情跟张一鸣说了一遍。 “嗯，接下来，我们的等着就好。” 黑夜如期而至。 半夜的时候，一场大雨降落人间。 张一鸣躺在床上，被一道闪电惊醒。 看着身边熟睡的九妹，他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间。 客厅的窗户开着，被风吹的吱吱呀呀的响，他动手关窗户，却看到楼下有个白色的身影。 半夜三更，大雨天，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影，张一鸣冷不丁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1131章 搞事情了 可是等到张一鸣定睛再看，楼下却什么都没有。 张一鸣不相信是自己眼花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哪怕睡眼惺忪也不可能视力差到那个程度。 那么，他没眼花的话，站在楼下的人是谁？ 为什么大半夜的冒雨站着，想要干什么？ 睡梦中的甘九妹嘤咛了一声，打断了张一鸣的思路，他关好窗户，回到了房间里，却没有丝毫的睡意，直到凌晨四点左右，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下午，金升市场的工商管理所接到了举报。 说是他们进的fc手机有问题，是假货，要求工商所帮助他们维权。 本来要是一两个商户出问题，工商管理所能够有理由不受理，毕竟这些商户本身的进货渠道就有问题，连厂家都说不清楚，他们自身就是大问题。 可是到了晚上，举报的商户人数很快就达到了二十七八家，而且还不断的增加。 工商管理所被商户们围的水泄不通。 无奈之下，工商管理所的所长出面，跟商户们承诺，一定会认真严肃的调查和处理这件事，帮助商户们维权，商户们这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金盛电子市场是东湾最大的电子通讯产品的集散地，同时也是第一手行业消息的发布地，金胜电子市场一出事，整个东湾电子通讯行业圈子的里的人都知道了。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都对准了金胜电子市场，与此同时，fc手机也第一次从地下转到了阳光下，品牌第一次被正式曝光。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转过天，这件事不仅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愈演愈烈，不仅金盛电子市场，其他区域的fc手机也开始出问题。 刘雄又是第一时间给张一鸣打电话。 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得第一时间告诉张一鸣，如果这件事要不是张一鸣做的，那么这就是爆炸性的好消息，他也得告诉张一鸣。 虽然张一鸣没说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但是刘雄从张一鸣淡定的语气里判断出来，这件事和张一鸣脱不了关系，这样就好，什么见鬼的fc，早死早托生。 随着这件事愈演愈烈，第三天头上，郭闯给张一鸣打电话了。 一开口，郭闯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郭闯告诉张一鸣，他的这份工作八成是要黄了，现在公司乱成一团，老板一整天都没露面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之前帮忙卖手机的提成还都没拿到手呢！ 张一鸣安慰了两句，无非是告诉郭闯，让他放心，产品出问题是很正常的，这么有利润的产品，他们老板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不知道郭闯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张一鸣的安慰，但是张一鸣的话却不仅仅是安慰郭闯，他了解季红，这个女人很坚韧，骨子里疯狂而执拗，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她绝对不可能就此罢手。 外面闹的沸沸扬扬，天鸣通讯却很平静。 反倒是马俊，来找过张一鸣两次。 当然是因为fc的事情。 马俊在天鸣通讯也已经工作了差不多小一年的时间，特别是经历过上次被员工欺负的事情，让马俊整个人的状态彻底发生了改变。 张一鸣能够毫不顾忌的护着他，他却不能拖张一鸣的后腿。 所以，他一面认真的跟着齐广洋学习厂房里的各种工作，包括设备的维修养护以及生产线上的各个环节的工作，一面疯狂的学习通讯器材行业的专业知识，有空就去电子市场溜达。 所以，fc的事情他知道之后，一度变得很紧张。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是父母，最对不起的人是老婆孩子，那么最重要的人就是张一鸣。 张一鸣对他的好，对他的意义，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因此，但凡是关于fc的动向他都非常关注，然后第一时间通知张一鸣。 马俊的变化张一鸣是看在眼里的，他很欣慰。 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虽然马俊以前也算不上浪子，但一直都是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现在，他能正视自己，能够积极的学习力求改变，这是张一鸣一直想要看到的。 对于fc的事情，张一鸣没有对马俊隐瞒，直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马俊说了一遍。 “这个叫季红的到底和你有什么仇啊？” 张一鸣耸耸肩，他要是知道的话就好了。 “不过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家鸣子这么厉害，什么季红李红王红的，都不是你的对手。” 看到马俊用最夸张的语气说着最真心的话，张一鸣莫名的觉得有些喜感，但能够和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奋斗，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 fc的事情愈演愈烈，几乎席卷了整个前洲省。 张一鸣和吕前却什么都没做，稳坐钓鱼台。 反倒是苗翠翠，委婉的催问了张一鸣几次。 张一鸣一直在等季红下一步的动作，以他对季红的了解，这个女人不是个下棋只看眼下的人，这一点，从她进入天鸣通讯，从她和王浩和龚峰之间的关系就能看的出来。 王浩一直在天鸣通讯，上一次他和苗翠翠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但是第二天，王浩就买了不少吃的跟苗翠翠赔礼道歉，苗翠翠表示没关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明面上和之前一样。 fc的事情出现后，王浩请了几次假，苗翠翠问了几句之后都批了。 “苗经理，我这段时间在市场部一直都没有正经的工作，我听说杨经理那边现在需要人手，你看看能不能把我调过去啊！” 这一天，王浩找到苗翠翠。 脸色憔悴，燕窝发青。 王浩一向是意气风发的，眼下这样的状态倒是极为罕见。 “杨经理那个人，性格比较古怪，工作要求也特别严格，在他手下工作非常辛苦，你愿意去？” “严格是好事，我愿意去。” “那好，既然你想去，那我就跟杨经理说一声。” 王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离开了。 虽然还是一脸的憔悴，但是比之进来的时候，脸色还是好了很多。 苗翠翠则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王浩离开的背影出神。 杨经理是天美通讯的老员工，是当初跟着徐天来一起打江山的，以前是龚峰的部下，现在是王总监的部下，主要负责公司的市场营销。 最近因为公司调整市场营销策略，杨经理被派到青化辅助当地经销商开展销售工作。 青化，在行政划分上，隶属于青城，城市规模却和青城不相上下。 第1132章 堵门 王浩被安排到杨经理手下的第二天，就跟着杨经理一起出差了。 就在王浩和杨经理进了郊区一处废弃的厂房时，一个身影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工厂的大门被人撞开，一群人就冲了进去。 “见到人就摁住。” 有人喊了一声，众人就呼呼啦啦的冲了进去。 厂房里有二十几个工人，放下手里的工作，全都站起来，震惊的看着突然冲进来的人。 “你们老板呢？” 还是为首的那个人问道。 “你们什么人？冲进来干什么？” 一个人工人壮着胆子问道。 “不用废话了，我看到那边是办公室。” 有工人一扭头看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平房，里面有人，立刻喊道。 有四五个人留在厂房里，剩下的全都冲向了那个小平房。 平房里，坐着的四个人全都愣住了。 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没露面，季红整个人苍老了不少，此时，她的眼底透着震惊。 剩下的三个人，也都是老面孔。 竟然是龚峰、王浩，还有昨天刚刚出差到这里的杨经理。 “这是怎么回事？” 龚峰留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凶悍而狠毒。 “不知道，来者不善，先躲一躲再说！” 杨经理的反应最镇定，他跟着徐天来多年，本身性格就以沉稳着称，加上年纪比其他几人都要年长，这个时候，他的话很有分量。 “红姐，杨经理说的对，我们从后门出去再说！” 王浩伸手来拉季红，龚峰的眼睛立刻喷出火来，不等王浩的手碰到季红，他就伸出手，一巴掌打在王浩的手背上。 “你个疯子！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个德行！” 王浩气的很，恨不得把龚峰一口吃了。 “季红自己会走，用不着你！” 龚峰知道他和季红不可能了，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就能容忍季红和王浩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卿卿我我。 “够了，你们先走，我留下来。” 季红的眼底划过一抹厌烦，还有坚决。 “不行！” 王浩和龚峰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都怎么回事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的没完没了，等下” 杨经理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撞开了。 “把人按住！” 为首的喊了一声，跟在后面的人立刻蜂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朝着几个人扑上来。 王浩和龚峰因为年轻，还能挣扎几下。 杨经理年纪不轻了，而且身体也不好，这些人扑上来之后，杨经理连挣扎都没有，直接任由对方把自己按住了。 季红则是很淡定，在有人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季红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就把对方吓住了，但也仅仅是一瞬，季红也被按下了。 王浩和龚峰挣扎不脱，也被按住了。 刚刚还在办公室高谈阔论商量fc手机解决办法的四个人，转眼间就如同阶下囚一样被人反剪双手按在墙上。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私闯民宅，伤害无辜，是犯法！” 杨经理最先反应过来。 这些人看着穿戴都不错，不像是混社会的，也不像是流浪汉，这样杨经理心里有了底，所以才敢大声呵斥。 “我们是什么人？是被你们坑骗的人，我们这不叫私闯民宅，我们是来讨公道，要说犯法，也是你们犯法，你们诈骗。” “你们是fc的代理商？” 季红一下子反应过来，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别说的那么好听，什么代理商，我们当初的确是贪便宜才进了你们的货，没想到你们这帮人渣都是骗子，给我们的货根本就不能用。” 为首的人一开口，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声音之高，好像要把房顶穿透。 王浩的眼睛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季红的身上，充满了担忧。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些人真要做什么的话，他就挺身而出，把这些事都揽下来。 龚峰则是瞪着眼睛，眼珠子红的好像是一头即将发疯的疯牛。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大家稍安勿躁，fc手机之前的确是出了点问题，这个我承认，但我们并没有想要逃避责任或者干脆撒手不管，我们正在商量对策，一定不会让大家蒙受损失的。” 季红的镇定让在场的人多少有几分惊讶。 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胆识，实在不多见。 但是，损失利益的是他们，他们都是做小本买卖的，花了几万块进的货，还没等卖呢，就出了问题，这个损失别说是几句话，就是给他们跪下来磕头也没用。 “扯那些臭氧层子有屁用，赔钱！把钱赔给我们，我们立马走人！” “对，赔钱！” 其他人附和喊道。 “各位，赔偿损失是肯定的，但是现在出问题的不仅是你们，还有其他商户，请大家能给我一点时间，我统计一下这次受损失的金额，放心，我一分钱也不会欠大家的，希望大家相信我！” 季红说的言辞恳切。 “不行，我们走了，你们跑了怎么办？现在拿钱！” 季红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油盐不进，态度这么坚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的厂子在这，里面还有很多零部件，少说也有几十万，要不这样，大家要是真的担心我跑了的话，就在这住下，我的一切活动都接受大家的监督，这样行？” “不行，我们都有生意，谁特么的有时间在这盯着你，少废话，还钱，痛快的，否则我们就报警！” 季红的耐性被耗的差不多了，脸色也慢慢的冷了下来。 “行，既然你们非要我现在拿钱的话，那好，我把话放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有本事就拿走！” 季红挺了挺胸脯说道。 “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王浩立刻跟上。 他无论如何不会让季红一个人承担的。 “耍臭无赖是？真以为我们不敢把你们咋地是不是？” 为首的人一使眼色，立刻有人上来，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一张纸。 “这是欠条，你现在没钱，可以，但是这张条子你得签了。” 季红朝着桌子上看过去，气的胸口一阵腥甜。 这哪里是欠条，分明是不平等条约。 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除了让她赔偿商户货款的损失之外，还要承担商户的误工费、营业损失费、欠款期间商户的租金、市场管理费等等。 第1133章 落下帷幕 “不可能，我不可能签这个欠条，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如果只是眼前这十几二十个人的损失，季红是负担的起的。 这段时间，她赚了不少钱，尽管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产品怎么会突然出现问题，但前面的半年，她真的赚了不少。 只是今天一旦她在这个欠条上签了字，就代表着她默认了这种赔偿方式，那剩下的那些差不多一百多个商户都闹上门来，她怎么办？ 就是把她的骨头渣子榨干了她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不签，那就现在给钱，否则我们就把你这里全都砸了，看你们还拿什么祸害人！” “你们敢！” 王浩急眼了，疯狂的挣脱。 这地方是他和季红长久以来的心血，怎么能砸了呢？ 就是豁出命他也不能让人把这里砸了。 “你们谁要是敢砸，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砸。” 龚峰也开始挣扎。 个体的力量能有多大，但是，当一个人被疯狂的情绪怂恿包裹的时候，力量是无穷的。 王浩和龚峰的疯狂挣扎，让按着他的人猝不及防，两个人挣脱开之后，直接拎起一旁的凳子。 “我们欠你们的钱，一分也不会少，但你们要是敢砸东西，我就跟你们豁出命去。” 王浩和龚峰从来都是互相看不顺眼，但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同仇敌忾，竟然破天荒的团结了。 “哼，欠钱不还，还敢逞凶斗狠，我就不信了，我们二十几号人还弄不过你们几个，大家一起上，厂房里有什么就给我砸什么，能抱走的就抱走，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 为首的那个人对王浩的警告不以为然，一声令下，这些人冲出办公室，都朝着厂房蜂拥过去。 王浩和龚峰傻眼了，刚才还冲着他们来的，怎么转眼就去厂房了。 “不好，那些货都在厂房里，没挪到库房呢，快去！” 组装好的成品暂且不说，里面还有很多箱没有组装的零件，那些都是钱，都是他们的希望啊！ 王浩和龚峰立刻冲出去，季红和杨经理对视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他们本来就是在钢丝线上走，现在一个不注意，就很可能从钢丝线上摔下去，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粉身碎骨。 厂房里有工人，但是没有人领导，这些工人只是跟之前留下的几个商户代表对峙，没有任何的动作。 但看到之前的那些人去而复返，又直接朝着厂房一角堆着的纸箱奔过去的时候，这些工人意识到了问题，即使没人指挥，也直接跑过去护着。 加上王浩和龚峰随后赶到，指挥工人们保护好厂房里的东西，一场混战就此开始。 “都不许动！站住！” 就在两伙人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声音透过扩音喇叭传过来。 众人抽空回头一看，是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还有穿着其他制服的人，呼呼啦啦的足有几十个，顿时消停了。 “警察同志，我们是金胜电子市场的商户，这家厂子卖给我们假冒伪劣产品，还概不赔偿，我们这才找上门来要说法的。” 商户代表最先表态。 “我们什么时候说不给你们赔偿了，是你们狮子大开口，还打砸厂房，警察同志，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其实是” “行了，你们都先别说了，有人举报，你们这个厂子涉嫌生产假冒伪劣产品，并涉嫌盗窃，你们厂子的负责人已经被控制住了，你们也都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你们，把厂子里的东西都整理一下，封存好，一起带回去。” 什么？ 王浩和龚峰这才发现，季红一直都没跟进来。 “季红呢？” 走出去的时候王浩才发现，季红已经被两个警察看着，控制住了。 “红姐！” 王浩看不得季红受委屈，但控制住季红的是警察，不是那些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边的人被呼呼啦啦的带走了一大群，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段，天美通讯、天鸣通讯也有几个员工被警察带走了。 之后，前洲省各地陆陆续续的有各个电子市场的商户接到东湾当地公安局的电话，调查他们之前销售fc手机的情况。 fc手机之前有多受欢迎，现在就被人骂的多狠。 最后，天鸣通讯的总经理吕前出面，向公安局递交了申请协助调查的申请，之后就是调查取证。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但却无比的顺利。 参与办案的警察都觉得意外，这么复杂的案子，收集证据怎么这么容易，好像他们需要什么证据，什么证据就会自动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调查取证，之后就是开庭审理。 审理的结果是，季红、龚峰、王浩三人涉嫌盗用商标，欺诈消费者，盗取他人财物等六项罪名，数罪并罚，一审分别判决主犯季红有期徒刑4年，龚峰王浩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和两年，除罚款十万元人民币。 三人不服，提起上诉，上诉被驳回，维持原判。 轰轰烈烈的fc手机侵权案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在季红三人被宣判的当天，张一鸣和吕前坐在办公室，两两相望。 “你的棋子落的真好！” 吕前由衷的赞赏。 “如果可以，我不愿意下这盘棋。” 那三个人里，曾有一个是他非常欣赏的属下。 他一度对王浩寄予了厚望，只是，到底是他识人不清了。 吕前却不以为然。 回顾整件事，他自认自己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 当初，张一鸣让他调查天鸣通讯内部职员，特别是物流、市场部主管出入库的以及财务部负责跟库房对接的工作人员，他一查，果然都是存在问题的。 张一鸣让他不要声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做什么，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库房里的硬件被悄无声息的运走了，账面上却全然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再之后，他们认识了郭闯，跟郭闯渐渐熟悉，通过他了解了fc手机的基本信息，直到知道fc手机要进入金胜电子市场的这个消息。 早在那些商户决定进fc手机的时候，张一鸣就知道了消息。 很快，fc手机出事了，张一鸣让他安排人盯紧王浩。 那个时候，吕前还不知道王浩和fc手机会有关系，直到他安排的人跟着王浩和杨经理到了青化的厂房。 当天晚上，他安排人把青化厂房的地址透漏给了金胜电子市场一个老朋友，这才有了商户上门讨说法的一幕。 第1134章 大企业的担当 “你早就安排了苗经理盯着王浩？” 王浩这边有了动静，苗翠翠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张一鸣，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是不会如此的。 “是我让苗翠翠安排王浩进天美通讯的。” 啊？ 那是多久之前了，张一鸣从那时候起就觉得王浩有问题？ “不是王浩有问题，而是季红，季红绝对不是个能够安分守己的，看她之前的种种举动，分明就是想要搅浑这趟水，她脚踩龚峰和王浩两只船，不是水性杨花，而是另有目的，目的不达到，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只是多留了个心眼而已。” 得了！ 吕前在心里翻翻白眼。 张一鸣的心思真的太缜密了，没影儿的事都能准备的这么充分。 fc手机的问题自然也是张一鸣一手炮制的，自从靳盛说了fc手机用的零部件都是他们的生产的之后，张一鸣心里就有猜测。 锂电市面上随处都能买到，这就不说了，但是芯片却不是，芯片只有天鸣通讯的仓库里有，还有额外几个零部件也都不是对外销售的。 所以，fc手机零部件的渠道就一清二楚了。 但是张一鸣之所以不让吕前声张，是因为他悄无声息的往库房里放了大量被动了手脚的零部件。 fc没有生产能力，都是用从他们这里盗取的零部件组装出来的，所以，零部件出了问题，手机必然也是有问题的。 之所以要等到fc手机进入东湾市场之后再动手，原因就是因为，在这里，不管是人还是战场，都是张一鸣熟悉的，比如带头逼上工厂的商户，就是刘雄多年的朋友，完全的自己人。 “我一直没明白，我们早就可以跟着郭闯找到他们的厂子，为什么非要拖这么久呢？” 吕前刚问出来，忽然发现，这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在这一刻一下子顿悟了。 张一鸣一是要把事情闹大，事情闹的越大，市场上的关注度就越高，关注度高，不管是商户是消费者或者是执法部门，对这件事的宽容度就会下降。 其次，捉贼捉赃，张一鸣做事一向是不留余地，只有让警察和工商局的人在现场找到那些从天鸣通讯流出去的零件，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说出大天来也不可能开脱。 第三，跟着王浩找到这里，等于把王浩和杨经理也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杨经理虽然没有受到刑事处分，但也被天美通讯开除了，半世英名毁于一旦，之后在整个东湾的电子通讯圈子里是没有容身之地了。 当然，还有一个微乎其微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张一鸣没有安排跟着郭闯来，也是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郭爽，保护了郭珊珊和熊子晨之间的友情。 毕竟郭闯虽然也有助纣为虐的事实，但不知者不怪，他并没有到罪大恶极的地步。 高！ 实在是高！ 吕前对张一鸣佩服的五体投地。 难怪张一鸣从头到尾都淡定的很，原来是因为他一切在握。 fc开场的轰轰烈烈，甚至有很多行业里的人认为，t手机的灾难来了，但是现在，张一鸣用几乎没有硝烟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战斗。 fc不仅输了，而且是惨败。 想要再抬头，几乎不可能。 那些曾经销售过fc手机的人，虽然后面得到了一定数额的补偿，但是跟他们损失的利益比起来，是不能比的。 “一鸣，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当张一鸣跟吕前说，他们要回收fc手机这个决定的时候，吕前很反对。 “吕哥，在一个行业里，没有谁会一直站在顶端，自然也没有谁会一直站在谷底，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为我们自己，何况，独木不成林，想要一个行业发展壮大，靠的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企业，而是无数的人和若干个企业一起的努力，让这些商户在限期内拿着fc手机到天鸣通讯来，我们按照他们进货价的60给与补偿。” “一鸣，这件事我真的不赞同，哪怕你说的这么好听，这些人都是白眼狼，他们难道不知道fc手机是假冒我们品牌的产品吗？他们明知道这对我们的品牌是一种伤害，他们为了利益还是坚持进货销售，如果不是你早有应对，也许现在被打趴下的就是我们！” 吕前坐着不动。 他真不明白，张一鸣明明很精明，特别的精明，为什么在这些事上却这么糊涂，都什么年代了，还坚持以德报怨这一套。 商场如战场，他是厉害，但谁能保证他能躲得过这一次能躲得过下一次，躲过下一次，那下下一次呢！ “吕哥要是真的不赞同，那这件事就算了！” 呃？ 吕前狐疑的看着张一鸣。 这小子一向固执，这么轻易的就妥协了？ “那些人再重要，也不如我和吕哥之前保持彼此信任重要。” 吕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两天后，吕前还是把消息发了下去。 他其实不是不懂张一鸣话里的意思，他只是有些意难平罢了。 消息一出，前洲省各地的商户纷纷赶到天鸣通讯。 天鸣通讯的外面排起了长队。 退回来的这些手机原本就是用天鸣通讯的硬件组装成的，之前做的手脚也不算很大，只是因为季红、王浩等人对技术不懂，所以才会被难住。 回收回来的手机，配件拆除后进行调整，就能够正常使用，安装在新手机上。 天鸣通讯是按照60的价格回收补偿的，这个费用等于是把之前的零件都买了回来，亏损的并不算多，但是天鸣通讯的这种行为，在整个前洲省的电子通讯行业里却掀起了波涛。 一时间，所有人都称赞天鸣通讯有大企业的胸襟和担当。 他们用很小的代价，换来了整个行业对他们的褒奖和信任，吕前也彻底的明白了，张一鸣的用心良苦。 他要做的从来就不是一个赚钱的企业，他站的高度是一般的企业家领悟不到的，他就像是一个王者，站在泰山顶上，俯瞰终生，俯瞰天下。 在王浩的判决下来之后，苗翠翠在办公室发呆了很久。 尽管她早已经克制住了自己对王浩的感情，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看清楚了王浩的为人，知道了他真正的一面，但，毕竟是她自己暗恋过的，曾经偷偷喜欢过的人，是她的初恋，还没开花就已经凋零的初恋。 就在苗翠翠祭奠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的时候，张一鸣得到了一个让他非常意外的消息。 第1135章 捂不热的石头 张一鸣在跟吕前聊天的时候，听到了一件事。 季红等人进入看守所准备送进监狱的时候，做过一次体检。 fc手机事件，除了跟郭闯接触这部分以外，其他的事情张一鸣都是在幕后，在人前露面的只有吕前，因此，和处置这件事的各位执法人员，吕前是很熟悉的。 “看样子，好像是做过什么大手术，刀口很长，但是问季红了，季红不说。” 吕前不是个八卦的人，只不过因为季红这个人实在是可恶，但凡是关于季红的事情，吕前都是抱着某种恶意的，就像她身上的刀口，换做别人，吕前提都不会提的，甚至听过就听过了，不会往心里去。 “你说在右侧腰部？” “是啊，那个位置不像是阑尾炎。” 张一鸣无语。 脑海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可是完全是太可能的事！ 两人能有什么交集呢？ 张一鸣想过亲自去印证一下，但是想到季红的个性，他怕去了也是白去。 算了，真相早晚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的。 fc的时间前后持续了一个多月，转眼张一鸣大三的生活又要结束了。 这一年的时间，过的好像特别快。 张一鸣回首，甚至想不出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倒是他和甘九妹，虽然很忙，但九妹从上次跟他说过那些话之后，好像真的放慢了工作的脚步，他回家的时候，绝大多数九妹都做好了饭等在家，应酬也变得极少。 张一鸣骨子里是个是很传统的人，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是他很向往的，只是之前，因为九妹个性好强，他才选择支持的。 现在九妹愿意花这么多的精力在家庭上，他内心深处是很开心的。 因为有了时间，两个人除了每天一起吃饭，饭后还会手拉手一起去外面散步。 张一鸣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还有一年的时间，他就可以和甘九妹结婚了。 他还年轻，对于婚姻并不甚在意，但是九妹比他年长几岁，又一直都缺乏安全感，他知道，婚姻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所以他不打算等。 只要拿到毕业证他就带着九妹去登记。 当然，这个话张一鸣没有跟九妹讲。 两个人能够这样尽情的享受花前月下的生活，真的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这天，张一鸣回到申安来见猎头重新安排的职业经理人。 有了上次的经验，猎头们眼光拔高了不少，而且非常的谨慎，所以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才又安排了这次面试，并且只有两个人。 面试的流程还和之前一样，只是这一次，当张一鸣见到两个人的第一眼，就知道猎头是真上心了。 最后，张一鸣选择了其中一家小型地产公司出身的总经理。 张一鸣告诉他们，他给这个职位的年薪定的是三十万，而这仅仅是单纯的劳动报酬，分红、奖金都另算。 对方惊讶的不行，尽管努力掩饰，还是控制不住。 他以前的工资一年下来也不到十二万，现在整整多出了一倍不说，还有分红和奖金。 只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本身是不存在的，张一鸣给出这么高的待遇，要求自然也是有的，张一鸣让宋经理把厚厚的两本企业管理手册交给了这个叫杜中的四十岁男人。 管理手册是张一鸣亲自整理的，他不在公司的日子，振皇建筑的日常运作基本上就是靠着这两本管理手册，所以说，这两本手册是公司的管理秘籍毫不为过 但是张一鸣把管理手册交给杜中却不是单纯的让他学习，而是让他修改。 宋经理不着痕迹的看了杜中一眼。 这是个很考验人的事。 管理手册是领导拟定的，改了，就容易让领导觉得员工对其不尊重，有自视甚高的感觉，让领导不喜，若是不改，则让领导觉得没想法，曲迎奉势，一样不招待见。 杜中接过手册看了一眼，跟张一鸣说，他会在一周内，把修改的结果汇报给张一鸣。 看着这个杜中，陈经理在心里摇摇头。 从他的眼光来看，这个杜中跟之前来的那六个面试的相比，气场上可是差的太多了。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尽管对于张一鸣看人的眼光不苟同，宋经理却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在振皇建筑好多年了，最是会做人，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 振皇建筑的职业经理人暂时落实了，张一鸣没有急着回东湾。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算是他大学生涯最后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考试，大四以后，他们的专业课基本上就没有了，如果有合适的实习单位，他们就可以跟系里报备之后进入实习岗位了。 编筐编篓，全在收口，张一鸣想收好这个口。 但这个时候，最近很少和他联系的李振庭给他打了电话，并且是亲自来了申安。 “小鸣，红梅要结婚了，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见到张一鸣，李振庭沉着脸问道。 从fc出事到事情结束，整个过程中，李振庭连一个字都没有提过，现在，知道谭红梅要结婚的消息，他却第一时间赶到申安来置问自己。 张一鸣在心里冷冷的笑了一下。 “我的确是知道。” “小鸣，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情同兄弟，虽然年纪差的多，但是我有什么事情都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你知道我和红梅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李振庭因为激动，声音发颤，嘴唇也微微发抖。 由此可见，在他心里，谭红梅的确是很重要的。 只是他最后的这句置问，让张一鸣不由得发笑。 “李哥，谭姐跟我说过，这件事她会自己和你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所以，我没有告诉你，如果你要真的觉得生气，那我跟你道歉！” 尽管心里发寒，张一鸣还是克制着情绪，没有表现出来。 “不方便插手？小鸣，你是不方便插手，还是不想插手，我想你自己心里有数！” 李振庭的脸色很差，眼神很暗。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 陌生啊！ 什么时候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 他还记得通远的那个大雪夜，他跟在喝多了李振庭身后，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进了招待所的背影，还记得当时为了赶白山的那个单子，他们几人连着几个通宵的不睡觉，李振庭靠着一只手和下巴，愣是不肯服输的帮他。 不过几年的时间！ 第1136章 放心托管 “如果李哥这么认为的话，那就是！” 张一鸣站起来。 他真的不想解释。 重活一世，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人情冷暖，但其实并不然，对于这些他寄予了感情和厚望的人，他同样会觉得失望。 “小鸣，我是真的很失望，真的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你会隐瞒我。” 李振庭一脸的痛心。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的脸，看了足足十秒钟，然后转身走了。 李振庭懊恼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因为只有一条手臂，所以，他另外一条健康的手臂力量很大，这一拳砸下去，桌子上的水杯直接被震的移了位置，水洒的到处都是。 李振庭咬着牙，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可是这不能怪他，张一鸣明知道他心里爱着谭红梅，却对自己隐瞒了谭红梅要结婚的消息。 他早就觉得，张一鸣变了，对他越来越不重视，如今看来，他的猜测是真的。 愤怒有些时候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也会让一个人做出不应该做的事。 离开咖啡厅的李振庭去见了一个他平时不常联系的朋友。 这个人告诉李振庭，与其等着到时候被抛弃，不如早作准备。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值得百分百的相信，别说是一个半路结识的朋友，别说是一个靠利益维系的生意伙伴，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尚且会谋算自己的财产，何况乎这种关系的人呢？ 最稳固的，最不能背叛自己的，就是钱，和抓在自己手里的利益。 和这个朋友彻夜长谈之后，第二天，李振庭返回了东湾。 经过一夜的冷静，张一鸣也从昨夜糟糕的情绪里慢慢的回过神来。 李振庭一直对谭红梅有很深的感情，现在知道自己深爱的女人要嫁人了，他情绪失控也是正常的，前世何音不辞而别的时候，他的状态比李振庭还要夸张的多。 想到这，张一鸣给谭红梅打了电话。 谭红梅告诉张一鸣，她会跟李振庭说清楚的，并且顺便把自己结婚的日期告诉了张一鸣，就在两个月后的初八。 张一鸣是肯定要去的。 谭红梅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一个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怎么能缺席呢？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张一鸣发挥的很不错，他自己估算了一下，在系里排个前三十是没问题的。 与此同时，杜中的修改方案也拿了出来。 宋经理事先看过一眼，心里复议，这个杜中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领导让他改，他还真敢下手，两本管理手册，他给改成了一本不说，原本的内容他删的基本差不多了。 如果他是领导，鼻子非得被气歪不可。 宋经理把这个意思委婉的跟杜中表达了一下，这个杜中不善言辞，这几天下来，宋经理感觉到他不是个喜欢揽事挑事的，这样的人相对而言比较好相处，和这样的人共事宋经理还是比较愿意的，所以他才会善意的提醒一下。 没想到杜中根本就不买账，宋经理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干脆也不管了，心想，等领导大发雷霆的时候你知道后悔了。 “把杜经理帮我叫到办公室来。” 宋经理看了一眼张一鸣的神情，不好也不坏，心里不好揣测，但这个年轻的领导向来是不形于色的，就像上次惩治那些顾命遗老的时候，雷霆手段，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呢！ 宋经理把杜中叫来之后，却没有远走，就站在办公室的外面。 如果张一鸣发火，他是能够听的很清楚的。 宋经理这个人，男生女命，特别喜欢八卦，对这些事情敏感度很高。 但是等了很长时间，都没听到办公室里传出什么动静。 这不合常理啊！ 宋经理想可能是自己听的不清楚，干脆又往前走了两步，人眼看着就要贴在门上了。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宋经理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很。 “咳咳我想问问张总午餐要不要在公司吃。” “不了，我还有事，宋经理，管理手册怎么改，你就听杜经理的意见！” 张一鸣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听杜经理的？ 这么说，张总认可了杜中的修改意见？ 这个年纪轻轻的领导，是傻啊还是咋地，自己辛苦做的东西被人改的面目全非的，竟然一点没脾气？ 不过宋经理很快反应过来，跟着杜经理后面，陪着笑。 他知道，从此刻开始，杜中的位置就算是稳了，他的直接领导变成了杜中。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宋经理是深谙此道的。 张一鸣之所以对杜中的修改意见完全同意，是因为他之前制定管理手册的时候完全是参考了他前世里管理通讯公司的经验。 但隔行如隔山，他的那一套应用在通讯公司上没问题，但放在地产公司就不同了。 杜中的修改意见虽然很多，但他看的出来，这些意见都是杜中深思熟虑过的，并且从他的角度来看，非常的实用，并非华而不实。 那些大企业的制度虽好，却不适应振皇建筑，就好比一件华丽的袍子穿在狗身上，再怎么漂亮也没用。 以制度管人，是最科学的管理办法，减少对人的依赖，保证公司的运营在框架内，就不会出大问题，他也就能放心的去做其他的事情。 暑假如期而至。 张一鸣先是抽出时间去了一趟白甾沟，竟然在白甾沟中学意外的看到了赵兵。 曲妈说，赵校长是来做志愿者的。 志愿者？ 张一鸣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堂堂大学副校长到大山里来当志愿者的。 “一鸣啊，我来这里之后听说了很多你的事迹，真的没想到，我们南大竟然会培养出你这样的人才，真是太让我震撼了！” 张一鸣知道这事是瞒不住的，别的不说，路口的那块石碑就是最重要的证据，还有白甾沟的村民，各个都恨不得把他挂在嘴边，一天两天不知道，只要来过两三次，不知道他就怪了。 “赵校长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也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张一鸣能说什么，只能谦虚两句。 他感觉，这件事怕是很快就会让整个南大的师生都知道。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个人低调到了某种程度，想要再低调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下午，张一鸣被曲妈单独拉到了办公室。 第1137章 三个臭皮匠 “一鸣啊，按理说这件事我不该和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说，但是” 曲妈看着张一鸣，眉头皱的很紧，脸上写满了犹豫。 “婶儿，什么事，很严重吗？” 曲妈是个知识分子，也是个情绪相对内敛的人，刚强果敢，否则也不会只身千里来到大山支教，脸上出现这种情绪，对于曲妈而言的确是件稀奇事。 “也不是严重，但你知道你们学校的赵校长为什么来这当志愿者吗？” “为了何老师。” 张一鸣自然而然的说道。 “你知道？” 曲妈则是惊讶的里外一致。 “知道啊，当初赵校长曾经得过重病，差点抢救不过来，紧急的时候是何老师去了，赵校长才转危为安的，这件事全学校的老师基本上都知道，赵校长的家人也知道。” 曲妈更惊讶了，惊讶的甚至坐不住了。 “一鸣，赵校长和何老师的关系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一鸣摇摇头。 他还真的是不知道，他也好奇过，但这件事是别人的，他不可能追着不放。 “唉，我看过几次赵校长看何老师的眼神，有点太炙热了，基本上何老师在，他的眼睛就很少转到别的地方上，我听说，赵校长的儿子和何老师差不多大了，他这是” 张一鸣突然明白了曲妈在担心什么。 “婶儿，你肯定是误会了，赵校长和夫人的感情很好，他对何老师也不是那种感情。” 张一鸣把当初赵兵住院，念着海棠两个字，还有日记本里夹着的那张小姑娘照片的事告诉了曲妈，赵校长手里能有何老师小时候的照片，咋可能有那种感情呢！ “是这样啊，不是就好，我就是担心，误会了好，这个误会好！” 曲妈松了一口气。 经过一年的相处，曲妈对何静非常的喜欢。 这个姑娘个性单纯，性格淳朴，为人善良热情，特别是为了孩子那种无私奉献的精神，都让曲妈对何静发自内心的喜爱，像是喜爱自己的女儿，所以看到赵兵的表现，她才会如此忧心。 “我觉得好像何老师自己也知道她和赵校长的关系，只是何老师不说，我也不能问。” “嗯，小何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我相信她对任何事心里都是有把握的。” 曲妈的情绪淡定下来了。 出门的时候，看到赵校长站在篮球架下，给篮球架刷油漆，眼睛却盯着站在门口跟学生说话的何静。 曲妈的表情释然了，张一鸣也没在乎。 就像曲妈说的，何老师自己会解决的。 在白甾沟停留了两天，张一鸣去了大夏湾。 前两天贾明给他打电话，说是遇到了一点问题，希望张一鸣能够提供帮助。 现在，电子屏幕的生产和芯片的研发，基本上是同等重要。 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张一鸣让刘吉福也到大夏湾和他汇合。 张一鸣抵达国达电子科技的时候，刘吉福已经到了。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贾明就从一个铝合金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玻璃板。 玻璃板的上面放着几张电子屏。 按照张一鸣之前的要求，国达已经全面停产，之前的工人都是停薪留职。 所以，整个工厂在张一鸣和刘吉福来之前，只有贾明和打更的两个人。 屋子里很安静。 贾明小心翼翼的把电子屏拿下来，然后放在了特质的电拖板上。 经过谨慎细微的几个操作之后，电子屏亮了。 上面显示出了图片，分辨率很好，至少跟世面上能够见到的电子屏相比，好很多。 图片转换，画面不知不觉的开始变暗，然后出现了屏闪，甚至一度出现了黑屏。 “这就是我说的问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显像不稳定，最近两个月，我一直在解决这个问题。” 贾明此时的状态和初期研发芯片时候的靳盛刘吉福很相似，瘦削、眼带明显、满脸憔悴，特别是眼底带着深深的挫败感和自我怀疑。 “你是按照我之前给你的设计图和材料表研发的吗？” 贾明点点头。 “吉福，你看看，能不能看出有什么问题。” 电子屏的研发，刘吉福也是贡献了力量了，而且他自己本身对这个领域比较感兴趣，刨除前世的经验，刘吉福可是比张一鸣专业的多。 刘吉福低下头，开始仔细的研究。 不得不说，刘吉福是天生的发明狂人，别的不说，就说他进入工作状态的速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 “我要看你的实验数据。” 但凡是研发工作，都会有详尽的实验数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会在同一条路上反复的栽跟头，节省研发时间和研发经费。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贾明拿出来的实验数据就已经有十几厘米厚，由此可见，这段时间，贾明是真的拼了命了。 刘吉福开始翻阅实验数据。 动作很快。 他只看自己想看的某一条数据，一带而过。 否则十几厘米高的数据一页一页的看下去，没有个三天五天的怕是看不完。 张一鸣也在脑海里想着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会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试图在脑海里再次检索一遍，看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电子屏的不稳定，很大可能是接触不良，或者因为选材的问题造成的电容压力不够，接触不良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小，因为这是最常见的问题，贾明一个专业的人，是不会考虑不到的。 那么第二种呢？ 选材基本上都是他提供的，他在脑海里检索和验证了一遍自己提供的数据，并没有错。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三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当中。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下午，几个小时的时间好像不过是眨眼间就过去了。 但是三人都没有找到问题所在。 “先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饿着肚子脑袋也不灵光，回来再想！” 张一鸣知道，此时，他们的脑袋都已经运转的很疲惫了，大脑在疲惫的时候，活跃度会大幅度下降，是很难有突破的。 不过虽然是坐在了饭桌上，但三个人显然都没有太大的食欲，特别是贾明，半碗饭都没吃完就放下了筷子。 这段时间，他真的是要把心血都熬干了。 之前他也很认真，想要创出国产品牌，可他没有这么大的压力，自从和张一鸣谈过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好像多了一副担子，这副担子很重，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重的让他险些趴下。 第1138章 发明大王的偶像 困局胶着了三天。 这三天里，三个人说话都是有次数的。 张一鸣也觉得有些亚历山大。 说实话，之前在他的想法里，电子屏的研发是没有这么艰难的。 毕竟在未来电子屏不算是稀罕行业，虽然国外领军品牌的质量依旧强于大部分国内品牌，但如果不是非要精细追求品质的话，国内的电子屏也是非常不错的。 那么问题到底是出在哪了呢？ 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反倒导致了张一鸣晚上失眠。 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张一鸣干脆坐起来，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大夏湾算是个技术产业集中的城市，所以，这里的电子科技感觉会比全国其他地方更加明显。 远的不说，大街上、天桥上随处可见的霓虹灯就可见一斑。 这里的霓虹灯和普通的霓虹灯不同，是有编程的，能够不断的变换颜色和图形。 张一鸣住在大夏湾的一个连锁酒店，窗外，就是大夏湾的地标建筑百合塔。 百合塔的形状和百合相似，下面是柱形的，上面一朵百合。 为了迎合百合的形象，柱状部分的霓虹灯是绿色的，百合霓虹灯颜色是白色的。 柱状的霓虹灯会变换颜色，也有字。 大夏湾欢迎你！ 张一鸣看着柱状上霓虹灯不断的闪烁，脑海里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东西。 “吉福，吉福！” 张一鸣像个疯子似的，大半夜的敲响了刘吉福的门。 好在刘吉福也失眠，打开门的时候，整个人精神的很。 “吉福，我想到了，电子屏之所以会不稳定，是不是因为磷砷化镓和碳化硅的电子排列出了问题？” 刘吉福想了一下，他不确定问题是不是出在这上面，按理说，二极管的排列应该是随机的，没有固定的排列顺序，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来，毕竟，科学虽然是最严谨的，但也是有无限可能最多的存在。 凡事没有绝对的可能或绝对的不可能。 “我觉得是，这样，我们明天改变一下排列试试！” 被问题困扰的感觉不好，所以，能够找到一点思路，就让人很兴奋。 “我估计贾明也没睡，不如我们现在就实验算了。” 果然都是狂人。 张一鸣给贾明打电话，不出所料，贾明还在办公室。 说干就干，张一鸣和刘吉福穿上衣服，穿透夜色，直接扎进了办公室。 二极管的排列是不难的，特别是对于技术娴熟的贾明而言。 只不过，贾明对此是没有抱太大希望的，他的想法和刘吉福一样，都认为二极管的排列是随机的，对屏幕的稳定性和显像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张一鸣半夜三更赶过来，他不能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只能动手把磷砷化镓和碳化硅的两根二极管调整了排列顺序。 “好了，现在再试试。” 张一鸣微微有些兴奋。 闷了好几天，哪怕不成功，有些思路也是好的。 随着电子屏亮起来，随着第一帧画面闪过，第二帧画面接踵而至，屏幕依旧没有变化。 刘吉福和贾明两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按照之前的规律，到第三帧画面的时候屏幕就会慢慢的转暗，到六七帧的时候画面就开始闪烁。 第三第四帧画面如常，第四第五帧画面也没有明显的变化，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要画面到了第十帧还没有变化，就说明他们的这个思路是对的，哪怕不成功，只要再做其他的调整也是有效的。 画面很给力，直到第十六帧的时候才开始有些许的黯淡，但并没有屏闪。 太兴奋了！ 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三个人还是全无睡意，准备趁热打铁。 其他的二极管虽然也会影响画质的显像，但是对于屏幕的稳定性影响却是不大，主要是四基色的二极管连接着电子屏主要的输入通道。 安排排列组合的顺序，四根二极管的调整位置不过16种排列组合方式。 一一实践下来，上午九点，一夜没睡的三个人终于等到了让他们兴奋尖叫的时刻。 磷化镓、镓氮、碳化硅、磷砷化镓，最后的这个排列顺序宣告了他们的成功，画面稳定，连续播放了一个小时，画面没有任何的改变。 贾明激动的有些想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还有一点，就是没有激动到那个地步。 刘吉福也很激动，他拍了张一鸣的肩膀两下。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厉害！ 经商是天才，学习是人才，做人是人精，现在，就连研发都是no1。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张一鸣虽然也兴奋，但却并没有兴奋到失去了理智。 画面的稳定解决了，现在需要解决的是下一个问题。 那就是电子屏的尺寸和厚度问题。 现在电子屏的厚度差不多是3，这个厚度应用在手机上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少也要把厚度降到11上下，而且现在电子屏的尺寸都是1518左右的实验屏，他真正需要的是58上下的屏幕。 大屏的显像度相对比较宽容，但是屏幕尺寸的缩小，对显像度的要求就会大幅提高。 “这个没问题，我有信心。” 贾明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容。 “那就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贾明感激的看着张一鸣。 在此之前，他对张一鸣的印象是很抽象的，尽管张一鸣给与他的信任让他觉得很感动，可是两个人没有太多的接触，张一鸣给了他那笔项目启动资金后，对他采取的态度几乎就是不闻不问。 他倒不是抱怨，毕竟人家投钱帮他实现梦想，只是他希望能够多一点相互了解的机会。 可是通过这次，他发现自己对张一鸣的印象一下子变得真实丰满了，他也越发的体会到，这个人身上的魅力，跟这样的人一起做事，真的让人踏实和充满希望。 回去的路上，刘吉福不断的跟张一鸣表达对他的欣赏，这份欣赏换做是其他人，倒没有什么，张一鸣接受到的欣赏和赞许真的很多很多了，但是，刘吉福自己本身就是发明大王，又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人，能从这样的人嘴里，不断的听到对自己的溢美之词，还是很新鲜的。 张一鸣一边嘴上客套，心里却在想，如果芯片的研发也能够进展顺利，那么也许年底，t的3g手机就能够问世了。 第1139章 婚讯 暑假开始了，不用上学，自然也就没必要东湾申安两头跑，张一鸣的时间一下子闲暇下来。 甘九妹提议，两个人放下工作，去金沙岛痛快的玩上十天半月的。 张一鸣欣然同意。 金沙岛是国内非常有名的旅游胜地，因为海岸线长，亚热带气候，最重要的是，金沙岛的海沙全都是金黄色的，细腻柔软，踩在上面，如同踩在棉絮上一样。 海水透彻，是潜水圣地，只是前世里张一鸣因为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有时间好好的体会，病逝之前倒是去过一次，但那个时候的金沙岛，环境被破坏的很厉害，沙子、海水都远不如现在。 听到张一鸣答应，甘九妹立刻开始准备东西。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出远门，过二人世界，想到碧海蓝天下，两个人之间的各种甜蜜互动，甘九妹的一颗心就甜的要溢出蜜汁来。 行程定在了五天后。 毕竟这个年代，航班没有那么多，不是想走随时就能走的。 张一鸣也正好趁这个时间，处理一下东湾这边的事情。 第一件，就是去思安电子，任肖早就跟他说过，要跟他结算这段时间的分红。 之前是半年结算一次，但是因为p4的有产，需要投入的资金变大，张一鸣就把结算日期推到了一年。 三百三十二万。 这是在张一鸣在思安电子去年一年的分红。 任肖很高兴。 尽管之前因为贾明的事情，任肖对张一鸣的行为表示不能理解，但是张一鸣带给他的利益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张一鸣，他这个思安电子也许在两年前就被行业淘汰了，哪还能像现在一样，赚的盆满钵满。 结算了分红，任肖跟张一鸣聊了聊电子屏的事情，对于贾明能够成功的研发出符合国际标准的电子屏，任肖依旧是不看好。 但这段时间他也想明白了，他完全没有必要狗拿耗子。 毕竟这件事不需要做任何的投入，而且，如果研发成功，那么他也是受益人之一，毕竟他现在进口电子屏的价格是很高的，要是使用国产屏的话，费用至少能降低3成以上。 离开了思安电子，张一鸣又去了英雄电子厂。 对于他而言，目前芯片的研发进度是非常重要的，是决定了3g手机能不能赶在国际品牌之前诞生的关键。 但邓海洋等人很愧疚的告诉张一鸣，他们真的很努力的在研发，但是依旧没有太大的进展。 张一鸣嘱咐了一句不用压力太大，芯片的研发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突破的事情，他表示理解，但看着之前意气风发的三个人，现在熬的一个个像是老了十岁八岁的样子，真的是说不出一句苛责的话来。 能尽快自然最好，真的实现不了，他也不强求。 倒是靳盛这边，又升级了锂电的性能。 主要是缩短充电功能，并延长电池的使用寿命，800a的电池使用时长能够达到三十二个小时，并且充电市场缩短到里25个小时，类似于未来将会出现的快充。 这件事乍听起来不算是多牛逼的事，但有句话说的好，个人的一小步成就历史的一大步，靳盛的这个研究成果将会直接影响充电市场的发展进程。 张一鸣准备离开英雄电子厂的时候，遇到了刘雄。 “小鸣，你在这正好，我省得再专门找你去了。” 张一鸣看着刘雄，不知道刘雄找自己做什么。 刘雄这个人，很喜欢玩，说是不太正经好像有点不妥当，但其实就是这样，他游戏人间，出入各种娱乐场所，说是在外面出差，不过是将全国各地的迪歌厅夜总会玩了个遍而已。 但是近期，刘雄回东湾的时间倒是比之前多了不少。 “这是什么？” 张一鸣看到刘雄递给他的东西，心里忽悠一下。 “请柬呗！你小子不是没收到过请柬？” 刘雄的头顶脱发脱的厉害，加上酒色蹂躏，比同龄人看起来老了不少，远的不说，和李振庭就没办法相比。 此时，看着张一鸣挤眉弄眼的样子，很是有几分猥琐。 “你结婚？” 张一鸣真是意外了。 前世里直到他死，刘雄都是个光棍的好伐，怎么这一世竟然要结婚了？ “小鸣，你那么惊讶干什么，好像你哥哥我就活该打光棍似的。” “我当然没那个意思，不过这也太突然了，之前没听说过你有女朋友啊！” 张一鸣说的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刘雄和陈小霞的那件事让张一鸣心里留下了某些抹不去的印记，他总觉得刘雄的感情来的有点不靠谱。 刘雄则是一脸兴奋，拉着张一鸣进了他在英雄电子厂的办公室，把他和这个女人相识的一点一滴说给了张一鸣听。 这个故事很老套，情场浪子英雄救美，挽救一个险些失足的可怜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心怀感激，对浪子嘘寒问暖，没有所图，让浪子的一颗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于是在对方温柔的攻势下，决定给对方一个家庭。 “她在歌厅做陪酒？” “小鸣，你不会也瞧不起她，也觉得这种职业丢人？” 听到张一鸣说起自己心上人的职业，刘雄立刻变得敏感起来。 “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偷不抢，没什么丢人的。” “就是，我就说嘛，小鸣你一定很支持我的，你刘哥我打了半辈子的光棍，有人能愿意嫁给我，我就很高兴了，何况还是这么好的女人！” 看到刘雄脸上由衷的幸福，张一鸣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都是成人，是非善恶，都能够自己分辨。 李振庭和谭红梅的事情他不插手，刘雄的感情也是。 “那天我和你嫂子请你吃饭，让你们认识认识，还有，到时候你小子得给我当伴郎！” 张一鸣笑着应了。 不管刘雄找到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两个人适合不适合，至少眼下刘雄是很高兴的。 刘雄和这个叫秦海清的女人，婚期定在一个月后，原本请柬不该这么早送，但刘雄很兴奋，一心想要把自己的这场婚礼搞的热闹隆重一点，不让秦海清委屈，因此才早早的把请柬都送了出去。 这件事说完了，刘雄又跟张一鸣说起了李振庭。 刘雄告诉张一鸣，李振庭这个人心眼有点不够大，特别是和谭红梅的这件事，让李振庭受了不小的刺激，如果他跟张一鸣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让张一鸣不要往心里去。 第1140章 女强人的养成 三人行。 一路相扶走过来已经六年，刘雄对这段感情是很珍惜的。 他看起来是个浪子，好像做什么都不上心，但骨子里对感情是很在乎的，特别是张一鸣在通远的那两年多，他和李振庭在东湾相互扶持，关系非比寻常。 张一鸣对刘雄笑笑，让他不要担心。 大家也不是小孩子，是没办法单纯的靠感情来一直维系一段关系的，当然，他没说，李振庭对他的不满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跟刘雄告别后，张一鸣去了天鸣通讯。 经过上次的人员清理，吕前也加强了人员管理，和兰姗重新完善了公司的各项制度，修补之前制度中存在的漏洞，有些程序宁可反锁，也绝对不能出现不可控的东西。 前车之鉴，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因此，如今的天鸣通讯真的是成了铁桶一个。 对此，张一鸣没有表示反对，公司现在是交给吕前管理的，他相信吕前的能力，只是嘱咐了一句，不能因噎废食，凡事有度即可。 聪明人，是不需要说太多的。 经历过上次的fc手机事件，因为天鸣通讯的及时公关，以及主动承担责任回收了那些商户手里的手机之后，t手机在市场的销售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出现了一轮爆炸式的销售。 经销商的数量也出现了一个爆发式的增长，但张一鸣的原则是，不能放松任何一个审核经销商资质的环节，从选择、签约到辅助开店，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 所以，即使短时间经销商数量激增，也并没有造成市场和管理的混乱，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t手机诞生仅仅一年多的时间，经销商数量就已经达到了1300多家，fc手机事件之后，t的经销商数量在两个月时间内激增到2030多家。 张一鸣一再的跟吕前强调，严把经销商渠道的大门，不要贪多也不要被利益蒙蔽了眼睛，快速膨胀有些时候不是好事，至少对于一家真心想要做大做强的企业而言。 激增的经销商数量，除了给天鸣通讯的管理提出了严峻的要求，对赵旭和冯高而言，眼里也很大，虽然是赚钱的买卖，但是每个月差不多上百个专卖店的装修任务，真的让人力不从心。 最后，赵旭跟张一鸣商量，能不能外包一些工程，但是工程质量仍旧是算在他的身上。 张一鸣不置可否，这是赵旭对他尊重，才会跟他商量，否则他自己私下里外包工程，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和t手机轰轰烈烈的场面不同，ut和sanxg、诺基亚这边的态势一直不温不火。 很多鸣振电子的经销商，都跟自己的区域经理反映过，他们能不能同时代理t手机。 但是，早在张一鸣开发天鸣通讯经销商的时候就定下来规矩，t手机绝对不会和ut、sanxg、诺基亚共同出现在一个柜台里。 从整个市场开发的角度来说，这种做法并不是特别的理智。 但鉴于李振庭一直以来的态度，张一鸣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李振庭能够领会多少，张一鸣不知道，也不愿意花时间猜测。 他做了自己能做的，无愧于心，其他的事情他决定不了。 离开天鸣通讯之后，张一鸣又去了天美通讯。 现在，天美通讯的主流业务还是贴牌ut小灵通，因为郭翠翠认真努力的管理，如今的天美通讯从上到下都透着不一样的感觉，员工的精神面貌，包括厂区和工厂里面的环境，都有了质的飞跃。 要说之前在天鸣通讯，苗翠翠的身上还能看到一息当年的影子，现在，苗翠翠已经完全的蜕变成了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 而且，苗翠翠把头发剪短了。 穿着一身职业装，看着妥妥的霸道女总裁的范儿。 张一鸣很欣慰。 他当年把苗翠翠从车行带出来，安排到鸣振电子并没有多想，只是一时间想要拉苗翠翠一把，没想到这姑娘竟然是颗钻石，之前被灰尘蒙蔽，现在，绽放出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别人都以为苗翠翠剪短发是因为工作缘故，或者说是单纯形象上的改变，其实，苗翠翠剪短陪伴了她十年的长发，只是因为想要借助剪断三千烦恼丝来让自己彻底的忘却对王浩的感情。 杨经理出事之后，苗翠翠借机对那些天美通讯的老员工做了一次彻底的清理。 所谓的清理，都是让大家明白，现在，天美通讯已经不是徐天来在的那个时候了，公司姓张，一切规章制度都要革新，如果还有人再像杨经理一样吃里扒外，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姑息。 拔出萝卜带出泥，经过彻查，跟杨经理相交关系不错的几个员工，也都不同程度的存在渎职的问题，苗翠翠按照渎职程度的不同，对这些人重则开除轻则罚款，进行了整理。 现在天美通讯，已经彻底的成了张一鸣的公司。 那些有小心思的老员工，在大势所趋之下，也都安分守己下来。 张一鸣让苗翠翠多关注市场，他之前从不同的渠道听说，ut的产品在市场上出现了个别不良竞争的情况，当然，这个不良竞争既包含天美通讯直属的经销商之间，也包括和鸣振电子。 交代完了天美通讯这边的工作，最后，张一鸣才来到鸣振电子。 以前，他的产业没有这么多的时候，他基本上每次回东湾，都是在鸣振电子办公，但是最近这一年来，他来鸣振电子的次数寥寥可数。 李振庭不在。 张一鸣只是象征性的跟两个没有出差的大区经理聊了聊。 生产他是极少管的，毕竟机模业务和手机代理业务是完全分开的，他不能让李振庭感觉到他越俎代庖。 手机代理业务，他也只是阶段性的出面，只在重大事情上给出意见或者决定，但唯一他全程跟踪和关注的，就是这些区域经理们的培养。 对于销售型公司而言，销售就是王牌。 没有好的销售，就没有好的销售公司。 即将出去玩的倒数第二天，张一鸣应邀去了奇点科技。 如今，奇点科技已经成了全国可圈可点的新型网罗科技公司，除了大梦西游这个火爆全国的网络游戏，赫连刚带着研发团队，又相继研发出了兄弟快跑、小鸡吃虫等几款小游戏，虽然比不上大梦西游，也很受市场欢迎。 邹洪毅则是接受了张一鸣的建议，组建了一支八个人的小团队，重新启动杀毒软件的研发。 第1141章 再次拒绝股份 对于杀毒软件的研发，张一鸣没有给太多的建议，一是这种专业性太强的东西，又不是他熟悉的领域，他实在是给不出什么意见，再则，杀毒软件的研发本来就是上一世邹洪毅的主要业务基础，只要他不干涉，历史朝着既定的轨道前进就是。 但是针对赫连刚一直协助研发的手机软件，张一鸣却是很认真的和赫连刚展开了讨论。 在90年代和2000年前后用过手机的人应该都会对那个年代的手机有很深的印象，手机包括网页系统很多都是静态的，不像如今，手机几乎能够取代生活中百分之八十到百分之就是的电子产品。 网页做的眼花缭乱，软件商店里能够下载的软件多达十数万之多。 那个时候，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英文名词java，对于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一定不会陌生。 但java是1995年才更改的名字，在此之前，它的名字叫做oak。 此时，赫连刚提供给张一鸣的软件思路就是延照oak来设计的，对于所有学软件开发的人c++是最基本的一项研发手段。 去年5月，jdk13、jdk14和j2se13相继发布，今年，张一鸣计算了一下时间，大约一个月之后，j2ee13也即将发布，但真正改变java计算能力的是j2se14，与j2se13相比，其多了近62的类和接口。 张一鸣原本的想法是能够在3g计算机起步的初级阶段，能够自主研发出适合t手机的软件，而不是直接购买成熟的java。 但是听了赫连刚的研发进度和研发思路之后，张一鸣决定改变最初的想法。 他让赫连刚直接和sun公司联系，购买java的使用权限。 这个费用不算低，而且是非常大的一笔支出，但是张一鸣向来是对这种投入十分舍得下血本的人，哪怕是一千万，他也会掏。 因为软件的应用在某种程度上直接决定了手机的附加价值，还有运行速度。 对于年轻人而言，这比手机的款式和价格都要重要的多。 赫连刚多少有些愧疚，他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倾尽全力所以才会导致张一鸣最后不得不重金购买其他软件的使用权限。 但事实上，赫连刚现在多少还有些年轻气盛，觉得自己能够掌控天下，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即使一个庞大的团队，想要短期内做出适应3g手机的软件都是很难的，何况于是他单打独斗。 中午，邹洪毅坚持请张一鸣吃饭。 在饭桌上，再次提出了要给张一鸣股份的事情。 如今，奇点科技已经实现了年销售额四千多万，按照科技公司的营收水平来看，这基本上是天文数字了。 张一鸣创建鸣振电子，从0到1，从1到实现销售千万，还用了几年的时间，可是奇点科技却只用了一年出头的时间。 邹洪毅总觉得这些钱来的有些不真实，他也总是想，自己能够拥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张一鸣，所以，给张一鸣股份这件事，他在脑海里想了很久。 当然，张一鸣还是拒绝的，当初他就没有接受，现在更不会接受了。 从跟邹洪毅结识的第一天起，他对自己和邹洪毅关系的定位就很明确，那就是多一个人脉，仅此而已。 “不要觉得对不起我，现在你拥有的都是靠自己赚来的，至于你想要帮我，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以后有需要，我会跟你要求的。” 邹洪毅只能点头。 张一鸣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人心都是易变的，他现在屡次的拒绝邹洪毅给他股份的事情，邹洪毅可能会觉得心里不安，但若是要接了邹洪毅的股份，两个人之间有了利益牵扯，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他和李振庭就是最好的例子。 东湾的事情基本上交代完了，张一鸣就抽时间去了一趟养殖场。 现在养殖场已经成了汤光的养蛇场。 张一鸣去的时候，汤光正在和汤嫂在院子里拌饲料，饲料主要是为了给蛇提供必要的营养，平时蛇是吃鸡肉或者蟾蜍一类的东西的。 因为养殖场的关系，汤光对张一鸣在原本热情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感恩，看到张一鸣就像是看到了菩萨，把手里干活的东西直接扔了，过来拉张一鸣。 汤嫂也放下活计，进屋去给张一鸣倒茶水。 张一鸣没见识过养蛇的场地，汤光立刻带着张一鸣解除好奇心。 汤光养的都是食用的菜花蛇和灰鼠蛇一类的无毒蛇类，即便如此，看着一条条蛇趴在池子里，张一鸣还是觉得毛骨悚然，看了两眼就赶紧退出来了。 倒是汤光，好像对这些冷血动物半点不害怕，还能徒手去抓。 张一鸣听汤光说，这一年以来，他的蛇已经出栏了一批，虽然因为第一次饲养，死了不少条，但总体而言还是大赚了一笔，现在这批蛇他打算冬天出栏，冬季，菜蛇的收购价格会比平时高出20 看到汤光一副小得意的样子，张一鸣也由衷的替自己这个老乡高兴。 人身在外，同乡情谊是很重的，更何况汤光也算是帮过张一鸣不少忙的，哪怕是礼尚往来，张一鸣也是真心希望汤光好的。 至于老太太，张一鸣自然也是探望了的。 看到老太太，张一鸣就更欣慰了。 老太太一身簇新的衣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人还胖了许多，脸上的皱纹都显得少了。 一个人是不是过的好，根本不需要问，看就能看的出来。 汤光很实在，他说他既然答应了张一鸣要好好照顾老太太，那就必然要说到做到，还有一点，就是他自己本身也觉得老太太很可怜，反正他和老婆都是外地来的，父母不在身边，就把老太太当母亲孝敬了。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拉着张一鸣说了不少话，态度温和慈爱，跟当初那个在大院里跟一堆流浪猫狗生活的老人既然不同了。 这件事，让张一鸣的心里生出了不少温暖。 他就是这么感性的人，哪怕他是个男人，哪怕他重活了一世，但对于这种能够体会到人性光辉的事情，他依旧感动，甚至于正式因为活过一世，看过太多的世态炎凉，对这种温情才会更加的看重。 五天的时间转瞬而逝，第六天一大早，心情激动的甘九妹早早的把行李收拾好，两个人对视而笑，直奔机场而去。 第1142章 一路相随 金沙岛在最南端，距离东湾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但是却没有直飞的飞机，中途两个人要在西沙市转机。 不过两个人都不甚在乎，出来本来就是散心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路上的风景也是极好的。 就在两个人你侬我侬的靠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在他们后面几排的座机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 “一鸣，我怎么总觉有人盯着我们俩呢？” 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厉害的，即使后面没有眼睛，甘九妹也能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而且这种视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但是她扭头看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是谁。 “傻丫头，你是不是有最近破案电影看多了，出现幻觉了，来，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说完，张一鸣就宠溺的把甘九妹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甘九妹的嘴角顿时扬起，心里甜的不行，也就不再计较有人盯着的这件事了。 也许真是她自己的幻觉也说不定。 晚上，两个人终于抵达了金沙岛。 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海鸥在头顶上飞过，空气里弥漫着大海腥咸的味道。 甘九妹高兴的像个孩子，还没等去找酒店，就拉着张一鸣直接跑去了海边。 金沙岛，还真是名不虚传，脚下黄沙如同金粉，在月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浪一下一下的拍在沙滩上。 远处，灯塔的光亮在海上闪烁，如同启明星。 一直在海边停留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人才拎着行李去了海边的度假酒店。 这个季节，已经是旅游的旺季，只是没有前世里那么多的宣传手段，即使是旺季，来旅游的人也并不是特别多。 两个人不差钱，自然要定最好的房间，最好是那种落地窗面对大海的。 不过遗憾的是，大房间都定出去了，两个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定了一间普通的大床房。 好在房间不算小，也很干净，落地窗没有，窗户打开，也是能够看到大海的。 能够枕着海浪睡觉，甘九妹想想就很期待。 二人世界。 月光朦胧。 涛声阵阵。 这个时候如果不做点什么，都有些辜负这样的良辰美景。 但就在两个人马上要进入战斗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不得已，张一鸣只能穿衣服下床。 已经不着丝屡的甘九妹则是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脸上羞的红透，心却美的好像飞起来。 敲门的人是服务员，说他们刚才喊了服务员，说要换被子，服务员就拿着被子来了。 但是张一鸣和甘九妹根本就没有喊过服务员。 可能是乌龙了，服务员道了歉，离开了。 回来之后，张一鸣立刻甩下衣服，准备继续战斗，但是还没开始，门又被敲响了。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这么三番两次的被人打断，也总归是要发火的。 张一鸣忍着怒气打开门，门外却根本没有人。 日了狗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张一鸣的浴火彻底被浇灭了。 甘九妹连忙安慰，反正两个人要在这里住十天，来日方长嘛，之后，九妹又做了一些讨好张一鸣的小动作，才让张一鸣的怒气平息下去。 也是，未来还有那么多天呢，想什么时候战斗就什么时候战斗。 这一夜两个人相拥而眠。 除了这一天晚上的小插曲之外，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都玩的非常的高兴。 金沙岛的近海，还有个小岛，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但是精致很特别，还有几处历史遗迹，最重要的是有火山泉，张一鸣和甘九妹花钱买了不少灌装好的火山泉回来。 可能是出于行业敏感，张一鸣第一个想法就是在远山食品厂推出火山泉系列的饮用水，只是火山泉不是山泉水，他还真的没怎么听说国内有哪个地方的火山泉是能够大规模开发的呢！ 不过有个想法也是好的，万一什么时候有合适的水源地，他就可以直接开始干了。 第六天的晚上，两个人吃过晚餐，手牵手在沙滩上散步。 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天晚上，两个人都会光着脚踩着沙子在海滩上走，这种时光静谧的感觉两个人都倍加珍惜。 就在两个人走到望海阁楼梯下面的时候，两个小孩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手里拿着两个大海螺，海螺是空的，里面灌了海水，偏巧，这些孩子全都泼在了张一鸣的身上。 两个孩子看见惹了祸，吓的不行。 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张一鸣怎么可能跟他们计较，嘱咐了一句以后别这么顽皮的话，就看着两个孩子撒丫子跑远了。 “回去换衣服！” “没事，现在天也不冷，再陪你走走。”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真是爱惨了这种在夜色下海边漫步的感觉，他们难得出来一次，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所以，张一鸣可以说是每分每秒都很珍惜。 “要不你先回去换衣服，我在这等你，反正酒店离的也不远。” 张一鸣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的确湿的有点多，就点头同意了。 张一鸣离开后，甘九妹就找了块礁石坐了下来。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还有宽大轻盈的裙摆，让人有一种羽化登仙的错觉。 张一鸣回到房间，脱下湿衣服，打算先到卫生间把身上湿哒哒的水迹擦一下。 没想到，他一扭头的时候，看到门里竟然站了一个人。 张一鸣吓了一跳。 但是等到他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是谁的时候，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 “一鸣，好久不见了啊！”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萦绕在张一鸣心里两世，若干年的声音。 只是，张一鸣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何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一鸣下意识的问道，脑海里却立刻想起了之前在飞机上甘九妹跟他说的话。 “你和我们在一个航班上？” 何音笑着，缓缓的朝着房间里面走过来。 她比以前更瘦了，但是因为何音皮肤白皙，细腻的好像凝脂，所以，即使身体的消瘦在她的身上，显现出来的不是一种病态，而是类似于林黛玉一样的娇弱，好像一阵风来，她就能够被卷起来的感觉。 张一鸣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跟何音拉开了距离。 第1143章 补偿条件 “是啊，我和红姐关系很好，你猜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张一鸣看着何音，只觉得眼前的何音怪的让人可怖。 “她是李瑾？” 张一鸣的脑海里立刻想到了当初李忠诚帮他调查出来的汇款单。 “哈哈哈，一鸣，你还是这么聪明。” 何音忽然笑起来，而且笑的很夸张，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 张一鸣的脑袋嗡嗡作响，如果季红就是李瑾，那么季红做的一切都是针对他的原因就找到了。 何音恨他，所以季红就替何音来报复。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竟然把肾脏捐给了她？” 张一鸣不相信两个人半路相交的人，感情能够深厚到这种地步。 捐赠肾脏，别说是朋友，就是父母亲人怕都是要纠结挣扎的。 “我是她爱的人，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她爱的人。 张一鸣拒绝了一下这几个字，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何音。 “季红她” “季红是双性恋，她不排斥男人，但她更爱我，现在你明白了吗？一鸣，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支撑下来的吗？是恨，是因为对你的恨，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是你，害我失去了这一切，所以，只要能够报复你，我就是失去一个肾脏，跟一个女人谈恋爱，我也愿意。” 张一鸣没想到何音对他的恨竟然这么深刻。 在他去找何音的时候，心里对何音就是有愧疚的，此刻听到何音的话，这种愧疚的感觉更强烈。 “何音，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的确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对你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你放心，我会弥补你的。” 张一鸣说的是真心话。 “弥补？怎么弥补？让我重新站在舞台上还是重新和我在一起？” “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但是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重新再当歌星的话，我可以帮你。” 祖龙是做传媒演艺的，旗下已经推出了不少个家喻户晓的明星，虽然祖龙和何音之间有过嫌隙，但是只要他开口，祖龙是不会拒绝的。 演艺圈就是这样，只要资本想要推谁，就没有推不起来的。 “我真感动啊，但是我不想要这些，我只想要你，你能弥补我吗？” “不可能。” 别的他都能答应，但是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既然不可能，那我就只能继续报仇了，对了，你知道fc代表什么吗？” 何音脸上带着几分天真的神色，歪头看着张一鸣。 fc，fc，fuchou，复仇！ 张一鸣猛然反应过来。 “哈哈，看来你是猜到了，对了，你说甘九妹现在在干什么呢？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她会不会很着急啊？” 何音的话，让张一鸣顿时紧张起来。 何音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他想起了张召亮的老婆马源美，那个时候，因为张召亮，马源美甚至疯癫到举刀杀人。 现在的何音，是不是也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想到这，张一鸣一刻也不敢耽搁，纵身就冲出房间。 “哈哈哈，你说甘九妹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呢？” 身后，何音的声音疯癫且阴森。 张一鸣冲出酒店，没命的朝着沙滩上跑。 “一鸣？你怎么光着膀子出来了？” 因为着急，张一鸣手里抓着衣服，却来不及穿上，所以，当坐在礁石上的甘九妹看到张一鸣光着膀子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是惊讶。 “你有事吗？有没有什么事？”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 “一鸣，你怎么了？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啊？” 甘九妹站起来，看着张一鸣，眼底满是惊讶。 张一鸣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刚才何音是在戏弄他。 “没事，就是刚才眼皮忽然跳的很快。” 张一鸣原本想要说实话，但是想到刚刚看到何音那疯狂的状态，还有这几天甘九妹的开心，到了嘴边的话被咽了下去。 “你呀，还这么迷信啊？走，有点冷了，我们回去！” 甘九妹和张一鸣携手往回走，张一鸣心里有些慌乱。 不知道何音是不是还在房间里，好在他们回去的时候，何音已经离开了。 甚至于床单都被重新抚平。 因为这件事，整个晚上，张一鸣都有些心不在焉。 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出何音的脸，还有她说的话。 何音到底要干什么，她是真的想要报仇吗？ 还有她说的，她和季红之间的关系，也是真的吗？ 甘九妹也发现了张一鸣的异常，但是不管她怎么问，张一鸣都不说。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和甘九妹下楼吃早餐。 张一鸣一回头，就看到了何音，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但是何音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就把头缩回到了靠椅的后面。 “一鸣？你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反胃，吃不下，你吃！” 张一鸣突然特别理解了很多书上说的，人不要做亏心事，一旦做了亏心事，就会食不安寝不宁。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音还是坐在之前那个位置，依旧是对着张一鸣笑了笑，却没有露面，好像昨天她去找张一鸣，不过就是开玩笑。 她没有任何的行动，甚至一直故意隐藏行踪，不让甘九妹发现她。 商场上的波涛暗涌，张一鸣不怕，生意伙伴间的明争暗斗，张一鸣不恐惧，但是现在，何音的存在却让他如芒刺在背，几乎每一秒钟都感觉到不自在，每一秒钟都觉得自己笼罩在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的注视里。 终于，到了晚上，张一鸣决定不能这么下去了。 他跟甘九妹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去了海边。 他知道，何音一直在暗里跟着他，他去海边，何音一定会跟着去。 还有，海边人多，何音不可能像之前在房间里一样，对他那么肆无忌惮。 他务必要在今天，和何音把事情说清楚。 只要不是要求和她在一起，什么补偿条件他都可以答应。 但是一直在海边站了半个小时，何音依旧没有出现，张一鸣左顾右盼，海边的人并不算特别多，如果何音来了的话，他不会看不到。 何音为什么不来呢？ 难道她 不好！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蓦然升起，张一鸣几乎想也不想的拔腿朝着酒店的方向跑回去。 第1144章 把心剖给你看 “一鸣？你怎么了？” 张一鸣飞奔回房间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甘九妹。 “人呢？” 张一鸣没看到何音，猛的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也空空荡荡，没有何音的影子。 看到张一鸣举止怪异，神情紧张，对自己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甘九妹担忧的站起来。 “一鸣？你找谁啊？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张一鸣是什么人，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色，即使也会发脾气，但像现在这样，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张一鸣回过头，看到甘九妹脸上的担忧，除了担忧之外，却没有别的神色。 “没有人来找你？” “没有人啊，一鸣，你到底怎么了，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那你怎么没去海边找我？” “我可能是中午吃刺身吃坏肚子了，一直腹泻来的，一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如果有事的话，你千万不要瞒我。” 甘九妹的确是腹泻，她肠胃一向比较强悍，很少坏肚子，她出门准备去找张一鸣的时候，突然感到肚子一阵剧痛，然后就进了厕所，张一鸣进来的时候，她刚刚坐到床上。 张一鸣仔细的看了一下甘九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是眼底和表情都很正常，如果何音真的来过了，甘九妹的神情不会是这样。 虽然不知道何音为什么没来，张一鸣却松了一口气。 “我去跟前台要两片腹泻的药！” 危机一解除，张一鸣的心思就转回到了甘九妹的身体上。 “不用，等下多喝点热水就行了，一鸣，你真没事？” 甘九妹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九妹，你坐下，我跟你说件事。” 张一鸣原本是想要趁着甘九妹不在，跟何音把话说清楚的，可是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他知道，预防误会出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坦白，虽然九妹也可能会不开心，心里不舒服，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比从何音的嘴里说出来要好的多。 张一鸣把何音跟着他们一起来金沙岛的事情告诉了甘九妹，又把何音跟季红的关系包括给季红捐献肾脏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甘九妹。 甘九妹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那个季红竟然是同性恋？ 不对，双性恋！ 这种事情她真的是想象不出来，还有何音，为了报复张一鸣，她竟然能豁得出去自己的一个肾。 平心而论，张一鸣对何音那是真的好。 当时，她是羡慕的晚上做梦都心酸不已的，甚至在心里暗暗的想，如果张一鸣对自己要是能像对何音一样，她少活二十年都乐意。 尽管两个人最后分开了，但那也是何音自己咎由自取啊，张一鸣对她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她怎么能嫉恨张一鸣，甚至于还想要毁掉张一鸣吗？ “九妹，原本我是不想跟你说的，怕你误会，但何音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太对，我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如果要是不开心的话，就骂我两句，我绝对不吱声。” 看到甘九妹迟迟没说话，张一鸣的心不由得有些悬起来。 甘九妹虽然是个女强人，但是在感情上，心思是非常的细腻和敏感的，更何况，他和何音还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甘九妹觉得不舒服是很正常的。 “我骂你干嘛？说实话，我觉得何音挺可怜的。” 呃？ 这是啥情况？ 张一鸣被甘九妹的反应弄的有点蒙圈了。 “你可怜她？” “是啊，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长的甜美可爱，又差点成为大明星，还有个又帅又体贴的男朋友，说是天之骄女也一点不为过，可是转眼之间，被学校开除，被娱乐圈封杀，男朋友也离她而去，现在，还没了一个肾，这样大的落差，一般人真的很难承受。” 张一鸣沉默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来决定放下，想要知道何音下落的原因。 只是，那个时候他真的不知道何音和季红的关系，也不知道何音对他的恨已经到了恨不得弄死他的地步，否则，他绝对不会自讨没趣。 “所以，我不恨她，也不怪你，说到底，我是赢家，得到了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即使不冲别的，就冲她自己把你这么好的男人拱手送到我身边，我也要谢谢她。” 甘九妹的话一落，人就落进了张一鸣的怀抱。 张一鸣很感动。 他和甘九妹在一起三年，不，准确的说是两年半，这两年半，两个人经历过很多，但是甘九妹一直没有完全对他打开过心胸，上次的流产事件更是差点让他们分崩离析，但现在，甘九妹能够推心置腹的跟他说出这样一番话，真的，张一鸣很感动。 两个人抱着腻歪了一会儿，张一鸣到酒店前台去给甘九妹要止泻药，离开的时候服务员给了他一封信，说是别人委托转交的。 信是谁写的，张一鸣不用猜也能知道。 信是写在酒店便签纸上的，寥寥十几个字。 张一鸣，我们还会再见的，后会有期！ 张一鸣随口问了一下，服务员说留信的人下午两点退房的，本来已经续交了费用的。 这么说，何音是临时决定离开的？ 为什么呢？ 何音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搅合他和甘九妹。 张一鸣并不认为，何音真的想要和他破镜重圆，两个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早就像是天堑一样横亘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哪怕天桥飞渡也是没办法重新靠拢在一起的。 所以，何音是要报复他！ 她的帮手季红进了监狱，她只能亲自出手了。 只是，眼看机会就在眼前，她又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呢？ 既然已经坦白了，张一鸣干脆做了个彻底，把这张何音留下来的纸条一并交给了甘九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甘九妹看完之后，直接把纸条团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里，表情倒是淡定。 也对，张一鸣最顾虑的就是甘九妹的感受，现在，既然甘九妹能够做到淡定，他又怕什么？ 何音想要报复，那就放马过来。 他张一鸣要是皱皱眉头，张字就倒过来写。 何音的出现像是突然飘来的乌云，在张一鸣的心头投下几片暗影之后，又轻飘飘的离开，只是，张一鸣没有想到的是，何音的这件事不过是他在金沙岛度假期间不爽事件的开胃小菜。 第1145章 提前结束假期 第二天早餐后不久，张一鸣接到了鸣振电子财务部曹姐的电话。 曹姐本名叫曹霞，是刘雄之前那个小厂子的会计，后来刘雄的小厂子关门，曹霞就被张一鸣请到了鸣振电子来做出纳。 销售型公司，团队最大的除了销售和市场，排在第三位的就是财务。 因为感念张一鸣给她安排工作的恩情，曹霞对张一鸣非常的尊敬，算是张一鸣安在财务部的一双眼睛。 只是，曹霞很少会直接给张一鸣打电话，有什么事都是在张一鸣去公司之后，当面跟张一鸣说。 “怎么了？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看到张一鸣放下电话之后的脸色不太好，甘九妹问了一句。 她自己也是做生意的，当然知道，买卖做的越大，事情就会越多，更何况，张一鸣的买卖不仅做的大而且做的杂呢！ “没事，你收拾完了吗？收拾完的话，我们等下去钱江岛。” 张一鸣笑了笑，算是给甘九妹的回答。 “嗯，收拾完了。” 钱江岛是金沙岛的岛中岛，距离海岸线大约几公里。 岛不大，但是岛上风景特别，有种红色的花朵，只有钱江岛能够看到，现在正好是花季，两个人当然不能错过，因为要在岛上住两晚，所以需要简单的带两件衣服。 张一鸣和甘九妹出门，之后上了停在码头的客船。 客船不是很大，有些像是轮渡，上下两层，张一鸣和甘九妹坐在底层舱。 船开起来，两侧的浪花像是被劈开的一样。 张一鸣的眼睛落在浪花上，脑海里却回荡着曹姐的话。 希望是曹姐多心了！ 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但是真正让他在意的并没有那么多。 社会关系，合则聚不合则散，他不至于矫情的放不下。 但是有些人则不同，至少，张一鸣不希望最后会走到撕破脸的那一步。 钱江岛虽然不大，但是名声很响，据说当年唐王李世民曾经登岛避祸，钱江岛的名字也算是李世民起的，当然，这是传说，没办法考证。 两个人下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钱江岛遍地盛放的红花。 大朵大朵的，荼蘼一片。 到底是女人，一看到如同火焰一般的花海，甘九妹立刻冲进去。 张一鸣手里拿着柯达的傻瓜相机，对着甘九妹咔咔咔的不断的按快门。 反正他带了七八卷胶卷，甘九妹想怎么照就怎么照。 “完了，这个岛没信号啊！” 等到两个人在酒店住下，甘九妹拿出手机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虽然这个年代，手机还没有像未来那么让人离不开，但甘九妹是老板啊，这些天尽管是在度假，手里的电话却是每天定时要打好几个的。 主要是远程指挥，还有就是接听重要大客户的电话。 错过客户的电话，那就是错过钱啊！ 张一鸣倒是不以为然。 做生意这事，一是能力，二是缘分，要真因为手机没信号生意就黄了，那只能说客户关系做的不到位，或者产品没有达到足够吸引人的程度。 “没信号正好，我们两个人就在这遍地花香的钱江岛上真正的过两天世外桃源的清净日子。” 看到张一鸣枕着胳膊，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甘九妹的心就彻底静了。 也是，张一鸣的买卖可比自己大多了，人家都能放得下，她有啥放不下的。 再说了，她和张一鸣可不是经常有机会能出来度假的，这个机会她真的应该好好珍惜。 没了这份担忧，在钱江岛上，两个人的日子过的也当真是逍遥自在。 白天在花海里徜徉，吹着海风，将不大的海岛每个角落都走一遍，晚上，坐在小船上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看着等他上的灯光映衬着星光，这样的日子，真是给多少钱都不换啊！ 因为这心无旁骛的两天，张一鸣和甘九妹的感情突飞猛进的厉害。 倒不是说两个人之前的感情不好，而是缺乏这样朝夕相对的机会，现在，两个人的感情就像是岩浆一样，彼此对视一眼，好像都能喷薄出炽热的气息来。 回程的船上，甘九妹靠在张一鸣的肩膀，心里满是不舍。 如果她和张一鸣能够就这样一直留在小岛上该多好啊! 这两天，是她这一辈子过的最安心最幸福的日子了。 离开小岛，世外桃源没了，他们将重新面对现实，承担责任和压力。 甘九妹没想到她在心里这不经意的感慨，竟然会成真。 船还没有靠岸，张一鸣的手机就突突的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上未接来电的记录，张一鸣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未接来电多达107个。 而且还不是同一个人，有他下面的业务经理，有客户，还有曹霞，还有苗翠翠，等等等。 张一鸣首先给苗翠翠拨了回去。 每拨打一个电话，张一鸣的脸色就沉一分，几个电话拨出去，张一鸣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即便什么都没说，但是周围一两米直径范围内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 “一鸣，是不是出事了？” 甘九妹早就坐直了身子，尽管她不知道电话内容，也没听到张一鸣说什么，但凭借她对张一鸣的了解，凭借她自己也是做生意的，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必定不是小事。 “九妹，我们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甘九妹点点头，回到酒店立刻收拾东西。 她已经很知足了，能够有这样几天朝夕相对的假期。 两个人的动作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就办理完了所有的事情离开了酒店，乘坐最近一趟航班回东湾。 张一鸣的神色早就恢复了，但是甘九妹很清楚，张一鸣的情绪只是从脸上转移到了心里。 她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看到张一鸣的侧脸，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最后，只是抓住张一鸣的手，无声的十指相扣在一起。 飞机在晚上八点四十降落在东湾国际机场。 “九妹，你先回家，不用等我，好好休息啊！” 张一鸣在甘九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就乘着夜色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又乘着夜色绝尘而去。 甘九妹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甘九妹的心有些不安。 希望不是大事！ 第1146章 寒心 天美通讯。 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办公室，此时却灯火通明。 张一鸣坐在里侧的椅子上，苗翠翠坐在对面，脸色凝重。 “张总，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苗翠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从张一鸣进来到现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的内心一直都在挣扎。 人之初性本善，更何况，她是清楚张一鸣和李振庭之间的关系的。 “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下市场。” 张一鸣没有正面回答苗翠翠。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误会，但同时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误会。 苗翠翠嗫嚅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这几年，她跟着张一鸣，被张一鸣委以重任，从一个汽车行的销售员摇身变成了掌管一家公司的总经理，跟着张一鸣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的市场洗礼，她知道，商场无情，可是 这一夜，苗翠翠辗转反侧，失眠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她跟着张一鸣，启程去往大夏湾。 大夏湾是天美通讯的主要战场。 因为天美通讯最开始的销售渠道是张一鸣一手扶植起来的，从最开始的共享，到慢慢的自主开发，为了避免两家公司产生不良竞争，徐天来特意避开了鸣振电子的主战场，而是加大对大夏湾的开发力度。 张一鸣接手天美通讯之后，并没有正式的在这些经销商面前露过面，但是上次和龚峰斗法的时候，这些经销商对张一鸣多多少少有些认识，因此，看到张一鸣进店，经销商立刻就扑了上来。 之所以用扑这个词，是因为经销商的脚步很快，而且还带着某种压抑着的不满和慌乱。 “张总，苗总，你们必须要给我们个交代！” 按照张一鸣的要求，苗翠翠提前给大夏湾的经销商打了电话，所以，虽然两人只是进了一家门店，却看到了大夏湾百分之七十的经销商。 少说有三十几号人，把张一鸣和苗翠翠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鸣振电子的经销商是亲妈生的，我们就是后妈养的是不是？” 经销商中有脾气火爆沉不住气的，上来就破口大骂。 上次龚峰闹的那一次，已经让这些经销商们胆战心惊的很了，事情才消停没几天，竟然又针对他们，他们是想跟着ut赚钱的，不特么的是受气的。 “各位，你们冷静一下，我今天和张总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行吗？” 苗翠翠站出来。 当初接手天美的时候，为了真正的了解天美的实际情况，苗翠翠几乎拜访了所有的天美经销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肯吃苦，态度好，又平易近人，可以说，除了极少数特别拥趸徐天来的老人儿，其他的经销商对苗翠翠的印象都非常好。 “怎么解决？鸣振电子不也是张总的嘛，他一碗水端不平，解决个屁，没准这事就是他的主意。” 有人不买账，对于苗翠翠的话置若罔闻。 “海总，你这话就有失公正了，张总本来在外地，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所以马不停蹄的坐飞机赶回来，一夜没休息，一大早又赶到大夏湾，如果不是想要为大家解决问题，何必这么拼命？” 被苗翠翠怼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四方脸，长的很粗犷。 “说的比唱的好听，当初张总收购天美通讯听说就是给徐总做的扣儿，把徐总生生的气死了，他才收的天美通讯，为了不惹闲话他才没立刻把我们这些人解散，现在，时过境迁，张总是打着清理市场的幌子，想要把我们这些人都搞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海总满眼不屑，话也说的很难听。 苗翠翠的脸色骤变，立刻看向张一鸣。 这些经销商都是天美通讯的，换言之都是她的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要是被有心人知道，指不定以为这话是她传出来的。 “海总，请慎言。” 苗翠翠到底性格使然，很有素质，骂人的话说不出来。 但是这句话在巨大的利益损失面前，显得轻飘飘的过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想让我闭嘴，行啊，拿出态度来，全国两百多家天美通讯代理商，都要被鸣振电子逼死了，张总要真是一碗水端平，就给我们也降价，也给我们补助。” 海总之前说的话没人附和，但是这句话说完，附和声立刻响了起来。 不大的店面，愣是整出了农贸市场的感觉。 苗翠翠着急的看着张一鸣，不明白张一鸣为什么一直不开口。 “张总，你必须要给我们个说法，当初徐总在的时候，可没有这些烂事。” 一个当初跟着徐天来的经销商抱怨道。 “两个方案。” 什么？ 听到张一鸣的话，经销商们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方案？” 海总率先反应过来，问道。 “想继续跟着我干的，咬牙挺着，我张一鸣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想继续跟着我干的，联系苗经理，按照合同，退款退货赔偿损失，天美通讯一分钱也不会差各位的，怎么选，大家看着办！”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经销商们立刻炸了。 这是什么狗屁方案啊！ 哪有解决问题的态度，这摆明是威胁他们啊！ 苗翠翠也很惊讶。 来之前，张一鸣也没说会用这样的解决办法啊，天美通讯下面，好说歹说也有大几百号经销商，如果大家都选择解除合同，那那 苗翠翠猜不透张一鸣的想法，但是当着经销商的面，她又不能问。 “大家决定好之后，联系苗经理！” 经销商们炸锅，张一鸣却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一下，经销商们火气更大了，没人去追张一鸣，却把苗翠翠围住了，女人好说话，这个道理他们是清楚的。 苗翠翠听着耳边嗡嗡嗡的呵斥声、询问声、暴怒声，心烦意燥的很。 “张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苗翠翠被经销商们围着狂轰乱炸了半个多小时，出门就看到了停在路对面的车。 苗翠翠一直恪守本分，保持着对张一鸣的尊重和尊敬，从来也没有跟张一鸣这样说过话，此时，她是真的被那些经销商吵的快要丧失理智，也被张一鸣这种把她扔在狼窝里的举动觉得生气和寒心。 第1147章 另起炉灶 “苗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张一鸣很少喊苗翠翠苗姐了，都是苗经理。 现在，张一鸣看着苗翠翠，这样喊了一声，顿时让苗翠翠生出几分不知所措的感觉来。 心里的愤怒也奇怪的立刻消失不见了。 “张总，你是不是特别寒心？” 苗翠翠能够理解张一鸣的感受，张一鸣刚才不过是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店里，她就觉得无比寒心，李总背着张一鸣做了这么多的事，张总心里得多难受啊！ 她早就听说了，如果没有张总，就没有鸣振电子。 “寒心？算不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益小的时候感情也许能够站在上峰，但利益大起来的时候感情就会被掩盖甚至吞没，没什么好寒心的。” “可是” 苗翠翠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只是如果自己被好朋友背叛，一定会伤心欲绝不能自己的。 “我让经销商做选择，并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我早就说过，ut是跳板，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会逐渐的把这块跳板撤下去，现在不过是提前做了准备工作而已，也算是对这些经销商的一次摸底考察！” 张一鸣说的淡淡的。 但苗翠翠总觉得，张一鸣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心里挺心疼的。 张总真不容易，遇到这种事只能憋着，哭也不能哭，骂也不能骂。 两个人并没有在大夏湾停留，话已经传达到了，人也露面了，接下来就是等待。 除了大夏湾，张一鸣和苗翠翠又去了几个周边的城市，拜访了天美通讯差不多半数的经销商。 这些经销商听到张一鸣的解决方案，反应和大夏湾的那些经销商差不多。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苗翠翠的心态稳定了很多。 三天后，苗翠翠回到东湾，张一鸣却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盛京。 樊智胜的肚子已经很大，预产期就快到了。 张一鸣没有当着樊智胜的面说这件事，而是在和孙成为一起上卫生间的当口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说的是真的？” 听完张一鸣的话，孙成为也觉得不可置信，对于市场上的动静他是听说了的，但是市场瞬息万变，为了销售做一些价格和战略调整不是大事，他并没有多想。 “振庭是疯了吗？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说的呢，怎么前几天汤姆打电话来说的话那么奇怪，原来一鸣，你打算怎么办？” 孙成为和李振庭也是有感情的，毕竟合作了好几年。 但感情这东西，肯定是有亲疏远近的，如果把张一鸣和李振庭放在孙成为心里的天平上，无疑张一鸣要重的多。 “这块跳板我打算撤了。” “撤？一鸣，你不会就这么缴械投降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听到张一鸣说要撤，孙成为立刻反对。 凭什么，鸣振电子可是张一鸣一手创办起来的，如果没有张一鸣，李振庭算个屁啊！ “我说的撤，不是缴械投降，只是提前完成转变我的商业布局而已。” 孙成为不认可张一鸣的这个说法，两个人争执了半天，直到樊智胜挺着大肚子出来，两个人才住嘴。 “我来这，只是想要听听你的意见，毕竟我这一步走出去，对你和樊姐可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张一鸣并没有在盛京多停留，三个小时之后就准备离开。 孙成为看着张一鸣。 内心是复杂的。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我和智胜既然决定留在盛京，ut的一切就算是放下了！” 张一鸣看着孙成为，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总有些人他是要顾虑的。 之后张一鸣又去找了李丰收，刘金敏子，还有其他几个大区的一级代理。 三天的时间里，张一鸣足足开了上千公里。 等张一鸣回到东湾，屁股还没坐热，刘雄就来了。 “小鸣，外面传的那些事是真的？” 张一鸣看着气喘吁吁的刘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你别笑啊，我不相信，振庭咋能干出这种不是人的事，他这不是摆明了想要” 刘雄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之前就觉得李振庭这小子有点不对劲，但他咋地也想不到李振庭最后能反过来对付张一鸣，这叫什么，狼心狗肺啊！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呸，我现在就去找那小子去，我倒是要问问他，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 说完，刘雄就气汹汹的出去了。 张一鸣没拦。 因为刘雄去了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李振庭做这件事，酝酿了也不会是一天两天。 张一鸣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似乎比往年更大，更绿。 没多久，张一鸣就接到曹霞电话，说李振庭被刘雄打了。 打的还挺重，满嘴是血。 很快，刘雄就亲口告诉了他这件事，并且告诉张一鸣，他刘雄和李振庭一刀两断了。 张一鸣还是没多说什么。 人心一旦变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一天，张一鸣陆陆续续的接到了好几个人的电话，丛昱的、任肖的、靳盛的、刘吉福的，无非都是了解这件事的始末，张一鸣基本上都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此时鸣振电子下面的经销商们早就乱成了一窝粥。 因为，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之前李总让他们签的协议是什么用意了，完全是因为鸣振电子内讧，李总要另起炉灶啊！ 鸣振电子下面的经销商，包括ut、sanxg、诺基亚三个品牌，加在一起一共有四千多家。 其中，有一多半的经销商都配合李振庭签了所谓的企业名称更换的补偿协议，这几年，他们跟着鸣振电子干，都赚了不少钱，对于鸣振电子是没有什么怀疑的。 剩下那些没签协议的，也并非是因为知道了内幕，而是因为要么地方比较偏，协议没有及时送达，要么就是因为一些事情暂时耽搁了。 总之，继上次的fc事件之后，国内的通讯行业再次被震荡。 天美通讯下面的经销商，在知道了总部给出的解决方案之后，也闹腾起来。 苗翠翠办公室的电话基本上成了热线，基本上没有一分钟是安静的。 很多小的通讯公司闻风而动，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出头。 乱世出英雄嘛，做生意也是一样。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夺人眼球的战斗还会愈演愈烈的时候，一个消息横空出世。 第1148章 摊牌了 鸣振电子准备分家了！ 业界外的人可能对这个消息不是很敏感，毕竟他们不清楚鸣振电子这些事，可这个消息对于业界内的人而言却是非常震撼的。 鸣振电子，那可是国内目前最大的手机代理商啊！ 全国四千多家经销商，每天的流水就有几百万，这么大的公司规模，放眼国内，总共也没多少！ 而且，对于鸣振电子的两位股东，大家也都一直很好奇。 一个残疾人，这就不用说了，鸣振电子对外的事情都是这个身有残疾的李总负责，但真正的幕后高手据说还是位大学生，鸣振电子能够发展到今天，都是这个大学生的功劳。 按照正常的轨迹，鸣振电子应该妥妥滴的进军国际，冲击世界五百强啊！ 谁也没想到，巨龙眼看着要腾飞的时候，会突然一猛子从天上扎下来。 一时间，众说纷纭。 很多媒体也闻风而动。 但是不管是李振庭还是张一鸣，他们都没见到，就是鸣振电子的员工，也都讳莫如深，嘴巴像是上了拉链，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其实，还真不是这些员工嘴巴严，而是这件事他们也和外面的那些老百姓一样，两眼一抹黑。 正所谓空穴不来风，尽管他们不知道咋回事，但如果真的分家的话，对他们每个人都是有影响的，最重要的一个影响就是，他们要站队。 于是，这件没有经过当事人确认的事情越传越邪乎。 鸣振电子内部的员工人心惶惶，整天一群的讨论公司分家了，他们的去留问题和权益保障问题。 “一鸣，外面传的消息不是真的？” 天鸣通讯，吕前和张一鸣坐在对面。 外面传的这么夸张，吕前不可能不知道，但张一鸣没有正面跟他提过这个问题，只是按照吕前的了解，张一鸣应该不会轻易的和李振庭解除合作，毕竟张一鸣是个很顾念旧情的人。 “现在不是。” “嗯？现在不是，那你的意思是，这个消息是李振庭传出来的？” 吕前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点。 毕竟这种事如果不是有人默许，是绝对不可能传的这么沸沸扬扬的，消息不可能是张一鸣传的，那剩下的人就只剩一个了。 “李振庭到底是怎么想的，先不说鸣振电子是一手创办起来的，就说他自己的能耐，没有你，鸣振电子早就被市场挤兑黄了。” 吕前对李振庭没有什么感情，因为张一鸣的缘故，见过几次面，泛泛之交。 但，哪怕没有感情，哪怕接触不多，对于李振庭的为人和能力吕前是清楚的。 “吕哥，如果是你，这件事会怎么处理？” “我？” 吕前微微一愣，随后眼神中掠过一抹坚定，只给出了一个字。 “掰？” 哈哈哈！ 张一鸣在心里笑了两声。 不是嘲笑，也不是觉得好笑。 只是，前世里的吕前可不是这个性子，能干是能干，但做事很喜欢面面俱到，巴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清楚，这也导致他做决断的时候有些拖泥带水。 但现在，吕前一个掰字则说明，这一世他的性格变了不少。 也许是没再像前一世经历那么多的挫折！ “如果李振庭要是能守好本分，倒也不是不能合作，但他现在明显是人心不足，早晚是个祸害，现在是闹分家，以后指不定闹出人命。” 当着张一鸣的面，吕前说话没遮掩。 李振庭这个做法，真是让吕前不齿。 “那就听你的。” 呃？ 尽管自己说话没遮掩，也的确是希望张一鸣能跟李振庭一拍两散，但他却没想到，张一鸣会真的这么决定。 毕竟，张一鸣念旧情这件事他非常的清楚。 “一鸣，你说真的？” “这种事我会闹着玩吗？” 张一鸣靠在椅背上，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和李振庭的这条路，在一年前就已经有了分叉的苗头，所以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张一鸣一点也不意外。 至于念旧情，也许，但念旧归念旧，李振庭既然把事情做到这份上，就是已经递给了他斩断旧情的刀子。 下午，张一鸣给李振庭打了个电话，李振庭没接。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直接去了鸣振电子。 “小小鸣” 接到消息想要躲出去的李振庭被堵在了办公室。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 “李哥这是要出去？” 张一鸣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在生气还是什么。 “是啊，下市场。” 李振庭让自己尽量表现的自然，但是他好像被张一鸣的视线施法定住了身子，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有些僵硬。 “我有事想要跟李哥聊聊，不知道李哥的时间方便不方便。” “聊” 一种压力从头顶直接砸下来，让李振庭有些喘不过气。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个嘛，坐！” 虽然明知道该来的早晚回来，但当真的面对张一鸣的时候，李振庭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淡定。 “现在外面都在传，传鸣振电子的两个股东要闹分家，不知道这件事李哥听说了没？” 果然。 李振庭用手压了一下自己裤子上的一道褶皱，他看到自己的手指在抖。 “消息是我传出去的。” 深吸了一口气，李振庭干脆的说道。 “李哥能够这么干脆的承认，很好，那我们接下来的聊天可能会愉快很多。” 李振庭强迫自己抬头，强迫自己直视张一鸣的眼睛。 他没做错，之他现在做的都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的，如果他现在不为自己争取利益，未来就会彻底的丧失自主权，彻底的没有翻身的可能。 “小鸣，我们之间早就出现问题了，从你决定和徐天来合作创建天鸣通讯的那天起，你就已经放弃了鸣振电子，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台阶，坏人我来做，这样外界的人也不会对你指指点点，不会影响你的声誉。” 李振庭咬咬牙，把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李哥还能替我着想，我真的很感动。” 李振庭面色有些尴尬。 “小鸣，我们相识一场，即使生意不在一起做了，还是朋友，所以，这个家怎么分，我听你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开头了，就只能继续下去。 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也很诡异。 第1149章 谁之错 “前期投入的资金我一分不要，现在的盈利我依旧分文不取，分家，我只带走ut、sanxg和诺基亚的代理权，李哥同意吗？” 什么？ 李振庭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傻子都知道，现在鸣振电子的主要营业支柱就是这三个品牌的手机代理，张一鸣带走代理权，那鸣振电子还玩啥，就成了一个空壳子罢了。 “先期的投入暂且不说，现在鸣振电子在开发区内的厂房，市场估值就能破两千万大关，账面上的资金也有三千余万，其他的固定资产累计相加也有几百万，李哥觉得，这些资金不够李哥做其他产业的启动资金吗？” 鸣振电子的这些帐，即使张一鸣不看，也能说出大概，更何况，还有曹霞这双眼睛。 李振庭想过很多种分配的方式，却独独没想过张一鸣会提出带走代理权。 诚然，几千万的资金即使他什么也不做，也够潇洒一辈子的了，或者按照张一鸣说的，他想要做其他的产业，启动资金也绝对充裕的很，可是 “小鸣，你这是想要逼我离开这个行业？” “李哥觉得这个分配方式不能接受？那好，那我们反过来，代理权给你，厂房、资金全都给我，这样可以吗？” 李振庭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小鸣，你这是在报复我。” “李哥，是你自己说的，分配方式我来决定，现在看来，李哥只不过是客套而已，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走法律程序！”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李振庭就像是弹簧一样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 “小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怎么也不至于闹到法庭上？” 李振庭很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张一鸣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至于？？李哥，你私下转移公司账面资金，私下里注册公司，并隐瞒经销商真实情况让他们跟你签订了新的合作协议，你打击天美通讯，联系经销商封杀天美通讯的ut产品，想要置天美通讯于死地，你说，这些事过分不过分呢？” 张一鸣看着李振庭，嘴角微微扬起，明明是笑，却没有半分温度。 李振庭的心颤抖了两下。 “你你都知道了？” “呵，李哥，我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之前你有小举动，我都视而不见，因为我始终念着当年你和刘哥千里相助的情谊，但是” 李振庭的脸色很白。 原本肤色就不算黑的他，此时脸色白的几近透明。 “所以，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张一鸣这句话是说给李振庭听的，而似乎又像是说给自己的。 “小鸣，既然话说到这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是，你上面说的那些事的确都是我做的，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先有了抛弃我的想法在前，我这么做，不过是自保，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李振庭的脸色慢慢恢复，眼底的神色也逐渐坚毅起来。 “法庭上见！” 张一鸣站了起来。 有些话真的没必要说下去了。 “张一鸣，你非要撕破脸吗？” 张一鸣的脚步一顿。 他要撕破脸？ 是，就当是他要撕破脸！ “李哥，多保重！” 张一鸣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李振庭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之后，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差，最后，脚伸出去，一脚踹翻了刚刚张一鸣坐过的椅子。 椅子倒地的声音传到张一鸣的耳朵里，张一鸣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大步的走出了走廊。 张一鸣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不少鸣振电子的员工看着他，却没有人上前。 只是有几个当初他一手栽培起来的销售经理主动跟张一鸣打了招呼。 “张总，您和李总” 一个区域经理跟张一鸣打了招呼之后，犹犹豫豫的问道。 “不管我和李总之间发生什么，鸣振电子都是鸣振电子，对你们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放心！” 张一鸣说完，对方松了一口气。 只要对他们没有影响就好。 张一鸣坐在车里，看着鸣振电子的大门。 新建设的公司真的非常恢弘大气，已然具备了一家大企业的样子。 和他名下所有的公司一样，院子里都种着梧桐树。 只是因为现在院子里的梧桐树是新移植过来的，看起来还不够粗壮，但是终有一日，它们会长大的不是吗？ 张一鸣一脚油门，车子蹿了出去。 当天晚上，李丰收抵达东湾，并且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国内赫赫有名的几位经济纠纷案件的知名律师，不夸张的说，基本上国内排在前几位的经济案件律师都齐聚东湾。 第二天，刘金敏子协同另外几名一级代理也先后抵达东湾。 与此同时，东湾法院接到了鸣振电子申请股权分割的文件。 当然，一般的股权分割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这是一起股权分割合并股东非法侵占共有权益的综合性案件。 如果是普通公司的股权分割案，不会有人关注，但这是鸣振电子，东湾最知名的企业，全国最大的通讯代理公司，全国无数双眼睛都放在了这个案件上。 消息传到李振庭的耳朵里，李振庭再次踢翻了办公室里的椅子。 “张一鸣，你做的太绝了！” 李振庭双眼血红，左侧手臂的断口处已经十几年没有疼过了，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伴随着他的愤怒，断臂处涌起的疼痛让李振庭差点没昏厥过去。 开庭的日期定在了五天后。 尽管之前李振庭也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但他的准备都是如何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却没有准备走法律程序的内容，因为，在此之前，就是做梦，他都不相信张一鸣会和他撕破脸。 李振庭越发的肯定，张一鸣对他，是早就下了杀心的！ 否则按照他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李振庭准备从公司的账户上支取一百万，却被告知，为了配合案件的审理，除了维持公司正常运营的必要费用，所有的财务支出都被禁止，特别是两个股东。 李振庭定定的看了曹霞一眼，阴沉着脸走出了财务室。 真以为禁止了公司财务活动，他就没有办法了吗？ 李振庭直接去了位于东湾东皇大街的一个办公大厦，之后进了十楼的一间办公室。 “小林，支一百万给我。” 李振庭对坐在保险柜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第1150章 对弈：你死我活 两天后，李振庭从这个叫小林的年轻人手里，又支取了一百六十万。 “李总” 李振庭再次跟小林支款的时候，小林看着李振庭欲言又止。 “管好你自己的事，别的话少说！” 李振庭看了小林一眼，拎着黑色的巨大的手提箱走了出去。 张一鸣自己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到李丰收等人的案件梳理过程中去，他开车去了白甾沟。 如今的白甾沟已经大变样。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真是再对不过。 路修通了之后，山内外的联络变得紧密起来，以前，白甾沟只有一个杂货店，卖的东西也远远赶不上外面，但是路修通之后，杂货店的面积扩了不说，还有外面的做买卖的人来村里参观。 说是参观，其实也是考察。 毕竟当初白甾沟也是上过报纸的，远山食品厂对沙棘果的开发，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自然物产丰富的白甾沟。 白甾沟中学，也完成了对周围几个乡村中学的合并，白甾沟中学的学生从原本的几十个变成了两百多名，每天，学校里都会传出学生们充满了朝气的朗朗读书声。 张一鸣走在新修建的路上，心里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一些。 吕前了解他，包括李振庭也是一样。 他们都觉得他念旧，是的，他的确不想走到这一步，他来白甾沟，与其说是散心，不如说是逃避。 没错，就是逃避。 白甾沟的村民们只道张一鸣是来看望大家的，一个个喜气洋洋，争先恐后的跟张一鸣打招呼，拉着张一鸣到自家去吃饭。 张一鸣笑着拒绝了。 倒是鲁支书的邀请，张一鸣欣然赴约了。 老支书喝了不少酒。 借着酒劲，跟张一鸣说了不少故事，虽然有很多都是张一鸣早就听过的。 但是张一鸣仍旧听的很认真，他喜欢听那个人心激荡岁月里的故事，尽管没有钱，尽管过的是苦日子，但是有太多的人在那个年代，义无反顾的投身国家建设，哪怕是一辈子籍籍无名。 就像是鲁马。 “小张啊，我老鲁前半辈子过的都是憋屈日子，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我对不起村民们对我的信任，我没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当年我插队的时候跟我一起干活的几个老兄弟，死了一半，他们临死也没看到白甾沟这条路修起来，临死也没看到他们的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我心里有愧啊！” 鲁马说完，眼角流出了眼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流下来。 “现在好了，路修上了，娃娃们也不用顶着数九寒天的大风念书了，小张啊，我老鲁谢谢你啊，你是我老鲁的大恩人，也是我们白甾沟的大恩人，我们商量好了，等今年秋天庄稼都收了，就在村里给你盖个祠堂，功德祠，让白甾沟世世代代的后生们都记住你。” “老支书，你喝多了！” 张一鸣吓了一跳。 建祠堂，这不是开玩笑嘛！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个。 “不，小张，我没喝多，我清楚的很，前两天开会，我已经跟大家说了，年底，我就退休，占这个位置几十年了，也该给年轻人个机会，我听说现在有不少大学生愿意来当村官的，小张啊，这事是真的吗？” 鲁马脸很红，眼底也有些迷蒙，但是却满眼期待的看着张一鸣。 “嗯，是有。” 虽然这几年，鼓励大学生当村官这件事还不是潮流，但的确有不少心怀志向的大学生选择投身农村，对于这些大学生，张一鸣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太好了，小张啊，如果能有大学生愿意来白甾沟，我这把老骨头就是炸成灰也值了。” 说完，鲁马忽然噗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张一鸣立刻伸手去摸。 还好，只是喝多了。 跟老支书的老伴一起，把老支书抬到了床上，看着老支书沉睡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囔着大学生村官的事，张一鸣觉得心里那股烦躁似乎慢慢的消散了。 五天后，鸣振电子股权分割案开庭。 张一鸣这一方，律师团队伍庞大，而且随便说出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 即便是参与审理案件的法官和陪审员都心怀惊讶。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李振庭一方聘请的律师团也很强大，如果说，张一鸣一方的律师团囊括了国内顶尖的经济律师，那李振庭这一方的律师团，则是包罗了全国各个领域的知名律师。 与此同时，这个案件还创造了一个记录，那就是双方的证人团极为庞大，几乎将整个候审大厅都塞满了。 参与旁听的人也很多。 但刘雄等这些跟张一鸣关系极为密切的人并没有到场。 这也是张一鸣的意思。 不管这件事孰是孰非，以后大家还都是要在一个圈子里混的，这种时候来旁听，很容易被诟病。 这场诉讼，可以说是神仙打架。 整个过程中，李振庭和张一鸣都没有视线的交集。 家里，甘九妹有些心绪不宁。 尽管张一鸣跟她说过，这件事他有把握，但甘九妹仍旧觉得不放心。 如果说这个世上，更多人关注这个案子，是关注利益，或者说关注行业动态，只有甘九妹关注的是张一鸣。 她知道张一鸣的心情必定是极为复杂和沉重的。 这个案子，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张一鸣可能都要消沉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双方的律师团都过于强大，案件影响也很大，当庭是自然是没有立刻做出裁决的。 法庭外面，各路媒体的记者看到双方走出来，立刻拎着长枪短炮冲上来。 吕前把张一鸣挡在身后，躲开了各路记者，李振庭这边也有人出面，车也是早等在外面的，躲开记者后，两个人分别上车，快速离开。 “一鸣，没想到这个案子这么受关注，看刚才的架势，就是当红明星也没这个待遇啊！” 车子开出去，吕前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依旧不甘心放弃，继续围着那些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律师，开口说道。 “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一鸣没有接吕前的茬，转而问道。 “准备差不多了，一鸣，你不会是打算” “我也希望用不上。” 张一鸣的脑海里想起李丰收跟他说的话。 李振庭这一次，是真的破釜沉舟、不惜代价的和他斗到底了。 第1151章 无毒不丈夫 “一鸣，吃饭了！” 滨江小筑。 甘九妹摘下围裙，把最后一道菜摆在了桌子上。 甘九妹没有劝，甚至都没有问开天开庭的情况，只是提早回来，做了一大桌子张一鸣喜欢吃的菜。 家，是最能温暖一个人心灵的地方。 张一鸣吃了很多。 饭后，两个人到楼下散步。 自从上次两个人散步化开心结之后，散步就成了两个人必备的饭后节目。 “九妹，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临回去的时候，张一鸣拉着甘九妹的手，轻轻的说道。 甘九妹了解他，他又何尝不知道甘九妹心里在想什么。 路上，刘雄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小鸣，你和振庭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刘雄和李振庭那天的谈判不欢而散，也扬言要和李振庭恩断义绝，可说是一回事，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个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鸣，我没有劝你的意思啊，这件事振庭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我就是算了，就当我这个电话没打！” 刘雄话没说完，就又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换个角度说，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刘雄可能会做的比张一鸣更狠。 “刘哥，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小鸣，我唉，我真的不该打这个电话，这几天，我总是想到当年咱们几个在通远县招待所的那时候，你说，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呢！” 是啊，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因为利益。 不管李振庭说了什么理由，其实，归根结底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胁。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李忠诚的耳朵里。 和李振庭相比，李忠诚和张一鸣的感情自然要深厚很多，所以，这件事发生后，李忠诚第一时间给张一鸣打了电话，告诉张一鸣，如果需要资金，他全力支持。 第二次开庭，李振庭方提出了新的证据。 这个证据一提出来，李丰收等人的脸色就变了。 不是因为这个证据没有办法推翻，而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对方最后会把这个证据拿出来。 李丰收下意识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却看到张一鸣稳坐钓鱼台，脸上的表情淡的好像是一潭死水。 “综上所述，鸣振电子的股权是李振庭的赠予行为，并系双方自愿，现因张一鸣违背我方当事人李振庭先生的赠与条件，我方当庭申请，撤销赠予。” 律师的话一说出来，满场哗然。 对方出具的企业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税务证等等证明，上面的法人只有李振庭一个名字。 与此同时，还有一份赠予协议，上面约定，赠予张一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张一鸣则承担公司的技术支持工作，双方共同遵守赠予协议的要求，一旦张一鸣违反协议约定，赠予行为将被撤销。 这一招不仅是釜底抽薪，而是直接往心口插刀子。 所有的证据提交后，法庭会对证据的真伪进行校对和查验，这个时间不算短。 尽管法庭禁止旁听人员大声喧哗，但案件的转变仍旧让这些人控制不住情绪。 之前案件放出的风声是双方股权分割，并且李振庭有损害共有利益的行为在前，舆论和情理都是站在张一鸣这一边的，可是现在，这些证据的出具，让整个案件出现了大反转。 如果张一鸣的股权真的是赠予，那么白眼狼就是张一鸣了，张一鸣要想洗白，太难了。 李振庭坐在被告席上，神色很平静，但是桌子下的手却攥的紧紧的。 张一鸣，这是你逼我的！ 是你背叛我们的约定在前，最先撕破脸的也是你，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李振庭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说。 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 法官检验证据结束，确认了证据的真实性，之后看向了李丰收等律师团。 李丰收申请休庭十分钟，法官同意了请求，但不允许离开法庭。 李丰收看着张一鸣，两个人没说话，只是视线交汇了一下。 这种情况，他们是预料到的，只是当时，就连李丰收都觉得，李振庭不会走到这一步。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再次开庭，李丰收直接驳斥了对方的赠予协议造假，并提供了原告方的证据。 和李振庭方面提交的厚厚的一摞证据相比，李丰收提交的证据很少，显得有些单薄和简陋。 “休庭，择日开庭。” 收到李丰收提交的证据之后，法官和陪审员相互传递着看了几眼，之后法官宣布休庭。 今天的庭审，不过是双方各提交了一份证据，没有刀光剑影，就宣告休庭，这在正常的庭审中也是很奇怪的。 “金律师，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车上，李振庭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花了重金请来的金律师问道。 “如果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的胜算有九成以上。” 金律师国字脸，看着一腔正气，说话的神情很是让人信服。 李振庭没言语了。 当初，张一鸣没有跟他签订过任何正式的文件，这些年分红，也都是按照两个人口头约定的分红比例分配的，而且，后期随着鸣振电子不断扩张，张一鸣从公司领走的分红并没有那么多。 张一鸣对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所有的文件都是会走公证的，可是跟他，不过是一份双方拟定的协议，金律师已经想好了推翻这份协议的办法。 李振庭按捺下自己略微有些慌乱的心，再次告诉自己，他会走这一步，都是张一鸣逼他的，不仁不义的是张一鸣，不是他。 知道了案件审理的过程，刘雄直接砸了桌子。 枉他还想着当和事老，劝劝小鸣呢，现在看来，李振庭这孙子真特娘的不是个东西。 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狼心狗肺呢？ 气极之下，刘雄直接开车杀到了鸣振电子，却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李振庭，你个苟日的，有本事你滚出来！” 看到保安，刘雄更生气了。 这些保安是新安排的，而且很明显就是拦着像他这类人的。 李振庭坐在办公室，听着刘雄在外面破口大骂，面色很难看。 刘雄骂了半天，也不见李振庭出来，又打不过保安，最后，只能一脚踹翻门外的垃圾桶。 “李振庭，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报应的！” 说完，刘雄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鸣振电子。 办公室里，李振庭一把掐断了种在花盆里的君子兰。 第1152章 打抱不平 刘雄离开后不久，办公室外再次响起了声音。 “您好，李总不在办公室。” 保安的声音。 “他在。” 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位女士，请不要为难我们，李总真的不在，您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电话跟他联系，或者换个时间再来。” 看着眼前打扮时髦的女人，保安的态度不敢太差。 “李振庭，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站出来。” 女人没有硬闯，但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外，隔着保安对着门里大声说道。 屋子里的李振庭如坐针毡。 他没想到她会来。 还这样把自己堵在屋子里，让自己难堪。 也是啊，在她的心里，他和张一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莫说是出了这样的事，就是两个人平时吵嘴，她也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李振庭，有本事你就一直躲在办公室里面别出来。” 说完，女人靠着窗台的位置站定，神色坚毅，一看就是准备持久战的。 天鸣通讯，张一鸣的电话响起来。 是父亲张河山的。 父子俩平时打电话的时候极少，一般都是母亲范玲玲打电话比较多，偶尔，父子俩会通过母亲的电话说几句。 不出所料，父亲问的就是鸣振电子股权分分割案的事。 张一鸣没想到，这件事引起的轰动竟然这么大。 父亲问，这个股权分割案里的张一鸣是不是就是他？ 张一鸣没办法撒谎，因为上次父母亲来东湾的时候，是和李振庭见过面的，而且之前在通远的时候也打过交道，加上新闻里必定是对他的一些背景做了报道，哪怕不一定符合实际，但父亲肯定是能猜出来新闻里的张一鸣就是他。 张一鸣只能承认，但为了不让父亲觉得太难以接受，或者过分担忧，张一鸣只能扯了个谎，总之这个案子并没有新闻里报道的那么夸张就是了。 张河山没说什么，很快挂了电话，张一鸣原本以为自己还要浪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天色渐黑，李振庭办公室的外面，两个保安和女人还在对峙。 “大姐，你都在这站了一天了，你不累我们都累了，这个点都要下班了，你要不去吃口饭？” 两个保安很无奈。 本来以为对方去个厕所，吃个饭的功夫，他们就能请示办公室里面的这位怎么解决，但偏偏，这女人是个硬茬子，好几个小时，愣是连厕所都没去，更不要说吃饭了。 “你们累的话就下班。” 女人看着俩保安，淡淡的说道。 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女人多少有些疲惫，但眼神却淡定的很，不仅没有办法退却的意思，反而愈战愈勇一样。 “诶哟喂，大姐，你就别难为我们打工的了行不？今天我们要是放您进去，明天一早我们俩就得打铺盖卷走人，我们这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我们养活呢！” 两个保安开始卖惨。 毕竟面前的是个女的，动不得说不得的，不像之前的那个老爷们，就是打几拳也没事。 “李振庭，今天不见到你，我是不会走的，你最好心里有数。” 两个保安头疼。 看来，这大姐真是癞蛤蟆吃秤砣铁了心了啊!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李总。” “你们先去吃饭！” 两个保安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如蒙大赦，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进来坐！” 李振庭在办公室里，虽然有水，但是一整天，他没有心情喝，所以，此时的嘴唇很干，脸色也很疲惫。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振庭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女人，还是一样的美丽迷人，但和他之间，却是再无可能了。 “李振庭，你还记得不记得你是怎么有的今天？”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谭红梅。 听到消息之后，谭红梅立刻坐车星夜兼程的赶到东湾，又马不停蹄的来了鸣振电子。 如果不是她足够隐忍，此时，鸣振电子恐怕早就闹翻天了。 “我就知道，红梅，在你的眼里，我连张一鸣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是？”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种没意义的话题，我来，只是想要亲口听你说一句，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小鸣是怎么对你的，就想问一句，你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谭红梅，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我对你心心念念五年，这五年里，我把你时刻装在心里，别的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只要是你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关注，结果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是，我和张一鸣走到今天，我承认，我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你有什么资格来置问我，你但凡要是有一丝良心，也不会这么对我，就是块石头，也该被焐热了，你的心比石头还硬！” 李振庭看着谭红梅。 谭红梅留了头发，虽然刚刚到肩膀，但是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温柔妩媚，和之前相比，更加的迷人。 可是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了！ “李振庭，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必须要和你在一起，就必须要回应你，我很早就和你说清楚了，我没有心思再婚，我” “没有心思再婚？呵，那你马上要结婚这件事是假的？谭红梅，你把我骗的好苦啊！” 谭红梅一再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过去，虽然她对李振庭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但是对李振庭也是有几分朋友之谊的，毕竟他们都是跟着张一鸣一起历经风雨一路走过来的，这份情意本分就很难能可贵。 可是现在，她对李振庭只剩下厌恶。 “李振庭，抛开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说，你对小鸣现在的行为算什么，恩将仇报，以怨报德，即使这场官司你赢了，你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能够心安吗？” “呵，红梅，谁能证明公司是张一鸣创办的，是你还是刘雄？当初，张一鸣亲手在股权赠予协议上签过字的，鸣振电子就是我的，是我李振庭的，现在，我不想带着他玩了，收回我赠予的股份，我有错吗？嗯？有错吗？” “李振庭，你无耻，你明知道股权赠予协议是” “嘘！你有什么话，可以留到法庭上，当着法官的面说，看看法官是信你，还是信证据。” 李振庭把手放在嘴边，眼底的冷酷让谭红梅一度以为，眼前站着的人不是李振庭，而是一个魔鬼。 第1153章 网红鼻主 “李振庭，你混蛋！” 谭红梅怒了。 她真的没想到，李振庭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混蛋？谭红梅，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辜负了我的一片真心，是你，打碎了我对婚姻和爱情的美好向往，是张一鸣，把我送到胜利的顶峰，又想要把我拉下来，呵，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只能当他的影子，凭什么我的生死要掌握在他的手里，我不服！” 李振庭也怒了，他说出了一直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话。 这些话，就像是淤泥中的石子，如果不是被激怒，李振庭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对张一鸣竟然有这么深的怨恨。 “好，李振庭，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我今天把话撂这，我谭红梅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会帮着小鸣打赢这场官司。” 谭红梅秀气的眉毛聚拢在一起，眼底的火苗喷涌而出，雪白的手攥成拳头，关节发白。 “好啊，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谭红梅转身离开。 胸口起伏，胸腔里好像有千万吨岩浆在奔涌。 来的路上她还在想，李振庭本性并不坏，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可能就是误会，只要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李振庭会改变主意的，毕竟，是张一鸣给了他成功的机会。 但是 谭红梅再次攥紧了拳头，她是立场坚决的，刚才跟李振庭说的也不是气话。 没有张一鸣，就没有她谭红梅的今天，大不了从头再来就是。 接到谭红梅电话的时候，张一鸣很惊讶。 “小鸣，你放心，这场官司你放心的打，谭姐就是豁出全部身家也一定支持你。” 谭红梅见到张一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听的张一鸣一愣。 “谭姐去找了李哥了？”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的神情，就猜出了谭红梅去过李振庭那。 “李哥？人家可没有把你当弟弟！” 谭红梅是个极为理性的人，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放在以前，谭红梅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喝口茶，气大伤身！” “小鸣，李振庭真是欺人太甚，你你怎么看着一点也不着急啊？” 谭红梅没喝茶，而是看着张一鸣，这么大的事，几千万啊，张一鸣怎么还能这么气定神闲。 “谭姐，你应该了解我啊！” 了解 她是了解，但是 “你有解决办法了？” 谭红梅瞪圆了眼睛。 但是那份股权赠予协议是真的啊，这件事她也知道的，而且当初张一鸣和李振庭之间的合作合同只是薄薄的几张纸，跟赠予协议相比，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 “谭姐，如果我告诉你，早在我和李哥决定合作的那天起，就预料到了今天，你会怎么想呢？” 什么？ 谭红梅看着张一鸣，眼底满是惊讶，然后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如果张一鸣早有预料，怎么也不会任由李振庭闹腾到今天这个地步。 “合作本身就是风险，明知道是风险，我怎么会没有任何防范呢！”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他只是希望，他的防范一辈子用不上而已。 前世里，他吃过太多的亏，用血和泪的教训才学会了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要百分百的相信。 他重情不假，但要看对方是不是值得。 “真的有办法？” “谭姐尽管放心，之前鲁支书还跟我念叨你，这几天，谭姐不如去白甾沟看看，路修好后你还没去过呢！” “行，那我明天去白甾沟，但是小鸣，如果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千万不要自己扛。” 张一鸣点点头。 很感动，真的！ 一路走来，有人为了利益和他反目成仇，但是，对他真心以待的还是大部分人，这就够了。 第三次开庭的时间距离第二次比较远，将近半个月。 刘雄的婚礼眼看着就要到了。 不过因为李振庭和张一鸣的事，刘雄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欢天喜地的事，弄的有些夹生。 张一鸣过意不去，把刘雄约了出来，好说歹说的，算是把刘雄的气捋顺了。 “对了，我正好要接你嫂子下班，你们还没见过面呢，一起！” 张一鸣也没拒绝，按照他和刘雄的关系，到现在还没见过嫂子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张一鸣也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一个情场浪子收心，甘愿走进婚姻的坟墓，前世里刘雄可是钻石王老五，到他死都是单身的。 “小鸣，这是你嫂子，海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张一鸣，我最好的兄弟。” 张一鸣看着眼前的女人，一颗心咣当一下。 我去！ 刘雄这是玩真的？ 眼前的女人在十二年后，可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啊！ 虽然此海清非彼海清，但是知名度却一点也不比那个海青小，算是最早一批开始做网红的，非要算的话，网红鼻祖也无可厚非，并且也是最早进驻短视频平台的，是多媒体女王。 “小鸣兄弟好，一直听刘雄提起你，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秦海清说话很脆，声音也很好听。 她年纪比刘雄小十三岁，论起来，比张一鸣还小一岁。 “嫂子好！” 虽然人家年纪小，但是萝卜再不济长梗上了，这声嫂子他是不得不叫的。 “咯咯，刘雄，你这个小兄弟真可爱啊！” 额！ 张一鸣被秦海清说的一愣。 只能陪着笑笑。 看着已经有些秃顶腆着啤酒肚已过而立之年的刘雄，和年轻貌美、活泼外向的秦海清站在一起，张一鸣心里的感觉有点怪。 前世里，秦海清绯闻很多，换男友如换衣服，即使三十多岁以后，找的也都是帅气逼人的小鲜肉，她和刘雄 算了，这一世，那么多人都改变了生命的轨迹，秦海清也许真的就和刘雄白头到老了呢！ 三个人简单的吃了饭，饭桌上，秦海清嘻嘻哈哈的非常健谈，对着刘雄各种撒娇，刘雄则是乐在其中，分明是把秦海清当成了闺女宠。 看着两个人浓情蜜意，张一鸣心里发笑，这段时间的沉重心情难得轻松不少。 临别，秦海清又嘱咐了张一鸣一遍，婚礼当天要给刘雄当伴郎，她的那些小姐妹如果看到张一鸣这么帅的伴郎，肯定开心死。 张一鸣欣然答应，能够见证刘雄的婚礼，他非常荣幸。 时间转眼飞逝，刘雄和秦海清的婚礼如期而至。 婚礼的前一天，张一鸣就到了刘雄和秦海清的新房。 第1154章 裁定结果出炉 婚礼的规模很大。 刘雄现在不差钱，又是真心的喜欢秦海清，所以，光是婚礼车队就有六十六台车，头车更是平时极少能够见到的保时捷超跑。 秦海清穿着曳地的长尾婚纱，看着身段妖娆多姿。 刘雄看着秦海清，嘿嘿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伴郎除了张一鸣还有靳盛，这个时候，婚礼不像未来，时兴什么伴娘团伴郎团，两个都算是出奇冒泡的。 婚礼很热闹。 上账的时候，张一鸣包了一万。 红包厚度让围观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钱谁送来的？” 原本正在酒店大厅准备敬酒的刘雄没看到张一鸣，就过来找，敬酒嘛，伴郎哪有不在身边的，可是眼睛落在账本上，一眼就看到了李振庭三个字。 “那个人” 记账的是刘雄老家的表弟，看到刘雄的脸色有点严肃，立刻朝着门口指了一下。 “你站住！” 刘雄抓起桌子上的红包，直接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刘总，这是李总的一点心意，您收下！” “我不难为你，不过这个钱你收着，顺便帮我转告李振庭，就说我刘雄不稀罕他的钱，我怕他的钱跟人一样，都是黑的！” 说完，刘雄甩着袖子离开了。 来人抱着红包，脸色也很尴尬。 但刘雄话说的很明白了，他要是再厚着脸皮送回去，那 这一幕落在张一鸣的眼里，心情多少有几分复杂。 “小鸣，走，陪哥哥敬酒去！” 刘雄拉着张一鸣，返回了酒店大堂。 这边，觥筹交错，一片喜庆。 鸣振电子，助理把退回来的红包小心翼翼的还给了李振庭，又把刘雄的话斟酌了一下转达到。 刘雄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助理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完全没注意到，红包被李振庭捏的揉成了一团。 “好，很好！” 李振庭咬着嘴唇，狠狠的说道。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刘雄和秦海清就坐上了飞往r本的飞机。 据说秦海清喜欢北海道，刘雄自然投其所好，蜜月地点就定在了r本。 喜事结束，第三次开庭拉开了序幕。 一开庭，气氛就剑拔弩张。 针对上次提交的证据，法官直接宣布了结果。 李振庭怒目而视。 这不可能！ 李振庭的律师团也立刻表示出了疑意，要求法庭公示对方提供的证据。 这种要求并不算不合理，但是法官没有立刻否决，而是看向了原告席上的张一鸣。 法官的这个举动让李振庭更加的怒火中烧。 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 他的证据是铁证，不可能被推翻的。 一定是张一鸣动了什么手脚，收买了法庭的人，否则，法官为什么要看向张一鸣。 “被告，按照对方的要求，证据不予以公示，判决结果如下” 法官直接宣布了判决结果。 被告张一鸣胜诉，判决李振庭赔偿因为个人行为对鸣振电子造成的经济损失，按照股权分配协议由银行、工商、公正等多部门直接参与资产评估和清算，双方认可评估结果后，股权正式进行切割。 李振庭当庭表示不服判决，要上诉。 万万没想到的是，庭审结束后，一直没有跟他正面沟通过的李丰收喊住了李振庭。 “李总，是不是方便借一步说话？” 李振庭对张一鸣愤慨，但也知道，这件事和李丰收没有直接关系，而且，李振庭在圈内的地位有目共睹，做生意的人，谁能保证哪天就能用得上人家，哪怕李丰收可能碍于张一鸣的面子不出手相帮，但只要遇事的时候不搞破坏就很难得了。 因此，即使李振庭心中极度不爽，还是跟着李丰收借一步，到了审判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李律师有何赐教？” “李总，这个案子的判决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个人建议，李总还是服从判决，尽早完成股权分割，这样对你对小张都是好事。” “呵，李律师，我敬重您，所以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但你也希望您能自重，别忘了，您先是一名律师然后才是张一鸣的代理律师，让我不要上诉，麻烦换个理由，免得让人笑话！” 李振庭嘴角带着嘲讽。 “李总，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张没有让法官当庭把证据展示出来，是考虑到你的名声，考虑到你日后在通讯行业里的口碑。” “哈哈哈哈李律师，在你眼里，我李振庭是个傻子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他考虑我的名声这种话说出来，你觉得有人相信吗？” 李振庭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李丰收看着李振庭，无声的叹了口气。 有人踩着黄粱梦想成真，有人装着黄金沿街乞讨。 张一鸣小小年纪能够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没有原因的。 胸襟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李振庭这辈子的成就怕是止步于此了。 “这是证据的复制版，你自己看！” 李丰收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李振庭，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他还觉得和李振庭能够说上几句话，毕竟两个人曾经也有过不少的接触，可是经过刚才，李丰收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李律师，你何必呢？” 张一鸣的车没开走，李丰收知道，张一鸣在等他。 “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了！” 李丰收看着张一鸣耸耸肩，自嘲了一声。 李振庭拿着文件袋，李丰收不在了，他也没必要再端着自己的表情，脸色黑沉沉的。 狗屁的证据。 李振庭毫不温柔的一把扯开了文件袋上的抽拉绳，因为力气太大，牛皮纸袋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掉在地上。 李振庭看到地上的东西，眼底的神色顿时变了。 等到他弯腰准备捡起地上的东西时，手竟然抖的抓不住东西。 谭红梅知道了庭审的裁定结果，松了一口气。 对于李振庭，她连最起码的同情都没有了，这个人，咎由自取，活该！ 原本就是为了给张一鸣加油打气才来的，现在官司完结，谭红梅没有多停留，裁决结果出来的第二天，谭红梅就坐上了返回通远县的火车，如今冷链物流已经发展起来，借着冷链物流的便利条件，远山食品厂还推出了一些需要速冻保鲜的食品，产品线可以说已经非常的丰富。 临走的时候，谭红梅嘱咐张一鸣，她的婚礼，张一鸣无论如何要赶回去。 第1155章 一朝风云起 按照法律规定，当事人不服地方人民法院第一审判决的，有权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当事人不服地方人民法院第一审裁定的，有权在裁定书送达之日起十日内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李丰收告诉张一鸣，如果李振庭坚持上诉的话，张一鸣完全没必要再顾及任何的情分。 张一鸣点头应允，亲自送李丰收以及跟他一起来的诸位律师登上回程的列车。 虽然李丰收帮张一鸣打官司，更多的是出于感情，但毕竟还有那么多位同行，张一鸣早早的取了十万块钱的现金，放到了李丰收的背包里。 李丰收知道，毕竟十万块钱，称重也有好几斤。 但是李丰收没拒绝，有些事，没必要点破。 看着列车轰鸣着离开，张一鸣在站台上站了很久，直到车站的工作人员催促才离开。 张一鸣不怕李振庭上诉，因为哪怕他上诉一百次，也是败诉。 但他不希望李振庭上诉，尽管两个人已经撕破了脸，可如果李振庭不上诉，两个人之间那最后的人性的遮羞布就还在。 暑假眼看要走到了尾声。 距离最后的上诉期限，只剩下一天。 刘雄千里迢迢打了国际电话回来，说的话和李丰收基本一致，让张一鸣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看来，在大家的心里，他张一鸣还真是个多情的让人不放心的人！ 上诉的期限过去，法院没有收到李振庭的上诉申请，之前的裁定结果正常生效。 法院包括相关部门全部介入。 如此庞大的经济体进行分割，牵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sanxg、诺基亚和ut自然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张一鸣早有先见之明，预先打了预防针，并且事实证明，这件事并没有对几个品牌在国内的销售产生影响，闹腾了几次之后，几家品牌商的态度也就缓和下来了。 半个月，张一鸣开学的前一天，审计的最初结果出来了。 固定资产、流动资产等等，去除负债，资产约合人民币七千三百六十九万，而经过调查核实，李振庭之前违规挪用的资金有七百多万。 第一轮清算结果，双方都表示认可，接下来就是二轮三轮审计。 这个过程是很漫长的。 张一鸣正常开学。 有专业的人盯着清算的事情，他并不需要直接参与。 因为股权分割这件事实在是太火爆了，即便是在学校的大学生，也有不少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特别是得知这么有名的鸣振电子的幕后老板竟然是南大的在校大学生，大家就更兴奋了，张一鸣上学的第一天，就被人堵在了教室里。 一直默默无闻惯了，现在突然一下子曝光率这么高，让张一鸣很是不适应。 但这里是学校，他又是学生，总不能不上课，好在大四的课程极少，他只要保证论文答辩通过，就能顺利毕业，所以，有了这次的经历之后，第二天，张一鸣就没有去学校了。 要说对这件事最惊讶的人，其实是袁老师。 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有钱，但他以为张一鸣是个富二代，却怎么都没想到，人家竟然是一家大型通讯公司的老总。 这种感觉 咋说呢？ 痛并快乐着！ 自己能有这样出色的学生，袁老师觉得与有荣焉，走路都能带风，远的不说，以后吹牛都有资本，但是想到张一鸣二十岁出头就身家几千万，他到现在连买个楼房还要贷款，而且每个月都得勒紧裤腰带，这种落差又让袁老师心里觉得很失落。 不去上学了，清算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做不完，张一鸣干脆定点到了振皇建筑。 自从杜中担任了振皇建筑的总经理之后，振皇建筑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之前的那些制度基本上完全被推翻。 现在，张一鸣只需要每周看报表，就能清楚的知道振皇建筑运营的所有情况。 房地产公司是所有公司实体中最复杂的一种，涉及的内容方方面面，但是杜中却把这些事情一条条的捋顺，几张表格而已，竟然就能将整个公司的情况展现的一目了然。 看到张一鸣来，杜中带着宋经理，抱着厚厚的一大箱子文件坐在了张一鸣的对面。 振皇家园、振皇名府两个楼盘已经交房，资金回笼的很及时，完全能够应付振皇明居项目的运转。 早在庞国建准备退居二线之前，振皇建筑还拍下了一块地，只是因为振皇明居发生施工事故，庞明建临时隐退，加上资金周转不开，银行贷款终止，那块地也被冻结了，不久之前听说要挂牌继续拍卖。 汇报完了工作之后，杜中就跟张一鸣说起了这块地的事。 之前，杜中对张一鸣不是很了解，尽管宋经理跟他说了一些，但宋经理自己本来就知道的七七八八，说的都是模棱两可，只说张一鸣虽然年轻，但是很有能力也很有钱，否则庞总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摊子交给张一鸣呢？ 但是鸣振电子股权分割案之后，杜中算是知道了，自己这个年轻的老板的实力到底有多大了。 虽然振皇建筑现在的项目不算少，可他还年轻，很想跟一个大项目，这对他自己而言，是一次特别难得的机会，那块冻结的地他去看过，凭借他的眼光，要是拿下来，绝对会大赚一笔。 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敢说，一块地想要拿下来，没有个上千万是不可能的，想要再把项目动起来，可能就要三四千万。 可现在不同了，他的老板是个有钱人啊！ “我短期内不打算再拿地做新项目了。” 听完杜中的话，张一鸣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接手房地产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能够把眼下的这几个项目顺利的交工他就已经知足了，真的没想太多，至少，眼下他是不打算在房地产行业上投入太多。 他把眼睛大肚子小，摊子铺的太大，最后哪样都做不好。 “张总，这是千窄难逢的机会，这段时间我托关系专门打听了，政府有计划要城市中心南移，一旦这个计划落地，我们那块地的价值就会坐着火箭往上升，别说附加价值，光是地皮就能稳增三到五倍，如果我们要是开发的好，收益就不是倍，而可能是七八倍甚至十几倍了。” 杜中很兴奋，脸上带着年轻人的野心和梦想。 张一鸣在心里撇撇嘴。 他是重活过一次的人，比谁都清楚，这个所谓的城市中心难移的计划一直到十六年后还没实现呢！ 第1156章 敲打 “杜经理，你上任的很匆忙，这段时间我也很忙，我们两个人还没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正好，择日不如撞日，宋经理，麻烦你去定个饭店，等下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张一鸣没有回应杜中，而是让宋经理去定位置。 宋经理定的是水月山庄。 张一鸣知道这个地方，却是第一次来，主要这个地方虽然名气起的很轻灵高雅，实则里面的服务很但宋经理是跟惯了庞国建的，和张一鸣接触不多，所以很多事都是按照庞国建的喜好和习惯来的。 菜也是事先点好的，张一鸣和杜中一到，菜就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菜色很丰富，但并不合张一鸣的胃口，不过本意也不是来吃饭，张一鸣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 “杜经理会喝酒吗？” “对酒精过敏，很少喝。” 杜中实话实说，不过他这样说，其实更多的是担心自己喝多了会坏事，他的酒品不怎么好，喝多了就喜欢胡言乱语。 “那就以茶代酒！” 张一鸣没坚持喝，这让杜中松了一口气，否则领导要喝，他不可能死扛。 菜过三道，茶过三巡，杜中依然没等到张一鸣跟他说买地的事，心里多少有几分着急。 “张总，之前说的，那块地的事” “杜经理啊，我这个人非常喜欢喝茶，对于那些咖啡啊可乐啊果汁类的饮料都不感兴趣，喝不惯，你知道为什么吗？” 杜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算是什么问题，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呗！ “这茶啊，吸收了天地日月的精华，占尽五行八卦，金木水火土没有一样不占的，但它也受尽人间煎熬，风水雨淋，最后被铁锅炒被开水泡，才能泡出它自己的香气来，咱们现在喝的是什么茶，你知道吗？” 张一鸣拿着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摇晃了一下。 “张总，您这是” 杜中的性格和张一鸣不一样，做事直来直去，没有任何委婉可讲，这也是他明明能力突出，却一直都没有办法出头的根本原因所在。 对于张一鸣不讲正事讲茶道的行为，杜中不理解。 “我们喝的这个茶，是普洱茶，十大名茶之一，和传统的绿茶、红茶相比，普洱茶的制作工序更加反锁，它跟其他茶叶相比，最特别的工序就在于发酵和压制，我前面说了，茶呢，受尽人间煎熬，这普洱茶更是将人间的万般苦楚全都尝了个够，但也正因为如此，它的味道更加的醇厚更加的悠长。” “张总，我不喜欢喝茶，对茶也没研究，我们” 杜中还想把话题扯回到拿地这件事上。 他听说了，股权分割这件事年底之前一定会完成，到时候不管鸣振电子何去何从，张总手里一定是会有一大笔资金的，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说服张总拿下那块地。 “杜经理，做人还有做生意，其实和我们杯子里的茶是很相似的，不能急，急了味道就会受影响，急了品质就会受影响，一块品质上乘的陈年普洱，价值上万，但是茶叶市场里，有很多普洱，几块钱就能买下来，为什么？因为它们付出的代价不同，价值自然也不同，我要做的企业和品牌，就是和茶一样，眼下看，那块地很可能会快速增值，但是，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百分百的兼顾，不管是资金还是运营能力，我们没有那么强悍的胃口，消化不了那么大的肥肉。” 张一鸣看着杜中，缓缓的说道。 他知道杜中的性格，不坏，但他的想法必须要敲打敲打。 毕竟，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他投在地产行业上的精力都不会是百分百的，他需要有专门的专业的并且对他忠心的人来协助处理，他希望杜中就是这个人。 “张总，地产行业本来就是运作资本的行业，没有哪家地产公司是靠着一两个项目就能发家的，只有不断的开发新项目，通过老项目回笼资金新项目抵押贷款的方式，是没有什么消化不了这个说法的，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我坚信，只要振皇拿下那块地，我就一定会让它生出金子。” 杜中刚刚到而立之年，正是一个男人精力最旺盛、野心最大的年纪。 张一鸣能够理解他的感受，但是理解，不代表就会支持。 先不说那块地并没有杜中所说的那么大的价值，即便有，他暂时也不会动。 “杜经理，我相信你也知道一些我现在的情况，的确，我不差钱，那块地我有能力拿得下来，也有能力从银行贷款，但是，地产行业是一个长期收益的项目，如今，振皇建筑是申安最大的地产公司，申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在建楼盘都是振皇建筑的，最近三年，民安地产、胜强地产陆续崛起，竞争激烈不说，申安市场的购买力已经到了瓶颈，短期内这个局面都不会改变，这一点我相信杜经理不会不知道。” 张一鸣说完，杜中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太自然。 这一点他自然是知道的。 “申安作为全国二线城市，发展虽然很快，但却不是地产行业的温床，杜经理如果真的想要把振皇建筑做大做强，不如先抓好眼下，把现在的项目顺利完美的收官，之后，目光放在申安之外，相信我，韬光养晦不是坏事，三年后，我相信，地产行业的春天就会到来，那个时候，就是杜经理你大展拳脚的时候。” 三年后，国家颁布了一系列的政策，全面鼓励地产房行业发展，最早一批炒房客就是在这个大潮中诞生的。 “当然，如果杜经理不能认同我的做法，我也绝对不勉强，杜经理可以另谋高就，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我懂。” 说完，张一鸣就低下头继续喝茶。 他之所以没有在办公室跟杜中谈这些，就是因为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嫩能够帮他管理好公司的打工者。 他需要的是一个有思想，有能力，同时还能够跟他目标一致的战友。 这些话，如果杜中能够悟透，能够真正的理解，那么，他今天的用心就算没有白费。 一直坐在旁边的宋经理从头到尾都没机会开口。 这个张总说话怎么绕呢，想要让杜中听他的，直接命令不就好了嘛，何必浪费这么多的唇舌？ 第1157章 老天的补偿 这顿饭局结束之后，杜中陷入了一段相当长时间内的迷茫。 他的迷茫，是张一鸣的那句良禽择木而栖。 他在揣度张一鸣这句话的意思。 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张一鸣不满了？ 还是说，他提出要拿地的意见让张一鸣看出了他的野心？ 杜中的状态宋经理看在了眼里，他这个人，可能能力不一定有杜中那么强，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却甩了杜中好几趟街。 “杜总，张总真的很赏识你。” 这天，宋经理给杜中送了工资表之后，忽然说道。 “赏识我？” 杜中知道宋经理这个人，能够被前后两任老板信任，没有真本事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宋经理，杜中是高看一眼的。 “是啊，否则那天，张总不会推心置腹的跟杜总说那些。” 杜中不解。 那是推心置腹吗？ 他怎么觉得那是张总在敲打他，在告诉他你要是不乐意在振皇建筑干，就卷铺盖走人呢！ “张总的确是很看重杜总的。” 宋经理笑笑，有些话点到为止。 能不能理解那就要看杜中自己了。 他不过是个人事行政经理，说这两句话都算是越级了，说的多了，不仅可能没用，弄不好还容易引火烧身。 杜中坐在椅子上，反复的思索着张一鸣当天的话，还有刚刚宋经理的话。 张一鸣则是利用这段时间，先是把振皇建筑下面的几个刚刚交付的楼盘和在建的楼盘都走了一遍。 然后，提出了一系列的意见，汇总之后让杜中看着处理。 看到这些汇总的意见，杜中突然醍醐灌顶。 看到宋经理，杜中笑着说了声谢谢，弄的宋经理还有些不太自在。 杜中主动找张一鸣谈了一次。 有种孙悟空半夜三更敲响菩提老祖房门的桥段，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谈话，不仅让杜中打消了劝说张一鸣拿地的想法，还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也是从这一刻起，心里被埋下了做地产品牌的种子。 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张一鸣开着车，跟甘九妹和吕前打了招呼，之后就带着刘吉福开车开始走访全国的小家电市场。 九鸣电器发展一年多，经销商可以说是遍地开花。 九鸣电器的商标是一只丹顶鹤，振翅高飞的那种。 丹顶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也是张一鸣很喜欢的一种禽类。 尽管对于九鸣经销商的分部情况心里有数，可是张一鸣亲眼看到，很多城市的商业区，九鸣电器的丹顶鹤入目皆是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 说实话，九鸣电器，他投入的心血不大，基本上都是刘吉福自己在搞，万万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按照这样的趋势，九鸣电器的发展，怕是要很快追赶上t手机。 刘吉福也很高兴。 他一直都有压力，总怕自己辜负了张一鸣的信任，如今看来，他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当然，发展的快是好事，当然隐患也是存在的。 两个人这一路走下来，把这些存在的隐患全都记录下来，回到东湾之后，两个人组织公司的管理层召开了会议。 如今，九鸣电器的员工人数，已经从之前的几十人发展到了五百多人，厂房扩建之后，基层工人都是从西黄牙和西黄牙周边的村镇招聘上来的，因为最大限度的解决了当地的就业问题，自然而然的，九鸣电器成为了政府大力扶持的企业代表。 刘吉福本人，更是被评为先进个人和优秀企业家。 对此，张一鸣是喜闻乐见的，这些个荣誉不仅听着好听，更重要的是，这些荣誉对公司的发展大有裨益，最直接的就是地方优惠政策的优先选择权，银行贷款也相对容易。 现在，九鸣电器已经完全实现了自给自足，企业的市值也破了两千万。 鸣振电子用四年才完成的目标，九鸣电器只用一年多就完成了。 会议决定，暂时放缓经销商的开发速度，对现在的市场进行规范管理，确认市场能够稳定的良性运营之后，再把重点落回市场开发上。 对于张一鸣的身份，刘吉福最早就跟公司的人说过了，加上这次的股份分割案，更是让大家对张一鸣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所以，对于张一鸣的话，大家都没有异议，贯彻落实就是了。 十一来临，一年中最好的销售时段。 张一鸣名下的所以公司几乎全都动了起来。 之前和李振庭之间的纷争，让张一鸣的情绪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低潮，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情绪上肯定是有影响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想要补偿张一鸣，就在十一活动如火如荼展开的时候，邓海洋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这次我们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成功。” 看到张一鸣，邓海洋几人立刻动手给张一鸣展示他们的研发成果。 其实，之前的芯片研发已经成型，只是性能不够稳定，如果实际应用的话难免会出现问题，研发过程中的小问题，如果落实到产品上，落实到消费者手里，那就是不得了的大问题，所以，张一鸣才会谨慎入微。 研发室里，几双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盯着邓海洋手上，小小的芯片上。 邓海洋自己也是紧张的。 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研发了这么久，被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成败在此一举了。 芯片功能的演示是有一套完整的流程的，由于芯片本身的特殊性，演示难度和研发程度基本上是成正比的，加上邓海洋心情紧张，演示的过程可以说是非常的不顺利。 不是这个问题就是那个问题，最后搞的三个大男人，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大家先休息一下，下午再演示！” 气氛实在是太紧张了，张一鸣知道邓海洋等人的心情，不过人的情绪往往会影响大脑，芯片研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何况是演示呢！ 靳盛提前让食堂做了饭菜，但除了张一鸣和靳盛，另外的三个人基本上都没什么胃口。 筷子一放下，几个人就催着张一鸣又回了研发室。 邓海洋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步骤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然后才再次动手。 “成了！” 终于，演示成功了。 看着演示仪上不断闪烁的字符，邓海洋激动的喊了一嗓子。 张一鸣也站了起来。 这件事对于邓海洋等人而言，是一个研发成果，但是对张一鸣而言，是他的自主品牌手机崛起的关键。 尽管眼下，已经有贸易机开始进入了3g手机市场，但，好饭不怕晚，他有足够的信心让t手机占领国内市场。 第1158章 上帝打开的窗 芯片研发成功。 张一鸣却没有盲目乐观，研发成功和顺利投产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邓海洋等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高兴之后，立刻投入了下一轮的工作当中。 后期芯片的研发工作靳盛基本上没有参与，他按照张一鸣的要求，研发新款锂电。 因为靳盛做锂电研发已经两年多快三年的时间，技术上算是比较成熟了，所以，锂电的研发很顺利，初步预计，能够跟芯片同步投产。 张一鸣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立刻启程去大夏湾。 之前，贾明的电子屏在他的帮助下基本上研发成功了，之后，就一直在钻研如何将电子屏精细化。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张一鸣这边刚开车上路，就接到了贾明的电话，告诉张一鸣，他已经将电子屏的尺寸精细化到了810。 贾明的语气很兴奋，张一鸣也很高兴。 如果贾明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3g手机马上就可以问世了。 大夏湾，国达电子。 贾明献宝似的把电子屏展示给张一鸣。 画面清晰、细腻，色彩鲜艳，分辨率非常高，频闪的情况基本上没有出现。 这是出乎张一鸣意料的，也让张一鸣觉得喜出望外。 “贾明，真有你的！” 贾明也很高兴。 这段时间，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一样，除了吃喝拉撒，他别的事情什么都不干。 张一鸣全面投资，他最早的电子屏早就停产了。 整个厂区就他自己一个人，连打更的大爷都被辞退了。 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听着黑夜里传出来的夜猫子的叫声，心里那种孤寂无边无际。 但是现在，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张总，我们是不是可以投产了？” 激动的情绪消化完之后，贾明正了正脸色问道。 “暂时还需要等等。” “等？不是很着急吗？你不是说芯片那边已经” “你厂子里的设备我看了，虽然不陈旧，但是不够先进，我之前已经联系过设备厂家了，现在，针对电子屏生产，有一条高智能机械化的生产设备，之前没确定你这边的研发进度，我没确认订购，现在，是时候上设备了。” 贾明听完张一鸣说的设备价格，嘴巴张的老大。 一套设备要一百万 他顿时觉得亚历山大。 与此同时，也觉得身体里充满了能量。 他的目标，打造国内最好最专业的电子屏的目标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设备是定款的，不需要量身定制，所以，当天下午，张一鸣就安排吕前把款项打到了设备厂家。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设备更换之后，厂房就要重新运作了，张一鸣让贾明跟以前的工人联系一下，虽然设备不同，但是在生产工艺上，相差并不是太多。 与此同时，张一鸣跟着贾明接连跑了两天的猎头公司，委托对方帮国达找几名电子专业领域里比较好的技术人员。 这边安排好之后，张一鸣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东湾。 丛昱之前是负责材料的。 手机的外壳，张一鸣打算使用的是复合高树脂材料，抗磨抗氧化抗褪色，并且最好能够有防指纹的效果。 当然，最后一个要求完全是锦上添花，不算是硬性指标。 “看看！” 丛昱亲自带着张一鸣到了材料室。 手机外壳的研发其实早就已经收尾了，只是看在时间比较充裕的基础上，丛昱要求下面的技术人员对材料又进行了反复的提升。 “真的没指纹。” 张一鸣尽管很淡定，但是在反复实验了几次之后，看到材料上的确是没有留下明显指纹之后，很高兴的笑了。 “你是怎么实现的？” “你以前不是提过纳米技术嘛，正好之前我去国外出差，跟当地的一个材料商聊到了这个话题，算是聊的比较投机，我从对方的嘴里知道了一些纳米技术的信息，回国后，我又专门的拜访了这个领域的专家，所以就有了现在的这款材料。”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 张一鸣能够感觉到丛昱对这件事的用心。 如今的新丰能源从规模上来讲，早已经是东湾最大的能源公司了，这些事情，丛昱基本上都不再亲自过问了，但是张一鸣的事情，丛昱却是事必躬亲。 “可以排产了，这个月，我会让天鸣通讯的设计师出完整的设计图纸，到时候就开始生产！” 从新丰能源出来，张一鸣抬头看着天。 天气真不错！ 看来老天爷真的是在补偿他。 有句话俗话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鸣振电子的股权分割让他觉得疲惫，心情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阴暗中蜷缩着。 他说能够看的开，但毕竟是一路走来，合作了六年的关系亲近的如同兄弟一般的人。 说分就分，而且是用这样的方式，即便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这几天一连串的喜事，的确冲淡了这些恼人的情绪。 知道了芯片、电子屏、手机外壳的研发都成功了，吕前也高兴的不行。 他知道，t的时代就要来了。 张一鸣和吕前仔细的研究了一下目前的市场，又对生产情况做了调整。 这一研究，就是一整天。 等到张一鸣站起身来，才觉得小腿都有些发麻。 “我先回去了，接下来咱们应接我们的可是一场硬仗！” 张一鸣出门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马俊。 “鸣子！” 马俊看着张一鸣，脸上的情绪有些复杂。 “你怎么在这等我，有事进去说啊！” 看马俊的样子，好像是在这站了不少时间了。 张一鸣多少有些愧疚。 他把马俊带到东湾之后，其实对于马俊的关心几乎是没有的。 相比而言，还不如马俊在通远的时候，两个人还偶尔打个电话。 “我知道你和吕总在谈正事。” 马俊搓着手。 “走，一起去吃口饭！” 张一鸣抓着马俊的胳膊，拉着马俊上了车。 两个人身份上的转变，让好兄弟间无形之中多了一点什么。 “鸣子，我刚才吃过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好不好，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马俊看着张一鸣，真切的说道。 “我知道你和李振庭闹上法庭的事情，你这个人最重感情了，发生这种事，心里肯定不舒服，我本来早就想打电话的，又怕影响你，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我” 马俊微微低头，脸上的神色有些窘迫。 第1159章 如同神助 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只是关心你飞的高不高，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关心你飞的累不累。 看着马俊的脸，张一鸣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句话。 “马俊，好兄弟！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在东湾，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张一鸣伸手在马俊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还有，我们是兄弟，不管我做什么，有多少钱，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也希望你永远都记得这一点，我们是从穿着开裆裤就在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没人也没任何东西能够改变！” 张一鸣怎么会感觉到马俊心里的变化。 只是之前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马俊沟通，正好今天马俊提到这个，他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我知道，但是只要一想到我什么都帮不上忙，心里就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马俊实话实说，张一鸣能够有这样的成就，说不羡慕是假的，哪个男人不希望能够像张一鸣一样功成名就，但是，他更多的是替高一鸣高兴。 这是他的兄弟。 每次听到员工议论张总年轻有为的时候，他都觉得与有荣焉。 那是他兄弟，他马俊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但话说回来，他和张一鸣之间的路越走分岔越大，他现在需要仰仗张一鸣才能留在天鸣通讯，作为回报，他只能努力的工作。 可是现在，张一鸣遇到事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滋味煎熬的他夜不能寐。 “马俊，说真的，我这个人朋友并不多，能够跟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也只有你一个，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这份兄弟情义，我的事业会越做越大，这次李振庭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事业做大了，很多关系就不稳靠了，我非常的需要一个能够百分百让我信任的人，所以，我让你来东湾，不是为了做一个工人，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帮我顶起半边天的人。” 张一鸣看着马俊。 他承认，他对马俊的这番话，有些煽情的成分，马俊的能力他清楚，但有句话他不是说假的，马俊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哪怕他曾经在感情的事情上糊涂过，可是哪个人会不犯错呢？ “我？鸣子，我清楚自己的斤两，不是那块料。”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生下来就能力出众的，就是适合做什么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这个过程中多学习，多积累经验，等着和我一起并肩战斗的那一天。” 马俊看着张一鸣。 他的发小他了解，哪怕两个人现在不在一条路上，可是从小到大积累的那份默契却是始终未变的。 他知道张一鸣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安慰他。 马俊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沉重了很多，但是心却前所未有的踏实下来。 “嗯。” 马俊重重的点点头。 他会努力的。 拼命的努力。 他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失望！ 这场谈话到此为止，但是对于马俊而言，却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第二天，张一鸣见了邹洪毅。 如今的奇点科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发展壮大。 大梦西游游戏已经突破了同时在线百万人次的大关，创造了国内游戏历史上的奇迹，刷新了很多数据。 不仅如此，赫连刚带着团队，又开发出了一款名为神兽天下的游戏，类似于魔兽，却和魔兽游戏全然不同，q感更强，技能升级也更简单，虽然火爆程度没办法和大梦西游相比，但跟国内其他游戏比起来，受众面仍然是最广的。 继上次张一鸣建议邹洪毅继续搞软件杀毒之后，邹洪毅就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对于张一鸣，邹洪毅有种盲目的崇拜，对于张一鸣的话，他也基本上都是言听计从。 别的不说，从相识以来，张一鸣给他指的每一条路，事实证明，都正确无比。 只是软件杀毒进展的并没有那么快，但张一鸣对此却不担心，因为前世的轨迹摆在那，时间早晚而已。 张一鸣来找邹洪毅主要是两件事，一是3g的国内运营现阶段的情况，他要生产3g手机，这个关卡是第一位的，这其中涉及的内容非常多，光是报审进网就需要很长的时间，二是了解赫连刚这边java开发的情况，java现阶段虽然不是百分百的标配，但如果能够有这个软件加持，对于3g手机的档次将会是很大的提高。 听说了张一鸣这边，手机相关的研发都已经完成，邹洪毅也很高兴，拍着胸脯跟张一鸣担保，申报进网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包在他身上，他一定会干脆利落的办理好。 邹洪毅一直在寻找能够回报张一鸣的办法，有了这么个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知道，3g能够给他带来的利润是巨大的。 在过去的半年，不断的有通讯商找到他，想要获取3g的合作权，但是他一直咬着牙没动，张一鸣没有限制过他和别人合作，但是邹洪毅很清楚，先机有多么重要。 他要把这个机会留给张一鸣，等到张一鸣的t手机顺利上市，他再跟其他公司合作，虽然在收益上微微差一点，可是放眼长期，他还是会大赚特赚的。 说是他报答张一鸣，其实不如说，是张一鸣再次把一个生钱的金盆放到了他手里。 “软件我这边研发的不算顺利，但是我这边在研发的过程中，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比java更实用的平台软件，而且内存占用的更小，软件的兼容性也更大。” 张一鸣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也不是非要java不可，只是因为遵循前世里的科技轨迹而已，但如果真的有新的科技产生，他求之不得，因此，满心期待的盯着赫连刚的电脑。 “这个软件是” 看完演示，张一鸣不由得问道。 “我给它起名叫jova。” 张一鸣觉得浑身的毛细血管都好像舒张开了。 这个jova虽然名字他没听过，但是演示的路径和实操界面他却并不陌生，这基本上是安卓的初级版。 虽然在代理诺基亚最初的时候，他就和对方谈判好了，拥有安卓系统的使用权，但是，他没想到过会在近两年内使用，难道这是天意？ 不仅如此，jova的性能非常稳定，界面也很清晰明了，操作简单。 张一鸣看向赫连刚的眼神不由得亮了几分。 第1160章 审计公司碰面 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鸣振电子股权分割的事情彻底被这些突然出现的好消息冲淡的差不多了。 张一鸣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涌起了一股豪情，就好像是刚重生归来的那个时候。 几千万的资产不算什么，名下的公司也不算什么，甚至于他现在取得的一切成就都不算什么，因为，他即将要创造的将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预知的未来。 从这天起，张一鸣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筹备t3g手机的生产上。 鸣振电子的审计还在进行。 这期间，自然也是出了一些突发情况的。 虽然股权分割没有对市场造成直接的影响，但是对于一些经销商而言还是造成了心里的冲击。 但凡是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或者是销量波动微微大一点，这些经销商们就像是惊弓之鸟，这折磨的鸣振电子的大区经理们一个个的都有苦难言。 起初，大区经理们还好应付，但是安抚的话说多了，就失去了作用，李振庭出面安抚，但是适得其反。 判决结果证明，李振庭当初让他们签的那个狗屁协议根本就是假的，是欺骗他们的手段，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失，但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 总之，李振庭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最后还是张一鸣出面，召集了几个一级代理商开会。 对于这个年纪轻轻的张总，大家的接受程度比李振庭要强，一是因为在这次的股权分割案里，张一鸣是占理的这一方，他在鸣振电子的成绩也因为这个案件被挖掘和强化了一遍，二是，这些一级代理商基本上都是张一鸣亲自开发出来的，对张一鸣的感情和普通的代理商自然是不同的。 张一鸣在会议上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未来，鸣振电子何去何从，都不会改变这些代理商的权益影响他们的利益。 口说无凭，张一鸣当众立下了契约，如果在股权分割案落实之前，大家应得的权益受到损害，那么他张一鸣将以个人名义赔偿这部分损失。 九个一级代理商，每人手里都拿到了一份张一鸣亲笔签字并且按了手印的简略版协议。 纸张虽薄，字句虽少，分量却出奇的重。 这些一级代理商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且先不说这份协议本身张一鸣需要承担的风险，光是在这种股权分割的关键时期，张一鸣能够做出这种承诺，并且把李振庭一方的责任也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人性是禁不起比较的，张一鸣的这个举动，让他和李振庭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九个一级代理商，特别是以刘金敏子为首的三个最大代理商，会议结束之后，就火速的采取手段。 市场的波涛这才被稳定下去。 李振庭自然很快的知道了会议上张一鸣的承诺，他也清楚这件事张一鸣背负的责任，李振庭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当初他决定和张一鸣撕破脸的时候，真的是觉得张一鸣欺人太甚，觉得一切都是张一鸣逼的。 可是当他看到李丰收递给他的那些证据复印件的时候，他知道，张一鸣对他手下留情了，哪怕他当时不承认，到现在也不想承认。 张一鸣这次出面解决问题，李振庭知道，他彻底败了。 李振庭不觉得自己有错，哪怕他的确是有些地方偏激了，可即使重来一次，他也不会改变之前的决定，只是他可能会把证据准备的更充分点，不会让自己输的这么难看。 时间飞转即逝。 转眼到了十一月。 国达科技的设备都已经安装调试完毕，工人也有一多半都回到了岗位，之前委托猎头招聘的技术人员也已经到岗。 11月8日，生产线正式启动。 这条生产线，日产电子屏200㎡，完全能够供应得上t手机的生产。 与此同时，新丰能源的新树脂手机壳也开始投产，产能很高，除了正常供应t手机的使用，还能有大批量的结余，当然，在没有获得张一鸣的许可条件下，丛昱并不打算对这些新型树脂材料对外销售。 他的想法和邹洪毅是一样的。 最好的机会要留给张一鸣。 芯片也开始了生产，相对于其他几种材料，芯片由于自身的精细化和高科技化，产能没办法和电子屏以及手机外壳相比，但张一鸣也不着急，3g的相关手续还在办理，这个时间段完全足够储备了。 11月25日，鸣振电子评估组联系了张一鸣，三审的结果出来了。 三审一般就算是终审了，如果没有极为特殊的情况，不会做修改。 上午十点，审核公司办公室，张一鸣和李振庭在股权分割案结束之后，第一次见面。 双方的律师也都到场了。 只是没有庞大的律师团而已。 李振庭和张一鸣面对面坐着。 李振庭用眼睛的余光看了张一鸣一眼，还是那样熟悉的一张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触的太多，眼前的张一鸣在李振庭的眼里，和十六岁初识的时候好像没有太大变化，还是白白净净的样子。 对于两个人的恩怨，审计组的人不参与，即便知道，也不会影响什么。 他们做这行的，天天跟这些打交道，魑魅魍魉见的太多了，承受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强悍，唯一让他们觉得有些与众不同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两个人的情况。 一个在校大学生，白面小公子，一个残疾人，算是身残志不残，毕竟，他们这些手脚健全的人，也没几个能够拥有几千万身家的。 前期的事情都是李丰收和对方律师负责和审计组沟通，张一鸣就只是静静的坐着，翻看审计组提前给他们的数据。 李振庭反而很不淡定，他不止一次的抬头看向张一鸣。 明明不想跟张一鸣的视线交汇，但是看到张一鸣对他没有一丁点多余表情的时候，李振庭又觉得心里极为不舒服。 张一鸣不是个重情的人吗？ 现在看来，他的重情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是给外人看的。 李振庭心思变换，对此，张一鸣不是不知道，但是这个时候，李振庭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审计的结果一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彻底斩断了。 如果非要说他现在在考虑什么和李振庭相关的消息，那就是代理权！ 第1161章 谈判 七千四百二十二万，这是审计最后给出的数据。 其中，房产等固定资产折合人民币三千九百七十一万，库存产品折合人民币一千九百五十四万，账面资金共计一千万出头，包括之前李振庭挪用的七百多万。 目前，鸣振电子还跟东湾开发银行存在一千四百万的商业贷款关系，刨除债务关系，鸣振电子的固定资产在6000万上下。 数据都摆在了面前。 光是审计表格就有上百份，分门别类。 对于这些情况，张一鸣心里是有大概数据的，所以不需要额外再多做核实，这么大的审计工程，差几十万都是小数字，不用过于追究。 李振庭方面也没有提出异议。 审计公司见到双方都认可审计结果，就当场让双方签字盖章，只要审计结果拿到公证处做完公正就可以移交法院，进行后续的执行工作了。 财产的分割问题不大，因为最后认定的股权协议，两个人各占百分之五十，并且审计过程中，机模生产线所有相关的统计是排除在外的。 但，代理权是目前最为棘手的事情。 审计公司不参与，就是法庭也不会直接针对这部分进行主动分割，除非双方争执不下，法庭借助专业机构对其双方进行评估，再结合被代理品牌的意见进行划分，总归这件事并不很好处理。 作为当事人，最在乎的也无非是这点。 从审计公司出来，张一鸣叫住了李振庭。 “李总，找个地方坐坐！” 从李哥都李总，他们走了六年，从李哥到李总，只用了一场官司。 李振庭看了看张一鸣，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律师。 “附近有家咖啡厅，去那坐！” 一行几人朝着审计公司路对面的一家名为蓝调的咖啡厅走过去。 “终审结果已经出来了，李总有什么意见？” 张一鸣坐下，直接开口。 其实这件事他完全可以不亲自参与，由李丰收出面也是一样的。 只是两个人的关系毕竟摆在这，从张一鸣的角度出发，还是希望哪怕两个人做不成朋友了，他日在商场遇见，也不要是敌对的关系。 “我有什么意见，服从法庭判决。” “李总知道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代理权。” 张一鸣不想兜圈子，尽管他说话一向委婉，只是这件事，不需要委婉。 “代理权？你跟我谈的意思是，想要听我的意见？” “不是。” 张一鸣直言不讳。 “呵，既然如此，直接在法庭上提出来就是，何必多此一举和我在这谈呢！” 李振庭脸上带着嘲讽。 “代理权我不白拿，一千万，换代理权。” “如果我说不换呢？” 李振庭的眼色凌厉起来，眼底还涌动着怒气。 “这件事李总说的怕是不算。” “你！张一鸣，你这是打算彻底和我撕破脸，是吗？” 李振庭气的脸色发红，一只手撑着桌子，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李总，我和你谈，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补偿你的损失，我想你心里也清楚，如果我真的想要代理权，即使一分钱也不出，代理权也是我的。” “张一鸣，你这是欺人太甚，你明明知道，鸣振电子就是靠做代理起家的，现在你把代理权拿过去，鸣振电子就是个花架子，我李振庭辛辛苦苦打拼了六年，现在区区一千万你就想把我踢出局，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李总，坐下来好好说。” 李振庭的律师站起来，低声说道。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李振庭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毕竟久在人前，算是商界名流，多少还是爱惜面子的，所以，强忍着怒气，坐了下来，即便如此，一双眼睛依旧是喷着火苗。 “张一鸣，代理权我不会让给你的，如果你要是跟我抢，我奉陪到底！” 李振庭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工厂和代理中心全部都给我，固定资产和库存折算现金，包括流动资产你全部带走，之前挪用的七百万我也不追究，这是我最后的底限，李总考虑清楚。” 张一鸣说完，李丰收略微惊讶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李总慢慢考虑，开庭之前，希望李总能够给我准确的答复！” 说完，张一鸣起身，跟李丰收一起离开了咖啡厅。 “一鸣，你这是干什么，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走法律程序的话，我有八成的把握能够把代理权拿到手里，现在，你为了这个代理权，基本上是净身出户了，犯不上啊！” 在咖啡厅的时候，李丰收的立场摆在那，没办法开口，可是出来之后，李丰收就忍不住了。 这小子知道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按照他的说法，除去流动资金，他要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六千万给李振庭，六千万啊，整个东湾能够拥有六千万资产的人也没几个啊！ “老李，我这是花钱买个心安。” 私下里，张一鸣叫李丰收老李。 心安？ 谁的心安价值六千万！ 估计放眼全国，也就眼前这么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了！ “李总，张一鸣开出的条件真的很诱人，说实话，站在律师的角度上来说，争取代理权，我们的胜算并不大，而且，如果真的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耗时也会非常多，这中间可能产生的变动实在是难于预料，所以“ “所以荣律师的意思是我要把代理权拱手让人？” 李振庭转过头，看向荣律师。 和李振庭打交道了半年，荣律师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振庭的这一面，之前，李振庭跟他都是很客气的，但是现在的语气 “李总，我只是建议，按照张一鸣说的，如果代理权给他，他至少要支付李总您六千万左右的现金，这么庞大的资金流，李总想做什么不可以？别说是代理权，就是自己建手机厂，全部从国外引入技术，也是绰绰有余的，退一万步说，这么大的资金，张一鸣想要凑出来，应该也很难。” 不管李振庭的态度怎么样，作为对方的律师，荣律师还是尽心尽力的。 因为，除了他之前就已经拿到的五十万天价代理费，如果官司赢了，李振庭还承诺再给他十万块的奖金。 这个年代，这一个案子的钱，即便十年不开张，他也可以活的风生水起了。 第1162章 患难见真情 张一鸣回到家，把这件事跟甘九妹说了。 虽然两个人还没结婚，对彼此的事业也几乎不干涉，但是这件事，张一鸣觉得还是要跟甘九妹说清楚。 “我能理解，但是六千万，是不是太多了？” 对于钱，甘九妹倒没有特别在意，不是因为这些钱不是她的，而是她知道，张一鸣这么做的原因。 她的男人别管多么厉害，其实内里特别的重感情。 不管李振庭到底做了什么，从张一鸣大家角度而言，还是不想把李振庭逼到绝路。 “这个我有办法，只是这么多钱，你会不会觉得” “一鸣，莫说这些钱本来就是你的，即使是我的，我也会支持你，我知道，你这么做就是要求一个心安，能让自己心里舒服，比什么都重要。”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感动的把甘九妹抱在怀里。 娶妻娶贤，甘九妹能够这么支持他，真的是他的福分。 第二天，张一鸣接到李振庭的电话，答应他的条件，但是三天内，六千万就要到账。 张一鸣答应了。 六千万不是个小数字。 张一鸣立刻给吕前打电话，天鸣通讯能够拿出四百七十万，天美通讯能拿出五百四十万，张一鸣自己的账户上有两百多万，九鸣电器能够拿出五百多万，加在一起，也仅有一千八百多万。 这个时候，谢宏宇给张一鸣打了电话，捷森能够拿出七百多万。 但即使加上捷森的七百多万，距离六千万也还有很大的差距。 张一鸣跟任肖打了招呼，提前结算了分红，又拿到了四百万，除此之外，任肖又给张一鸣凑了三百多万，丛昱二话不说，也表示能够给张一鸣拿出三百万渡过难关。 谭红梅当仁不让，直接把公司账户上所有的钱，除了维持公司正常运转之外，结余的一千四百万全都准备给张一鸣用来应急。 振皇建筑暂时是没有办法周转出资金来，相反，可能需要的资金漏洞很大，张一鸣是不可能在振皇建筑上花心思的。 “一鸣，我刚才让财务统计了一下，能拿出三百七十万来，你还差多少，我再去想想办法。” 甘九妹第一时间把自己所有都能够调动的资金都集中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有能力来帮张一鸣凑齐这六千万。 “小鸣，你小子还行不行？？这么大事都不跟我说，我跟靳盛说完了，除了正常运作的钱，其他的都给你拿去，一千一百万。” 刘雄给张一鸣打了电话，一开口就呜呜嗷嗷的叫唤起来。 张一鸣算了一下，加上刘雄的这一千一百万，六千万已经够了。 但是，这些钱张一鸣却不能全都照数接受。 比如英雄电子厂，刘雄一点也没撒谎，这一千一百万基本上是英雄电子厂全部的家底了，这个钱他用的不会是一天两天，如果电子厂这个时候出现资金周转问题，根本应付不了。 还有远山食品厂，现在冷链运输在扩大规模，白山的分厂也在扩大，到处都需要用钱，所以，远山食品厂的一千四百万他也不能全用。 这个时候，王蕊在甘小宇的陪同下，亲自来了东湾。 两个大皮箱当着张一鸣的面打开。 里面满满的全都是现金。 “鸣哥，这一共是两百万，多了我也拿不出来，还有，这卡里还有一百万，是祖龙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眼前粉噔噔的钞票，点点头。 “谢谢，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的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王蕊和祖龙的行为真是在张一鸣的意料之外的。 特别是祖龙，两个人除了最开始的那两次见面，还有打电话问过何音的事情，再就没有任何联系了，现在，祖龙竟然也拿出了一百万来，他的确是有些感动的。 现在，又多出了三百万，远山食品厂张一鸣只收了九百万，英雄电子电子厂张一鸣收了六百万，这样一算，还有600万的空缺。 “鸣鸣，我给你的银行卡里打了七十万块钱，是我和你爸这几年攒的，知道你遇到难处了，这个钱啊，你先拿去应急。” 更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父母亲不知道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母亲根据他之前的账号，竟然给他汇了钱，而且是七十万。 这是他们的血汗钱啊！ 张一鸣想说不收，但是范玲玲说，如果他不收，就是不孝，逼着张一鸣不许把钱退回去。 最后，就连赵旭、樊智胜夫妻俩都给张一鸣送了钱过来。 人性果然是多样的。 李振庭的翻脸无情让张一鸣心寒，但是这些人在患难之中伸出的手，又让张一鸣觉得温暖。 李忠诚也打了电话，他给张一鸣争取了一笔五百万的商业贷款，虽然钱数不是很多，但希望能帮助张一鸣。 邹洪毅当然也不会落下，虽然他出差在外，是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但响应速度却非常快，一边安排胡冰协助财务部统计公司的流动资金，一边马不停蹄的赶回东湾。 “一鸣，我之前才买了一个新办公楼，又投入了一批进口的交换机和服务器，帐上的钱不多，能挪出来六百八十万，你先拿去用，马上我这边就有几个大客户的托管费能到账，到时候我再给你送过来。” 邹洪毅以为自己怎么也能拿出来一千万，但没想到财务一统计，他最多也就能拿出六百多万，这让邹洪毅心里很不是滋味。 “邹哥，我这边钱已经凑够了，奇点科技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个钱你还是留着发展公司！” 张一鸣直接推辞。 他知道奇点现在的确是处于烧钱阶段，等到下一款游戏问世，这六百多万都不够烧的。 “一鸣，你要是不用这个钱，就是看不起我，我这心里也得憋屈死，账上的钱还够用，维持正常运作没问题。” 邹洪毅也很坚持。 张一鸣无奈，只能暂时先把钱收下了。 李振庭给了张一鸣三天的时间筹钱，但是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六千万就已经超额进入了张一鸣的账户。 不仅是李振庭，就是张一鸣自己也没想到。 当张一鸣给李振庭打电话，约李振庭出来见面的时候，李振庭也吃了一惊。 “他凑到钱了？” 荣律师也觉得不可思议。 六千万啊，两天的时间，怎么可能！ 第1163章 真正的用意 “钱凑到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振庭放下电话，看着荣律师。 是荣律师的意思，告诉他给张一鸣施压，六千万还这么庞大的数字张一鸣三天内是不可能凑的出来的，到时候他们再谈判，自主权就落到他们手里了。 可是这个张一鸣不按套路出牌啊！ 李振庭则是有些焦灼，气闷。 荣律师站在原地，脑袋也有些乱。 他真的不能理解李振庭，为什么六千万摆在眼前他却不稀罕，而是非要争取那个劳什子的代理权。 尽管他接触李振庭和张一鸣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他这个人接案子有个习惯，就是一定会就当事人和对方进行刨祖坟似的底细调查。 调查的结果显示，李振庭起家，靠的是组装bp机，但这个生意还是张一鸣最先开始做的，归根结底，他起家靠的是张一鸣。 之后公司逐步的发展壮大，不管是代理ut还是代理sanxg、诺基亚，都是张一鸣亲自谈下来的，包括全部的市场运营，虽然不是张一鸣亲自出面，可但凡是大的能够称得上规模的市场活动全都是张一鸣的主意，李振庭更多的像是个执行者。 做企业的人都知道，执行力固然重要，但有执行力的人很多，却的是那个能够运筹帷幄的人。 从荣律师的角度来看，张一鸣能够既往不咎做到这一步，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而且，鸣振电子要是落在李振庭的手里，怕是gaover的时间就要到了。 “李总，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接受张一鸣的这个条件？ut、sanxg、诺基亚总部那边，我听说似乎都比较信服张一鸣，如果” “荣律师，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和张一鸣竞争代理权？” “李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您的代理律师，除了按照您的要求为您提供法律支持外，作为代理律师，我也要从利益最大化来帮你考虑事情，现在的实际情况，我不认为，我们在争取品牌代理权上有优势，与其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如现在收了这六千万，以后大家在圈子里还能见面点个头。” 荣律师还是尽力的想要说服李振庭。 能够兵不血刃的结束这场股权分割案，对他对大家，都好。 “荣律师，我给你的佣金是不是你做律师以来收到的最高的佣金？？” 额！ 荣律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点点头。 “不错，李总出手很大方。” “我给你五十万，不是来请你给我说大道理的，我让你做的，是帮我拿到代理权，你作为一个律师，不站在委托人的角度上看问题，不满足委托人的要求，却给对方当说客，荣律师，这就是你的职业操守就是你的职业道德吗？” 荣律师看着李振庭，这才看到，李振庭的脸色很差，眼底的神色骇人。 比两天前在咖啡厅，他和张一鸣对峙时候的神态还要吓人。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杀人一样。 “如果荣律师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帮我拿到代理权，那么我不介意换人。”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荣律师感受得到。 同时，他也从李振庭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屑，那对于青年成名的荣律师而言就像是一把刀，直接剖在他脆弱的尊严外面。 “荣律师要是离开这扇门，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荣律师要离开办公室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十万！ 尊严！ 两个声音在荣律师的心里不断的撞击，拉扯，战斗，纠缠。 办公室里的空气很压抑，李振庭坐在老板椅上，翻动着桌子上的数据报表，因为办公室里太安静了，纸张发出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在荣律师听来竟然有些刺耳。 “如果李总想要争取到代理权，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品牌商直接授权。” 看着转回身子的荣律师，李振庭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难怪世人为了赚钱，能够舍弃一切，有钱的感觉就是好啊！ 荣律师这么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在金钱面前一样选择低头。 所以，他凭什么放弃代理权，只要拿下代理权，何止是六千万，也许很快，他就能把这个数字翻一倍，不，五倍，也许十倍！ 到那个时候，他要让张一鸣，要让谭红梅，要让刘雄，还有那些瞧不起他，一味站在张一鸣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李振庭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变得强大。 “一鸣，李振庭这是唱的什么戏？” 李振庭跟张一鸣说他临时出事，暂时拒绝了这次见面，并且对于见面时间也没有给出具备的答案，直觉敏感的李丰收立刻警惕起来。 这不是小事，对于当下而言，什么出差能够赶得上这件事重大？ 而且，时间是李振庭自己定下的，难道心里没数，在定时间之前，难道没有做好规划和安排吗？ “拖延！” 拖延？ “一鸣，我觉得你要警惕点，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经过这次的事情，李丰收对李丰收有了新的认识，他见过很多合作伙伴最后反目成仇的案子，李振庭不算是最恶劣的，但是那些委托人对他而言，只是单纯的委托人，可张一鸣不一样，所以，他最然而然的夹杂了很多个人情感。 “我知道，看来这六千万不过是个戏码，他以为我凑不到六千万，到时候主动权就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完全可以说，他给了我时间和机会，是自己没抓住，这样，在情感上和情理上我们就从主动变成了被动，他只是没想到，我真的能在三天内凑足六千万。” 这个把戏不难，但是张一鸣或许看不出来，但李振庭的态度一转变，他就猜到了。 “你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放弃抢夺代理权？” “当然，而且，他现在肯定已经动起来了。” 张一鸣猜的自然没错，李振庭挂断了张一鸣的电话之后，就第一时间联络到了韩常慧。 他和韩常慧平时联系并不多，因为跟sanxg对接的都是张一鸣，他只是在审批手续出问题的时候和韩常慧有过联络，至于金泰昌，李振庭是联络不上的。 他之所以第一时间联系sanxg，而不是和他联系相对密切，合作时间最长的ut，是因为李振庭一直记得张一鸣的话，ut是明日黄花，很快要歇菜的，而诺基亚和sanxg相比，他选择sanxg，则是因为他知道，在电子屏问题上，张一鸣和sanxg曾经有过嫌隙。 有漏洞才好深入，李振庭深谙这一点。 第1164章 明着抢吧 被动挨打，不存在的！ 李振庭积极的联络品牌代理商，张一鸣则是买了飞机票，直奔镁国。 电话里说的再好，也没有用。 张一鸣选择镁国，而没有选择去sanxg，是因为他心里有一杆秤，在各方权衡之下做出的选择。 之前，比尔曾经私下里联络过刘金敏子，这件事张一鸣是知道的。 不过，张一鸣并不介意。 生意场上，这种手段是正常的，比尔觉得他对ut不够尽力，也觉得他不好掌握，想要换一个更好掌控的合作对象，这个没毛病。 张一鸣见到比尔，打开天窗说亮话。 鸣振电子股权分割案沸沸扬扬，ut总部自然是知道的。 他们一直没有表态，是因为从市场的主观上来看，他们的利益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所以，张一鸣没必要遮遮掩掩，他直接抛出问题，股权分割之后，ut选择他还是选择李振庭做代理。 “张，我们是和鸣振电子签署的合作协议，鸣振电子归属谁，合作协议难道不该跟着继续吗？” 比尔之前没接到张一鸣来镁国的消息。 樊智胜早就已经离开了国内负责的位置，目前ut的国内业务是由孙成为暂代。 但比尔和董事会心里都很清楚，孙成为和樊智胜的关系，也清楚这两个人和张一鸣的关系，所以，他们并没有打算让孙成为接替国内负责人的位置，可是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们都没有物色到合适的接班人。 孙成为的心是向着张一鸣的，从这一次张一鸣来镁国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件事上就能看的出来。 因此，比尔面对张一鸣，态度算不上多好。 这是一种变相的施压，让这个合作伙伴不要太嚣张。 “比尔的意思是，如果鸣振电子归属李振庭，那么你们认可他来继续ut在国内的代理是吗？” 张一鸣和比尔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对比尔这个人已经很了解了。 果然，张一鸣的这句话一说完，比尔胖嘟嘟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不悦。 “张，你这次来镁国，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代理权吗？但是我现在看你的态度，并不像是来争取代理权的！” 比尔一直很关注鸣振电子股权分割案的进展，自然清楚股权分割案的终审已经完成，很快就要按照判决结果执行，目前悬而未决的是代理权，而且，张一鸣和李振庭对代理权都是势在必得的。 比尔觉得，这对于ut来说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扭转张一鸣对ut态度的机会。 之前，鸣振电子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手机上，他们的市场份额已经开始缩水，比尔，包括整个ut董事会一致认为，这都是人为主导的因素，所以，他们才一度想要更换能力很强且更容易把控的刘金敏子合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表示出极大合作意向的刘金敏子在最后关头拒绝了。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鸣振电子自己内讧，又给了他们一个重新掌控张一鸣的机会。 “我的确不是来争取代理权的，我只是亲口来听答案的，如果ut选择和李振庭合作，我没有任何意见，完全尊重你们的选择。” 比尔看着张一鸣。 他才不相信张一鸣有这么好心。 这小子的本事，他两年前早就领教过了，眼前的张一鸣，比起两年前，明显要更加的稳重和霸气。 他专门跑一趟镁国，就是为了听他做选择的？ 信你的大头鬼啊！ “当然，ut选择了跟李总合作的话，那么ut在国内的销售和发展我将不再承担任何责任，包括目前的‘乡镇计划’我也不会再负责。” 果然！ 比尔一副我早就看透了的表情。 张一鸣这哪是来听什么选择结果的，摆明了就是威胁。 如果说现在，ut在国内的发展还有什么指望的话，可能就是这个乡镇计划了。 乡镇计划实施到现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颇具成效，算是把已经进入销售低谷的ut拉到了水平面上，如果乡镇计划中断，ut在国内就彻底的玩完了。 “我还要去诺基亚，比尔和董事会可以商量一下，不管你们做什么选择，我都没有意见！” 说完，张一鸣直接起身。 “张，你是不是真的觉得离开了你，我ut在国内就寸步难行了？” “是。” 张一鸣看着比尔淡淡一笑，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比尔气的脑袋轰的一下。 嚣张，太嚣张了。 他ut好歹也是国际大公司，难道就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吗？ 比尔立刻拨通电话，让助理帮他整理一下最近三个月来国内ut产品的销售数据，全面的详细的，并且让助理给李振庭打电话，让他尽快提交一份关于乡镇计划后续的推进政策，还有未来三年内，ut的发展规划。 他就不信了，地球没有他张一鸣，难道就不转了？ 张一鸣对于比尔的想法不在乎。 ut本来就是快凉的黄花菜，如果不是他知晓前世的轨迹，把市场下沉，做了这个乡镇计划，ut早就玩不转了，所以，现在应该怕的是ut，应该抱大腿的也是ut。 但他之所以首先选择来ut，说个可能连读者都不太能接受的理由，就是因为顺路。 他下飞机之后，机场大巴直通ut，而要去诺基亚，则需要租车。 先解决近的，再解决远的，算是正常规律！ 因为下飞机本身就已经是下午了，张一鸣没有倒时差，但身体本身是很疲惫的，接下来要面对的诺基亚，相对会费力气的多。 ut这个小伙伴可以绝交不玩了，诺基亚却不行。 毕竟未来十年，诺基亚还是国内市场的龙头老大。 现在鸣振电子的绝大部分收入都来自诺基亚，但张一鸣知道，明年，诺基亚750上市，那才是真正的爆炸性销售，如果不出意外，年销售额可以突破两个亿。 所以，他需要养精蓄锐，需要想清楚明天可能会面对的每一个可能的或者突发的情况。 张一鸣刚刚办理了入住手续，还没有走进房间，就接到了汤姆的电话。 汤姆到现在，也没有坐上国际总裁的位置。 与此同时，ut也没有安排新的人坐这个位置，因此，汤姆的执念一直都在。 从比尔助理的口中知道了张一鸣来了总部的事，汤姆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迟迟没有得到的总裁位置，立刻联系了张一鸣。 第1165章 接踵而至 张一鸣对这个汤姆真的是有些不胜其烦。 也不知道这个汤姆到底是得了癔病了还是脑子出问题了。 国际总裁，说白了，就是个虚衔，至于让他这么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嘛！ 但汤姆还真就是为了这个虚衔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张一鸣不想在这个当口上出什么岔子，也没精力应付这个官迷，就随口答应会替他争取。 都能同时也说了，现在是个敏感时期，ut的代理权还指不定落在谁手里呢，他只能说尽力。 好不容易打发了汤姆，张一鸣有些精疲力尽，不到五分钟，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租了一辆车，直奔诺基亚。 与此同时，李振庭也知道了张一鸣前往镁国的事。 “我也要去镁国。” 荣律师原本想劝两句，因为从他的角度来看，李振庭去镁国也是白去，基本是瞎折腾，浪费时间浪费飞机票。 可是不等他开口，李振庭就明确的表示，这件事他决定了，不会更改。 荣律师话到嘴边，干脆不说了。 愿意折腾就折腾，这两天他也想开了，大不了剩下的那十万他不要了。 李振庭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指不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张一鸣到了诺基亚。 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纽因尔，但这个不重要。 他这次来，本来也没指望一天，或者说一趟就把问题解决掉。 纽因尔不在，也正好给了他继续沉淀想对策的时间。 张一鸣在诺基亚工厂附近的一个酒店住了下来。 这个酒店也是诺基亚旗下的，规模不大，但是规格不算低。 在房间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张一鸣起身。 张一鸣来拜访怀特娜女士。 “张，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 这一次，怀特娜对张一鸣的态度非常的友好，主动站起来，跟张一鸣行了贴面礼。 “怀特娜女士，这是我从国内带来的特产，一件手工的真丝旗袍，您的气质高雅，旗袍穿在您身上一定非常的美丽高贵。” 张一鸣这件旗袍是在飞东湾之前，在东湾商场的一个旗袍专柜买的。 价值不菲。 一个老师傅，手工定制，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 好在虽然年纪不年轻，但是身材非常的标准，标准码的旗袍完全合适。 “oh，ygod！太漂亮了！太精致了！” 看到旗袍，怀特娜激动的连呼了几声天啊，爱不释手，并且直接拿着旗袍到里面的房间换上，行为举止和她首席咨询顾问的身份有些不搭，很可爱。 “真的太漂亮了！” 张一鸣还真没撒谎，都说外国人穿旗袍，穿不出国人的气韵，但是旗袍穿在怀特娜的身上却特别的好看，说不出的那种味道。 “我很喜欢你们国家的s庆玲女士，不止一次看到她穿着旗袍的样子，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穿上你们国家的传统服装，张，真的太感谢你了！” 怀特娜又跟张一鸣拥抱了一下。 兴奋过去，两个人才聊起了正事。 “你觉得你拿到代理权的可能性有多大？” 听说了张一鸣这次来镁国的用意，怀特娜认真的问道。 “八成！” 张一鸣实话实说。 他是真的很有信心，当然，任何事都没有绝对，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意外，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 “你可能不知道，不久之前，诺基亚内部也发生了不小的人事震动，新特莱斯和桑特妮都已经离开了诺基亚。” 张一鸣一愣。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布鲁尼根本就没有跟吕前提过，这两年多，虽然吕前不再负责诺基亚的业务，但是布鲁尼和吕前的联系是很密切的。 新特莱斯和桑特妮都是诺基亚的核心员工了，都是在诺基亚从业了十年以上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这两员大将出走。 “这件事具体的起因我也不知道，诺基亚内部封锁消息，外界传言很多，但都是猜测，虽然这件事不一定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有心理准备。” 张一鸣点点头。 这一趟他还真是来对了。 怀特娜说的很对，不管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这么大的变动对一家公司而言绝对不是小事，有句话说的好，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他的代理权真的不好说。 张一鸣和怀特娜一起吃了晚餐，之后才离开。 “谢谢你，张，你让我感受到了年轻的感觉，如果在镁国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临别的时候，怀特娜对张一鸣说道。 回到酒店，张一鸣立刻给布鲁尼打了电话。 但是对于新特莱斯和桑特妮走出诺基亚的原因，布鲁尼说他也不清楚，张一鸣旁敲侧击了一番，确定布鲁尼的确是不知道。 张一鸣问他，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跟吕前提起过，布鲁尼也很诚实的说，纽因尔对全公司下了封口令，这件事不能说出去，他自己本身也觉得虽然两个人都是诺基亚的老员工，但是和他们的合作并没有直接关系。 真是奇怪！ 如果是正常离职的，为什么要封锁消息？ 这个消息是封锁给谁的，是封锁给他们这些世界各地的合作伙伴，还是封锁给镁国当地的企业或者是媒体的。 第二天，张一鸣又去了诺基亚，同样没有见到纽因尔。 一连三天，张一鸣都没有见到纽因尔。 布鲁尼的说法是，纽因尔的确是去科纳州的分公司去指导工作了，张一鸣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张一鸣来到镁国之后的第五天上午，终于见到了纽因尔。 “张，好久不见！” 纽因尔热情的跟张一鸣打了招呼。 “这是我从国内带来的小礼物。” 张一鸣送给纽因尔的是一对地方特色的泥陶，纽因尔很喜欢这些东西。 “很漂亮，我刚刚也收到了一对，样子很像。” 说完，纽因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把里面的泥陶摆在桌子上。 张一鸣的眼神立刻闪了一下。 和他的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都是东湾福瑞祥泥陶的。 李振庭也来了！ 张一鸣基本上不用任何的猜测也能知道，这对泥陶是出自何人之手。 他曾经不经意的跟李振庭说过，下次再去镁国，要给纽因尔带一对泥陶人偶，纽因尔最喜欢这种东西。 第1166章 狂拽酷炫 “很漂亮，东湾福瑞祥的泥陶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看来送纽因尔礼物的这个人也是很用心了。” 张一鸣淡淡的笑着说道。 纽因尔把玩了一下桌子上的泥陶，似有若无的瞄了张一鸣一眼。 看到张一鸣的脸色很平静，完全不像是作伪。 “张，你这次来镁国是为了代理权的事？” “是啊，的确如此。” 张一鸣还是淡淡的。 纽因尔把桌子上的泥陶，和张一鸣送的泥陶并排摆在一起。 手指来回的调整四个泥陶的位置，深邃的蓝色眼睛盯着泥陶，表情很认真。 “虽然都是一个牌子的泥陶，但看起来工艺上还是有差别的。” “是啊，都是手工制作的，肯定是存在差异的，哪怕是同一个泥陶师父，做出来的也不会一模一样。” “是啊，我记得有个哲学家说过，世上不可能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 “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说的。” “哦，对，听说泥陶是要用上等的红泥捏制出形状来之后再烧制？” “是的，但远不止于此，光是制坯阶段就包括粉碎胶泥成泥浆、过滤、沉淀、蒸发泥浆、对即将抽真空和搅拌处理，做成泥条，之后再拉伸、阴干、塑性、干燥，最后才进入烧制，这个过程中，不仅要给坯体涂抹润滑剂，还要严格控制窑内的温度，必须要保持在550-600c，温度高了低了都会直接影响泥陶最后的形态和色泽。” 张一鸣很认真的跟纽因尔解答这个问题，似乎对于纽因尔话里的意思全然没有解读出来。 “你们国家的很多工艺和文化的确是博大精深，虽然科技水平眼下还跟欧美国家有差距，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的科技水平也会提高的。” “是的，国内现在非常的重视发展科技产业，也重视国内学生对科学技术的学习和培养，现在个别领域，国内已经走在世界前列了。” 张一鸣知道纽因尔在做铺垫，但是他不打算自己主动把话说到那个核心问题上去。 眼下的情况，李振庭先他一步见到了纽因尔，或者换个说法，是纽因尔故意给李振庭机会见他的。 那么李振庭会跟纽因尔说什么，张一鸣也能猜出六七成，只是如今的李振庭，为了争夺代理权已经变得有些没有底限，这也是他不敢确定剩下的那三四成内容的原因所在。 “t手机是你生产的？” 来了！ “是的。” 这种事没必要，也不可能回避。 “芯片也是自己研发的？” “嗯。” 张一鸣照旧点头。 他觉得，纽因尔的重点马上要出现了。 “t手机目前在国内的销售情况很好，和sanxg、诺基亚基本上能够平分秋色，你们国家的话是这么说，平分秋色？” 因为用的是英文itsatie，纽因尔看着张一鸣，不确定的问道。 “t手机的价位相对较低，和诺基亚、sanxg分属不同的消费层次，t手机走的是下沉市场，诺基亚走的是高端市场，sanxg则相对而言属于跨阶层的，受用人群比较普遍。” “下沉市场？据统计报表显示，t手机上市之后，对诺基亚手机的销量是产生了很大冲击的，同比销售额持续下滑，如果按照你刚刚的说法，这种情况应该是不存在的。” 纽因尔把桌子上的泥陶抓起来，又从包装里拿出了配套的软毛刷，一边说，一边轻轻的刷着泥陶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市场本来就是变化无常的，即便没有t，也会有nb出现，抢夺诺基亚市场的不是t，而是陆陆续续崛起的通讯品牌，是整个行业在发展，按照纽因尔刚刚的说法，同步销售额持续下滑，那不知道纽因尔是参照什么数据来判断的，当初确立合作关系的时候，我们曾经签署了对赌协议，35的市场份额，早就已经超额完成了！” 纽因尔拿着软毛刷的手不经意的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动作。 “鸣振电子股权分割，你们在股权分割之前，没有征求过我们的意见，因为缺乏应对，市场产生了不小的波动，影响的不仅仅是国内市场，整个亚洲市场都受到了波及，虽然鸣振电子没有上市，但由此产生的影响同样很大，股权分割一日不彻底完结，诺基亚的市场就会受到影响。” “我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而来的，纽因尔先生不如直说，代理权要怎么样才能交给我？” “停止t手机的生产，保证诺基亚在国内的销售份额。” 终于，问题具体化到了点子上。 张一鸣也猜到了第一点要求。 毕竟之前纽因尔反复的围着t手机说事，铺垫的就是眼下这句话。 “销售额没有问题，但是停止生产t手机，不可能。” 张一鸣说的斩钉截铁。 他忙活一溜十三招是为什么，不是为了拿着其他国家的产品赚钱，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做国产品牌，是要让国产手机能够冲出世界，在国际通讯行业占有一席之地。 “这么说，你是做好了放弃代理权的准备？” 纽因尔放下手里的软毛刷，蓝色的眼睛看着张一鸣。 哪怕平时纽因尔看起来春风和煦，非常的内敛儒雅，如同大学教授，很多时候会让人忘记，他是国际大牌老牌企业的掌舵者，是一匹猛虎。 就像此时，这只猛虎的眼神对准张一鸣，明明没有杀机，却让人本能的身体一寒。 “如果，诺基亚准备放弃750在国内的销售，放弃诺基亚在国内成为手机行业霸主地位的话，代理权我可以放弃。” 张一鸣看着眼前的猛虎，平平淡淡的说出一句话。 猛虎的气息收敛不住，终于倾泻而出。 “你怎么知道750的？” 上次的7650，张一鸣就是提前洞悉了，而且对7650的熟悉程度比诺基亚的工程师还要厉害，有了前车之鉴，诺基亚对750的保密程度堪比军方。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只知道750上市，如果没有我，它走不远，750最大的弊端是什么，纽因尔知道吗？” 还是纽因尔的主场，但是场面诡异的发生了变化，他从控场的人变成了被控的人。 偏偏，张一鸣此时说的这个问题让纽因尔不能拒绝。 张一鸣的能力他见识过，知道张一鸣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而目前750之所以没有上市，就是因为张一鸣口中对这个弊端迟迟没办法解决。 第1167章 明争暗斗 “电池发烫导致死机，是吗？” 纽因尔的手抓着泥陶，如果泥陶若不是实心的，恐怕此时早就被捏的面目全非。 “你知道解决办法？”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四平八稳的坐在这里了。” 张一鸣的脸色一直都很平静，但是看在纽因尔的眼里却极为的‘可恨’。 为什么那些真正有一技之长的人从来不怕失去工作，因为技术就像是护身符，是没人能够取代的，只要市场存在，就永远不愁找不到新的工作。 张一鸣手里抓着这个命脉，所以才如此的有底气。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妥协？死机的问题的确存在，但对于手机而言，不算是硬伤，而且问题检测率不足2。” “如果纽因尔真的是如此认为的，那我就此告辞。” 张一鸣嘴上说着，却没有动。 “这是我做的国内未来五年的手机市场数据分析，也有之前做的诺基亚手机在国内发展的分期规划，不管是否会继续合作，这个就权当是我送给纽因尔的礼物了。” 把文件放到桌子上之后，张一鸣这才站起来，转身离开。 等待纽因尔的这五天里，他并没有闲着，一直在做这个东西。 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纽因尔，但对于诺基亚的代理权，他是不会放弃的。 纽因尔会要求他停止t手机的生产，这件事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因为眼下，这样的机会不管是诺基亚还是sanxg都不会轻易的放弃。 垄断市场，是所有外来品牌包括本土品牌都想做到的事情。 更何况，最近两年，t的发展速度飞快，早就不是他们最初以为的那个不成气候的杂牌子，土老帽。 看到张一鸣走出办公室，纽因尔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不过到底是掌舵者，个人修养摆在这，尽管很生气，却没有发泄。 很久之后，纽因尔的情绪彻底的稳定下来，目光再次看向桌子上的两对泥陶。 样子真的很像，但是纽因尔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哪一对是张一鸣送的， 李振庭和张一鸣真的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的。 纽因尔把泥陶放回抽屉，然后拿起了张一鸣留下的文件。 张一鸣回到酒店，立刻给吕前打电话，让吕前做好准备。 虽然他有很高的胜算，但是却不想留下任何的隐患，哪怕是有百分之一失败的可能，他也要提前布置好。 同样在镁国的李振庭见过纽因尔之后，也没有闲着。 他要继续拜访约旦和爱德华。 诺基亚的三大巨头，虽然纽因尔对外是一直活跃在前的，但是既然被称作三巨头，就说明，这三个人在诺基亚内部的权利是势均力敌的。 想要拿下代理权，仅仅见过纽因尔是不够的。 但是三大巨头除了纽因尔，其他二人很少出现在公司，特别是爱德华，他性格活泼，像是个老小孩，除非必要，很多时候都是世界各地游山玩水。 约旦则是深入简出，平时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或者是提前预约也是很难见到的。 李振庭蹲守了两天，没有任何的结果，最后只能选择暂时放弃，转道去了ut。 他和张一鸣的打法不一样。 虽然他也知道ut是昨日黄花，但既然来都来了，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而且李振庭觉得，自己争取到ut代理权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当初ut不就想换掉张一鸣，让刘金敏子上位嘛！ 和刘金敏子比，他的优势实在是多的太多了。 李振庭到了ut，没有见到比尔，因为直接被汤姆拦在了公司门口。 汤姆是认识李振庭的，也知道李振庭来ut的目的，想到之前张一鸣说的话，汤姆直接把李振庭拉到了公司外面的一个咖啡厅。 “李，我知道您来ut的目的，但是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您，您来晚了！” 李振庭看着汤姆，眼神带着不解。 “汤姆先生，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董事会已经决定把代理权交给张，您现在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局面了！” 李振庭的脸色一变。 这不可能。 “汤姆先生，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之前我和ut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ut不可能没有通知我就决定了代理权。” “李，我要纠正你一下，和ut合作的是张。” 汤姆的话让李振庭先是一楞，随后脸上燥热，尴尬异常。 “汤姆先生，我知道你和张一鸣的关系深厚，但生意是生意，我希望汤姆先生能够区别开，不要公私混淆，我还要去见比尔先生，恕不奉陪。” 李振庭一直是带着翻译的，他的英文不好，所以决定来镁国的第一时间，就让荣律师介绍了一个翻译给他，此时，这个翻译还没把最后一句话翻译完，李振庭就起身离开了。 虽然没至于像在国内一样摔桌子，但脸色却是不好到了极点。 李振庭觉得自己被汤姆恶狠狠的打了脸。 他也觉得，这会不会是张一鸣授意的，否则他和汤姆没有过任何嫌隙，汤姆怎么可能这么羞辱他。 没错，李振庭觉得汤姆就是在故意羞辱他。 翻译追着李振庭，想要询问李振庭是不是需要再去ut，却被李振庭一个眼神杀把话憋了回去。 李振庭此时的内心有大团的火焰在燃烧，而且火焰是黑色的。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他偏要证明给大家看，他李振庭不比张一鸣差。 为此，他不惜代价。 李振庭势必要见到董事会的成员，这些年，虽然他没有直接对接ut，但对ut的高层结构还是很清楚的，只要见到董事会的成员，他就有把握拿到代理权。 但是汤姆就像是跟他作对一样，不管李振庭什么时候来，汤姆都在等着他，然后用各种理由阻止他见到董事会成员。 李振庭无奈之下，只能让自己带来的翻译帮忙，他就不信了，偌大的ut，还能被汤姆完全控制，他就找不到见比尔的机会。 皇天不负苦心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翻译想方设法的找到了一个职员，带着李振庭进了顶层的董事会办公大厅。 “计划呢？” 比尔见到李振庭，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对张一鸣，比尔可能会有所忌惮，会觉得无法掌控，但是面对李振庭，他就是绝对的掌控者。 几句话之后，比尔就把话题直接扣在了乡镇计划上。 第1168章 人心坏了 “市场部已经在做了，我回头会让市场部传真过来，我今天” 李振庭没想到比尔一开口就是提计划。 “市场部？李，这就是你争取代理权的态度？” 李振庭的反应让比尔很不满，之前从张一鸣身上憋的气，无形之中全都撒在了李振庭身上。 “比尔，国内的情况你也知道，股权分割案分去了我大部分的精力，一面要应付官司，一面还要稳住市场，计划的事情我真的是有心无力，而且，我今天来，是有更好的想法要跟比尔沟通。” 李振庭解释了一下。 比尔看着李振庭，没有立刻开口。 但是刚刚的一番话，李振庭和张一鸣的能力高低立现。 “什么想法？” 听到比尔给了机会，李振庭坐直了身子。 “ut目前在国内的情况您也清楚，被手机市场挤兑的很厉害，乡镇计划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市场就那么大，被手机分去一部分不说，天美通讯还占去了很大一部分，如果我们能够首先中断和天美通讯的合作，就能找回很大一部分市场份额。” 李振庭一边分析，一边看着比尔，看到比尔没有什么表现，这才继续。 “手机的发展势不可挡，ut想要争取市场，就要找到更加合适的立足点，寻求更多样的销售方式，比如跟手机捆绑销售，比如打促销战，或者走工程单，只要市场能够稳定住，ut就还有机会。” 李振庭脑袋是乱的。 他不是没想过怎么说服比尔，但那要到最后一步，不可不为的时候。 ut全球的市场都不景气，大部分希望都是放在国内市场的，别的不说，光是这一点，ut就矮了一头。 比尔看着李振庭，嘴角微微扯了起来。 “李的意思是，打价格战？让ut调整价格，通过低价保住市场？” “低价只是暂时进行的市场策略，等到市场稳定住了，ut的新品还是可以把价格拉回去，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这是最简单有效的。” 李振庭自己也知道他的这个想法不是什么好想法，但ut本来就是落山的日头，张一鸣的那个乡镇计划就能挽救ut的命运吗？ 也不过就是临时救急的手段罢了。 “李，你的目的是想要ut配合你在代理权的争夺中获胜，是这样吗？” “比尔先生，这些年来，ut在国内的运作都是我在操作，市场的实际情况如何，我比张一鸣更清楚，他的确是数据做的漂亮，但只是纸上谈兵，ut要想要继续在国内销售，我想要拿到代理权，我们的利益并不冲突。” “那么李是不是能够保证ut在国内的销售额不下滑，至少一年内保持现在的销售数据？” “比尔先生，市场是瞬息万变的，销售数据不仅是我，我想任何一个从事市场销售的人都不敢做这样的承诺。” 李振庭不傻，ut现在这个德行，要不是借着乡镇计划，早就被手机挤压的没了踪影，更别谈保持销售数据了，比尔让他做这种承诺，这是摆明了在给他挖坑。 “张敢承诺！” 比尔说完，李振庭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是为了争取代理权口不择言的，如果他要是有这样的本事，ut也不会走到今天，他现在的工作重心全都在t手机上，不管比尔相信还是不相信，他曾亲口跟我说过，ut很快就要走到终点，我们现在的战略布局就是为了避免那一天的到来。” 比尔的态度让李振庭那种被瞧不起被侮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这些话他不该说，可是他还是说了。 好像在这一瞬间，拿不拿得到ut的代理权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代理权不落在张一鸣的手里就可以。 “李，我看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请！” 比尔对李振庭很失望。 他不得不承认，和李振庭的人品以及能力相比，他更愿意接受张一鸣的嚣张。 因为张一鸣的嚣张之下，隐藏着能力，和守信，张一鸣当初承诺的事情，基本上全都做到了。 “比尔，如果ut的代理权给我，我愿意拿出鸣振通讯6个百分点的利润，跟ut一起把市场稳住。” 不能放手，这是李振庭心里立刻响起的声音。 “ut不差那6个点的利润。” “十个点！” “十五个点！” “二十个点！” “三十个点！” 李振庭咬着牙。 哪怕他就是不赚钱，白玩，也绝对不让代理权落在张一鸣的手里。 “李，你们国内有个古老的故事，叫东郭先生和狼，我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个故事的细节，但知道，这个寓言故事表达的内容，张一鸣说的没错，ut如今在走下坡路，我们对此有很清醒的认识，我也承认，张的态度我很不喜欢，但，我更不能接受的是，寓言故事里那匹狼的做法，李，ut的代理权是不会给你的。” 说完，比尔就让自己的助理送客。 “比尔，你这么做会后悔的，我对国内通讯市场的情况比张一鸣要了解，我知道ut现阶段的真实情况，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ut最好的。” 李振庭想要扭转局面，同时也有对比尔的不满。 但是比尔，或许最开始的时候，还希望能从李振庭身上看到一些东西，希望李振庭能够给他一点不同的想法，至少让他能够找到一点跟张一鸣抗衡的理由。 事实证明，他失望了！ 所以，哪怕同是鸣振电子的股东，在法律赋予的意义上甚至比张一鸣地位更重要，但从比尔的心里，李振庭和他根本就不对等，他能跟李振庭说这些，已经是难得了。 “李总，我们还要继续争取吗？” 出了ut，翻译小声的问道。 “你也在看我笑话？也觉得我不如张一鸣，也觉得我没资格和张一鸣竞争是不是？” 李振庭的猛的回过头，冷飕飕的盯着翻译。 “李总，您误会了，我” 律师觉得自己挺倒霉的。 早知道自己接的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客户，他宁可不赚这个钱。 但是人都已经在镁国了，说这些都没用，律师只能压着脾气，顺着李振庭的意思。 “我不会输给张一鸣的，不会！” 李振庭攥了攥拳头。 现在，他还是鸣振电子的法人，鸣振电子还是他的。 比尔不是想要把代理权给张一鸣嘛，好啊，他倒是看看，张一鸣怎么收拾烂摊子，看看到时候比尔还会不会这么信任他！ 他李振庭得不到的，张一鸣也别想得到！ 第1169章 得不到的就毁掉 李振庭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 这个助理是新上任的，但却不是新人，而是李振庭的表弟。 经过最早的表哥和张一鸣起冲突的事情后，李振庭就完全贯彻张一鸣的想法，不在公司里安插自家亲戚。 出了股权分割这件事后，李振庭很快就安插了几个家族里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兄弟姐妹进了鸣振电子。 股权分割案一天不尘埃落定，他就要保持警惕。 这个助理就是其中一个。 接到了电话之后，李振庭的表弟立刻行动起来。 开玩笑，自己表哥的公司都要被人抢走了，他就是豁出半条命也得帮着表哥把公司保住。 李振庭打这个电话虽然是关着门的，但是站在外面的翻译还是把这些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翻译的心跳的飞快。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还是应该 “走。” “去哪？” 李振庭推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翻译。 他不介意对方是不是听到了，这件事主要开始动起来，就是大罗神仙也阻止不了了。 “回诺基亚总部。” ut，李振庭打算放弃了。 一朵眼看要凉的花，他还真的没那么在乎。 见纽因尔没有那么费劲，因为他之前已经来过一次，加上纽因尔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所以他很顺利的就出现在了纽因尔的面前。 李振庭进办公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纽因尔桌子上的泥陶。 除了他送的那对之外，还有一对。 纽因尔不着痕迹的收回落在李振庭脸上的视线，让助理请李振庭坐下。 和比尔相比，纽因尔年纪更大，但是看起来面相更加的柔和儒雅。 李振庭之前和纽因尔见面，也算是相谈甚欢，所以，神经还算放松。 “李今天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我吗？” 纽因尔看着李振庭笑的很温暖和煦。 “我有办法让t停产。” 李振庭很清楚张一鸣绝对不会答应停止生产t手机，但现在，不管是诺基亚还是sanxg都一定会用这个条件来要求张一鸣。 张一鸣做不到，他能做到。 所以，这就是优势。 “让t停产？你怎么做到？” “我有办法，只要纽因尔先生答应把代理权给我，我不仅会保证让t停产，还会保证诺基亚在国内的市场份额！” 张一鸣不是很喜欢拿市场份儿说事嘛，这招他也不是不会。 “保证市场份额？sanxg的sl220上市，已经抢去了诺基亚750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你打算用什么方法保证诺基亚的份额。” “sl220在硬件上是存在硬伤的，最明显的优势就是外观，但是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sl220的问题已经慢慢的开始暴露出来了，销量出现断层似的下滑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诺基亚的性能稳定，短期的销量下滑不会影响到诺基亚的整体销售情况，我会专门针对诺基亚手机做一个大型的专项促销活动，带动市场消费。” 李振庭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市场的情况在这摆着，sanxgsl220的确销售比较火爆，但是张一鸣曾经跟他分析过，sl220的问题是个巨大的隐患，不暴露则以，一旦暴露出来，不仅sl220这款手机会面对被市场封杀的可能，而且，对整个sanxg品牌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虽然张一鸣没有跟他说具体的应对策略，但是张一鸣告诉过他，拯救市场最好的办法就是抬起一个品牌，给另一个品牌喘息的时间，对于多品牌代理商而言，这是最好的平衡市场平衡利益的手段。 “李的意思是，打算重点扶植诺基亚？” “是的，我个人非常的看好诺基亚品牌，我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未来十年，诺基亚的发展一定会非常好，我也有这个信心把诺基亚推到市场顶尖品牌的位置上去。” 李振庭揣摩着纽因尔的想法，同时也在心里反复的想，如果此时坐在这里的是张一鸣，他会怎么跟纽因尔说话。 “那不知道李会不会放弃sanxg的代理权专注做诺基亚的代理呢？” 这 这个问题李振庭之前没想过。 在他看来，鸣振电子运作三个品牌的代理运作的一向非常稳定，三个品牌各有千秋，平衡了整个市场各个购买阶层，本身是不存在直接竞争的，而且，之前一直都相安无事。 都是国际大公司，着眼点不会这么小？ “如果李能够承诺放弃sanxg，我会优先考虑把代理权给李的。” 纽因尔笑的人畜无害，手还轻轻的摸了一下泥陶的头发。 李振庭的脑袋像是电钻一样飞速的运转起来。 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分辨出来纽因尔这句话真正的用意。 是在考验他，还是来真的。 “纽因尔先生，sanxg和诺基亚在国内市场的关系的一直都很稳定，sanxg的优势在于外观诺基亚的优势在于性能，我不认为两者的竞争关系是不能调和的，退一步说，即便我放弃sanxg的代理权，sanxg依旧会寻找新的代理公司，到时候，市场怎么样，我们变得更没有办法干涉，所以，我觉得，能够让sanxg和诺基亚并驾齐驱对于两个品牌而言都是好事。” 李振庭斟酌了一番之后说道。 他觉得，如果是张一鸣面对纽因尔，也绝对不会答应放弃sanxg的代理权，张一鸣一向嚣张，他按照张一鸣的思路来回答纽因尔，是不会出问题的，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么结果就是，张一鸣也拿不到代理权。 “诺基亚即将有新品上市，sanxg新品的发布会也已经开过了，如果不出问题，两个品牌的新品将会在同一时间段上市，两个品牌的新品本次主打的卖点大致相同，针对这种情况，李也会侧重扶植诺基亚吗？” “新品诺基亚的新品也要上市？” 李振庭完全不知道这个情况。 他心里想的是，sanxgsl200已经要下线了，这个时候，他把公司的营销重心转移到诺基亚上来是完全没问题的，对sanxg那边也能交代过去，诺基亚这边的销售额能够看到明显的回升。 但是现在，若是诺基亚也有新品上市，而且卖点大致相同，那 “纽因尔，我怎么完全没得到贵司新品即将上市的消息呢！” “这次的新品，我们不打算召开发布会，但是新品已经准备好投放市场了，” 李振庭的心上上下下，这个问题他一定要回答得让纽因尔满意。 这将决定着他是不是能够拿到诺基亚的代理权。 第1170章 嘴斗变成实战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保证会侧重诺基亚的新品销售。” 李振庭耍了点小心机，说的是侧重新品销售，而不是最初的整个品牌。 这样，既满足了纽因尔的要求，又不得罪sanxg。 “李真的是很有想法的人，你先回去，代理权的事情我会和董事会商量的。” 呃？ 李振庭看着纽因尔，有点不清楚纽因尔的意思。 看此人，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话说的却让人心里很没底，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不等李振庭想明白，纽因尔的助理就很客气的请李振庭和翻译离开了。 一直到走出诺基亚总部，李振庭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特别是那句纽因尔的‘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到底是夸赞还是什么。 “在英语里，很有想法这句话和汉语一样，有很多种解释吗？” 李振庭扭头看着翻译。 在汉语里，一句话，语气不同是有很多种释义的，他对英语不熟悉，所以需要询问翻译。 因为这个答案对他而言也很重要，他需要从这句话里判断出纽因尔真正的意图，做好后续的准备工作。 “纽因尔先生是在赞扬李总。” 翻译说的毕恭毕敬。 真的？ 李振庭看着翻译，这个小翻译年纪不算大，但据说在大学里是个风云人物，走出社会虽然时间不长，却已经是非常有名的翻译了，否则荣律师也不会介绍给他。 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又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应该说的是实话。 李振庭的心情微微好转。 纽因尔如果真是这么想的，那么，代理权他就有一半的把握能够拿到了。 接下来，他只要让纽因尔看到他的诚意，把国内市场的销售额短期内拔高一下，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他也有信心拿到。 “韩副会长，代理权的事，金会长和董事会是什么意见？” 纽因尔这边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五十，李振庭把视线转移到了sanxg。 但是韩常慧给他的回答是，金会长没有表态，让他等。 没有表态。 至少比倾向于代理权给张一鸣这个消息要好的多，没有决定，就证明他也是有胜算的。 回到酒店，李振庭催促市场部，尽快拿出一份针对诺基亚新品上市的销售政策，模板参照之前张一鸣拟定的那些计划即可。 然后，李振庭又联系了自己的表弟，知道他吩咐的事情已经开始动作了，李振庭松了松了一口气。 张一鸣，即便你是孙猴子，会七十二般变化，我也不信你能有精力一边解决烂摊子一边跟我抢代理权，ut我不要了，你自己慢慢玩！ 这边，李振庭为了抢夺代理权做了各种安排和准备。 张一鸣则是坐在怀特娜的办公室，跟怀特娜一起喝茶。 茶叶是他上次带过来的，怀特娜自己不大会泡，正好张一鸣过来，就把茶叶拿出来款待张一鸣。 “你对代理权很有信心。” 怀特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优哉游哉喝着茶水的张一鸣说道。 “没有。” 张一鸣砸了一下嘴说道。 怀特娜不由得笑了。 这个小子，明明心里有把握，却坚决不把话说满。 “我听说你在诺基亚，把纽因尔怼的哑口无言，如果没信心，是不会这么做的。” 张一鸣一点不奇怪怀特娜在诺基亚有认识的人，毕竟她能做到高级顾问，除了本身的经验和能力，人脉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拿出那么一份几乎等同于诺基亚内部文件的资料给他。 “代理权转移的合同没有拿到手，就不算是赢，何况我现在有大麻烦要处理呢！” 怀特娜笑笑没再说话了。 她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在生意场上，自信嚣张，但是跟朋友或者长辈相处的时候，却又朴实低调的很。 她未婚，自然也无儿无女，对孩子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看到张一鸣，怀特娜甚至假想了一下，如果她当年要是和班德马克没有错过的话，孩子应该也有张一鸣这么大了，会不会也和张一鸣一样优秀呢？ 李振庭离开诺基亚没多久，张一鸣的电话就响了。 “怀特娜女士，我要暂时告辞了，谢谢你的茶！” 放下电话，张一鸣起身。 “你说的人，我已经帮你找好了，联系方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谢了！” 离开顾问公司，张一鸣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到了之前他去过好几次的咖啡厅。 布鲁斯将今天李振庭去过纽因尔办公室的事情跟张一鸣说了一遍，虽然细节没有那么详细，但是对于张一鸣而言，已经足够了。 “李很蠢。” 说完之后，布鲁斯对着张一鸣说道。 “他这种打法，纽因尔不会喜欢的，但是，你还是要提防李，他应该会对你在国内的业务下手。” 布鲁斯是完全站在张一鸣这边的。 说句面子话，他和张一鸣的感情肯定要比跟李振庭深厚，更何况还有吕前这层关系在，说句实在的，他从张一鸣这边获得的利益不算少，张一鸣是个有能力的人，又非常的讲究原则和诚信，他从张一鸣这里获利，是心安的。 可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李振庭这个人能力不行，人品也很差，如果代理权真的给了李振庭，那么对于他自己的利益本身也是影响很大的，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会真心的帮助张一鸣。 “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这么快吗？ 他这边才刚得到消息啊！ 不过也是，这个张一鸣就不是个一般人，当初谈代理合作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了。 “那就好，公司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另外，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尽力相助。” 布鲁斯松了一口气。 和聪明人和做就是愉快！ 镁国这边两股势力厮杀角逐，国内市场也波澜云涌。 ut的所有代理商接到了通知，乡镇计划停止，什么时候恢复销售等待进一步通知。 乡镇计划从开始到现在，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但是前三四个月基本上都是摸索，并没有产生实际的收益，但是最近两个月，乡镇计划开始步入正规，之前一直低迷的小灵通市场重新回暖，这让已经丧失信心的经销商们顿觉柳暗花明，纷纷铆足了劲的落实这个计划。 按照优惠政策，所有参与乡镇计划的经销商进货价都是有折扣的，所以也致使很多经销商大量的囤货。 不仅如此，鸣振电子一千九百万的库存量里有将近一半都是ut小灵通。 第117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ut的代理商最近一年，过的基本上不是人的日子。 先是被当棋子摆弄了两次，一个个吓的心惊胆战，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又遇到手机崛起，快速的挤压小灵通的市场，小灵通的销售直线下滑，严重的时候到了让大家觉得无以为继，看不到希望，好在鸣振电子的态度很好，对大家很负责，积极的帮助经销商销售。 乡镇计划让大家终于看到了曙光，可是，现在公司要叫停乡镇计划，他们怎么能答应。 叫停计划，就是让他们手里的库存都砸在手里。 而且，现在的鸣振电子今时不同往日，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两个老板争权闹出来的事却让他们当靶子。 一时间，群情激奋。 就在这个时候，有律师出现了。 律师告诉他们，想要保住他们的利益，就要做一件事。 李振庭的表弟把国内的消息告诉了李振庭。 “表哥，你放心，现在经销商们闹腾的厉害，想要短期内解决这件事，不可能。” 李振庭夸赞了表弟两句。 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自己家的亲戚最靠谱。 ut总部，第一时间接到了国内ut代理商出现混乱的消息。 这么大的企业，在国内是不可能有眼睛的，而且，这双眼睛还很毒，除了告诉比尔国内经销商闹事之外，还告诉比尔闹事的原因是因为李振庭宣布停止乡镇计划。 比尔停罢，气的面色紫酣，如果不是个人素养，可能都要破口大骂了。 他知道李振庭能力不是很强，人品也一般般，但却没想到，他会因为争夺代理权做出这种无耻的举动。 怒气微微稳定之后，比尔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只要张一鸣能够把这件事解决掉，代理权就交给张一鸣。 张一鸣也没矫情，很干脆的答应了。 “乔安娜，谢谢了啊！” 国内，吕前给比尔在国内的眼睛乔安娜打了电话。 “吕，记得请我吃饭哦！” 电话另一边，一个满头金发，碧蓝眼睛的漂亮女人亲昵的说道。 与此同时，在李丰收的指挥操作下，ut的代理商们委托李丰收做代理律师，起诉李振庭，起诉的原因是李振庭隐瞒事实，欺骗经销商签订了代理关系转移的协议，要求法庭判决协议无效，并依法追究李振庭的责任，赔偿相应的损失。 因为有李丰收这号律师界的泰山北斗在，这个案子很快被受理，李振庭作为被告人，被要求立刻回国，配合调查。 接到消息的时候，李振庭整个人先是傻了，然后是狂怒。 开什么玩笑，现在让他回去，那不是等于把代理权拱手让给张一鸣吗？ 李振庭给自己的表弟打电话，怒问这件事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李丰收撺掇那些人起诉自己，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吗？ 李振庭的表弟也很委屈，自从接到了表哥的电话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布置落实，而且，按照表哥的要求，他说这是张一鸣的意思，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蠢货！ 李振庭气的大骂！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李振庭立刻意识到，他这是又掉进了张一鸣的坑里了。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他让那些经销商签署代理关系转移的事情都过去小半年了，这些代理商早不起诉晚不起诉，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起诉，还有，张一鸣的反应速度太快了，这件事刚一闹起来，张一鸣就安排吕前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如果说不是早有准备，是不可能的。 李振庭气的胸口疼。 李振庭不想回国，现在诺基亚的代理权希望很大，他要是这个时候回去，凭借张一鸣的本事，代理权肯定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可是国内法院已经发了传票，责令他三日内必须回国，也就是说他要立刻动身。 如果单纯是法院这边还行，但据说这件事还被警局立案了，性质又大大不同了，他要是不回去，就属于是抗法，抗法这种行为，后果多样化，往轻了说，批评教育一顿也可，但要往重了说，坐牢也是有的。 李振庭给荣律师打电话，又给自己在东湾认识的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打电话，请众人务必想办法给他争取出一周的时间来。 只要一周，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打赢这场仗。 安排完之后，李振庭一分钟也不敢耽误，带着翻译再次去了诺基亚。 他没时间了，必须要速战速决。 市场部的产品计划初稿做出来了，李振庭简单看了一眼，模式套路和张一鸣非常相近，他没有时间再复盘修改，直接把草稿给了纽因尔。 “纽因尔，我对贵公司的代理权是很真诚的，我可以跟诺基亚签订协议，保证新品上市之后，诺基亚的市场占比超过35，而且，我会用最短的时间让t手机停产，给诺基亚清理出一条路。” 之前李振庭不敢也不想签保证协议，是怕给自己惹麻烦，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退步，只要能拿到代理权，别的都是小事，哪怕眼下损失了一些利益，以后也会慢慢的恢复过来的。 纽因尔翻看着李振庭交给他的计划。 “这是李用心做出来的计划？” “是的，虽然不是我亲自做的，但我亲自督促市场部，并且把我个人的想法和纽因尔的意思落实下去，这份策划的确是非常用心的。” 纽因尔摇摇头，把策划合上了。 “李，我的确是有想要把代理权交给你的想法。” 真的？ 真的吗？ 听到纽因尔的话，李振庭激动的耳根有些发红。 纽因尔是三巨头里分量最重的，虽然另外两人不在，但如果纽因尔同意，其他两个人应该也不是问题。 “但是，你展示出来的一切让我改变了想法，诺基亚想要在国内发展，需要的是一个聪明的睿智的真正懂得市场的人来操作，可是这些，你都不具备，这份计划，全部都是空话，没有任何一点可取性，如果，诺基亚交给你，三年后，国内就不会再有诺基亚的立足之地。” 一个转折，让李振庭刚刚还泛红的耳根顿时血色全无，不仅是耳根，整张脸也白了一片。 “这份策划你拿回去！” 纽因尔把策划推到桌子边。 李振庭看着纽因尔，脑袋里嗡嗡作响。 凭什么？ 这份策划哪里做的差了，张一鸣做的那些计划难道就不是空话吗？ 第1172章 代理权到手 “纽因尔，你再考虑一下！张一鸣自己经营天美通讯，他的t手机做的风生水起，早晚会把手机市场一点点蚕食的，他不过是拿诺基亚、sanxg当做跳板，他的根本目的是发展自己的手机品牌，诺基亚在他的手里不会好的。” 李振庭手心出汗，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但是他不甘心这么失败。 “张没有掩饰过这个想法，但他能带给诺基亚的，别人给不了，李，很抱歉！” 纽因尔微微一侧首，助理就走了过来。 “李先生，请！” 李振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纽因尔办公室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策划了停止ut乡镇计划的事件，按照他的设想，张一鸣不应该是被折腾的焦头烂额嘛，为什么最后会把自己拉下水，张一鸣不仅没受到任何损失，还直接拿到了ut的代理权。 他之前明明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够拿到诺基亚代理权的，这一点，刚才纽因尔亲口说了，但为什么，最后代理权还是落在了张一鸣的手里。 凭什么，他李振庭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最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些人难道不知道，诺基亚和sanxg包括ut能够在国内市场做的那么好，都是他的功劳吗？ 翻译站在李振庭的身后，他心情虽然微微有些复杂，可却并不同情李振庭。 他自己没做过生意，们不知道生意场上的那些事，但他知道，李振庭心术不正，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作茧自缚，他真的同情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振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韩常慧。 韩常慧很明确的告诉他，sanxg的代理权暂时还没有确定下来交给谁，但肯定不会交给李振庭。 呵！ 呵呵！ 站在大街上，李振庭仰头对天，起初是小声的笑，而后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这些人是商量好的，痛打落水狗啊！ 看他李振庭现在陷入低谷，所以，所有人都要落井下石，都要看他的热闹。 “表哥，你赶紧回国，工人们闹罢工，我这边怎么都压不住，你要是再不回来，公司就要被这些人搞黄了！” 李振庭表弟的电话打进来，声音透着慌张，电话里还能听到叫骂声。 “怎么回事？” 李振庭暂时稳定下自己的情绪，之前刚刚股权分割的时候，员工都没有闹起来，现在一切都很稳定，员工好好的怎么会闹起来。 “这我想着公司现在是这个情况，代理权估计也没戏，以后这公司指不定是谁的呢，所以” “说啊，所以你干什么了？” 李振庭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眼珠子好像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我让财务扣了那些人上个月的工资，还有保险。” 听完这话，李振庭眼前一黑，如果不是翻译及时扶了一把，李振庭可能就直接栽到路边了。 “你是不是嫌现在还不够乱，是不是嫌我命长，想要气死我！” 李振庭的声音抖的厉害。 “我也是为了表哥你着想啊，公司都要不是你的了，干嘛还给他们开工资，好几十万呢，有这个钱干啥不好，就是按堆分，到时候你也能多分不少，烂摊子给张一鸣收拾呗，不仅是我，大姐和老三也是这个意思，表哥，咱们都是一家人，肯定得向着你啊，你可千万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最后，李振庭的表弟来了一句，更是气的李振庭嗓子眼腥甜，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有钱有出息了，想要拉拔亲人朋友没有错，但是首先你要站在一个管理者的角度上，判断你想要拉拔的这个人够不够你要求的这个职位的标准，其次，管理要看制度不要看感情，这些人进了公司，只能做自己本岗位的事，却不能以你的亲人朋友自居，否则，一定会累及公司，也累及你自己。” 李振庭的脑海里想起了张一鸣的话。 好像还是三年多前，张一鸣刚来东湾的时候。 随着他对张一鸣生出嫌隙，这些话也被他抛在脑后，他的表姐表弟进入公司，他没有安排实质的职位，只不过是替他盯梢，他们在公司越权做的一些事他不是不知道，但他觉得他们的初衷是为了自己好，只要不出圈就没必要苛责，现在看来 “回国！” 李振庭挂了电话，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他很累！ 之前浑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现在亢奋褪去，疲惫立刻像潮水一样蔓延上来。 回国之前的这段时间，李振庭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最后，一直到电话没电。 李振庭一个都没有接。 在回国面对那些烂摊子之前，让他静一静！ “张，很久不见了！” 张一鸣再次回到诺基亚总部，除了纽因尔，还有库尔德（研发部老大，估计时间久了大家可能快忘了）。 之前库尔德对张一鸣是很不服气的，可是自从张一鸣亲自的展示过7650的组装技术之后，库尔德对张一鸣的态度就彻底转变了，后来他私下里还跟张一鸣接触过几次，都是询问张一鸣一些技术问题，张一鸣也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因此，库尔德跟张一鸣可以说私交还不错，所以，见到张一鸣，库尔德很热情的打了招呼。 “很久不见，库尔德。” 张一鸣回应了一下。 “张，这次你又赢了，不过，你得把750存在的问题协助库尔德解决，怎么样？” “纽因尔，你这样说很没意思。” 张一鸣看着纽因尔。 额？ 纽因尔看着张一鸣，这小子不会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即使最后纽因尔没把代理权给我，冲着我和库尔德的交情，这个问题我也会帮着解决的，现在纽因尔这么说，好好的一件事就变得很功利了。” 张一鸣说完，饶是纽因尔这样的大佬，也不由得想要翻白眼。 也就是这小子了，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不过想想，他还真的挺欣赏这小子的。 对于ut发生的事情纽因尔也知道，毕竟都是在商场上厮杀的，李振庭的那点猫腻都能看的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李振庭此人真是不堪大用。 反观张一鸣，从股权分割这件事上就能看的出来，这小子有情有义，这次也是，纽因尔相信，如果不是张一鸣手下留情，这一次，ut这件事会直接把李振庭彻底的打垮，永不翻身。 第1173章 借机讨要好处 张一鸣留在诺基亚，协助库尔德解决750电池过热导致的关机问题。 这个问题张一鸣很熟悉，因为他人生中用的第一部手机就是750，而且偏偏，这个问题被他赶上了。 大几千买的手机，他自然是心疼不已，想方设法的找售后解决，但是售后的门槛都要踏平了，关机的问题还是始终存在，也因此，他特别关注这件事的进展。 大约750上市七八个月后，才有相关的科技方面的报道传出来，750的频繁关机主要问题是在电池过热从而导致内部的芯片负荷过大而黑屏。 这段时间，张一鸣还见到了约旦和爱德华（三大巨头之二）。 爱德华是个科技发烧友，对于之前代理权的事情只字未提，倒是很张一鸣探讨了不少目前科技的发展趋势，上次张一鸣在杂志上发表的那些关于未来科技发展的设想文章，到现在还在爱德华的心里念念不忘。 这个时间段，双方正好趁机会把代理权转移协议签署了。 免得未来再跑一趟。 当然，这个过程还是有一些小插曲的。 和第一次一样，纽因尔要求张一鸣要承诺市场份额，而且再一次把t手机的事搬了出来，明知道张一鸣不肯答应，但借着这个由头，又从张一鸣的身上讨了点别的便宜。 能答应的张一鸣自然答应了，不过他也不是白答应，开玩笑，他张一鸣是那种白白被人占便宜的人吗？ 750的锂电池最后决定了应用英雄电子厂的锂电，一年少说也是几百万的合同。 虽然张一鸣只有百分十四十几的股份，但这个利润下来，也有一百多万，难道不香吗？ 在诺基亚停留了一周，之后张一鸣回到了ut。 因为上次的谈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但是张一鸣见到比尔，却是笑容满面，还给比尔带了福利亚州当地很有名的披萨和香肠。 比尔的心情其实还是很复杂的。 之前被张一鸣怼的‘鼻青脸肿、胸闷气短’的感觉还清晰无比，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把代理权交给张一鸣。 他虽然生气，但是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用个人情感来做决策。 张一鸣是有才能的人，他的嚣张狂妄也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李振庭倒是对他够尊重，但有个屁用！ 他比尔要真是想找给自己拍马屁的人，怕是能从他的办公室门口排到ut的大门口去。 所以，看到张一鸣笑容满面的把披萨和香肠递给他的时候，比尔还是展露出了一个同样温暖和煦的笑容。 换代理商不是不可行，他私下里还再次让人联系了刘金敏子，但刘金敏子拒绝的很坚定，其他的备胎候选人他真的没有哪个是太满意的。 现在ut在国内的行情本来就不好，如果这个时候换代理人，怕是要直接翘辫子，所以，他最后‘委曲求全’的选择张一鸣，也是不得已为之的明确选择了。 张一鸣这次来，当然不是谈感情的。 国内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这个时候，他要是不给自己争取点好处，就太对不起这个大好的机会了。 “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听到张一鸣的要求，比尔脸上的春风和煦顿时就支撑不下去了。 “比尔，我能在半年内重现ut的辉煌，和ut的美好未来相比，和香喷喷的美元相比，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张一鸣笑眯眯的，和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截然不同，如果说之前是一只骄傲霸气的猛虎，现在的张一鸣就像是一只满腹算计的狐狸，眯缝着眼睛，等着猎物上钩。 “半年？有点夸张了？” 比尔知道张一鸣厉害，但他也知道ut现在的情况，科技产品早晚会走被市场淘汰的路，这点他明白，也正因为如此，他从来没想过，能够让ut再回到从前，那是违背市场规律的。 “当年我跟诺基亚确定合作的时候，作为交换条件，跟纽因尔签订了对赌协议，保证一年内诺基亚的市场份额达到35，现在，我也可以跟比尔也签一份协议，我让小灵通的销量重回巅峰，作为交换条件，ut降低天美通讯生产小灵通缴纳的品牌使用费用，如何？” 张一鸣看着比尔。 他和比尔打交道不算少，对于自己提的这个要求，他心里自然是有把握的。 天美通讯一年交给ut的品牌使用费也有三十五万美金呢，这笔费用其实并非是承担不起，按照利润来说，也算是合理的，毕竟这也是当初张一鸣亲自谈下来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天美通讯之前是徐天来的，现在天美通讯是他的，自己的利益他要是不争取，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比尔沉吟半晌，再次跟张一鸣确定了一次，他是不是真的能让ut的市场回暖。 “一定以及肯定。” 张一鸣心里当然有底。 要知道，国内地大物博，当初他老人家就曾经提出过非常有名的战斗策略‘农村包围城市’，现在，把这个策略用在小灵通的销售上也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国内农村人口的数量远远超过城市，而且改革开放之后，国家加大对农村和城乡结合部的建设，农民的生活水平直线提高，吃喝不愁了，对其他事物的需求自然就多了。 小灵通就是其中之一。 城市里的人或许都开始转用手机，但是手机多贵啊，随随便便就大几千，小灵通才几百块，而且在农村，也没有那么多的业务量和需求，扔了座机换小灵通就已经是非常有面子的事了。 “好，我答应。” 跟市场回暖相比，天美通讯的那几十万美金的品牌使用费，比尔还真的不是那么在乎。 张一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愉快的跟比尔开始东拉西扯的聊起天来。 两天后，代理权转让协议正式签署，对赌协议一式六份，也签署完毕。 张一鸣功成身退。 h国他不打算去了，李振庭已经没戏了，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 没错，他要等着sanxg那边主动来找他。 张一鸣回到国内，立刻享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 吕前开车来接他，还带着苗翠翠和刘雄。 在代理权没有谈下来之前，这几个人的心都是提着的。 因为这件事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息息相关的，不管是从感情上来说，还是从切身的利益上来说。 第1174章 不要再试探我的底限 李丰收在公司等着他。 李振庭的事情是必须要尽快解决的。 回来后，张一鸣把在镁国发生的事情跟李丰收又大概说了一遍。 “一鸣啊，重情重义不是坏事，但你对李振庭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李丰收看着张一鸣，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他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张一鸣想的话，这次就能把李振庭彻底打下十八层地狱。 “也不尽然，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原本打算退让的利益，他是拿不到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李丰收这才欣慰的点点头。 他是真怕张一鸣还是被感情左右，继续退让。 因为李丰收在后面支持，全国各地的经销商闹的很凶。 鸣振电子这边，员工依旧在闹罢工。 尽管李振庭回国后第一时间补发了所有的工资，并且安排人事部门续交保险，可是这件事产生的结果却没容易这么消散，信用一旦失去，就挽救不回来了。 这个时候，张一鸣出面。 亲口跟鸣振电子的员工们承诺，只要他张一鸣在一天，就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只要他张一鸣有口饭吃，就绝对不会让大家饭碗里没有米。 股权分割案之后，这是张一鸣第一次在鸣振电子公开露面。 如果没有之前的拖欠员工工资和停缴社会保险的事情，李振庭在鸣振电子的威望还可以，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尽管后面李振庭出面解释，这件事是他表弟等人擅自决定的。 但是员工并不买账，这种说辞，鬼才信呢！ 他们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一个窝里的。 所以，不管李振庭说什么，大家的态度都很明确，开除李振庭的三个家属，并且补偿员工一个月的工资，补缴一个月的保险，而且要续签无限期合同，否则他们就要上告。 这时候劳动法虽然还没有修改，但是这种情况，公司败诉无疑。 张一鸣出面，起初也是有阻力的，可张一鸣和李振庭相比，在鸣振电子出现的频率很低很低，不过有一点，是李振庭比不上的，那就是张一鸣在鸣振电子就像是神话一样的存在。 老员工们口口相传，新员工们又口口相传，张一鸣的事迹经过传播，就像是奇迹，特别是鸣振电子的销售团队，要说鸣振电子跟张一鸣接触最多，对张一鸣的能力也是认识最深刻的。 在其他员工继续闹的时候，这些人最先表态，表示听从张一鸣的安排。 有一就有二，不到一天，这场被外界认为很可能是鸣振电子灭顶之灾的员工大罢工画上了句号。 李振庭这边，则像是沉沦在一片藻泽地里。 尽管荣律师使出浑身解数，但是这个麻烦实在是太大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更何况当初李振庭让经销商们签署的代理权转移协议因为仓促准备的，漏洞很多，几乎等于是铁证。 这些经销商们提出的各项赔偿总计七十多万，这个数字倒是不算多，对于李振庭而言，承担起来问题不大，可是李振庭涉嫌商业欺诈，这是要判刑的。 折腾了半个月，荣律师焦头烂额，几乎想要放弃了，李振庭自己，也失去了抗争的力量。 准备宣判的前一天，荣律师找到了张一鸣。 张一鸣是可以避而不见的，毕竟他和荣律师没有半点交情，但是张一鸣还是见了。 “一鸣，记住，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回应。” 张一鸣出门之前，李丰收嘱咐道。 张一鸣点点头，他知道李丰收的好意。 荣律师憔悴了不少，明显的一对黑眼圈。 看到张一鸣，荣律师站起来，脸色很复杂。 按理说，作为代理律师，他是不该来见张一鸣的，但是这个案子到现在，他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张总，请坐！” 看着眼前年轻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荣律师在心里叹息一声。 说实话，即便他是李振庭的代理律师，即便从李振庭手里赚了很大一笔代理费，但是，他还是由衷的要说一句，李振庭真的是咎由自取。 “张总，约您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我也是迫于无奈，还请张总能够海涵。” 荣律师斟酌了一下，毕竟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是有些 “荣律师不用客气，您坐，就是荣律师不来找我，我也会联系荣律师的。” 嗯？ 听到张一鸣的话，荣律师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沉稳的坐在荣律师的对面，明明没什么，周围的气场却大的让人喘不过气。 “张总找我有事？” “我想让荣律师转告李总，我会跟那些经销商说清楚，让大家撤诉。”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荣律师震惊不已，觉得不可置信。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一招就能把对手置于死地的机会，张一鸣会这么放弃？ 设想，如果换做是他，他不会。 “当然，我是有条件的，我之前曾经跟李总说过，我会给出六千多万的赔偿，但是李总的态度说明，他不接受这样的调节方式，所以，我有一个新的分配方案，工厂、仓库、服务中心等全部归在我的名下，我再给李总一千五百万的补偿，如果他同意，就找个时间把合同签署了，如果不同意，那我会额外再想其他办法拿到我刚刚说的这些，但是到时候李总是不是还能拿到一千五百万，我不敢保证。” 张一鸣说的很清楚。 一句话，表态成功。 荣律师看着张一鸣，心里再做着斗争。 六千多万，一下子变成了一千五百万，这个差距真的是 他作为律师，理应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保证委托人的利益，可是作为旁观者，他知道，张一鸣做的并不过分。 “张总，一千五百万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最后，荣律师还是咬着牙说道。 “荣律师，你只需要帮我转达就好，我不难为荣律师，而且，我答应撤诉和这件事是两回事，不管李总是不是答应我刚刚的条件，我都会想办法让那些经销商撤诉的。” 张一鸣补充说道。 荣律师的话都被卡在了嗓子里。 其实，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比他想象的容易的多，甚至没用他浪费一唇一舌。 “还有，麻烦荣律师再转告李总一句话，不要一再的试探我的底限，这是最后一次了，希望李总能够好自珍重。” 说完，张一鸣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第1175章 酒后吐真言 果不其然，第二天，法庭就收到了撤诉申请。 李振庭和荣律师坐在办公室。 李振庭比荣律师更憔悴，脸上瘦的颧骨凸出，而且很黑，整张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气。 “他真的说到做到啊！” 消息传到李振庭耳朵里的时候，李振庭愣神了好几秒钟。 是啊，他是很了解张一鸣的。 也许正是自以为很了解，才会觉得，不管他怎么做，张一鸣都不会真的把他赶尽杀绝。 看嘛，到最后，张一鸣还是怕他坐牢，选择了撤诉。 “李总，有句话或许不应该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但我还是想要说，张总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是仁至义尽了，如果我们还继续坚持，也许下一次，连这一千五百万都可能没有了。” 荣律师知道之前发生的这些事，很明显，张一鸣是个真正的下棋高手，李振庭跟张一鸣对弈，压根就没有赢的胜算。 得亏张一鸣有棋德，否则李振庭怕是被打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荣律师，你是不是也觉得张一鸣比我厉害很多，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荣律师沉默。 这还用问嘛，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啊！ 斗了这么长时间，李振庭折腾了一溜十三招，最后没有一招是赢了的，特别是最后这一次，简直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我就是不甘心，我们本来是很好的，我们从通远的时候就开始在一起合作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高中生，七年了，我为这个厂子付出了多少心血啊，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它，但是，张一鸣要放弃它，也要放弃我，我只是不甘心啊！” 李振庭好像忘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自己的代理律师了，好像是个他能倾诉心里话的好朋友。 “是他先背弃当初的承诺在前的，我有错吗？” 李振庭幽幽的说道。 “李振庭，你这是臆想，被迫害妄想症知道吗？” 在李振庭纠结着要不要答应张一鸣开出的条件的时候，刘雄约李振庭在海八仙见了一面。 李振庭和刘雄的感情是很深的。 所以，酒后，李振庭把之前他跟荣律师说的那番话跟刘雄又说了一遍，气的刘雄想要骂人。 “别说小鸣根本就没有你想的这个意思，就是真的有，他有错吗？他是我们的谁，有什么责任和义务要一辈子拉拔我们，他不欠我们的，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没有小鸣，你也好，我也好，指不定还在电子市场扑腾呢，还能这么人五人六的坐在这，被人一声李总一声刘总的叫？” 刘雄的酒量一般，喝了一点情绪也很激愤，拍着桌子，瞪着李振庭。 “我们不说对他感恩戴德，结草衔环的报答，至少不能特么的恩将仇报？你现在做的这叫啥，这叫畜生不如，养条狗还知道护着主人呢，你这么一整，让小鸣寒心不？如果是我，老子还撤诉，直接把你往死里整！” 刘雄眼珠子通红。 刘雄也是恨铁不成钢。 平心而论，张一鸣不在东湾的那两年，他和李振庭的关系是真的好，遇到什么事两个人都是有商有量，又因为都跟着张一鸣，所以感受处境都差不多，关系非常的亲近。 所以，李振庭出了这件事，他恨，也怨，但也痛苦。 他做不到对李振庭的这种行为不闻不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的话，他对不起张一鸣，他刘雄能够拥有的一切，都是张一鸣给他的，他不能让张一鸣心寒。 “你特么的才是狗呢，你就是心甘情愿的给张一鸣当狗，为了那几个臭钱，你还知道自己姓啥不？” 被人这么骂，李振庭也沉不住气了。 “是，老子是狗，但你李振庭特么的连狗都不如，狗最是忠心，谁给他一块骨头他就一辈子念着人家的好，不像你，吃了骨头就翻脸不认人，特么的疯子一个！” “刘雄，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骂你咋了，我还就骂你了，你李振庭就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就是白眼狼，恩将仇报，猪狗不如，狗屁不是，蛇蝎心肠” 刘雄舌头有点瓢了，说话不是很清楚，但是嗓门很大。 李振庭彻底被激怒，抓起桌子上的饭碗就朝着刘雄砸过去。 饭碗砸在刘雄的脸上，立刻砸的红了一大片。 刘雄怒中心起，直接掀了桌子。 “李振庭，你特么的乌龟王八蛋，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把你被屎糊了的脑袋给你洗一洗。” 说完，刘雄拎着地上喝的还剩半瓶的啤酒，直接朝着李振庭扑过去。 酒瓶子一砸，直接把李振庭的脑袋砸了一道大口子。 服务员们吓坏了，一边通知领导，一边报警。 海八仙的大堂经理对李振庭和刘雄都很熟，看到两个人打成这样，一边让男服务员把两个人拉开，一边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他别的不知道，就知道这三个人关系很好，而且这两位老总对那个年轻人态度很好，说不准就能镇住这个场面。 张一鸣闻讯，带着吕前赶来。 李振庭的脑袋已经处理过了，警察也被打发走了。 屋子里一地狼藉。 “吴经理，不好意思啊，又给您添麻烦了，你们算一下损失，等下我照价赔偿，大家先去忙，我处理一下。” 吴经理点点头，有人赔钱就行。 这种事也没人愿意参与。 因为闹了一场，两个人的酒劲都醒了不少。 张一鸣站在屋子中间，一句话没说，就是看着两个人。 李振庭起初还怒气冲冲的对视，但是慢慢的，视线就开始躲闪了。 “小鸣，不好意思啊，把你给折腾来了，没事，你回去！” 对于这种后果，刘雄之前也是没有预料到的。 “收拾收拾，回家！” 张一鸣没多说，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吕前已经去前台把损失的钱交了，之后坐到了车上。 李振庭和刘雄先后走出来。 李振庭不太想上车，毕竟和张一鸣坐在同一个车里，那么狭小的空间，呼吸都不舒坦。 “李总，现在这个时候，出租车不太好找，还是上车！” 吕前探出头，对着李振庭说道。 刘雄早就上车了，李振庭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坐在了另一侧紧靠车门的位置。 “一千五百万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想清楚了，随时联系我。” 把李振庭送到鸣振电子厂的门口，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第1176章 酒店会面 回到宿舍后，李振庭躺在床上。 脑袋被砸的位置隐隐作痛。 酒精也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但是他却全然没有睡衣。 他的脑袋里，一直回荡着刘雄的那几句话，说他猪狗不如，说他恩将仇报。 他李振庭是这样的人吗？ 此时夜深人静，偌大的工厂寂静的如同是一只在黑暗中沉睡的巨兽。 李振庭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剖开自己的灵魂，来问清楚那些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从这天开始，一连三天，李振庭都没有走出宿舍。 除了每天一顿饭，他不再吃任何的东西。 几乎所有的时间，他都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的几个亲戚敲门想要进来，都被李振庭骂跑了。 他需要安静。 荣律师的电话他接了，却只是告诉荣律师，给他三天的时间。 三天后，李振庭走出了宿舍。 满脸胡茬，蓬头垢面，如果不仔细辨认，甚至很难让人一眼看出，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李总。 不过李振庭出门，却没有去找张一鸣，而是去了车站。 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酒店的房间里。 “李哥，几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开口讲话的人，明眸酷齿，长发披肩，非常的漂亮。 “何音，你找我干什么？” 李振庭的嗓子很嘶哑，因为三天来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话，也几乎没怎么喝水，声音好似破锣。 “李哥，被人背叛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 何音看着李振庭，身子微微朝着李振庭的方向靠近，李振庭下意识的退后。 女人，目前为止他只能接受谭红梅的靠近，而且，不管他和张一鸣关系如何，何音都算是朋友妻之列，哪怕是前女友，也是一样的，他是肯定要敬而远之的。 “何音，有什么话你直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李哥，你现在已经是闲人一个了，还有什么要忙的，难道是忙着去跟张一鸣叫饶，忙着去领那一千五百万嘛？” 何音的话让李振庭脸上的肌肉抽出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一千五百万这件事，只有相关的几个人才知道的，依照张一鸣跟何音的这种关系，张一鸣是不可能告诉何音的。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李哥，你难道真的甘心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像叫花子一样被打发了吗？明明上亿的资产，现在你却只能拿到五分之一，你真的甘心吗？真的甘心被卸磨杀驴吗？” 何音依旧朝着李振庭靠近，李振庭原本是站在屋子中间的，几句话的功夫，人就已经快要站到了窗台附近。 “何音，说话你就好好说话，不要靠的这么近，还有，如果你今天让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离间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算盘要落空了，这是我和张一鸣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李振庭微微侧身，避免何音等下直接跟他面对面的靠近。 “李哥，你何必这么自欺欺人呢，如果你真的甘心的话，就不会做那么多了，现在，我有办法能够帮你拿回这一切。” 李振庭瞪大眼睛看着何音。 拿回这一切？ “李哥，实不相瞒，因为张一鸣，我落魄的很惨，不仅被学校开除，梦想覆灭，甚至于还差点死在病床上，我失去了人生中很多很多重要的东西，我恨他，非常恨。” “你张一鸣对你是有真感情的，后面这些事，不是他的本意，造化弄人。” 李振庭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说的，因为他是亲眼见证过张一鸣对何音的宠爱的。 “不是他本意？李哥，这句话你自己信吗？那你是不是觉得，张一鸣把你逼到这一步也不是他的本意？李哥，经过这几年我算是看透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张一鸣抛弃我，是喜新厌旧，是因为甘九妹能够带给他的利益更多，所以他选择了背叛我，至于李哥你，替他把鸣振电子做了起来，现在鸣振电子成了东湾甚至全国最知名的大企业，你的存在就变得碍眼了，所以，他要除掉你，张一鸣骨子里就是个阴险自私的小人，当初的徐天来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到何音提起徐天来，李振庭的心脏收缩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以为张一鸣会那么好心的把赚钱的机会白白的让给徐天来？他是早就计划好的，他的目的不仅是要把天鸣通讯据为己有，还要吞并徐天来的天美通讯，什么龚峰什么季红，都是幌子，甚至于，徐总的死和张一鸣也是脱不了关系的，他为了一家公司，连人命都可以不顾，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李哥？” 外面的阳光很大，透过窗子洒落在李振庭的后背上，明明很暖和，但是李振庭却激灵灵的打了两个冷战。 “所以，李哥，你不仅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保住自己的命。” 何音原本好漂亮也很灵动，但是此刻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 “我你刚才说能帮我？你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听到李振庭动摇了，何音笑了起来。 虽然还是一样没有温度的笑容。 “我自己是个小姑娘，但我们有帮手，他可是个厉害不得的人，李哥对他应该也不陌生。” 李振庭还没反应过来，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走了出来。 “你张召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虽然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从通远的时候就跟张召亮打交道，李振庭对张召亮这个人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种熟悉和对平时接触多的人的那种熟悉是截然不同的，这种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感应。 “李总，看来你对我还真是印象深刻，一眼就能认的出我来，当初你们报警，让我在h国成了过街老鼠，无处藏身，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死在码头上，但我命不该绝，我又活过来了，哈哈，李总，没想到？” 张召亮摘下帽子，露出来的脸上多了很多道疤痕，看着狰狞恐怖。 “你的脸” “我的照片遍地都是，你觉得，如果我还顶着那张脸，能顺利回国吗？我用刀把自己的脸划花，每划一刀，我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刀全都划在张一鸣的身上，李总，你愿意跟我一起合作嘛，啊？” 李振庭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成了冰。 第1177章 复仇联盟 李振庭的血液冻在一起，人也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很难动弹。 “李总，不要这么紧张嘛，我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张一鸣害的，和李总你没有关系，我想要报复的人，也只有张一鸣。” 张召亮戴上帽子，伸手搂住了李振庭的肩膀，把李振庭按坐在床上。 “李总，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保证，一定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李振庭的脑子是乱的，他完全想不通，张召亮和何音怎么会搞到一起。 “你为什么帮我？” 李振庭咽了一下唾沫。 “我们各取所需，以前我或许是真的想要赚钱，真的想要成功，可是现在，我的人生只剩下复仇两个字，张一鸣害的我家破人亡，这笔账我必定要加倍讨回来，不死不休。” 张召亮的脸看不到表情，可是这句话却阴森森的。 “你拿回你的公司，你的钱，继续做你受人敬仰的电子公司的老总，而我，看着张一鸣堕入地狱，他越惨，我就越开心，哈哈哈哈！” 屋子里的温度下降的很厉害。 外面的阳光落进来，好像落下的是寒风，李振庭缩了下脖子。 “李哥，我和张哥的目的一样，就是复仇，所以，你的立场和我们并不冲突。” 何音补充道。 “我想问一下，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李振庭努力的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开口。 “我们需要钱，我已经注册了一个公司，但是资金不充裕，只要拿到钱，我就有办法让张一鸣翻不了身，到时候，他只能跪着求我们放过他。” “张总，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多少大公司都斗不过张一鸣，你一个新注册的小公司根本就奈何不了张一鸣，如果你们需要钱的话，我可以资助你们一些，多了没有，一二十万是没任何问题的。” 李振庭不相信张召亮的话。 “李总，你怕是不知道，季红是我的好姐妹！” 何音这句话倒是把李振庭震的了一跳。 上次张一鸣和甘九妹去金沙岛，何音当着张一鸣的面说了这件事，可是那个时候，李振庭就已经在公司筹备内变了，自然是没机会听到这个消息。 “当初的fc手机，虽然没有打垮张一鸣，但是对t手机的冲击有多大，我想不用我说，李哥也应该很清楚，上一次，张一鸣能够侥幸躲过一劫，一是因为我们的失误，还有一点，就是老天爷帮他，让他认识了郭闯，否则，那一次他就已经被打败了。” 李振庭在心里消化着何音的话。 的确，上次的fc手机火爆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战略失误，先选择了东湾市场，可能等到张一鸣发觉的时候，fc手机已经遍地开花了。 “现在，我们有完整的手机生产技术，而且张总还跟sanxg那边暗地里有联系，我们的手机还能应用上sanxg最先进的科技，加上有钱，有李总这边成熟的销售网络，想要打败张一鸣，胜算真的很大，就看李总配合不配合了。” 李振庭一边沉吟着何音的话，一边打量着何音。 时光是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面貌，何音比起当年，的确是更加的漂亮，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更加的诱惑，但是，仇恨也会让一个人的面容变得扭曲，就如同眼前的何音，眼底全然没有一丝温度。 “我现在手里的资金只有五百万。” “不，你可以有一千五百万。” 张召亮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那一千五百万还在张一鸣的手里，而且，我要是接受了这一千五百万，就要跟他签合同，要把公司、厂房、服务中心等等这些东西全都给他，如果这样的话，你们说帮我拿回我的东西，不就是空话了嘛！” “只要李总相信我，我保证有办法能够让你在保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拿到这一千五百万！” 李振庭离开小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外面的阳光本来还很强烈，但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飘过来一大团乌云，光线被完全遮挡住，天色一下子暗了。 李振庭抬头看了看天。 不知道是不是要有暴风雨来临，只能裹紧衣服，加快脚步走向车子。 刘雄睡了一觉。 却睡的并不安稳，几乎做了一夜的梦，早上还是被噩梦惊醒的。 秦海清是上夜班的，尽管婚后李振庭跟她说过，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但是秦海清说这是她喜欢的工作，她不想一直待在家，成为围着锅台转的家庭主妇，刘雄宠老婆，就没有反对。 此时，日上三竿，秦海清还在睡，刘雄轻手轻脚的下床，直接灌了一大壶凉水，才算是让自己因为噩梦造成的烦躁情绪安宁了一点。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刘雄看似新婚燕尔，娇妻在怀，但其实，李振庭和张一鸣的这件事一直都困扰和折磨着他。 想到昨晚，他和李振庭大打出手，刘雄心里更加烦躁。 他扭头看向卧室，秦海清还在睡，刘雄洗漱了一下，轻手轻脚的出了家门。 昨天他和李振庭情绪都很激动，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到位，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再努力一次，劝刘雄不要再执迷不悟，给自己留条退路。 知道这个时候，李振庭也不可能再出差之类的，刘雄就没有提前打电话，而是直接登门。 “表哥，你就放心，这次的事情我肯定会办的漂漂亮亮的，要不然太特么的憋屈了！表哥，这事办完了，我们是不是就翻身了？” “嗯，去！多做事，少说话！” “知道了！” 刘雄站在门口，本来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想好了各种委婉的劝说词汇，在听到办公室里的对话时，所有酝酿出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李振庭，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亏得我还想着昨天下手太重，心怀愧疚，想着来看看你，现在看来，你特么的心都已经黑透了！” 刘雄把手里拎着的两袋子的营养品像是扔破烂一样的直接扔到了李振庭的前面。 奶粉罐子被摔开，奶粉粉末洒了一地。 空气里弥漫起甜腻腻的牛奶的香气。 “刘总，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公司，麻烦你注意下影响！” “注意你妈的影响，你给老子闭嘴，我和你哥说话，没你插嘴的份，滚犊子！” 刘雄怒了，对着李振庭的表弟破口大骂。 第1178章 回家 “刘总，我尊敬你，喊你一声刘总，但别忘了这里是我表哥的公司，还轮不到你在这大喊大叫，你” “小比崽子，我和你哥在一起混的时候，你小子嘴还没长毛呢，跟特么的谁说话呢？” 不等李振庭的表弟说完，刘雄直接拽着李振庭表弟的胳膊，一把把他抡到了门口。 “你” “小军，你先出去！我和刘总谈谈。” 李振庭的表弟虽然心里有不满，但是想到刘雄的身份，到底还是咬咬牙，发泄似的踹了旁边的墙裙一脚，大步离开了。 “刘雄，我觉得我们昨天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愿意跟着张一鸣，那是你的事，我想要单飞，是我的选择，你我毕竟称兄道弟一场，还是不要把场面弄的太难看。” 李振庭淡淡的说道。 折腾了半年，特别是经历过被经销商起诉的事情之后，李振庭的情绪反而淡定了下来。 昨天发火控制不住情绪，完全是因为酒精的缘故。 “行，李振庭，当初算是我刘雄瞎了眼，跟你称兄道弟，今天，我出了这道门，就和你分道扬镳，从今往后，我刘雄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刘雄这次是很的气的很了，还有死心。 “这样最好，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哼！ 刘雄冷哼了一声，飞快的走了出去。 日你吗的狗！ 刘雄的心头好像堵了什么东西，让他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小鸣，你要小心李振庭，这小子不知道憋什么坏呢！” 思来想去，刘雄给张一鸣打了个电话，把刚才在办公室门外听到的话跟张一鸣说了一遍。 “小鸣，李振庭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我们一起打天下的人了，你对他，也不用再抱任何的幻想了！” 从这一刻起，刘雄对李振庭彻底的心如死灰。 刘雄走后，李振庭坐在椅子里，看着外面的梧桐树。 他和张一鸣习惯一样，而且特别是最近，他总是喜欢看着梧桐树发呆。 以前他并不理解张一鸣为什么会对梧桐树那么情有独钟，但是现在，他不需要再问就能了解，因为他也喜欢，每次当风吹过来，梧桐树的叶子来回的摇晃，枝叶之间沙沙摩擦，发出的声音似乎有治愈人心的作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件重要的事如期而至。 谭红梅的婚礼到了。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在婚礼的前一周，张一鸣就带着甘九妹买了回老家的机票。 原本甘九妹是拒绝跟着张一鸣一起回去的，张一鸣父母对她的态度还历历在目，说实话，尽管事业上她是个女强人，可是面对自己未来未来的攻破，她很恐惧。 但张一鸣跟她说，世界上除了爱情，任何的感情都没有一见钟情这个说法，她这么优秀，只要接触的多了，父母自然会认可接纳她，当然，除了这些，还说了不少其他的话，其中不乏荤段子，最后甘九妹招架不住，只能安排了自己的几个买卖，跟着张一鸣上了飞往明湖市的飞机。 当然，既然回老家了，甘九妹无论如何是要回老家看看父母的，父母再怎么样，做儿女的也始终是放不下。 张一鸣要跟着一起，甘九妹拒绝了。 父亲基本上属于人来疯，之前在东湾多少还能收敛点，现在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张一鸣若是去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甘九妹跟张一鸣说，谭红梅婚礼的前两天一定回来。 张一鸣也没勉强，甘九妹有句话说的对，再怎么样，那两个人也是和甘九妹有血缘关系的，这种关系是没办法切割断的。 张一鸣回到家，范玲玲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想到之前听丈夫说的，儿子在东湾跟李振庭打官司的事，范玲玲的好心情难免蒙上阴翳。 “妈，我已经跟爸说过了，其实这件事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之所以会牵涉上我，是因为当初李哥创建公司的时候用了我安装bp机的技术，我也没想到李哥因为这个把我写进了股权持有人里，现在股东们闹分家，我就成了挡箭牌。” 要论说瞎话，张一鸣是炉火纯青的，行云流水。 组建公司的弯弯绕很多，范玲玲也听不明白，但知道这事已经解决了，和儿子没有多大关系了，范玲玲就放心了，转而跟儿子讨论起了谭红梅婚礼的事。 “张一鸣，跟我出去一趟。” 晚上吃了饭，张河山拽过外套，对着帮范玲玲收拾碗筷的张一鸣喊了一声。 “河山，你喊鸣鸣出去干啥？大晚上的，有什么事不能白天再整嘛！” 范玲玲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起风了，不免得心疼儿子。 “妈，没事，我也挺长时间没跟我爸走走了，就当外面爷俩心灵沟通去了。” 张一鸣笑笑，跟上张河山的脚步出了家门。 范玲玲摇摇头，无奈的继续收拾碗筷。 张河山出了胡同，朝北面走，一直走到水门洞的旁边，才停了下来。 “爸。” 知父莫若子，张一鸣有种感觉，父亲等下要和自己说的，怕是个很严肃的事情，而且八成和股权分割案有关系。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说。” 张河山沉着脸，看着眼前身高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儿子，严肃的说道。 “爸，我之前在电话里就已经说了，这件事” “我不是你妈，那么好哄骗，如果这件事真像你说的，和你没有直接关系，那小谭怎么会一下子拿出上千万给你，上千万啊，你” 说起这个数，张河山都觉得心脏在抖。 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他儿子要干啥，竟然会从食品厂借那么多钱，他吓的赶紧去找谭红梅。 挪用公款，这是犯法的事，他不能让小谭因为自己的儿子背上这么大的包袱，而且他还准备去东湾，如果他儿子真的捅了篓子，作为老子，他替儿子去坐牢去偿命，但是不能连累别人。 “爸，那些钱就是临时应急的，现在已经全都还给谭姐了，这件事谭姐没跟你说嘛！” 张一鸣从镁国一回来，就把这些钱全都原路退回去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我说的是” 张河山先是嗓门很大，但是忽然卡克了。 “爸，那是什么事？” 张一鸣也有点慌，不是老爸知道了自己就是远山食品厂幕后老板的事了？ 第1179章 触不及防的情况 “你和小谭你们到底是咋回事？” 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张河山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 那是一千万啊，小谭咋就能想也不想的拿出去，自己儿子还是个学生，她就不怕到时候还不上，到时候自己吃官司坐牢吗？ 要说能让女人彻底失去理智的，除了爱情，张河山还真的想不出其他的。 “啊？噗！” 张一鸣先是震惊不已，随后又觉得自己老爸简直是太搞笑了。 先不说谭红梅比他大了十几岁，就是两个人年纪相当，也不可能啊！ “爸，人家谭姐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个关口，你说这种话就不怕影响人家谭姐的幸福啊？再说了，你儿子又不是没女朋友，咋可能嘛！” 张河山瞪着眼睛，他也觉得不可能啊！ 可是，这件事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解释吗？ 他想不出来啊！ “你之前说你见过远山食品厂的幕后老板是不是？” “是啊！” 张一鸣点头。 上次回家的时候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张一鸣，我从小就教育你做人要讲诚信，你说，你为什么要撒谎？” 啥？ 这剧情转换太突然了，张一鸣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跟小谭说过了，小谭说幕后老板是个老头子，根本不是什么富二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 张一鸣真的有些凌乱了。 谭姐这是 不过也怨不得谭红梅，他们俩的确没有针对幕后老板这件事统一过口径，只是强调不要把张一鸣供出去就行。 谁想到自己老爸会揪着这件事不松手啊！ 咋解释？ 总不能说谭姐撒谎，那不现实啊！ 叱咤商场，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的张一鸣，此时竟然一时想不出应对的理由来。 人家谭红梅是幕后老板钦点的管理公司的人，人家说是老头子，他一个跟幕后老板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两者说话，孰真孰假真一目了然。 “这件事，其实它是” 张一鸣绞尽脑汁。 “爸，我先问你一件事啊，如果我真的有事情跟您撒谎了，您会不会特别生气？”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 “从严重性上来说，我觉得不是很严重，但是从你的角度来说，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容易接受的事情。” “我不生气，你说！” 真的？ 张一鸣打量着自己的老父亲，脸色倒真是比刚才还能好一点。 月光下，还显得有那么一丢丢的柔和。 “其实，远山食品厂是我和谭姐合资开办的，那个幕后的老板就是我。” 呼！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压在他心上很长时间了，张一鸣一直都要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契机跟父亲坦白，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突然，他要是再继续撒谎，可能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说实话了。 “爸？” 听完张一鸣的话，张河山半天没反应。 张一鸣担心啊，别是自己的这个消息把父亲给刺激着了。 “嗯，那股权分割案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淡定的吗？ 这和自己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啊，如果早知道父亲这么淡定，那他还瞒着什么劲啊！ “鸣振电子的确是我当初和李哥一起创办的，你还记得几年前，我去了一次东湾，鸣振电子厂就是那个时候成立的，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出现这种事，但是已经解决完了。” 张一鸣说完，继续打量自己的老父亲，还是很淡定。 哟呵，他之前真的是小瞧了自己的老爹啊！ “还有别的！最好你自己一次都说出来。” “咳咳，还有天鸣通讯、天美通讯、振皇建筑这三家公司也是我的，除了这两个，九鸣电器也是我的，英雄锂电厂、思安科技、一鸣教育都有我的股份，国外还有一家捷森电子科技，也是我的，就这么多了，别的没有了。” 张一鸣一口气说完，终于，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比顺利的谈下一个大项目还要舒爽的很。 毕竟，张一鸣最不想欺骗的就是自己的亲人。 “爸，你还挺淡定的，我以为你得发飙呢，真是没想到，我爸的胸怀这么大，我” “你个小兔崽子，藏的够深的！瞒着你爹你妈干了不少事，你很能耐啊！” 忽然，张河山一下子变脸了，扬着巴掌就朝着张一鸣烀下来。 “爹啊，你也太不讲究了，你这是” 真是没辙啊，张一鸣还以为自己老爹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真的不跟自己计较呢！ 敢情这之前都是给自己挖坑，等着自己交代干净了再秋后算账呢！ 哇哇哇！ 张一鸣脚底抹油，大步往家跑。 张河山一路在后面追。 不知道真相的，还以为这俩父子大半夜的在城墙根下跑步健身呢！ 当然，张河山也不是真的要打自己的儿子。 只是想到自己这个当父亲的，竟然对于儿子做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事情一无所知有些不舒坦，同时，也对于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替儿子分担而觉得愧疚。 自从高一那年自己儿子高烧好转之后，自己这个儿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的优秀，他的眼界，他的能力，他的一切，都让他这个做为父亲的人极为骄傲和自豪。 夜深人静。 张河山和范玲玲两口子躺在被窝里。 张河山把今天儿子跟他说的话，跟自己的老婆重复了一遍。 范玲玲的嘴巴一直是大张着的，怎么都合不上。 她的儿子优秀她知道，但是这也太 说实话，范玲玲和张河山都是非常普通非常普通的人，他们一时间都没办法接受和消化这些消息。 就好像是一条蛇，有一天看到自己生的蛋里孵化出了一条龙，它肯定也是蒙圈的。 “天鸣通讯，就是生产t手机的那个？” 张河山点点头。 “九鸣电器，咱家九鸣电饭锅就是九鸣电器生产的？” 张河山又点点头。 “你车上用的那个英雄锂电的电池也和我们儿子有关？” 张河山又点点头。 范玲玲一个一个的问。 她虽然就是个做手抓饼的，没见过太多世面，但是这几样东西真的是太常见了，基本上随口就能说出几样来。 她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东西竟然都是自己儿子做出来的。 天啊！ “对了，你说还有什么房地产？” 房地产啊，那不就是卖房子的嘛，但是这个振皇建筑她还真的没听过。 “振皇建筑，我刚才查了，振皇建筑虽然在外地没名气，但是在申安却是很有名的，申安百分之七十多的楼盘都是申安建的。” 张河山耐心的跟老婆解释。 心里头的那点不舒坦，早就变成了骄傲和喜悦。 第1180章 终于见到了新郎 “没有啊，张哥没问过我幕后老板的事啊！” 第二天，张一鸣跟谭红梅见面的时候说到这件事，谭红梅一脸的惊讶。 张一鸣哑然。 然后忽然就笑了。 他这老父亲可以啊，还会跟他玩心眼了。 “张哥没生气？” 想到张河山耿直的脾气，谭红梅不由得有几分担心。 “追着要揍我。” “不是？这么严重？” 张一鸣哈哈笑起来。 管他呢，反正真话都说出去了，他这颗心算是彻底回位，不用再提着吊着了。 家里面。 范玲玲把电饭煲搬起来，看着电饭锅底盘上的九鸣电器的logo，嘴角扬到了耳稍。 然后她又把家里的静音电扇也翻出来，还是九鸣的。 自己儿子真是厉害！ 不同于范玲玲单纯的开心。 骄傲自豪的劲头过去之后，张河山倒是生出了一丝担忧。 自己儿子才多大，二十岁出头，一个人搞这么大的一摊子，那得多累啊！ 而且自己儿子的性格他了解，老实巴交的，没什么心眼，以德报怨的事都能干出来，现在看着这么风光，万一要是被人给算计了，到时候惨也是真的惨啊！ 当然，这些担忧张河山没有表达出来，只是在心里却时时想着，自己怎么才能帮儿子分担一些。 因为要筹备婚礼，谭红梅几年来，头一次请假了。 谭红梅和自己原生家庭亲人的关系都不是很好，这些年基本上已经很少走动了，但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父母尚且健在，她不可能不告诉。 不管她如何的自强自立，在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人。 起初谭家父母是拒绝的，他们对这个闺女满心都是怨恨，一是觉得谭红梅当初自己离开婆家跑了让他们丢尽了脸，二也怨恨谭红梅这些年往家里汇的钱太少。 但是不知道听谁说的，说谭红梅现在是大老板了，有的是钱，谭家父母连带着七大姑八大姨还有谭姐大哥嫂子等等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来了通远。 张一鸣回来本来就是帮忙的，所以，就自动请缨负责接待安排谭红梅的这些家人。 这个过程中，张一鸣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奇葩，更是理解了谭红梅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回娘家。 “开车的，告诉你，等下必须要给我们安排那个那个带星的酒店，那个床啊要细软细软的那个叫啥啥梦思的，还有那个一拉粑粑就出水的厕所，也得有，还有啊，我们都是你老板的亲戚，关系好着呢，等下吃的，你也不能带我们吃不好的，那个啥海参啊、鲍鱼啊、燕窝啥的都得有，听着没？” 说话的是谭红梅的二舅妈。 除了这个二舅妈还有三姨、大姨、二姑、三姑、四姑等等，总之就没一个正常的。 知道的这些人是新娘的娘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帮专门来砸场子的泼妇。 “你们放心，酒店已经定好了，饭菜也都安排了，都是通远县规格最高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这些姑奶奶们才心满意足的暂时闭上了嘴巴。 “小鸣，委屈你了啊，让别人招待他们我实在是不放心，他们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啊！” 谭红梅在试婚纱，还不忘打电话跟张一鸣嘱咐。 “放心谭姐，我是中老年妇女的知音，分分钟就搞定，你就安心的等着当个最美的新娘就好了。” 谭红梅很感动。 这个弟弟真的没白认，她今天能够拥有的幸福，都是来自于这个异性的弟弟。 为了让谭红梅的这帮子亲戚们消停，张一鸣掏钱给他们报了个本地的旅游团，反正通远县本来就是旅游城市，自然风光人文风光都不算少，只要让他们耍三天，婚礼就到了，他的任务也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谭红梅婚礼的前两天，甘九妹如期回来。 谭红梅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同性朋友，毕竟这些年她全副身心都在事业上，加上身份地位摆在那，的确是没有什么时间和机会结识闺蜜，甘九妹自然就充当了这个角色。 一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陪在谭红梅的身边。 张一鸣原本被指派当伴郎，但是谭红梅却突然改了决定，让张一鸣当证婚人。 好，张一鸣推脱不了，只能接下了这个任务。 “媳妇，我现在对结婚这个业务流程特别熟悉了，等到咱们俩结婚的时候，绝对用不着排练。” 偷空的时候，张一鸣跟甘九妹咬耳朵，热气吹在甘九妹的耳朵上，让甘九妹耳朵发烫。 不过心里却是甜甜的，说真的，她马上就要三十岁了，真的非常的盼望着自己穿上婚纱嫁给张一鸣的那一天。 只不过，万事俱备，唯有一件事让张一鸣觉得有些奇怪，那就是新郎迟迟没有出现。 张一鸣委婉的问过谭红梅，谭红梅说，新郎有个重要的项目在谈，婚礼的前一天会赶回来。 既然如此，张一鸣就没再问，只是觉得这个新郎未免有些 如果是他，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受这种委屈。 婚礼的地点定在了盖娇结婚的那家酒店。 一大早，张一鸣就在酒店等着接亲的队伍。 他自然算是谭红梅的娘家人。 北方的风俗，接亲要在日头没出来之前，对方定的是早上3点18分。 谭红梅穿着婚纱，坐在福垫山，抱着聚宝盆等着新郎来接。 甘九妹和张一鸣站在一起，不断的朝着外面看。 3点05，外面响起了声音，鞭炮在寂静的凌晨噼噼啪啪的显得声音更大。 张一鸣立刻迎出去。 从知道谭红梅谈恋爱要结婚接近一年的时间，这还是张一鸣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异姓姐姐的新郎。 接亲的队伍很庞大，规格也很高。 头车是一辆宾利。 其余的车全都是红旗。 张一鸣没数，但是在夜色中大约看了一下，看不到边际，少说也有五十几辆。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勾起张一鸣的兴趣，他的眼睛落在头车上。 新郎就在这辆车上。 鞭炮全都放完，头车的车门终于被打开。 一身西装的新郎下车了。 在看到新郎的一瞬间，张一鸣蒙了。 是真的懵。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谭红梅的新郎会是他。 这是两个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啊！ 对方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一鸣，和张一鸣的震惊蒙圈相比，对方的表情很淡定，朝着张一鸣径直走过来。 第1181章 因醉得福 “袁大哥！” 没错，眼前穿着一身簇新的西装的人就是袁东。 转眼，袁东从张一鸣的生活里消失已经两年多了。 这期间，袁东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失去了作用，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小鸣，很意外？” 袁东看着比之前胖了很多，难怪父亲说，看到谭红梅和一个胖乎乎的有些秃顶的男人走在一起。 这两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袁东身材魁梧，好像猛虎一样的，怎么现在会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袁哥，你和谭姐” 袁东的年纪比谭红梅大了不少，他倒不是老古董，一个从2019年重生而来的人，别说老夫少妻就是爷孙恋都是见过不少的，他只是想不出这两个人是怎么有交集的。 “我和红梅是真感情，放心，先好好的帮着袁哥和红梅把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其他的咱们哥俩之后再说。” 袁东拍了张一鸣的肩膀一下，然后就在司仪的带领下进酒店去迎接新娘了。 张一鸣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的确，今天是谭姐大喜的日子，抛开意外不说，谭红梅自己对于这段婚姻是很期待的，从准备结婚的那天起，脸上就一直都荡漾着笑意。 袁东这边，带来的人不少，但是看样子，没有袁东的亲戚朋友，好像都是雇佣来的。 谭红梅这边则不同，除了那一帮子七大姑八大姨之外，远山食品厂的很多员工也都来了，毕竟是自己老板大婚，绝对是个表现的机会，大家都是削尖了脑袋的往上挤。 敲门，堵门，塞红包，找鞋，吃面，吃菠菜粉一系列的流程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黑暗被黎明的光撕裂开一道口子，阳光慢慢的投射下来，驱散了黑暗和夜里的寒气。 袁东抱着谭红梅出了酒店，去新房。 新房张一鸣之前去过，就在四方城不远处的一个院落。 张一鸣问过谭红梅，为啥不买楼，而是要住院子，谭红梅说，感觉脚能直接踩在地上，心里踏实。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也属于正常。 婚车到了新房外面，又闹腾了一阵。 上午8点18分，婚礼仪式开始。 张一鸣作为证婚人上台说证婚词。 其实，张一鸣是准备了证婚词的，可是站上台后，看到穿着一身白色婚纱的谭红梅，忽然觉得很感慨，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出嫁，有不舍，也有酸涩，更多的是祝福。 仪式结束，就是酒宴开始。 足足一百零八桌。 这个数字非常牛。 原本张一鸣是谭红梅这边的亲戚，但是现在新郎是袁东，那是谁的亲戚这点就不重要了。 张一鸣端着酒，跟甘九妹一左一右跟在新郎新娘后面，跟来参加婚礼的客人敬酒。 袁东年纪毕竟摆在这，有些酒张一鸣就替袁东挡了。 虽然只敬了三十几桌，但是张一鸣的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了。 之前是想着跟袁东好好问清楚，他怎么会和谭红梅认识的，这两年他是不是都在通远，在通远在做什么，但是最后却因为喝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只是在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看到了某一桌上坐了个人，侧脸看起来和李振庭很像。 等到张一鸣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九妹？” 张一鸣看了一眼周围，是在自己的家里，但是甘九妹却在身边。 难道昨天甘九妹在自己家过夜的？ “你醒了，真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你昨天醉成什么样儿了，我和叔叔阿姨三个人抬着，才把你抬到家里来，结果怎么喊你都不起来，阿姨都吓的掉眼泪了。” 甘九妹的语气带着几分担忧，还有埋怨。 “我醉的这么厉害？” 张一鸣自己还真的没有印象。 他重生之后，酒量跟着前世鼎盛时期比相差不多，醉是醉过，但醉的这么严重却是头一次。 “对了，昨天你看到李振庭了吗？” “李振庭？没有，他怎么可能来啊，而且就算来了，他特征那么明显，不可能没人看到，你是喝多产生幻觉了？” 甘九妹给张一鸣端了水过来，张一鸣捧着杯子，总觉得不像是幻觉。 但是即便不是幻觉，又有什么必要追究这件事的真实性呢？ 谭红梅在昨天已经嫁人了，即使李振庭有任何的想法，也都无济于事。 喝了水，张一鸣又问了一下甘九妹怎么会在他的房间，九妹说，昨天他醉的厉害，抓着她的手不放，没办法，阿姨就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她昨晚是和张一鸣在一张床上睡的。 甘九妹一边说，脸上一边泛着羞涩。 张一鸣心里却很高兴，行啊，他这一醉，倒是醉出意外收获来了。 母亲能允许甘九妹住在家里，基本上就算是认可了他和甘九妹的关系。 “九妹，我等下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啊！” 头还有些沉，但是想到昨天他还有一肚子的问题没问出来，就怎么也躺不住了。 “是去找红梅姐夫？他昨天给你留了电话，在这呢！” 张一鸣接过来，搂着甘九妹亲了一口，然后就穿上衣服出去了。 “小鸣，坐！” 见面没在家里，谭红梅也没跟着来。 按照袁东的话是，谭红梅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新婚第一天，也要撇家舍业的去厂里上班，但是张一鸣觉得，这不乏是袁东的意思。 “袁大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当年你离开申安，两年都音信全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谭姐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你明知道我和谭姐的关系，又为什么一直都隐瞒，不告诉她真相？也对我避而不见？” 袁东看着张一鸣，伸手给张一鸣倒了一杯茶。 “小鸣啊，两年前的你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怎么事业越做越大，反倒开始心浮气躁起来了呢！” 袁东慢条斯理的吹着茶水的热气，仔细看，袁东这两年老了不少，两鬓的头发斑白，眼角的皱纹深的好像能够塞进一根牙签。 “你对谭姐是真心的吗？” 这是张一鸣很关心的问题。 无形之中，他真的是把谭红梅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尽管袁东也是个人物，曾经一度让张一鸣很钦佩，可是钦佩并不意味着对他的人品足够相信，在爱情上，往往却是事业成功的男人，越容易背叛感情。 第1182章 吓死人不偿命 “我对红梅是真的有感情，也不会背叛这段婚姻，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至于你其他的问题，我也会给你解答，但是我们要见一个人，等这个人来了，我们再聊也不迟。” 说完，袁东示意张一鸣继续喝茶。 看到袁东讳莫如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架势，张一鸣也只能按照袁东的意思，坐下喝茶。 茶水一般，味道寡淡，张一鸣喝了几口就索然无味了。 “年轻人口味重，这茶喝着觉得味道寡淡，但这世间的味道归根溯源，本来就是清淡，你在东湾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知道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对待李振庭吗？” 袁东忽然提起了李振庭。 张一鸣看着袁东，倒是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那些媒体报道的沸沸扬扬的，但凡是能接触到新闻的人都可能知道。 “我会彻底拔了它的牙，或者彻底要了他的命，这种人你留他一命，就等于是给自己埋下祸患，假以时日，他若是得了机会，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他了。” 张一鸣看着玻璃茶壶里浮浮沉沉的茶叶，没说话。 这件事他不想发表评论，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之道，袁东说的也许对，但事情若重新再来一次，他一样还是不会做出另外的选择。 袁东也似乎并没有强迫张一鸣接受自己的意思，继续喝茶。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个身影出现了。 张一鸣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迎了出去。 “江哥！” 来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江流。 张一鸣和江流的交集寥寥可数，但是，江流对他的帮助，带给他的东西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小子越来越出息了。” 江流的头发全都白了，身体还是一样的清瘦，说话的语气也和当年一样文绉绉的。 “江哥，你” 千言万语，好像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江流伸手在张一鸣的肩膀上拍了拍，就蹒跚着进了茶楼。 没错，张一鸣看到的江流的背影就是蹒跚。 曾几何时，江流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中流砥柱，哪怕只是站在那，就会给人一种不能轻视的压迫感，但是现在，他徐徐老矣，看起来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人，倒像是七旬老翁。 张一鸣回到茶楼，江流已经在袁东的对面坐了下来。 “袁东啊，你跟小鸣说了吗？” “等着你来说呢！” 袁东摇摇头，给江流倒了一杯茶。 张一鸣觉得气氛微微有些诡异。 他犹记得袁东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因为听说了江流回了通远，特意找他来确认消息的，确认消息之后，袁东就紧跟着消失无踪了。 当时江天还说过，不要相信袁东的话，但是江天却是江流亲自安排在他身边的人，看江流和袁东现在的关系应该不错。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么神神秘秘的又到底是要和自己说什么。 张一鸣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紧张的莫名其妙的感觉了。 “你应该也听说了，袁东最近这一年基本上都在外面跑，确切的说是两年，他在谈一个大项目。” 江流徐徐开口，但是说了一句，就端起茶杯喝茶了，话被搁下来。 张一鸣无语。 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现在，这个项目谈下来了，也就可以交给你了。” “交给我？” 张一鸣被这句话一下子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这俩人在搞什么，谈什么项目，然后还交给他了，经过他同意了嘛！ “是啊，当初谈这个项目的时候就是为你谈的。” 噗！ 听江流说的一本正经，张一鸣差点没吐出血来。 这两个人好歹也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了，说话办事就这么不靠谱吗？ 还是老糊涂了？ 要不然怎么会做这种事。 “江哥，袁大哥，麻烦你们能不能说的清楚点，什么项目，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就这么自作主张了，不怕我拒绝，或者不怕我搞砸了吗？” 张一鸣真是沉不住气了。 这件事他必须得弄明白。 “前东五省未来五年所有的基站建设，这个项目你会拒绝吗？” 我擦！ 这还是真是个大项目。 最起码就要几个亿，这还是最初，如果全都建设完毕，没有个几十上百亿都够呛。 “你们是认真的？” 张一鸣觉得有点不太现实。 要知道基站建设和他开公司可不一样，基站建设虽然不完全属于市政范畴，但也属于是城市建设规划的一部分，毕竟基站建设是需要占用国家土地，是需要经过很复杂的程序的。 能够拿下这种项目的人，很可能是在国家极高层级有话语权的人，否则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两位虽然牛，但再牛也是在混混圈子里的牛，是在商业圈里小有名气的牛，绝对上升不到那么高的层次。 “我们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袁东看着张一鸣，对于张一鸣眼神里的怀疑微微有些不爽。 “咳咳两位大哥，这个项目的确是非常的诱人，但我实力不够，说实话，要是几千万，我可能拿得出来，从银行贷款的话能够凑够一个亿，可对于这么庞大的项目来说，一个亿连启动资金都够不上，我无能为力。” 不管真假，张一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个项目就是砸钱玩的项目，要是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可能他还能有点底气接这个项目，可是现在，真的接不了。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从zy银行给你申请了二十个亿的贷款。” 咳咳咳咳~~~~ 张一鸣差点喷茶。 觉得这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zy银行，那是谁都能够得上的吗？ 那是全国所有银行的老大哥，是国内银行的no1，让zy银行贷款，而且一贷就是20个亿，不可能。 “这是项目计划，你不算是一级项目负责人，最多算是承包，所以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袁东把一份装订的极为高大上的计划书放在了张一鸣的面前。 说实话，前世里张一鸣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这一世，他更是远赴镁国、米国、h国谈下国际品牌的总代，手里的资产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过亿，但看到眼前的这个东西，张一鸣的心还是颤抖了。 几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张一鸣才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有颤抖，翻开了高大上的计划书。 第1183章 迷迷糊糊接下的大项目 “两位大哥，计划书我看了，但是我还是不能接。” 张一鸣把计划书合上。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这个项目太大了，而且责任重大，他真的接不下。 “怎么样老江，我就说这小子不会接？” 张一鸣的拒绝没有让两个人觉得惊讶，听袁东的意思，好像是意料之中的。 “既然这个项目接不了，那就换一个！” 额！ 张一鸣对于江流的这种反应真的是越来越蒙圈了。 好像今天他们的目的就是必须要交给他一个项目，他不接就誓不罢休一样。 “这个项目就在东湾，东湾zf打算打造通讯电子产业园，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了上去，想来用不了几天，地方官员就会跟你联系的。“ 这个所谓的通讯产业园张一鸣是知道的。 和现在的工业园相比，规模不相上下，但专业性更强，主要以通讯电子产业为主，只是前世里，这个产业园是在10年左右才建成的。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把他的名字报上去干什么？ 还有，这是zf工程，不是这么容易就能交代别人的？ “产业园的建设，需要一个极为熟悉通讯行业的人来做，设计规划院有完整的图纸，不过这份图纸需要和专业的人来对接，修改确定之后才会开始施工，现在地号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位置就在东湾北郊的原红旗机械厂附近，这是王教授的联系方式，这是马局的联系方式，你收好！” 看到袁东再次递过来的东西，张一鸣没有立刻伸手接。 “江哥，袁大哥，我能不能先问清楚，你们俩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定要争取项目给我又是为什么？” 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现在张一鸣倒是不觉得两个人是在开玩笑了，毕竟刚才的那份计划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造假造出来的，而且后面的机密文件封签还在。 试想，要什么身份的人才能把带着机密文件封签的文件带出来，要什么身份的人能够直接从zy银行贷出二十亿元来，这个身份，但凡要是低一点点都是不可能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江流和袁东真的是有大身份大背景的人，又为什么会屈尊于市井，为什么会在道上混，至于袁东，更是隐藏于小院，怡花弄草，少管世事。 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项目给自己。 先不说前面的那个动辄上百亿的基站建设项目，就是这个产业园建设，也是个上几亿或者上十亿的项目，他知道这两个人对他比较欣赏，可这份欣赏绝对远远换不来他们这么费劲八力的谈大项目给自己的程度。 “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不过你放心，这个项目都是经过正常的渠道争取来的，不存在暗箱操作，更不会有法律风险，你只管放心去做，资金的问题也不用担心，东湾几大银行随时都能支取出三到五千万的低息贷款，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的把项目接下来，保质保量的做好。” 袁东直接把马局和王教授的名片推到了张一鸣的面前。 对于他们的身份，袁东讳莫如深。 “小鸣啊，你是这个项目最合适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江流的脸不仅瘦了很多，而且看着也很干枯。 就像是西游记里被蛇精吸干精血的人。 “我现在不敢打包票，要和王教授以及马局联系过之后再说。” 张一鸣知道推辞不掉，而且他很好奇，也许从王教授或者马局的嘴里能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刨除对这件事云山雾罩的不安全感，这个项目本身还是很吸引张一鸣的。 因为整个项目，基本上算是贯穿了他的整个产业链。 并且光是吸纳新企业入驻这件事，他的优势就大的很。 他的那些公司要是都搬过来，一下子就能占去产业园十分之一的位置。 之后，袁东和江流就不再提项目的事情，而是跟张一鸣聊起了这两年在东湾的生活。 不过张一鸣知道，他们说的也许只有四五分是真的。 如果真像江流说的那样，这两年就是在通远的疗养院疗养，他的精神面貌是绝对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的。 但既然两个人不打算说，张一鸣就是打破砂锅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佳佳那丫头要回国了，你有时间多跟那丫头聊聊，那丫头命苦啊！” 江流和李佳的关系一直朴素迷离，但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因为江流在李佳面前展现的和在别人面前展现的，完全是两副面孔。 一面是儒雅君子，温言细语，一面是玉面罗刹，霸道狠绝。 “嗯，我会的。” 李佳要回国的事张一鸣知道，这两年，谢宏宇就是他和李佳之间的信使，李佳的康复进度他都清楚，最近一次的消息是，李佳已经能够摆脱轮椅，拄着拐杖自己走了。 之后，江流和袁东有事，提前离开了。 张一鸣立刻打车到了远山食品厂。 “你和袁大哥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 袁东说他和谭红梅是在火车站邂逅，一见钟情的。 张一鸣才不信，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一见钟情，骗鬼的说。 “他是怎么说的？” “额，谭姐，我是在问你啊，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不会不知道？” 张一鸣差点翻白眼。 “他说是怎么认识的就是怎么认识的，总之，他对我很好，是我一直想要找的那个人。” 得！ 张一鸣从谭红梅的脸上看到了完全跟谭红梅不搭调的小鸟依人的羞涩。 这么看来，谭红梅对袁东除了感情，还有崇拜。 满眼的小星星，可不就是小迷妹才会有的神色嘛！ “难道你之前一直不知道我和他认识吗？” 这也是张一鸣好奇的。 再怎么说，他是远山食品厂的大股东，也是谭红梅生活里事业里都不可或缺的人物，她和袁东处对象一年多，不可能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我和袁东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一直到结婚，才见过六次面，还要算昨天结婚的这一次。” 噗！ 张一鸣真是被刷新了三观了。 这还是那个冷静睿智、杀伐决断的女强人谭红梅嘛！ 这简直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白甜啊！ 见过六次面就敢以身相许，也真是无语了。 第1184章 被认可 张一鸣跟谭红梅聊了一会，只要是提起袁东，谭红梅就秒变迷妹脸，看的张一鸣浑身一阵阵的起疙瘩。 在谭红梅的眼里，心里，袁东就是英雄，是强者，是君子，是绅士，是天，是地，是万界诸神。 “对了，小鸣，你和袁东是怎么认识的啊？” 谭红梅好像忽然一下子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 “和你跟他一样，一见钟情的。” 张一鸣噎了谭红梅一句，把谭红梅闹了个大红脸，伸手掐了张一鸣的耳朵一把。 “你个混小子，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是不是？” 谭红梅扭的并不疼，但张一鸣还是配合的龇牙咧嘴了一番。 抛开层层的迷雾，现在的谭红梅更鲜活生动了。 以前的谭红梅，就像是个浑身穿着铠甲的女战士，虽然对人也很好，却始终都透着不容接近的冷硬，而现在的她，身上则是透出了烟火气。 算了，只要谭姐自己觉得开心幸福就好。 虽然袁东和江流的身份不明，但是依照袁东这些年在青城的人脉来看，人品应该不会太差。 张一鸣本来还想再问问，谭红梅昨天有没有看到李振庭，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看到没看到又能怎么样呢？ 徒增膈应，不如就此掀过，一别两宽，江湖不见！ 从谭红梅这里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简单的在厂里走了一圈之后，张一鸣就离开了。 范玲玲尽管舍不得，但也知道，自己这儿子不是一般人，那么大的产业都等着呢，只能帮着儿子把行李收拾好，张一鸣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不大的双肩包，结果范玲玲足足拾掇出了两皮箱。 里面有很多都是过年的时候奶奶秦芳带来的山珍野货，还有些是范玲玲托人买的人参鹿茸一类的名贵药材，说是给两个人补身体。 无形之中，范玲玲对甘九妹已经接纳了。 临走的时候，还往甘九妹的手里塞了个小盒子。 “阿姨，这是” “阿姨知道你们都不差钱，但是你第一次来家里，阿姨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金镯子是阿姨找老师傅打的，龙凤呈祥，你收着。”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一对镯子，而且是那种实心的镯子，的确价格不菲。 “九妹，你就拿着，通远这边有这个说法，新媳妇第一次上门，婆婆要给见面礼的。” 张一鸣开口。 新媳妇，婆婆，这两个词汇还是第一次这么当面被提起，甘九妹觉得一颗心既紧张又激动，下意识的看了范玲玲一眼。 “好孩子，收着！” 范玲玲知道甘九妹是在顾虑，就出言安慰了一句，顺便把镯子放在了甘九妹的手里。 这个儿媳妇，她起初的确是不满意，可是经过这几年，她和自己儿子在一起，两个人感情很好，事业也都发展的非常好，作为长辈，何苦非要用自己的眼光来约束子女，只要他们自己过得好就够了。 甘九妹眼睛有点红。 “谢谢阿姨！” 被认可的感觉让甘九妹既激动又兴奋，中间还夹杂着一丢丢的小委屈。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没有坐飞机，而是选择坐火车。 火车三十几个小时，两个人就当这又是一次二人旅行，慢慢悠悠的看着车外的风景。 甘九妹把范玲玲送给自己的镯子戴在手腕上，时不时的就看一眼，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火车就像是个独立于外的小世界，把一切的纷扰喧嚣全都隔绝在外，两个人恣意的享受着三十几个小时的美好时光。 下了火车，生活重新回到轨道。 张一鸣第一件事，就是彻底解决股权分割案的尾巴。 李振庭很干脆的答应了张一鸣提出的要求，让张一鸣准备好手续，他随时配合。 这些手续早在审计终审完结后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在最后的分配方式上简单的调整一下即可。 李丰收已经回到盛京，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还要过来亲自帮张一鸣把关，被张一鸣拒绝了。 手续很复杂。 最复杂的是法人和股权变更，如果是个体工商户或者是非责任制公司，这个流程还有望在一两个工作日内办完，如鸣振电子这么大的公司，这个过程最少要十天半月。 张一鸣和李振庭第二天在行政工商管理大厅见面。 李振庭全程很配合，该签字的签字，该出示证件的时候出示证件，只是两个人除了必要，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一千五百万你汇到这个账号！” 接连跑了四天，主要的手续都差不多了，其余的就是等待审核，最后一天，李振庭给了张一鸣一个对公账号。 张一鸣看了一眼手里手写的纸条，眼色微微发暗。 李振庭转身走了。 此后，法院走流程，行政审批走流程，各个流程走下来，少说要一个多月，这个期间，张一鸣联系了王教授和马局。 王教授是设计规化院的副院长，是个资历非常老的工程师，东湾很多有名的市政建筑都是出自王教授和他的团队，因此王教授的社会地位自然很高。 张一鸣拜访之前，也简单的做了一点功课，知道这个王教授脾气不是很好，说话很冲，如果是他觉得不对的事情，不管任何场合一定会直接指出来，生气了就会破口大骂，但凡是他带过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但是张一鸣见到王教授的时候，王教授对他却是春风和煦，甚至还有几分邻家长辈的亲切。 张一鸣有点受宠若惊，难道是传闻有误？ 不过中间曾经有其他的工作人员进来送资料，王教授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变成了冰块的。 这么说，王教授对他这是特殊照顾？ 难道是因为江流或者袁东的关系？ 张一鸣压下心里的好奇，认真的跟王教授讨论起了通讯电子产业园的设计规划问题。 张一鸣对这个产业园是很熟悉的，所以，他说出的一些想法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前世建筑本身的情况，还有一些，是他认为存在问题的，需要改善的地方。 王教授听完张一鸣的话，非常高兴，直说青年可畏。 最后，王教授说，会综合张一鸣提出的所有意见，对现有的设计规划进行修改和完善，让张一鸣放心。 让自己放心？ 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 第1185章 钓鱼 离开规划设计院，张一鸣又直接去了国土资源局。 和王教授的态度差不都，马局长见到张一鸣，也是客气的很。 倒不是说在zf机关上班的人就一定都是眼高于顶、盛气凌人的，但对方是局长，掌管整个东湾的土地资源决策权，这么个大人物，亲自把张一鸣迎到办公室，又亲自给张一鸣倒了杯水，饶是见过各种大场面的张一鸣也有点手足无措。 “马局，您坐！” “小张是？哎呀呀，真是后生可畏啊，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魄力有才干，真是了不得啊！” 张一鸣汗颜。 “你跟王教授交流过了？” “嗯，是的。” “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已经列在了明年东湾市的发展规划里，明年文件一下来，就可以启动了。” 张一鸣在心里复议， 前世里，产业园就是在10年才落地的，规划这件事和真正的执行，中间可是差着千山万水呢！ 就像通远县的旅游区的历史建筑复原，从90年的时候就有传言要把四方城四个方向的民宅全部推倒，复原护城河、护城林，结果一直到2005年，才动起来，到他因病死亡的时候，这个计划还没完全实施完毕呢！ “马局，我今天来其实是” “小张啊，你放心，只要市里的文件一落地，我就第一时间通知你，做好准备！” 这 张一鸣稀里糊涂的出了国土资源局。 尽管这件事他到现在也没弄的完全清楚，但有一点他确定了，那就是江流或者袁东，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别显赫的背景，而且，很大可能是江流。 刨除这件事不说，江流在申安扶植起来的那几个人要是没点手腕哪一个是能够搞定的。 先不管了，反正这件事不管是真的会提前还是跟前一世一样要折腾到10年才开始，眼下都还离的远。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鸣振电子的未来。 准确的说，是鸣振电子、天美通讯、天鸣通讯三家公司的未来。 之前，三家公司各自运营各自为政，鸣振电子有李振庭坐镇，天鸣通讯吕前掌管，天美通讯苗翠翠当家，但是现在，他要把这三家公司进行资源整合。 资源整合是一个企业发展壮大，正规化专业化国际化必不可少的一个阶段。 最初，因为李振庭的缘故，他一直把资源整合这件事一再的向后压缩，现在则是没了这种顾虑。 资源整合包括几部分，场地的整合，人事的整合，产品的整合，包括市场资源的整合，整合最后达成的效果就是1+1大于2的效果。 张一鸣把苗翠翠和吕前召集到了一起，这两个人是他绝对信任的，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一个是前世里就忠心追随着他的人，一个是这一世邂逅跟着他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人。 他除了想要做大自己的事业，还想要带给他们不一样的人生。 张一鸣把整合公司的想法说出来，吕前和苗翠翠都很赞同。 虽然现在他们各自掌握一个公司的管理大权，看着很风光，但事实上，风光背后所承担的巨大的压力是很少有人看到的，别人不说，苗翠翠最近一年，脱发特别严重，每次梳头发都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吓的苗翠翠一度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还有，资源整合这件事，对于公司而言也的确是好事，毕竟都是通讯公司，在管理模式上是没有太大区别的，现在各自为政，并不方便管理。 看到两个人坚决支持的态度，张一鸣就把自己针对资源整合的一些设想简单的说了一下。 “行，如果你们俩都觉得没问题的话，回去就动起来，把公司的具体情况摸排清楚，做好充分的准备，等到鸣振电子那边的手续全部走完，就可以着手做这件事了。” 这种事还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好，牵扯的范围会很广。 从天鸣通讯出去后，张一鸣直接去了工商局。 这两年，他虽然并不如何在外面露脸，但是这些跟公司运营相关的zf部门的人脉他还是一直在接触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来这里办事，能够享受到很多特殊的待遇。 张一鸣在工商局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出门的时候，脸上好像蒙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分明。 “吕前，你跟这家公司的财务部联系，让他们出具一份款项接收说明，盖上他们的公章，我们见到传真件之后，给他们汇款1500万。” 从工商局出来之后，张一鸣直接给吕前打电话。 之前给李振庭凑六千万的时候，张一鸣直接从李忠诚那里申请了五百万的贷款，没想到款项审批下来后，李振庭反悔，张一鸣干脆把这笔贷款直接转贷到天鸣通讯的名下。 所以，现在天鸣通讯是完全能够拿得出一千五百万的，但拿出来之后，基本上也算是把家底掏的差不多了。 因此，吕前问了一声，张一鸣犹豫了一下，告诉吕前，这笔钱他是钓鱼用的，资金不会出问题，尽管如此，谨慎如吕前，还是在吩咐财务部跟对方联系之前，想方设法的探了一下对方的老底。 一家通信公司，成立了四年，主要是以销售通讯产品零配件为主营业务，每年的营业额不足二十万。 这么个小公司，张一鸣竟然会让他安排打1500万到对方的账户，这事肯定不简单。 吕前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本领，用了两天的时间，通过各种渠道，查到了一些关于这家公司的不为人知的情况，也是因为查清楚之后，吕前才理解了张一鸣所谓的钓鱼是什么意思。 天鸣通讯的财务经理是苗翠翠和兰姗第一批招到公司的人，一个年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叫许珍，人很稳妥可靠，但吕前还是详细的嘱咐了几次，才让许珍跟对方公司打过去了电话。 对方起初态度很坚决的拒绝，说他们没有权利代表公司出具这种说明。 不过电话放下不到半个小时，就再次打了回来，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耐心的询问了许珍，接受说明应该怎么写，都要有什么内容。 又过了一个小时，传真机响起来，一份盖着公章的传真件吱吱吱的从传真机里传送出来。 这份传真件，很快就放到了张一鸣的眼前。 第1186章 吹响复仇的号角 “真把1500万汇过去？这鱼饵下的会不会太大了？如果鱼要是脱钩了，或者带着鱼饵脱钩，我们可就吃亏吃大了。” 吕前已经知道了张一鸣的意图，尽管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可这么大的鱼饵真的让人心惊胆战。 吕前承认，他眼界不够大，没胆量拿出这么大的鱼饵去冒险。 “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有耐心，这条鱼在我眼巴前游了这长时间，如果不是鱼饵太诱人，它是不会上钩的，我本欲放它一条生路，奈何它贪得无厌，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辜负了它。” 吕前面色凝重。 好，张一鸣这个人一向比他胆大。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张一鸣能够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创造这样的事业积累这么庞大的财富，和他的胆识不无关系。 “行，那我就让许姐汇款了。” 劝说不动，吕前就只能选择执行。 “这么大的胃口，也不看看自己的胃能不能装的下！” 张一鸣看着手里的传真件，低低的说道。 1500万的款项一到，这笔钱几乎立刻被划走了一半。 一半进了设备厂，一半进了h国某个人的个人账户。 几天后，一份加密的文件通过特殊渠道跨过亚东江落到了国内某人的手上，与此同时，一个小型集装箱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被隐藏在一艘巨大的国际邮轮里，同样来到了国内。 鸣振电子的手续审核期限基本上都到期了，陆陆续续的完成，只差最后一步，整个过程就算完成了。 没有人注意到，张一鸣离开了东湾市。 当然更没有人注意到，在东湾一个地址偏僻占地面积却很大的厂房里，先进的生产设备被搬运进去，日夜不停的进行调试，能够看的出来，这些设备都是定制设备，所以安装调试的速度很快。 集装箱靠岸，就被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人用一辆大型拖尾大货车运走，同样进了这个空旷的厂房。 生产工人像是潮水一般的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如果有亲自参与过fc手机被查封现场的人应该能有些印象，这些工人里有很多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集装箱里面的箱子被整齐的码放在角落里，设备运转起来。 工厂一侧的办公室里，白日里几乎不见人影，晚上却灯火通明。 工人们手脚很利落，动作很熟练，似乎都经过了长期的培训，对于眼下的工作得心应手。 很快，一部造型别致美观的手机出现在工人的手上，紧跟着，其他的手机陆陆续续的诞生。 一个男人从厂房外面走进来，很瘦，背部微驼，头发略微花白。 这个男人从工人的手里拿过手机，眼底闪过一抹阴翳。 办公室里，好几个人围着一份市场地图在进行讨论。 熟悉东湾市场的人都知道，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位置都是东湾商业的核心，其中用红笔着重圈出来的，是东湾的电子市场。 不仅如此，在这份地图下面，还有几张纸，上面手抄着密密麻麻的人员名单，包括姓名、电话、联系地址，有的备注里还详细的写了一些日期，还有一些数字。 “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大家分头行动，只要把名单上的这些人拿下13，这场战斗我们就算是赢了开头彩，大家有信心吗？” “有！” 屋子里的几个人同时喊出声。 “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所以，这不仅是一场商业战，也是我们自己的翻身战，只要挺过去，鲜花、荣誉、名望、金钱便都会纷至沓来，对于那一天，你们期待吗？” “期待！” 屋子里热血沸腾，虽然只有几个人，却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好，明天一早，大家按照今天的安排，各奔西东，都早点回去睡觉！” 办公室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降下温度，好像是刚刚有人点了一把燎原大火，即便火苗被扑灭，温度还是高的吓人。 “张总，张一鸣最近这么安静，会不会憋着坏给我们使杀手锏啊？” “只要东西到了市场上，他再想办法应对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一次，我们用的东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fc手机的事件绝对不会重演，放心！” 戴着鸭舌帽的人正是张召亮。 为了这一天，他卧薪尝胆几年。 和张一鸣那场多去代理权的战斗让他元气大伤，在东湾的根基也基本上被连根拔起，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一点一点的重新找到复兴的机会。 他不会放弃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张一鸣害的他家破人亡，失去一切，这笔账哪怕他死也要讨回来。 长发披肩的何音站在张召亮的身边，脸上带着大仇得报之前的兴奋和激动，这让她的脸色尤其的红润，就连没有涂抹口红的嘴唇都显得妖艳非常。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张一鸣害她失去了一切，爱情、学业、梦想、前途，一切的一切都离她而去，她现在活着的目的就是要复仇，要让张一鸣匍匐在她的脚下，要让张一鸣看清楚，她何音才是那个最强悍的女人，当初是他瞎了眼才会选择甘九妹而放弃她。 黑夜啊，快些过去！ 让黎明的晨曦为我们吹响复仇的号角！ 我要踩踏着张一鸣的骨肉，踩踏着他的尊严和骄傲，将他狠狠的碾压，让他抱着我的大腿哭诉忏悔，求我原谅他！ 夜幕很深。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工厂外面只有一盏灯，悬挂在高高的杆子上，在黑夜中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摇摇晃晃的看着让人觉得瘆得慌。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他们要回去养精蓄锐，明天一早要开始他们的使命。 但是让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刚走出去，就被人捂着嘴巴按住了。 想要挣扎，回身看到了对方身上穿着的制服，一颗心顿时就凉了。 他们胜利的号角还能吹响吗？ 难道就这样胎死腹中了吗？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很多穿着制服的人，把工厂的大门团团围住。 为了赶生产进度，工人都是二十四小时轮班倒的，此时工厂里还有三十几名工人。 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冲进厂房，他们期待着，工人们激烈的反抗，最好能够制造出大的混乱。 只要乱起来，办公室里的人就能听到动静，只要乱起来，他们就有脱身的希望和机会。 第1187章 与虎谋皮 工厂里只响起了几声几乎被设备运转的声音掩盖住的惊呼声，随即淹没，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们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们的眼神看向还亮着灯的办公室。 策划了一切的那两个人还在办公室里，他们也许会有办法的，张召亮的本事他们是见过的，唯一能够跟张一鸣抗衡的人恐怕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可是办公室也一直没有动静。 “张哥，我们就要复仇成功了，你高兴吗？” 何音转过头，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了将近一轮的男人。 “你说呢？” 张召亮看着何音，伸手把何音腮边的长发掖到了耳后。 年轻就是好啊，一张脸吹弹可破，看着就引人犯罪。 “张哥，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要保持冷静的头脑才是，张一鸣是个很厉害的人，我不相信他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毫无察觉。” 对于张召亮的亲昵举动，何音微微有些抗拒。 “察觉又怎么样，等到他醒悟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是说，你现在心里开始舍不得了？” 张召亮的手继续在何音的脸蛋上抚摸着，轻轻的，指肚摩擦着何音的脸。 “我怎么会舍不得，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我只是张哥，别这样” 突然被张召亮搂在怀里，何音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何音妹妹，你当初找我合作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不会现在要反悔了？” “我我怎么会反悔呢，只是只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何音微微挣扎了一下。 “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惦记着张一鸣，你们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难道你还以为，张一鸣会吃回头草？你真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我没有！” 何音立刻矢口否认。 “没有吗？我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张召亮忽然扳过何音的头，嘴唇直接贴上去。 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直接冲到何音的鼻翼和嘴巴，她下意识的想要吐，但是张召亮的动作很大，力气也很大，何音根本挣扎不脱，紧闭的嘴唇很快被撬开。 几年没有摸过女人的张召亮在这一刻兽性占据了上风，动作越发的粗鲁起来。 就当做这是他复仇之前的开胃菜！ 何音被张召亮摁倒在桌子上，嘴唇因为用力抵抗，充血撕裂，但比起她此时内心的害怕和恶心而言，什么都算不上。 就在此时，办公室门被人一把推开。 “干什么呢？站直了，不许动！”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何音如蒙大赦，趁着张召亮愣神的功夫，一把将自己敞开的领口拉紧，躲在了墙角。 “你们是什么人？” 好事被打断，张召亮很不爽，语气自然很差。 “站好，我们是东湾市华中区的民警，你是张召亮吗？” 张召亮的心一抖，不过很快淡定下来。 “我是张召亮，不知道民警同志大半夜的来我的办公室有何贵干，我张召亮一没违法经营二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民警同志这么大张旗鼓的冲进办公室来抓人不好？” 张召亮在心里快速的算计了一下。 他反复的把自己各个环节的问题都想了一遍，跟jc局应该是半点关系扯不上的，现在这种局面要么是误会，要么是张一鸣无计可施之下，给自己来的这么一出好戏，而且这些人都穿着便衣，谁知道是什么人。 当他张召亮是被吓唬大的嘛！ “老实点，张召亮，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你涉嫌一起严重的跨过走私案，以及非法谋取海外公司高科技研究成果的双重犯罪。” 听完对方的话，张召亮的心一凉。 “民警同志，这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我做的是正经生意，所有的原材料都有采购单，根本不存在你们说的什么走私一类的事情，是什么人举报我的，真是居心不良，我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这是诬陷是诽谤。” 张召亮抵死不认。 反正这件事如果h国那边不出面，就死无对证，民不举官不究，向来如此，更何况是跨国案件。 “少废话，把人带走！” 说完，就有人上前，扭住了张召亮的两条胳膊。 张召亮倒是没挣扎，他现在要是挣扎的话后果可能真的就会很严重了，不如冷静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对策，人只有在情绪稳定的情况下，脑袋才是清楚的。 工厂还在运转，几员大将也都已经回家了，明天一早，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即便他被扣住，局面也已经定了。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安排人把产品都发到了当地，寄存在了物流公司。 “你也走！” 民警看了一眼何音，没有直接拉扯，毕竟是女同志，但是脸色却没有多好。 何音之前已经被张召亮突然施暴吓的够呛，整个人都是哆嗦的，现在听到民警的话，身子再次抖了一下，但民警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再次催促了一声，何音只能抬脚跟着民警走出了办公室。 真冷啊！ 刚一出办公室的门，何音就感觉到一股寒气将她完整的包裹在里面，冻的她四肢百骸都像是浸泡在了冰水里。 张召亮出门，下意识的朝着工厂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里面亮着灯，机器的声音还在响，厂区里静悄悄的，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只把他和何音带走，证明事情并没有多严重。 等到工厂这边的人知道他和何音被带走，就知道怎么办了。 没错，fc的事件给了张召亮一个教训，所以，尽管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张召亮还是拟定了一个备胎计划，这个备胎计划就是针对突发情况或者失败的结果制定的。 即便到了现在，他依旧坚信这个备胎计划用不上。 张召亮被带上了车。 黑暗中，他看不清楚这辆车的周围都有什么，只是在车灯营造出的光线里，隐约看到周围好像还有其他的车辆，但是因为距离远，也因为民警没有多给他时间，他没办法确定。 何音和他没有在一辆车上。 张召亮坐在车上，试图跟车上的民警聊天，探听一点消息。 但是车上的民警，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小年轻的，上车之后都冷着脸，不管张召亮说什么，这些人都无动于衷，最后迫于无奈会说一句‘保持安静’，然后就没下文了。 张召亮最后只能看着车窗外面，这才从后视镜里发现，至少还有几辆车都跟在他这辆车的后面。 当然，都是警车。 抓他一个，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第1188章 死不承认 这一晚，张召亮并没有接受任何的审讯。 到了地方之后，他直接被带进了一个密闭的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休息。 当然，门口是有人看着的。 张召亮躺下来，脑袋就开始冷静的分析起今天的事情来。 他需要知道，这些民警到底为什么来抓他，别的不说，肯定是有人举报，那么举报他的人又会是谁呢？ 张召亮不觉得有别人，只能是张一鸣。 但这似乎也不合逻辑，先不说这次他小心谨慎到了极点，所有的行动都高度保密，手下的人也都是精心挑选出的心腹，和他有同样的目标，都是恨不得将张一鸣杀之后快的人，叛徒是不会出现的。 可是刚才民警说的那两件事又不是空穴来风，难道是h国那边出问题了？ 即便如此，也不会这么快？ 跨过案件的审理速度是非常慢的，因为中间需要经办的手续多到不可描述，时效自然也会拉长，并且，h国那边没有传过来任何的动静，如果真是那边东窗事发，他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接不到。 思来想去，张召亮还是回到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上，这件事就是张一鸣干的。 他或许真是发现了自己弄了个小工厂，在生产手机，但是生产手机不犯法，他干涉不了，所以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眼下没有什么证据，就胡诌了这样的理由把他举报，拖延时间。 哼，真当他张召亮一肚子的草吗？ 当初fc的事情足够让他警惕了，所以他才远跨重洋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想出这种办法。 想通了这些，张召亮松了一口气。 困意也渐渐袭来。 睡着之前，他想到了自己和何音的那个吻。 其实，他对何音并没有什么感情，合作关系而已，只是太长时间没碰女人，而且这个年轻的女人还曾经是张一鸣的女朋友，他当时有种感觉，他要是和何音那个了，就等于是给张一鸣戴了绿帽子，因此才会那么把控不住。 不急，这个女人早晚是他的。 他要的复仇，不仅仅是在生意上打败张一鸣，还要把曾经属于张一鸣的东西通通拿过来，他要让张一鸣也尝尝那种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感觉。 张召亮带着复仇的快感沉沉睡去，睡梦中，他化身将军，胯下汗血宝马，手中拿着方天画戟，一戟飞出去，张一鸣被斩落马下，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张召亮坐在马上，放声长笑。 “哈哈哈，老子今天大仇得报，快哉快哉！！！”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他的美梦就此被打断。 张召亮晕晕沉沉的被带到了审讯室，他的跟前放着一张照片。 “这个人你认识吗？” 张召亮那点不清醒立刻消散了。 这个人他当然认识。 “不认识。” 但是他是不可能说他认识的。 这些人怎么会有他的照片，张召亮的心微微生出了一丝慌乱。 “不认识？那你为什么要给他转账500w元，你会给不认识的人转账这么多钱吗？法律面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能配合调查，对你自己以后争取量刑也是有好处的。” “我真的不认识，至于你们说的转账，更是无从谈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稀里糊涂的把我弄到这里来，又说这么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要找律师，我要起诉你们。” 尽管转账五百万的这件事让张召亮的确心里一紧，但是之前他就怕这件事到时候成为证据，被人拿来做文章，所以，兜兜转转了好几处，最后才用一种八竿子和他打不着的方式转进了对方的账户。 也因此，他现在才有底气跟民警对峙。 “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你要想清楚，如果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会把你带到这里来吗？所以，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负责问讯的民警态度沉稳，语气干练。 “既然你们有证据，那我还问我干什么，自己定罪就是了。” 张召亮认定，民警是在炸他。 那么复杂的走款流程，他就不信真能找到他的头上来。 “张召亮，请端正你的态度，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 “是啊，是犯罪嫌疑人，不是犯人，我没有犯法，为什么要承认？” 民警的脸色很沉，他们参与审讯的，基本上什么犯人都见过，所以，怒气转瞬即逝。 “张召亮，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一个女民警把一个本夹子放到张召亮的跟前。 审讯室的灯源很狭窄，照到本夹子上的光源很暗。 但是张召亮还是看清楚了本夹子里的东西。 是数张转账凭证。 在决定说服李振庭和他合作的时候，他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 他早早的从黑色渠道找到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中间人，这个中间人给他提供了五家资质正常能够代办对公账目来往的服务，当然，税点和好处费是一定要给的，但对于张召亮而言，只要计划能够完成，付出这些代价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是现在，这几张凭证清清楚楚的摆在他的面前，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张转账凭证上有公司的印章。 “这能说明什么？我只是在金川电子科技打工的，我只负责帮忙管理一下生产，这些事我不清楚。” 法人不是他，他死不承认就是。 民警大概也没想到张召亮的心理素质会这么好，一般人看到眼前的这些，至少会乱了阵脚，但张召亮则没有。 “这么说，你对于涉嫌走私和非法谋取海外公司高科技研究成果的事拒不承认，是吗？” “我没做过的事，怎么承认，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不会想要逼打成招？” 民警被张召亮再次气着。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 “行，有本事我们就耗，看看到最后你能不能耗得住。” 张召亮扭过头，嘴角带着不屑。 他一贯不离开脑袋的鸭舌帽被摘了下去，他的一张脸完全暴露在两位民警的面前。 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完全对自己的外貌不在意，更何况，张召亮毁容是因为迫不得已，所以，现在他的容貌不得不暴露，让张召亮心里对张一鸣的恨意再次猛烈了几分。 因为疤痕，他的脸看起来很恐怖，嘴角抽动起来，看着更加的吓人。 第1189章 不肯相信 灯光暗暗，光柱打在张召亮身前的问讯椅的椅面上，看着青幽幽的。 两个民警都没再说话。 拿文件夹给张召亮的女民警坐回去，低头看着文件，不做声，男民警则是转着手里的圆珠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张召亮坐在椅子上，面色一直保持着不屑和无所谓，内心深处却不然。 民警既然能把那些转账凭证都找到，证明这件事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那么他们已经查到什么程度了，是不是已经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一直跟他有联系的人身上去了。 不会不会！ 如果那边真的有动静的话他不会不知道。 不能慌，不能乱，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保持镇定。 张一鸣不可能有这么大本事，这件事除非sanxg出面，否则最后是没办定他的罪的。 sanxg和张一鸣的关系现在是很僵的，代理权变更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下来。 他听说，sanxg一直在物色新的总代理，还有想要自己做国内市场的想法，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sanxg对张一鸣十分的不满意，这种时候，是不会出面的。 毕竟他的产品还没问世，sanxg是不会听张一鸣的片面之词的。 一个半小时后，双方还在僵持。 张召亮的情绪则越发的放松。 要真是有证据，不会和他僵持了。 “张召亮，你还是坚持不承认自己的违法行为是吗？” 民警再次开口。 “我无罪可认。” 张召亮微微侧头，姿态有些傲气。 “如果你自己不坦白，在量刑的时候就没有酌情判决的可能，你确定抵抗到底吗？” “我相信法律是公平公正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法律一定会还我清白。” 张召亮说的大义凛然。 女女警看了外面一眼，站起来走了出去。 回来后，直接附耳在另外一个民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今天先到这，你回去之后最好能够想清楚，争取坦白。” 张召亮被带回了禁闭室。 他心里更加断定，警方目前掌握的证据也仅限于那些，他是安全的。 所以，张召亮放松心情，坐在椅子上，甚至还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禁闭室里没有钟表，他的手机和手表也都被没收了，所以，张召亮在禁闭室里对时间是没有概念的，总之不知道打瞌睡打了多久，有人给他送了盒饭进来。 张召亮判断应该是中午。 吃了饭，张召亮没有睡意了。 他开始想，如果计划正常实施的话，现在他的那几员干将应该都已经去到了指定的市场布置工作，他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哪怕他现在暂时身在囹圄，但是真正的高手就应该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嘛！ 晚餐还是盒饭，张召亮对饮食的要求并不高，何况盒饭有荤有素味道还不错，张召亮吃的很满足。 如果不是被监禁没有自由，没办法跟外界联系，张召亮觉得这种生活好像还不错。 整整一天，没有人再把张召亮带出去。 张召亮算计了一下，如果还有没有确切的证据，他就已经超过了被扣押的最长时效，明天一早，他就可以走出这扇门了。 张召亮在禁闭室呼呼大睡的时候。 东湾机场，一架hz5600客机缓缓的降落在停机坪上。 一行人走出机场，上了两辆商务车，快速的驶向市区。 几个不同城市的客车上，也都装载着数量不尽相同的纸箱，纸箱包装完整，很有分量，这些纸箱被运到车站后，立刻被等在车站的人员搬运接收，并打上封条。 张召亮一夜好梦醒过来，觉得神清气爽。 这段时间为了实现计划，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现在借着这个机会，倒是好好的休息了一番，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张召亮主动敲响了门，门上的小窗被打开。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是不是应该让我出去了？” 小窗外面，一个满脸正气的民警严肃的看了张召亮一眼。 “没有接到通知。” 啪的一声小窗被关上了。 张召亮心里有气，但不算很大，反正早晚要出去，他也的确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等他出去之时，就是复仇计划步步推进、张一鸣万劫不复的开始之日。 好像过了没有多久，门被打开了。 张召亮再次被带了出去。 “张召亮，我们已经向检方提起了诉讼，并且已经被受理，从即日起，你要进入拘留所，在案件审理没有结束之前，你都要留在拘留所，这是公诉书和拘留证明。” “这不可能！你们凭什么起诉我？我没犯法！” 张召亮怒了。 就凭那些根本和他就没有关系的转账凭证就起诉拘留他？ 想的美！ “这个由不得你，小刘小李，你们按照程序给他办理拘留手续，之后送到拘留所。” 张召亮这次开始了挣扎。 事情和他想的怎么一点也不一样。 他不应该是马上就恢复自由了吗？ 竟然要把他送进拘留所？ 不行，坚决不行！ 但是这件事岂是他说不行就行的，张召亮被按着两侧的肩膀强制他安静。 就在此时，张召亮看到了同样被带着往外走的两个人。 “贾鹏飞，刘天宝，你们俩怎么在这，你们俩昨天不就应该去市场了嘛，你们俩怎么会在这？” 张召亮的眼珠子瞪的很大。 没错，他回国以后，把之前那些跟着自己的人又凝聚在了一起，哪怕大家之前存在矛盾，可是在利益能够达成一致的前提下，是能够合作的。 贾鹏飞和刘天宝就是张召亮寄予厚望的几员大将中的两个。 “张总，我们完了，都完了！” “什么完了，你他么的胡说八道什么？” 张召亮瞪着刘天宝，阻止刘天宝继续说下去。 刘天宝心眼不好使，肯定是被人吓着了，所以胡说八道的，张召亮看向贾鹏飞。 “认命，张总！” 贾鹏飞的话让张召亮浑身冰冷一片。 不可能，不可能。 他们说的不是真的，这是他的幻觉。 他计划周密，是不会出先这种情况的。 假的，都是假的！ “走！” 贾鹏飞和刘天宝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押着出去了。 张召亮想要抬头追问，头又被摁住。 他只能龇牙，像是野兽一样发泄自己的愤怒和狂躁。 第1190章 不得了的大人物 东湾金球国际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张一鸣和一位60岁上下的男士坐在一起。 旁边还站着一位美丽优雅的中年女士，看面貌和国人无异，但若再仔细看，这两位的样子和国人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张总。” 不多时，吕前敲响房间的门，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了，吕总。” 中年女士面带微笑，很商业的对着吕前问候道。 “韩副会长，许久不见！” 吕前回道。 然后对着坐在正位的60多岁的老年男性礼貌的点头问好。 这位老年男人正是sanxg集团的会长金泰昌，中年女士是韩常慧。 “都安排好了吗？” sanxg集团的会长来到东湾，这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特别是，金泰昌是秘密飞来的，对sanxg内部都是保密的，东湾本地的各个部门包括各类商业团体都是不知道的。 尽管金泰昌带了保镖过来，但是为了稳妥起见，张一鸣让吕前跟麻三刀沟通，找了十个身手特别好，反应敏捷的兄弟，随时负责保护金泰昌的安全。 “嗯，都已经安排好了，金会长的行程已经确定好了吗？” “我刚刚正在和金会长确认，他想要借用这次机会，了解一下国内的市场情况，基本上会在东湾、大夏湾、盛京三个地方，段处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案子能够进入审理阶段，金会长能不能提前介入？” “段处跟上面报批了，暂时还没批复下来，但段处说，金会长情况特殊，可以特案特办，有什么情况，他会代为处理。” 张一鸣点点头。 “金会长，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我们随时可以过去。” 金泰昌看着张一鸣，脸上难掩一丝疲倦。 毕竟是年过六旬的人，掌管着一个巨型集团，又舟车劳顿，就是年轻人也未必能够吃的消。 “我洗漱一下。” 张一鸣会意，和吕前退出了房间。 尽管套房很大，完全没必要退出去，但是金会长是个极为讲究礼仪和传统的人，而且h国本身也对这方面的礼仪非常的看重，所以，退出来无疑是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二十几分钟之后，金会长走了出来。 老爷子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简单的整理过，脸上的那一丝疲倦不见了，眼前站着的就是一位成功的大老板。 张一鸣专门租用了一辆商务车，外观低调内部宽敞舒适。 商务车一启动，几辆轿车立刻尾随而上。 麻三刀坐在第一辆车上，既兴奋又紧张。 听说他们要保护的是个身价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的老板，是全球最有名望的集团公司老总，这份信任和使命感让麻三刀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混子头头，而是一个肩负重大使命的战士甚至英雄。 一溜车子直接驶入东湾市ga局，接待金会长等人的就是段处。 段处和张一鸣之前有过几次接触，对张一鸣也诸多帮助，只是那时候张一鸣不知道段处和江流原来是有关系的，这次出了张召亮的事情，是段处主动联系他，跟他说江流让他多多照顾自己，他才知道的。 张一鸣等人被安排在中心会议室，来的时候，茶水就已经摆好了，不冷不热，正好入口，如此可见，段处是个心细如尘的人。 不久之后，东湾市ga局的老大也亲自到了中心会议室。 没办法，可以对社会隐瞒，但是现在，这个案子必须要特案特办，没有ju长的介入，是存在很大难度的。 ju长对金会长极为重视，在进到会议室之前，就已经亲自把这个案子从头到尾的看了一眼。 “这是h国警方出具的全部资料，崔理事和闵理事已经被h国警方扣押，这是sanxg集团出具的损失统计表，还有调查笔录。” 韩常慧把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了段处。 因为涉及到h文，眼下是不可能直接对资料进行当场审阅的。 ga局提前在局里找了h语翻译，对公办案，是必须要使用内部人员的，避免出现意外情况，影响案情的真实情况。 全程金会长说的话很少，几乎都是韩常慧代为陈述。 张一鸣和吕前就在一边听着，听到关键的地方，吕前会压低声音给张一鸣小声的翻译一下。 “这个案子局里很重视，我们一定会尽快审理，尽早定案，请金会长和韩副会长放心！” ju长亲自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不管案件什么时候能够审理完，张一鸣知道，这个案子，张召亮是不可能再翻身了。 国内警察的办案速度和效率，在全世界是有名的。 他在h国能够找到机会脱身，在国内，除非他真的会隐身术或者墙遁土遁，否则就是他有三头六臂也绝对不可能脱身。 之后，张一鸣、吕前包括麻三刀等人，开始走访市场。 第一站，自然是东湾本地。 东湾作为鸣振电子的大本营，作为国内新兴科技的前沿城市，sanxg的代理专门店和直营店共有七十几家。 直营店的规模比照最初的ut专门店，扩展了数倍，最大的一家直营店就在永璜大街的服务中心的一二三层展厅。 金会长进门之后，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内心很震撼。 现在，sanxg上市的主要机型不过只有五款，但是眼前的展厅却将这五款机器陈列的让人惊讶。 展厅内，从头顶到墙面，钱都是透光度和反光度极高的建筑材料，柜台更是光亮，并且展厅内的几个角落分别放置着几个大型的机器人模型，让整个展厅的科技感更强。 柜台里，还有水晶材质的旋转托盘，手机随着托盘三百六十度转动，倒影被水晶托盘映射出无数道光影，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又心中惊叹。 所有的销售人员，女销售员全都是如空姐一样的西装短裙，头发高高盘起，既高贵又靓丽，男销售员全都是西装革履，看起来不像是销售员，风度翩翩。 这样的展厅，让sanxg手机整体的品味和档次上升了不止一两个台阶。 就是他们集团内部的展厅，也是没有办法和这个展厅相比的。 韩常慧也很惊讶，扭头跟金昌泰小声交流起来。 吕前对着张一鸣微微一笑。 看来，金昌泰对这个展厅是很满意嘛！ 离开展厅之后，张一鸣带着金泰昌和韩常慧又随机走访了十几家代理专门店，尽管每个店面的销售情况不尽相同，但是，每一个店面装修的高度相似，柜台陈列的精美统一，店面服务人员的专业素质，都让金泰昌不断的频频点头。 和张一鸣这边的一切顺利不同，已经被转移到看守所的张召亮，不仅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计划真的彻底失败了，还绞尽脑汁的想尽办法，把自己此时的境况传递出去，请求帮助。 第1191章 彩虹屁 张一鸣和金泰昌在东湾考察了两天，之后去了大夏湾。 大夏湾距离东湾的距离比盛京要近一些，而且，张一鸣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说东湾市全国电子科技领先的城市，那么大夏湾就是第二，尽管规模没有东湾大，但后劲很足。 大夏湾的形成相对没有那么紧张，所以，张一鸣随机安排了另外一个行程。 “金会长，sanxg的电子屏技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领先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国内这些年也一直都在致力于在电子屏方面有所突破，大夏湾就是电子屏生产企业最集中的地方，有一家公司生产电子屏的水平目前是最高的，不知道金会长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在大夏湾的蓝湾酒店吃过午饭之后，张一鸣笑着问道。 吕前立刻把话翻译给金泰昌。 “国内的购买能力我是认可的，手工业的发展程度也很不错，特别是轻工业市场，你们很强，但是在电子科技领域，国内的水平基本上处于0的状态，我不认为有浪费时间的必要。” 吕前略微有些尴尬的把金泰昌的话转述给张一鸣。 这是在国内，自己国家的科技水平被人这么赤裸裸的鄙视，谁心里的滋味也不会太好过。 “金会长多年没有来过国内，怕是对国内的科技水平有误解，国内在九届人代会之后，对科技方面加大了投入和扶植力度，即便是面对金会长，我也可以不谦虚的说，国内电子屏的生产水平现在应该能够跻身于世界前列。” 张一鸣没有生气，也没有尴尬，甚至连一点不自然的神色都没有。 这让金泰昌的心情多少有些不爽。 sanxg在全球各个国家都有代理，难缠的代理商，金泰昌不是没有接触过。 做生意，本来就是要跟百样人打交道。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金泰昌的感觉如此复杂，又爱又恨。 张一鸣让他爱惜的是才华，是能力，国内市场的经济水平在全世界来说，只能算是中下等，但是这两年的时间，国内市场的销售额却基本上占据了前三名，比h国本国的销量还要高出十几个百分点。 出众的能力，让金泰昌从张一鸣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不服输，有魄力，他惜才。 但同时，张一鸣的狂妄又让金泰昌头疼。 他不喜欢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因此，想要更换代理人的想法时不时的就会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世界前列？张总知道世界前列的标准是什么吗？” 金泰昌斜睨着张一鸣。 “标准？金会长的眼睛就是标准，所以，我希望金会长能够亲眼去看看，参观指导一下。” 噗！ 吕前没想到张一鸣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拍了个这么个彩虹屁。 听到张一鸣的话，金泰昌也略微有些惊讶。 这小子 张一鸣则是淡然若素的耸耸肩。 戴高乐，戴上高帽就快乐。 这是人之常情，他活了两世，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就真是白活了。 只不过戴高乐这件事却不能常做，做的多了，就成了溜须拍马，失去了戴高乐的效果。 金泰昌最终还是同意了跟着张一鸣走这一趟。 他倒不是真的因为戴高乐这件事，他也很好奇，国内的电子屏生产水平真的到了张一鸣说的那种程度了吗？ sanxg的电子屏在全世界水平是前三的，只有嗦尼、东芝能够跟其一较高下。 他内心深处是不相信张一鸣的话的。 他答应去，一是解决自己的好奇之心，二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的‘贬损’一下张一鸣这个年轻人，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叫谦虚低调。 贾明接到张一鸣电话的时候正在厂房里跟着工人一起校对电子屏的显像度。 “贾总，这位是h国过来的参观的客人，对电子屏的生产有很深刻的认识，你把我们生产的电子屏拿过来给客人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可以跟这位客人请教。” 贾明穿着工人的制服，头发很长时间没有剪，看着其貌不扬还有写邋遢。 贾明看了一眼张一鸣，没多说，转头就去拿最新生产出来的6890的电子屏。 这个电子屏的尺寸不是标准尺寸，因此算不上是主流，但是如今电子屏并没有用作单独销售，主要是配套t手机，尺寸是张一鸣特殊规定的。 当金泰昌看到电子屏的第一眼，就很惊讶。 电子屏是高精度的电子产品，每一个位置的电子管和显像管都要精确到固定的位置，因为电子管和显像管是有固定尺寸的，所以与之相应的电子屏尺寸也是固定的，如今市场上流通的只要有三个尺寸，而目前他拿在手里的尺寸是最小的，他是第一次看到。 “这么小的尺寸，分辨率和显像是很难实现清晰连续的，并且没办法解决频闪的问题。” 短暂的惊讶之后，金泰昌对此给出了意见。 电子管和显像管之所以尺寸是固定的，就是因为如果改变或者缩小尺寸，就会影响分辨率和显像，所以，小巧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我们工厂生产的电子屏分辨率在同类产品里是最高的，显像也是最清楚的。” 听完吕前的翻译，贾明不服气了。 电子屏是他和张一鸣一起研发出来的，否定他就是否定张总，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年轻人，你怎么确定你生产的电子屏是同类产品里最好的，你见过多少电子屏，你又知道世界上电子屏的行业标准是什么？你们国家有句话叫坐井观天，你没见识过那些高精尖的品牌，就不要说这样的大话。” 金泰昌可以忍张一鸣，是因为不忍也没办法，毕竟就像之前说的，他对张一鸣的感情很特殊，张一鸣也有这个能力，可是不代表他可以忍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他的面前大呼小叫的。 “老先生，坐井观天的人不是我，倒是您，在没有了解清楚产品的情况下就妄下断言，用我们国家的话说，您这是狂妄自大，刚愎自用。” 吕前楞了一下。 这贾明怕不是吃了啥不对劲的药？ 这咋啥话都敢说啊！ 他看了一眼张一鸣，好嘛，张一鸣老神在在，好像根本没听到这句话一样。 这让他咋翻译，要是真这么直接翻译过去，金泰昌会不会直接甩袖子就走？ 第1192章 打脸一时爽 “您应该先了解一下我们的电子屏，之后再做评价。” 最后，吕前自己措辞，改了一下贾明的话。 金泰昌觉得这个翻译好像不太对，那个年轻人的表情反愤愤然的，说的能是这么平淡无奇的话？ 但是吕前已经这么翻译了，他一个大集团的掌舵者，总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揪着不放。 于是，金泰昌抱着既然你要死就让你死个明白的心态，让贾明给他展示。 贾明立刻进入状态，把电子屏放在实验板上，准备好之后，摁下了开关。 电子屏很快亮了。 他们的实验动画是t手机的开机动画。 开机动画是张一鸣专门找南大动画系的学生设计的，国风感觉。 水墨飘逸，大气又灵动，最重要的是，每一帧动画都能够被清晰的还原和展示出来。 金泰昌看着眼前的动画，无语了。 内心的震撼是没办法说出来的。 难道坐进观天的是他自己？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为是的幻想里，一直以为sanxg生产出来的电子屏是世界领先的，其实，国内一个小厂生产出来的电子屏水平就已经和sanxg差不多了，甚至不相上下。 坐井观天的怕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世界。 所有人都还在用过去的老眼光看待国内的科技发展水平，一直以为国内还和80年代一样，什么都要靠进口，什么都要依赖国外，他们没有办法自主生产。 可是现在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也打了整个世界科技行业同仁的耳光。 “金会长，以您世界电子屏先驱的眼光来看，贾总生产的电子屏，能否达到世界电子屏的平均水平？” 金泰昌的震撼被张一鸣打断。 他觉得嗓子微微有些发紧。 “很好，非常好。” 尽管他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但是他不是个没有心胸和气量的人，他能够面对和尊重现实。 “金会长，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要不要吃一片参芪片？” 看到金泰昌的面色发红，韩常慧立刻关切的问道。 金泰昌接过参芪片含在嘴里，脸色慢慢的好转。 “这家工厂叫什么？” “国达电子科技。” 金泰昌看着贾明，脑海里飞速的转着一个想法。 这个厂子很小，很不起眼，设备虽然还算先进，但对比sanxg和全球生产电子屏的其他大工厂而言，还是简陋的很。 “我要收购你的这个工厂，价格你来开。” 金泰昌立刻做出了决定。 这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这个小工厂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sanxg电子屏领域的劲敌，所以，趁着小工厂还不够强，还不足以跟sanxg抗衡的时候，把它拿下，把技术引进sanxg，经过sanxg强大的设计研发团队进行升级完善，那么，很快，sanxg的电子屏就能够超越其他另外两个r本品牌，独占鳌头。 “一百万美金，怎么样？” 看到贾明没开口，金泰昌主动出价。 也许是这个小厂的老板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要价。 一百万美金，按照现在的汇率来说，差不多是八百多万，这么个小厂，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一起，最多也就值两三百万人民币，他出的价格真的很高很高了。 “你如果没意见的话，我立刻让我的助理跟你接洽，处理这件事。” 看到贾明直勾勾的神态，金泰昌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到底还是个小老板，没见过大世面，一百万美金就让他不知所措了。 “您怕是误会了，我只是个干活的，工厂不是我的。” 贾明的确是有一点愣神了，客人是张一鸣带来的，怎么会当着张一鸣的面收购他的工厂呢？ 这让贾明有点不解。 “不是你的？那你们老板呢？” 金泰昌心里复议，难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着一点没有老板的气质，情商也不高，说话没有分寸，原来是个研发员。 “我们老板” 贾明看了张一鸣一眼，他也不知道张一鸣是什么意思，自己到底应该不应该说实话。 “金会长，我就是国达电子科技的老板，或者说，是大股东。” 张一鸣一说完，金泰昌的脸色立刻变了几变。 难怪上次合作电子屏的事情，张一鸣的态度那么决绝，原来是早就有准备了。 这真是 金泰昌心里五味杂陈。 工厂既然是张一鸣的，那收购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成立的了的。 而且，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个工厂生产出的电子屏必将会对sanxg的电子屏产业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是冲击。 金泰昌的心情就像是吃了一只活苍蝇。 “既然如此，张总坚持带我来参观，其实是为了展示你的研发成果，为了解释之前张总拒绝与sanxg采购电子屏的原因？” 既然结果已经知道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当然不是，我是想和金会长谈合作。” 这是张一鸣的目的。 “合作？” 金泰昌立刻警觉起来。 凭借他对张一鸣的了解，他兜了这么大的圈子，虽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算计。 “金会长之前说过，sanxg的电子屏位于全球顶尖水平，对于这一点我也是认可的，sanxg对于这个领域的研发和深入，全球能出其左右的真的不多。” 金泰昌更加确定，张一鸣肯定是揣了什么心思。 只是，他也的确好奇，张一鸣既然有能力生产出这么高水准的电子屏，还需要和自己合作什么。 “你说的合作方式是什么？” “我要订制sanxg的液晶面板。” 金泰昌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件事张一鸣怎么知道的？ 这是sanxg一直摁着没有外发的消息，因为液晶面板是一个全新的概念，真的要推出来绝对是轰动世界的科技产品。 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整个集团特别针对这个项目组安排了专门的场地，跟正常业务隔离开，所以除了sanxg高层和从事这个项目研发的工作人员，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的。 “你你说你要定制液晶面板？” 金泰昌想要确定一下，自己听错了也许。 “是的，液晶面板，我要优先使用。” 呵！ 好狂的口气啊！ 金泰昌尽管震惊，但还是差点被张一鸣这句狂妄到了极点的话气笑了。 他们研发的产品，sanxg集团尚且还没有任何的投用计划，他竟然直接开口就要优先使用，到底是谁给的他这个底气。 “别说这个产品尚且还在研发当中，没有成功，就是研发成功了，你的这个要求我也是不可能答应的。” 金泰昌一口回绝。 第1193章 技术上的征服 “金会长，你会答应的。” 张一鸣看着金泰昌，淡淡微笑。 金泰昌心里没来由的一寒。 他应该觉得很生气不是嘛！ 但是金泰昌的第一感觉却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心里一抽，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既视感。 “不可能！” 转瞬，金泰昌板着脸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哪怕张一鸣说出花来也是不可能的。 液晶面板已经被列为sanxg近五年来最大的研发计划，投入的人力物力是没办法估计的，这不是什么小恩小惠，是绝对不会拿出来送人情的。 再则，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决定把国内的代理权继续交给张一鸣，怎么可能再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呢？ “金会长，首先您要清楚一点，我只是要液晶面板的优先使用权，而不是独家使用权，这两者中间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过是打时间差。” 金泰昌咀嚼了时间差这三个字，没应声。 “这个时间差，我要求的时间不长，一个月足矣，对于一个全新的高科技产品而言，这个时间不算长，但是sanxg能从我这里得到更加丰厚的交换条件，我想，金会长是不会拒绝的。” 张一鸣一直笑着，这种笑，迷惑中带着迷人。 金泰昌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想起了本国传说中的精魅，一个眼神就能迷惑人的心智。 “我不认为这个小小的电子工厂能够给我什么丰厚的回报。” 金泰昌环顾了一下眼前面积不如sanxg工厂十分之一大的厂房，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尽管这份不屑很大一部分是说给张一鸣的。 “如果这个小工厂在金会长的眼里真的那么不屑，金会长就不会有收购的想法，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目前sanxg液晶面板迟迟没有问世的根本原因是在于，屏幕的透光度和黑点没办法完全消除，是吗？” 卧槽！ 金泰昌差点脱口而出两个最近在国内新学的脏话。 “你到底在sanxg里认识什么人？” 金泰昌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张召亮能够买通集团内部的人，张一鸣自然也可以，虽然金泰昌找不到被买通的员工的可能性。 但凡参与到这个项目研发的人，全都做过严密的关系网调查，事先也都签署了条件极为苛刻的保密协议，一旦泄露，对于他们而言不仅是牢狱之灾，还会承担天价的赔偿，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会彻底的退出行业。 要知道，这个项目里的研发人员，连本科生都没有，基本上清一水的是国际知名大学的博士、教授，就连基础助理都是硕士学位，这些人对名誉学术看的比金钱重的多。 可是金泰昌除了怀疑消息泄露之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能够解释张一鸣这种行为的理由。 “我不认识这个项目的任何人，整个sanxg集团我认识的人也并不多，除了您和韩副会长以及上次我接触过的几位高管，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 金泰昌的眼睛眯缝着，心里在快速的想着张一鸣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液晶面板我也研发过。” 什么？ 金泰昌更惊讶了。 液晶面板这个概念是sanxg集团费了很大精力才提出来的，没错，仅仅是一个概念，就投入了很大的资金和精力，概念向现实转化，截止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亿。 现在，张一鸣一个在校大学生，带着这么个简易的电子屏研发团队，不，目前只有一个人的研发团队，竟然说他已经研发过液晶面板了，金泰昌真的不相信。 “金会长不用急着否定我，我可以给金会长现场演示一下。” 张一鸣说完，对贾明使了个眼色，贾明立刻转身，从操作台的最下面，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亚克力材质的盒子。 张一鸣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金属板。 金泰昌看到金属板的时候，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这是液晶面板？ 看来刚才是虚惊一场，张一鸣说的液晶面板和他们研发的液晶面板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对于金泰昌的眼神和想法，张一鸣没反应，也不甚在意，只是动作谨慎的把金属板拿出来放平在实验台上，之后又用手指，轻轻的把金属板边缘的固定点，一个一个的撬开。 等到金属板被取下来，金泰昌的眼睛就定在了上面。 “贾总，开始！” 听到张一鸣的话，贾明立刻开始行动，一通操作之后，液晶面板亮了，还是之前的开机动画，和电子屏相比，画面细腻了不止一点。 最重要的是，在黑色背景的映衬下，竟然完全没有透光点，也看不到黑点。 金泰昌张着嘴巴，嘴巴就像是含着鸡蛋，半晌也没闭上。 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 sanxg集团花了几个亿，研发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攻克的问题，在这个小小的简陋的厂房里竟然就这么被解决了，解决的那么随意，那么漫不经心。 金泰昌的心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 这就好比一个博士生在大城市累死累活不要命的奋斗，终于买了一个能够容身的小房子，可是转身回到老家，看到昔日那些学习狗屁不是的同学都住上了别墅开上了法拉利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不，比那更夸张。 因为sanxg集团连发布会都已经策划好了，尽管目前液晶面板还没有上市，但是在全球的行业里却是早就做好了爆炸性的新品铺垫，所有龙头大佬都等着sanxg新品的惊艳亮相。 可是研发团队没办法攻克透光和黑点的问题，发布会一拖再拖，就在他来国内之前，还对着项目负责人大发雷霆，责令他们必须要尽快攻克这个问题，保证年底之前让液晶面板问世。 现在，液晶面板就在他的眼前，肉眼看来没有任何瑕疵，但却不是出自他的团队，这让金泰昌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难堪到了极点，却不能发作。 “金会长，这款液晶面板不存在透光和黑点的问题，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缺陷？ 听到张一鸣的话，金泰昌深吸了一口气，好像那股子怒气得到了一点点的平息。 有缺陷，至少让他不至于觉得，自己养的研发团队一无是处。 “金会长请看，这就是我说的致命的缺陷。” 说完，张一鸣松开手，液晶面板发出刺耳的一声，然后屏幕闪烁了一下，黑屏了。 第1194章 失眠 这这这 金泰昌有片刻的愣神。 这是什么情况？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为什么要把这个致命的缺陷展示给他看，这对张一鸣而言貌似没有任何的好处。 “你是想通过自己的坦诚来打动我？” 金泰昌看着张一鸣问道。 “非也，金会长，您是什么人，那种动之以情的小伎俩我不会用在您的身上。” 金泰昌是全球很有名的铁腕总裁，但凡是铁腕，虽然不至于说都是冷血心肠，可却都是很少会被感情左右的人。 “我只是向您展示了我的能力，和我寻求合作的原因。” 金泰昌品味了一下张一鸣的这句话。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年轻，但是作风的确是很老练。 一个活生生的演示现场，让他在被震撼的同时，拒绝合作的想法已经被动摇了。 张一鸣甚至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他就明白了张一鸣所谓的sanxg集团能够从这场交易里获取的丰厚回报是什么。 即便他的团队争气，想要攻克难关，让液晶面板问世，最少也要个月的时间，这个时间段，sanxg集团为此要付出的资金和代价是无法估量的。 如果张一鸣把攻克难关的办法告诉sanxg研发团队，那么液晶面板立刻就能投产上市，而张一鸣只要一个月的优先使用权，的确是一个很划算的合作。 但是 金泰昌还在犹豫。 一是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刚刚发生的现实，二也是他有顾虑。 液晶面板毕竟还没有正式面世，按照顾问公司给出的预见结果，液晶面板投入市场所产生的效果和收益，和原子弹爆破的效果是类似的。 如果这么算下去，即使拖延个月，市场产生的收益是完全能够抵消个月的资金投入，但若是把优先权给了张一鸣，就等于是把原子弹一般的市场收益给了张一鸣。 “我们还是先继续走访市场，合作的事情，金会长慢慢考虑，我想sanxg的研发团队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研发出结果的，金会长有充裕的时间做选择。” 金泰昌在心里骂了张一鸣一句。 这个年轻人说话还真是不客气，讨人厌。 “张总，这位客人是sanxg的高管？” 等到在吕前的陪同下率先走出厂房的时候，贾明加快脚步，跟在张一鸣的身边问了一句。 他憋了很长时间了。 “不是高管，是老板。” 老老板？ 贾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个老头竟然是saxg集团的老板？ 太不可思议了？ 他刚才竟然对着一个全球知名的数一数二的科技行业大佬横眉冷对了，竟然对这么个拔根汗毛都比普通人大腿粗的人那么不客气了。 天啊！ 贾明完全沉浸在了一种抓狂的状态里。 这边，张一鸣随着金泰昌的脚步上了车，一行人立刻奔赴盛京。 不得不说，金泰昌真的是个狠人，这么大的年纪了，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让人钦佩。 晚上九点，抵达了盛京。 酒店是孙成为早就定好的。 接风洗尘的饭店定在了盛京大饭店，孙成为早早的站在门口，看到车子过来，立刻迎上来。 张一鸣给两个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现在孙成为是sanxg、诺基亚在盛京的负责人，所以，于情于理孙成为都是要露面的。 孙成为和贾明不一样，他是出身ut的，之前在ut工作的时候接触的也都是高管，跟董事会也接触不少，所以面对金泰昌，他的表现要从容淡定的多，谈吐、举止都让金泰昌很欣赏。 第二天，孙成为再次亲自陪同，带着金泰昌和韩常慧等人在盛京内的十六家代理商店面实地考察了一番。 虽然盛京在科技的发展水平上不及东湾，但这里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人口密度大，从政从事经济文化行业的人非常多，市民的整体素质和经济水平在全国位于前列，所以，跟东湾和大夏湾的店面相比，虽然装修风格仍旧高度一致，但在店面陈列的布置上却有很大的不同。 店面的陈列科技感被削弱，传统文化气息变得浓郁。 这种细致入微的市场经营手段，让金泰昌在心里不由得赞许了几声。 三个城市走访下来，他大概也清楚了，为什么国内的经济水平明明很一般，但是销量却会这么高，这和经营者的经营思维和用心程度是绝对分不开的。 第三天的行程，主要是游览盛京的一些名胜古迹。 来一次嘛，这是必须安排的节目，金泰昌也很感兴趣，接连几天特别紧凑的行程让金泰昌对于这个一日游兴致很高。 晚上准备回酒店的时候，张一鸣让孙成为把车开到了大滩。 此时，晚霞满天。 大滩经过几年的开发，已经从一个荒凉空旷的郊区变成了一个出具未来电子科技城的轮廓。 夕阳照射下，一栋栋建筑彰显着自己的生命力和科技感，一台台高松的脚手架和操作塔像是一个个巨人站立在大地之上。 ut全国服务中心的大楼，灯火通明，从外面看，这栋建筑就像是一个用水晶精雕细琢出来的光亮耀眼的玩具盒子。 张一鸣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带着金泰昌在服务中心里面走了一圈。 按照行程，第二天一早，金泰昌和韩常慧就要离开盛京，直接飞d京，这是几个人在国内相聚的最后一晚。 一直以来都休息的很好的金泰昌在这一晚却破天荒的失眠了。 集团的决策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当然，他如果坚持什么决策的话，决策最终还是会落地的，但是他很少会独断专行。 对于是否继续让张一鸣担任sanxg国内总代理的这件事，集团内部基本上全都是反对的声音。 在这次国内之行之前，他对此是没有多少抗拒的，毕竟，sanxg如此庞大的有实力的过期企业，实在是不缺少合作对象，随随便便发一条消息，就会有无数的企业趋之若鹜。 这其中绝对不乏比鸣振电子更厉害的企业，比张一鸣咖位更大的科技大佬。 但是这次国内之行，他动摇了。 之前他没有亲眼看过国内市场的环境，没有亲眼见识过张一鸣对市场的掌控和把握的能力，所有他才会对那些反对的声音表示默认。 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在sanxg合作的所有的代理商里，不管是手机领域还是其他领域，都没有一个企业能够做到张一鸣这种程度。 第1195章 终结者 这一次的原告叫李阳。 这是一个名不见传的人，几乎没有人认识他，长相普通，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奇。 但是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张召亮再次抓狂起来。 对方起诉张召亮的理由是非法侵占他人财产。 没错，这个李阳就是张召亮用来东山再起的工厂的主人。 他是阳光通信设备的法人代表，之前的一千五百万就是落在阳光通信设备的账户里，之后又从阳光通信设备转到下面的几家供应商账户，辗转到了h国接应人的账户里。 李阳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是对于起诉张召亮却是准备充足，提供的证据、材料让律师都啧啧称奇，证据链完整，证据多样确凿，张召亮的辩护律师看了，直接放弃了申辩。 这次的诉讼来的匆匆，结束的更是仓促。 当庭宣判。 张召亮没有提起上诉。 他有野心，心里有恨，但同时，他也很聪明。 他现在已经明白，张一鸣一直隐而不发，藏而不动，不是因为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清楚，而是他在暗中悄无声息的准备着打垮他的手段。 既然李振庭早就已经背叛了他，那么他的一举一动就都在张一鸣的注视下。 真是笑话啊！ 他张召亮还自以为聪明，自以为重新来过一次，他能让自己的人生玩转的飞起来，结果 在张召亮被审判之后，几个从犯的审理结果也陆续下来了。 贾鹏飞，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刘天宝，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何音，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除了这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 就是担任着工厂管理者的王发。 几年的时间，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王老板落魄成了酒鬼，流浪汉。 失去了一切之后的他，住在阴暗逼仄的出租屋里，除了喝酒，他找不到任何自己存在的价值。 若是没有拥有过，只能仰首期盼，或者还拥有想要获取的动力，去拼搏，去奋斗，但是拥有过一切，却如昙花一现，这种从云端跌入泥潭的感受，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受的。 他不是没有想过报仇，他费尽心思的了解了张一鸣的行踪，找了一辆面包车想要撞死张一鸣，或许，只要让张一鸣变成残废，他也能发泄心头的怒火。 可是老天不帮他，张一鸣命大，车子明明已经距离他那么近，还是让他跟死神擦肩而过。 他懊悔失去了这次机会，但后面他才知道，张一鸣到底有多狠，他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从那辆面包车被发现之后，他的日子就再也没有消停过。 就像是有一双眼睛时刻在盯着他，不管他干什么，都会有人出来搅局，更甚者，他经常会在夜晚出行的时候被人蒙住脑袋一顿毒打。 那些人只说看不惯他，可是时间久了，王发知道，这些人都是麻三刀的手下，而麻三刀管张一鸣叫大哥。 他想过死，但是每次当他买了安眠药想要吞下去，每次想要把刀横在手腕上，每次想要把脖子送进绳子里的时候，总是会被破坏。 他活不下去，也死不了。 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所以，当张召亮出现在他的眼前，问他想不想复仇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要复仇。 他要报复张一鸣。 哪怕代价是让他死，他也绝对不会有丁点的犹豫。 可他们还是失败了。 从他看到工厂的大门被那些执法人员冲破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本院认为，被告人王发伙同张召亮、贾鹏飞、刘天宝、何音等人非法占有他人财产、参与走私、窃取其他企业集团重要科技资料的罪名成立，根据刑法第九十八条第五款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王发，虽是从犯，但认罪态度恶劣，不配合调查，情节严重，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并处没收全部财产，被判决为终审结果。” 王发听着审判长的话，面无表情。 呵呵！ 七年而已，七年后他走出来，也不过四十几岁，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复仇。 王发心里发狠，眼睛却不争气的红了。 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就浮现出了1993年的那个夏天，满脸青涩清瘦的高中生站在他的眼前，跟他说我要和你合作的样子。 明明不过十年，却好像是过了一生。 王发地方审判结果公布，宣告了这个案子彻底的落下了帷幕。 阳光设备通信账户里原本不属于公司的部分被李阳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李总，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做的好，在东湾这个通讯通信的圈子里，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把你推到高位，但是如果我想，你一定站不起来，好自为之！” 李阳连连点头。 后背上冷汗岑岑。 他要是早知道张召亮跟他所谓的合作是这个样子，对上的对手还是这么深藏不露的人，他绝对不会动心，别说是给他百分之十的利润，就是百分之五十，他也不干。 这次，张一鸣是看在他认错态度好，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的份上没把他也算进被告里去，否则，他现在别说还能拿回工厂，估计早就进去吃牢饭了。 h国那边的赃款也到位了。 所有追回来的款加在一起，一共是壹仟零叁拾万，剩下的那些追不回来了，不过阳光通信设备厂房里还有一整套新采购的设备，张一鸣专门让齐广洋去看过，设备质量很好，他们可以用。 设备市场价格在三百万上下，如此一算，张召亮这次的报复行动，让张一鸣损失了一百多万。 在普通人眼里，一百多万可能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如此庞大的案子而言，对于鸣振电子而言，这个数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吕前松了一口气。 从张一鸣决定钓鱼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一千五百万啊，有几个人敢拿这么大的鱼饵钓鱼。 “吕哥，这一千五百万暂时还不能还给你。” “嗯？” 公司虽然是张一鸣的，但张一鸣此人向来是公事公办，既然公司一直是吕前在管理，所以这件事张一鸣是一定要跟吕前商量说清楚的。 “这笔钱我还有用处，流动资金你不用担心，我有解决办法。” 吕前能说什么。 张一鸣给他脸是一回事，他自己不能不兜着啊！ 只是他想知道，张一鸣还要钓鱼吗？ 第1196章 割袍断义 “这是一千五百万，你收好！” 海八仙的包厢里，坐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酒店的很多老员工都认识。 他们三个人保持着平常各自习惯坐的位置。 落座不久，张一鸣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然后用手转动桌面，把卡转到了李振庭的跟前。 “我会从0开始，这些钱，我不需要。” 李振庭拒绝了。 早在他决定跟张一鸣撕破脸的那一天起，就注册了自己的公司，也陆陆续续的从鸣振电子划出去了几百万以各种名义存进了新公司的账户。 这笔钱后来审计的时候已经查清楚了，但是张一鸣已经表示不会收回这笔钱。 “如果真的想我们之前互不相欠，这个钱就收着，是你应得的。” 李振庭看着眼前的卡，觉得这张卡有些灼眼睛。 “收着，这些年你为鸣振电子付出的也不少，咱们三个兄弟一场，当初就没有因为钱的事红过脸，临了临了也别因为钱的事废话，咱们好聚好散，好好收场。” 刘雄原本是不想再和李振庭碰面的。 上次的尴尬已经让刘雄心里有阴影了，但是张一鸣跟他说，这很可能是他们三个的散伙饭，加上秦海清也在旁边劝他，刘雄这才硬着头皮来了。 但是见到了李振庭，又看到张一鸣和李振庭之间的互动，刘雄心里头又开始觉得酸涩了，忍不住开口。 “那好，我收了这笔钱，我们之间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所有的情谊也烟消云散，从今江湖再见，你我都不必顾念旧情，也不必手下留情。” 李振庭把卡收了起来，然后端起了桌子上的酒。 “煽情的话我就不说了，当年是你一手提携，我李振庭才能走到今天，这一点我承认，但是这些年我也一直坚持奋斗，鸣振电子能有今天，我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功劳，一杯酒下去，我们各不相欠，我干了！” 说完，李振庭仰头，一杯白酒见了底。 “好，从今往后，你李振庭走你的阳关道，我和小鸣走我们的独木桥，这杯酒，就当是我敬过去的那个好兄弟。” 刘雄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只有张一鸣，稳稳的坐着。 面前的酒杯里有酒，但是张一鸣没有任何动的意思。 这个画面有些不和谐。 “我替小鸣喝了！” 刘雄停顿了一下，转身去拿张一鸣的杯子，杯子却被张一鸣用手摁住了。 “这几天，我经常想起当年我们在通远的招待所里，一起玩命的拼装bp机的画面，转眼就快十年了，老人们常说，一生很短，短的就是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但我却觉得这几年的时间流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有痕迹的，李哥，你之前说我重情，的确，我是重情，即便你我走到今日，我依旧不想说出恩断义绝的话来。” 刘雄以为张一鸣是因为对李振庭心里有气，所以才不肯端酒杯的，但是现在忽然听到张一鸣说出这么一段话，心里就知道，是他想错了。 李振庭的眼神僵了一下，之后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却不是微笑，而是讽刺。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要放弃鸣振电子的想法，如果你能再等三年，或者两年，也许，鸣振电子就完全属于你了。” 可是你太着急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必要说出来的。” “振庭，你” “刘哥，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离开，一定要亲口告诉我，不” “小鸣，你说什么呢？这辈子，我刘雄都跟定你了，除非你哪天看不上我，让我滚蛋，否则我刘雄绝对不会离开，更不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 不等张一鸣说完，刘雄就立刻激烈的出声。 他刘雄清楚的很，他的一切都是张一鸣给的，刨除英雄电子厂不说，当初张一鸣让他不要低价出售之前的老厂房，就让他赚了几百万。 莫说张一鸣从来没有算计过他，没有多拿一分，就算是张一鸣把英雄电子厂一半的利润都拿走，他也不会说出一个不字的。 “刘哥，你别激动，我就是说说而已，这杯酒我就不喝了，他日李哥鹏程万里，我一定衷心祝福，珍重！” 说完，张一鸣起身，走出了包厢。 “小鸣” 刘雄想要追出去，但是看到坐在对面的李振庭，又重新坐了下来。 “振庭，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再做对不起小鸣的事，我刘雄一定会提着刀去找你，小鸣狠不下心和你恩断义绝，我刘雄能，所以，你最好能安分守己，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说完这句话，刘雄抓起外套，沉着脸走了出去。 一桌子的菜，没有人动过一下。 李振庭呆坐了很长时间，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这顿饭，李振庭吃了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第二天一早，曾经说过不会离开东湾的李振庭，拎着简单的行李，出现在了飞机场。 长空万里，没人知道李振庭去了哪里。 随着李振庭的离开，鸣振电子的归属权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实际意义上，完全回到了张一鸣的手里。 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提到的资源整合计划也再次被正式的提了出来。 为了让资源整合更加的科学和合理，张一鸣委托怀特娜找了一家非常专业的顾问公司做技术支持。 让张一鸣没有想到的是，怀特娜竟然跟着顾问公司一起来了国内。 张一鸣自然很热情的尽地主之谊，还带着甘九妹一起跟怀特娜一起吃了一顿饭，没想到虽然甘九妹不懂英语，但却和怀特娜很投缘，起初还要张一鸣做翻译，吃饭到最后，两个人竟然能够用手势做简单的交流了。 果然天下的女人都一样，不分年纪，不分国籍，只要是和减肥有关的话题都能迅速的聊到一起。 “鸣，你的女朋友真的太可爱了，我非常喜欢她。” 甘九妹去结账的时候，怀特娜兴奋的对张一鸣说道。 “怀特娜说你特别可爱，非常喜欢你。” 回去的路上，张一鸣把怀特娜的话转达给了甘九妹。 “哈哈，是嘛！我也特别喜欢怀特娜，优雅风趣，心态又特别的年轻，如果我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提到怀特娜，甘九妹也是一脸的喜悦。 张一鸣心里复议，这两个人的状态看着怎么像是谈恋爱似的呢！ 第1197章 金牌智囊团 怀特娜带来的咨询团队是被誉为‘欧洲金牌商业智囊团’之称的顶级团队。 所以，咨询团队来到东湾的消息一经发布，就立刻引起了轰动，无数的商业团体想方设法的联系到张一鸣，想要跟咨询团队的负责人见一面。 毕竟，凭借他们自己的能力，哪怕有钱，也是不可能请到这种顶级团队来给他们服务的。 张一鸣没有直接回绝，当然，也没有应允。 怀特娜之所以能带来这支团队，是因为领队的负责人是怀特娜的学生，因此这件事的决定权，张一鸣交给了怀特娜。 “你挑选几家未来对你可能会有帮助的企业名单给我！” “怀特娜，这件事不必要考虑我。” 怀特娜的话让张一鸣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和怀特娜的关系相处的很好，但真的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你就按照我说的来做！” 怀特娜坚持。 张一鸣的内心是感动的。 他和怀特娜之间的情意不过就是两面之缘，不过就是一件旗袍两盒茶叶。 可是怀特娜给与他的，却是没办法简单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 张一鸣没有再矫情，按照怀特娜说的，选出了五家未来发展非常好的企业，这就是预知未来的好处。 张一鸣以为怀特娜会从这五家企业里选择一到两家，却没想到，怀特娜让他选择，只是做了个样子，最后这五家企业的邀约，怀特娜都接受了。 那些没有邀约成功的大老板们备受打击，但是，仍旧都时时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咨询团队一共有五个人，虽然只有五人，却都是整个咨询公司的强兵干将，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小型的咨询公司。 来到东湾之后，只有一天的时差调整时间，之后就立刻进入了市场。 按照咨询公司的说法，如果不能准确的把握市场，就不能掌握整个行业的现状，不能掌握行业的现状，就没办法对公司的发展做出精准的判断，对公司没有办法做出精准的判断，就不可能做出适合公司的方案。 怀特娜虽然不是咨询团队的一员，但是也跟着咨询团队一起对市场进行了实际的走访调查。 市场走访足足用了十天的时间。 咨询团队的专业的态度和严谨的精神让张一鸣极为钦佩。 以往的咨询团队基本上都是‘闭门造车’，通过现成的数据推演，建造数据模型，虽然做出的方案也具备参考性，但是更多的是数据上的支持，在实际的应用过程中，未必能够做到完全匹配。 难怪他们能被成为顶级团队，光是这一点，就是一般咨询团队没办法相比的。 十天后，咨询团队封闭开会。 主要是对十天的市场考察情况做整理分析。 怀特娜单独和张一鸣进行了谈话。 怀特娜自己本身也是顶级咨询顾问师，而且和张一鸣的关系很好，她跟张一鸣提出的意见相对于咨询团队更多了几分人性化和感情在里面。 封闭会议结束的三天后，咨询团队开始着手制作方案了。 苗翠翠显得很紧张。 她虽然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也做了两年多，完全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但是，这么大的阵仗她是第一次见。 在配合咨询顾问团队的过程中，苗翠翠很久没有出现过的自卑再次涌现上来。 她发现自己的基础太薄弱了，别说流利的英语，她连那些管理运营的专业名词都有很多是完全陌生的。 尽管她知道，张一鸣很信任她，也不会用这些东西来要求她，可她自己知道，她如果不能够提升，那么就会拖累公司的发展，即便张一鸣不说什么，她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 咨询团队做方案的这个过程是很漫长的，尽管因为怀特娜的关系，他们已经一再的提速，但出方案不是画设计图，涉及的东西太多。 初步预计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方案才能出炉。 这个时间，张一鸣回了一趟学校。 如今，张一鸣是学校的名人，哪怕之前股权分割案的热度已经褪了下去，但他走在学校里，还是会引来很多同学的围观，虽然没有什么恶意，张一鸣依旧不是很适应。 袁老师开解张一鸣，不要因为这种事有什么心理压力，反正大四的课程没有多少，如果张一鸣有需要，他可以找专业课的老师给张一鸣开小灶。 张一鸣倒不至于有心理压力，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而已。 但对于袁老师的好意，张一鸣接受了。 整个大四，他估计真的没有时间回来上课，大三的课程他就落了不少，想要顺利毕业，真的不能太马虎，尽管他不差钱，想要找什么资质的老师补课都能找到，但是本校的老师怎么也比外面的老师要好的多。 看着张一鸣走出办公室，袁老师再次感慨了一下。 他已经从之前的那种落差里缓了过来，毕竟，他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学生，也是他的荣耀啊! 从学校离开，张一鸣又要去白甾沟中学。 从股权分割案开始，张一鸣基本上没有再去过白甾沟中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怀特娜听说张一鸣要去山区的中学，也坚持要跟着去看看。 张一鸣没拒绝。 但是让张一鸣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白甾沟之行还发生了一件让张一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 他们赶到白甾沟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件事。 一个小婴儿被遗弃在了学校的大门口。 虽然天不冷，但是孩子被发现的时候还是气息微弱，学生发现之后，告诉了何静和曲妈，两个人立刻把孩子抱到了寝室，随后又通知了鲁支书。 鲁支书带着人，把周围的村子都走了一遍，也没找到到底是谁遗弃了这个孩子。 没办法只能报警。 但是地方的小派出所没接过这种案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只能往上报，孩子暂时留在了学校。 怀特娜看到小婴儿，喜欢的不得了。 她问张一鸣，如果她想要收养这个婴儿可以不可以。 外籍人收养孩子手续是很复杂的，但是看到怀特娜眼神中的期待，看到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张一鸣决定帮这个忙。 他直接把电话达到了段处那里。 东湾市g安局对于这种事的处理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第1198章 以死相逼 对于这件事，段处的态度是很积极的，他让张一鸣放心，这件事他会尽快处理好。 挂了电话，之前在心里揣测不清楚的那个问题再次浮现了出来。 江流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张一鸣从来就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够让一个市局的领导这么‘殷勤’的帮忙做事。 怀特娜因为是外国人，金发碧眼，一下子引起了白甾沟中学所有人的注意。 大山里的孩子，哪有机会见识到外国人，所以都远远的看着，既好奇又不敢上前。 “鸣，你让孩子们过来。” 怀特娜也看到了孩子们的表现，转头跟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立刻招呼大家过来。 张一鸣对于这所中学的所有人而言都不陌生。 学校外面的围墙上都写着‘吃水不忘挖井人’这样的宣传语，整个白甾沟的人都把张一鸣当做是恩人，白甾沟中学的老师也几乎不断的跟学生说，让他们好好学习，以后成为像张一鸣哥哥那样的人，所以，张一鸣对着这些学生一招呼，大家立刻涌了上来。 “孩子们，这位奶奶是镁国来的，她很喜欢你们，想和你们聊聊天，你们可以叫她怀特奶奶。” 虽然白甾沟中学已经有了外语这门课，但哑巴英语是全国初中高中生甚至是大学生存在的普遍问题，白甾沟中学的学生就更是如此了，平时除了在课上跟老师学一些单词和语法，完全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真正的口语环境。 看到怀特娜，学生们的脸上都显得十分的紧张和胆怯，如果不是张一鸣在场，很多学生可能直接就会落荒而逃。 这一幕让怀特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尽量把自己身上的那种女强人的气场隐藏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温柔和善一点，之后由张一鸣在旁边当翻译，跟学生们聊起来。 这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 回去的路上，怀特娜显得很沉默。 “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他的《什么是教育》中写道:“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一棵树,一朵云推动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一个灵魂，这句话你听过吗？” “嗯，听过，这是一句很有名的话，我还知道另外一句跟这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话，是卢梭在《爱弥儿》中提到的，他说：什么是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教育就是无所作为的教育：学生看不到教育的发生，却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他们的心灵，帮助他们发挥了潜能，这才是天底下最好的教育。”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怀特娜就立刻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张一鸣。 “怀特娜，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瘆人不瘆人啊！ “真想不到，你这个年轻人竟然涉猎这么广泛，卢梭的这本书是我的枕边书，很少有年轻人会喜欢看这本书的。” 怀特娜本来对张一鸣就极为欣赏，现在听到张一鸣说出这番话，越发的觉得张一鸣就像是一个宝藏男孩，身上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闪光点不断的被发掘出来。 回去的路上，怀特娜跟张一鸣说，她要捐助一个图书馆给白甾沟中学。 张一鸣委婉的拒绝，但是怀特娜很坚持，她说，她自己没有孩子，也不是一个生活奢靡的人，能够在有生之年把自己的财富贡献出来，做有价值的事情，是她毕生的愿望。 张一鸣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代表白甾沟的那些孩子谢谢怀特娜的爱信和慷慨。 那个孤儿被暂时安置在了福利院，段处积极的帮忙解决收养手续的问题。 资源整合的方案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下来，怀特娜在张一鸣带着她去过一次领秀酒庄之后，基本上就开启了和甘九妹在一起品酒聊天的日子。 明明语言不通，但是两个人又相当融洽，这让张一鸣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张一鸣的时间算是空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张一鸣接到了看守所的电话，说何音在监狱里绝食了，指名要见张一鸣，监狱没办法，只能给张一鸣打了电话，但说的很客气，希望张一鸣能够出于人道主义来看一看，不方便的话也不强求。 放下电话，张一鸣心头涌起一丝无奈，还有烦躁。 他和何音之间，前世剪不断理还乱，一世的深情错付，这一世，他本欲再续前缘，不料事与愿违，两个人最终不仅没有做成情侣，分道扬镳不说，还反目成仇。 世间之事，真的难以用语言来解答和评说。 他和何音有旧情在前，这一次，何音锒铛入狱基本上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不去，似乎不可能。 张一鸣把这件事跟甘九妹说了，现在，甘九妹是他的女人，这种事他一定要尊重甘九妹的意见和感受。 “我和你一起去，你放心，如果她同意见我，我再进去。”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微微有些犹豫。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了解了。” 看到甘九妹眼底的坚定还有诚恳，张一鸣点了点头。 何音穿着囚服，蓝色的外套，外面一件橙色的马甲。 头发已经剪短了，显得一张脸更加的娇小，囚服很宽大，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袍子。 因为绝食，何音的脸色很差，嘴唇苍白，眼睛显得大而无神，但是在看到张一鸣的瞬间，何音的眼底猛的迸发出了一道强光。 “我以为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呢！” 何音的嗓音嘶哑低沉，而且声音很小，但是语气却依旧透着阴森。 “何音，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做了错事就要承担代价，但何必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何音对张一鸣做过什么，但是现在看到昔日明媚如花的年轻女子变成眼前这个样子，是谁都难以不动恻隐之心。 “惩罚自己？呵呵，张一鸣，你不觉得你虚伪吗？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谁害的，你心里不清楚吗？如果不是你，我今年已经大学毕业，也许已经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是你，给了我希望，让我有了那些我本来不敢去奢望的想法，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今天，你就是我人生悲剧的始作俑者，你就是毁了我一生的刽子手。” 何音几乎是咬着牙跟张一鸣说这几句话的，眼神中的恨意是前后两世张一鸣都没有见过的。 第1199章 终于放下了 “张一鸣，你难道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觉得愧疚吗？你把一个曾经和你在一起的女人害的这么惨，不仅失去了一切，现在还进了监狱，要在监狱里度过漫漫的岁月，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就被烙上了劳改犯的屈辱，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瞧不起，她原本是一个名校的高材生，你害她变成这样，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张一鸣扭过头。 何音说的话，在许多人看来也许是无理取闹，但是却像一把刀扎进了张一鸣的心里。 是啊，如果他当初没有想方设法的帮助何音去实现所谓的音乐梦，也许真的像何音说的，她只是个安安分分的大学生，毕业了找到一份播音员方面的工作，平淡的过好这一生。 “张一鸣，如果你真的愧疚的话，就想办法弥补。” 弥补？ “我知道你有办法让我出去的，只要你把我弄出去，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缠着你，我会离开东湾，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 看到张一鸣望着自己，何音循循的开口。 声音很低，毕竟身后还站着狱警。 “你太高看我了。” 张一鸣心里原本有的那一丝恍惚在何音说完这句话的刹那，突然烟消云散了。 “张一鸣，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毕竟曾经好过，看到我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你竟然无动于衷吗？” “何音，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也是最后一次，有些话我也只会说这一次。” 张一鸣身子微微前倾，把何音的每一个表情甚至何音眼底的自己都看的很清楚。 “我曾经爱过你，所以想要替你成就所有的梦想，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我没有错，你享受着成名所带来的喜悦和虚荣也没有错，那是我们各自的选择，当初你拿走江流的东西，并不是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而是你想借着那个东西得到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把它放到我的门口，也不是真的良心忏悔，而是想要摆脱麻烦，想要那些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 张一鸣想着当年发生的一幕幕，心里对于他和何音的感情忽然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 “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爱的只有自己，所以，不要再把一切都怪在别人身上，还有，你爸根本没有小三，那个小三是你母亲自己臆想出来的，就是为了让你跟她一样，痛恨你父亲，你和母亲，都是一种人。” 听到张一鸣的话，何音的脸色骤然惨白。 “这里虽然会禁锢你的自由，但是也会给你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让你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好自为之。” 张一鸣站了起来。 “张一鸣，你说清楚，你怎么知道我爸的事情的？” 这是何音一直极力隐藏的事情，除了母亲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张一鸣怎么会知道。 “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你妈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有什么话你自己问你母亲！” 说完，张一鸣转身探视室外面走。 “张一鸣，你撒谎，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骗子，你” “何音，这里是探视室，不允许喧哗。” 何音被狱警呵斥，按着肩膀被带出去。 何音扭头想要再看一眼张一鸣，可是已经看不到了。 厚厚的铁门吱呀一声被关上。 隔断了她和张一鸣，也隔断了她自己和外面世界的联系。 “一鸣，怎么这么快出来了？她肯见我吗？” “走，路上再跟你说。” 张一鸣温柔的搂过甘九妹的肩膀，闻到甘九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才慢慢的安宁下来。 “我和何音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了，以后，我的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 “一鸣，你是不是何音说了什么？” 虽然这种话哪个女人听了都会感动，但是甘九妹第一反应就是不对劲。 张一鸣虽然平时也不少跟她说甜言蜜语，可是这种话却是第一次说，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好，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张一鸣没有再说别的。 前世里他和何音在一起七年，从来没有听何音自己说起过父母亲，他一直以为她的父母亲都过世了，但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何音醉酒发烧，迷迷糊糊中告诉张一鸣，她爸是个渣男，在外面养女人，对她和她妈妈漠不关心，她恨她爸，但是说着说着又哭了，说她其实很想爸爸，但是她妈威胁她如果她去见爸爸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重生之后，张一鸣对这件事很上心。 毕竟他是想要让何音幸福的，那么能够解开这个心结无疑是必要的，所以，他让王皓帮忙，一直调查这件事。 其实早在一年前，王皓就告诉他了，何音的爸爸洁身自好，在外面根本就没有女人，反倒是何音的母亲，跟一个男人关系暧昧。 尽管不知道何音的母亲为什么这么做，但至少能够说明一点，何音的母亲是个极为自私自利的人，一切全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她不考虑丈夫，也不考虑女儿，她只爱自己。 何音又何尝不是。 她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去跟父亲联系，真的是因为她怕母亲伤心难过吗？ 是因为父亲经济条件不好，没办法给她好的生活，没办法让她穿漂亮裙子，甚至连上大学的费用都可能捉襟见肘，她不去见父亲，更多的是为了保障自己在母亲这边的地位，保障自己的生活水平。 这次他回通远，江流跟他说，当初何音放在他门口的东西是被掉过包的，只是当时江流没有说。 如果不是江流对他另眼相看，那么何音的这个举动很可能会直接害死他。 何音不会不知道江流的厉害和手段，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就是因为，她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 一路上，张一鸣基本上没有开口。 但是他却想明白了很多事，尽管他的重生短暂的改变了何音的人生轨迹，只是何音还是前世里的何音，她的性格导致了她自己的人生还和前世一样凄清惨淡，而且这一世，也没有了他的舍命相护。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纠缠两世，断断续续几十年，这一刻，他终于放下了。 第1200章 火爆的TM318 从监狱回来以后，张一鸣的整个人状态都放松了下来。 甘九妹虽然很好奇，何音和张一鸣到底说了什么，但是看到张一鸣的状态变得很好，甘九妹觉得很高兴。 张一鸣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把市场再深挖一下。 t的3g手机已经面世。 销量自然不必说。 翻盖，彩屏，3g，搭载jova系统。 几乎每一样拿出来都是能够炸瞎眼球的卖点。 而且，在前期的预售，限购，等等在十年后才开始流行的各种营销模式的加持下，t318的销量创下了一个同期任何品牌手机都没有办法超越的销售记录。 每天看到销售报表，吕前都要确认两次，是不是统计出现了失误。 但事实告诉他，数据是真的，而且是真的不能再真的。 一时间，经销商们的订货电话几乎让天鸣通讯市场部的通讯瘫痪，工厂的工人也干红了眼睛。 齐广洋和马俊更是黑天白天连轴转，眼瞅着黑眼圈越来越大。 张一鸣一声令下，让工厂调整班次，不能因为赚钱拿工人的健康不当回事，要是真的有员工因为加班出问题，麻烦就该来了。 天鸣通讯现在是多少家通信公司眼中的刺，恨不得拔之后快，烈火烹油也不过如此。 还有马俊和齐广洋，张一鸣也是亲自跟两个人谈话，否则这两个人真是干起活来不要命。 当然，这不是长久之计，天鸣通讯的产能在市场的巨大需求面前显得太单薄，想要真正的解决这个问题，无非就是扩大产能。 但是整合资源的方案还没出来，这个时候不适合考虑这个问题，张一鸣只能通过调整市场政策来暂时应对和缓解这个问题。 t318问世短短两个月，新增经销商的数量暴涨至3500家，已经就要追平鸣振电子的经销商数量。 张一鸣从吕前的手里要了一份经销商名册和销量统计表，圈出了几个基础好销售能力强的经销商，和吕前逐一拜访。 他现在要走鸣振电子经销商的管理路线，设置分级代理。 分级代理最大的好处就是减少了公司的管理成本，毕竟按照张一鸣的预算，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天鸣通讯的代理商最少会发展到8000+以上，这么庞大的数量如果单纯的依靠公司直接管理，是不现实的。 但是分级代理，就等于是把管理压力分解到了各个层级的代理商身上，因为有利益可图，这些分级代理商对于管理的事情都会尽心尽力。 一趟走访下来，张一鸣和吕前谈下了两个一级代理商，三个二级代理商。 三个二级代理商属于考察阶段，主要是他们在实际销售上面经验不足，他们这段时间的销售成绩究竟是靠运气的昙花一现还是真刀真枪的本事，暂时还不清楚。 如果三个二级代理商都顺利通过考察的话，那么短期之内的一级代理数量就能满足新增代理商的管理工作。 十天后，张一鸣和吕前回到东湾。 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邹洪毅一个电话叫到了奇点科技。 邹洪毅研发的杀毒软件成功了，邹洪毅第一时间想要跟张一鸣分享这个好消息。 “你这个病毒库现在还太单薄，在初期，你可以跟瑞星、金山多多取经，不要怕花钱，也不要怕跟他们的技术重叠，取长补短，你的这个杀毒软件才能有优势。” 张一鸣看了邹洪毅的演示，杀毒软件这个东西，研发的技术难度张一鸣不清楚，但是演示效果谁都知道，毕竟在十几年后，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知道杀毒软件是干啥的。 “眼下你先申请专利，知识产权这种事一定要紧紧抓在手里，每一道程序都不能马虎，现在有大梦西游这个游戏做支撑，杀毒软件可以延长上市时间。” 邹洪毅把张一鸣说的话都很认真的记录了下来。 过去他所走过的每一步，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成为了邹洪毅信任张一鸣的理由。 大梦西游在3月份的全国动漫游戏大赛上被评为金奖，之后，大梦西游的各种荣誉已经拿到手软，在线人数也屡创新高。 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年底的时候，奇点科技光是靠大梦西游这一款游戏，就能实现日进斗金。 研发游戏是烧钱，但还是有无数的公司或者开发者前仆后继的投入，就是因为，一旦研发成功，所获取的利润就会像滚雪球一样。 比如第一个月，盈利金额是一万，下一个月就可能变成五万，下下个月，可能就会变成十万十几万，年底就能破千万，这种盈利速度是很多行业想都不敢想的。 “一鸣，我有个朋友想要入股，我已经答应了，但是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说完了正事之后，邹洪毅犹豫了一下。 “入股？你说的卢景文吗？” “你还记得景文？你小子的记忆力是真好，你怎么知道是他呢？” 废话，前世里他就是你的股东，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当初不就是跟他合作过开公司嘛，这件事我不能给你建议，但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如果是因为情分，不要想着用股份或者金钱来还情分，除非是亲爹亲妈，否则涉及了利益，不仅不会增进感情反而会关系破裂，如果是缺钱，企业运营最好不要吸收私人投资，真的迫不得已，可以多给利息，但不要用股份还债，如果是想要技术投入，那就花钱买，给多少双方商议，唯独股份，不要轻易的给出去，哪怕是一两个百分点。” 前世里，卢景文离开奇点，分走了邹洪毅几十个亿的股份，这个案子在社会上引起了非常大的风波，细情没有对外公布，但做生意的人，这其中的猫腻都能看出来几分。 “我知道了。” 张一鸣虽然说不给他建议，但其实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他。 邹洪毅始终相信，一个不肯从他这里索取任何回报的人是不会害他的，因为张一鸣如果愿意，奇点科技可能早就不姓邹而姓张了。 张一鸣不知道邹洪毅有没有听进去，他只能点拨到此，邹洪毅听还是不听，一看他自己的悟性，二看他的运气。 “张总，我开发出了几个小游戏，都在这里面了，闲着的时候可以拿来玩玩，休息一下。” 离开奇点科技的时候，赫连刚给了张一鸣一个磁盘。 “行，谢谢了啊！” 张一鸣没把这张磁盘当回事，他一向不喜欢玩游戏。 第1201章 缺钱了 “鸣子，这是什么啊？” 回到天鸣通讯，张一鸣随手把磁盘扔在了桌子上，正好被进来找张一鸣的马俊看到。 “一个朋友给我的游戏盘，他自己研发的小游戏。” “什么游戏？” 马俊在跟刘芳分开之前，最大的爱好就是两个，一个是游戏，一个是跟刘芳你侬我侬。 “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拿去，但是不能影响工作啊！” “哈哈，还是鸣子了解我，放心！” 马俊也没客气。 上学的时候张一鸣对这些就不感兴趣，现在开公司每天忙的飞起，更是没时间搞这些了，正好便宜他了。 “坐啊，傻站着干啥？” 看到马俊站着，张一鸣瞥了一眼。 “不坐了，现在正忙呢，我来是想”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拿着！” 马俊看着张一鸣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虽然看不到里面，他也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我之前回通远，去看了小雪花，小雪花的眼睛现在需要继续做康复治疗，花费很大的，这里是五万，你找时间给陈晓汇过去。” “用不了这么多，这太多了，你” “跟我就别说这么多了，你现在在鸣振电子已经算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技术工程师了，薪水远不止这些，更何况这是小雪花治疗眼睛的，快去，把钱收好！” 马俊眼睛有点发烫。 “嗯。” 拿起牛皮纸袋，马俊心情复杂的走了出去。 他怎么会不知道，张一鸣之前已经背着他给陈晓汇了一次钱，还给自己的父母送了两万块，说是替他带回去的工资。 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好兄弟，他马俊死而无憾了。 马俊出门之后，张一鸣立刻整理了情绪，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的确很多。 t的发展速度超出了他的意料，所以即使他改变了营销策略，工厂也进入了疯狂的生产状态，但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长久之计是扩厂，增加设备，提高产能。 他这几天一直在计算，如果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作为扩产的基础，至少要增加十条以上的生产线，现在只有两天生产线。 增加生产线涉及的问题不仅仅是钱，还有很多方面，比如场地。 现在天鸣通讯占地只有不到平，除去现有的厂房和办公楼、宿舍楼以外，余下的位置只能扩建出一到两条生产线的厂房，远远不够。 除了地方，就是工人。 如今天鸣通讯的生产工人有两百七十几人，其中超过两百人都是在投产半年之前就已经招聘到位，加上后面r士的技术工程师过来主持培训，前后一共经历了七个月的培训期才上岗，前期t手机初入市场，产量要求不大，这批工人有足够的磨合时间。 扩充生产线这件事，必须要在一年内最多一年半的时间完成，否则就会错过t手机爆发的最好时机。 做生意这件事，一是看产品、运营，二就是看时机。 张一鸣找来了吕前，这件事他必须要跟吕前从长计议。 “十条生产线？” 吕前很惊讶。 现在两条生产线的产能大约是每天两千台上下，如果十条，那就是每天一万台，一个月三十万台，这个步子是不是迈的太大了。 “一鸣，现在t318的确很火爆，但这到底是一时的火爆，如果t318下线，t还会不会继续这种火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我认可扩充生产线这个计划，只是扩充的数量我觉得还是要考虑清楚。” 吕前最大的好处就是敢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不会因为和张一鸣两个人身份上的差异就一味的逢迎。 “下一款手机型号是tx222，火爆的程度会是t318的三到五倍，甚至更多。” 张一鸣看着吕前，笑着淡淡说道。 额！ 吕前看着靠在老板椅上的张一鸣，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看着更加的年轻，如同是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一般，脸上泛着那种生命最原始的光泽。 “你就这么自信？” 连下一款手机型号都想好了 “嗯，我说的一定不会错。” “行，那就搞，十条就十条。” 张一鸣双手交叉扣在一起，撑着下巴看着吕前。 得得得！ 吕前缴械投降。 哈哈哈！ 看着吕前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张一鸣内心爆发出一阵狂笑。 弄的好像他逼良为娼似的。 “不过我想问的是，我们到哪去弄这么多钱，账户上的钱现在只能维持目前正常的运营，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富余的资金扩充生产线，银行那边，我们能贷出一两千万都已经算是很牛了，还有地方，至少要比我们现在的厂区大五倍以上。” 整个东湾，吕前暂时还想不出来有哪个地方能够符合他们的条件。 “钱我来想办法，地方这几天，我们找时间把东湾周边的能够利用上的符合条件可出售出租的地块都统计了解一下，再慢慢决策。” 吕前嗯了一声，张一鸣说这个计划要在一年半以内完成，他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张一鸣把摊子铺的太大了，虽然每一个公司都增增日上，但也正因为每一个都增增日上，每一个都急需扩张变强，想要归拢资金用作一处，实在是难上加难。 “吕哥，今天你找时间跟兰经理沟通一下，让她从现在开始着手，未来三四个月，公司就要进入招聘季，招聘任务很重，让她务必做好准备，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跟其他公司借调人事部门的员工。” 吕前点点头。 自从跟随张一鸣以后，吕前觉得自己好像就过上了坐过山车一样的生活。 事业忽而飞窜到天顶，忽而被突发事件一下子拖拽到谷底，时而觉得人生巅峰不过如此，时而觉得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心脏不断的承受着新的刺激和挑战。 可是吕前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种生活虽然刺激，但也让他觉得，他活的很鲜活，不断的迎接挑战，不断的向前向上，哪怕有朝一日他被这辆过山车甩出去，跌的粉身碎骨也不后悔，至少他活的时候畅快。 目送着吕前离开，张一鸣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钱，至少要五千万起底。 上一次为了支援他，几乎所有的公司都拿出了老底，才凑够了六千万。 企业扩张和应对紧急情况的属性不一样，他不可能靠着牺牲其他公司发展的机会来成全天鸣通讯。 第1202章 往上走的阶梯 张一鸣在办公室专心致志的想着怎么解决资金的问题，电话响了起来。 “一鸣，我有个大单子给你。” 电话是很久没有联系的陈丰起打来的。 自从知道了张一鸣的三奶奶就是当初救了自己的战友的遗孀，陈丰起在通远农村待了很长时间，一直想要说服三奶奶跟他到东湾来养老。 堂堂东湾钢铁集团的高层大佬，窝在农村死缠烂打，也是奇事一件了。 不过三奶奶这个农村老太太也不是简单角色，虽然一辈子没走出过农村，但个性却很强硬，不管陈丰起说什么，三奶奶就是咬死不松口，要死也要死在三爷爷的坟墓边。 无奈之下，陈丰起只能无功而返。 虽然陈丰起无功而返，但是因为这层关系，陈丰起对张一鸣的感情变得更加深刻。 似乎把张一鸣看成了三爷爷的亲孙子，一股脑的想要把对三爷爷的恩情报答在张一鸣的身上，除了这次的大单子之外，之前陈丰起就已经给天鸣通讯介绍了好几个单子。 t318的火爆，不得不承认，有陈丰起的功劳。 “矿业集团？” 听完陈丰起的话，张一鸣还真是吃惊不小。 矿业集团，全国最大的国有集团之一，从第一矿业公司开始，一共到十九矿，遍布全国，并且集团下面还有南方矿业、北方矿业、西南矿业、西北矿业等四个冶矿公司，下属的员工超过十万。 “本来是要招标的，但是矿业集团负责采购的闫总和我是老战友，而且，现在全国能够应有3g技术的手机只有t一个，我们也不算是走后门，采购一共分三个阶段，具体的你自己跟闫总谈！” 张一鸣的心情微微有些激动。 倒不是订单本身带给他的利润让他觉得激动，是因为能跟矿业集团这样的行业巨头合作，本身就是多少企业求都求不来的。 “陈总，真是太谢谢你了，回头我一定请陈总吃饭，表达我的感谢之情。” 陈丰起也没拒绝，跟张一鸣说笑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张一鸣看着纸上的一串电话号码，深吸了一口气。 矿业集团啊！ 这是他带着自己的公司往上层市场走的很关键的一步。 张一鸣没有立刻拨通电话号码。 虽然闫总和陈总是老战友，但是张一鸣从来不认为做生意单独靠人情就可以。 人情只是敲门砖，越是有人情在，就越是要斟酌清楚，否则生意成不成的，还可能断送了人情。 放下电话，张一鸣打开了电脑。 如今互联网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至少搜索引擎里能够查阅到的信息不再像前几年那么匮乏和狭窄。 特别是矿业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在网上能够检索到的消息还是很多的。 张一鸣甄别了一下，将有用的信息记在了脑海里，然后又让兰姗帮忙从书店买了几本矿业行业发展的一些专业性书籍。 “一鸣，你怎么看上了这种书啊？” 晚上吃过饭，甘九妹看到张一鸣从回来时候就一直捧着的《国内矿业发展二十年》看的如痴如醉，忍不住问道。 “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投谁的好啊？” 甘九妹把一瓣橘子塞到张一鸣的嘴里，好奇的问道。 “客户啊，我今天打算挑灯夜战，你早点睡，不是说明天要带着怀特娜去青城嘛！” 张一鸣低着头，眼睛没有离开书页的说道。 “好，你也别太卖命了，我先去睡了。” “嗯。” 张一鸣没抬头。 他今天没有给闫总打电话，就是因为他没有做好准备，但是这件事他也不能拖，最迟明天下午，他必须要跟闫总联系。 这些矿业的书籍看的他有点头脑发昏，毕竟隔行如隔山，但本着多看一点就可能多一分胜算的心态，张一鸣愣是咬着牙把晦涩的书一页一页的翻了下去。 凌晨一点，张一鸣觉得口干舌燥，伸手把桌子上的水杯拿起来想要喝水，却发现水杯里的水竟然是热的。 九妹一直没睡吗？ 张一鸣起身走到卧室门外，灯是关着的，甘九妹背对着张一鸣，似乎睡的正熟。 张一鸣嘴角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一个普通的杯子，从晚饭到现在，水怎么可能还热着，九妹这是不想让他担心才会装作睡着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天快亮的时候，张一鸣终于看完了手里的书，他轻手轻脚的上床，给甘九妹盖了下被子，之后翻身就睡着了。 困意如同山崩海啸，瞬间就将他的意识全部淹没。 上午九点，张一鸣睁开了眼睛。 餐桌上放着煮熟的鸡蛋和小菜，电饭锅里的粥还温着。 张一鸣简单的吃了早餐，继续坐在沙发上把最后一本书翻看了一下。 “闫总，我是天鸣通讯的张一鸣，我额哦哦，好的，我知道了，我安排一下。” 电话打过去，张一鸣预备的话一句也没用上。 闫总说他要来天鸣通讯实地考察一下。 张一鸣一分钟不敢怠慢，立刻冲向公司。 尽管不需要造假，但是最起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矿业集团的副总？” 听到张一鸣的话，吕前也骇着了。 “关系着我们天鸣通讯下半年的业绩，也关系着天鸣通讯接下来的发展，一定不能懈怠啊！” 这话不用张一鸣说，吕前也知道重要性。 于是乎，整个天鸣通讯立刻陷入了全员疯狂总动员的状态中。 第二天上午十点，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和一辆帕萨特一前一后开进了天鸣通讯的厂区。 张一鸣带着吕前、兰姗等几个天鸣通讯的中高层管理亲自站在车外，迎接闫总等一行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身材高大的男子从红旗车上走下来。 “闫总，您好，我是张一鸣。” 饶是张一鸣在东湾算是个人物，但是在这种国有集团大佬的面前，真的不太够看，张一鸣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把自己的态度控制的特别好。 要有尊重，但不能显得卑微，这个尺度必须要掌握的分毫不差。 “先去车间！” 闫总点点头，气质冷硬，和陈丰起那种沾染了商业烟火气的感觉截然不同，似乎还在b队里一样。 张一鸣原本是准备带着闫总先在厂区参观一下的，但是闫总既然提出了要求，他没道理拒绝，于是临时改变计划，带着闫总一行人进了车间。 第1203章 你懵我也懵 张一鸣能够表现的淡定，吕前也能至少维持表面上的淡定，但兰姗和其他几个管理者就未免有些过于紧张了。 这么大咖位的人，他们这辈子第一次接触。 好在工人们并不知道这些来考察车间的人是什么身份，只当是普通的客户，所以没有表现的太紧张，都在有序的做着各自的工作。 闫总面色严肃的在车间里走，偶尔停下来在某个工人的身后看。 有两次，吕前想要开口解说一下，被张一鸣拦住了。 闫总带来的三个人基本上和闫总没有任何的交流，也没有跟张一鸣等人说过话，只是如同影子一样跟在闫总的身后，气氛压抑而诡异。 “闫总，我在海八仙定了一个包间，我们” 不到半个小时，车间考察结束，午餐的时间临近，张一鸣开口说道。 “你们公司有职工食堂？” “嗯，有。” “就在食堂吃一口！” 这 张一鸣没想到闫总这个人性格会这么特别，做事总是出人意表。 “不用特意安排，有什么吃什么。” 进了食堂，闫总再次开口。 张一鸣点头。 因为食堂只能同时容纳一百五十人，所以一般情况下，食堂就餐的时间是从11:20开始，一直到13:00，因此，档口里的餐盘里绝大部分的菜都已经摆了上来。 吕前带着兰姗等人，拿着餐盘亲自去窗口打饭。 “你们食堂平时的饭菜也是这样？” 闫总看着餐盘里的红烧鸡块、木须肉、醋溜鱼段、梅菜扣肉、干笋烧肉段等几个菜问张一鸣。 “是。” 闫总没说话，拿起筷子，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端起餐盘吃了起来。 咳咳咳！ 张一鸣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风卷残云，哪里像是矿业集团的副总，像是非洲来的难民，张一鸣甚至想着跟陈丰起确认一下，眼前这个闫总和他说的矿业集团的副总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几位，饭菜简单，还望见谅。” 闫总不说话，其他几个人张一鸣还是要招呼的。 “张总客气了，很丰盛。” 和闫总比起来，这三位明显对这些饭菜不是十分感兴趣，似乎碍于面子不得不吃，但吃的意兴阑珊，基本上没动几筷子就陆陆续续的放下了。 就在这时，第一批员工来到食堂就餐了，看到张一鸣和刚刚考察的那些人在，工人们下意识的要退出去，被闫总喊了回来。 还拉着两个工人问了两句，食堂平时的饭菜怎么样。 出其不意，问其不备，闫总的一番举动，着实让见多识广、心理素质极强的张一鸣也觉得蒙圈了。 “我下午还有会，采购的事情以后再说。” 一直到把闫总一行人送走，一直到红旗轿车和帕萨特开的连影子都看不到，吕前终于把头扭过来，露出了内心里面真实的想法。 这帮人有病？ 张一鸣也耸耸肩。 他也不知道。 他也蒙圈了。 “陈总，闫总今天过来公司考察了，但是，闫总他” 张一鸣把闫总一系列让人困惑的行为用相对比较温和的语言表述了一下。 “哈哈，他这人就是这个性子，我们一起当兵的时候就这样，一板一眼，你觉得他看食堂奇怪，其实啊你等着，这件事十之八九算是成了。” 成成了？ 我砸没看出来呢？ 闫总这是准备采购手机还是准备招聘厨子，还没见过谁买手机专门看食堂的呢！ 张一鸣在心里复议，但是陈丰起话说到这，他也没办法再深问。 按照商业规矩，这件事张一鸣暂时没办法立即跟进，所以点灯熬油的看了那么多的书眼下看来没啥用处了，他转而把注意力又转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 到哪里去搞钱。 五千万起底的金额，从李忠诚那最多能贷出一千五百万，其他的银行再分着贷款的话，应该能够凑到三千多万，但扩充生产线的预计，和所有的预计一样，是要有一个上浮空间的，如果能够筹备到七千万左右的资金，就能够应对扩充过程中出现的突发情况。 其实，来钱的渠道张一鸣不是没有，比如找风投，当初姚德山就主动跟他说过，愿意投资他名下的公司。 可是张一鸣并不想让风投参股。 眼下，他已经把鸣振电子、天通通讯、天美通讯都变成了独立权属的公司，在决策上是拥有完全的自由空间的，但一旦引进风投，他的权限就必将受到约束和限制。 现在引进风投看似是解决资金问题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但是前车之鉴有很多的例子都能说明，风投引进来容易想要割断，代价是巨大的。 “我跟系统里其他的信贷部门联系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张一鸣先给李忠诚打了个电话。 对于张一鸣，李忠诚是全心全意，只要是能帮忙的事情从来没有拒绝过。 张一鸣心里清楚这么大额的贷款是存在难度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李忠诚。 三天后，资源整合的方案出稿了。 张一鸣和怀特娜、吕前等人和顾问团队坐在一起。 这种方案如果没有专业的讲解分析，一般人是看不懂的，别的不说，光是方案的页数就让人震惊不已。 负责方案讲解的是团队里唯一的一位女顾问。 遇到一些专业的术语和名词，怀特娜会跟张一鸣小声的着重解释。 这个方案分析会，一直从上午八点半开到了下午四点，中间参会的人只是吃了面包和牛奶。 吕前听的脑袋发胀，毕竟张一鸣身边有怀特娜帮忙解释，他全靠自己，很多东西实在是一知半解。 “今天的会议暂时先到这里，大家辛苦了，我和相关人员会把再详细的分析一下这份方案，明天我们再继续。” 顾问团队的几个人为了短期内做出方案，这段时间的确一直都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中，今天的会议也让他们疲惫不堪，所以张一鸣说完，大家就出了会议室。 “一鸣，这里面的说的什么png系数、kkt、还有黑曼巴模式都是什么啊？” 会议终于结束了，吕前揉着脑袋看了一眼自己记录在本子上的一大堆名词，挑出几个问道。 “哈哈，吕哥，是不是被说蒙圈了？” 吕前苦着脸，何止是蒙圈啊，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 “其实这些数据什么的不重要，我也不是百分百的明白，我们的重点是，方案中提到的上下游产业链的融合。” 张一鸣翻开方案，指着里面的一部分内容对吕前说道。 第1204章 难 “上下游产业链，我理解的意思就是把电子屏、锂电和天鸣通讯做成自产自销的一条龙，是这样吗？” 这个概念吕前是懂的。 “简单的说是这样的，但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个概念再扩大。” “再扩大？什么意思？” “就是把我们名下所有的公司全都融合在一起，当然，还有其他与我们有合作的上下游公司，产业联盟。” 吕前知道张一鸣一向是个敢想敢做的人，但是这种事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度不是一星半点的难，更何况，还要把其他合作的上下游公司一起拉进来，不现实啊！ “一鸣，这个想法有些想当然了，方案里也说了，产业链融合涉及的内容非常多，在实操上是存在极大难度的，而且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三到五年甚至更长时间，但我们眼下最迫切的需要是扩充生产线，两项并驱的话，不可能。” 这一次，吕前真的不觉得张一鸣的这个想法能成真。 “你觉得最大的难点在哪？” 张一鸣看着吕前，这个时候，他很需要和一个人对话，用以捋清楚自己的思路。 咨询顾问公司的主要任务是出具计划，并根据雇主的要求对计划和方案进行修改完善，但不管怎么修改和完善，都是建立在理论层面上的，真正的实操还是需要雇主自行解决。 “最大难点？这和扩充生产线面对的问题基本上一样，只是问题的难度被放大了几倍甚至几十倍而已，五千万我们尚且没有办法筹措到，这么大的整合工程，需要的何止是五千万，还有厂房，现在我们的工厂分散在东湾各个地方，即便是最小的天美通讯，占地也有平方，综合到一起需要的地块面积可能要破二十万甚至更多，放眼整个东湾，能够拥有这么大面积地块的位置几乎没有，如果这两只最大的拦路虎我们干不掉，别的都是空话。” 吕前知道张一鸣需要的是自己的真话，是不同的声音，所以说话没有顾忌。 “除了这两个呢，还有其他的难点吗？” “其他的难点？这两个还不够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不够，我们要把所有可能遇到的困难全都提出来，这样才能真正的清楚这件事的可行性。” “合作企业，你设想的是将跟我们有合作的上下游公司一起融合到产业链里，别的不说，现在跟我们有合作的新丰能源公司，他们自己公司内部的几种产品线已经进行过整合的，不可能为了迎合我们的战略规划而拆分自己的整合资源。” 吕前把自己脑海里能够想到的，通通跟张一鸣说了一遍。 “你让兰经理准备招聘计划！” “一鸣？” “放心，这些困难我都能解决。” “一鸣，你不是开玩笑？” 吕前对张一鸣很信任，对张一鸣的能力也很清楚，但是信任归信任，这件事面临的困难和平时的那些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次的难题从吕前的角度看来，就像是横亘在眼前的两座喜马拉雅山。 “吕哥，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吕前还真的很认真的看了一眼张一鸣的神色，的确不像开玩笑。 可是，这怎么可能？ “吕哥，放心，没把握的话我从来不会说，你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和兰经理一起，尽早将预备工人招聘到位。” “行，这个你放心，我这就去找兰经理商量。” 尽管吕前想不通张一鸣到底怎么解决这些难题，但是就像张一鸣刚刚说的，他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他若是说了，就必然是办得到。 “这就是差距啊！”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吕前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那么，张一鸣是真的有解决的办法吗？ no！ 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但具体能不能成他并不敢百分百的保证，但他之所以告诉吕前他能做到，是因为这件事必须做，不管有什么样的困难，哪怕是头拱地也要克服。 晚上，怀特娜应甘九妹的邀请到家里吃饭。 一个月的相处，甘九妹学会了不少简单的英语沟通，怀亚娜则是学会了国语，加上一些手势，两个人沟通起来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障碍了，感情越发的亲密。 所以，甘九妹早早的下班，使出浑身解数，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z国菜。 煎炒烹炸，凉热荤素，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说实话，张一鸣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餐桌上，怀特娜提起了资源整合的事，张一鸣也没瞒着，把晚上他和吕前找出来的资源整合的难点简单的说了一遍。 “大约需要多少资金？” “打底五千万，不过我打算储备七千万到一个亿，以防整合的过程中出现突发情况。” 提到钱，张一鸣心里多少也有点发愁。 李忠诚一直没给他回消息，这说明，信贷系统能够给他提供的贷款金额不会太大。 现在的金融环境不算好，又是下半年，很多银行都压缩了放贷数额。 “我认识亚商银行的副总裁，我明天跟他说明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放出一笔贷款给你。” 亚商银行？ 张一鸣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亚商银行和花旗银行的性质差不多，是亚商集团下属的零售银行，虽然名头没有花旗银行那么响，但是在亚洲，特别是商业信贷业务上却是非常厉害的，由于亚商银行所属的亚商集团有风投公司，所以，对于商业贷款的审核要求非常的新颖，并非像传统的信贷业务一样，对借贷方近乎于变态的审核。 只是亚商银行的放贷有门槛，依照张一鸣现在的水平，是够不上亚商银行的门槛的。 “那就先谢谢怀特娜了。” 张一鸣没客气。 如果资金的问题能解决，那么上下游产业链融合的难度就被降低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晚上，怀特娜坚持回酒店，张一鸣和甘九妹亲自开车把怀特娜送回去。 “一鸣，你要贷一个亿？” 甘九妹一直在消化这个消息。 实在是她的眼界不够大，完全想象不出，一个亿到底是多少，感觉是一个根本就没办法估量出来的数字。 “是啊，如果可能，我还想贷的再多些。” 贷款这件事对于思想保守的人而言，觉得很难接受，毕竟还款压力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可是对于那些真正做大事的人而言，能够用银行的钱来做生意，其实是等于转嫁风险，以小博大。 第1205章 金牌游戏 “怎么，担心啊？” 张一鸣一边开车，一边伸手抓住了甘九妹的手，笑着问道。 “不担心啊，就是很好奇，一个亿到底有多少。” “哈哈，这好办，等贷款下来，我就去银行把一个亿的现金都拿出来，摆在咱们家，让你看清楚。” “呸，没正经！” 甘九妹白了张一鸣一眼。 其实，甘九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一个亿啊，多少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这个数。 但甘九妹没有说，夫妻本是一体，富贵贫穷都该一起承担，如果真的还不上，大不了她跟着张一鸣一起摆摊做小生意，从头开始。 这么一想，甘九妹的那点担心又消失了。 第二天，张一鸣刚到公司，马俊就兴匆匆的找到他。 “鸣子，你给我那游戏是谁做的啊？” “怎么了？” 看着马俊顶着黑眼圈，张一鸣心里有点后悔把磁盘给马俊了。 本来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就很大，睡觉的时间都不充裕，这小子八成昨天是通宵了。 “我玩游戏也算是老手了，以前玩小霸王，后来玩街机，然后电脑游戏，但有一说一，这么好玩的单机游戏我还真是第一次玩，太过瘾了，我想认识认识开发这游戏的人。” 张一鸣皱皱眉，有这么夸张吗？ 不过马俊说的不假，这小子学习可能不咋地，但玩游戏绝对是一把好手，资深玩家，王者级战士，能让他这么看得起的游戏绝对不一般。 “到底是什么游戏，能把你兴奋成这个样子？” “诶，光说不行，来来来，我给你玩一把看看啊！” 说完，马俊就把磁盘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来。 哟呵，竟然还随身携带了。 张一鸣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现在，整个天鸣通讯所有的办公室全都配备了电脑，而且都是目前市面上的顶配。 马俊把磁盘插进光驱，电脑屏幕闪烁了两下，出现了欢迎界面，紧跟着游戏名称弹了出来。 一共有四款游戏。 “山道摩托” “海洋大杀戮” “保卫蘑菇屋” “弹跳爆炸球” 名字起的都很中规中矩，游戏内容一目了然。 马俊直接打开了保卫蘑菇屋。 这这 “塔防游戏我玩的多了，但是这里面的游戏设置我是第一次看到，真是爽爆了。” 张一鸣看着屏幕上颜色显眼的画面，看着画面上不断一动的蘑菇头，还有道具绽放时候发出的绚烂的光效。 这不就是保卫萝卜的蘑菇版嘛！ 这款游戏当初有多火，说是全民游戏也不为过，上到七十岁的老人家下到七八岁的小孩子，中间各个年龄段的人基本上都能玩这款游戏。 这款游戏和植物大战僵尸并称为塔防游戏的两个金牌。 只是这款游戏的诞生应该是2012年前后，开发出这款游戏的绝对不是赫连刚。 难道是因为他的重生，连这些东西都受到了影响吗？ 还是说，前世这款游戏本来就是赫连刚研发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最后署名的人变成了ll？ “简直是太爽了，虽然是单机，但是闯关闯的我热血沸腾啊，你鸣子？” “哦，是很好玩，你玩到第几关了？” 马俊没听到张一鸣动静，不由得回头看向张一鸣，之后就听到张一鸣的问题。 “现在玩了四十七关，卡在这过不去了，太特么的难了，建筑防御总是失败，但越难越想玩，唉！” 马俊叹了口气，黑眼圈重的像是用毛笔涂了一大圈墨汁。 “鸣子，你说要是这个游戏能弄进游戏机就好了，这样随时随地都能玩就好了，凭我的手段，打通关不是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俊的话让张一鸣的脑袋里一下子出现了一个想法。 “放心，你的这个愿望很快就会实现的。” “真的？鸣子，你不是打算做游戏机？” 马俊眼睛一亮，要是做游戏机的话，他是一百个赞成啊！ 没准他还能帮着出谋划策。 “你想的美，我现在已经把摊子铺的这么大了，还哪有闲情逸致生产游戏机。” “那你刚才说” “谁说随时随地能玩就一定要有游戏机的，你等着，我保证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现在，你赶紧给我回去睡觉，别以为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 “我跟广洋等下还要检测传送带的故障，而且我也不困，放心！” 马俊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我以前经常通宵打游戏，身体好着呢，嘿嘿。” 为了怕张一鸣再唠叨自己，马俊一边说，一边快速的闪人，一溜烟的跑出了办公室。 张一鸣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转过头，张一鸣看向屏幕上的游戏界面，心里有了计较。 转天，天鸣通讯的管理层再次跟顾问团队碰头，把整合方案进行了微调和细化，为了全面支持整合方案的进行，顾问团队决定留下一个人辅助张一鸣进行具体实操。 临别的时候，张一鸣亲自送几人到机场，并在支付了正常的咨询费用之外，又给每人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又带了不少的特产。 怀特娜没有跟着团队一起回去，一是弃婴的收养手续还没有办完，二是怀特娜在国内还没有待够，张一鸣自然是很欢迎怀特娜留下来。 李忠诚在一周后，才给张一鸣回了消息。 开口就是很抱歉。 这一周的时间，李忠诚几乎把整个东湾的信贷系统都问了一遍，最终能够给张一鸣贷款的总额只有三千五百万。 其实这个数目完全是在张一鸣的预想之内，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好，所有，张一鸣跟李忠诚说，让他千万不要觉得抱歉，这几年，李忠诚帮他的忙真的已经太多太多。 如果没有李忠诚，张一鸣的事业绝对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只是三千五百万对于张一鸣要做的事而言，真的是差的太多。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亚商银行。 但是，不知道是应了万事开头难这句话，还是好受多磨，怀特娜这边沟通了几天，给张一鸣反馈的结果也是抱歉。 亚商银行这边倒不是不能贷款，而是贷款的时间要推到明年四月。 四月可以放贷，全部手续办一圈，真正能够拿到贷款很可能要到下半年，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张一鸣等不起。 原本以为能够解决资金问题这个棘手的问题，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第1206章 心的较量 张一鸣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更何况这件事不可能妥协。 虽然不能找风投，但是风投也不是完全不能接触。 张一鸣给姚德山打了电话。 海天资本的位置没变，还是在那个不起眼的小楼里。 姚德山投资的奇点科技，哪怕奇点现在起步的时间还不算长，但是姚德山从奇点科技获取的收益就已经超出了他之前投资过的所有项目的总和。 姚德山本来就很欣赏张一鸣，加上奇点这个项目张一鸣是中间人，所以，使得姚德山对张一鸣的态度非常的热络。 “姚总，这是一个朋友自己茶厂炒的新茶，带来给您尝尝鲜。” 登门不空手，这是张一鸣一贯的做法。 “张总太客气了，谢谢，谢谢啊！” 姚德山笑着把茶叶接过来，然后直接喊过自己的秘书，去把茶叶泡上。 “我就借花献佛了啊，哈哈！” 姚德山看着张一鸣，对于这个有礼有貌的后生，姚德山的眼睛里处处透着欣赏，光亮的小星星闪烁不停。 姚德山五十来岁，比张一鸣的父亲张河山还要年长几岁，但是和张一鸣相处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年龄的隔阂，姚德山总觉得从张一鸣的身上半点也感觉不到一个大学生的那种青涩，反而沉稳的让他有时候觉得自愧不如。 两个人聊了聊奇点科技，这是两个人最直接的交集点，聊起来很自然也很顺畅。 “洪毅每次跟我聊天都要说，他能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你的帮助和提携，哈哈，张总算是我五十来年见到的最年轻有为的人了，而且人品没的说。” 姚德山啜了一口茶，满口清香，的确是好茶。 “姚总谬赞了，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大家都是明白人。 做生意的人，哪来的那些闲聊叙旧，无非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你跟我合作我他日再给你一个合作的机会而已。 “张总请说。” 姚德山放下茶杯。 他当然也明白张一鸣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多年的职业敏感让他大概能够猜出几分张一鸣的来意。 “我想跟姚总借钱。” “借钱？” 姚德山挑了挑眉。 “张总啊，我海天资本是做风投的，不是民间信贷公司，这个你应该清楚，当然，如果你是个人借款有什么急用，十几万甚至几十万都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我就可以借给你。” 姚德山的话直接把张一鸣的话封住了。 “如果是几十万，我就不会跟姚总张口了，我这次需要的钱比较多，姚总不用担心，我会按银行利率的三倍作为利息，借款时间一年，一年后我必定连本带利的全部还给姚总。” 张一鸣并没有被姚德山的话堵住嘴，做生意，要是那么要面子，根本做不大。 “张总，家有家法行有行规，我是做资本投资的，如果张总是因为生意需要资金，我可以投资，我很看好张总，多少我都认投，但借款这件事，我还是刚刚的那个意思，几十万没问题，再多的话我没办法借。” 姚德山也是老江湖，他欣赏张一鸣不假，但欣赏归欣赏，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 “五倍利息，姚总也不动心吗？？” “不，我这个人做事很有原则。” 姚德山拒绝的很干脆。 “那好，这件事就当我没有提过，喝茶！” 张一鸣不再提了，而是端起杯继续喝茶，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之后他跟姚德山照旧是谈笑风生，刚刚的那件事好像真的没有发生过，反倒是姚德山心里总想着刚才的事。 “张总，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引进风投吗，你的公司现在处于告诉发展的状态，是非常需要资金支持的，海天资本现在资金是非常充足的，我也很看好张总的为人和张总名下几家公司的发展前景，只要张总愿意引进风投，我可以按照行业最低门槛投入资金。” 姚德山抓着茶杯。 这段时间，关于张一鸣的事迹他是听了很多的。 之前他并不知道张一鸣的实力那么大，而且他听到了一些风声，似乎张一鸣和上面还有些关系，都说政商不分家，这话可能在明面上没人敢多说，但事实的确如此。 起初他对这个传言多少有些怀疑，可是联想到张一鸣一个在校大学生，能够一下子运营好几家公司，并且随便拎出来一家都是举足轻重发展前景惊人的公司，没有背景的话似乎真的不太可能，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的看好，非常非常的想进入。 “我们不谈工作，影响品茶，哈哈，品茶最重要的就是心境，心静，茶的味道才会凸显的更清楚，喝茶喝茶！” 姚德山被张一鸣的话堵的有些无语，但张一鸣深谙商业之道，知道做生意不能要面子，姚德山更是如此。 “张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张总如果不是真的需要钱，是不会想到跟我张口的，资本运作这件事现在已经是商业运营的常规模式，即便张总现在拒绝资本进场，未来公司发展壮大，总归是要面临上市，到那个时候，公司还是会面对资本的约束，既然早晚如此，张总为什么不选择跟我合作呢？” 姚德山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奇点科技发展的这么好，张一鸣却能够面对一半的股份不为所动，一是他可能真的人品好不想趁人之危，但也不得不承认，张一鸣是看不上那些股份。 这样的人，还有背景，公司的发展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前途一片大好，他姚德山干风投几年，等的不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吗？ 之前张一鸣拒绝，他没办法强迫，可是现在张一鸣遇到了问题，等于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这绝对不算是落井下石或者趁虚而入，这是机会，谈判的最好机会。 “姚总，我的公司不会上市，永远不会。” 张一鸣端着茶杯，对着姚德山微笑着说道。 这个笑容很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话也说的很轻，不像是誓言，倒更像是玩笑，可是姚德山端着茶杯的手突然就顿住了。 好像有一种神奇的他从未没有感受过的力量瞬间攫取了他的全部的思想和动作，定格了他全部的细胞。 若干年后，当姚德山弥留之际，脑海里除了想着自己的一生，想的最多的竟然就是此时此刻张一鸣笑着的样子，还有这句云淡风轻的话。 第1207章 四处奔走 张一鸣离开海天资本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最终，张一鸣还是拒绝了姚德山资本入场的要求，也拒绝了姚德山一起吃午饭的邀请。 看着张一鸣走出办公室，屋子里的茶香还在缭绕，姚德山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一个很可能是这辈子他最成功的投资的机会。 离开海天资本，张一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尽管他来之前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当现实真的发生的时候，张一鸣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资金的缺口如果没办法突破，其他的就不可能继续。 如今方案已经成型，兰姗也已经开始筹备招聘会，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都在等着他带着大家实现向上向前。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但是现在张一鸣缺的是无数无数的一分钱。 回到天鸣通讯，吕前来跟张一鸣汇报几个二级代理商的考察结果，看到张一鸣的神色，心里微微一沉。 “这件事急不得，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吕前对张一鸣很了解，尽管张一鸣没说，但是一个表情吕前就知道了结果。 “嗯，没事，会解决的。” 张一鸣笑笑，示意吕前坐下，两个人开始沟通经销商的情况。 “一鸣，要不我们暂时不要把步子迈的这么大，先增加条生产线，资金上能过的去，资源整合这件事暂时先拖一拖，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手机的销售会越来越火爆，积累资金也会很快的，到时候我们再整合资源，也是一样的。” “吕哥，有些事能等有些事却不能等，放心，我有办法。” 吕前知道张一鸣的个性。 看着温文尔雅，其实最是执着，只要是他认准的事，谁说什么都没用。 但是这件事他又帮不上忙，只希望能够把天鸣通讯的运营做好，不让张一鸣分心。 第二天，张一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离开东湾。 东湾银行不能提供的贷款，不代表全国其他的银行也不能提供，海天资本不能提供的资金，不代表其他的资本公司也不能提供。 张一鸣锁定了几个目标，规划了一下路线，然后直奔第一个目的地，申安地方银行。 申安地方银行张一鸣是接触过的，毕竟他现在是振皇建筑的老板，做房地产的没有接触过地方银行，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之前张一鸣之所以没有打申安银行的主意，是因为目前位置，振皇建筑在申安银行还有两千万的贷款额没有请款。 申安银行的信贷主任对张一鸣很客气，提到贷款，丁主任态度很好，但是说出的话却都是拒绝的，无非是现在是年底了，信贷压力大，而且振皇建筑账面上未清的商业贷款超出了复贷的范围，他无能为力，让张一鸣再想其他的办法。 张一鸣没有难为丁主任，本来他也没指望能够一下子就找到资金。 离开申安银行，张一鸣又去了申安其他几家银行，得到的结果差不多，农行申安支行倒是愿意给张一鸣提供贷款，但是贷款额度只有三百万，三百万对于一般的公司而言已经很多了，可是对于张一鸣而言，真的是杯水车薪。 不过张一鸣没有直接拒绝，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聚少成多也是一种办法。 离开申安，张一鸣又去了滨城、源城、林城等几个城市，拉到的贷款加在一起也不过七百万，而且很多贷款的条件非常苛刻。 张一鸣的企业都是集中在前洲省的，按照贷款政策，他的贷款目标也只能是在前洲省。 到了林城的时候，盖猛带着沈家奥给张一鸣安排了一个非常盛大的接风宴。 对于天鸣教育张一鸣几乎没有放在自己的产业链里，但是盖猛等人却仍旧是把张一鸣当成最大的股东，每个季度都按时把分红的钱打到张一鸣的账户。 饭桌上，听到张一鸣这次是在寻求商业贷款，沈家奥激动的站起来，拍着胸脯跟张一鸣保证，这件事包在他身上。 “家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次要贷的数额很大，一般的关系是拿不下来的。” “鸣子，你这是瞧不起我，你等着，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这事必须给你整明白。” 借着酒劲，沈家奥一边嗷嗷的喊着一边拨通了电话。 “喂，爸，我是家奥，你之前不是说我要是遇着啥难处就跟你说嘛，我现在是真遇着难处了，我需要钱，我要银行贷款，你帮我跟邵叔说一声，让他给我放贷” 沈家奥喝了不少，脸红的像是猴屁股，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点绕不过弯来。 其他几个陪同的兄弟看着沈家奥的样子哄然大笑。 张一鸣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他知道沈家奥是个富二代，但富二代和贷款这件事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再说了，即便他父亲真和银行有关系，一两百万或许能够贷下来，再多也是不可能的。 这顿酒一直喝到凌晨才散场。 明明也喝的头昏脑涨，但是听着耳边鼾声四起，张一鸣却完全睡不着。 林城的月光似乎比东湾的要亮一些，可能是因为没有受到太多污染的缘故。 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落在张一鸣的手心里。 张一鸣轻轻的叹了口气。 八千万的资金他要怎么才能凑足，还有地块，哪里才有合适的。 资源整合方案到底能不能顺利的进行。 第二天天亮，张一鸣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了沈家奥的声音。 “爸，你这个人做事咋这么不靠谱，十万块钱够干什么的，我自己随随便便拿出来的都比你这个数多，我现在要的是几千万得得得，别说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糊弄我，我挂了” 张一鸣听着沈家奥的话，没有睁开眼睛。 这件事的结果他昨天晚上就已经预料到了。 “鸣子，对不住啊，我爸说现在银行贷款政策收紧的厉害，想要贷出一百万都挺难的，我” “我谢谢叔叔，下半年银行放贷本来就不容易，你别怪叔叔，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张一鸣拍拍沈家奥的肩膀，对于沈家奥热心相助的心情张一鸣还是很感动的。 “一鸣，我们现在账面上还能拿出一百七十多万，虽然不多，多少也能作用，等下我让小凤都给你打过去。” 盖猛看着张一鸣，诚恳的说道。 “盖猛，先不要说这些钱不能帮我解决问题，就是能，我也不会拿，天鸣教育现在正是发展壮大的时候，处处都需要钱，千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我会想别的办法的。” 盖猛和沈家奥的态度让张一鸣的心很温暖。 学生时代的感情，总归还是真挚更多些。 就在盖猛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张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 第1208章 天上掉馅饼 “盖猛，家奥，我现在有急事要先走了，回头再聚！” 张一鸣抓着外套，没人看到，他的手指很用力，但却在抖。 “一鸣，那钱” “不用打，我有办法了，先这样。” 张一鸣匆匆的离开，宿醉带来的困顿和眩晕在此时已经完全被忽视掉了。 张一鸣打开车门，刚想上车，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只得转头跟盖猛喊了一声，车暂时留在林城，他会回来拿，说完，就伸手拦了一辆车，直奔车站。 “你好，我是张一鸣，是” “您好，这边请！” 张一鸣在下午两点二十分的时候赶到了位于盛京盛茂大街的盛京银行总部。 一位长相甜美身材高挑堪比空姐的服务人员把张一鸣带到了总部大楼的二十八层。 “张先生，里面请。” 张一鸣对着服务人员欠身表示感谢，之后走进了装修的庄重而大气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主色调全都是实木色，在巨大的办公桌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 “曹主任。” 天子脚下，盛京银行虽然也是地方银行，但是在行政级别和职能上却不是一般的地方银行能够相提并论的。 古话说，天子脚下的看守城门的兵丁能顶得上地方的七品官。 所以，张一鸣的态度十分的恭敬。 “请坐。” 曹主任看了张一鸣一眼，用眼神示意张一鸣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手里还有份文件需要签字，稍等片刻。” “您请便！” 张一鸣坐下，呼吸微微有些紧张。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因为这个人的身上肩负着他的希望。 办公室很大，但是空气的流通却并没有因此而快起来，相反，沉闷的有些压抑，而且非常的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听的非常清楚。 曹主任低头看着文件，很认真。 桌子上很干净，不染尘埃，烟灰缸也是干干净净的，晶莹剔透，日历摆台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转动。 “好了，不好意思啊，久等了，你看着很年轻啊！” 曹主任签完字，把文件收到一边，看着张一鸣笑道，语气很和煦。 “二十三岁。” “真是年轻啊，比我小将近三十岁，想喝什么，我让助理拿进来。” “曹主任，我不渴，我们还是直接说贷款的事情，您是怎么知道我” 张一鸣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惊讶。 虽然为了贷款的事情他把前洲省几乎能够得上的银行都跑了一遍，但怎么也不可能惊动盛京大银行，而且还是曹主任亲自联系的他，这怎么想都很匪夷所思。 “呵呵，这个你就不用问了，你需要多少贷款？” “一个亿。” 张一鸣微微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 既然是来了盛京大银行，说少了对不起这一趟折腾。 曹主任看着张一鸣，没有立刻开口。 张一鸣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微微有些打鼓，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金额有点多了？ 应该不至于，天子脚下，这么大的银行，一亿的贷款额绝对不算高，否则都对不起曹主任这么大职务的人亲自给自己打电话。 这么一想，张一鸣的心又安定下去。 “我等下会让助理把贷款需要的资料给你，你回去准备一下，准备好的资料回传过来即可，第一阶段先给你两个亿的贷款，后续会跟进其他阶段的贷款金额，有什么疑问吗？” 疑问？ 张一鸣的脑袋轰的一下。 两个亿，还是第一阶段的贷款。 天上掉馅饼也没有这么个掉法的！ 除了李忠诚，张一鸣是第一次听到银行方面愿意超出贷款额提供贷款。 “曹主任，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江” “年轻人，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的好，如果没有疑问的话就跟我的助理去拿资料，小杨！” 张一鸣跟着之前那个年轻貌美的服务人员走出了办公室。 真的，脚下像是踩了云朵。 软的，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了棉花上。 “就这些？” 等到张一鸣看到姓杨的助理递给他的资料时，再次惊讶了一把。 两亿的贷款，需要的借贷资料不应该是厚厚的赶超百科全书的才对嘛，但他手里拿着的资料都是最普通的资料，小额贷也不止于此。 “张先生，这是曹主任亲自交代的，您只需要提供这些资料就可以，其他的手续我们会补充的，您看一下，有没有不明白的，我可以跟您详细的解释一下。” 杨助理甜甜而又充满商业礼仪的笑着说道。 “没有。” “那好，这是我们专门对接业务的传真机号码，这是我的个人联系方式，资料准备好之后，您直接联系我就可以，我姓杨，单字一个萍，您可以称呼我杨助理。” 张一鸣接过制作精美的名片。 “杨助理，我是不是可以问一下，银行办理我这种情况贷款是不是属于超范围贷款？” “张先生，您多虑了，虽然银行方面让您提交的资料不算多，但所有的审核程序都是按照正常的制度走的，不存在您所谓的超范围，而且您的贷款金额，对于银行而言，真的只能算是小额贷款。” 嗯哼！ 小额贷款 张一鸣不信杨助理的鬼话，这个金额的贷款要是都能算小额贷款，那怕是下面地方银行的信贷部门都可以关门大吉了，很明显，这个杨助理是被人提前嘱咐过不要多说话。 “那就谢谢杨助理了。” “您慢走！” 杨助理笑着半鞠躬目送着张一鸣走出盛京大银行总部大楼。 既然来了盛京，张一鸣没理由不跟孙成为和樊智胜见一面的道理。 而且樊智胜家的孩子已经半岁多了，张一鸣还没有正式的给孩子买过什么礼物，所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孩子。 给孩子买礼物张一鸣没有什么创意，照样是一个纯金的长命百岁锁，一对龙凤呈祥的儿童金镯子。 孩子长的很好看，取了樊智胜和孙成为的优点，长大后肯定是个小帅哥。 “两个亿？”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一鸣把他这次来盛京的原由和结果跟孙成为说了一遍。 “盛京银行放贷是出了名的难，卡资料什么的卡的特别严，哪怕是盛京本地的公司，如果不是门路很硬或者实力很强，都不会去盛京银行贷款，很多时候都是白忙活，资料提上去一大堆，最后被打回来是常有的事，别说还一下子申请两个亿。” 孙成为嘴巴张的很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第1209章 大事将成 “我本来是要贷一个亿的，两亿是负责放贷的曹主任主动允诺的。” 这下，孙成为更惊讶了。 这几年，孙成为一直负责ut在国内的业务，后面又接手了sanxg和诺基亚在盛京的业务，对盛京的各种情况比张一鸣还要熟悉的多。 说是盛京通也不为过，所以，孙成为表现出的惊讶只能证明这件事是真的不可思议，而不是因为孤陋寡闻。 “一鸣，你到底认识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佬？” “我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忙。” 其实张一鸣心里有猜测，只是有些事没必要说出来。 “不过这是好事，有了这两个亿的贷款，什么事都不是事了。” 孙成为也没有刨根问底，孙成为一向非常的识时务，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知道自己和张一鸣之间的关系保持什么状态是最好的。 之后这件事就被翻篇了。 第二天，张一鸣坐车回到林城。 他告诉盖猛和沈家奥，贷款解决了，让他们不用担心，细情没有提。 盖猛松了一口气，能够解决就好，否则教育中心的账面就要清零了。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张一鸣没有在林城浪费时间，寒暄了几句之后，立刻开车返回东湾。 他的心情急切，尽管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假的，但贷款不到账户里，总归不放心，所以，张一鸣把车开的飞快，一路上连服务区都没下，直接开回东湾。 “什么？” 听到张一鸣带回来的消息，吕前也吓傻了。 额滴乖乖。 两个亿，这不是在做梦！ 他之前想着五千万都够呛，现在竟然凭空落下来两个亿的贷款，这个张一鸣，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说实话，吕前都有点羡慕嫉妒了。 不过，有了这么充足的资金，他们最大的难题已经不存在了，接下来就是找地方。 “这是贷款资料，你和许姐整理一下，整理好之后我再复核一下，争取把贷款早日拿下来。” “好嘞，我立刻去。” 吕前抓着资料，脚下生风。 几日心里盘旋的压力和阴霾顷刻间烟消云散。 张一鸣也努力的按捺下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片刻之后，他拨通了袁东的电话。 江流没有用手机，也没有固定的联系方式，张一鸣想要找江流，只能通过袁东。 “这个贷款你就放心用，不会有任何问题。” 袁东说道。 “袁大哥，我知道贷款没问题，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江哥和你参与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寻求贷款的？” “一鸣啊，有些事你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总之这笔贷款是正常审批下来的，你只要放心用就行，我这边还有事，有时间再聊。” 张一鸣拿着电话，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有些无语。 不过，虽然没有从袁东的嘴里得到详细的答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亿的贷款必然是江流和袁东帮忙得到的。 其实张一鸣之前不是没想过寻求江流和袁东的帮助，毕竟在通远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说过，央行可以给他放下二十亿的贷款，但张一鸣一直不想动用江流的关系。 为什么，答案很简单，江流这个人太深不可测，张一鸣并不喜欢跟自己完全没办法掌控甚至连底细都不清楚的人发生这种情感和利益上的交集。 但是现在，张一鸣没法拒绝了。 收拾好心情，张一鸣到财务室跟吕前还有许珍一起，整理贷款资料。 第二天中午，资料准备好，张一鸣就跟杨萍取得联系，把资料全都传真过去。 杨萍让张一鸣等她的消息，只要审批程序办理完，贷款随时都能到公司的账户里。 “一鸣，我咋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呢！” 看着张一鸣把资料传真过去，吕前感叹了一声。 “是啊，是有点不真实。” 张一鸣笑笑，但他并没有吕前这么乐观，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资金问题虽然看着很难，但并非真的难以实现，可接下来的这个难题才是真的难题。 “一鸣，那地方” “我买了一张最新的东湾行政划分区域图，你来看看。” 张一鸣早上过来的时候在书报亭买了一份地图，在吕前进来之前，张一鸣一直在研究这张图。 “这边是西黄牙，算是东湾最西边的位置，如果把交通等情况算进去的话，这里是我们能够选择的往西最边缘的地方，这边是老虎滩，往东走的话这也是边缘地带，算是我们东行的界限，还有这南边的界限，这北面的界限，这几片区域都是居民区，想要用这几块地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能够选择的区域有限，只能是红线范围内的。” 张一鸣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圈。 “选择太少了！” 吕前皱眉，这几片区域看似能选择，但是哪个区域看着也不像是能建大型工业园的。 “除非我们离开东湾。” “离开东湾？这不现实啊！” 吕前立刻反对，东湾是这几家公司的大本营，和一般的搬家还不一样，公司的迁移需要考虑的事情远远要复杂的多。 “诶，这个地方怎么样？虽然离东湾市区的距离有点远，但距离不远就是通江高速，陆路运输也很方便，而且这块地很大啊！” 吕前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地图上东北角的一个位置大声说道。 “这个位置z府已经有规划，我们拿不下来。” 张一鸣瞄了一眼，吕前指的位置就是马局说的很快要审批下来的通讯产业园的所在地，即使前世里产业园是在大约十年后才动工的，但是现在那块地就已经完成了居民的动迁工作。 “什么规划，我怎么不知道。” 吕前一头雾水，他在东湾也生活了两年，接触了不少圈子里圈子外的人，虽然不能说人脉有多牛，但对于这种z府规划的项目不可能一无所知。 “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 张一鸣点到为止。 吕前看了张一鸣一眼，没再深问。 他知道如果张一鸣不说，那就是这件事不方便说，再问的话只能是让张一鸣难做。 “那” 吕前看着地图发愁了。 红线里的地方真的没有合适的啊！ 两个人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最后决定，开车去实地考察一下，毕竟看地图是一回事，实际上可能又是另一回事。 第1210章 冤家路又窄 说走就走。 因为时间有些晚，逐渐进入晚高峰，所以两个人暂时选择去的地方就在最近的永洋大街外围，这里是东湾早期的工业园区的废旧地址，现在还有零星的几家不大的小生产厂在这里生产。 这个时候，这些小厂还都没下班，机器的轰鸣声响彻在耳边。 “这最多能有七八万平，还得把这个厂子占了。” 转了一圈之后，吕前发表了看法。 的确，早期的工业园区没有经过z府的统一规划，就是民间的这些公司自己找地方，慢慢的凑到一起，形成了工业园，后来z府规划了新的工业园，就是现在鸣振电子所在的那个工业园之后，有些有实力的厂子就搬迁去了那里，剩下的都是些没啥实力的小厂，这两年又黄了不少。 两个人转了半个小时，这个地方初步被pass掉了。 趁着天还没有大黑，两个人又去了沙坪。 沙坪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东湾的棚户区，现在虽然大部分都已经搬走了，可还是有不少外来打工的人住在这，粗略的数了一下，大约有三十几户。 拆迁应该不是大问题，棚户区的拆迁补偿不会太高，而且z府一直都想对这片棚户区进行改造，跟z府谈拿地的事情难度也不会太大，唯一需要顾及的就是，沙坪外围全都是居民区，在居民区中心建设工厂，未来可能面对的麻烦会很多。 大约五年后，东湾z府就会提出环保工业的概念，城市工业包括其他能够产生噪音、有害气体、特殊气味等等相关的工厂都会北移，基本上搬迁到了东湾和青城的交界处。 他们的通讯工厂虽然没有尾气排放、没有特殊气味，但是锂电、芯片、纤维外壳等产品的制造，很容易让老百姓产生某种错位的认识，到时候怕是三天两头的会接到投诉。 “这块地看着还行，地方也够大，交通过的去，实在不行，这边的路我们出钱修一修。” 吕前看了一圈，觉得还不错，张一鸣点头，没有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这块地还真的是很重要的备选。 天色黑下来。 今天的行程只能到此结束，回来的路上，两个人路过东湾立交桥，正好看到夕阳拖着红色的光晕消失在立交桥的横栏上，而月亮淡淡的影子和夕阳交相辉映，这样的画面立刻让人心里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继续行程。 一整天下来，地图上圈出来的几个地方两个人都走了一遍。 但是，除了昨天尚且可以作为备选的沙坪，其他的地块都或多或少的存在问题。 “这么看，我们只能选沙坪了。” 吕前也判断出了结果。 沙坪那块地虽然不是百分百的符合心意，但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退而求其次嘛，特别是他们现在急需找到建厂的地方。 “我明天再到沙坪看一看。” 一连三天，张一鸣都去了沙坪。 他必须要了解这个地方，还有那三十几户棚户区住户的情况，如果真的要在这里建厂，他就属于开发商，地可以从z府的手里买或者租，但非z府行为，拆迁工作肯定是要开发商自己来完成的。 张一鸣这算是提前做准备。 三十几户棚户区住户，绝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有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有腿脚残疾的老头，当然也有外地来打工的，在市区买不起租不起房子的，总之，这些住户都算不上是什么难缠的，拆迁问题处理起来不会太麻烦。 但就在张一鸣准备跟相关部门咨询接洽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这块地已经被人拿下了，已经在走程序了。 这让张一鸣很恼火。 前世里这块地方是在几年后才被一个开发商占用的，建了商用住宅，但最后成了东湾很有名的烂尾楼，难道这件事又和前世发生了不同？ 张一鸣打听了一下对方的底细，土地局的工作人员倒是没隐瞒，告诉了张一鸣。 还真是前世里那个房地产开发商。 日你个姥姥的啊！ 张一鸣心道，看来不是前世的轨迹发生改变了，而是前世里，这个开发商也是提早拿下了这片地，但拖了几年才开工，仅此而已。 怎么办。 现在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东湾除此之外，又没有更合适的地块让他们选择。 无奈之下，张一鸣想方设法的找到了这个开发商的联系方式，亲自登门拜访。 只是张一鸣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或者说窝了一肚子火气。 张一鸣大体知道这块地的拿地价格，两千七百多万，不到三千万的价格，张一鸣知道，要从对方手里把地买过来，必然要让对方赚个差价，这个差价的范围他也在心里预计过了，多花个百万的他也愿意。 土地买卖和其他的商品不一样，属于长线投资永久保值的商品，更何况他是要建工厂，产生的后续价值和附加价值都是没办法用简单的数字估量的。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开口就把这块地的价格加到了五千万。 这是什么，抢钱也不过如此。 不仅如此，对方的态度还很豪横，显然对张一鸣也调查了底细，直言张一鸣不是个差钱的人，这块地张一鸣如果要拿，必须给他五千万，少一个子也拿不走。 “张总，这个景泰地产的老板和庞总是冤家对头，早几年的时候还差点跟庞总火拼，振皇祥明里就是景泰地产当初要拿的地，结果被庞总拿下来了，就是因为这个，景泰地产才退出申安的。” 张一鸣给宋经理打电话之后，才知道了这么个情况。 还是宿敌。 难怪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要喷火，合着是新仇旧恨都有啊！ 这个矛盾有办法化解吗？ 有的，那就是破财免灾，但是为了这么一块本来就只能打70分的地，让张一鸣付出那么高昂的代价，张一鸣是肯定不干的。 事情暂时就僵在了这里。 无奈之下，张一鸣找到了设计院的王教授。 王教授本身就是做这一行的，对于别的事情或许不精通，但是对于东湾各个地段的基本情况没有人比王教授更精通了。 但是知道了张一鸣的来意之后，王教授摇摇头，说出的话彻底把张一鸣心里头的那点希望浇了个七七八八。 第1211章 是福不是祸 “张总，你不是做通讯行业生意的吗？” 王教授看到张一鸣眼底的神色，脑海里闪过一丝疑问，开口问道。 “是的，主做通讯业务，其他的也做，不过做的不大。” 王教授年纪不算轻了，能算是爷爷辈的人，张一鸣对其自然是很尊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等通讯产业园落成之后，把公司直接迁进去呢？通讯产业园的占地规模和社会影响力都很不一般啊！” “王教授，通讯产业园项目现在还没有审批下来，等到项目落成，不知道要什么年份，我公司现在继续扩大生产规模，等不起啊！” 张一鸣苦笑了一下。 要是跟前世一样的话，通讯产业园还得十年后才建成呢，他要是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吃粑粑都吃不上热乎的了。 “你是不知道项目的进展啊，听说项目已经批下来了。” 王教授压低了声音。 像是王教授这样的身份地位的人，有特殊渠道知道这样的消息不足为奇。 “就是真的批下来了，那么大的项目，没有三年五载也是完不成的。” 张一鸣对王教授的这个小道消息没有特别当真。 “啧，张总，你啊，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在人情世故上还是懂的少啊！” 额！ 张一鸣被王教授这突如其来的话说的一愣。 他和王教授这才是见第二面，王教授怎么就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呢！ “是，我的确还年轻，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 张一鸣谦虚了一句。 “你这是放着大好的资源不知道利用，通讯产业园的项目都能内定给你，你还不知道这中间的分量吗？” 王教授有点恨铁不成钢。 但是又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毕竟那人提前嘱托过。 内定？ 张一鸣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不是说内部竞标的嘛，按照袁东的话，这都是走过程序的，不存在违规操作，现在怎么又成了内定的。 这么大的项目，竟然可以直接内定，而且还是内定给他这样一个‘嘴上没毛’的人，这得面对多大的阻力，又该是多显赫的背景才能把那些阻力解决掉。 张一鸣心里越发的觉得震撼。 “这样，我给马局打个电话。” “诶，王教授，不用，不” 张一鸣话还没说完，王教授就已经按下了号码，张一鸣的话只能无声无息的掐灭在自己嘴里。 “马局，张总现在在我这呢，他” 王教授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转身进了旁边的一个档案室。 张一鸣倒没有觉得王教授背着自己打电话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妥当的，他已经看出来了，是有高人在背后推自己，这个高人他也知道，很大可能就是江流，但是所有人都似乎恪守着一个原则，就是都忌讳跟张一鸣把这件事说出来。 “张总，马局下午有时间，你到他那去一趟，这个项目具体的进展马局会给你说的。” 大约三四分种之后，王教授就从档案室出来了，看着张一鸣说道。 “哦，好。” 张一鸣不能说不去，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和之前还有些不太一样，他不是单纯的要考虑通讯产业园这个项目他能不能接，现在可能还涉及到了更深一层次的东西。 “这是所有基建和建筑图纸的备份，张总收好。” 张一鸣还是没拒绝。 这种图纸不说是绝密，也绝对是不允许随便带出设计院的，但是如今的情况，超乎寻常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张一鸣要是还一一追究细节的话，就未免显得有些矫情了。 王教授看着张一鸣抱着档案盒离开，脸上的神色微微闪烁了一下。 张一鸣回到车上，看着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深蓝色的档案盒，出神了很长时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一鸣第一次郑重的把他和江流认识的经过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他能百分百的肯定，他和江流之间的接触真的很平常，甚至还有些不太愉快。 之前江流几次对他另眼相看和帮助，他都归结于江流是个江湖草莽大哥，赏识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也许就是因为他身上流露出的那些带着反叛和不服输的东西吸引了江流。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江流的背景并非真的是单纯的江湖大哥，而且还跟很高很高层次的阶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马局和曹主任那样的人，都能够被江流差遣，这个背景有多牛逼，张一鸣几乎不敢再深想下去。 没错，张一鸣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曹主任和马局的态度绝对不仅仅是看在谁谁的面子上帮忙，而是真的心有敬畏，不得不去做的感觉。 这对张一鸣是好事吗？ 从眼下来看，或者不去想背后可能牵涉的东西，的确是好事，远的不说，两个亿的贷款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如果，江流背后倚靠的背景，江流本身对他如此‘在乎’的动机都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件事也许真的就福祸难辨了。 张一鸣在车上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然后开车直奔土地局。 下车之后，张一鸣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盒茶叶，却没有把整个盒子都拿走，而是从里面拿出了一罐，巴掌大小的一个，装在口袋里，之后才进了土地局的大门。 张一鸣刚到门口，正好看到马局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看样子是刚刚回来。 “马局，这是朋友家自己炒的茶叶，我拿了一点，您尝尝。” “这不好？我们可是都严格遵守干部廉政办公的纪律要求的。” “古有民众为谢父母官而赠红薯洋芋，表达的不过是百姓心中对父母官的感激之情，这茶叶市价不过几块，跟红薯洋芋等同，和廉政办公四个字是没任何关系的，马局放心收下就是。” 张一鸣把茶叶罐放在了一侧的脚桌上，很不起眼的位置。 马局看着张一鸣，嘴角若有似无的牵动一下。 “你这送礼的说辞倒是清新脱俗，我不收倒是对不起你这个‘小老百姓’的心意了。” 张一鸣附和笑笑，这件事就算是放下了。 “王教授跟我说，你想要找一块地建厂？” “嗯，我想要对公司的所有产业做一个整合，需要大块的能够适合建厂的空地。” 张一鸣把自己的需求又简单的跟马局重复了一遍。 马局是土地局的二把手，在古代，这就等于是土地爷，掌管着整个东湾土地的租赁买卖权。 第1212章 迎刃而解 “通讯产业园的项目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审批阶段，两个月之内，审批文件就会下到我手里，到时候会联合规划局、招商局等几大局协同组织项目筹备会，你要做好准备，会上需要你作为代表发言。” 噗！ 听着马局理所应当的说出这番话，张一鸣有些无语。 从头到尾，他似乎都没有开口承诺过，他会接这个项目！ 可是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他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江流和袁东是，王教授是，马局也是。 “马局，我现在的全部精力都在整合公司资源上，真的” “这两件事有冲突吗？” 怎么没冲突，他要找地方，还要监督建厂，这是很花费精力的，通讯产业园更不用说了，东湾近十年z府产业规划的重点项目之一，莫说他一个做通讯行业的，就是经验丰富的项目开发商，遇到这种大项目也是要谨慎至极的。 “你的工厂扩建和产业园不能同期进行吗？” 同期进行？ 张一鸣看着马局，眼神带着疑问。 “通讯产业园，进驻的企业都是通讯产业上下游相关企业，你作为东湾目前最有实力的通讯公司的负责人，难道还想把自己的公司设在其他地方吗？” 马局一连串的扔出几个重磅问题。 张一鸣的心砰的一下跳起来。 是啊，如果产业园真的能够在今明两年内启动的话，他当然会把工厂设在产业园内，不仅是因为产业园未来的交通配套会非常好，还因为，z府除了免税等政策扶持外，还把产业园作为东湾对外的行业名片，不断的从z府角度对外宣传，在产业资源上肯定是他自己建厂没办法比的。 “马局，通讯产业园的项目真的两个月之内就能审批下来？” 张一鸣不确定。 特别是沙坪的那块地已经印证了，除了他直接参与的事，其他的事情其实都和前世里没有任何的改变，那么产业园这件事真的会有意外吗？ “两个月不下来，我赔你一块地。” “马局真会开玩笑。” 张一鸣嘴上说着，心里却是雀跃的不行，像是开水锅一样，沸腾起来。 “王教授已经把规划图和基建图纸都给你了？” 张一鸣点点头。 “筹备会不要让人失望。” 张一鸣再次点点头。 从土地局出来，张一鸣像是插了翅膀，走的特别快，一直到坐到车里，张一鸣才敢把自己的激动心情宣泄出来。 他一拳砸在座椅靠背上，然后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方向盘。 张一鸣走后，马局看了一眼脚桌上的茶叶罐，拿起来放在了抽屉里。 张一鸣打开后备箱拿茶叶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的车里坐着，看到了张一鸣的举动。 虽然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是能够看的出来，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的确是绝大多数年轻人都没办法相提并论的，那人那么重视张一鸣，看来不是没道理的。 “吕哥，我最近可能要长期留在申安，在东湾的时间会很少，这边的事情你多多照应。” “一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我们暂时不用再为建厂这件事发愁了。” “嗯？你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算是，这件事说来话长，过一段时间我再跟你说。” 吕前看到张一鸣最近经常锁紧的眉头很是舒展，心里很清楚，地块的事情是解决了，只是涉及到一些东西，张一鸣为了谨慎才暂时保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吕前也在心里感叹，张一鸣是真的厉害，似乎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难住他的。 张一鸣之所以要返回申安，是因为，他必须要跟杜中深入的谈一谈。 “这是” 回到振皇建筑，张一鸣把手里的档案盒递给了杜中。 杜中是公司的总经理，但却是土建工程师出身，现场监理、项目工程师类似的工作全都做过，对于基建项目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当他看到规划图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个项目的规模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好奇。 张一鸣让他看这个干什么？ 这一看就是z府项目，很可能动辄十几个亿，跟他们振皇建筑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让你负责这个项目，你有信心能做好吗？” 什么？ 杜中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像是同时被针刺中，杜中差点没有跳起来。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一鸣，却迎上张一鸣稳重的神色。 不是在开玩笑的。 这么大项目，这么 “你一直都想要大展拳脚，想要一个项目证实自己的能力，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了，能不能抓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杜中激动的再次看了一眼手里的规划图。 “张总放心，我有百分百的信心能够做好这个项目。” 杜中声音难掩颤抖。 张一鸣能够理解杜中的激动，但是理解归理解，这个项目虽然是内定的，可如果做不好，他张一鸣以后可能就没脸在东湾混了，也没脸面对江流。 所以，这个项目必须要做好，连退而求其次的可能性都没有。 一个如此庞大的项目，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人。 目前振皇建筑全部的建筑工人加在一起不过四百多人，项目经理二十几人，其他的现场工作人员不到六十人，对于一般的住宅楼建设而言，这些工作人员足够，可是对于通讯产业园这么大的项目而言，这些人连充数都不够。 而且，工业建筑和住宅在建筑方法上也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在对项目做整体规划和评估的时候，人成了最重要的核心之一。 杜中说，他认识几个资质很好专门从事工业建筑的人，张一鸣立刻让杜中联系，约几个人到振皇建筑来面谈一下。 之后，张一鸣又联系了赵旭和冯高，他们两个人都是张一鸣合作多次，极为信任的人。 赵旭的公司一直承担着天鸣通讯和鸣振电子经销商店面的装修工作，随着经销商数量的急速扩张，赵旭的公司也跟着急速扩张，但即便如此，还是很难追得上经销商的增长速度。 无奈之下，只能把很大一部分业务交给了冯高的公司，这才勉强缓解了压力。 两个人听到张一鸣的话时，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还有大项目？ 他们两个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眼看着钱就在眼前，但真的是没能力也没精力捡的感觉。 可是张一鸣对于他们而言，不仅仅是钱，所以，两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找时间到了振皇建筑。 第1213章 忙的飞起 “一鸣，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我们绝对没有二话。” 这是赵旭和冯高到了振皇建筑跟张一鸣说的第的第一句话。 张一鸣也知道这两个人目前的工作量有多大，压力有多大，但是这么大的项目，完全用陌生人，他真的不放心。 所以，张一鸣要求，赵旭和冯高每个人给他找一百名建筑工人，当然，要那种技术过硬的成手，除此之外，还需要冯高和赵旭两个人轮流协助杜中在项目现场进行管理。 对此，赵旭和冯高都没有表示出异议。 张一鸣的需求，他们没有拒绝的余地。 张一鸣为冯高、赵旭和杜中相互引荐了一下，之后，几人组成了临时的产业园领导小组。 一连三天，四个人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会议室。 第四天，杜中联系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振皇建筑。 张一鸣按照面试的流程跟几位分别交流了一下，他是不心疼钱的，一个项目下来，每个项目经理赚个几十万是很正常的，也可能更多。 但是前提是，他需要的人必须要是技术、人品、能力全都过硬的。 人虽然都是杜中介绍来的，和杜中都有老交情，但是杜中心里很清楚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所以，对于张一鸣的严格审核，杜中没有任何的意见。 最后，杜中介绍来的五个人里，有三个留了下来。 被张一鸣也编进了领导小组。 当然，张一鸣对领导小组的几个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对于这个项目目前要高度保密，不管是谁，哪怕是亲爹亲娘也不能说。 大家都是做这行的，对于这里面的一些规则是清楚的，因此都没有表示反对。 之后，张一鸣让新加入领导小组的三个人针对项目先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到底是做工业项目出身的，提出的看法是张一鸣杜中等人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所以说术业有专攻这话说的绝对没有错。 接连半个月，张一鸣都留在振皇建筑，为了能在筹备会议上拿出完整的像样的项目计划书，张一鸣可谓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代价。 与此同时，留在东湾的吕前在正常的市场管理工作之余，一面协助兰姗推进人才招聘工作，一面和咨询顾问以及怀特娜深化资源整合的相关事项。 半个月后，工业园项目的计划书基本上成型了，张一鸣这才抽时间回了东湾。 甘九妹看到张一鸣的时候，吓了一跳。 怎么瘦成这样了啊！ “瘦了精神！” 张一鸣笑着安慰甘九妹。 他能不瘦嘛，这段日子，他们经常三餐并成两餐甚至一餐，有些时候，睡觉都是趴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成立公司这么多年，张一鸣还真的没有这么拼命过。 甘九妹知道自己帮不上张一鸣什么忙，只能给他多做好吃的，把身体补回来。 张一鸣也很配合，甘九妹做多少他吃多少。 当然，除了疯狂补充进食，张一鸣和甘九妹也把这半个月没有在一起的思念通过近距离接触的方式补了回来。 比起最初的那种知髓知味的疯狂，如今的张一鸣似乎掌握了更多的技巧，加上对甘九妹越发深入的了解，对自己身体的了解，两个人往往都会陷入身体的疯狂很久而不自知。 晚上两个人疯狂的进食疯狂的亲密接触，白天，张一鸣还要有大量的工作忙。 tx222是他早就计划好的新机型。 按照他之前的预期，tx222在明年的中旬上市，设计图稿他早就做好了，唯一有些变化的是，他想要在这款tx222的手机里加入保卫蘑菇屋和其他几款小游戏。 游戏的加入，同时也会对他之前设计的翻盖手机的外观有很大的影响。 玩游戏最需要的除了手机有灵敏的反应速度，还需要视觉上的冲击，所以，屏幕必须要大。 现如今，虽然有专门的psp，但是psp本身的屏幕对于未来的智能手机而言，也只能算是一般般，分辨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平板手机张一鸣是打算在07年以后再作为主流手机推出的，比前世里智能手机出现的时间早了不少，但又在一个合理可控的时间范围内。 但是现在，如果要内嵌游戏，还想要保证游戏的观感和娱乐性，屏幕必须要大。 张一鸣重新对手机的外观设计做了规划，芯片这一次不需要浪费太大的精力，只需要对部分模块进行简单的改造升级即可。 邓海洋等人经过一年多艰苦卓绝的研发工作，能力和水平都有了飞跃，所以，芯片问题完全不需要张一鸣担心。 屏幕问题，为了提早为平板手机做准备，在电子屏研发之初，张一鸣就给贾明灌输了这样的理念，电子屏的精细化程度虽然没办法跟液晶面板相比，但对于没有见过平板手机的消费者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手机外壳就更不用说了，如今的新丰能源早就培养出了一支专业的专门从事新型纤维材料制造的团队，跟何况，平板手机外壳的技术难度比起之前的翻盖手机的难度，还要小的多。 排除种种难题，目前需要攻克的反而是游戏的内嵌。 张一鸣找到赫连刚，把自己的想法跟赫连刚说了，并且承诺，内嵌游戏，他会给赫连刚支付五十万的游戏版权费用还有三十万的游戏开发费用。 赫连刚坚持不收钱。 他说研发那几个小游戏完全就是他无聊时候的消遣，而且他也不差钱。 赫连刚就是那种未来某音、某手上常提到的家里有矿的那种富二代，他出来打工完全就是玩票，高大上一点说，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张一鸣坚持给。 最后，在邹洪毅的调和下，赫连刚答应收取二十万块钱，包括版权费和开发费。 想要把游戏潜入手机，在未来的科技加持下是很简单的一项技术，但是在这个年代，却并非那么容易，不过张一鸣没有催，只要在明年三月之前，攻克这个技术就可以。 而且，张一鸣还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技术上的信息全都告诉了赫连刚。 赫连刚不止一次的觉得惊讶，张一鸣知道的东西这么多，为什么不自己研发呢？ 还有，一个学电子信息工程的学生，怎么会对通讯行业甚至动漫行业有这么多深入的了解呢，张一鸣知道的这些东西，可不是所谓的爱好者的皮毛，是真真正正的核心技术。 第1214章 不以年纪论英雄 “我就是发烧友。” 对于赫连刚的疑惑，张一鸣一语带过。 赫连刚明知道不可能，但又不能追着不放，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和张一鸣是存在身份上的差异的。 他是奇点科技的员工，是邹洪毅的下属，张一鸣是邹洪毅的朋友，而且是被邹洪毅奉为恩人的对于奇点科技有创造之恩的大恩人，尽管张一鸣自己本身没有摆任何的架子，可这种身份上的差异是不可能被抹杀掉的。 跟赫连刚交流了一天，晚上回到家，张一鸣接到了姚德山的电话。 寒暄了两句之后，姚德山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还是劝张一鸣接受他的资金进场。 张一鸣告诉姚德山，他已经跟盛京银行提交了贷款申请，贷款很快就会审批下来，姚德山的好意他心领了。 姚德山告诉张一鸣，盛京大银行的贷款审批是非常严格的，特别是针对外地的企业，审批下来的概率不足一成，奉劝张一鸣还是不要把希望放在盛京银行的贷款上。 张一鸣没有再细说，只是告诉姚德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外来资金进场的。 姚德山微微有些不悦，挂断电话的时候语气明显不如之前那么好。 张一鸣无所谓。 姚德山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只是单纯的人脉关系，是通讯录里的一个名字。 如果他想要引入外部资金，姚德山或许有存在的价值，但他不想引入外部资金，姚德山又死咬着不能私人借款，那么两个人的交情基本上就算是止步于此了。 江湖就是如此，虚情假意也是要看对象的。 tx222手机的相关准备工作张一鸣基本上已经全部落实下去了，之前被列入考察对象的三个二级代理商的考察结果基本上也已经出来了。 最后，按照经营业绩、对公司政策的响应程度等等综合方面的审核，其中两个被正式调整为一级代理商，分别管理东南市场和西北市场。 西北市场相对而言，是全国经销商密度最小的区域，一是跟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有关，二也是地方区域通讯硬件配套跟不上去的原因。 但张一鸣却没有因此就对西北市场放手，他很清楚，开发大西北不是国家喊的口号，未来，国家在西北地域的投入会越来越大。 不管是交通建设还是国家重点工程项目的落脚，西北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比例。 毛伟人在《水调歌头游泳》里写到的一句话‘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很快就会变成现实，到时候，3g网络4g网络一样会立于西北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到那个时候，想要重新再去争夺开发西北的市场，就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通过考察的那个二级代理商是大兴的，如果通过考核的话，张一鸣是想要让他主管东北区域的销售和分级代理商的。 但这个二级代理商人倒是很实在，就是脑袋不灵光，公司下发下去的活动政策，在他的手里基本上都没有发挥出本来应该有的效果，如果是一个单独的经销商也就罢了，可是张一鸣需要的是一个领头羊，是能够带领和影响整个东北区域代理商的人，这个二级代理商明显不够格。 于是本着趁热打铁的想法，张一鸣再次开车去了大兴和周围的几个城市。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用在什么地方都不会没有道理。 张一鸣这一趟，从新开发的经销商里找到了一个综合条件非常好的经销商，但吕前对于让此人成为一级代理商存在异议，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个经销商年纪太小。 比张一鸣还要小两岁，二十一岁。 张一鸣对此不以为意。 如果要说少年成名，说英雄出少年这类的话，没有人比张一鸣更有发言权。 他十六岁就开始做生意，虽然他是重生而来，但那些纵横全球的商业大亨，有很多都是学生时代开始起步的，最有名的人无非是占据了世界富豪榜首位多年的比尔盖茨，二十岁创建微软，三十一岁成为世界首富。 用年龄来评定一个人的价值和能力，是最没有依据的。 当然，吕前也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最后，还是和之前的做法一样，张一鸣暂时先给这个叫林小双的年轻人定级为二级代理商，并且清楚明白的告诉他，给他两个月的考察期，如果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能满足张一鸣提出的几个条件，就可以晋升为一级代理商。 面对张一鸣的要求，林小双自信满满。 张一鸣给林小双提出的要有有三个，第一个，本店的销售额在年底上涨百分之三十五以上，圣诞节活动要做到整个东北区域的前三名，第二个，自主开发出三到四个符合公司要求的下级代理商，开发的数量越多符合资质要求越高的代理商，得分越高，第三个，也是考察的核心内容，带动整个东北区域的销售。 至于怎么带，带到什么程度，张一鸣都没说。 销售和管理，有时候是要靠悟性的。 能力可以提升，但是悟性这东西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 对于张一鸣的安排，吕前没有异议。 张一鸣回到东湾的当天，兰姗就找到张一鸣，说是第一阶段的招聘已经准备好，询问张一鸣是不是随时都能开始。 兰姗的工作能力本来就很强，加上这两年的磨练，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非常出色的人力资源管理者。 张一鸣让兰姗和相关人员负责第一轮初试，初试之后，齐广洋和马俊从工厂和技术角度进行二轮面试，第三轮面试，则是他和吕前亲自负责。 现在招聘最大的缺口是工人。 一般情况下，车间工人在很多企业管理者的眼中是最可以被忽视的工种，几乎没有哪个公司的车间工人是由老板和总经理亲自面试的，但是张一鸣不是那些企业管理者。 他很重视生产工人，对于他而言，管理者的能力可以不做特别严格的要求，但是工人不可以。 想要把产品生产的好，走品牌路线，严把质量关是必须的，而这个严把质量关并不是仅仅做好质检工作就可以的，必须要从源头上把握住产品质量。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半月的时间，天鸣通讯的第一轮第二轮面试全部结束，兰姗递交上来一份有资格参加第三轮面试的名单，一共是一百四十七人。 张一鸣从一长串的名单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1215章 还是过来人厉害 “赵孟頫，蓝天技校毕业是吗？” 张一鸣看着眼前有些邋里邋遢的男人问道。 吕前听着这个人的名字，楞了一下，特意把简历拿过来又看了一遍。 赵孟頫，不是南宋那个特别有名的画家嘛，只是这俩人的气质差的未免有点太多了。 “是。” 赵孟頫长着胡子，哪怕是来面试，也没有把胡子清理干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除了邋遢还有点苍老。 “你在技校是学车床加工的是吗？” “是。” “模具设计也会是吗？” “是。” “能住厂吗？” “能。” “你被录取了，找人事部办手续！” 吕前很惊讶。 这是啥情况，他和张一鸣到现在一共面试了五十几个人，张一鸣严格的让他都觉得有点变态，很多问题问的面试者瞠目结舌，站在原地跟傻子一样的，通过率也低的吓人，有好几个他觉得还不错，但张一鸣给出的最妥协的意见就是待定。 但是眼前这大胡子，长的其貌不扬，说话瓮声瓮气，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的人，张一鸣怎么就这么录取了。 “一鸣，你对刚才那个赵孟頫是不是有点太宽松了？” 如果不是吕前知道，张一鸣这个人向来公事公办，都要以为这个赵孟頫是走后门儿进来的，但也正因为这样，吕前才更加不解。 “人不可貌相，这个赵孟頫是蓝天技校出来的，你知道蓝天技校一年要给东湾的电子通讯行业输送多少人才吗？这个赵孟頫可是蓝天技校的‘尖子’，能来我们工厂应聘，对我们而言，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吕前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咋知道这些的，简历上啥也没有啊！ 其实这个问题不仅吕前费解，被录取的赵孟頫也很懵逼。 出了门之后，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大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感觉。 听说面试他的两个人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总经理，但不管哪个职务，那都是牛逼斯基的人啊！ 最重要的是，那个说自己被录取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他会模具设计的？ 这一点，他肯定没写在简历上，前两轮面试的时候也没提过。 真是活见鬼了！ 不同于吕前和赵孟頫本人的蒙圈，张一鸣一眼就发现了赵孟頫这个名字，是因为前世里，赵孟頫在东湾是个小有名气的人，还成为了蓝天技校的招牌。 最重要的是，前世里吕前和赵孟頫可是好兄弟啊！ 哈哈哈！ 还真是造化弄人，看着前世里的亲兄热弟，此时不仅是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甚至于，吕前还对他前世里的这个好兄弟充满了怀疑和挑剔。 当然，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一百多人的复试，即使再加快进度，也是一个工作量非常庞大的事情。 整整四天，吕前和张一鸣熬干了口水，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总算完成了最后一轮的面试，通过了七十三人。 通过率正好一半。 这个结果让兰姗，还有其他公司借调过来的人事专员都有些头疼。 将近六百人的面试，最后竟然只留下了七十三人，他们真的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很重。 不过张一鸣很快就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张一鸣当然也知道他的这个通过率很低，按照他的要求，想要短期内招聘到上千人是不可能的，放眼东湾，虽然是电子行业朝前的城市，但真正能够达到熟练操作的工人总和在一起也不会超过千人。 因此，张一鸣让兰姗开始安排已经通过面试的七十三人参加培训，三天的企业文化、电子基础理论的培训，剩下一周，全部在工厂。 七十三人分成几班，由齐广洋和马俊负责安排，让这些人都上手，用实践检验这些人的实际操作能力，之后按能力高低区分工种。 当然这不是张一鸣的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通过这些人，包括工厂现有的员工，发动他们介绍符合条件的工人到厂。 因为这些工人自己本身已经经历过了面试，知道公司对生产工人的基本要求，而且也都时间上岗过，知道工作的大概流程和工作强度，最重要的是，他们也知道企业文化，知道公司的福利待遇和薪资水平，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东湾或者前洲省的电子通讯类行业里混的，结识的也都是行业内的人。 相比于那些被动出击的招聘方式，这种熟人介绍的方式命中率更高，节省时间，也提高了录取率。 对于成功介绍进厂的员工，公司是会给与奖励的。 根据介绍来的工人职称高低，工龄多少，工种的技术难度，来决定给与介绍，最多的能拿到三百二十块钱。 这个奖励政策一公布，整个天鸣通讯沸腾了。 啥也不用干，介绍人过来就能拿钱，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不用等兰姗的人做进一步的动员，工人们自己就动了起来。 要不说劳动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呢，不到一周的功夫，兰姗的办公桌上就多了一份名单，名单序号的最后一位数已经是3325。 虽然还没有进行面试，但是3325人，即使按照张一鸣之前的那个淘汰率，也能留下几百人啊！ 但是面试之后，兰姗的心里就更乐开花了。 心中对张一鸣越发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介绍来的这些人里虽然不乏为了想要得介绍费而混杂进来的滥竽充数的白丁，但是大多数都是有过行业经验的，其中能够称得上是成手的就有上千人。 对于兰姗和其他的人事专员而言，这简直比年底发奖金还要让他们兴奋。 七个人事专员分成三组，疯狂的进入了初试状态。 这么庞大的应聘者数量，一个个的面试明显不现实，兰姗就做了一套专门的问卷，把他们需要了解的问题全都涵盖进了问卷里，通过这一轮就能筛下去了差不多七百多人。 剩下的他们分组面试，只是这一次，齐广洋和马俊从工厂挑选了几个能力出众的班组长，跟人事部合作，同时对他们开展个人技能和理论知识等等各方面的测试。 与此同时，1111到了。 早在年初，张一鸣就已经提出了双十一促销的这个概念。 其他人都对双十一无感，但是作为过来人的张一鸣却太清楚，这个双十一代表什么。 第1216章 疯狂的双十一 第一次听张一鸣说起1111这个日子叫光棍节的时候，李振庭还和吕前一起开玩笑，说这个日子就是给他们俩设立的，当然，那个时候，1111还是个很简单的日子，没有被赋予太多的意义。 双十一是2009年的时候由电商平台发起的，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商家觉得这个被人为赋予的促销节日会比国庆节、元旦或者圣诞节这类节日有效果。 但是，消费者用实力给商家们上了生动的一课，2014年的时候，x宝双十一当天的销售额突破571亿，之后年年攀升，到他一梦归西的那一年，x宝更是创下了2684亿元的销售额。 现在的人可能没有人能够想到，也没有人敢相信，竟然会有企业或者平台在一天之内完成销售额2000多亿的创举。 虽然张一鸣不是做电商平台的，但并不妨碍他率先把双十一这个概念用到自己的产业里面来。 因为早就做好了相关的准备，所以，十一月刚开始，天鸣通讯、鸣振电子包括九鸣电器的全部销售人员和市场人员就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 包括英雄锂电厂、思安电子也参与进了这次活动。 神州大地，但凡是有这几个品牌的城市，随处可见‘约战双十一，抄底价格等你来抢’‘双十一限时抢购，抢到就是赚到’等等促销条幅和海报。 有些经济实力比较好的经销商，还自主联系了当地的公交车、车站牌或者当地的电台，做了车体广告和音频广告。 为了让双十一的这个概念一炮而响，深入人心，张一鸣让吕前提前联系了东湾的媒体。 之前的股权分割案虽然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张一鸣却因此在东湾的媒体眼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加上前期流浪猫狗收养的事情，让张一鸣的名声可以说变得很响亮。 因此，当吕前联系到媒体，请求媒体能够对双十一活动进行宣传和跟踪报道的时候，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张一鸣本身就是个话题人物了，特别是这次是股权分割案后，鸣振电子最大的一次市场促销活动，对于之前曾经参与过股权分割案报道的记者、媒体而言，这也算是对这个曾经新闻的跟踪报道。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给钱啊！ 媒体想要存在，不单单是靠着那些报纸和电视上的时事新闻一类的东西，广告费用是各种媒体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这种又有名又有利的事，哪家媒体也不能拒绝啊！ 所以，十一月开始，除了主流的时政频道，几乎各个频道都有报道双十一活动的新文和短讯。 广播电台也是一样，大街小巷随处都能听到双十一促销活动的广告。 当然，为了让活动更有噱头，更吸引人，张一鸣亲自购买了两辆汽车，放在了东湾人民商场和东湾电器城的外面。 促销手段很老套，消费满300，就有资格拿到一张抽奖券，满600，就是两张抽奖券，以此类推。 要是在电商普及的年代，这个招数未必有多好使，但是这个年代不同的，网络购物还没有兴起，消费者的主要目光还是放在实体店消费上，所以，明晃晃的汽车停在眼前，价值二十几万，老百姓就像疯了一样。 有些消费者为了多凑一张奖券，要么找相熟的人一起拼单，要么干脆自己再掏腰包买点单值不高的东西。 双十一当天，活动彻底到了高潮。 那一天，万人空巷也许夸张，但是在几个主要的商业圈，交通几乎瘫痪。 无数的消费者闻风而动。 “喂，你干啥去啊？” “干啥去？你不知道啊，今天双十一，人民商场抽奖抢汽车啊！” “啊？汽车啊，那我也去。” “爸，你快点啊，再去晚了，汽车就被别人抽走了！” 类似的对话在东湾的各个角落都能听到。 几个商场的负责人都傻了。 他们啥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商场从开业到现在，好像就是上次九鸣电器搞活动的时候有点人气，其他时候哪见过这么多人啊！ 不仅是东湾，全国各地的其他地方也都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大兴，张一鸣亲自审核过的林小双忙的脚不沾地。 虽然张一鸣给他的期限是年底，活动节点是圣诞节活动，但是林小双却知道，这个双十一是他的机会。 哪怕他没见识过所谓双十一的疯狂，但是他有特别敏锐的嗅觉，公司既然提出这样的一个促销概念，就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为了这次的活动，公司准备的相当充分，相关物料早早的就发了下来。 一个能够被公司如此重视的市场活动，怎么可能不抓住呢？ 林小双把自己的店面全面细致的安排好之后，还跟人借了辆车，把他周边的二十几家店铺都走了一遍。 虽然他现在就是个二级代理商，对这些店铺没有管理权限，但是林小双很会做人，他帮这些代理商布置店面，用的是相互学习这样的借口，多了个帮忙干活的人，哪个经销商也没有拒绝，更何况林小双人长的很乖，嘴甜，又会说话，本来一个帮忙的，最后这些经销商无形之中全都听了林小双的安排。 双十一当天，吕前和张一鸣在几个主要的商业圈都走了一遍。 吕前每走到一家商场，表情都要震撼一次。 他真的，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吓人的促销现场。 当时张一鸣让他安排全国各地的经销商加大库存的时候，他还觉得张一鸣有些太盲目自信了，一场自己公司发起的活动，不年不节的，销量能有多大呢！ 事实证明，他之所以是吕前，而不是张一鸣，真的是有道理的。 1112，公司的双十一活动总结大会上，所有到场的区域经理们，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哪怕很多坐了一夜的火车没有休息好，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疲倦，眼底全都是兴奋。 “各位大区经理，业务经理，首先，我代表公司，对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谢，大家辛苦了！” 张一鸣以前也参加过公司会议，但是把天鸣通讯、鸣振电子、九鸣电器包括英雄电子所有的业务人员全都聚集在一起开会，而且由他亲自主持，是第一次。 张一鸣说完，朝着大家鞠了一躬。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第1217章 钱的味道 “首先，请天鸣通讯的总经理吕前来跟各位公布一下，双十一活动期间，我们的销售业绩。” 张一鸣的发言很简短，只有两句话，然后就把发言权给了吕前。 吕前的手里，拿着早上刚刚统计完成的报表。 吕前抓着报表，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 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这一次，他的认识彻底被这次的活动刷新了。 “我不说废话了，现在，我就把我们这次活动几家公司的销售额分别公布出来，首先，是天鸣通讯，共计销售手机台，销售额突破一亿元！” 吕前的话音一落，全场掌声雷动，欢呼声几乎掀穿房顶。 一个亿的销售额啊，而且仅仅是一次促销活动。 谁敢想啊！ “然后是鸣振电子，鸣振电子sanxg品牌的销售数量是，销售额累计7400万，诺基亚品牌的销售数量是，销售额突破一亿一千万。” 再次掌声雷动，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一直到吕前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掌声和欢呼声才逐渐停下。 “最后，我要宣布的是九鸣电器的销售数据，大家不如猜一猜，九鸣电器的销售额是多少。” “一个亿！” “两个亿！” “九千万！” “一亿五千万！” 会议现场成了晚会现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收也收不住的笑容，屁股下面像是坐着火苗，烤的所有人都红光满面。 “九鸣电器这次双十一活动，手持吸尘器累计销售台，高压电饭锅累计销售台，多功能榨汁机累计销售台，恒温电水壶累计销售台，所以，本次活动九鸣电器累计销售是“ 吕前顿了一下。 刚刚还热血沸腾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吕前宣布数据。 尽管在座的绝大部分销售人员都不是九鸣电器的销售，但在这一刻，是不是九鸣电器的员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大家全都期待着吕前报出的数据。 每一个公司的成绩都和他们息息相关。 “九鸣电器累计销售总额是1亿1千763万。” “欧耶！！！！！！” 吕前报出的数据让会议室再次成了欢乐的海洋。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兴奋到极点的笑容。 不管之前是不是认识，此刻都站起来，互相恭喜，互相庆祝，有些女的销售员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吕前的内心也激荡着热血。 真的，当他拿到这些销售数据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反复的确认过后面的位数，确认了很多次才敢在会上宣布出来。 其实，不仅是吕前，就是统计数据的财务人员也是不敢相信的。 他们长年累月，月月日日和数字打交道，明知道经他们的手统计出来的数据不会出错，可他们就是不敢相信。 因为这样的数据实在是太辉煌了! 今年六月，东湾公布的gdp也不过才74353亿元，东湾最大的国企东湾钢铁集团，全年的营业总额也不过二十几亿，但他们竟然创造了一个活动销售39亿元的神话。 要说整个会议现场，只有一个人是情绪淡定的，那就是张一鸣。 尽管这个销售数据也是超出张一鸣意料的，但是他毕竟见识过双十一的威力，所以尚且能够维持住内心的平稳。 “这次的活动是成功的，但是，我们仍旧要从活动中发现不足，我们准备的还不够充分，活动现场混乱，很多经销商库存不到位，这些都是我们要引以为戒，在下一次活动中改进和完善的。” 吕前的话没有人反对，因为这次活动的确有很多经销商出现了因为库存不足而造成的销售损失，也有两个商场的门口因为管理不当和商场的沟通协调不到位，出现了争抢踩踏的事件，即使吕前不说，大家也都心里清楚。 “当然，我们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不是批评，而是许姐！” 吕前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然后许珍和财务部另外的两个同事就抱着两个纸箱走进来。 纸箱封着，没有人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但是所有人都闻到了纸箱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很迷人。 “下面有请张总为大家揭秘，这两个纸箱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张总是几家公司的老大，所以，这种鼓舞士气的事情自然要由张一鸣出面。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次活动的成功靠的是大家团结一心的努力，公司的发展也是因为在座各位的付出，公司对于给公司创造了业绩的员工绝对不会视而不见，所以，这里面的东西是公司奖励给大家的，请所有的大区经理走到前面来。” 张一鸣说完，全场陆陆续续的站起了二十几个人。 等大家都站到张一鸣身边的时候，张一鸣伸手撕开了纸箱上的胶带，然后一把将纸箱推倒，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都倒在会议桌上。 竟然全是鼓鼓的红包。 “这上面写着每一个销售人员的名字，按照销售业绩的多少，给每个人分封了不同金额的奖金，最少的三千，最多的两万！” 整个会议室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谁说钱是没有味道的，钱的味道根本不用闻，用眼睛都嗅觉都能感受到。 大区经理们的收入在公司一直是处于上层的，但是依旧被眼前的金钱味道搞的五迷三道，眼前发黑脚下发软。 两万的奖金，而且仅仅是奖励这一次活动的。 放眼东湾，哪个公司敢给员工这样发奖金。 “现在，大区经理们把自己下属业务经理的红包全都领回去，晚上，海八仙，庆功宴！” 欧耶！ 真是太爽了！ 在场的销售人员基本上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性格外向，对于聚会一类的事情是很热衷的，毕竟平时他们长期出差，能够跟公司同事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更不要说出去吃吃喝喝，尽情嗨皮了。 当然，张一鸣没有忘了公司其他人的付出，十一月，每个员工的工资上浮百分之十作为奖金。 这样大方的老板不仅让几家公司的所有员工都觉得开心无比，也让外面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羡慕非常，不等天鸣通讯第三轮招聘开始，应聘的简历就像雪片一样飞到天鸣通讯人事部的邮箱里。 但这次双十一活动带给张一鸣最大收获的并不是惊人的销售额。 第1218章 分享 庆功宴，张一鸣仅仅在最开始的时候每桌敬了一杯酒，然后就离开了。 当然，临走的时候，告诉所有员工，好酒好菜敞开了点，之后，海廷酒继续嗨皮，全部的费用他买单，最重要的是，明天，全体销售人员带薪休假一天。 “老板，我爱你！” 有女销售人员激动的实在控制不住情绪，双手放在嘴边，对着张一鸣大喊。 包厢里的气氛火爆到了极点。 退出海八仙，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月色皎洁，他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觉得这么轻松了。 坐到车里，张一鸣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双，这次双十一活动你做的非常好，再接再厉。” 电话另一端的林小双不住的点头。 这次双十一活动，他自己的店卖出了211台手机，区域内其他经销商累计销售1532台，就连黑马县县城边上的一个小店，还销售了17台，这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林小双是个真正想干事的年轻人，所以，虽然公司的奖励政策让人很高兴，但让林小双最高兴的是这种成就感。 张一鸣没有因为林小双这次突出的表现就缩短对他的考察期限。 这到底是运气，还是能力，不能因为一次活动就下论断。 回到家，灯光幢幢。 屋子里飘散着茶香。 甘九妹坐在沙发上看书，最近甘九妹迷上了看管理类书籍，主要是因为之前跟一位酒店行业的大佬聊天，被人家的一顿管理经说的眼冒红心，回来之后，就跑到书店买了一大堆管理书籍，然后就进入了走火入魔的看书状态。 就连车上都放着一本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坐在车上等红灯的时候都要扫两眼。 “咳咳。” 张一鸣进门，脱了衣服，站到甘九妹身边很长时间，甘九妹竟然都没有察觉，张一鸣只得咳嗽两声。 “一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甘九妹等着杏眼，看着张一鸣。 她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啊！ “你呀，现在眼睛里只有书了，哪还有我啊！” “哟哟，你这是吃醋了？” 甘九妹笑着把书放下，然后站起来，双臂一伸，搂住了张一鸣的脖子。 “喝酒了？” 甘九妹虽然是开酒庄和酒的，但是酒精的味道特别敏感，尽管张一鸣敬酒的时候，每一桌都只是点一口。 “嗯，喝了一点。” “自己开车回来的？” “嗯。” 张一鸣有点点心虚。 哪怕他没喝几口，但也喝了，理论上的确是不应该开车的，只不过他今天真的很想开车沿着东湾立交桥一路开回来。 “一鸣，咱们怎么说的，是不是不管任何时候都要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嘛，你喝酒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甘九妹立刻沉下脸。 “我心疼啊，外面那么冷，怕你冻着怎么办？” 张一鸣对甘九妹特别的了解，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甘九妹转怒为喜，果然，张一鸣的话一说出来，甘九妹就绷不住了，把头靠在张一鸣的胸前。 “不能再有下次了！” “好。” “对了一鸣，我刚才在车上听广播，说这次双十一的活动你们搞的特别好，是真的吗？” 两个人虽然同在一张床上，但是很多时候，事业上的事情两个人是很少拿到家里来说的，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认为，家是生活的地方，生活以外的事情尽量在外面解决掉。 但是这次的活动规模实在是太大了，哪怕甘九妹没有逛街，也没有到现场去感受，不过架不住她身边人的积极参与和八卦啊！ “嗯，很成功。” “那就好，这段时间的辛苦没白费。” 甘九妹淡淡一笑。 这段时间张一鸣早出晚归，之前因为在申安人就熬的瘦的很，好容易微微长肉点了，结果这段时间一折腾，长上来的那点肉又都没了。 所以，听到活动成功，甘九妹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很是替张一鸣高兴。 “这就完了？你不想知道这次活动公司一共销售了多少吗？” 胜利的喜悦分享给别人，有时候是为了共情，或者是为了装逼，但总多少有几分不那么诚恳的味道，可是分享给自己最亲的人，那种感觉却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所以，即使甘九妹没问，张一鸣也想要告诉她。 “我知道一定会很多啊，整个东湾都翻起来了。” “很多是多少？” 甘九妹抬头看着张一鸣。 这个男人，明明是一个霸道总裁，但有时候表现的却像个小孩子，就像现在，眼神执拗的看着她，好像她要是不说的话，他就会很受伤。 “六千万？” 甘九妹想哄张一鸣开心，所以说出了一个有些不太切实际的数额。 “五千万？” 看到张一鸣摇头，甘九妹把数值降了一点，六千万本来就不太可能，过去整个鸣振电子一年的销售额也未必能够达到这个数额。 “多猜一点。” 多猜一点？ “难道是七千万？” “八千万？” “一个亿？” “一亿三千万？” “加在一起三亿九千万。” 甘九妹猜了十几次也没有猜到，最后张一鸣笑着把答案告诉了甘九妹。 “三亿九千万？” 甘九妹身子一抖。 这个数字让甘九妹完全没有防备，这这怎么可能？ 一整晚，甘九妹都兴奋的没有睡意。 她掰着手指头，反复的算着3后面应该有几个零才是亿元。 张一鸣也陪着甘九妹一起兴奋，其实他也睡不着。 虽然只是销售额，但是除去各项投入，净利润也有差不多八千多万，这在之前也是他没有设想到的。 最重要的是，张一鸣知道这只是开始。 等到他的二手网站发展起来，尽管没办法和那些电商大平台相提并论，但绝对会让活动更上一层楼。 第二天，张一鸣和甘九妹两个人睡到十点才起床。 张一鸣这才发现，昨天晚上忘记给手机充电了，手机竟然关机了。 他打开手机，立刻弹出了好几条未接来电记录，还有未读消息。 短信是吕前发的，早上九点。 “有急事，速到公司。” 张一鸣不敢怠慢，立刻简单洗漱，手机也来不及充电，立刻开车直奔公司。 吕前如今完全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如果不是真的十万火急或者迫不得已，吕前是不会发这样的消息的。 难道是昨天的庆功会出了什么问题吗？ 第1219章 捷报频传 工厂和平时一样。 厂区很安静，厂房里只有设备运转发出的声音。 梧桐树的树叶随着风轻轻的摇动。 “吕哥，有什么事？” 张一鸣走进吕前的办公室，看到吕前坐在桌子上，表情也很淡定，心这才落下来。 “大事。” 吕前咬着嘴唇。 “什么大事？” 看吕前现在的样子，要么是事情太大，让吕前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要么就是事情不大，吕前在故弄玄虚，当然，张一鸣心里希望的是后者。 他现在可真的不想再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韩副会长刚刚打了电话过来。” 韩常慧？ 张一鸣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是sanxg终于决定了更换掉他在国内的代理权了？ 但是转念一想，张一鸣就笑了。 “你猜到了？” 看到张一鸣笑了，吕前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还有一点失落。 “当然，是sanxg决定继续跟鸣振电子合作。” “还不完全。” 不完全？ “他们答应了我的条件？” 张一鸣眼眉一挑。 “真是没劲，啥都瞒不过你，是的，韩副会长说，金会长已经决定把液晶面板的优先使用权给你，但前提是你要亲自到sanxg去，把解决液晶面板漏光和黑点的技术教授给他们的技术人员。” 吕前也很高兴。 最近还真是喜事连连。 好像之前那段时间的晦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捷报一个接着一个。 “这是自然，还真是大事啊！哈哈！” 张一鸣和吕前相视一笑。 张一鸣心里是真高兴。 虽然国达科技生产的电子屏也能应用在tx222手机上，但是效果跟液晶面板肯定是没办法比的。 液晶面板的诞生可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下午，张一鸣亲自给韩副会长打了电话，一是确认一下这个消息，二是跟韩副会长约定他前往h国的时间。 如今国内业务正是要紧的关头，他不可能去太长时间，所以，就要求sanxg那边必须要提前做好相关的准备，他到了h国之后就能立刻开始工作，并且直接签署合作协议。 上次的国内一行，让韩常慧对张一鸣的印象大为改观，所以这一次通话非常愉快，韩常慧之前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积极配合。 放下电话，张一鸣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 一切终于朝着他想要的那个方向笔直而去了。 其实他清楚，这次活动的成功一定会让sanxg那边改变之前的想法，毕竟一个有能力在一次活动中就完成销售额七千多万的代理商，不是随便找什么人都能代替的。 当然，张一鸣心里还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这一次，虽然sanxg的销量非常爆，但是同为代理品牌的诺基亚销量比sanxg多出一大块，恐怕到时候金泰昌肯定会用这个说事，他要提前想好对策，免得到时候被打的措手不及。 张一鸣正在想着怎么解决平衡sanxg和诺基亚市场这个问题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弃婴的领养手续办下来了，现在需要怀特娜到福利院和民政局去签字确认。 张一鸣立刻站起来，到了旁边的办公室把消息告诉了怀特娜，怀特娜也很高兴，两个人没有耽误，立刻开车去了民政局。 因为有段处帮忙，很多程序都很简化了，否则很多境外领养的人，都要国内国外折腾好几次，一年两年才把手续办下来的大有人在。 怀特娜因为是外国人，在这个年代，外国人领养国内弃婴的情况还是很新鲜的，所以，张一鸣和怀特娜一走进民政局，立刻就成了外星人，哪怕因为素质的原因工作人员没有围上来，只是远远的看着，但关注度还是非常高。 好在怀特娜本身对这些并不介意，整个过程中对待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态度温和，特别好，张一鸣都没有想到怀特娜这个女强人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离开民政局之后，两个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福利院。 时间过去了两个月，那个小猫一样的弃婴已经变了样子，白白胖胖的，很喜欢笑，这么小的孩子可能还不知道笑是什么表情，但怀特娜靠近她的时候，她咿咿呀呀的吐泡泡，还一把抓住了怀特娜的手指，好像知道这个女人即将成为她的妈妈。 怀特娜的眼泪在手指被弃婴抓住的一瞬间，哗的流了下来。 “鸣，我要叫她dora。” dora，在英文里的释义是神的馈赠。 怀特娜孤身一人过了半辈子，现在突然有一个小生命走进她的生活，并且陪伴她一直走到生命的终点，怀特娜这么激动，张一鸣能够理解。 “很好听的名字。” 张一鸣是个有些感性的人，怀特娜抱着小dora的画面让张一鸣也觉得心头涌动着一股温暖和感动。 按照规定，在民政局最后的审批文件下到福利院之前，怀特娜还是不能把dora带走，但这一次和怀特娜初见小dora的感觉不一样，怀特娜一秒钟都不想和小dora分开，最后，张一鸣一直陪着怀特娜在福利院待到了晚上八点，福利院关门的时候。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张一鸣把怀特娜和dora互动的画面描述给甘九妹听，听的甘九妹心里既感动又难过。 她能看的出来张一鸣真的很喜欢孩子。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如果当初她不那么任性，那么她和张一鸣的孩子现在应该比小dora还要大，现在他们一家三口该是多么幸福啊！ 可是，医生的话再次回响在她的脑海里，她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再做母亲了。 “九妹，你是不是又难过了？” 甘九妹突然的沉默让张一鸣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题让甘九妹再次想起了那件事。 “你真的很喜欢孩子。” 甘九妹鼻子有点酸。 哪怕张一鸣因为爱她，能够接受她一辈子不生孩子，可是他那么喜欢孩子，如果失去做父亲的资格，即使张一鸣不说，她要怎么接受，又怎么忍心让张一鸣无后。 “傻姑娘，当时医生也说了，你只是子宫受损受孕困难，但没说过不能怀孕，现在医疗水平那么高，试管婴儿，人工受孕等等手段太多了，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真的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就跟怀特娜一样，领养就是了，我们不缺钱，可以多领养几个，既满足了我们当父母的心愿，也为社会做了贡献，一举两得嘛！” 张一鸣抱过甘九妹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第1220章 张爱望 甘九妹知道张一鸣是在安慰她，哪个男人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但是也正因为知道张一鸣是在安慰自己，甘九妹回了个微笑给张一鸣，开始商量给小dora送个什么礼物好。 又过了三天，民政局的手续全都办完了，张一鸣还有甘九妹陪着怀特娜一起去福利院接dora回家。 为了迎接这个新成员，三个人都费了很大的心思。 尽管孩子什么都不懂，但是作为收养她的人，怀特娜希望她能给这个孩子最好的，弥补她被遗弃的伤害，给她的生命开始一段新的不一样的感受。 “我这几天就打算带着dora回镁国，她的病急需治疗。” dora被送到福利院之后，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发现dora存在听力障碍，但这个消息告知怀特娜的时候，怀特娜丝毫没有动摇收养dora的决心，甚至于更加坚定了要把dora好好抚养长大的决心。 “好，我给你定机票。” 张一鸣没有挽留，并非不是他崇洋媚外，但是从国家现在的医疗水平而言，肯定和镁国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管是任何先天疾病都是越早介入治疗越好，所以，dora早日回到镁国治愈的希望就更大。 “离开之前，我想带着dora再去一趟白甾沟，毕竟那算是她的出生地，以后再回来，不知道会是多少年以后。” 张一鸣依旧点点头。 因为有孩子，怀特娜没有回酒店，就在滨江小筑住了下来。 家里还有之前照顾小雪花的时候准备的一些小被子、小毛巾之类的，什么都不缺。 第三天，张一鸣带着怀特娜和小dora来到白甾沟。 对于怀特娜这位老外，学生们都表现的自然了很多，特别是知道了怀特娜给他们捐赠了一个图书馆，对怀特娜更加的敬重。 老村长起初很拘谨，他没跟外国人打过交道。 但是当看到怀特娜抱着小dora的时候，鲁马微微有些激动。 他反复的说，他要代表白甾沟的老百姓谢谢怀特娜，是他没能耐，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村民干出的这种丧尽天良畜生不如的事。 反倒是怀特娜，她说她很感谢老村长，也很感谢z国，给了她这样一个小天使。 临别的时候，怀特娜恳请老支书帮小dora起一个中文名字。 鲁支书搓手，一再的说自己没文化，不会起名字。 “老支书，虽然我收养了她，她会跟着我在镁国长大，接受镁国的文化和教育，但是她的根在这里，她的血脉永远属于这里，等到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回让她自己选择是继续留在镁国还是回到这里，所以，我希望她能有一个中文名字，让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根。” 怀特娜的一番话不仅说的老支书感动不已，就连张一鸣和在一边站着的何静、曲妈都觉得心潮澎湃。 “老支书，你就起一个，中文名字可能不会一直叫，就是个念想，你就起！” 曲妈劝老支书。 老支书看了看张一鸣，张一鸣也点头微笑着鼓励鲁马。 “那就叫就叫爱望，爱和希望，虽然这孩子命苦，生下来就被亲生爹妈给遗弃了，但是她又遇到了你，我们z国老话说，这都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希望这孩子长大后也能知道帮助别人，什么时候都能抱着希望。” 老支书起的名字让大家一致叫好。 “姓什么呢？” 怀特娜看着鲁支书。 z国人除了名字还都有姓氏。 这名字可以随便起，这姓氏却不能随便姓，怀特娜是外国人，怀特爱望，好像有点不伦不类了。 “鸣，孩子跟你的姓，可以吗？” 忽然，怀特娜看向张一鸣。 跟我姓？ 张一鸣倒是没想到怀特娜会做出这个决定。 “我看行，一鸣这孩子是我们白甾沟的恩人，人品没的说，这孩子随他的姓，错不了。” 鲁支书直接拍板了。 何静和曲妈也不断的附和点头。 怀特娜看向张一鸣。 “好，那就叫张爱望！” 张一鸣只能点头，虽然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想到有小dora姓张，还是跟了自己的姓氏，心里又觉得有些奇妙的感觉。 小爱望一直都特别乖，不管是谁看她，她都会笑，这么小的孩子，虽然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是一双眼睛黑亮的像是葡萄架上沾满了露珠的葡萄，晶莹剔透到了极致。 三天后，张一鸣和甘九妹目送着怀特娜和小爱望消失在闸机口。 看着飞机拖着长长的烟雾，慢慢的消失在长天。 甘九妹的眼睛湿漉漉的。 这两个月的时间，她和怀特娜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虽然年纪相差很大，但两个人相处的却像闺蜜一样。 也许是因为从小对母爱的匮乏，甘九妹总是觉得怀特娜能够给她那种温柔安宁想要亲近的感觉。 “一鸣，以后小爱望岂不是要叫我们哥哥姐姐？” 回去的路上，甘九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应该是！” 甘九妹一下子瞪大眼睛。 她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突然多了一个两个月大的妹妹，虽然没啥血缘关系，但总觉得那么怪呢，最重要的是爱望还跟张一鸣的姓。 尽管在国内姓张的人没有五千万也有三千万，但爱望姓张的事可是指名道姓明确的说了是随张一鸣，一般不都是闺女或者下一代才会这么随姓嘛！ 看到甘九妹纠结的样子，蠢萌至极，张一鸣不由得笑起来。 笑声驱散了分别的伤感。 送走了怀特娜之后，张一鸣去h国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越早去，液晶面板问题解决的更快，tx222的投产也会更快。 但是去之前，很多工作张一鸣需要交代清楚。 虽然现在因为新工厂的地点还没有确定，但是其他的整合工作却不能暂停，特别是顾问团队还有人留在国内协助处理这些事，必须要抓紧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通讯产业园筹备会的事情，前期的计划已经做完了，但是计划毕竟是他们闭门造车的结果，张一鸣已经把杜中引荐给了王教授，让杜中跟王教授虚心的请教，对计划做进一步的完善，力争在筹备会上交出一份惊艳的答卷。 还有，招聘工作，虽然他不在，但是招聘不能因此放水，对于这一点，他跟兰姗、吕前包括齐广洋和马俊都反复交代过。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那两亿的贷款还没有划到账户里。 第1221章 三重保险 这次双十一活动，的确让张一鸣赚的盆满钵满，但这些钱并不是说就成为了固定资产，能够存在公司的账户里安枕无忧，任由取用。 三家公司按照利润分配把八千多万划分到各自公司的账户，这笔钱张一鸣不打算用。 双十一活动让张一鸣看到了这几家公司存在的巨大潜力，特别是九鸣电器，远远超出了张一鸣的意料。 刘吉福不吭声不念语的，没想到竟然成了双十一这场促销战里最大的赢家。 “一鸣，你上次说的早餐机我研发出来了，没跟你说，投到市场上做了一下测验，反响特别好，专利也开始申请了，我想投产。” 双十一的收益划到九鸣电器账户里的时候，刘吉福跟张一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早餐机这个概念是有一次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张一鸣顺嘴提的。 到了2010年后，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很多年轻人没时间吃早餐，买早餐又怕不健康，早餐机应运而生。 但他真是没想到，刘吉福的动作这么快，这才多久啊！ 发明狂人也太狂了？ 对于刘吉福提出的意见张一鸣没有道理拒绝，他现在忽然有种感觉，刘吉福上辈子真是被耽误了，否则没准东湾首富都可能是他。 安排完了所有的事情，张一鸣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贷款上。 因为数额巨大，张一鸣知道下款的速度不会那么快，但是他现在有急事在身，所以斟酌了一番之后，张一鸣给杨萍打了电话。 “马上办！” 杨萍只给了张一鸣这三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第二天一早，吕前就接到了银行的电话。 盛京银行的钱划过来了。 因为盛京银行在东湾没有分行，天鸣通讯的注册地在东湾，企业没有办法在盛京注册银行账户，所以，如此大额的款项划到公司账户的时候，需要在东湾人民银行办理认证手续，之后才能把资金划到账户里。 不过这倒没什么为难的，关键是这打款的速度，让张一鸣很无语。 这是什么意思啊？ 之前拖了两个月都没下来的款项，他一个电话就下来了？ “别愣着了啊，你不是一直等着资金下来呢嘛！” 看到张一鸣没动，吕前催促了一声。 两个人火急火燎的赶到银行，接待他们的是银行的副行长。 副行长问了张一鸣不少问题，从他的眼神里张一鸣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好奇，原因他知道，能够从盛京银行一下子贷出两个亿的资金，不管是哪个银行的负责人都会觉得惊讶。 不过好奇归好奇，手续办理的很顺利。 下午，资金就从资金监管账户划入了天鸣通讯的对公账户。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家银行理财部门的电话，还有投资公司的电话。 虽然这个年代，客户信息泄露这件事还没有立法，甚至于没有多少人重视，但张一鸣是知道的，所以，对此没有觉得多意外，反正公司的预留电话是市场部的，吕前告诉那些负责接打电话的客服小姑娘们，但凡是类似的电话，一律直接挂掉，不用考虑任何的后果。 资金入账，如此巨大的资金，张一鸣当然也要做好交代。 马克思曾经说过，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这句话放在犯罪上面是通用的，如此庞大的资金摆在眼前，难免会有人盯上，铤而走险，所以，张一鸣和吕前针对这笔资金做了几重保险。 第一重，请款超过一万必须要有吕前亲笔签字，否则任何人都没有权限从财务支取任何的费用。 第二重，财务部的几人签订责任书，互相监督，一旦资金出现任何的问题，责任所有人共同承担。 第三重，资金暂时转入东湾商业银行的代管账户，只有张一鸣本人持有效证件和亲笔签字才能将资金从代管账户中划出来。 没办法，资金太多了，关乎着张一鸣未来十年的发展，不得不小心谨慎。 一切都安排好，张一鸣坐上了飞往h国的飞机。 和第一次来h国不一样，这次，是韩常慧带着助理亲自来接机的。 “让韩副会长亲自来接机，真是惶恐万分。” “金会长亲自交代的，金会长对张总是非常看重的。” 韩常慧的助理精通中文，所以也直接充当了翻译角色。 倒是给张一鸣省去了很多麻烦。 “这是我送给韩副会长的一点小礼物，请韩副会长笑纳。” 上车之后，张一鸣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韩常慧。 盒子是沉香木的，刚刚拿出来，车里面就香气四溢。 韩常慧很好奇。 “韩副会长放心，不是值钱的东西，只是工艺品而已。” 对于张一鸣的善解人意，韩常慧很感动，不由得对张一鸣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韩常慧接过小盒子，当着张一鸣的面打开，里面的东西露出来，韩常慧立刻惊讶的捂住嘴。 “你怎么”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枚胸针。 的确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但是这枚胸针是上一次他们在盛京走访市场的时候，在一家店里看到的，据说是店主的太爷爷纯手工制作的，非金非银，只是造型非常的典雅别致，韩常慧是个很优雅的女人，对于首饰有自己的一套审美，当时被这枚胸针极为喜爱。 但是当时不管说什么，那位店主都不肯卖，韩常慧为此心情低落了很长时间。 可她记得，张一鸣那个时候是没在身边的啊，他怎么会知道 张一鸣静默不语。 这个时候他不需要说任何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谢谢，我很喜欢。” 韩常慧小心翼翼的把沉香木盒子盖上，又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进自己的背包。 即使张一鸣说的轻描淡写，韩常慧也能想象得到，这枚胸针一定是来之不易的，张一鸣这样体贴入微又低调内敛的人，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张一鸣到了sanxg集团的时候，直接被安排在了集团内部的贵宾接待中心。 sanxg集团旗下的产业很多，为了方便接待客户，干脆在产业园的里面设置了一个接待中心，名字起的不够高大上，但是里面的设备设施却比一般的五星酒店还要高级。 第1222章 意想不到 “金会长在清河道厂区，晚些时候会回来，你先休息一下。” 亲自把张一鸣安排好，韩常慧才离开。 张一鸣站在窗前。 接待中心处在厂区边缘，也是厂区最高的建筑，张一鸣站的位置，正好能够将整个厂区收入眼中。 sanxg集团不愧是全球最大的企业之一，光是看厂区就足以让人心生震撼。 规划合理，整齐划一。 张一鸣不由得在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对通讯产业园的规划图。 不久的未来，他也将拥有这样一个正规化专业化的产业园。 晚上，金泰昌因为应酬没有回来，韩常慧亲自带着张一鸣去吃饭。 “今天，我个人请张总用晚餐，感谢张总送的礼物。” 韩常慧没带司机，只带了助理，车则是她亲自开。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子里面干净整洁，看不到一点属于女性化的装饰。 “韩副会长客气了，一点心意而已。” 韩常慧笑笑，没说别的，礼物珍贵不珍贵，她心里清楚的很。 “想吃烤肉还是韩式料理？” “韩副会长推荐，到了韩副会长的地界，听从韩副会长安排。” “那就去吃烤肉，我知道一家烤肉店，很有特色。” 张一鸣笑着点点头，韩常慧手打方向盘，车子进了一条不算太宽敞的街道。 这条道 张一鸣只来过h国一次，而且去的地方不算多，所以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当初张召亮找的那些人对他和吕前痛下杀手，就是在这里。 “这个店新开不久，房子也是新翻建的，闲置了很长时间，规模不大，但是烤肉做的很正宗。” 奔驰车在一家小店的门口停下来。 张一鸣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这个店就是当初他差点丢命的地方。 只是当初那个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灰尘摇摇欲坠的破房子现在装修一新，的确看不出之前的影子。 客人还不少，由此可见，这家店很受欢迎。 韩常慧很客气，张一鸣只点了两盘肉，韩常慧则做主又点了十几份，包括鱿鱼、年糕、鳗鱼等等很少在国内烤肉店出现的食材。 “这次双十一活动，很成功，金会长在集团会议上特别针对这件事，提出了赞许，以张总此次销售作为案例，教导集团的销售部门多多向张总学习。” 张一鸣客气谦虚了两句。 “不过，sanxg在这次活动中，销量跟诺基亚差距很大，金会长对此有些” 韩常慧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有翻译在。 但是张一鸣完全领会到了韩常慧的好意，韩常慧是在提醒他。 尽管张一鸣在来h国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件事，但他想到是一方面，韩常慧的这份人情他是要收下的。 烤肉并不好吃，至少不符合张一鸣的口味，清酒也不好喝，张一鸣仅仅沾了几口。 韩常慧准备送张一鸣回去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张总，不好意思，我家里临时出了点状况，稍后让崔助理送你回接待中心，好吗？” “韩副会长去忙。” 韩常慧很着急，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剩下张一鸣和崔助理，两个人有些相顾无言。 崔助理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姑娘，长的很韩范。 这个时候韩流还很热，hot带来的热度还没有完全褪下去，蓝色生死恋的热度又席卷而来，眼前的崔助理长相跟蓝色生死恋里的韩彩英有些相似。 “吃好了吗？” 张一鸣看着坐在对面已经很长时间没动筷子的崔助理问道。 “嗯。” “那我送你回去！” 张一鸣总还有点绅士风度，虽然自己是客人，但是没有放任一个年轻姑娘大半夜的自己回家的道理。 “不不，不，您是会长和韩副会长的客人，我送您回招待中心。” “我认得路，天很晚了，女孩子自己回家不安全。” “我我也在厂区里面住的。” 最后，张一鸣和崔助理两个人打了一辆车，一起回了厂区。 崔助理还是坚持要把张一鸣送回接待中心，张一鸣想着是在厂区内，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为难崔助理，毕竟是韩副会长亲自交代的，姑娘坚持也没有毛病。 “崔助理，你干什么？” 但是让张一鸣没有想到的是，崔助理送张一鸣回房间之后，没有离开，反而一把将房门关上，然后不给张一鸣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脱了外面的衣服，而且继续脱里面的衣服。 张一鸣脑袋轰的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崔助理会来这一手。 “崔助理，你快停下，你” 眼看着崔助理一脸的决绝，张一鸣无奈只能冲过去，阻止崔助理的动作。 紧跟着，更加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崔助理忽然对着门外大喊起来。 用的是韩语，虽然张一鸣没听明白崔助理喊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此情此景，喊的到底是什么，根本不用想也知道。 接待中心本来就和酒店一样，每个楼层都有专门的楼层经理和服务人员，崔助理一喊，不到几秒钟，门就被人撞开了。 崔助理之前紧紧抓着张一鸣的手，不让张一鸣的手从她的身上离开，此时人来了，崔助理一边哭一边跑到了冲进来的服务员的身后。 服务员看着张一鸣，眼神中满是愤怒和鄙视。 对方对着张一鸣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话，张一鸣一句没有听明白，对方立刻转头对着走廊喊了两声，然后就有保安过来，直接把张一鸣按住了。 这个遭遇很出乎张一鸣的意料。 他看向躲在服务员身后的崔助理，脑袋飞速的转动。 崔助理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授意，如果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别人授意，那么授意她的人又是谁，目的是什么。 但是张一鸣没有办法从崔助理的嘴里得到答案，甚至于他也没有办法辩解，除了崔助理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懂中文。 张一鸣被保安控制，也没办法打电话求助。 张一鸣被保安关到了一个空屋子里，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不知道平时是做什么，关进来之后，门就被关上了，再也没有人搭理张一鸣。 手机被搜走了，证件也被搜走了。 好在屋子里有厕所，张一鸣方便了一下，之后就找了个墙角坐下来。 屋子的灯几分钟之后被熄灭，张一鸣整个人被黑暗吞没。 第1223章 结果 张一鸣在地上坐了一夜。 这一夜，他睡的还不错，虽然地板微微有些凉，但前世里连桥洞子都睡过的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以忍受的。 “张总！” 第二天，张一鸣是在韩常慧的惊慌失措中睁开眼睛的。 韩常慧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韩副会长。” 张一鸣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因为地板太硬，坐了一整夜，起身的时候腿和腰都有些发麻，张一鸣只能背靠着墙壁，一手撑着，才站起来。 韩常慧带了一个男的翻译来，昨天晚上的崔助理不见了。 “张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常慧一早听到公司这边打来的电话，脑袋都要炸开了。 她诘问酒店的保全，为什么不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保全说是崔助理怕影响她休息，才没有惊动她的。 韩常慧只知道了个大概，崔助理大学毕业就跟在她身边了，为人她还是很了解的。 张一鸣也是她很赏识的人，谦谦有礼，君子之风，不是能够做出这种强行猥亵女性的事的。 “韩副会长，这件事我觉得您应该问崔助理。” 昨晚不觉得，现在站起来，张一鸣觉得浑身僵硬，特别是脖子和后背，硬的有些转动不了。 “快给张总安排房间洗漱。” 韩常慧的脑子乱的很，事发突然，她完全没有理出头绪，但不管怎么说，张一鸣是sanxg的客户，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张一鸣都是sanxg的客户，不是嫌疑犯。 韩常慧在sanxg的地位是很高的，她的话基本上就算是圣旨，服务人员赶紧带着张一鸣回了房间。 张一鸣淡定的洗漱，换了衣服。 “韩副会长，这件事我觉得你们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张一鸣整理了一下领口，回归他昨天晚上思考的那个问题上，这到底是崔助理自己的行为还是有人授意的。 “张总，金会长已经在回公司的路上，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之前的慌乱慢慢的平静，韩常慧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就静候韩副会长的回复了，对了，我的证件和手机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安科长，把东西还给张总。” 韩常慧扭头对着身后的保全科长说道。 “韩副会长，这不符合规定” “我的话就是规定，张总是sanxg的客人，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是绝对自由的。” “是。” 安科长转头安排了一下，很快，张一鸣的手机和证件被拿了回来。 张一鸣接过手机，当着韩常慧的面给吕前打了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让吕前暂时不要担心，相信韩副会长会给一个交代的，但是，如果他这边出现情况，吕前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办法。 “请张总暂时在房间内休息，我会亲自调查。” “辛苦韩副科长了。” 韩常慧咬了一下贝齿。 “昨天晚上，是张总要求崔助理送你回房间的吗？” 韩常慧犹豫了一下问道。 “崔助理说，是韩副会长要求她把我送回房间的。” 张一鸣看着韩常慧，淡淡地说道。 韩常慧面色微微一变，又嘱咐了两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安科长却没走，看着张一鸣，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表达了他的意思。 让张一鸣安分守己的留在房间里，他会守在外面。 张一鸣回到房间，然后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吸顶灯。 这趟h国之行还真是与众不同。 他倒是要看看，sanxg会给自己什么样的交代。 张一鸣并没有等太久，大约两个多小时之后，韩常慧就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张总，我希望您能对我坦白，这件事我们可以小范围内解决，这样对您对我们集团都有好处。” 韩常慧看着张一鸣，却看到张一鸣笑了。 “韩副会长，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你觉得是我诱骗甚至威胁崔助理送我回房间，然后图谋不轨是吗？” 张一鸣站起来，安科长立刻警惕的看着张一鸣。 “张总，崔助理在公司工作五年，表现一直都非常好，作风优良，她不会主动做出那种事的。” 张一鸣冷哼了一声。 这叫什么，这叫包庇。 崔助理表现好，作风优良，所以就一定是他强迫崔助理，还真是被害者有罪论啊！ “这是韩副会长的态度，还是金会长和整个sanxg集团的态度？” 张一鸣知道，这件事金泰昌一定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还要问一次，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确定一下这件事。 “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我已经查看了监控记录，昨天晚上你和崔助理一直走到厂区里面，在门口的时候，你还用手触碰了崔助理，崔助理说她不想送你回房间，是你以sanxg集团客户的身份威胁她的。” 张一鸣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个崔助理也是个人才。 最完美犯罪现场啊！ 昨天晚上，张一鸣还有些奇怪，地面平整的很，崔助理又比他还要熟悉这个地方，怎么会崴脚，现在看来，连这个细节都是早有预谋的。 “崔助理住在什么地方？” 张一鸣忽然问道。 “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张一鸣的态度落在韩常慧的眼里，让她很痛心。 看来人真的不能貌相，看着谦谦君子，其实骨子里和天下绝大多数的男人都一样，见了美色就走不动路。 “崔助理告诉我，她也住在厂区，至于信不信，我不多做解释，这件事韩副会长看着处理，不行就报警，我相信h国警方的办案能力，一定会让这件事水落石出的。” 说完，张一鸣就重新躺在了床上。 生气吗？ 张一鸣还真的一点不生气，不管是崔助理自己的把戏还是sanxg某个人的计谋，他都有办法让他们后悔自己的选择。 而且，如果他一定会让sanxg付出代价。 韩常慧没想到张一鸣是这样的态度，这让她的想法又开始动摇了。 崔助理的话她是信的，在h国，女性把个人名声看的是很重的，崔助理不会拿这种事来给自己的名声抹黑，而且崔助理有男朋友，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怎么想也没有可能栽赃陷害张一鸣，最重要的是，她能从这件事上得到什么好处，韩常慧完全想不出。 但是韩常慧看了一眼状若无人躺在床上的张一鸣，也觉得凭借张一鸣的外貌财富身份地位，也不会对崔助理这样一个姿色普通，年纪比他还要大的女性做出那种事情。 韩常慧觉得烦躁的很，比处理起商业上的那些事情要棘手的很。 第1224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会长，要不要报警，请警察介入？” 韩常慧找到金泰昌，这件事她觉得的确是存在问题，到底是谁在撒谎，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或者仅凭监控视频里的那几个片段，分辨不出真假。 “韩副会长，你觉得报警的话，对sanxg产生的影响会有多大？” 金泰昌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完全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人。 “但是这件事他们双方各执一词，真假难辨，我们怕是” 韩常慧能够感觉到金泰昌不想报警的心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报警，但是想到她包里的那个沉香木盒子里装着的胸针，想到张一鸣风度翩翩谦逊有礼的样子，韩常慧还是倾向于报警。 “监控已经记录下了昨天发生的事，崔助理是知名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sanxg集团供职多年，而且，崔助理已经订婚，如果这个时候报警，事情曝光，不仅对崔助理的职业生涯，更是会对她的婚姻产生重大的影响。” 韩常慧点点头，这她知道啊，难道金会长的意思是 “会长，你的意思是” “我也曾年轻过，知道这个年纪的男人是什么样子，你去跟他说，我们会帮他争取私下解决，希望他能配合。” 走出会长办公室，韩常慧脸上满是郁色。 她跟金泰昌共事十几年，对于金泰昌的个性太了解了。 他现在的态度分明是要把这件事扣在张一鸣的身上。 难道是 一个想法在韩常慧的脑海里升起来，把韩常慧吓了一跳。 不会不会！ 金泰昌虽然在商场上手段很多，但绝对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来达成目的的。 韩常慧的内心复杂到了极点。 要说她来找金泰昌之前，心里还存着不确定，但是现在，她基本上百分百的能够肯定，这件事里张一鸣肯定是无辜的。 思来想去，韩常慧再次找到崔助理。 她把昨天晚上的细节仔仔细细的又问了一遍，崔助理的说法和之前一样，说到张一鸣强迫她脱衣服的时候，浑身发抖，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同是女人，韩常慧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害怕和痛苦，崔助理的表现是不会这样的。 怎么办？ 韩常慧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能力这么不足过。 “张总，这件事私下解决，对你和崔助理都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韩常慧现在已经确定这件事和张一鸣没有关系，但是金会长的意思她不能不照着办。 “私下解决？韩副会长说说，怎么个私下解决？” 张一鸣刚吃了饭，不知道是保全人员故意的还是h国正常家庭饭菜就是这样的水平，总之张一鸣吃的很不舒服，从味觉到胃都很受折磨。 “张总私下里跟崔助理道歉，并象征性的给与崔助理一定的补偿，张总放心，崔助理这边我会把关的，不会让她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 韩常慧没有办法忤逆金泰昌的意思，但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张一鸣争取到最小的代价。 “呵，我是不是应该谢谢韩副会长的好意呢？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韩副会长，如果这是sanxg的态度，那么我也表示出我的态度，如果崔助理不当着我的面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证明我的清白，那么sanxg在国内的销售立刻停摆。” 张一鸣的个子比韩常慧高出很多，此时跟韩常慧对视，更像是俯视。 韩长腿穿着高跟鞋的脚不自觉的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站在韩常慧身边的翻译脸色也变了变。 “张总，这件事是私事，还请张总不要将私事和公事混淆在一起，这不是一个成熟的商人做出的事情。” 韩常慧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们国家有句俗语叫‘站着说话不腰疼’，韩副会长现在就在做着这句话里说的事情。” 翻译飞快的看了一眼张一鸣，然后才把这句话翻译给韩常慧。 韩常慧的脸色骤变，又气又臊。 “如果韩副会长没有办法更改这件事的走向，就去跟金会长请示，晚上六点之前，如果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明天，国内所有的门店就将停止sanxg手机的销售，现在双十一的余热还没有过去，韩副会长要是觉得这部分损失可以承受，那么我就留在这里，陪着你们慢慢的把事情查清楚。” 说完，张一鸣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韩常慧胸脯起伏的厉害。 张一鸣温文儒雅的时候的确是非常的绅士，但若是惹怒他，说话也的确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 “张总，真的要把事情上升到这个高度吗？” 伺候，不管韩常慧说什么，张一鸣都不再回应。 “韩副会长，我们” 翻译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件事他也是从头看到尾的，谁对谁错尚且不说，但韩常慧的立场的确是很为难的，现在张一鸣的态度明显是坚决不会妥协，韩常慧留下也是自取其辱。 韩常慧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她难啊！ 韩常慧又看了张一鸣一眼，带着翻译离开了。 “你先去忙，我一个人走走。” 打发走了翻译，韩常慧自己一个人下楼，走到厂区的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这里有一棵大树，当初建筑工人要把这棵树砍伐掉，是她开口请求留下的，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到大树下坐坐。 她现在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半个小时之后，韩常慧再次走进了金泰昌的办公室，把张一鸣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金泰昌。 她欣赏张一鸣不假，内心也觉得这件事很大可能和张一鸣没有关系，但是，她是sanxg的副会长，对于公司对于金泰昌都是有责任的，这件事她必须要从大局出发，特别是如果国内真的停止对sang的销售，造成的巨大损失不是她能够承担得起的。 金泰昌沉默了片刻。 “这件事你不要介入了，我会安排其他人来处理这件事的。” “会长，这件事处理不当的话，对国内市场会是重创，我们在国内市场站稳脚跟时间不长，我担心” 韩常慧怕金泰昌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相信张一鸣的话？你知道停摆一天，对他的损失有多大吗？我们在国内站稳脚跟时间不长，他的境况并不比我们好多少，所以要说害怕损失，也不是我们，你去忙！” 金泰昌习惯的用手指在桌面上擦拭了一下说道。 第1225章 来吧，展示 韩常慧被安排去良庆道公干，没有来得及收拾随姓的物品，司机就已经开车到了楼下。 韩常慧心里说不好是什么心情。 她并不清楚金泰昌怎么会做这种事，他很明显是知道张一鸣在这件事里是无辜的，这不是金泰昌为人处世的风格，他是国际大企业的会长，怎么会对一个代理商用这样的手段。 短暂的犹豫了一下，韩常慧给张一鸣打了个电话，但是等到她拨通电话才想起来，翻译没在身边，她说的什么张一鸣也未必听的懂。 “张总，希望你能一切顺利，我对不起了！” 明知道张一鸣听不懂，韩常慧还是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然后上了车直奔良庆道。 张一鸣拿着电话。 尽管他的确是没听懂，但是张一鸣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能够从人的语气中窥探到对方的情绪，从而猜测出对方想要表达的内容。 对不起他是能听懂的，韩常慧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张一鸣很快的就猜测到了。 既然金泰昌想要玩，那就玩！ 时间倒退两年，他也许真的不敢这么干，但是现在 “吕哥，如果六点前，没有接到我的电话，你通知所有的经销商暂时停止sanxg的所有销售活动，因此造成的损失公司全部承担，如果发现有经销商违反规定擅自进行销售，按照违约处理。” 吕前很干脆的答应了。 张一鸣没有把自己真实的处境跟吕前说清楚，但是彼此之间的默契让张一鸣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吕前会把这些事处理的非常好。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张一鸣四平八稳的吃了午饭，味道虽然依旧不尽如人意，但是这并不影响张一鸣的饭量。 人是铁饭是钢，这个最起码的道理张一鸣是很清楚的。 下午三点过，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自称是崔助理聘请的律师，跟张一鸣来了解情况，张一鸣扭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对方被逼急了，语气难免不好。 张一鸣只是对着对方带来的翻译说道：现在，除非是金泰昌来，否则，任何人也别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跟这件事有关系的消息。 之后，哪怕是对方使劲浑身解数，张一鸣都没有再开口。 一个多小时过去，对方终于败下阵下，带着翻译急匆匆的离开了。 去干吗，张一鸣心里有数。 他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会长室里，那个刚刚在张一鸣那里吃瘪的‘律师’走了进来，把张一鸣的表现跟金泰昌说了一遍。 金泰昌面无表情，只是手指一直在桌角的位置上摩挲。 因为摩挲的次数太多，那里的漆面已经有些些脱落。 “你出去！” 金泰昌没有再继续问。 “这里是h国，张总，你想要跟我玩攻心战，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十分钟”。 “八分钟。” “ “两分钟。” “一分钟。” “已经下了通知，所有经销商的sanxg的库存都统计完毕，销售已经停止。” 六点整，吕前的消息发了过来。 张一鸣关上手机，然后把手机扔到床上。 如果金泰昌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来h国跟他谈代理权不得不退让的年轻人，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他现在不仅玩的起，而且可以陪他玩很长时间。 晚饭，张一鸣吃的比之前更津津有味。 他很期待金泰昌见到他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哪怕庞大如sanxg集团，在各个领域都有一席之地，产业遍布全球，但是失去国内市场，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如果他们能够承受得起，代理权早就已经从他的手里被剥夺了。 入夜，张一鸣早早的睡下了。 之前坐在地板上都能一夜无梦的睡到大天亮，现在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没有道理睡的不好。 第二天早上，金泰昌没有出现。 张一鸣照例七点起床，把服务员送进来的早餐吃的干干净净，然后就坐下来看书。 书是他自己带来的，这些年，他养成了看书的习惯，不管是走到哪，都喜欢随身带两本书，看书能够打发时间，能够让人摆脱困扰，完全的沉浸其中。 中午，金泰昌还是没有出现。 午饭过后，昨天来过的那个律师再次出现，依旧问的还是那几个问题，再最后，又加了几句话。 大意就是在h国，对猥亵女性的量刑是很重的，这一点不会因为国籍身份等有任何的纵容，除非得到受害人的谅解，否则h国的公诉机构会严格的执行职能，张一鸣如果执迷不悟，后果自行承担。 张一鸣照旧嗤之以鼻，真当他张一鸣是被吓唬大的？ 对方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再次尴尬的退出房间。 张一鸣则是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虽然只有半天的时间，但是损失一定早就开始出现了。 sanxg在国内不可能没有人，国内市场的情况，金泰昌也不会不知道。 “会长，国内的sanxg已经停止销售，照这样下去，我们的损失会很大。” 金泰昌听着电话里的汇报，脸色看不出深浅。 这个小年轻，胆量着实不小，但也的确莽撞，商场岂是能够任他恣意妄为的地方。 他鸣振电子的确做的很成功，但是跟庞然大物sanxg集团比起来，就是蚂蚁和大象之间的较量，他倒是要看看，他能挺几天。 sanxg集团举全集团之力，即使国内市场停摆一个月，对于sanxg而言也不过是挠痒痒，最重要的是，他就不信，张一鸣能一直这么硬着。 第二天很快过去。 第三天也很快过去。 第四天 第五天 “会长，国内的经销商开始撤柜了，陈列sanxg的柜台已经都换上了诺基亚，并且他们又开始准备双十二活动，活动规模虽然不如双十一，但看现在宣传造势的情况，效果也会非常好，不过海报和宣传资料上都没有sanxg” 金泰昌抓着电话，手背上能够看到一条条青筋。 撤柜。 张一鸣，真是有你的。 “张总，请你立刻让国内的sanxg产品恢复销售，否则我们sanxg集团要起诉你违约，到时候需要承担的损失恐怕是张总承担不起的。” 律师又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说崔助理的事，而是产品。 “请便。” 张一鸣淡淡的一瞥。 他们有律师，难道他张一鸣就不知道请律师嘛！ 更何况，他张一鸣做事向来是仔细筹谋的，给自己惹麻烦给对方留把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第1226章 韩常慧的疑问 十天，国内市场sanxg产品的销售并不是零，不足十五台，但是，销售sanxg手机的四个经销商立刻接到了鸣振电子的律师函，下一步就是解除合作关系。 这个处罚力度吓傻了一大帮子经销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公司为什么要选择停止sanxg的销售，可是这招杀鸡儆猴，还是把这些经销商们吓着了，想要反抗，却又无从反抗起来，因为公司从其他方面给与了很多的补偿，特别是因为sanxg产品的停售，诺基亚的销量水涨船高，两厢平衡，经销商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会长办公室，金泰昌看着眼前的数据，脸色很难看。 张一鸣还真是够狠，不仅是停止了sanxg的销售，还捧高了诺基亚，短短十天的时间，诺基亚产品的市场销售额就超过了历史最高线。 长此下去，sanxg想要再重新站稳市场，必定要费很大的力气。 “会长，韩副会长回来了。” 金泰昌的助理看着满脸阴沉的金泰昌，小声说道。 “让她到我办公室来。” 韩常慧刚刚走进办公楼，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对于国内的情况她是清楚的，sanxg在国内的眼睛是她一手挑选和安排的，和她之间自然关系密切，所以，金泰昌知道的消息，她也知道。 她也没想到，张一鸣竟然真的说到做到。 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 因为一个闹不好，他和sanxg可能真的就要从此陌路，sanxg失去他这个国内代理，无非是换一个资质不如他的代理，全球其他的市场还有其他的产品线完全能够支撑sanxg找补回这部分损失，但是鸣振电子赖以生存的就是销售sanxg和诺基亚手机，丢了sanxg的代理权，就等于是断了一条腿，没了一条腿，还怎么能走的稳。 “你去跟他说，不要以为sanxg真的非他合作不可，如果他再执迷不悟，不恢复国内sanxg的销售，我们就换人，当然，崔助理的这件事我们也绝对不会姑息。” 韩常慧看着金泰昌。 自己的这个老领导难道是年纪大了，脑袋也跟着糊涂了嘛！ 他莫非还真的以为张一鸣会吃他的这一套？ 如果真的肯吃，就不会有停售的事情发生了。 “你跟他的关系很好，这件事应该怎么办，你心里应该清楚。” 韩常慧有些意外。 金会长的意思是让她用感情来‘打动’张一鸣？ 莫说在张一鸣的眼里，她根本就算不上是和他有特别感情的人，就算的确是有些交情，但是当这种交情放在天平上和公司的发展前途相比，那真的就连鸿毛都算不上了。 “我试试！” 韩常慧没办法拒绝，尽管她很清楚，她去了也是白去。 “张总，这件事真的没有回寰的余地吗？” 韩常慧的语气尽量轻柔，不让张一鸣觉得反感。 “韩副会长，如果你是代表公司和金会长来跟我谈判的，那么恕我无言以对，如果你是以个人身份来探望我的，那么我很欢迎，但是关于崔助理和sanxg在国内市场的情况这件事，不要提。” 韩常慧的话一下子就被张一鸣堵了个结结实实。 “张总，我觉得” “韩副会长，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一觉，没什么事的话，请先离开！” 额！ 韩常慧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离开的这十天，韩常慧把崔助理和张一鸣的这件事反复了想了很多遍，也算是逐渐的理出了一点思路，这件事和张一鸣肯定是没关系的，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她的态度不会比张一鸣好。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让服务员告诉我。” 张一鸣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离开了张一鸣的房间，韩常慧停顿了一下，去见了崔助理。 崔助理一直在休假。 发生这样的事情，崔助理的状态极其不稳定，韩常慧还专门安排了人照顾崔助理。 韩常慧在崔助理的家门口外面，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对方把领子抬的很高，遮住了下巴和嘴巴，头帘垂下，又把额头和一半的眉眼都遮住了。 对方急匆匆的离开，尽管韩常慧没有看到这个人的样子，但却嗅到了一股特别熟悉的味道。 “素英，刚刚是不是有人来看望过你？” 韩常慧看着躺在床上的崔助理问道。 “没有，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也很少，除了您和金会长安排的同事，就没有其他人来过了。” 崔助理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嘴唇也一样，看着楚楚可怜。 韩常慧心里有些不忍。 哪怕这件事和张一鸣没有关系，但崔助理也是无辜的，也许只是误会也说不定。 韩常慧关照了两句，然后就准备起身离开，她本来也没寄希望于从崔助理这里得到什么不同的答案，毕竟崔助理在她身边做了几年助理，感情上两个人还算是很亲近的。 在韩常慧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放着一个手提袋，里面装着几盒新鲜的奶油蛋糕，虽然没有看的很仔细，但韩常慧还是很确定，手提袋里的蛋糕是iss蛋糕店的，最近很火爆的一家蛋糕店，买蛋糕都是要预定的。 “在安，帮我去调查一件事，一定要谨慎” 出了崔助理的家门，韩常慧给自己的一个老同学打了个电话。 韩常慧心情微微有些复杂，也有些慌乱。 第二天，姜在安给韩常慧回了电话。 韩常慧的心情更复杂了。 她疯狂的纠结。 这件事金会长到底知道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话，这件事很可能还有一丝余地，但若是知道的话，那么 还有，这件事她要不要告诉张一鸣，如果不告诉，从内心深处和公理上而言，她觉得对张一鸣非常不公平，自己的心里也很不平静，但若是告诉了张一鸣，那对于她自己身份和立场而言，影响会非常大。 韩常慧还是先去了会长办公室。 “会长，崔助理这件事可能存在问题，崔助理其实是崔理事的妹妹，这件事会长？” 韩常慧把自己的调查结果告诉了金泰昌，却看到金泰昌伸出手阻止了她。 这么说，金会长他 “你昨天和他谈的不顺利？” 韩常慧点点头。 “会长，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韩常慧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换做以往，这样的问题绝对不会从她的嘴里问出来。 可是这一次，韩常慧没有控制住，她真的不明白，这不是她所熟悉的金会长能做出的事。 第1227章 到底谁技高一筹 “常慧，你知道液晶面板一个月的使用权对于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韩常慧看着金泰昌，这件事怎么又会重新提起来。 早在决定让张一鸣来h国之前，就已经评估过了。 而且，金泰昌极少喊她的名字，每次喊她的名字，都意味着此时跟她说的话不仅仅是公务上面的，还包含了一些个人感情，这是韩常慧很难抗拒的。 因为她知道，哪怕她对张一鸣再欣赏，但是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她都不会站在张一鸣这一侧。 特别是金泰昌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 “至少两三个亿的损失，这只是短期内的直观数据，后续给我们造成的影响是很难估量的。” “可是会长，如果我们不跟张一鸣签订提前使用权的协议，他是不可能帮我们解决漏光和黑点问题的。” “之前的确是不会，但是现在，有崔助理这个把柄在，我们就有了机会，常慧，你也是女人，应该知道这件事对一个女人的影响有多大，是吗？” “会长，崔助理她是” 金泰昌眼睛忽然睁大，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去跟张总的爱人联系，看看她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 韩常慧不敢置信的看着金泰昌。 sanxg从成立至今，面对的风浪不计其数，遭受的损失何止是几个亿，几十亿上百亿也是有的，但是金会长面对那些损失的时候，绝对不是这样的态度。 “会长”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安排别人去做。” 韩常慧看着金泰昌，走出了办公室。 “您好，我是” 在翻译的帮助下，韩常慧把这件事跟甘九妹说了一遍，并提出让甘九妹到h国来，协助解决这件事，最好能够私了。 “韩副会长，我很感谢您能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也很荣幸认识您，但是，我相信一鸣，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有能力解决好这件事，除非是一鸣亲自给我打电话，否则，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会让我离开东湾，就这样，再见！” 甘九妹的态度，既在韩常慧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张一鸣这样的人，他的女朋友又岂能是泛泛之辈，必然是能够跟得上他脚步的人，但是作为女人，能够对自己的男人如此信任，也是很少见的。 但韩常慧却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商业纷争，却要扯上家属，弄的跟宫斗似的，这让韩常慧很不齿，也很不情愿。 韩常慧把沟通结果告诉了金泰昌。 她希望金泰昌能够就此打住，用商业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 “你跟吕前联系一下，告诉他如果sanxg在国内的销售要是再不恢复，我们没办法保证张一鸣在h国的安全。” 韩常慧照做了。 “韩副会长，除非是张总亲自告诉我恢复sanxg在国内的销售，否则，sanxg在国内的状态将会一直处于停摆状态，并且，现在已经有经销商提出撤销sanxg的代理权，我们已经收到了上百家经销商的申请，我也希望韩副会长能够转达金会长，覆水难收，如果张总在h国出了任何问题，sanxg在国内就永远不要想着再站起来，还有，我们的律师已经开始准备赶赴h国，并且已经跟h国当地的警方取得了联系，这件事何去何从，希望韩副会长能够清楚。” 韩常慧在吕前这里受到的待遇和从甘九妹哪里受到的待遇基本上差不多。 真是虎帅麾下没有孬兵。 韩常慧这边刚刚挂断电话，就被金泰昌叫到了办公室。 金泰昌的脸色很难看。 “会长，我刚刚” “真是小看他了，竟然在h国报警了，而且是通过大使馆，刚刚全署长亲自打电话告知的这件事，经过大使馆，这件事” 金泰昌的手指很用力的在桌角摩挲，手指肚摩挲的发红。 哪怕是sanxg，哪怕是金泰昌，在国内或许叱咤风云，但是事情一旦牵涉上国家，想要低调处理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这件事被曝出来，那么对于sanxg品牌在国际社会的影响是非常大的，sanxg因此可能承担的损失，绝对不仅仅是几个亿那么简单，如果对股市产生影响，一夜之间蒸发几十亿都是有可能的。 他自以为自己很了解张一鸣，一个能够把生意做的这么大的人，绝对不会这么任性，一定会从大局出发，终究，他错估了。 “会长，那现在怎么办，这十几天的时间，国内市场我们已经损失了四千多万，而且因为销售停摆，我们的库存压力也增大了。” 韩常慧也没想到张一鸣会走这一步。 真的挺绝的。 大使馆，他也真是能想得到啊！ 现在国内和h国的关系并算不上多么融洽，商业小摩擦很多，最重要的是，z国是出了名的护短，即使一个普通的公民在国外遭遇了不公平对待，z国都会不惜花费巨大的代价维护，现在被他们‘扣住’的也算是国内很有名的企业家了，大使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去见他。” 金泰昌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张一鸣坐在房间里，看着手中的《大秦帝国》。 “世间万物，皆环环相围而生。民被官围，官被君围，君被国围，国被天下围，天下被宇宙围，宇宙被造物围，造物最终又被芸芸众生围。此为棋道，亦是天道人道。所以，棋以围命名，正合天地万物之法则。 棋道，虽以围地为归宿，但必以取势为根本。势高则围广，势卑则围小……” 这是张一鸣最喜欢的一句话，出自卫鞅。 这天下之道，和棋道一样，胜负之说，往往都在人的一念之间，这一念包括法也包括势。 他和金泰昌的这一局，他虽势弱但是得法，得法助势，输赢还真的是扑朔迷离呢！ “张总，真不好意思，最近我一直在处理集团的一些事务，没有尽地主之谊，真是抱歉的很啊！” 金泰昌进门，很热情的跟张一鸣打招呼，握手。 张一鸣放下手中的《大秦帝国》，嘴角浮出一抹笑。 “金会长是觉得我能配合您演一出误会一场的戏码吗？” 张一鸣笑容很淡，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一分客气也没有，翻译嘴角抽了抽，给这个张总当翻译，真是他整个翻译生涯里最不想回忆的一段经历啊！ “张总太言重了，我今天来，就是要解决这件事的，张总是集团的贵客，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当然是责无旁贷，你说是嘛，韩副会长！” 韩常慧突然被点名，脸色很是尴尬。 第1228章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人 “是啊张总，会长听说这件事之后，很生气，已经训斥过我处置不当了。” 韩常慧能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只能就坡下驴，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与此同时，韩常慧带着几分祈求的眼神看着张一鸣。 虽然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现在是在逢场作戏，但商场不就是这样嘛，只要愿意，大家都可以装傻子，毕竟之前金泰昌一直没有露过脸，只要张一鸣想，这件事就可以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一鸣把这件事翻篇，对他而言也不是坏事，毕竟撕破脸也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韩副会长对金会长还真是忠心耿耿。” 张一鸣看着韩常慧似笑非笑的赞了一句，却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张总，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一鸣的态度让金泰昌很满意。 这小子还算是识时务，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sanxg要是真的举力和他对抗，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满意的答复？不如金会长心里有什么样的解决办法，事情拖到今天，如果金会长给出的解决方案不符合我的心意，这件事怕还是要经过大使馆。” 张一鸣把大使馆三个字咬的很重，哪怕他用的是中文，但还是能够让人清楚的感受出他说这三个字时候的力道。 金泰昌的眼底暗了一下。 “那是自然，张总尽管放心，韩副会长，一定要好好的安排张总的日常起居，一定要让张总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韩常慧照例点点头。 金泰昌又寒暄了两句，就带着助理离开了。 一出门，金泰昌脸上的神色就沉了下来。 真是不知所谓，竟然敢这么赤裸裸的威胁他，真的以为他金泰昌是吃素的，以为他们sanxg集团真的会惧怕他所谓的威胁，不过是多动用些手段罢了。 韩常慧留下来，面对张一鸣，很尴尬。 金泰昌不在了，她也没必要再配合演戏，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也不清楚金泰昌会怎么解决这件事，张一鸣的为人她也算是看到了，绝对不会轻易的妥协。 “韩副会长，你的立场我知道，不用为难。” 张一鸣看着韩常慧站在一边，尽管看起来很平静，但张一鸣知道韩常慧内心的感受，察觉人的心思他向来很厉害。 韩常慧一愣，内心很感动。 看着张一鸣，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比张一鸣还大几岁，但是不成才的很，她请张一鸣吃饭的那天，就是她弟弟被人进了医院，她才匆匆离开的。 试想，如果那天她没有提前离开，也许现在的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张总，我希望一切顺利解决。” 我也希望这件事最后你不会受伤害。 当然，因为有翻译在，韩常慧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她很了解金泰昌，刚刚金泰昌转头的时候眼神她看到了，那代表着金泰昌并没有真的打算退步，虽然跟大使馆牵涉上关系有些复杂，但sanxg集团是目前h国最大的企业，每年都国家纳税的数额是多少家企业综合在一起也没办法相比的。 所以，如果sanxg真的拿出自己的魄力来跟张一鸣死扛，张一鸣是讨不到好处的。 不出韩常慧所料，金泰昌回到办公室之后立刻拨通了内线。 这条内线平时使用的概率极低，但每次使用都意味着发生了重大的事件，上一次还是sanxg上线股被恶意操控，面临损失十几个亿的时候。 金泰昌的这个电话挂断后，h国很多机构的很多人开始动了起来。 有商界的有政界的，也有警界的。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积极行动跟大使馆接洽，改变局面的时候，h国的媒体却动了起来。 而且不是一家，而是很多家媒体一起行动。 h媒的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像是雪花一样突然出现在大街小巷。 “震惊：sanxg电子曝出巨大丑闻，逼迫女员工‘卖身’” “资本家的丑恶嘴脸，sanxg电子非法压榨女员工价值” “sanxg丑闻真相：女员工为兄复仇，色诱h国霸道总裁” 各种新闻，正规的，非正规的，还有各种小道杂志小道报纸，从各个角度把这件事活色生香的报道出来。 几乎是在新闻发布出来的两个小时内，h国kospi指数疯狂下跌，很快就跌至256，市值蒸发将近九个亿，bidu指数下跌至302，市值蒸发接近十六个亿。 这种变化是巨大的。 整个sanxg集团如同发生了巨大的地震。 自从1982年起来，sanxg集团从未面临过如此巨大的市场波动，也从未面临过这样的市场危机。 sanxg集团的所有公关系统全部出动，用sanxg集团的势力封锁了所有的刊物，并且快速的将市面上能够回收的所有宣传物全都回收回来。 金泰昌也被sanxg集团高层火速约谈（这里要纠正和强调一个概念，金泰昌是sanxg电子的会长，以前提到的sanxg集团可能存在一定的歧义，嘿嘿）。 金泰昌很懵。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按照时间推算，这件事应该是和他打电话让人去联系大使馆的时候发生的。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是张一鸣做的吗？ 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尽管做媒体的都是闻风而动，喜欢这种大新闻，但是他们也很敏感，知道什么能报什么不能报，sanxg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是不敢轻易招惹的，究竟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量。 当然，金泰昌眼下没时间诘问张一鸣，他一个六十岁的人，被集团总部的各位大佬训斥的跟孙子一样，所有人都要他给一个解释，如今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不仅股市下跌严重，sanxg的品牌形象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不是某个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金泰昌只能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再隐瞒，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也超出了他能够控制的范围。 韩常慧也傻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韩常慧整个人呆愣了足足三分钟，像是石像一样。 她和金泰昌的想法一样，这件事是张一鸣做的吗？ 这里是h国啊，张一鸣怎么做到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对于这些，张一鸣都不在乎，因为他在给自己做准备，很快，他就要去赴约。 下午，金泰昌从集团总部回来，直奔公司的接待中心，站在了张一鸣的面前。 第1229章 再次谈崩 张一鸣站在sanxg集团总部的大楼前。 抬头看着一侧他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楚的巨大的写着sanxg集团几个字的牌匾，出神了很长时间。 金泰昌站在他的身后。 脸色很不好。 但是，此时，他不能再多说什么，上午，大佬们对他的训斥还在耳边。 他虽然也是sanxg集团的元老，但是，在集团利益面前，他这个元老也真的不够看。 “金会长，等下还需要您多多提携。” 张一鸣转头对着金泰昌说道。 “张总能力出众，提携两个字不敢当，请进！” 金泰昌脸上的表情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金泰昌一生面对的风浪无数，能从一个基层员工一步步的做到如今的位置，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但是他活了一甲子，以为自己完全能够拿捏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却万万没想到 张一鸣进了集团总部的大楼。 当然，虽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但张一鸣的分量还不足以让真正的核心大佬接待，出面接待张一鸣的，是sanxg集团的董事，在集团也是担任副会长的职务，只是集团的副会长和韩常慧的子公司的分会长在级别是完全不同的。 这一点，从金泰昌对其的态度上就能看的很清楚。 对方姓李，张一鸣大胆的猜测了一下，这应该是sanxg集团的嫡系了。 虽然是集团副会长，态度却比金泰昌要好的多，但张一鸣怎么会感觉不到，眼前的这个李副会长是个笑面虎，表现出的神态不过就是烟雾弹。 但是张一鸣没必要拆穿，因为他的心里对于自己想要的有明确想法，并且，这个想法不会因为他来了sanxg集团总部就会有所改变。 商务的开场白结束之后，事情就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 “张总，我们已经跟警署联系过了，这是崔素英的个人行为，当然，sanxg公司也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我们已经让警署对崔素英提出了行政处罚，并且也做了崔素英的思想工作，让她当面跟张总承认错误，这样的解决方案张总觉得怎么样？” 李副会长先发制人。 不愧是大集团，虽然嘴上说想要解决问题，但是在态度上却丝毫没把张一鸣看在眼里。 这个解决方案也许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张一鸣是可能接受的，但是现在 “我不接受。” 张一鸣简单干脆。 李副会长一滞。 他之前也听说了张一鸣是个顽固的，但那毕竟是跟金泰昌打交道，现在集团安排他出面亲自解决这个问题，从根源上来说，已经是很给张一鸣面子了，用他们国家的话说给他台阶了，这厮怎么会这么不识好歹。 金泰昌则是心里暗爽，多少有了一点平衡。 看，你们上午把我训斥的狗屁不是，能力不足，认识不足，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个遍，现在怎么样，也被怼了？ 我倒是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能把这个刺头搞定。 人的心里就是这样，哪怕是金泰昌这样的商业名流，也避免不了会有这样的心态。 “那张总的意思呢？” 李副会长跟金泰昌的年纪差不多，但比金泰昌更‘老奸巨猾’一点，毕竟在此之前，集团出现的很多很多公关危机都是他经手解决的，算是危机终结者。 “你们现在是不是非常急切的想要止损？” 张一鸣看着李副会长，与此同时，淡淡的扫了金泰昌一眼。 “张总是明白人。” “很简单，我之前说要液晶显示屏的优先使用权，现在我要液晶显示屏一年的独家使用权。” 金泰昌的脸色顿时一变。 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一年的独家使用权，液晶显示屏是他们花费巨资研发了几年的产品，一个月的独家使用权尚且让他很为难，毕竟全球技术朝前的企业不仅他sanxg电子一家，一旦产品面世，仿制品就会飞快的出现，一年后，怕不是液晶显示屏遍地开花，他们sanxg岂不是给张一鸣做了嫁衣。 “张总没有谈判的诚意啊！” 李副会长当然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sanxg集团每年都会提出项目方案，这个液晶显示屏就是sanxg集团最近的三年五年项目规划中非常重要的一个。 “如果我没有诚意就不会坐在这里，现在股市已经混乱的很，事情拖的越久，对sanxg而言损失就会越大，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拖上一年半载，我最多破产，从头再来。” 张一鸣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刺痛了对面两个年过半百的管理者的眼睛。 张一鸣说的是实话，他们不怕别的，就怕有人趁此机会操控股市，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几亿十几亿的问题了，一个不当，很可能会让sanxg集团的发展倒退很多年。 “舆论的影响已经产生了，即使我答应你的条件，损失也没办法挽回。” 李副会长当然不会答应。 “不能挽回，但是能够止损，如果当事人出面，至少能够扭转舆论方向，我们国家有句成语，叫亡羊补牢，为时未晚，zh文化一向是融会贯通，想必两位应该能理解这个成语的含义。” 张一鸣浅笑研研的说道。 李副会长脸上的笑容很僵硬。 金泰昌则习惯性的用手指肚在会议桌的边缘摩挲，这个动作分化了他的面部表情。 “看来张总还是没有认识到这件事的本质，这里是h国，而且事发的时候，所有的监控都能证明，崔助理是被动的，不管是走什么程序，这件事对张总都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我希望张总能够谨慎的考虑一下我刚刚提出的解决方案。” 李副会长把对崔素英的称呼又转化成了崔助理，变脸还真是快。 “我已经考虑的很谨慎也很清楚了，如果李副会长觉得我会因为畏惧sanxg在国内甚至国际上的地位而选择妥协，那么我只能说很遗憾，李副会长看错人了，就这样，如果李副会长考虑清楚了，再和我联系，后会有期！” 说完，张一鸣根本不给李副会长再开口的机会，大步走了出去。 他记忆里过人，即使没有人指引，凭着之前走过的记忆，也很轻松的走出了办公大楼。 外面的阳光还不错。 在房间里待了十几天，缺少阳光的沐浴，人都变得没什么活力了。 金泰昌沉着脸，带着助理，快步的跟着张一鸣也走了出来。 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他必须要保证张一鸣不能离开他们的管控范围。 第1230章 赢的漂亮 当sanxg集团的代表看到李丰收扔过来的证据，佯装镇定。 他们已经把人控制起来了，就不信他们这些外国人真的能翻出花来。 但是，想象与现实往往是差距很大的。 照片上，sanxg电子前课长崔浩和崔素英面对面坐着，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张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在崔素英的家里。 录音里的声音也是崔素英和崔浩的对话。 崔素英跟崔浩说，她已经替他报仇了，这一次，张一鸣肯定麻烦缠身，之后，还有大量的其他的对话，也不乏对sanxg电子包括金会长等人的坏话。 至于文件，则是崔浩亲笔签字的‘认罪书’。 sanxg集团的代表全都傻了。 这还谈个屁啊！ 李副总看着张一鸣这侧，大使馆的代表，两个满脸傲气和肃杀之气的律师，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如果李副总要是对我的解决方案感兴趣，现在可以看看。” 张一鸣适时开口。 虽然是这件事的核心人物，但他的状态反而是最放松的。 李副总的助理看了李副总一眼，走过来把方案拿走了。 方案早就已经被翻译成了韩文，李副总的眼睛随便的瞥了一眼。 他需要时间沉淀自己的情绪。 这个动作是最好的挡箭牌。 但是 “对不起，我现在需要出去一下，各位稍等。” 忽然，李副总站了起来，然后急匆匆的出去了。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丰收下意识的也要站起来，衣服却被张一鸣抓住。 张一鸣对着李丰收摇摇头。 sanxg集团代表这边，也都是一脸蒙圈。 啥意思，老大谈判失利，落荒而逃了？ 再说李副总脚底生风，手指用力的在电梯按键上接连点了几下，下了电梯，直接推开了大boss的门。 最后的结果，让人大跌眼球，就是李丰收等人也很惊讶。 为啥对方就这么轻易的缴械投降了？ 不应该是好一番唇枪舌战，好一番厮杀才能分出胜负的嘛！ “李律师，走，回宾馆我再和你细说。” 张一鸣说的宾馆，就是大使馆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涉外宾馆。 大使馆的代表程干事因为有事，暂时先离开了，李丰收迫不及待的拉着张一鸣，这件事太蹊跷了。 即使他们拿出了铁证，但是凭他几十年的律师生涯经验，他知道对方妥协绝对不是因为那些证据，或者准确的说，那些证据不足以让对方这么干脆的偃旗息鼓，对方是sanxg啊！ “我在解决方案里除了提出要求，也承诺了他们一点好处，这点好处足够他们挽回在液晶面板上的损失。” “那也不对啊，既然他们看重这点，你早就可以和他们谈判交换条件，事情怎么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啊！” 张一鸣看着李丰收。 这的确是位很厉害的律师，对他也很仗义，但是对人心和商场的这些东西，他洞悉的东西还是不如他这个活了两世的人。 “如果我早提出来，以sanxg的实力，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他们认为自己能够拿到更多，但是现在，事情僵持到这里，我们手里握有铁证，又有大使馆参与其中，他们的处境很艰难，即使负隅反抗，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 李丰收点点头，这是肯定的。 sanxg的企业地位摆在那，即使不为别的，就为了一口气，也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但是我在这个时候提出解决方案，一是能够扭转眼下的局面，不至于让双方闹的太难看，二能够让他们及时止损，否则股市一天的损失就足够他们闹心的，第三就是，他们很清楚，这是最好的时机，如今的情况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们固执的要跟我们对抗，咱们光脚不怕穿鞋的，即使他们赢了，代价也远远比妥协要更大，所以，权衡之后，他们一定会接受我的方案。” 张一鸣说的很清楚明白，但是李丰收总觉得，这件事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张一鸣提出什么交换条件，能够对他们产生这么大的吸引力。 当然，李丰收没有再追问。 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法，没必要各个细节都交代清楚。 “对了，一鸣，你小子本事真是大啊，竟然能让大使馆这么积极的介入这件事，如果没有大使馆帮忙，我们的证据收集也不会这么容易。” 张一鸣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其实，不是他自己主动联系的大使馆。 他在东湾可能算是个人物，但是离开那一亩三分地，真的算不上什么，别说是大使馆，估计就是在国内的其他城市也没人会把他这么当回事。 “程干事，真是谢谢你了！” 这件事主要是程干事前后帮忙的，给张一鸣打电话的也是程干事。 “没什么，保护每个公民在国外的人身安全和合法权益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职责。” 程干事淡淡的把功劳推了出去。 “程干事，我能不能问一句，是江” “这件事我不便回答，只是你在h国的这段时间，无论遇到任何的困难，都可以来大使馆寻求帮助，我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为你提供帮助。” 和之前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只要张一鸣一问到这个问题，对方都会避开。 张一鸣暗暗下定决心，回国之后，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搞清楚。 虽然能够背靠有权有势的大山是好事，但是福祸相依，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情分，江流这么无条件的帮助他，谁知道是不是在暗中已经标好了价格呢？ 这件事也终于真相大白，是崔素英为了替自己的亲哥哥崔浩报仇，所以才想要把张一鸣拉下水，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因为张一鸣的宽宏大量，崔素英没有被刑事处罚，但也被sanxg电子开除，走了和她哥哥一样的路。 因为集团总部的介入，这件事解决的很快速。 解决协议签订后，张一鸣出面，跟h国媒体把这件事解释了一遍，当然不是真相，是精心编造的真相，加上有sanxg集团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件事发生了巨大的翻转，sanxg的股价也终于停止了继续下跌。 即便如此，这次事件还是造成了sanxg将近二十亿的损失。 在这次事件中，受到最大波及的人就是金泰昌。 尽管他没有被免职，但在集团，他成了戴罪之身。 所以，再面对张一鸣，金泰昌真的是矛盾到了极点。 第1231章 刁难 “金会长，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会很愉快！” 再次见到金泰昌，张一鸣笑着跟金泰昌打招呼。 愉快个卷卷。 金泰昌在心里把张一鸣骂了个狗血淋头，他金泰昌一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都是拜这小子所赐。 “那是当然。” 当然，心里骂是一回事，面子上，金泰昌却笑的很‘慈祥’和‘诚挚’。 张一鸣进入了sanxg电子当做秘密基地的液晶面板的研发中心。 对于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事件，研发中心的人自然也都知道。 但对于为什么会突然和解，大家却是不清楚。 sanxg是什么，那是斑斓猛虎，深江猛龙，竟然会跟一个外国人就这么达成和解，而且还带着他进入了连sanxg内部的工作人员都不允许进入的研发中心。 所以，对于张一鸣，这些人的态度既好奇，又敬畏。 毕竟连集团都对其退步的人，他们敢惹吗？ 可虽然不敢惹，却并不意味着这些人心里对张一鸣就真的服气。 特别是，当金泰昌宣布，张一鸣是来帮他们解决液晶面板漏光和黑点问题的，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觉得，金会长很大可能是迫于什么压力才会这么做的。 一个年轻人，恐怕大学都没毕业！ 竟然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指导他们工作。 他们这些人，随便拎出一个来，哪个的简历不是闪闪发光，哪一个不是有过成功的项目经验的，而且这个项目他们辛辛苦苦的做了好几年，眼看就要胜利在望了，却空降了这么个小白脸来，这让他们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 对于这些人的态度，张一鸣当然清楚，但是他不在意。 想要让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实力。 所以，当张一鸣走进无尘研发室被一个卷头发的工程师为难的时候，张一鸣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你们现在一直都在研究单纯矩阵驱动，也就是你们说的sipleatrix，却不知道tn型显示屏最核心的问题是什么，难怪研发这么长时间，浪费了这么多的经费，还是没有研发成功，按照你们的模式继续研发下去，就是再过三年五年，也未必能够解决根源问题。” 张一鸣的话立刻在工程师中间引起了公愤。 “张总，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研发经验？” “我们几十人的研发团队都没研发出来的东西，难道张总自己就能搞定？” “说的容易，纸上谈兵谁不会，有本事张总就当着我们的面解决掉漏光的问题。” 一大帮人围在张一鸣的身边。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海归博士，都是从世界名校和有名的科学实验室走出来的，他们本身就有很高的优越性，这一点既是社会赋予的，也是他们自己内心深处衍生出来的东西。 张一鸣也觉得他们很厉害，毕竟如果他不是重生而来，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些东西打死他也绝对研发不出来，可是现在，他必须要打脸。 必须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本事。 “那就请你们睁大眼睛。” 张一鸣戴上专用的纤维超薄手套，又戴上了高倍的电子显微镜，站到了实验电子屏的跟前。 这是一块面积135150的巨大实验面板，一面是复杂的荧光管、导光板、偏光板、滤光板、玻璃基板、配向膜、液晶材料等等，一面是显示屏幕。 最近几年，这块面板被更换了无数次，一块面板，价值却能够达到十几万美金，但是在研发室，换面板就跟换衣服一样，这也是研发费用为什么这么高的真正原因所在。 “这上面线路复杂，如果损坏一个，整个电子屏就废了，张总如果不是很熟悉的话，不要逞强。” 卷头发的工程师算是这些研发人员里的领头羊，而且他是z国人，所以，和张一鸣的沟通是没有任何障碍的。 张一鸣忽然想到一句话，自己人何必为难自己人。 他们都是炎黄子孙，都说他乡遇故知算是人生四喜之一，还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现在这个卷头发看他不仅没有泪汪汪，反而身上像是长了刺，恨不得把张一鸣扎死。 “谢谢老乡关心。” 老乡两个字让短头发一愣。 他愣神的一瞬间，张一鸣的手已经落在了电子屏上。 密密麻麻的复杂的线路和元件，如果不是熟悉这些的人，光是看一眼就会觉得心里发麻。 张一鸣收敛了一下心神，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这些原件上。 tn型液晶显示器的显像原理是将液晶材料置于两片贴附光轴垂直偏光板之透明导电玻璃间，液晶分子会依配向膜的细沟槽方向依序旋转排列，如果电场未形成，光线会顺利的从偏光板射入，依液晶分子旋转其行进方向，然后从另一边射出。 如果在两片导电玻璃通电之后，两片玻璃间会造成电场，进而影响其间液晶分子的排列，使其分子棒进行扭转，光线便无法穿透，进而遮住光源。这样所得到光暗对比的现象，叫做扭转式向列场效应。 stn型的显示原理也似类似，不同的是tn扭转式向列场效应的液晶分子是将入射光旋转90度，而stn超扭转式向列场效应是将入射光旋转180~270度，现在，显示屏上tn扭转的入射光旋转远远没有达到90度。 张一鸣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具体的位置和偏移的角度，用专用的仪器对tn主件的角度竟然调整。 身后的研发员们看着张一鸣的动作，各个嗤之以鼻，这种调整他们进行了无数次，如果有用的话，液晶面板早就问世了，还用得着他来调整吗？ 张一鸣调整了角度之后，又扯动配向膜，对角度做了最后的修正，然后又是一系列快速的操作，动作熟练到这些跟显示屏打交道了几年的研发员们都觉得眼花缭乱。 但是，他们心里的想法还是：张一鸣是在故弄玄虚，他们几年都没有解决的难题眼前的小白脸也是不可能解决的。 本来已经到了用餐时间，但是研发室所有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动弹的。 他们不是在陪伴，而是都想等着，等着看张一鸣出糗。 那样的瞬间他们都不想错过。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 没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但是张一鸣的额头却渗出了汗。 液晶面板有个问题，越是面积大的面板显像就越困难，它其实是由无数个小面积的屏幕拼接在一起的，所以，如果要整个电子屏幕正常显示，张一鸣需要重复之前的调整动作数十次。 第1232章 技术攻坚成功 “好了，可以了，你来打开电源！” 整整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张一鸣摘下电子镜，对着卷头发说道。 站了很长时间，这些人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张一鸣。 现在，张一鸣让他们可以检测结果了，原本还有些饥肠辘辘的肚子顿时没了感觉，多巴胺全都跑到了脑袋上。 “你确定？” 卷头发看着张一鸣。 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张一鸣之前的那句老乡。 心里不由得觉得可笑，只有弱者才会攀亲套近乎，这个张一鸣如果以为和他攀上老乡他就能对他别开一面，未免太天真了。 “确定。” 张一鸣的眼睛微微有些酸涩，毕竟一直盯着那些闪闪烁烁的面板，即使带着电子镜也阻隔不了光线的刺激和辐射。 但是张一鸣因为酸涩造成的眼睛闪烁，在卷头发的眼里却有了别的意思。 既然一定要不见棺材不掉泪，那自己就成全他。 卷头发伸手，在电子屏右侧的操作面板上接连按下了几个开关。 电子屏嘀嘀两声，亮了起来。 “你们检测，我出去透透气！” 电子屏亮了，张一鸣就摘下手套走出了研发室。 因为是无尘的研发室，密闭性非常好，屏息静气了这么久，张一鸣觉得胸口的气息不是很充足，因此检测的事情交给了他们自己人。 张一鸣的离开在这些人的眼里又有了特别的意义，无非是怕等下要直接面对尴尬。 卷头发犹豫了一下，然后跟着两个平时就负责屏幕检测的工程师同事拿起了检测仪器。 漏光这个问题并不是指肉眼可见程度上的漏光，而是在检测仪器下不完全覆盖的光点，但是这些肉眼不能直接看见的光点如果密度过大，或者随着使用时间的推移，会对电子屏的整体使用寿命造成致命的影响。 半个小时，卷头发和检测工程师放下手里的检测仪器。 “怎么样？漏光点有多少？到底有没有减少？“ 围观的工程师们急切的询问结果。 “没有。” 卷头发说道。 “我就说嘛，一个大学没毕业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解决这种技术难题，刚才装的还挺像回事。” “是啊，如果他摆弄几下就把问题解决了，那我们这些人都可以收拾一下东西辞职回家了。” 大家纷纷附和。 “我说，漏光点没有了。” 卷头发看着自己的同事们，喃喃的说道。 什么？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有人不信，亲自拿起了检测仪器验证。 但凡是亲自检测过的人，之后都是一脸震惊，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 他们都觉得自己自以为是的能力忽然间变得有些可笑。 液晶面板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研发出来了，最近的一年，他们这些技术人员主要就是在解决漏光点和黑点的问题，可是他们忙活了一年，对方却在三个小时内就彻底解决了。 不是减少了漏光点，而是彻底消灭了漏光点。 金泰昌接到消息的时候，楞了一会。 他的心情一直很复杂，现在更加复杂。 张一鸣能够解决这个技术难题对于sanxg电子而言肯定是好事，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话。 但不管心情如何，金泰昌还是安排韩常慧去了研发室，亲自送张一鸣回大使馆。 韩常慧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张一鸣，动动嘴唇，忽然觉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副会长，我知道你的立场，不用觉得为难，你帮了我很多。” 这句话让韩常慧有些汗颜。 虽然她心里对张一鸣有愧，但是不得不说，在立场上，她从来没有选择过站在张一鸣这一边，但她偏偏又知道张一鸣没撒谎，他说的是真的。 “这是泉山岛的蛎子饼，刚刚路过买的。” 张一鸣接过来，直接撕开包装吃了一块。 味道还好，主要在研发室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张一鸣接连吃了七八块。 “韩副会长这是雪中送炭，谢谢了！” 韩常慧握着方向盘，用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翻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算了，有些话说了也是白说。 以后在交往上再对张一鸣做一些补偿！ 第二天，张一鸣再到研发室，那些工程师对张一鸣的态度变了。 虽然卷头发还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跟张一鸣打了招呼。 张一鸣的主要目的是要把自己解决技术难题的方法教授给这些研发人员，所以，一整天，张一鸣都在一边理论教学一边亲自示范，把漏光的问题完全的解决掉了。 也是这一天的时间，让这些研发人员对张一鸣真正的刮目相看，到了晚上张一鸣跟着韩常慧离开的时候，这些研发人员都跟张一鸣纷纷告别，就像正常的同事一样。 “张总和这些研发人员的关系进展的很快！” 张一鸣在研发室这边的情况，金泰昌和韩常慧都是知道的，所以，今天看到研发人员跟张一鸣道别，韩常慧也觉得很惊讶，这些研发人员都是高科技人才，骨子里倨傲的很，就是对金泰昌和她，也没有什么恭维。 张一鸣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人，不仅做生意厉害，打官司厉害，算计人厉害，技术能力厉害，就连收服人心也是无人能敌。 接下来几天，张一鸣在研发室不仅解决了电子屏的黑点问题，同时也把stn型液晶面板和tft型液晶面板的基础技术一起教导给了这些人。 这是他在协议中跟sanxg约定的，他获得液晶面板一年的独家使用权，而他帮助sanxg攻克tn液晶面板的漏光和黑点问题，并且协助研发人员开发出可以更为广泛应用在电视机和电脑屏幕上的tft型液晶屏。 要知道，现在全球应用的屏幕还是普通的电子屏，清晰度看普通影片不受太大的影响，但随着1080p和蓝光等高清影片的普及，普通的电子屏就很难满足需求了。 当然，张一鸣只是把他知道的一些东西告诉了对方，虽然张一鸣说的都是基本的，可对于目前还停留在tn液晶屏研发的这些研发人员而言，张一鸣说的已经让他们震惊非常了。 张一鸣相信，凭借这些研发人员的能力，有他开出了路，stn型液晶屏和tft型液晶屏的问世会很快，也许明年，全球就会遍地都能看到配备了stn液晶屏幕的电视。 第1233章 那些关心你的人 来到h国后正好一个月的时间，张一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协助sanxg完成了tn液晶屏缺陷的改良，完成了stn型液晶面板和tft型液晶面板的技术建设。 准备离开的时候，金泰昌在h国号称国宾宴会的花千酒店设宴给张一鸣践行。 尽管，金泰昌和张一鸣之间发生了很多的不愉快，但是，金泰昌却不得不正视一件事，那就是成也张一鸣败也张一鸣。 之前，犹豫张一鸣，他被集团的各位大佬严词呵斥，就差让他卷铺盖卷走人了，但是，张一鸣用让人不可置信的速度解决了困扰了sanxg电子几年的技术难题，还给sanxg电子找打了除了tn电子屏之外的其他生财之路，让他在集团的大佬面前将功折过，重获新生。 践行宴会上，程干事也出席了。 至于程干事出席的目的，张一鸣心里很清楚，对程干事也很感激。 事情解决了，张一鸣这顿饭吃的倒是很舒心。 金泰昌给张一鸣敬了两次酒，虽然没说什么客套话，但是敬酒的这个举动已经说明了金泰昌的态度。 商场上的关系，本来就是利益维系，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以，张一鸣也很配合的给金泰昌也敬了酒。 一场践行宴，宾主尽欢，看起来一派祥和。 张一鸣去机场之前，卷头发给张一鸣送了个礼物，上面用汉字写着‘赠予老乡’，算是在心里认可了张一鸣，当然，张一鸣并不需要对方的认可，只是多个朋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进入闸机之前，韩常慧也送了一个礼物给张一鸣。 “一切顺利！” “谢谢！” 两个人就此别过。 飞机上，张一鸣打开了卷头发送的礼物，是一个很有h国传统文化气息的手工艺品，虽然在h国停留的时间不长，张一鸣也知道，这个手工艺品看着不起眼，其实算是国宝级的手工大师亲手制作的，价值不菲，如此看来，卷头发对他也算是豁得出去了。 韩常慧的礼物是一条领带，i的，单价自然不便宜，领带下面，还有一张卡片。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张一鸣看着上面写的有些别扭的汉字，和让人看不太透彻的诗句，不由得失笑。 其实他能理解韩常慧想要表达的东西，无非是希望张一鸣能够理解她的立场，对于她之前的选择报以宽容和谅解，以后能够继续合作。 张一鸣把领带收好，他没有戴领带的习惯。 韩常慧到底还是有些心虚，哪怕张一鸣亲口跟她说过，不会计较她的举动，她还是不相信。 回到东湾。 吕前亲自开车来接，看到张一鸣的第一眼，吕前的一颗心总算是真的落了地。 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和张一鸣保持着沟通，很清楚张一鸣在h国的情况，但毕竟是在异国他乡，变数随时都可能出现。 两个男人没有拥抱，但彼此用拳头捶了肩膀一下。 李丰收和另外一位律师直接从东湾转机回盛京，张一鸣对着两人再次千恩万谢了一番。 “一鸣，这次可真是太悬了，把我吓的真是三魂没了两魂。” “是挺凶险的，对了吕哥，是谁主动联系你的？” 虽然没从程干事的嘴里打听到什么，但是张一鸣知道，消息是从吕前这里传出去的。 “我也不清楚，对方的电话号码是隐藏的，回拨也回拨不过去，最开始，他们说是一直跟你保持联系的大客户，但是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因此才联系到我的，我就如实的跟他们说你出国了，在h国处理事情，因为有特殊情况，可能短期内回不来，对方说他们在h国有很多人脉，可以帮忙打听和运作，我就把事情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一下，当然，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我没有完全的实话实说，只是简单的透露了一下。” 张一鸣的眉头紧锁着。 不用想，那个打电话的人肯定是江流那边的。 难道说，江流时时刻刻都在监视他吗？ 否则，怎么会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一定是在他在h国出了问题才打电话，这未免太巧了，可既然他们的本意是帮他，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一鸣，液晶面板的独家使用权拿下来了？” “嗯？哦哦，是，一年的独家使用权。” 张一鸣的思绪沉浸在对这件事的思考当中，对于吕前的问话有些漫不经心。 “真有你的啊，一年，我都不敢想。” 吕前当然也很清楚，能够拿下液晶面板的一年独家使用权意味着什么，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一鸣，那一年后呢，我们还从sanxg进口这些液晶面板吗？” “一年后的情况谁知道呢，再说！” 看到张一鸣的精力不算很好，吕前也没再说话，以为张一鸣应该是坐飞机坐的很疲惫。 回到家，甘九妹一把就把张一鸣抱住了，上上下下的把张一鸣看了一遍。 “放心，好好的，没缺鼻子也没缺眼睛。” “你还笑，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家里面每天担心的要命，在电话里又不敢跟你说，怕你分心，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办啊？” 甘九妹一点也没有夸张。 自从韩常慧给她打了那个电话之后，甘九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但又不敢让张一鸣察觉出来，每天努力让自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但是这些伪装的坚强在见到张一鸣的瞬间，就全部土崩瓦解了。 “好了好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做这种让你担心的事了，好不好？” 张一鸣抚摸着甘九妹的长发，轻声的安抚道。 “切，我要是信你的话才是见鬼了呢！” 甘九妹嘟着嘴。 “真的真的，骗你是小狗！” 其实这件事，张一鸣完全可以用更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但是为了能够拿到更大的利益，他才选择铤而走险，没办法，如果他单纯的为了脱身，就真的浪费了大使馆那么好的资源。 甘九妹窝在张一鸣的怀里，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回到了本来的位置。 第二天，张一鸣就立刻投入了tx222手机的研发和生产的事情中。 按照他和sanxg的约定，半个月后，第一批液晶面板就会生产出来，二十天后，能够运输到国内。 如果想要在农历年的年底投产，新一年的年初上市，这个时间就非常的紧迫了。 第1234章 万事俱备 第一，芯片。 张一鸣召集邓海洋等人对芯片做了最后的校正，把那些可能存在或者出现的细微问题进行了最后的清零处理。 tx222在张一鸣的心里，是他的亮剑之作。 他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有人回忆起手机的发展史的时候，能够一下子就想起tx222。 就好比马上就要上市的otov3，几乎所有7080年代出生的人，都对这款手机有着无比深刻和清晰的印象。 他要的，是比otov3更加火爆的销售。 第二，游戏。 这是张一鸣非常在意的一个性能，如果说，内置芯片是承托tx222的血肉之躯，那么游戏就是点睛之笔。 目前市面上销售的手机也有内置游戏的，但都是单一的贪吃蛇、推箱子一类的充满了食古不化气息的小游戏，如果保卫蘑菇屋这种游戏能够内置到手机里，别的不说，年轻人一定会趋之若鹜。 因为张一鸣和赫连刚之间的关系本身就不错，加上张一鸣承诺了赫连刚能够从这款游戏中得到收益，因此，赫连刚把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其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实现保卫蘑菇屋手机内置这件事上。 有句话怎么说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赫连刚本来就是这方面的高手，加上他夜以继日的钻研，张一鸣找到赫连刚的时候，赫连刚直接把完整的内置程序交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深吸一口气，和这样的人合作，真的很愉快。 第三，手机外壳。 因为tx222是平板手机。 而且运用的是最新的液晶显示屏，在外观上，将会突破现在手机的几个局限。 一是屏幕面积会增大，二是手机的厚度会变薄，三是，充电的口径将会发生转移。 这对手机外壳都提出了相对严苛的要求。 手机外壳不仅要好看结识，还要薄，而且对手机屏幕还要起到很好的包裹和减震的作用。 之前的纤维外壳虽然质量很好，但是在厚度上是不能达标的。 张一鸣去h国后，丛昱就带着团队投入了疯狂的研发过程中。 当然，如此疯狂的研发并非是单纯的要给张一鸣提供支持，更多的是，丛昱能够从这项研发中看到巨大的商机。 如今国内电子产品开始如同雨后春笋一样不断的涌现而出，但是专业从事外壳生产的厂家却寥寥可数，很多都是一般的塑料或者高化膜厂家临时转产或者兼产生产出外壳，质量、工艺都没办法保证。 如果他们能够赶在这个风浪潮来临之前拿下市场，那么未来，他们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所以，张一鸣到了新丰能源之后，丛昱把十几种不同工艺的外壳材料都放在了张一鸣的面前，并且带着技术员亲自展示，外壳的抗震性、柔韧性等等硬指。 最后，张一鸣从里面挑出了两种，让丛昱对这种外壳材料进行高温高热处理，一定要保证减少刺鼻性气味和配色的融合度。 半个月后，张一鸣要看成品。 丛昱应允下来。 第四，电池。 一款手机是不是好用，除了外观、内置功能、使用寿命等等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那就是续航能力。 特别是平板手机，屏幕的增大，内置软件的增多，都会造成电量的大量消耗，与此同时，还会面临着因为电池发烫而引起的黑屏、死机等问题。 所以，一款容电量高的电池是必须的。 好在，自从邓海洋等人接手了芯片的研发之后，靳盛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回了锂电的研发上，如今英雄电子厂生产的锂电不说是世界第一的水平，但也绝对能够跻身世界前三。 特别是有张一鸣这样的先知在，给了靳盛很多的灵感和技术方面的支持，靳盛的研发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这款锂电我给它取名叫‘小炸弹’，厚度6，长95，宽5，电池容量最大可达1600a。” 靳盛的语气很兴奋。 目前，世面上可见的厚度最薄的电池也不过8，而且容量也只能达到1000a，而且他反复的试验过，电池的稳定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第一，厚度还要再减少最少1-2，第二，容量如果可能的话再提高一点，实在提高不了这一点暂时可以忽略不计，第三，就是续航时间，在持续亮屏的情况下，最少保证电池能够八小时内电量不低于20，在持续操作的情况下，4小时内，电量不能低于20，第四，改善充电连接器，缩短充电时间。” 张一鸣看了靳盛的操作之后，提出了四点要求。 靳盛很为难。 他知道张一鸣一向要求严格，但是这一次，他觉得张一鸣的要求严格的有点过分了。 “一鸣，我知道你对tx222寄予的希望很高，但你说的这个，真的是短期之内，真的很难实现。” 靳盛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说出来。 他不否认未来，张一鸣说的这些会出现，甚至于他也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也能研发出来，但是现在，张一鸣要求他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真的是太不切实际了。 “靳哥，想要提高充电的速度，需要做什么？” “当然是需要提升充电的电流或者是充电的电压。” 这个问题不算太难，但关键是实施起来的难度。 “那如果我们把电流和电压同时提升呢，是不是就会大大的缩短充电的时间。” “那是自然，但想要提升电流和电压还要保证瞬间电流不会对锂电里面的导管造成影响，甚至引起燃烧或爆炸，就很难了。” “如果我们在高电压快充的过程中进行二次降压，是不是就会缓解掉瞬间电流所造成的危险或者隐患。” 靳盛一愣。 对呀，这个是可行的，他之前怎么完全没想到。 “还有，我们加大电流的同时，对充电线和充电电路进行加强，是不是也能避免瞬间电流所带来的影响。” “一鸣，绝了，真是绝了。” 靳盛看着张一鸣，真的，认识三年了，他还是屡屡会被张一鸣震的说不出话来。 张一鸣很少实操，但是他给出的想法和理论每每让他觉得震惊不已。 “现在，靳哥觉得我之前说的那几个要求能够实现了吗？” “一鸣，你放心，电池这一块，我绝对不拖你的后腿！” 张一鸣看着靳盛笑了。 当大家全都一股绳的想要实现一个目标的时候，真的，哪怕横亘在面前的是喜马拉雅山，也一定会被踏成平地。 第1235章 统筹会 就在各个公司疯狂的为即将诞生的tx222手机而忙碌的时候，东湾市z府针对通讯产业园的筹备会进入了倒计时。 张一鸣和杜中、郑经理以及赵孟頫进行了最后一轮的演练。 张一鸣离开的这段日子，类似的演练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演练的目的不是为了在筹备会上发言顺畅，而是想要从演练的过程中发现不足，因为这个项目不仅对于公司很重要，对于杜中自己，也很重要。 他把这个项目看成了是自己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项目，很大可能，这个项目就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他怎么能不重视。 除去频繁的演练，项目所需的全部人手也全都安排到位。 张一鸣看着虽然脸上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力量的杜中，还有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宋经理，以及大胡子长的比之前更长的赵孟頫，心里觉得很稳。 终于，统筹会如期而至。 杜中和宋经理、赵孟頫三人，为了保持良好的状态，在统筹会的前三天就到了东湾，一直住在统筹发布会现场附近的酒店。 一大早，张一鸣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西装，白衬衫，银灰色的领带，头发也简单的整理了一下。 张一鸣本来就长的文质彬彬，身材瘦高，平时穿休闲装还不觉得，现在换上西装，就是电视剧里的小鲜肉也不过如此。 饶是和张一鸣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甘九妹，在看到张一鸣换装之后的瞬间，也微微有些傻眼。 自己的男人要不要这么帅啊？ 看到甘九妹眼睛里闪烁的小星星，张一鸣心里也很美。 被自己女人爱慕的感觉总归不赖。 杜中和宋经理也都是正装，但跟张一鸣比起来，难免逊色。 宋经理不由得在心里叹气，这真是人比人要死啊，自己自认长相也不错，收入也不算低，在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里绝对属于很有优势和优越感的，但是到了张一鸣面前，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杜中还好，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被即将召开的统筹会吸引了过去，穿着一类的还不怎么在乎。 赵孟頫就更不用说了，他在统筹会中本来扮演的就是一个机动人员的角色，不需要露脸，所以，虽然也换了干净的衣服，但风格还是和平时一样，不过，胡子刮了，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年轻了十岁不止。 赵旭和冯高也来了，这样重大的场合他们都很希望能够见识一下，张一鸣毕竟是统筹会的主角，所以，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八点半，统筹会开始进场。 会场是事先布置好的，座位卡都放在了桌子上。 几个人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坐了下去。 马局在张一鸣的旁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样安排的，设计院的副院长坐在张一鸣的另一侧，王教授没有坐在会场第一排，而是坐在下面，张一鸣扫了一眼，看到王教授跟他招手，笑着回应了一下。 紧跟着，市里相关的各位领导也纷纷抵达会场。 张一鸣扫了一眼，副市长白金文、葛武，规划局、城建、工商等等部门机构的二把手和个别一把手都到了现场。 由此可见，市里对通讯产业园还是非常重视的。 杜中微微有些紧张，当然更多的是激动。 这么多的大领导，他一辈子也没见到过啊！ 等下，他们就要在这些大领导的面前汇报和展示他们的项目规划。 九点整，会议的主持人登场，第一项，就是介绍参会的领导。 当介绍到张一鸣的时候，会场里响起了一阵并不算大的议论声。 倒是几位主要的领导，对张一鸣的身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大领导都是见过世面的，对此不觉得惊讶还是事先有人打过招呼就不得而知了。 介绍完了参会的人员，第二项就是介绍项目，负责介绍项目的是设计院的副院长，还有马局。 第一位张一鸣见过，没打过交道，马局就不用说了，整件事基本上都是马局推动的。 第三项，就是张一鸣方出面，对项目规划做详细的汇报。 关于项目汇报这件事，张一鸣方已经演练过很多次了。 所以，张一鸣很大方的走到会场中间。 哇！ 之前看到张一鸣是一回事，现在张一鸣大大方方的站到众人面前又是一回事。 会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很惊讶，这个项目负责人未免太帅气太年轻了，但偏偏浑身上下又散发出一种让人不能抗拒的强大的气场。 似乎，全场的目光就应该落在他的身上，他就该是全场的焦点。 “各位，在项目汇报正式开始之前，我先给大家看一样东西。” 随着张一鸣的话音落下，赵孟頫带着振皇建筑的几个工人，推着一个特别大的平板推车从一侧走过来，推车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方方正正的东西，但是上面蒙着白布，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随着赵孟頫带着工人把板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全场的焦点都落在了那个东西上。 这是啥？ 故弄玄虚吗？ 张一鸣笑而不语。 “大家都很好奇，这里面是什么？我也不卖关子，主持人，能不能麻烦你把会场的大灯都暂时关闭。” 主持人也有点蒙，交给她的会议流程里也没有这一个啊！ 看到主持人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马局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两句话，对方立刻走到主持人身边贴着主持人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主持人走到一侧，把灯关上了。 会场顿时暗了下来，只有四面角落里的安全出口灯亮着。 现场一阵骚动。 很多有资历的参会者对于张一鸣的举动有些不满，觉得张一鸣是在唱戏，对他们极度的不尊重。 作为现场官职最高的两位副市长在黑暗中也微微蹙眉，他们都是做出过政绩的，在政界摸爬滚打多年才到了这个位置的，但是今天，他们却成了绿叶，存在的意义也从主角成了陪衬。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张一鸣拔高声音，然后倒数了三个数，白布瞬间被撕扯下来，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 现场短暂的安静之后再次骚动起来。 这是干什么，糊弄人啊？ 怎么会找这样的项目负责人，还是说，真的负责人被掉包了。 但就在下一秒，会场变得鸦雀无声。 第1236章 小小奇迹 此生仅见。 是此时在场很多人共同的心声。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沙盘，也不是没有见过模型，建筑大学的那些高材生们，做出的模型精致漂亮的很，还多次在国际大赛上获得过名次。 但是，眼前的沙盘却不是。 在亚克力罩子里的灯光亮起来的一瞬间，大家有了一种穿越到了未来世界的感觉。 这是怎样的厂区啊！ 光是看一眼，就像是置身于星际大战的电影里一样。 就连仔细看过设计图的王教授也惊呆了。 这这这是设计图上设计出的产业园吗？ 张一鸣没有立刻出声打断现场参会人员的思路，等到他们消化掉了心里的震惊，他才对着杜中使眼色。 “接下来，就请振皇建筑的执行总经理来为各位讲解这个沙盘。” 说完，张一鸣把位置让给了走上台的杜中，自己则是坐回了之前的位置，没有一点点想要在众人目光中出彩的想法。 杜中在下面一直在做深呼吸，但是听到张一鸣的话时，还是楞了很长时间。 他是作为备胎存在的，在演练最初，他们就是这么约定的，如果张一鸣因为特殊情况没有办法抵达筹备会现场，或者筹备会现场出现什么情况，则由杜中代替张一鸣讲解沙盘。 可是现在 “各位请看，眼前的沙盘就是即将建成的东湾市通讯产业园，占地面积10万平方米，预计建筑分隔厂区二十八个，独栋办公楼55栋，产业园内将配备完善的生活、交通以及其他的工作配套，并且，产业园内部采用的照明系统是是集成的，能够实现智能控制，内部假设最新的光线宽带线路，率先在东湾实现网络化办公，还有“ 虽然是备胎，但杜中为此演练过很多次。 对于这个机会，他无比的珍惜，所以哪怕是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上场机会，他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随着杜中的讲解，一个个崭新的名词一个个新颖的完全突破传统的设计理念被推到了众人的面前。 一直到统筹会结束了很长时间，参会的人还停留在会议大厅，久久不散，都围着那个巨大的亚克力的盒子参观。 他们不敢想象，眼前的这个沙盘上所展示的东西如果现成真的，那该多么的震撼。 “小张啊，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马局拉着张一鸣的手，由衷的说道。 尽管这个筹备会不管张一鸣发挥的怎么样，基本上最后的承建单位都会是振皇建筑，但是，现在的情况则让事情变得更加的顺理成章。 马局自己都觉得脸上有光，心情激动。 两位副市长也对张一鸣给与了充分的肯定，张一鸣这一仗算是把自己推在了东湾市政领导班子的面前，他的人脉资源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高度。 一个商人，哪怕再有钱，如果没有政治人脉，根基也不会太稳，没想要扩大规模就更是不那么容易。 王教授也是一样。 他对张一鸣这个年轻人一直都比较欣赏，但今天，对张一鸣的欣赏则更加深刻了，他甚至有意向让张一鸣到设计院给他手下的那些初出茅庐的设计员们好好的讲一讲，让那些设计员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设计美学，什么叫真正的现代建筑设计，以及材料学在建筑工程当中的实际应用。 当然，这只是王教授的想法，现在，张一鸣成为通讯产业园承建方的事情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按照今天统筹会的效果，估计会全票通过，如果全票通过，那么很快项目就会启动。 到时候，这个年轻人怕是会成为整个东湾建筑行业的翘楚。 统筹会结束之后，相关单位进行了内部公投，很多时候这个是个流程，不一定会起作用，但是也有个别情况，会影响结果。 毕竟都是匿名投票的，每个参与投票的人站的立场不尽相同，加上有一些暗箱操作的成分在里面，投票结果千奇百怪是很正常的。 可是，当统计员把所有的投票拿出来统计的时候，表情极为的惊讶。 “怎么了？” 马局也在现场，统计投票结果的时候，为了公平公正相关机构部门会有负责人在现场进行监督。 “马局，这些票” “这些票怎么了？” 看到统计员一手拿着厚厚的一摞投票凭证，一手拿着统计表满脸惊讶的样子，马局微微皱眉。 如果投票结果支持率超过百分之六十，项目方案就算是通过，相关的项目手续也会即刻启动，但若是统计结果反对票超过百分之四十，项目方案就需要发回去重新设计，等待复审会上的裁定。 这个过程最快也要两三个月，如果复审成功，三个月后项目可以启动手续，但如果复审失败，这个时间还会再往后面拖。 “马局，我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统计结果。” 统计员一边说，一边把统计结果递给了马局。 其他几个机构的人也觉得好奇，凑过来看。 投票一共有六十七张，因为是匿名投票，上面只有编码，没有名字，但是，在这些编码的后面全都用红笔画着√。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没有一个不同的图案。 马局捏着统计表，嘴角上扬。 好小子，创造奇迹了啊！ 他在这个岗位上做了几十年，大大小小参与的统筹会上百个，但是，哪怕是只有二十人的投票统筹，也没有全部通过的先例。 其他围观的人也都纷纷惊叹出声。 “也是，振皇建筑的那个张总虽然年轻，但做出的方案真是没的说，我当时看着都心潮澎湃。” “就是啊，我在这行干了二十年，还没见过这么打动人的设计方案呢！” 夸赞声此起彼伏。 马局找了个空隙，出去打了个电话。 结果很快反馈到张一鸣这里。 张一鸣没有很兴奋，并非是他自负，而是他心里清楚，自己提供的这个方案用的这个展示方式足够震撼所有人。 当年，北洺市建造城市标注性建筑金马大厦的时候，汇聚了世界顶级设计师的项目展示会上，用的就是这样的展示方式，当时还登上了央视新闻。 至于设计方案，他好歹是亲眼见识过前世里通讯产业园真面貌的人，也是个脑袋里凝聚了很多现代化建筑理念的人，方案要是做的不好，实在是白白浪费了江流的一番好心，也对不起重生这两个字。 第1237章 又是一年 统筹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张一鸣再次来到了马局的办公室，同行的还有王教授。 三人见面，马局和王教授免不了对张一鸣又是一番夸赞。 之后，三个人就项目启动的相关事项做了进一步的沟通和落实。 用于建造通讯产业园区的地块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拆迁户也都已经落实完毕，毕竟是政府工程，不同于经销商占地，所以，处置的速度非常快。 相关的手续已经开始启动，预计明年一月底二月初就能够破土动工。 “小张啊，我很看好你啊！” 临别的时候，马局对着张一鸣笑着说道。 张一鸣谦逊的欠欠身子。 尽管项目基本上已经拿下来了，但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的第一步，后面需要面对的事情会非常非常多，难度和第一步相比，也只会更难。 他必须要做好这个项目。 不管是为了江流，还是为了自己，他希望经过张一鸣的手做出来的东西，都能承受得起时间的检验，能够承受得起百姓的审视。 振皇建筑拿下了通讯产业园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 不得了，整个前洲省甚至全国都动了起来。 建筑商想要分一杯羹，联系振皇建筑想要做分包，有钱大家赚嘛，材料供应商更是没办法统计，无数的电话险些要把振皇建筑的电话机打爆。 但是负责受理和接待这些电话的工作人员很早就得到了宋经理的指示，留下这些人的联系方式，除此之外，不允许做任何的回应。 当然，也有一些之前跟振皇建筑有过交集的公司和个人，想方设法的联系到杜中、宋经理和其他的人员。 但所有人面对这件事的态度都是一致的，拒绝。 早在统筹会召开的前两天，张一鸣就在振皇建筑内部召开了员工大会。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廉洁办公，一旦公司发现，有任何人擅自收受贿赂，哪怕是一盒烟，只要公司查出来，那么立刻卷铺盖卷走人。 张一鸣早两年刚接手振皇建筑的时候，用雷霆手段处置那批老员工的事情，整个振皇建筑的人都清楚，所以，他们知道，张一鸣不是在吓唬他们。 很快，新年到了。 这是忙碌的一年，尽管重生以后，张一鸣每一年过的都很充实，但是往年的意义和今年有很大的不同。 就好像是他之前经历的那些都是在为这一年打基础。 现在地基基本上已经打好，他终于可以在已经打好的地基上添砖加瓦，把自己的梦想转化成现实。 元旦，张一鸣和甘九妹都选择休息一天。 一大早，天空飘起了雪花。 俗语里有句话是瑞雪兆丰年，虽然指的是农历年，但新年第一天，天空种有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让世界变得一片洁白和圣洁，仍旧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今天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当一天逍遥夫妻！” 甘九妹偷笑，嘴上说着张一鸣不正经，但还是把已经探出被子的脚缩了回来。 两个人靠着彼此，缩在被子里，扭头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雪。 “九妹，你想没想过，我们上辈子其实就是恋人。” “没有，不过加入真的有上辈子，可能也是我苦苦相恋，最后黯然离开。” 张一鸣一怔，睁大眼睛看着甘九妹。 “咯咯，你太优秀了，所以，不管是哪一辈子，一定都是我仰望你，追逐你，可能是上辈子我爱而不得，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又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你在一起了。” 甘九妹说完，把头枕在张一鸣的胸膛上，听着胸腔里心脏扑通通的跳动，心里一片宁静。 张一鸣却失神了很长时间。 虽然甘九妹是在开玩笑，但只有张一鸣知道，甘九妹说的是真的。 前世里，甘九妹苦苦追求他十年，为了他放弃了很多很多，但他满心满眼都是何音，对甘九妹的付出没有丝毫的感动，最后，甘九妹为情所伤，不知所踪。 “不管怎么样，这一辈子，我们会好好的。” 张一鸣搂紧了甘九妹，这句话像是跟甘九妹的说的，更像是跟自己说的。 他重生开始想要改变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改变了。 爸爸没有因为工伤瘫痪，身体健康的在他喜欢的岗位上工作，母亲也很健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奶奶也很健康，前世里因为亲人溘然离世所带来的一生都没办法忘却的痛苦这一世不存在了。 还有九妹，这个前世里为了他付出了无数代价的女人，他终于有机会好好的弥补她。 整整一天，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基本都赖在床上。 晚上的时候，张一鸣分别给老爸老妈还有奶奶、谭红梅等人打了祝贺新年的电话。 最后，张一鸣拨通了一个号码。 “袁大哥，新年好，替我跟江哥说句新年快乐，还有谢谢！” 联系不到江流，但是张一鸣觉得，谢谢这两个字还是要说的。 通远县的一处民宅。 “江哥，你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早些年亏下的毛病，老了自然都找上来了，袁东啊，江天那孩子还在申安吗？” “嗯。” “你帮我看着点，那孩子脑筋不转弯，以后” “江哥，你放心！” 窗子外面，雪也在飘落。 新年这天，全国绝大部分城市，不论南方和北方，都下了雪。 江天的身形瘦削的更厉害了，眼底也有些泛黄。 放在摇椅上的手指，瘦的只剩骨头。 1月2日，张一鸣回到学校，准备参加学校的择业会。 南大的择业会基本上都是在每年的年初，虽然对于很多企业而言，这个时间段是年末收尾，工作往往很忙，但因为南大的名头摆在这，名校，还有几个全国排在第一的专业，因此，还是有很多的企业参加择业会。 “一鸣，你不出面啊？” 苗翠翠和兰姗跟着张一鸣一起到了南大，但是，两个人是以招聘企业的身份坐在这的。 “不了，你们看着招！” 张一鸣把手揣呢子大衣的口袋里，淡淡的说道。 学校就业办的主任委托袁老师给张一鸣打电话，希望张一鸣的公司也能参与择业会。 南大的建筑设计专业的第一批毕业生在今年毕业，为了让这个专业的学生能够顺利就业，也为了本专业后续的招生能够顺利，就业办的主任就把主意打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第1238章 人间真实不过如此 “小张啊，南大能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啊！” 择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业办主任陈伟找到了张一鸣，还跟张一鸣握了握手。 “陈主任谬赞了。” 对于这个陈主任，张一鸣之前没有接触过，好像以前是人大上班的，为什么会调到南大就业办来当主任，张一鸣不清楚，不过毕竟是学校老师，哪怕不感兴趣，在场面上也是要过的去的。 “小张啊，我们学校建筑专业的毕业生今年是第一批，这两年建筑行业不是很景气，招生单位比往年少了很多，一百多毕业生呢，小张啊，我听说你那边接了个大项目，是？” 张一鸣看着陈伟，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陈伟的想法。 “是啊，陈主任，公司都是正规化管理，正常的运营工作都是由各个组织部门进行，我极少干涉，招聘这件事，公司的人事有详细的计划，您放心，对于母校，我一定会尽其所能。” 额！ 陈伟的话被噎了一下。 “小张，都是你的师兄师姐，现在就业压力这么大，你肯定也不希望他们毕业就失业？陈主任呢，肯定也不会强人所难，三十个名额，这个量你能做到？” 三十个 张一鸣看着陈伟。 当年毕业生一共不到一百二十人，陈伟让自己一下子解决掉14的量，而且，让他解决的很大可能都是能力达不到其他公司要求的那些人。 并非不是他不能帮学校这个忙，就业率这件事是每所高校都会面对的问题，虽然南大的地位摆在这，社会和教育系统不太会用就业率三个字死卡，但对一个新专业来说，如果就业率太低，对后续的招生肯定是有影响的。 但是 “陈主任，如果他们符合招聘要求，三十个名额没问题，但若是不符合要求，我也无能为力，我还有事，先走了。” 撂下这句话，张一鸣就扭头离开了。 他是做企业，不是做慈善。 如果要是处处都顾虑面子和人情，那企业是做不大的。 陈伟没想到张一鸣会是这样的态度，微微楞了一下，然后脸色发沉的转身回了办公室。 回去之后，陈伟越想越生气，便给袁老师打了个电话。 无非是跟袁老师抱怨，张一鸣一点也不尊师重道，对他态度恶劣，这样的学生即使做生意成功了，不懂得感恩，肯定也走不远。 “陈主任，你小舅子买的那个婚房，张一鸣给你打了七五折，而且还是楼王，如果张一鸣要是不尊师重道，别说七五折买楼王，就是地下室也拿不到这么大的折扣！” 你 陈伟被袁老师说的一下子有点哑口无言。 的确，不久前，他托人找到振皇明居售楼处的经理，说要买套位置好、楼层好、通风好、采光好的房子，而且，最好在价格上他报出名字后，售楼经理给张一鸣打了电话，然后直接在原价的基础上给他打了七五折。 原本二十五万的房子，最后花了不到十九万。 但是 挂了电话，袁老师觉得很生气。 他和这个陈主任没什么交集，南大那么大，教职工几百人，他不可能人人都认识，但因为他带出了张一鸣这样的学生，所以，很多跟他没有任何交集的教职工都主动跟他套近乎。 远的不说，这个陈主任就是，让他跟张一鸣打招呼买房给折扣，又让他跟张一鸣说来学校参加择业会帮助学校解决建筑系学生就业的问题，结果，这简直是人心不足啊！ 房子折扣也打了，张一鸣也来招聘了，这个陈伟倒好，不感谢他不感谢张一鸣也就算了，还说张一鸣不懂感恩不尊师重道，真是气死他了！ 张一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可轮不到别人这么诋毁。 袁老师之前在学校，跟谁都客客气气的，毕竟没背景没家世，在学校就要低调做人，哪怕不求晋升，也不能让人说出什么不是来。 但现在不同了，张一鸣让袁老师觉得自己的腰板硬了起来。 全校这么多老师，有一个算一个，谁能培养出张一鸣这样牛逼的学生，二十岁出头，大学没毕业，身价就过亿，名下好几个公司。 你们瞅瞅自己用的手机，哪个跟张一鸣没关系，你们瞅瞅家里的小家电，哪个跟张一鸣没关系，甚至于你们即将要住进去的房子，有多少是张一鸣开发建设的。 不蒸馒头争口气，就算是为了张一鸣，袁老师也不想忍陈伟。 对于这件事，张一鸣自然不知道，他这次回来参加择业会，也并非全然是看袁老师的面子，也是因为，他的确想从应届毕业生里选几个有潜力的新人从头培养。 他需要绝对的心腹，就是一路跟着自己成长的那种。 “张总，我们一共收到九十六份自荐表。” 择业会还没有结束，兰姗就把手里已经统计过数量的自荐表在张一鸣的眼前晃了一下。 好家伙！ 一共才不到一百二十名毕业生，竟然有九十六份自荐表，等到择业会结束，是能是所有的毕业生都会把自荐表送过来。 张一鸣看了以前礼堂里其他的几家建筑公司，桌面上的自荐表寥寥无几，看到张一鸣看向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太好。 “哇，张总，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帅啊！” 忽然，旁边有女大学生叫了一声，然后很多双眼睛都朝着张一鸣看过来。 咳咳咳。 张一鸣知道自从股权分割案之后，他在学校的知名度水涨船高，但是，对于这种被人如此崇拜的感觉，他还真的是不太适应。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还是开溜！ 这些女大学生的目光炽热的不像话，他现在好歹也是有妇之夫，还是和这些女大学生拉开距离比较好。 张一鸣刚刚走出礼堂，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您好，您哪位？” 一个新的电话号码，但是张一鸣问了一下，对方却没说话。 “您好，请问哪位？” “是我” 张一鸣拿着电话，觉得震惊非常。 “你是怎么有我电话的？” “我们见一面！” 放下电话之后很久，张一鸣都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扶着方向盘的手甚至有些发抖，沉静了很长时间，张一鸣才发动车子，朝着两个人约定的地方飞驰而去。 第1239章 重新回归的两个人 “张一鸣，我在这！” 张一鸣走进酒店，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羊毛大衣的漂亮女孩跟自己招手。 张一鸣看着对方，努力的在脑海里勾勒着当年这个女孩的样子。 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把杀猪刀，但有些时候，对某些人，它又是一把雕刻刀。 当年那个看起来青涩的稚气的瘦瘦小小的女孩，变化的让张一鸣有些不太敢认。 “陆甜甜？” “是啊，怎么，不认识我了？” 陆甜甜看着张一鸣，笑的很好看。 嘴角上扬着，眼睛划着精致的眼影和睫毛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公主。 “变化太大，真的不太敢认！” 张一鸣说了实话。 他前世里是见过陆甜甜的，同学聚会上，只是两个人没什么交集，但陆甜甜好像没有眼前这么亮眼。 “呵呵，要说变化大，应该是你，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张总了，张总，喝点什么，卡布奇诺？” “白开水！” 张一鸣笑笑，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的？” 张一鸣有些好奇，他们多年没有联系，而且他一直都在打听陆甜甜的去向，但是所有的同学基本上都不知道陆甜甜去了哪里。 “缘分！” “缘分？” “是啊，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张一鸣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 “空姐。” 张一鸣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那次在东湾机场，我看到的那个难道真的是” “你看到我了？” 张一鸣不太敢确定，毕竟那个时候，只是一闪而过，他不能百分百的肯定。 “我高中没有读完直接去了国外，巧合之下，进了一家航空公司，这些年，一直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 陆甜甜用手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圆润光亮，光是从手就能看的出，这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之前我去米国，去探望一位朋友的时候，看到了李佳，我们聊了很多。” 陆甜甜说话很温柔，动作优雅。 “你当年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呢？” 当年陆甜甜对张一鸣帮助很多，张一鸣也一直想要回报，可偌大的世界，想要找一个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最主要的是，对于当年陆甜甜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学校，张一鸣一直都很好奇。 “我爸出事了，我妈带着我连夜坐车离开了通远，辗转到了国外。” 陆甜甜的父亲，就是那个和盖娇之间有暧昧关系的男人，真没想到原来陆甜甜突然离开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张一鸣，李佳说，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找我？” 陆甜甜一边笑，一边问道。 “是啊，那时候你无缘无故的就没了下落，作为同学和朋友，我当然关心。” “真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关心我，这些年，我独身一人，来来去去，都忘了被人关心是什么感觉了。” “你没找男朋友？” “以前也谈过两个，最后都分手了，我觉得可能我比较适合单身，别说了，聊聊你，我听李佳说你这些年过的特别精彩。” 老同学久别重逢，张一鸣也很高兴，两个人在酒店的咖啡馆里，整整聊了一下午，一直到夜幕降临。 “你住哪，我送你！” 简单的吃了点西餐，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我就在这个酒店住，你上去坐坐吗？” “今天就不上去了，你在申安停留多久？” “还不知道，可能一周，也可能明天就走，要看上面的安排。” 张一鸣点点头，空姐的工作本来就是如此，现在两个人有了联系方式，以后再联系就很方便了，所以客套了两句，张一鸣就离开了。 陆甜甜看着张一鸣的背影，久久没有没有回过神。 张一鸣回到出租屋，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就坐下来翻看兰姗发给他的今天择业会上的自荐表的信息汇总。 虽然现在张一鸣不差钱，振皇建筑名下的地产几乎占据了申安居民住宅楼的半数以上，但张一鸣没有更换住的地方，依旧住在李佳的这个房子里。 张一鸣看着邮件，不知不觉的时间就到了晚上十点。 伸了个懒腰，张一鸣准备起身睡觉，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 这个时间了，谁会敲门呢？ 张一鸣起身开门，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张一鸣呆愣住了。 “李佳？” 张一鸣怎么也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李佳。 他意外，但也很惊喜，李佳是站着的，这么说，她的腿已经好了？ “怎么，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腿好了，李佳的气色看着也比以前好很多，笑起来的样子有些高中时代的影子。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张一鸣给李佳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在李佳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个人的中间隔着茶几。 “上午才落地，白天先跟着我妈去姨婆家走了一下，报了个平安。” “你的腿完全康复了？” 对于李佳的康复情况，张一鸣一直都是跟踪的，毕竟方敏是李佳的阿姨，对李佳本身就很关注，因此，只要李佳这边的治疗有什么进展，谢宏宇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张一鸣。 但是从最近一次和谢宏宇的通话里，张一鸣并没有得到李佳完全康复的消息。 “你看呢？是我让姨夫不要告诉你的，给你个惊喜。” 张一鸣真的挺高兴的。 尽管李佳双腿残疾不是他的错，可总归是因为他才造成的，因此，李佳的腿一日不康复，他的心就永远都对李佳抱着一份愧疚，现在看到李佳能够站起来行走，张一鸣觉得心头的那块大石头好像一下子就被搬走了。 “甜甜？你们见过了？” 两个人聊到陆甜甜的时候，李佳微微蹙眉，张一鸣有些奇怪。 “是啊，下午见过的。” “哦，没想到甜甜会这么快就飞回来见你。”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让张一鸣再次觉得意外，陆甜甜不是说她正好有任务嘛，所以才会回国的，按照李佳的意思是，陆甜甜是专程回来看他的？ 张一鸣觉得不太可能，也许当年陆甜甜对他可能的确有那么几分暧昧的感情在，但两个人并没有真正的相处过，更没有过什么表白之类的，只是比一般同学关系稍稍好一点而已，而且时隔多年，他不认为陆甜甜会真的为他专程回国。 第1240章 许愿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李佳站了起来。 “我送你！” 张一鸣抓了件外套，送李佳下了楼。 “就送到这！” 到了小区转角的位置，李佳停下了脚步。 “我开车送你回去，这么晚了。” “我妈在外面等我呢，放心，你也早点睡！” 崔桥？ 张一鸣知道崔桥一直不待见他，如果是崔桥在外面，李佳不让他送过去很正常。 “那你注意安全，对了，你现在在哪住，如果住的地方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住处。” “不用了，我妈在申安之前就有房产，已经找人收拾过了。” 张一鸣点点头。 “一鸣，这两天你能陪我在申安转转嘛，我来了在这里好多年，都没有真正的看过这里是什么样子。” “好，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李佳很高兴，嘴角带着微笑转身离开了。 看着李佳消失的背影，张一鸣轻轻的舒出一口气。 第二天，张一鸣跟兰姗和苗翠翠打了招呼，把自己昨天看了自荐表的结果跟两个人说了一下，就开车去接李佳了。 李佳站在路边，今天申安的空气有些湿冷，李佳穿了一件藕荷色的长款风衣，里面是黑色的高领打底，下面是靴子，人靠衣服马靠鞍，眼前精心打扮过的李佳，让张一鸣有种恍然不认识的感觉。 “想去哪？” 李佳上车，张一鸣的鼻尖嗅到了一股空气的清冽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 “去申安电塔，我刚来申安的时候就听说申安电塔是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去的地方。” 张一鸣点头，直接朝着申安电塔开过去。 “我要像梦一样自由，像天空一样坚强，在这曲折蜿蜒的路上，体验生命的意义你是否还会陪着我，我最思念的亲人啊，当我已经告别昨日，驶向去未来的路“ “这歌你还记得？” 听到李佳在副驾驶上，轻轻的哼唱着这首歌，张一鸣表示很惊讶。 这都多少年了，他第一次哼唱这首歌好像还是高一，而且只是哼唱，李佳也不过是偷听到几句而已，竟然过去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丫头的记忆力好像没这么好过！ “当然记得啊，这首歌的歌词写的真太好了，那些年我不能站起来，无数次感到绝望的时候，都会唱这首歌，一鸣，你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这首歌到底是谁唱的，我找了很多磁带唱片，也问了很多人，大家都说没听过。” 张一鸣干咳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的，当时也是觉得旋律和歌词都很好，就记住了几句电塔到了。” 好在，电塔就在眼前，张一鸣不用再在这个谎言上继续纠缠了。 “哇，好高啊！” 李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电塔吸引过去了。 张一鸣松了一口气，也不由得看向电塔。 眼前的电塔是五年前建的，208米高，算是目前申安最高的建筑。 电塔的主体结构是钢筋龙骨，部分位置使用的是玻璃钢化板，内部有直达的电梯，可以通到电塔的塔顶。 这里之所以会广受年轻人追捧，就是因为有个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说法，恋人如果一起登上这个电塔的塔顶，许一个心愿，就能天长地久，哪怕以后其中一方离开了，也一定还会破镜重圆。 张一鸣是不信的，这种说法根本就是哄小孩玩的。 即便如此，还是有数不清的年轻人为了所谓的天长地久来这里打卡，甚至还有其他城市的年轻人专程坐火车赶过来，只为在电塔的塔顶一起许个愿。 “一鸣，这里真的好好看啊！” 到达楼顶之后，李佳很兴奋，指着脚下整个申安的街景叫道。 张一鸣也看着脚下，的确，人在高处，俯瞰脚下，景色如何暂且不说，心境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开阔，站在这里，才会觉得人生偶尔遇到的坎坷其实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一鸣，我要许愿！” 李佳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因为不是周末，塔顶的人不算多，张一鸣看着李佳，脸上的神情很认真。 “一鸣，你有没有许愿啊？” 李佳睁开眼睛，看着张一鸣。 “我？这都是你们女孩子才喜欢的事。” “切，刚才你是不是在想甘九妹？” “怎么会这么问？” 张一鸣觉得李佳这个脑回路太活跃了，一下子跳到这，一下子跳到那。 “感觉呗，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强的，你不知道吗？” 张一鸣不置可否的笑笑。 “你别不信，一鸣，你知道不知道，上高中的时候陆甜甜就喜欢你？” 张一鸣皱眉，这怎么又扯到这里来了啊？ “看样子你是知道啊，甜甜这几年处了几个男朋友，但最后都没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合适呗！” “才不是，是陆甜甜心里一直放不下你，有一次她和一个男的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那男的是个富二代，人又帅气，对陆甜甜又特别好，可以说是如痴如狂了，结果对方跟陆甜甜求婚的时候，还是被拒绝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张一鸣觉得无语。 学生时代的情窦初开，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深刻的影响。 “总之，陆甜甜这次回来肯定不会是单纯的找你叙旧的。” 说了这句话之后，李佳就喊张一鸣一起离开了。 张一鸣被说的一头雾水，但心里对此却并不是很在意。 陆甜甜的工作性质摆在那，空姐，而且是国际航班，一年也很难见上几次面，即使陆甜甜对他的好感依旧存在，也仅仅是好感而已。 离开电塔，张一鸣又带着李佳去了大柳湖、乌木山，结束行程的时候已经是皓月当空。 应李佳的要求，两个人到肯德基吃晚餐。 “一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吗？” 张一鸣笑起来，当然记得，那时候李佳的饭量可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一个女孩子，吃鸡腿吃的那么豪放，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呢啊？” “没有没有，能吃是福，吃的多身体健康，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李佳白了张一鸣一眼。 眼前的李佳似乎和高中时代，双腿还没有受伤之前的那个少女重合在了一起。 之前那身上罩着阴霾的女孩，重新走到了阳光下。 第1241章 距离成功又进一步 一连三天，张一鸣都陪着李佳在申安各个地方玩。 第二天的时候，陆甜甜给张一鸣打电话，告诉张一鸣她临时接到领导电话，要提前离开了，跟张一鸣道别。 想到之前李佳跟自己说的话，张一鸣失笑。 他就说嘛，李佳这丫头肯定是想多了。 成年人的世界，哪还能有那么多的空间给一段花季时期的暧昧。 第四天，张一鸣要返回东湾了。 丛昱告诉张一鸣，新型的材料已经研发出来了，需要张一鸣来确定是否合格。 李佳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如今的张一鸣，各种事情缠身，能够陪她玩了整整三天，已经让她很开心了。 做人不应该奢望太多不是嘛！ “如果你还想继续开饭店的话，我给你安排一个好的位置。” 临走的时候，张一鸣想到了一件事。 “再说，成人自考要考试了，我想先沉淀一下，好好复习，等考试结束之后再说！” “嗯，这样也好，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客气！” “放心，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两个人像是老朋友一样挥手道别，张一鸣开车，带着兰姗和苗翠翠一起返回东湾。 苗翠翠时不时的看着李佳，作为女人，她能感觉到，李佳对张一鸣的感情不是普通朋友，但是苗翠翠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感情的事，不是外人能够干涉和左右的，而且，她也相信张一鸣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感情，跟着张一鸣的这几年，除了对张一鸣能力上的崇拜，苗翠翠对张一鸣的为人也很信赖，张一鸣对甘九妹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 说句夸张的话，如果张一鸣要是最后背叛了甘九妹，她苗翠翠可能都不会再相信爱情，相信男人了。 回到东湾，张一鸣马不停蹄的去了新丰能源。 上一次，张一鸣要求手机外壳要进行高温高热处理，保证手机外壳没有刺激性的气味和高融合的配色度。 “一鸣，这是我们改良过的手机外壳，请了专门的检测机构检测了挥发性气体，完全符合国标，这是检测证书，配色度也有显着的提高，但是这款抹茶绿颜色我们调整了很多次，始终达不到色卡上显示的那种程度。” 这段时间，除了睡觉，丛昱基本上都扎根在车间，和生产工人同吃同劳。 即便是新生产出来的手机壳，之前那股刺激性的气味也闻不到了，第一关算是通过了。 至于颜色 张一鸣把丛昱递过来的二十几个不同层次的绿色手机壳拿在手里，对着光逐一的对比。 tx222主要面对的客户群体是年轻人，所以除了内置功能之外，张一鸣希望在外观上也能够有所突破。 现在市面上常见的手机颜色只有黑白灰银四种颜色，张一鸣则提出了宝蓝色、保时捷红、抹茶绿、炫酷黑、帝王金、至臻银六种颜色。 因为之前给p3和p4生产过炫彩外壳，所以在配色上新丰国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抹茶绿算是一种非常少见的颜色，介于孔雀蓝和墨绿色之间，配色难度很大，但张一鸣之所以在六种颜色搭配中确定抹茶绿，也完全因为他前世见证过抹茶绿这种颜色在市面上的流行程度。 除了抹茶绿，还有奶奶灰、莫兰迪色、马卡龙色等非常流行的非主流配色，后面几种有些过于新潮和跳脱，不符合现在这个时代消费者的审美，而且实现起来，技术难度很大。 当然，张一鸣还要留着后劲，一下子把宝都耍了，就等于把路走死了。 “就用这个颜色！” 张一鸣从二十几个不同层次的绿色手机壳里选了一个。 颜色虽然不是特别的正宗，但相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说，足够用了。 最重要的是，tx222投产的时间近在咫尺，真的没时间再在外壳的颜色上下功夫了，其他的几种颜色已经完全能够满足市场了，抹茶绿就当是配色存在！ 丛昱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可真是夜以继日的工作，连着几天没看到老婆孩子是常事。 外壳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张一鸣很高兴，因为距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1月12日，距离年关又近了一步。 张一鸣接到了马局的电话，要他跟测绘院的同志一起去通讯产业园的用地看一看。 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张一鸣让杜中和赵孟頫也赶到东湾，跟着测绘院的一起去了现场。 尽管这块地张一鸣并不陌生，之前也来过，但是，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他们脚下踩的这块地，明后年，就会有建筑拔地而起，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这里都将成为东湾乃至整个前洲省最有名望的产业中心。 杜中也很兴奋。 他特意穿了一双布鞋，就为了双脚能够更真切的感受到这块土地所传达给他的触感。 他杜中的人生将在这里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赵孟頫表情很淡然，张一鸣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处变不惊，但这并意味着他木讷或者冷漠。 张一鸣跟着测绘院的测绘院把这块地从头走了一遍，他很清楚，测绘院这次是复测，这些数据将用来备案，备案的手续审批完成，项目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下午回到天鸣通讯，张一鸣就接到了盛京银行的电话。 是杨助理，联系张一鸣提交项目手续，审批贷款的。 尽管张一鸣知道，贷款这件事肯定不会遇到什么阻力，但没想到他所认为的没有阻力，竟然是银行主动联系他。 这是什么待遇？ 想到上一次曹主任的话，张一鸣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按照杨助理的说法，这次盛京银行给张一鸣的贷款总额是十个亿，分三次打款，第一批次是四个亿，第二批次也是四个亿，第三批次是两个亿。 只不过这次因为接的是市政工程，贷款会由盛京银行和地方银行接洽，具体的操作流程张一鸣不是很清楚，但总归就是这些贷款，他可以在地方银行凭借公司资质随时支取。 这一次，张一鸣没有再问是不是江流安排的这件事，因为之前的种种经验告诉他，问了也是白问。 杜中知道项目贷款已经开始审批了的时候，更加的激动了。 十亿的大盘啊，从他踏入房地产行业的那天起，就没敢想过。 第1242章 收尾 1月19日，张一鸣在南大参加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这次的期末考试只是走个过场，很多本专业的学生都没有参与，现在已经进入了实习阶段，只要最后的毕业答辩顺利通过，毕业证书是妥妥的没问题，所以很多学生没有赶回来参加考试。 张一鸣则是来了。 但他来考试的主要目的，说的矫情一点，应该是情怀！ 尽管他一直很遗憾前世里书读的少，这一世有机会弥补遗憾了，可他也没打算继续考研，所以这次的考试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他大学生涯甚至是整个人生最后一次考试了，他不想错过。 卷纸不难，本来就是走过场，尽管几乎没在学校上一天课，张一鸣答这些题还是很轻松。 1月21日，南大的寒假开始了。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半个月。 因为要筹备tx222生产的事情，这个春节张一鸣依旧不打算回家。 但是想到奶奶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即便健健康康，剩下的日子也是要倒数的，他又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看看，这就是人生。 哪怕重活一世，有些时候也很难活的通透和明白。 但很快，张一鸣的这份愧疚就被打散了。 父亲说，过年的时候会带着母亲和奶奶还有曲爸一起到东湾来过年。 张一鸣顿时心花怒放。 他之前不是没有跟奶奶说过，想要让她来东湾看看，但是奶奶说什么也不肯来，一是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再有一个，也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真不知道爸妈是怎么说服奶奶的，竟然能让奶奶到东湾来。 张一鸣把这件事告诉了甘九妹，甘九妹也很激动。 经过上次，甘九妹的身份已经算是被认可了，所以，这一次，是她真正的以儿媳妇的身份出现，她必须要好好的准备。 “一鸣，这次让奶奶和叔叔阿姨住家里！家里怎么也比外面舒服。” “一鸣，我打算买几盆杜鹃花摆在主卧，到时候让爸妈住主卧。” “一鸣，我打算把咱们的窗帘换了，妈不是最喜欢浅蓝色嘛，这个颜色有点暗。” “一鸣，咱们再买两台电暖气，奶奶年纪大了，南方空气潮湿，怕奶奶受不了。” 自从知道了张一鸣的父母和奶奶要来东湾过年，甘九妹就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酒和酒庄基本上都交给了下面的人打理，甘九妹自己则是化身成了装修公司的，滨江小筑装修的时候是找的家装公司，虽然很高档，但论上心程度，甘九妹绝对没有现在这么上心。 对甘九妹的一切，张一鸣都抱着支持的心态。 有空的时候，就陪着甘九妹一起去买东西。 没到小年的时候，家里的冰箱就已经被甘九妹塞满了。 龙虾鲍鱼，鱼翅海参，牛排金枪鱼，基本上市场里能够买到的高端食材甘九妹通通买了一遍，这还不算，还拖朋友订购了几箱阳澄湖大闸蟹，现在已经过了吃大闸蟹的季节，如果不是找人是根本买不到的。 甘九妹之所以一定要买大闸蟹，就是因为上次吃饭的时候，偶尔听到范玲玲说大闸蟹味道不错。 看着甘九妹来来回回忙碌的样子，张一鸣的内心很充实。 这就是人间烟火，平凡而美好的日子！ 1月28日，sanxg的液晶面板运送到了东湾港口。 张一鸣、吕前亲自带着工人到港口去接货。 吕前有些兴奋，他的脑海里不止一次的浮现出张一鸣给他描绘过的蓝图，现在，这些箱子里装着的，就是实现蓝图的马良神笔。 1月31日，新一年一月的最后一天，靳盛也交出了他的答卷。 最新款的锂电诞生了。 1600a，待机续航时间超过78个小时，亮屏待机时间超过超过十二小时，持续游戏状态下，待机时间超过六小时，所有的数据都超过了张一鸣规定的最低标准。 “靳哥，辛苦了！” 张一鸣伸出手，在靳盛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如果没有这些人闷头研发，没有这些人鼎力支持，他的路真的不会走的这么顺。 张一鸣心里很清楚，看似他给与了这些人很多，但他们给与他的，真的更多。 邓海洋这边，芯片的校正和调试也告一段落。 张一鸣订购的全自动智能生产线也在春节前三天进入了工厂。 为了能够保证春节后tx222能够顺利投产，所有相关人员自愿放弃了休息，一定要争分夺秒的完成生产线的安装和调试。 张一鸣也很大方，放假期间，所有加班的人，除了享受补休的待遇之外，全部享受五倍工资。 生产线运送到工厂的当天，张一鸣和甘九妹开车去了车站。 因为奶奶秦芳年纪大了，担心乘坐飞机身体吃不消，所以，一行人是坐火车来的。 在出站口，张一鸣看到奶奶，竟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前世里，当他功成名就的时候，有多么遗憾，奶奶没有活着，没有看到这一切。 甘九妹走上前，跟张河山和范玲玲打了招呼，然后挽住了奶奶的胳膊。 秦芳看着甘九妹，嘴角上扬，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是个开明的老太太，儿孙的婚事她都不参与，只要孩子自己觉得高兴，她就高兴。 甘九妹原本还有些担心奶奶会不喜欢自己，毕竟隔辈亲，很多老人对第三代孩子的婚事都是非常重视的，而且，自己年纪比张一鸣大那么多，在传统观念里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但是，当她看到奶奶对着她笑的时候，她就知道，奶奶不讨厌她。 “鸣鸣，你记不记得你们班上有个叫陆甜甜的同学？” 回去的路上，范玲玲忽然问道。 “记得啊，我们不久之前还见过，妈，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张一鸣很纳闷，他高中时候几乎没有把同学领回家里过，也很少提，至于陆甜甜，就更不用说了，毕竟两个人只做了半年的同学。 “我们在火车上遇上她了，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帮了我们不少忙，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你们原来是一个学校的。” 在火车上遇见陆甜甜？ 张一鸣有些意外。 陆甜甜一个空姐，怎么没事还坐上火车了。 想必是过年回家，坐火车比较方便！ 这件事张一鸣没有多想，一路上都在跟奶奶介绍路过的建筑和景观。 第1243章 不能逾越的痛 “曲爸怎么没来？” 快到家的时候，张一鸣才忽然想起来，之前不是说曲爸也要跟着一起来东湾的嘛！ “小涛之前的部队，有个战友突发疾病，你曲爸说，之前这个战友对小涛非常照顾，这孩子家里没什么亲人，他不能不管，所以就没过来。” 张一鸣哦了一声。 好像曲颖涛牺牲之后，曲爸曲妈就把很多很多别人家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曲爸因为看不了儿子战友生病没人照顾而放弃和曲妈春节团聚，曲妈因为看不了山区的孩子没有办法得到优质的教育，背井离乡，在白甾沟一待就是两年。 回到滨江小筑，甘九妹把张河山和范玲玲直接领进了主卧，但两个人说什么也不住，最后还是张一鸣出面，跟他们说了甘九妹为了准备主卧，费了多少心思等等，夫妻俩才妥协。 奶奶秦芳的卧室是次卧中朝南的房间，不到二十平的房间里，摆放了两个电暖气，屋子里的温度好像初夏，把南方空气中的湿寒一扫而空。 简单的休息了一下，甘九妹立刻扎上围裙开始做饭。 甘九妹本来是会做饭的，而且味道做的也不赖，但是为了能够让奶奶和张河山范玲玲夫妻俩吃的更好，过去的十几天，除了装修房间之外，剩余的时间都是在研究做菜，光是烹饪书籍就买了十几本。 对于甘九妹的良苦用心，范玲玲是看在眼睛里的，对于甘九妹也比之前更加的满意。 能有个心疼儿子的媳妇，比找多漂亮的多有钱的多能干的要强的多，至于年纪，无所谓了。 “鸣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甘九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范玲玲拉着儿子的手，小声问道。 “妈，我大学还没毕业呢，现在说这个有点早啊！” “不早了，你还有半年不就毕业了嘛，毕业就结婚，你和九妹早就在一起了，咱们别辜负人家姑娘。” 言外之意就是，你年纪小，可以等，但是人家姑娘比你大了六岁，再这么脱下去，人家姑娘心里没底啊。 “妈，你咋突然想起这件事了呢！” “你马姨家的儿子生孩子了，上次抱到店里来我看着了，小丫头才四五个月，长的可好看了，一笑嘴上就有个小酒窝，妈也想抱孙子啊，你们俩早点结婚，妈也好早点抱孙子。” 范玲玲虽然还不到五十岁，但是，看到别人家的小孙子小孙女，着实是羡慕的很，她又不是没儿子，而且媳妇也是现成的，想要当奶奶，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嘛！ “妈，就是结婚了，我们俩也不一定就要孩子，多几年二人世界多好啊！” “胡说八道，不要孩子结什么婚，九妹马上就要三十了，要是再晚两年，女人生孩子就危险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九妹考虑，是不是？” 张一鸣敷衍了两句，生怕这话被九妹听到。 怀孕困难这件事，目前是甘九妹最难逾越的一道坎。 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在桌子上通通都能见到。 秦芳有些激动。 想到他的大孙子好像不久之前还在自己的怀里咿咿呀呀的，转眼的功夫就找了媳妇。 当然，秦芳的心里更多的是高兴。 她要争气点，争取能够抱上重孙子，享受一下四代同堂的感觉。 因此，在饭桌上，秦芳一边夸赞九妹的手艺，一边也和范玲玲一样，提起了结婚要孩子的事，甘九妹抓着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的顿住了。 “奶奶，吃饭的时候咱们不说这个，再说了，我大学还没毕业呢，说这事太早了，而且，我的手机厂现在正在生产新款手机，这款手机的诞生直接能够决定未来十年你孙子的发展前途，我的全部心思都得放在这上面，不能分心，还有啊，我从小您就教育我，男子汉大丈夫要先立业再成家，是不是？” 张一鸣的手从桌下面，不着痕迹的握住了甘九妹的另外一只手，微微用力。 “是是是，我大孙子说啥都对，奶奶都支持。” 秦芳对张一鸣特别宠溺，对于张一鸣的看法百分之九十甚至百分百的赞同。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饭桌上一派祥和。 但是甘九妹却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情，只能强颜欢笑。 “九妹，奶奶的话你别放在心里。” 收拾餐具的时候，张一鸣走到厨房，从后面抱住了甘九妹的腰，轻声说道。 “怎么会呢？我没有放在心里，你快去陪叔叔阿姨还有奶奶，晚上不是有天鸣通讯的专题报道嘛！” 甘九妹挤出笑容，尽量不让张一鸣看到自己的脆弱。 “嗯，别多想啊！”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的心结不是一下子就能打开的，平时不提，也许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像是现在，这件事被搬出来，甘九妹给自己建立起的防御就一下子垮了。 可是没办法，只能靠时间来慢慢的让这件事被淡忘。 第二天，甘九妹开车带着三个人去逛商场。 过年了嘛，每个人都要从里到外添置新衣服。 张一鸣则是去了大夏湾，他带了一箱sanxg的液晶面板过去。 眼下tx222虽然使用的是sanxg的液晶面板，但是一年的独家使用权过期之后，张一鸣是不打算继续再用sanxg的液晶面板了。 就像他之前曾经说过的那样，他要让t品牌手机，从里到外，从大到小，从软件到硬件，全部都实现国产化。 所以，他需要贾明在一年的时间内，突破液晶面板的生产技术，并且要比sanxg的液晶面板还要更好。 液晶面板都是整块的，是需要在后期生产的时候进行再加工，虽然在手机生产商多了一个步骤，但对于贾明而言，整块的液晶面板，供他研究的方向会更全面。 这也是张一鸣要求sanxg发整块液晶面板的根本原因。 人，只有把眼光放的长远，路才能走的更远。 因为父母和奶奶在，所以，张一鸣在大夏湾停留了三个多小时，跟贾明把相关的技术数据交流过之后，张一鸣又顶着夕阳开车返回了东湾。 回到家，就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 甘九妹在厨房做饭，爸爸妈妈和奶奶坐在沙发上跟对方聊天。 看到张一鸣进来，对方扭过头，对着张一鸣笑了笑。 第1244章 我对你没兴趣 “鸣鸣，你回来了啊，快过来，甜甜来了。” 母亲招呼着张一鸣，很明显，对陆甜甜很熟稔。 “一鸣。” 陆甜甜站起来，笑着对张一鸣打招呼。 今天陆甜甜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打底衫，一条银白色的天鹅吊坠，头发披散下来，脸上画着淡妆，怎么看都是个乖乖女，非常的惹人怜爱。 “甜甜，坐，我去换件衣服。” 张一鸣有些诧异，陆甜甜怎么会到自己家里来。 “一鸣，你回来了？这不用你帮忙，出去陪客人！” 张一鸣换了衣服之后没有直接到客厅去，而是进了厨房，虽然他和陆甜甜没什么，但是这么个如花的大美人突然出现，张一鸣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跟甘九妹交代一声。 “九妹，陆甜甜怎么来的？自己找上门的？” 张一鸣在东湾的家，别说陆甜甜，就是苗翠翠兰姗都不知道，李佳也不知道。 “今天我们去逛街，在商场遇到的，叔叔阿姨就邀请她来家里了，一鸣，你问这个干什么，她不是你高中同学嘛，你好好招待人家，我这马上就要把菜做好了。” 甘九妹觉得张一鸣有点怪，同学来家里做客，张一鸣怎么表现的这么抗拒呢？ “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别沾手了，免得让你同学以为平时在家我欺负你。” 甘九妹笑着把张一鸣往外面推，然后直接关上了厨房的门。 张一鸣只能转身回客厅。 “一鸣，甜甜可真是个好姑娘，上学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过啊？” 不知道陆甜甜说了什么，逗得范玲玲很开心，还一只手抓着陆甜甜的手，就是对甘九妹，范玲玲也没有这么亲密过。 “甜甜高一下学期就转学了，我们之间没有联系，而且，我就是个宅男，和同学接触很少，想提都不知道提什么。” 张一鸣避开了这个话题。 “甜甜，你怎么在东湾啊？最近没有航班？” “嗯，我跟公司请了长假，飞了好几年，想休息休息。” 张一鸣没再说什么。 然后就听到母亲跟陆甜甜继续聊天，天南海北，聊的特别多，张一鸣都不知道母亲原来这么健谈，还有，陆甜甜上学的时候性格是很内向的，话很少，但是现在，跟母亲聊天竟然完全没有落下风，你来我往。 聊天一直进行到甘九妹端着盘子走出厨房。 “嫂子，我来帮你。” 陆甜甜很有眼色，看到甘九妹端盘子，立刻走上来。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帮忙端盘子的，快坐，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甘九妹让开陆甜甜，把辣炒蛤蜊放到了桌子上。 “是啊，你去坐着，我来。” 不知道为什么，张一鸣从内心里不愿意让陆甜甜和甘九妹之间有什么交集，至于原因，他暂时也不知道。 好在陆甜甜也没坚持。 很快，十道菜陆续摆到了桌子上。 不得不说，甘九妹的菜谱没有白看，十道菜，色香味俱全，水平比之前提高了两三个层次不止。 “九妹啊，甜甜一个人在东湾，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什么朋友，你们都是女孩子，平时可以多走动走动。” “知道了，阿姨！” 甘九妹笑着答应了。 范玲玲很高兴，不断的给陆甜甜夹菜。 甘九妹原本心情还不错，但是看到范玲玲对陆甜甜这么热情，心里多少有点失落，尽管范玲玲和张河山承认了自己是张一鸣女朋友的身份，可在感情上始终没有真的亲近起来。 吃了饭，范玲玲又拉着陆甜甜聊了很长时间，直到九点半，陆甜甜才终于起身准备离开。 “鸣鸣，去送送甜甜，把甜甜送到家，天这么晚了，又要过年，乱的很。” 张一鸣答应了一声，这一点不用母亲交代他也得这么做，但是母亲这么一安排，反倒让这件事变得有点别扭。 “一鸣，你不用送我回酒店，你们这里很繁华，出门就能打车。” 下楼没多久，陆甜甜就让张一鸣回去。 “走，上车。” 车就在楼下的停车位里，张一鸣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陆甜甜犹豫了一下才上车。 “一鸣，麻烦你了啊！” “老同学，不用这么客气，我听我妈说在通远到东湾的火车上遇到你了，你之前就是在东湾住吗？” “不是的，我这些年到处飞，国内去过的地方很少，所以这一次想利用休假的机会到处走走，东湾算是第一站，没想到今天竟然遇见了叔叔阿姨和奶奶。” 陆甜甜笑的很婉约，张一鸣的心放了下去。 巧合而已。 “那你准备在东湾待多久啊？” “一鸣，你好像很不希望我留在东湾啊！” “额，这怎么可能，你真会开玩笑。” 陆甜甜眯缝着眼睛，嘴角上扬，显得很俏皮。 “我没开玩笑啊，我刚才已经感觉到了，你是怕你女朋友误会是不是？” 咳咳！ 张一鸣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心思是真的厉害，十个男人也比不上。 “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想法，而且你朋友那么好看听说还开了酒和酒庄，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也很优秀，当初我们班女生里，可能发展的最好的就是你了。” 听到陆甜甜说对自己没想法，张一鸣觉得精神一松。 张一鸣的神色落在陆甜甜的眼里，让陆甜甜的心情有些酸涩。 “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的路上慢点开啊！” “嗯，你先进去，看到你进去我再离开。” 陆甜甜点点头，抬脚往酒店走。 看到陆甜甜进了酒店，张一鸣踩了油门，缓缓离开。 却没有注意到，原本已经走进酒店的陆甜甜又站到了门口，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站了很长时间。 春节转眼来到。 一年一度的春节，是全国最热闹的一个节日。 从腊月二十八开始，农贸市场、商场就开始人满为患。 虽然甘九妹之前就已经把冰箱塞满了，但是到了春节，甘九妹又带着三个人去了商场。 “鸣鸣啊，我刚才给甜甜打了电话，她一个人在东湾，无亲无故的，一个人过春节太孤单了，我让她到滨江小筑跟我们一起过春节，等下你去酒店接她一下啊，我和你爸、奶奶都跟九妹在一起呢，很快也往回走了。” 张一鸣正在家里按照甘九妹的指示准备土鸡、冻干海参一类的食材，突然接到了母亲范玲玲的电话。 第1245章 患得患失 张一鸣赶到酒店的时候，陆甜甜对张一鸣接连说了很多句抱歉，不想打扰他们。 一个老同学，身在异乡，到自己家里来过年，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家靠父母，出门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但张一鸣总是觉得有点不太自在。 因此，当陆甜甜坚决的说不去打扰他们，让他跟阿姨说声抱歉的时候，张一鸣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不过，他还没抬脚，母亲范玲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最后，张一鸣还是带着陆甜甜回了滨江小筑。 这一次，陆甜甜一直在厨房帮忙，和甘九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张一鸣进去一次，被两个人给赶了出来。 听着厨房里的欢声笑语，张一鸣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看来是他想多了，九妹和陆甜甜很投缘，虽然九妹在东湾事业做的很好，朋友也不少，但更多的都是业务上有来往的朋友，真正的闺蜜几乎没有。 如果九妹能够和陆甜甜相处的好，彼此成为好朋友，也算是好事。 下午三点，年夜饭开始了。 因为都是北方人，所以在吃年夜饭的问题上，大家也都遵循着北方人的习惯。 整整十六道菜，每一道都做的精致无比。 “辛苦了！” 看着甘九妹的一张俏脸被烟火熏的有些发红，张一鸣有几分心疼。 “阿姨，你看看一鸣，多心疼九妹啊！” 陆甜甜指着张一鸣和甘九妹跟范玲玲咬耳朵。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好着呢，来，甜甜，吃这个。” 范玲玲笑着说道，然后开始给陆甜甜夹菜。 因为是过年，张一鸣和张河山开了一瓶五粮液，张一鸣起身给父亲倒了一满杯。 奶奶秦芳也能喝白酒，不过张一鸣特意拿了一个直径只有乒乓球大小的酒杯给奶奶倒了小半杯。 “来，为新一年干杯！” 张一鸣率先端起酒杯。 几个人的杯子撞在一起。 酒下了肚，气氛慢慢的热了起来，原本说不喝酒的陆甜甜，最后也喝了两杯。 “九妹，一鸣，以后你们俩有孩子了，我要当他的干妈，我要给他当干妈，嗝，行不行？” 陆甜甜忽然走到九妹身边，搂着九妹的脖子说道，然后又看向张一鸣。 “甜甜，你喝多了！” 张一鸣特别不希望大过年的，因为这句话影响甘九妹的心情，所以，赶紧去拉陆甜甜。 “我没喝多，我这辈子都可能不结婚了，也不能生孩子了，所以，我要给你们的孩子当干妈，我要对他好，把他当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他好，你说行不行啊九妹？” 陆甜甜摇晃着甘九妹。 甘九妹脸上因为酒精而浮起的红晕一点点的褪下去。 “甜甜，我有点不舒服，叔叔阿姨，奶奶，你们慢慢吃，我先休息一下。” 甘九妹的酒量很好，两杯酒对她而言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她的意识清楚的很，陆甜甜的这句话，再次戳破了她心头伪装的坚强。 “我扶你进去。” “不用，你陪着叔叔阿姨还有奶奶和甜甜，我休息一下就好。” 甘九妹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鸣，九妹怎么了，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我觉得九妹怎么好像不开心了。” “甜甜，你坐下吃饭，九妹不是说了嘛，身体不舒服，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等下我去给她煮点姜水，你坐下吃。” 范玲玲让陆甜甜坐下，自己则起身去给甘九妹熬姜水了。 张一鸣没拦着，尽管他心里很清楚，甘九妹是因为什么难受的。 甘九妹回到卧室，刚关上门，眼泪就流了下来。 其实之前，范玲玲跟张一鸣说让他早点结婚抱孙子的话，她在厨房里面听到了，只是她没有说。 尽管张一鸣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不在意她是不是能怀孕生孩子，可是张一鸣这么孝顺，他的父母和奶奶都对孩子特别的在乎，如果知道她不能怀孕，他们会怎么看自己，还会让自己和张一鸣在一起吗？ 她真的太爱张一鸣了！ 正是因为爱，她才如此的痛苦。 她舍不得离开，也舍不得让张一鸣一辈子没有孩子，孤独终老。 “九妹，阿姨给你煮了点姜水，你喝点，可能是这两天又累又着凉了，来！” 甘九妹背过身，赶紧把眼睛擦干。 “谢谢阿姨。” “傻孩子，你和鸣鸣一样，都是阿姨的孩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身子，特别是咱们女人啊，最怕寒气，身体里要是常有寒气不散，很容易宫寒，到时候怀孕都很困难。” “咳咳咳” “九妹，是不是烫，慢点慢点喝！” 看到甘九妹咳，范玲玲赶紧伸出手拍打甘九妹的后背。 这种温暖，甘九妹没有在自己的母亲吴秀芬上感受过，她很贪恋，可是如果知道了自己不能怀孕，阿姨还能这么对自己吗？ 因为喝的有点多，陆甜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眼看着时间已经要到晚上十点了，陆甜甜还没有醒。 “要不就让甜甜在家里睡，让你爸睡沙发，我和甜甜一张床。” 范玲玲看着陆甜甜，安排道。 “阿姨，要不让甜甜跟我睡，不能让叔叔睡沙发。” “还是等下，也许等下她就醒了。” 张一鸣觉得还是让陆甜甜回酒店的好。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来回折腾啥，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九妹啊，咱娘俩把这丫头扶床上去。” 甘九妹配合着范玲玲，把烂醉的陆甜甜扶到了床上。 之后，一家人准备包饺子。 北方人的春节，特别是晚上，一定伴随着三件事，第一件是包饺子，第二件事看春晚，第三件是放鞭炮。 虽然是住楼房，但是张一鸣还是买了不少鞭炮，少了鞭炮就少了年味。 因此，饺子包完之后，张一鸣就拉着甘九妹到楼下去放鞭炮。 甘九妹不想扫兴，穿上衣服跟着张一鸣下楼。 张一鸣买了很多焰火。 甘九妹站在门廊下面，看着一朵朵焰火在夜空中爆开，五彩斑斓，将黑暗的夜空照的亮如白昼，美不胜收。 但是，这份美丽是那么短暂，转瞬即逝。 她的幸福会不会也是如此，会不会也像焰火一样，很快的消失，只在夜空中留下一丝丝火药的气味。 眼泪触不及防的再次落下来。 哪怕甘九妹再努力的控制，也没办法控制住。 第1246章 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九妹，这一生，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张一鸣什么时候放完鞭炮，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甘九妹完全不知道，想要擦干脸上的眼泪已经来不及了。 “好好的，说这个干嘛啊？” 甘九妹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立刻扭过头想要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净，但张一鸣扳过她的身子。 “九妹，你看着我的眼睛。” 甘九妹想要躲闪，但是张一鸣的双手扶住她头的两侧，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九妹，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害怕，害怕我的父母会不接纳你，害怕奶奶这些老一辈的人会因为可能抱不上孙子而失望，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想要跟你说的是” 张一鸣顿了一下，表情变得特别的认真。 “要和我过一生的人是你，父母总有离开我的那一天，孩子也一样，所以，我说我不在乎我们是不是有孩子这句话不仅仅是为了安慰你，孩子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但是生活本身就是平淡的，怎么会因为没有礼物就不继续生活就放弃幸福呢？而且对于我来说，你就是老天爷赐予我的礼物，我没有那么贪心，不会奢望老天爷把世界上所有的礼物都送给我一个人，所以，九妹，不要再因为这件事不开心了，好吗？” 张一鸣说的很认真。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张一鸣的眼睛里只有她的样子。 她到底是何其幸运，能够遇到这样的男人。 哪怕，真的有一天，他们走不下去了，那也随他去！ 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珍惜眼下的幸福。 “嗯，我们回去吃饺子！” 甘九妹点点头，心头那脆弱的不想被任何人窥见的自卑悄悄的退到了更深的不为人知的角落。 “等一下。“ 甘九妹愣住了，不知道张一鸣要干什么。 “闭上眼睛。” 甘九妹心里好奇到了极点，但还是配合的闭上眼睛，然后就感觉张一鸣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是车子的后备箱弹开的声音。 “好了，睁开眼睛！” 甘九妹闻声慢慢的睁开眼睛。 后备箱里，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在寒夜里散发着香气。 “还有这个。” 张一鸣把玫瑰花递给甘九妹，之后又从玫瑰花的下面变魔术一样的变出了一个盒子。 里面是一条铂金的项链，但是让甘九妹觉得感动的不是项链本身的价值，而是因为吊坠的样子，吊坠是几个字母，yaj。 也许很多人不懂这几个字母代表的意思，但是甘九妹懂。 张一鸣把项链戴在甘九妹的脖子上，然后抱着九妹的额头亲了一下。 恰在此时，漫天的焰火绽放。 像是一朵五彩的菊花，将整个东湾都映照的光亮如昼。 “阿姨，我还是回酒店，虽然你们都在，但这毕竟是九妹的家，我留下的话怕九妹会有什么想法。” 刚到门口，屋子里就传出了陆甜甜的声音。 “你这孩子，大半夜的，还喝了酒，回什么酒店，都是年轻人，哪有那么多的想法。” “还是算了阿姨，我不想让九妹和张一鸣之间因为产生什么嫌隙，楼下就有车，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甜甜，你这孩子九妹，鸣鸣，你们上来了，快劝劝甜甜，大半夜的连饺子都没吃，非要回酒店。” 陆甜甜站在门口，大衣的外套还在手臂上搭着。 “甜甜，阿姨说的对，大过年的回酒店干什么，一起吃饺子，走走走！” 甘九妹笑着挽住陆甜甜的胳膊。 陆甜甜的眼睛却落在甘九妹手里抱着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紧跟着又看到了甘九妹脖子上的那条铂金项链。 yaj。 陆甜甜一下子就看出了这几个字母代表的含义。 “好美的花啊，一鸣送的？” “是啊，他这个人，平时嘴巴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很浪漫。” 九妹心里很甜。 平心而论，张一鸣这些年对她的好，真的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一边说，甘九妹还忍不住看了张一鸣一眼，张一鸣也很配合的伸手在甘九妹的头发上摸了一下。 “你们这些孩子，别站在门口说话啊，快进来，怪冷的，饺子马上煮好了，我去给你们盛啊！” 范玲玲风风火火的回了厨房。 秦芳早就睡了，老人家熬不了夜。 张河山则是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走，进去吃饺子！” 张一鸣也对陆甜甜说道。 “不了，我回酒店了！” 陆甜甜忽然一分钟都不想留下。 “那好，我去送你，九妹，等我回来吃饺子。” “嗯，甜甜，有时间到家里来做客！” 陆甜甜嗯了一声，然后直接走了出去，张一鸣转身跟了上去。 “你回去，我自己想一个人走走！” 下了楼，陆甜甜对张一鸣说道。 “一起走走，我也想和你聊聊。” 张一鸣说完，就往前走去，陆甜甜犹豫一下，跟了上去。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但是我没有跟你说过我和九妹的故事，正好还要走很长时间，我跟你讲讲，我和九妹” 不管陆甜甜是不是听进去了，张一鸣把自己和甘九妹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都说了一遍。 讲到在通远的时候，甘九妹为了他的那些bp机差点被烧死在出租房里，讲到为了帮他摆平麻烦，甘九妹一个人喝了几瓶白酒，总之，张一鸣讲了很多很多。 “甜甜，当年，你对我伸出援手，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很感动，这份感动我从未忘记过，以后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也一定会帮忙，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止步于同学，我和九妹经历了生死，共同扶持走过人生许多黑暗的岁月，我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爱情，我们是家人，是朋友，是战友，是伙伴，我希望你也能敞开心胸，找到适合自己的人。” 陆甜甜的手在袖筒里攥的很紧，指甲几乎陷到了掌心里。 “还有，你和九妹真的不适合做朋友，我也不希望你们以后再有什么交集，还有我的父母，你懂我的意思吗？” “一鸣，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不，我不厌恶你，相反，我到现在为止也记得你学生时代对我的帮助，但，对于我而言，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扞卫家庭扞卫亲人更重要，我不允许任何潜在的危险出现，哪怕概率微乎其微。” 张一鸣的眼睛很亮，坚定却又冷酷的看着眼前千娇百媚的陆甜甜。 第1247章 过来人的话 “一鸣，甘九妹不能怀孕生孩子，你家三代单传，难道你真的能接受一辈子没有孩子吗？” 陆甜甜的话让张一鸣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是谁跟你说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回答我，你真的不在乎吗？真的能接受吗？” 陆甜甜的态度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陆甜甜，这是我的事，和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不劳你费心，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完，张一鸣转身就准备离开。 “张一鸣，你这是自欺欺人，阿姨和奶奶都特别喜欢孩子，你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八年能够接受自己不能当爸爸这件事，那么十年后呢，你还能不在乎吗？那时候，甘九妹已经老了，美貌不再，你觉得你真的能坚持一直不变心吗？” “陆甜甜，我不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但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我张一鸣这辈子都只爱甘九妹一个人，不管她能不能怀孕。” 说完，张一鸣甩开被陆甜甜抓着手臂，大步离开。 “张一鸣，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陆甜甜对着张一鸣的背影大喊。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甘九妹，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 陆甜甜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落。 就在此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春节快乐啊，还有两分钟就是新一年了。” “李佳，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甘九妹，张一鸣怎么会那么绝情的对我？为什么？” 电话是李佳打过来的。 陆甜甜就像是找到了崩溃的出口，抓着电话站在路边大声哭出来。 “甜甜，从你决定回国找张一鸣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没有用的，张一鸣和甘九妹之间根本就容不下第三个人。” “你不是说当初那个叫何音的，差点让两个人分开嘛，我比那个何音差什么，凭什么我就不行？” “甜甜，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执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不能释怀，我当年因为张一鸣险些一辈子站不起来，按理说我的执念和怨恨应该都比你要强烈的多，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下了吗？” “那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站不起来了，配不上张一鸣。” 此时的陆甜甜表情有些狰狞，说话也很尖刻，丝毫没有顾虑李佳的感受。 “是，当初我坐在轮椅上跟张一鸣邂逅的时候，的确是自卑的，对他的恨和爱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达到了顶峰，但是，当我看到他和甘九妹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温暖，我就知道，甘九妹带给他的这些是我给与不了的。 我的确恨过他，但是他何错之有呢，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相反，他因为愧疚，几乎尽其所能的补偿我，我们现在就像是朋友一样自在的相处，自在的聊天，能不能在一起，真的不重要了。 甜甜，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尽管这么多年我们没有联系，可我还是希望你能过的幸福。 放弃，远远的祝福，这样对大家都好。” 申安的一处民房里，李佳抓着电话，披着一件白色的羊毛披肩。 她面前的窗户上，雾气蒙蒙。 屋子里，崔桥围着围裙，正把煮好的饺子摆到桌子上。 “可是我放不下啊，佳佳，我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医生说我有强迫性异性行为恐惧症，除了张一鸣，我没有办法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那些男人都不能和我有任何亲密的接触，我” “甜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里问题，但既然是问题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解决的办法不一定非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来申安，我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上次在米国我们匆匆分别，也没有机会好好的相处。” 放下电话，李佳伸出手，在面前的玻璃上用手指写了几个字。 看着玻璃上的几个字，笑了笑。 “佳佳，吃饺子了！” “好嘞，来了。” 李佳伸手把玻璃上的自己擦掉，然后走向了餐桌。 有些感情得不到，不如就深埋在心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感情能够用什么东西来丈量的话，她对张一鸣的感情绝对不比任何人少。 少女时代的懵懂，因为事故再也不能站起来的痛苦，坐在轮椅上灰暗的人生，对张一鸣的痛恨，交织着对张一鸣的思念，是支撑她度过那段黑暗岁月的意念。 等到她在西点牛排再次遇到张一鸣，那些被藏在心里的没有人知道的感情就像是复活的死火山，岩浆随时随地都要喷发出来。 有好几次她都想冲出去，但是每次看到自己的腿，看到身下的轮椅，所有的勇气都消失了。 她几乎是重新走了一遍双腿残疾过后的那段路，甚至于更加的痛苦，因为她最爱的人就在眼前，她却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表达她的感情，做张一鸣喜欢吃的菜，每次看到张一鸣吃的满足，她的内心充满了喜悦，当张一鸣跟徐娅打听她的消息，她的心情也很复杂，既希望张一鸣知道做菜的人是她，又怕他知道。 但是真正让她让下这段感情的是，她和张一鸣在疗养院的水池边说的那些话。 她知道，如果她一直纠缠不清，利用张一鸣对她的愧疚来让张一鸣陪着自己，那么她得到的不是爱，而是怜悯和同情，并且还会让张一鸣也过的痛苦。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过是能够和张一鸣像是朋友一样的相处，谈天说地。 所以，她才答应远赴米国接受治疗。 她希望自己能够给自己一段完全安静的岁月，让她彻底的斩断自己的感情，也希望能够站起来，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彻底的消除张一鸣心里的愧疚，让两个人之间真正的平等，真正的成为朋友。 那天，她之所以拉着张一鸣一起去电塔，就是为了在那个充满了美好传说的地方，为自己的这段单相思彻底画上句号。 她许下的心愿就是，从今后，她和张一鸣将会真正的走上两条不同的路，尽管一路上会相互扶持，可是再和感情无关。 她要开始新的人生，凤凰涅盘，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第1248章 TMX222的诞生 大年初一。 在北方，是走亲串友拜年的日子。 但是一家人都不是东湾本地的人，朋友尚且还有几个，亲戚却是一个没有。 所以，一家人干脆躲在家里打麻将。 奶奶秦芳观战，剩下的四个人大战几百回合。 中午的时候，吕前带着礼物来串门。 父母都是见过吕前的，但是交道打的不算多，不过，吕前是什么人，不到十分钟，就跟张河山聊的火星子四起，范玲玲也对吕前极为的喜欢。 前世里，他和吕前相识一起共事的时候，奶奶和母亲都已经因病离世了，父亲虽然建在，但是因为常年瘫痪在床，脾气很古怪，吕前去探望过很多次，每次都没有看到过父亲的笑脸。 眼前这样的一幕真的很难得。 吕前还没走，靳盛又来了。 靳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厂区里，所以一家人都是在东湾过的年，因此，靳盛过来拜年很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原本不是很喜欢应酬的张河山开始变得喜欢热闹，特别是和吕前靳盛相谈甚欢，兴起所致，非要留两个人喝点。 都不是外人，靳盛和吕前顺势答应了下来。 “一鸣，明年夏天你就毕业了，啥时回和弟妹结婚啊，我们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又来了！ 张一鸣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商量了好的还是咋地，怎么都不约而同的催婚。 “等着，毕业证和结婚证一起扯。” “真的？那可太好了，到时候我们要大摆三百桌。” 吕前对张一鸣结婚这件事的心态颇有几分老父亲的感觉。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菜吃的尽兴，酒喝的酣畅。 初一就这样过去了。 初二之后，很多景区和商场开始恢复营业，张一鸣和甘九妹带着家里的三位开启了东湾本地游，欢欢乐乐的一直到初六。 初七，吕前告诉张一鸣，全自动生产线已经全部调试完毕，马上就可以试生产。 这一刻，张一鸣等了很久，当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初八一大早，张一鸣就到了工厂。 设备上不知道被谁做主绑了好几朵红绸做的大红花，看着颇有几分六七十年代工厂的感觉。 工人们也都和张一鸣差不多，一大早就换了干净的工装，精神百倍的站在工厂等着张一鸣。 虽然工人们不知道tx222将会对整个通讯行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他们很清楚，这两台全自动生产线整个东湾只有这两台，他们知道，公司要有大动作。 这几年，他们都已经看到了公司的发展，看到了公司这个年轻领导的魄力和本事，这样的大动作，必然是要产生巨大影响和轰动的。 他们都是公司的一部分，公司发达了，他们得到的收益也会越来越大，毕竟，公司对员工从来都大方的很，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张总，可以开始了吗？” 马俊初三就从老家赶了回来，如果不是因为马东民身体不好，马俊坚持不回去，现在，马俊看着张一鸣，紧张的问道。 “开始！” 张一鸣的话音一落，有人一把扯掉生产线上大红的绸子花，于此同时，有工人拉动控制闸，生产线被启动。 这两台全进口的生产线，每台价值一千两百万。 除了芯片组装需要人工操作，剩下的面板切割、安装，电池入槽等等，全都由生产线自主完成。 生产线连接着电脑，程序是电脑设定的。 十几分钟后，天鸣通讯第一部tx222手机抓在了张一鸣的手里。 无数双眼睛都落在张一鸣的手上。 tx222的宣传他们多少都听过，真的是吊足了他们的胃口。 偏偏这一次，张一鸣一反常态，没有做产品预热宣传，反而是对这些进行了保密，因此，现在看到了实物，所有人都好奇到了极点。 都想知道，他们听到的那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功能是不是是真的。 不过，尽管所有人都好奇，也只能等待。 手机生产出来，要冷置二十四个小时以上才能开机。 即便如此，光是tx222的外观也已经让大家足够惊艳了。 这时候，市面上相对高端的手机不过就是摩托罗拉v3和lgw800以及诺基亚7610，但外观跟眼前的tx222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 v3是翻盖，虽然有内外屏，但是内外屏加在一起，也没有tx222一半大，行货价格要5000+，水货价格也超过3500，7610外观设计的倒是很有亮点，但也只是花架子，屏幕很小，按键也很一般，w800屏幕只有22，而且是tft的屏幕，显像分辨率都很普通，但是市场价格却在3000上下。 所有人都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的tx222一旦上市，必将横扫整个通讯市场，所向披靡。 “安排测试工程机！” 手机的成功生产，并不意味着成功上市。 从生产到上市，中间还有一系列的程序要走，除了手续，最重要的就是测试。 尽管所有的手机组件在生产之前都已经经过了数以百计千计的试验，但在整机组装完成之后，依旧要进行性能的检测，因为在独立环境中组件的运行和组装之后的运行环境是不同的。 五十部tx222被安置在工程机检测台上。 明天下午，这些手机就会开机，然后持续进行数天的开机运行监测，主要是对硬件性能的检测。 与此同时，最重要的一部分是人工检测。 也就是把手机提前给一些能够准确表达和提供手机使用效果的人，让他们使用一段时间后，对手机存在的各种bug提出意见。 第一个接受这个任务的，是马俊。 对于内置游戏的检测，没有人比马俊更合适。 当马俊拿到手机的时候，心情是很激动的，他现在已经知道，手机里面安装了他之前玩的近乎走火入魔的保卫蘑菇屋。 之前张一鸣跟他说，会把游戏装进手机，他以为是玩笑，没想到，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这一切就实现了。 第二个接受检测任务的是靳盛和赫连刚。 这两个人一个是对硬件的研发有资深资历的，一个是对软件研发出神入化的，想要知道tx222在硬件软件上存在什么不足，这两个人是最有发言权的。 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工厂内部还有十几个人接到了这个任务。 当然，这些人必须要遵守一条规则，那就是关于tx222的任何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这关乎着tx222未来的命运。 第1249章 父亲的焦虑 与此同时，吕前也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 盛京银行那边，需要张一鸣亲自到场，才能完成贷款的最后审批。 张河山和范玲玲看到儿子这么忙，就提出要带着婆婆秦芳回通远，在东湾，虽然每天都能和儿子媳妇在一起，但都是年轻人，生活观念上多少还是有些不同，而且住平房住惯了，在楼房里住，总觉得不舒坦。 张一鸣想了一下，提出开车带着父母和奶奶一起去盛京。 这些年来，父母亲几乎都是守着通远县的那一亩三分地，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东湾了，盛京毕竟是首都，趁着奶奶还建在，身体情况允许，一起去转转很好。 秦芳起初是拒绝的，但是甘九妹拉着奶奶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最后终于说通了。 甘九妹心里很清楚，张一鸣非常的在乎家人，特别是对奶奶，感情非常的深厚，几天的相处，她自己也对这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家很有好感，因此，一面是为了张一鸣，一面也是真心的希望奶奶能够开心幸福。 秦芳点了头，张一鸣立刻做准备。 从东湾开车到盛京，大约需要十七八个小时。 虽然中途不缺少服务区，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来回上下车会很不方便，所以，车上带了很多吃吃喝喝的东西。 除此之外，甘九妹还准备了不少应急的药物，速效救心丸、云南白药等等，真是把体贴入微表现的淋漓尽致。 离别的时候，范玲玲把甘九妹拉到了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张一鸣看到甘九妹伸手擦了好几次眼泪。 张一鸣心慌不已，都说婆媳之间的关系最是微妙和复杂，他前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电视剧朋友圈小视频上却是看的不少。 尽管自己的母亲为人友善不是那种挑刺的人，九妹也是个善良孝顺的，可总归刚才的画面太让人不安。 把几位老人安排上车，张一鸣找了个借口把甘九妹堵在角落里，问她刚刚母亲跟她说了什么。 甘九妹的眼睛还红着，眼角的潮湿还没有干。 “阿姨告诉我，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是你们老张家的儿媳妇，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件事，还告诉我，如果你欺负我，让我一定不要委屈自己。” 一说起这件事，甘九妹还有些感动的想哭。 “就这些？” 张一鸣觉得有点不真实，自己老妈能说出这种文绉绉酸溜溜的话？ “不然你以为呢，一鸣，阿姨是不是知道我” “不可能，你别胡思乱想了，这几天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回来啊！” “嗯。” 知道母亲和甘九妹没发生什么不愉快，张一鸣也不再耽搁时间，开着车，带着一家人踏上了前往盛京的旅程。 刚刚坐上车没多久，奶奶秦芳就打起了瞌睡，范玲玲把车上的抱枕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婆婆的脑袋后面，又把外套盖在了婆婆身上。 车程漫漫，张一鸣又不敢开的太快。 几人是前一天上午九点半出发的，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车子才停在了盛京大酒店的门外。 孙成为知道了张一鸣父母和奶奶来了盛京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在饭店定了贵宾套。 对于他来说，张一鸣的长辈不仅是他的客人，间接的也算是他的长辈。 晚上，不仅孙成为自己来了，就连樊智胜也来了。 当了母亲的人，整个人的轮廓看起来比起前柔和了很多，女强人的凌厉几乎被母亲的光芒全部取代。 “樊姐，孩子呢？” “孩子跟刘姐在一起呢，没事，我们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睡了。” 张一鸣其实是真没想到樊智胜也会来，这几次他来盛京，也没有专门的跟樊智胜见面，但是樊智胜能来，也让张一鸣心里很感动。 张一鸣把两个人给自己的父母和奶奶介绍了一下，孙成为为人极为稳重，和吕前的话多不一样，孙成为是属于轻易不说话，但是说的话都是有用的，很有分量的那种。 樊智胜也是女强人出身，虽然现在做了母亲温柔了很多，但也不意味着她的话就会变得多起来，加上包厢很大，彼此之间坐的距离很远，起初的氛围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好在后来因为餐厅上饮料的时候拿来了远山食品厂的养生沙棘汁，尴尬才被打破。 孙成为毕竟是常在盛京的，而且经常出入这样的饭店酒店，对于远山食品厂这些饮品的销售情况是很清楚的，所以，就跟张河山简单的讲了一下。 当知道这一瓶沙棘汁在饭店竟然被卖到66一瓶的价格时，张河山先是惊讶，然后变得愤怒起来。 “这一瓶沙棘汁，我们出厂价才两块八，加上运输费其他的费用，最多也就三块五，竟然卖66，这不是抢钱嘛！” “张叔，在比较高档的消费场所这个价格不算过分，有些酒品，零售价格几十块的，也能卖到上千，这是市场决定的。” “一鸣，成为说的是真的，东湾也能把沙棘汁卖到好几十？” “差不多，爸，孙哥说的对，产品进入高档场所就会被镀金，消费的对象层次不同，产品被赋予的价值就不同，我们是上游生产商，只能保证产品的质量和自己的利润，下游销售如何销售，什么定价，什么销售策略，我们没有权利干涉。” 张一鸣能理解父亲的心情，父亲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这些商家太黑心了，太暴利了，最重要的是，工厂的利润薄的像纸，下游销售商的利润却比山还厚。 但是这就是市场，而且生产商秉持的原则都是以量取胜。 张河山有些郁闷，看着沙棘汁，怎么也没心情喝，就连酒也没动，只是闷头吃饭。 回房间之后，张河山还觉得心里不舒服，拉住了张一鸣。 “一鸣，你刚才说的什么上游下游的，这件事我们就没办法从源头上解决嘛，让这些人搞下去，我们的产品要被搞坏了。” “爸，除非我们全国统一售价，但即便如此，仍旧没有办法避免在高端消费场所的定价，甚至于可能会造成我们的市场缩水，下游销售链缩小甚至断裂。” “一鸣啊，我们最开始生产这些原汁果汁的时候，当时定下来的基调就是做老百姓喝得起的纯果汁，但照他们这么整下去，有几个老百姓喝得起，刚才成为不也说了嘛，就是不在这种大饭店，沙棘汁也卖到七八块钱一瓶，这个价格真的太高了！” 张河山皱眉，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不爽和担忧。 第1250章 欣慰 “一鸣啊，爸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比爸能耐的多，但是，爸希望你能记住一点，钱这个东西，不管赚多少都没有尽头，如果你把自己人生的目标就定在赚钱上，那么爸啥也不说，可如果不是，那就认真的想想刚才爸说的话。” 说完，张河山扭头进了房间。 张一鸣站在门口，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父亲的话像是一个大锤子，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的人生目标当然不仅仅是赚钱，他 张一鸣想了一下，虽然他一直清楚的知道，他的目标不仅仅是为了赚钱，钱只不过是最直接的能够表示出事业成功的一个条件，但是，他现在做的所有的规划，基本上都是靠钱在衡量。 他想的是自己，想的是自己的品牌是不是能够青史留名，是不是能够改变行业面貌，是不是能够推进通讯市场的进程，但是唯独没有考虑消费者。 他没有想过，自己生产的手机老百姓是不是都能够消费的起，如果他生产的手机只能够让一部分消费和使用，那么他所谓的改变行业面貌，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市场和庙堂一样，不能为消费者考虑的产品终究只是昙花一现，高屋建瓴最终会变成高处不胜寒，终究会被其他的品牌取代。 张一鸣完全没想到，父亲会给自己上了这么深刻的一课。 回到房间之后，张一鸣躺在床上，久久的没有睡意，他的脑海里还在思考着父亲的话。 “爸，我昨天仔细的想过了你的话，也想了一下你提到的问题，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仅仅考虑公司的效益，而忘记我们的初衷。”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张一鸣就敲响了父亲的门。 “不愧是我儿子！” 张河山很欣慰。 其实昨天晚上他也失眠了。 他已经知道远山食品厂的幕后老板是自己的儿子，自然也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在给儿子打工，如果他用强压的手段要求儿子做什么，以儿子的性格，不会不做，但他不想。 他已经意识到，儿子早就不是那个可以被他扛在肩膀上玩飞机的小孩子，甚至也不是能坐在自行车后车架上靠着他后背的少年了，儿子已经在无形之中长成了参天大树。 儿子现在取得的成就，就是十个他也做不到。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越发的担心。 一个人越有能力，犯了错，就越难回头。 他不希望那个不能回头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好在，他的宝贝儿子没有让他失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父子俩相视一笑，张一鸣告诉张河山，等tx222上市之后，他会跟谭姐好好的计划一下，一定保证远山食品厂生产出来的产品，都是老百姓消费得起的。 吃过早饭之后，张一鸣就开车去了盛京银行。 这是此行的大事，先办完了才能担心的带着父母亲在盛京逛。 盛京银行，张一鸣到的时候，杨助理就已经等在了门口。 放眼全国，能够拥有张一鸣这样待遇的人怕是不多。 杨萍还是和之前一样，穿着工作服，画着淡妆，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是笑容里多少有一点比上一次多的熟悉感。 这一次接待张一鸣的不是曹主任，杨萍介绍了一下，这次接待他的人咖位更大，竟然是副行长，杨萍在这个姓鲍的副行长面前显得很拘谨。 手续办理的出乎张一鸣意料之外的简单和顺利，资料都是准备好的，他只是在副行长亲眼的注视下，把个人的名字和企业的公章逐一的留在文件上。 “鲍行长，这就可以了吗？” “嗯，贷款很快会转存到东湾商业银行的账户里。” 一切就像是做梦。 张一鸣人还没有走出盛京银行的大门，东湾商业银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自然是确认贷款相关事项。 张一鸣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有特殊关系，银行系统的效率绝对不会这么高。 “杨助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是一点小礼物，请笑纳。” 杨萍送张一鸣出去，在一个没有监控也没有员工经过的位置，张一鸣从口袋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 “杨助理，一定不要拒绝，知道你们有规定，所以，我送的礼物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主要是表达谢意。” 杨萍自然拒绝，她是有多大胆子敢收张一鸣的礼物。 这位小爷不知道什么来头，不仅曹主任对他客气非常，让她这个平时根本就不跟客户直接接触的大助理亲自对接这位，而且这次还惊动了鲍副行长，她从财政大学毕业进入盛京银行，工作五年，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哪个大客户是鲍行长亲自接待的。 盛京啊，天子脚下，卧虎藏龙之地，这位怕不是哪位大人物的后代子嗣，她一个小助理，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收对方的礼物。 张一鸣当然知道杨萍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他打开了礼物。 “东湾特产的淡水珍珠项链，海边随便一个特产店都能买到，几百块钱，不过唯一特别的是，只有东湾本地能够买到正宗的挂彩的淡水珍珠。” 杨萍看着盒子里的珍珠手链，做工很朴素，但是在被透过窗子的阳光映衬的流光溢彩，非常的夺目，没等杨萍反应过来，张一鸣就已经把盒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以后还要多多仰仗杨助理关照，回见！” 说完，张一鸣就大步离开了银行。 杨助理拿着盒子，起初觉得有些烫手，但是很快，就把盒子放进了袖子里。 她看着张一鸣离开的背影，一颗心难免有一丝荡漾。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她很清楚自己的条件，是不可能肖想和刚刚那位扯上任何关系的。 走出银行的张一鸣心情很激动。 四个亿的贷款马上就要到账户里，通讯产业园马上就可以启动了。 回到酒店，父母亲和奶奶都没在，张一鸣刚要打电话，就接到了孙成为的电话，孙成为告诉张一鸣，他带着几个人去地坛和国际动物园溜达了，让他安心办事，不用费心。 张一鸣很感动，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孙成为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像是自家的亲哥哥，凡事都处理的非常到位。 原本张一鸣是没有其他打算的，但是现在既然有人替自己承担起了带父母和奶奶旅游的责任，他倒是真的有事情要做。 第1251章 这才是最大的成就感 一连四天，孙成为开着车，带着几人把整个盛京能够叫得出名字的景点都走了一遍，张一鸣则是利用这几天，把盛京几个最大的商场和大饭店都走了一圈。 对于远山食品厂的产品在高端消费场所的价位和销售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 当然，小店他也走了，还随机拦了几个来买饮品的消费者，问了一下他们对远山食品厂出品的这些饮品的看法是什么。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付出是没有价值的。 这几天，张一鸣的收获非常大。 不得不说，在他成立了天鸣通讯之后，他对远山食品厂的关注越来越少。 一是因为时间有限，加上异地办公，想要关注也有些力不从心，二是远山食品厂基本上都是谭红梅在管理，虽然谭红梅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很尊重的，但他自己很清楚尺度和立场，远山食品厂只要没有在方向上出现错误，他就不应该干涉太多。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谭红梅做的非常好，而且还是公司的股东，对于公司的发展是有决策权的。 可是几天走访下来，他认识到了父亲的担忧不是没必要的。 现在远山食品厂虽然每年的营业额不少，去年还被评为通远县优秀纳税单位，也就是说，远山食品厂的纳税额超过百万才会获得这样的荣誉。 但这几天的走访下来，他发现了很多问题，甚至是隐患。 首先，市场定价混乱。 出厂价两块八，市场指导销售价格5元，但是实际上，小店有薄利多销卖45甚至4块一瓶的，而高端消费场所，除了盛京大饭店沙棘汁的66元，还有其他会所夜总会，山泉水卖到了35，要知道，即便是被成为贵妇水的依云矿泉水，也不过这个价格。 这就导致了大家对远山食品厂产品的定位产生了错乱，也导致了代理商们意见很大。 短期内或许问题不大，但若是持续下去，市场乱成一团是早晚的事，代理商的流失也是早晚的事。 第二，业务人员开小差，私下收取经销商好处费的情况非常严重。 这一点，张一鸣之前完全不清楚。 这次，他走访了几家经销商，发现他们的囤货存在违规现象，当初为了控制产量和保证市场的弹性空间，食品厂要求不同等级的代理商限量拿货。 比如大的代理商每次可提货五百件，食品厂会针对这五百件货计算返点，小一点的代理商每次可提货两百件，公司会相应的免除该代理商一些扶持费用，但因为返点和扶持费用也是分等级的，就造成了代理商给业务人员好处，业务人员协助这些代理商操作销售数据，获取不符合自身等级和要求的提货量，这样就能获得高额返点和扶持费。 这两个情况要是不及时解决，远山食品厂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大问题。 张一鸣挺感谢父亲的，如果不是父亲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也许远山食品厂真的危险了。 他对远山食品厂的感情是很特别的，不仅是因为远山食品厂是他亲手创办的第一个企业，更是因为远山食品厂是他上辈子悲剧命运的起源。 他让远山食品厂原来越好，就好像是让前世的那些不好的记忆永远的被镇压在五指山下。 才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幸福是稳固的，坚不可破的。 正月十五，预示着春节彻底结束的日子。 这一次，张一鸣做东，请孙成为和樊智胜夫妇在大滩新开的一家法式餐厅吃了一顿大餐。 张一鸣自己本身对法餐不感兴趣，但他想让父母和奶奶都感受一下。 人生就是应该多体验多感受不是嘛！ 倒是孙成为和樊智胜吃的很开心，他们虽然都是国内出生的人，但是从成年后就一直在国外，习惯了那里的饮食文化，回国之后，久不吃西餐，胃很想念。 晚餐结束，张一鸣带着父母和奶奶来到了大滩最高的一个建筑上面。 “爸妈，奶奶，你们看，这里是盛京电子行业最集中的地方，现在还在疯狂的建设，几年之后，这里可能会成为全国最大的高科技电子中心，甚至享誉全球。” 大滩的夜是很美的。 不同于城市的车水马龙，处处霓虹，这里的美充满着科技的味气息。 张河山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豪情万丈的感觉。 这两年，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很多时候会觉得力不从心，总是会被步入半百的苍老的恐惧攫住咽喉，他很害怕自己会和那些公园里遛弯的退休老人一样，提着鸟笼，看着夕阳，慢慢的等待死亡。 可是看到眼前广袤的好像是星河坠落人间的画面，张河山觉得长久困扰自己的那些感觉都消失不见了。 人生活着，就是个过程，年龄，也不过是个数字，他何必在乎。 范玲玲和秦芳这婆媳俩虽然没有张河山那么震撼，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和感慨，但是，她们依旧对眼前的美景不忍眨眼。 “妈，奶奶，你们看那里，那里是我在盛京的服务中心。” 张一鸣从来没有炫耀过自己的成就，也没有刻意的跟亲人说过这些，但是此刻，张一鸣忽然很想让她们看到，看到那幢在整个大滩最显眼的建筑。 “那个最高最亮的？” 秦芳找了一圈，然后指着西南方向的一栋闪烁着led灯带的高大建筑问道。 “嗯，最高最亮的那个。” ut、saxng、诺基亚的全国服务中心被张一鸣整合到了一起。 当然，这中间张一鸣也是费了一些周折的，毕竟ut的服务中心ut也是出了很大费用的，但是张一鸣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所以上次去镁国，他就已经把这件事一并解决了。 因为ut的服务中心是最早一批进入大滩的，位置最好，建筑也最早完工，所以，在整个大滩，是最显眼的。 秦芳和范玲玲都很激动。 他们都知道张一鸣现在很了不得，可是抽象的了不得在一刻变得真实起来。 看到自己最亲的人脸上的激动，张一鸣觉得他获得了比任何时候都更多的成就感。 夜风很冷，但是几个人都舍不得离开。 最后还是张一鸣以奶奶身体不好为由，才带着几个人走下了楼。 第1252章 谭红梅的怒火 正月十六，张一鸣带着父母和奶奶离开盛京。 临别的时候，孙成为和樊智胜都来相送，还给带了很多礼品。 张河山范玲玲两口子要自己坐火车回去，原因自然是心疼儿子。 长途开车疲惫不说，东湾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但是张一鸣坚持要送三个人回通远，理由是他正好要跟谭红梅沟通一下远山食品厂的事情，几个人拗不过，只能听从张一鸣的安排。 好在从盛京到通远也只有十几个小时，正月十八中午，一行人回到了家中。 在外面折腾了一大圈，虽然都是游山玩水，好吃好喝，但是回到家，除了张一鸣之外的另外三个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真是哪好也不如家好啊！ 因为连夜开车，张一鸣回家没多久就躺在床上睡了。 这一觉真的是睡的昏天暗地，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 黎明的晨曦透过窗子，落在张一鸣的床上。 张一鸣竟然生出了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他刚刚重生的那一刻。 张一鸣有些慌，很怕是真的做了一场梦，好在他转头看到的是早就重新装修过的屋子，心慌才慢慢落下。 母亲也已经起来了，正月十八，手抓饼店已经开始营业了，出去这么久，范玲玲早早起床就去店里了。 张河山也一样，一大早就去了食品厂。 只有奶奶秦芳，在厨房忙着给张一鸣做早餐。 碱面馒头小米粥，还有黄瓜、萝卜小菜，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张一鸣一口气吃了三个大馒头，两碗小米粥，胃里暖暖的，身上也有了动力。 “奶奶，我去食品厂了。” “等等，把这个戴着，别冻着。” 看着奶奶递过来的围巾，张一鸣想说我开车，不冷，但最后还是任由奶奶把围巾给他围在了脖子上。 到了食品厂，张一鸣直接去见了谭红梅。 “有这回事？” 听到张一鸣说有很多业务人员收受经销商的好处，帮助经销商从公司获取不当收益，谭红梅气的俏脸立刻冷了下来。 她对业务人员一向非常的重视，放眼看去，整个食品行业里，远山食品厂给业务人员的工资是最高的，不管是底薪还是提成。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对业务人员的重视，竟然成为了放纵他们的条件。 “这些混蛋，我要把他们都开除。” 谭红梅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恩怨分明，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她可以对业务人员许以高薪，可以拉高他们的福利待遇，但是，前提是这些人值得。 “谭姐，稍安勿躁，这件事只是我从经销商单方面了解到的，还有一部分是推断出来的，如果业务人员矢口否认，我们的立场不仅会很被动，还容易影响公司整个团队的士气，所以，这件事先不急着处理，先调查取证，到时候我们拿着证据，不管是报警还是内部约谈，都能挺直腰杆。” 谭红梅按了一下太阳穴，深吸了两口气，然后点点头。 至于市场定价的问题，张一鸣也把自己的想法跟谭红梅说了一遍。 想要让全市场统一定价是很难实现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产品上区分出等级来。 当然，这并不是指要弄虚作假，降低饮品的品质，而是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比如包装，简装的价格便宜，纸盒装的价格上浮，玻璃瓶的属于精装，价格最高，然后根据包装的等级，区分销售对象。 大饭店采购，只销售精装，也可以说是特供。 大型商超则供应纸盒装的，适应经济条件稍好的消费者。 简装的则下放给小的经销商，用于门店或者小型餐饮场所销售。 包装的等次拉开了，价格也自然能够拉开，从经销商源头上开始控制，就能解决供需关系中存在的矛盾，能够很好的平衡买卖双方的需求和权益。 最重要的是，能够保证所有人都能喝得起沙棘汁。 谭红梅心情微微有些复杂。 张一鸣信任她，几乎不曾干涉她的决策和决定，但是现在，业务人员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她竟然全不知情，这让她产生了深深的愧疚。 “谭姐，食品厂在0102两年扩张的太快，销售队伍参差不齐很正常，每一个公司发展壮大的过程中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和你的能力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整顿一下公司的人事，不仅局限于销售团队，整个公司的人事都要整顿。” 谭红梅认真的点点头。 张一鸣说的很对，好在现在没有酿成什么大的问题，现在整顿，能够把危机最大程度的扼杀在摇篮里。 第1253章 根烂了 谭红梅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什么事情一旦决定了，就半点不会拖泥带水。 跟张一鸣交流结束之后，谭红梅就把销售部经理叫到了办公室。 “老黄，你等下召开销售部会议，让所有的业务员把最近半年的销售数据都统计一下，去年的年度考核重新进行。” 黄友胜是远山食品厂的老员工，是以前食品厂买断之后被重新返聘回来的，和张河山算是老同事。 如果按照向张一鸣的想法，销售团队应该尽量年轻化，但是张河山跟谭红梅推荐了黄友胜，说黄友胜以前就是主抓食品厂销售的，有经验，资历也够。 谭红梅看在张河山的面子上跟黄友胜聊了聊，觉得对方思路还可以，最重要的是，他对食品厂感情很深，对待食品厂够忠心，所以直接让他当了销售部经理。 下面管着70多个业务员。 “谭总，考核奖金都已经发了，现在说要重新考核，业务人员肯定有意见啊，而且，当时的考核表格谭总已经确认签字过了，现在怎么突然要重新再考核啊？” 黄友胜比张河山小三岁，四十刚过每两年，但是因为做业务的缘故，整天应酬，整个人像是吹气的气球，从脸都到身体都是膨胀的，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股的荤油味。 “去年的考核出了点问题，所以需要重新考核，黄经理去安排！” “谭总，奖金年前才发下去的，大家都高兴的很，现在你说要重新考核，那不是要把大家都花出去的奖金再抠出来嘛，这种行为不是朝令夕改，让员工反感嘛，我是他们的领导，这件事我怎么跟他们解释？” 对于谭红梅的安排，黄友胜明显不赞同，而且，这份不赞同是明晃晃的摆在脸上。 谭红梅脸色有些不好，她一直都对黄友胜很客气，毕竟是老食品厂的员工，还是张河山举荐的，但是，这个黄友胜最近似乎有些恃宠而骄，当着张一鸣的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谭总，你得给我个说法，否则这个事我办不了。” 黄友胜抿着嘴，对于谭红梅没有一点的客气。 “黄经理，我想问一下，食品厂的管理平时都是您说的算的吗？” 张一鸣坐在沙发上，因为沙发是斜对着谭红梅办公桌的，所以谭红梅站起来说话的时候，正好挡住了张一鸣，现在张一鸣开口，黄友胜才看到。 “你是谁啊？这是我们工厂的事情，轮不到你说话？” 黄友胜一点不客气。 也是，公司的老板他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把张一鸣放在眼里。 “这里是食品厂，我在食品厂老板的办公室里，谭总都没有反对我开口，黄经理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还是说，黄经理一贯如此，根本就不把谭总看在眼里呢！” “你胡说什么，谭总，这小子是谁，在办公室大放厥词，您就不管？” 黄友胜很生气。 谭红梅都要看他几分脸色，自己不管说什么，谭红梅都会顾及他，一个黄口小儿，竟然敢这么指责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黄经理仗着自己是老食品厂的员工，仗着和张厂长是老相识，才这么嚣张吗？” “你谭总，这是你的意思？” 黄友胜刚要发飙，猛然想到，这小子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谭红梅竟然一声都没出，难道这是谭红梅授意的？ “黄经理，我今天让你来就是为了解决销售部存在的问题，销售部现在有很多业务人员违反公司规定，对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所以我才要” “我明白了，谭总的意思是销售部现在出问题了，我应该承担责任是不是？难怪啊，最近总有人跟我说，说公司想要拿我开刀，我还一直不信，现在看来，谭总这是早有准备啊，行，想拿我开刀是？我成全你，我不干了，但谭总最好做好心里准备，我黄友胜一走，食品厂就等着玩完！” 黄友胜说完，把自己胸口上的胸牌扯下来，啪的一声甩在了谭红梅的办公桌上。 但是，他没有立刻走。 他在等谭红梅开口。 以前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每次只要他一威胁离开，谭红梅就立刻妥协。 “别后悔！” 黄友胜觉得可能是自己做的不够，又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 谭红梅还是没开口。 黄友胜心里又怒又慌。 “黄经理离职可以，但是要做好离职交接，否则1一月份的工资黄经理是拿不到的，而且还要赔偿公司的损失。” 听到身后的声音，黄友胜气火攻心。 “你个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黄经理，公司当初返聘你做这个销售经理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一旦发现渎职行为立即开除，一旦单方面违约并且不交接清楚工作，扣除当月工资，当时黄经理可是满心欢喜的签了合同，现在是不打算承认了吗？” 张一鸣站了起来。 “谭红梅，这也是你的意思？” “黄经理，他的话就是我的话，如果黄经理真的觉得食品厂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我也绝对不拦着黄经理另谋高就，但工作必须要交接清楚。” 黄友胜看着谭红梅的神情很坚定，没有一丝一毫虚假的感觉。 这 “我现在就给张厂长打电话，我让张厂长评评理，有没有你们这么欺人太甚的。” 激动之下，黄友胜想到了张河山。 他知道，谭红梅对张河山很尊重，而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谭红梅很听张河山的话，食品厂的很多决策都是张河山拍板的，他是张河山的老同事，就不信谭红梅真的敢把他怎么样。 “河山，我在食品厂真是干不下去了，谭总欺人太甚，安排了个年轻小子一唱一和的要把撵出食品厂，我对不住你啊，我本来想好好的把咱们的老厂子做大做强的，奈何行行行，我现在把电话给他！” 黄友胜冷笑了一下，把电话从自己的耳边拿走。 “小崽子，接电话！” 黄友胜不知道张河山为啥不让谭红梅接电话而是让这小子接电话，但是他能听出来张河山很生气，他倒是要看看，等下谭红梅和这小子怎么收场，怎么给自己赔礼道歉。 “爸，是我。” 张一鸣接过电话，叫了一声爸。 黄友胜的心哐当一声。 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张一鸣，越看越从张一鸣的身上看到了张河山的影子。 第1254章 曹家胡同22号 “黄经理，我爸说了，一切按照合同办。” 张一鸣跟张河山说了几句话，就又把电话递给了黄友胜。 “河山啊，我这几年在食品厂任劳任怨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就这么把我这我知道了，我知道” 不知道张河山说了什么，黄友胜的脸垮的很，之前的嚣张气焰完全消失不见了。 “大侄子，对不住啊，黄叔不知道你是河山的儿子，那几年你来公司的时候，还那么小一个，真是出息啊！” 黄友胜看着张一鸣，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小崽子小崽子的叫，转眼就成了大侄子。 但张一鸣从来就是个对事不对人的人，他讲感情，也要跟跟谁，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如果黄友胜真是个好的，哪怕能力不足，张一鸣也会留着他，但是人品不行，那就是自己的亲叔叔，他也绝对不会留。 “黄经理，去办交接手续，而且，这件事希望黄经理不要散播出去，否则产生什么不好的结果，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放心放心，大侄子放心，谭总，那我先出去了。” 谭红梅摆摆手。 说实话，她还真的觉得挺大快人心的。 不过，眼下也有个很现实的问题，黄友胜虽然平时有些狂妄自大，不太把她看在眼里，但在销售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他现在离职了，谁来接手这个摊子，而且，会不会引起销售团队的人员流动。 “谭姐，上梁不正下梁歪，销售团队有问题，根源就在他这个领导身上。” 张一鸣盖棺定论。 “销售团队的这个会，我亲自开，谭姐现在召集所有的销售人员，后天一早，不管是在本地的还是外地，都在公司集合。” “你亲自开？” 张一鸣点点头。 谭红梅竟然有点小兴奋。 她一点也没有觉得张一鸣出面会让她在公司的地位受影响，她向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谭红梅立刻让行政部的工作人员跟所有的业务人员联系，不管他们在什么地方，手上有什么工作，立刻马上返回公司，后天早上九点之前到食品厂的大会议室集合，缺席或迟到的业务人员，开除处理。 所有接到消息的业务人员心中都惊骇不已。 纷纷彼此之间打电话，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也有人把电话打到了黄友胜这里，但是发现黄友胜关机了。 大家心里都很慌，有些跟行政部关系不错的，想要从行政部的嘴里套点消息，但行政部的人也不知道。 他们也和业务人员一样，心里好奇的很。 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领导突然下发这样的消息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但不管怎么样，但凡是想要这份工作的，都开始行动，有火车的买火车票，没火车票的买飞机票，飞机票也买不到的，干脆火车汽车来回倒，要是连这个都实现不了，就找人拼车。 晚上回到家，张河山单独把张一鸣喊到了外面。 “爸，你是想跟我说黄友胜的事？” 张一鸣知道，父亲张河山和他一样，都是非常重感情的人，特别是对于老食品厂的那些同事，非常的在乎。 “是，我就是想跟你说说一声，你也顺便转达给小谭，不要看任何人的面子，不管是谁，只要是妨碍了公司的发展，都可以开除，不要手软，那些老食品厂的员工更是如此，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更是罪加一等，绝对不能姑息。” 张河山铿锵有力的一番话让张一鸣不由得正视了一下自己的父亲。 “食品厂是我十九岁开始就为之奋斗的地方，现在还是我儿子的工厂，任何人，都没办法跟我儿子相提并论，放心，爸坚定的支持你，想怎么做就去做，那些不好解决的人，爸出面去解决。” 张一鸣心情很激动。 多少年了，把前世也算在内，张一鸣都没有从父亲的嘴里听到过这样的话。 父亲是个务实派，表达爱的方式也都是落实在实际行动上，这一世，父亲也知道把关心表达出来了。 “嗯，谢谢爸，如果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一定让爸出面。” 虽然是个二十几岁的人了，但是能被父亲这么呵护，张一鸣还是很享受。 第二天，张一鸣抽时间去拜访了侯秃子和王浩。 侯秃子退居二线以后，一直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每天不是喝茶养花就是遛鸟下棋，日子恣意的不要不要的。 王浩呢，网火爆的很，已经又开了两家，家庭宾馆也生意火爆。 因为良好的环境和充满特色的农家海鲜菜，很多原本打算住宾馆或者疗养院的人，都来王浩的家庭宾馆住了，不仅有住几天就走的，还有包月的。 王浩也谈了对象，而且还是大学生，张一鸣去王浩那的时候，姑娘正在给王浩削水果，看着文文静静的，和性格粗犷的王浩在一起，倒真的很般配。 王浩跟自己的女友介绍张一鸣，说张一鸣不仅是他的贵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张一鸣给他的。 女友叫小青，把手里削好的苹果直接给了张一鸣，语气轻轻的叫了一声‘恩人哥哥’，差点没直接把张一鸣叫的把手里的苹果扔了。 这女孩也太古代小娘子啊！ 离开王浩这，张一鸣又去看了陈晓和小雪花。 不过这一次，张一鸣没有主动提马俊，倒是陈晓主动问了两句，张一鸣面上没有表现，心里却很替马俊高兴，陈晓能主动问他，就证明在陈晓的心里已经慢慢的开始原谅马俊了。 看来，破镜重圆应该不会太远。 最后的最后，张一鸣给袁东打了电话。 昨天他问过谭红梅，袁东没有出差，最近一直在通远。 “你来曹家胡同22号！” 袁东给了张一鸣一个地址。 这时候没有定位，张一鸣只知道曹家胡同是在四方城外，北关。 开着车，张一鸣找了很长时间，终于在铁道西附近找到了这个曹家胡同。 22号就在胡同的最里面。 大门是一个清瘦的老人打开的，一进院子，张一鸣立刻很惊讶。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通远，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院子。 院子很古朴，每一处都透着庄重肃穆，最重要的是，院子里还站着很多人。 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脚上穿着黑色布面白色千层底的鞋。 第1255章 遗憾 “进屋！” 清瘦的老者引着张一鸣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和院子一样，装修的也非常的低调奢华，所有的家具都是红木的，在东北的平房，少有铺地板的，但是现在张一鸣的脚下，就是清一水的木地板。 “请。” 清瘦的老者打开了东边屋子的棉门帘，张一鸣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样站着好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看到张一鸣进来，很多双眼睛一起看过来。 气氛很压抑。 “一鸣，到里面来。” 袁东从里侧的一个小房间走出来。 张一鸣这才注意到，房间的里面还有个小房间。 张一鸣朝着袁东的方向走过去，然后跟着袁东进了里面的小房间，帘子随后被放下。 “江哥？” 里面的空间不大，只有一张小桌子，旁边是炕，江流坐在炕上，后背垫着高高的被卷，身上穿着貂皮大衣，虽然屋子里的温度并不低，但是江流显得很冷。 嘴唇苍白，脸色也很差。 张一鸣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江哥，你怎么了？” “一鸣，你先坐下，江哥现在身体很虚弱，他有话要跟你说。” 张一鸣和江流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流现在的样子，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张一鸣突然觉得很害怕。 他坐下来，但是腰部以下都是麻的。 江流看向张一鸣，眼底的颜色是黄的，就像是熬糊的糖浆。 曾经，这双眼睛锐利的像是鹰隼，只要一眼就能让人觉得被一把刀直穿心脏。 “江哥，一鸣已经来了，你不用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袁东的声音很低沉，让张一鸣心里的那股不安更加扩大。 江流这是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油尽灯枯一样。 不久之前，他们不还面对面的坐在咖啡厅里说话，还在谈上百亿的大项目嘛！ “咳咳” 江流还没开口，就咳了起来，袁东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一个健步蹿到炕上，用一个小痰盂放在了江流的嘴巴下面，另外一只手在江流的后背上拍着。 但江流并没有继续咳下去，张一鸣感觉到江流是在隐忍，是硬生生的把咳嗽压了下去，因为他的脸色变得如同枯木，枯木色的皮肤下面，青筋暴起。 “一鸣，快去喊人。” 张一鸣机械的站起来，好像起来的时候脚底还滑了一下，他冲出屋子，也不知道应该喊谁，只能对着外面喊：江哥要不行了！ 立刻有穿着白大褂的人从外面跑进来，冲进了房间。 原来，院子里一直有医生在，而且不止一个。 张一鸣看着几个医生开始急救，按压胸腔，注射强基针，最后上了呼吸面罩，整整一个小时，江流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但是医生前脚走，江流后脚就把氧气面罩摘了下来。 “江哥，你这样很危险。” “阎王叫我三更死，我拖不到五更，咳咳，我挺过来了，说明阎王爷还想留我几天。” 尽管刚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江流的语气却一如既往，没有一丝丝对于死亡的恐惧。 “一鸣，东湾的项目已经启动了吗？” “嗯，江哥，贷款已经下来了，下个月就能动工。” 张一鸣像个小学生一样，回答的恭恭敬敬。 他不是怕江流，是因为他知道，江流对他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这份恩情他一辈子也没办法偿还。 “好，袁东，你帮我把东西拿过来！” 袁东转身从炕边的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公文袋。 “这里面的东西对你有很大的用处，你要保存好。” 张一鸣把东西接过来，很谨慎的收好。 “一鸣啊，你是个有魄力的年轻人，江哥很欣赏你，江哥这一辈子，苦也苦过，潇洒也潇洒过，不亏，但江哥只有一个遗憾。” 张一鸣正襟危坐，认真的等着江流接下来的话。 “这一生，没有一个孩子。” 张一鸣有些错愕，他真的没想到江流所谓的遗憾竟然是指这个。 虽然他不知道江流的过往，是不是有过妻子和女人，但江流给人的感觉，就不是个会渴望家庭渴望子女的那种人。 “一鸣啊，我已经是肺癌晚期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能让我了无遗憾的离开吗？” 张一鸣不解。 别的遗憾他可以努力去完成，但是没孩子这件事，他怎么办。 总不能满大街的去找一个孩子来给江哥当儿子？ “一鸣，你认江哥当干爸！” 袁东看到张一鸣眼底的疑惑和迷茫，干脆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干爸？ 张一鸣之前还真的没想过，其实，江流的实际年纪比张河山还要大好几岁，给张一鸣当干爸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张一鸣一时间有些张不开嘴。 “算了，不要让一鸣为难了，让他陪我待一会！” 江流摆摆手，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张一鸣看着江流。 他已经完全瘦脱相了，当初那个弹着古筝让他一见惊艳的男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眼前的是一个被病痛折磨的随时都可能离开世界的人。 张一鸣甚至害怕，江流闭着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袁东站在一边，眼圈发红。 张一鸣不知道袁东和江流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变得这么深刻的，还是说，两个人以前其实就有很深的交情。 时间就像是被胶水粘住的沙土，被捏合在一起，让人喘息不过。 “干爸！” 就在江流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张一鸣脱口而出。 江流楞了一下，很快，如同糖浆色的眼底泛出一抹喜悦。 袁东也很高兴，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张一鸣坐在炕边，给江流倒了一杯水。 这声干爸他不是情急之下叫出来的。 在江流闭着眼睛的这段难捱的时间里，张一鸣想了很多，他不得不正视一件事，哪怕他和江流之间没有什么交集，哪怕他没有为江流做过什么，但是江流对他的帮助和提携，真的是多到数不清。 而且无形之中，江流给了他在东湾和申安立足的底气。 如果说江流真的别无所求，只有这么一个遗憾，张一鸣怎么也做不到，让江流抱着这个遗憾而终。 “江哥，我出去跟大家说一声，晚上安排一鸣跟大家认识一下。” 江流点点头，摆摆手让袁东出去安排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江流和张一鸣。 第1256章 接班人 “一鸣啊，扶我起来。” 张一鸣立刻上前，伸手握住江流的手腕。 江流的手比冰块还要凉，手腕也瘦的只剩下骨头。 张一鸣忽然有些心酸。 甚至有些懊悔，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江流的身体变成了这样。 “人固有一死，干爸我不怕，扶我到窗户边，透口气。” “干爸，外面冷，您的身体不允许。” “没事，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看到院子里的那几棵冬青了。” 张一鸣的眼睛突如其来的热了起来。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是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对于死亡是充满了恐惧的，最后他放弃挣扎，是因为他挣扎不过了。 可他能感觉到，江流和前世里的他不一样，江流是真的看透了生死，真的不在乎死亡。 张一鸣把江流完全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米七六上下的江流，轻的像是个布娃娃，张一鸣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江流抱到了窗户边。 院子里，种着几株冬青。 不算高，但是长的很好。 即便是在料峭的寒风中，也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的颓态。 “这树是两年前种的，死了好几棵，活下来的这几棵已经是种的第四茬了。” 江流很认真的看着这几棵树。 张一鸣始终觉得心情很沉重。 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人生只有两件事是不可逆的，一件是时间，还有一件就是死亡。 “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不是冬青，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一鸣摇摇头。 “那时候年轻气盛，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就喜欢养藏獒，为了驯服一只叫辛巴的狮型藏獒，我和辛巴同吃同住，整整五十天，才让辛巴认我为主，现在想想，还是植物好啊，看这冬青，不争不抢，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 张一鸣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江流的侧脸。 每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都会喜欢回忆过去！ 整整一下午，江流就和张一鸣坐在窗边，江流讲，张一鸣听。 中间袁东进来几次，劝江流上炕休息，江流都拒绝了，医生也进来两次，给江流检查，但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忤逆江流的意思。 太阳落山，院子里的光线暗下来。 冬青的轮廓微微有些模糊。 江流这才同意张一鸣把他抱回炕上。 张一鸣把被子给江流盖好，又把医生喊进来再次检查了一边身体，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江流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是因为跟张一鸣聊了这么久累了的缘故还是身体本身虚弱的缘故，江流的呼吸有些急促，好几次，张一鸣都担心江流的呼吸会忽然终止。 天色彻底晚下来，屋子里一片黑暗。 “一鸣，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张一鸣又把江流的被子掖了一下，才跟着袁东走出来。 张一鸣跟着袁东出了屋子，站到了院子里，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了一个棚子。 之前那些穿黑色衣服的人都站在棚子里。 “各位，这位就是江哥的干儿子，张一鸣，江哥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张一鸣处置，大家以后也都要听从张一鸣的安排。” 张一鸣心中震惊。 江流的财产都给自己？ 凭什么啊？ 看袁东的意思，这件事是早就安排好的，而非是因为他答应了认江流当干爸。 “一鸣，你到里面的主位上坐着。” 袁东压低声音，在张一鸣的耳边说道。 张一鸣看向袁东眼神看向的位置，在二十来个黑色衣服男人的里侧，放着一张高背椅。 这种椅子和院子的风格很一致，古朴大气。 张一鸣的内心是忐忑的，他完全不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的人。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让人看出内心的紧张来。 “拜见少主！” 张一鸣刚刚落座，袁东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这一声，差点没让张一鸣从椅子上栽下来。 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蹦出个这么个称呼来，难道江流是什么邪教组织的？ “我们要亲自听江哥说，否则我们不认可！” 一个看着凶神恶煞的四十左右岁的男人大声说道。 “对，我们要听江哥亲自说。” 其他的人也附和起来。 “江哥的身体情况你们不是不清楚，你们是想让他提前死吗？” 袁东不禁怒起来。 “我们必须要听江哥亲自说，什么时候江哥亲口承认，我们再进行仪式。”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很显然，这些人对袁东这个人并不是很信服。 而袁东也明显镇不住这些人。 “你们想让干爸亲口说什么，是承认我干儿子的身份，还是承认他的财产交给我处置，还是承认他一直看走了眼，看错了你们这些人？” 张一鸣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出面。 哪怕咬着牙，硬着头皮也要出面。 第1257章 直击灵魂的三连问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们一定要听到江哥亲口承认你的身份。” 这些黑衣人还是很坚持。 由此可见，这些人的身份的确不简单，但若说刚才张一鸣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现在，张一鸣的心里是真的有了怒气。 “好，你们不是坚持要听干爸亲口承认我的身份吗？行，现在大家就跟我进屋子里去，让我干爸亲口告诉你们。” “一鸣” 袁东赶紧出口。 江流下午在窗户边坐了那么长的时间，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好容易才睡下，现在张一鸣要带着这些人进去，岂不是要了江流的命？ “但是，我有话说在前面，如果我干爸因此而出现任何的危险，我要让你们加倍的偿还，并且，我接掌干爸的所有产业后，不管你们是谁，做什么，都给我滚！” 说完，张一鸣一脚将身下的椅子踹翻，然后又抓过旁边架子上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菜刀，一刀将椅子看成两半。 “从干爸的屋子出来后，我们和在座各位的关系如同此椅。” 菜刀哐当一声被扔在一旁的栽着冬青的花盆里。 扔了菜刀，张一鸣就大步的往屋子里面走。 棚子里站着的黑衣服男人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透着震惊。 “张少主，你不要生气，我们也是为了谨慎起见，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从全国各地赶过来，本身就是为了拜见少主，只是，我们想要这个过程名正言顺，刚才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少主原谅。” 哟呵！ 张一鸣看着这个面容彪悍的男人。 长相和为人有点不一样啊！ 翻脸跟翻书似的！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确认他的身份，现在一口一个少主的叫上了。 果然世人都如此，欺软怕硬。 张一鸣在心里快速的想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是应该继续刚还是就坡下驴。 “这位怎么称呼？” “在下姓闵，单字一个易，上日下昜的易。” 闵易？ 张一鸣的在脑海里过了一圈，总觉得这个名字听着特别耳熟。 在百家姓里，闵姓至少一百名开外，所以，姓这个姓的还叫同样名字的人就更少了。 “大峡航运的总经理？” 张一鸣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然后不太肯定的问道。 “正是在下。” 我擦！ 张一鸣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他以为眼前这位应该是个道上的大哥一类的，所以刚才自己才会用了那么一招，当初他就是用这一招跟侯秃子熟稔起来的，如果早知道眼前这位是这么个身份，他就化身秀才讲理了。 “袁哥，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 张一鸣觉得自己有必要摸摸底。 闵易的身份让他意识到一件事，这个院子里站着的怕都不是等闲之辈。 “这位是金大云，西北皮草贸易的总经理。” 袁东说完，一个肚子偏大的男人站出来，对着张一鸣点点头。 西北皮草贸易是全国最有名的皮草交易中心，出口欧洲的皮草基本上全都是从西北皮草贸易出去的。 “这位是米国强，大通典当行的老板。” 大通典当行，国内为数不多的具有翡翠玉器鉴别资格的典当行。 “这位是梅盛，梅盛肉联的老板。” 梅盛肉联，国内最专业的肉联公司，有自己的专利冷冻技术和冷链运输团队，业务覆盖全国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冷鲜肉市场。 张一鸣保持着足够的定力，听袁东一一的介绍完了棚子里站着的这些人。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张一鸣突然发现，网上流行的经典三连问不是没有道理。 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都是什么神仙大能啊？ 小小的一个院子，站满了这个国家半数的富豪。 各个行业的翘楚。 他一直以为这些人都是跟着江流混的各个道上的大哥，却没想到，这些人全都是商业大亨。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为什么要对江流如此恭敬？ 就因为江流病重，所以这些日理万机的人才会丢下生意，齐齐的汇聚到这个小地方来？ “我再给各位介绍一下少主张一鸣的身份，他现在是南大电子系大四的学生，今年夏天即将毕业，他十六岁开始创业，现在名下有六家公司，还有两家公司有他的股份，他名下的鸣振电子是ut、sanxg、诺基亚在国内的总代理，他名下的天鸣通讯，是国内国产机的领航者，销量在国产品牌中遥遥领先，九鸣电器组建不到两年，已经完全抢占了国内小家电的市场，去年的双十一，这些公司联动做活动，单日销售额突破4亿。” 袁东把张一鸣的身份，最主要的是做出的一些成绩充分的展示了一遍。 张一鸣真的不知道，袁东是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的。 但不得不说，这一番介绍下来，众人看向张一鸣的目光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果然，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得用实力说话。 张一鸣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对袁东会是那样的态度。 袁东虽然也算是个厉害人物，至少在青城，他出面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但是，在这些跺跺脚商场就要地震的大佬眼里，他的分量的确不太够。 “各位，现在大家对少主的身份还有什么异议吗？” 尽管不知道袁东要进行的是什么仪式，但很显然，不是互相介绍认识这么简单。 “还是等一等，少主，我们都是受过江哥大恩的人，江哥对我们而言不仅是恩人，也是天，也正式因为他对我们如此重要，我们才会对这件事这么谨慎，希望少主能够理解。” 闵易应该是这些人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个人，至少从头到尾，跟张一鸣直接对话的都是他。 “好，那就等一等，外面天很冷，大家先都进屋休息，等干爸醒了，我会通知大家的。” 面对这些大佬，张一鸣能说啥。 而且，他也需要一个时间，让自己能够消化这些情况。 大家都进了屋子，张一鸣拉住了袁东。 “一鸣，到外面说！” 两个人回到房间里看了一下江流，确认江流还在睡，两个人又走了出来。 站在院子里的那几棵冬青树的旁边。 “你很想知道，这些人和江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是？” “不，我想知道，你和江哥的关系。” 张一鸣看着袁东，淡淡的说道。 第1258章 陪护 “那个虎符你还戴在身上吗？” 袁东微微有一丝错愕，但很快就淡定下来。 张一鸣伸手，从脖子上把拴着虎符的绳子拉出来，这几年，因为常年累月贴身戴着，虎符被磨的很光亮，浸润了皮肤渗出的油脂，很漂亮。 “袁大哥，该不会江哥就是你失踪的大哥？” 张一鸣记得当初袁东看到这块虎符的时候，情绪很激动，后来还说了，这虎符是他哥哥的，但是他哥哥失踪了，现在看袁东对江流的感觉，倒真有点那个意思。 “不是，我大哥已经死了。” 死了？ “袁大哥节哀啊！” 张一鸣知道袁东对自己那个大哥的感情很深，否则也不会在看到虎符的时候那么激动，但是现在，除了说一声节哀，他还能说什么。 “谢谢，我大哥的后世是江哥一手操办的，大哥对我而言是兄长也是父亲，如果不是江哥，我大哥可能要曝尸荒野，是江哥给了我哥一个最终的归宿，当年，我追着江哥来到通远，就是为了找到我大哥的下落。” 张一鸣觉得心情有些沉重，生死不管是对于谁，都是没办法跨越和挽回的，就像很快就要走进死亡的干爸江流。 “这枚虎符，就是江哥送给我大哥的，我也是见到江哥后才知道这件事。” 张一鸣觉得有些意外，又觉得有些玄妙。 虎符是他从侯秃子那里得到的，然后牵引着他认识了袁东，再然后，他认识了对他有天高地厚恩情的江流，结果，这枚虎符的主人竟然是江流。 “大哥早些年就曾跟我说过，他曾经遇到过一个恩人，如果不是这个恩人，他也许就因为突发心肌炎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也会很惨，那个恩人就是江哥，所以，我就留了下来，一是报恩，二也是为了完成哥哥的遗愿！” 张一鸣听的很伤感，但也总有一种看电影一样的不真实感。 “这些人都是受过江哥恩惠的？” 张一鸣记得刚刚闵易说过，江哥对他们有恩。 “是的，就和申安的那几位一样，只不过那几位受的只是江哥的点拨之恩，这些受的却都是再造之恩。” 张一鸣心里微微咋舌。 江流的年纪跟这些人中的一些人差的并不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本事。 “江哥帮助这些人都不求回报，倒是他们，在受过江哥的恩惠之后，全都自愿的想要回报，这些人每年都会挑选一天聚在一起，他们说古有学徒拜入名门，自称为门生，他们也效仿这种方式，以江哥的门生自居，其实，这样的聚会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这些人都是商业圈的大佬，每次聚会，其实也是资源的共享，也是顶级商业圈子人脉的巩固和维护。” 张一鸣深以为然。 这些人借着江流门生这个共同的身份，相互借力，否则也不会各个都发展的这么好，但他们也都很清楚，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其实是江流。 “原本江哥是不想在重病的时候见这些人的，但消息瞒不住，这些人陆陆续续的都赶了过来，江哥才对我说，既然他们如此，不如就把他们交给你，所以，这次即使你不回通远，我也会让你回来的。” “袁大哥，我能不能问一句话？？” “你想问江哥到底是什么背景？” 张一鸣点点头。 先不说江流能够提携起这些大佬，就说他面对这么庞大的财富资源不为所动的态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江哥给盛京银行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对江哥极为恭敬，还有之前曾经跟你提过的那个项目，也是江哥随口跟对方提的，对方就直接应下了。” 张一鸣瞥了袁东一眼，看到袁东脸色坦诚，不是在撒谎。 这就奇了。 难道江流身世的秘密就要随着他的离开永远的被尘封吗？ “那大家为什么称呼我少主，这个称呼有点” 他们以江流的门生自居，自己认了江流当干爸，他们叫自己什么不行，哪怕是叫什么少爷啊小江总一类的也过的去，少主这个称呼实在是太有违和感了。 “是江哥交代的，走，外面冷了，回去吃口饭。” “袁哥先进去，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袁东拍拍张一鸣的肩膀回了屋子。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室外的温度大约是零下十七八度，张一鸣呼出一口气，面前立刻就形成了一小团白色的雾气。 江流现在能撑到什么时候不好说，张一鸣是不可能离开的。 张一鸣跟母亲说了一声，晚上有事不回去了，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范玲玲早就放手了，所以没多问，只是嘱咐张一鸣注意保暖，开车慢点。 想了想，张一鸣又给谭红梅打了电话，取消了明天早上的销售部会议。 谭红梅没有问为什么，她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应该和自己的老公袁东有关系，这几天，袁东几乎没有回过家。 早在她和袁东认识的时候，双方就达成了一致，彼此不干涉对方的工作和活动，只要双方不做出对婚姻不利对彼此不忠的事情就可以。 但不干涉不代表毫无察觉，同床共枕这么久，她知道袁东最近遇到大问题了，特别是她告诉袁东张一鸣回通远了之后。 江流整整一晚上都没有睁开眼睛。 闵易那些人也都没有离开院子而去酒店，都是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墙对付了一夜。 张一鸣陪着江流，中间迷迷糊糊的睡着过，但都是很快的惊醒。 伸手触碰一下江流的鼻息，确认还有呼吸，才会再次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晨曦从窗子洒落进来。 睡眼惺忪间张一鸣看到江流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干爸！” 睡意立刻消失不见。 “昨天就这么睡的？” 张一鸣坐在椅子上，用手肘撑在炕沿上。 “没，天快亮了才过来的。” 江流看着张一鸣，也没戳破。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安稳了，之前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被疼痛折磨的痛不欲生。 “我想喝点小米粥。” “好好，我现在就去找人做。” 听到江流要喝粥，张一鸣很高兴，立刻冲出房间。 知道江流要喝粥，袁东也很高兴，但是很快，他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第1259章 痛 粥很快被端上来。 除了粥之外，还有两小碟小菜，一个酱油芥菜丝，一个葱油豆腐。 张一鸣端着碗，把粥吹凉了之后，再喂给江流。 江流也没有拒绝，很配合的让张一鸣把粥一口口的喂到自己的嘴里。 吃过早餐后，张一鸣又打了水，给江流擦了脸和手。 “一鸣，你去把闵易叫进来。” 张一鸣很听话，到另外的屋子里把闵易喊了进来。 一晚上没睡好，闵易的脸色也不好，但是听到江流喊他进去，闵易很激动，跨门槛的时候差点被绊倒。 张一鸣没有跟着闵易进去，而是站在了外面堂屋的一侧。 屋子里发生什么，他能及时冲进去，又不会让屋子里的人感受到他的存在。 袁东递了两个包子给张一鸣。 张一鸣一点也不饿。 尽管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可却一点也不饿。 “吃，也许接下来几天，更没有吃饭的时间了。” 袁东的意思张一鸣懂，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所以硬着头皮，张开嘴把包子塞进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闵易走了出来，眼睛红的吓人。 紧跟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被叫进去，停留的时间有长有短。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一个走出来的人眼睛都是红的，表情都十分的严肃和低沉。 张一鸣就站在堂屋一侧，靠着墙，看着这些人进进出出。 袁东出去了，中午的时候又回来，手里抱着一个纸袋。 “这是” “找时间给江哥换上！” 纸袋里装着一套白色的棉布长袍，是江流平时很喜欢的风格。 张一鸣的眼睛没来由的就酸了。 “江哥自己对死亡已经看淡了，等下你不要表现的太难过。” 袁东劝张一鸣，自己的声音却也低沉嘶哑的厉害。 张一鸣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到了屋子里。 江流还是靠坐在被卷上，神色有些疲惫，但眼睛却很亮。 比之前张一鸣看到的任何时候都要亮。 “干爸，我给你擦擦身子，换件干净的衣服！” 张一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常。 “好。” 张一鸣打了水，把江流身上的皮草大衣脱下来，再把里面的衣服一层层的脱下来。 真的太瘦了，胸前的肋骨一根根的很明显。 张一鸣拿着毛巾，慢慢的仔细的擦拭着。 这个过程很漫长，其实并不长，虽然屋子里有暖气，但毕竟是隆冬季节，张一鸣把江流的身体擦干净，然后换上了那身白色的长袍。 “干爸，我给你刮刮胡子！” 江流点点头，张一鸣拿着刮胡刀，把江流下巴上的胡茬一点点的刮干净，又把江流的头发也整理了一下。 也是在整理头发的时候张一鸣才发现，原来江流的头发里有很多的白头发。 下午两点，江流焕然一新。 就连脚上都穿了黑色的布鞋。 张一鸣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特别是江流看着他笑的很温暖的时候。 “孩子，我从来没这么叫过你，不要难过，人这一生，赤条条的来，走的时候哪怕穿了这么一身衣服，推到火化炉里之后，也是要赤条条的走，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干爸，我不怕。” 张一鸣的眼睛里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前世里，母亲走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是亲戚给换的衣服，奶奶走的时候他不在，是母亲给换的衣服，后来他自己死在病床上，身边没有亲人，他就穿着那身病号服离开的。 所以，这是他真正第一次的直面死亡。 那么无力，眼睁睁的等着生命走向终点。 “人都对面对这一天，干爸这一生，比很多人都活的精彩，生命的最后还能有你这个干儿子陪着，真的没有遗憾了。” “孩子，好孩子，你要好好的，让干爸知道你过的很好” “腊月了，雪下的好大啊，等下要扫雪去啊” “一鸣啊，被呢，有点冷啊！” “孩子，好好的活啊，干爸要走了” 下午四点零八，江流的手垂落下来。 张一鸣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哪怕是前世他在大雨里追着何音跑的时候也没有。 现在的这种痛苦夹杂着的东西太多太多。 屋子外面，哭声一片。 袁东走进来，还带着几个面生的人。 “一鸣，节哀，振作起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张一鸣跪在炕沿上，看着袁东带来的那几个人把江流抬着放到了堂屋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来的木板上。 屋子里外都挂上了白布和黑色的大花。 张一鸣被人拉着，戴上了孝带孝帽。 从现在开始，他要为江流守灵三天。 其他的人也都戴上了孝带。 院子里摆满了花圈，但是没有奏哀乐，一切程序都没有少，可是院子里却安静的可怕，死一般的沉寂，只是偶尔的时候能够听到有人压抑的哭几声。 江流走的很低调，因为除了院子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离开，他无儿无女，也没有亲人，那个张一鸣曾经见过的江天也没有来，但是江流走的也很高端，因为给他守灵的是国内商场的半壁江山。 张一鸣在白事先生的指导下，麻木又认真的做着自己这个干儿子应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下雪了。 张一鸣完全不记得前世里除了94年的那场大雪，还有一场雪是下的这么大的。 从早上的时候的小雪粒开始，到中午的时候，鹅毛大雪沸沸扬扬，下午三点多，地上的雪已经可以没过膝盖了。 天阴沉的厉害。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压抑。 白事先生说，人死下雪，是好事，说明逝世的人德行高，天地为他戴孝。 第三天，雪还没有完全停下来，有些风大的角落，雪已经堆积的有半人多高。 院子里的冬青被雪覆盖的几乎看不到了。 白事先生挑了吉时，火葬场的车开过来，张一鸣和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陪同着一起去了火葬场。 告别仪式上，张一鸣没有哭，眼泪都已经流干了，但是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痛苦。 一把大火，带走了一个曾经活的特别潇洒的人。 江流告诉过张一鸣，让把他的骨灰撒在大兴安岭，随便哪一片林子都可以，只要能够看到冬青树。 所以，张一鸣把骨灰暂时寄存在了火葬场，他必须要先去处理食品厂的事情。 有些人离开了，但是活下来的人，生活还要继续。 第1260章 拉一个打一个 “一鸣，你这是” 看到张一鸣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谭红梅不敢置信的捂住嘴。 到底发生了什么，张一鸣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没事，谭姐，人都已经在会议室了吗？” 谭红梅点点头，张一鸣让她召集销售人员在会议室等她，她立刻就通知下去了。 业务人员回到工厂已经好几天了，几乎每天都有业务人员来敲谭红梅的门，问谭红梅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谭红梅都闭口不语。 黄友胜也的确听话，一直没有开机。 用人心惶惶来形容远山食品厂现在的情况最恰当不过了。 当谭红梅跟所有的业务人员说将由张一鸣来组织这次会议的时候，业务们积压了好几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业务人员一般都是一家公司里，最难管理也是最热血的团队。 “对我组织会议有意见的人，现在就可以出去，没有人勉强你们。” 张一鸣沉着脸，语气却淡淡的说道。 江流的离开对他的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加上接连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他的耐心和体力也都被压榨的所剩无几。 “谭总，这人是谁啊，这么大的架子，凭什么让他给我们开会，黄经理呢，公司到底什么意思？” 张一鸣的话让业务人员极度的不满。 都是黄友胜带出来的销售团队，行事作风和黄友胜很相似。 会议室乱成一团。 “肃静，你们都是公司的老员工，就是这么个工作态度吗？张一鸣说的对，不想开会的现在就出去，我会让人事部给你们办离职手续。” 谭红梅觉得很失望也很挫败。 先是黄友胜，现在又是整个销售队伍。 对张一鸣的担心，在这些业务人员的躁动之下被放大，谭红梅索性也不控制了。 这些业务人员平时就是太放纵他们了。 “谭总，我们都是跟公司签了劳动合同的，你说开除就开除，还有没有天理了，再说，我们想要知道这个小子的身份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们不是想知道他的身份吗？行，我就告诉你们，他是远山食品厂的老板，也是我的老板，你们说他给你们开会有问题吗？你们谁不服，就站出来。” 谭红梅没有征求张一鸣的意见，反正现在张河山也知道真相了，张一鸣的身份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谭红梅的话一说完，全场有瞬间的安静。 毕竟大家在食品厂干了好几年，还没听说过食品厂有其他老板，在他们眼里，谭红梅就是老板。 “谭总，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刘威，你这么好奇我身份的真假，不如好好的想想，你怎么摆平拿了清平街、国工食堂几个经销商好处费这件事！” 被张一鸣点名的刘威一下子楞了。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时候拿过经销商好处费，根本没有。” 刘威矢口否认，但是毕竟心虚。 “没有吗？那我问问你，清平街的老五超市，一个四级代理商，是怎么拿到公司给二级代理商的福利的，店里的库存怎么会超过规定库存那么多，国工食堂一个三级代理商，拿到了一级代理商的福利不说，还自行放货，自己做了半个盛京的总代，你说你不知道吗？” 刘威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我没有拿好处，这件事我不知道。” 刘威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没有拿好处？那你听听这是什么，还有睁大眼睛看看这个。” 张一鸣把一支录音笔还有一张纸扔在了刘威的面前。 录音笔里传出清平街老五超市经销商马国五的声音，把他和刘威怎么合作怎么拿到二级代理商福利的事说了一遍，那张纸则是马国五亲笔写的承认给刘威前后几笔好处费的时间和金额。 刘威脸色惨白如纸。 他想否认，但是，马国五的声音清清楚楚，而且，马国五既然能把这件事告诉张一鸣，就说明，张一鸣已经把马国五控制住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压抑下来。 好几个业务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藏到桌子下面去。 “除了刘威之外，在场的还有十几个拿了经销商好处的，如果现在主动站起来，这件事我可以从轻处置，但如果拒不承认，等我把人揪出来，那么这个人就立刻离开远山食品厂，我现在开始数，倒数十个数，如果我数完之前，还有人不肯承认，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十、九” 短暂的骚动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站了起来。 张一鸣用眼睛看了一眼，又看了谭红梅一眼。 “一。” “好，时间到，机会已经没有了，现在，我要开始点名了，郑钧，你解释一下，去年六月、七月、九月、十二月你区域内的经销商销售总额和经销商剩余库存为什么不一致？董志涛，你也解释一下，你下属的三个二级代理商和一个一级代理商，为什么从公司获取的支持政策和经销商等级完全不对等？佟光，你区域内的大明湖酒店和电力宾馆，为什么去年一个月就从公司提走了三千件货，按照他们的等级，单次提货不能超过一千，还有你，刘光美“ 张一鸣珠链炮似的接连点出了几个业务人员的名字和他们负责的区域内出现的问题，直到说的几个人目瞪口呆。 “还有几个人，需要我再一一的点出来吗？” 张一鸣的脸色陡然变得极为严肃，身上的气场也忽然大的像是在会议室内起了一阵飓风。 在这种气势的压迫下，陆续的又有三个人站了起来。 谭红梅在心里给张一鸣喝了一声好。 张一鸣不过是在今天一早，才在她的办公司把这些业务去年的销售数据和公司的财务报表看了一遍，现在就把问题一下子都挑了出来，而且看情况，还抓的很准。 “好，很好，我说到做到，刚刚主动站起来的，不管是之前站起来的，还是刚刚站起来的，公司都会从轻处置，具体的处置办法，我和谭总会再商量，但郑钧、董志涛、佟光、刘光美还有刘威，从现在开始，不再是远山食品厂的员工，你们有什么意见，尽管去劳动局举报，现在，请你们出去，离开会议室！” 张一鸣的一番手段彻底的把会议室里的业务人员震的七荤八素，就是之前一直很刺头的刘威也没电了，迷迷糊糊的就跟着另外的几个人出了会议室。 第1261章 离开 “现在，会议正式开始” 等到刘威几人离开，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这一次，会议室里出奇的安静。 对于张一鸣，没人敢再质疑什么。 张一鸣先是把远山食品厂现在存在的问题提了出来，然后又说出了解决的方案。 “新一年刚刚开始，这一年对于远山食品厂而言将是至关重要的一年，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心，一起把食品厂做大做强，我在此，当着大家的面和谭总的面承诺，今年的双十一，我将会带着远山食品厂创造一个销售奇迹，届时，今日坐在我面前的各位，按照区域销售数额，都将获得除提成外三到五倍的奖金，会后，我会让行政部的同事跟大家签订军令状。” 张一鸣的话一说完，很多业务人员情绪就激动起来。 哪怕是奖金翻倍，也能过万，如果是三到五倍 “但是，如果我发现，有人再次违反公司规定，私自收受经销商好处违规操作，那么公司也绝对不会姑息，轻则开除，重则起诉。” 一场会议进行了不到两个小时。 参会的员工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心情起起伏伏。 “谭姐，肯定还会有业务人员违规操作，你盯紧了，一旦发现，立刻收集证据，然后让人事部发通知开除，开除通知抄送到全体员工，杀鸡儆猴。” 谭红梅点点头。 “还有那几个违规的经销商，你亲自去沟通一下，这次不至于撤销他们的经销商资格，但必须要让他们明白，远山食品厂对经销商的底限是什么。” 谭红梅再次点点头，她原本以为张一鸣会直接撤销这几个代理商的代理资格。 “一鸣，你什么时候回东湾？” “这几天，我要先去个地方。” “你是不是和袁东一起走？” “嗯。” 张一鸣点点头。 其实这几天和袁东朝夕相处，他大概知道了谭红梅和袁东之间的相处模式，袁东这几年，基本上都在外面跑，不是为江流四处找名医，就是安排身后事，在通远县的时间很有限。 所以，他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两个人之间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更多的是谭红梅对袁东单方面的崇拜，袁东虽然不至于对谭红梅不好，但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就像现在，谭红梅想要知道自己丈夫的情况，却不敢直接去问，而是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 但是，这种事情他管不了。 谭红梅已经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这些年，她也看过很多男人，想必是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江流的死让张一鸣在某种程度上对人生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繁华似梦，多情如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 好几天没有回家，秦芳看到孙子，吓了一跳。 “鸣鸣，你这孩子咋地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秦芳抓着张一鸣的手，心疼的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 “奶，没事，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我去睡一觉，有点累！” 张一鸣真的是累了。 从守着江流的那天起，他就几乎没有睡过一个觉，有时候不是他不睡，而是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然后浑浑噩噩的就到了天亮。 张一鸣倒在床上就睡了，过程连一分钟都没有，几乎是秒睡。 而且，中间一个梦都没有做，一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没想到，他刚起身，帘子就被挑开了。 “鸣鸣，是不是哪不舒服？你奶说，你从下午回来就开始睡。” 进来的是母亲范玲玲，看来，范玲玲是一直都没睡，就守在外面。 “妈，我没事，就是前几天一直没休息好。” 张一鸣并没有告诉父母他在干什么，父母也很开明，没有追着问，但是很明显，他们心里其实是担心的。 “妈，这几天我一直在给一个长辈操办葬礼，他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没有亲人，但是在东湾的时候，很照顾我，给我提供了很多的帮助，没有他，可能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我就以他的晚辈身份替他操办的葬礼。” 张一鸣的声音很沙哑，范玲玲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水壶，给儿子倒了一杯水。 “没事就好，老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你这么做没错。” 范玲玲伸手在儿子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张一鸣很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和美好。 第二天，张一鸣和谭红梅还有父亲张河山一起，去远山食品厂白山分厂走了一圈。 现在，负责白山分厂的也是老食品厂的员工，而且还是张一鸣很熟悉的，就是对父亲张河山无限支持提供不少帮助的食品厂老支书赵长安。 当赵长安知道食品厂真正的老板是张一鸣的时候，表现的竟然很淡定。 按照赵长安的说法，从他第一次看到张一鸣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而且后来高文军也说过，这件事前前后后张罗的人就是张一鸣。 因为赵长安这个人性格很内敛，之前在食品厂多年，都被二把手高文军压制，现在自己独当一面，倒是把食品厂搞的风生水起，张一鸣在厂区走了一圈，处处都能看出来管理用心的痕迹。 “谭姐，我有个建议，是不是可以把赵厂长调回总厂接替黄友胜接管销售，赵厂长以前是主抓食品厂业务的，虽然那时候的销售模式和现在有很大区别，但赵厂长的人品和能力是没问题的，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具体的谭姐自己决定就行，我后天就要离开通远了，食品厂的事情就辛苦谭姐了。” “这怎么能说辛苦呢，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一鸣，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两天后，张一鸣跟父母和奶奶辞别，开车到了曹家胡同22号，这一次，开门的还是第一次给他开门的清瘦的老头，现在，张一鸣已经知道这老头的身份了。 姓江，叫江休，从年轻的时候就跟在江流的身边，后来江流去了东湾，他没有跟去，一直留在通远。 这一次，张一鸣去送江流的骨灰，江休和袁东同行。 屋子已经重新被打扫一遍，绝大多数家具都蒙上了白布。 张一鸣从江休的口中得知，这一次离开，江休就不打算回来了。 “他在哪，我就在哪，以前活着的时候为他守着这个院子，现在他人没了，院子守不守也没意义了。” 江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透着一股子的说不清楚的落寞和决绝。 好像此生再无回头日。 第1262章 失踪 路上的雪依旧没有完全化掉。 这场在张一鸣记忆中完全没有印象的大雪不仅下的大，而且还创造了一个最冷的春天记录。 立春过去很多天了，但是温度还是很低。 张一鸣等人穿着羽绒服，车里也开着暖风，但仍旧不觉得暖和。 骨灰盒一直抱在江休的手里。 张一鸣几次从后视镜往后看，都看到江休的手抓得很紧，眼神也一直落在骨灰盒上。 因为路况不好，车开的不快，从通远开到黑河，就开了整整两天。 等车子停在大兴安岭林区外围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 前世里，张一鸣没有来过这里。 但是他从新闻上也知道，如今郁郁葱葱的大森林，在十几年后，经历大规模的砍伐和几次大大小小的火灾，森林覆盖面积急剧减少，今日眼前看到的一切，很可能只能留在记忆里了。 “江叔，山里路不好走，您还是留在这，我和袁大哥把干爸的骨灰找个好的地方埋了，等之后天气好点的时候，您再来祭拜，行吗？” “我要亲眼看着他下葬，而且我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地方。” 张一鸣有些犹豫。 满眼都是大雪。 深的地方，也许会没腰身，江休比江流还要年长许多，六十岁的年纪，走这样的路，真的让人很难不担心。 “走！” 不等张一鸣找到其他说服江休的理由，江休就抱着骨灰盒率先走进了林子。 果不其然，林子里的雪比外面还要厚的多。 因为没有人走过，加上穿林而过的大风，把雪都堆积在一起。 三个人走的深一脚浅一脚，一个小时，才走出了两公里不到。 但是周边都没有冬青树的影子，还要继续往里面走多久，张一鸣完全不清楚。 风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晚。 四周依旧没有看到冬青树。 “一鸣，先回去，明天再来，好像要变天了。” 袁东抬头看了一眼，天有些阴沉。 “嗯。” 张一鸣点头，大兴安岭，荒无人烟，夜里更是有野兽出没，他们要是现在不往回走，很可能会被冻死在这里，也有可能被野兽攻击，总之结局不会太好。 “江叔，江” 但是张一鸣扭头想要喊住江休，却发现江休不见了踪影。 张一鸣和袁东心里一急，立刻朝着前面跑去。 前面是个大坑，很明显江休是掉到坑里了。 这里是野生森林，有很多人会在这里挖陷阱捕捉野兽，很明显，江休就是掉到了坑里。 怎么办？ 想要喊人是不可能了，张一鸣和袁东两个人拿着锹，疯狂的挖雪。 “袁哥，过来拉一下。” 终于，看到了江休的衣服。 两个人用尽吃奶的力气，总算把江休拉了出来。 江休基本上没了呼吸。 但是怀里还是紧紧的抱着江流的骨灰盒。 “江叔，你不能出事！” 张一鸣心里很慌，想也没想的就开始给江休做人工呼吸。 偌大的雪原，三个人显得极为渺小。 但是，人的力量又是无穷的，十几分钟后，江休终于睁开了眼睛。 袁东把大衣脱下来，盖在了江休的身上，张一鸣也把自己的羽绒服盖在了江休的身上。 “就这！” 江休虚弱的开口，指了指怀里的骨灰盒。 “可是，这没有冬青啊！” “有，那里” 张一鸣顺着江休的手看过去，因为这里地势高，能看的见很远的风景，从这里看下去，越过眼前的这片林子，就有大片被白雪覆盖的冬青。 袁东和张一鸣拿着锹，找了一个最高的位置，在一棵十几米高的桦树下面挖了个坑，把江流的骨灰盒放了下去。 之后，又把事先准备好的简易的木质灵牌放在了前面，还有几样供果和白酒。 “干爸，您好好的休息，我每年都会回来拜祭您。” 张一鸣跪在灵牌前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袁东没有磕头，朝着灵牌九十度三鞠躬。 倒是江休，什么都没做，就像是被冻住了冰雕。 一行人开始往回走。 天色已经渐晚，山高林子密，阳光比其他地方消失的更快。 张一鸣回望了一下灵牌的位置，发现已经看不清楚了。 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个人，如今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冰天雪地、无人来往的深山密林，张一鸣心里微微有些压抑。 江休被雪埋了很长时间，自己走路很难，张一鸣就和袁东换着背他。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几个人才彻底的走出了林子。 张一鸣的手脚都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 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动弹，开车去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借宿。 好在林区不缺猎户守林人一类的住户，对待借宿的客人也都很友好，三个人喝了几碗羊汤，身上才彻底恢复了温度。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给了这户人家两千块钱，委托他们，如果有时间的话，等到雪化了一些，就买些供果一类的，放到林子里的一处灵牌那。 这户人家很朴实，坚决不收，说山里不缺瓜果，他们到时候给送过去一些就是，最后还是张一鸣一再的坚持，才留下五百块钱。 骨灰盒已经下葬，张一鸣的任务也算完成，就开着车，送袁东和江休去车站。 万万没想到的是，到了火车站之后，张一鸣买票回来，发现江休不见了。 但是随身背的包却还在。 张一鸣急的不行。 江休是江流最重要的人之一，如果出了什么事，他没办法面对江流。 两个人把整个火车站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江休。 最后只能求助火车站的值班民警。 “一个老头？刚才有个老头放了样东西在我们这，说等下给一个叫张一鸣的小伙子，你叫张一鸣吗？” 张一鸣点点头，然后从民警的手里接过一个信封。 “我跟了他一辈子，现在他走了，我也要守着他，你们回去，我留在这，不用担心我，有缘再见！” 信封里放着一张卷烟用的纸，只写了短短的两行字。 “他一辈子没娶亲，没生子，一辈子都是为江哥活着，江哥就是他的精神支柱，随他去！” 袁东拍拍张一鸣的肩膀。 “袁哥，你想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袁东微微一愣。 “孩子？我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也不配有孩子。” “那如果有了呢？你会留下他吗？” 张一鸣看着袁东，很认真的问道。 第1263章 找材料 “一鸣，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东看着张一鸣，眼底先是迷茫，然后眸色越来越暗，好像有暗云在翻涌。 “袁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说不可能有孩子，但我知道，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我曾经在一本书看过一个有趣的说法，书上说，每一个孩子都曾经是天使，他们在天上，每天都看着地上的夫妻，他们在观察，然后会自己挑选一对他们喜欢的人做他们的父母，所以说，有时候不是我们选择了孩子，而是孩子选择了我们。” 张一鸣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 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有没有可能当上父亲，他只知道，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把他宠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红梅跟你说了什么？” 袁东的脸色变得微微不好，还带着几分隐忍。 “为什么一定会要是谭姐和我说什么，你们结婚半年，又是这个年纪了，要一个孩子不正常吗？” “我跟谭红梅决定结婚的那天起就跟她说过，我们不会要孩子，她知道的。” 袁东的怒气一点点的显露出来。 袁东此人和江流很相似，极少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能够让人感受到他的怒气，证明这份火气着实不小。 “那如果谭姐怀孕了呢？袁哥是要打掉孩子还是跟谭姐离婚？” 张一鸣看着袁东，寸步不让，咄咄逼人。 “不可能！” 袁东依旧咬牙，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谭姐是个健康的正常的女人，怎么就不可能怀孕？” “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一鸣，这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不要插手了！” 袁东一边咬牙，一边还显出几分狼狈。 “是袁哥的身体有问题？” “你！” 袁东的脸色彻底崩了。 他想要发火，但是眼前是张一鸣，也许在几年前，他还能对着张一鸣发火，可是现在 “袁哥，不管你认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但事实是，谭姐怀孕了。” 袁东的脑子轰的一下。 “不可能。” “是谭姐亲口告诉我的，你说不可能，意思是孩子不是你的？” “红梅不是那样的女人。” “那为什么不可能，孩子已经两个半月了，已经有了轮廓，怀孕的女人原本应该是被老公被家人呵护保护的，但是谭姐现在每天都提心吊胆，想要跟你分享喜悦，又怕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你知道她有多难吗？” 袁东沉默了。 他想起和谭红梅认识的两年来，谭红梅的坚强独立，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他不想让谭红梅知道的事情，她都绝口不问，哪怕她再忙，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做好早餐，和谭红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安稳最温暖的日子了。 “袁哥，你好好想，如果你还是执意不想留下这个孩子，那么，不如就放谭姐自由，后半辈子，她有个孩子，也能有些依靠。” 说完，张一鸣指了指检票口，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检票了。 “一鸣，谢谢，我会留下这个主动选择了我和红梅的孩子！” 张一鸣回到车上，刚坐下，就收到了袁东的短信。 张一鸣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 那天谭红梅拉住他，希望他能替她试探一下袁东的想法，如果袁东真的不想要这孩子，她就去做掉，但是谭红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嘴唇发白，眼底全都是不舍。 但是，张一鸣没有告诉袁东谭红梅真正的想法，如果袁东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配不上谭红梅。 一个女人冒着高龄生育的风险为你生儿育女，你却不知道珍惜，这样的男人张一鸣很不齿。 两天后，张一鸣回到了东湾。 张一鸣把江流的黑白照片摆在了家里。 甘九妹是见过江流的，当年江流出现在海廷酒那如同仙人从天而降的样子，她还记忆如深。 听说江流离世了，甘九妹心里也觉得很惋惜，特意出去买了香炉一类祭拜的东西。 虽然是干爸，但也是长辈，而且按照国内的传统，江流还没有过七七，这些供奉是必须的。 “九妹，我们要幸福的，好好的！” 给江流的照片上了香，张一鸣搂住甘九妹。 甘九妹把身子靠在张一鸣的身上，点点头。 休息了一天，张一鸣回到了天鸣通讯。 tx222已经试用了很长时间，张一鸣需要收集反馈意见。 除了跑机的时候电池热度偏高之外，张一鸣收到的全是好评，几个参与试用的员工甚至不由得追问张一鸣，手机什么时候能正式发售。 tx222是张一鸣的亮剑产品，虽然时电池发烫不算是大毛病，甚至是市面上绝大部分手机都会出现的问题，但是张一鸣不想妥协。 他把靳盛找过来，靳盛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张一鸣找到他的时候，靳盛已经在想解决的方案了。 手机电池过热，说到底就是应用的充电线和电路板的材质还不足够好，但眼下的情况，想要再对这方面进行改良显然是不现实的，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所以，想要弥补这个缺点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应用更好的降温材料。 能量的相互抵消，能够最直接的减少电池应用过程中产生的热量。 那么什么材料能够达到张一鸣的目标要求呢？ 张一鸣想到了一个人。 “沈三，我是张一鸣。” 沈三，跟大明朝的富豪沈万三只差了一个字，虽然跟沈万三的财富没法比，但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我想要一种材料” 靳盛站在一边，听张一鸣打电话。 张一鸣说的材料，他是知道的，但非常的稀缺，就是他做实验，很小批量的买，也不容易买到，而且造价极高，所以，他从来没想过把这种材料应用到产品中。 他也清楚现在时间紧迫，吕前的新品发布会已经全都落实好了，就等着产品定锤。 “一鸣，这个叫沈三的人真的能搞到那么多的材料？” “如果他不能搞到，那么全国就没有其他人能搞到了。” 沈三，国内不是最大却是最牛逼的材料商。 不管是什么材料，如果他没有，那么就意味着全国都不会买的到。 “这么厉害？” 靳盛有些不太确信，这么牛逼的人，刚刚张一鸣的态度似乎并不那么好，对方的态度好像也没有显得多牛逼，反而有点对张一鸣唯命是从的感觉 第1264章 发布会 第三天，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停在英雄电子厂的门口。 一个人走下车，怀里抱着一个铝合金的箱子，走进了电子厂。 “替我谢谢你们沈总，这是货款，你帮我带回去给沈总。” 张一鸣递给来人一张支票，支票上写着五十万。 “张总，沈总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请张总不要为难我。” 来人面色严肃的把支票推回去。 “你转告沈总，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不要混淆在一起，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张一鸣再次把支票拿回去，对方看了一眼，非常勉为其难的收下。 “谢谢，辛苦了！” 看着送东西的人离开，靳盛还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惊讶之中不能自拔。 虽然不知道张一鸣这次回老家究竟去做什么了，但是靳盛能够感觉到，张一鸣好像又有什么地方有了变化。 “看看材料，符合不符合要求。” 张一鸣没有在这件事浪费太多的精力，对方离开之后，张一鸣就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是一块1520见方大小的银光闪闪的稀有金属材料。 靳盛的呼吸差点停了。 眼前的这种金属，目前为止，他见到过的最大的也不过拳头大小，还是在国际展会的稀有材料的专柜橱窗里。 他自己托人买过两次，每次都是玻璃球大小，他用来做实验的时候，比对待眼珠子还要小心翼翼。 可是眼前，竟然有一块砖头大小的材料，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情啊！ “开始实验！” 张一鸣也知道这个材料珍贵，但是他的震撼远没有靳盛这么夸张。 因为大约五年后，国内发现了这种材料的原矿石，矿源之丰富，直逼世界第一，不仅供应国内没有任何问题，还是全球此种材料的主要供应产地。 “靳哥，你手怎么抖啊？” “一鸣啊，这个材料太珍贵了，我手要是抖一下，几块钱可能就没了。” “靳哥，不至于的！” 张一鸣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复议，这么看来，自己给沈十万是不是有点给少了。 当然，靳盛虽然小心翼翼，但该做的实验还是要做。 这种材料在阻热上是没任何问题的，张一鸣之所以第一时间想到这种材料就是因为，这种材料在未来是普遍应用在手机电池还有一些电子类产品的阻热元件上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具体的用量，多了浪费材料、增加电池厚度甚至会影响功能，少了则很难起到作用。 未来能够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个问题，靳盛和张一鸣开启了疯狂的工作模式。 邓海洋等人虽然不是负责锂电项目的，但是大家的利益和荣誉都是绑定在一起的，而且虽然跨领域，有些技术却是相通的，于是，邓海洋几个人也和张一鸣靳盛一起，夜以继日的做实验。 一周后，最佳的临界值终于确定。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一块砖头大小的原材料，经过加工之后，可以应用在二十五万块电池上。 电池改良之后，tx222重新组装，经过二十四小时的跑机实验，证明电池改良成功。 吕前这边在东湾国茂大酒店的新品发布会确定了时间。 2月8日上午8点半。 出席这次发布会的全都是东湾通讯行业里的大佬们，还有几乎覆盖了全部东湾媒体的记者。 张一鸣不再低调之后，立刻就成为了镁光灯聚焦的商业人士。 试问，这么年轻的企业家，名下企业十几个，而且各个都是名动一方的企业，更是创造了一个活动销售总额突破几个亿的骄人战绩，最重要的是，还承揽了东湾市最近几年最大的工程项目。 对，还有一点，对方还是个重点大学的大四学生。 想想，哪个人能够有这么多的新闻点，能够这么吸引眼球。 所以，这一次的发布会，根本没用吕前太费脑筋，他把消息一发出去，记者们就蜂拥而至，把整个发布会大厅挤的满满当当。 张一鸣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袍刚刚出现，就立刻被镁光灯追逐。 原本张一鸣是想穿西装的，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一是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江流的身影，还有一点，就是他已经确定了这次发布会的基调，那就是他要做的是民族品牌。 张一鸣身材祈高，长相文雅，穿上这身白色的棉袍，让他整个人少了几分霸道总裁的酷帅却多了几分让人目眩神迷的神秘感和飘逸感觉。 现场的礼仪人员和一些年轻的女记者，看着张一鸣都忍不住芳心乱跳。 这此发布会是一场让人耳目一新同时又惊叹不已的科技感十足的发布会。 现场，一个半人高的遥控大黄蜂机器人托着1:5放大的手机模型在现场走来走去，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不断的滚动播放tx222内置的宣传片。 礼仪小姐们，穿着宝蓝色的紧身旗袍，戴着定制的兔子耳朵装饰，手里拿着tx22的真机，站在发布会现场，不断的跟参会的人展示手机的功能。 “这将是全球第一款游戏手机，是全球第一款配置液晶屏幕的手机，是全球第一款屏幕达到5寸的平板手机，也是全球第一款全触屏手机，这款手机的问世，将会改变众位的通讯习惯，甚至于改变生活，这款手机的问世，将是国产手机向世界其他品牌手机宣战打响的第一枪，在此，我希望t手机能够作为民族品牌得到广大消费者的认可，希望大家相信我们国家的科技能力，支持我们自己的民族品牌！” 张一鸣的发言一结束，场下一片喧哗。 有叫好的，当然也有喝倒彩的。 因为张一鸣的四个全球第一说的让很多人觉得不相信。 从有手机的那天起，国内的通讯市场就被国外的品牌占据着，现在一个国产品牌跳出来说，自己是最好的，而且还是世界第一，实在是有点滑天下之大稽的感觉。 “马经理，现在，你来给大家演示一下这款手机的游戏功能！” 对于现场的反应，张一鸣并不在意。 任何一个新事物的诞生，总是会伴随着质疑。 让这些人闭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消除他们的质疑。 马俊点点头，把手机和巨大的电子屏幕链接在了一起。 保卫蘑菇屋充满喜感和律动的游戏开始音乐想起来，一堆五颜六色的q版的小蘑菇头出现在大屏幕上。 第1265章 历史性的时刻 “areyouready？” “go！” 马俊是游戏高手。 虽然是发布会现场，但是游戏一开始，他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游戏当中。 这是保卫蘑菇屋第一次在世人面前被曝光，而且还是用这样震撼的方式，很多人都看傻了。 游戏还能这样玩？ 而且，这游戏真是手机内置的？ 马俊打到第七关之前，基本上还有一半的人没有被征服，存在这样那样的怀疑，但是随着游戏越来越精彩，这些人已经没心思再想这些了，全身心都跟着游戏走了。 记者们也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照相机录像机对准了屏幕，来了一场实时录播。 发布会持续了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后，一直到张一鸣离开会场，来参加发布会的人还久久不散。 今天，他们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原来手机还能做成这样。 发布会的第三天，全国天鸣通讯的直营店首先开始发售。 当然，限量发售。 先到先得，每个区域限量五百台。 因为这个销售政策，全国各地的直营店旗舰店门口，从半夜开始就排起了长队。 这种营销方式是几年后苹果手机惯用的，并且非常的受追捧，几乎每出一款新机，就会重复一次这样的场面。 但是放在现在，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所有的媒体再次把这个盛况进行了报道。 直营店发售的一周后，tx222全面上线。 疯狂的场面用什么来形容，有一家媒体在头版用了‘万人空巷抢t手机，民族品牌的中兴’这样的标题报道了这个盛况。 不仅如此，张一鸣在发布会现场的照片被当做了商业时代的杂志封面，一时间，张一鸣穿着白色长袍风度翩翩的形象深入人心，成了很多少女少妇的梦中情人。 tx222的问世，每天都在刷新数据。 发售第一天，全国七十六家直营店，十八家旗舰店，手机全部抢售一空，并且开创了国内预售销售模式的先河。 全国发售的第一天，销售量突破九万台，销售额破亿。 第二天，销量翻番，销售额破两亿。 第三天，销售额达到四个亿。 工厂开始了疯狂的生产模式。 不管是英雄电子厂，还是天鸣通讯，或者新丰能源，甚至是h国的sanxg电子，都陷入了疯狂之中。 张一鸣知道，tx222的诞生会很轰动，但却没想到轰动的效果会这么惊人。 按照这样的销售趋势，公司的产能很快就会跟不上。 于是乎，张一鸣立刻和吕前商议，缩减现在的市场供应量。 吕前微微有些不舍。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tx222很快就能盖过其他品牌手机成为独断市场的龙头老大，现在缩减供应量不是眼睁睁的把大好的机会拒之门外嘛！ “吕哥，我们不是只做tx222一个型号的手机，我们要的是t这个品牌，如果我们不能壮士扼腕，不能抵住眼前的诱惑，那么市场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的。” 产能跟不上还不想缩减供应量，就意味着要么预售要么委托代工。 前者在产品刚刚问世的时候是可以，因为主要目的不是真的为了销量本身，宣传造势为主，其实本身库存量是充足的，但现在预售，是没办法保证供应时间的，一旦出现问题，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甚至于会让前期的努力前功尽弃。 后者无法保证质量，而且从最开始就采用代工，无疑是把自断生路的举动。 “现在经销商每天都在催单，市场部现在的订货单已经摞不下了，我们这个缩减供应量，对经销商也不好交代！” “没什么不好交代的，你安排区域经理把缩减供应量这件事传达到经销商那里，如果经营理念不能跟公司保持同步的，这样的经销商我们可以取舍了。” 吕前知道张一鸣这是已经决定了，尽管他心里仍旧觉得可惜，但还是按照张一鸣说的去办了。 张一鸣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张一鸣也一改之前的低调行事作风，接连参加了几个电视台的访谈节目。 当然，他上访谈节目是有目的的。 不是宣传t手机，而是宣传宝宝回家网。 从宝宝回家网创建到现在，已经帮助十几个孩子成功的回到了自己父母的身边，但是光靠几十个志愿者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 前几天，就在tx222手机发布会的第二天，崔经理找到张一鸣，跟张一鸣说了回家网上最新的一条求助信息。 和以往寻找爸妈寻找亲人的信息都不一样，这是一条抗战老兵寻找少年时代的青梅竹马的信息。 老人已经年近八十，一辈子都没结婚，退伍之后一直在寻找当年的姑娘，但从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找到两鬓斑白再找到耄耋之年，仍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老人感觉自己时日无多，就把这件事交代给了自己的外甥，外甥的儿子深受感动，把这条消息发到了回家网上。 崔经理很感动，但是，老人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时间不等人，崔经理请示张一鸣，能不能加大一下资金的投入，想方设法的帮助老人完成最后的心愿。 看了求助消息，张一鸣也很感动。 但他比崔经理更清楚，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 他做这个网站之初，就没有想过回报或者投入多少资金的问题，和对白甾沟的投入一样，在张一鸣看来，这是他为这个社会能够做的事情之一。 想要把消息发出去，想要更多人知道这个感人的爱情故事，想要更多人知道这个公益网站，想要更多人加入这样的公益组织，就必须要寻找到一个好的宣传机会。 恰逢此时，电视台的邀约如期而至。 张一鸣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机会。 于是，张一鸣跟所有的编导约定好，必须要给他两分钟以上的时间来宣传介绍这个公益网站，否则就拒绝邀约。 张一鸣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商业新贵，多少人都等着看呢，这个条件几乎没有编导拒绝。 张一鸣通过电视台，出现在了全国人民的面前。 全国人民第一次从电视上看到了天鸣通讯大老板的真貌。 这么年轻！ 这么帅气！ 这么富有！ 这么善良！ 一时间，张一鸣成了除少女们梦中情人之外，也成了很多年轻人的偶像，很多父母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秦芳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张一鸣在镜头前侃侃而谈，三个人都激动的有些手足无处安放。 第1266章 奠基仪式 张一鸣开学前的一周，东湾通讯产业园正式破土动工。 这一天，东湾难得的出现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 之前出席统筹大会的领导基本上全部到场了。 项目现场中间靠前的位置，一人高的石碑上面蒙着红色的绸缎。 再后面是为奠基仪式特意准备的临时的舞台，后面的喷绘布上写着‘东湾市十五规划重点项目通讯产业园奠基仪式’几个大字。 八位穿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手里端着托盘，站在两侧。 主持人宣布活动开始，现场国歌声响起来，这是张一鸣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听到国歌声，感觉很特别。 第二项，张一鸣介绍通讯产业园的功能以及规划设计。 第三项，副市长白金文和马局分别发言，表明项目的重要性，zf对项目的重视，以及希望项目圆满竣工等等。 之后，奠基仪式正式开始。 张一鸣双手持握系有红绸的新锹为奠基石培土，副市长等人也一次培土。 培土完毕，现场锣鼓喧天。 杜中带着振皇建筑所有参与这个项目的一共二百三十八个员工进场。 所有的工人都穿着统一的天蓝色制服，红色的安全帽，虽然是工人，但是却走出了军人的风采，成为这次奠基仪式上非常亮眼的一道风采。 “一鸣啊，好好干！” 离开的时候，马局拍着张一鸣的肩膀说道。 张一鸣不知道马俊是不是知道江流已经去世的消息，但是他能感觉到，马俊看向他的眼神比以往多了几分沉重。 项目启动。 杜中统筹整个项目，赵旭负责天鸣通讯在产业园内的项目建设。 项目周期是三年，从奠基开始，一直到项目交付使用，共分三期，任务不算艰巨，但赵旭负责的项目则要在年底之前交付，任务就艰巨的很。 项目有杜中在现场监督，张一鸣不必要每天出现。 开学的那天，张一鸣到学校报了道。 不为别的，是南大的校长，亲自邀请张一鸣作为学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讲话。 如今，不再刻意低调的张一鸣，已经彻底的成了名人。 不仅仅是个成功的商人，而且还是政府点名的优秀青年代表，还投身公益，学习成绩也一直没有落后，这样的学生不做代表，什么样的学生做代表。 这一次，张一鸣没有推辞。 不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他是真的有些话想要跟自己的这些学弟学妹们还有同窗的同学说一说。 张一鸣上台的时候，台下一片尖叫。 就是明星演唱会现场也不过如此。 张一鸣还是穿着那身白色的长袍，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了，现在就连张一鸣自己都觉得，穿这样的棉袍比穿任何衣服都要舒服。 “同学们，我是97级电子系的学生张一鸣。” 一句简单的介绍，台下再次沸腾，特别是女生，几乎兴奋激动的要跳起来。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我想，梁先生的这篇文章在座的各位同学一定都很熟悉，即便不熟悉，也一定听过。 我会用这几句话做开场白，不是为了烘托气氛，也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么博学多识，我只是想要告诉各位同学，一个人想要成就大事，就要有这样的胸怀。 为己者，富有尽头权有底限，为国者，富则如江河奔腾不息，权则如磐石坚不可摧，我在创业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很少也很小，只想赚钱，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改善家里的生活。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太多太多自己的狭隘，我也意识到，自己拥有的再多，如果不能回馈给社会不能为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尽其所能的做出贡献，我拥有的东西就永远都不完满，就永远都离成功差很长一段距离。 所以，亲爱的同学们，不管未来，你们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进入什么样的单位，担任什么样的职务，我都希望，你们的眼中，有一片区域是留给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还有那些需要我们的人。 我也会继续努力。 我会创造属于我们国家的民族品牌，我会让我们的产品走出国门，走向全世界，我会让世界重新认识我们的国家，认识我们这些黑头发黄皮肤的人。 我也会继续做公益，十年内，我会建造一百所希望小学。 我希望，有朝一日，或者有机会，你们也能够尽自己所能，用自己的能力给母校增添光彩，让南大成为一个除了学术之外国家高校的精神典范。 我是张一鸣，我们一起努力！ 一起加油！” 张一鸣鞠躬致意，结束发言。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张一鸣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笑着坐到了台下。 他知道，会有人觉得他的这番发言有些矫情有些酸。 但他也相信，一定有人听懂了他的这些话，有人会深思他刚才的话。 荧光虽弱，能够照亮一个人的前路，这就够了！ 而张一鸣说的建造一百所希望小学，是他早就想好的。 苗翠翠不久之前跟他提过，想要从天美通讯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她觉得自己并不适应这样的生活，她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沉淀和深造，所以，张一鸣准备把建造希望小学这件事交给苗翠翠去做。 那是个倔强又顽强的姑娘，张一鸣相信，她会把这件事做的非常好。 开学典礼结束，张一鸣拒绝了学校领导一起吃饭的好意。 张一鸣给李佳打了电话。 “江流去世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李佳手里拿着的杯子啪嚓的一声掉落在地。 “你你再说一遍，江叔叔他怎么了？” 李佳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江流，也是我的干爸，1月26号下午四点零八分走的，走的很安详。” 李佳咬着嘴唇，开始还能忍着，可是忽然就忍不住了，趴在桌上放声大哭起来。 张一鸣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李佳的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 他到现在也不清楚李佳和江流的关系，但是从江流跟他提起李佳时候的态度，还有李佳对江流的态度，都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不同寻常的。 第1267章 豪礼 “江叔叔是因为什么走的？” 哭了十几分钟，李佳终于稳定了下情绪，红着眼睛问张一鸣。 “是肺癌。” 斯人已矣，张一鸣的伤痛并不像李佳这么剧烈了，但心里终究还是觉得遗憾，那样一个仙风道骨、谪仙一样的人，任是谁想起来怕都要唏嘘一声。 “他葬在哪里了？在东湾吗？” “没有，他嘱咐我把他葬在了大兴安岭，一处能够看到冬青树的地方。” “冬青树” 李佳咀嚼了一下这三个字，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忽然又淌了下来。 “一鸣，清明节的时候你能带我去拜祭他吗？” 张一鸣点点头。 即使李佳不要求去，他作为干儿子，也肯定是要回去拜祭的。 “李佳，我能问一问，你和干爸的关系吗？” 张一鸣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但是江流是他的干爸，他总是觉得，江流虽然跟他说人生没有什么遗憾了，可是心思细腻如张一鸣，总是觉得，他还有一些事情是没有说出口的。 他看着窗外的冬青树时，好像总是穿过冬青树在看着其他的东西。 “江叔叔差点成为我的姑父。” 姑夫？ 张一鸣瞪大眼睛，这么说，江流是曾经有过爱情的，而且现在看来，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对他而言还很刻骨铭心。 “差点？是分手了还是” “我姑姑是奶奶的长女，比我爸大了十岁，我出生的时候，我姑姑去了国外，但是在国外遇到了车祸，离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家里人也很少提起，我只是从奶奶的一个旧箱子里看过她的照片，我是在来申安治病之后才遇到江叔叔的。” 张一鸣认真的听着李佳讲。 李佳和她离世的姑姑长相很相似，一次她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因为忍受不了牵引机造成的痛苦崩溃着要放弃，正好被来医院看望朋友的江流遇到。 因为和恋人高度相似的外貌，江流对李佳极为关注，在李佳住院的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会到医院来，给李佳鼓励，帮助李佳联系更好的医生。 直到后来，崔桥撞到了江流和李佳在一起互动的画面，崔桥当场翻脸，李佳才知道，原来江流就是她已经离世的那个大姑姑的恋人。 虽然她没见过大姑姑，但也知道，全家人都认为大姑姑之所以会出国甚至遭遇车祸，就是因为江流，因为当时江流在国外，大姑姑是投奔他去的，结果客死异域他乡。 江流没有和崔桥有任何的争执，默默的离开了。 但是他仍旧经常来看望李佳，只是避开崔桥。 “我一直觉得江叔叔是个非常好的人，大姑姑的死完全是个意外，我听我爸说过，我大姑最喜欢冬青树了，老家院子里的冬青树就是我大姑上初中的时候自己从山上挖的，江叔叔他” 说到这，李佳再次哭了起来。 张一鸣心里也堵的有些难受，他没想到，干爸一辈子都没有伴侣，竟然是因为一直在守着一段不可能追逐的感情。 “你姑姑呢？葬在什么地方了？” “葬在山上了，因为姑姑死的时候没出嫁，不能进家里的祖坟，也没有夫家的祖坟能进，所以，就葬在山上了，奶奶走了以后，也没人给姑姑去祭扫了。” 张一鸣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生不能同衾，死能同裹，是不是也是一种成全。 “你觉得，如果你姑姑愿意在死后和干爸相伴在一起吗？” “当然愿意，我姑姑当年为了江叔叔真的是很你的意思是” 李佳瞪大了眼睛。 “你觉得不可以吗？” “我当然觉得可以，如果叔叔要是能和姑姑在一起，那么真的就没有遗憾了，但是，我怕我爸还有我的叔叔伯伯不同意，毕竟” “事在人为，放心，我会努力的！” 张一鸣在心里默默的决定，他一定要让干爸和李佳的姑姑葬在一起。 一定！ “我也会努力的，我回去就跟我爸说这件事，我们一起努力！” 张一鸣和李佳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坚定，还有对爱的执着。 “一鸣，我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所以，我希望江叔叔和姑姑在生前不能厮守，死后能够长久的陪伴，我则会一直注视着你，看着你幸福的生活” 李佳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爱情绝对不是占有，而是守候，不让对方知晓，不给对方任何压力的守候。 爱情很多时候是一个人的事情，你可以不爱我，但是却不能阻拦我爱你的心。 这次谈话，在许多年后，李佳再回忆起来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她无比的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选择把爱情埋藏在心里，而不是像陆甜甜一样，让原本存在于记忆里的那些美好通通抹杀。 “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个人沟通完了，张一鸣开车带着李佳去了振皇幸福里。 这是振皇建筑里面档次最高，地段最好的一个小区。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走，等下就知道了！” 张一鸣带着李佳一路朝里面走，一直走到园区中心位置的一幢五层楼的三楼。 张一鸣打开门，推着李佳走了进去。 开间极大的明厅，落地窗极为明亮。 房子是装修好的，主要色调全是白色，白色的纱帘，白色的家具，白色的地砖，包括卫生间里的配置，也全都是白色为主。 茶几上，摆放着鲜花，能看的出，鲜花是刚刚插上去不久的，娇艳欲滴。 “这是你的家？” “不，你的。” “我的？” 李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是啊，这是钥匙。” “不不不，一鸣，你别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李佳直接拒绝。 “李佳，这房子不大，两室一厅，风格都是我按照你的出租屋风格找人装修的，我已经住惯了那个房子，不打算退租了，这个房子就是给你的房租。” “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李佳还是拒绝。 她知道张一鸣很有钱，但是张一鸣有钱归有钱，以她和张一鸣的关系，还没有达到能够接受人家房子的地步。 “这房子是我自己盖的，早就预留下来准备送给你，你不要有任何的想法，我也没有补偿的意思，当初我没有地方住，你把自己的房子给我，我可是没有说一个不字，朋友间相互支持应该是很正常的，你说呢？我的老同学，老朋友？” 张一鸣含笑看着李佳。 第1268章 再次提上日程 李佳看着张一鸣。 午后的光线已经不那么强烈，但是打在脸上，却好像通透的让她能够看到张一鸣脸上细细的绒毛。 暖暖的光线中，她好像回到了高一。 她坐在座位上，看着这个少年从门外走进来，那么平淡的，完全不像是一个高中生。 一眼万年，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男孩子。 “那就谢谢了！” 李佳接过了张一鸣手里的钥匙。 有些感情，也许真的不需要用物质来衡量！ 这个房间里的装扮，她能感觉到的确是花了心思的，这辈子，没办法和张一鸣结成连理，但是能够住在他花心思装修的房子里，也算是一种满足！ 第二天，张一鸣回到了东湾。 通讯产业园施工在进行，张一鸣要把资源重组的事情再次提上日程。 第一步，人员的安置和培训。 按照之前的要求，天鸣通讯的人员招聘一直在进行。 如今，已经完成了七百人的团队招聘，这七百人，是为新厂配置的，但是新厂现在还没建成，这些人想要做好储备和管理工作，首先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张一鸣让兰姗把这些人按照工种进行分配，轮番上岗实习，其余的时间接受理论培训。 与此同时，张一鸣把基础的组装工作从厂房转移到了个人手中，这样一方面转移了厂房里的组装压力，同时也锻炼了这些工人的技能。 第二步，设备采购。 十条生产线，光是采购费用就越过亿元大关。 当然，这一次，张一鸣采购的还是进口设备，并非是他不想支持国产品牌，但是在大型机械特别是智能机械上，国内市场基本上还是空白。 而这么庞大的订单，生产周期是非常长的，所以张一鸣必须要提前定制。 这么庞大的订单，让r士工厂十分的重视，亲自安排了工程师到国内来跟张一鸣商议细节和定制要求。 除了手机的智能生产线，张一鸣同时要对九鸣电器的小家电生产线也进行升级扩大。 同时，张一鸣分别约了刘雄和邹洪毅见面。 他们是不是打算进驻产业园，张一鸣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刘雄想都没想，这么好的事情他为啥要反对，别人想进都进不来呢！ 不得不说，刘雄自从结婚之后，完全变了个人，以前是日日笙歌夜夜新郎，现在整天就围着秦海清转，甚至还开始当起了家庭煮夫，这让张一鸣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这样也好，刘雄整个人的状态比前世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人生最终的目的，就是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活，不管是创业，还是经营家庭。 邹洪毅倒是有些犹豫。 他犹豫的根本不是担心别的，毕竟他的公司严格来说不算是通讯行业的，他担心给张一鸣惹麻烦。 但是张一鸣告诉他，他现在做的3g就是通讯行业的一部分，而且未来还会有4g甚至5g出现，他和通讯是分不开的，邹洪毅这才放心的点头。 如此算来，进入通讯产业园的一期名单就已经包括了八家公司。 张一鸣又跟丛昱通了气，问他是不是有意向把通讯材料这个业务领域从总公司剥离出来单独成立一个新的公司，丛昱欣然同意。 确定了众人的想法之后，张一鸣又找到赵旭和杜中，对一期产业园的规划进行了微调和确定。 至此，产业园的布局完全敲定。 转眼清明到。 张一鸣和李佳同行来到大兴安岭，带了鲜花和一些贡品。 4月，冰雪消融，林子并不难行。 两人来到放着牌位的地方，发现土很新，周围也清理的很干净，不见寸草，由此可见，这里是经常有人打扫的，至于是谁打扫的，不问也知道。 把贡品和鲜花放好，李佳就跪在了牌位前，这样的大礼让张一鸣有些意外。 “江叔叔，我来看你了，是佳佳不好，没能陪您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 一句话说完，李佳就已经泣不成声。 没人能知道，在李佳生命最晦暗无光的那段时间，是江流拉着她，一步步的走出黑暗的，是江流让她有了最初活下去的动力。 虽然江流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可是在她心里，却比亲人的地位更重要。 张一鸣站在李佳的身后，听着李佳跟江流说话，风穿林而过，时间好像被定格一般。 祭拜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李佳基本上一直没有停过哭声，离开的时候因为哭的时间太长有些脱力，是被张一鸣半搀着离开的。 一直到两人离开很久，看不到人影之后，一个人才从一侧的林子里走出来。 虽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这个人还穿着皮袄。 “阿流啊，听到了吗，这俩娃娃说，要把李珍的骸骨迁过来和你葬在一起，你这一辈子，苦啊，现在人走了，还有人这么惦记你，两个孩子都没辜负你，你高兴？” 这个人说完，把香炉里的香火按灭，清理了一下，然后蹒跚着离开。 回通远的路上，张一鸣和李佳都没有怎么说话。 “一鸣，你先等我的消息。” 两个人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把李珍也就是李佳姑姑的骸骨迁到江流的身边。 但是这件事，李佳和他的父亲叔伯说过，遭到了一致的反对，他们都不能接受这件事。 所以，两个人亲自回来了。 “嗯，我等你的消息。” 张一鸣没有强求一起去，这件事如果李佳能够解决是最好的。 谭红梅肚子已经能够看到明显的凸起了。 “小鸣，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谭红梅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说话语气也比以往温柔很多。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谢嘛，袁哥现在做什么呢？” 之前袁东一直都是跟着江流的，现在江流离开了，张一鸣也不知道袁东会做什么。 “他在东街开了个古董店，虽然不一定赚多少钱，但是他喜欢。” 谭红梅对袁东是真爱，只要提到袁东，谭红梅脸上的笑容就很柔美，眼睛里面都放射着爱情的光芒。 张一鸣到古董店的时候，袁东正拿着毛刷清理着一个陶罐上面的尘土，戴着花镜，神色非常的专注。 店里点着檀香，还播放着古筝音乐，一进来，就仿若进入了另外的世界，心中一片安宁。 第1269章 谈判谈崩了 “袁哥现在的生活安逸的很啊！” 听到声音，袁东抬起头。 “回来给江哥上坟？” 张一鸣点点头，随便拉了把椅子在袁东的对面坐下。 虽然才两个多月不见，袁东却好像老了不少，但面色也平淡了很多。 “看到江休了吗？” “没看到，但是干爸坟上的土很新，他应该经常打扫。” “嗯，他这辈子恐怕就要留在那了。” 袁东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陶罐小心翼翼的放到身后的架子上。 “你见过红梅了？” “嗯，从厂里过来的。” 袁东站起来，扭动了一下脖子，摘下白手套和眼镜。 “走，去老宅转转。” 袁东说的老宅，就是曹家胡同22号的那个院子。 两个人推开院门，雪化之后，院子里的那几棵冬青显得更加的翠绿欲滴。 “你知道李珍吗？” 张一鸣看了看冬青树，问道。 “李珍？” 很显然，袁东并不知道。 张一鸣把从李佳那里听到的故事跟袁东说了一遍，袁东听后沉默很久。 “难怪江哥对这几棵树那么上心，你说要把他们的骸骨埋在一起？” “干爸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尽孝，现在他走了，这算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嗯，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 之后，两个男人基本上没再说话了。 春寒已经结束，万物复苏。 但是这个院子，可能是因为它的主人驾鹤西去了，没有了主人的关照，院子处处都透着一股寒意。 因为和李佳约定好了，张一鸣就一直在等消息。 但是一连三天过去了，李佳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过来，张一鸣的心微微有些担忧。 第四天，张一鸣坐不住了，给李佳打了电话，不过电话没人接。 张一鸣心急了。 他并不知道李佳现在在哪，她父亲和母亲离婚多年，所以，这次回来，李佳是住在她叔叔家的。 下午，李佳给张一鸣打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家里人都不同意。” “你在哪，等着，我过去找你！” 张一鸣能够感觉到李佳应该是刚哭过不久，声音是嘶哑的，还有淡淡的鼻音。 李佳就在二道牌楼的下面等着张一鸣。 果不其然，李佳的眼睛红肿，脸上还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红色的印记。 “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一鸣，怎么办，我爸和叔伯情绪很激动。” “别着急，我去跟他们谈谈。” 张一鸣见到李佳的爸爸和三个叔伯。 四人都是怒目圆瞪，脸色极为不好。 “叔伯们好，我是江流的干儿子，张一鸣。” 不管怎么说，几人都是李佳的长辈，该有礼数张一鸣还是要有的。 “我们的态度很明确，我姐的骨灰谁也不能动，当初要不是因为江流始乱终弃，我姐也不能死在国外，他活着的时候不能跟我姐在一起，死了也别想。” “爸，姑姑的死和江叔有什么关系，那是意外，根本就不是” “闭嘴！佳佳，你是我闺女，李珍是你姑，胳膊肘往外拐，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张一鸣看着这个对着李佳横眉冷对的人，心里清楚，这个人就是李佳的父亲李德爱了。 “叔叔，我今天来，不是想跟叔伯们争论当初到底谁对谁错，我是诚信的请求各位，能够让我完成我干爸的遗愿，让李珍姑姑的骸骨能够和他葬在一起的，所以，请各位叔伯明确的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同意我迁走李珍姑姑的骨灰。” “哼，想都别想，你是江流那王八犊子的干儿子是？当初你干老子活着的时候都办不到的事，现在他死了，想都别想，我们就是要让他死不瞑目，要让他到死也看不到我姐，出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李德爱一边说，一边把张一鸣往外推。 “爸，你干嘛？一鸣是我朋友，你不能这么对他！” 看到李德爱推张一鸣，李佳急了，伸手去推父亲的胳膊，想要把父亲推开。 “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的货！” 没想到李德爱恼羞成怒，竟然直接给了李佳一嘴巴。 “你没事？” 张一鸣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他关切的看了李佳一眼，看到李佳一侧的脸红肿起来。 “我没事，一鸣，要不你先走，我再跟我爸他们商量，你先走！” 李佳来不及顾及自己的脸，生怕矛盾进一步激化，急切的想要把张一鸣赶走。 “商量？我看他们的架势，好说好量的怕是没什么结果，既然如此，就不用商量了，我会让他们求着我把李珍姑姑的坟迁走。” 张一鸣撂下狠话。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李德爱在通远大小也是个人物，你一个黄毛小子能咋地，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刨祖坟？” “拭目以待！” 说完这句话，张一鸣就拉着李佳一起走出了家门。 “李佳，你个丫头片子，今天你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回来！” 身后，是李德爱大声吼叫的声音。 李佳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是仅仅是顿了一下，就坚定不移的跟着张一鸣离开了。 当年，她车祸重伤，父亲只到医院来看了两眼，得知她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就让医生放弃治疗，母亲跪地求他，他依旧不肯同意继续治疗，最后母亲起诉离婚，净身出户，带着她离开了通远。 那段时间，是她和母亲最黑暗的岁月，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造成的。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完成江叔叔和姑姑的遗愿，她是不会再回到这个家的。 “一鸣，你有什么办法，我爸和二叔在通远还是很有门道的，你不会真的想要来硬的，直接挖坟？” 李佳很清楚自己父亲的性格，冷漠又蛮横，而且做事极为强硬，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张一鸣纵使很有钱，事业很成功，但是迁坟这件事却并不是他能为所欲为的。 “李珍姑姑虽然和干爸没有结婚，但是在干爸心里和妻子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在我心里也等同于干妈，掘坟这种大不敬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会让你爸让你的那些叔伯亲自来求我们。” 求？ 我们？ 李佳觉得不现实。 这怎么可能呢？ 张一鸣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第1270章 走投无路 张一鸣把李佳安排在了四方城外新开的一家宾馆里暂时住下。 之后，张一鸣联系了王浩。 “这事你放心，交给我！” 对于张一鸣的交代，王浩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跟王浩联系完，张一鸣又给胡杨林打了个电话，也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 就在张一鸣打过电话之后没多久，李德爱的铝合金厂就开始频繁的出事。 先是之前几个大客户的单子说退就退掉了，哪怕是不要之前的定金也要退单。 之后，上游的供应商也跟李德爱索要货款，一天都不能等的那种。 李德爱的铝合金厂干了好几年，规模虽然说不上特别大，但是李德爱这个人很擅长钻营，跟上游供应商的关系不错，贿赂了几个搞销售的，就拿到了先提货再付款的政策。 另外一边，他又要求他的客户必须要先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才能下单，这样，即使他自己没钱，也能把整个买卖做起来。 也是靠着这样的手段，他才把一个小小的铝合金门窗店面做成了铝合金生产厂。 但是现在，客户取消订单，上游的供应商又开始催款，李德爱愁的不行。 为了这几个大单子，他压了很多货，而且，方便赶工期，他把所有进来的货都进行了初期的切割，现在就是想退货也几乎不可能。 李德爱只能想办法疏通，豁出血本送礼，但是之前那些和他关系不错的销售人员一个个的对他都避如瘟神，根本不见他。 那些退货的客户也是一样，大门紧闭，电话关机。 李德爱只能筹措借款，好歹把眼下的难关先过去，做生意，有赔有赚，这一点，李德爱是能接受的。 但是，之前跟他关系不错的银行信贷部的信贷员竟然也和那些人一样，跟他翻脸了，就连三万五万的贷款他都借不出。 李德爱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但这还不算。 他晚上回去的时候，在胡同口被一帮不知道哪冒出的年轻人蒙住脸，胖揍了一顿。 有句话怎么说的，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但是，当李德爱听到自己的三弟说到他那边的遭遇后，李德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是被人算计了。 李德爱的三弟李德海，是电信公司的业务经理，而且是正儿八经的铁饭碗，是当初接了已故父亲的班谋到的差事，虽然是电信公司的经理，但是这些年，整个李家还是从李德海的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 和李德爱相比，李德海为人更加的圆融，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跟很多机关单位领导的关系都不错，算是李家人的渠道之王，家里人想办什么事，都能从李德海这里得到解决。 李德海也因为当初自己接了父亲的班，导致其他几个兄弟都要自食其力，对大家也都很照顾，基本上算是有求必应，李德爱有钱，有时候在经济上还能拉拨李德海一把，兄弟之间也算是相互扶持相互利用了。 但现在，李德海竟然被公司停职了。 停职的理由就是有人举报他利用职务之便，给一些单位违规办理电信业务，造成公司的损失，而且证据确凿，最要命的是，停职还不算，公司人事通知李德海，要李德海配合相关单位调查，也就是说，这件事很可能会走上法律程序，他李德海有可能坐牢。 李德爱把李德海喊到家里，兄弟俩开始研究这件事的古怪之处。 “哥，这事肯定不正常，我在这个位置上干多少年了，上上下下的早就被我打点好了，不可能冷不丁的有人举报，肯定背后有人黑我。” 李德海也觉得这事不正常。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有谁要这么对付自己，而且是直接捅到总经理那去的。 “我也不知道，但很明显，这个人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李德爱沉着脸，抓起桌子上的酒猛灌了一口。 “我这边实在是抓不到什么头绪，你那边客户供应商一大堆，不能也没一点线索，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只有找到这个对付咱们的人，才能想到办法啊！” 李德海知道自己这个二哥是个有能耐的，而且做事风格一贯老辣。 “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人，豁出钱，我就不信啥也打听不出来。” 得到了李德爱的态度，李德海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点。 他是这个家的渠道王，家里的事情哪一件不得指望他，所以李德海一点也不担心李德爱会不管自己。 第二天一早，李德爱拾掇了一下，到银行取了两万块钱，这是他账户里接近三分之一的钱了。 “王总，您别走啊，我们好歹也是合作了好几年的老朋友，总不能连给我说两句话大家机会都不给？” 李德爱拉着的人，是他在心里反复斟酌之后选择的，认为最可能撬开嘴的一个人，王权。 “李老板，你别拉着我，我还要开会，没时间！” 王权着急忙慌的要把李德爱的手甩开，现在，他可不想跟李德爱有什么牵扯。 “王总，借一步说话。” 李德爱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把厚厚的信封塞到了王权的大衣口袋里。 王权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那个信封的重量。 他跟李德爱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对于李德爱给自己的是什么，当然很清楚。 “我真的还要开会，李老板有什么话最好快点说！” 到底，王权还是没有抵御住诱惑，顺着李德爱的劲站到了一边。 “王总，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着急的催款，那几个大客户又不约而同的退货？” 王权四下看了一眼，看到周围没人，这才把身子前倾，靠近李德爱。 “你们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吗？对方厉害的很，我们这些小虾米怎么敢跟行业大佬较劲，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我劝李老板一句，不管得罪了什么人，要想活，就赶紧负荆请罪，否则，对方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说完，王权就要走。 “王总，您倒是把话说清楚啊，到底是谁啊，我真的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啊，还有你说的行业大佬是谁啊？” 李德爱不仅蒙圈，心里也是慌的一批。 他李德爱倒是想得罪什么大人物，他倒是得靠的上人家啊！ 第1271章 赤果果的威胁 “谁？胡杨林。” “哪个胡杨林啊？” “我言尽于此，李老板要是再想不出来，就等着破产坐牢！” 王权甩开李德爱的手，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飞快的走了。 如果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老子才不想搭理你这个瘟神呢！ 王权一边跑，心里一边复议。 在他眼里，现在的李德爱就是个瘟神，谁沾上都得倒霉的那种。 哼，真是白眼狼，以前从老子这里拿钱的时候可没看你跑的这么快，一个销售经理，装什么大尾巴狼！ 看着王权的背影，李德爱心里也很不爽，毕竟自己花了两万块钱，得到了个屁用没有的消息。 胡杨林，老子知道哪个狗币叫胡杨等等！ 李德爱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个人，国内铝合金行业的大亨，不就叫胡杨林吗？ 但是可能吗？ 用王权的话说，他这种小县城的小老板，连个臭虾米都算不上，人家胡杨林能知道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 李德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可如果不是这个胡杨林，还能是哪个？ “哥，你到底问出来没啊，今天傻逼人事又找我问话了，再这么整下去，你弟弟我真就要被干掉了，到时候你们再想办啥事，可就别指望我了！” 李德爱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又被弟弟李德海的电话狂轰乱炸了一通，心里憋气的很。 但是，刚放下电话，李德爱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 路上本来就没有几辆车，但是却始终有一辆银色的车跟在自己车的后面，他慢那辆车也慢，他快，那辆车也快。 李德爱的心里既慌乱，又觉得愤怒。 真是谁都想搞他一搞啊！ 真当他李德爱是吃素的？ 想到这，李德爱一脚油门，就把车速提起来，然后直奔警察局。 他的车在警察局门口站住了，那辆银色的车竟然也跟着他停在了警察局外面的围墙下，跟他车的距离只有不到五米。 李德爱看到车上坐着两个戴着墨镜的人。 好像 昨天晚上他挨打的时候虽然没看清楚打自己的人长的什么样子，但好像是戴着墨镜。 这个认知让李德爱彻底的害怕起来。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会这么嚣张，竟然敢跟到警察局，他们就不怕自己报警？ 李德爱在纠结，他到底要不要进警察局去报警，如果他进去，没有什么证据，跟人家警察说什么，但如果不进去，那两个人会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心里的害怕，让李德爱选择下车进了警察局大院。 但是他没有报警，只是在警察局里转悠了一圈。 等到他再出来的时候，看到那辆车不见了。 李德爱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那两个戴墨镜的人从副局长的办公室走出来，而且，副局长还笑容满面的亲自把两人送出来，一看就是关系匪浅。 两个人出来后，站在原地看着李德爱。 李德爱的小腿肚子不争气的发软，眼看着两个人朝着自己一步步的走过来。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警察局，你们不能” “李老板好像身体不舒服啊，这样，我们正好要去二道牌坊那，直接把李老板送回家！” 说完，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起李德爱，朝外面走去。 李德爱的身体是僵硬的，嗓子也像是被皮圈勒住了，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老板，我们听说李老板生意上遇到问题了，是吗？” 李德爱被架上车，一个人坐在他身边，另外一个人开车，车子刚开动，坐在他身边的人就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李德爱浑身的细胞都写满了紧张和警惕，但是没有用，他知道，他现在根本就没办法脱身。 “这个不重要，我现在有个办法能够帮李老板解决这些困难，不知道李老板愿意不愿意接受呢！” “什么办法？” 李德爱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可是他现在真的穷途末路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 “李老板的家的风水有问题啊！不知道李老板家是不是有未出阁的姑娘英年早亡啊？” 听到对方的话，李德爱的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你们” 李德爱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还能跟胡杨林那样的大佬说上话，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李老板要是真的想解决眼下的这些困难，不想面临破产不想面临贵弟弟坐牢的局面，最好能够听从我的建议，把你家那位未出阁姑娘的坟茔地迁走，否则，老天也帮不了李老板！” “胡说八道！你们是张一鸣安排来的人？告诉你们，别以为我李德爱会怕你们这些奇淫伎俩，做生意遇到困难很正常，张一鸣倒是消息灵通，想用这样的下三滥手段让我同意迁坟？哼，你们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李德爱快速的分析出了问题的来龙去脉。 一定是张一鸣打听到了他这边的情况，所以才找了这么两个人来装腔作势装神弄鬼的让自己同意迁坟，真是把他李德爱当傻子。 “李老板先别这么急着拒绝，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李老板要是想通了，可以随时和我联系，不过期限只有三天啊，如果三天后，李老板还没有联系我，那么就等着破产和令弟被抓走的消息！” 说完，对方给了李德爱一张名片，然后打开了车门。 这里当然不是李德爱的家，对方显然只是想要把他拉到车上说这几句话而已。 “哼，无耻之徒！” 看着车子飞速离开，李德爱把名片扔到地上，用脚狠狠的踩踏了几下。 但是走出几步之后，李德爱又回转过来，弯腰把名片捡起来放到了口袋里。 李德爱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三弟和三弟媳妇蹲在家门口。 “二哥，你到底想没想到办法啊？” “老三，我不是已经说了嘛，我在想办法了，你催我这么紧干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比你着急！” 李德爱心里极度不爽。 “二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都听说了，就是因为你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才给我们家德海招来的祸，二哥，德海是我们一家的擎天柱，他要是被开除了或者坐牢了，我们一家老小就上二哥你们家来。” 李德海的媳妇瞪着眼睛对着李德爱嚷道。 第1272章 死马当活马医 “你听谁说的？” “哼，你管我听谁说的，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二哥，这些年我们德海可没少给大家帮忙，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别想好！德海，我们走！” 李德海跟着媳妇扭身就走。 李德爱被气的心口隐隐作痛。 想到这两天的遭遇，李德爱差点咬嘴自己的一嘴牙。 这还不算，下午，其他的几个兄弟也陆续给他打电话，都说让他想办法赶紧解决麻烦，如果要是连累了李德海，几个兄弟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子混的好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像特么的摇尾巴狗似的围着老子转，现在老子公司刚出一点事，你们就一个个的落井下石。 不过，李德爱心里痛骂，却又很清楚，这件事他必须要解决。 他还欠着银行的贷款，如果厂子要是真的迟迟动不起来，那很可能自己真的就要破产了。 但是，李德爱并不相信车上那两个人跟自己说的话。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李德爱休息了一下，就开始到处找人借钱，想办法降低价格出售工厂现存的铝合金门窗。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两天下来，铝合金门窗销售出去了几百扇，李德爱也从几个过去的老伙伴那里周转到了一点资金，但是，跟缺口相比，还是杯水车薪。 就在李德爱以为自己努努力，也许能够度过这次难关的时候，之前那些消停了两天的供货商再次疯狂起来，催着他必须立刻马上给他们结清账款，否则就要起诉等等。 “王总，就不能缓缓吗？” 李德爱几乎是哭丧着脸跟王权说话的。 “李老板，我之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都想活，你要是不想活，也别拉着我们下水，快点凑钱！” 王权的话把李德爱彻底打到了谷底。 他倒是想结清货款，但是他拿什么结，工厂里堆积如山的已经切割过的铝合金材料？ “二哥，今天警察已经来找过我了，让我配合调查，你到底能不能解决啊，再这么下去，我肯定要坐牢了，如果我要是坐牢的话，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李德爱用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脑袋好像要炸裂开一样。 他想起了之前车上那个人跟自己说过的话。 对，死马当活马医。 “我等李老板的电话真是等的很辛苦啊！” “你说只要我同意迁坟就能帮我解决眼下的困难，是不是？” 李德爱一句话也不想浪费，直奔主题。 “没错，李老板要是真想解决问题，就带着你们家的兄弟们到东山的坟茔地见！” 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李德爱咬着牙。 他觉得自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且对方还是故意的在戏弄自己。 可是 李德爱召集了大哥三弟四弟，四个人一起开车直奔大姐李珍的坟茔地。 “老二，到底是咋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大姐的坟茔地？” 老大是橡胶厂的工人，平时很少说话，在四兄弟中间还算是有些威信的。 “大哥我觉得这事很可能是张一鸣搞出来的。” “他？我呸，老二，你好歹大小也是个厂长，不会被个黄毛小子给糊弄了？” “大哥，你别小看他，这小子在东湾生意做的不小，还上过电视，是个有本事的。” “再特么的有本事也是个小毛崽子，而且这是哪，是通远，他再能还能比你和老三能？” 李德爱苦着脸，他也不希望这件事是张一鸣搞的，可是现在，好像也没有更合适的解释了。 一行人开着车，来到了东山的坟茔地。 母亲走后，他们兄弟几个几乎没怎么来过这里。 大姐走了这么多年，那时候老三老四还是个孩子，老大和老二倒是对李珍有印象，可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以前碍于母亲在，不得不在清明来跟着祭扫，现在 东山的坟茔地地势不算高，但是杂草酸枣树一类的植物很多，几个人爬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坟茔地旁边。 但是，因为当初没立碑，这么多年又没有来祭扫过，竟然一时间找不到李珍的坟茔在哪。 “人呢？你不会被耍了？” 兄弟四人站在山顶，四处都没看到人，不由得都看向李德爱。 “我给他打电话。” 李德爱心里真的是各种复杂的滋味，但又没办法，都已经到这了。 “你们人呢？” “李老板，你们多少年没祭拜过家姐了，今天来都来了，先好好的祭拜一下，还是说，你们这些人连你们大姐的坟头是哪个都不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耍我是不是？” 李德爱被对方的语气激怒。 山风不小，周围又都是坟包，站在这种地方，谁的心情能好才怪。 “李老板，如果你们不能诚心诚意的给你们大姐上坟，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你信不信，你马上就会倒大霉？” “呸！有种你滚出来！” 李德爱被气疯了。 “嘟嘟嘟” 对方竟然把电话挂了。 “老二，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意思，把我们拉到乱葬岗来吹什么邪风？” 三兄弟都有些不满。 想到他们死了几十年的大姐就在这一片的地下注视着他们，几个人都难免觉得心里发瘆。 “走，老子大不了破产！” 李德爱转身就要走。 几兄弟的态度让他心里寒的很。 就在此时，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老板，不好了，有一帮人冲到咱们厂子里，见东西就砸，厂子都要给砸光了” 听到内勤带着哭腔的电话，李德爱的心咯噔一下。 几乎是在同时，李德海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完了，警察到公司去了，说要拘留我” 李德海脸色刷白，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李老板，怎么样？给自己的亲大姐祭扫坟茔就这么困难吗？好歹你大姐也曾经接济过你们读书，你们不会就这么忘恩负义？” 对方又把电话打了进来。 “你干的？” “这个不重要，李老板如果想解决这件事，想摆脱这一切困难，就带着你的兄弟们，诚心诚意的给你们大姐祭扫，如果做的好，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如果做不好，那么李老板可以试试看！” 说完，电话又挂了。 李德爱四处看了一下，的确是看不到人，但是，对方又好像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第1273章 背锅 “老二，到底怎么回事？” 其他兄弟三个人也听出了点端倪，大哥李德华皱着眉问道。 “他们让我们给大姐祭扫，然后就帮我们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李德爱原本不想说，但是事到如今，对方咄咄逼人，自己的兄弟们又虎视眈眈，不说肯定行不通，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不能最后全让他自己背锅啊！ “真的？” “他们是这么说的。” “这事还不好办，我们又不是给别人扫墓，自己家大姐，来来来，拔草！” 大哥李德华很干脆，转身就开始把身边坟包上的荒草。 “大哥，这不是大姐的坟？” “管它是不是，他们也不知道哪个是，咱们现在主要的目的是让对方赶紧把这些烂事给解决了。” 面对老四的质疑，李德华摆摆手。 其他几兄弟见状，也过来拔草。 “李老板，你们大姐睁大眼睛在天上看着你们呢，你们就这么对待她的？要不要我再加点码？” 结果草刚拔没几棵，李德爱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山风阵阵，又是在坟茔地里，电话铃声响起来的瞬间，几个人都觉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哥，对方知道我们现在清理杂草的坟茔不是大姐的。” 李德爱的心态已经从之前的不屑变得有些战战兢兢了。 关键对方太可怕了，对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吓唬你的？” 李德华觉得不太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大姐的坟茔到底是哪个，对方咋可能知道。 “大哥，对方的能耐真的太大了，我是见识过的，他们和警察局的人也很熟，老三的事，肯定和他们有关系，我们最好还是别冒险，你真不知道哪个是大姐的坟吗？” 李德爱学老实了。 也算是正面的清楚，对方的本事的确很大。 “都多少年没来了，这又迁过来这么多新坟，我” 李德华挠挠脑袋，他对这事真的没咋上过心。 “大哥，我记得妈说过，她不是在大姐的坟边种了棵冬青树嘛！” 最小的老四李德元说道。 李德华一拍脑袋。 “老四说的对，是有棵冬青树，真有你的，老四！” 李德华很高兴，但是转头找了一圈，哪有冬青树的影子，估计是其他埋坟的人嫌碍事给砍了。 “大哥，这有树桩子，你看看是不是冬青树的。” 兄弟几个冲过去仔细的看了一圈。 “是，是冬青树的，就是这个。” 几个人很高兴。 这回总行了，赶紧把事情解决，大家都省心。 树桩子旁边的坟茔地被风化的很厉害，只剩一个小土包，四面还有不少洞。 如果是正常人家的坟茔地，但凡有人过来照料一眼，坟也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兄弟几人此时对此没有任何的愧疚，心里只想着赶紧把坟上的草拔干净，然后联系对方，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已经祭拜完了，你赶紧履行承诺！” 拔完草，李德爱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打了过去。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么对待你们的亲姐姐，也不怕晚上回家做噩梦？” “你你还想怎么样，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不是想要反悔？” “李老板真是小人之心，放心，我说到做到，但是，为了李老板日后能够平步青云，我还要李老板和几位兄弟再做一件事，明天上午，来给你们大姐送行！” “什么意思？” 李德爱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字面的意思，我已经找了风水先生和白事先生，明天早上凌晨五点零七分，希望各位不要迟到，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电话再次被挂断。 之后不管李德爱怎么打，对方都不接电话。 “妈的，耍我们哥几个啊！” 李德华气的大骂。 李德海也气的浑身哆嗦。 反倒是最小的李德元相对最淡定。 “大哥二哥三哥，我觉得这就是张一鸣给我们下的套，他这就是逼着我们同意他把大姐的坟迁走，跟那个姓江的葬在一起去。” “不可能！我们老李家的女人，就是死也要死在老李家的坟茔地里，走，回家！” 李德华一挥手，气哼哼的下了山。 另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跟在了李德华的身后。 山风吹起来，将刚刚他们拔掉的枯草吹的刷刷作响。 兄弟几人回去的路上都没说话。 李德海回到家，把今天的事跟自己的媳妇说了。 “德海，我说你们哥几个也是脑子有毛病，你那大姐都死多少年了，骨头渣子都化成灰了，你们守着干个啥，谁愿意挖走挖走呗，惹这一身骚干啥。” 对于这个没见过面的大姑姐，李德海的老婆半点感情也没有。 “妈活着的时候就说了，不能让姓江的见着我姐面，我姐就是他害死的，这是我妈临死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你不是也知道嘛！” “我呸，你妈都死多少年了，活着的时候没看你多孝顺，人死了你来劲了，李德海，我话撂这，你要是真被抓了，我立刻就带着小军小霞回我妈家，咱俩离婚，你狗屁也得不着！” “你” “我什么我，看是一个死人重要，还是你老婆孩子重要！” 撂下狠话，李德海媳妇就扭身走了。 李德海心里乱糟糟的。 李德华回到家，他媳妇的态度基本上和自己的妯娌差不多。 “你说说，你自己没本事也就算了，好容易有个有本事的二弟三弟，咱们能借点光，现在因为个死人，把你这俩弟弟都交代进去，我看到时候咋整，咱们翠文的高中我看也别念了。” 李翠文现在上初三，学习不咋地，但是李德海给找了人，听说花个千把块的就能进二高中，现在要是李德海被抓了，李翠文的高中肯定是上不成了。 李德华心烦意乱，不爱听自己媳妇唠叨，出了门。 晚上，李德华给李德爱打了电话。 “都是你惹的事，以后真有那一天了，你自己跟妈解释啊！” 李德华最后决定明天早上去，但是这个锅他不想背。 李德爱心里那个憋屈啊！ 但是有啥办法，这件事如果不照办，他的损失是最大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兄弟四人就赶紧坐车往东山赶。 远远的，就听到山上传来的唢呐声，声声悲切，直入尘嚣。 第1274章 终于如愿 山上，站了十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 还有一个干瘦的老头，一个穿着唐装拿着罗盘的中年人站在坟茔地中间，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佳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戴着帽子站在一边。 “你个死丫头！” 李德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看到李佳，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李老板，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管教自己的闺女，有你什么事？” 李德爱这两天基本上没怎么吃饭，气都气饱了，此刻更是觉得喉咙发堵。 眼前这个拦着自己的，就是在车上威胁自己的人。 “李老板要是想看着自己的厂子破产，那就尽管打，我不拦着！” “你” 李德爱被噎的差点翻白眼。 现在自己完全被人拿捏住了。 “李老板，时辰马上要到了，请各位准备好！” “干什么？” 李德爱和其他兄弟三人立刻警惕起来。 “你们是李珍的兄弟，现在她要起棺，这件事难道还需要别人来做吗？” 李德爱想要拒绝，但是看到对方的眼神，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白事先生喊了一声时辰到，兄弟四个就开始挖土。 “这回不需要我们了？” 李珍死了差不多二十六七年，骨灰盒早就腐烂的没了影子，即便如此，兄弟四人都本能的抗拒，谁也不想动手去弄那些散落在土里的骨灰。 “我可以代劳，但是铝合金门窗厂今天就会玩完，还有你，今天就会被抓到派出所。” 张一鸣的声音响起来。 看着张一鸣，几个人目眦欲裂。 “张一鸣，都是你捣的鬼是不是？” “如果你们要说这是捣鬼，那就是，那天我说过，你们会求着我把姑姑的坟迁走，你们决定，我电话上的这个号码就是胡杨林的，现在，你们要么求着我，把李珍姑姑的坟迁走，要么我拨通这个号码，大家一起嗨起来。” 张一鸣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电话。 胡杨林！ 李德爱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唾沫，真的是胡杨林，张一鸣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驱使胡杨林帮他对付自己。 胡杨林是何许人，那是他眼里根本就不可能触及的人啊！ “张一鸣，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已经对你一再忍让了！你要是再这么咄咄逼人，别怪我们玉石俱焚。” 李德海看了一眼已经裸露在外的骨灰盒的残骸。 “王浩，给宁副局长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请李经理到派出所和他谈谈非法侵占公司财物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浩立刻拿起电话。 “慢着！” 李德爱看着王浩，他那天是亲眼看到王浩和副局长关系匪浅的样子，他相信张一鸣说的话不是在吓唬他们。 “怎么，决定好了？” 李德爱咬着牙，恨恨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李佳也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冰冷，甚至带着一股恨意。 “张一鸣，算你狠，我们请求你把大姐的坟迁走。” 李德爱到底还是咬咬牙忍了。 为了争一口气就把自己的事业前程都搭进去，不划算。 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口气他早晚会出。 “你们呢？也同意？” 张一鸣看向其他三人。 老四最先开口，表示同意，他在这件事里的立场本来就不是最强烈的，大姐死的时候，他才四五岁。 李德海犹豫了一下，也点头表示同意。 最挣扎的是老大李德华，因为他年纪最大，和大姐相处的时间最长，当初母亲临终交代这件事的时候，也主要是交代给他，现在要点头，就代表着他违背了母亲的遗言。 但是想到自己的闺女，李德华咬咬牙，也点头同意了。 “既然如此，就动手，把姑姑的骨灰从里面清理出来，一点也不能损坏遗失，先生说了，只有经过亲人的手，姑姑的灵魂才能有所依附。” 事到如今，四个人什么也说不出来，硬着头皮趴在坟坑边缘。 身后，王浩，带着自己十几个兄弟，围成一圈。 吹唢呐的人一直没停，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吹出了一支鼓乐队的感觉。 天光将要大亮的时候，终于把骨灰清理出来，装进崭新的骨灰盒。 “姑姑，我带着您去找江叔叔了！” 骨灰盒被李佳抱在怀里。 虽然李佳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这位姑姑，但不知道是不是有血缘在，还是什么原因，李佳抱着骨灰盒的时候，竟然觉得和姑姑是心意相通的。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姑姑此刻一定是高兴的。 “张一鸣，你答应我们的事呢？” “等姑姑入土为安之后，这件事就解决了。” 张一鸣没回头，跟李佳肩并肩下山，十几个黑衣人跟在后面，隔开了李德海兄弟几人的视线。 “老二，都是你养的好闺女，白眼狼，你就等着被她害死！” 李德华一肚子的气没处撒，恶狠狠的撂了句话，就急忙下山了。 他总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阴深深的。 不知道是母亲还是大姐，总之，这个地方他一分钟也不想留。 下山后，张一鸣跟王浩辞别。 这次，基本上都是王浩出面帮他办的这件事，但是以他们的关系，实在不必说谢谢。 张一鸣和李佳抱着骨灰盒，带着白事先生直奔大兴安岭。 这一次，江休没有再隐藏自己。 当他听到张一鸣怀里抱着的骨灰盒是李珍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 这个世上，只有他最清楚，江流和李珍的感情。 他的记忆里，还清楚的记得李珍梳着大辫子，笑着喊他一休哥的样子。 这些年，尽管他知道李珍葬在什么地方，可是满山的坟茔，他却找不到哪一个是属于李珍的。 现在，张一鸣带着李珍的骨灰来了，江休激动的双手甚至全身都在颤抖。 “江叔，你来！” 白事先生把并骨的一些仪式做好之后，张一鸣把骨灰交给了江休。 江休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小心翼翼的把骨灰盒放到了江流的骨灰盒旁边。 “阿流，阿珍来陪你了，你们终于能够长相厮守了！” 江休的声音一直都在抖着。 等到坟茔重新填土完，江休忽然转过身，给张一鸣深深的鞠了一躬。 “江叔，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江休是长辈，也是干爸最信任的人，这样的大礼他实在是受不起。 第1275章 量力而行 “我跟你干爸在一起三十年，对于他的一切都很清楚，他这一辈子，做了太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但都是帮别人做的，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等到江休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看着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摇摇头。 他对干爸的了解其实很少，很多事情都是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的。 “他说，他的命，在阿珍死的那一天就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日子都是行尸走肉，他之所以要帮助那么多人，是因为，他想为阿珍积攒福报，所以，那些他帮助过的人，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他也对他们一无所求，就是想要把这些恩情都记在阿珍的身上。” 江休说的话，听起来很迷信。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谁能说，他的重生不是因为江流前世里积攒的福报换来的呢？ 否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和江流认识，不打不相识，又为什么会让江流另眼相看，以命相托，为什么他这一世会重遇李佳，又从李佳的口中知道了江流和李珍的爱情故事。 所以，人生的很多事情真的没办法一一用学科来解释。 “江叔，你还打算一直留在这吗？” 张一鸣看着江休，如果江休愿意，他可以把江休接到身边给他养老。 江休跟着干爸三十年，他有责任也有义务替干爸照顾好他的晚年。 “我一辈子无儿无女，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孑身一人，在哪里都是一样，不如就在这陪着他们，你不用挂念我，也不用挂念他们，年轻人，做你想做的事情去！” 江休伸手在江流坟茔后面的树上摩挲了几下，像是在跟老朋友交流。 “嗯，我每年都会来给干爸和姑姑祭扫的，江叔若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江休点点头。 看着张一鸣和李佳渐渐远去的背影，江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阿流啊，你认的这个干儿子很好，真的很好！” 张一鸣一直穿着白色的长袍，加上他本身身长玉立，背影看上去，竟和江流有七八分的相似，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江休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前的江流。 “你打算跟我一起回申安吗？” 下山之后，张一鸣就要直接到车站坐车返回东湾了。 如果不是因为清明节祭拜江流，他是不会在这个当口离开东湾的。 “我先不回去了，难得出来，我想到处走走，多短时间再回去。” “嗯，也好，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如今的李佳，沉稳了许多。 高中时代那个风风火火，长着苹果脸，敢爱敢恨的女孩已经彻底的蜕变了。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出去住店的时候，尽量不要住那些小旅店，要住有正规手续的酒店或者招待所，手机一定要保持开机状态，也不要随便跟陌生人交流太多，还” “知道了，一鸣，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跟个老太婆似的。” “额好，总之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快赶车去，免得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张一鸣失笑，这丫头是嫌自己啰嗦了啊！ 看着张一鸣离开，李佳嘴上的笑容慢慢的变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李佳不开心，相反，她很开心。 她就像是一只浴火之后的凤凰，忽然看到了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风光。 男女之间的感情，从来不是只有一种。 她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张一鸣回到东湾，几乎立刻就投入到了忙碌之中。 资源整合已经在进行中。 几个工厂都面临迁址，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 张一鸣虽然用不着事事亲为，但人手实在是不够，张一鸣只能充当和扮演起各种角色。 五月末，鸣人集团（整合之后的各个公司，暂时被称作鸣人集团）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 赵旭带着工人，一天三班制轮班施工，几乎是不要命一样的搞。 杜中这边，更是憋了一股劲，所以，进展也很快。 天鸣通讯这边的发展更是不用说，自从张一鸣要求缩减供应量之后，吕前一直都提着一颗心，生怕对市场造成什么大的影响，甚至影响天鸣通讯的发展，但是，结果让他很惊讶。 缩减供应量这个消息发下去之后，的确有很多经销商表达了不满的情绪，但是表达归表达，对于整体的销售没有任何的影响，并且，因为缩减了供应量，反而调动起了这些经销商的热情。 只要公司这边批产的消息一发下去，经销商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公司之前的政策是70货款提货，下一次放货之前，收到上一批货的尾款和新一批货的预付款才能放货，这个收款政策一度被经销商们吐槽，毕竟很多公司都是先款后货的。 但是缩减供应量之后，为了能够第一时间保证自己的进货量，经销商们疯狂打款，好像是觉得自己打款打的越多打的越早，就能越早的抢到货。 经销商的举动让财务工作人员们一度觉得蒙圈。 吕前也觉得有点蒙圈，这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利益为王，利益就是王道。” 张一鸣用这句话解释了经销商的行为。 吕前深以为然，对张一鸣是越发的佩服。 tx222的销售情况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品牌的注意，但是，注意归注意，他们买回tx222做研究的时候发现，哪怕给他们年的时间，他们也未必能够复制的出。 液晶电子屏，sanxg独家授权，人家sanxg花了几年时间倾尽几个亿的研究经费才研究出来的东西，岂能轻易的就被复制出来。 芯片，几个了目前领域里的顶尖人才研发而成，最重要的是，有张一鸣提供了核心技术的信息，有几个人能够有窥见未来二十年科技成果的能力。 游戏，独家授权，目前国内最大最知名的科技公司研发出来的游戏，项目工程师和张一鸣还是好朋友，想要从人家的手里拿到游戏的脚本，不可能。 外壳，独家授权生产，只供应天鸣通讯，就是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出来一块原材料。 所以，明知道tx222火爆，要是能够高仿一下，必然赚的盆满钵满，但是，仍旧没有公司做这样的尝试。 不自量力这件事经常发生，但是在仿制tx222这件事上，整个通讯行业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量力而行。 第1276章 毕业了 因为忙碌，时间飞转而逝。 转眼，毕业季来了。 张一鸣早早的准备好了论文，答辩的过程非常的顺利。 张一鸣被评为南大最优秀毕业生，还获得了南大最近几年都没有再次颁发的特别奖学金。 但是，张一鸣拒绝了。 他不需要这样的荣誉来给自己镀金或者加持，而且，奖学金留给那些需要的人会更好。 毕业典礼上，张一鸣宣布，在母校建立‘天鸣基金’，他每年都会捐助两百万，用以支持那些想要读书却没有条件的学生。 袁老师很激动。 他从事教育工作十六年，带出了十六届毕业生，但是却从来没有因为哪个毕业生而觉得如此的荣耀，从而觉得教师这个职业的光荣和神圣。 他坚持要请张一鸣吃饭。 师生一场，张一鸣自然不能拒绝，而且平心而论，这四年，袁老师对他颇为照顾，如果不是袁老师，他怕也没办法安心的搞事业。 饭桌上，袁老师卸下自己作为老师的种种，喝了不少酒。 最后借着酒劲，跟张一鸣称兄道弟起来，惹得张一鸣发笑。 袁老师是张一鸣开车送回家的。 看着烂醉如泥的袁老师被爱人架着进屋，嘴里还在嘟囔着‘谁说我老袁没出息，你们看看，看看我带出来的学生，你们嫉妒不，哈哈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老袁这辈子值了” 张一鸣坐在车里，笑了笑。 四年的时光真的很快啊！ 回首过往，好像真的就像是睡了一觉而已。 第二天，张一鸣去了白甾沟中学，同行的还有副校长赵兵。 对于赵兵和何静之间的关系，张一鸣心里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过多的干涉。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张一鸣知道何静这些年和母亲相依为命，过了不少苦日子，对于和赵兵之间的关系，不能释怀也很正常，时间慢慢的会给出答案。 如今的白甾沟，虽然路通了不到两年，但是，白甾沟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鲁支书正式退了下来，村里的一个叫宋新的中年人经过村民票选接替了鲁支书的位置，张一鸣见过这个宋新，是个很诚恳的人。 看到张义，曲妈和何静都很高兴，面对赵兵，何静也比以前要平静很多，虽然没有真正的接纳他，但是沟通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充满尴尬。 怀特娜给白甾沟捐建的图书馆已经完成了。 各类书籍上万本，对于一个中学而言，这样的存书量已经非常可观了，但怀特娜还在源源不断的邮寄其他的书籍过来。 学生们有了书看，也都很高兴，除了上课，学生们最多的时间就是在图书馆。 曲妈拉着张一鸣的手，忽然很感慨。 她说，她不打算回通远了，她要一直留在这里。 看到这些孩子们，就好像能够看到希望，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在这里才能真正的变得有意义。 张一鸣当然不会阻拦。 他回家看望曲爸的时候，曲爸也说了，等到他退休了，就搬来白甾沟，他自己是个文学爱好者，虽然不一定能当老师，但是给学生们讲讲文学还是没问题的。 张一鸣尊重他们的选择。 一个人，不管他过的日子在外人看来怎么样，只要他自己内心满足充盈，那么就是最好的人生。 有多少人一辈子被外在的眼光或观念束缚，一辈子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 曲颖涛能够那么优秀，和这样的父母一定是有很大原因的。 张一鸣在白甾沟停留了两天。 每次在这里，他都有一种内心安宁的感觉，似乎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不存在了。 但张一鸣知道，他的肩膀上有很多人的希望，他自己的心里也有太多未竟的梦想，这里的悠然暂时还不属于他。 九月，天鸣集团的建筑已经建设了将近一半。 尽管从外面看，和普通的施工现场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张一鸣的脑海里却有清楚的蓝图。 张一鸣之前从r士定制的设备已经进入了尾声，对方跟张一鸣协调了一下最后的细节，承诺，年初的时候就会交货。 甘九妹这边，酒庄和酒的发展都很好，海廷酒已经扩建了两次，之前的小酒如今已经成了整个东湾规模最大的酒。 领秀酒庄也一样，随着口碑鹊起，如今，不仅是东湾市场，整个前洲省的高端餐饮娱乐场所，都是领秀酒庄的客户。 因为生意的逐步扩大，甘九妹也有了新的想法。 她想自己承包葡萄园，自己生产葡萄酒。 只是这件事不是小事，甘九妹在心里踌躇了很久都不敢跟张一鸣说。 她知道张一鸣会支持她，但是她也知道，张一鸣的事业版图越来越大，一个家庭中，如果两个人都把重心放在事业上，那么两个人的感情和家庭很容易出问题。 最重要的是，当初那个流产的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的痛。 当初，就是因为她事业心太重。 “怎么了，心情不好？” 张一鸣何等的心思细腻，甘九妹的情绪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没有啊！” “九妹，我们曾经说过，不管任何事，我们要坦诚相对。”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眼神很认真。 “真没事。” 甘九妹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 “你想自己生产葡萄酒。” 听到张一鸣的话，甘九妹吓了一跳。 这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啊，张一鸣怎么知道的。 “你最近看了不少生产葡萄酒的书籍，还对东湾附近的葡萄园做了调查。” 甘九妹一阵心虚。 她真的不知道，张一鸣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我就是想想，但是生产葡萄酒不是做个蛋糕啊一类的那么简单，以后再说！” “你怕这件事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额？ “九妹，我说过，我希望你能够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生活，我们是夫妻，需要的是互相支持和支撑，而不是牺牲，真正好的感情，就是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做彼此想做的事情，但是心里都装着彼此，懂吗？” “可是” “没有可是，人生在世，不是为了迁就别人而存在的，你的男人是我，所以你不必恪守那些所谓的贤妻良母的条条框框，一只苍鹰蜷缩在笼子里，那不是我想要看到的，飞，不管你想飞多远，我都会陪着你。” 眼泪，就那么触不及防的从甘九妹的眼睛里滚落。 她一直知道张一鸣对她很好。 可是，她一直都觉得，张一鸣对她其实是有埋怨的，只是他隐忍着不说，可是这一刻，甘九妹却真真切切的明白，张一鸣是真的对她好。 他所给与她的爱，是这个世界上任何男人都给不了的。 第1277章 拥有了灵魂 有了张一鸣的支持，甘九妹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但是她跟张一鸣说，不需要张一鸣帮助，这一次，她想完全靠自己，张一鸣也没坚持，他了解甘九妹的个性，而且也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 苗翠翠被安排筹建希望小学的事情。 她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张一鸣曾提议过给她安排个助理，因为苗翠翠去的地方绝大部分都是山区，都是物质条件比较落后的地方，不是张一鸣对这些地方有偏见，但有一点不能忽视，那就是这些地方的民风未必都那么淳朴，苗翠翠一个二十多岁如花似玉的姑娘，他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当然，苗翠翠是拒绝的，她说她这次出去，一是去考察希望小学的建设地点，二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看看，这些年一直生活在一个地方，连东湾都没有离开过。 但是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苗翠翠给张一鸣打电话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让张一鸣猜，她遇到谁了，张一鸣猜了几个人，但是都没猜对。 忽然，电话里传出了李佳的笑声。 原来，苗翠翠在火车的时候遇到了李佳，本来两个人是不认识的，但是两个人的座位挨着，苗翠翠拿出笔记本记录考察的情况，李佳看到苗翠翠写的天鸣通讯四个字，开口询问，这才彼此认识。 并且苗翠翠还说了，她们两个人现在是结伴同行，一边考察，一边游山玩水。 张一鸣很高兴。 两个姑娘在一起，安全也能够有所保证。 与此同时，苗翠翠给张一鸣提供了两个建设希望小学的地方。 一个是大凉山蒲洞村，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村子里主要是老人和孩子，但是读书的话需要翻山越岭，小孩子太小，老人太老，没办法接送孩子，所以，很多孩子要么没有机会上学，要么十一二岁才开始上学，即便上学了，小学不毕业，就出去打工了。 第二个地方也是大凉山的确的，是一个叫金子村的地方，名字叫金子村，但不仅没有村子，相反满山都是大石头，连种植庄稼的地方都不具备，所以是真的穷。 日子都过不下去，更不要说读书了。 与此同时，苗翠翠把这两个地方的情况拍了很多照片给张一鸣邮寄回来，还有跟村里的干部和个别村民交谈的一些情况也汇总邮寄过来。 张一鸣看了之后，当即就决定，这两所希望小学都建了。 只是现在，他暂时抽不出时间也抽不出人手来做这件事，毕竟现在他的全部精力都在通讯产业园这件事上。 没想到，马俊找到了张一鸣。 他自动请缨要到大凉山去支援希望小学的建设。 “马俊，大凉山的条件很艰苦，而且，工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你不用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躲避或者赎罪。” 张一鸣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俊想要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毕竟到现在位置，陈晓也没有决定原谅他。 马俊表面上看好像没什么，但是张一鸣和马俊从小长到大，知道他心里的压力和感觉。 “鸣子，你想错了，如果说我两年前刚来东湾的时候真的会这样想，但现在我真的不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做这件事吗？” 张一鸣看着马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两年，我跟在你身边，看你一步步的把公司做大，看着你克服各种困难，你从来没想过放弃，而且，这几年，你帮着白甾沟摆脱穷困，帮他们修路，你资助那些贫困学生，你注册了宝宝回家网，你做了很多很多公益的事情，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在没有遇到刘芳之前，我觉得我的人生处处都是平淡的，我不想按部就班的生活，但又没有能力改变现状，所以，我并不是很喜欢陈晓，可还是和陈晓结婚了。 后来我遇到了刘芳，她的出现让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找到了生命的亮光，那段时间，我有些走火入魔，就是因为之前的生活太平淡太平稳了，我需要刘芳来改变这种状态。 其实我想了想，我对刘芳的感情早就被时间磨没了，她对于我的意义，可能就是满足了我作为男人的一种虚荣心，毕竟当年我苦苦的追求过她。 直到现在，我对陈晓也没有太深刻的感情，但是，这段时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婚姻和爱情其实是两回事，我虽然不爱陈晓，但是我对她对小雪花有不能推卸和逃避的责任，他们是我的家人。 我知道，陈晓一直看不起我，不是因为她嫌弃我没钱没势，是因为她觉得我活的没有任何的目标，人生也没有梦想，浑浑噩噩。 所以，我想要用这个机会证明自己，你是我的兄弟，但现在也是我的榜样，你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的能力越大需要承担的社会责任也越大，我没你那么大的能力，但也想尽自己的一份能力。 我希望小雪花长大懂事的时候，我能自豪的告诉她，她爸爸也是个顶天立地的人。” 张一鸣看着马俊。 说实话，他真的被马俊的这番话震撼了。 刘芳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个人其实没有深入的交流过这件事。 张一鸣觉得，这种事每提一次，对马俊而言都是一种自尊上的伤害，会让他一次次的沉浸在过去的错误之中不能自拔。 这两年的时间，张一鸣和马俊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其实真正接触的机会并不算多，此时张一鸣看着马俊，才猛然发现，马俊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马俊眼神是迷蒙的，看不到焦点，似乎有永远都没办法清澈起来，可是现在，他的这双眼睛是闪着光的，眼底充满了坚定。 “你真的决定了？” “嗯，决定了！” 张一鸣站起来，跟马俊对视。 “好。” 兄弟之间，无须多言。 马俊要离开天鸣通讯，去大凉山支援希望小学建设的事情很快传开。 齐广洋第一个找到马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马俊算是齐广洋带出来的徒弟，两年来，两个人朝夕相对，感情比很多人都要好。 齐广洋请马俊吃饭。 但是，并不是劝马俊留下，而是告诉马俊，他以他为荣。 第二天一早，马俊就收拾了行李，奔赴车站。 看着马俊的身影消失在站台，张一鸣的嘴角微微扬起来。 他觉得，马俊这一次才是真的重生了。 他之前留下的不过是马俊的躯壳，可是现在，这具躯壳有了灵魂。 第1278章 走向国际舞台 时间进入下半年。 张一鸣受邀参加国际通讯文化节。 tx222被评为全球最佳科技大奖。 这个奖项目前为止，只有诺基亚和嗦尼拿到过，国产品牌，这是史无前例的。 颁奖典礼很高端，一点也不比戛纳电影节气势小，世界很多主流媒体都到现场了。 当张一鸣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走上领奖台的时候，闪光灯像是天上的星辰一下不断的闪烁。 一个东方面孔，年轻的面孔，手里捧着奖杯，淡然微笑。 这幅画面映进了无数人的心里。 张一鸣也是从这一刻，走向了全世界。 世界通讯联合会的副会长在颁奖典礼结束之后，亲自找到了张一鸣。 张一鸣全程用英语流利的和副会长交流，这一幕再次被摄影机记录下来。 华夏最年轻的企业家，成为了张一鸣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张名片。 不仅如此，世界各国顶尖的通讯领域的公司都纷纷跟张一鸣建立了联系，晚上的晚宴，张一鸣如同众星拱月。 当然，这其中自然有不服气的。 他们不相信华夏的科技水平能够达到这种程度，他们质疑文化节评选的权威性，也质疑tx222背后的真正生产商。 “华夏已经不是你们以为的华夏，如果你们觉得这个奖项有问题，可以跟组委会投诉，在组委会没有给出你们正式的结果前，奖杯就放在这里。” 张一鸣当着众人的面，把奖杯交给了组委会zx。 他张一鸣不怕质疑，质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能够让天鸣通讯走的更远的一个台阶。 果不其然，这件事很快登上了世界各个媒体的头条。 东方，一个充满了神秘的过度，不管是它的历史还是它的人种，都让世界为之关注，所以，无数双眼睛盯着这条新闻。 反倒是张一鸣，带着吕前在f国游山玩水。 吕前心态没有张一鸣这么好，虽然他知道，他们的这个奖项实至名归，但是，投诉的那些人也都是世界通讯行业里有头有脸的人，而且，国内的地位在这些人眼里一向不高，组委会到底会怎么决定，谁也说不好。 “既来之则安之，吕哥，如果组委会最后把这个奖收回去，不管因为什么，都说明这个奖的含金量并不高，我们不稀罕，如果颁发给我们，我们就带着回国，总之，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我们的心情。” 吕前心里复议。 你倒是想的开。 这个奖项怎么没有含金量，算是通讯行业的奥斯卡小金人了啊！ 但是，张一鸣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太扫兴。 两人在f国走走逛逛一周，组委会的最终结果也下来了。 奖项依旧归tx222所有。 吕前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回程的飞机上，有好几个人认出了张一鸣，想要跟张一鸣合照。 在他们眼里，张一鸣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并不是那么重要，他们喜欢的是张一鸣这张充满了东方神秘色彩的脸，还有他的气势。 最重要的是，回国之后，天鸣通讯接到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 他们想要做天鸣通讯的海外代理商。 吕前激动的不行。 这说明什么，说明天鸣通讯已经要走出国门，被世界认可了。 迄今为止，不管是通讯产品还是其他的东西，能够完全被世界认可并且追捧的品牌寥寥可数。 他知道这一天早晚回来，可他以为最快也要几年甚至十年后。 但是，张一鸣告诉吕前，他们拒绝。 “一鸣，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为什么？你之前不也说过嘛，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天鸣通讯，要让我们的民族品牌走出国门嘛，怎么现在又要拒绝啊？” 吕前真是急了。 张一鸣的想法怎么每次都这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 “我们面对国内市场现在尚且是缩减供应量，现在要面向国际市场，吕哥觉得我们能够保证产品的供应吗？” “我们可以先把协议签下来啊，按照tx222的水平，他们是愿意等待的。” “他们愿意，我不愿意。”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一鸣，你必须要给我解释清楚，虽然公司是你的，但这几年我也一直在管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 吕前也来劲了。 这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多少企业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来啊！ “我们的代理权要给，也要给我们自己人。” “自己人？你不是说想要开直营店，一鸣，这不现实，国内的经销商在管理上我们尚且有无暇顾及的地方，放在国外，鞭长莫及，根本就没办法管理。” “不是直营店，我说的自己人，是华人。” 华人？ “是啊，只有华人才能真正的贯彻我们的理念，才能和我们一样对自己的品族品牌保有民族热情。” “一鸣，我知道你有情怀，但是情怀这种事也要分情况分对象，国际华人是不少，但想要找到符合我们要求又有能力经营品牌的，太难了。” “难也要做，吕哥，你让兰姗准备一下，在公司建立一个新的部门，对外商务部。” 吕前看着张一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没辙，张一鸣这个人看起来小白兔似的，其实就是头倔驴，八百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种。 但吕前之所以没有坚决反对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跟张一鸣对峙的资本，而是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张一鸣做的任何决策最后都是成功的，哪怕从开始的时候看起来很离谱。 兰姗接到任务，很快的开始操作起来。 这个部门的建立，对于兰姗而言是很有挑战的。 首先这个部门沾上了对外两个字，就意味着部门的人员一定是要精通外语的，而且还要对海外的情况比较熟悉。 二是，张一鸣给出的时间不算长，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组建一个全新的部门，不管是对多么有资历的人事人员来说，都是非常大的考验。 但是，兰姗却很兴奋。 她很清楚，这个部门的设立意味着天鸣通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她早已经把天鸣通讯当成了自己奋斗一生的战场，张一鸣是一个完全可以让人放心追随的老板，她来公司的几年，也是见证了无数奇迹的几年。 这一边，一直在闷头研发液晶面板的贾明终于有了突破。 距离sanxg液晶面板授予的独家使用权的期限只有不到半年了，所以，贾明这个时候的研究成果，来的是非常的及时。 第1279章 零点抢购 张一鸣到了大夏湾，贾明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甚至连水都没让张一鸣喝一口。 如今，电子显示屏的生产早就已经叫停了，工厂里唯一在运作的部门就是研发部，而且只有贾明一个人，但是贾明很有本事，一个人却整出了一支团队的气势。 研发室里堆满了各种东西，光是实验材料和废弃的电路板就占了半个屋子，张一鸣进屋，还需要靠着墙根小心翼翼的走才行。 但这都不是重点，如果贾明的研究真的成功的话，那么张一鸣就真的没有后顾之忧了。 “张总，你看！” 贾明的声音透着激动。 为了这一刻，他真的是废寝忘食，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现在憔悴的跟老头似的，不仅如此，头发也是大把大把的掉。 张一鸣站在实验液晶显示板的前面，心情也微微有些兴奋。 随着贾明连通线路，随着显示板亮起来，张一鸣几乎屏住了呼吸。 研发室里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设备运转的时候降温器发出的嗖嗖的声音。 开机音乐响起。 画面细腻。 反光没有死角。 没有黑点。 没有漏光点。 分辨率达到要求。 “张总” 贾明紧张的搓搓手，尽管他自己反复的试验过了，眼前的实验结果和他之前实验的结果也一样，但是他必须要亲耳听到张一鸣的意见，才能确定自己的研究是不是真的成功了。 “贾哥，辛苦了！” 张一鸣把手放在贾明的肩膀上。 贾明紧绷的神经随之一松，眼圈却有些发热。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他此时的心情。 研发成功了，但是现在并不具备投产条件，所以，张一鸣让贾明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制定一下未来的生产计划。 贾明的厂房也是要搬迁到通讯产业园的。 而且，之前生产电子屏的设备肯定是要淘汰的，采购设备也需要预留至少三个月以上的时间。 因为液晶面板研发成功，张一鸣的心情非常好。 回程的路上一直哼着小曲。 回到东湾，刘雄给张一鸣打电话，说要告诉张一鸣一个好消息。 见面之后，张一鸣看到刘雄嘴角朝上，笑的瓜兮兮的。 “要当爸爸了？” 刘雄一愣。 “你小子咋知道的？” 刘雄搓了两下一定秃顶的脑袋，一脸的疑惑。 这事他没跟别人说过。 “我未卜先知。” 张一鸣其实挺开心的。 前世里，刘雄打光棍一直打到他死，媳妇都没有，更不要说孩子了。 至于他之所以一下子猜出刘雄要当爸爸，完全是直觉。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要么商场得意要么情场得意，其他的事情很少会让男人这么开怀，刘雄的生意怎么样他很清楚，至于情场，刘雄结婚后和秦海清腻歪的很，早就不去招惹那些莺莺燕燕，除了秦海清怀孕，真的没有其他的可能。 “小鸣啊，你刘哥我是真高兴啊，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当爹了，没想到嘿嘿，老来得子啊！” 在张一鸣面前，刘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好好照顾嫂子，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一切以嫂子为重。” “不用不用，公司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咋可能撂挑子啊，放心，你嫂子身体素质不错，能吃能喝的。” “听我的，女人一辈子可能就生一次孩子，作为丈夫，必须要好好照顾，公司这边有我和靳哥盯着，你就放心！” “嘿嘿，那行，那我就安心的在家陪你嫂子了，你和靳盛辛苦点，等你嫂子生了，刘哥好好的请你们俩吃一顿！” 看着刘雄一张脸上全是笑容，就连抬头纹里都藏着笑意，张一鸣由衷的开心。 刘雄这一世真的过的很幸福。 时间飞快的流逝。 新一年的双十一再次来临。 有了去年双十一的成功经验，这一次，所有人都对这个促销的日子无比的重视，不仅是张一鸣名下的几下公司，其他从事终端销售的其他企业也纷纷效仿。 但是张一鸣是什么人，他的想法永远都没有人能够猜测的到，更是没有人能够提前洞悉或者复制。 双十一当天，张一鸣提出了整点深夜购的活动政策。 刚知道这个活动政策的时候，公司内部的人都有些蒙圈，大半夜的让谁买东西，这不是扯蛋嘛！ 但是张一鸣如此决策，没人站出来反对。 其他公司听说了这样的政策，暗暗嘲笑。 真以为自己上次活动搞成功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还整点抢购，怕不是要被笑掉大牙啊！ 对于这些声音，张一鸣丝毫不在意。 这一次，吕前也没发表任何的反对意见，张一鸣已经用无数次的结果让他彻底的对张一鸣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现在，就是张一鸣说送，他也不会觉得会是赔钱的买卖。 反正张一鸣说了，那就干，埋头干，管他的呢！ 因为有其他公司的跟随和造势，整个市场刮起了一场双十一的促销风暴，双十一活动的宣传语满大街随处可见，卖家电的卖衣服的，甚至卖罐头的也加入了促销大部队。 满大街的广告唯一的内容就是双十一。 11月10日，张一鸣跟甘九妹打了一声招呼，和吕前等人在东湾人民商场的门口站着。 他们已经跟商场打过招呼，今天晚上，商场通宵不打烊。 为了衬托气氛，商场中间的空地有天鸣通讯聘请的演艺人员，在台上唱歌跳舞。 除此之外，去年引得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抽大奖活动继续。 而且，今年的大奖比去年还要吸引人，去年是一辆汽车，今年是一套房。 试问，哪个公司搞活动，敢送一套房的？ 除了让人呼吸停滞的特等奖，剩下的奖项也都足以让人疯狂。 但这些奖项都是在凌晨零点零时零分开始抽取的。 所以，即使是半夜，东湾人民商场依旧人头攒动。 吕前和张一鸣找了一个制高点站定。 看着下面呜呜泱泱的人，吕前不由得感慨。 他就说嘛，张一鸣这小子总是做出让人出其不意的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相信，竟然真的有人会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参加什么零点抢购活动，现在不仅是有人，而且是大把大把的数不清楚的人。 第1280章 赌约 11点59分。 原本正在播放宣传广告的电子屏忽然黑屏。 就在所有人以为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电子屏上开始蹦出数字。 是到凌晨零点的倒计时。 商场里的所有人都聚集过来，仰头看着电子屏上不算闪烁的数字。 慢慢的开始有消费者跟着电子屏幕上的数字出声，开始是一声，然后有人附和，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10” “9” “8” “2” “1”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变成零，舞台的上方，一个巨大的充气球从天而降，之后，砰的一声，充气球炸裂，无数的彩色飘带从天而降。 这些飘带上面都是带着文字的。 但凡上面有天字的，都可以得到纪念奖一份。 这是开胃菜，热身节目。 吕前看着现场堪比开联欢会的场面，不由得跟着热血沸腾。 这边有消费者低头捡飘带，这边抢购活动也开始。 但凡是在12:05分之前完成交费的，享受产品半价，并拥有三次抽奖的资格，12:30之前完成缴费的，享受购买产品的7折优惠，并有两次抽奖的资格，1点之前完成缴费的，享受八折优惠，一次抽奖的资格。 因为这次活动是从九月就开始准备的，所以，即使现场的消费者数量惊人，但是却没有发生踩踏的事情，现场非常的有秩序，就连商场的管理人员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凌晨两点，张一鸣和吕前才离开商场。 “吕哥，你觉得这一次，我们的销售额会突破多少？” “这个不好说，但肯定比去年要好。” 这点吕前还是很自信的，为了这次活动，tx222整个十一月都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所以，别的不说，光是tx222的销量就会很惊人。 “好多少？” 张一鸣追问。 “这个真不知道，10总是有的！” 吕前说完，就听到张一鸣轻笑一声。 “吕哥，我说会翻三倍，你信吗？” “不信。” 吕前实话实说。 去年的双十一销售总额是39亿元，要翻三倍那就是将近12亿。 不可能不可能！ 吕前在心里连说了好几个不可能。 “打赌？” “赌什么？” “赌你那对狮子头。” 张一鸣说的狮子头，是吕前极为喜欢的一对核桃把件，吕前岁数不大，很多爱好却都是老头级别的，玩把件就是其中之一。 “你胃口不小啊！” 吕前撇嘴，那狮子头他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的，而且这两年每天盘，包浆特别好。 “赌不赌？” “赌，怕什么！” 吕前脖子梗了一下，他就不信了，一个双十一，能销售十二个亿。 “好，回去睡一觉，后天一早公司见。” 双十一当天，两个人都在活动现场监督。 中午十二点，会揭晓特等奖。 一套房啊！ 所以，所有昨天凌晨参与了活动的消费者再次蜂拥而至，也有些没机会参加活动的消费者也凑来看热闹。 人民商场所在的路段再次拥堵不堪，不得已，东湾几个交警大队的警察都过来疏导交通。 这么重要的奖项，当然要由有重量的人宣布，颁奖的人是东湾人民商场的总经理。 这位总经理从改革开放初期就开始接触市场管理，从国营做到民营，算是个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人了，但是，不得不说，能把活动做成这样，敢在促销活动的过程中给消费者送房子的，他是第一次见。 他跟张一鸣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对于这个年轻人他却不陌生。 此时，他走上舞台，眼睛就扫到了站在一侧楼梯转角的年轻人，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张一鸣。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莫名的紧张。 “获得特等奖的是身份证号码尾号2255的朋友，请这位朋友到台上来。” 他的声音一落下，现场就一阵沸腾，很多人记不清自己的身份证号，慌忙翻口袋找身份证。 半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三十岁上下的小伙子兴奋的蹦上了舞台。 “是我，是我，我的身份证号码是，我中了特等奖。” 来人激动的嘴巴发瓢。 台下的人羡慕的眼睛冒光。 礼仪小姐负责把这个人的身份证接过来核对，之后把核对结果告诉了总经理。 “恭喜宋先生，这是振皇幸福里2栋3单元502面积为8868的房子的钥匙。” 姓宋的获奖人接过钥匙，兴奋的在台上原地跳起来，最后还兴奋的抱住了总经理。 虽然获奖的只有一个，但是，气氛却被炒到了最高潮。 接下来的一等奖依旧是汽车，由副总经理宣布。 现场再一次掀起高潮。 可以说，整个人民商场高潮不断。 在东湾的盛况如此，盛京、白南、夏水等等城市，也一样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一次活动，活跃了一座城。 和去年的双十一一样，各家媒体早在活动开始之前就安排了专门的记者对活动进行跟踪报道，甚至还有经济访谈类的节目专门做了一期针对双十一活动的节目，受邀参加节目的是国内很知名的经济学家。 除了跟踪报道活动进程，所有媒体都在屏息等待这次双十一活动张一鸣所属企业创造的销售神话。 对此，张一鸣对媒体的态度比以前要温和的多。 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像以前一样选择处处低调。 他需要借助这些媒体，让自己的天鸣集团快速的走出去。 所有人都等着11月12日天鸣通讯这边的消息。 特别是天鸣集团下属的员工，眼睛都要盼蓝了。 老员工们都记忆犹新，去年的双十一总结会上，那一大箱子现金的味道，新员工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老员工跟他们描述的那个场景让他们早就心生向往。 11月12日，终于在万众期待万众瞩目当中到来了。 一大早，天鸣通讯、天美通讯、九鸣电器、鸣振电子等几家公司所有的相关人员在金球酒店的会议大厅汇聚一堂。 这一次的总结大会，不仅内部员工参加，所有的媒体也获得了参加大会的资格。 五百人的会场座无虚席。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张一鸣走到了台上。 吕前和齐广洋每个人抱着一个大纸箱站在张一鸣的身后。 金钱的味道再次充斥在每个人的鼻尖，刺激的大家热血激荡。 媒体的长枪短炮也都做好了各种准备，对准了张一鸣。 第1281章 简单粗暴的庆功会 “这次双十一，大家辛苦了！” 张一鸣开口，先跟大家道了句辛苦。 自从张一鸣不再低调之后，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天鸣集团谪仙一般的人物。 他的名字一叫出来，哪怕什么都不说，就让人心潮激荡。 对于媒体而言也一样，他们端着手里的设备，生怕错过一个画面。 张一鸣依旧穿着白色的长袍黑色的布鞋，加上整个会场的布置一反以前现代感科技感十足的风格，反而布置成了浓浓的国潮风，张一鸣在这些背影的映衬下，在镜头里，真的如同一位翩翩潇洒的古代公子。 张一鸣站在台上，心情无比的平静。 “这是我们天鸣集团第二次组织双十一活动，虽然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尽如人意，但是星光不负赶路人，你们的付出还是得到了回报，现在就由吕总来给大家公布这次活动的战果。” 吕前不知道张一鸣会让他来宣布结果，但是他面上表现的很自然。 天鸣通讯的销售他是知道的，也是他亲自报给张一鸣的，但是其他几家公司的销售情况他却是不知道的，他看着张一鸣把手里的一张硬纸卡给他递过来，纸卡外面套着信封，吕前知道这张纸卡上写着这次双十一的销售数据。 他的心跳的很快。 张一鸣把纸卡递给他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吕前心里暗暗复议，他就不信了，销售还真的能翻三倍。 尽管，他心里比谁都希望他和张一鸣的赌注，他是输掉的那一个。 “吕总，快宣布啊！” 看到吕前站着没动，下面平时跟吕前关系还不错的大区经理们不由得开口催促。 他们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急什么，堂堂大区经理，一点都沉不住气。” 吕前呵斥了一句，但这话说是呵斥，不如说是玩笑。 但是，他手上动作却没停，直接拆开了信封，在看到纸卡上的数字时，吕前的脸色猛的变了。 他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然后，他用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轻轻的拍了两下。 会场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被吕前的这一系列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同时心情也紧张起来。 莫不是 不能啊，销售多少，吕总不可能不知道啊，天鸣集团的人，谁不知道吕前是张一鸣最信任的人，说是左膀右臂尚且不够，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吕总现在的表现真的让人有点心突突啊！ “我来宣布一下，这次天鸣通讯双十一活动的销售额，3367亿。” 哇！ 现场惊呼声一片，有的业务人员激动的跳了起来。 现场的媒体们也都被震撼了。 去年双十一，天鸣通讯的销售还只有一个亿，一年而已，竟然翻了三倍还要多。 “鸣振电子，总销售额355亿元。” 哇！ 现场再次呼声一片。 去年鸣振电子的销售额是一亿八千万，也翻了一倍。 “九鸣电器” 听到吕前提到九鸣电器，刚刚还沸腾的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去年的双十一，九鸣电器成了一匹让整个市场为之震惊的黑马，销售额甩出其他电器品牌几条街不止，而且销售额也比天鸣集团其他几个公司的销售额要高的多，因此，对于今年九鸣电器到底销售多少，所有人都充满了期待。 “九鸣电器的销售额突破五个亿，累计521亿元。” 砰砰砰！ 销售人员们激动的用手拍起了桌子。 这本来就是一个分享战果分享成功分享喜悦的会议，所以，销售人员们的态度并没有人觉得不妥，反而让整个会场的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天美通讯，销售额突破九千万。” 天美通讯的销售人员们听到这个数字，激动的差点抱在一起痛哭。 虽然，天美通讯的销售业绩跟其他几家公司没办法相比，但是ut已经是昨日西山，之前一段时间市场沉寂的让人绝望，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次活动竟然能够让天美通讯的销售额接近亿元。 “所以，这次双十一活动，天鸣集团取得的总销售额是” 吕前顿了一下。 现场几百人，鸦雀无声，甚至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个算数并不难，很多人早就在心里计算出来了，但是他们还是希望听吕前亲自曝出来。 那是一种感觉，是一种对他们辛苦付出的回报，是照耀他们未来的光芒。 “总的销售额是13亿三千三百万。” 会场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媒体的记者们一个个都傻了。 13亿啊！ 这是一天的销售啊！ 他们中有很多是从两年前就开始接触张一鸣的，也有些是参与报道过股权分割案的记者，更不乏去年跟踪报道双十一的记者，但是不管是哪一个阶段的记者，此时内心都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可怕啊！ 怕不是全国范围来看，都没有一个商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这些是张总为大家准备的奖金，名单在我身后的电子屏上。” 吕前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让齐广洋把他们带来的纸箱子撕开，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全都倾泻出来。 钱！ 钞票！ 崭新的！ 一摞摞！ 泛出的光泽比现场的灯光比记者们相机里的镁光灯还要闪亮。 随后，后面的电子屏幕上开始滚动出得到这些钞票的人员的名单。 盛京大区的经理郭涛，奖金五万！ 五万啊！ 一次活动拿到的奖金！ 郭涛自己都觉得不真实，一直到他抱着厚厚的五摞百元大钞他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场庆功会没有任何繁缛的流程，只是汇报战果，然后就是发钱，简单粗暴到了极点。 正是因为这样的简单粗暴，刺激的现场所有人胸腔都好像要爆炸一样，几乎没有一个人不羡慕郭涛，也没有一个人不因此期待下一次的双十一快点来临，他们耗能弥补遗憾，大展拳脚。 记者们参加过很多公司的类似会议，但很多都是因为那些公司出钱了，他们卖了面子去的，然后再写点歌功颂德、甚至名不副实的报道。 但是天鸣集团的庆功会，即使他们没有得到一分钱，也愿意参与。 因为他们从这场庆功会里得到的东西是他们始料不及的，那个一直静默的站在舞台旁边的年轻男子，让他们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的无限可能。 也让他们从自己的人生中找到了无限可能，还有希望！ 第1282章 项目验收 可想而知，第二天的各大报纸，这件事都占据了头条。 所有多媒体几乎都用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张一鸣穿着白色长袍站在台上，手臂抬起，眼睛看着下面，给人一种指点河山挥斥方遒的感觉，还有一张，就是郭涛抱着厚厚的几摞钞票的照片，背景是散落在桌子上的数不清面值的其他钞票。 夏水的一处宾馆里，一个人拿着报纸，视线经久的落在张一鸣的照片上。 “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这个人说完，就把报纸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阳光洒落进来，照在他光秃秃的左臂上。 “一鸣，你有李振庭的消息吗？” 天鸣通讯，吕前和张一鸣面对面坐着，吕前忽然问道。 “没有。” 张一鸣没有特意去了解过吕前的下落。 对于他而言，他和李振庭之间没有必要再有任何的纠缠。 “我听邵贤伟说，曾经在夏水见过他。” 邵贤伟是天鸣通讯的一名大区经理，是吕前一手带出来的，也是天鸣通讯目前的销售王牌。 “哦！” 张一鸣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吕前看了张一鸣的侧脸一眼，也没再继续说。 但是张一鸣的心情多少受到了一点影响，总归，他和李振庭是一路走过来的，经历了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最后以那样的方式结束，心中意难平是正常的。 这一次双十一活动，净利润突破四个亿。 吕前认赌服输，把自己把玩了两年多的狮子头双手奉上送给了张一鸣，不料张一鸣反手也给了他一个礼物。 “一鸣，你这是” “这是庆祝活动成功的礼物。” 吕前看着面前一对紫红色沉香木的鲍珠，脸上全是惊讶。 这对鲍珠，先不管要多少钱，如果没有门子，根本就买不到，只要在市面上出现，怕是立刻就会被抢走。 他收藏这些东西也有几年了，行情不说烂熟于心，大面是清楚的。 “一鸣，你是怎么找到的？” “一个朋友送的。” 吕前撇嘴。 可拉倒，这对鲍珠如果要是买少说也要几万块，而且绝对的有市无价，这得是什么交情，能送他这么一对宝贝。 “你就说喜欢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就给人家退回去。” “送出去的东西还想要回去啊？” 虽然知道张一鸣在开玩笑，吕前还是很宝贝的一把将鲍珠收在了怀里，爱惜的不行不行的。 张一鸣心里暗笑。 吕前这个人，感兴趣的东西不多，能让他这么喜欢的东西怕是只有这个了。 张一鸣能够得到这对鲍珠，还要得益于干爸江流。 江流留下的那些关系里，就有一个是做古董文玩生意的，他之前不过提了一嘴，希望能给他留意一下有没有成色好一点的把件，没想到对方一周后就给他邮寄来了这么一对鲍珠。 他当时还不觉得有多珍贵，但是从吕前的表现上算是看出来了，对方对他的要求是真的走心了。 双十一活动结束，张一鸣让吕前包括工厂所有的人员都休息调整，全部串休，保证每个岗位的人都能有一到两天的休息。 这段时间大家精神崩的太紧了。 但张一鸣却没有休息。 甘九妹找到了一处葡萄园，面积不算小，但是葡萄苗的品质不是很好，甘九妹想要生产高品质的葡萄酒，生产原料首先就要过关，这就意味着所有的葡萄苗都要拔掉重新栽种。 甘九妹担心工人干活不用心，只能自己天天亲自在现场盯着。 这个季节，葡萄苗是要埋根的，但是其他的准备工作却一点不能少做，上百亩的葡萄园，即使雇佣了几十号工人，全都完事也要三个多月。 张一鸣心疼甘九妹，但凡有时间的时候就去葡萄园帮着甘九妹分担。 这一边，通讯产业园的建设进度也非常快。 赵旭带着工人没日没夜的干，原本要在明年年初交工的天鸣集团，如今主体结构都已经结束。 张一鸣跟王教授一起，带着监理单位开始验收。 项目是张一鸣承建的，其实他完全可以自主验收，但是为了保证项目的质量，张一鸣委托王教授找了专门的监理部门来协助验收。 可以说，张一鸣提出的验收要求是史上最严格的。 就连在建筑行业做了几十年的王教授都时不时的咋舌，如果要是所有的工程项目都按照张一鸣的这个标准来验收的话，那么估计没有几个工程能够顺利交付，当然，反过来说的话，如果所有的建筑行业都按照张一鸣的标准来施工，估计也没有所谓的豆腐渣工程。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赵旭入了王教授的眼。 特别是得知赵旭并不是做建筑出身，而是装修公司半路出家的，对于赵旭就更加的感兴趣了，坚持要了赵旭的联系电话。 赵旭对张一鸣这位伯乐和贵人真的是相当够意思了，不仅拼命的赶工期，在质量上更是严格的变态。 这段时间，他基本上吃住都和工人在一起，原本就不算胖的他，现在瘦的只有一百一十斤不到，看的张一鸣心头愧疚不已。 “现在工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你也不用天天都在工地盯着了，休息休息。” “我没事，监理不是提出了不少整改的意见嘛，我抓紧时间，带着工人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否则我就是回家也没办法安心休息。” 赵旭直接拒绝了张一鸣的提议。 张一鸣也没再坚持，但是却把赵旭的这些付出都记在了心里。 他一定不会让赵旭白白付出的。 十二月底，项目通过了最后一次检验。 张一鸣带着吕前、刘雄、邹洪毅、靳盛、贾明、刘吉福几人在新落成的厂区内走了一大圈。 厂区占地十万平，厂房几十个，办公楼十几栋。 厂区内应用了大量的太阳能发电板和风力发电机，这是张一鸣在统筹会上就跟所有人展示过的。 办公建筑的主体结构也全都是龙骨结构，外面应用了蓝色强光玻璃板，从外面看过去，就仿佛是一栋栋蓝色的水晶宫，在阳光下非常的炫目。 地面是清一色的柏油路，分出了物流专用车道和机动车道以及非机动车道三种。 除了厂房和办公楼，厂区里还有超市、休闲娱乐中心、洗浴中心等等生活娱乐的地方。 这里不仅是厂区，也像是个小世界，一应俱全，充满了现代感和生活气息。 第1283章 欢喜的疯了 同行的几人，除了张一鸣和刘吉福的心情尚算平稳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有些激动。 张一鸣的情绪平稳，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预期内的，刘吉福平稳，是他对成败这件事看的本来就不重，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给他一个足够大的研发室就够了。 “一鸣，再有两个多月我们就能搬进来？” 吕前站在已经规划出位置的未来天鸣通讯的厂区外面问道。 “嗯，这段时间就可以安排人把设备运输过来了，安装调试还需要一段时间。” 吕前点点头。 想到几个月后，天鸣通讯就将十条生产线一同启动，他就不由得心潮澎湃。 “靳哥，贾哥，刘哥，邓老师，我再带你们看个地方。” 张一鸣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阵容强大的研发团队。 “这是” 刘吉福刚才情绪一直很平稳，但是现在，语气和情绪都变得激动起来。 “这是实验室，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栋楼，就是研发中心，研发中心我是拜托怀特娜女士给我介绍了全球最厉害的米思尔顿大学实验室的专家设计的，全球很多知名的大企业的研发室都是他们负责设计的。 上下一共八层，按照功能分为电能、芯片、光能、材料几个区域，设备也都定制好了，一样是全球顶尖设备公司出品的。 未来，这里就是你们的战场了。” 张一鸣淡淡的说道。 其实，这个实验室的花费就是张一鸣提起来都心疼。 整个厂区的建设费用加在一起都抵不上这个实验室。 光是设备就足足投入了三个多亿。 但是，跟他们之前的研发环境相比，这里就是天堂了。 几个专门负责搞研发的人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从一层楼一直跑到八层楼，尽管设备还没进场，但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研发中心正式投入的样子。 “他们几个高兴疯了。” 吕前对这几个人都是很熟悉的，说起来，搞研发的人哪个不是稳重内向的，平日里钻进实验室就完全与外界脱节，但是现在，这几个人像是孩子一样，楼上楼下的跑不说，还时不时的惊呼出声。 张一鸣但笑不语，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这几个人，在前世里都是赫赫有名的，但无一不是命运波折，特别是刘吉福，可以说是穷困潦倒，邓海洋也是一样，因为他的重生，把这些人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边，他不能说一定会让他们这一生顶峰造极，却能保证，让他们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实现他们的人生价值，给与他们应得的一切。 空荡荡的厂区，原本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因为大家兴奋的情绪，足足在厂区内逗留了小半天，回程的路上，刘吉福脸上还微微泛红。 第二天，邹洪毅约张一鸣见面。 开门见山。 毕竟他们之前去的厂区是按照天鸣集团规划的，也就是说都是张一鸣名下的公司，但是他的奇点科技和张一鸣是没什么关系的，政府支持的工程，不是张一鸣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的，邹洪毅觉得还是要跟张一鸣表达清楚自己的立场，别给他添麻烦。 “我不着急，不行我二期的时候再进场也行。” 一期是政府特批给张一鸣的，而且设计图做过报备。 “邹哥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鸣，我知道你对邹哥一向很仗义，但是这件事不是玩笑，对于奇点科技而言，再等个两三年是没任何问题的，你千万别给自己惹麻烦。” “放心，我不做这种容易给自己招惹麻烦的事情，你就放心的准备迁厂！” 得到了张一鸣肯定的答复，邹洪毅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现在的地方是真的不够用了，随着大梦西游越来越火爆，还有3g业务的开展以及即将上线的杀毒软件，光是机房都已经扩张了三四次，昨天他看到厂区的时候，就心动不已。 “一鸣，我还是要老生常谈一句，我给你10的股份，你不要再拒绝了，这几年，如果不是你，奇点科技也走不到今天，之前说给你一半的股份你不要，现在给你10，你不能再拒绝。” 邹洪毅说的斩钉截铁。 “邹哥，我说过的话向来没有收回的，不要就是不要，而且除了股份，邹哥能给我的帮助还有非常多，没必要一定要利益绑定，邹哥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处理海天资本在奇点科技占股这件事。” 不是张一鸣建议邹洪毅过河拆桥，是因为如果邹洪毅不能在企业还没有极速扩张的时候解决掉海天资本，那么未来，他想要再甩掉海天资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无法估量的。 “你的意思是把姚总踢出去？” 邹洪毅有些犹豫。 张一鸣不多说，这种事点到为止。 邹洪毅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奇点科技会做到什么高度，市值会超过三千亿。 “这件事我点到为止，邹哥自己决定，如果有什么法律问题需要咨询的，可以让李律师帮忙，经济案件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邹洪毅心情微微沉重下来。 看着邹洪毅离开的背影，张一鸣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没有说的太多，是因为前世里没有海天资本的加入，海天资本进入奇点科技是他的意见，但前世里却有其他的资本注资，而且时间比较靠后，资本撤出去的时候，带走了奇点科技二十几个亿。 张一鸣不知道这一世的海天资本是不是取代了那个资本公司的地位，结果会不会也和之前一样。 张一鸣想要改变的东西，他基本上已经全部改变了，剩下的一些事，他不想再横加干涉，更多的是顺其自然！ 这一年过的尤其快，似乎还没怎么注意，就从年头滑到了年尾。 现在张一鸣已经毕业了，所以，他和甘九妹的事情就要提上日程。 甘九妹马上就要三十岁了。 从传统的角度来说，这个年纪的女人已经是大龄的老姑娘了，张一鸣不想让甘九妹心里有负担。 这天，甘九妹从葡萄园回来，就看到张一鸣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忙，很少有能这么早时间遇上的时候。 “九妹，过来坐！”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不知道他这么严肃是要干什么，心里不由得发紧。 第1284章 代言人 “今年回家，你跟你一起回老家！” 回老家？ 甘九妹皱眉，好端端的跟她回老家干什么。 “我今年不打算回去了，去年回去，该买的也给他们买了，在家里待久了，有些事反而不好。” 虽然是自己的男人，但是家里的那点破事甘九妹仍旧是不太想提，所以含糊的带过去。 “他们再不好，也是你的父母，我要娶你，总得跟他们打声招呼啊！” “不用，我的事情我自己决什么，一鸣，你刚才说什么？” 甘九妹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一鸣，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九妹，我现在已经毕业了，我们可以结婚了！” 甘九妹不敢相信的表情让张一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尽管九妹从来没有催促过他，但是，他是前世重生而来的，他很清楚甘九妹是个特别渴望家庭的人，也是个外表看起来强悍其实内心很敏感脆弱的人。 如果他不主动提，他相信甘九妹自己永远不会跟他说的。 “一鸣，叔叔阿姨那边” “他们对你很满意，你不用考虑这些，一切交给我。” 甘九妹看着张一鸣，心里幸福的似乎要化作一滩水。 这一天她其实等了很久。 哪怕张一鸣对她一直很好，但是内心深处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张一鸣未必能够真的走到最后，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即便是早知道无果，她也愿意付出深情。 元旦，天鸣集团所有的员工第一次欢聚一堂。 年会的地方选在了金球酒店的贵宾大厅，而且是五个贵宾厅全部打开。 一千多名员工将整个贵宾大厅坐的满满当当。 所有员工的情绪都很激动。 金球饭店啊，东湾最高档的饭店，没有之一。 平时想要住进来，除了有钱还要有点关系，不是谁都能住进来的。 但是现在，他们就坐在金球酒店最豪华的贵宾厅里，今天，这里是他们天鸣集团的天下。 除此之外，最让他们期待的是，据说今年的年会上，老板张一鸣要给公司的优秀员工颁发奖项，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张一鸣给的奖品绝对让人惊讶。 年会的主持人是从东湾电视台请的，两位当红主持人。 不仅如此，年会现场还请了不少明星。 这也是让员工们情绪激动的主要原因，这些明星都是很知名的，在十二月初的时候，集团人事部就做了调查，调查员工都喜欢哪些明星，当时大家还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但是看到他们平时只能从电视上看到的明星出现在他们的年会现场的时候，这些员工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 张一鸣全程都没有露面。 他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台上欢歌笑语。 这一刻，如同梦境。 那台上，也有他曾经喜欢的歌手，只是这一世，他似乎没有再追过星，甚至很少再有时间唱那些曾经喜欢的歌。 他很高兴，但是他的高兴不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是因为他创造的不是财富，也不是因为他有本事能够把这些明星大腕请来表演，而是他看到了那些员工因为自己而绽放的欢乐。 年会的最高潮就是优秀员工颁奖。 果不其然，奖品一公布，现场立刻如同雷震。 十名优秀员工，每人奖励将近一万元，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家庭影院。 沸腾啊！ 没有一个人不希望站在台上领奖的人是自己。 站在台上的优秀员工没有一个不是面红心跳浑身血液滚烫的。 年会结束之后，是聚餐。 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应有尽有，而且每一桌，上好的葡萄酒管够。 有识货的员工一眼看出了葡萄酒是领秀酒庄的。 “这个酒据说一瓶就要好几百，老板真是太大方了！” 员工们兴奋不已。 张一鸣却在晚宴开始之后就离开了金球酒店。 这次年会是他第一次把所有的员工都聚集到一起。 聚集的不仅仅是员工，也是昭告一件事，那就是大家以后都是一个战壕里的。 夜空，难得的干净，还能看到星子。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星星早就成了奢侈品。 第二天，吕前找到张一鸣，商量tx222代言的事情。 这件事吕前之前就提过几次了，张一鸣并不反对找代言，市场环境如此，有些营销手段是必须的。 只是找哪个明星做代言，一直没有定论。 按照吕前的意思，就找当下最红的明星沈曼君。 这时候还没有流量的概念，但是找一个青春曼妙的年轻女子，即使是拍广告片也能吸引眼球。 但是张一鸣却很迟疑。 tx222的定位不是如此。 天鸣通讯的定位也不是如此。 他心中所想的，是找一位实力明星，人品作品俱佳的。 但是这样的明星并不多，而吕前在元旦的第二天旧事重提，就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人选。 “周浩楠？” 张一鸣微微皱眉。 这个明星他不喜欢。 虽然在国内也算是影视歌三栖明星，但张一鸣知道他几年后爆发出来的丑闻，这个明星完全是个伪君子，尽管影视圈是个大染缸，不能要求明星都像白纸一样，可是侮辱甚至猥亵女性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了。 但是现在，张一鸣不可能用这样的理由来拒绝。 “我跟周浩楠的经纪人接触过了，他们对我们的产品很感兴趣，如果代言的话，费用可以商量，大概有个七八十万就能搞定。” 周浩楠的经纪人是昨天主动找到他的，跟他说了这件事。 吕前对周浩楠不算多了解，但是看过不少周浩楠的电视剧，演技不算精湛，可是架不住脸熟，各个电视剧都有他的影子，这样的人做代言是很合适的。 最重要的是，性价比很好。 “这个明星不好，很轻浮，而且之前代言的产品绝大多数都是服装和日化，和我们的产品路线不一致，不合适。” “一鸣，我们要的就是脸熟和影响力，轻浮不轻浮的和我们关系不大？” “不大？吕哥，如果他要是出了事，影响最大的就是我们的产品，你信吗？” 张一鸣这么一说，吕前心里也没数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还真得谨慎了。 可是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找谁啊？ “吕哥，你帮我联系一下张译的经纪人。” “张译？谁是张译啊？” 吕前一脑袋的蒙圈。 张一鸣这才想起来，现在的张译还是籍籍无名。 “算了，这件事我自己去办，我们的代言人就定张译了。” 听到张一鸣的话，吕前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甭管这个张译到底是谁，但是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人，能有什么名气，张一鸣这是搞啥啊？ 第1285章 非你不可 张一鸣喜欢张译。 前世里，能被他喜欢的明星极少，张译就是其中一个。 一是因为张译演戏的确很好，特别是一部《好兵是我》里的班长一角，给了张一鸣无限的感动和激励，还有一点，就是张译的人生经历。 就像是那部《好兵是我》里面最常说的几个字，不抛弃不放弃，张译颠簸半生，才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他的人生，本身就是一个励志故事，不仅鼓励到了张一鸣，也鼓励到了其他很多人。 所以，这一世的张一鸣，想要给自己前世里的偶像一条相对不那么坎坷的路。 想要找到张译并不难，此时的张译在盛京的一个话剧团表演话剧，不是什么大角色，也没有所谓的经纪人。 张一鸣见到张译的时候，他刚从台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七十年代的戏服，脸上还画着烟熏火燎的妆容。 “您是” 张译的眼睛很小，满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白袍却气场很强大的年轻人。 “张老师，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站到了剧场外面的过道里。 “我是张一鸣，通远三高中的，你还记得我吗？” 张译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忽然就咧嘴笑了。 “是你？我想起来了，真是不敢认啊，那时候你没有这么高的，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张译很热情，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卸妆，拉着张一鸣的胳膊就走。 “这家小饭店虽然不大，但是东西做的很好吃，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看到老同学，张译的高兴是发自肺腑的，尽管两个人当年并没有什么接触，但是在为数不多的高中记忆里，张一鸣却是留给张译印象最深的一个。 “找我当代言？” 坐下之后，张一鸣说明了来意。 “是，代言手机。” “不不不，老同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坑你，你也是给人打工的，把我这么个话剧演员弄上去代言手机，你非得被老板骂不可，你要是想找代言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虽然我自己不是什么名角，但是在圈子里多少也有点关系，牵牵线是没问题的。” 张译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张一鸣倒是有些诧异了，一年前他可能还隐藏在幕后，籍籍无名，但是现在，他在媒体上曝光的程度虽然不至于说全民皆知，但是张译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大学刚毕业，在单位实习呗！” 张译嘿嘿一笑，自然而然的说道。 得！ 张一鸣也不用试探了，看来张译是真的不知道。 也是，前世里就听张译自己说过，他的兴趣爱好很少，也极少关注自己工作生活以外的东西，现在一看，确是如此。 “张译，我是有备而来的，这是合同，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字。” 张一鸣也没多说，总之，他是势在必得的。 “两百万？” 看到合同上的数额，张译瞪大了眼睛。 “一鸣啊，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现在就是港台那些知名演员做产品代言也就这么多钱，我一个连等级都混不上的话剧演员，哪有脸拿这些啊，你要是真想让我当代言，也行，给我个千八百块的就行，多了我绝对不要！” 张译直接把合同合上给张一鸣推了回来。 张一鸣但笑不语。 “那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有些话不需要点破。 “会有专人联系你的，老同学，本色出演就好！” 这件事很快被张译忘在了脑后。 剧场最近的安排比较紧张，每天最少两场演出，他经常忙的连饭都吃不上。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张译也会觉得很丧。 他的很多大学同学在校期间就接了角色，不管是什么角色，总之现在都过的风生水起，出门开跑车，他却还要窝在地下室，什么时候能出头完全不知道。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会想到张一鸣来找他签代言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真，对自己的能耐他知道，就是他愿意帮张一鸣的忙，张一鸣的老板也未必同意，但是同学对他的这份情意他是记在心里的。 不过让张译没想到的是，张一鸣离开后大约一周，一个人找到了他。 这个人他知道，是盛京圈子里非常有名望的一个经纪人，叫李花花，虽然名字土气，但是水平很高，她带出的艺人很多都大红大紫，张译根本就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联系自己，一时间有些惊惶无措。 “收拾一下，从现在开始，你归我管。” 李花花的脾气很大，说话也很冲，带着盛京本地人特有的那个痞子味。 张译没等问清楚，李花花就出去了。 张译稀里糊涂的跟着李花花住进了平安宅的大院，之后，李花花领着他认识了很多圈子里的人。 “明天开始，准备拍v。” v？ 张译还是不解，但是和之前一样，李花花不给他解释，只是让他做好准备，明天凌晨四点起床。 吃苦张译是不怕的。 等到v开始拍的时候，张译才猛然的反应过来。 “是天鸣通讯的手机代言？” 李花花白了张译一眼，自顾自的跟场务沟通v的注意事项。 张译楞了两秒钟，立刻给张一鸣打电话。 “一鸣，你这是搞什么，你让我拍v，这不是砸你自己的饭碗嘛，你啊，我跟花姐说，这个v让他另找别人，我不能害你！” 娱乐圈是个纸醉金迷钱权至上的地方，真情是最不值钱的，但是张译能够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出路，而只考虑张一鸣，这让张一鸣更加的坚定自己的决定，他没有看错人。 他的手机要的就是这样的代言人。 “花姐，这个v我不拍了，你找别人！” “你说不拍就不拍了？你知道对方给我砸了多少钱嘛，也不知道你这愣头青小子是进了哪个贵人的眼，告诉你，对方说了，这个v非你不可，你给我好好配合，我李花花想要捧谁，就没有捧不红的，赶紧去化妆！” 李花花很凶，吓的张译把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非他不可？ 张一鸣这是假传圣旨啊！ 哪家公司会脑袋这么大，花上百万请全盛京最牛逼的经纪人来捧他这么个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话剧演员呢？ 第1286章 心多大舞台多大 张译不敢直接得罪李花花，配合拍完了一天的v，找到时间立刻又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当然，还是让张一鸣不要为了帮他而砸了自己的饭碗。 张一鸣好笑，也不知道这个张译怎么会这么憨？ “老同学，你想办法查查资料，看看天鸣通讯的老板是谁，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拍这个v。” 张一鸣是重生而来的，自然知道网络的力量，所以，他名下的几家公司一开始就做了网站，并且委托邹洪毅的奇点科技做了引擎。 张译不明所以，但还是在收工之后进了一家网。 “张一鸣？” 看到天鸣通讯的法人代表是张一鸣的时候张译惊讶出声。 这个张一鸣和自己的老同学不是一个人？ 同名同姓的很多了！ 但是随着他搜索内容越来越多，张译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 “一鸣，虽然天鸣通讯是你的，但是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 沉淀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张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话跟张一鸣说清楚，即便张一鸣现在事业做的很大很大，可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同学能够想着他，他当然也要考虑老同学。 用他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影响力的人做代言，完全就是浪费钱。 “张译，如果你真的是怕代言效果不好，那就好好配合李花花，让我的钱不白花，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张译的眼睛有些发热。 他怎么会不知道张一鸣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李花花岂是说请就能请得动的，张一鸣说是找代言，其实是给了他一条向上的路。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张一鸣的钱打水漂。 所以，从这天起，他拼命的配合李花花和制片人的要求，不管是什么危险动作他都亲自上。 李花花起初对这个长相一般的男演员是不太看得上的，她想要带的都是那些悟性很高、机灵通透的演员，至少也要是高颜值有演艺圈背景的，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李花花对张译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态度虽然还是很恶劣，却多了不少真心。 这边代言广告拍的如火如荼，这边，天鸣通讯定制的设备运输到了港口，张一鸣和吕前带着几十名工人亲自到了港口。 这些设备是天鸣通讯未来十年的载体。 因为这次的设备非常多，r士工厂派了十几个工程师一起过来。 看着设备进场，吕前的心情十分激动。 去年张一鸣说扩展十条生产线的时候他还觉得是夸大其词，是痴人说梦，可是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切就变成了现实。 真的是人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他真的要跟张一鸣好好的学习学习。 隔了两天，九鸣电器和国达电子科技的设备也运送到了。 贾明跟父母说明了情况，正式从大夏湾搬到了东湾。 “一鸣，我觉得国达电子科技这个名字应该换了。” 张一鸣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没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所以，他跟贾明说没这个必要，贾明却很坚持。 “那你看着起！起好之后直接去工商局更改备案。” “我心里有几个备选的，你看看哪个好。” 永鸣，金鸣，鸣飞。 “鸣飞！” 张一鸣选了一个。 贾明很高兴，因为他最满意的也是这个名字，张一鸣和他真的是心意相通。 年关马上要到了。 这个时候，苗翠翠和李佳也终于返回了东湾。 出去这一圈，两个人成了很要好的姐妹。 苗翠翠黑了不少，但是脸上的笑容多了，李佳也是，生病的这些年她身体被束缚，心灵也一样没办法舒展，这次出行，算是彻底的把心打开，整个人明媚起来，终于和学生时代的她有了几分相似。 “张总，马俊让我跟你说一声，今年过年他就不回来了，争取尽早把学校建成。” 张一鸣颔首，马俊离开之前的那番话让张一鸣相信，马俊这个决定并不是逃避，所以，他能够理解。 走了一大圈回来，李佳给张一鸣带了个礼物，是一条少数民族纳西族的蜡染腰带。 “这是送给九妹的。”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李佳竟然还给甘九妹带了礼物。 当张一鸣把礼物转交给甘九妹的时候，甘九妹表现的很高兴。 李佳的事情张一鸣没有跟甘九妹隐瞒，对于这样一个虽然残疾了但是却还能坚强乐观生活的女孩子，甘九妹是很欣赏的，加上她知道李佳是因为张一鸣才出车祸的，心里自然代入了一份愧疚。 知道李佳能够康复，彻底走出阴影，她的高兴程度一点不逊于张一鸣。 “一鸣，你找时间请李佳一起吃个饭，我们还没正式见过。” 张一鸣点头，的确，李佳就在申安，以后彼此见面的机会是不会少的，互相认识一下是应该的。 李佳也没拒绝。 这次出去，她除了看遍了之前从来没有看过的名山大川之外，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之前虽然能够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是内心深处她并没有完全放下对张一鸣的痴恋，可是现在，再面对张一鸣，她却能够做到真正的心平气和了。 因为见识过世界的广袤之后，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儿女情长更重要更美好的事情。 与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情情爱爱上，不如和苗翠翠一样，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到大山深处，帮助那些贫穷的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们。 甘九妹和李佳一见面，两个人竟然彼此一下子就觉得十分投缘。 都是一样光明磊落的个性，所以，短暂的寒暄过后，两个人就聊的非常热闹，倒是把张一鸣晾在了一边。 当然，这个局面是张一鸣很乐意看到的。 这一世，能够让他心怀愧疚的人，李佳是唯一一个。 “你想去支教？” 听到李佳跟甘九妹说想要去大凉山的学校当支教老师，张一鸣楞了一下。 “是啊，我和翠翠亲眼看到那些孩子渴望知识的眼睛，你知道吗，那些村子里有很多十几岁的男孩子女孩子，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学校建成了，但是不一定能够立刻找到愿意去支教的老师，我在申安也没有工作，不如去那里给他们当老师，太高的教学水平没有，小学知识是没问题的。” 李佳微微笑着，样子狡黠而干净。 第1287章 进村 “大凉山的环境不比城市，如果你真的想要支教，不一定非要去大凉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支教老师的。” “不，我已经决定了，那里的环境虽然不是很好，可是空气风景都很好，就当是旅游了！” “李佳，你” “一鸣，既然佳佳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阻止了。” 甘九妹的手在桌子下抓了张一鸣一下，然后又对着张一鸣使了个眼色。 虽然不知道甘九妹的意思，但张一鸣还是闭嘴不再说这件事了。 吃了饭，两个人开车把李佳送回了酒店。 “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啊，大凉山的环境你应该也知道，不仅是交通不便的问题，水电一类的都是问题，李佳从小生活优裕富足，那种生活她未必适应的了。” “你刚才没看到李佳说这件事的时候，眼睛很亮吗？” 亮？ 张一鸣还真的没太注意。 他的敏感心思一般都用在甘九妹或者是客户身上了，对于其他人等，他真的还做不到处处关心。 “我能看的出来，这件事是她很想做的，当一个人真的有梦想的时候，眼睛就会很亮，她之前几年一直都坐在轮椅上，恐怕根本就不敢有什么梦想，现在，她站起来了，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阻拦？” 甘九妹也是女人。 虽然她和李佳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能感受到李佳的心情。 而且，她也能看的出来，李佳看向张一鸣的眼神很干净，坦荡，没有一点点的男女之情，所以，她才更加的肯定，这的确是李佳的梦想，而不是为了成全什么或者逃避什么。 一个人一旦有了梦想，就会为之追求和奋斗，人生也会变得更加的精彩和有意义。 张一鸣不语，也许真的是女人更了解女人！ 设备在安装调试，张一鸣在回通远之前，对这件事重新做了安排和布置。 好在齐广洋有很丰富的经验，也精通德语，所以不管是沟通还是其他方面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还有海外代理商的事情，张一鸣也让吕前暂时压了下来，等他春节自后再定夺。 因为这次春节和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所以，甘九妹有很强烈的近乡情怯的感觉。 “一鸣，要不不要去我家了？” 甘九妹始终还是担心。 一个人越是幸福就越害怕失去。 自己的父母她了解，一定会让张一鸣很难堪的，而且回到村里，不仅有父母，还有一大堆奇葩的亲戚，她不想让张一鸣面对这些。 “放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张一鸣抓着甘九妹的手给她信心。 甘九妹的手心全都是汗。 一路上，甘九妹的话都很少，她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的忐忑复杂过。 “叔叔阿姨也一起去？” 但是让甘九妹更觉得忐忑的是，她在客运站看到了张一鸣的父母，他们手里提着很多包装精美的礼物。 “是啊，要提亲，总不能我自己一个人去。” 甘九妹的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脱。 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她她情何以堪啊！ “九妹，你看看还缺不缺什么，第一次去你家，不清楚你们那边的风俗，如果缺什么你说，我和你叔再去买！” 范玲玲笑着问甘九妹。 经过去年春节的接触，范玲玲对甘九妹的印象已经改变了，而且，也知道儿子和甘九妹在一起过的很幸福，她作为母亲，有什么比看着儿子幸福更重要的事呢，所以，听说儿子准备到未来的岳父岳母家去商量结婚的事，范玲玲就和张河山开始准备了。 他们就张一鸣一个儿子，娶回来的媳妇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自己的闺女，所以，婚姻大事，他们不能不重视，不能让九妹受一点委屈。 “我家没有什么讲究” 甘九妹的心跳的很快，她知道，不管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和自己未来的公婆和老公一起回老家了。 一路上，甘九妹的手都是攥着的。 她不敢想，自己父母那一副嘴脸，不敢想，他们会说出什么离经叛道的话，会做出什么让人不敢置信的事，自己未来的公婆会怎么看待自己。 车子微微有些颠簸，进入山区之后，路变得又陡又窄，中间有两次车子还熄火了，甘九妹从来没有一次这么盼望车子干脆坏在路上不能前行的。 但她的希望自然是落空的，车子虽然熄火了两次，但还是顺利的到了她家所在的扁担村的村头。 远远的，就能看到一栋镶嵌着白色瓷砖的两层小楼，在整个遍地破房的村子里特别的显眼。 “这不是九妹嘛，回家过年了？” 有村民跟甘九妹打招呼，但是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三叔。” 甘九妹只是叫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真是眼睛长头顶上去了，有点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哼，谁知道在外面干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被叫做三叔的人扭过头，不屑的低声骂道。 说是低声，但其实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甘九妹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三叔是？” 张一鸣迎着男人走上去，笑着招呼了一声。 “你谁啊？” 男人鼻孔朝天，不屑又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张一鸣。 “我是九妹的男朋友，来，抽根烟！” 张一鸣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事先准备好的中华烟，抽出一根递给了男人。 男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中华烟啊，他可是连味道都没闻过。 “哟，九妹找的对象还不错，会来事儿！” “三叔，我这次和我爸妈来扁担村是跟九妹的父母提亲来的，您是长辈，有需要的地方还希望您多多帮忙！” “好说好说，我在村里那绝对是说的上话的，你这烟” “都给三叔！” 看到男人盯着自己手里的烟盒看，张一鸣把整盒烟都递了过去，男人眉开眼笑。 “行，等下我过去坐坐，你们先去！” 男人抓着烟，美滋滋的走了。 张一鸣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鸣” 甘九妹很尴尬。 刚才三叔说的话她也听到了，村里人对她基本上都是这个态度，这才刚进村 “走，不用理会。” 张一鸣笑着安慰了一句，甘九妹不安的看了一下范玲玲和张河山。 “九妹，那就是你家？” 范玲玲也听到了那句话，本来她想直接上去给那男的一嘴巴替九妹出出气，但是想到这里是九妹的老家，不明情况的举动会给甘九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忍下了。 此时看到甘九妹不安的眼神，范玲玲有点心疼，赶紧转移了话题。 第1288章 登门 “你个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给你打好几次电话，钱呢，汇到哪去了？” 甘九妹刚进门，甘柱就站在门口咒骂上了。 “爸，你说话注意点，一鸣和叔叔阿姨来家里做客了，你让我妈出来迎一下。” 甘九妹的脸热辣辣的。 她已经跟家里打过电话了，但是她爸还是这样的态度，摆明了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父母脑袋里想什么，当着张一鸣父母的面这么羞辱自己，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们就不觉得丢人吗？ “哼，他们是谁啊，自己不会进来啊，你妈病了，在炕上躺着呢！” 甘柱很怨毒的看了张一鸣一眼，然后就转身进屋了。 当初张一鸣强行拉着甘柱戒酒，让他成了甘柱心里最大的仇人，但是甘柱又不敢把张一鸣怎么样，所以，越发的痛恨。 “叔叔阿姨，我爸他脑袋不太好，真是对不起，我” “没事，我们也不是外人，没事。” 甘九妹心里难受的要命，如果不是因为张一鸣的父母在这，她肯定扭头就走，这个家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留。 张河山的脸色也不好，但是他看到自己老婆不断的跟他使眼色，只能努力的把怒气压下去，不想让自己的儿媳妇难堪。 “走，进屋！” 张一鸣没有太多的表情，甘柱这个人，就是欠收拾。 甘九妹哪怕再不想进，也不可能大冷天的让自己的公公婆婆站在院子里吹风，硬着头皮领着几人进了屋子。 好好的二层楼，里面的装修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了，干柴火随便堆在地上，秸秆叶子到处都是，满地的灰土。 灶台和墙面都被熏的黑糊糊的，地面更是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锅碗瓢盆到处都是，案板上的面粉已经结痂，水槽子里放满了没洗的碗筷，水面上飘着一层黏糊糊的油花，有的地方已经长出了绿帽。 整个屋子里飘荡着一股让人作呕的酸味。 甘九妹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真的想不顾一切的离开。 上了二楼，一股更刺鼻的尿骚味扑鼻而来。 二楼的入口处竟然养了一窝狗，狗粑粑一坨一坨的堆在垫子上，狗食盆里的大米饭散发着一股馊味。 看到张一鸣等人，最大的那只狗猛的站起来，对着几人大叫，几个小狗崽子也喳喳的一顿叫唤。 “妈，一鸣的爸妈来了。” 甘九妹掀开棉布帘子，对着躺在炕上的母亲说道。 虽然父母亲都不靠谱，但是相对而言，母亲总能好一点！ 但是吴秀芬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对甘九妹的话置若罔闻，甘九妹知道她根本就没睡着。 “甘九妹，你个不孝女，你妈都要病死了，你眼瞅着不伸手，想让我和你妈给你们好脸色，想的美，哼！” 甘柱坐在沙发上，这句话是说给甘九妹听的，不如说是说给张一鸣一家听的。 “大哥，我和你大兄弟今天登门呢，主要是为了商量两个孩子婚事的，想问问大哥这边有没有什么说法，要多少彩礼，我们好准备！” 范玲玲对这一家是很厌恶的。 但越是这样，越是同情甘九妹，好好的孩子，偏偏有这样的父母。 “彩礼？” 甘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连躺在炕上的吴秀芬，眼皮子也动了几下。 “是啊，你们把九妹养这么大，嫁到我们老张家，当然不能亏待了她，彩礼是一定要给的，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大哥和嫂子一并提出来，我们能办的一定办。” 到底是来谈亲事的，哪怕范玲玲心里再不爽，也想着能以和为贵是最好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儿媳妇。 “你们先进来坐，这个事我们好商量。” 甘柱的脸色变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喊了一声吴秀芬，吴秀芬就晃晃悠悠的从炕上爬起来。 “九妹啊，家里来客人了，你咋不叫我一声啊，大妹子，大兄弟，你们别往心里去啊，我这身体不好，天天迷迷糊糊的，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吴秀芬说完就要下炕。 甘九妹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母亲裸露的脖子下面有一块青紫的印记。 她真的想不明白，母亲几乎天天被父亲打的就剩半条命，为什么不想着反抗，反倒对父亲言听计从，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嘛！ “大妹子啊，按理说呢，九妹结婚是好事，我们不应该要彩礼啥的，但是这是农村，人多嘴杂的，要是啥也不要，对九妹的名声也不好听，现在啊，年轻人结婚，彩礼都得个几十万，我们老两口心疼孩子，就不要那么多了，你们给个二十万，再买个六金就行，你们看咋样？” 甘柱搓着手，眼珠子盯着范玲玲身上的挎包，好像挎包里就装着二十万现金一样。 “爸，你说啥呢？我一年给你们的钱还少吗？你咋能跟阿姨张嘴就要二十万，你这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呢！” 甘九妹既羞愧又伤心，她一年里里外外给家里的钱少说也有五六万，这个钱对于她而言可能的确不算多，但是对于在农村生活的老百姓，这五六万块钱就是他们天天吃烤乳猪也是足够的。 他们怎么跟自己要钱都无所谓，毕竟生了他，可是现在，他们竟然厚颜无耻到跟人家要二十万，怎么就能张的开嘴呢？ “九妹，你咋说话呢？啥叫卖闺女，我和你妈把你养到这么大，二十万多吗，村里那小寡妇改嫁男方还给了七万块钱呢，咋地，你连个寡妇都不如？你要是不愿意他们出这个钱也行，你自己拿二十万出来给我和你妈。” “爸，你是不是非要逼我？” 甘九妹咬着嘴唇。 “我逼你？甘九妹，你是老子的种，你想嫁人，那得老子同意，你要么给我和你妈掏出二十万来，要么就带着他们滚蛋，户口本就在我们手里，死你也别想拿走。” 甘柱翻脸比翻书都快。 “大哥，二十万没问题，我们能拿的出来。” “姨” 听到范玲玲的话，甘九妹羞愧的无地自容。 “九妹啊，你和一鸣出去溜达溜达，我和你爸妈谈谈，结婚的这些事，你们小孩不懂，去！” 范玲玲对着张一鸣使了个眼色。 “九妹，走，出去转转！” “一鸣” “走！” 张一鸣拽着甘九妹出了屋子。 甘九妹一步三回头，实在是不放心让张一鸣的父母面对自己的奇葩爹妈。 第1289章 宣示主权 “一鸣，我没想到我爸妈会这样，叔叔阿姨他们“ 出了院子，甘九妹再也忍不住了，把自己心底的担忧和尴尬说了出来。 “放心，他们有分寸，而且他们要找的儿媳妇是你，不是你爸妈。” 张一鸣笑了笑，抓着甘九妹的手往院子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上走去。 两个人站在小山坡上，能够把扁担村看个七七八八。 甘九妹一直蹙着眉，虽然人不在屋子里，心却一直想着屋子里此时的情况。 哪怕张一鸣的父母真的能够不迁怒于自己，但是她仍旧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父母的种种作为以前只是让她觉得寒心，觉得痛苦，可是现在让她觉得可耻，她多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父母。 “三叔” 忽然，甘九妹看到之前在村子里遇到的三叔背着手进了自己家的院子。 这个三叔不是啥好饼，整日游手好闲，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嘴巴碎的很，和自己那个无耻的老爹半斤八两，现在他进了自己家的院子，不会有啥好事。 “不用担心，再待一会！” 张一鸣拉住甘九妹的手。 “不用着急，会有人解决的。” 甘九妹不解，但是张一鸣拉着她，她只能跟张一鸣一样站在坡顶上。 没过多久，一辆吉普车开进了村子，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甘九妹不认识，只见这几个人站在她家院子外面观察了一下，然后径直走了出来。 甘九妹有些紧张，张一鸣安抚的拍拍她的手。 张一鸣做事向来有分寸，何况自己的爹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甘九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 半个多小时之后，那几个人就走出来，坐上吉普车离开了。 这个时间段，院子里都是很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走，可能他们谈的差不多了。” 张一鸣拉着甘九妹的手走下斜坡。 门口，那只嗷嗷乱吠的狗不知道为什么，躲进了窝里，连着几只小狗崽子也没影了。 帘子里很安静。 张一鸣给了甘九妹一个安抚的眼神，伸手掀开了帘子。 “九妹啊，回来了？” 三叔站起来，特别的热情，看着甘九妹就像是亲闺女一样，把甘九妹吓了一跳。 “九妹啊，三叔是真没想到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真好，三叔真心替你高兴啊，打小三叔就觉得你有出息，咱们扁担村那一批孩子就属你厉害，你这公公婆婆也好，真好，大哥嫂子，你们说是不是？” 三叔扭头，对着甘柱和吴秀芬使眼色。 “嗯。” 吴秀芬看了张一鸣一眼，眼神里有难以掩饰的胆怯，当然还有几分怨恨。 甘柱脸色也不好，但没再出口不逊。 “大哥，我看俩孩子的婚事就这么定了，户口本呢，赶紧拿出来，趁着今天这好日子，让村里开个证明，直接把记登了，早定下来早省心，你说呢老嫂子？” 看到甘柱一张驴脸，三叔又把目光转向吴秀芬。 “你去拿，我就当没生她。” 甘柱的表情恨恨的。 甘九妹却是心里一喜。 她本来就没指望父母能够真心真意的祝福自己的婚姻，但只要他们能把户口本拿出来，让自己和张一鸣顺利的登记，她就谢天谢地了。 之前她跟父母亲要过好几次户口本，但不管用什么理由，两个人都不告诉她户口本在什么地方，她自己私下里也翻过，但是翻箱倒柜的都没找到。 听到丈夫发话，吴秀芬犹豫了一下，转身进了里侧的小杂间。 范玲玲和张河山一直站在一边，整个过程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三叔一直说一直说，好像生怕不说话气氛就冷下来一样。 “拿走，登完记给我们送回来。” 吴秀芬看着自己的闺女，脸上没有一点慈母的样子。 甘九妹略微有些心酸。 她怎么也想不通，小时候那个为了护着自己和弟弟而甘愿被父亲毒打的母亲哪去了，为什么现在，她变得和父亲一样冷酷无情。 “这是银行卡，里面有十万块钱，不管怎么说，九妹都是你们的闺女，我们不能委屈了她，这个钱你们怎么花，我们不管，但是有一点，从今天开始，九妹就是我们老张家的儿媳妇，就是我们的孩子，你们要是再给她一丁点的委屈，我们绝对不答应！” 范玲玲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冷着脸放到了炕沿上。 “九妹，跟妈走！” 说完，范玲玲就拉着甘九妹的手走了出去。 甘九妹楞了一下，随后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一声妈，比任何话都更加的让人觉得幸福和感动。 “好好好，真好，九妹啊，你别跟你爸妈置气，以后有时间多回村看看啊！” 甘九妹被范玲玲领了出去，张河山沉吟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三叔刚要松口气，看到张一鸣还没走，硬生生的把脸上的笑容定住了，只是很僵硬。 “侄女婿，还有事？” 三叔赔着笑，刚才的经历他可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他当然也知道，那些人是谁找来的。 他这个人虽然游手好闲，不思进取，喜欢扯闲话，甚至于也的确是看不上甘九妹，但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知道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从今天开始，九妹的名字将会从甘家的户口本上消失，从今往后，她和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你们若是再敢说九妹一个不字，这就是下场！” 张一鸣说完，脚腕忽然转动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三叔低头一看，张一鸣刚刚站过的地方有一条被碾成了浆糊的蜈蚣，地上一片血肉模糊，蜈蚣的断脚还在动。 明明蜈蚣在农村很常见，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上去竟然让人不寒而栗。 “大哥，老嫂子，我走了啊！” 三叔哆嗦了一下，一分钟也不想留，着急忙慌的走了出去。 他本来是想再来打点秋风，毕竟那小子看着很好说话，而且一出手就是中华烟，却没想到 真是晦气啊！ 三叔一边小跑一边在心里低声咒骂。 甘柱看到吴秀芬直勾勾的站在一边，眼神盯着地上的死蜈蚣不知道在想什么，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旁的扫帚就朝着吴秀芬扔了过去。 刚刚他所遭受的一切全都发泄了吴秀芬身上。 第1290章 忐忑 甘九妹一路都被范玲玲牵着手，她能感觉到范玲玲的掌心有茧，微微粗糙。 可是却让她觉得心安。 从小，母亲从来没有这样牵过她的手，如果说非要回忆母亲曾经带给她的温暖，就是在父亲打她的时候母亲替她挡过，还有她在煤棚子藏身时候，母亲给她端来的玉米饼子。 到了村口，之前那辆已经开走的吉普车出现在眼前。 “叔，婶儿，嫂子！” 看到几个人走过来，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下来，跟三个人一一打招呼。 甘九妹没想到车上的人竟然是王浩。 她是见过王浩的，之前马俊和刘芳出了那件事之后，王浩去过东湾。 “小浩，谢谢你了啊！” 范玲玲和王浩是有过几次交集的，也知道王浩和张一鸣是高中同学，因此态度很亲切。 “婶儿，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先上车！” 车上的人不知道去哪了，甘九妹跟范玲玲上了后排，张河山则是沉着脸坐在副驾驶。 从出来到现在，张河山一句话也没说。 甘九妹的心有些忐忑。 她很怕自己未来的公公会因为父母的事情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她虽然不敢奢望公婆对自己真的能够视如己出，但绝对也不想让公婆厌恶自己。 以前自己这个公公虽然也不苟言笑，可是看着也和一般的父亲一样，不像现在这样，好像身体里压抑着一股暗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发一样。 “走！” 几分钟之后，张一鸣也跳上车，坐在了甘九妹的身边。 王浩点头，车子就开了出去。 甘九妹坐在张一鸣和范玲玲的中间，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很想知道张一鸣晚来这几分钟做了什么，也很想知道，她和张一鸣在斜坡上的那段时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也很想知道张河山的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这些她都只能藏在心里，至少眼下她是不能问的。 车上的气氛有些闷。 王浩负责开车，本来他就不是个擅长调节气氛的人，平时若非必要的应酬他很少会跟人过多的接触和交流。 “手怎么这么凉啊！” 不知道是因为精神紧张还是什么缘故，甘九妹的手心全都是汗，而且指尖冰凉，范玲玲一边说，一边心疼的用两只手把甘九妹的手都包在了里面。 甘九妹的鼻子不争气的酸了起来。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范玲玲留王浩在家里吃饭，王浩拒绝了，说店里还有事。 张一鸣送王浩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又在外面聊了十几分钟。 整个过程，甘九妹的心都是挂在之前的那些事上的，所以，因为心不在焉，择菜的时候，好几次都把新鲜的叶子当成黄叶子扔掉了。 “一鸣回来了，你去问问他，等下是吃粥还是吃米饭。” 范玲玲当然看出来甘九妹的神色不对，所以，找了个借口让甘九妹出去了。 今天的事情也真是够这丫头受的了。 哪怕他们没多说一句，但是有那样的父母，不管是谁，都很难接受。 这孩子一直忍着没说，让她跟儿子好好的说说话，免得憋出点什么毛病来。 “一鸣，阿姨问你等下是喝粥还是吃米饭？” 张一鸣看着甘九妹，伸伸手，甘九妹就主动走过去，张一鸣抱住她。 “如果难受就哭出来。” 本来有再多的难受，甘九妹也能忍着，可是听到张一鸣的这句话，甘九妹的眼泪立刻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汇集成河，声音也从最开始的咬着牙呜咽慢慢的发出了如同受伤的小兽一样的哭声。 张一鸣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安慰，只是抱着她，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十几分钟后，甘九妹才收住眼泪。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等下被叔叔阿姨看到了，肯定笑话我。” “不丑，梨花带泪，特别好看。” 甘九妹心中暖暖的，忍不住握住粉拳，在张一鸣的胸口轻轻的捶了一下。 “一鸣，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样，我感觉叔叔很生气。” 甘九妹终于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回家之后，张河山就直接进了屋子，到现在也没出来，甘九妹人在厨房，心却一直都是提着吊着的。 这和做生意不一样，生意场上，甘九妹觉得不管是什么情况她都能面对和解决，可是张河山是张一鸣的父亲，是自己未来的公公，她真的很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和看法。 “你想多了，他不是生气。” 张一鸣的话，甘九妹并不相信，但是也没有争辩，尽管还有其他的问题想要问，不过想到范玲玲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只能把疑问压下来，到厨房去帮忙。 晚饭的时候，张河山坐在甘九妹的对面，脸色还是一样，既看不出生气，但也绝对没有一丝笑意。 虽然，范玲玲一直说说笑笑，也不断的给甘九妹的碗里添菜，但是甘九妹并没有什么食欲，一顿饭吃的战战兢兢。 “你们俩跟我出去走走。” 让甘九妹没想到的是，吃了饭之后，张河山忽然喊张一鸣和甘九妹一起出去。 甘九妹下意识的看向张一鸣。 “你去穿件衣服，我和爸在门口等你。” 张一鸣温柔的看着甘九妹。 甘九妹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是那种被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从小到大，她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挫折打击，她都能咬牙挺过来。 如果公公真的不喜欢自己，她也不会放弃。 不管等下公公说了什么，她都能够接受。 她不会让张一鸣失望，她一定会努力的让自己被接纳。 进入年关的东北，气温是很低的。 这些年两个人都住在东湾，对于北方寒冷的气候有了些不适应，哪怕甘九妹穿着羽绒服，仍旧冻的手指脚趾都如同结冰一样。 三个人沿着古城的墙根下走。 月亮有些朦胧，四周没有路灯一类的东西，光线并不好，张一鸣牵过甘九妹的手。 “这是户口本，你们拿着，这两天去登记！” 额？ 走到水门洞附近的时候，张河山忽然从衣服里掏出了户口本，转头交给了张一鸣。 甘九妹不解，如果要给他们户口本，在家里给就是，为什么要出来呢？ “婚礼也抓紧办了，你们要是没什么意见，正月里就先在家这边把婚礼办了，东湾那边，你们再自己张罗。” 甘九妹更惊讶了，办婚礼的事，她和张一鸣想都没想过呢！ 第1291章 登记 “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张家的闺女，那个家你愿意回去就回去，不愿意回去的话就不回去，我和你阿姨一辈子就一个儿子，一直想要闺女，现在，我们得偿所愿了，我很高兴。” 甘九妹有点蒙。 她怎么也没想到，张河山把他们带出来是要说这样的话。 张一鸣也微微有些意外，老爸原来还会说这么煽情的话，他之前打死也不相信啊！ “你是个好孩子，过去受的苦都过去了，我和你阿姨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 张河山递过来一个盒子。 甘九妹已经完全傻了。 她刚刚做好的各种心理建设好像顿时没了任何的作用。 张一鸣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戒指。 没有什么款式，但是很大，纯金的。 父亲一辈子不懂得浪漫，凡事讲究务实，但能够给他们准备礼物，张一鸣也觉得很感动。 “谢谢爸！” 张一鸣笑着看着张河山。 夜风吹起来，虽然有些寒气刺骨，但是三个人，竟然都莫名的觉得这寒气好像透着几分温暖。 回到家，范玲玲给三个人泡了热茶，还看着九妹微微一笑，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妈，你知道我爸喊我们出去干啥了？” 张一鸣站在范玲玲的身后。 “嗯，你爸被九妹的父母气的不行，也心疼九妹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但他不知道咋说，就一直自己憋着气呢，下午的时候他和我商量，想让你们早点登记，可能的话早点办婚礼，把九妹的身份定了，以后她父母那边，你们愿意搭理就搭理，不愿意搭理的话这里就是九妹的家。” 范玲玲解释道。 站在外面的甘九妹听到了范玲玲的话，感动的无以复加。 她何德何能，能够遇到张一鸣这样的好男人，对自己疼惜如同珍宝，又能遇到这样的公婆，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孩子真心疼爱，哪怕是下辈子作牛做马，她也无悔了！ 因为张河山和范玲玲都觉得早日把婚礼办了好，张一鸣和甘九妹一合计，反正早晚要走这个形式，听父母的办了也不是不可以，就同意了。 但是时间很紧张，哪怕不大办，但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的。 两个人到明湖市的婚纱店买了一件婚纱，婚纱照暂时就不照了，等回到东湾再照也不迟。 定好了婚纱和礼服，两个人直接到民政局去办理了登记。 没有特意的挑选什么日子，对于深爱的两个人而言，每天都是好日子。 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他到民政局登记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毕竟张一鸣上电视的频率不算低，但凡是关注过商业报道的人应该都能认出他来。 对方非要跟张一鸣合影，张一鸣一眼就看到对方用的手机就是天鸣通讯的。 “我本来是想买tx222的，但是去了几次专卖店，不是断货就是需要排号，真的是一机难求。” 合照之后，这个工作人员看着张一鸣，不由得小声抱怨了一句。 “今天是我和我老婆登记的日子，tx222我送给你了，回头我会让人邮寄给你。” 听到张一鸣的话，对方高兴的差点原地跳起来。 其他工作人员羡慕的不行。 “一鸣，我们真的登记了？” 从民政局出来，甘九妹看着手里的结婚证，还有种不切实的感觉。 “是啊，真的登记了！” 张一鸣很少从甘九妹的脸上看到这种娇憨的神态。 傻乎乎的。 甘九妹抱着结婚证，看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上车，眼睛还粘在结婚证上。 张一鸣蓦然的觉得有些心酸。 想到前世里，甘九妹黯然离开东湾，转身嫁给别人，那时候她的心情一定是极为痛苦的！ 前世里甘九妹追着自己的那十年，就像是梦一样。 好在，这一世他没有辜负甘九妹，往后余生，他一定会让甘九妹过的幸福。 春节如期而至。 张一鸣和甘九妹带着大包小包礼物一起回乡下去接奶奶秦芳。 这些礼物是带给三奶奶和村里的一些长辈的，知道张一鸣带了媳妇回来，全村老小都过来串门看热闹。 甘九妹现在的心态已经平稳了很多，面对长辈们，大方得体，面对小孩子们，笑容嫣嫣，大把的糖果撒出去，孩子们一个个的笑逐颜开，一口一个婶婶的叫，让甘九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收不住。 “老嫂子，你可真是有福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领回来的孙媳妇又长的漂亮，过两年，给你生个大胖重孙子，你这日子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秦芳听的很高兴，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淡了不少。 甘九妹原本雀跃的心情猛的揪了一下。 这件事始终是她没有办法跨过去的坎，是她的心魔。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她和张一鸣在一起，再也没有做过措施，她也没有吃药，但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背着张一鸣去医院检查过，大夫说不着急，总会有的，让她放松心情。 可是，她怎么能放松，孩子是她目前最大的期盼。 哪怕让她把现在的生意都停下来换孩子，她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第二天，张一鸣和甘九妹陪着秦芳回了通远。 这是甘九妹第一次在公婆家过年，一大早，张一鸣和公公出门贴对联和福字，扫大门口的垃圾。 她和婆婆、奶奶一起准备年夜饭的食材。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竟然还有关于东湾通讯产业园的新闻，自然也提到了张一鸣。 三个女人心情特别好。 她们都是这个世上最爱张一鸣的女人。 屋外寒气凛凛，屋子内热气融融，欢声笑语。 年夜饭，一家四口，气氛一派和谐。 菜过三巡，秦芳拿出了一个盒子。 “九妹啊，这里面是一对小镯子，奶奶啊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们的，这对镯子是奶奶用金项链毁的，样式不好看，但足两，留着给我重孙子。” 甘九妹嘴角的笑容立刻僵了一下。 “谢谢奶奶！” 明知道奶奶不是故意的，可是甘九妹的一颗心酸涩的很。 她总是怕现在的幸福都是镜花水月。 “九妹啊，来，帮妈把面盆洗一下，准备和面包饺子。” 范玲玲把甘九妹喊到了厨房。 甘九妹低头清洗面盆，却不敢看婆婆，她很怕被婆婆看出来自己此时的慌乱。 第1292章 为什么会这么说 “九妹啊，你和一鸣是不是不打算要孩子啊？” 甘九妹的手一抖，面盆差点没掉下去。 她怎么会不想要，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个孩子。 “妈，我”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想着多过几年二人世界，还有不少想要丁克的，妈要说的是啥呢，咱们家呢，虽然就鸣鸣一个孩子，但我和你爸都不是老脑筋的人，我们的心愿就是你们俩能够过的好，你们想什么时候要孩子，或者不要孩子，我和你爸都不会强求。” 甘九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有些不太相信这是一个婆婆会说出的话。 先不说张家三代单传，就是家里再多的孩子，也都会要求多子多孙的，怎么会有父母会愿意不要后代的呢？ 甘九妹想要从范玲玲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但是范玲玲的表情很自然，连眼底都是坦诚，这说明，她说的的确是心里话。 有那么一瞬间，甘九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一鸣，你猜下午妈跟我说什么了？” 晚上一家人准备看春晚包饺子之前，甘九妹找了个机会把张一鸣拉到屋子里，小声问道。 “什么？” “妈说她和爸不介意我们要不要孩子，一鸣，你说妈这话是真的吗？” “妈说的？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张一鸣也很诧异。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老妈说这话是假的，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这种话题不可能突然就提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突然提起来的，我心里很纳闷啊，还以为你跟妈说了什么呢！” 这也是甘九妹急着跟张一鸣说这件事的原因，她以为是张一鸣把自己很难生育的事情告诉婆婆了呢！ “妈，我来！” 跟甘九妹说了这件事之后，张一鸣趁着母亲在厨房和饺子馅的当口，凑到范玲玲的身后。 “不用不用，你出去跟九妹看电视，我自己能整，你别沾手了！” “我来，这也不费劲。”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从母亲的手里拿过筷子，朝着一个方向给肉馅上劲。 “妈，你中午跟九妹说不想要孙子？” 范玲玲看着儿子，她就知道，儿子肯定是要有话跟自己说。 “不是我不想要孙子，是尊重你们的选择。” 张一鸣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不是甘九妹，他从小在范玲玲身边长大，母亲心里想什么他很清楚，早在他和甘九妹在一起之前，妈妈就一直念叨着等他以后有孩子了给他带孩子，而且母亲本身也很喜欢小孩子，说她不想要孙子，张一鸣是不信的。 而且，母亲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话。 “妈，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了解您，您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 张一鸣没有掖着藏着，跟母亲摊开说了。 范玲玲看着儿子，又推开厨房的门往外看了一眼。 “上次在东湾，我无意中看到了九妹的一张检查报告，知道她怀孕困难，妈妈知道这件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九妹肯定特别在乎这件事，子女缘分，有最好，没有也不至于就没办法生活，我是不希望九妹有压力，这孩子过的已经够苦的了。” 张一鸣心中很是惊讶，但是转而就想到了，难怪上一次母亲离开东湾的时候会跟甘九妹说那么一番话。 “妈，谢谢你！” 张一鸣很感动。 他知道对于母亲而言，不能当奶奶意味着什么，可是母亲还是如此的宽容。 “傻孩子，跟你妈还说什么谢谢，快出去，别让九妹多想。” 张一鸣点点头。 看来这件事爸爸也是知道的，但即使知道，他们还是如此的对待九妹，他真的觉得，父母对孩子的爱，真的是无私而伟大的。 张一鸣没有把这件事跟甘九妹隐瞒。 这件事是甘九妹的心结，如果不跟甘九妹说清楚，这个心结就永远没办法解开。 听完张一鸣的话，甘九妹心情很复杂，当然，也很感动。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公婆。 “一鸣，回东湾后我们再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善一下我的身体，实在不行我们找找偏方，或者做试管，总之，我真的不想让你和爸妈遗憾。“ “嗯，听你的。” 张一鸣没有坚持或者安慰，他知道，九妹需要的是陪伴。 晚上8点，晚会开始。 桌子被搬到电视机的前面，一家人围在一起，一边看春晚，一边包饺子。 南方人看春晚的热情远不如北方人高，特别是小品王的小品，不看小品，吃饺子都不香。 饺子有两个馅，吃饺子的时候，甘九妹吃到了一个里面带铜钱的饺子。 “哈哈，我们九妹就是运气好，来年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范玲玲哈哈笑着说道。 秦芳也附和着点头。 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是甘九妹二十八年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春节。 虽然桌子边围着的几个人，是刚刚才成为她真正家人的，但这种感觉却没有丝毫的陌生。 她隐约的想起她离开老家的那个春节，父亲在外面喝多了酒，进门就骂母亲，小宇上前挡着，结果被父亲拿着藤条打的皮开肉绽，桌子被掀了，饺子皮、饺子馅洒了一地。 甘九妹几乎想不出任何一个值得她回忆的春节。 吃完了饺子，范玲玲让张一鸣带着九妹出去放鞭炮。 小县城的人，比大城市的人更重视春节，对于放鞭炮、贴春联、扭秧歌这些风俗，一个比一个积极。 鞭炮是张河山买的，张一鸣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鞭炮，直接就笑了。 “九妹，爸把你当小孩了，你看看，这些都是给你买的。” 甘九妹凑过去一看，也有些哭笑不得，但又很温暖。 箱子里有很多小淘气、小蝴蝶、小飞碟、烟花弹等等小孩子才会放的鞭炮，往年这些鞭炮是肯定不会买的，所以是给谁买的，不用猜也能知道。 甘九妹本来对放鞭炮不感兴趣，但是看到这些鞭炮，甘九妹来了兴趣，跟张一鸣要了一根香，蹲在地上放了起来。 烟花虽然小，但是光芒却不小，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两个人并肩站着。 夜空中，处处是盛放的焰火。 又是一年。 第1293章 大婚 初八，两个人的婚礼如期而至。 按照传统，正月里是不允许办婚礼的，但是张一鸣和甘九妹情况特殊，张河山又不是个特别讲究迷信的人。 饭店定在了白天鹅。 虽然这几年通远发展神速，但是白天鹅依旧是通远县最好的酒店。 张河山夫妻俩没想着大办，所以只请了一些直系亲属，还有一些关系特别要好的人，其他的没有给消息。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至少有超出预计人数三到四倍的人来了白天鹅。 来者是客，更何况是喜事，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夫妻俩跟饭店商量，临时把整个酒店都包了下来。 预计的二十桌，变成了七十五桌。 即便把白天鹅都包了下来，还是有些不太够用。 “一鸣，你小子不够意思啊，结婚这种事都不跟我说，如果不是我到阿姨店里买手抓饼听到店员说这事，我都不知道你结婚。” 吴晓东带着盖娇赶了过来。 盖娇还抱着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 “我没想大办，就想着喊亲属们吃个饭。” 张一鸣眼睛扫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好像有点尬，现在整个大厅水泄不通，咋地也不像是只有亲属的样子。 “行了，不管咋说，我们没错过，你先去忙，我和娇娇自己找地方。” 吴晓东的性格比以前开朗了不少，可能是这些年做生意的缘故。 盖娇也胖了不少，有个词怎么说的，幸福肥，此时的盖娇应该就是如此，早些年身上的那些尖锐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除了柔软就是温和。 吴晓东没再继续前世的轨迹成为传销第一人，但是张一鸣没觉得遗憾。 这件事吴晓东不做也会有人做，但是吴晓东这一世过的比上一世幸福太多。 除了不请自来的吴晓东夫妻俩，白刚还有台球厅的一些兄弟们也都来了。 “没办法，我说不让他们来，他们非要来给你道喜。” 王浩搓搓手，张一鸣之前嘱咐他不要让兄弟们破费，现在看来，王浩根本没把这些话当回事。 侯秃子自然也到场了，但是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江休也来了。 张一鸣还以为江休不会轻易的离开大兴安岭呢！ “你是阿流的干儿子，他不在了，我要替他看着你成家。” 张一鸣把甘九妹喊过来。 别人他可以不忙着不介绍，但是江休不一样。 看到甘九妹，江休很满意，随手给了甘九妹一个红色的小布袋子，甘九妹看了张一鸣一眼。 “收下，江叔的心意。” “谢谢江叔！” 张一鸣和江流的关系甘九妹是知道的，江休的名字她也听过。 把江休安顿好，又有几个张一鸣完全没想到的人到了白天鹅酒店。 是远山食品厂的经销商。 “我也不知道他们回来。” 谭红梅略微有些尴尬的解释。 这几个经销商是当初张一鸣亲自开发出来的，最早一批做远山食品厂代理的，也是知道张一鸣真正身份的人。 “别怪谭总，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能缺席。” 其中一个经销商哈哈笑着说道。 一场婚礼，几乎成了整个通远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记录了。 王浩等人自动充当了张一鸣的‘伴郎’，主要任务是给张一鸣挡酒。 这些人都是酒场上的常客，都是能踩着啤酒箱子，红白黄三中全会的高手，即便如此，张一鸣依旧没少喝。 下午三点，婚礼才算结束。 张一鸣喝的脑袋昏昏沉沉。 婚礼只办了个简单的仪式，剩下的就是吃吃喝喝，所以，等于是从早上八点半一直喝到下午三点。 回到家，张一鸣终于是忍不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九妹坐在床边，看着张一鸣的睡颜，心中柔波荡漾。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他们将携手走过剩余的人生，未来的几十年，她都不再是孤身一个人，会有这个男人保护自己呵护自己。 她曾经怨怼过老天爷对她不公，给了她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父母，那样的童年，可是，此时此刻，她愿意收回那些怨怼，也愿意和过去的自己和解，只因为，老天爷把最好的人送到了自己身边。 正月十一，按照风俗要回门。 张一鸣询问甘九妹的意见。 当天婚礼，甘柱和吴秀芬都没有来，甘九妹家那边的亲戚也没有出现。 但是回门这件事，还是要征求甘九妹的意见的。 “回去，把户口本送回去！” 甘九妹的神情淡淡的。 张一鸣没多说，回门自然是要准备礼物的，礼物要么是四份要么是六，总之必须要是双数，范玲玲早早的就把礼物备好了。 张一鸣开了食品厂的车，带着甘九妹再次回到扁担村。 “你还知道回来？我们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闺女！” 看到张一鸣和甘九妹回来，甘柱恶狠狠的说道。 但是却没有向以往一样，骂的太过分。 “我回来是从户口本的，我的户口已经迁出去了，以后我和这个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不要我这样的闺女，我也不想要你们这样的父母，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你们保重！” 甘九妹把户口本扔在炕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再也没有那么多的悲戚。 她能做到平静。 身后传出了砸东西的声音，还有甘柱的咒骂声。 但是不管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办法阻拦甘九妹的脚步。 张一鸣倒没想到甘九妹会做这样的决定，前世里，甘九妹最愧疚的事情就是吴秀芬没有跟着她过上好日子，不知道这一世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吴秀芬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过只要是甘九妹决定的，他就会支持。 跟甘柱和吴秀芬断绝了关系，甘九妹也好像跟自己的过去切断了关系。 从今天开始，她只是她自己。 是张一鸣的妻子。 正月十六，张一鸣和甘九妹准备启程返回东湾。 当然，在这之前，张一鸣带着甘九妹去了大兴安岭。 成家立业这样的大事，张一鸣必须要告诉江流，也要让九妹给江流祭拜一下。 对于张一鸣的这种举动，江休很欣慰。 阿流没有看错人。 离开大兴安岭后，两个人才返回东湾。 火车到站，甘九妹忽然扶着站台上的柱子弯腰吐了起来。 第1294章 老天爷的馈赠 “怎么了？是不是在车上吃坏东西了？” 张一鸣一边递水给甘九妹，一边担忧的问道。 两个人在车上吃了点从家里带的手抓饼，当时张一鸣就感觉有点不新鲜，但是甘九妹说，现在是冬天，温度很低，不会坏肚子的。 “不知道啊，呕” 甘九妹又吐了两回，才直起身子，但是一张脸吐的刷白。 “不行我们医院！” 甘九妹的身体一向很好，感冒发烧一类的小毛病几乎没有。 “不用，就是坏肚子了，去医院干嘛，回家多喝点热水就行了。” 张一鸣想想也是，就扶着甘九妹出了车站。 但是刚出检票口，甘九妹竟然又吐了。 “不行，必须去医院。” 甘九妹架不住张一鸣的坚持，只能跟着张一鸣去了医院。 好在是正月里，医院的人不算多，但是医生也不多，很多科室都是值班的医生，张一鸣直接挂了急诊。 “验血去。” 甘九妹抽完了血，四十分钟之后，验血结果出来。 “都很正常，不是急性肠炎一类的，可能是痉挛性疼痛，回去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医生看了一眼检测单之后说道。 “医生，但是她一直吐啊，从下火车到现在，吐了好几次了，而且她肚子不疼，就是反胃。” 张一鸣觉得大夫的检测结果有点草率。 验个血就能下这种判断？ “你们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验血结果显示她一切正常，如果是有问题，验血结果会显示出来的，你是不是怀孕了？” 医生忽然抬头问道。 “不可能！” 甘九妹立刻说道。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从上次以后，她一直没做过措施也没吃过药，但一直都没有，不可能突然就有孩子的。 “你这姑娘有意思，每个女人都会怀孕，而且绝大部分都会有妊娠反应，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不是怀孕呢？你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大夫是个女的，所以即使不是孕产科的，也对这些事有了解。 “我来月经不准，有时候两个月来一次，有时候三四个月来一次，这回有两个多月没来了！” 甘九妹是不相信自己怀孕的。 老天爷刚刚给了她那么多的惊喜，是不会再让她欢喜过头的。 “要不你们去查个b超，是不是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用了” “医生，麻烦你给我们开个单子。” 出了医生办公室，甘九妹拉着张一鸣的手。 “一鸣，别去查什么b超了，我不可能怀孕的。” “就当健康检查了，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吐啊，而且钱都交了，走，我陪你！” 甘九妹心里微微有点不舒服。 她感觉张一鸣还是很期待孩子的，所以，医生一说她可能是怀孕了，张一鸣就立刻拉着她去检查，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真的挺害怕检查结果的。 “子宫前位，宫体大小513639，轮廓清晰，包膜光滑，盆腔内可见两个妊娠囊回声，大小分别为5840和5543，可见卵黄囊超声提示：宫内双活胎妊娠8周+” 单子拿到手里，张一鸣看着b超单上的诊断结果，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 甘九妹看到张一鸣一动不动的看着b超单子，心慢慢的沉到谷底。 一定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否则张一鸣的神色绝对不会如此。 难道是老天爷看她太幸福了嘛，这么快就要把属于她的幸福抢夺回去？ “一鸣，单子上写什么了？” 甘九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神和语气泄露出自己此时此刻的紧张和痛楚。 “双胎。” 什么？ 甘九妹没听懂，双胎是什么，她的脑袋里似乎没有关于这种疾病的任何信息。 “九妹，你要当妈妈了。” 张一鸣是真的高兴。 这种高兴根本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尽管这两个孩子还只有不到拳头大小，可是张一鸣却好像能够感觉到自己和他们心意相通。 甘九妹楞在原地，脑子里不断的回荡着张一鸣的话，她要当妈妈了。 她要当妈妈了？ 她要当妈妈了！ 甘九妹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张一鸣把b超单放到她的手里，指着上面两个小黑点告诉甘九妹，那就是他们的孩子。 两个，竟然是双胞胎？ 甘九妹抱着b超单，一下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了出来。 张一鸣知道甘九妹此时的感受，所有，他只是抱着甘九妹，让她慢慢的把这些情绪消化掉。 等到甘九妹平静下来，两个人去了妇产科。 他们都是第一次当爹妈，怀孕应该注意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当然要好好的问问医生。 “九妹，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家的女皇帝，什么都不用你干，你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保持愉快的心情。” 回到家，张一鸣就立刻让甘九妹上床休息。 他自己则是开车到菜市场，买了一大堆有营养的蔬菜和补品，又转道去了书店，买了十几本孕期饮食、孕期注意事项等等书籍。 然后，他又开车到领秀酒庄，跟酒庄的经理打了招呼，最近这段时间，甘九妹有事，不能到酒庄来，有什么解决不了问题直接给他打电话。 都安排之后，张一鸣才回到家。 “你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刚才买丽跟我说，你告诉她我最近都要休息？” “是的。” 张一鸣大大方方的承认。 “现在正是葡萄园要种葡萄的关键时期，我不可能不去的，我” “有我！头三个月是非常关键的，等胎稳了，你想做什么再去做，这段时间，你的任务就是安胎，我不希望我们留下遗憾。” 张一鸣说完这句话，甘九妹就沉默了。 是啊，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这一次，老天爷又给了她机会，她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不，她不会的。 事业没了可以再重新开始，但是肚子里的这对宝贝，她无论如何要保护好。 因为头三个月变数很多，因此，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范玲玲和张河山。 张一鸣更忙了。 一边要敦促产业园那边的进度，协调几个工厂的搬迁，还要盯着葡萄园葡萄栽种的情况，其他时间都在家里，给甘九妹做饭做汤，连家务也一并承担起来。 二月中旬，天鸣通讯的十条生产线全部安装调试完毕，工厂的搬迁工作也进行到了尾声。 第1295章 团宠 吕前找张一鸣商量，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有必要搞个庆典仪式。 张一鸣让吕前看着办。 “一鸣，你最近到底在忙啥啊，天天都看不到你影子。” 张一鸣虽然年轻，但是这段时间几个地方来回跑，还要按时回家，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少，所以，吕前才会有些担心和好奇。 “我忙什么你不知道啊，行了，这事你看着办！天鸣通讯员工都迁移过去之后，老厂这边留几个工作人员做维护，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安排老厂的处置。” 吕前点点头。 “那搬迁那天你能不能到场啊？” “再说，我尽量！” 张一鸣脑海里在算计着时间，葡萄园有一批从澳洲和法国进口来的葡萄苗，下飞机之后，必须要在48小时内就栽种，否则根系很可能会因为脱水受损，这些葡萄苗是托了很大的关系从私人葡萄园那边买来的，价钱多少暂且不说，想要再找到这样优质的葡萄苗是很难的。 张一鸣这段时间，绝大部分都在葡萄园，一是因为葡萄园那边的确离不开人，再有，张一鸣不想甘九妹因为这件事着急上火。 “怎么样？还想吐吗？” 甘九妹的孕吐很严重，每天基本上都要吐七八次，对味道也敏感，基本上吃什么都会吐，所以，从回到东湾到现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甘九妹瘦了一大圈，张一鸣心疼的不行。 “没事，每天都吐，我都已经习惯了，我呕！” 张一鸣真的从来没想过女人怀孕会这么辛苦。 不由得心疼万分，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 甘九妹虽然难受，但是看到张一鸣对自己的心疼和呵护，想到肚子里的一对宝宝，立刻觉得再难受都是值得的。 3月1日，全国学生开学的这一天，天鸣通讯正式搬迁到通讯产业园。 当天，虽然张一鸣没有到场，但是庆典仪式依旧热火朝天。 现在，记者们都已经习惯了，但凡是有关张一鸣这边的消息，他们都会提着录像机话筒跑一趟，大有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架势。 更何况，通讯产业园本身就是东湾十一五计划中第一批重点项目，关注度不用说都很高。 一周后，英雄电子厂搬迁。 规模虽然不如天鸣通讯大，但几百号员工浩浩荡荡的坐着几十辆大巴车出现在通讯员，仍旧是很震撼的。 3月底，所有的公司全都搬迁完毕。 甘九妹肚子里的宝宝也顺利的到了15周，孩子已经有胎芽和胎心了，两个人听到孩子的胎心砰砰跳动的时候，都激动不已。 甘九妹也终于获批可以到酒庄去上班了，但是，车接车送，而且不能加班，不能出差，不能去葡萄园，甘九妹一一点头答应。 这段时间，她被张一鸣要求留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除了最开始那个月剧烈的呕吐之外，剩下的日子，呕吐忽然就消失了，她胃口大开，每天都吃不饱，短短的半个月，人就胖了一圈，特别是脸和肚子，就像是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九妹，你这是怀孕了？” 甘九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本身就瘦，以前小腹平坦的根本看不出来，现在她怀的是双胞胎，所以，尽管才15个月，就已经很显怀了。 “是啊！” 甘九妹看着于买丽震惊的脸，笑着说道。 “天啊！天啊！我就说张总怎么会那么紧张你，连酒庄都不让你来，也不让我们给你打电话，原来是这样啊，哈哈，九妹，几个月了？” “15周。” “15周？不是，你的肚子看着好大啊，感觉怎么也有5个月了。” “肚子大不一定是月份大，还有可能是因为里面的宝贝多。” 什么？ 看到于买丽再次震惊的眼神，甘九妹抑制不住的开心。 真好啊！ 甘九妹虽然上班了，但就像张一鸣说的，整个酒庄的人都把她当成了大熊猫，能不让她动的事情坚决不让她动弹，就连水杯都是于买丽安排专人负责给她随时换热水。 甘九妹有点哭笑不得，好像没见过谁怀孕像她这么娇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被人照顾和关爱的感觉非常好。 下午两点过，张一鸣就开车来接甘九妹回家。 于买丽很狗腿的把甘九妹在酒庄里的表现一一的汇报了一下，让人非常无语。 晚上，张一鸣给母亲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 电话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妈？妈，你在听吗？妈？” 电话那边静默无声。 “小鸣啊，你妈给你奶打电话去了。” 张河山接过电话，声音也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额！ 激动能理解，但是这也太激动了？ 随后，张一鸣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甘小宇，晚上，甘小宇就跟王蕊来了滨江小筑。 “姐，我要当舅舅了是不是？” 甘小宇特别高兴。 在他心里，姐姐甘九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现在姐姐又有了孩子，他的亲人就会又多一个，不，是一对。 “是，要当舅舅了，以后可得有个大人样子，要不给你外甥们做不了好榜样！” 看到弟弟高兴，甘九妹的心更暖了。 王蕊则是盯着甘九妹的肚子，一脸的羡慕。 真神奇啊，这里面竟然会有两个小生命。 “你羡慕？” 王蕊点点头。 “那就赶紧自己生一个！” “我？不行，我和谁生去啊？” “和我啊！” 甘小宇在一边插嘴，结果被王蕊一个刀子眼飞过去。 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傻子都能看出来郎有情妹有意的，偏偏两个人还非要抓着那层窗户纸不肯捅破，也是愁人。 自从甘九妹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张一鸣家里的包裹就没有断过。 从米国邮寄来的各种孕妇营养品、洗化用品，从镁国邮寄来的补铁的、补充维生素的保健品和镁国当地的特色美食，从大凉山邮寄出来的新鲜水果，从大兴安岭邮寄来的野生人参、鹿茸等等。 秦芳在老家，天天就是一门心思的给自己即将出声曾孙们做小衣服，小鞋子，光是虎头鞋就做了七八双。 范玲玲就更不用说了，在接到张一鸣电话的第三天，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了东湾。 什么手抓饼店，什么赚钱，跟自己的大孙子比起来，屁都算不上。 第1296章 海外市场 范玲玲来东湾的目的有两个，第一，要让儿媳妇知道大家对她的重视，女人怀孕的时候感情和身体都是很脆弱的，甘九妹自己的亲妈不着调，她这个做婆婆的一定要让九妹感受到温暖，第二，就是要来照顾九妹。 儿子虽然对九妹好，但毕竟是个男的，不仔细是正常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大的摊子要忙，这个时候，她不出面谁出面。 范玲玲进了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厨房做了改造，首先添了一口大铁锅。 原因就是甘九妹曾经说过，铁锅炖菜好吃，既然爱吃，那就做，在这一点上，范玲玲是半点不含糊。 但是范玲玲不是个老古董，虽然人来了，却没有对甘九妹做什么要求，她的原则就是，多吃饭，心情好，这就够了。 所以，甘九妹该上班上班，回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可口饭菜，晚上还有夜宵。 因为有了母亲的到来，张一鸣也被解放出来，很多之前没时间处理的事情也抓了起来。 张译的宣传片拍完了。 张一鸣看了样片，非常好。 张译是个有天赋也很敬业的演员，虽然只是个短短的v，但却让人有了看大片的既视感。 吕前看了样品，虽然也觉得很好，但总归觉得张译没什么名气，宣传片不够分量。 “还想不想再打赌？” 张一鸣看着吕前，笑眯眯的问道。 “得了，我可不跟你赌，你说啥就是啥。” 想到上次自己打赌输掉的那对狮子头，吕前还心疼的滴血呢！ 反正他算是看出来了，但凡是张一鸣说的事，哪怕看着再不合理，最后也一定会变成真的。 “哈哈，不赌的话你就去联系一下，准备投入广告！” 广告的投入费用之前已经预算好了，两千万。 吕前和市场部的工作人员早就打通了宣传渠道，除了东湾等一二线城市的电视频道，央视几个频道也上了广告，其中央视一套还是黄金时段。 除此之外，天鸣通讯给各地经销商补助了广告宣传费用，让各地经销商在地方的电视台、广播电台、公交站等等地方投入广告。 一时间，张译的这支v火遍大江南北。 这个小眼睛的男人顿时从默默无闻的话剧演员变得家喻户晓。 加上李花花的力捧和圈中的人脉，张译的通告很快就排满了。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张译有种做梦的感觉。 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准备，却没想到，因为高中时代的一次交集，竟然彻底的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张译的火，比前世早了整整八年。 当然，天鸣通讯捧红了张译，反过来，张译的代言也让天鸣通讯的产品变得更加人尽皆知，品牌形象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李花花正式成为张译的经纪人。 之前或许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但是现在，李花花看到了张译的潜力和品质，张译的演艺之路算是平步青云了。 张译给张一鸣打了电话，并且宣布，从今以后，只要是天鸣通讯需要任何的场外宣传，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不管是不是有档期。 并且绝对不会收一分钱。 “你是我的贵人，也是恩人，我无以为报，只能尽绵薄之力。” 张译的话说的很诚恳。 tx222创造了一个时代。 即使在上市半年之后，tx222的销售势头依旧有增无减。 十条生产线日夜不停的生产，也依旧不能满足市场。 缩减供应量的政策也只能一直延续。 与此同时，海外市场也已经开始步入正轨。 tx222的影响力实在太大，所以，在国外找代理商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因为在海外，张一鸣不可能每一个都去实地考察，就安排贸易部的员工出国。 当然，标准是固定的。 贸易部的二十几名员工，除了两名需要继续做业务联系的，其他的全部飞到国外。 米国的代理商，交给了谢宏宇进行考察。 谢宏宇看人的眼光，刨除和赵秋菊的那段混乱的感情之外，还是不错的，而且和张一鸣在一起相处多年，对张一鸣的想法也很了解。 随着结果的反馈，米国、镁国、瑞士、日本等等一共二十二个国家的代理商全部确定下来。 手机既然销售到海外，自然要有国外的版本，就在张一鸣想方设法的搜罗这方面人才的时候，靳盛告诉张一鸣，他哥靳军从国外回来了。 但是此时，张一鸣还没想到靳军会给他带来什么，因为靳军娶了国外的老婆，也拿了镁国的绿卡，一切都在镁国，是不可能回国的。 可是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他给靳军接风的时候，跟靳军偶尔提了这件事，靳军表示如果张一鸣不嫌弃，他可以负责这个项目。 “我不打算在海外设工厂。” 情是情，生意是生意，张一鸣要把话说在前面。 “我可以回国。” 张一鸣非常的震惊。 靳军说，这些年在国外，生活压力很大，而且，虽然在镁国多年，但是对那里的生活习惯，文化习惯，还是觉得很难适应，特别是这次回国，看到父母的身体，看到国内的发展和变化，他就生出了回国的想法，现在张一鸣有这样的项目，算是帮他下了决心。 张一鸣自然是乐意之至啊！ 靳军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搞这个项目那是妥妥滴没问题。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张一鸣是高兴的不要不要的，说实话，这样的人才真的不好找，更何况还是个尽管丰富，直接就能上手的人才。 薪酬方面，张一鸣直接给出了五十万的年薪，这个价格高出了靳军在镁国的薪水很多很多。 靳军告诉张一鸣，他要和自己的妻子商量一下，张一鸣表示同意。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商量。 靳军的速度非常快，第二天就给了张一鸣答复。 他马上回镁国办理手续，手续办完回国内安置，等他安置完了，他的妻子就带着一双儿女回国。 靳盛也很高兴，他和这个哥哥一别十几年，终于能在一个城市生活，而且还要在一起工作，真的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海外的代理商还在不断的敲定，按照张一鸣的预算，海外市场的销量不会比国内市场差。 所以，张一鸣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又定制了十条生产线。 吕前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个声音是“疯了！” 但是他也知道，张一鸣每次撒疯，都会带来不能预知的结果，好的结果。 第1297章 智能手机 邹洪毅这边的杀毒软件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跟市面上其他的几个杀毒软件相比，奇点杀毒安装更加的方便，占用内存也小，而且病毒库更新的速度非常快，当然，有张一鸣这个活过一世的人提供意见，奇点杀毒的发展自然不在话下。 奇点科技也迁移到了通讯产业园。 赫连刚和胡冰自然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在跟赫连刚最近的一次谈话中，张一鸣忽然又生出了一个想法，他要开始做智能手机。 虽然现在网络只有3g，在很多功能上是受限的，但是他知道，不久之后，4g就会诞生，他能够绝对的占领先机。 android系统早就已经研发出来，而且早在他和诺基亚达成合作之前，就已经拿到了android的共享权限，这个时候研发智能手机是不存在问题的。 而且，他有赫连刚这个软件系统的高手。 他不要邹洪毅的股份，所以，他请求赫连刚帮忙，邹洪毅是一百二十分的支持。 说干就干。 海外市场这条线继续深入和扩展，新加的十条生产线也在火速的加工，这一边，张一鸣召集团队，开始了智能手机的研发之路。 邓海洋等人，经过了三年的历练，水平已经达到了国内顶级研发工程师的水平，加上有张一鸣这样的先知智囊出谋划策，以及全国最高水准的研发条件，对于智能手机芯片的研发，他们充满了信心。 每次研发，张一鸣都是要规定研发时间的，但是这次，没等张一鸣提要求，邓海洋等人主动提出，半年内，完成初级芯片的研发，一年内，芯片正式投入使用。 对于张一鸣提出的智能手机的概念，赫连刚也很感兴趣。 他不差钱，对于赚钱也没有太大的热情，他是个很有纯粹理想的人，做的都是自己想要做的，喜欢做的事。 贾明这边，液晶面板的研发已经成功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投产。 设备都是新引进的，虽然经过了厂家工程师的专业培训，但想要顺利的进入正常的生产状态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 张一鸣跟金泰昌打了招呼，主要是告诉他，sanxg液晶面板的独家使用权到期后，sanxg可以立即把液晶面板投放到市场。 “韩副会长，你说天鸣通讯已经自主研发出了液晶面板吗？” 接到张一鸣的消息后，金泰昌心里有些疑惑。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张一鸣就研发出了液晶面板？ 虽然张一鸣协助他们的团队解决了最关键的两个问题，但是他也知道，张一鸣本身对这方面的技术并不是多么精通，而且，他们的设备是国际顶尖的，张一鸣不可能拥有同样的设备。 “应该是！” 因为之前的接触，韩常慧对张一鸣印象很好，而且心里还有些愧疚，综合这两种情绪，让韩常慧对张一鸣的感情比较复杂，所以，对于金泰昌的问题，她只是敷衍了一句。 好在金泰昌也没有追问。 从金泰昌的角度出发，他依旧觉得，即使张一鸣研发出了液晶面板，在品质上也一定不能跟sanxg液晶面板抗衡。 也就是说，他认为，在液晶面板的领域，张一鸣是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的。 而贾明这边，则是再一次陷入了疯狂的工作当中。 之前是研发，现在是生产。 如果把研发比喻成是驯服猛虎，那么生产就是如何让猛虎更加的配合自己，难度也不算小。 生产线一旦启动，耗费的材料是非常庞大的。 废弃的材料基本上就成了废品，所以，各项参数没有调整到完全让他满意的程度，他不敢启动设备。 他在工厂熬着，负责生产的工人也得陪着他熬着。 老板不休息，员工怎么那么牛逼敢自己给自己放假。 对于贾明的工作状态，张一鸣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 一是贾明这个人非常的固执，他决定的事情一般很难更改，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拆了南墙继续走的类型，二是，这件事的确很着急。 sanxg液晶面板的独家代理权还有不到四个月就到期了，这个时间内，他们除了要生产出液晶面板，还要保证tx222最少一个月的库存，这样一算，时间只有不到三个月。 并且，智能手机的研发也马上开始，贾明也必须要保证液晶面板不能拖智能手机的后腿。 公司集体整合在一起之后，效率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以前因为一个问题需要反复的沟通协调，需要来来回回的折腾，现在不用了，大家公用一栋研发大楼，楼上楼下就能解决。 而且刘吉福也在研发大楼，有一些问题，刘吉福也能及时的提供意见，让研发工作锦上添花。 这段时间，tx222的销量持续上涨，总销量累计超过二十个亿，创造了一个又一个销售记录。 九鸣电器又接连生产出了两款备受消费者喜欢的小家电，销量直追tx222。 在一切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的时候，甘九妹肚子里的宝宝也到了五个月，22周。 之前两个人没有刻意的看过孩子的性别，对于他们而言，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他们最爱的宝贝，但是这天做b超的大夫认识张一鸣，当初给小雪花做手术的时候，这个大夫参加过会诊，所以，即使两个人没问，这个大夫还是告诉了他们孩子的性别。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龙凤胎。 一女一字，凑成好字。 两个人拿着检查单，都笑的很灿烂。 此时的孩子已经不是两个小黑点，能够看到轮廓，鼻子眼睛都能看的到。 范玲玲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谁有她这样的福气，一下子有了孙子还有孙女。 这个消息自然也很快的传到了张河山和秦芳也知道了，两个人和范玲玲的心情差不多，秦芳还特意去村里走了一圈，把这个好消息和村里那些关系不错的乡亲们分享了一下。 张河山则是没忍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谭红梅，然后远山食品厂的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刘雄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羡慕的不行，张一鸣这小子真是牛逼，就连生孩子这事都比他们牛，都是耕地，人家播了一个种就结出了两个瓜，这个认识让他身份男人的成就感顿时少了不少。 第1298章 处处开花 4月底，葡萄园所有的工作结束。 上千亩葡萄园，种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稀有品种的葡萄苗。 两年后，这些葡萄就可以结果。 张一鸣开车带着甘九妹站在田埂边看了一下。 尽管葡萄苗还都很小，可是放眼望去，仍旧很壮观。 甘九妹靠着张一鸣，伸手在自己隆起的肚子抚摸着，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妈妈的心情，从来没有动过的两个宝贝竟然动了一下。 “呀！”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听到甘九妹的惊呼声，张一鸣的神经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听甘九妹的，一路颠簸的来看什么葡萄园。 “他们动了。” 甘九妹声音很激动。 这种感觉是全新的，特别的，从没有体验过的。 好像孩子动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跳的快起来。 张一鸣立刻看向甘九妹的肚子，没有看到甘九妹的肚子动。 不由得有点失望。 “你把手放在这。” 甘九妹抓着张一鸣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宝宝，爸爸在看着你们，你们再动动好不好？” 张一鸣刚说完，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触碰到自己的手掌心。 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激动的有些想哭。 他和孩子之间的缘分，虽然还没有彼此见面，却已经如此的心有灵犀。 回去的时候，张一鸣把这件事兴奋的告诉了范玲玲。 “傻儿子！” 范玲玲觉得好笑。 自己这个儿子平时看起来精明的很，但有些时候的确是有些犯傻。 胎动是多平常的事，这孩子却因此高兴的有点晕头转向，但是她心里其实也很高兴。 她和那些一心希望儿子和自己一心的婆婆不一样，她希望儿子和九妹之间的夫妻感情好，她总有一日要先于儿子离开这个世界，有一个真心爱他的人在他身边不好吗？ 那些想方设法挑拨儿子和媳妇关系的婆婆其实是大大的愚蠢。 家和万事兴，这是最大的福气。 甘九妹的肚子越来越大，怀一个和怀两个到底还是不一样，之前范玲玲一个劲的给九妹做好吃的，但是到了六个月上，范玲玲又开始想方设法的控制甘九妹的饮食。 就怕把孩子吃的太大，到时候生产的时候有危险，甚至早产。 甘九妹也知道婆婆的一番好心，可是实在饿的慌，只能在酒庄的时候，委托于买丽给自己买点面包熟食一类的，垫垫点。 张一鸣则是更忙了。 靳军的动作很快，回到镁国二十几天后，就返回了东湾。 张一鸣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在东湾的京泰大厦给靳军租了一间三室两厅的公寓，公寓里的一切也都打点好了。 想要留住人才，让人才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就要拿出诚意。 靳军自然很感动，张一鸣的安排替他节省了很多很多时间和精力。 没有经历倒时差，没有经历安排行李等等事情，第二天，靳军就到公司报道了。 靳盛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兄弟俩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刘雄当然也出面亲自欢迎了靳军，不为别的，靳盛为他经营着英雄电子厂，这些年任劳任怨，把英雄电子厂一步步的做大做强，他这个老板才能当甩手掌柜，所以，靳军来东湾，他是必须要出面的。 靳军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两个学生，都是之前跟他一起在ut工作的。 对于靳军来张一鸣这里上班的事情，ut的高层自然是有意见的，但是，ut如今的处境很不乐观，而且之前张一鸣很明确的表示过态度，ut他可以代理也可以不代理，因此，ut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转换手机版本不是小问题，需要攻克的内容有很多，芯片方面靳军可以直接和邓海洋等人交流，但是其他的一些辅助性工作还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 靳军要求组建一支团队，张一鸣没有任何意见。 而且，他只让吕前全力提供帮助，但不必插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靳军的动作很快，五月中旬，就招聘到了十二个人。 全都是应届毕业生，六个本科生，四个硕士，两个博士。 对于靳军的选择，张一鸣是能够理解的，新人团队是很好管理的，因为他们没有工作经验，没有接受过其他公司文化的熏陶和影响，不管是在服从上还是在研发思路上，都是一张白纸，创造的效率会比那些有过研发经验的人要高的多。 贾明那边，经过两次失败的投产经验，痛定思痛后的第三次投产，终于成功。 当亲手捧着自己生产出来的鸣飞液晶面板的那一刻，贾明觉得，自己这一生值得了。 鸣飞液晶面板绝对不会仅仅应用在天鸣手机上面，但是，短期内也很难单独投入市场，内供尚且是个未知数。 此时整个天鸣集团的状态就是，遍地是钱，却腾不出手来捡。 海外的代理商已经确定下来49个，遍布欧洲、非洲、澳洲、美洲等等地球的各个板块。 不仅如此，九鸣电器也迎来了国外的第一个大单。 五百六十多万美金的订单。 订单刚下来的时候，刘吉福还有些不太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拿着订单来找张一鸣。 张一鸣笑着跟刘吉福说，这个订单谢宏宇已经帮忙把过关了，稳稳的没有问题，让他带着工人放心大胆的生产就好。 有些时候，运势来了，挡都挡不住。 在九鸣电器的大单下来不到一周后，一个超级大客户联系到了靳盛。 北美最大的电器制造商弗乃尔，也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历史最悠久的电动车生产厂家，要跟英雄电子厂建立合作关系，以后弗乃尔电器和电动车所有的锂电池全部由英雄电子厂供应。 要知道，锂电在前世里的这个时候，都是掌握在国外企业手里的。 如今，世界看向了国内。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 想要被人尊重，就要自身强大。 英雄电子厂和弗乃尔正式签约的这天，本来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才到预产期的秦海清忽然提前临盆。 为了不影响签约，秦海清愣是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 等刘雄赶到医院的时候，秦海清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身边的摇篮床里，躺着一个皱皱巴巴的男婴。 眉眼和刘雄一模一样。 刘雄干脆给孩子取名叫‘刘成功’，代表着英雄电子厂成功的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代表着他刘雄的人生的成功和无憾，当然，也希望这个孩子以后做什么都能一帆风顺，都能马到功成。 第1299章 改产 7月。 靳军的研发有了突破，美版的tx222研发成功。 此后，英版、法版、港版等等版本陆续问世。 工厂的二十条生产线开足马力。 虽然日产量十万台，仍旧没办法满足市场需求。 贸易部的员工继续在全球各地来回奔波，贸易部的团队也快速的扩大。 国际业务的发展远远超过吕前的预期。 世界一直都对国内的电子科技水平嗤之以鼻，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国内的通讯产品生产，怎么会这么疯狂的寻求代理，这么疯狂的进行采购。 但不解归不解，吕前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力气。 哪怕连着两天三天不睡觉，吕前也不觉得困，不觉得累。 英雄电子厂、九鸣电器、天鸣通讯全都处于疯狂的状态，产业园里，即使到了半夜依旧灯火通明，工人穿梭，如同白昼。 天美通讯的产业因为和ut相关，是所有公司里面业务最差的。 苗翠翠离开天美通讯之后，天美通讯就交给了崔丹管理，崔丹一面管理天美通讯，一面管理网站。 这天，崔丹找到张一鸣，说要请辞。 张一鸣一番追问之下，崔丹说了实话，她觉得自己愧对苗翠翠当初的信任，也愧对张一鸣，把天美通讯做的带死不活。 张一鸣这才注意到，他这段时间没有在天美通讯上放太多的精力，这可能也在某种程度上让天美通讯的员工心里生出不安，觉得天鸣集团很可能会放弃他们。 但其实，张一鸣是绝对不会放弃天美通讯的。 一是他亲口答应过天美通讯的老经理，不会砸了天美通讯的牌子，还有，就是对徐天来的承诺。 徐天来戎马一生，商海沉浮，一辈子才打下了天美通讯，徐天来英年早逝，这其中也不乏有他的原因，所以，不管是从什么角度出发，张一鸣都没有放弃天美通讯的打算。 但是ut的末日越来越近，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整个市场淘汰。 天美通讯的存在，要么就是转型，要么就是做天鸣的代工，但要是做天鸣的代工，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改变了天美通讯存在的意义。 天美是个牌子，它需要以自己本来的面貌存在于这个市场上。 “崔经理，你的辞职信呢，拿回去，我不会收，今天呢，我可以跟你交个底，天美通讯是天鸣集团的一部分，现在是，以后也不会变，我会对天美通讯做一个整体的规划，改产，天美通讯不会比天鸣、九鸣任何一家公司差的，这段时间，你先把精力放在宝宝回家网上，不是有几个失踪儿童都有线索了嘛，我们既然要做，就得把这件事做到底。” “张总，我觉得我真的不是做这个的料，我” “崔经理，你是苗总推荐的人，我相信她的眼光，而且，这几年，你的工作我也看在眼里，认真努力，又很有方法，我相信你。” 崔丹眨巴眨巴眼睛，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再坚持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而且，她对天美通讯其实是非常有感情的，这几年，跟着苗总学到了很多，宝宝回家网更是让她的身上多了很多的责任感，每次看到那些失踪的孩子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她就觉得自己激动的不行。 所以，既然张一鸣拒收了她的辞职信，她就顺杆下了。 回头她跟苗翠翠打电话，苗翠翠的态度和张一鸣差不多，也告诉她安心工作就是，张总对天美通讯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对天鸣通讯的感情浅，天美通讯只会越来越好。 经过崔丹这件事之后，张一鸣立刻开始思考，天美通讯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在张一鸣的脑海里盘旋了好长时间，但都没有满意的答案。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范玲玲不到五十岁，但是兴趣爱好和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差不多，就喜欢看那种八卦新闻。 东湾本地有一档节目叫每晚八点半，基本上就是各种八卦新闻的集合地。 今天的新闻说的是一个碰瓷的人，躺在路上碰瓷一辆小轿车，小轿车司机不承认，但是碰瓷的人又一口咬定，坚持要验伤，要赔偿，最后成了罗生门，一直到新闻发出来，这个事也没定论，之所以说碰瓷，不是因为证据，是因为这个碰瓷的左邻右舍说的。 “我知道了。” 张一鸣神色一震，紧皱了好几天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 张一鸣终于决定了让天美通讯生产什么。 行车记录仪。 现在，因为汽车还没有普及，所以行车记录仪这个产品知道的人很少，个别知道的，也都是国外生产的，国内这个领域是空白的。 国人现在也没有这个观念，但是张一鸣很清楚，未来，私家车的普及程度有多高，几乎家家出门都有车，碰瓷的也越来越猖獗，甚至有分工专业的碰瓷团伙，要是被这种碰瓷团伙盯上，不榨干你的骨髓油不会罢休。 这种情况发生的多了，对行车记录仪的需求就慢慢的浮现出来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占领这个市场。 说干就干，第二天，张一鸣就把这个想法跟刘吉福和靳盛说了。 两个人都觉得张一鸣的这个想法很好，特别是靳盛，他之前就遭遇过这种事，白白的赔了人家五百块，钱虽然不算太多，可是憋气啊！ 靳盛和刘吉福都同时表示，这个行车记录仪的技术难度不高，他们完全可以抽时间就把这个东西研发出来。 生产行车记录仪的所有配件，天鸣集团都可以自给自足。 这个想法张一鸣没有立刻告诉崔丹。 天鸣集团的第一批美版手机，在7月底的时候漂洋过海发到了镁国。 紧跟着港版、英版等等各个版本也陆续的抵达全球的各个角落。 当月，tx222就在镁国的通讯市场引起了轰动。 销售的第一天，就破了所有国产电子品牌在国外的销售记录，一周后，登顶全美手机畅销榜第一，把其他品牌的手机狠狠的碾压在脚下。 英版手机的销售成绩和美版的相差无几，也是在几天内纷纷登顶全英手机各个排行的第一名。 原本热度已经降下来的tx222又以另外一种形式，再次吸引了全世界的眼光。 国外网站对tx222的评价褒贬不一，当然，一直被他们鄙视的科技落后国家生产的手机竟然盖过了他们欧美顶尖品牌的风头，他们眼红不相信是正常的。 第1300章 如此营销，绝了 “一鸣，国际市场的风头很盛啊，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吕前拿到国际市场的销售数据，第一时间找到张一鸣报喜。 “我原本以为那些眼高于顶的老外看不上咱们的手机，没想到啊，啧啧。” 吕前很少有这么放浪形骸的时候，但是此时，吕前的神情很嘚瑟。 除了销售额的缘故，还有的是骄傲。 每一个国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当我们的国旗在国际赛事上被升起来，哪怕没有亲身参与，但只要看到转播就会觉得热血沸腾，这就是深刻在骨子里的爱国热情。 而且，当一个人的位置站的越高，这种爱国热情就越高。 “多少？” 张一鸣正在查字典，他最近只要有时间就在翻字典。 哪怕他自己本身是南大的高材生，人生阅历丰富，但是在给自己的儿女起名字的这件事上，他尤为的谨慎，想要取一个好听寓意还要好的名字。 前前后后想了几十个，最后都被否定了。 “你好歹猜猜啊！” 看到张一鸣一点也没有感兴趣的样子，吕前有些不乐意了。 他就不能配合点，表现一下惊讶或者期待的样子吗？ “十二三亿！” 张一鸣随口报了个数字。 “你看过数据了？” “没看过，我一天都没有出办公室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一鸣看到字典上的菡字，荷花的意思，菡萏，这两个字听起来不错，张一鸣抄下来写在了旁边的笔记本上。 “那你怎么猜的这么准？” 吕前嘟囔了一声，真是没劲。 “哥哥，我们的生产量是有定数的，这还用算吗？” 张一鸣合上字典，有点无奈的看着吕前。 吕前是个沉稳的人，但是公司的急速发展让这个沉稳的人也多少变得有些不那么沉稳起来。 毕竟前世里，他们苦苦奋斗了十几年，全部资产也不过千万，这一世，从起步到月销售额十几亿只用了三年的时间，换了谁都很难平常心。 吕前撇撇嘴。 那这么大的数额也不至于这么波澜不惊！ “吕哥，海外市场现在才是起步，等到tbb7上市之后，那才是展示我们实力的时候。” 智能手机的型号，张一鸣定做了bb7。 两个含义，bb是宝贝的汉语拼音的缩写，是为了纪念自己当爸爸的这件喜事，同时bb7的谐音是bb机，也是纪念他从bb机开始一路走到今天的心路历程。 bb7不仅是天鸣通讯的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也是世界手机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前世里，第一款完全意义上的智能手机是在2009年诞生的，真正开始普及要在11年。 甘九妹的孕期顺利的到了七个月。 肚子大的好像是顶了一个巨大的皮球，行动也变得不方便，手脚开始浮肿，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呼吸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范玲玲就每天给甘九妹烧热水泡脚，还亲自给甘九妹按摩脚和腿，开始几次的时候，甘九妹很不自然，但是范玲玲坚持，甘九妹只能含着眼泪让婆婆给自己洗脚按摩。 晚上的时候，张一鸣则是接过接力棒，即使睡着的时候，手都搭在甘九妹的小腿上，迷迷糊糊的就会帮着她按两下。 甘九妹觉得，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孕妇了。 随着甘九妹肚子里的宝宝越来越大，行车记录仪的研发也完成了。 张一鸣把崔丹叫到了办公室，把行车记录仪拿给崔丹看，并且告诉他，以后，天美通讯就将生产这种产品，同时，张一鸣告诉崔丹，这个小东西将会让天美通讯走上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达到过的高度。 崔丹是相信的！ 整个天鸣集团的人对张一鸣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不管是多么不靠谱的话，只要是张一鸣说出来的，大家都觉得是真的。 张一鸣的个人事迹，是整个天鸣集团的精神食粮。 天鸣集团不需要所谓的企业文化，张一鸣就是他们的文化，是他们的信仰。 一个刚刚上大学就能创办公司的人，一个一边读书一边经营，在短短四年时间把名下所有公司都做到了全国顶尖企业，这不是神话是什么。 行车记录仪的生产和研发一样，并不复杂。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前期的市场开发。 怎么让行车记录仪被车主们接受。 张一鸣首先找到了陈丰起，东湾钢铁集团是东湾最大资历最老的国企，有钱员工最多，所以，张一鸣提供一批行车记录仪，让陈丰起作为单位福利给东湾钢铁集团的部分员工发下去，唯一的条件就是使用反馈。 除此之外，天鸣集团自己人，当然也都率先安装上了行车记录仪。 但这还不算，能够让这个东西最快速度传播出去，还需要媒体的力量。 如今张一鸣在东湾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不仅是在商界，东湾政界的人对张一鸣也都是礼让三分。 人一旦经济实力强大起来，其他的社会关系就会自动的找上门来。 张一鸣找到段处，之前段处就给张一鸣提供过很多帮助，后来张一鸣才知道，当初干爸救过段处的命，也因此，段处才会对他那么关照。 段处把张一鸣需要的资料给了张一鸣，同时告诉张一鸣，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不违法，他都会尽力帮忙。 张一鸣很感激，但是他并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要到了资料就好，其他的事情他自己搞定。 “这行吗？会不会有点” 张一鸣把计划告诉崔丹，崔丹到底是个姑娘，对于张一鸣的这个计划有点不太敢上手。 “我们一不违法，二不违背道德，没什么不行的，这件事你有个准备就行，行车记录仪很快就会打开市场的。” 三天后，东湾的热点节目每晚八点半，大海说交通部分再次曝光了一件碰瓷事件，但是这次，没有了所谓的罗生门，因为被碰瓷的车主车上安装了行车记录仪，碰瓷的所有动作被行车记录仪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所以，根本不需要交警做太多的实地勘察，大海还在最后夸赞了一句，说如果所有的车上都安装了行车记录仪，那么碰瓷这件事早晚会绝迹。 行车记录仪的专卖店，就在节目播出的前两天开业的。 本来没怎么抱希望的店员，在节目拨出的第二天，就迎来了让人惊掉下巴的抢购大军。 第1301章 智能手机 崔丹接到店员电话的时候也很惊讶，亲自开车到专卖店验证。 果然，来买行车记录仪的人络绎不绝，店里的三个店员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但还是没办法满足所有的客户。 崔丹只能临时从公司调了几个人过来，协助店员。 崔丹知道，张一鸣做的营销一定有效果，但却没想到效果会这么立竿见影，而且这么强大。 店里一共库存了几百台，按照现在的情况，一天就可能卖光。 崔丹随便拉了一位顾客闲聊，问他怎么会来买行车记录仪，顾客说的斩钉截铁，看新闻看的。 高！ 实在是高！ 当时张一鸣跟她说，在碰瓷特别集中的几个路段赠送安装行车记录仪，然后就可以坐等了。 他们除了赠送了几十台行车记录仪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投入，却做了一个效果好到爆的广告。 吕前啧啧的打趣张一鸣，说张一鸣现在是越来越抠了，连做广告都用这种不花钱的办法，当然，这话完全是调侃。 张一鸣依旧低头在翻字典。 又找到了‘麒麟’两个字，工工整整的写在笔记本上。 “一鸣，按照集团现在的发展速度，我看年底销售就能破两百亿啊！” 放在一年前，吕前要说两百亿这三个字都得闪舌头，但现在，他一点也没觉得两百亿有啥了不起的，他们天鸣集团，现在一个月的营业额就二三十亿，一年两百亿，他都是少说了。 “差不多！” 张麒麟，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拉风，还好听，就是写起来有点费劲，以后儿子上学，考试的时候写名字都得浪费不少时间，好像不妥。 “喂，一鸣，你现在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啊，两个名字，你都起俩月了，字典都该翻缺页了。” “等你有孩子的，你就知道我的心情了。” 张一鸣的话让吕前顿时哑炮了。 他也挺犯愁，他这事业倒是做的风生水起的，别管是打工的还是干啥的，但说出去，他也是百亿公司的ceo啊！ 但是在感情上，就是举步维艰。 他要求一点也不高，就想找个合眼缘的，温柔一点的就行，但就这样的条件，愣是到现在还单身。 看看身边，人家都是出双入对的，现在还有不少拖家带口的，就他自己孤家寡人。 “你等着瞧，我绝对不会跟你似的，找个起名馆，生辰八字报出来，直接取个现成的。” 此时的吕前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他抱着字典查名字的时候，被张一鸣啪啪的打脸。 时间继续流逝。 甘九妹肚子里的两个宝贝过了35周，虽然甘九妹的身体素质不错，可是到了后期，还是出现了严重的水肿、妊娠高血压等症状，产检的时候，医生建议住院。 一听说要住院，范玲玲慌了。 这才35周，咋就让住院呢！ 张一鸣和甘九妹一起安慰母亲，毕竟是双胎，住院主要是方便检查，对大人孩子都好。 范玲玲还是慌，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 没想到的是，三天后，张河山带着秦芳一起来了东湾。 范玲玲嘴上数叨丈夫，怨他不该把婆婆折腾来，那么大岁数，咋架得住舟车劳顿，但是心里其实是踏实了不少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知道公公和奶奶都来了，甘九妹心里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大概亲生父母也做不到如此！ 不仅如此，就连王蕊和甘小宇也三天两头的往东湾跑。 甘小宇就这么一个姐姐，宝贝的不行，生怕错过了姐姐临盆，但是妇产科的病房，他一个大小伙子不好总在里面待着，于是干脆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 一是为了怕错过姐姐分娩，二也是方便让范玲玲给姐姐做饭。 对于姐姐的这个婆婆，甘小宇十分的尊敬。 这份尊敬，一是源于对姐夫的尊敬，还有，就是源于范玲玲对姐姐的好。 他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母爱，护着他的只有姐姐，现在，有人能够如此悉心的照顾姐姐，他真的很感激。 一大家子人，把甘九妹当成大熊猫一样的护着。 张一鸣也尽量减少了去公司的时间，因为甘九妹小腿抽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一有时间就陪在病床边给甘九妹按摩。 怀孕很辛苦，连睡一个完整的觉都实现不了，但是甘九妹真的甘之如饴，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愿意再次经历这种孕期的辛苦。 三周后的一天早上，张一鸣扶着甘九妹准备下床吃饭，甘九妹忽然叫了一声。 “一鸣，破水了！” 张一鸣已经提前学习过孕妇生产前的一系列反应，所以，破水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可是现在还不到预产期啊，张一鸣慌里慌张的去喊医生。 范玲玲、秦芳、张河山、甘小宇、王蕊都纷纷赶到医院。 “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建议剖腹产，家属有意见吗？” 医生检查了之后对张一鸣说道。 “没意见。” 不管是剖还是顺，只要安全就好。 产房外，几个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一个人都安心的坐下。 甘小宇没经历过女人生孩子的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一米八多的小伙子急的脸色发白，腿软的只能靠着窗台。 秦芳双手扣在一起，一遍一遍的祈祷一切顺利。 “产妇大出血，我们正在抢救，如果出现意外，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家属在这签个字。” 全副武装的医生走出来，对着几个人喊道。 所有人都傻了。 “医生，你说啥，我姐咋地了，大出血？咋会大出血？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甘小宇最先反应过来，上来就抓住了医生的胳膊。 “产妇就是甘九妹，不会搞错，家属尽快做决定。” 医生虽然不太高兴，但是发生这种事，家属情绪激动也是能够理解的。 秦芳直接摇晃了一下，硬撑着才没倒下去。 范玲玲扶着秦芳，脑袋都是木的。 那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啊！ 她盼了好几个月的宝贝疙瘩啊！ 她真的心疼的喘不过气来。 张河山是当公公的，这种事他没办法第一时间发表意见，于是望向自己的母亲和媳妇。 秦芳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忍着那种撕裂她心脏的疼痛，强迫自己站起来。 “鸣啊，奶当不成太奶奶了啊！” 秦芳说完这句话，眼前就一阵发黑。 第1302章 处处开花 “保九妹，保孩子妈！” 秦芳说完这句话，人就瘫了下去。 甘小宇又看向范玲玲和张河山，他虽然在乎姐姐，但也知道，姐夫一家三代单传，所有人都盼着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他虽然可以强迫张家人同意保姐姐，但是 “保大人！” “保大人！” 范玲玲和张河山先后说道。 甘小宇又看向张一鸣。 他知道姐夫对这两个孩子的期待，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 “保大人！” 张一鸣一开始就是有决定的，哪怕他再期待这两个孩子，那也比不上九妹。 但是他耽误了几十秒钟，就是为了给奶奶和父母一个缓冲，让他们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医生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术同意书回了产房。 甘小宇看着姐夫一家人，真的感动的无以复加。 姐姐真的很幸运，能够成为这家人的媳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秦芳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没有一点力气，张河山夫妇要让秦芳回去休息，秦芳坚决不同意。 “我得看着我孙媳妇平安出来。” 甘小宇眼睛微微发酸，就连一向很理性的王蕊也被感动的有些鼻子发酸。 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张一鸣没说话，就像雕塑一样立在产房外。 没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张一鸣甚至想到，如果甘九妹和孩子都没保住，他还怎么自己活下去。 他曾经问过自己，他对甘九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答案，可是现在，他知道了答案，他是爱的。 因为这一刻，他的心疼的无以复加。 比起前世何音的不辞而别，此时的感受更加的刻骨铭心。 他只希望，自己找到这个答案的时间不算晚，他还有机会告诉甘九妹，他对她的爱。 “产妇家属，看看孩子。” 产房的门打开，医生抱着两个孩子走出来。 孩子用淡蓝色的襁褓包着，看起来和小猫一样大小。 “医生，我姐呢？” 甘小宇看着医生的身后，再次激动起来。 秦芳也睁开眼睛。 对于如珠似宝的孩子，竟然没有人上去看一眼，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甘九妹没有出来。 “产妇还需要观察四十分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医生做了十几年的妇产科医生，类似的情况她遇到很多次，但是，能够如此在乎媳妇、儿媳妇的人家真的是太少见了，面对这么一对别人眼馋都眼馋不来的龙凤胎，一家人竟然全都选择保大人，真的太难得了。 所以，回答他们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温和。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终于缓下心情来看孩子了。 说来也很奇怪，其他的小婴儿生下来的时候都是皱皱巴巴的，但是这对龙凤胎却粉雕玉琢白白胖胖的。 虽然没睁眼睛，但能够感觉到，如果他们睁开眼睛，一定是特别亮特别黑的。 张一鸣的心就像调入了一条弥漫着蜂蜜的大河里，每个缝隙都透着香甜。 甘小宇则是像个啥子似的咧嘴笑，他当舅舅了。 最激动的要数秦芳了。 老太太的心在过山车上折腾了一大圈，此时看到自己的第三代子孙，高兴的眼泪冒了出来。 孩子还要在新生儿观察室接受观察，所以很快被抱走了，但是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了。 甘九妹终于被推了出来。 因为是全麻，甘九妹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可是迷迷糊糊中，她能听到身边的声音。 她听到张一鸣跟他说，他爱她，辛苦她了。 她听到奶奶说，她是老张家的大功臣，全家人必须都要把她当成宝贝哄着。 也感受到婆婆抓着她的手，心疼的掉眼泪。 人生如此，死也甘愿。 原本住院只需要一周就可以，但是全家人一致决定，让甘九妹在医院住到刀口完全恢复，宫颈盆腔等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为止。 一对小宝贝乖的很，男孩比女孩早了两分钟，所以这是一对兄妹。 秦芳在家休息了两天，实在是闲不住，就每天坐车到医院来，看到自己的一对重孙，秦芳觉得自己还能多活二十年。 张一鸣终于敲定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因为要办出生证，不确定也得确定。 男孩，张麒麟，麟之为灵，昭昭也。 女孩，张菡萏，芙蓉初出水，菡萏路中花。 小名是秦芳起的，男娃叫球球，女娃叫心心。 半个月后，甘九妹出院。 除了吕前刘雄等人来医院探望过之外，其他人张一鸣没有告诉众人这个消息。 对于办不办满月这件事，张一鸣甘九妹和三位长辈有了分歧。 夫妻俩不打算办，他们现在的社会关系摆在这，如果办满月的话，规模怕是会大的不好控制，就像在通远的婚礼，本来就没有大操大办，结果还来了几十桌。 但是秦芳和张河山夫妇则认为，生子是大大的喜事，必须要办，不为收礼，就为了让孩子积攒积攒福气。 想到九妹生球球和心心所经历的九死一生，张一鸣最后决定办就办！ 就当是为了庆祝九妹劫后余生，以后一帆风顺。 既然要办，需要准备的工作就不少，光是拟名单就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张一鸣没有把类似于马局一类的人算在名单里，公家的人，还是尽量少发生这种牵扯的好。 即便如此，名单敲定之后，两个人还是吓了一跳。 竟然有六十几桌。 不行不行，人太多了。 两个人又各自拿着名单开始删减。 五十桌。 还是有点多啊！ 可是看来看去，再没什么能够删减的。 满月宴的地点还是金球酒店。 上次年会合作之后，金球酒店的服务和环境都让张一鸣很满意。 金球酒店的经理跟张一鸣很熟悉，也清楚张一鸣的分量，所以，从头到尾的所有细节都是经理亲自跟进的，没有加以人手。 老家的亲戚原本是不打算邀请的，但是三奶奶听说之后非要来。 张一鸣准备安排人去接，陈丰起自告奋勇，亲自回了通远乡下，他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三奶奶，这件事他当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满月宴不像婚宴，需要筹备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所以，张一鸣还抽出了不少精力跟进bb7的研发。 bb7的各种硬件软件都是领先于现在的科技水平的，难度自然不小，哪怕负责研发的是一支非常牛叉的团队。 满月宴在万众瞩目当中悄然而至。 凌晨的时候，金球酒店的大厅就开始忙碌起来。 一大早，来到金球酒店的客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无数彩色的气球，好像进入了一个梦幻的气球王国。 第1303章 处处开花 上午八点半，金球酒店宾客云集。 东湾商圈的半壁江山全都汇集在此。 张河山和范玲玲知道儿子厉害，但是见到这些手握各个公司大权的大佬们全都来捧场，还是有些不淡定。 就连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和服务人员都吃惊非小。 金球酒店是东湾最高档的酒店，平时接待的都是国外客户和高精尖的商业人士，不管是总经理还是服务人员都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可是能同时接待这么多大亨却是第一次。 每个人都觉得紧张，生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但也很兴奋。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震惊还没有到来。 八点四十，一辆商务车停在门口。 迎宾员上前，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从商务车走下来，眼睛不大，但是非常的有神，随后迎宾员惊讶的捂住嘴巴。 这个人，不就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男明星张译吗？ 难道张译也是来参加满月宴的？ “一鸣，如果不是花花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不够意思啊！” 张译看到张一鸣，嘴角微微上扬，虽是埋怨的话，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 “张总，为了来参加满月宴，我们家张译推了通告，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拦都拦不住啊！” 李花花也来了，现在，李花花是真的诚心实意的要把张译捧红，如果是别的艺人这么任性，李花花肯定是要生气的。 虽然经纪人听起来是在为艺人打工，但是很大程度上，艺人是要听从经纪人安排的，李花花能够成为那么厉害的经纪人，脾气性格都不是很好，可对于张译，她却多了不少的宽容，只因为张译身上的那种纯粹和干净让李花花在纷扰的娱乐圈中找到了一点点慰藉。 她跟着张译一起来，也是为了感谢张一鸣，给她找到了这么好的艺人。 张译的到来，让现场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但是，小高潮之后，更大的高潮来了。 东湾市的两位副市长，还有几个重要机构的领导先先后到了金球酒店。 这可是新闻啊！ 政界的领导即使和商界的大佬之间有互动的关系，但是绝对不会出席这种私人宴会，这也是张一鸣没有给这些人下邀请函的原因。 可是现在，这些人不仅来了，而且没有隐藏，大大方方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好家伙，参加宴会的东湾商圈的人，心里都琢磨开了。 这个张一鸣，背景也太强大了！ 政界的领导们竟然愿意破例还给他捧场，这简直是史无前例啊！ 张一鸣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虽然毕恭毕敬热情非常的把这几位领导安排在贵宾位上，脑袋里却在犯合计，他是不相信这几位领导真的是单纯的来给他的孩子庆祝满月。 但是原因到底是什么，张一鸣一时没有想到，直到 宴会马上要正式开始的时候，一辆接一辆的商务豪车陆续停在酒店门口。 从车上下来的人年纪都不算年轻，但是每一个走出来，身上都带着一种全天然的气场，这种气场和外貌、穿着都没有直接关系。 在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张一鸣才知道了那些大领导们来的真正原因了。 一共来了二十二个人。 这些人，都是一年多前，曾经秘密的在通远县城曹家胡同22号那个小院里一起给江流送别的。 张一鸣没有把满月宴的消息告诉过他们。 江流临终前曾经给过他一个文件袋，回到东湾后，他才把文件袋打开。 里面装着三十六份资料。 这三十六份资料，来自于三十六个人。 每个人的资料都不算多，最少的，只有薄薄一页，但是张一鸣知道，这份档案代表着什么，干爸给他留下的又是什么。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仅仅凭着这份档案就做到富可敌国。 那是三十六个人的命脉。 干爸自己一生未曾要求过他们什么，但是却希望，张一鸣未来的路能够依靠他们走的更顺利。 但是张一鸣不打算依靠任何人的力量。 所以，他把那份档案锁进了保险柜，一辈子都不打算再打开它。 除了上次的小麻烦，他给其中两个人打过电话，其他的任何时候，他都没有与这些人有任何的联系。 似乎，小院相见，不过南柯一梦，梦醒之后，他们就再无交集。 可是现在，这些人却都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很显然，那些市里的大领导是知道的。 之前的金球酒店，聚集了整个东湾的商业名流政界大佬，现在，金球酒店则是汇聚了国内经济的半壁江山，随便拎出一个来，都名声显赫。 他们这一次也没有隐藏身份，祝贺的花篮从金球酒店的大堂一路摆到了路边，整整两百米，花团锦簇。 东湾商圈的那些大佬们又开始在心里纷纷猜测，这个张一鸣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也太牛逼了？ 刚刚来的这二十二个人，任何一个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向上的天花板，几乎不能企及的，可是现在，一下子来了二十二个。 不对，刚刚那位秦总还说，另外十几位同样是全国知名企业的老板委托他们恭祝张一鸣喜得贵子。 甘九妹也很震惊，这些人张一鸣没有跟她提过，她现在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本的五十桌，最后再次扩展到了百余桌。 好在有婚宴的经历，预定满月宴的时候，甘九妹让饭店预留了几十桌，反正他们现在并不在乎钱，免得真有宾客不请自来的，让大家空着肚子回去，那就是他们的错了。 至于东湾的这些政界大佬和那二十二位，被安排进了金球酒店从未对外开放过的皇家贵宾宴会厅。 这个宴会厅是金球酒店老板的个人安排，这些年，即使酒店生意好到不行，这间宴会厅也是空置的，按照老板的原话是，能进这间贵宾厅的人，必须要能配得上它的身份。 服务员们都觉得，老板脑袋不正常。 难道还真的要等皇帝来才能开放吗？ 那么大一个贵宾厅，装修到壕无人性，竟然空着不用。 但是这次，老板亲自出面，打开了贵宾厅的门。 全国商业峰会的配置也不过如此。 不过，最让人震惊掉眼球的还在后面。 落座的时候，这些大佬们谁都不肯坐在主位，而是一致让张一鸣坐主位，并且这些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对张一鸣的尊重。 东湾的几位政界领导眼神很惊讶，也很不解。 可是，他们知道有些事他们不用问，也不该问，因为接下来，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304章 处处开花 饭菜上来，自然是珍馐霉味。 只可惜，贵宾厅内坐着的人，谁都不是没吃过这些好东西的人，更何况，大家本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来吃饭的。 气氛很古怪。 副市长白金文整理了一下思路，率先开口。 “各位能在东湾汇聚一堂，真是难得，我代表东湾欢迎各位的到来。” 白金文早年是当秘书的，后来一路晋升，当上了副市长，资历不算老，但是为人很聪明，左右逢源，虽然眼下是副市长，很多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以后是有大发展的。 不过白金文自己却清楚，他没什么背景，看似前途无量，但其实想要再往上走是很难的，所以，他需要机会，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既然别人不好意思张嘴，他张嘴好了。 “白市长客气了。” 沈三开口，他的年纪在这批人里算是最大的，但是性格却比其他人相对而言要圆润一些。 “各位，东湾这几年的发展各位应该都是看在眼里的，作为全国改革开放的前驱城市，东湾的发展更加的兼容，对于各个企业和各个产业的扶植力度在全国范围内是空前的，特别是去年的人代会上提出了十一五建设计划之后，东湾算是乘上了经济发展的快速车，在这个时候，我们希望更多有为的有先见之明的企业家能够坐上这趟快速车。” 白金文的话，算是正面回答了这几位领导出席满月宴的真正目的。 “当然，我们一定会为所有乘客提供全面的支持和服务，东湾z府对经济发展的决心是非常大的，五年后，东湾就会成为全国经济最发达的一线城市。” 白金文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在座众人的神情，很明显的，大家对他的话都不感兴趣，这让他微微尴尬，但是同行的几人谁也没有帮他缓解尴尬的意思。 “白市长说的是事实，这几年东湾的发展政策非常好，对于来东湾投资的企业扶植力度很大，所以，各位如果有想要在东湾投资的想法，可以跟白市长还有赵局长沟通了解一下。” 白金文略带感激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张总希望我们在东湾投资？” 沈三看着张一鸣问道。 张一鸣心里微微有些不悦，沈三这句话明显是把他放在火上烤，投资不投资是他们的自由，他刚才之所以接着白金文的话说了一句，一是因为他很清楚东湾这几年发展的势头和未来的经济地位，这些人虽然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都是干爸一手扶植起来的，他希望他们好，二是因为他未来的发展主要阵地还是在东湾，他需要维持和政界的平衡关系，所以，这个台阶他必须要给白金文。 但是沈三的话却把眼下的情况彻底改变了，是逼着他当着白市长等人的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回答的稍有不妥，以后他在东湾的发展可能就要被掣肘很多。 “我希望大家都有钱赚，也希望东湾发展越来越好，别的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张一鸣笑着一带而过，白金文微微有些失望，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给张一鸣这么大的面子，都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张一鸣对这些人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只要张一鸣说一句话，也许这些人就能够来东湾投资建厂，东湾的十一五计划就会超额完成，他的个人政绩自然也不愁了。 “我们都听张总的意见，张总的投资眼光向来是非常好的，只要张总认为东湾有投资价值，我们就投资。” 沈三好像不想放弃之前的想法，非要让张一鸣当着白金文等人的面表态。 “张总，你是东湾的优秀青年代表，也是东湾的先进个人优秀企业家，你的身上肩负着东湾发展的重任啊！” 白金文清醒的认识到，张一鸣对这些人根本不是影响力大的事，而是能够完全主导这些人的决策，他害怕张一鸣还跟刚才一样和稀泥，赶紧开口。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也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火花四溅，又悄无声息。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视线也都落在张一鸣的身上。 此时此刻，似乎东湾未来的发展就在张一鸣的一念之间。 “东湾的经济环境的确很好，欢迎各位投资建厂。” 张一鸣说完，白金文等人松了一口气，但是奇怪的是，沈三等人也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因为是生日宴，哪怕贵宾厅里都是大人物，这番对话结束之后，张一鸣还是出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一直在大凉山建造学校的马俊也回来了，一年的时间，马俊更黑了，也瘦了很多，但是整个人就像是从泥土中长出的莲花，眼神清明，和以前的马俊判若两人。 陈晓也带着小雪花来了。 小雪花如今已经三岁，玉雪可爱，会说很多话，见到马俊之后，竟然直接扑上去喊爸爸。 马俊顿时泪如泉涌。 小雪花两个月的时候他就离开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女儿竟然会一眼就认出他，一声爸爸，让马俊的眼前顿时看到了一片星辰大海。 陈晓站在小雪花的后面，看着马俊抱着小雪花，父女俩迟到的亲昵，让陈晓不由得红了眼睛。 两年多，她带着孩子，虽然无数次的说服自己，不要再思念那个辜负了自己的男人，但是，每次看到女儿肖似，马俊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心中颤栗。 她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所以她知道张一鸣要给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她带着小雪花来了。 因为她知道马俊也会来。 看到眼前的马俊，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马俊已经不同了。 三年，对自己和他的惩罚都已经足够了。 马俊看着陈晓，鼓足勇气走上去，拉住了陈晓的手，陈晓没有甩开。 马俊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眼泪是甜的。 谭红梅和袁东也一起来了，还带着一岁多的儿子。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憨态可掬，非常可爱。 不仅如此，谢宏宇也带着方敏还有女儿回来了，小姑娘快四岁了，长相集合了父母的优点，非常甜美。 刘雄和秦海清的孩子最小，但也已经周岁，头很大，黑溜溜的眼睛，东看西看。 最最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怀特娜竟然也带着张希望飞到了国内。 孙成为和樊智胜当然不会缺席，他们的小宝贝两岁多，一对小虎牙，笑起来呆萌呆萌的。 几个孩子，第一次凑到一起。 一群可爱的孩子，让整个金球酒店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第1305章 处处开花 苗翠翠、李佳也提前返回了东湾，看到球球和心心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争着抢着抱孩子。 鲁支书、曲爸曲妈还有何静，带着白甾沟中学的几名支教老师，还有白甾沟的村民也赶到了酒店。 何静很感慨，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当了父亲，成就斐然，她既骄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她还在高中教书，张一鸣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也是因为昔日的好朋友都能聚在一起。 他开始庆幸，他办了这场满月宴。 秦芳被当做老祖宗和三奶奶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老嫂子，你这辈子真是值了啊！” 秦芳笑着点点头。 真的值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的重孙，要论人生巅峰，她老太太现在就是巅峰了。 但是秦芳没跟人说过，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的孙子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儿子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在工地打工，被砸断了腿，瘫痪在床。 他们一家搬到了郊区的平房，日子艰苦非常，她不到六十岁就得了癌症离世，儿媳妇也突发脑出血，在她离开之后的两年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的孙子接走了儿子，但是父子俩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儿子因为瘫痪，脾气变得很差，而且一天几包几包的抽烟，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孙子一面要开公司赚钱，一面要照顾儿子，过的很辛苦。 四十六岁的时候，孙子得了重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戚戚然的死去，儿子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一口血吐出来，当天就死了。 他们老张家从此绝门绝户。 秦芳被这个梦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浑身哆嗦。 好在是一场梦。 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吕前忽然神秘兮兮的把张一鸣叫到了一边。 “这是兄弟们给你的贺礼，你看看！” 吕前递给张一鸣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盒子，而且很有重量。 “你拆开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立刻拆开的意思，吕前急了。 张一鸣暗暗好笑，吕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这一世他顺风顺水，吕前也跟着一起顺风顺水，所以，比起前世那个忍辱负重的吕前，真是变化太多。 张一鸣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手机。 他脑海里的bb7。 “为了给你个惊喜，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又生怕你提前知道，他们做的偷偷摸摸的，咋样，试试！” 张一鸣没来得及说别的，因为他真的没想到，bb7会这么快诞生。 开机，熟悉的开机动画出现了。 张一鸣的心跳微微加快。 bb7对于他的意义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他之前努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跨时代的目标。 bb7的外观，功能，甚至包括内置的游戏，竟然没有一处是存在缺陷的，这完全超出了张一鸣的想象。 “惊喜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有些小得意。 看来，他们这个礼物真的是太好了。 张一鸣没说什么，伸出手，一拳砸在吕前的胸口上。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必多说。 宴会结束，甘九妹把所有需要在东湾留宿的客人都安排在了金球酒店。 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决定，连续三天停止对外营业，只接待张一鸣这边的宾客。 客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和沈三单独在一起见了一面。 “沈总今天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啊！” “少主如此通透的人，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的眼神黑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好像从沈三的身上看到了江流的影子。 “沈总是怕我手里的那些东西？” 不是张一鸣愿意从黑暗面的角度来揣测他们的想法，而是这些人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谁也不会愿意有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 之前他们不敢对江流怎么样，一是因为江流于他们有恩，二是因为他们了解江流的为人，江流绝对不会用那些东西牵制他们。 但是张一鸣不一样，他们不了解张一鸣，而且张一鸣是经商的，商人重利，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手段必定异于常人，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们需要表忠心，表立场，同时也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张一鸣有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白金文等人的真正目的。 “怕？有，但不是全部，也许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我们对江哥是真的感恩戴德，江哥对我们都有再生之恩，江哥对我们从无所求，我们也无从报恩，所以，你算是我们的寄托！” 沈三没有完全肯定张一鸣的话，但也没有否定。 这番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人感动，但是张一鸣不是别人，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这世界上缺乏知恩图报的人，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就不会忌惮自己，因为忌惮自己，就是对干爸的不信任。 “如果这是沈总的意思，那么我若不遵照沈总的意思，就辜负了众位的一片心意，那以后我们就正常往来！” 谈话到此结束。 既然沈三他们觉得不放心，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理由。 球球和心心的满月宴之后，东湾市政府就委派招商局，召开了东湾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招商会。 会上，入驻东湾的企业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家，总计投资资金破四百亿。 白金文专门给张一鸣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金文是很清楚的，这些人能够进驻东湾，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张一鸣在东湾市政府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凌驾于全国企业家之上的存在，白金文更是委婉的表示，但凡是天鸣集团有所需求，政府都会开绿灯。 白金文因为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政绩本上被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这件事就在不远的明天。 甚至于整个东湾，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招商成绩，成为了前洲省的经济先锋。 张一鸣无心影响什么，但是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生命的轨迹，甚至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一个省份的发展进程。 第1306章 处处开花 “保九妹，保孩子妈！” 秦芳说完这句话，人就瘫了下去。 甘小宇又看向范玲玲和张河山，他虽然在乎姐姐，但也知道，姐夫一家三代单传，所有人都盼着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他虽然可以强迫张家人同意保姐姐，但是 “保大人！” “保大人！” 范玲玲和张河山先后说道。 甘小宇又看向张一鸣。 他知道姐夫对这两个孩子的期待，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 “保大人！” 张一鸣一开始就是有决定的，哪怕他再期待这两个孩子，那也比不上九妹。 但是他耽误了几十秒钟，就是为了给奶奶和父母一个缓冲，让他们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医生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术同意书回了产房。 甘小宇看着姐夫一家人，真的感动的无以复加。 姐姐真的很幸运，能够成为这家人的媳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秦芳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没有一点力气，张河山夫妇要让秦芳回去休息，秦芳坚决不同意。 “我得看着我孙媳妇平安出来。” 甘小宇眼睛微微发酸，就连一向很理性的王蕊也被感动的有些鼻子发酸。 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张一鸣没说话，就像雕塑一样立在产房外。 没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张一鸣甚至想到，如果甘九妹和孩子都没保住，他还怎么自己活下去。 他曾经问过自己，他对甘九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答案，可是现在，他知道了答案，他是爱的。 因为这一刻，他的心疼的无以复加。 比起前世何音的不辞而别，此时的感受更加的刻骨铭心。 他只希望，自己找到这个答案的时间不算晚，他还有机会告诉甘九妹，他对她的爱。 “产妇家属，看看孩子。” 产房的门打开，医生抱着两个孩子走出来。 孩子用淡蓝色的襁褓包着，看起来和小猫一样大小。 “医生，我姐呢？” 甘小宇看着医生的身后，再次激动起来。 秦芳也睁开眼睛。 对于如珠似宝的孩子，竟然没有人上去看一眼，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甘九妹没有出来。 “产妇还需要观察四十分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医生做了十几年的妇产科医生，类似的情况她遇到很多次，但是，能够如此在乎媳妇、儿媳妇的人家真的是太少见了，面对这么一对别人眼馋都眼馋不来的龙凤胎，一家人竟然全都选择保大人，真的太难得了。 所以，回答他们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温和。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终于缓下心情来看孩子了。 说来也很奇怪，其他的小婴儿生下来的时候都是皱皱巴巴的，但是这对龙凤胎却粉雕玉琢白白胖胖的。 虽然没睁眼睛，但能够感觉到，如果他们睁开眼睛，一定是特别亮特别黑的。 张一鸣的心就像调入了一条弥漫着蜂蜜的大河里，每个缝隙都透着香甜。 甘小宇则是像个啥子似的咧嘴笑，他当舅舅了。 最激动的要数秦芳了。 老太太的心在过山车上折腾了一大圈，此时看到自己的第三代子孙，高兴的眼泪冒了出来。 孩子还要在新生儿观察室接受观察，所以很快被抱走了，但是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了。 甘九妹终于被推了出来。 因为是全麻，甘九妹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可是迷迷糊糊中，她能听到身边的声音。 她听到张一鸣跟他说，他爱她，辛苦她了。 她听到奶奶说，她是老张家的大功臣，全家人必须都要把她当成宝贝哄着。 也感受到婆婆抓着她的手，心疼的掉眼泪。 人生如此，死也甘愿。 原本住院只需要一周就可以，但是全家人一致决定，让甘九妹在医院住到刀口完全恢复，宫颈盆腔等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为止。 一对小宝贝乖的很，男孩比女孩早了两分钟，所以这是一对兄妹。 秦芳在家休息了两天，实在是闲不住，就每天坐车到医院来，看到自己的一对重孙，秦芳觉得自己还能多活二十年。 张一鸣终于敲定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因为要办出生证，不确定也得确定。 男孩，张麒麟，麟之为灵，昭昭也。 女孩，张菡萏，芙蓉初出水，菡萏路中花。 小名是秦芳起的，男娃叫球球，女娃叫心心。 半个月后，甘九妹出院。 除了吕前刘雄等人来医院探望过之外，其他人张一鸣没有告诉众人这个消息。 对于办不办满月这件事，张一鸣甘九妹和三位长辈有了分歧。 夫妻俩不打算办，他们现在的社会关系摆在这，如果办满月的话，规模怕是会大的不好控制，就像在通远的婚礼，本来就没有大操大办，结果还来了几十桌。 但是秦芳和张河山夫妇则认为，生子是大大的喜事，必须要办，不为收礼，就为了让孩子积攒积攒福气。 想到九妹生球球和心心所经历的九死一生，张一鸣最后决定办就办！ 就当是为了庆祝九妹劫后余生，以后一帆风顺。 既然要办，需要准备的工作就不少，光是拟名单就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张一鸣没有把类似于马局一类的人算在名单里，公家的人，还是尽量少发生这种牵扯的好。 即便如此，名单敲定之后，两个人还是吓了一跳。 竟然有六十几桌。 不行不行，人太多了。 两个人又各自拿着名单开始删减。 五十桌。 还是有点多啊！ 可是看来看去，再没什么能够删减的。 满月宴的地点还是金球酒店。 上次年会合作之后，金球酒店的服务和环境都让张一鸣很满意。 金球酒店的经理跟张一鸣很熟悉，也清楚张一鸣的分量，所以，从头到尾的所有细节都是经理亲自跟进的，没有加以人手。 老家的亲戚原本是不打算邀请的，但是三奶奶听说之后非要来。 张一鸣准备安排人去接，陈丰起自告奋勇，亲自回了通远乡下，他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三奶奶，这件事他当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满月宴不像婚宴，需要筹备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所以，张一鸣还抽出了不少精力跟进bb7的研发。 bb7的各种硬件软件都是领先于现在的科技水平的，难度自然不小，哪怕负责研发的是一支非常牛叉的团队。 满月宴在万众瞩目当中悄然而至。 凌晨的时候，金球酒店的大厅就开始忙碌起来。 一大早，来到金球酒店的客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无数彩色的气球，好像进入了一个梦幻的气球王国。 第1307章 处处开花 上午八点半，金球酒店宾客云集。 东湾商圈的半壁江山全都汇集在此。 张河山和范玲玲知道儿子厉害，但是见到这些手握各个公司大权的大佬们全都来捧场，还是有些不淡定。 就连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和服务人员都吃惊非小。 金球酒店是东湾最高档的酒店，平时接待的都是国外客户和高精尖的商业人士，不管是总经理还是服务人员都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可是能同时接待这么多大亨却是第一次。 每个人都觉得紧张，生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但也很兴奋。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震惊还没有到来。 八点四十，一辆商务车停在门口。 迎宾员上前，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从商务车走下来，眼睛不大，但是非常的有神，随后迎宾员惊讶的捂住嘴巴。 这个人，不就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男明星张译吗？ 难道张译也是来参加满月宴的？ “一鸣，如果不是花花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不够意思啊！” 张译看到张一鸣，嘴角微微上扬，虽是埋怨的话，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 “张总，为了来参加满月宴，我们家张译推了通告，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拦都拦不住啊！” 李花花也来了，现在，李花花是真的诚心实意的要把张译捧红，如果是别的艺人这么任性，李花花肯定是要生气的。 虽然经纪人听起来是在为艺人打工，但是很大程度上，艺人是要听从经纪人安排的，李花花能够成为那么厉害的经纪人，脾气性格都不是很好，可对于张译，她却多了不少的宽容，只因为张译身上的那种纯粹和干净让李花花在纷扰的娱乐圈中找到了一点点慰藉。 她跟着张译一起来，也是为了感谢张一鸣，给她找到了这么好的艺人。 张译的到来，让现场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但是，小高潮之后，更大的高潮来了。 东湾市的两位副市长，还有几个重要机构的领导先先后到了金球酒店。 这可是新闻啊！ 政界的领导即使和商界的大佬之间有互动的关系，但是绝对不会出席这种私人宴会，这也是张一鸣没有给这些人下邀请函的原因。 可是现在，这些人不仅来了，而且没有隐藏，大大方方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好家伙，参加宴会的东湾商圈的人，心里都琢磨开了。 这个张一鸣，背景也太强大了！ 政界的领导们竟然愿意破例还给他捧场，这简直是史无前例啊！ 张一鸣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虽然毕恭毕敬热情非常的把这几位领导安排在贵宾位上，脑袋里却在犯合计，他是不相信这几位领导真的是单纯的来给他的孩子庆祝满月。 但是原因到底是什么，张一鸣一时没有想到，直到 宴会马上要正式开始的时候，一辆接一辆的商务豪车陆续停在酒店门口。 从车上下来的人年纪都不算年轻，但是每一个走出来，身上都带着一种全天然的气场，这种气场和外貌、穿着都没有直接关系。 在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张一鸣才知道了那些大领导们来的真正原因了。 一共来了二十二个人。 这些人，都是一年多前，曾经秘密的在通远县城曹家胡同22号那个小院里一起给江流送别的。 张一鸣没有把满月宴的消息告诉过他们。 江流临终前曾经给过他一个文件袋，回到东湾后，他才把文件袋打开。 里面装着三十六份资料。 这三十六份资料，来自于三十六个人。 每个人的资料都不算多，最少的，只有薄薄一页，但是张一鸣知道，这份档案代表着什么，干爸给他留下的又是什么。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仅仅凭着这份档案就做到富可敌国。 那是三十六个人的命脉。 干爸自己一生未曾要求过他们什么，但是却希望，张一鸣未来的路能够依靠他们走的更顺利。 但是张一鸣不打算依靠任何人的力量。 所以，他把那份档案锁进了保险柜，一辈子都不打算再打开它。 除了上次的小麻烦，他给其中两个人打过电话，其他的任何时候，他都没有与这些人有任何的联系。 似乎，小院相见，不过南柯一梦，梦醒之后，他们就再无交集。 可是现在，这些人却都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很显然，那些市里的大领导是知道的。 之前的金球酒店，聚集了整个东湾的商业名流政界大佬，现在，金球酒店则是汇聚了国内经济的半壁江山，随便拎出一个来，都名声显赫。 他们这一次也没有隐藏身份，祝贺的花篮从金球酒店的大堂一路摆到了路边，整整两百米，花团锦簇。 东湾商圈的那些大佬们又开始在心里纷纷猜测，这个张一鸣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也太牛逼了？ 刚刚来的这二十二个人，任何一个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向上的天花板，几乎不能企及的，可是现在，一下子来了二十二个。 不对，刚刚那位秦总还说，另外十几位同样是全国知名企业的老板委托他们恭祝张一鸣喜得贵子。 甘九妹也很震惊，这些人张一鸣没有跟她提过，她现在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本的五十桌，最后再次扩展到了百余桌。 好在有婚宴的经历，预定满月宴的时候，甘九妹让饭店预留了几十桌，反正他们现在并不在乎钱，免得真有宾客不请自来的，让大家空着肚子回去，那就是他们的错了。 至于东湾的这些政界大佬和那二十二位，被安排进了金球酒店从未对外开放过的皇家贵宾宴会厅。 这个宴会厅是金球酒店老板的个人安排，这些年，即使酒店生意好到不行，这间宴会厅也是空置的，按照老板的原话是，能进这间贵宾厅的人，必须要能配得上它的身份。 服务员们都觉得，老板脑袋不正常。 难道还真的要等皇帝来才能开放吗？ 那么大一个贵宾厅，装修到壕无人性，竟然空着不用。 但是这次，老板亲自出面，打开了贵宾厅的门。 全国商业峰会的配置也不过如此。 不过，最让人震惊掉眼球的还在后面。 落座的时候，这些大佬们谁都不肯坐在主位，而是一致让张一鸣坐主位，并且这些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对张一鸣的尊重。 东湾的几位政界领导眼神很惊讶，也很不解。 可是，他们知道有些事他们不用问，也不该问，因为接下来，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308章 处处开花 饭菜上来，自然是珍馐霉味。 只可惜，贵宾厅内坐着的人，谁都不是没吃过这些好东西的人，更何况，大家本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来吃饭的。 气氛很古怪。 副市长白金文整理了一下思路，率先开口。 “各位能在东湾汇聚一堂，真是难得，我代表东湾欢迎各位的到来。” 白金文早年是当秘书的，后来一路晋升，当上了副市长，资历不算老，但是为人很聪明，左右逢源，虽然眼下是副市长，很多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以后是有大发展的。 不过白金文自己却清楚，他没什么背景，看似前途无量，但其实想要再往上走是很难的，所以，他需要机会，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既然别人不好意思张嘴，他张嘴好了。 “白市长客气了。” 沈三开口，他的年纪在这批人里算是最大的，但是性格却比其他人相对而言要圆润一些。 “各位，东湾这几年的发展各位应该都是看在眼里的，作为全国改革开放的前驱城市，东湾的发展更加的兼容，对于各个企业和各个产业的扶植力度在全国范围内是空前的，特别是去年的人代会上提出了十一五建设计划之后，东湾算是乘上了经济发展的快速车，在这个时候，我们希望更多有为的有先见之明的企业家能够坐上这趟快速车。” 白金文的话，算是正面回答了这几位领导出席满月宴的真正目的。 “当然，我们一定会为所有乘客提供全面的支持和服务，东湾z府对经济发展的决心是非常大的，五年后，东湾就会成为全国经济最发达的一线城市。” 白金文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在座众人的神情，很明显的，大家对他的话都不感兴趣，这让他微微尴尬，但是同行的几人谁也没有帮他缓解尴尬的意思。 “白市长说的是事实，这几年东湾的发展政策非常好，对于来东湾投资的企业扶植力度很大，所以，各位如果有想要在东湾投资的想法，可以跟白市长还有赵局长沟通了解一下。” 白金文略带感激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张总希望我们在东湾投资？” 沈三看着张一鸣问道。 张一鸣心里微微有些不悦，沈三这句话明显是把他放在火上烤，投资不投资是他们的自由，他刚才之所以接着白金文的话说了一句，一是因为他很清楚东湾这几年发展的势头和未来的经济地位，这些人虽然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都是干爸一手扶植起来的，他希望他们好，二是因为他未来的发展主要阵地还是在东湾，他需要维持和政界的平衡关系，所以，这个台阶他必须要给白金文。 但是沈三的话却把眼下的情况彻底改变了，是逼着他当着白市长等人的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回答的稍有不妥，以后他在东湾的发展可能就要被掣肘很多。 “我希望大家都有钱赚，也希望东湾发展越来越好，别的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张一鸣笑着一带而过，白金文微微有些失望，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给张一鸣这么大的面子，都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张一鸣对这些人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只要张一鸣说一句话，也许这些人就能够来东湾投资建厂，东湾的十一五计划就会超额完成，他的个人政绩自然也不愁了。 “我们都听张总的意见，张总的投资眼光向来是非常好的，只要张总认为东湾有投资价值，我们就投资。” 沈三好像不想放弃之前的想法，非要让张一鸣当着白金文等人的面表态。 “张总，你是东湾的优秀青年代表，也是东湾的先进个人优秀企业家，你的身上肩负着东湾发展的重任啊！” 白金文清醒的认识到，张一鸣对这些人根本不是影响力大的事，而是能够完全主导这些人的决策，他害怕张一鸣还跟刚才一样和稀泥，赶紧开口。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也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火花四溅，又悄无声息。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视线也都落在张一鸣的身上。 此时此刻，似乎东湾未来的发展就在张一鸣的一念之间。 “东湾的经济环境的确很好，欢迎各位投资建厂。” 张一鸣说完，白金文等人松了一口气，但是奇怪的是，沈三等人也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因为是生日宴，哪怕贵宾厅里都是大人物，这番对话结束之后，张一鸣还是出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一直在大凉山建造学校的马俊也回来了，一年的时间，马俊更黑了，也瘦了很多，但是整个人就像是从泥土中长出的莲花，眼神清明，和以前的马俊判若两人。 陈晓也带着小雪花来了。 小雪花如今已经三岁，玉雪可爱，会说很多话，见到马俊之后，竟然直接扑上去喊爸爸。 马俊顿时泪如泉涌。 小雪花两个月的时候他就离开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女儿竟然会一眼就认出他，一声爸爸，让马俊的眼前顿时看到了一片星辰大海。 陈晓站在小雪花的后面，看着马俊抱着小雪花，父女俩迟到的亲昵，让陈晓不由得红了眼睛。 两年多，她带着孩子，虽然无数次的说服自己，不要再思念那个辜负了自己的男人，但是，每次看到女儿肖似，马俊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心中颤栗。 她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所以她知道张一鸣要给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她带着小雪花来了。 因为她知道马俊也会来。 看到眼前的马俊，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马俊已经不同了。 三年，对自己和他的惩罚都已经足够了。 马俊看着陈晓，鼓足勇气走上去，拉住了陈晓的手，陈晓没有甩开。 马俊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眼泪是甜的。 谭红梅和袁东也一起来了，还带着一岁多的儿子。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憨态可掬，非常可爱。 不仅如此，谢宏宇也带着方敏还有女儿回来了，小姑娘快四岁了，长相集合了父母的优点，非常甜美。 刘雄和秦海清的孩子最小，但也已经周岁，头很大，黑溜溜的眼睛，东看西看。 最最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怀特娜竟然也带着张希望飞到了国内。 孙成为和樊智胜当然不会缺席，他们的小宝贝两岁多，一对小虎牙，笑起来呆萌呆萌的。 几个孩子，第一次凑到一起。 一群可爱的孩子，让整个金球酒店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第1309章 老天爷的馈赠 苗翠翠、李佳也提前返回了东湾，看到球球和心心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争着抢着抱孩子。 鲁支书、曲爸曲妈还有何静，带着白甾沟中学的几名支教老师，还有白甾沟的村民也赶到了酒店。 何静很感慨，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当了父亲，成就斐然，她既骄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她还在高中教书，张一鸣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也是因为昔日的好朋友都能聚在一起。 他开始庆幸，他办了这场满月宴。 秦芳被当做老祖宗和三奶奶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老嫂子，你这辈子真是值了啊！” 秦芳笑着点点头。 真的值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的重孙，要论人生巅峰，她老太太现在就是巅峰了。 但是秦芳没跟人说过，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的孙子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儿子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在工地打工，被砸断了腿，瘫痪在床。 他们一家搬到了郊区的平房，日子艰苦非常，她不到六十岁就得了癌症离世，儿媳妇也突发脑出血，在她离开之后的两年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的孙子接走了儿子，但是父子俩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儿子因为瘫痪，脾气变得很差，而且一天几包几包的抽烟，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孙子一面要开公司赚钱，一面要照顾儿子，过的很辛苦。 四十六岁的时候，孙子得了重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戚戚然的死去，儿子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一口血吐出来，当天就死了。 他们老张家从此绝门绝户。 秦芳被这个梦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浑身哆嗦。 好在是一场梦。 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吕前忽然神秘兮兮的把张一鸣叫到了一边。 “这是兄弟们给你的贺礼，你看看！” 吕前递给张一鸣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盒子，而且很有重量。 “你拆开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立刻拆开的意思，吕前急了。 张一鸣暗暗好笑，吕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这一世他顺风顺水，吕前也跟着一起顺风顺水，所以，比起前世那个忍辱负重的吕前，真是变化太多。 张一鸣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手机。 他脑海里的bb7。 “为了给你个惊喜，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又生怕你提前知道，他们做的偷偷摸摸的，咋样，试试！” 张一鸣没来得及说别的，因为他真的没想到，bb7会这么快诞生。 开机，熟悉的开机动画出现了。 张一鸣的心跳微微加快。 bb7对于他的意义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他之前努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跨时代的目标。 bb7的外观，功能，甚至包括内置的游戏，竟然没有一处是存在缺陷的，这完全超出了张一鸣的想象。 “惊喜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有些小得意。 看来，他们这个礼物真的是太好了。 张一鸣没说什么，伸出手，一拳砸在吕前的胸口上。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必多说。 宴会结束，甘九妹把所有需要在东湾留宿的客人都安排在了金球酒店。 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决定，连续三天停止对外营业，只接待张一鸣这边的宾客。 客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和沈三单独在一起见了一面。 “沈总今天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啊！” “少主如此通透的人，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的眼神黑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好像从沈三的身上看到了江流的影子。 “沈总是怕我手里的那些东西？” 不是张一鸣愿意从黑暗面的角度来揣测他们的想法，而是这些人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谁也不会愿意有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 之前他们不敢对江流怎么样，一是因为江流于他们有恩，二是因为他们了解江流的为人，江流绝对不会用那些东西牵制他们。 但是张一鸣不一样，他们不了解张一鸣，而且张一鸣是经商的，商人重利，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手段必定异于常人，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们需要表忠心，表立场，同时也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张一鸣有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白金文等人的真正目的。 “怕？有，但不是全部，也许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我们对江哥是真的感恩戴德，江哥对我们都有再生之恩，江哥对我们从无所求，我们也无从报恩，所以，你算是我们的寄托！” 沈三没有完全肯定张一鸣的话，但也没有否定。 这番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人感动，但是张一鸣不是别人，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这世界上缺乏知恩图报的人，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就不会忌惮自己，因为忌惮自己，就是对干爸的不信任。 “如果这是沈总的意思，那么我若不遵照沈总的意思，就辜负了众位的一片心意，那以后我们就正常往来！” 谈话到此结束。 既然沈三他们觉得不放心，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理由。 球球和心心的满月宴之后，东湾市政府就委派招商局，召开了东湾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招商会。 会上，入驻东湾的企业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家，总计投资资金破四百亿。 白金文专门给张一鸣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金文是很清楚的，这些人能够进驻东湾，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张一鸣在东湾市政府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凌驾于全国企业家之上的存在，白金文更是委婉的表示，但凡是天鸣集团有所需求，政府都会开绿灯。 白金文因为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政绩本上被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这件事就在不远的明天。 甚至于整个东湾，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招商成绩，成为了前洲省的经济先锋。 张一鸣无心影响什么，但是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生命的轨迹，甚至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一个省份的发展进程。 第1310章 团宠 苗翠翠、李佳也提前返回了东湾，看到球球和心心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争着抢着抱孩子。 鲁支书、曲爸曲妈还有何静，带着白甾沟中学的几名支教老师，还有白甾沟的村民也赶到了酒店。 何静很感慨，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当了父亲，成就斐然，她既骄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她还在高中教书，张一鸣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也是因为昔日的好朋友都能聚在一起。 他开始庆幸，他办了这场满月宴。 秦芳被当做老祖宗和三奶奶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老嫂子，你这辈子真是值了啊！” 秦芳笑着点点头。 真的值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的重孙，要论人生巅峰，她老太太现在就是巅峰了。 但是秦芳没跟人说过，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的孙子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儿子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在工地打工，被砸断了腿，瘫痪在床。 他们一家搬到了郊区的平房，日子艰苦非常，她不到六十岁就得了癌症离世，儿媳妇也突发脑出血，在她离开之后的两年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的孙子接走了儿子，但是父子俩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儿子因为瘫痪，脾气变得很差，而且一天几包几包的抽烟，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孙子一面要开公司赚钱，一面要照顾儿子，过的很辛苦。 四十六岁的时候，孙子得了重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戚戚然的死去，儿子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一口血吐出来，当天就死了。 他们老张家从此绝门绝户。 秦芳被这个梦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浑身哆嗦。 好在是一场梦。 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吕前忽然神秘兮兮的把张一鸣叫到了一边。 “这是兄弟们给你的贺礼，你看看！” 吕前递给张一鸣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盒子，而且很有重量。 “你拆开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立刻拆开的意思，吕前急了。 张一鸣暗暗好笑，吕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这一世他顺风顺水，吕前也跟着一起顺风顺水，所以，比起前世那个忍辱负重的吕前，真是变化太多。 张一鸣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手机。 他脑海里的bb7。 “为了给你个惊喜，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又生怕你提前知道，他们做的偷偷摸摸的，咋样，试试！” 张一鸣没来得及说别的，因为他真的没想到，bb7会这么快诞生。 开机，熟悉的开机动画出现了。 张一鸣的心跳微微加快。 bb7对于他的意义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他之前努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跨时代的目标。 bb7的外观，功能，甚至包括内置的游戏，竟然没有一处是存在缺陷的，这完全超出了张一鸣的想象。 “惊喜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有些小得意。 看来，他们这个礼物真的是太好了。 张一鸣没说什么，伸出手，一拳砸在吕前的胸口上。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必多说。 宴会结束，甘九妹把所有需要在东湾留宿的客人都安排在了金球酒店。 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决定，连续三天停止对外营业，只接待张一鸣这边的宾客。 客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和沈三单独在一起见了一面。 “沈总今天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啊！” “少主如此通透的人，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的眼神黑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好像从沈三的身上看到了江流的影子。 “沈总是怕我手里的那些东西？” 不是张一鸣愿意从黑暗面的角度来揣测他们的想法，而是这些人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谁也不会愿意有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 之前他们不敢对江流怎么样，一是因为江流于他们有恩，二是因为他们了解江流的为人，江流绝对不会用那些东西牵制他们。 但是张一鸣不一样，他们不了解张一鸣，而且张一鸣是经商的，商人重利，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手段必定异于常人，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们需要表忠心，表立场，同时也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张一鸣有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白金文等人的真正目的。 “怕？有，但不是全部，也许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我们对江哥是真的感恩戴德，江哥对我们都有再生之恩，江哥对我们从无所求，我们也无从报恩，所以，你算是我们的寄托！” 沈三没有完全肯定张一鸣的话，但也没有否定。 这番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人感动，但是张一鸣不是别人，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这世界上缺乏知恩图报的人，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就不会忌惮自己，因为忌惮自己，就是对干爸的不信任。 “如果这是沈总的意思，那么我若不遵照沈总的意思，就辜负了众位的一片心意，那以后我们就正常往来！” 谈话到此结束。 既然沈三他们觉得不放心，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理由。 球球和心心的满月宴之后，东湾市政府就委派招商局，召开了东湾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招商会。 会上，入驻东湾的企业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家，总计投资资金破四百亿。 白金文专门给张一鸣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金文是很清楚的，这些人能够进驻东湾，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张一鸣在东湾市政府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凌驾于全国企业家之上的存在，白金文更是委婉的表示，但凡是天鸣集团有所需求，政府都会开绿灯。 白金文因为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政绩本上被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这件事就在不远的明天。 甚至于整个东湾，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招商成绩，成为了前洲省的经济先锋。 张一鸣无心影响什么，但是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生命的轨迹，甚至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一个省份的发展进程。 第1311章 海外市场 苗翠翠、李佳也提前返回了东湾，看到球球和心心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争着抢着抱孩子。 鲁支书、曲爸曲妈还有何静，带着白甾沟中学的几名支教老师，还有白甾沟的村民也赶到了酒店。 何静很感慨，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当了父亲，成就斐然，她既骄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她还在高中教书，张一鸣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也是因为昔日的好朋友都能聚在一起。 他开始庆幸，他办了这场满月宴。 秦芳被当做老祖宗和三奶奶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老嫂子，你这辈子真是值了啊！” 秦芳笑着点点头。 真的值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的重孙，要论人生巅峰，她老太太现在就是巅峰了。 但是秦芳没跟人说过，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的孙子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儿子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在工地打工，被砸断了腿，瘫痪在床。 他们一家搬到了郊区的平房，日子艰苦非常，她不到六十岁就得了癌症离世，儿媳妇也突发脑出血，在她离开之后的两年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的孙子接走了儿子，但是父子俩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儿子因为瘫痪，脾气变得很差，而且一天几包几包的抽烟，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孙子一面要开公司赚钱，一面要照顾儿子，过的很辛苦。 四十六岁的时候，孙子得了重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戚戚然的死去，儿子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一口血吐出来，当天就死了。 他们老张家从此绝门绝户。 秦芳被这个梦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浑身哆嗦。 好在是一场梦。 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吕前忽然神秘兮兮的把张一鸣叫到了一边。 “这是兄弟们给你的贺礼，你看看！” 吕前递给张一鸣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盒子，而且很有重量。 “你拆开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立刻拆开的意思，吕前急了。 张一鸣暗暗好笑，吕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这一世他顺风顺水，吕前也跟着一起顺风顺水，所以，比起前世那个忍辱负重的吕前，真是变化太多。 张一鸣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手机。 他脑海里的bb7。 “为了给你个惊喜，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又生怕你提前知道，他们做的偷偷摸摸的，咋样，试试！” 张一鸣没来得及说别的，因为他真的没想到，bb7会这么快诞生。 开机，熟悉的开机动画出现了。 张一鸣的心跳微微加快。 bb7对于他的意义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他之前努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跨时代的目标。 bb7的外观，功能，甚至包括内置的游戏，竟然没有一处是存在缺陷的，这完全超出了张一鸣的想象。 “惊喜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有些小得意。 看来，他们这个礼物真的是太好了。 张一鸣没说什么，伸出手，一拳砸在吕前的胸口上。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必多说。 宴会结束，甘九妹把所有需要在东湾留宿的客人都安排在了金球酒店。 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决定，连续三天停止对外营业，只接待张一鸣这边的宾客。 客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和沈三单独在一起见了一面。 “沈总今天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啊！” “少主如此通透的人，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的眼神黑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好像从沈三的身上看到了江流的影子。 “沈总是怕我手里的那些东西？” 不是张一鸣愿意从黑暗面的角度来揣测他们的想法，而是这些人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谁也不会愿意有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 之前他们不敢对江流怎么样，一是因为江流于他们有恩，二是因为他们了解江流的为人，江流绝对不会用那些东西牵制他们。 但是张一鸣不一样，他们不了解张一鸣，而且张一鸣是经商的，商人重利，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手段必定异于常人，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们需要表忠心，表立场，同时也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张一鸣有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白金文等人的真正目的。 “怕？有，但不是全部，也许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我们对江哥是真的感恩戴德，江哥对我们都有再生之恩，江哥对我们从无所求，我们也无从报恩，所以，你算是我们的寄托！” 沈三没有完全肯定张一鸣的话，但也没有否定。 这番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人感动，但是张一鸣不是别人，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这世界上缺乏知恩图报的人，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就不会忌惮自己，因为忌惮自己，就是对干爸的不信任。 “如果这是沈总的意思，那么我若不遵照沈总的意思，就辜负了众位的一片心意，那以后我们就正常往来！” 谈话到此结束。 既然沈三他们觉得不放心，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理由。 球球和心心的满月宴之后，东湾市政府就委派招商局，召开了东湾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招商会。 会上，入驻东湾的企业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家，总计投资资金破四百亿。 白金文专门给张一鸣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金文是很清楚的，这些人能够进驻东湾，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张一鸣在东湾市政府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凌驾于全国企业家之上的存在，白金文更是委婉的表示，但凡是天鸣集团有所需求，政府都会开绿灯。 白金文因为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政绩本上被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这件事就在不远的明天。 甚至于整个东湾，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招商成绩，成为了前洲省的经济先锋。 张一鸣无心影响什么，但是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生命的轨迹，甚至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一个省份的发展进程。 第1312章 智能手机 苗翠翠、李佳也提前返回了东湾，看到球球和心心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争着抢着抱孩子。 鲁支书、曲爸曲妈还有何静，带着白甾沟中学的几名支教老师，还有白甾沟的村民也赶到了酒店。 何静很感慨，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当了父亲，成就斐然，她既骄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她还在高中教书，张一鸣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也是因为昔日的好朋友都能聚在一起。 他开始庆幸，他办了这场满月宴。 秦芳被当做老祖宗和三奶奶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老嫂子，你这辈子真是值了啊！” 秦芳笑着点点头。 真的值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的重孙，要论人生巅峰，她老太太现在就是巅峰了。 但是秦芳没跟人说过，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的孙子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儿子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在工地打工，被砸断了腿，瘫痪在床。 他们一家搬到了郊区的平房，日子艰苦非常，她不到六十岁就得了癌症离世，儿媳妇也突发脑出血，在她离开之后的两年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的孙子接走了儿子，但是父子俩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儿子因为瘫痪，脾气变得很差，而且一天几包几包的抽烟，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孙子一面要开公司赚钱，一面要照顾儿子，过的很辛苦。 四十六岁的时候，孙子得了重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戚戚然的死去，儿子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一口血吐出来，当天就死了。 他们老张家从此绝门绝户。 秦芳被这个梦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浑身哆嗦。 好在是一场梦。 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吕前忽然神秘兮兮的把张一鸣叫到了一边。 “这是兄弟们给你的贺礼，你看看！” 吕前递给张一鸣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盒子，而且很有重量。 “你拆开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立刻拆开的意思，吕前急了。 张一鸣暗暗好笑，吕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这一世他顺风顺水，吕前也跟着一起顺风顺水，所以，比起前世那个忍辱负重的吕前，真是变化太多。 张一鸣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手机。 他脑海里的bb7。 “为了给你个惊喜，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又生怕你提前知道，他们做的偷偷摸摸的，咋样，试试！” 张一鸣没来得及说别的，因为他真的没想到，bb7会这么快诞生。 开机，熟悉的开机动画出现了。 张一鸣的心跳微微加快。 bb7对于他的意义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他之前努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跨时代的目标。 bb7的外观，功能，甚至包括内置的游戏，竟然没有一处是存在缺陷的，这完全超出了张一鸣的想象。 “惊喜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有些小得意。 看来，他们这个礼物真的是太好了。 张一鸣没说什么，伸出手，一拳砸在吕前的胸口上。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必多说。 宴会结束，甘九妹把所有需要在东湾留宿的客人都安排在了金球酒店。 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决定，连续三天停止对外营业，只接待张一鸣这边的宾客。 客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和沈三单独在一起见了一面。 “沈总今天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啊！” “少主如此通透的人，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的眼神黑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好像从沈三的身上看到了江流的影子。 “沈总是怕我手里的那些东西？” 不是张一鸣愿意从黑暗面的角度来揣测他们的想法，而是这些人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谁也不会愿意有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 之前他们不敢对江流怎么样，一是因为江流于他们有恩，二是因为他们了解江流的为人，江流绝对不会用那些东西牵制他们。 但是张一鸣不一样，他们不了解张一鸣，而且张一鸣是经商的，商人重利，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手段必定异于常人，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们需要表忠心，表立场，同时也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张一鸣有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白金文等人的真正目的。 “怕？有，但不是全部，也许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我们对江哥是真的感恩戴德，江哥对我们都有再生之恩，江哥对我们从无所求，我们也无从报恩，所以，你算是我们的寄托！” 沈三没有完全肯定张一鸣的话，但也没有否定。 这番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人感动，但是张一鸣不是别人，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这世界上缺乏知恩图报的人，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就不会忌惮自己，因为忌惮自己，就是对干爸的不信任。 “如果这是沈总的意思，那么我若不遵照沈总的意思，就辜负了众位的一片心意，那以后我们就正常往来！” 谈话到此结束。 既然沈三他们觉得不放心，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理由。 球球和心心的满月宴之后，东湾市政府就委派招商局，召开了东湾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招商会。 会上，入驻东湾的企业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家，总计投资资金破四百亿。 白金文专门给张一鸣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金文是很清楚的，这些人能够进驻东湾，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张一鸣在东湾市政府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凌驾于全国企业家之上的存在，白金文更是委婉的表示，但凡是天鸣集团有所需求，政府都会开绿灯。 白金文因为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政绩本上被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这件事就在不远的明天。 甚至于整个东湾，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招商成绩，成为了前洲省的经济先锋。 张一鸣无心影响什么，但是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生命的轨迹，甚至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一个省份的发展进程。 第1313章 处处开花 苗翠翠、李佳也提前返回了东湾，看到球球和心心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争着抢着抱孩子。 鲁支书、曲爸曲妈还有何静，带着白甾沟中学的几名支教老师，还有白甾沟的村民也赶到了酒店。 何静很感慨，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当了父亲，成就斐然，她既骄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她还在高中教书，张一鸣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也是因为昔日的好朋友都能聚在一起。 他开始庆幸，他办了这场满月宴。 秦芳被当做老祖宗和三奶奶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老嫂子，你这辈子真是值了啊！” 秦芳笑着点点头。 真的值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的重孙，要论人生巅峰，她老太太现在就是巅峰了。 但是秦芳没跟人说过，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的孙子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儿子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在工地打工，被砸断了腿，瘫痪在床。 他们一家搬到了郊区的平房，日子艰苦非常，她不到六十岁就得了癌症离世，儿媳妇也突发脑出血，在她离开之后的两年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的孙子接走了儿子，但是父子俩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儿子因为瘫痪，脾气变得很差，而且一天几包几包的抽烟，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孙子一面要开公司赚钱，一面要照顾儿子，过的很辛苦。 四十六岁的时候，孙子得了重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戚戚然的死去，儿子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一口血吐出来，当天就死了。 他们老张家从此绝门绝户。 秦芳被这个梦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浑身哆嗦。 好在是一场梦。 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吕前忽然神秘兮兮的把张一鸣叫到了一边。 “这是兄弟们给你的贺礼，你看看！” 吕前递给张一鸣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盒子，而且很有重量。 “你拆开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立刻拆开的意思，吕前急了。 张一鸣暗暗好笑，吕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这一世他顺风顺水，吕前也跟着一起顺风顺水，所以，比起前世那个忍辱负重的吕前，真是变化太多。 张一鸣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手机。 他脑海里的bb7。 “为了给你个惊喜，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又生怕你提前知道，他们做的偷偷摸摸的，咋样，试试！” 张一鸣没来得及说别的，因为他真的没想到，bb7会这么快诞生。 开机，熟悉的开机动画出现了。 张一鸣的心跳微微加快。 bb7对于他的意义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他之前努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跨时代的目标。 bb7的外观，功能，甚至包括内置的游戏，竟然没有一处是存在缺陷的，这完全超出了张一鸣的想象。 “惊喜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有些小得意。 看来，他们这个礼物真的是太好了。 张一鸣没说什么，伸出手，一拳砸在吕前的胸口上。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必多说。 宴会结束，甘九妹把所有需要在东湾留宿的客人都安排在了金球酒店。 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决定，连续三天停止对外营业，只接待张一鸣这边的宾客。 客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和沈三单独在一起见了一面。 “沈总今天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啊！” “少主如此通透的人，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的眼神黑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好像从沈三的身上看到了江流的影子。 “沈总是怕我手里的那些东西？” 不是张一鸣愿意从黑暗面的角度来揣测他们的想法，而是这些人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谁也不会愿意有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 之前他们不敢对江流怎么样，一是因为江流于他们有恩，二是因为他们了解江流的为人，江流绝对不会用那些东西牵制他们。 但是张一鸣不一样，他们不了解张一鸣，而且张一鸣是经商的，商人重利，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手段必定异于常人，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们需要表忠心，表立场，同时也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张一鸣有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白金文等人的真正目的。 “怕？有，但不是全部，也许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我们对江哥是真的感恩戴德，江哥对我们都有再生之恩，江哥对我们从无所求，我们也无从报恩，所以，你算是我们的寄托！” 沈三没有完全肯定张一鸣的话，但也没有否定。 这番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人感动，但是张一鸣不是别人，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这世界上缺乏知恩图报的人，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就不会忌惮自己，因为忌惮自己，就是对干爸的不信任。 “如果这是沈总的意思，那么我若不遵照沈总的意思，就辜负了众位的一片心意，那以后我们就正常往来！” 谈话到此结束。 既然沈三他们觉得不放心，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理由。 球球和心心的满月宴之后，东湾市政府就委派招商局，召开了东湾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招商会。 会上，入驻东湾的企业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家，总计投资资金破四百亿。 白金文专门给张一鸣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金文是很清楚的，这些人能够进驻东湾，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张一鸣在东湾市政府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凌驾于全国企业家之上的存在，白金文更是委婉的表示，但凡是天鸣集团有所需求，政府都会开绿灯。 白金文因为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政绩本上被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这件事就在不远的明天。 甚至于整个东湾，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招商成绩，成为了前洲省的经济先锋。 张一鸣无心影响什么，但是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生命的轨迹，甚至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一个省份的发展进程。 第1314章 改产 苗翠翠、李佳也提前返回了东湾，看到球球和心心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争着抢着抱孩子。 鲁支书、曲爸曲妈还有何静，带着白甾沟中学的几名支教老师，还有白甾沟的村民也赶到了酒店。 何静很感慨，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当了父亲，成就斐然，她既骄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她还在高中教书，张一鸣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也是因为昔日的好朋友都能聚在一起。 他开始庆幸，他办了这场满月宴。 秦芳被当做老祖宗和三奶奶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老嫂子，你这辈子真是值了啊！” 秦芳笑着点点头。 真的值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的重孙，要论人生巅峰，她老太太现在就是巅峰了。 但是秦芳没跟人说过，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的孙子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儿子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在工地打工，被砸断了腿，瘫痪在床。 他们一家搬到了郊区的平房，日子艰苦非常，她不到六十岁就得了癌症离世，儿媳妇也突发脑出血，在她离开之后的两年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的孙子接走了儿子，但是父子俩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儿子因为瘫痪，脾气变得很差，而且一天几包几包的抽烟，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孙子一面要开公司赚钱，一面要照顾儿子，过的很辛苦。 四十六岁的时候，孙子得了重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戚戚然的死去，儿子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一口血吐出来，当天就死了。 他们老张家从此绝门绝户。 秦芳被这个梦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浑身哆嗦。 好在是一场梦。 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吕前忽然神秘兮兮的把张一鸣叫到了一边。 “这是兄弟们给你的贺礼，你看看！” 吕前递给张一鸣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盒子，而且很有重量。 “你拆开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立刻拆开的意思，吕前急了。 张一鸣暗暗好笑，吕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这一世他顺风顺水，吕前也跟着一起顺风顺水，所以，比起前世那个忍辱负重的吕前，真是变化太多。 张一鸣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手机。 他脑海里的bb7。 “为了给你个惊喜，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又生怕你提前知道，他们做的偷偷摸摸的，咋样，试试！” 张一鸣没来得及说别的，因为他真的没想到，bb7会这么快诞生。 开机，熟悉的开机动画出现了。 张一鸣的心跳微微加快。 bb7对于他的意义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他之前努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跨时代的目标。 bb7的外观，功能，甚至包括内置的游戏，竟然没有一处是存在缺陷的，这完全超出了张一鸣的想象。 “惊喜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有些小得意。 看来，他们这个礼物真的是太好了。 张一鸣没说什么，伸出手，一拳砸在吕前的胸口上。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必多说。 宴会结束，甘九妹把所有需要在东湾留宿的客人都安排在了金球酒店。 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决定，连续三天停止对外营业，只接待张一鸣这边的宾客。 客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和沈三单独在一起见了一面。 “沈总今天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啊！” “少主如此通透的人，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的眼神黑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好像从沈三的身上看到了江流的影子。 “沈总是怕我手里的那些东西？” 不是张一鸣愿意从黑暗面的角度来揣测他们的想法，而是这些人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谁也不会愿意有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 之前他们不敢对江流怎么样，一是因为江流于他们有恩，二是因为他们了解江流的为人，江流绝对不会用那些东西牵制他们。 但是张一鸣不一样，他们不了解张一鸣，而且张一鸣是经商的，商人重利，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手段必定异于常人，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们需要表忠心，表立场，同时也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张一鸣有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白金文等人的真正目的。 “怕？有，但不是全部，也许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我们对江哥是真的感恩戴德，江哥对我们都有再生之恩，江哥对我们从无所求，我们也无从报恩，所以，你算是我们的寄托！” 沈三没有完全肯定张一鸣的话，但也没有否定。 这番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人感动，但是张一鸣不是别人，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这世界上缺乏知恩图报的人，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就不会忌惮自己，因为忌惮自己，就是对干爸的不信任。 “如果这是沈总的意思，那么我若不遵照沈总的意思，就辜负了众位的一片心意，那以后我们就正常往来！” 谈话到此结束。 既然沈三他们觉得不放心，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理由。 球球和心心的满月宴之后，东湾市政府就委派招商局，召开了东湾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招商会。 会上，入驻东湾的企业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家，总计投资资金破四百亿。 白金文专门给张一鸣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金文是很清楚的，这些人能够进驻东湾，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张一鸣在东湾市政府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凌驾于全国企业家之上的存在，白金文更是委婉的表示，但凡是天鸣集团有所需求，政府都会开绿灯。 白金文因为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政绩本上被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这件事就在不远的明天。 甚至于整个东湾，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招商成绩，成为了前洲省的经济先锋。 张一鸣无心影响什么，但是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生命的轨迹，甚至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一个省份的发展进程。 第1315章 如此营销，绝了 苗翠翠、李佳也提前返回了东湾，看到球球和心心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争着抢着抱孩子。 鲁支书、曲爸曲妈还有何静，带着白甾沟中学的几名支教老师，还有白甾沟的村民也赶到了酒店。 何静很感慨，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当了父亲，成就斐然，她既骄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她还在高中教书，张一鸣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也是因为昔日的好朋友都能聚在一起。 他开始庆幸，他办了这场满月宴。 秦芳被当做老祖宗和三奶奶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老嫂子，你这辈子真是值了啊！” 秦芳笑着点点头。 真的值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的重孙，要论人生巅峰，她老太太现在就是巅峰了。 但是秦芳没跟人说过，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的孙子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儿子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在工地打工，被砸断了腿，瘫痪在床。 他们一家搬到了郊区的平房，日子艰苦非常，她不到六十岁就得了癌症离世，儿媳妇也突发脑出血，在她离开之后的两年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的孙子接走了儿子，但是父子俩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儿子因为瘫痪，脾气变得很差，而且一天几包几包的抽烟，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孙子一面要开公司赚钱，一面要照顾儿子，过的很辛苦。 四十六岁的时候，孙子得了重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戚戚然的死去，儿子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一口血吐出来，当天就死了。 他们老张家从此绝门绝户。 秦芳被这个梦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浑身哆嗦。 好在是一场梦。 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吕前忽然神秘兮兮的把张一鸣叫到了一边。 “这是兄弟们给你的贺礼，你看看！” 吕前递给张一鸣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盒子，而且很有重量。 “你拆开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立刻拆开的意思，吕前急了。 张一鸣暗暗好笑，吕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这一世他顺风顺水，吕前也跟着一起顺风顺水，所以，比起前世那个忍辱负重的吕前，真是变化太多。 张一鸣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手机。 他脑海里的bb7。 “为了给你个惊喜，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又生怕你提前知道，他们做的偷偷摸摸的，咋样，试试！” 张一鸣没来得及说别的，因为他真的没想到，bb7会这么快诞生。 开机，熟悉的开机动画出现了。 张一鸣的心跳微微加快。 bb7对于他的意义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他之前努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跨时代的目标。 bb7的外观，功能，甚至包括内置的游戏，竟然没有一处是存在缺陷的，这完全超出了张一鸣的想象。 “惊喜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有些小得意。 看来，他们这个礼物真的是太好了。 张一鸣没说什么，伸出手，一拳砸在吕前的胸口上。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必多说。 宴会结束，甘九妹把所有需要在东湾留宿的客人都安排在了金球酒店。 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决定，连续三天停止对外营业，只接待张一鸣这边的宾客。 客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和沈三单独在一起见了一面。 “沈总今天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啊！” “少主如此通透的人，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的眼神黑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好像从沈三的身上看到了江流的影子。 “沈总是怕我手里的那些东西？” 不是张一鸣愿意从黑暗面的角度来揣测他们的想法，而是这些人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谁也不会愿意有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 之前他们不敢对江流怎么样，一是因为江流于他们有恩，二是因为他们了解江流的为人，江流绝对不会用那些东西牵制他们。 但是张一鸣不一样，他们不了解张一鸣，而且张一鸣是经商的，商人重利，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手段必定异于常人，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们需要表忠心，表立场，同时也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张一鸣有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白金文等人的真正目的。 “怕？有，但不是全部，也许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我们对江哥是真的感恩戴德，江哥对我们都有再生之恩，江哥对我们从无所求，我们也无从报恩，所以，你算是我们的寄托！” 沈三没有完全肯定张一鸣的话，但也没有否定。 这番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人感动，但是张一鸣不是别人，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这世界上缺乏知恩图报的人，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就不会忌惮自己，因为忌惮自己，就是对干爸的不信任。 “如果这是沈总的意思，那么我若不遵照沈总的意思，就辜负了众位的一片心意，那以后我们就正常往来！” 谈话到此结束。 既然沈三他们觉得不放心，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理由。 球球和心心的满月宴之后，东湾市政府就委派招商局，召开了东湾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招商会。 会上，入驻东湾的企业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家，总计投资资金破四百亿。 白金文专门给张一鸣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金文是很清楚的，这些人能够进驻东湾，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张一鸣在东湾市政府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凌驾于全国企业家之上的存在，白金文更是委婉的表示，但凡是天鸣集团有所需求，政府都会开绿灯。 白金文因为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政绩本上被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这件事就在不远的明天。 甚至于整个东湾，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招商成绩，成为了前洲省的经济先锋。 张一鸣无心影响什么，但是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生命的轨迹，甚至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一个省份的发展进程。 第1316章 分娩 崔丹接到店员电话的时候也很惊讶，亲自开车到专卖店验证。 果然，来买行车记录仪的人络绎不绝，店里的三个店员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但还是没办法满足所有的客户。 崔丹只能临时从公司调了几个人过来，协助店员。 崔丹知道，张一鸣做的营销一定有效果，但却没想到效果会这么立竿见影，而且这么强大。 店里一共库存了几百台，按照现在的情况，一天就可能卖光。 崔丹随便拉了一位顾客闲聊，问他怎么会来买行车记录仪，顾客说的斩钉截铁，看新闻看的。 高！ 实在是高！ 当时张一鸣跟她说，在碰瓷特别集中的几个路段赠送安装行车记录仪，然后就可以坐等了。 他们除了赠送了几十台行车记录仪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投入，却做了一个效果好到爆的广告。 吕前啧啧的打趣张一鸣，说张一鸣现在是越来越抠了，连做广告都用这种不花钱的办法，当然，这话完全是调侃。 张一鸣依旧低头在翻字典。 又找到了‘麒麟’两个字，工工整整的写在笔记本上。 “一鸣，按照集团现在的发展速度，我看年底销售就能破两百亿啊！” 放在一年前，吕前要说两百亿这三个字都得闪舌头，但现在，他一点也没觉得两百亿有啥了不起的，他们天鸣集团，现在一个月的营业额就二三十亿，一年两百亿，他都是少说了。 “差不多！” 张麒麟，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拉风，还好听，就是写起来有点费劲，以后儿子上学，考试的时候写名字都得浪费不少时间，好像不妥。 “喂，一鸣，你现在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啊，两个名字，你都起俩月了，字典都该翻缺页了。” “等你有孩子的，你就知道我的心情了。” 张一鸣的话让吕前顿时哑炮了。 他也挺犯愁，他这事业倒是做的风生水起的，别管是打工的还是干啥的，但说出去，他也是百亿公司的ceo啊！ 但是在感情上，就是举步维艰。 他要求一点也不高，就想找个合眼缘的，温柔一点的就行，但就这样的条件，愣是到现在还单身。 看看身边，人家都是出双入对的，现在还有不少拖家带口的，就他自己孤家寡人。 “你等着瞧，我绝对不会跟你似的，找个起名馆，生辰八字报出来，直接取个现成的。” 此时的吕前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他抱着字典查名字的时候，被张一鸣啪啪的打脸。 时间继续流逝。 甘九妹肚子里的两个宝贝过了35周，虽然甘九妹的身体素质不错，可是到了后期，还是出现了严重的水肿、妊娠高血压等症状，产检的时候，医生建议住院。 一听说要住院，范玲玲慌了。 这才35周，咋就让住院呢！ 张一鸣和甘九妹一起安慰母亲，毕竟是双胎，住院主要是方便检查，对大人孩子都好。 范玲玲还是慌，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 没想到的是，三天后，张河山带着秦芳一起来了东湾。 范玲玲嘴上数叨丈夫，怨他不该把婆婆折腾来，那么大岁数，咋架得住舟车劳顿，但是心里其实是踏实了不少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知道公公和奶奶都来了，甘九妹心里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大概亲生父母也做不到如此！ 不仅如此，就连王蕊和甘小宇也三天两头的往东湾跑。 甘小宇就这么一个姐姐，宝贝的不行，生怕错过了姐姐临盆，但是妇产科的病房，他一个大小伙子不好总在里面待着，于是干脆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 一是为了怕错过姐姐分娩，二也是方便让范玲玲给姐姐做饭。 对于姐姐的这个婆婆，甘小宇十分的尊敬。 这份尊敬，一是源于对姐夫的尊敬，还有，就是源于范玲玲对姐姐的好。 他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母爱，护着他的只有姐姐，现在，有人能够如此悉心的照顾姐姐，他真的很感激。 一大家子人，把甘九妹当成大熊猫一样的护着。 张一鸣也尽量减少了去公司的时间，因为甘九妹小腿抽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一有时间就陪在病床边给甘九妹按摩。 怀孕很辛苦，连睡一个完整的觉都实现不了，但是甘九妹真的甘之如饴，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愿意再次经历这种孕期的辛苦。 三周后的一天早上，张一鸣扶着甘九妹准备下床吃饭，甘九妹忽然叫了一声。 “一鸣，破水了！” 张一鸣已经提前学习过孕妇生产前的一系列反应，所以，破水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可是现在还不到预产期啊，张一鸣慌里慌张的去喊医生。 范玲玲、秦芳、张河山、甘小宇、王蕊都纷纷赶到医院。 “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建议剖腹产，家属有意见吗？” 医生检查了之后对张一鸣说道。 “没意见。” 不管是剖还是顺，只要安全就好。 产房外，几个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一个人都安心的坐下。 甘小宇没经历过女人生孩子的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一米八多的小伙子急的脸色发白，腿软的只能靠着窗台。 秦芳双手扣在一起，一遍一遍的祈祷一切顺利。 “产妇大出血，我们正在抢救，如果出现意外，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家属在这签个字。” 全副武装的医生走出来，对着几个人喊道。 所有人都傻了。 “医生，你说啥，我姐咋地了，大出血？咋会大出血？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甘小宇最先反应过来，上来就抓住了医生的胳膊。 “产妇就是甘九妹，不会搞错，家属尽快做决定。” 医生虽然不太高兴，但是发生这种事，家属情绪激动也是能够理解的。 秦芳直接摇晃了一下，硬撑着才没倒下去。 范玲玲扶着秦芳，脑袋都是木的。 那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啊！ 她盼了好几个月的宝贝疙瘩啊！ 她真的心疼的喘不过气来。 张河山是当公公的，这种事他没办法第一时间发表意见，于是望向自己的母亲和媳妇。 秦芳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忍着那种撕裂她心脏的疼痛，强迫自己站起来。 “鸣啊，奶当不成太奶奶了啊！” 秦芳说完这句话，眼前就一阵发黑。 第1317章 玉麒麟，金菡萏 “保九妹，保孩子妈！” 秦芳说完这句话，人就瘫了下去。 甘小宇又看向范玲玲和张河山，他虽然在乎姐姐，但也知道，姐夫一家三代单传，所有人都盼着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他虽然可以强迫张家人同意保姐姐，但是 “保大人！” “保大人！” 范玲玲和张河山先后说道。 甘小宇又看向张一鸣。 他知道姐夫对这两个孩子的期待，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 “保大人！” 张一鸣一开始就是有决定的，哪怕他再期待这两个孩子，那也比不上九妹。 但是他耽误了几十秒钟，就是为了给奶奶和父母一个缓冲，让他们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医生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术同意书回了产房。 甘小宇看着姐夫一家人，真的感动的无以复加。 姐姐真的很幸运，能够成为这家人的媳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秦芳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没有一点力气，张河山夫妇要让秦芳回去休息，秦芳坚决不同意。 “我得看着我孙媳妇平安出来。” 甘小宇眼睛微微发酸，就连一向很理性的王蕊也被感动的有些鼻子发酸。 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张一鸣没说话，就像雕塑一样立在产房外。 没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张一鸣甚至想到，如果甘九妹和孩子都没保住，他还怎么自己活下去。 他曾经问过自己，他对甘九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答案，可是现在，他知道了答案，他是爱的。 因为这一刻，他的心疼的无以复加。 比起前世何音的不辞而别，此时的感受更加的刻骨铭心。 他只希望，自己找到这个答案的时间不算晚，他还有机会告诉甘九妹，他对她的爱。 “产妇家属，看看孩子。” 产房的门打开，医生抱着两个孩子走出来。 孩子用淡蓝色的襁褓包着，看起来和小猫一样大小。 “医生，我姐呢？” 甘小宇看着医生的身后，再次激动起来。 秦芳也睁开眼睛。 对于如珠似宝的孩子，竟然没有人上去看一眼，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甘九妹没有出来。 “产妇还需要观察四十分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医生做了十几年的妇产科医生，类似的情况她遇到很多次，但是，能够如此在乎媳妇、儿媳妇的人家真的是太少见了，面对这么一对别人眼馋都眼馋不来的龙凤胎，一家人竟然全都选择保大人，真的太难得了。 所以，回答他们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温和。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终于缓下心情来看孩子了。 说来也很奇怪，其他的小婴儿生下来的时候都是皱皱巴巴的，但是这对龙凤胎却粉雕玉琢白白胖胖的。 虽然没睁眼睛，但能够感觉到，如果他们睁开眼睛，一定是特别亮特别黑的。 张一鸣的心就像调入了一条弥漫着蜂蜜的大河里，每个缝隙都透着香甜。 甘小宇则是像个啥子似的咧嘴笑，他当舅舅了。 最激动的要数秦芳了。 老太太的心在过山车上折腾了一大圈，此时看到自己的第三代子孙，高兴的眼泪冒了出来。 孩子还要在新生儿观察室接受观察，所以很快被抱走了，但是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了。 甘九妹终于被推了出来。 因为是全麻，甘九妹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可是迷迷糊糊中，她能听到身边的声音。 她听到张一鸣跟他说，他爱她，辛苦她了。 她听到奶奶说，她是老张家的大功臣，全家人必须都要把她当成宝贝哄着。 也感受到婆婆抓着她的手，心疼的掉眼泪。 人生如此，死也甘愿。 原本住院只需要一周就可以，但是全家人一致决定，让甘九妹在医院住到刀口完全恢复，宫颈盆腔等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为止。 一对小宝贝乖的很，男孩比女孩早了两分钟，所以这是一对兄妹。 秦芳在家休息了两天，实在是闲不住，就每天坐车到医院来，看到自己的一对重孙，秦芳觉得自己还能多活二十年。 张一鸣终于敲定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因为要办出生证，不确定也得确定。 男孩，张麒麟，麟之为灵，昭昭也。 女孩，张菡萏，芙蓉初出水，菡萏路中花。 小名是秦芳起的，男娃叫球球，女娃叫心心。 半个月后，甘九妹出院。 除了吕前刘雄等人来医院探望过之外，其他人张一鸣没有告诉众人这个消息。 对于办不办满月这件事，张一鸣甘九妹和三位长辈有了分歧。 夫妻俩不打算办，他们现在的社会关系摆在这，如果办满月的话，规模怕是会大的不好控制，就像在通远的婚礼，本来就没有大操大办，结果还来了几十桌。 但是秦芳和张河山夫妇则认为，生子是大大的喜事，必须要办，不为收礼，就为了让孩子积攒积攒福气。 想到九妹生球球和心心所经历的九死一生，张一鸣最后决定办就办！ 就当是为了庆祝九妹劫后余生，以后一帆风顺。 既然要办，需要准备的工作就不少，光是拟名单就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张一鸣没有把类似于马局一类的人算在名单里，公家的人，还是尽量少发生这种牵扯的好。 即便如此，名单敲定之后，两个人还是吓了一跳。 竟然有六十几桌。 不行不行，人太多了。 两个人又各自拿着名单开始删减。 五十桌。 还是有点多啊！ 可是看来看去，再没什么能够删减的。 满月宴的地点还是金球酒店。 上次年会合作之后，金球酒店的服务和环境都让张一鸣很满意。 金球酒店的经理跟张一鸣很熟悉，也清楚张一鸣的分量，所以，从头到尾的所有细节都是经理亲自跟进的，没有加以人手。 老家的亲戚原本是不打算邀请的，但是三奶奶听说之后非要来。 张一鸣准备安排人去接，陈丰起自告奋勇，亲自回了通远乡下，他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三奶奶，这件事他当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满月宴不像婚宴，需要筹备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所以，张一鸣还抽出了不少精力跟进bb7的研发。 bb7的各种硬件软件都是领先于现在的科技水平的，难度自然不小，哪怕负责研发的是一支非常牛叉的团队。 满月宴在万众瞩目当中悄然而至。 凌晨的时候，金球酒店的大厅就开始忙碌起来。 一大早，来到金球酒店的客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无数彩色的气球，好像进入了一个梦幻的气球王国。 第1318章 全国最牛的满月宴 上午八点半，金球酒店宾客云集。 东湾商圈的半壁江山全都汇集在此。 张河山和范玲玲知道儿子厉害，但是见到这些手握各个公司大权的大佬们全都来捧场，还是有些不淡定。 就连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和服务人员都吃惊非小。 金球酒店是东湾最高档的酒店，平时接待的都是国外客户和高精尖的商业人士，不管是总经理还是服务人员都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可是能同时接待这么多大亨却是第一次。 每个人都觉得紧张，生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但也很兴奋。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震惊还没有到来。 八点四十，一辆商务车停在门口。 迎宾员上前，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从商务车走下来，眼睛不大，但是非常的有神，随后迎宾员惊讶的捂住嘴巴。 这个人，不就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男明星张译吗？ 难道张译也是来参加满月宴的？ “一鸣，如果不是花花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不够意思啊！” 张译看到张一鸣，嘴角微微上扬，虽是埋怨的话，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 “张总，为了来参加满月宴，我们家张译推了通告，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拦都拦不住啊！” 李花花也来了，现在，李花花是真的诚心实意的要把张译捧红，如果是别的艺人这么任性，李花花肯定是要生气的。 虽然经纪人听起来是在为艺人打工，但是很大程度上，艺人是要听从经纪人安排的，李花花能够成为那么厉害的经纪人，脾气性格都不是很好，可对于张译，她却多了不少的宽容，只因为张译身上的那种纯粹和干净让李花花在纷扰的娱乐圈中找到了一点点慰藉。 她跟着张译一起来，也是为了感谢张一鸣，给她找到了这么好的艺人。 张译的到来，让现场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但是，小高潮之后，更大的高潮来了。 东湾市的两位副市长，还有几个重要机构的领导先先后到了金球酒店。 这可是新闻啊！ 政界的领导即使和商界的大佬之间有互动的关系，但是绝对不会出席这种私人宴会，这也是张一鸣没有给这些人下邀请函的原因。 可是现在，这些人不仅来了，而且没有隐藏，大大方方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好家伙，参加宴会的东湾商圈的人，心里都琢磨开了。 这个张一鸣，背景也太强大了！ 政界的领导们竟然愿意破例还给他捧场，这简直是史无前例啊！ 张一鸣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虽然毕恭毕敬热情非常的把这几位领导安排在贵宾位上，脑袋里却在犯合计，他是不相信这几位领导真的是单纯的来给他的孩子庆祝满月。 但是原因到底是什么，张一鸣一时没有想到，直到 宴会马上要正式开始的时候，一辆接一辆的商务豪车陆续停在酒店门口。 从车上下来的人年纪都不算年轻，但是每一个走出来，身上都带着一种全天然的气场，这种气场和外貌、穿着都没有直接关系。 在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张一鸣才知道了那些大领导们来的真正原因了。 一共来了二十二个人。 这些人，都是一年多前，曾经秘密的在通远县城曹家胡同22号那个小院里一起给江流送别的。 张一鸣没有把满月宴的消息告诉过他们。 江流临终前曾经给过他一个文件袋，回到东湾后，他才把文件袋打开。 里面装着三十六份资料。 这三十六份资料，来自于三十六个人。 每个人的资料都不算多，最少的，只有薄薄一页，但是张一鸣知道，这份档案代表着什么，干爸给他留下的又是什么。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仅仅凭着这份档案就做到富可敌国。 那是三十六个人的命脉。 干爸自己一生未曾要求过他们什么，但是却希望，张一鸣未来的路能够依靠他们走的更顺利。 但是张一鸣不打算依靠任何人的力量。 所以，他把那份档案锁进了保险柜，一辈子都不打算再打开它。 除了上次的小麻烦，他给其中两个人打过电话，其他的任何时候，他都没有与这些人有任何的联系。 似乎，小院相见，不过南柯一梦，梦醒之后，他们就再无交集。 可是现在，这些人却都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很显然，那些市里的大领导是知道的。 之前的金球酒店，聚集了整个东湾的商业名流政界大佬，现在，金球酒店则是汇聚了国内经济的半壁江山，随便拎出一个来，都名声显赫。 他们这一次也没有隐藏身份，祝贺的花篮从金球酒店的大堂一路摆到了路边，整整两百米，花团锦簇。 东湾商圈的那些大佬们又开始在心里纷纷猜测，这个张一鸣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也太牛逼了？ 刚刚来的这二十二个人，任何一个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向上的天花板，几乎不能企及的，可是现在，一下子来了二十二个。 不对，刚刚那位秦总还说，另外十几位同样是全国知名企业的老板委托他们恭祝张一鸣喜得贵子。 甘九妹也很震惊，这些人张一鸣没有跟她提过，她现在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本的五十桌，最后再次扩展到了百余桌。 好在有婚宴的经历，预定满月宴的时候，甘九妹让饭店预留了几十桌，反正他们现在并不在乎钱，免得真有宾客不请自来的，让大家空着肚子回去，那就是他们的错了。 至于东湾的这些政界大佬和那二十二位，被安排进了金球酒店从未对外开放过的皇家贵宾宴会厅。 这个宴会厅是金球酒店老板的个人安排，这些年，即使酒店生意好到不行，这间宴会厅也是空置的，按照老板的原话是，能进这间贵宾厅的人，必须要能配得上它的身份。 服务员们都觉得，老板脑袋不正常。 难道还真的要等皇帝来才能开放吗？ 那么大一个贵宾厅，装修到壕无人性，竟然空着不用。 但是这次，老板亲自出面，打开了贵宾厅的门。 全国商业峰会的配置也不过如此。 不过，最让人震惊掉眼球的还在后面。 落座的时候，这些大佬们谁都不肯坐在主位，而是一致让张一鸣坐主位，并且这些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对张一鸣的尊重。 东湾的几位政界领导眼神很惊讶，也很不解。 可是，他们知道有些事他们不用问，也不该问，因为接下来，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319章 众星拱月 饭菜上来，自然是珍馐霉味。 只可惜，贵宾厅内坐着的人，谁都不是没吃过这些好东西的人，更何况，大家本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来吃饭的。 气氛很古怪。 副市长白金文整理了一下思路，率先开口。 “各位能在东湾汇聚一堂，真是难得，我代表东湾欢迎各位的到来。” 白金文早年是当秘书的，后来一路晋升，当上了副市长，资历不算老，但是为人很聪明，左右逢源，虽然眼下是副市长，很多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以后是有大发展的。 不过白金文自己却清楚，他没什么背景，看似前途无量，但其实想要再往上走是很难的，所以，他需要机会，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既然别人不好意思张嘴，他张嘴好了。 “白市长客气了。” 沈三开口，他的年纪在这批人里算是最大的，但是性格却比其他人相对而言要圆润一些。 “各位，东湾这几年的发展各位应该都是看在眼里的，作为全国改革开放的前驱城市，东湾的发展更加的兼容，对于各个企业和各个产业的扶植力度在全国范围内是空前的，特别是去年的人代会上提出了十一五建设计划之后，东湾算是乘上了经济发展的快速车，在这个时候，我们希望更多有为的有先见之明的企业家能够坐上这趟快速车。” 白金文的话，算是正面回答了这几位领导出席满月宴的真正目的。 “当然，我们一定会为所有乘客提供全面的支持和服务，东湾z府对经济发展的决心是非常大的，五年后，东湾就会成为全国经济最发达的一线城市。” 白金文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在座众人的神情，很明显的，大家对他的话都不感兴趣，这让他微微尴尬，但是同行的几人谁也没有帮他缓解尴尬的意思。 “白市长说的是事实，这几年东湾的发展政策非常好，对于来东湾投资的企业扶植力度很大，所以，各位如果有想要在东湾投资的想法，可以跟白市长还有赵局长沟通了解一下。” 白金文略带感激的看了张一鸣一眼。 “张总希望我们在东湾投资？” 沈三看着张一鸣问道。 张一鸣心里微微有些不悦，沈三这句话明显是把他放在火上烤，投资不投资是他们的自由，他刚才之所以接着白金文的话说了一句，一是因为他很清楚东湾这几年发展的势头和未来的经济地位，这些人虽然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都是干爸一手扶植起来的，他希望他们好，二是因为他未来的发展主要阵地还是在东湾，他需要维持和政界的平衡关系，所以，这个台阶他必须要给白金文。 但是沈三的话却把眼下的情况彻底改变了，是逼着他当着白市长等人的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回答的稍有不妥，以后他在东湾的发展可能就要被掣肘很多。 “我希望大家都有钱赚，也希望东湾发展越来越好，别的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张一鸣笑着一带而过，白金文微微有些失望，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给张一鸣这么大的面子，都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张一鸣对这些人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只要张一鸣说一句话，也许这些人就能够来东湾投资建厂，东湾的十一五计划就会超额完成，他的个人政绩自然也不愁了。 “我们都听张总的意见，张总的投资眼光向来是非常好的，只要张总认为东湾有投资价值，我们就投资。” 沈三好像不想放弃之前的想法，非要让张一鸣当着白金文等人的面表态。 “张总，你是东湾的优秀青年代表，也是东湾的先进个人优秀企业家，你的身上肩负着东湾发展的重任啊！” 白金文清醒的认识到，张一鸣对这些人根本不是影响力大的事，而是能够完全主导这些人的决策，他害怕张一鸣还跟刚才一样和稀泥，赶紧开口。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也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火花四溅，又悄无声息。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视线也都落在张一鸣的身上。 此时此刻，似乎东湾未来的发展就在张一鸣的一念之间。 “东湾的经济环境的确很好，欢迎各位投资建厂。” 张一鸣说完，白金文等人松了一口气，但是奇怪的是，沈三等人也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因为是生日宴，哪怕贵宾厅里都是大人物，这番对话结束之后，张一鸣还是出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一直在大凉山建造学校的马俊也回来了，一年的时间，马俊更黑了，也瘦了很多，但是整个人就像是从泥土中长出的莲花，眼神清明，和以前的马俊判若两人。 陈晓也带着小雪花来了。 小雪花如今已经三岁，玉雪可爱，会说很多话，见到马俊之后，竟然直接扑上去喊爸爸。 马俊顿时泪如泉涌。 小雪花两个月的时候他就离开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女儿竟然会一眼就认出他，一声爸爸，让马俊的眼前顿时看到了一片星辰大海。 陈晓站在小雪花的后面，看着马俊抱着小雪花，父女俩迟到的亲昵，让陈晓不由得红了眼睛。 两年多，她带着孩子，虽然无数次的说服自己，不要再思念那个辜负了自己的男人，但是，每次看到女儿肖似，马俊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心中颤栗。 她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所以她知道张一鸣要给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她带着小雪花来了。 因为她知道马俊也会来。 看到眼前的马俊，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马俊已经不同了。 三年，对自己和他的惩罚都已经足够了。 马俊看着陈晓，鼓足勇气走上去，拉住了陈晓的手，陈晓没有甩开。 马俊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眼泪是甜的。 谭红梅和袁东也一起来了，还带着一岁多的儿子。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憨态可掬，非常可爱。 不仅如此，谢宏宇也带着方敏还有女儿回来了，小姑娘快四岁了，长相集合了父母的优点，非常甜美。 刘雄和秦海清的孩子最小，但也已经周岁，头很大，黑溜溜的眼睛，东看西看。 最最让张一鸣没想到的是，怀特娜竟然也带着张希望飞到了国内。 孙成为和樊智胜当然不会缺席，他们的小宝贝两岁多，一对小虎牙，笑起来呆萌呆萌的。 几个孩子，第一次凑到一起。 一群可爱的孩子，让整个金球酒店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第1320章 一人之力 苗翠翠、李佳也提前返回了东湾，看到球球和心心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争着抢着抱孩子。 鲁支书、曲爸曲妈还有何静，带着白甾沟中学的几名支教老师，还有白甾沟的村民也赶到了酒店。 何静很感慨，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当了父亲，成就斐然，她既骄傲又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她还在高中教书，张一鸣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同学。 张一鸣的心情很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也是因为昔日的好朋友都能聚在一起。 他开始庆幸，他办了这场满月宴。 秦芳被当做老祖宗和三奶奶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老嫂子，你这辈子真是值了啊！” 秦芳笑着点点头。 真的值啊，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有出息，现在还有一双龙凤胎的重孙，要论人生巅峰，她老太太现在就是巅峰了。 但是秦芳没跟人说过，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的孙子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儿子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在工地打工，被砸断了腿，瘫痪在床。 他们一家搬到了郊区的平房，日子艰苦非常，她不到六十岁就得了癌症离世，儿媳妇也突发脑出血，在她离开之后的两年就撒手人寰。 之后，他的孙子接走了儿子，但是父子俩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儿子因为瘫痪，脾气变得很差，而且一天几包几包的抽烟，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孙子一面要开公司赚钱，一面要照顾儿子，过的很辛苦。 四十六岁的时候，孙子得了重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戚戚然的死去，儿子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一口血吐出来，当天就死了。 他们老张家从此绝门绝户。 秦芳被这个梦吓的一下子睁开眼睛，浑身哆嗦。 好在是一场梦。 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吕前忽然神秘兮兮的把张一鸣叫到了一边。 “这是兄弟们给你的贺礼，你看看！” 吕前递给张一鸣一个包装的很严实的盒子，而且很有重量。 “你拆开啊！” 看到张一鸣没有立刻拆开的意思，吕前急了。 张一鸣暗暗好笑，吕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这一世他顺风顺水，吕前也跟着一起顺风顺水，所以，比起前世那个忍辱负重的吕前，真是变化太多。 张一鸣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手机。 他脑海里的bb7。 “为了给你个惊喜，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又生怕你提前知道，他们做的偷偷摸摸的，咋样，试试！” 张一鸣没来得及说别的，因为他真的没想到，bb7会这么快诞生。 开机，熟悉的开机动画出现了。 张一鸣的心跳微微加快。 bb7对于他的意义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他之前努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跨时代的目标。 bb7的外观，功能，甚至包括内置的游戏，竟然没有一处是存在缺陷的，这完全超出了张一鸣的想象。 “惊喜吗？” 吕前看着张一鸣，有些小得意。 看来，他们这个礼物真的是太好了。 张一鸣没说什么，伸出手，一拳砸在吕前的胸口上。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必多说。 宴会结束，甘九妹把所有需要在东湾留宿的客人都安排在了金球酒店。 金球酒店的总经理决定，连续三天停止对外营业，只接待张一鸣这边的宾客。 客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和沈三单独在一起见了一面。 “沈总今天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啊！” “少主如此通透的人，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一鸣看着沈三，沈三的眼神黑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好像从沈三的身上看到了江流的影子。 “沈总是怕我手里的那些东西？” 不是张一鸣愿意从黑暗面的角度来揣测他们的想法，而是这些人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一个会是等闲之辈，谁也不会愿意有把柄留在别人的手里。 之前他们不敢对江流怎么样，一是因为江流于他们有恩，二是因为他们了解江流的为人，江流绝对不会用那些东西牵制他们。 但是张一鸣不一样，他们不了解张一鸣，而且张一鸣是经商的，商人重利，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手段必定异于常人，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们需要表忠心，表立场，同时也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张一鸣有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们来这里的消息泄露给白金文等人的真正目的。 “怕？有，但不是全部，也许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我们对江哥是真的感恩戴德，江哥对我们都有再生之恩，江哥对我们从无所求，我们也无从报恩，所以，你算是我们的寄托！” 沈三没有完全肯定张一鸣的话，但也没有否定。 这番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让人感动，但是张一鸣不是别人，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这世界上缺乏知恩图报的人，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就不会忌惮自己，因为忌惮自己，就是对干爸的不信任。 “如果这是沈总的意思，那么我若不遵照沈总的意思，就辜负了众位的一片心意，那以后我们就正常往来！” 谈话到此结束。 既然沈三他们觉得不放心，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理由。 球球和心心的满月宴之后，东湾市政府就委派招商局，召开了东湾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招商会。 会上，入驻东湾的企业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家，总计投资资金破四百亿。 白金文专门给张一鸣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金文是很清楚的，这些人能够进驻东湾，完全是因为张一鸣。 张一鸣在东湾市政府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凌驾于全国企业家之上的存在，白金文更是委婉的表示，但凡是天鸣集团有所需求，政府都会开绿灯。 白金文因为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政绩本上被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这件事就在不远的明天。 甚至于整个东湾，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招商成绩，成为了前洲省的经济先锋。 张一鸣无心影响什么，但是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很多人生命的轨迹，甚至影响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一个省份的发展进程。 第1321章 天鸣集团的腾飞 满月宴后的一周，bb7在修改了几个小bug之后正式开始投产。 bb7的发布会在投产的第三天召开。 上一次的tx222的发布会虽然科技感很强，但是规模并不算太大，而且受到的关注程度并不是特别大。 可是因为tx222的畅销，长居全球手机畅销榜榜首，横扫各个通讯科技大奖的辉煌战绩在前，加上张一鸣本人的传奇故事，这一次的发布会，不仅吸引了东湾的媒体，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视台、电台、报纸、杂志全都蜂拥至发布会现场。 甚至于环球日报和镁国bbc、米国cace等等全球知名的电视节目也派出了记者，全程跟踪这次据说可能会影响世界通讯行业面貌的手机发布会。 虽然天鸣通讯放出的只是概念图，还是被抽象化的概念图，但已经让所有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垂涎欲滴。 发布会上，当真机被放出来，全场一片惊呼声。 负责大屏幕实体操作展示的是赫连刚，因为bb7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网游。 接网速度快，大梦西游能够顺畅的游戏。 大梦西游本来就很火爆，发烧友不计其数，但是以前只能够用电脑打，大大的限制了游戏时间和游戏享受，现在有了bb7，游戏就能随时随地玩，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 除此之外，手机内置了杀毒软件，为手机上网保驾护航。 总之，bb7的每一个功能都是前所未有的，都是让人为之惊叹的。 发布会结束之后，全国顿时刮起了一阵bb7的热潮。 经销商们眼馋不已，恨不得立刻就能开始销售，咨询进货的电话每天都要把天鸣通讯的电话打爆。 满月之后，范玲玲一家人纵然再不舍，也只能离开东湾。 甘九妹一个人照顾孩子照顾不过来，想要请保姆，没想到怀特娜表示她会留在国内，三两年之后都不会再回镁国，所以，她可以帮助照顾甘九妹照顾球球和心心。 甘九妹当然是求之不得。 对于怀特娜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镁国的事情，张一鸣一直很纳闷，按照怀特娜自己的说法，是因为她想要享受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所以才会提前退休。 但是后来，张一鸣从谢宏宇的口中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班德马克先生曾经去过一次镁国，按照时间推算，就在怀特娜回国之前不久。 两个老人都已经年过半百，班德马克先生更是已经六十几岁，年轻时候的爱恨情仇也许到了放下的年纪，张一鸣倒不是想要掺和两位老人感情的事，只是他现在真的很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通讯产业园二期顺利交工。 二期没用招商，没有交工之前，就已经有数十家企业申请进驻，张一鸣筛选了名单之后，跟白金文确定了二十家，按期进驻。 如今，张一鸣是白金文眼中的贵人，也是整个市政府的当红人物，谁都知道，这个年轻人了不得，东湾能够一下子成为前洲省的先进城市都是因为这个年轻人。 甚至在东湾的代表选举中，张一鸣直接全票当选了人大代表。 bb7的上市，让天鸣通讯再一次响彻全球。 甚至于在一天内创造了30亿销售额的神话。 天鸣通讯，成为了全球通讯行业的龙头，哪怕是昔日横扫全球的诺基亚、sanxg也只有望背兴叹的份。 张一鸣实现了自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不仅如此，天鸣集团下属的其他企业，也各个都成为了行业的领头羊。 九鸣电器成为东湾明星企业，也是东湾纳税前五名企业，当年的销售额突破一百三十个亿。 因为弗乃尔这个大客户，让英雄锂电厂打开了欧美市场，创造了数年来最高销售记录三十五个亿。 这个数据报到刘雄那里的时候，刘雄先是高兴的大笑，但是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他当初没有认识张一鸣，他还能有今天吗？ 也许，那次厂房失火，他就已经破产了。 刘雄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是他前世做了很多很多好事，所以这一生才会遇到张一鸣，才会有这样美好到近乎完美的生活。 天美通讯的行车记录仪，是集团里面起步最晚的，虽然营业额没办法和其他几家公司相比，可是对于一个新产品而言，一年九个亿的销售依旧是奇迹。 鸣飞液晶面板从诞生之日起，就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半年后，升级换代的产品超越sanxg被很多全球的求他企业争先采购，生产线规模一扩再扩，当年实现销售额十个亿。 振皇建筑名下的所有楼盘全都交付使用，就在杜中以为，振皇建筑就要封盘再不会在地产行业做什么动作的时候，张一鸣给了他一份大礼。 东湾北山，一片三十万平的地块。 杜中拿着用地手续，激动的眼泪险些落下来。 他以为东湾通讯产业园就是他一生中事业的巅峰，没想到张一鸣会给他这样的平台。 他真的 “这个项目就叫梦想家！” 前世里，北山的这块地是被国内最大的地产商金皖地产拿走的，张一鸣曾经在这里买了房子，他的父亲也是在那里离开的，也是他人生中最终的归宿。 这一世，他实现了所有的梦想，也希望，那些心中有梦想的人都能实现心中所想。 他做地产，不为赚钱，只为成全那些有梦的人，让他们在星夜兼程的路途中有一个能够歇息的温暖港湾。 九妹的葡萄园，一片郁郁葱葱，虽然葡萄还没成熟，但是已经能够让人看到未来的样子。 领秀酒庄被选为东湾商业指定用酒。 一个酒庄，也创造了年入上亿的成绩。 球球和心心两个小家伙长的出奇的像，球球稳重，很有哥哥的样子，长相偏向甘九妹，心心很活泼，特别喜欢笑，长相偏向张一鸣，很得张一鸣的喜爱。 两个孩子和张希望相处的非常好，就像一家人。 天鸣希望小学已经创建了二十个。 马俊依然为这件事到处奔波，和陈晓聚少离多，但是，陈晓的内心却无比的安宁，她以现在的马俊为荣。 苗翠翠和李佳还一直在一起，感情越发的深厚，甚至约定从今往后两个人干脆都不找男朋友，就这样游山玩水一辈子。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都是最好的状态。 第1322章 归宿 东湾监狱里。 张召亮患了尿毒症，本来不是很严重，他也可以法外就医，但是张召亮忽然对人生失去了全部的热情。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有那么大的优势，最后却一败涂地，老天爷给了他重生一次的机会，为什么却不能让他成为人上人，为什么要这么凄惨。 人心忧虑不已，病情恶化的很快。 张召亮到死都不甘心。 女监的门口，何音拎着简单的行李被狱警送出门。 她通过减刑，提前出狱。 虽然只有两年，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这两年，她苍老了很多，曾经娇艳的容貌早已经不复存在，她鄙视现在的自己。 她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人生。 她在梦里梦到张一鸣对她特别好，她嫁给了韩雨轩，即使离婚之后，张一鸣也把当做宝贝，不管她想要什么，张一鸣都会无条件的满足她。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张一鸣那颗炽热的心，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张一鸣，她看到张一鸣跪在大雨里，对着她的背影嚎啕大哭。 那场梦很真实，真实到何音觉得那是真的。 她悠悠荡荡的在大街上走，看到了一个外国女人带着几个小孩子在路边玩。 其中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映入她的眼帘，这个小女孩和张一鸣长的特别像。 可是甘九妹是不能生孩子的，这个孩子难道是张一鸣和别的女人生的，难道甘九妹也没有和张一鸣在一起？ 何音想要走过去，就在此时，看到一辆车子开过来，与她擦肩而过。 大红色的跑车，在阳光下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跑车在几个孩子面前停下来，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下来。 即使是背影，何音也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那就是甘九妹。 甘九妹把女孩抱在怀里，小男孩也凑过来，何音这才看清楚，那个男孩的样貌酷似甘九妹。 何音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她恨！ 凭什么，凭什么她何音要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而她甘九妹却可以这么幸福。 这一切本来是属于她的！ 可是她想到了那个梦，那个近乎于真实的梦。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么是她自己亲手葬送了这一切。 她的手垂下来，行李落在地上。 甘九妹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可是当她扭过头，却看到广场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手提袋扔在地上。 “阿姨，你是来接我们去吃饭的吗？张叔叔说，等下带我们吃大餐呢！” 张希望看着甘九妹，一副馋猫样。 “是啊，阿姨带希望去吃好吃的。” 甘九妹上了车。 她仍旧不死心的四下看了一眼，刚才那么一瞬间，她能肯定，的确是有人看着她的。 但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人。 唉，可能是怀孕的缘故！ 甘九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她刚刚去医院检查过，她竟然又怀孕了！ 不知道张一鸣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甘九妹笑着踩下油门。 跑车开走之后，一个男人从一侧的商店里走出来。 他的脸上有一道疤，从眼角贯穿到耳稍。 坐牢的这几年，他遭受了很多很多痛苦，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 刚才，他看到了何音，也看到了甘九妹。 看到何音的落魄，他没有同情，看到甘九妹的幸福，他也没有嫉恨。 监狱里的这几年，他的思想觉悟未必有多大的提高，可是他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 张一鸣给过他很多次机会，是他自己亲手把这些机会摒弃在外。 咎由自取这四个字就是在说他！ 时候到了，他的那些梦也该醒了。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车票，东湾到通远，他打算回老家了，既然一切是从那里开始的，那么他就回到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王发扭过头，毫不犹豫的朝着车站的方向走过去。 大夏湾的一处小厂房里，一个残疾人穿着工人的衣服，站在操作台上忙忙碌碌。 他虽然只有一条手臂，但是动作却非常的熟练。 厂房很热，头顶上有风扇，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风扇没有开，这个人的头上全都是汗，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这个人正是李振庭。 他现在重新开了一家小电子厂，生产组装游戏机，现在，工人都休息了，因为要赶进度，他顶着高温自己亲自组装。 可能是累了，李振庭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睛落在了一旁的一本杂志上。 杂志封面是张一鸣。 一身白衣，笑的温文尔雅，如同他熟悉的一样。 张一鸣的所有消息他都知道。 当年他的确是做了很多的错事，所以，他不怪张一鸣，但是，他和张一鸣之间的恩怨也绝对不可能一笔勾销。 就这样也很好，他靠着自己的努力重新开始，以前拥有的一切就当是南柯一梦！ 吕前跟着张一鸣一起去白甾沟中学给学生们送新采购的图书。 如今天鸣通讯一切进入了正轨，吕前的工作强度也大大的减弱，所以，他才有时间跟着张一鸣来白甾沟。 张一鸣刚到学校，就被曲妈喊走去帮忙弄什么东西，吕前站在操场的篮球架子下。 他是知道这里的，但是这几年，他每天都被工作缠身，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来这里。 四周看了一下，真的不像是山村中学，不管是校舍还是操场，硬件看起来非常的好，这几年，他看着张一鸣做了许多许多善事，这一次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这些善事真正的意义。 吕前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一个背影上。 那是个女人，身材纤细，穿着白色的纱裙，坐在自行车棚下洗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流汗，或者是水珠溅到了脸上，女人伸手在额头上擦了一下。 吕前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击中了。 他一直没想过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的，是美是丑是高是矮，他只知道，他要的妻子一定是能够击中自己的心的。 他等了三十几年，竟然真的遇到了。 等到张一鸣回来，就看到吕前靠着篮球架子，眼睛像是胶水一样牢牢的看着车棚的方向。 “好看？” “好看！” 吕前下意识的回答，但是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吕前想要收回刚才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她是谁？” 既然收不回，干脆多了解点信息。 “我的老师，一直在白甾沟支教，单身哦！” 张一鸣特意强调了后面两个字。 吕前这个傻大个，难得开窍，他可不希望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前世里吕前和他一样，都是老光棍。 “我正好也单身。” 吕前咬咬牙，很干脆的朝着何静的方向走过去。 张一鸣有些惊讶，这完全不像是吕前的风格啊，不过转而他就笑了。 真好！ 何老师是个好女人，值得一个好男人呵护她的一生，吕前是个好男人，值得一个温柔贤惠的好女人陪着他走过下半辈子。 五年后。 天鸣100号希望小学全面竣工。 张一鸣在竣工仪式上承诺，天鸣集团的公益之路不会就此中断，只要天鸣集团存在一天，天鸣希望小学就会继续建设下去，他要拼尽全部的努力，让祖国所有贫困山区的孩子都能有书读，都有机会接受教育，改变人生。 宝宝回家网正式移交给了国家打拐办公室，但是自愿者团队依旧由天鸣集团出资赞助。 这一年，张一鸣被评为全国优秀青年代表，全国优秀企业家，感动z国的十大人物。 “妈妈，那些人为什么全都给爸爸鼓掌啊？” 球球看着电视屏幕上端着奖杯的张一鸣问甘九妹。 “因为爸爸帮助了很多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是在感谢爸爸的付出，也是在鼓励更多的人都能去做这样的事情。” “那我长大了也要和爸爸一样，去帮助很多很多人。” 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甘九妹很欣慰。 他们的第三胎还是个儿子，如今五岁，名字叫张小满。 名字是她起的。 她和张一鸣决定，不会再生其他的孩子。 这个张小满，取自圆满的意思。 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那么圆满。 ——本书完—— 第1323章 江湖路远，来日再见 亲爱的宝贝们： 《1993》结尾了，历时一年零两个月。 有好多宝贝是从最开始就跟着大漠一起走的，大漠真的很感激也很感动！ 这本书是大漠第一次尝试都市重生文，可能不足之处有很多，男主没有像很多书里那么无敌，那么所向披靡，相反，他感性的时候很多。 可能每个人对人生的理解都不一样。 在开始写这篇文之前，大漠假设过，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真的就能做到理智到不做任何感性的决定吗？ 回答是我做不到。 尽管很多时候会觉得，给我重新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不会再结婚，也不会要小孩，可是，恋爱时候的甜蜜，孩子的活泼可爱，终究还是会抵过生活的琐碎和平淡，还是抵得过养育孩子的艰辛辅导作业时候的鸡飞狗跳、心力交瘁。 张一鸣一路走来，可能也再次受伤过，可是前世里他看不透的东西这一世看清楚了，我真的不认为，他前世受过感情的伤害，这一世就会放弃。 人都是矛盾的动物。 哈哈！ 大漠的文家长里短的地方会有很多，没办法，性别所限，总是会更注重家庭里的一些细节，尽管是写书，也总难免代入自身，写着写着就有些琐碎了。 这本文一定是有不足，也一定是有遗憾！ 但是大漠相信，下一本书，一定会更好！ 再次谢谢宝贝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