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男神狂撩狂打脸》 第1章 开篇:你相信吗? 你相信吗?我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早知梦醒以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其实,我就不该醒过来。 因为比起现实所展现出来的残酷,即便梦境很虚幻,我却...甘之如饴。 ~~~~~··~~~·~~~~····~~~~~~~ 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目都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有萦绕自己周围的莹莹绿光,可以让他看得清自己。提醒着他,这一切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而是他所处的这个世界,确实乃一片虚无之境。 “哪里?这里是哪里呢?” 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右手抚上自己喉结的位置慢慢摩挲,虽然有些惊讶与好奇,但心底却是意外的平静与安宁。 没有排斥,没有恐惧。仿佛现在以及将来不管发生什么,对他来说都已没有任何意义! 哪里呢?这里是哪里? 而我...又是何人? 他试图想要想起些什么,可惜脑海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既然想不起来,男人觉得也就算了吧! 他想,来则来,去则去,没有什么好兀自纠结的。不管曾经的自己是谁?做过什么?又到过什么样的地方? 即便如现在这般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但也并不代表他就没有真正存在过。即便有人确实记得他,也有人终会忘记。 那究竟哪些人会记住他,哪些人又会遗忘呢?他不知!只隐隐约约有种这样的感觉。 心里有个淡淡的声音响起,“缘起缘灭,自在如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总归是自己唯一仅存的残念了,所以他觉得,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的简单男子罢了。 他只是他自己,也唯有他自己了。所以他给自己取名“自如”,“缘自如”。字号,“无名”。 过去已与他无关,他只从此刻开始。 ~~~~~··~~~·~~~~····~~~~~~~ 这片虚无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他已经醒来又睡去,睡去复醒来多次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他不知自己的身体去了何处,或者是否还完好?其实他觉得自己对此似乎也并非太过在乎。 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自己这个意外虚弱的灵体。大抵是之前受过重创的缘故,若不仔细修复,怕会就此灰飞烟灭了吧? 好在,体内自有一套功法在自行运转,他只需要沉睡...沉睡就好! 虽然他可以感觉到,这样修复的速度无疑是极为缓慢的。但如今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且,左右现在时间于他而言,多与少都已没甚分别。 这个空间太过安静了。虽然太过安静,却也极为平稳。 也许几百年,也许成千乃至上万年后,他终归会有痊愈之时。 所以他如今要做的,无非静心等待就好。这其实很简单,不是吗? ~~~~~··~~~·~~~~····~~~~~~~ 又一次醒来,他已经不知自己这样反复醒来又睡去多少个轮回了。一开始他还会留神数一数,记一记。可是现在嘛,随着次数的不断增多,他已经懒得再去计较了。 山中不知岁月,放到这里也是如此。 不过虽然不知道具体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但总归该是很漫长很漫长的时光。 毕竟一开始这个空间还是一片虚无的黑暗,现在却已经有些淡了下去,变成一种有些脏兮兮的深灰。 他的灵体上亦在不久前出现了一种金色符文,从头到脚,密密麻麻。 他想,如果此时在他面前立一面镜子的话,透过镜像看自己如今的模样,怕是连他本人都会被骇得一跳。 虽然不知自己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但无论如何,他觉得自己也该是个美男子的。嗯,他就是会隐隐这样觉得! 不过这样一想,其实看不见对此时的他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 等到他能恢复自如的时候,他想第一眼看到的自己一定要是雅极美极、无暇又干净。所以现在,看不见,最好! 他其实早就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头和四肢也从最开始的僵硬刺痛变成现如今的灵活自如。 只不过这个世界除了他以外再没任何人存在,少了交谈的对象,他的嗓音除了发现能开口时的第一次使用外,再没出过声。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好听,是真的很好听。脆脆清伶似九天银涟滴落,清隽悠扬若濯濯青莲。 但是没有人听啊!没有可以听到的人,他又究竟该说给谁听呢? 符文出现的突然,是在自己一次沉睡中。醒来就发现已经有了它。 既然拿它没有办法,自己又能感觉到它在帮助自己将空间内的灵气更快的吸入体内得以修复灵体,所以接下来,他也就放任不管了。 只希望有一天待他能冲出这个空间的时候,这种符文可以消失。不然顶着这样一副灵体在外界行走,总归心里还是感觉不美的。 “总归我也不过一个单纯的爱美男子而已!”心底不由的感叹一声。 ~~~~~··~~~·~~~~····~~~~~~~ 一开始他还会经常醒过来,习惯性的向四周张望一番,不太能久睡。 后来慢慢地,如现在的他般,已经可以做到除遇特殊情况外,否则绝不会轻易睁眼的境界了。 而此刻他睁开了眼,也就代表着又有特殊的情况出现了。 他早就已经发现这个空间漫无边际的黑其实是一种絮状的灵力结晶罢了。 灵力本身是没有实体,因此肉眼不可见的。除非像此空间内这样浓郁到一定程度,灵力相互挤压之下,才会逐渐变成白色雾状肉眼可感。 他觉得以他的认知,如这般浓郁的黑色灵力是不该存在于世的。 他是失了记忆,也念不起万世今生,但他并非没有常识。 他知道像这样状态的灵力,形成时间何止亿万年?怕是比天界的出现还要早上那么几分的。 何其有幸,自己居然能亲眼得见这副世间仅存的奇景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呈展开来?并且,还能被自己吸收为己所用。 虽然他已经学会了淡定自处,但知晓事情真相的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唇边挂起一抹浅笑。 之前这个空间已经经历过两次大动荡了。一次就是灵气被自己吸收以后变成脏兮兮的深灰,一次是又继而由此变成凝实浓稠的奶白。 而这两次的变动之后,天地苍茫间还是只能看到他孤单一人的身影。这个空间内,没有景,亦没有人。 可是这一次...他直起身,抬眼望去。原来凝实的奶白褪去之后,只剩下丝丝云雾缭绕。 他终于看见了,碧洗晴空之下,远处青翠的群山,以及脚底以下大地之上,那葱郁的树木和嫩绿又可爱的青草尖。甚至一方茅草屋前,依稀可见一只即便见了他这个生人,都无一丝惊慌之态的肥嘟嘟小兔子。 从半空中悠悠飘下,来到几步开外的小白兔跟前,伸出修长凝脂的青葱指尖,男人微微笑,“过来!” 小兔子抖抖毛茸茸的长耳朵,看看他,再抖抖,再看看。反复几次之后,仿佛真的听懂了一般,前脚掌扑腾完后脚掌扑腾,慢慢一步步地终于蹦到了他的手边。 秀气的鼻头轻嗅了嗅,又舔了舔,发现不好吃般,还打了个弱弱的小喷嚏,乐的他浑身轻颤。才一把托起兔子搂于胸前,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从今日起,你便一直陪着我吧!” 这是自己自清醒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活物。虽然这只小兔子连灵智都还未开得,甚至算不上什么灵宠,不能当坐骑也不能陪自己杀敌,但是好在自己也不嫌弃就是了。 在空中飘荡已久,如今难得可以脚踏实地,跺跺脚,他深觉还是这种如有实形的感觉更为舒服些。飘啊飘的,也只在需要时偶尔为之即可! 挥挥手,掐指如兰作盛开状,欣喜的发现自己如今已经可以使用法术了。 本来之前在他身体已经完全可以自如活动的时候,他也是站起来过的。可是散漫游走之下,发现四周雾茫茫着实没什么看头,才兴起想要造物的念头来。 只不过屡屡尝试而又陆次失败之后,他才顿悟了。 原来这样的世界中是不能存在任何它物的,可是让他疑惑的是,既然如此,那自己究竟又是为何来到的这里呢?并且还像如今这般得以存活! 现在,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高高楼宇,男人笑的很满意。又随意捏诀造了一口天泉,以及演武场。 现在他的灵体已经凝实。他能感觉到,如若再进一步修炼,不久的将来他能为自己再造一副躯体也并非妄谈。 之后他就如此般,时而练练武,看着指尖的金色符文肆意流转而下,甚至可以被外化,身形凝练成一柄剑的时候,他想,自己身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咒文印术看来也并不怎么讨人厌了。 时而歪在凉凉的树荫下,环抱着小兔子,吃吃鲜果,睡睡小觉。空地中央的茅草屋已经被他变作了富丽堂皇的殿宇,点点头,果然还是这样的居所更为适合他。 可是漫长漫长的岁月已然过去,无论他如何加紧修炼,却始终感觉只差那么一点。只一点,他就能摸到再创自己肉身的门道了,可惜,只可惜...始终不能如愿。 已经记不清究竟过去了多少年月,天上的日月出现,星辰也时有陨落了。 某天睡醒后的早晨,山雾弥漫处,这个空间内一夜之间突然出现了很多晶莹的细小碎片,散落在门前、树梢、甚至远方山顶上,敢同日月争辉,争相散发着翠青色的喜人光芒。 他看到了,看到了空间残存的灵力正一点点被其吸入体内,而后又复被吐出。周而复始,循环罔替。 缘自如笑了,悠悠的眉头微抬、薄唇轻扬。抄手抱起已经生出灵智的兔儿,敛袍轻喃,“终于知晓该怎么做了!” 缓缓伸出指尖,直到与其中一瓣碎片想触,零散的片段顿时疯狂涌入脑中。再回头,缘自如已经于原地消失不见了,只余清晨山林间的清脆鸟鸣声声。 他想,他终于找到重塑自己肉身的方法了! 第2章 万愿轩 小巷一隅,某天开了一间铺子,铺名“万愿轩”。 与别家的锣鼓喧天相比,开的很是悄无声息,等人们察觉到的时候,“哎?我说老板哪!你这铺面是啥时候给拾掇起来的?怎么大家伙都没个注意到的啊?” 伸手摸摸店内摆在柜台上的东西,“呦,卖的是手工刻的木偶啊?可是这东西怕是不怎么好卖吧?” 正抄手舀着一本书看的缘自如,闻言笑着从书后露出脸来,“怕是您记差了,我这铺子已经开了有段时日了。” 又指着那小老头正在摸的木偶人,“您可真是说中了,开店至今啊,还真没卖出一件去。” 进来闲逛一圈的小老头听了店家的声音已是极为诧异了,待见得这位小老板的真容,都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在他看来,这位可真称得上是天仙般的人物了,容貌长相是他生平仅见。 只不过小老头极为好奇,为甚像他这样身穿雪白锦缎这么有身份的人,会在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小镇上开店? 待跟小老板相谈甚欢之后,一离开这家店铺,小老头闻人就夸,“咱街上可是来了个天仙啊!” 因此虽知这家店里卖的东西不怎么稀罕,但缘自如这个小老板的名头却已经在小镇上的家家户户都打响了。 传到最后啊,缘自如叹口气揉了揉自己已经笑得有些僵硬的俏脸,对着兔儿说道,“也不知对于这样的场面我是不是该欢喜?” 虽然他对自己的这副好样貌甚是满意,但整日里对着一波又一波前来窜门的街坊邻里,也渐渐感到颇有些恼人了。 兔儿体贴的将案几上的发带叼起递给他,缘自如满意的接过,将有些散乱的长发松松一束,待会儿啊,他还得继续雕一个无面人偶出来呢! 他家的人偶很是不同,法术变出来的不顶什么用,需得他亲手动手雕刻制成。 木偶人整体是可以竖立起来的椭圆形,下方刷上鲜艳的花衣裳,上半部分脸的位置却并没有仔细雕琢。 需得要买的人,根据自己想要的样貌,届时缘自如再给客人雕上他们所期望的样子。 不过这部分客人也只是普通客人罢了,他真正在等的,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客人,一个会用到他今天木偶人的客人。 由于天晚已经关门歇客的缘自如,耳闻堂前“叮铃铃”的欢悦铃铛声响起,知道这位稀罕的客人终于上门了。 放下刻刀,抬头望去,就见面前一位身穿大红锦袍的妖媚男子正站在案前。 见缘自如望过来,疑惑的歪了歪头,“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缘自如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了,闻言笑了笑,“先坐吧。” 邀他进了堂屋,坐在里间的圆桌前,递过去一盏茶。男子摇了摇头,示意不必。 缘自如仍然推将给他,“我这里的茶点不妨事的。” 男子应该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闻言试探性的执起,浅浅啜吸了一口,复而双目难以置信的圆睁,已经记不得多长时间他再没碰过任何吃食了。 抬头看了缘自如一眼,见对方始终笑容和善。才又放心的一口口将盏中的清茶饮尽。最后浅拭了下嘴角。 在缘自如看来,面前这只小妖的教养已是极好了。 这才开始回答起他方才提的两个问题,“你可唤我‘无名’。” 男子愣了愣,“无名?”实在难以相信世间居然还有人会叫这样的名字。 缘自如点头,“对,无名。” 然后指了指外间,“如你所见,这里是‘万愿轩’。我只是个卖木偶的。” 对面的男子不明白,“那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只记得自己正走在一条山间小道上的时候,忽然周围的景色一路疾驰飞快后退,再一转身,莫名其妙他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缘自如为他解惑,“本来是有人召你前来的,”梳了梳怀中兔儿的软毛。 “只不过在此过程中,我先他一步将你截了过来。” 听他说完以后,对面男子脸色骤变,会召回他魂魄的除了那人他再想不到其他了。 而那人召他前去的原因他大体还是知道的,可是眼前这人... “为什么你要将我截来?” 缘自如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笑,“我这地方虽然卖的是木偶人,但同时,对于像你这样特殊的客人,我还可以出卖愿望。” 凝视着男子的双眼,“一人,一个愿望。” 对面男子听了他的话仿佛觉得很不可思议,“世上还有愿望可卖?” 缘自如淡然一笑,“自然,我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童叟无欺。” 男子瞠目结舌,不过在他想来,虽然自己法力低微,但是此人竟能从那人手中将自己夺过来,可见其本领之高了。 如此,说不得这位“无名”还真有这样的本事。 “来我店中之人,皆是心有所念,那么告诉我,单容。”强势的声音吸引着妖媚男子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后,一字一顿。 “你的愿望,是什么?” 此时此刻,即便自己没有告知,而对方却能突然间知晓他的名字为“单容”二字,仿佛也已经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垂下头,沉默半响,声音才幽幽传来,“我想让他也体会一番曾经我心中的痛。” 含着泪意的脸颊抬起,看着缘自如,嘴角却挂笑,无言的悲怆氤氲开来,“可以吗,无名?” 缘自如替他拭去滑落的泪滴,点头,“当然可以。” 起身挥挥衣袖,室内无风自起,缘自如的声音仿似从天外传来,时断时续,“睡吧,等你一觉醒来,一切便可如你所愿。” 单容意识模糊之际,最后看到的一眼,就是对面绝美的男子手中怀抱一个面目愈加清晰的木偶,单容觉得木偶上雕刻的那张脸极为熟悉。 等他身体已经仰倒,感觉自己被人轻轻的接住放到柔软床榻上的时候,单容才突然醒悟, “啊,原来那是他的脸啊!” 最后的意识即将消散之时,单容还在想,“也不知事后这个无名会跟自己要什么样的代价?” ~~~~~··~~~·~~~~····~~~~~~~ 又是一天过去了,狐天已经数不清那人已经失踪了多久,而看着眼前他好不容易翻山倒海才得到的这件神器,指尖泛白。 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连续几个月用它来尝试召唤那人的魂魄了,可惜至今没有结果。 不过狐天想,这样也好。 只要他并非魂飞魄散,而眼前这件名为“四方踪”的神器又搜寻不到他的魂魄,那起码昭示着,他至今还活着。 狐天无论如何都希望他还是好好活着的,而至于魂飞魄散,摇头好笑,他怎么可能会魂飞魄散呢? 他那样一只小妖,谁又会费心将他打的魂飞魄散呢? 狐天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时而忆起他曾无数次的跟那人说过,他爱极了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这繁华天地。 可是如今想来,如若身边没有那人始终如一的陪伴的话,他又是否能忍受得住这无边的寂寥呢? 大抵,是不能的吧!因为他现在就已经厌倦了。 狐天想他了,是真的想他了,想他想到快要发疯。 曾经的两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有自己在的地方,就会有他的存在。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他们就从没一天分开过。可是狐天在某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向来同他一齐起床的心上人,不见了。 厨房没有,屋后的菜圃中没有,就连他平时最爱去的小河边也难觅到他的踪迹。 狐天很烦躁,他觉得今天很奇怪,从男人不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今天很奇怪。 毫无头绪之下,狐天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还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狐天甚至从现在定居的南方之地一路向北进发,一直待回到了他们的故乡—北方雪山,狐天发现,自己仍然找不到他了。 狐天一天比一天焦虑,他不相信是心上人抛下了他独自离开,所以在他想来,怕是男人外出已经遇险了。 他们的敌人向来很多,与他们北方雪山一脉仇视多年的南方有狐一族,捉妖的道士,甚至还有随随便便林中的一个打猎之人。 走丢的心上人法力那么低微,狐天简直不敢想万一遇到以上几种情况之一,他该如何逃出来。 如今的他又是否平安呢?狐天不敢深想。 虽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和猜测,所以他才拼命找来四方踪试图召唤他的魂魄,但是他更希望的,是有一天男人能完完整整的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第3章 你究竟去了哪里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愿,也在可怜他吧!所以待有一天,狐天终于迈入另一个小镇上的时候,只是一个背影,狐天就知道,他终于,找到他了! 缘自如闲逛在大街上,看着路两边的小摊子挑挑拣拣,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蓦然间一紧。 整个身体被迫向后一扯,手腕被拽的生疼之际,同时耳边响起一个男人暴怒又沙哑的声音,想来该是有很久都未好生休息了吧! “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感觉自己被后面的人紧紧拥入怀中,缘自如也并没有什么反抗,而是安静的倚在他怀里。 狐天发现怀中的人虽然还是那么乖巧,可是此刻却异常的沉默,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掰向他的方向。 看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焦急追问,“怎么不说话?” 不过他话一说完,就发现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捂嘴哭泣。狐天顿时觉得自己整个心尖尖都开始跟着抽痛了。 手忙脚乱的将人轻搂在怀里,慢慢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口中一叠声哄劝,“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哦哦...不怕不怕。” 缘自如却闻言,哭的更加凄惨。不顾大街上此时正人满为患,一声胜过一声,哭的声嘶力竭、气势冲天。 待之后狐天将他带回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把他安顿好后,已经被哄了很长时间的缘自如此时终于不再抽噎,看着他言道, “我饿了。” 狐天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以后,简直啼笑皆非。怎么都没想到,两人好不容易这次见面,他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么三个字。 “好好,我这就让小二准备些简单素食端上来。” 缘自如用大红袖袍胡乱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渍,极为满足的点头,“嗯嗯。” 狐天见他终于开始笑了,一直提起的一颗心才好不容易放下。 之后又在他的连番诱哄之下,缘自如才简单交代了自己最近的行踪。 嘴里塞满饭菜,“那天早上我本来想出去摘些新鲜果子的,可是一上山,就发现我最常去的那棵大果树下,居然正有几个老道在休憩。” 狐天替他在碗里又夹了几筷子饭菜,还连连叮嘱,“吃慢点儿,吃慢点儿...” 缘自如嘴里鼓囊囊的,冲他点点头,才咬字含糊不清的继续,“我本来想赶紧躲起来的,可是已经晚了,那几个臭道士已经发现我了,抄起手中的家伙就向我的方向追了过来。” 中途喝了口水咽下,“打又打不过人家,躲又没处躲,我就只好逃了。最后慌不择路,人家本来就辨不清方向嘛,也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向了哪里。” 举着碗,见狐天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进来,缘自如幸福的眯了眯眼。 狐天摸摸他的头,也极为满足。 “只不过最后逃到了一处断崖上,而后面的道士追的又紧,眼见没有活路了,我思量,左右已经无法,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跳下了那处断崖。” 听到这里,狐天握着他的手腕一紧。 缘自如安慰性的拍拍他的手背,赶紧开口解释,“不过好在我命大,你看我如今不是安然无恙吗?” 继续道,“虽然那断崖下是一条湍急河流,但是我狐族天生会水呀!再加上人家本来枭水的本事就是咱们狐族独一份的。” 缘自如说到兴起,几乎手舞足蹈了。 狐天听他这样说也赞同的点点头,在他看来,单容唯一值得让人夸耀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后来好不容易上了岸,身上的东西都被河流冲走了。身无分文,我又不知该怎么跟你联系,就这样一路上,摘些野果、捞些小鱼吃。” 狐天委屈的低下头,“今天实在饿狠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到过熟食了。所以想进镇子里去,试试看能不能找份活儿干,好歹挣几个馒头钱也是好的。” 揪揪自己的衣角,“可是镇上的人太多,臭道士到处都是,我还没找到赚银钱的地方呢,就先被你给捡回来了。” 可怜巴巴的举起自己的衣服给狐天看,“你看我至今还穿着那天那件衣裳呢!” 狐天早就发现他身上套着的这件皱皱巴巴的衣衫了,此时听他抱怨一叠声安抚,“好好,我家宝吃完饭以后,就领你去买衣裳。” 狐天一旦心情好或者分外怜惜单容的时候,都会口称“我家宝”、“我宝”的。 缘自如笑的欢实,“要最漂亮的。” 狐天坚定的点头,“当然,一定要是最漂亮的。” 缘自如终于满意了,端起刚才被撂下的碗筷,又加紧了几分吃饭的速度。 之后因为嫌弃小镇上布庄的衣料不好,狐天干脆直接带着他到了附近最大的城里,买了最贵的布料给他。 抱着手中的一捆大红绣金线的绸缎走出来,找个无人的地方随手一挥,就已经将布料裁剪成了合适单容尺寸的衣袍。 无视周围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缘自如开心的紧紧搂着狐天的胳膊,兴奋的跟他在城里各繁华处一一逛过。 狐天也由着他,况且他从来都是个桀骜不羁的人,向来活的自我,根本也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等他玩儿尽兴了,大抵也累了,狐天这才背着他,不过片刻便已回到了两人位于南山上的家中。 夜晚入睡以后,狐天搂着怀中细细软软的心上人,鼻尖闻着对方沐浴过后身上散逸出来的淡雅花香,心底感叹一句,今晚终于可以安然入眠了。 将头抵在怀中小小的脑袋尖上,狐天渐渐沉沉睡去。 而在他睡着以后,本来还从鼻腔中喷出浅浅鼾声的缘自如却慢慢睁开了刚才紧闭的双眼,眼神清明,哪还有半点的困倦和睡意。 缘自如在对方额头轻轻一拍,让狐天彻底昏睡过去,端详了半响,才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穿鞋下地来到院中,坐在石凳上仰望天上弯月。 不论经历多少次,他还是很不习惯这种跟人相拥入眠的生活啊! 时而装一装不同人的性子虽然他还是挺乐在其中的,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体验很特别,但是转头看了看屋里还在睡着的人,缘自如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大家都不容易啊!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身边的位置,待发现身边的被窝已经凉透,狐天一惊,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一个猛子坐起身,掀开被子就要穿鞋下地,“单容,单容?” “哎!”外面一人推门走了进来,“怎么了?” 狐天停止了手中动作,一时间愣愣看着进来的缘自如出神。 而后哆嗦着伸出双手,环抱在他腰间。确定了眼前这人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自己又在做梦,才缓了缓神色,开口询问,“你又跑去哪里了?” 缘自如眨眼,“没有去哪里啊?我去捞了条鱼,正准备给你烤鱼吃呢!” 狐天内心的惊惧此时终于已完全退去,闻言笑道,“吃了那么长时间的鱼,难道还没吃腻?” 缘自如点头,“那当然,咱们清水湾里的鱼跟外面的不同,烤出来尤其肥美鲜香。” 缘自如伸手抱着他的脑袋,狐天在他怀里蹭了蹭,才离开,抬头对他说,“以后但凡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一声,好让我提早晓得,明白吗?” 缘自如自然点头应允下来,见他已经清醒了,嚷着让他再去给自己多打几条鱼回来。 “这种虎头鱼捉起来可费劲了,我一个早上也就打上来这么一条。” 狐天从来都是惯着他的,被催促着匆忙穿好衣裳,“好好,我知道了。” 等他离开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于院外的时候,缘自如看着他的方向,叹息的摇头,实在不知既然两人彼此这么相爱,那对方又怎会舍得将这具身体的主人折磨至厮?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这世间情感诸多复杂难懂。缘自如蹲下身,他还是专心仔细烤自己的鱼吧! 这几天缘自如和狐天都是这样悠闲度日的。仿佛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一般,就如同乡野间再普通不过的夫妻两口,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闲时就在山上散散步,缘自如偶尔也会变出原身追追小兔子。 可惜现实往往低于人所期望的,真相往往都很虚假。 这天傍晚,在小河边洗澡回来的缘自如,一进屋就发现狐天不在了。至于他究竟去了哪里...缘自如随手掐了一个诀。 立刻,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面水镜。 第4章 不过是个小杂种 水镜的那头,一个美艳女子此时正仅仅攥紧狐天的衣袖不放,脸上的神情极为凄婉。 “狐天,你怎可狠心至此。你明知我狐族怀孕有多艰难!” 话里带着哭腔,“我愿为你生下狐族幼崽,这其中凶险你是明知道的啊!” 紧接着面色狰狞,尖锐刺耳的声音即便在水镜的这头,听在缘自如耳里,他都被刺的无端一个激灵。 美艳女子愤怒的扬臂一指,看得出所指的方向正是他此时所在之处,“他单容究竟算个什么东西,自己不能为你留下后代,还敢对我指手画脚了?” 只不过她话音刚落,就被猛然转身的狐天狠狠在脸上甩了一巴掌。 “我警告你,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半点有关单容的不是。他是我的爱人,是我狐天今生唯一放在心里的人。你又是什么身份,居然也敢这么编排他?” 女子的头整个被打的甩到一边,反应过来后,用一只手捂着被打的地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他。 见狐天真的满脸认真,似乎根本不知道方才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话,听在自己耳中是有多么残忍。 “你居然打我?为了那个男人你居然敢打我?” 揪着狐天胸口的衣衫,质问他,“我凭什么?就凭我有狐华依是有狐一族最尊贵的公主。而他单容又算什么?” 狠狠的推了狐天一把,咆哮道,“他单容不过就是最破落的下等狐狸精跟个穷书生生下的小杂种罢了。人不人,妖不妖!” 这样骂出来以后,仿佛才狠狠出了口恶气,“他是个小杂种,是个连你雪山狐族的姓氏都不能被冠予的小杂种!他根本就不被你狐家所承认!” 强忍着心中暴虐的情绪,狐天此时的双眼已然通红,形如厉鬼。不过忽然间,他就又笑了。 “那又如何?即便如此,他也是我狐天唯一承认的妻。况且我们夫妻二人的事,与旁人何关?与你...” 狐天仿佛还嫌戳她痛脚戳的不够,邪恶一笑,“与你这个外人,又有何关?” 有狐华依饱满的胸脯剧烈喘息了几下,整个面色已经铁青,再说出口的话就已经带上了怨毒之色。 “好,好,狐天,算你狠。咱们且瞧着吧!” 厉眼一瞪,“我要让他单容知道得罪我有狐一族的下场是何等凄惨,我有狐华依誓要让他粉身碎骨、灰飞烟...” 不待她将全部诅咒说完,狐天就瞬间闪到她身前,长臂一伸,掐着有狐华依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毫无怜香惜玉。 本来因为之前的事,让狐天至今还心有余悸。所以此时听到有狐华依出口这样的恶言,简直骇得他肝胆俱裂。 有狐华依双脚骤然离地,呼吸愈加困难,大脑也开始一阵阵的眩晕。 本来她的法力高强在族里也算屈指可数了,正常情况下,虽然定然是比不过狐天这么强悍的,但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受制于他。 可惜他们族人一旦怀孕,母体就会自动将体内全部的法力都用来保护和灌样腹中婴儿,所以她此刻基本可以说是已经法力尽失了。 狐天眼神幽暗,语气森然,“你猜是你死的快,还是你的诅咒应验的快呢?嗯?” 有狐华依是个眼色极快的女人,她知道接下来自己一个不好,今天真的就有可能会命丧他手。 脸上挂着的笑容分外凄惨,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男人,如今还被这个自己所爱的人以她的性命相威胁? 她是有狐一族的公主啊,是有狐一族唯一、也是最为尊贵的公主啊!妖界千千万的优秀男子皆想求娶于她,可她为什么却偏偏将整颗心都给了这么一个从头至尾都对她无半分真情的可恶男人呢? 可她就是爱啊!她就是这么可怜可悲的在爱着眼前这个男人! 有狐华依此时识时务的拼命摇头示弱,她知道即便这个男人毫不在乎她的生死,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在乎她腹中胎儿的。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从他手中活下来。其他的...有狐华依心底的阴狠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张牙舞爪了。 其他日后有的是时间! 果然狐天见她乖觉不少,才收手将她随意扔到一边。 看着捂着喉咙咳嗽不止的女人,一撩衣摆,捏起她的下巴,狐天沉声警告,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你也知道我狐天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真真可算不得什么好相与之辈。如若有一天你敢动他分毫,我狐天发誓,” 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女人抬头看他,“不止你的小命,就连你有狐一族的千万子民,只要我不死,那你们就一个都别想好活!” 有狐华依被他紧盯着如芒在背,骇得脸上血色尽退、双唇惨白,即使拼命遏制,她的身体还是颤抖个不停,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保持镇定。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并无半分夸大。 曾经在没遇到单容之前的狐天,真的就是个煞神。当年他还只不过是未成年的狐妖一只,在其他族人还在为简单的缩地之法而苦恼之际,就已经足以单枪匹马,一夜之间血洗了招他不快的北山熊妖一族。 要知道熊妖一族无论是在*的锻造上还是法力的修习程度上,都要比他们天生弱势的狐妖来的更为强大和可怕。 可是狐天就是有本事能将他们从上到下杀了个干净,冷血程度甚至连刚出生的幼崽都不放过。 听说最近几十年来之所以再没犯下这样的罪孽就是因为单容的原因。 如果不是有此原由,恐怕雪山狐族族长在初一发现他二人关系之后,就已经毫不犹豫的将单容立即斩杀了。 有狐华依面容扭曲,为什么又是那个男人?为什么那个小杂种总是这么纠缠着自己阴魂不散? 而此时远在水镜这一边的缘自如,在听到她这样的心声之后好笑的摇了摇头,“难道不应该是你在纠缠着单容不放吗?” “作为一个后来者,”缘自如叹息一声,“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抢他的男人啊!” 基本看到这里也就再没什么看头了,缘自如屈指向水镜的方向弹了一下,水镜瞬间就消失不见。 捡起一块绢帕,捧在双手中央,侧脸,细细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 本来这也不是缘自如本身的习惯,他一贯讨厌麻烦,所以一般发湿之后都是直接掐诀烘干的。 待狐天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美景。 月华如练,透过打开的窗口细细洒在缘自如的身上。男子身着一身白色寝衣,墨发如缎,又笼着一层薄薄的光晕,简直美得出尘。 缘自如其实早就已经知道狐天进来了,只不过装作没发觉罢了。 过了片刻,身后的男人近到他身边,拦下缘自如还在动作的双手,接过他手中的绢帕,坐在他身后,开始代替他轻柔的擦拭起来。 将长发夹在绢帕里,仔细的将发间水分压干,手指穿插在顺滑的发丝之间,慢慢的将打结的地方抚顺。 缘自如想,大抵实力再怎么低微也能将润湿的长发轻松烘干的单容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原因怕也是只为了享受这片刻的温存吧! 眯着眼,享受着被身后人舒服伺候的感觉。可是马上缘自如就发现屋内的氛围开始不对劲了,原因就在身后的狐天身上。 听着从后方传来一声胜过一声即便对方拼命压抑也还是能被缘自如双耳轻松捕捉到的粗重喘息声,缘自如当然明白对方传达过来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讯息了。 虽然他也已经干渴了亿万年之久,但是缘自如可不怎么愿意跟个今后并没什么交集的人来次露水姻缘。更何况私心里,他也并不怎么看得上这只小小狐妖。 所以在感觉到他的鼻息即将触上自己耳垂的时候,缘自如就果断离开了这具身体。唯剩的就是这具身体过去残存的本能在与狐天痴缠了。 缘自如早就已经发现自己喜欢的怕也是男人。 因为一旦遇到他的客人是女子,他都会很排斥进入那名女子体内。而对两个男子在床上的交缠,尤其这幅美景还是由如眼前这般的两位美男子来上演,每每都会让向来自持的他看的气血不断翻涌。 缘自如闲适的撑着桌面倚在屋子中央的靠椅上,看着床上两人的被翻红浪,颇觉津津有味。 虽然不能亲身体会一番,但他觉得好歹过过眼瘾也是不错的。 尤其这些人在*的时候,常常会做出各种不同的姿态,看的缘自如时常惊叹不已,深感人类为了行乐可真算是煞费苦心了。 第5章 跟踪 缘自如此时正手执一柄折扇,大力的扇风在自己脸上。他觉得自己面对对面两人这般高难度的动作真得好好降降温了。 “呦呦呦,这么由上往下的姿势,下面的单容不会被他压得直接将脖子给歪断吧?” “哎呀呀,可不得了,这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看这小腰的软乎劲儿!保持着一前一后的敦伦之礼,前面的单容居然还能将细腰一拧,整个儿转了一圈过去,伸头跟后边的胡天亲的火热!” “哎呦喂,居然还有这么新鲜的姿势?这可真是得好好开开眼了。” 缘自如基本整晚都是在这样颇为垂涎的喃喃自语中度过的。 其实离体后他也并非一定要呆在此处的,只不过看他自己愿意与否罢了。 而另一厢,有狐华依刚一进门,迎面就撞上了她的兄长有狐清舟,即便她欲要闪躲已来不及。 有狐清舟甫一见她就已是拧起了眉头,看着她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兄长在看自家亲妹,反而透着淡漠,甚至隐隐的厌恶。 即便看到她面上有异,却也未置一词,反而挡在她的身前不懂,仿佛看不见她闪躲自己的情形,又一次的开始老生常谈起来。 “已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去跟那人胡搅蛮缠。我有狐一族的颜面现今已被你扔在地上踩过多少回了,你仔细数数?” 见有狐华依虽然乖乖受着,脸上却没丝毫悔改之意,难得一向温和的话语开始陡然一厉。 “你为甚非要做下这等苟且之事我已懒得同你计较。但你需牢记,在外给我好生将你那副难看嘴脸收起来。早已告知于你,父亲已同狐族族长老商量好了你二人的婚期,为何就连这几天你都等不得?” 有狐华依本来今天心情就不爽利,这会儿终于不耐烦了开始顶撞, “像你说的那样,岂不是我在这个时候找他正是天经地义?他是我未来夫君,我们为什么又不能见面?” 有狐清舟看她越发可恶,“这也是你这个身份的人可以说出口的话?你做下了什么丑事别以为旁人真的都是睁眼瞎看不到,不过是碍于你这层有狐族的皮才未敢摆到明面上来给你我难堪,你还真当这是自己本事了?” 摇摇手中折扇,“也罢,左右跟你也是说不通的,既已如此,为兄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将拿扇的右手往身后一摆,再未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身旁,迈了出去。 有狐清舟是个极为重视规矩礼教的人,所以对于这个从小到大被自己父母宠坏了、一贯只知沉迷歌舞情爱的妹妹向来不怎么看的上眼。 认为她表面虽端着有狐一族的的架子,背地里却只会这些末流玩意儿,着实上不得台面。 这次更是离谱,明知那狐天有个男子身份的妻,却还随意去招惹,甚至毫不避嫌的肚子里还怀了个小的,闹得现如今他们南山一派还得跟北方雪山一脉逼婚。 几乎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而她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对于他这个下任族长来说,这样的嫡系子弟着实可恨。 甚至他父亲也是,明知此事有多荒唐,居然为了她也跟着不要了脸面,分明只要将她腹中胎儿打去即可掩下这段丑闻。却居然听了她的话,抛却两族的世仇不论,还真去跟雪山狐族提亲了。 自古以来哪家的贤淑女子会出现这种自找上门的道理?况且那男方还根本对她无意?这已经不止是脸面了,简直是把自身的骨气都丢了个彻底。 摇摇头,有狐清舟无奈的叹息。既然已经管不得了,自己也就懒得再去理会,且随他们折腾去吧!待日后她后悔之时,看到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说到底,以狐天那么个臭脾气,真不知他父亲怎么会以为光是跟狐族的族长定了亲事人家就会乖乖听令。 听了那人那么多的传闻,难道还看不出什么规矩家族于他而言不过一团草芥吗? 有狐华依怒气冲冲的回房以后,先就将一贯伺候在她身边的小丫鬟打了一顿出气,等终于将之前胸中积攒的怨气都发泄一通,才端盏茶径自躺在榻上。 懒散的问至今仍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丫鬟怜香,“我父亲母亲呢?” 怜香诺诺回答,“族长和夫人都出去了。” 有狐华依又是莫名的一恼,“说什么呢,嘟嘟囔囔不能大点声?是今天没给你饭吃?” 挥袖将手中茶盏迎头砸过去,烫的小丫鬟浑身哆嗦不止,却又在有狐华依的面前不敢大声惨叫。 怜香捂着嘴,咽下从喉中发出的细碎呜咽声,顾不上脸上的伤,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才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小姐,族长和夫人都不在府内。” 声音比之前清脆了许多,但又不会太过大声。 至于有狐华依一直以来都自称自己是“公主”,也不过是她模仿人间尊贵人士的称号罢了,实际真正在族内以及整个妖界,人们见到都是口称她为“小姐”的。 “嗯。”有狐华依这才仿佛满意了,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其实她也并非真的想要知道她父母亲的去向,不过就是借机发作罢了。 以前这种事情她也曾经做过无数次了,因此也并不会觉得自己有多过分。 在她眼里,这些下人都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玩意,能有幸被选中来她们有狐本家里伺候着,已是她们几世修来的福分了,因此自己要打要杀还不都是随意? 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些不愉快的事,有狐华依有心想要找单容的麻烦,奈何还是缺乏些胆量,说白了,其实她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不过想到接下来再过不久,她就很可能母凭子贵嫁入狐家了,胸脯顿时得意的一挺,哼,看到时候单容那小杂种还有什么能耐来妨碍她。 ~~~~~··~~~·~~~~····~~~~~~~ 狐天近段时间发现单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跟过去相比,他没有以前那么黏自己了。 并且这几天他每天都外出,直到夜深才回来。狐天问他之时,单容很是兴高采烈的跟他道, “我最近交到几个好朋友。” 提溜着满满一荷叶的新鲜果子坐下,“从前都不知道原来交到朋友这么好玩,难怪你过去常常外出不归了。” 狐天本来还想跟他说点什么,可是闻言就不知该如何再接口了,僵硬的笑了一下, “这样啊。不过还是要注意些的,你涉世未深,万一给人骗了就不好了。” 本来很是开心的狐天,在听他这样说完以后,立刻神情就先恼了几分, “你怎么这样啊,大家明明都是很好的人。凭什么你跟朋友外出就很正常,一轮到我就出问题了?” 将手中捡起的一枚红红的果子一扔,“不跟你讲了,反正你也都是浑说。哼!”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狐天追出去,“你又去哪里?” 单容转头挥手,“我去捉几条鱼吃。” 狐天闻言也就不再多嘴了,省的说的小家伙更不耐烦。 回到桌前,坐在那里怔怔出神,他觉得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可是细想又实在想不出来。 怎么都心里难安的狐天,这天做了以往他最不齿的一件事情。 今天单容又是一副兴冲冲的模样,只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出去。狐天定了定心,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偷偷看一看他那些所谓的好朋友才能放心。 狐天跟着单容来到镇上一家酒楼,远远的就见楼上一间厢房里有几个男子正招着手叫唤单容赶紧上来,嘴里嚷着就等他一个了。 随后从敞开的窗户上,狐天一直紧盯着他们。发现算上单容在内一共五人,就这样在厢房内推杯换盏,言谈间好不自在。 看到目前为止,狐天觉得并没什么异常,心中还念叨着大概这几天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虽然这几只刚刚成年的小妖狐天还真看不上眼,只不过既然单容已经将他们当做了朋友,狐天想着,大不了日后自己见了也对他们客气上几分也就罢了。 正准备等他们用完饭后,看看他们接下来还会去哪里的狐天,已经决定如果接下来的去处还是没有异常的话,就先返身回家了。正好见楼上的几人勾肩搭背闹哄哄的走了出来。 虽然很不喜单容跟其他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但眼见单容高兴,狐天也就按捺下了心底升起的这股别扭劲。 狐天瞬间隐身在墙后,待一行人过去,才又不紧不慢的坠在其后。 只不过让狐天没想到的是,他们接下来要进去的地方居然会是这里。 第6章 屡次出轨 看着楼里楼外站满的各色正在娇笑媚眼招揽生意的薄纱妓子,狐天惊讶非常的同时,气的双眼也隐隐泛红。 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就下意识的先冲了进去。 缘自如早就知道狐天一直藏身在他附近,或者该说这本来也就是他计划好的一部分。 从今往后他想要狐天真正看到的,以及该让狐天真正看到的,还远远不止于此。 虽然知道对方一直跟着他,但是此时见到冲上前来的狐天,缘自如还是要装作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见狐天愤怒异常的一把扯开跟他一路相随的几个所谓的“朋友”,缘自如惊恐的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之后狐天尤不解气,狠狠踹了几人一脚之后,嫌楼内伸展不开,干脆直接将人一个个都摔出了万花楼外。 就在楼外的大街上将他们几乎揍了个半死,甚至手狠到连其中一人胸腔间肋骨断裂时发出的“咔嚓声”,都能被围拢前来看热闹的众人听个分明。 要不是最终缘自如挤进去哭喊着阻止,恐怕以狐天的秉性,当街杀了他们都是很可能的。 这是缘自如记忆中狐天唯一的一次跟单容发火。本来的单容向来都是乖巧懂事的,所以对待他时,狐天也一直是怜惜疼爱居多。 狐天一路沉默不语,将缘自如拉回家中后,扔下一句“你给我好好反省”之后,就摔上门离开了。 缘自如用自己之前哭嚎了一路,现如今已经嘶哑难辨的嗓音,神情凄楚的追问他“你要去哪里?” 可是狐天没有搭理他,径自背过身体,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待他走后,缘自如瞬间收声,揉揉方才流泪过多此刻有些干涩的双眼,感叹一句,“这有时候演戏啊,还真是挺累人的!” 缘自如也没有看他究竟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因为觉得没必要。 基本可以这样说,现如今他排演好的戏码已经开了个好头,那么接下来狐天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偶尔现身帮他串个场罢了。 更多的,狐天已经只能作为一名看戏人,而戏中的人和事,不管他的意愿如何,某种程度上,都已与他再无瓜葛了。 狐天从此刻起,只能是名看客。而至于他即将因为戏中的故事或悲恸或失落,又与谁何干呢? 缘自如会在乎吗?自然不会。 而真正原本会在乎他的人,缘自如兀自一声叹息,已经死了!就死在狐天他自己的手里! 现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开头罢了,狐天就已经承受不起,竟生出了这般逃避之心,那么接下来呢? 缘自如即便并未再仔细思量,答案已经了然于胸。 晚上的狐天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缘自如接受的记忆中,这人从来是滴酒不沾的。 不过缘自如自认自己此时并没什么好跟他说的,所以即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也感觉到了自己床榻边传来的火辣视线,他知晓狐天正坐在那里看着他出神,但缘自如并没有起身,而是仍然装作毫无所知的身体朝向内侧睡着觉。 狐天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的后背看,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之后缘自如感觉到狐天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来,只不过让缘自如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居然一直再未合眼。保持着注视他的后背的僵硬姿势,就这么睁眼到天明。也不知这一夜里,他究竟想了些什么? 早晨清脆的鸟鸣声响起,缘自如放在被子里的右手略微动了动,果然就感觉背后的视线消失了。 之后装作刚睡起来的样子,迷糊又慵懒的轻声哼了哼,然后才转过身体正面朝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仿佛很惊讶的才发现原来狐天早已回来,伸出指尖在他脸上划了划、又摸了摸,然后才极为不舍的收回来,越过他的身边爬下了床。 缘自如这两天还算是比较乖的,再没有外出疯玩,也听了狐天的话,没有再跟那天那几个人见过面。 本来以他的性子,是想要去看望一番被狐天打伤的几人,可是每次他花头才刚挑起,狐天就立刻黑下了脸。这样次数多了以后,缘自如也就再不多提了。 只是偶尔也会默默的生个小闷气。本来那晚之后经过这几天时间的缓和,两人之间的氛围已经再不像之前那么暧昧危险了。 这时候,却又因为缘自如自己的原因,两人之间再度陷入冷战。没有一方会先主动开口找另一方说话交谈。 狐天这几天几乎是不错眼的在采取紧迫盯人的战术了,他不希望自己一个不小心,爱人就又被些不三不四的家伙给带坏了。 虽然他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诡异,不过他认为这次毕竟是对方做错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率先低头的。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让他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可。 说来两人定情也已经有几十年了,他深信那人真心里是绝对离不开他的,对此,他也颇为自得。 今天狐天出来是要给爱人打几条他最喜欢吃的清水湾肥鱼,以往这种事情一直都是单容做得,他只偶尔听从指挥才会出手那么一两次。 不久回到家以后,狐天发现院门居然被关上了。他分明记得因为今天天气不错,所以他方才临走的是直接将院门完全敞开的。 狐天焦急的推门入屋,连刚抓的鱼都扔到一旁顾不上理会,可是看到屋中的情景,还是发现自己回来的晚了,单容居然又跑出去了。 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已经一再强调让他不要乱跑,可他还是无视自己的警告就这么又离开了。 愤怒的在门上狠狠捶了几拳,狐天无法,还是决定得亲自外出寻他,他觉得单容一定又是去之前的那个镇上了。 由于之前单容失踪那段时间,被湍急的河水将两人用来联络的符篆给冲掉了。 所以这次一找到他,狐天就赶紧又制了一个符给他随身携带,当然通过此物狐天能完全轻松的就找到单容。 只不过等不久后狐天找到他的单容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他此时居然正身处一家颇为富丽堂皇的府邸之中。 狐天不明白单容为什么会来这样的地方,看了看四周,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附近的小镇,而是距离他们那里很是有段距离的京城一处。 看得出这应该是哪个皇亲贵胄的府邸,里里外外虽然把守着的侍卫挺多,但对于狐天来说也不过有胜于无。 狐天一个掐诀隐身,便如入无人之境。 来到中庭后,听到从一处传来的靡靡歌舞之声,而符篆上显示缘自如的方向也正在那里,狐天抬手将符篆放入袖中,迈步循声走去。 像这种皇亲贵胄,身上多少都沾着一些人间皇帝的龙气,而他们这些妖族,不论修为再怎么高深,即便那点龙气也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但是对于这样的气息,他们妖族还是会本能的不喜。 因此,这让狐天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单容那小妖精又给什么人捉了去,不然即便他再如何蠢笨,当也知道这种地方的人其实并不适合他们结交的。 狐天信步来到后殿,本来脸上的一副游刃有余,在看到殿内的一幕时,几乎又是目眦欲裂。 他不懂他们之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单容的行为竟会一次比一次更为出格?上次还好,虽然入了妓院,但手脚还是极为规矩的,没有乱摸乱碰。 可看看眼下,不过就是几天的功夫而已,这次居然已经衣衫半褪的偎在一个青衣男子怀中,还跟那人正在彼此唇舌交缠。 狐天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是不是自己再来得晚一些,单容就要跟那人直接滚到床上了。 狐天不懂,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单容吗?还是那个自己捧在手掌心的单纯小狐狸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向来他说一对方就不会说二的乖孩子,这次回来之后竟会这么多次无视他的三令五申,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看到这些不堪的画面? 如果不是的话?可是怎么可能不是呢?明明人还是那个人,眉眼和身体与从前并无二致。而他身上的气息,也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啊?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又该如何解释呢?如果人真的还是那个人,那么又是什么才会导致他行为上这样巨大的改变呢? 狐天心底有很多疑惑亟待解决,可是千想万想,仍然理不出个头绪。 他想,这次将单容带回去之后,自己不能像上一次那样将事情冷处理了,他们两人真的应该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了。 狐天瞬间闪入殿内,直接来到单容和怀抱他那人的面前,单容此时已经醉眼迷离,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酒。 第7章 相互对峙 水汽氤氲的双眼分明已经看到了眼前的狐天,却像没有明白过来眼前的状况般,还“咯咯”笑看着他,伸出胳膊要他抱抱。 狐天此刻已经在强压怒火暂不与他理论了,因为一看单容目前这个样子,即便自己现在如何发火或者开口教训他,怕他也是什么都已懂不得了。 再加上拧眉看着这位将单容抱在怀里的青衣男子,万万没想到对方还是个对他来说极为特殊的老熟人。 大殿内因为狐天的突然闯入一瞬间鸦雀无声,只不过片刻,率先反应过来的宴会主人—明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就迅速抽刀护在他身前,嘴里还高喊着“有刺客,保护王爷!” 其他很多来参加宴会的人也才仿佛此时清醒过来,有翻倒摆满珍馐的案几慌不择路逃遁的,有吓愣了坐在原处双股战战的。 更有些稍微聪明些的,早就不声不响的躲到了明王这边,因为明王此刻所处的高位已经被众侍卫紧密围成了铁桶,自是安全非常。 狐天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因他所造成的混乱,他来此的目的始终只是为了带回单容。 “王爷莫慌,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青衣男子正挨着明王的下首而坐,可见在明王眼中他的地位之高了。 明王是个颇为成熟儒雅的中年男子,蓄美须,即便面对众人的惊惶失措,他此时仍是能做到镇定如常,面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 “哦?德熹可有何解释吗?” 而德熹正是有狐清舟的表字。 有狐清舟起身略一鞠躬,拱手道,“此乃一位与我相熟之人,今次冒昧前来,怕是来寻我的。唐突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虽然有狐清舟并不怎么认为狐天真是来找他的,不过看对方投向这边的眼神,有狐清舟复又低头,也大抵与自己怀中的人有关。 明王甚为宽容的大笑两声,“不愧是德熹的友人,尔等皆乃不凡之辈。” 伸手爽快地在他面前的矮几上一拍,“既如此,你且随他去吧,下次有机会,本王定然再邀德好生熹畅谈一番。哈哈哈...” 明王之所以对待这位不愿做自己门客的有狐清舟这么客气,皆因他见识过这人本领的不凡。因此,对于突然就出现在大殿之内的另一人虽然惊讶有之,但看过了前者之前的小露身手,此时也并不怎么惊慌了。 只不过笑捻着掌中一枚暖玉把玩,见大殿中那两人隐隐对峙的源头明显被集中在了有狐清舟怀中那位小美人身上,明王笑了笑,觉得甚是有趣。 看来自己的这位客人该是遇到什么桃花劫了! 有狐清舟又请罪退下去之后,狐天也紧跟在他身后离开。 两人走出明王府邸,只在远离那里一条无人的小巷中身形一闪,此处顿时就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与此同时,已经站在一片青山间的有狐清舟, “你怎会来此?” 狐天天性放荡不羁,最是厌烦像他这样的酸腐之流。在他看来,好好的一只狐妖不做,却偏要去学人间那套麻烦规矩,甚至还给自己取了一个什么所谓的表字! 狐天不屑的撇嘴,“该是我来问你吧?” 狐天本来一路上就试图从他手中将单容抓过来,但是奈何有狐清舟护的紧,而他又怕自己下手太狠会伤到单容,所以目前为止只能忍耐他还被有狐清舟搂在怀中。 “你可知道他是何人?”狐天指着对方怀里人的厉声诘问。 有狐清舟蹙眉,本来他一开始就觉得狐天可能是冲这人来的,可是此时事实又一旦被证实,私心里他还是感觉极为不舒服。 这名名叫单容的小狐狸是前段时间他就意外结交的。本来最一开始是见他容貌可人,但后来随着两人进一步的相处,他欣喜的发现对方不仅在容貌上甚合他口味,就连性情上也很招人喜爱。 所以之后两人相处时他就有意无意的开始主动起来,直到最近几天对方才开始跟他慢慢亲近起来,也隐隐透出了些愿与他深交的意思来。 想到此,有狐清舟才意有所指的开口,“是谁又如何?想你狐天外头不论男的女的香的臭的,被你通通吃到嘴里的小相好还少吗?又何必在乎区区这么一只小狐妖呢?” 他只以为单容也不过是狐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其中一枚罢了。 狐天听了他的话,却差点暴起。下意识心虚的先看了眼单容,见他还是一副神智不甚清明的模样,才偷偷松了口气。 怒指有狐清舟,“他是我的妻单容,你这只酸腐臭狐狸精又在胡乱说什么?” 有狐清舟闻言搂着单容的手臂一僵,错愕的看看狐天,见他神情一派认真并不似作伪。 复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狐狸,见他也懵懂的回望他,扒拉着他的衣领咯咯直笑。 张了张嘴,有狐清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一贯是知礼数懂退进的,本来如果单容只是狐天在外的一只玩物的话,那他占了也就占了,说出去谁都不会在乎。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有些难办了,虽然他是挺喜欢单容的,但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是别人的妻,而且对方还是狐天这厮。 虽然他并不知道狐天的男妻是谁,没错,他跟狐天两人就是彼此相看两厌到了这样的地步。 但是他也曾或多或少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许多狐天对他的男妻有多疼宠之类,自然也是清楚狐天对他的男妻是有多在乎的。 逼急了这人,一旦他要发起狠来,别说自己了,就算把他一家子都算进去也未必招架得住这只煞神的怒火。 有狐清舟左右为难的拧了拧眉头,说实话曾经他是有考虑过跟单容两人长期相处下去的。除了他将来必然会迎娶的正妻以外,他也将会是自己最会真心以待的人。 但是目前看来,有狐清舟心底叹了口气,明显还是不成了。 有狐清舟慢慢松开怀抱单容的双手,迟疑的又看了一会单容,最后还是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狐天当然是借机立刻就将单容一把捞了过来,虽然他和单容之间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但他深知,这也不过是他们二人的家事罢了。 而对外,不管两人再怎么闹别扭,他都一定会将自己对单容的霸道独占表现个彻底,绝对不会让其他人觉得他二人之间会有可乘之机。 本来有狐清舟心底还隐隐留有些侥幸,期望着单容接下来的反应能证明些什么。 可是见他被狐天搂在怀中后,仿佛极为熟悉般,不仅没有丝毫排斥,甚至温驯的在对方怀里抽抽小鼻子嗅了嗅,然后又捡了个他胸口处的舒服位置拿脸蹭了蹭后,就眯着眼睛慵懒的小憩了。 而狐天也是颇为熟稔的伸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拍哄。见此情景,有狐清舟才真的彻底死心了。 最后沉沉看一眼单容闭目的侧脸,虽然一贯端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现出来,但是心底仍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怅然若失。 一阵风起,本来刚才还立在山头不动的有狐清舟,在风止息的同时,也悄然不见了。 有狐清舟一贯是理性胜于感性的,他知道不管如何,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候,他还不合适与狐天直接敌对上。 驾着清风,有狐清舟立于云端之上的面容尤其显得模糊看不甚真切,负手昂然于繁星之间,双眼却尤为暗沉。 他想,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的... 而有狐清舟走了以后狐天和单容这边,狐天此时早就已经失去了刚才面对有狐清舟的笃定桀骜,而是面上更添了些灰败和失意。 之前初见那一幕时被激起的怒意,此时看着单容恬淡的睡颜,却再不复存在了。更多的,却是对两人关系的重新审视,以及对未来深深的迷惘。 他觉得此时自己应该是有很多话想要好好跟单容说一说的,可是细细又一番思量下,却理不清头绪自己究竟该怎么说? 说让他以后不要再这样吗?可是之前他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了,而如今看来单容显然是不愿意听的。 那么难道要说他们两人不如就此分开吗?狐天蹙眉,光是这样一想他的胸口就已经极不舒服了,更别说真的如此做了。 狐天双手将已经熟睡的单容抱起,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他现在需要被夜风吹着好好清醒清醒混沌的头脑。 其实在单容过去失踪的那几个月里,狐天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止单容离不开他,就连他自己也已经离不开单容的。 曾经的他一度以为,在单容和他之间,单容一定是陷得最深的那个,难道不是吗? 第8章 都脏了 曾经单容为了跟他在一起,或者说是能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而在他们狐族遭受到的诸多磨难,无疑是向所有的人证明了他对自己的死心塌地。 为何不管大家内心底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口上都得称呼单容为自己的妻呢?原因也就在于此。 是单容拼尽一切,甚至抛却自己的性命,才能换来这个对他来说名正言顺的地位。 而狐天自己除了最一开始的震惊以外,伴随着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他也慢慢习惯了单容永远对他这种无私的包容和满腔的情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单容是永远属于自己的,是不会被任何其他人染指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脏告诉他,甚至他的理智也告诉他,单容必定会永生永世这么爱着他?这么理所当然,毫无疑问,不可动摇? 这种一直以来让他深信不疑的信念是怎么来的呢究竟?狐天全身发寒,他感觉到了危险,一种全身骨骼血肉都在叫嚣着的巨大危险。 狐天清楚,现在他和单容的地位已经调换了。从此刻起,或者应该说从上次他把单容找回来开始,他们之间的地位就已经截然相反了。 狐天还不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原因,一定是出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是自己有问题的话,以单容心甘情愿为他而生为他死的纯良性情,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的。 无端想起刚才与有狐清舟的那一番对话,狐天暗暗垂下头来,凝视着单容醉酒后红扑扑的小脸颊,脚下之前还犹疑的步子,此刻却迈得愈加坚定。 狐天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一切还来不来得及,单容的手,他是绝对不会放开的。即便到死为止,他都不会放开。 单容此人,这辈子都必须是他狐天的妻。 缘自如此时正从水镜中将这一切看了个清楚分明。慵懒的歪在万愿轩里间的松软矮榻上,这是他结合之前去到的几个世界中的舒适寝具,而后根据自己的喜好改造而成,算是他闲暇时最喜欢呆的地方了,没有之一。 背后倚着软枕,一手轻缓的顺着掌下兔儿的软毛,另一根细长的指尖淡淡得在自己的眉头上轻扫,嘴角始终盈着浅浅一湾笑意。 他可是习惯不了用自己的身子去跟旁的陌生人亲热的,狐天因为算是愿望对象,所以一定程度上还可以略微将就将就。至于其他旁的人嘛...缘自如将手中自己的一缕长发挑了挑,还是免了吧! 所以在明王府邸宴会的中途其实缘自如就已悄无声息的退走了,而后换上了另一个如假包换的木偶人进去。当然之前那几个所谓的“朋友”也是如此变幻而来。 其实说也简单,不过就是加入其内一缕单容的残识罢了,自然旁人再是分不出到底谁是谁的。 缘自如见已经回到家后的狐天将那具替代的木偶人放到床上之后,并没有尝试将他唤醒,而是任他自去好睡。难得的倒是有几分想为此时狐天十年难得一遇的耐心而鼓起掌来。 挥退眼前的镜像,既然今晚看样子已经无事了,自己也就懒得再多关注,还是好生在自己家里住上一晚,准备好明天跟对方的摊牌吧! 缘自如慢慢从矮榻上坐起身来,兔儿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三两跳就蹦到了隔壁房间,缘自如也紧随其后。 轻手打起帘子入到里边,就见屋内正中央空地上摆着的一只巨大炉鼎。炉鼎上方的袅袅香烟之中,单容沉睡的虚弱魂魄正飘浮在半空中。 双手极为规矩的叠放在腹部位置,身体仰面朝上平躺着。因为有着安魂香的熏染,而使得沉睡中他的面容看起来极为安详。 在他愿望实现以前,为了防止他日渐衰败的魂体完全消散,所以缘自如才会为他摆上安魂鼎,同时燃起安魂香。 待日后自己为他实现了愿望,那么他将面临两个截然相反的选择。是归去?还是留下! 归去为风为尘,留下为始为原。 缘自如上前细细查看一番,确认单容的魂魄并无任何异状,才从宽大的衣袖中又掏出一块香饼,添到了眼前的炉鼎之中。 估计日后自己就会更加繁忙起来了,所以现在多添一些,省的忙起来后一时忘记,那样反而不美了。 缘自如此时正与狐天分坐在一张桌子的两头,今早他将替代的木偶人换走以后,自己边佯装已经睡醒翻起身时,狐天也就跟着一同起来了。 “我们好好谈谈吧!” 缘自如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闻言也并没有与他为难,而是一派理所当然道, “狐天你在担心什么呢?无论如何,我心底最爱的那人始终都是你啊!” 狐天一听他所说的话,脸色就是一僵。他想,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并不是偶然或者意外。单容都是明知而为的,并且,还都是他心甘情愿。 神情一暗,“为什么?” 缘自如懵懂,“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做?”狐天努力压抑着自己即将爆走的情绪。 缘自如认真的看着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怎么,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你不是同样口中说着爱我爱我的,外边却也有着一堆又一堆的小情人吗?” 缘自如仿佛不知道自己所说的事情听在狐天耳中,会让他有多么匪夷所思,而是眉开眼笑者继续。 “本来以前我也是不能懂的,为什么说好的今生只有你我二人,如今你却先背弃了呢?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是很伤心的呀,很伤心很伤心。” 缘自如把玩着手中圆润的杯盏,见对面狐天瞬间血色全无的面容,还好心的拍了拍他安慰, “你别担心,那都是过去了。我啊,一开始的不理解,直到最近几年慢慢的也想开了,像我们这样不知岁月几何的妖怪,漫长的时间里如果一直只能你我二人相伴的话,大抵确实是会厌烦的吧!” 狐天越听他说,嘴唇就越哆嗦的厉害,甚至连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已经预料到了,之后从对方嘴里抛过来的一道道利刃,无疑会将他彻底击溃,肝胆俱裂,乃至粉身碎骨。 “所以这次回来之后,尤其是已经在生死门前晃荡了一圈,我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 缘自如右手轻轻的覆在狐天搁于桌案上的那只手,而后紧紧与他相握,双眼温暖的注视着狐天,轻吐, “我就想啊,既然那些事情都是能让你感觉到快乐的,如此,我也就无需再强求什么了。反正左右也不过只能是我的一场白费思量罢了。” “可是啊狐天,我有时候也是会感觉到寂寞的。而这种寂寞又很奇怪,因为我发现它并不是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吻我、或者抱紧我所能排遣掉的。” “所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方法啊狐天!既然你可以在爱我的同时还怀抱他人的话,那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在心底只有你的情况下同样也再去寻求其他人的安慰呢?” 最后,对着狐天宽容一笑,“你看,其实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吗?我爱你,你也爱我。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之间又都少了委屈、悲伤、或者苦闷。狐天,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或者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狐天失神的盯着他,确定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的没有一丝怨怼,当然也同样也没有一丝的玩笑意味。 狐天想要尖叫,想要咆哮。想要狠狠撕碎对面那人脸上的淡笑,想要掰着他的肩膀跟他摇头否认,“不对不对,你这样是不对的...” 他想要告诉对面的人,“既然你说你是爱我的,你说你只爱我,那你又怎么可以背着我去找其他人呢?” 可是狐天只是无力的张了张嘴,开开合合数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能怎么说呢?他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对他说教呢? 他能怎么怪他呢?他又能以什么样的脸面去怪罪于他呢? 狐天觉得这跟自己昨晚所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副场景。虽然那时他也隐隐意识到或许是单容已经知道了他在外面的风流债,所以才会故意做出这样一番模样来刺激他。 可是现在听着他所说的话,认真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之后,狐天发现了,对方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或者警告,而是真真正正就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他想将以后二人的生活就过成刚刚他所描述的那样。 可是狐天接受不了啊,他承认他真的接受不了! 光是只听他方才一说,昨天也不过是见了他跟别的男人一个深吻,他就已经肺都气得快炸了。 狐天狠狠的闭了闭眼,他实在不敢想象,在自己过去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单容究竟曾经跟什么人、又跟多少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 甚至听他刚刚的口气,很可能还有远超于这种尺度以上的更深的接触。 狐天颓废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拼命压抑着身体各处涌上来的悲恸。虽然他真的不想在单容的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可是狐天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 他觉得有什么脏了。至于究竟是什么呢?狐天此时混乱的大脑根本想不分明。 他只知道,他和单容,他们两人,都脏了! 第9章 绵软的腰肢 从这次两人把话完全说开以后,随着缘自如逐渐每天都开始各种意义上的出去胡搞以后,狐天也一天比一天沉默了。 两人的生活基本上就是重复着缘自如出去享乐完之后,狐天因为等待的失去耐心,而再亲自出去把他接回来,或者该说是抢他回家。 并且有好几次都是缘自如跟外面的男人正处于交欢的最关键时刻,而被突然闯入的狐天给打断了。 这样重复的次数多了以后, “狐天,说实话我真的不懂你是怎么想的。”缘自如皱眉不解的看着他对面的狐天。 “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可是为什么你还要日复一日这样任性呢?” 狐天听了他的话,眼神莫名的注视着他,“任性吗?原来在你眼里,我这就只是任性?” 缘自如觉得他很奇怪,“难道不是吗?你看实际上更为成熟风度的做法,不该是像我过去那样,为了大家彼此心中都能好受一点,即便知道了也能很好的将之完美遮掩过去吗?” 歪头不明所以,“为什么过去的我可以,而现在的你却做不到呢?” 握住狐天的手,又柔声说,“这样一来,我们两人在这方面不就都可以自由了吗?你不用去过多的顾忌我,而我也同样如此。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随心所欲很好吗?” 狐天不懂是自己的脑子有了问题,还是对方的。不然为什么他所说的这些话,在自己的耳中听起来会是这么的荒唐? 哑着声音疲惫的笑了,“那如果我说我不接受呢?如果,我不能接受呢?” 缘自如一副很是被惊吓到的样子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结束这里的一切,我们重新回到最一开始的日子里。那个时候,我的身边只有你,而你也同样只有我!” 缘自如表情完全是很震惊的,“狐天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确定我们还能回得去?” 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不对,应该说是你还能回得去?随便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觉得经过了这么多,我还能够重新相信你吗?” 狐天面如死灰的闭上双眼,是啊,自己拿什么让对方相信呢? 不管婚前怎样,可是之后两人在一起时,他确实曾经信誓旦旦的跟对方保证过,从今往后一定收心全心全意去待他的,可是现如今... 深深的叹出一口气,再睁开眼后,缘自如却发现这人的眼中突然间多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 大概是那种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即便预料到接下来他所要寻求的答案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却也依然会义无反顾去慨然赴死的决心吧! “他在哪里?” 狐天想自己为什么需要眼前这人的信任呢?他不需要的,他真的不需要的。他所需要的,是另外一人的真心。 缘自如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狐天的忽然发问而出现丝毫破绽,“狐天你又在莫名其妙胡说什么?” 狐天只是将望着他,固执的想要寻求一个已经折磨了他数日数夜的答案,“告诉我,他在哪里?” 牢牢盯视着缘自如的一举一动,咬牙,“你一定知道的,不是吗?” 缘自如却仍然只顾自说自话,不搭理他,“今天晚一点我还有事要与别人商谈,所以恐怕现在就要走了。狐天你要再想玩儿的话,就自己随意吧!” 说着,就立刻站起了身。可惜却连一步都没能迈出去,就被对方强硬的握住了手腕,缘自如看样子也再不能动弹半分。 “既然你不愿告诉我,那我换个问法,他...还好吗?” 缘自如之前还是一副颇为随意的模样,可是听了他最后这句话,已经记不清在沧海桑田中浮沉了多少岁月之后,他那不起波澜的性子却瞬间有些出离愤怒。 不过也只是片刻就又恢复了原样,言笑晏晏的俯身认真看着对方的双眼,“看我这副样子,你觉得...他能好吗?” 见狐天听了他这样的回答后,那张性感的薄唇都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 缘自如看似轻柔的将他缓缓推开,又伸手在他唇上一刮,才恬笑道,“真不知这张巧嘴曾经利用花言巧语究竟欺骗过多少人呢!所以说,你为什么现在想要知道呢?” 狐天痛苦的抱紧自己的头,而后泄愤般狠狠将桌上的物什通通一臂扫落在地。 缘自如敏捷的躲过这些乒乒乓乓被乱砸一地的杯盏,而后小心翼翼的摸摸自己差点被划到的眼角,嘴里不满, “喂喂,麻烦你在摔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了?万一不小心伤到我这幅身体怎么办?” 闻言,狐天却双眼异常狰狞通红的抬头紧盯着他。缘自如甚至觉得自己还能隐隐看到他重重喷出来的鼻息。 “是你!”狐天语气森然。 缘自如当然明白他在意有所指什么了,不过听他这样随便的就给自己强压了个罪名,却开口不屑道, “啧啧,随便吧!左右从来都是你怎么说都可以!” 将鬓角的一缕顺滑长发盘在自己细嫩的指尖上轻轻把玩,“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所以我可没工夫继续在这里跟你胡扯了。” 缘自如越过满地的狼藉,转身就要离开,不想却再次被这人阻拦。 缘自如觉得他此时真的是有些忒烦人了,于是抬起右手,隔着一段距离不过只是轻轻的那么一掌推了出去。 甚至连狐天的身体都没正经挨着,可是就见刚才还拦在门口他身前的狐天,眨眼间就已经被摔出了门外,撞向了院中被设下多重结界的坚硬墙壁。 而后又被弹飞回来,狠狠砸向了地面。 虽然狐天已经紧急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先是一个撑伏,接着立刻向地面连拍数掌之后,就已经能稳稳的站了起来,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摔了个狗啃泥。 不过他挺腰站直以后,仍是不免从嘴中吐出几点鲜血来。看起来已是狼狈非常了。 这一切不过都发生在短短几息之间,全程缘自如只来得及虚手掩着嘴角打出一个困顿的瞌睡来,而后再未有其他动作。 不过仅能靠着轻轻一掌就将自己打成了重伤,狐天已经对此人的真实来路颇为忌惮了。 不过因为心中的某种坚定的信念,狐天仍然毫不畏死的悍然挡在对方的前方不动。 考虑到今后还有很多计划中需要用到这只小狐狸,所以缘自如自然是不能再强行跟他硬碰硬了。 无奈的放下手,“你到底想要怎样?” 狐天咬牙,“把他还给我!” 缘自如听他这样要求,看对方就像是在看一个此时口中正在说着什么天方夜谭般的淘气孩童。 左右已经无需再做掩藏了,不知何时他家的兔儿也已经跟了过来,缘自如慵懒的一手环抱它,一手轻轻抚摸着。 “你要觉得自己有本事把他找回的话,那你便去罢,左右我是没本事的。我只是来帮他实现他人生最后的一个愿望而已!” “愿望?” “对啊,愿望!”缘自如自顾自笑得满意。 狐天神色莫辨,追问“什么愿望?” 缘自如右手食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微笑,“嗯...什么样的愿望啊?看在你好歹因我受伤的份上,破例一次倒也无妨。” “不过难道最近我的所作所为就那么不明显吗?你看了之后,居然还不能猜出?” 狐天蹙眉,“什么意思?” 缘自如好笑,“你这小狐脑袋还真是不怎么灵光啊!所以说,看我近几日来的行动,明显就是在找一个人好不好?” 低头逗弄的他怀中兔儿的小鼻头也跟着一动一动,开心道, “单容向我祈愿想找一名能全心全意只爱他一人的痴情男子,所以你看,”右手一摊,“我这不是正在帮他找寻一位合适的人选吗?” 说完后,也不等狐天能不能从这字里行间所带给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已率先飘远了。 缓缓顺着兔儿松软的背脊,缘自如那副甚是逍遥的模样显见并没有把却刚才那突发的一幕给放在心上。 本来嘛,他过去的所有举动以及表现,只要是对单容稍微熟悉一点的人就都可以察觉到,因此更遑论那人还是曾与他朝夕相处的狐天了。 不过他本来也就是要成心让对方知晓这些的,所以一切也都在预料之中。 而这时候正飘然立于云端之上的缘自如却早已径自将之前的事情丢开,转而自言自语,“虽然已经离约定的时间有些晚了,不过那人那么好玩儿,应该没关系吧?呵呵...” 而此时被独自留在山上院中的狐天,却形已脱魂。 本来在听到那人说他回来是要帮单容实现愿望的时候,他心底还多少有些念想,期望会提及自己,可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狐天虚弱的委下身体,双膝跪地,用尽自己全身最后一丝气力悲痛欲绝的向天咆哮“啊!~~”状如困兽。 所以,这就代表着单容已经彻底放弃自己了吗?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再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了吗? “所以说啊单容!你,真的已经舍得不再爱我了吗?” 最终眼前出现一片黑暗,狐天在自己神志尽失时心底留下的唯一残念竟是,“啊,你可真狠!” 仰天的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你们,真狠!” 而缘自如这边此时已经跟有狐清舟在把酒言欢了,两人嘴里谈兴正浓的彼此正聊着些什么。 直到后来,看得出有狐清舟因为听到了缘自如的某些话语,而面上露出几分颇不和他品性的自得来。 最后有狐清舟仰天大笑了几声后,开心的一手紧握着缘自如的右手腕,另一只手却慢慢绕过了他的身后,轻抚在对方手感绵软的腰肢上。 第10章 血脉偾张 见身旁的人儿并没有露出丝毫为难或者不满的神色,才兴奋的使力一把将他搂过。 被他的唐突稍显冒犯的可人儿即便此时已经被迫仰坐于自己的双腿之上,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抗甚至推拒,而是红着脸乖巧的后靠在他的胸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太醉人的缘故,有狐清舟更加失礼的合上双眼,甚是迷醉的轻嗅怀中这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清雅芳香。 心中一瞬间仿佛升起一股即将有什么想要喷薄而出的急切感。 有狐清舟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难以控制,甚至下意识的做出一个极为放浪形骸的动作,伸舌肆意的在怀中那人圆润诱人的耳垂上忘情舔噬垂涎一番。 而后再难保持理智,将怀中人那温软的娇体更使劲往自己怀里又压了压,甚至他自己的身体还情不自禁的略微向前方顶弄了几下。 见自己身前之人,虽然从他的这个方向只能大概将他的背影看全罢了,但是稍微露出来的俏脸一侧,那里经过刚才自己的一番调戏过后已经彻底红透,看起来尤其鲜妍可口。 有狐清舟顿觉自己嗓中一瞬间开始干涩非常,甚至麻痒到引得他不自觉接连喉结处快速吞咽了多次。 再不愿艰难忍受的他最终一把将这磨人的小妖精打横拦腰抱了起来,紧走了两步后就俯身将他放在房中唯一的一张床榻上。 见怀中人即便如此,也只是羞意满满的努力将脸深埋在自己的胸口处不愿抬起,并且双手还牢牢的交缠在自己脖颈之上。 这种行为此时看在有狐清舟的眼中,无异于一种赤|裸裸的邀请了。 “轰隆隆”一声巨响过后,他只感觉自己体内的滔天洪水瞬间冲垮了最后一道堤坝狂奔了出来,汹涌的欲念再不可控。 急不可耐的就着被对方搂抱着脖颈这样的姿势,然后便狠狠的压了上去。 双手急切的在身下这人柔嫩的娇躯上肆意摩挲着,尤其是他那细软平滑的腰肢上,有狐清舟简直爱疯了这种舒服到几近让人发狂的手感。 向来清隽洒脱的唇角此时也激动非常的与另一张柔唇彼此相撞在了一起。 颇显粗暴的将内里的馨香狂扫一通之后,才略微满足了些,开始温柔牵引着对方与自己同进同退。 相互舔碾着的同时,两人也迷离陶醉的不厌其烦快速一遍又一遍交换着彼此唇齿间的津液。 虽然现在还未到夜色将晚十分,但已被深深*所缠再顾不得其他的有狐清舟,不过只是得空随手一挥掌,就见房中刚才还大开着的窗扉猛然间“砰”的一声就被紧紧关上,紧接着连挂在床榻两边的床幔也已被完全放了下来。 然后肆无忌惮的有狐清舟就开始专心飞快的扒起了身下这妙人儿的衣衫。 对方也由得他任意施为,甚至连期间因为有狐清舟动作太猛而拉扯的他身体各处都隐隐泛痛也只是略带不满的娇吟几声罢了。 反而他这样勾人诱惑的腔调,更加引得有狐清舟神情迷乱。 有狐清舟保持着伏坐于他之上的姿势将躺在身下之人一把拉了起来,抱着他的上半身使其被迫半仰,而后借着空终于将这位美人腰间以及腿上那还穿着的最后一件障碍物也给彻底除去了。 之后才紧紧将对方光滑的*揉向自己怀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仿似恨不能直接将对方的一切干脆揉于自己的骨血之中。 接下来有狐清舟因为情|欲而愈加滚烫的唇舌,就开始在美人细滑的胸前、后背、翘臀上凶狠的烙上各种爱痕。 直到他终于尽兴满意了为止,才复又将身下之人轻松一把翻了个身过来,强势的拉开对方因为太过羞臊而牢牢捂于自己小嘴之上的双手。 哑声劝诱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大声叫出来!” 凑近他的耳旁,轻吐,“我喜欢你叫出来。”又启唇卷了卷他敏感的耳垂。 身下已经被他撩拨的艳丽美人仿佛委屈的呻|吟了几声“啊哈”之后,也确实如他所愿的没有再紧闭双唇,而是狂乱的抓揉着有狐清舟的墨发,难耐的向他身上缩了缩。 有狐清舟被这小妖精差点给折磨的完全失去了理智,不过到底他现在的表现离理智尽失也没差了。 在那人伸舌极为妖艳的舔了舔他嘴边因为两人的交吻舌缠而落下的几缕银丝之后,有狐清舟立刻感觉到他体内的邪火比之前更甚了一筹。 眼角憋红,狞笑着在对方的翘臀上左右开弓邪肆扇了两掌之后,终于一声喟叹的彻底埋身沉下。 身下也如愿承欢的妖艳男子高高的仰起他那撩人的细细脖颈,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断续呜咽滑落。 床幔剧烈的不规则晃动起来,遮住了其内的大好春光。 不过所传来那男性深重洪厚的粗喘声,以及另一人毫无顾忌的尖声呻|吟,却都可以被此时房内正懒散卧于另一侧软榻之上的那人尽收于耳。 其实那层厚厚的床幔在他眼中也可被视若无物,所以这房内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楚分明。 不过让他略感意外的是这位向来君子有度的有狐氏了,没想到平日里这么端雅的人物,却在这房事上面有一天也会露出这么凶狠的一面。 “嗯,还真是意外的催人好眠哪!”缘自如掩了自己的气息,又是一个绵长的瞌睡打出。 毕竟现在单容的这幅身子是要为自己所用,所以除了狐天之外,其他人是碰都碰不得的。 哦,如今因为他和狐天也已经算是撕破脸了,因此可以说从今往后连这项特例也可忽略不计了。 见帐中性致正浓的两“人”一时间恐怕还难以完事,缘自如好笑的摇摇头。终归是自己给那人用的特殊药物,所以缘自如自是心知肚明的。 缘自如干脆闲适的就躺在这张榻上,在身边小兔儿的陪伴下,并着房中另两位酣战淋漓的吟哦声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过即便如此,缘自如还是没忘了给另一边已经昏厥过去的狐天,也将这让人看着忍不住血脉偾张的一幕在其脑海中细致入微的一遍遍重演给他看。 心中很不以为然,“没办法,作为一位合格的还愿人,自己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一个用来打击仇方的好机会了。” 待缘自如已然平稳熟睡之后,之前还乖乖伏下脑袋安静的趴在他胸口位置的小兔儿却两只长耳骤然直楞楞的倒竖了起来。 毛茸茸的双耳向着屋内对它而言实在有些难以忽略的声音处抖了抖,再抖了抖后,秀气粉嫩的小鼻头在缘自如放于它身上的手边凑了凑。 最终小幅度的伸头在他掌中蹭了蹭后,才又乖巧的垂耳闭眼。 数日后,狐天恼怒的拦住即将外出的某人,“我警告你,不要再用他的身体去做那些脏事!” 缘自如拂袖径直越过他,“哦,原来我忘记告诉你了。” 离开的背影已经远去不见,可是传来的他的声音,却清晰到就如同他此刻正趴在狐天耳边说到的那样。 “很抱歉有狐清舟就是我要给单容找的那个一心人。所以只要单容本意愿意的话,两人又都是你情我愿,试问究竟干卿屁事!” 这时候已经御风直接飞驰到千里之外的缘自如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抖手轻捂了捂自己的唇角。 因为之前曾经将自己的万愿轩搬到过诸多风格迥异的其他世界,所以莫非这是自己受其影响已经逐渐开始有些耳濡目染了吗? 甩甩宽大的袍袖,凝神细思,“哎呀呀,不过感觉上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了。” 笑眯眯的向着这次的目的地飞去,落地之后,正位于一处宽大庭院中的假山洞内。 不过片刻就从前院的方向偷偷摸摸又闪过来另外一个娇小的身影。 待这个模糊身影也迅速的闪入洞中之后,大抵由于太过紧张的缘故,静谧的假山洞中一时间居然只能听到从她心房处传来的“嗵嗵,嗵嗵”剧烈跳动之声。 缘自如见状,觉得很有意思般以袖掩面轻笑了几声。 看对面就连脸上都是布满深浅伤痕的小姑娘因着他的举动而更加惊惧惶恐,才终于止住了笑声。 从袖中掏出一支白瓷小瓶递过去,柔声对她道,“时辰也不可过早,所以就定在明日丑时吧!” 见对方虽然慌乱的接过,但行为上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才继续微笑嘱咐她。 “记住,燃起这药时你需得心中牢牢想着那人,一直到这瓶中的药香完全燃尽才可。届时,燃尽后的药香是连一星残渣和香味都不会留有的,所以你也不需要担心事后有人会查到你的身上。” 第11章 谁的月白花河畔 见对面的小姑娘听了他的话以后,连连点头称是,缘自如才满意微笑。 不过见她在自己交代完之后还没有抽身离去,而是踟蹰的立在原地,缘自如温和问她,“怎么?你可是还有其他疑问?” 那看的出来原先也是个貌美之人的小姑娘,听了他的问话后先是赶紧摇了摇头,而后才慢慢止住。 忧心的看了他一眼,才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是说万一,万一。如果万一那之后我真被不幸捉住了,到时候你千真万确会如约前来将我完好救出吗?” “原来是这事!”缘自如了然一笑。 自从这小姑娘见识过他的几分本事之后,他已经发现这孩子在之后面对他的时候都有些诚惶诚恐了。 “自然如此!”伸手托起对方的右手,而后一气呵成,食指在她的手掌心迅速画下了连贯的几笔。 然后待那文咒成型之后,字体上的金光顿时一闪,片刻便又隐没不见了。 “倘若到时你真有难,直接右手握掌成拳向我求救,我自会前来将你救出。” 他面前这位之前还很紧张的小姑娘在听了他这样的保证之后,终于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了。 缘自如虽然因为某些特殊原因需要在每个世界中必要针对某些人,但基本在对待这世间其他万物的时候,还是会很欣然的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包容的,不论好坏美丑。 所以此时见这姑娘到底是缓过来些神色了,好笑的轻摸摸她的头,让被摸的人一愣。 “到底过去苦了你了。放心,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面的小姑娘因为他的这句宽慰瞬间就红了眼眶,眼看着眼中的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 缘自如无奈的又在她同一个位置轻拍,“莫哭,快去吧!” 小姑娘被他给闹了个大红脸,羞窘的向他行礼之后,就飞快的小跑了出去。 缘自如这才又重新抱起自己的兔儿,缓缓漫步也离开了此地。 一阵清风吹过,这庭院周围那些刚才还神情木讷的守卫和佣人们,此时才终于回过神来。毫无所觉的继续开始着手做起自己先前的活计。 这几天有狐一族内的氛围极其不对,就连院中的下人们都隐隐察觉到了。 因为伺候的主子一旦心气不顺了,很可能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下人,所有每个人干起活来越发比往常更加卖力起来。 而此时在有狐清舟的房内,从前都是他在追着有狐华依的身后各种谆谆教导,可是此时他自己却转而成了那个被不堪其扰的人。 “我不懂那个小杂种究竟有什么好的,惹得你们一个两个都为了他疯了不成?我的好兄长啊,你究竟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居然还去主动招惹他?” 因为近段时间她私下里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狐天时,居然被那人冷斥不止,还被告知了她兄长近段时日居然和那个自己满心满眼都痛恨非常的单容搅和在了一起! “你们有狐的人是不是一个个都这么下作?你这边纠缠我不放,而你的好哥哥也是同样的法子死缠着我的单容。” 被讥讽之后的有狐华依盛怒之下,这几天一直在紧揪着有狐清舟不依。 整个有狐府邸的众人,每天都能不间断的从他们大小姐的口中听到“小杂种”、“小杂种”这同一个字眼。 被有狐华依烦的再也忍受不了的有狐清舟,这一刻终于爆发驳斥。 “左一个小杂种,右一个小杂种,你听听你这满嘴的污言秽语,究竟是谁教的你这般?真不知我有狐一族是怎么教养出来你这么个刁蛮之人,况且还是身为一名闺阁女子。” 有狐华依被刺,更是死咬他不放,“我污言秽语?我刁蛮?” 指着有狐清舟的鼻尖,就差更进几分就直接戳他俩眼珠子里去了。 “你也好意思说?那你呢?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整天跟我穷讲究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的,结果自己还不是比我更贱?居然连那么个小杂种小*小浪蹄子也捡破烂一样的给捡回来穿了?就这也还好意思教训我?” 有狐清舟即便被她说的面部有一瞬间的扭曲,不过再开口说出的话却仍然不会像眼前这个泼妇一样歇斯底里。 而是皱眉摇了摇头,诡异的视线向下看了一眼有狐华依还不甚明显的腹部,然后从嘴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呵!” 有狐华依却没有他这么好的定性,五官立刻严重变形。 最终也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只能忿忿又含糊的留下一句“你且等着!有狐清舟我等着看你有一天...”之后,就旋脚踹开他书房的门后,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开了。 有狐清舟却貌似还能好修养好脾气的送她一句,“小妹你还是先紧着管好自己吧!” 听到外面传来某种瓷器“咣当”落地后又“哗啦”摔裂的声音后,才终于仿佛满意了般,碧扇轻摇嗤笑了一声。 待房间内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有狐清舟才拧眉坐了下来,开始细细考虑着什么。 他没想到原来自己和单容的事情会这么早就被狐天给知晓了,不过... 低垂着的那张脸上,双目幽深欲要择人而噬,就连周身一贯的温雅气质也于此刻荡然无存。 口中轻叹一句,“看来得加快些动作了啊!” 狠狠将右拳一握,低沉的笑了开来。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狐天一个人的覆灭! 缘自如此刻正悠闲的半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阖眼浅眠着,等再次感觉到投诸于自己身上那从不远处传来的一道灼热视线之后,缘自如弧度俏丽的睫羽微扇。 待睁开眼后,果见又是这人。 今天已经好几次了,自从昨日被他打伤昏迷后的狐天在今早清醒过来之后,时不时就会用这种诡异莫辨的深幽眼神望向他。 好像想要从他身上找寻出些什么,又好像在透过他,而去凝望渴求着另外一个人。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而一旦被自己察觉回望之后,对方就会像现在这样,又瞬间回避躲开,并不愿与缘自如的双眼有丝毫对视或者接触。 缘自如知道狐天为什么会有这样下意识的举动,因为不一样啊!他现在这双眼,一看就跟这具身体原主的无丝毫相似之处! 缘自如干脆将自己仰面朝上躺着的身体向藤椅一面半侧了侧,这样基本从背后的方向就再难看到自己目前这张脸了。大抵如此,对方也就不再会过多的睹物思人了吧? 可惜缘自如此刻是注定了不能好好安眠了。只听背后那人今天第一次主动开了口, “你跟他可真像啊!” 缘自如搞不懂他这又是什么状况,起了起身,只回了一句“自然,因为我用的就是他的皮囊。” 却见那边的狐天背着双手抬头望天,神情再不复之前的波澜,是从未有过的古井无波,摇摇头后, “并不是长相,我是说你们的一些小习惯上。” 缘自如淡淡道,“这个也是自然,终归我曾看过他所有的记忆!” 狐天听他这样说后,静默了片刻,才开口询问。不过却始终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双眼从没有看过他这里。 “那你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知道我那些事情的吗?” 虽然狐天是被祈愿的对象,但是缘自如自认告诉他这些也是无伤大雅的。 况且他还觉得对方问的这个问题时机正好。因为他这里即将要给出的答案,对于狐天来说,一定程度上又会是个沉重打击。 “如果没记错的话,地方应该是在你与单容二人曾经定情的那个月白花河畔。” “当天下午不过才是申时罢了,单容到那里去摘些你最喜爱的月白花时,不想却见大白天里,你就与另一只小妖在满地的月白花上直接滚作一团了。” 缘自如优雅的拂手打了个瞌睡,大概是在原来的那个空间内睡的太久了吧,所以即便现如今已经出来这么多时日了,可他的身体还是会经常习惯性的感到困顿。 抬指沾了沾眼角的点点泪意,口中还不忘给旁边那人继续添堵,“呵呵,你俩也真是好雅兴啊!” 狐天这次却不像往常一样,被他刺激的神情激动。而是虽然沧桑疲惫,但看得出来大抵也是心中早已有些堪破了。 覆手低头,也不知究竟在看些什么,只最后叹息一声,“难怪啊,难怪!” 缘自如已经懒得理他了,又慢慢躺回了藤椅之中。 他自然知道狐天说的“难怪”是什么意思。 因为那片长有月白花的河畔曾经是狐天和单容两人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也同样是之后二人第一次痴缠、彼此身体紧密结合的地方。 第12章 真实而非梦境 所以对于两人来说,或者至少对于单容来说,那个地方是不同的。是两个人的定情之所,也应该是纯洁美好不容许玷污的。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狐天乱搞也就罢了,还在乱搞的时候被单容意外撞见,而那个乱搞时被撞破的地方居然还是对他而言这世上最为神圣的一方净土。 当然这件事情如果让缘自如来评判一番的话,只能是说这狐天脑子真的有那么点不正常了。 即便私下里偷欢再如何刺激,但好歹也该多少保持些理性吧?都已经是修成人形的妖精一只了,还这么只把自己当作不通人情的畜生看待了? 再深的爱,也经不起这么痛的殇啊! 也就是那次之后,单容虽然在跟狐天平日里夫妻相处的时候还跟过去一般无二,但是单容再没主动提起过让狐天陪他去那月白花河畔散步了。 也是那之后,单容就从未再去摘过那里的月白花回家了。从未再摘过那狐天最为喜爱的月白花回家。 即便狐天有时会想起,单容也再未应答过。 因为对于他而言,那片最美最好的月白花已经都枯死了! 所以狐天此时所说的“难怪”,大概就是已经后意识的忆起这些对他来说的细枝末节了吧? 缘自如没有再去管这些,静静的躺在摇椅上好眠。 而庭院之中一直站立于原地不动的狐天,也没有再随便打扰他了。狐天只是在默默想着些什么。 可是谁知道呢?谁又会去在乎呢? 缘自如只是要让狐天知道一点就够了,那就是从他在二十多年前抛下单容出轨的第一次起,单容就已全部知晓了。 四十年前懵懂的相遇,三十年前舍命的祈求,单容好不容易花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终能成为狐天名正言顺的伴侣。 可惜啊,那之后也不过才是短短的三年好活罢了,狐天就已经将他彻底背弃了。 所以说单容这二十多年以来,面对那样的狐天究竟是怎么一次次痛苦又麻木的来宽慰自己的呢? 单容一次又一次被迫撕扯开自己满身早已鲜血淋漓的伤疤,却仍愿不发一言的忍气吞声,又是在微弱的祈盼着些什么呢? 狐天啊,都想起来吧!好好...想起来吧! 而当天晚上,在有狐一族府邸之中。 有狐华依睡得正酣的时候,睡梦中她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平静骤然开始丰富了起来,或痛苦或欢愉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的闺房内萦绕不绝的,是那闻起来淡淡却极甜腻的不知名花香味。 有狐华依只是很高兴,很高兴狐天终于又再度入到她的梦中来了。 最近她感觉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过狐天了,所以此时即便是能在睡梦中这样见上他一面,有狐华依就已经很有些满足了。 要问为什么她能清楚的分出这是现实还是虚幻的话,很简单啊!因为狐天只有在她梦中出现的时候,才会如现在这般对她露出格外宠溺疼惜的笑容。 有狐华依其实知道呢,知道一直以来自己都在强求。 可即便强求又如何?在有狐华依看来,她已经为狐天付出这么多了,所以就算是对方再心不甘情不愿,她也只求自己有朝一日能将他留在身边就好! 即便没有心,得到他的身体也就足够了! 有狐华依开心的扑到狐天怀中,这里的狐天也眉眼带笑的轻轻环住了她。然后就弯下头,开始与她慢慢的耳鬓厮磨起来。 有狐华依对此已经很是熟悉了。每次每次,只要是她在梦中见到狐天的时候,说自己日有所思也好,夜有所梦也罢,终归每一次的相见后,两人之间就从未少过偷得这片刻欢愉。 只不过此时的有狐华依发现,似乎今天的自己比起以往来要更加敏感一些。 身体上那种被人爱抚的真实感觉也更甚从前,让有狐华依略有些紧张的同时,也更加感到满足了。 毕竟从她跟狐天说过自己已经怀孕在身以后,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她都只能够孤枕难眠了,狐天因为恼怒她而再没与她欢好过。 她们狐狸即便成精已经化形了,可是天生的性|欲极强,简直半点不由人。 尤其如果自己从未尝过那般情|爱滋味也罢,可一旦尝过之后,即便只是一次,之后也就再难忘却了。 有狐华依睡梦中的眉头似蹙非蹙,渐渐的,随着整个身体已经被进一步填满之后,已经不可自控地开始从口中发出些浅浅的低吟了。 甚至后面做到兴奋处,更是难耐的满头青丝在被褥之中左右疯狂摇摆不断,几根掐水的青葱更是死死抓挠着这带给自己无限潮起的男人后背。 感觉到一股热浪过后,体内那物居然被对方抽出之后,深深的空虚感让有狐华依感觉愈加焦躁难忍起来。 此时睡梦中的她媚眼如丝,即便身上空无一物完全赤|裸着自己的娇体,有狐华依也没有丝毫的羞怯。 而是更加大胆的伸出自己的右脚,抬起后在身上那人的后腰处酥酥摩挲起来。 等身上那人邪肆狞笑之后又给了自己她想要的之后,有狐华依喟叹一声,紧紧抱着来人又是好一阵摇摇欲坠。 期间有狐华依仿佛还曾隐约的听到些“你这小浪货,那处还真是紧啊!”,亦或者“真他妈爽!”这样时断时续的几句浪语。 因为过去的梦中狐天从未这样说过,而现实中他也是从头到尾对自己没有过一句笑语,而是直接完事后就走。 虽然有狐华依心知肚明除了第一次以外,之后的每一次对方都是因为自己威胁他说要将两人的事告知单容后,狐天才会被迫忍耐的抱她。 期间即便狐天最性起的时候,也从来都是极其粗暴的,更是由始至终不发一语,全程就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一般草草敷衍。 因此现在好不容易有狐华依耳边能听到他这样的淫词浪语,却并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冒犯了。 而是十分兴奋。身体一阵的紧缩过后,感觉自己又被身上现在尤显俊美的这个男人狠狠在自己两瓣粉臀上扇了两巴掌。 这样从未有过的体验,愈加让有狐华依躁动的心房间更加感觉刺激。 “小*!怎么,想夹断爷吗?嗯?” 让听到这话后的有狐华依顿时粉面如桃,口中还“咯咯”直笑。身体上的不间断抖动,连带着对方看样子也是跟着爽到不行。 最后两人这一来一往间,也不知究竟过了多长时间。 反正有狐华依只感觉今晚的狐天比以往自己见过的都要更加热情几分。 期间对方一次之后拔出,而后紧接着不久就又会再次深深捣入进来,除此之后,再没有过停歇。 两人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紧紧相拥,颇有些任他年月几何的逍遥洒脱。 直到最后有狐华依都已经手脚发软越来越无力承欢了,可是无论如何跟身上那人讨饶娇嗔,对方都没有丝毫理会,而是一直继续折腾她不停。 虽然觉得真有些快受不住了,但是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对自己欲求如此旺盛的男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狐天时,有狐华依在身体难受的同时,还是偷偷的在心底升起那么几分满足感来。 即便她清楚,眼前这人不过就是自己的一场虚幻罢了。 于是虽然有狐华依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隐隐有些不对劲了,但还是卖力的揉着腰肢,甚为体贴的配合着身上那人前后动作。 直到感觉自己的体内开始止不住的一阵阵发寒抽痛,而身上的狐天还不愿止歇之时,有狐华依终于弹出利爪,在眼前这精力旺盛的男人胸膛处划拉了一道。 到底对方还是感觉到疼了,停顿了一下后,大力一把将有狐华依两只已经亮出来尖利兽爪的双手给紧紧按在她的头顶位置不动,之后瞬间加快了自己腰身挺送的动作。 待终于尽兴餍足之后,才从有狐华依的身上慢慢退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口中几声痛呼之后的有狐华依,却只感觉自己开始满头满身的冷汗直往下来淌。 腹中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的同时,也开始让有狐华依本来眼前清晰的视线陡然间一阵扭曲,之后那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虽然总算是过去了,但有狐华依却发现自己视物变得很模糊。 有狐华依下意识的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用力甩了甩头之后,却还是搞不清楚这种诡异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 然后试图努力将自己的头抬起,伸手向已经站起身后立在床前的狐天呼救。 却在真正抬头看过去的一瞬间,身体就立刻僵住了。 同时遍体的寒意霎时直窜上有狐华依终于清醒过来几分的脑仁。 因为虽然她不清楚目前是个什么状况,但仅仅只是本来梦中的狐天一人,现如今却换成了她床前站着的好几个脸部看不甚分明的赤身裸男,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后知后觉的有狐华依差点崩溃了。 第13章 通奸被抓 发自本能的,有狐华依再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不适感,而是一把慌乱抓过床榻里侧的锦被,然后死死捂在自己裸|露于外的身体上。 口中也下意识的癫狂一声凄嚎,“啊!” 心中凌乱无比,憋得双眼发红。 怎么会没发现呢?怎么一早就没发现?如果是在睡梦中的话,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会感觉到疼痛呢? 有狐华依双手攥着被角死紧,自己早该发现诸多异常的啊! 毕竟今晚的这场情|事上,带给自己的感觉不仅比往常要更加真实,而且即便狐天再怎么精力旺盛,又怎么可能不下十数次的没完没了呢? 这种事情即使在她过去的梦中,也是从没有发生过的。 有狐华依此时看着眼前这几个由一开始见她坐起后满脸都是淫|笑讨好,可是等她一声尖叫之后也变成了一片惊慌以及茫然的众男人。 尤其还在听他们开口嚷嚷着,“大小姐你别乱叫啊!今晚不是你传信让我们过来的吗?况且刚才小姐你不是也被咱们哥儿几个伺候的挺舒服吗?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有狐华依心底更加止不住就是一阵悲凉感! 待听到外面因为自己刚才的一声惊叫已经响起了许多杂乱的脚步声时,更是有些万念俱灰。 虽然不知今晚这件事情究竟是因何而起,但有狐华依即便平日里再怎么张狂无所顾忌,她也知道今天这事一旦被传扬出去,自己可就真的名声尽毁了。 不同于之前自己一个闺阁女子就已私下里有了身孕,毕竟那时候众人皆知她腹中之子乃是狐天的,而狐天也已经被狐族族长内定成了她的未婚夫。 所以即便人们再如何不齿她的行为,但到底因为有着一层未婚夫妻的身份挡着,而对自己影响并不甚大。 可这次不同,自己不仅有孕在身,还在有了正式未婚夫的情况下,居然又在婚前这样特殊的时期莫名其妙跟其他男人发生了关系,甚至对象还远不止一个。 即便她们狐狸精注定了天性放荡,但到了她这样的地步,也是不能为世人所容的。 “瞒下来,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瞒下来。”有狐华依狰狞的双眼中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直往下落。 她好不容易眼看着就能挤走单容真正嫁给狐天了,这是自己的毕生所愿。所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在此刻再来搞破坏,任何人! 发狠的紧盯着眼前这六个明显就是他们有狐府邸护院一类的臭男人,有狐华依的眼中此刻却空洞无一物,没有一丝光彩的瞳仁中即便连这几人的一丝影子都没能印照出来。 忽然一声厉喝,“不要进来!” 门外本来听到异响差点就要推门而入的有狐族长伴他身后的有狐夫人,闻言立刻止住了脚步。 毕竟是女儿家的闺房,所以听到有狐华依这样说以后,有狐族长也是不好再进一步的。 倒是有狐夫人,此时迈上前来敲门急问,“华依,华依啊,刚刚那是你的惊叫吗?究竟出了什么事?” 有狐华依害怕床前那六人再发出什么声响而惊了围满在外面的人,因此不顾自己身体有孕,强行催动法术将此时也察觉到些不妥而双膝跪于地上惊惧不已的他们给施了禁咒。 从刚才开始,这护院六人不仅口不能言,并且连身体都不能再随意活动了,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珠转动。 有狐华依面上颜色有如地狱爬出来的罗刹,哪怕就是自己腹中的孩子倘真保不住了,这件事情她也一定要好好的隐瞒下去。 “父亲母亲,华依无事。不过是做了噩梦罢了,现在华依容颜憔悴,实在不敢让父亲母亲得见。如今已经缓过来些了,累的父亲母亲惦念,您二老还是赶紧回房吧!华依真的无事。” 有狐族长和夫人听她这样的解释,因为有狐华依从来都是半点委屈都受不得的性子,所以现在既然她说没事的话,两位老人也就信了。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后,有狐夫人又轻敲了下门温柔嘱咐她,“既如此,你也好生自去歇息吧,莫要多想!” 听房内的有狐华依乖巧应下之后,挥手将刚才已经被有狐华依的叫声给招过来的众多仆役都挥退之后,夫妻二人也正准备回身离开之际,却不妨一错眼的功夫,还没怎么注意竟然就被一个粉衣丫头给直接飞身撞了过来。 有狐族长并夫人眼看着那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有狐华依贴身丫鬟怜香,居然没规没矩的欲要擅闯有狐华依的房间。 但因为他们几人本就身体紧挨着这间房门,距离非常之近。而族长和夫人也并未料到这名他们甚为熟识的丫鬟居然会大胆有此一举,因此再要出手阻拦也已来不及了。 再说怜香此时还一边口中高喊,“小姐,小姐你莫害怕,小姐哪里会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如此着慌的人。大胆毛贼,竟敢挟持我家小姐,待将你擒下定要剐下尔一层皮来。” 让仔细一番思量过后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也深以为这丫鬟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并且更加在怜香以身使力猛撞一次之后,见眼前的那扇门居然纹丝不动,族长夫妻二人的神色跟着就是肃然一变。 众所周知,有狐华依因为身怀有孕,因此是不可能随便使用法术的。而现在这房门却明显有恙,已经被某人施法由内锁上了。 这时候本来就心焦的有狐华依听到外边的这些动静,声音尖锐明显都快要变调了,“怜香你个小贱货还不赶紧给我退下,连本小姐的话都敢不听了是要成心找死吗?” 她这样的异样表现更加引得族长夫妻二人疑心了。 尤其见怜香连续狠狠撞击了数次之后,都没能将眼前这两扇们给撞开,有狐族长果决的伸手,随便做了个向前轻推的动作。 然后就见刚才还关得死紧的房门瞬间便被隔空推开了。 而与此同时,房间内床榻上的有狐华依因为自己的法术被人强行破除而立刻呕出一口血来。 有狐华依胸中憋痛非常,可是看着被打开的房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站满的众人已经足够将里面这一幕异常糜烂的情景给尽收眼底了,有狐华依顾不得压下体内肆意乱蹿的气脉,而是颓然狠狠闭上了双眼。 她心里明白,一切,都完了! 而房门外,除了站在最前面众人看不清楚她脸上表情的怜香外,其他包括族长夫妻二人在内,以及刚刚因为他们这边的骚动而又被重新引了回来的众仆役,都清清楚楚的将眼前这幕阴私给正眼瞧了个分明,每个人脸上都被骇得青白交加。 有狐族长是震怒非常,有狐夫人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更多些,而其他同样看到的下人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面上更多的惊惶与害怕了。 甚至有一些胆子比较小的,已经开始全身都止不住的剧烈颤抖了起来。连带着他附近站着的几人都被其影响,显得尤为比其他人看起来更加惶惑不安。 因为看到主人家的这种阴私秘事,上面如果要想封口的话,像他们这种外姓的小杂碎,*不离十都会被主人直接处置了事的。 一些贯来就机灵比较会看人眼色的,此时见势不好,就已经立刻悄悄遁走了。 而除这几人之外,剩余的全部就已经被牢牢圈禁在了这一方院墙之中。 即使反应过来的有狐族长将该院中的大门挥手一关,为了防人再次逃跑,又紧接着在院子上空施法布下了天罗地网。 而后再安排族中一些长老带着本家的亲信,前去将那几个外逃的小妖给尽快捉回。 终于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以后,此刻在有狐的地下刑堂内。 有狐族长自然是舍不得自家女儿受苦的,所以并没有让她同跪于堂下,而是着人小心伺候着安排她就坐于一侧的软椅上。 即便她才刚刚不幸落了胎,并且内伤严重,但因为此事现如今牵扯甚广,所以即便有狐华依再是重伤难愈,她本人还是需得带病露面的。 而与她待遇相反的是,之前从她房中被绑出来的那六名护院,此时却还在堂下被掌刑总管不断严刑拷打中。整个堂内到处都是凄厉的哀嚎声。 现在这里除了这些人以外,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因此有狐族长即便有心搪塞过去,但也已无能为力了。 所以陪同他身边一同提审的还有族内的几位重要长老。同时,连之前即便听到了府中的动静也没有前往的有狐清舟,此时也已经被唤了过来。 “你们一个个胆大妄为,还不赶紧给我老实交代清楚?休要再胡言乱语!” 有狐族长重重一拍主位扶手,面色铁青,看样子确实已被今天这件事情给气得不轻。 经过了重重重刑拷问之后,被绑起来的六护院身上俱是已经鲜血淋漓了,不过无论堂上的人再如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审问,他们始终都咬死了有狐华依不放。 “族长,真的是大小姐传信邀我们过来的,不然您就是让我们向天借个胆,小的们也是不敢做出这等事的啊!” 第14章 暂时尘埃落定(追更的亲只看有话说) 另一个也还勉强保有些神智的人,也赶紧拼命点头附和。 “千真万确啊,族长!如果族长和各位长老不信的话,自可到我们房里去搜。为了以防万一,虽然大小姐给小人们传信上写明了要求我们将信看完后就立即销毁,但小人因为诸多顾虑,所以还是把那几封信给偷偷藏了起来。” 有狐华依听到这里即便身体虚弱但还是差点暴起,“简直一派胡言。到了现在还不如实交代,给本小姐打,重重的往死里打。” 掌刑总管却并没有理会有狐华依,自族长发话之后,就始终弓腰垂头默默的立在原地再不动了。 有狐华依见如今连这么个下作东西也敢不听自己的话了,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恼了,总之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 而这个时候一直坐在旁边的几位长老由之前的始终未置一词,终于在此刻开口了。 其中一位老者摸着自己雪白的长须,已经沟壑纵横的脸上甚至连他的眼睛究竟是睁还是没睁都看不甚分明,“我看便依他所言吧!” 抬手打断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有狐族长,“闹到如今,我们这几把老骨头也已经陪着你们吃不消了。不妨就去搜上一搜,到时这所谓的传信究竟是真是假,相信我们几个老头子还是能辨上一辨的。” 有狐族长听族里辈分最高的这位老前辈都已经这样说了,自然也就不好再继续拖下去了。尤其再加上他说完之后,另外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也是看样子颇为赞同的。 其实本来之前有狐族长敢公开审讯这几名护院,不过就是因为相信有狐华依罢了。 可是谁想还没上刑之际,这几人就纷纷极为识时务的将这其中的诸般前因后果都给开口|交代了个彻底。 有狐族长觉得他们所言太过荒唐不可信,让刑堂总管给他们上了重刑。没想到再问依旧如此,几人说的言之凿凿根本就不像是在扯谎的模样。 这让有狐族长的心里现在多少开始有些着慌。 他女儿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贯是倔强的要命。因此即便一件事情真是她所为,倘若她不愿主动去承认,那她也真的可以做到面上毫无愧意。 甚至进而去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驳斥对方,这与眼前的这一幕何其相像啊! 所以现在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有狐华依自愿的?他从一开始的绝对不相信,到此刻也委实有些摇摆不定了起来。 不过到底是自家的亲生闺女,只见有狐族长给对面坐着的有狐清舟去了个眼色,欲要让他先一步潜过去探探真假。 若真有那几封信,那就出手毁掉。而若是没有的话,那就更加好办了。 可惜对方今天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居然看见了也偏过头去,权当没看见一般。更是让有狐族长气性大了几分。 “如此也好,到不若几位长老在此稍作歇息,待我立刻派人前去仔细搜上一搜。” 可惜几位长老活了这么年长,有狐族长的这些小伎俩他们根本已是懒得再多理会了。 因此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来,“罢了,还是我们这几把老骨头亲自跑上一趟吧!” 有狐族长抬起的右手闻言就是一抖。但他无法阻止,也不敢再多阻止。 于是刑堂内听审的众人就跟在几位长老的身后,出门直奔府中护院所住的院落了。 虽然几位长老看着好像已是风烛残年,实际待他们真正走将起来,从后方看他们的身形也实在不怎么稳当,可是这一路晃晃悠悠走下去,就连有狐族长和有狐清舟想要紧跟他们的步伐也是十分困难的。 这还不说几位长老远还没有发挥出自己的真实实力,这不过就是他们平时行步的正常速度罢了。 几人来到该院落后,按照那几名护院所指的位置,确实很容易就找到了传说中有狐华依亲笔所传的简短信笺。 虽然不过寥寥数行,但其上的内容却写的极为放荡不堪。 刚才为首的那位长老仅瞟了一眼,便若有所思的转头向身后有狐华依的方向看去,复而才又低下了头。 本来有狐华依只当那几人不过是在胡乱攀咬自己罢了,因为自己究竟做没做过她本人难道还能不清楚吗? 但是等看到众人真的从他们方才交代的位置处找出了这些实物后,有狐华依顿时感觉自己嗓子都哑了。 胸腔内心脏的剧烈跳动声仿佛好像随时都能透体而出一般。 有狐华依死死盯着长老手中的那几页纸。不过让她欣慰的是,还好即便字体模仿的再像,他们妖类自有一派独门鉴别信件真假的特殊方法。 见为首的长老伸手在手中的那张金纸上轻拂了拂后,又屈指重重于中央位置一弹,然后肉眼可见,那方纸上就蓦然窜出来一条淡淡的细丝。 可让有狐华依睚眦欲裂的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条用来搜寻传信人源头的追踪线居然会迅速向着她所站的这个位置飞来。 特意绕过挡在她前面几个人的身影,最终牢牢粘在了她的袖口上再也不动。 已经被这一幕彻底惊呆了的有狐华依,实在难以相信事情追查的结果居然会是如此。 见房里房外所有有狐本家的亲信,如今看着她的眼神都像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这样异样的目光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强烈的挫败感也让有狐华依再难忍受。 于是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衣袖,试图想要将缠在那里的追踪线给甩开,可是却始终未果。 口中也扯着嗓子声音异常尖利的一声声吼叫,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长老爷爷,您再测一遍,真的不是我啊!” 见对方不理会她,转头又是“父亲,父亲,真的不是我啊,你相信华依,真的不是华依啊,父亲!” 有狐族长对此也是难以相信。从桌上拿起另一份压花金纸,自己亲自出手弹出了一条追踪线出来,可最终也只能是亲眼看着这条长长的线头仅瞬间就与方才长老弹出的那条汇到了一起。 这就代表前后他们二人所要追查的是同一人了。 有狐族长狠狠将双眼一闭,最后只能失望的留给有狐华依一句,“华依,你太让为父失望了啊!” 那位领头的白须长老见众人均是无话可说了,才示意刑堂的总管上前将有狐华依拿下。 有狐一族的刑堂是个极为特别的地方。平日里长老不出时,他们完全听令于有狐族长。而一旦当族长与长老意见出现相左之时,则是无条件听从长老的调配了。 刚刚那位弯腰驼背的刑堂总管看眼色此时立即上前,仅抓着有狐华依还再试图反抗的右手腕,食指在其上一下轻点,有狐华依全身的劲力就已被卸了个干净。 软趴趴要不是这位驼背黑衣人刚才临时拽着她一把的话,恐怕早已难看的直接强摔在地了。 有狐华依心里的恐慌几乎快要将她湮没,下意识的张嘴就是呼救,“父亲,我没有。父亲,救我啊,父亲救救华依...” 瘫软虚弱的身体被驼背总管眼看着就要强行拖出去时,却也不知她在这危急时刻到底又从哪里找回的几分气力,硬是在将出门的那一刻死死掰住了身体一侧的门框。 几乎将掌下的门框给挠碎。手指穿破,指甲也相继崩裂,鲜血滋滋顺着门边直往下狂涌。 从未见过有狐华依如今这幅凄惨模样,让有狐族长即便明知她之前已犯下了那般弥天大错,却终究还是舍不得眼睁睁看她去死。 因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被长老下令带下去的族中罪人,他们最后的下场了。 因此自从他当上族长之后就再未对任何人因任何事而施过重礼,这次却破例直挺挺的跪在了几位长老跟前,并深深的弯腰,磕下一头。 双唇青白发抖,“求诸位长老慈悲,念在我儿尚且年幼,暂且饶她一命。” 为首的那名白须长老沧桑的脸上却是无尽的冷清,负手于后,“你可知你的身份乃是一族之长?” 有狐族长颓唐的始终连头都未再抬起,闻言也只是更深的拜了下去,“知道,但...还请大长老开恩!”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几位长老纷纷摇头。而为首的这位有狐族长口中的“大长老”更是莫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罢罢罢!将这小儿功法尽废之后,你且带回吧!不过从此以后,有狐华依其人其名便再不可留存于世了,这点,你可记住了?” “记下了。” 白须长老满意点头,“既如此,你且跟着去吧!但你身为我有狐一族至高之长,不能秉公执法,且有因私废公之嫌,因此即日起,便把你族长之位剔除,由你儿轻舟代位,你,可有异议?” 有狐族长起身后听此,面上也无丝毫不忿,而是再拱手,“并无异议。” 毕竟从跪地为有狐华依求情的那一刻起,他相当于就已经是将自己族长的尊严给亲手践踏了。 不仅如此,有狐华依今下所做下的这桩丑事,还极有可能会给他们本族和已经联姻的狐族之间带来莫大的纷争不断。而他请求放过有狐华依,也无疑是没有理智从上位者的大局着想了。 因此被废,也实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好在接位的人还是有狐清舟,这也算是今天这一堆糟心事中,如今唯一还能让他感觉几分欣慰的幸事了。 这一夜的有狐府邸内,始终灯火通明。而府内的所有人,也无一例外都在战战兢兢中失眠到了天亮。 夜晚伴着清冷的月华,有狐华依丹田被废经脉被封时所发出的凄厉惨叫,即便她身处地下,但还是能声声清晰异常的传出后,直击众人脆弱的神经。 老族长退位,伴随着新一任族长的上位,府内其他人员的新旧权力交接进程,也正在有条不紊的悄然进行。 而此时独居于一处暗室的有狐清舟,脸上却神情淡淡。 右手食指慢慢摩挲着大拇指上所戴着的墨玉扳指,此物正是一族族长的身份象征。 忽然从墙角阴暗位置瞬间闪出来一人的身影,在堂下单膝跪地之后沉声禀报,“主子,一切都已按照您的吩咐全部交代了下去。” 有狐清舟脸上的笑意这才拉大了几分,“好,很好!既如此,安排好底下的人随时待命。” 兴然一笑,复又开口“怕是再过不久,咱们就该有机会好好松松筋骨了。” 堂下全身包裹在层层黑衣之中的不知名男子立刻点头听令,“是,属下明白!” 有狐清舟在挥手让他退下之后,又是长时间的静坐于原处不动。 也不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开始还只是轻声的抿唇浅笑,后来笑声不可自抑地渐渐加大,最后房中只徒留下他“哈哈”的仰天大笑声不绝。 而他的身影,却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第15章 所谓罪证 “来了?” 缘自如见房门被打开后,缓步踱进来一人,笑着轻拂起衣袖,伸手在对面空置的杯盏中慢慢斟上一杯清茶问道。 “嗯。” 站在门口那人静静于原地看了他此番甚为悠雅的动作许久,觉得极是养眼。连数日以来忙碌奔波不断的深深疲乏感也顿时消退不少,心里跟着一阵阵舒坦。 微笑应了一声后,才终于几步走过来,在缘自如对面的空位坐下后,端起茶盏就是浅酌一口。 “还是你亲手沏的清心茶最为对味了,这几日事务繁忙,一直想念却无奈实在抽不开身来,好在今日终于有机会可以清闲清闲了。” 缘自如看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眉眼间还是藏不住有几分憔悴,因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精力不济的有狐清舟,可见族内的公务还真是把他累了个够呛,所以不免觉得有趣就多看了几眼。 有狐清舟大概察觉到了他一次次看过来的视线,又是揶揄一笑。 “才几日未见,莫非小单容你就已经想我想到如此难以自持的地步了?莫怪世人常说,一日不见,就能如隔三秋啊!” 缘自如轻推他一把,嗔怪“少来。” 然后又给自己也续了一杯清茶后,却是没端起喝下,反而神色沉郁的在想着什么。 细细的指尖沿着杯盏肚口,一圈一圈在慢慢摩挲不断。 最后犹豫了一番,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从另一只袖中抄手掏出了一瓶药来,并且还伴有另一些纸笔等物件。 有狐清舟一开始莫名,但是等看到后面这些东西的时候,抽手拿过来,左右手细细翻看。 再抬起头时,看单容的神色就有那么些外人不可辨察的意味了。 “这次之所以如此着急将我唤来,莫非为的就是眼下这些?” 见缘自如神情纠结的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有狐清舟两根手指捻了捻他刚才抽过来的这张压花金纸。 “这是你从何处寻来的?” 缘自如抬头不安犹疑的望了他一眼后,对上有狐清舟那双瞬间绽放出灼灼光华的双眼,就又立刻垂了下去。 微启的双唇间虽然说出来的话语轻飘,但还是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都被对面的有狐清舟给捕捉到了。 “前段时间因为狐天心情不知为何一直以来不是很爽利,而前几天却又忽然间有所好转了,见他经常呆在书房中很久之后才出来,后来我因为实在好奇不过,所以就进去看了下。” 虽然在有狐清舟眼中,单容不知道之前为何狐天的心情不好,不过他的心里对此可是很有章程的。 左右无非就是狐天那人不知从何得知了他跟单容的私情,大概心里受挫罢了! 不过这也只是有狐清舟的自以为是罢了,是缘自如有心而让他看到的一种假象。 实际如果他要是知道,缘自如不仅与他私下里有扯不清的瓜葛,甚至还有其他好几个人亦是如此的话,保不齐人都得被气炸了不可。 而缘自如的自述还在继续,“然后就在他书案上发现了这些,狐天只是很随意的将它们扔在一旁就不管了。” 推了推他刚才拿出来的那些物件之后,又紧接着从怀中最里侧位置掏出了另一张上面还写有字的金纸。 递过去给有狐清舟看,有狐清舟接过来还真有些如获至宝。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最近因为有狐华依所做下的那些事情最后果然还是被传扬了出去,而北方雪山狐族在一听闻这一消息的瞬间,就立刻派人来商量具体的退婚事宜了,甚至还恶言道他们家族不屑有如此放浪形骸的妇人嫁入。 一时间有狐华依因行为放|荡而被男方拒婚的消息就在妖界传了个沸沸扬扬。 即便众人皆听闻有狐华依在丑事被揭发的第一时间就已被下令打了个魂体俱灭,但人们还是热衷于死揪着这一件秘事不放。 不仅如此,甚至连他们南方有狐一族的声望也连带跟着受到了很大影响。 有狐清舟本来在刚开始时还野心勃勃的想要借此机会直接跟几位长老进言,试图说服他们准许自己跟雪山狐族开战。 但不仅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不同意,就连他的狐爹原老族长也在听到后摇头制止他,“不可不可!” 有狐清舟却尤不死心,开始时以为有狐华依如果被废,之后必会因她而引得他们本族与狐族更加不睦,那届时自己再多加煽风点火,就不信还不能如愿将那他早就觉得极其碍眼的狐族给一锅端。 可惜没想到族内的人都是如此循规蹈矩,他虽一贯是个文雅人,但也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历来的成王败寇哪家不是舍得性命才得以换来的? 既然他们两族已经注定了要继续生生世世互相敌对下去,与其有一天让对方打个措手不及,有狐华依深以为还不如现如今趁着己方已然准备就绪,干脆先将对方扼杀殆尽方位上策。 因此见那些顽固老头始终固守不出,口言什么“不可,本就是我族有错在先,怎能于此时期再行无端生事?” 有狐清舟见说他们不动,自是又生一计。 其实当晚有狐华依那件丑事一出之时,有狐清舟就已心知肚明她绝对是遭人陷害。 不过考虑到自己今后的大计,成大事者向来都该不拘小节。 再者他跟自己的这位小妹打小就是相看两厌,因此自己与她也委实谈不上什么亲近,所以被自己拿来做垫脚石的时候,有狐清舟的心里并没有半点愧疚。 虽然他至今也没有查明白有狐华依当初究竟是被对方使得何种方法给陷害的,即便连他们一族内法力最为高深的大长老都能轻易欺瞒过去,但是他就是心中能很肯定有狐华依是被害所致。 要问为什么的话,有狐华依对狐天那种偏执到极致的爱意,哪里又会让她敢背地里再做出那种的事情呢? 要说是在她真正得到狐天之后,因无趣觉得腻烦再不稀罕了才那样做的话,有狐清舟倒还可以信上几分。 可是当晚的情况...虽然不知为何不过就是一条追踪线罢了,就连他的父亲都仅凭此就将有狐华依给轻易定了罪,但是因为有狐华依实际里某些方面的性格跟有狐清舟还是很有些相似之处的。 他们都属于那种*深重到死都不会轻易罢手的人,所以有狐华依在没有完全满足于狐天之前,是绝对不会去另行节外生枝的。 就此方面而言,有狐清舟反而是世上唯一最了解有狐华依的人了。 因此,他坚信有狐华依绝对是非自愿的。 再加上那天晚上有狐华依身边那位极为可疑的小丫鬟怜香,也在被提审之前就已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这更加引得有狐清舟怀疑。 可惜忙乱了好几日,除了命令手下的人遍查秘世之法以外,他自己手中也拥有妖界最为丰富的藏书量,最终在连最为珍贵的古籍都翻遍了之后,还是没有找出有狐华被人陷害时所用之法的丝毫头绪。 说实话,虽然有狐华依平日里因为自己刁蛮高傲的性子,很是曾得罪过不少人。 但是敢真正为了报复有狐华依而将事情做到这么绝的人,有狐清舟思来想去,也无非仅有两人罢了。 而排在首位的,其实无疑就是单容了。毕竟谁让有狐华依招惹谁人不好?偏偏就勾搭了个有夫之夫的狐天呢! 谁都知道单容对于狐天的那股执着劲儿,所以有狐华依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他抢男人了,单容因为一时不忿而针对性的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情有可原。 不过之所以即便想到此,有狐清舟还是极为干脆的将这一设想推翻的原因就在于,单容法力低微! 低微都什么程度呢?低微到连一个人间再普通不过的成年男子都能将他轻易制服。 先不说其它,光是他们妖族彼此传信时在其上书写的这种带有法力的特殊字体,单容都是无法写出来的。 因此更不用说其他了。能有本事欺瞒过他们族中每位长老,还未引起丝毫怀疑,并且还能在任何人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将怜香悄然带走,想想都绝不可能是单容可以做得到的。 而第二位的可疑对象,自然就该是狐天了!至于原因嘛,更是简单了! 虽然也有不少的人都清楚狐天私下里背着单容的时候还是会偶尔胡搞的,但也不过是一时图个新鲜在外打打野食罢了。 而真正在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也唯有一个单容了。 所以在之后即便妖界已经传遍了狐天和有狐华依即将要大婚的消息之后,但实际上狐天从始至终连应没应过一声,不过是两族族长的想当然罢了。 所以可见对于狐天来说,有狐华依该是多么深的一根肉中刺了。对其与单容二人感情的威胁程度,已足够惹怒他到恨不能将这位第三者狠狠除之而后快了。 并且如果说是狐天找到什么好的方法能轻易诓骗过几位长老的话,可信度也是极高的。 因为光拿他曾经在未成年时就能只身单挑一族的实力来说,其逆天程度在当时就已经很是遭人非议了。 多的是人曾私下里偷偷猜忌他是否有什么快速修炼的不二法门,甚至讨论到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他身怀秘宝这点深信不疑了。 所以说如果来人换做是狐天的话,有狐清舟相信他完全有理由也有能力去这样做。 紧紧攥着手中这份带字的金纸,看着上面这些与长老们从前几日那几位护院房中搜出来的纸张上所写的内容完全一致。 第16章 两族开战 乃至金纸上压花的位置,以及这上面金丝的纹路,甚至还有每个字体上法力的氤氲力道都完全一般无二时,有狐清舟死死盯着上面的一笔一划,仿佛恨不能生生直接在上面戳出个洞来。 然后缘自如又指着那只看起来很是平淡无奇的药瓶对他说,“我从狐天书房的一本古籍中找到过有关这种特殊丹药的说明。上言,该药是专门用来针对追踪线而进行移形换影之用。” 将自己的右手翻上,左手食指点着手腕正中央的位置给他看。 “先将半颗药物溶于第一人的这里,而后再将另外的半颗溶于第二人的同样位置,那么就可完美改变追踪线的追踪方向了,第二人自然也就成了第一人的代罪人。” 有狐清舟仔细的听他一步步解释,而后拿起那只小瓶轻晃了晃,发现其内叮铃铃还有好几颗之后,想到些什么,心里又很是激动。 因为除了一两颗必要的用来指证狐天的罪行之外,剩余那些,看单容的样子,明显就是他还可以全部拿走,然后有机会留作自用。 不过也得先等证明此药确实有此功效之后再说。 现在有狐清舟反而另有深意的询问了单容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主动揭发狐天的所作所为呢?他不是最爱狐天的吗? 缘自如在听到他这一问过后,神情立刻又是极为痛苦的激烈挣扎了一番过后,才沉痛的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想要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罢了!为了他,我到如今已是一无所有,那么他背叛了这样付出的我,自是也该尝尝跟我同样下场的滋味!” 有狐清舟听了以后,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人的感情其实就是这么敏感脆弱不是吗? 有狐清舟也并不认为单容这样做就有多么残忍或者可怕,反而倒是更加欣赏起他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来了。 他也多少觉察出单容跟他的那些私情,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刺激狐天罢了。 不过说实话其实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在他看来,他只要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 起码目前为止,他只要能在需要时可以尽情享受到单容*迷人的身体就已经足够了。 而至于今后自己会不会对他生出其它更多的欲求,譬如多到想进一步得到他那颗专情的心这种程度,那也只能留待日后慢慢再去发现了! 所以感情不感情的,说到底其实不就这么简单吗?世人又何必将它考虑的太过复杂呢? 有狐清舟将桌上的东西都暂且先推到一旁不管,而是走到缘自如的面前,浅笑着弯腰将他温柔抱起。 缘自如自是懂他其中意思的,也羞怯回他一笑之后,搂抱着他的脖颈,就将自己的头向后深深埋在了他的肩弯处。 实际却在有狐清舟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多少有些不耐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有狐清舟居然还有多余的闲情逸致来做这档子事。 右掌不过随意于半空中轻轻一扇之后,有狐清舟的动作就完全静止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还维持在刚刚那丝笑意上不变。 缘自如松开搂着他的双手,一步跳下了地。 而后随手招了招,一个跟单容一模一样的人就代替了他,瞬间如刚才两人相处的那般被有狐清舟稳稳抱在怀中了。 之后将禁锢之术解开以后,也没见缘自如再如何动作,但有狐清舟已经像是彻底看不见还留在屋中的他一样,继续毫无所觉的接替之前的动作走了下去。 当着缘自如的面将后来者给直接推倒在了床榻之上后,两人就兀自开始了各种样式的深浅吟喘不断。 有狐清舟根本不知道自己怀中之人已经被人掉了包,只是十分尽兴的在肆意忙碌耕耘着。 他发现了自己貌似真的有些对这只小狐狸上瘾了。 这个时候终于好不容易掌握了这么重要的证据之后,却昏了头般完全将正事抛到一边,而对跟他的这种床底间的欢好之事始终念念不忘,不可自拔到停都停不下来,简直像着了魔般。 不过只要一想到再过不久只要自己愿意,身下这人就能彻底只属于他一人的时候,那种焦灼感便慢慢淡去不少,并且还瞬间升起另一股莫名的激动与兴奋感。 以后这人就是独属于他有狐清舟的了,是他有狐清舟从狐天手里夺过来的宝物! 满足的喟叹一声,真是幸哉幸哉啊! 这几日里,妖界还真是频频风波不断。 先是传出向来自视甚高的有狐华依居然与多个下人通奸,甚至身体还被玩儿坏了,连腹中孩子都给折腾没了。 之后又是有狐华依已经身死魂消,并且有狐一族老族长突然退位,而有狐清舟紧跟着仓促继位。 后来北方雪山狐族大张旗鼓的要求退婚,甚至还屡屡对于有狐华依其人以及她身后的有狐家族颇有些微词。 谁成想却又在最近几天里,情况急转而下。 居然又从有狐那边传出来一个令人极为震惊的所谓事实真相,几乎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 原来有狐华依的那桩丑事背后还真另有隐情。 据称,有狐华依是被人下药后进一步被迫才有了之前那件事情。并且事后经过调查,各方面的证据居然都指向了狐天,是他不愿跟有狐华依成亲才亲自安排的这一场陷害与被陷害。 而后南方有狐一族因此又开始对雪山狐族不依不饶起来。 之前因为不清楚这其中内情而将无辜的有狐华依秘密处死,并且这之后还一直被他们狐族戳着脊梁骨责难不断。这次在终于查明原来罪魁祸首根本就是狐天时,有狐全族的亲眷都已出离愤怒了。 甚至果断扬言这次誓要与他们狐族不死不休。 于是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有狐一族已经全员浩浩荡荡直接打上了狐族所安居的雪山地界。 不过仅半日,传言雪山峰顶常年不化的积雪,即便站在山脚下抬头往上张望,都已经能够看的清楚那里的白雪俱被染成了深深的血红色。 甚至从那些妖血中所散溢出来的丝丝妖气,已经尤有实质般,飘飘渺渺即便是凡人这些肉眼凡胎都可以清晰看出了。可见其上伤亡有多惨重。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言,此时雪山峰顶已经化为一片血海了。 因为狐族完全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位镇族的长老不是在外云游未归,就是不知躲在哪个深山老林中潜修不出。 而反观有狐这边,因为本来就是有所谋划的,因此除了平日留守在族中的几位长老外,连远游在外的族人也已尽数招回了。 所以两相一比较,几乎可以说准备充分的有狐这边完全就是在对狐族展开单方面的屠戮残杀了。 狐族族长是一位还很健硕的长眉老人,而此时他身旁另一位银发老人在一掌直接震碎一个扑上来的有狐小妖之后,由于周围厮杀声震天,所以被迫大声吼叫着急问狐族族长。 “狐天那臭小子至今还无音讯?” 狐族族长也是两手齐出,一掌紧接着一掌推出,也不知究竟已经杀了多少人,只知他的双手已经血染了一片。 闻言阴沉摇头,“最开始传信来说马上就归,可却至今还未见他身影。想来怕是他那边也出了什么岔子吧!” 狐族的这位长老跟着也是愤怒咬牙,“尔等老匹夫!” 语毕,抬头正见前方不远处一位有狐长老正在残杀他家小狐不断,这位白眉长老再忍不得, “岂有此理,待我且去会上一会。” 话音刚落,便飞身跟那人战成了一团。 狐族族长狠狠拧眉,但又苦无良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方才那位银发长老虽然明显不敌,却也硬扛着在与敌手颇有些以命相搏了。 又是掐诀重重拍在手中一张三角黄符之上。 这张符纸其上以朱砂混以他和狐天的点滴鲜血制成,专是用来方便两人联络之用。 可惜这厢红光闪过之后,却无论如何焦急等待,那方却始终未有响应。 狐族族长无法,也只能将此事暂且抛开不理。而是在制敌时,手上的力道又狠上了十分不止。 倘若要是让雪山上这些此时正在拼命厮杀反抗的狐族亲眷知晓,狐天此时并不是被有狐家族的人使了下作法子绊住,而是始终跟缘自如呆在一起只忙着花前月下的话,怕是能恨得直接呕出口血来。 第17章 交易或者诈欺? 而狐天和缘自如这边。 狐天早在一开始有关他陷害有狐华依的论调一出之时,当天晚上外出的缘自如一回来,狐天就只简单问了他一句,“如此你可满意了?” 缘自如也并不如何担心他真正知道与否,听言也只不过是无所谓将头一点,微笑开口,“自是满意的。” 听此,狐天不仅没有着恼,反而略跟着笑了笑松口气,“如此,便好!” 等他转身回到屋中之后,仍静静立在院中的缘自如却是难得的露出几分疑惑来。 最终也不过摇了摇头不再思忆此事,摆摆衣袖,也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 而至于狐天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出于他手,并且内心又是怎么样的想法?缘自如却是想都懒得想的。 他刚才的疑惑点其实在于,难道对方不应该在被嫁祸之后表现出更多的愤怒亦或不满吗?可他为何如今貌似看样子心情却是不减反增罢了! 虽然有狐华依的这件事情似乎给狐天添堵不成,不过缘自如想着左右自己还有其他很多法子,也就略过不提了。 据此之后又是几天过去了,今日一早缘自如依旧照常慵懒的躺在院中浅眠的时候,而一旁站在不远处同样无言望天的狐天,突然就感觉到自己怀中的某物一阵发烫。 神情骤然肃穆起来的狐天立刻伸手将怀里那发烫的红咒三角符给舀了出来,听到那边传递来的消息,他之前还异常平静的双眼,此时却瞬泛波澜滔天。 缘自如其实早就知道今日里那边就要率人打上去了,因此其实躺在那里根本就没有睡着,而是一直在凝神听着狐天这边的动静罢了。 此时终是听他对着那边的人回了句“我立刻回去”时,缘自如立刻由藤椅上翻身坐起。 要知道让他这么一个整天里无论如何睡也是睡不饱的人,在今日屡次昏昏欲睡之际却又不得已逼迫自己再次提神的煎熬程度,还不如干脆就让他起身干些实事来的更自在些。 见那边的狐天果然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欲要起身前往了,缘自如即刻上前一挡。 狐天看他这样的架势,低头一个蹙眉,“我有急事,你且在家中耐心呆着。” 说完闪身又想离开,不过缘自如自是不会轻易让他称心如意的,于是又紧跟上前,不慌不忙的将他拦了下来。 终于狐天也许看出来些什么,静静的看了他一阵,随即脸色却越来越黯然。 “你待如何?” 缘自如对着他笑颜一展,开口很是理直气壮的回他一句,“狐天,我突然间有些想念那片月白花了。” 说到此,除了容颜更加娇艳上几分以外,就连朱唇微启间所吐露的语意也是更加魅惑力十足。 “所以你能陪我去再看上一眼吗?去到那方只属于你我的小小河畔,去看看,那也只属于你我二人的朵朵月白花!” 而在听过他这些话语,并且还同时面对他此时这副与过去的单容分毫不差的表情与眼神之后,狐天心底陡然划过一阵狂热的欣喜之情,本来紧紧攥着的双拳也立刻展开,大力抱握在他双肩处。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缘自如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此作为了,长期以来的祈愿好不容易貌似终于得以实现,这最后一根稻草无论换做是谁,大抵也都会如现在的狐天这般迷乱吧! 缘自如仍是十分娴熟的抬手轻抚在他一侧手背上,眸中满溢温柔的深情,“当然回来了!因为舍不得你呀!” 就连巧笑歪头的动作也与过去一般无二,自然程度仿佛两人这种亲昵的举止从未断开过。 狐天听此握着缘自如肩头的双手又是紧了些,神情也由一开始的狂乱,现如今终于慢慢安定下来几分。 缘自如见此,“所以我想去看月白花了,狐天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啊?” 扯着狐天一边的衣袖大力摇了摇。他的这番动作,看的狐天又是脸上笑意忍不住加深。 “嗯,陪你去。以后无论你要去到哪里,我都会寸步不离陪在你左右的。” 狐天说完这句话后,脸上浓浓的喜悦之情也或许还夹杂着些其他,双手抱着缘自如慢慢收回,直到将他完全拥入自己怀中以后,才感觉自己那从刚才起就躁动不已的胸膛间,终于愈加沉稳了下来。 嘴角始终挂笑,左手抱在缘自如腰间不放开,右手沿着他的背脊轻轻抚顺着。 不得不说狐天的这项本事还是练得很到家的,可见过去也是做惯了的,起码缘自如如今在这具身体内,被他这样顺毛以后还是感觉极为惬意的。 趁着自己眼下还有足够的自制力拉回差点跑神到昏昏欲睡的神志,缘自如轻声诱哄狐天,“既然如此,还不快带我去?” 狐天听了他这样的嗔怪以后,嗓中又是几声畅意的大笑,复而才慢慢将他放开,然后转身背对着缘自如,将自己的腰身一弯。 缘自如也极为乖顺的一个轻跳,前方的狐天就已经伸臂稳稳将他背后跳上来的人给一把接住了。 之后两人看似极为悠闲的晃晃悠悠,就转眼间已到了那片月白花河畔。 坐在过去单容与狐天常坐的那个角落里,缘自如将自己的头向左侧微倾,含笑轻轻靠在身旁狐天的肩膀处。 两人从至始至终那以后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那花、那水,一时间,仿佛还真有些岁月静好般的错觉。 一直等到两人这样看天看地,看到已经正午时分之时,狐天才到底先于他开了口。 “好看吗?” 缘自如语调悠然,“好看啊!” “我也觉得好看。不过曾经在不懂的时候,我一度认为这里无非也是再普通不过罢了。” 伸手微微侧身,一下一下,轻轻在缘自如发间轻抚。 “过去我之所以说自己喜欢月白花,其实也不过是因为看出来你对它情有独钟罢了。因此既然你欢喜了,我就觉得,啊,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狐天动作不停,口中也不知究竟想要跟谁述说着,“可是自从你仿佛对它失去兴致以后,我虽奇怪,却也并没有仔细深想。只是以为,毕竟你还年纪尚小,因此难有定性也实在再寻常不过。” 说到此,手上的动作瞬间跟着有些节奏凌乱起来。 “现在想来,那种想法也实在太过可笑了些。我该知晓的啊!我早该知晓你那样长情的性子,又怎会对一样物什说弃就弃了呢?” 狐天的呢喃低语还在继续,“倘若当初第一时间我就能发现你的不对劲,是不是你我之间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到如今,你恨我都已恨至连我狐族千万子孙都欲其身死魂散的地步了吗?” 偏头温柔的看着缘自如,脸上即便还是盈着笑,在这时间看起来,却已经是极为凄苦苍凉了。 “或者说,这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你的意思?” 缘自如在他问完这句话以后,就会意的紧跟着将自己的上半身掰了回来。之后脸朝着他的方向,发现对方此时也是不错眼的看着自己。 不过这次缘自如却并没有露出丝毫笑意来,而是看了他一眼后,就慢慢将头转向了眼前的这方小天地中。 狐天其实还是不懂啊!他不懂,单容除了因为两人的相识相知而寄情于此种月白花间,同时,也还有另一层美好的深意蕴藏其中。 因此难得有些闲心的缘自如并没有先开口回答他的问话,而是伸指一点眼前的一朵小花。 “你看,这种月白花即便眼下烈日骄阳烤炙如斯,它却终能不像其他百花那般萎靡失色。所以狐天,你可知在单容的眼中,他又期望借此来向你传达些什么?” 狐天攥拳的骨节青白。 缘自如也并没有真正想要让他据此分说些什么,紧接着又是俯首轻弹了下掌边那被细小微风吹拂之后一直轻挠他的俏皮小白花。 “不过是希望你二人的感情也能如它般,经得起这世间诸多磨难之后仍能始终坚守不改罢了!” 复而轻叹一声,“可惜那傻孩子不懂啊,这世间又有何物能于岁月伊始,而直至岁末还能完整如初呢?!” 转头又是面对狐天,“你说他傻,是不傻?” 见兀自想的出神的狐天只是抿唇不语,缘自如也并没有再去追问,转而慢慢撑起身来,弹指间便将身上方才沾到的泥土尽数挥除。 逆着光走过来,正立于狐天身前。让狐天即便努力仰起脖颈望向他,也终是难以将他的面容看的真切。 “狐天,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只要今天一天十二个时辰以内,你能只留在此地不走,我就答应接下来的时间里,让你有机会再见到单容一面。否则,恐你有生之年将与他再无相见之日!” 俯下身,几乎与狐天彼此鼻息交缠,缘自如浅浅吟笑,“你知我说到便一定能做到!因此,狐天你以为呢?” 第18章 逃无可逃 当狐天沉痛闭上双眼的时候,缘自如笑了,他想他已经清楚明白对方的选择了。 而此时雪山峰顶,本来被有狐一族强攻上来以后,即便狐族的长眉族长已经紧急发送出去信号,而那些在外的族人尤其是就在附近不远处的人,也已经陆陆续续匆忙赶了回来。 但是因为一开始他们在人数上就明显弱于对方,因此死伤程度尤为惨重。 而等之后这部分在外的族人也回来之后,虽能勉强抵挡得了一时,但之后即便再是大能,在敌方好几轮的数量碾压之后,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所以最终,狐族这边的人数还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眼见无法,狐族长眉族长身边的几位长老已经纷纷在劝他带人赶紧先行离开,而弃守此处了。 “你先带着剩余的人撤退,我们几个老家伙来断后。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难道你想让咱们全族人跟着都去送死吗?” 听到对方这一声胜过一声的厉声呵斥,狐族族长咬牙,拉过一个有狐小妖直接使用蛮力,狠狠一拳又一拳地重重砸在对方的肉|身之上,直至将他泄愤般全然砸成了肉泥才罢手。 虽然不愿承认,但也知此时当以大局为重,因此这之后,也不用几位长老再行催促,掐出几个法诀甩出之后,就见狐族的人在看到这些爆裂开来的法纹后,都一步步退攻为守了。 甚至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大家就已经井然有序的彼此集中退到了某一地。 而后又见被他们围在其中的狐族族长双手半合,紧接着用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手中又飞快变换着结出几十种异常繁杂的法印来。 然后便听地面一叠声“轰隆隆”作响之后,伴着脚下的各种碎石开始无规律的四处翻滚不断,就在他们这些人所站的位置上,忽然亮起一个巨大|法阵的符文来。 法阵由诸人脚底慢慢旋转而上,直到最后将此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尽数罩入其中之后,狐族族长又是费力变幻出另外几个印结,并且与此同时,他的口中也在紧跟着吟起一句句模糊难辨的咒词。 接下来就能看到,随着狐族族长的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罩在众人头顶的巨大|法阵又是一阵陡然间的金光大盛,并且同时,法阵的旋转速度也在不断的飞速加快。 狐族族长一直在屏气凝神时刻关注着法阵的变化,此时见时机终于成熟,双手呈半握拳状彼此相撞之后,就见从他的掌中央位置不断向外晕散开一圈圈的法力波纹。 随即,紧跟着族长口中又是一声大喝的“起!”之后,就见阵中刚才还紧密围靠在一起的数千人众瞬间身影便在此完全消失不见了。 狐族族长这边在刚要启动该种大阵之时,刚才那几位言道要留下来断后的长老就纷纷从手中扯出一张大网来,这种网上因为被灌注了满满的法力,因此是专用来缚人的。 被身罩于其内的人,除非将这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网线中的法力通通给打散,否则只要还留有一根,这张巨网就始终不会退开。 本来几位长老联手终于将有狐家的所有人都一个不拉的网住以后,还以为对方为了尽快逃离出来一定会使尽浑身解数来反抗。 但谁成想,这些人在被困住之后,却并没有如何着急,而是仿佛游刃有余般时不时随意挥出几掌在其上罢了。 尤其是其中的有狐清舟伴他身边的大长老等人,看上去尤其气定神闲,甚至给狐族这几位留下来的长老一种他们似乎在静静等待什么的感觉。 狐族其中那位银发长老是这几人中年纪以及修为最长的,他直觉就是恐有什么不对。 而不过片刻,从山脚下的位置处传来的几声直刺人心魂的惨叫声,无疑就是印证了他的此种猜想。 银发长老双眼一凝,无论是那方一些人魂飞魄散时所爆出的熟悉残识,还是他们狐族所独有的妖力,都向此时留在峰顶的几人昭示着刚刚逃出的那部分族人恐怕已经又遭遇了什么险难。 下面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听在几位长老耳中,扯着他们也跟着心惊肉跳不止。 银发长老眸眼一厉,冷声喝问,“有狐小贼又在山脚下设了些什么阴私?” 有狐清舟却是看着他的气急败坏心中尤为舒坦,潇洒的手中扇骨轻敲宽大的手掌心,闲闲一笑“长老不妨猜上一猜?” 显见他不过只是在故意卖关子罢了。 不过众位长老已经没有心思再在这里继续跟他胡搅蛮缠了,听着山下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更为凄厉,终于还是被迫将手中法网一扯,几人相继就飞身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了。 有狐清舟一行人之所以刚才那般悠闲,也不过是早就预料到这网他们自己撒出来,迟早也是要自己再亲手收回的。 毕竟说到底,这上面附着的法力需片刻不离施术者。因此,只要他们因事离开,那这网也不过就是弹指间的玩意儿罢了。 而之所以知道困他们不住,也是因为有狐清舟曾专门告知他们山下他还另有安排,因此无须担心而已。 见那边银发长老已经并另外几人都离开了,有狐清舟执扇的右手于自己的长衫上悠然一拂,看起来仿似也并不如何着急再去阻拦他们。 而等狐族的几位长老俱都来到山脚下时,看到这里的场景后,简直恨不能直接将这里的那些凡人加几个老道以及和尚尽数绞杀个干净。 只见原来这里不知何时已经被那些臭道士布下了一个极为阴毒的大杀阵,而好死不死,狐族族长带着其余族人挪移之后落脚的地点居然正在其上。 这种杀阵因为太过有损阴德,因此早在几百年前无论是散落人间各处的方外修士还是他们这样的妖界,都已经不再准许任何人随意滥用此法了。 甚至当时该阵的修习秘术也已经被众位领头人直接当面毁了个干净,因此谁能想到在此时,又于此地,居然还能被自己等人不幸给撞上。 眼前的杀阵之中,只除了狐族族长以及另外小部分人以外,其他道行浅薄的不是已经被阵中的阴鬼勾出了魂魄,并且尽数生吞了去,就是眼看着也即将落入此种境地了。 那副场景,即便将其称之为人间炼狱也实不为过。 狐族族长虽然带着几人还在努力强撑,并且试图救下部分人来,但到底精力有限,因此收效甚微。 阵外赶来的众长老看着此种险境几乎目眦欲裂,可是苦无应对之法,只能焦急的在外边乱窜,也不知该如何才能将被困之人救出。 刚才他们已经尝试过干脆直接硬闯了,但是无奈该阵一旦启动,无论内与外,无论人或物,皆是不可出亦不可进。 但即便如此,也一定有相应的破解之法,既然自己等人没有办法,银发长老沉眉看着另一旁那几位明显就是设下该种杀阵的邪道与妖僧。 双拳猛一祭出,一阵刚烈之风携卷毁天灭地之势便已瞬间向那方疾驰而去。 但不想还未到那道僧跟前,却又被从另一方打过来的另一道掌势逼退下去。 银发长老凶狠锁眉,两眼中的寒光几乎可以化为实质向那搅事者横劈过去。尤其待看见来人居然是有狐清舟这个面善心恶的无耻小人时,更甚十分。 有狐清舟将银发长老击退之后,就已经自如非常的顶着一张看上去尤显道貌岸然的笑脸作揖跟这山脚下的另一方人马客气寒暄了起来。 他的这种态度,好像丝毫不在意那边被俘以及尚未被俘的狐族之人,而是赤|裸裸彰显出在他的眼中,这些人不过就是些跳梁小丑般不值一提。 让银发长老和狐族族长狠到双眼暴突,毫不怀疑如果可能的话,大概非常想要亲手将他撕成碎肉,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谢明王今次愿意出手相助。” 紧接着转头对另外几位阵前身份最为特殊的邪道妖僧又是垂手一拱,“也多谢几位道长大师特地前来。” 后者那几位道僧立即口称“客气客气”还之以礼。而相比较他们而言,明王在对待有狐清舟的态度方面就显得随意多了。 “哈哈,德熹这般说未免就有些太过见外了。以你我二人的交情,大可不必如此!” 有狐清舟听了以后,面上笑得甚是清朗,“王爷的胸怀自是我等比肩不及的。” 随即又是伸手一指雪山峰顶之上,言道“还请王爷放心,我曾对王爷提起过的那物,一定还在山顶狐族府内某一秘密之处。待过后将这些人全部擒拿之后,只需具体审问便可知晓。再不济,即便将那处直接毁个干净,想来也是不愁找寻不到的。” 明王欣慰的一拍有狐清舟肩膀,“德熹办事,我自是十分放心的,哈哈...”,说完又是好一番开怀大笑。 第19章 返生之兆 其实明王虽然之前早就跟有狐清舟有些私交了,并且时常请他到府夜宴,不过要不是这次有狐清舟许他以莫大好处的话,明王还是不会轻易就来淌这趟浑水的,毕竟他乃凡人,而对方却都是异族。 虽然明王与当今圣上实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皇家宫权之争中向来无父子,因此更遑论他们不过只是兄弟而已。 所以明王其实向来野心甚重,欲要有生之年能取自家皇兄以代之。只不过他还是极有理智的,知道起码目前来说单凭自己现今的实力还是无法将皇位上那人推翻,因此一直以来,都也能做到很好的粉饰太平。 可是随着现如今自己的年纪也越来越大,明王的这份心思不仅没有愈加沉淀,反而更加急不可耐起来。 而就在这时,有狐清舟找上他,言道狐族那里有一秘宝,可保凡人*之身数百年不死不腐不衰。 这对于对此梦寐以求的明王来说,当然是再称心不过的了。因此在之后有狐清舟提出来他的条件之后,明王毅然毫不犹豫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虽然两人看似此刻才合力前来围攻雪山狐族,而其实暗地里,已经就此事的成败整整谋划了三年有余了。 最后终于才在明王将那几位道僧网罗过来之后,经有狐清舟试探认为其人本事不假。两人发现确实时机已然成熟,又在缘自如答应有狐清舟一定会将狐天想法设法绊住以后,彼此商议一番,才终于信心满满的打了上来。 有狐一族实际与狐族作为世仇大家,自然对于彼此都有哪些底牌虽不说一清二楚,但是七八分总归也能有的。 而有狐清舟自己本身又是更加擅谋,因此他其实早就已经设想过不下百余种攻上雪山以后的对敌之计了。 并且这些大杀之阵,其实也并不是只在此地一处有设,而是从半山腰位置一直延伸到山脚之下,几乎可以说是密密麻麻都已布置齐备。 设身处地仔细一番思量,有狐清舟早就料到他们可能最终会为了保护家族的长盛,而选择保存家族最后的实力了,所以该项计谋也是他之前尤为对其上心的一个。 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有狐清舟墨扇轻摇,终于让自己等到这一天了。从此以后,妖界只能他们有狐一族一家独大,至于狐族是个什么东西嘛...呵呵,今日在此被灭以后,看谁究竟还能再记得它! 重重将手中墨扇一收,见那边狐族的几位长老由一开始的单人对敌,到如今,已经再顾不得什么道义伦常,开始几人联手直取其中一位老道身上了。 见自从到此后,看到这里真实情景的他的父亲乃至大长老等人,也都再没有出手动作。 有狐清舟微垂眉眼掩下自己眸中与唇角的讽笑,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如常了。 扬声对他们说道,“恐怕照如今这种状况,父亲与诸位长老爷爷再是不能置身事外了。否则一旦传扬出去,届时恐怕...” 即便有狐清舟没有真正将后面的话直言点明,但是有狐本家的人心中已是最为清楚不过了。 前任有狐老族长对此并没有说些什么,大概是已经不知到底应该跟自己的这个儿子说些什么了吧! 而大长老却没有他这么多顾虑,此时见有狐清舟本应作为修性守心的一家之长,如今却做下这样的恶事,眼中看他的神情已是无念无欲了。 倘若硬要仔细探察的话,甚至还能发现他目前不仅对有狐清舟的好印象完全跌到了谷底,态度上更加多了几分冷然。 “早知你有此一计,我等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你哄骗致斯!” 族人如果过去有谁能被这位大长老如此疾言以对的话,绝对就已经很是危险了。 可是现在这里的有狐清舟听完之后,却还能轻松笑对,仿似对方不是在骂他而是在夸奖一般,愉悦应下。 “那是那是。不过就是料到长老爷爷会有此立场,我才好心的选择瞒下不是吗?” 已经被禁了数百年的秘术,可谓是整个世间的禁忌了,没想到有狐清舟居然还敢请人来使出这般阴毒的法子! 虽然他们这些妖修并不如世间正道那样要求尽量少去沾染血腥厮杀,但是实打实的对战才是正途,而像这种杀阵,无论搁在谁的身上,都是极损阴德的。 不过也确实如刚才有狐清舟仿似威胁中说道的那样,如今在其他人眼中,无论有狐清舟真正干下什么,也无论他们究竟事前知道与否,其实已经无甚关系了,总归他们都只能跟有狐清舟牢牢栓死在一起。 大长老自从已经以妖身修成现在的半仙之体以后,还从未再出现过如今天这般的动怒非常。 不过眼下情况太过紧急,即便有心想要早点处决有狐清舟这个在他眼中无疑已经是他们一族的败类,但还是得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先转身解决狐族剩余的这些人。 毕竟他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护有狐千万年来的声誉和地位不损不倒。 本来之前被有狐清舟诓骗,来此血战也不过是想要给胆敢陷害并且还使得他们颜面尽失的狐族一个教训罢了,实际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不过现在即便心中再多不愿,也已经没有他们能随性选择的余地了。 大长老抽手如刀,掌掌挥下之后,已是将阵外一位又在强攻的狐族长老彻底掀翻。 敛目沉眉,“小子莫狂,且待此事已毕之时,必是尔受刑之日。” 虽然大长老此刻背对着有狐清舟,可是人都能听出来他的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了。 同时大长老的不过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到时定要连着一边那几名邪道妖僧也一同除去不可。否则让他们继续留在世间,虽不知其究竟是从何处习得的这种禁术,但必将为祸世间无疑。 说完后,也不再理会有狐清舟究竟是何种反应,瞬间便带人闪入了那方战场。 而那面狐族的几位长老好不容易围攻俘过一名邪道,正待逼问他破解此种杀阵之法,眼见此人已经快要受不住这分筋错骨的折磨而张口|交代了,却不妨被及时抢先一步的大长老给直接一掌震断了气。 狐族的银发长老脸色沉郁,“你有狐倘真想要赶尽杀绝?” 大长老此时那张本就沟壑纵横的脸上更加苍老了几分,深深叹息一声,“是我族对你不住。不过今日,此事终归不能善了了。” 银发长老看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简直反胃难忍,心知今日怕真是他们狐族大祸临头,本来很是慈眉善目的老人,瞬间周身法力疯狂外溢,一并连着他的眉眼都渐渐起了些变化,周身杀意肆虐。 “你有狐贼人,今日吾必于此,尽数诛杀!” 不仅如此,待外溢的法力又莫名开始急剧压缩之后,回转碾压成一颗金色隐隐泛红光的圆形丸球状,而后等到该球完全成型,便立刻从半空中飞下,直接打碎银发长老胸膛的*,透体而入。 让他血肉模糊的伤口裸|露在外,而后眼见那丸球一口就将长老的心脏吞下之后,又代替原来心脏所在的位置,与周围的血脉相连后,才终于稳稳停在了那处不动。 这一系列过程想来是极为痛苦的,因为连银发长老这种已经活了近千年的老妖此刻都忍不住弯腰剧烈颤抖不停。 而等这之后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看着他的那副样子,即便是修为最为高深的大长老都不由神情一震。 先前还一副游刃有余模样的有狐清舟见此以后,也下意识的心头掠过一丝危机感,左脚不由自主的向着银发长老所在的方向慢慢偏移,看样子,似乎全身都已经处于防备状态,就差亟待出手了。 原来银发长老的整副身体从上到下都已经青筋毕露了,肌肉也异常虬扎。 并且整个身形瞬间暴涨了不止一圈,就连本来的银发也眨眼间由发根至发尾转为浓墨色,脸上的皱纹已经完全退去。 整个人看起来不仅重回到最为壮硕的中年模样,尤其身上的那股威压,逼得已经半仙之体的大长老都不得不后退一步不止。 还须得大长老沉臂压脚,才能止住自己仍有后退趋势的身体。 因此,更遑论其他人了。就说明王以及他所带来的那些随行凡人武将吧,吐血昏厥的更加不再少数。 不过眼下这还不是最为让有狐众人头疼的,麻烦还在那之后。 因为紧接着之前的银发长老之后,就连其他另外的几位狐族长老也相继进入了这样的境界。 看杀阵中神色悲怆的狐族族长那副样子,虽然大长老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做到像他们这样的骤然狂化,但是也大体多少可以摸出些门道。 大抵他们的这种样子都是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也就是跟自爆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了,因此恐怕能支撑的时间亦十分有限。 刚才还是对方处于弱势,今次,即便这几人不过也就是短时间内修为大大提升罢了,但是一个不好,有狐自己这边的人怕是还真有可能被全部折进去。 第20章 天地异变 如果说刚才大长老只是隐约对今天围攻雪山狐族这件事情感到不满的话,这时候,就已经非常后悔了。 想到此,大长老在银发长老正正看过他的这个方向时,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瞬间就冲了过去。 不过眨眼间,两人相撞在一起就已激烈打斗了起来,声音听在旁人的耳中一直“嗙嗙”作响。 现在大长老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尽量长时间的拖住这些人,好尽力为他们有狐一族的其他子弟多争取些时间罢了。 只是让大长老没有想到的是,狂化后的这些狐族长老身体可以坚持的时间原来这么长。 几人一直从此时打到了晚上丑时时分还没有止歇。 期间即便有狐这边仗着人多的优势,几人都是联手去围攻其中一人,但由始至终还是未能将他们任何一个击倒。 并且还被对方时而有机会得空甚至突围出去,杀了自己这边不少的人。 时间越是拖延,大长老等人就愈加感觉危机更重。这种不好的预感一直压抑在他们心间挥之不去。 另一边被围困在杀阵中的狐族族人,此时也已经所剩为数不多的不足百人罢了。过去那光是本家就有几万子弟的妖界大家,如今根基也只能留下这么些了,真是可叹,可哀! 而眼看着这些已经力战了五六个时辰的狐族长老,随着其中一人终于倒地不支以后,让与他们对战的有狐众人也真切看到几分希望。 毕竟只历时不过一天时间,他们有狐族人也已经去了大半,算计到底,与雪山狐族比起来,也不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着实损失惨重。 忽听耳畔一声“轰隆”作响,原来是那方刚才终于力竭倒地的那位狂化后的狐族族长,居然在眼看临死之际还有机会发狠自爆了。 他们妖族的自爆不同于其他,而是瞬间会将全身所有的妖力凝实后,视妖力的强弱程度形成数千乃至上万根摄魂针不等,而后向四周方向无差别的激射而出。 而不幸被这种寒针打入之后,因为本身就是由自爆人的妖力凝结而成,而妖类彼此之间的妖力是不能共存的,因此,即便外表看上去不过就是一个细小到连一滴血都不会留出的程度,实际上内里却会引起受伤者妖力的紊乱。 如果自爆人的妖力弱于你也就罢了,不过就是只能让你几天内感觉到妖力运行不畅。可一旦对方实力在你之上,你本身的妖力无论历经数日、数月、或者数年,都已不可能再将此针慢慢化消乃至逼出体外了。 只能是等着经脉竞相被体内打入的这根摄魂针搅碎之后,妖力紊乱到*的突然爆裂,并且与此同时魂体也会受到相应的损伤。 若魂体受伤不甚严重,可能还有机会再重新找一副*寄居进去。可若是魂体不全,或者已经弱化到无法完全凝实的地步,届时也不过徒留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罢了。 因此考虑到诸般种种利害关系,甫一听到这种再为熟悉不过的声音以后,有狐的大长老连头都没来得及回,只慌忙扯着自己嘶哑干朽的嗓子大喊一声,“退后,都退后,退出周围方圆百里以外!” 虽然此针极为恐怖难缠,但总算还是有一定攻击范围的。超出此范围以外,摄魂针就会立即消散归于无形了。 喊完后,大长推出右手,与不管不顾仍然一掌劈过来的银发长老“砰”的一声相碰以后,借着对方的这个力道,便闪身已退到一地安全之处了。 大抵考虑到自己本来马上也会是同样的下场,因此面对此种无差别攻击的自爆,狐族另外几位同样陷入狂化境界的长老俱都没有闪身躲避。 而其他有狐一族早有警觉的人虽然慢上大长老一步,但也还来得及逃离出来。 不过大多还是反应不及的。只听那方接连响起数声闷|哼以后,一时间先头那方战场上就又归于平静了。 不过至今回想起之前那一幕险情,还是难得的让大长老有些心有余悸。 看着四周及时退散开的诸人也不过不足千人罢了,大长老面色铁青。实在没想到本来这次他们的成竹在胸,如今居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眉头紧锁,到底还是有些轻视了狐族千万年以来的传承和家底! 另一边那些明王此次上山带过来的随从侍卫已经通通死绝了,只除了明王自己。 本来以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本事,如果不是有狐清舟在转身逃跑之际将他也顺带捎上的话,恐怕明王如今也同样只能是那里躺尸的一员了。 而有狐清舟委实也并非真心想要救他,实在因为他的身份太过特殊。 虽然明王不是皇帝,但也是身带龙气之人,因此除非他遇到命中顺应天理的那些劫数,否则如他这般得天地庇佑的皇家之人一旦死于非命的话,那么有狐清舟这个与之有关的挑头人也必会同时遭受天罚。因此有狐清舟才逼不得已非得出手救他不可。 大长老还在敛息细细思量之后又当如何,毕竟现如今对方不过才是自爆了一人罢了。 而如果他们狂化的时间所差无几的话,那场上剩余的另外几人恐怕也马上就要大限将至了,因此,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虽然目前还尚未可知到时候这部分人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方式自爆,但如果设身处地换做是自己的话,大长老深以为他也会做出这样选择的。 也因此,这时刻他们所要做的不过就是尽力去躲避罢了,与对方正面交手实乃下下策。 已经传信于周围的族人,要他们各自小心注意掩藏好自己的身形之后,忽然大长老感觉自己背后有什么人正在飞快驶来。 甚至已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马上碰到他后背的时候,大长老整个头皮都下意识的发紧。没有回头,而是立刻一掌拍在他身前的这块大石上。 就见这块足可以到一人胸口位置的巨大硬石,立即就在他的掌下化成了齑粉,由此可见大长老下手该有多狠了。 撑着这块一掌便被拍碎的岩石起跳之后,好在终于躲过了来人的偷袭,大长老才后知后觉的舒出一口气来。 刚才对方那看似极为简单的一招,其实给他带来的危机感比方才与狂化后的银发长老对上时还要危险数万分。 低头向下看去,正与一双如暗夜幽罗般寒气冷然的双眼对上。 这让终于看清来人是谁的大长老面上更加沉重。 终于现在,在那几位狐族长老还没解决完的情况下,如今却连这位煞神也赶来了吗? 两人静静对峙着,直到狐天听到那边狐族族长正在焦急唤他,才暂时放过了眼前这人,而是飞快从他脚底掠过。 来到族长等人被困的这个阵外,不用他们交代,狐天已经很是自发自觉的沿着这里周边摸索,并且还时不时掐指算上一算。 甚至到了后来狐天眉头越皱越紧,不得不将左手也同时用上。已经在此杀阵周围绕了不下数十圈,可最终还是未能将该阵的破解之法找出。 狐天还从未遇到此类凭他一人尤解决不了的麻烦,再加上这时候突见阵中的几只阴鬼在潜伏一段时间之后又纷纷从地底冒出了头来,朝着族长等被困于其内的人便攻了上去。 这让本来就心情不虞的狐天更是感觉体内的力量暴动难控。于是索性也不再去费心推演了,而是直接抬臂,一拳一拳便重重砸向此阵的结界处。 其他人听着这“嗵”、“嗵”一声响过一声的沉重闷响,即便如大长老也忍不住感觉自己的全身都紧跟着他这样的动作,而一阵阵发疼。 就连阵中的狐族族长也开始劝他了,“既无法,便算了吧!总归还可再寻其他法子。” 可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之前启动阵法的那几名邪道妖僧早就已经在双方斗法中不敌被杀了个干净,如今没有了他们,这解阵之法又当去何处寻得? 狐天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这些话,仍是兀自一拳拳狠狠打了过来。 慢慢的,时间长了,狐族族长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也已经明显看出来,现在的狐天仿似精神头有些不对劲了。 就在雪山脚下两方人马维持这样诡异的静谧氛围不动之际,狐族几位刚才好歹已经被狐天施法暂时控制下来的狂化长老也没有再行攻过来,而有狐众人虽没有轻举妄动,但也死守这方没有退去。 这方天地忽然又是一阵异变。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头顶上方的某个位置突然出现了一双白|皙修长的男子之手,而后那里的空间慢慢地,就像是被人从内部撕开一样,豁口变得越来越大。 第21章 要生还是要死 甚至地上的人都已经能透过那里看到对面的无尽星空了。 终于,继双手以后又是露出一双脚来,然后是腰|腹,直到最后来人的全部身体终于完全跨出来之后,先不提其他人,单是狐族场上剩余的人在看到他的那副样貌时,已经惊骇非常了。 无他,只因像这种为图方便而直接从一地空间撕裂后来到另一地的瞬移之法,也仅在古籍中才有些许记载。 而实际现如今的世界里,怕是即便来个真正的仙人也是做不到如此的。 并且看单容一出场后,便始终面带微笑,神情上未有一丝一毫的费力之色,像是刚刚的那番动作于他而言,也不过如随意挥手那般轻松如常。 这让亲眼所见这一幕的场内狐族众人,无不纷纷面上露出极为怪异的表情。 因为剩余的这些狐族之人,大都已经是功法高深之辈了,他们本就处于族内权力最为中心的上层地位,因此基本都是深知许多本族过去那些不得为外人道也的内部辛秘的。而这单容本该... 尤其是这其中的狐族族长,脸上的神情简直扭曲诡辨到极点。 狐天看他如此,垂下头的双眸又是一黯。 既然已经确定了突然闯入的这人起码不是敌人以后,狐天怔了片刻就又回头忙于自己眼下的事情了。 缘自如却由始至终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分,而是淡定的环顾了下四周。 因为此刻这里有太多太多的老熟人了,无论是对他而言的,还是对于单容而言,所以好不容易大家都在此齐聚一堂了,缘自如笑的很是满意。 身后被他撕裂的空间,在他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就已经瞬间合拢如初了。缘自如由半空之中缓缓走下,闲庭漫步好似他的脚下有道道台阶在托举一样。 待终于落到地上来,大概由于他方才出场的画面太过震撼了,导致全程其他人一直目瞪口呆的盯着他。 “呵!”直到沐晨逸看着他们这么轻笑了一声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彼此面面相觑一时间颇有些尴尬。 缘自如却没有过多在意,见到狐天那般粗暴的动作,不过其实还挺有效的。因为现如今一直被他不断破坏的结界处,居然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纹来。 掩住自己唇角微掀的讽意,果然那是一具得天独厚的*啊! 缘自如之后另一只手虚抬,就见不知何时他从哪里鼓捣来的一颗白子便顺势被弹了出去。 此颗白子在近到杀阵跟前时,眨眼间又分幻出另外七颗白子。之后这一共八颗毫厘不差的白子先是在那地逡巡几圈后,忽然间就仿佛各自都找准了自己的方位一般。 急速飞旋而下的身体刹那间中心一点红光闪过,然后就稳稳的分别落地镇守于杀阵周围的八个角落。 八子既已归位,自然便是阵开之时了。 看着杀阵正北方突然出现的一道门时,缘自如见阵里的那些人迟迟不见动作,言笑晏晏,“族长伯伯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呢?” 见自己说完这句话的一瞬,狐族族长的脸跟着就是一黑,缘自如又是笑的好不自在。 说实话,他这样做还真就是专门用来恶心对方的。现在看来,效果实在还不错。 “莫不是都这个时候了,还需要人去恭迎吧?果然族长伯伯的架子就是大啊,虽然我向来对您的此点也是深有领教的!” 被缘自如这么一句接一句的讥讽,狐族族长本就对他不喜,此时心里更是恨恶非常了。 不过因为他贯来自恃身份至高,因此还真就被缘自如这么一通指桑骂槐后就僵持在那里不动了。 无论如何,他的高傲自尊都不容许被这么一个在他心中最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践踏,因此更遑论还是被他所救了。 缘自如对于他的真实想法心中实在再为清楚不过的,虽说他该在对待每个人时都一律平等的宽容又慈悲,但在实际游走于每个世界中亲身经历一番过后,其实多少也都会带有些自己的喜恶。 因此,本来也早就看这么个老顽固不顺眼了,这时候他这副自认高高在上的神态更是惹得他哂笑连连。 不过笑过之后,就在谁都没有看清之时,不知何时缘自如居然就已直接闪身来到了狐族族长身前。 狐族族长察觉到的时候立刻身体紧绷,而后抬手就要打来。却被先他一步的缘自如只不过在他手腕处轻轻一拍罢了,狐族族长口中一声闷|哼,就见他的这只手臂已经瞬间经脉尽断,再也抬不起来了。 眼见一击不成恼羞成怒的狐族族长又要伸出另一只手来,缘自如口中一连几声“啧啧...”,语气上仿佛对他这样的不自量力很是惋惜般。 不过动作上却是再为狠厉不过的。又是如法炮制将他左手也废了以后,为了让他能更加安分一些,隔空又于他颈项与胸腔之间的某三处分别重弹了几下。 然后狐族族长就发觉自己体内的妖力居然被眼前这人给全部抽空了,即便他再如何强行提气,内里也只留空无一物而已。 缘自如看他难得脸上居然会出现这么张皇失措的神色,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 提了提手随便抓起他一挥,就见狐族族长苍老的身影瞬间便被他掼出很远以外。直到他的身体最终撞上背后坚硬的石壁,连带着还吐出几口血来,才总算是勉强止了下来。 抚着自己闷痛的胸口,狐族族长此刻脸上的神情完全就可以用惊骇一词来形容了。 他实在没想到过去那么一个废物,如今居然会有这样大的本事!自己不仅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来,居然还被对方伤到如此颜面尽失的地步! 而且再回想起刚才缘自如将他甩出去之前对他耳语的那几句话,“怎么样?被你们一直以来肆意打骂欺辱甚至差点迫害致死的小杂种给救了下来再打伤,族长伯伯您现在心中究竟又是什么样的想法呢,嗯?” 老族长立时心中一凛! 虽然听他此言,大概自己多少已经有了些猜测,可是让狐族族长更加难以揣度的,是他此话背后的意思。 不知他究竟对过去的那些秘事知道了多少。如果真的不幸已经被对方全部知晓的话,真不知以他现在的本事,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单不过现在这么一想罢了,老族长心底已是担心害怕非常。不过等他转而看到那边的狐天时,却紧接着双眼就是一亮。 左不过自己这边不是还有一个他吗?不管单容再怎么张牙舞爪,可是只要有狐天在的一天,老族长就不信拿他不住? 其他阵中的人,在族长被缘自如拉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纷纷跳了出来,见缘自如居然这么胆大妄为,与几位狂化后的长老已经立刻严阵以待了。 配合默契的将缘自如围在了他们中央,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只不过缘自如却始终懒得看上他们一眼,就听这时候那位银发长老突然站出来怒斥他,“竖子,简直大逆不道!” 缘自如懒洋洋的挥挥自己的衣袖,尔后居然还毫无顾忌的张口打了个瞌睡。 “快把你的人都带下去,不然我可就真的死活不论了!” 让周围听到此话的人很是感觉莫名其妙。不过有一人却是明显懂得的。 自从缘自如来到这里以后,无论他究竟做了些怎样出格的行为,狐天都始终不言不语。这时候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总算是上前一步。 沉声对他,“你答应过我的!” 缘自如也回答的好不干脆,“自然,无非就是留你狐族一息血脉而已!可是那也得在他们莫要来招惹我的前提下。不然若他们成心想要找死,难道你还指望我能好心的不去与他们计较?” 狐天有生之年从没有如同此刻这般颓然,可是如今无论对方怎样说或者怎么做,自己都只能生生受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银发长老见狐天居然会这么听单容的话,简直怒不可遏,“狐天,你这小子...”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先他一步的狐天给出手禁住了。 缘自如笑的开怀,“这样才对嘛!” 拍手,“快带他们离开,不然看着他们那副样子,我还真是有几分手痒难耐啊!” 狐天让其他的小辈将几位长辈扶起之后,没有再去看缘自如这边,而是对有狐清舟撂下一句,“他日,我狐天定会前往贵族叨扰!” 至于究竟怎么个前往法,又是怎么个叨扰法,虽然狐天没有明说,但是大家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缘自如在狐天转身之际,将手中一瓶药扔出。见狐天伸手接住以后,又只给他一人传了密语,“要死还是要生,我想,你应该懂的!” 狐天又是沉沉看他一眼,握着药瓶的手掌攥的青白,不过最终还是接了下来,并没有再递还给缘自如。 缘自如微笑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 而至于这活下来的人究竟以后又会是怎么样个活法?缘自如面上微笑的弧度愈加拉大,“呵呵,谁知道呢!” 而等狐天率人终于离开以后,有狐清舟才面向缘自如的方向,眼神幽暗。 “怎么回事?” 第22章 所谓一箭双雕 缘自如淡然微笑,“什么怎么回事?” 有狐清舟咬牙切齿,“不要跟我装傻充愣!” 缘自如才好心终于替他解了惑,“不就如你所见这般?” 好笑的抱臂温和对他说,“虽然当时听了你的话,是把那药给他喝了下去。不过后来基于某些缘由嘛,我又出手替他解了而已。” 有狐清舟面目狰狞,“不可能!” “怎么会不可能呢?虽然你们手中没有逍遥散的解药,但是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啊!” 原来之前有狐清舟之所以那么放心的将狐天交给缘自如对付,不过是因为他提前让缘自如在狐天的杯酒中下了一种专用来化功的逍遥散罢了。 这逍遥散虽然名字听起来好听,不过却实为一种极为阴毒的禁药。“逍遥”二字也不过是针对喝下之人体内被放出的一众妖力而言的。 “单容,你敢骗我?” 缘自如却在听了他这话以后,觉得有狐清舟尤为有趣,“说什么骗不骗的,你我二人之间无非也就是相互利用而已!” 真当他自己心里打得那些如意算盘自己一无所知吗?既然敢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还主动找了上来,不过也是想把自己当他棋盘上关键时刻用来对付狐天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惜自己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同样欲要借他之手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而已。 有狐清舟在听了缘自如的话以后,几乎风度全无。气势汹汹的向他这边靠近了两步,却又被从另一边赶来的大长老给及时拦了下来。 缘自如深以为,还是这位老人家道行深啊,完全不像有狐清舟眼皮子这么浅。 没看现在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躲自己能有多远就多远吗?偏偏他还敢这么无所顾忌的对自己大呼小叫。 因此缘自如实在是十分之欢喜每次他将自己真实面目揭露出来的这个时刻啊! 嗯,他果然还是更为习惯这世间无关众生在见了他的时候各种毕恭毕敬样,因为如此,他才真正可以做到随心所欲。 看着那边大长老等人全然一副戒备的神情,缘自如眉眼弯弯笑的尤为招人,两步走到有狐清舟身前。 见大长老正欲要拉着他眼见想要往后退去,缘自如微笑的嘴角弧度瞬间转浅。 不过待看到两人身后某个小东西突然间冒出来的时候,缘自如诧异的“咦?”了一声。 因为自从他身边的这只小兔儿开出灵智以后进阶成了灵兽,除非缘自如唤他,否则它从未主动自己跑出来过。 缘自如眼见着他那只软乎乎的小兔儿忽然间身形暴涨数圈后,虽然不得不承认它还是有那么几分娇憨的,可是这么大的体型,甚至还直接用两只后脚掌着地,仿似人一般的站立在那里,实在怎么看,都还带有些悚然啊! 虽然有狐清舟等人的实力在他们妖界已经是极为出挑的了,但与缘自如专门用空间内的特殊灵力豢养出的这只小兔儿一比,即便它尚不能化形,但在武力上还是更胜一筹的。 因此,就见站立起来比人还要高上几分的小兔儿在身前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先是“啪”的一掌,照头重重将大长老整个人都拍倒在地以后,一只后脚掌又紧接着死死将他踩在了地下,让大长老只能露出大半个头来再不能随意动弹。 而后就将旁边已经被它刚才所作所为惊得一愣的有狐清舟给逮了个正着。两只短肥的前脚掌稳稳按压在他双肩之上,让他艰难的想要转个头回个身也已不成。 缘自如看着它这一派极为干脆利落的作为,险些不顾形象的直接仰头大笑了起来。不过好在还多少省的应该在别人面前自持些身份,因此总算是勉强忍了些下来。 不过即便如此,从他口中还是溢出了几句笑语。 缘自如矜持的以袖虚掩了片刻,待觉得终于笑意缓过去些,才放开后,缓步又是走过去。 停在有狐清舟身前的时候,缘自如笑脸盈然的看他一会儿,直把有狐清舟看的身体更加僵硬了,才慢慢凑近他的耳旁轻言道。 “你有狐家的罪过,到此,还远远未止!” 缘自如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再没有看有狐清舟一眼,即便他在那边如何声嘶力竭的质问着,“什么意思?单容你什么意思?...” 缘自如只是又慢慢的走到了那几个被刚才打斗波及到已经身死的邪道妖僧面前,低头仔细看上一眼,最终却还算满意的在他们身上轻点一下。 然后就见那几人一瞬身体的肉像便竞相剥离了下来,一个个俱都露出本来光洁平滑的木偶人面目。 只不过与他铺里那些成堆的无面木偶人比起来,这些小家伙却都已经有了很清晰的面容了。一眉,一眼,都是再生动鲜活不过的。 之所以有所不同,就是因为这些小家伙是以往缘自如从曾经他穿到过的那些世界中,所慢慢一个个积攒起来的。 一开始在祈愿人祈愿后,缘自如帮他实现愿望的期间,因为愿望还未完成,所以这些小人偶的脸都是跟被祈愿者一模一样的。 可是之后一旦等到缘自如将这个愿望实现的那一刻,小人偶的脸就会再次由被祈愿者变换成祈愿人了。 这些小家伙其实身形也只有到缘自如腿弯处罢了,这时候等缘自如终于将他们身上的术法解除之后,一个个立刻活蹦乱跳的围着缘自如的身边转圈,口中一叠声欢喜嚷嚷着“主人主人”的。 甚至还有一些性格尤其调皮的,揪着缘自如的衣衫袍脚,就想要顺着这里“吭哧吭哧”一步步往上攀爬。 那边小兔儿见此情景,又是立刻放了有狐清舟,而是几步跑过来后,将他们通通都给扫开了。 因为这些小人偶体内现在装着的就是原来那些祈愿人的全部记忆,所以虽然性格彼此迥异,但是都是缘自如一个个亲手雕刻出来的,再加上以后也要为缘自如所用的,所以自是从一开始就对他非常亲近的。 经常就在它们黏着缘自如无法脱身之际,向来都是小兔儿前来将它们管束起来的。 大抵是小兔儿过去已经在自己身边待久了吧,因此身上也都带了很多自己的气息,所以这些小人偶一旦遇到严厉的它时,还真就意外的很是乖巧听话了。 让缘自如每每看的很是尽兴。 因为他自己是个十分随意懒散的人,因此对于身边的它们从来都不会疾言厉色。所以跟小兔儿比起来,在小人偶的眼中他这个真正的主人在某些情况下,多少就缺乏些威信了。 反正缘自如自从完整的收集到自己第一个小人偶时,这些小家伙就从来没有害怕畏惧过他。 即便如现在这样,自己明明已经不动声色间便已杀尽这么多人了,可是这些小家伙也像全然不会介意一般。倘若换一个说辞的话,大概,就是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在它们眼中都是理所当然的吧! 想到此,缘自如从自己的袖中掏出单容所祈愿的这个尚未成型的木偶人。 虽然现如今它还尚停留于面上顶着狐天那副样貌中,但是也不妨碍自己对于它的尤为期待和喜爱。 怎么说呢?因为单容很特别! 不管是他坚韧的秉性,还是他那特殊的修法之身。在让缘自如深深感兴趣的同时,也更加让他期待未来这只木偶人的成型了。 缘自如这边大家都是乐的自在,可却苦了有狐清舟以及大长老两人。 因为缘自如在狐天一行人离开之后,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画起了一道结界。所以现在在他的这个结界范围内,除了他的人以外,也就只有有狐清舟和大长老这么两个外人了。 也因此,这两人刚才欲要趁着缘自如再没注意他们这边的时候而偷偷遁走,可惜无论上天入地变着法儿的尝试,却死活逃离不出。 本来如果说有狐清舟一开始还不明白缘自如先前那番话的意思,可是在经历了刚才他手指的那些木偶人的变幻后,有狐清舟已经隐约可以明白些什么了。 原来在自己想要算计他的同时,却不知自己也已被对方所算计了。 本来如果当时没有这几个邪道妖僧加入的话,无论如何有狐清舟也不会想要这么快就将自己的计划给提前的。 有狐清舟觉得他的头脑再没有比此时更加清明过,原来对方不过是想要一箭双雕罢了。 在自己想要将狐族彻底剿杀干净的同时,单容却也想着向他们两族寻仇。 而此种仇怨的源头,无疑就是狐天和有狐华依这两人了。 缘自如听到这边的动静以后,虽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却并没有再如何为难二人。 轻轻在兔儿的长耳上一弹之后,就见小兔儿已经会意的晃悠悠蹦到了结界处,张嘴就在那里啃了一口下去,然后结界就已彻底显形了。 并且随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于有狐清舟等人的面前一寸寸崩裂开来。 兔儿此时早就已经恢复了原貌,在做完这个动作以后,还极有威胁性的转头冲着有狐清舟两大门牙重重的一磕。 第23章 现实而非虚假 有狐清舟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居然有一天会被一只小畜生给如此看轻,整个脸色都憋屈的铁青。 可是因为有一旁大长老在一直拉着他,所以也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 最后直到两人带着有狐一族剩余的人都离开,这期间有狐清也再未回头来看过缘自如一眼。 缘自如这才转身带着兔儿它们也离开了。 “说吧,怎么今日突然来这里了?” 小兔儿虽然一直都未能口吐人言,但还是有办法和缘自如正常交流的。 “单容的魂体有些不大正常。”当然它的说音这时候听起来也是十分软萌的。 “哦?”缘自如诧异的语调轻扬。 照理说来,应该是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异状。因为自己在最后离开万愿轩的时候,就曾仔细检查过安魂鼎和安魂香放置的是否妥当! 既然临时出了这种意外,而自己这边的事情现如今也已基本解决了,缘自如就决定还是先回万愿轩一趟吧。 缘自如迈进里间房门之后,果然如兔儿所言那般,就见单容悬浮于安魂鼎上本该沉睡的魂体,此时却显得极其不安稳。 缘自如伸手点了点安魂鼎的正中央炉鼎位置,发现并无异常之后,又捻起小半块药香嗅了嗅,随后甚至连炉中尚未燃尽的香灰也察看过后,皱眉询问,“他这种情况是从何时开始的?” 小兔儿晃了晃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我最开始发现的时候是在昨日午时十分,因为当时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就没有理会。不过后来几次看到他都是如此之后,才去找了主人你回来。” 缘自如听言点点头,“嗯。” 尔后深叹一口气,轻声仿佛呢喃了一句,“你又何必如此呢?” 见在他这句话之后,深陷于安魂香香雾之中的单容果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单容微微转过小半个侧脸向他这边看了一眼的时候,缘自如看着他这幅样子,紧跟着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因为他刚才已经检查过炉鼎以及所有的香药了,发现这其中根本没有任何异常,那么可想而知,真正出问题的并不是这些外物,而只能是单容其人本身了。 不过这千百年来,能真正冲破自己安魂香所化的禁锢而仅靠自己的意志再行转醒过来的人,如今也只有单容一人而已。 也真是难为他了! 看他似乎想要坐起来,但是因为周身被香雾所缠而无法脱身,缘自如挥挥手,将立于他下方的安魂鼎给撤了之后。 “你可知今番你的这次胡来,如若不是运气好极,很可能你本就虚弱的魂体会被此香药彻底碾散?” 单容此时还十分茫然的有些分不清现实以及梦境,听了缘自如这样的温柔训诫之后,也只是下意识的兀自摇了摇头罢了,“并不曾知。” 炉鼎撤除之后,已经日渐稀薄的缕缕香雾仍然很是听话的尽职尽责,或者托举单容的身体,或者紧缠着他的四肢,慢慢将他往地面放下。 直到香雾尽散之际,眼见单容自己的脚尖已经可以点地了,不过也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下地活动了吧,也或者是因为他的魂体已经经过之前那一番勉强折腾之后更加虚弱了,因此却无法自己好好站稳。 缘自如无奈的看着这只小狐狸这番可怜巴巴的样子,为了避免他真的摔倒在地,及时的上前一步,抢先把他已经差点半跪于地的身体给稳稳揽住。 然后发现无论如何他自己都确已站不起来的时候,好心的半抱起他,紧接着就将他轻轻放在了房间内的床榻之上。 单容大抵此刻才终于头脑有些清明了,等反应过来之际,应该是除了狐天之外,从未跟人这么亲近过,并且也没被人如此温柔对待过,顿时羞窘的双颊飞红。 让缘自如看到以后,心里又是觉得十分好笑。他们狐精一族本就生来伶俐非常,因此像单容这么单纯好懂的性子,就显得实在尤为难能可贵了。 缘自如在他脑袋上小揉了一下,不过自己也很喜欢他这样简单的性格就是了。 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单容被他的举动又是逗弄的一时间十分无措,缘自如终于好心放过了他,而后俯身慢慢就着单容的身旁坐在了床榻一侧。 跟他开玩笑,“看来我这药香真的是要想法子再改进改进了,否则,倘若日后来我店中的客人人人都出现像你这般情况的话,我这万愿轩啊,干脆也就不用再开下去了。” 单容仰看着面前这位实乃自己有生之年见过最美的男子,慌乱的连连摆手,“不关上神为我所点那香药的事,而是我自己...” 缘自如自然已经猜到这个中缘由了,不过此时让他更加好奇的是,“咦?你从何处得知我身份的?” 单容怔了怔,看缘自如的样子仿似十分认真并不像作假,于是也是一脸疑惑的反问,“我于沉睡中看到一些类似于上神过去记忆的零散画面,难道本来不是每个人都可于梦中看到这些的吗?” 缘自如这回可是真的惊疑非常了。因为就连他自己,除了隐约估摸出些自己过去的真实身份以外,其他的记忆可是半点都回想不起来的,即便至今为止仍是如此。 而过去的岁月中,无论是哪个世界的祈愿人也都从来没有出现过像单容这样的特殊情况,本来他还以为单容不过是随意猜测的,却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不过想了想,缘自如却也并没有觉得丝毫不喜,微笑又是摸了摸单容顺滑的长发,低声道, “果然你与我十分有缘哪!” 缘自如并没有去询问在梦中的时候,单容究竟具体看到了与他过去有关的哪些记忆,因为在他想来,既然已经是自己遗忘并舍弃了的,那他就再没必要去费心追究到底了。 而是紧接着询问单容这边,“我给狐天所看的那些过去,你居然也看到了吗?” 单容光是一听缘自如不过才是提到这点,脸色立刻就又严重苍白了下去。不过最终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缘自如总觉得自己在面对这孩子时,会难得的胸口涌现出一股不知名的心疼来。他发现自己在今天算上现在这次的话,已经快要数不清究竟叹过多少气了。 不过单容这只小狐狸还真的是很特别啊!因为按理来说,像缘自如在那边给狐天灌输的记忆之类,单容在睡梦中本不应该再能看到梦境中他人存在的回忆。 缘自如不知自己应该怎么跟他具体解释这件事情。因为本来这些已经被深埋于过去的血腥现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本来是从未想过要让单纯的单容得知的。 有些事情,有时候不知道往往才是最为幸福的。 可既然如今已经被单容知晓了,估计没人会还能心大到对其置之不理吧! 果然,就听单容还是选择问了出来,“虽然我只看了开头而后面部分非常模糊,但是大体多少也已经能够猜出些了。我只是想问上神一句,那些过去,究竟为真?还是为假!” 虽然缘自如很想宽慰他一句,那些不过就是他编造出来用以诓骗狐天的一个局罢了,但看单容此时望向他那再是认真不过的眼神。 缘自如无奈到最后,还是对他微微点了下头。口中一声“是真的啊”,缈缈音似乎欲要立刻就能随风散去。 单容看他点头之后,眼神剧烈一震,而后整个人仿佛瞬间又灰败下去了几分。 缘自如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他,他所能做的,也无非就是始终静静的陪在单容身边而已。 “我能把那些过去的,有关我父母的一生都完整再看一回吗?” 最终还是单容自己先缓了过来,纤细的身体于这瞬间仿佛能承受的起任何天地之重,开口这般求问。 可是缘自如觉得这些记忆实在对于他而言,太过残忍和沉重了,“你可考虑清楚了?” 单容仰头对着缘自如努力扬起笑脸,“嗯。我本以为,一直以来都是因为自己半妖半人的尴尬身份而被父母遗弃的,就连狐族的众人也都是这样告知我的。可如果,可是如果我的父母也是深爱于我而我却不知的话,这究竟是何等的罪过呢?所以我想啊,当年的事情我身为人子,有责任也是必须要去看清楚的。” 缘自如慈悲的双眼看他一看,“既如此,那...好吧!” 等听在单容耳中上神那最后一字念完以后,单容便瞬间感觉自己被扔在了一方扭曲的空间内,而后等他再站稳身体的时候,身处的就是一片缤纷的桃源之地了。 听到那边传来了细微笑闹声,单容循声就是往那边走去。而就在他刚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身旁又是卷起一阵空间漩涡。 第24章 单容归来 待看清来人是缘自如的时候,单容刚才还有几分胆怯的心里霎时间好像又渐渐安定了下来。 不过让单容好奇的是,“上神为何会对我如此好呢?” 缘自如听了后忍不住就是几声轻笑,“我对你很好吗?” 而后,仿佛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般,“是啊,其实这也正是我想要问自己的。” 拉着单容还带些迟疑的手腕,很是干脆道,“走吧!既然你已决定了,那就走吧!” 单容只是痴痴的由着缘自如拉着,不断的从一个场景转换到另一场景。 看着那里的一幕幕,单容或笑,或哭,或焦急,或愤怒,直到最后时刻的全然崩溃。 等到缘自如带着单容从过去再回到他们的万愿轩以后,单容脸上的表情,已经很长时间都定格在他那撕心裂肺的痛哭中了。 一直到屋外太阳慢慢升起来的那一刻,“为什么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我爹爹和娘|亲的出现?” 缘自如听言,屈指于他额间轻轻一压,盖因他原本的记忆都被狐族族长或消除或篡改了。 等单容闭目回想起事情的起末,向来柔和的声音这时候任谁都能听得出其中所蕴含的滔天恨意。 “好一个族长,好一个狐族啊,好好好!哈哈哈哈...”之后又是好一阵神情癫狂的讽笑。 缘自如始终由着他埋首于自己胸前。等单容终于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之后,紧紧揪着缘自如那处的衣襟,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声音闷闷的,“上神本来只曾答应帮我报复狐天,所以先前让上神与此同时还在为我其他诸事如此费心,单容真的多谢上神!” 缘自如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些什么。因为倘若只为了单纯实现他愿望的话,缘自如根本不必将那两族人全族都牵扯进来的。 于他头上轻拍,“无事,左右也不怎么费功夫的。” 虽然缘自如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但这份恩情,单容却是已经将它深深铭记于自己的心里了。 “既然你如今已全然知晓,那么剩下的最后一步,要不要你自己来完成?” 见单容听闻后双眼热切的牢牢注视着他,焦急追问“这样可以吗?” “自然。”握着他的手腕将单容拉起来,安排他坐于一侧的木椅上,“莫怕,我也会一直跟在你身旁的。” 单容双眼中此时仿佛有熊熊炽焰在汹涌灼烧,那样奔腾的破坏力,日后也一直让缘自如难以忘却。 无论之后这只小狐狸始终乖巧讨喜的跟在自己身边多少岁月,缘自如都始终忘不掉,曾经单容这于灰烬中逆火的悲痛重生。 狐天这几天因为族内的事情整日里忙的都是焦头烂。而等十多天过去,他终于将狐族事务通通安排好之后,一天晚上,狐天收到从那边传来的一封信。 “这是我家主人要我给你的。”刚刚从他窗口爬进来只到狐天膝弯处的一个小小木偶人此时正努力伸着手,试图将手中的物件递过来给狐天。 “你的主人是?” 因为狐天当晚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后续的那些事情,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这些木偶人是归谁所有的。 “我家主人说你看后便知,因此让我勿需多言。” 小家伙见狐天伸手把信接过之后,却也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紧紧盯着他,直到最后确认对方展信已经将里边所写的内容都看完了以后,也亲眼见到信笺自燃完全烧烬,才笑嘻嘻的一蹦一跳又跑走了。 狐天看着它离开的身影,敛眉沉思,而后又想到什么,周身的气场立时一震。 第二天早上狐天没有跟族长等人交代一声,就已经从狐族现在栖身的地方悄无声息离开了。其实,多半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吧!为他们过去所做的那些事。 因为之前缘自如扔过来的那瓶丹药,当晚被他废了个彻底的老族长即便好歹保住了性命,但以后也只能行将就木,与人间任何一位普通老人再没什么分别了。 而同样狂化被遏制住的几位长老,虽然也是性命无虞,没有像当晚自爆的那位长老那般凄惨,但对于他们这样向来已经习惯了呼风唤雨的大能来说,功法尽失也委实对他们打击甚重。 不过前者是被缘自如所害,后者本该必死之身又是同样为他所救,狐天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对他该是谢意居多还是恨意更重了。 还好他们游历在外的另外几位长老在此期间也已全部赶了回来,顺道陆续一同归来的还有许多其他族中子弟。 因此即便族长和大半的长老都已被废,但好歹如今族内还能有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坐镇,狐天走的也算是放心了。 由此又想到有狐那些小人,狐天面后隐藏着的是对他们一族森森的冷意。 本来原本对方是想要将他们狐族一网打尽的,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经过那天晚上的大战之后,反而最终有狐全族内外所有剩余的人加起来,如今反而还不如自己族人存活下来的更多了。 想到此,狐天知道,总有一天等将单容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他一定会前去将那些宵小彻底铲除的。 所以躲吧,逃吧!趁现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就尽量再好好多活一段时日吧! 等回到山上那座他与单容数年来在此相伴共度的小院外时,狐天怔怔的看着从院中冒出头来的一株百年桃树出神。 本来现在已经秋分时节,可这里的桃树却开的煞是灼灼妖华! 狐天从不曾记得自己和他的院落中居然还种有此种桃树,再加眼前忽然一闪而过某些似曾相识的场景,狐天无言的垂下头。 他的脑海中此时空落落的,已经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如果只是让他为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而像单容赎罪的话,他想,无论对方让自己做什么,只要他能重回自己的身边来,那自己即便心中再是如何愧疚如何无言以对,但也还是会努力扬头鼓足勇气去寻求得到他的原谅。 可是如今再加上另外许多其他的事情,狐天已经完全再没有这样的信心和勇气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如此怯懦的心理,他真的,不知自己该如何再去面对单容那张天真无害的脸了。 可是有些事情,即便硬着头皮,狐天知道自己还是需要去一一面对的,除非他真的能做到彻底放弃单容。 但他真的能吗?其实答案,已经再是简单不过了! 狐天狠狠抹了把脸,让自己的脸上尽量不要显得这么灰败。这是他自从跟单容分开以后真正意义上的彼此间第一次见面,所以狐天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挫败的一面。 尤然有些颤抖的右手伸出,还未及真正触碰到院落大门的时候,狐天又下意识的缩了回来,之后以此反复了好几回。 狐天苦笑摇头,真没想到“近乡情怯”这个词有一日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最后狠狠心,终于将门轻轻推开的那一刻。 狐天一眼望去,视线立刻就轻易捕捉到了静静躺于桃树下那张藤椅上,正悠悠捻着一枝肥艳桃花的单容脸庞。 一时间因为过去的几次不好经历,使得他还有些难以置信这真的是单容回来了。 不过等到躺在那里的单容看到他以后,微笑抬头,“你回来啦!” 狐天习惯性的“嗯”了一声后,才心底清楚,这次再不会错了。眼前这人,真的只是单容了! 自从单容回来以后,狐天与他两人一直生活的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顺,单容在对待他的态度上也始终都是极为温顺的,基本跟过去并无二致。 狐天将此种缘由归结于,他们两人的谁都不说。 狐天并没有追问单容那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如今又如何会回来的?更或者,是卡在他心头最为让他辗转反侧的另一点,你究竟还会不会再突然离开我了? 而与此同时,单容也没有主动交代过去发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事。甚至也没有提起过有关狐天和有狐华依以及他们两人小孩的此类事情。 两人都保持默契的把所有心中所想通通就地掩埋,不去追问,不去理清。 狐天只是觉得这样也好。 这样的话,起码在眼下的一段时日内,他和单容还能有机会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因为他知道,这种平静总有一日是要被打破的,他有这种预感。所以对于此刻这些被偷来的、难能可贵的闲情,他才更加想要去珍惜。 只不过有一点确实有些变了。 那便是狐天发现,单容再不复从前的朝气和欢笑了。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在一起,单容从来没有再踏出过这个院落一步。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的躺于院中那颗灼灼桃树之下,仰起头微笑望着它。再没有外出去摘过他喜爱的山上鲜果,也再未去清水湾捞过他最喜欢吃的那种鱼了。 慢慢的狐天发现,其实事实的真相根本就并非单容不想随意外出,而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这样肆意挥霍了。 第25章 断崖相约 因为单容就连早上起床以后,从房内漫步到院中这几步路,走起来仿佛就已经十分费力了。 狐天一般都会在看到他这副样子以后,抬手去扶他。 单容也只在第一次时才露出些许错愕的表情,不过那以后直到现今,却也一直已能笑容如常的欣然接受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狐天的反感或者厌恶。 所以代替他自己,狐天开始每天早上重复单容以前常做的那些事情。 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去山上摘回满满一篮的新鲜脆果,然后洗干净后就拿到桃树底下,与单容两个人静静吃着,静静相伴坐着。 而后午时再去清水湾里抓几条鱼来,有时候熬汤,有时候和着山上的干菜炖一炖。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做成烤鱼的,因为单容最爱的便是将这种肥鱼烤着来吃了。 等到了晚上,狐天从前因着将单容管的太紧,总是不愿让他离开院子附近太远。所以一直以来单容虽然十分向往人间的热闹欢腾,但是也乖巧的从来没有违逆过狐天的意思。 即便有些时候,狐天不在家,单容却也仍是如此。 所以这回就换成狐天搂着单容出去了。 他会带着单容去各个地方逛逛那里难得的夜市,会带着单容去酒楼里点满满一桌的美味珍馐让他随便吃随便挑,以及会带着单容买很多很多鲜亮的布料做成一件件新衣裳。 这种日子慢慢一天天过下来,狐天看着单容时常会露出的真心笑容,虽然那双最是明亮不过的双眼中已经早已窥探不出其中对于他的丝毫留恋和情意了,但狐天还是觉得自己已经隐隐很是满足了。 你看,什么时候他狐天居然还曾这样的卑微过了?可是此刻的他,却就是如此。 只要能再看到心上人的一个笑脸,已经深以为极是奢侈了。 狐天的心中有一种紧迫感。 他知道终会有那么一天的,所以他只能趁着现在,去很用心的想要让单容至少可以在两人日夜相伴的这段期间内,只是因为他,而能感觉到即便片刻的欢喜。 狐天从没有去计算他们两人这样日复一日的相伴度过了有多少天,因为他心知肚明这其实没必要的,因为以后这些回忆对于他而言,一定都将成为永恒的珍藏。 只不过等这一日又是一夜无眠之后,在察觉到身旁躺着的单容坐起身来。 待他穿衣齐整,狐天伸手再要去扶他之际,却被淡笑着的单容轻轻推开了。 狐天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询问仰望桃花树的单容那句话,“你在看些什么呢?” 当时单容头都没回,只是简单答道,“并没有看什么,我只是在等待啊!” 此时狐天看着自己被他推开后尤带着几分热度的右手,过去时日里,明明他的身上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温暖的体温啊! 抬起头来,喉结和双眼都是一瞬的痒意传来,狐天抬头问单容,“你已经等到了吗?” 单容笑对他点头,“是啊,终于等到了!” 不再是过去十几天里那副病怏怏的模样,单容此刻已经莫名恢复如常了。 但是正是此点,才更加让狐天感觉揪心。因为这种逆天的施为,将来也必将会伴随有一定惨痛的对等交换条件。 但是狐天不能问,他什么都不能问。 单容走到院中,狐天始终落后一步紧跟在他身后,直到单容回过头来,对他说, “狐天你不要跟来了,等到一刻钟之后你再来南山那方的断崖边可好?” 狐天全身顿时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因为单容提到的那处断崖。 虽然努力想要对单容微笑出来,可是狐天却感觉自己全然失败了。 而在单容的眼中,他发现原来狐天也会哭啊! 本来他一直以为狐天永远都会是那种流血不流泪的人呢! “我们都不要去,你不要去,我也不需要去,就这样两个人一直呆在这里不好吗?” “单容,不好吗?我以后只会陪在你身边,其他任何事务包括狐族我都不会再管了,只要你能留下来。单容,这样,不好吗?” 单容只是愁眉苦脸的看着他,对他小声抱怨一句。 “不可以的啊狐天!我的时间是有期限的,所以我想去做我自己应该做也必须去做的事情,狐天你要来啊!你一定要来,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一阵淡雾飘来,而等雾散之后,天地间仿佛还残留有单容方才那句的尾音,但他的身影,却已经再也遍寻不到了。 而此时南山半腰处,缘自如和单容正在静静看着先前被他一个瞬移之法给捉了过来的这几位老道士。 “准备好了?” 单容点头,“嗯,早已准备妥当。” 缘自如好笑的看他,“那就下去吧!待会儿莫怕,崖下自有我来接着你。只不过你的肉|身真的想好了要舍弃吗?” 单容又是坚定点头,“想好了。因为,留着也没用啊!” 缘自如摇头,“我曾对你说过,日后等此事已毕,我自会还你一个可以选择重生的机会,届时这副肉|身一定会有用到的时候。只不过你的记忆我是必须要取走的。” 单容却讨巧的拉拉他的衣袖,“哎呀,这世界多没意思,上神你不是答应如果我愿意的话,你就会收留我的吗?” 缘自如无奈,“罢罢罢,我只是恐你日后终有一天会后悔。” 单容却低头轻声的念到,“哪里就有那么多悔不悔的。况且我对这人世间,是真的早就没有眷恋了呢!” 缘自如看他一眼,觉得这小狐也真算的上是至今为止对自己而言最为棘手难缠的一位特殊客人了,只可惜知己偏偏对他又狠不下心肠来。 因此最后也只能头疼的尽量随他所愿了。 “既如此,你且下去吧!我会按照你所希望的那般,让你的肉|身到时坠崖后与上回那次完全一般无二的。” 单容才总算是心满意足的一个闪身跳了下去,笑嘻嘻的飞快跑向了那几名臭道士跟前。 几位老道本来莫名其妙突然被不知何人给带到这个地方以后,因为对方既然可以做到如此无声无息,自然道行怕是也要高上他们数倍不止,此时正处于仓皇惊措之中。 突然见到那方跑来一只小小妖怪,有些记忆犹新的同时,瞬间就已认出这是前段时间被他们逼到跳崖的那只红毛狐狸。 本来以为当时那种情景,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属于必死之相了,却没成想居然如今又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对方再次被他们给撞了个正着,想来大抵他是即便落了崖,却也侥幸未死罢了。 向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这几位顽固老道,立刻就抛开了先前的重重顾虑,朝着眼见看到他们后扭头就要逃跑的单容追了过去。 接下来单容和身后紧追他不放的那些老道基本又是在重复过去那场同种情形的你追我逃了,连路线这些都基本完全一致。 只除了让几名道士尤其愤恨咬牙的一点,他们觉得貌似前面那只小畜生居然几月里未见,如今却已变得更加机灵了些。 因为自己等人无论怎么往他身上丢法术,居然都通通被这孽障给轻松躲了过去。比起前次被他们打的那副遍体鳞伤的凄惨模样,这次委实让他逃跑的有些太过顺利了。 但是顽固的老头思想一般都是比较钝化的。他们不会去想单容为何不过短短几月不见,就已能进步的如此明显了。而是恼羞成怒的越发被激起几分火起来,个个恨不能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将他打趴下了,因此更是对他紧追相逼起来。 同时这几人看着前方眼见已经离得不远的那处悬崖,心中讥讽不断。 想着果然畜生就是畜生,上一次在这里吃了教训,这一次居然还不长记性又没头没脑的逃到了这处绝境。 暗暗发狠,誓要今次让他再是有来无回! 而不管他们在身后追的多么尽职尽责,但实际上独自跑在前面的单容脸上却是再畅快不过的笑颜了。 因为一旦自己眼看就快要被后面那些臭道士给打中之际,一直浮于他头顶上空的缘自如就会及时出手将他稍微拉开些。 所以这样一次次下来以后,让单容感觉自己简直就跟玩耍一般,让他感觉心头无比的欢畅。 而正在这个时候,狐天本来想真的就等一刻钟之后再过来的,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于此刻提早赶了过来。 因此他刚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单容眼见就要被老道逼入悬崖的这一幕了。 狐天正待暴怒的欲要上前,可是突然就察觉到他身边某处的空气中|一瞬出现了某种诡异的波动。 而等他反应过来,再想要行动的时候,却已发现自己再无法动弹半分了。 虽然看不到旁边究竟有什么样的人存在,但是狐天确实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淡淡的说道,“你且睁眼看着便好。” 狐天想,他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恨恨的拼命挣扎反抗。 第26章 单容之死 可即便如此,分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被下了什么禁锢类的术法,却无论如何也是挣脱不得。 因此狐天只能颓然而又目眦欲裂的,亲眼看着已经被撵到断崖边的单容一步一步,愈加靠近了他身后那无底的深幽黑渊。 万幸狐天自己的声音还是可以发出的,因此他发疯般冲着那边大声吼叫着,甚至还神色异常狰狞的出言恐吓那几名老道。 可耳边又飘来的一句话,简直算是将狐天眼中最后的一点清明和希冀都给彻底打碎了。 只听缘自如轻喃,“没用的,他们无论谁都听不到你的这番话。” 紧接着又一声叹息,“时间到了啊!” 然后狐天就感觉到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出以后,自己身上的禁锢瞬间被解除了。 看着那边单容已经不断的身体后退,仰面朝上跃出了断崖,狐天此时根本顾不得再去跟缘自如计较,而是用他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眨眼间便已冲到了悬崖边。 心中一直抓狂般的念叨着,“快一些,再快一些。” 终于当狐天拼命伸出去的右手已经隐约可以触碰到单容那眼见就要完全落下去的身体时,张开到极致的五指只要此刻一合,就可以把他的手指纳入自己的掌中了。 可是狐天却只能错愕的看着单容将自己微扬的手臂瞬间收回,而自己的掌中,终究却什么都没能抓|住。 看着单容仰看着他时缥缈露出的脸上那再是夺目不过的笑颜,狐天回过神来后,却狠狠将牙一咬。 他不容许,绝对不容许! “好啊好啊,原来还有一只孽畜!” 顶着身后自他现身以后,那些老道已经不知于他背上相继投来了多少的术法攻击,狐天却一直以来只能死扛硬撑着。 虽然以这些人的本事恐怕即便将其毕生所学都使出来,也未必能危及狐天的性命,但说到底,他的肉|身也是会流血受伤也是会出现痛感的。 不过这时候的狐天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看着单容的身影还在迅速往崖下坠落,狠狠闭了闭眼后,再睁开时就已经毫不犹豫的也紧跟着单容身后,双腿奋力一蹬,瞬间跳了下去。 狐天使出千斤坠,尽量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可以下落的更加迅速一些,好赶到单容那方。 可是他却发现仿似完全没有用一般。因为即使他这边身形再如何加快几分,身下与他几乎两臂之隔的单容,却也由始至终一直都可以做到与他之间维持目前这个距离不改。 两人仿佛是被定格了般,永远的近在咫尺,却也隔着天与地的无能为力。 狐天想起那个假单容在回来之时曾经跟他编过的那个故事,言说在他跳崖之后,因为崖下有一条河流,所以才最终能侥幸活着回来。 可是后来他在据对方的所言试图想要查找到那个地方,而后|进一步揪出那几名欲要杀他的臭道士为他报仇的时候,来到次,狐天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断崖啊,分明就是自古以来只能有来而无处可回的那个南山虚无之渊。 在这里,只要双脚踏出崖边一步,无论仙也好妖也罢,从来就没有一人能活着再走出来。 因为这片崖下,深渊之上遍布着层层厚重黑雾,让人们看不清崖底究竟具体状况如何,而一旦身在此中,你的一身法力也都会尽数如同无物。 没有人知道这处断崖下的虚无之境是何时出现又是何时成型的。它一直就在这里,一代一代,被长辈们用异常谨慎忌惮的口吻传了下来,好予自己的小辈们知晓。 也是从那时候起,狐天才懂得了,原来不是他的单容变了,而是这个归来的人,由始至终都并非他的单容啊! 并且恐怕他当时说的那番话,大抵也是故意要让自己知道的。 狐天晓得这是一个圈套,是没有尽头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而已。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即便已经心知肚明,却也心甘情愿的被单容画地为牢将他圈禁其中啊! 因此你看,有什么办法呢? 隔着这短短的两臂距离,狐天与单容两两相望。 他不知单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会笑的这般明艳,但是狐天觉得,如此也委实挺好的。 因为这样的话,他就能与单容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了。 死是什么?魂飞魄散又是何物?其实说到底,与他狐天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 狐天此时看着单容身后已经越来越接近他们二人的渊底亿万只黑影,也不知那究竟是些什么怪物,周身居然魔气与阴气俱存,正化作一层层的黑色散雾肆虐外溢着。魔不魔,鬼不鬼! 狐天浅笑,原来如此啊! 心头也庆幸,幸好,幸好! 幸好这次有自己陪着单容。不然狐天想像不到,也不敢去想像,那一次的单容,究竟独自一人在被这些邪物撕扯吞噬时,到底会有多么的痛苦难当。 “我宝莫怕!” 单容却在听到狐天的这句安慰时,仿佛并没有任何触动一样,仍然是一贯的灿烂笑脸正对着他。 而就在单容身下的一只布满黑气的利爪眼看就要前伸到即将能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单容静静的看着上方狐天那张脸。 “狐天,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要记得我的痛,我的伤。然后狐天,你要为我报仇啊!找到所有的人,为我报仇!” 这一刻,单容终于撕下他那一直以来竭力伪装的美好平静,向像狐天展露出了他眼中那刻骨铭心的滔天恨意。 而他的这番话音才刚落下,狐天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单容肩头一大块血肉已经被一口尖牙给随意撕扯了下去。 狐天觉得,它那此刻正在咀嚼吞嚼着单容*与魂体的动作,仿佛每动一下,看在自己的眼中却都好像已被无限放大并拉长了一般。 狐天看着那黑色邪物全身上下除了一片漆黑以外,剩余的地方本来唯有一张嘴中才会偶尔露出些微的白色之后,此时却又染上了另外一种颜色。 漫天的鲜红在狐天的眼前溅开,狐天却只能愣愣的看着它们继续向无边的天地间更加蔓延泛滥。 而狐天不懂,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下坠的身体就非要停留在这之上,再靠不近半分呢? 他只能看着单容那里的惨状,与自己这方的安稳间仿佛被设下一道结界般,泾渭分明。一念一魔,一念,一佛陀! 狐天看着那方无数早已饥渴难耐的邪物因为血腥气的引诱,此时更加暴躁急迫的纷纷涌上单容纤弱的身体。 单容身上那件艳华灼人的锦袍此时刺痛了他的双眼,而袍下露出的他那不过瞬间就已破碎不堪的身体,乃至还有他那本就不甚清晰的透明魂魄。 而看到单容魂体真面目的那一刹那,狐天整个人顿时一懵,而后心里止不住就涌|出一阵胜过阵的灭顶愤怒。 耳边又听着单容口中一声胜过一声的凄厉尖嚎呼痛,然后听他留着泪一声又一声哭喊着自己的名字。 “狐天,狐天!狐天救我,狐天救救我!狐天我痛,狐天,我真的好痛!” 直到最后他灰败不甘的双眼已经暴凸时,单容全身一阵剧烈的痉|挛颤抖,最后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中,带着说不清的希冀,又带着道不明的讥讽,“狐天哪!” 狐天知道自己看到的这些都是什么,他都知道。 而等眼前的这一切都停滞的那一刻,渊底的黑色邪物已然餍足的卷着单容那最后一缕残魂也全然退去以后,徒留给狐天的,也不过是一具沾着零星碎肉和血色的空骨架罢了。 狐天全身都在发疼,是一种骨子里冷寒冻人的痛苦不堪。 看着那具空荡荡的骨架慢慢悬浮起来,最后飘到他眼前的时候,狐天只是满眼无念无欲的侧头仔细看了看他。 而后轻轻的摸|摸,又小心翼翼的,紧紧将他搂抱于自己的怀中。削薄的双唇微颤,缓缓低头,将它印于单容那原本应该极为柔软芳甜的唇上。 断崖上几位老道迟迟在此处徘徊不去,嘴里最后商定下,还是应该再等等看。不然万一又让那两只孽障给侥幸再次活了下来的话,到时传扬出去,也委实有些太损他们颜面了。 “啊!”忽听从崖下传来一声令人胆寒的的暴怒吼叫声,那是狐天在宣泄自己满心的不忿与怨恨。 并且从其中冲出来那漫天的暴虐妖力,即便老道几人此刻身处断崖之上,却还是被这阵余波给激荡的几欲站立不稳。 一个最先东倒西歪后仍不可自控的栽在地上的道长,爬起身后,立刻醒悟过来全身直打哆嗦的赶紧往后倒退了两步。 而后惊惧不已的再顾不得此次与他同来的诸位道友,神情狼狈的慌忙就要往山下逃去。 可是却忽然发觉自己方才抬起的左腿却无论如何使力,也再脚踩不下,分明是已经被人施法给死死定在了这方。 明白过来的道长身体立即止不住的开始左右打摆。却又感觉自己霎时又被身后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吸力给牵引着,身体向后飞速后撤。 直到最后他的脖颈已经被人死死掐于手中时,道长的面色一阵阵肿|胀发紫,即便努力大张着嘴,却仍能感觉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这位老道最后眼中徒留的景色,也无非只有那阴沉的天空,以及层层乌云中,还伴有的隐隐雷鸣之闪而已。 第27章 灭狐族 剩余几位留在原处还没来得及逃跑的道士,此刻见不过眨眼间这位道友就已经被来人轻松断了生机,并且之后还当着他们几人的面,将这位魂魄尚未来得及离体的道友肉|身挥手就给甩到了断崖底下,心里忍不住发寒。 实在是狐天此时出手太过狠厉无情,并且他现如今的这副恐怖模样,也由不得看到他的人不心生惶恐。 只见狐天本来之前还是一张俊颜的脸上,此刻却已经大大小小遍布着道道暴起的青紫筋络,并且他的那双眼,眼仁和眼白的地方也完全再看不见,而换成了两只阴冷的血瞳,此时正冷厉的注视着他们这个方位。 “说,为何会追他!” 几位老道听到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有一人反应还算比较迅速,立即答到,“是那小狐突然出现在我等面前的,尔等为妖,我为道,降妖驱魔本乃吾之天职。” 真是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装出这么副虚伪嘴脸,狐天一瞬的双眼中仿佛血色更甚。不过,左右这些人今日也是必死无疑! 但狐天还是压抑不住自己从心底涌|出来的滔天暴虐,因此毫无顾忌的抬手又是抓来一人,然后如法炮制的将他掐死后扔了出去。 “不是今次,是上回!” 先前开口的那位老道被他骇的双股战战,而后再说出口时,声音更是哆嗦的不成样子。 “我们当时追...是追一只罕见黑狐的,谁知之...之后那黑狐却眨眼消失不见了,然后才会意外撞见的这只红狐。” 狐天扯开的嘴角弧度在听后慢慢拉大,说不清是真笑还是假笑。 “确是黑狐无疑?”最后又沉声向他们确认了一遍。 就见那边还剩下的几人终于识时务的赶紧点头不断。 狐天诡异的笑脸越来越甚,甚至已经能看到他薄唇下那整齐排列的白牙。 “原来如此。” 紧接着直直看着对面的那几人,仅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就已看的他们身体更是颤抖不止。 “那么,你们便去死吧!” 狐天口中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快极。几乎是在那几名老道预料到不好也伸手欲要反抗之际,就已经将他们尽数一掌扫出,而后惨叫着被震到了断崖下的虚无之境。 狐天想要他们也尝尝,那种眼睁睁看着、感受着,自己的生机被一口口断送在那不知魔物还是邪物的撕扯生吞中,那种明知未来自己必死之局的恐惧,狐天要让他们也好好的体会一番。 刚开始狐天还只是脸上挂笑,但后来却疯狂的大笑起来,甚至受此牵引,他胸腔间震动的幅度都可以肉|眼可见。 “族...族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听着院外一人神色仓皇的跑将进来,跌跌撞撞的那副莽撞模样让狐族族长看后,眉头深深的就是一夹。 不由分说,断然一声历喝,“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被他斥责的这位族内弟子此时却已根本顾不得其他了,仿佛被什么事情惊骇到甚至顾不上尊孝礼法而死死揪紧族长的衣袍。 断断续续的勉强吐出几句,“狐天...狐天他疯啦!” 本来已经与常人无异的族长在轻易被他碰触到之后,恼怒于自己现如今的软弱可欺,正准备再狠狠教训他几句顺带赏他一脚,可是在听清楚这句话之后,微眯的双眼立时一瞪。 “你说什么?” 就连方才一同在房内正在与他议事的其他几位长老也听言后,纷纷起身走了出来。 “狐天他疯了,狐天他真的疯了,他将我们族中刚才路遇他的弟子都给杀了啊!” 这位身上还尤带着几点鲜血、发髻凌散的少年说到此处时,又回想起刚才的那幅场景,此刻开口说出的话音都已经变了调,听在他人耳中犹有厉鬼索命般刺耳非常。 族长并几位长老终于理解清楚他话中所说意思之时,仍处于难以置信之中,彼此脸带惊色的相互望了几眼后。 狐族族长觉得自己等人是不是听岔了什么般,喃喃“怎会...”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已经踏空而来的狐天给开口打断了,“怎就不会?” “老头子,你可曾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虽然狐天过去也从来都是这么称呼老族长的,但这还是第一次,众人从他的口中听不出丝毫的感情来,仿佛他正对着说话的这人,在他眼中就是一件死物般。 族长眼神暗沉,望着始终傲然立于半空中的狐天脸上带了些怒其不争的神情。 “狐天,你居然敢用这般口气来跟我说话?” 狐天却对此无动于衷,脸上始终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已经因为他岔过自己先前对他的那个提问而有些不满了。 狐天沉沉看着他,“也许你已忘了,但是我却从未有一刻没有忘记。当时我带单容离开之际,曾向你要过一个保证,保证有生之年,尔狐族不可再以任何原因或者借口来伤害他。你,可还记得?” 单容单容,居然又是单容!老族长脸色阴沉,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一个人,莫过于就是那只小杂种了。 其实老族长当然记得。因为就是自己答应了狐天的这个要求后,而作为交换条件,狐天才保证他愿意接任下一届族长之位。 本来在此之前,狐天深觉这个位置一旦接下,无疑将来就会对他束缚过重而从没一次松口同意过。 “自然记得。” 老族长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很是坦然的直视狐天的双眼,还又加了一句,“并且自那以后我狐族族人确实再未曾与他为难过不是吗?” 狐天却定定望着他,手指慢慢在怀中单容那副已经被他擦洗干净后异常干净光滑的头骨上摩挲着。 老族长顺着他的动作自然也是看到了他怀中那物,或者应该说是狐天故意要敞开两袖让他看清的。因为之前众人想要探寻他怀中所抱之物的时候,狐天却始终紧紧用自己宽大的袖袍将它小心遮起。 现在老族长甫一看见那里露出的是什么以后,瞬间若有所思的想到什么,不过眼中神情却转瞬即逝,没有随意出声。 即便他自认为自己掩藏的极快极好,但狐天由始至终紧盯着他的每一个面部表情不愿放过,此时自然是将他刚才的那番瞬变给看在了眼里。 知道果然他有做过不假以后,狐天却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只是哑着嗓子低低轻笑了两声。 脸上一派柔情的摸|摸怀中单容那副骸骨,口中只是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吐出一句。 “果然如此啊!嗯,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我宝从来没有欺骗过我的,从来没有。而扯谎的,从来都是别人啊!” 再抬头时,看着老族长好似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老族长从来都是自傲的,所以即便面对此时的狐天,他的心底却也没有丝毫的忧虑或者害怕,而是仍然以一副大长辈的口吻逼问他。 “你看看你这是一副什么样子?一个不好很可能就会入了魔道的,到时候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现在快进来,正好让几位长老为你好好疏导一番,哼!” 转身甩甩衣袖就要入到里间,可是蓦然却感觉到身后一阵威压飞快向他袭来。 老族长此时作为一名修为尽散的普通老者,几乎在那之后,立刻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其重击于地。“噗”的一声,伏在地上的嘴里一滩黑血瞬间喷出。 因他本来|经脉等就都已受伤严重,药物治疗以后也不过勉强可以保得几年寿命罢了,此时又突然受此重创,几乎当场差点晕厥过去。 从压抑的胸腔间,传出来的是那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声。 老族长努力想要侧头去看看他身后那半空中的狐天,眼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他不相信,即便当年自己为了要让单容离开狐天,而对他施以族中最为瘆人的罪人极刑之时,狐天因为此事对他虽恼但也还是从始至终敬重有加的。 没成想,今次居然不过两句话间就会出手如此伤他,分明就是已经恨极想要自己的性命了。 老族长一辈子风光,即便那晚被缘自如重伤到沦作普通人还不如的境地时,与此刻比起来,却也自觉没有如此狼狈羞恼。 他不想相信,但事实却摆在眼前,让他只能不得不相信! 可是无奈现如今就连做这么一个简单回头的动作,对于他而言,也已难极犹如修成仙了。 而一直也站在门外的另外几位长老,本来在狐天突然出手时已经下意识的反应欲要将他此招逼回,无奈却眼见自己使出的招数在与狐天的威压相撞以后,反而被轻易弹散了开来,再看看已经施救不及被他击倒的老族长。 一位长老怒极厉斥,“简直混账!” 第28章 禁术搜魂 不过紧接着就连他也被狐天接下来的一招给轻松打飞了出去,要不是另一名长老反应迅速的伸手将它拦下,还不知究竟要被狐天给扇出去多远才能止住。 剩余的几位长老本来先前也只是担心狐天实乃岔了功才导致急火攻心做出些莽撞举动,但是此时终于彻底醒悟过来,原来是他狐天分明今日有备而来。 几位长老不明就里,有一人又来询问狐天,“你可知你此时究竟是在做些什么?莫不是真的疯了不成?” 狐天此时因为无从判断当时单容所出的那件事情到底与他们这几名长老有无甚关联,因此已经自认出手极为留情了。 “胆敢阻拦我者,死!” 再是简单不过的话语,此刻听于其他人耳中,却是字字掷地有声。 狐天又小心翼翼的将怀中单容的骸骨宝贝掩藏起来,而后伸手一个屈指,就见那边已经半死不活的老族长被他一把抓了过来。 几位长老见无论如何已经劝他不住,彼此间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而后迅速又默契的向狐天那地围拢了上去。 不过狐天也只是懒懒的赏了他们一个眼神而已,似乎根本没有把几人怎么放在眼里。 因为双手已经没有空余,所以只不过是简单腾出此时紧掐在老族长脖颈上的一根食指罢了。 然后散漫的于虚空中几个方位分别点了点后,肉|眼可见那处就一闪一闪出现几个小小的光点,而后狐天再屈指于其上分别一弹。 然后就见那被他弹出的几个周身闪着细细雷电的光点,顺着他的手势,一闪便飞驰射向了他四周不同的几个方向,而那里,也正是几位长老向他攻来的方位。 几位长老虽然早就心知狐天法力之高,但此时不过仅仅在他一招间,就相继闪躲不及的全部被他给击飞之时,还是面上难掩灰败和恼意。 若是搁在过去,凭狐天的本事也是一力难挡他们众人的。但没料到现今他这幅半魔状态,竟然已经轻松可以视他们为无物了。 而后为防他们再来捣乱,狐天又食指朝四方一划,然后用徒手织出的这张罗网将几人尽数扯了过来缚在其下,此时才终于得闲了,可以来好好料理一下眼前的事务。 狐天并非想现在就杀了老族长,虽然他已心知单容当日的身死确乃被他所害,但是目前他还尚有一事不明,而这件事情,又恰恰于他而言极为重要。 所以那边的几位长老,在看到狐天居然张手覆于老族长的头颅顶端,口中还一道吟出一串咒术明显就是在施展搜魂之法时,一个个更加骇然不止。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狐天居然会对这些从小养他到大的长辈施展出这么狠毒的法术。 此种搜魂之法别无它用,纯粹只能是用来探查清楚该名被施术者今生所做过的一切事情。 因此常常会被他们用于探察敌情或者其他更为特殊的情况下,平日里轻易是不会将它使出的。 因为这种法子,一旦被施术者在被搜魂之后,待已经将他用完之际,最轻的结果是会让他魂魄不全而今生痴傻再不能清醒,而更加严重的就是完全的魂飞魄散了。 “狐天,住手!” “狐天小儿,难道你倘真半分也不念及过去族长待你的悉心教导和养护之恩了吗?快住手啊!” 几位长老纷纷怒吼,但狐天却始终置若罔闻。 “你们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什么对我好为我好的,其实也无非就是盼着有一日可以把我当成一柄为族人鞠躬尽瘁的锋利刀刃而已。因此你们的这些私心,莫要以为我真的全然不知。过去我不说,也只是因为我不欲说罢了!” 几位长老一噎,却待还要劝他,“即便如此,我狐族也从未对你不住,为何你如今要做下此种畜生行径?” “畜生...吗?” 狐天想了想,紧接着却又淡淡的对他们说道,“大抵,你我也不过彼此而已。” 转头看着网中收着的那几人,“但愿今日我搜魂的结果,往日的那些事情与你们无关,否则的话...” 狐天虽然没有将之后的话意全说完整,但是光看着他那眼尾一处青筋更甚的狰狞样,几位长老心底顿时又是升起一股寒意。 他们多少也已猜出了狐天今日所为究竟因何?估计正是为了来给单容讨债的! 只不过他们几人确实不懂单容到底是为何才会变成了刚才看到的那样一副凄惨的模样。但是看狐天的样子,大抵个中缘由应当也与老族长脱不开干系了。 但是照理说来,到此为止单容既然已经对始作俑者心知肚明了,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可是如今他却还想要继续追查下去。 几位长老不晓得狐天究竟是想要具体弄清楚些什么,但是万一是当年那件事情的话,万一... 今天终于在见到狐天出手的干脆狠绝之后,让几位长老心中忧心忡忡。 如果狐天真要完完整整将老族长一生全部的记忆都看完全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当年那件极力被他们隐藏的事件始末,他也就能全然知晓了。 以现如今狐天对单容的执着程度,几位长老真是不敢想象届时他们狐族究竟需要承受狐天多么大的怒火。 有心想要拦下狐天,可无奈实在拿他没法。 几位长老身负几代先辈的重托,本应护着本族族人世代昌盛,却如今看来... 绝望叹息一声,恐已无能为力了。 狐天已经通过自己此刻正握于老族长颅顶位置的那只手掌,而将自己体内的妖力毫无顾忌的汹涌传入他的脑中。 感觉到已经将老族长识海中的一道道壁垒给尽数冲破之后,狐天控制着自己的力量,直到它们快速窜入到那片此时看起来有些灰蒙的深海之中。 而这里藏着的,就是一个人毕生的记忆所存。 狐天并没有将老族长所有的过去都去看个完全,他抓起深海中流淌而过的一道光流,首先选择看起的,就是他与单容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狐天现在关心的,就只有他那些与单容曾经有所交集的过去而已。 老族长打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单容他是心知肚明的。毕竟单容作为一个十分遭人诟病的禁忌存在,是这世上唯一一只人与妖结合之后还能诞下的半妖。 因此看着老族长在将生下单容的女妖以及单容都抓了回来的时候,看着他毫不留情的将单容母亲的毕生修为都尽数废除以后,实际并没有什么感触。 不过在紧接着就看到老族长冲着当时还不过两岁而已的单容也泄愤般的狠踹一脚之后,狐天觉得自己的心脏还是骤然一紧。 毕竟那时候,单容还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孩童而已,年幼稚|嫩的身体哪里就受得住这么粗暴一下。 之后狐天将他又抓来的另外一条条老族长识海中有单容身影的光流也一一掐断之后,他渐渐看到了很多自己过去从不知晓的那些有关单容在族中被众人欺辱打骂的过去。 而直到现在这一幕,狐天看着老族长和本族的所有长老居然都于一日夜间神秘的相聚在一起之后,听着他们神色凝重的商量着要将单容的母亲包括他人间的凡人父亲也一齐灭杀,听着他们彼此念叨着, “此后单容便可无依无靠,而我们才能更便宜行|事!” 狐天感觉这就是自己所要探查的真|相了。 虽然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心中潜藏着的那深深的恐惧,但狐天还是选择毫不犹豫的继续往下看。 因为他现在,丝毫没有其他可逃避的余地了! 单容母亲和父亲身死的这一幕,真的很惨,但狐天其实早已心中再为清楚不过了。因为缘自如曾经给自己看过的一段有关单容真实身世的过去,就是此段了。 不过即便已经亲身经历过了一次,即便他的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了,但是现今再重头看过一回,狐天还是会感觉到他那种从内心底涌|出来的,对单容深深的愧疚感。 但是还由不得他更加沉浸于这种阴暗情绪中时,狐天紧接着就看到了另一幕让他更加彻骨心寒的场景。 这时候正是单容才仅仅十岁的那年,也正是随后他马上就要与自己相见的那一年,所以狐天可以分的很清楚。 狐天看见了,看见了老族长并众位族中长老已经秘密将单容抓起后关了起来。而后单容迎来的,就是神情癫狂的他们每一日每一夜不停地在单容小小的身体上做着各种药物试验。 直到最后几人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之后,那一刻这几位从来在自己心中都是德高望重的慈爱长辈,此时看在狐天的眼中,却真的形同恶鬼。 狐天心中刹那冲起一股想要毁天灭地的暴虐感来。 因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几只恶鬼正在不顾小小的单容那声嘶力竭的声声哭嚎,而冷血的切开他全身上下每一处的皮肉。 第29章 支离破碎的单容 而后狐天看着等单容全身血液都已流尽的那一刻,而单容惊恐圆睁的双眼却还犹然大睁着没有闭上。 狐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这种即便伤到极致也能保持自己*不死的特殊体质,应该也正是老族长等人今次所要费心追寻的了。 而后在单容血已流干之后,狐天看着老族长等人更加满脸兴奋的将他脏内最后一层皮肉也给翻开了。 狐天狠狠闭了闭眼,那里为了帮单容重新焕苏他的生机,居然生出一个颗红色透明的圆丹来。 而同时伴随着这颗红色圆丹的突然出现,狐天就见单容本来已经被肢解到破碎不堪的*,居然在经它源源不断传向身体各处的一条条流动的红色脉络滋养下,竟然不过短短数息之后,就已经又恢复成了原貌。 看着老族长等人在终于亲眼见到这幕奇迹之后那因为狂喜而泛红暴突的一双双眼睛,狐天已经知道接下来迎接小小单容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了。 果然就见这以后,就在单容终于彻底恢复原样之后,几位长老又再次动手,照着先头的法子又在单容脆弱的身上如法炮制了一回。 之所以如此,经过之前看到的那众多记忆,狐天猜想应该是他们已经经过不停的试验后,推测出了单容身上这种诡异又神奇的景象大抵只有在他尤其濒临绝境的时候才会突然出现,因此他们才要凶残的一次次这么折磨单容。 而后却在等到那颗红色圆丹慢慢出现,慢慢变大,直到最后又开始从它周身生长出无数流动脉络之后,老族长几人却还在按捺着等待。 直到最后圆丹完全成型之际,而与此同时单容的全身上下都已恢复如常了,也只有他那处尚还容纳着这颗特殊圆丹的脏内还敞开着一个豁口。 就在终于现在这个一拳大的伤口也要慢慢合上之时,老族长见机立刻飞快出手。 两指如电掏进那个地方以后,稳稳夹住剧烈颤动挣扎不已的红丹,而后快速的往外一扯,就将这个稀世罕见的珍宝给揪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单容腹上的那道伤口再已痊愈不得了。 不过好在因为单容虽是半妖,但身上也仍还留有部分妖族血脉,因此目前这个程度的伤口,换了别的狐妖,最差也不过半天便可痊愈,而换做他以后,也无非时日要长上那么几天而已。 总算也是保得了一条性命。 狐天看到此时已经非常了解老族长几人的险恶心思了。估计他们好心留单容一条性命,并不是终于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而大抵还在考虑着,今后说不得还会有用到他的地方而已。 狐天看着红丹再被老族长骤然拔|出的那一刻,单容本来方才在被它滋养时脸上露出极为安详舒服的神态,此时间,顿时一声尖利嚎叫。 而后仿佛剧痛难忍的挣扎更甚之后,终于像是承受不住一样,身上血脉都凸起到极致仿佛欲要透体而出一般。 而后单容瞳孔撑大到极致,剧烈上下反复颤抖数回,终于双眼彻底翻白。一个大幅度的弓身之后,身体就又重重回落。 紧接着头一偏,彻底昏厥过去已经人事不省了。 看到这里,狐天想自己终于已将这前后的诸多因果都尽数弄明白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崖底的时候,自己刚看到单容的魂体时他会那么模糊不清的原因了! 这世间无论何人的魂魄,都不会出现像单容那般天生虚弱的模样。因此狐天才会猜测他应是生前就已受过重创并被人削弱了大部分魂力的所致。 而如今看来,确实果然如此。 虽然已经弄明白了,但是狐天却仍然没有撤出,而是选择继续将有关单容的其他过去也一一仔细看下去。 他想要了解清楚单容过去所遭受的一切,不管是快乐也好,磨难也罢,他都想要知道! 因为他不晓得,在这次以后,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继续这样睁眼便可随心所欲的看到单容了。 所以之后他又看到老族长等人是如何篡改并消除单容的某部分记忆。 甚至将小小的单容一直以来唯一留存于心间以作精神支撑的有关他父母亲的记忆,也都给抹杀的没有再留一丝痕迹。 老族长将从单容腹中掏出的那颗宝珠小心的磨成细粉,而后先是只给当晚在场的自己与众位长老喝下。 发现在他们几人身上不知因何缘故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之后,才又不动声色的偷偷给族中从上到下所有的本族子弟都混在补药中送了过去,寄希望于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一丝奇迹。 却不成想狐族为数这么众多的族人内,到最后居然没有在任何一人身上发现类似于单容的那种异象。 老族长等人这才又不甘心的从外边带回来一只只的被弃小狐,而这其中,也正包括狐天自己。 狐天也是此时才总算心中知晓,当初狐族究竟为何会将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弃儿给寻了回来。 而终于等将手中剩余不多的最后几十份丹粉同样混于一般补药中监督他们喝下以后,过了没几天,这部分弃儿中就出现一人突然于一夜间始终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狐天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因为那个之后整整昏迷了将近半月的人正是他自己啊!而他对于自己的这次险死还生也是再为记忆犹新不过的。 想到原来不管是自己修炼起来尤为快速精进的这幅好体质,还是自己本来作为一个并非狐族本族的子弟却能一日更胜一日在族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这些,居然都是单容渡给自己的! 而自己呢?把本不相干的其他人当作恩人,却误把真正自己的恩人伤至最深! 狐天眼神呆滞,无声的牵动一下自己嘲讽弯起的嘴角。所以这世上还有谁的一生能成为比他更大的笑话呢?! 狐天紧了紧一直被自己搂在怀中单容那副却仍是冰冷不止的骸骨,沉默了片刻,才睁开眼继续往下看。 然后就到了自己于半月后醒来,虽然族长等人发现自己有幸成为了万年难遇其一的修炼奇才,但也并没有出现像单容身上那种每到性命垂危时犹能起死回生的特殊能力。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让他们好歹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们发现狐天不仅体质极佳,并且*也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重新锻造。所以虽也达不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但普通的招数已经很难伤到他分毫了。 再加他此时受伤后的身体比任何人修复的速度都要更加快上数倍,因此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定程度的“不死之身”了。 所以从之前的已经不再抱有希望,而到现如今柳暗花明的又出现狐天这么一个意外的惊喜,老族长和众位长老已经心中十分满意高兴了。 之后便是狐天在修为上面几乎一日千里,四年后还处于不到狐族二十才成年的十七岁幼狐时期,就已经可以因一时不忿而凭一人之力迅速杀尽熊妖全族了。 而这四年间,每一次在狐天与单容相处的时候,如今看了老族长的这些记忆,他也是才晓得原来老族长一直在暗地里将这桩桩件件都看了个分明。 不知是在监视自己,还是在监视单容。更或者,而是他们两人。 这时候老族长内心底真正的想法他也是才知道。原来最近这几年里,他们一直没有再对单容出手甚至干脆除掉他,就是因为还想要等等看单容的体内会不会再有一日重新结出一颗新的宝丹来。 而老族长等人的心中也为这个等待的时间下了一个极为有限的期限,那就是二十岁成年时刻。 在他们看来,如果单容于未成型的幼狐时期还未能重新再长出体内的这颗宝物的话,那么成年以后,就更加机缘渺茫了。 因此可以说到时候已经毫无利用价值可言的他,对于他们狐族而言,为了以免过去的老族长等人做下的那恶事会有暴露的一天,唯有单容的魂飞魄散,才是他剩余的唯一可以为狐族贡献的地方了。 只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自己私心里的这种无止境的贪婪,才会让今后狐天与单容之间出现了诸多变数而迫使他们再是下手不得。 看到这里,狐天不由的想起了当初自己和单容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因为自己终于清醒以后,老族长等众位族中长辈就已经露出几分隐隐十分看重于他的意思了。 所以那些擅长察言观色多少已经看出些苗头来的其他子弟,在狐天刚被接入族中之时还曾对他诸多讥讽侮辱,可是这以后却纷纷转了脸色,对待他时颇有些想要讨好的意味了。 而也正是在这个并不怎么适宜的时期,有一日狐天在与单容不期然间偶遇之时,当时十分瘦小衣衫寒碜并且脸色也是蜡黄干瘪的单容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极为失礼的拉着狐天的衣袖。 等自己转过头的时候,他双眼灿灿的只微笑说出一句话,“你是何人?为甚我会感觉你好亲切呢?” 而只这么一句疑问,却让听后的自己勃然大怒。 狐天只当身后这人又是一个找机会来阿谀奉承之流,所以抬手便毫不犹豫的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第30章 抽筋熔骨之刑 这副场景其实在自己以后与单容真正走到一起的时候,他每次回想起来都会非常惭愧,因此在平日相处中也会对他更加疼惜上几分,可是却远远没有现如今回想起来时,这般痛彻心扉。 过去他还曾拿此事来跟单容开过玩笑,“快说,是不是你个小妖精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对我窥伺已久了?” 单容因为当时主动缠住他的时候也只是莫名的就很想跟他呆在一起,实际自己也并不十分清楚到底为何,因此也就十分乖巧的顺着他满口回答。 “是啊是啊,就是那时候就已经相中你做我男人了!” 而后两人都是满足的大笑。 可换作现下,狐天再没有一刻感觉自己会有这般禽兽不如了! 原来单容没有说假,他真的是在当时觉得自己很熟悉啊,因为...因为自己吃了他体内的宝丹啊! 狐天觉得自己真的是该死,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混账畜生! 说到底他究竟知道单容的什么呢?他了解单容什么呢? 你看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单容过去在族中生活的这么水深火热,可是自己呢? 自己当时又在哪里? 在单容一次一次跟他说,族中的这个人欺负他了,那个人也打骂他了的时候,甚至他还曾跟自己提及连族长都数次为难他之时,自己又是怎么安慰他的?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安慰! 皆因他口中所言那些欺负他的人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很好,尤其是老族长。 所以他甚至一度气恼的在听到他的这些告状之后而不满的厉喝了他几句之后,更过分还甩甩衣袖就头也不回的丢下他就起身离开了。 之后除非单容主动找上自己承认错误并跟他道歉,乃至保证日后再不说这些人的坏话之后,才又与他和好如初了。 狐天胸口疼,撕心裂肺的疼。! 他看着老族长一直以来都将这一幕幕偷偷看在眼里,而在年幼的单容一次次跟自己告状不成之后,在好不容易低声下气才求得自己跟他和好之后,背地里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却真的一次又一次的痛嚎着被老族长毒打踹飞。 狐天苍凉的望天,果然单容离开自己是对的,因为你看,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混账啊! 狐天红着眼接下来看着之后在自己宣称要与单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老族长勃然大怒,而终于几次的反对未果之下,最后只能出了杀招。 言道倘若单容能承受的住他们狐族专门用来惩处罪人的极刑,那么他就相信单容与狐天的真情,并且答应再不阻拦他们二人相交。 否则的话,如果他二人不接受什么惩罚就走在了一起,本来阴阳相调才是正途,而他们这样乱了常伦,不加以惩戒他这个族长也会不好办的。 而当时的单容正好二十,狐天二十又三。 狐天为什么那么放心会同意单容进入这个一听就极为恐怖的地方呢?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知啊! 因为他的放|荡不羁,再加老族长等众位长辈向来对他尤为宽容看重,所以让他日渐养成了一副从不愿受任何人或者事束缚的逍遥性子,所以他对族中的辛秘要务从来都不会去主动探查,并且也不愿听别人对他提起。 因为他知道众人都属意让他将来继承族长一职,因此他才会选择下意识的回避。 而当时在老族长提出这个先提条件的时候,因为之后私下里族长跟他曾言,“走进这里的人虽然多少会受些伤,可是其实之后好好调养数日也就可以恢复过来了。怎么,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因此狐天虽然见单容在甫一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就瞬间脸上血色尽失,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替他答应了下来。 狐天当时只是当他怕疼而已。因为他知道单容从来都是胆小怕疼的,怕到骨子里的那种。 不过狐天也同样对老族长言说,让他选好日子之后提早通知两人,但是到时候自己也会一起陪着单容走进去受罚就是了。 只不过之后等终于到了那日的时候,狐天却食言了。 虽然他并非本意,而是被最为信任的老族长等人下了药迷倒所致,但事实结果就是,他确实食言了。 那日被当着全族人的面逼进去的瘦弱单容,最后走入那扇血迹斑斑的铜门回头之际,口中仍在含泪念叨的最后一眼,就是“狐天!” 狐天从老族长的记忆中看到这一切,尤其是将一直以来自己从未看到过的单容在门内所经历的那一切都从头到尾不错眼的看了一遍过后,狐天喉头发|痒,他感觉从自己的眼中有什么陌生的热流淌下。 狐天的记忆中这种陌生的感觉他毕生只出现过两次,还是发生在今天这同一日里。 难怪,难怪! 难怪之后等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再去找单容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门外脸色铁青的老族长,而门内的单容至今仍然没有出来。 而在老族长见到自己居然于此时赶来的时候,居然面色更加阴沉了几分,当时满心焦急的狐天不懂探究这些,他只是想要闯入门中却始终不得章法。 因为老族长告诉他此门一天只能开启一次。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啊,居然他这样的话都会轻易相信。 不然他早点闯进去的话,也许就能让单容少受些抽筋熔骨的非人折磨了。 他也终于于此刻才知道了老族长为什么当初的脸色那般难看了,皆因他用自己的另一个幻影分|身于门对面看到的情景就是,单容他居然硬是咬牙不死给硬撑了下来。 而在他的计划中,单容本应该就在这里死去的。 所以等之后单容靠着自身剩下的最后一点力量在门内绕了一圈又走出来的时候,狐天看着他破败不堪又血肉模糊基本连面容都看不甚清楚的身体之后,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害怕失去的惶恐。 而也就是那时,他才终于打从心底里第一次对单容过去对他所说的那些话有了几分相信,并对老族长等人怀疑起来。 之后就是单容身上的伤好不容易在自己夜以继日守护在他身旁的精心调理之下,狐天答应了单容的请求, “带我离开这里。狐天,如果你不想我有一日死的不明不白的话,就带我离开这里吧!” 第31章 预备开杀 当时看着单容死灰一片的容颜,狐天破天荒的生出一股豪情。 他害怕单容会因为这次的意外而离开他,所以这次换做他自己自愿为自己套上一个名为单容的枷锁。 所以他去找到老族长,对他们说“我要与单容成亲,然后带单容离开族内过我们二人自己的生活。” 但是他也心知老族长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两人的,所以他又提出。 “作为交换条件,我答应以后回族内继承族长一职。并且在此期间如果族内发生什么事,无论大小,只要召唤,我必回来相护。但从今往后,你们也不能再碰单容分毫,我说到做到。” 也正是以这次失去自己的自由为前提,不仅老族长答应了他离开族里的这个要求,就连单容也重新焕发了几分生机。 甚至之前对他的失望也消散了,而是仍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夜里看他时那样,都是双眼明亮的恋慕模样。 更是在他们两人搬出去不到两月的时间里,从前无论怎么调养都无法痊愈的伤口也慢慢开始愈合了。 之后还与单容相关的记忆,就是那次老族长在得知有狐华依已经孕有狐天子嗣的时候,很是干脆的答应了两人的婚约。 但是也深知无论如何,只要有单容存在的一天,那么他就会绊着狐天阻碍狐天,所以才决定亲手撕毁了当日与狐天两人私下的那项约定,而化成真身将几名老道引到单容常去的地方后,欲要借刀杀人。 不过很显然他的计划也成功了,因为之后他一直藏匿跟在他们身后,就亲眼见到单容被老道们给逼到跳了崖。 可没想到他还没有舒心多长时日以后,却又听说单容居然又被狐天给找了回来。 当时他也曾很是诧异到怀疑过什么,因为就他所知,古往今来从没有一人,在掉下那里之后还能活着爬上来的。 不过他也曾偷偷到狐天和单容两人的住所又去亲自查探过一番,结果却发现那回来的人确是单容不假。 对此恨得牙痒痒的老族长,因为狐天至那以后就时刻紧跟在单容身边从不轻易离开,所以他即便再想要算计单容一回却也只能苦于无计可施。 到此,狐天就基本将老族长记忆中有关他和单容两人的过去都看了个完全。 狐天将自己之前注于老族长脑中的妖力尽数抽回,而后再睁开眼后,根本没有再给其他人开口阻止的机会,收回自己仍然握于他颅顶处的手掌。 而后猝不及防就一拳下去,重重凿在他的胸口位置,然后又一个化拳为爪。 人们耳边就只听“噗呲”一声,狐天那只冰冷的手就已经毫不犹豫穿过了老族长之前被他所砸只剩一层很薄皮肉的胸口位置,然后面无表情将手迅速插了进去。 像是随意,但是看在几位长老眼中他根本是在故意刺激他们众人一样,狐天已经有些利爪伸出的手掌于老族长心房里一阵胡搅。 耳边听着鲜血和碎肉相互黏合又分离的那种恐怖声响,在旁边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众长老眼中布满深深惊骇之时,狐天却感觉自己的疼痛的身体终于迎来了一阵莫名的战栗和快|感。 他的那股焦灼的施虐欲总算于此时得到了些许满足般,扯着嘴角一声声笑了起来。 而后神情诡异的再快速将那里尚在跳动的老族长心脏一把扯出来之后,握着自己掌中那犹在滴血跳动的鲜活心脏,狐天口中的笑声终于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他仿佛终于满足或者腻烦了般,才又不过只是手中轻轻一捏,然后就见老族长的心脏紧接着“嗵”的一声之后,眨眼爆开,绽成了空中的无数碎肉纷纷洒下了。 而就在自己的心脏被捏爆的那一刻,本来刚才在狐天将手戳入他的胸膛内时就已经因为疼痛难忍而好歹费力睁开双眼恢复了些神智的老族长,与此同时,也终于不能瞑目的瞬间头就歪了下去,死透了! 狐天却仍然死死盯着地上那具已然断了生机的尸体不放,果然一阵过后,里面那人的魂体再不及时离体就会跟着已经腐朽的*一起受损的时候,被迫无奈的霎时激飞了出来。 不过他再快也比不过狐天手上的动作快,于是还是面容扭曲凄厉长啸着,就被狐天犹然血淋淋的手掌给刹那一把捞了回来,紧紧攥在手中不放。 然后狐天就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眼都不眨的就将老族长的魂体给生吞了下去。 最后喉头一咽,双|唇慢慢闭上的同时,老族长那深深尖叫也就再不复存在了。 早就听说过不管是凡人还是妖类的魂体都是大补之物,区别也只不过在于哪个更加好炼化,以及炼化后能增加修为的多少罢了。 不过过去他们一直告诫自己这是魔物所为,并非正途的修炼之法,自己才从没有去尝试。 如今既然他已然对这世上的所有一切都无所谓了,所以好不容易能泄愤的亲口尝到这种感觉,狐天面朝网中仍然被缚的几位长老,露出自己森森的白牙。 众长老被他看的浑身直打哆嗦,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长老们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境地,真的是有如穷途末路一般了。 不过还有人想做最后的挣扎,就见一位长老怒然一指狐天的方向,高声责问他。 “狐天小子究竟还有无良心,怎可如此丧心病狂,做出此等畜生行径,残忍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不过狐天却听而不觉,抬头两眼尤其阴森的盯着他们。 “什么叫残忍?你们给了我什么让我得对你们存有几分良心?难道我的一切包括我自身,不该都是单容让给我的吗?” 几位听了他的这番若有所指的话以后,终于战战再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心道,“他果然什么都已知晓了!” 手脚蜷缩成一团,看着狐天如今这副已然全部魔化的狞恶模样,再不是之前半魔状好歹还多少能看出些原本的俊朗样貌,心里再是清楚不过,“完矣,吾命休矣!” 而狐天却是阴毒一笑之后,并没有立即动手将他们就地杀尽,而是提起罗网将他们尽数装入自己的乾坤囊内。 此后,才挥手将这里早已设下的结界撤除之后,见趴在外面将这院中一切从头到尾看得再是清楚不过的狐族子弟们,在他此时出来以后,终于醒悟过来再想转身逃跑之时,可是必然已经太迟了。 第32章 杀,屠 狐天现在满心的念头就是将这里狐族的所有人都尽数斩草除根,因此这个时候下起手来也毫不心慈手软。 就见谁想退后谁就最先死,而如果谁想逃跑的话,却比前者还要更加凄惨。因为前者好歹还可留有一具全尸,而那些逃跑的人,直接就只能尸骨无存了。 一步一杀,远远的就能闻见从此临时所建的庄院中所传出的浓重血腥味。 待终于杀了个痛快以后,狐天也同样将这些人的魂魄都招手收了回来,而后扔进自己的乾坤囊中。 这以后狐天尤不满足,他知道有狐华依从来就没有死,他也知道无论如何前任有狐族长即便是举族藏匿起来,也是舍不得扔下他的宝贝女儿不管的。 而有狐华依的身上,曾早就被自己下过一道死咒。 当时因为还要顾忌狐族,同时也不愿让单容知道有狐华依有孕在身这件真|相,所以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隐秘的让她自然死去。 所以狐天就在一次见面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有狐华依身上下了个死咒。 这个诅咒会让身带此咒的人一日日慢慢的衰弱下去,直到最后,身死魂消。 这也是为何在听闻两族即将要为他与有狐华依联姻的时候,狐天虽然反对,但却没有极力反对的原因所在。 而如今,狐天这位下咒人,正可以凭此,轻易就找到有狐华依其身何在的具体|位置。 狐天于此处高山之上纵身一跃而下,眼中赤|裸裸暴露无遗的,是那疯狂不尽的凶狠。 而那处,大抵也只能是有狐一族全族人此时的藏身之所了吧! 因此当日自己不是早已说过的吗?你有狐家,我狐天誓必终有一日是要找上尔等的。 最一开始也许是为了给狐族报仇,但是这个时候狐天的初衷已经完全转了个方向。 他要将全部的人都杀尽!只要是单容恨得、恼的,他都要一个不留,通通杀尽! 当毫无防备之际有狐清舟等人被狐天找到的时候,光是狐天大笑着一句话未说上来就毫无顾忌地才一个甩手过后,那些被他掌风扫到的人就已经瞬间一命呜呼了。 有狐清舟只是看着狐天的这副丑恶模样,再领教到他此时法力的势不可挡之后,有狐清舟就已经知道,恐怕他们今天要完了。 有狐清舟尝试通过谈话来转移狐天的注意力,或者说也已经有些类似于在委婉求全的样子了。 因为实在没办法,他作为一族之长,身上肩负的就是全族的使命以及种族的延续繁盛。 “狐天,上一次雪山的围剿计策由始至终都是我有狐清舟一人所为,我有狐其他族人都是无辜的。何况经过之前那一场大战,我有狐一族死伤比你狐族还要惨重更甚。” “你若还是有心欲要寻仇,我有狐清舟大可陪你比上一比,届时你我二人一概死活不论。但请你今次赶紧收手,不然这么多罪孽惹身,使得你修为再难有寸进的话,恐怕也并非你们族长与长老等人愿意看到的。” 狐天真的是对于此时俨然已经死到临头了可有狐清舟这人还能这么理智的尤其擅攻心计,换做以前或许面上对他不屑,但心底还是难免会感慨几分的。 可是如今此时此地,狐天听了他的这番话以后,仰天只不过是声声大笑不绝于耳。 有狐清舟就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右手伸到背后,对着身后某个地方快速比了个手势。 那个方向的一名长老在看到后,也立刻还给有狐清舟一个眼色,紧接着左脚一步后撤。 只不过接下来还没来得及再有其它动作之时,就已经被其实将此都分毫不差看在眼中的狐天给一根银丝飞射了出去。 然后就见那位正准备听了有狐清舟的吩咐而去偷偷带着藏于后院密室内的幼狐离开的长老,直接就被这根削薄的银丝给当头于他额中位置一瞬穿了过去。 并且狐天之后还毫不客气的直接又挥动着这根特殊的银丝,干脆没怎么费力气的就将此名长老体内的魂体给强硬扯拽了出来。 而至于到底伤没伤到他,或者伤及他的这个魂体有多严重,这些一概都不在狐天的考虑范围之内。 之后又当着有狐清舟的面,就毫无避讳之意的将自己乾坤囊上的囊口直接大敞了开来。 当然就在有狐清舟在场一行人的目瞪口呆而又难以置信的难看神色中,将这位有狐长老的魂魄随便扔了进去。 再收紧囊口的时候,连同一起被关在那里的,还有之前那些经过一段时间的炼化后已经脸部有些扭曲狰狞死趴在囊口结界壁上拼命抓挠着却始终逃脱不得的狐族长老以及全部其他族人的虚弱魂体。 有狐清舟这次真的是彻底醒悟过来狐天绝对是要对他们斩草除根了,虽然看样子并非是因为上次的雪山围剿,而是有更加超出他意料之中的其他原由。 不然狐天从来对狐族都是放在心头最重,此时居然能下此狠手,那对于他们这些外人的话,势必就更加不可能手下留情了。 只不过任是他有狐清舟自诩自己向来擅谋且擅计,但此时也被狐天的凶狠模样给骇得一时间有些心中难定。当然也就更加不可能再想得出什么好的办法得以脱身了。 最终不甘的死于狐天掌下的时候,有狐清舟真的是恨哪! 恨这苍天为什么要让自己在这有生之年遇到始终超越他一步的狐天呢?为什么现在,还又要让他死在自己最不愿意死在的人手中呢? 他恨,他真的恨!恨自己的生不逢时,恨自己的一次次羞辱败北。而他更恨的是,苍天何其不公! 本来他们妖族在死后,即便再怎么堕落也不会沦落到入了鬼道一途的。 但是没承想,有狐清舟的这次滔天恨意却让他终致跌到此境,竟然在狐天入了魔道之后,他这位被并称为妖界另一俊杰的响当当人物,居然死后魂魄化作了厉鬼,彻底入了鬼途。 只不过即便已经如此舍弃了尊严舍弃了自己毕生的声誉成了现今这副模样,但有狐清舟在嘶吼着向狐天飞扑过去之后,还是实难企及对方的高度,被他不过十数招之内就打了个魂飞魄散。 不过在狐天自己眼中看来,有狐清舟这一次的异变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的。 狐天皱眉甩袖,一声淡淡的“晦气”二字脱口而出。 第33章 最后一人 因为以他本来的意思,也是要将有狐清舟捉了去一起将他投入南山崖底的。但是刚才那样已经理智近乎全无的有狐清舟,即便自己可以将他打散,却要想真正捉住他的话,基本已是不可能的了。 将前院这部分人都处理干净以后,狐天寻着留在有狐华依身上的气脉,不过片刻,就已经翻出了与一众妇孺一同躲在密室一隅的她来。 看到有狐华依的时候,狐天笑了,笑容是今天一天无数杀伐之中最为灿烂夺目的一个。 只不过此时看着他这幅样子的有狐华依却不会这样认为。因为狐天魔化后此时的样貌,无论再如何细细端详,也是看不出来半分过去那种俊朗倜傥的。 有狐华依是特别的,别人或杀或不杀都是无所谓的,不过端看他的心情而已。 但是有狐华依的话,狐天只允许她是完完整整好好活着的正常样子。因为这样一来,等到那个时候,她的所有感官才能更加入骨入魂。 解决了有狐一族这边的事情以后,狐天还要找人。 而他接下来所要找的这些人,其实也不过就是过去每一个与他有染的小妖罢了。 因为这些人即便单容从没有说道过,可是狐天知道。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单容对这些人的恨,对这些人的厌,心中恐怕到死都从未减轻半分的。 而等着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解决干净的时候,狐天飞身又来到这处南山断崖之上。 抄手掏出自己已经满当当的乾坤囊,然后囊口朝下,将封印在那里的结界壁念咒打开之后,里边装着的所有人,就都被一个个扔进去断崖下的无底深渊里。 单容生前所尝过的一分伤、一分痛,狐天也要让这些人一个不拉的全部都好好尝一尝。 而最后这天地间只余他孤单一人的时候,因为单容恼的恨的,也包括他自己啊!狐天看着脚下深渊。 “单容,这样你可满意了?” 虽然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响起,也不能看见任何人,但狐天就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单容此时就在自己的身旁。 狐天仍旧紧紧抱着单容的那副光滑骸骨,然后说道。 “我以我血,我以我命,只为换得你的一次原谅。若有一日,若有一日...哪怕一面也好,如果再能见到你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轻轻的一声叹息,而后,狐天猛然周身的气息一变。 原来是他在强行逆行自己周身的经脉真气,欲要自爆。 并与此同时,纵身飞下了南山断崖! 狐天想,哪怕是一只也好,如果能在自己临死之前一并带着将这些邪物杀死哪怕一只也好。这样,也算是多少为单容报得一丝仇怨了吧! 闭眼之际,狐天最终真的看到了,那静静站在自己头顶上空的单容。 狐天不断下坠的身体拖着他一直往下,往下。 狐天想要再伸手好好摸一摸单容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可惜他已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仿佛眼前的一切都那么虚妄。 缘自如看着自己身边单容那唇角紧抿到泛白的模样,在单容想要踏出一步的时候及时将他拉住。 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吐出,“不能去。” 不能去,不是因为不能去见狐天,而是因为,那处深渊他绝不可以再多一次踏足了。不然,这次真的是连自己都再救他不得了。 单容仿佛是被缘自如拉住以后才稍微回过些神来,回头看他一眼,而后波澜的双眼才又慢慢回归平静。 只不过在狐天最后舍不得让单容的骸骨陪他一起殉葬的时候大力一推将它抛给单容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缘自如也只能无奈的叹气了。 果然就见将狐天抛过来的这物接到手以后,单容再也忍受不住,着急拉着缘自如的衣袖,“上神!” 缘自如虽然觉得麻烦,但其实他们二人这样的结局也早已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 因为缘自如从来都是清楚知道一点的,那就是单容无论有多恨狐天,但还是放不下他。 如果从此以后两人能在天涯两端各自安好,也许单容还会迟早做到能把他淡忘。但是如果要让单容亲眼看着狐天去死的话,单容做不到。 这世间单容想要很多人死,真的是想要很多人死。哪怕整个妖界都给自己陪葬他都是已经能做到眼都不眨一眨的,但是狐天是个例外。只有他,才是单容命中那生生世世都再难解开的一个劫数。 最近几日万愿轩内很闲适,这也是缘自如一直以来的一个习惯了。 每次在一个世界中游走一遭之后,他都会闭店好好歇息上一阵子,也算是为下一个世界中的忙碌提前做些准备了。 只不过一阵风一样突然闪进来里间的单容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上神你明明就是躲懒而已!” 缘自如连双眼都未睁开,丝毫未曾理会他,而是被打扰后在自己舒服的软榻上不过翻了个身,就继续兀自又睡去了。 把单容气的鼻子都有些歪了,“蹬蹬”两步窜近前来,挨着缘自如所躺的这张软榻边上坐下,就开始一个劲推他。 而他腰间悬挂着的一支白玉骨笛,即便没有人吹响,此时也正丝丝呜呜的轻鸣不绝,仿佛在时时刻刻响应单容的话语一般。 其上精雕细琢的绚烂月白花丝,每当单容动一动的时候,花似迎风起舞一样烂漫迷人。 单容的记忆虽然被取走了,但是他却仍然将前尘往事所有的一切都记得清楚。 询问缘自如时,“为何我还没有忘却呢?” 缘自如微笑答他,“本就该如此。我取的从来就是*中一人半生或者一生的所谓记忆,而与他的魂体本身无关。” “如果此人身前记忆被我取走后忘记了,但是待他寿终正寝之际再次回到地府中时,我取走的那部分记忆还是会被他忆起的。不然这样的记忆也是永生不灭魂体的一部分,被我硬是夺走只留下半缕残魂的话,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单容听了后咯咯笑着,“上神真是的,您这果真是仁慈呢还是无情呢?” 第一世界终结 缘自如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叮嘱他,“日后唤我师傅吧!我会教你真正适合你自己的修习之法,同时在我以后因事外出的时候,这间万愿轩,就得靠你打理了。” 单容自然是十分欢喜的,赶忙点头脆生生的一叠声唤他,“师傅!” 缘自如应他,“嗯。” 单容又唤,“师傅!” 缘自如仍然好脾气的,“嗯,怎么?” 单容仿佛却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鲜事一般,又是一声大喊“师傅!” 缘自如终于烦他不过,一袖子扇过去,“起开!” 就见随着他的这一句话音落下之后,从万愿轩内顿时传来了一声声某人即便捂嘴却还是能被外面过路人轻易听得到的大笑声。 引得听到此从这里路过的行人们,也纷纷跟着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几分笑意。 然后又听里边,那个脆甜的声音询问,“师傅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而另一道清伶的声音沉吟片刻才缓缓回道,“我且带你去看上一看,到时就由你来选出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吧!” 就在众人好奇小老板和这位看样子是他新收的徒弟正在商量着这是要到哪里去的时候,忽然就发现眼前那原本坐落有万愿轩的地方,突然间慢慢就在人们的眼前消失了。 而那里真实的存在,却原本只是一间已经极为破败的小小客栈而已。 就在看到此幕的人嘴里欲要喊出一声“见鬼”之时,却忽然间脑海中|出现一片短暂的混沌。 等之后他们再恢复清明的时候,大家面面相觑的各自看了围在这里的其他人一眼。 “哎?你一个小小货郎,不赶紧走街窜巷吆喝着的,搁这儿看个什么劲儿啊,不就是一家破客栈吗?” 被这位胖大婶念叨的小货郎也立时觑她一句。 “我说猪肉婶啊,您也别老说我啊。您自己还不是跟我一样杵在这里不动弹吗?怎么,呆会儿这又是要给王大家的鳏夫去送猪肉啊?要说这世道,嘿,还真是历来只有寡妇才能配得上鳏夫了不是?” 被他讽笑的胖大婶身上一坨坨的肥肉顿时上下起伏乱颤,看样子是给气得不轻。 欲要狠狠踹他一脚,却也被那皮猴儿般的小货郎给灵巧躲了过去。 然后两人又是一言不合之后,彼此对骂了好半天,才各自尤带着些脸红脖子粗的分开了。 同样刚才围在这里的其他路人也都纷纷一哄而散了,赶紧回头去忙自己手上的事情了。 而他们记忆中有关那间消失不见的万愿轩的事情,却通通都已再也记不起了。 仿佛这个镇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一家店铺,也从来就没有人见过那位被他们初一见面就惊叹到直呼“天仙儿”的美人小老板了。 如果有一天你要拉着镇上的某个人再去询问,“听说你们镇上开了间专卖木偶人的铺子?那里边的小老板通身的气派还尤带着仙气?”这样的话,保准会被这位被你拉住的人给直接唾你一脸,口中直嚷嚷着。 “这都哪儿跟哪儿了,我看你小子就是成心来找茬的吧?” 而在开店期间,被缘自如已经卖出去的那些普通木偶人此时也已经跟着他们的离开一同消失不见了。 当然当时那些客人们用来买木偶人的铜钱也已经自动回到他们原主人的身上了。 这个世界有关万愿轩和缘自如的始终,从来就没有人记得过,往后也再不可能被人忆起。 缘自如把单容带到那一直以来只独属于自己的这处特殊空间之后,单容看着这里恍若仙境般的天地,仅是第一眼,就已经被这里的美景深深的震撼并彻底迷上它了。 因为第一次来的缘故,所以之前还一个劲只顾催促着缘自如赶紧带他到下一个世界耍一耍的单容,来到这里之后,却又连连央着缘自如还是先在这里再多停留一段时日吧。 缘自如本来都是无所谓的,所以既然单容对这里感到如此新奇的话,摸|摸|他兴致盎然的脑袋,也就由得他去疯玩儿了。 因此直到以外界时间计算的话大抵已经过去半月有余的时光之后,单容才终于心满意足的找到缘自如。 “师傅师傅,我已经挑好咱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了。不过,那个世界看起来好生奇怪就是了!” 缘自如从榻上翻身坐起,然后单容见状,立刻就极为自然的上前,帮他将外套的薄衫披好。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久了以后,单容基本已经将缘自如起居生活的所有大小事都亲手包揽了过来,也算是好好过了一把做人徒弟的瘾。 虽然缘自如认为这些事情自己不过随便一个念头就都可以自动做好了,即便是现在身体已经被他彻底重新治愈并进一步改造过后的单容,要想做这些也不过就是勾勾手指间的工夫而已,几次劝单容不必如此。 但是单容却死活不愿同意,“伺候师傅不该是徒弟的本分吗?您看我对您老人家多有孝心啊!” 缘自如对自己这次意外心软之下接收的这名小徒弟在各方面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他大多时候也像现在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总爱在自己面前表现他的各种乖巧听话一类。 但缘自如不说他的前世了,就连他今后会给自己添的那些麻烦也是早就已经了然于胸的。所以深知这不过是目前这一只正在极力用真善来伪装自己那副天然祸害体质罢了。 不过一想到此,再忆起单容过去那温顺善解人意的模样,缘自如看看自己眼前几步处那已经欢脱不已的小狐狸。 还是这样本真的他虽然有时多言太扰人了些,但还是比过去那闷头闷脑的样子顺眼多了。 两人一前一后没多久就已经来到单容所指的那个地方了。 缘自如凝神探了探眼前这瓣正反着点点荧光的细小碎片里面,但是待他抽神回来之后,缘自如回身看了一眼旁边那还兀自乐得自在的单小狐狸。 “这里你能探得?” 单容被自家师傅问的愣了愣,然后才丝毫没有羞窘而是理所当然的摇头回答,“当然探不得了,人家修炼还不到家嘛!” 还以为自己这是被自家师傅给嫌弃了,于是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徒儿日后定会更加勤奋修炼的,师傅您老人家放心!” 缘自如淡淡扫他一眼,“正常回话就好。” 单容被他的这副腔调给逗笑了。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发现了,虽然自家师傅不知已经活了多少日月了,但是却似乎很是不耐烦别人说他老之类的,即便是一个简单的称呼上也会有所不满。 虽然他不会直白的将这些话说出来,可是次数多了以后,单容还是可以慢慢自己品出来些。 所以正常时候,他们这对师徒在相处时候反倒最不像是一对正经师徒了。 因为尤其是单容在对待缘自如的一些称呼以及态度上,太过散漫随意,反而看在别人眼里,恐就有些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之嫌了。 只不过他们两人对此都不十分在意也就是了。更或者应该说,这才是他们二人彼此都感觉极为舒服自在的一种正常相处模式。 除了单容有时候想要撩|拨自家师傅之时,才会在这方面改一改口,好将自家师傅逗上一逗。 既然单容现如今确实还做不到具体探查某个世界具体内里情况这样的话,缘自如第一次有些为难的看看眼前这瓣空间碎片。 心想大概小狐狸是从这上面看到某些那个世界中根本不同于他之前所处世界的画面,才好奇之下想要到这里去看看吧。 虽然缘自如觉得这次的任务对象未免也有些太强人所难了,但是又考虑到当初也是自己亲口答应单容让他选一个世界出来的。 而作为一位长辈,尤其面对的还是一个连自己寿数零头都够不着的这么一位小小晚辈,缘自如自认自己还是非常有必要做到言出必行的。 所以虽然为难,但最后还是心中一声叹息过后,“跟上。” 然后带着身后的单容就进到了这个空间碎片中的世界了。 第35章 番外一 单容还是很小的时候,就不明白,为什么这间大宅子里的人都这么讨厌他呢? 只要他一出现的地方,大家就都连话也不说纷纷散开了。 当然也从来没有人愿意主动找他说话,而换做他自己去主动的话,也没有人愿意理会他。 渐渐的单容已经习惯这里的冰冷了,每个人每个人,在看他的时候,那种憎恨厌恶的眼神,单容,已经慢慢习惯了。 从一开始与母亲被单独带到这里的时候单容的害怕,到后来是委屈,而到了至今,大抵是已经麻木了吧! 只不过小小的单容还是非常渴望,渴望过去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山下的某个小镇上时,那里的欢笑温暖,还有那里的小伙伴。 但是当母亲哭着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回不去那里的时候,小小的单容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因为只要自己一提到父亲或者他们那个故乡小镇时,美丽的母亲就会哭泣,所以单容知道,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有关这样的话,自己以后再不能随便提起了。 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已经只有母亲了,他不想看到母亲每天都这么憔悴凄苦的样子,他想要母亲有一天还是能露出像在山下时的那种美丽笑容。 所以单容知道,以后他记忆里的那所有过去,自己,也要学着慢慢淡忘了。 因为记着太过悲伤,所以忘却,才是最好的法子。 单容数不清自己已经被族中的那些小孩甚至大人们痛打过多少次了,但是每次在被打后再爬起来的时候,单容还是要仔细的将自己收拾一番,然后再回到母亲面前的时候,尽量能不被她察觉出来。 不然一旦母亲因为心疼自己而去找族中那位据说是族长的老爷爷理论的时候,往往最后的结果,就是在对方的冷眼之下,母亲会被以“不敬长辈”这样的名义而带到刑堂的一间黑暗密室中反省。 单容不知道那里每次每次等待着母亲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单容却可以看明白一点,那就是母亲每次在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往往都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到没有一丝血色的。 并且那以后,母亲往往还都需要卧床仔细将养伤少则半月,多则数月有余才能慢慢转好。 所以单容懂得了,被辱骂被欺凌了,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要忍着,要藏着。 然后在见到母亲之后,要笑,要灿烂的微笑。 单容与自己的母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下来的,他们的周围,没有温暖,没有笑容,他们有的,只有彼此。 但是目前因为自己的身边尚还有这么一个人会对他温柔以待,所以单容也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他再不奢求更多,只是希望他们母子二人在这个时候可以相依为命,然后等到自己成年以后,等到自己再长大一些有了一定能力的时候,有朝一日能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这里。 去找他的父亲,然后再去过他们自己想要过的那种生活。 只不过就在单容以为母亲将来也会一直陪着自己走下去的时候,忽然却有那么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夜间,都被改变了。 这一天突然间自己的父亲居然也被接到了这里,而与此同时单容也发现了,身边一些人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样,总之在对待起自己的态度时,感觉更加微妙了起来。 父亲来了以后,单容一直就喜欢赖在父亲的怀里了。然后和母亲一道,他们三人大多都是欢喜的呆在他们现在所住的这个偏僻小院中,然后说一些最近很长时间内彼此身边的琐事。 即便如此,他们已经很是和乐的。 但是就在这之后没过几天的一个夜晚里,在自己还在沉沉入睡而人事不省的时候,单容忽然于睡梦中就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然后等他被迫睁开眼以后,就发现原来自己是被族中的那位老爷爷给随意夹在了他的胳膊和身体一侧。 而且对方这样带着自己,却还站在族中最高的一处塔顶位置上。这让从来就没有来到过这么高处的单容感觉到很是害怕。 同时自己四肢无法着地,只能低着头就可以看见下方那黑乎乎一眼望不见底的狰狞地面时,内心的恐慌更甚。 单容不懂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抓到这里来,自己的母亲呢?父亲呢?为什么只有自己? 而等到没一刻钟远处一个角落里突然在这样漆黑的深夜中却泛起了浓浓的火红之时,单容愣愣看着那里,本该是自己一家人所居住的那个小院中,居然瞬间燃气了冲天的大火。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是那么一方小地方在被熊熊燃?而那么大的火势之下,小院周围的其他地方却都安然无恙丝毫没有被波及到呢? 单容内心惊惧到了极点。 仿佛自己暂住的那个家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隔绝开了一样,外面的自成一体,而里面的,却又是另外一方世界。 单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悲伤哭泣过了,不管是自己的身上再疼也好,心中再委屈也罢,他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流过一滴泪了。 可是这次看着那满眼满眼的一片红光正在肆意奔腾时,单容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漏着风正呼呼的刮着冷冽刺骨的寒冬。 双眼已经一片模糊,可是单容甚至顾不上伸手去把那里流出的东西给擦拭干净,就意识到什么后开始拼命挣扎了起来。 可是他太弱小太无力了啊! 无论自己怎么踢打踹咬,无论自己再是如何激烈的哭嚎,可是身旁这正抓着自己的老人却始终不动分毫。 甚至单容看着这人在面对那里滔天的火光中那还正犹自翘|起的唇角,单容第一次自行学会了某样东西。 那就是“恨”!满心满脑的恨! 显然老人也是看出来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刻骨恨意了,但是他却仿佛丝毫没有在意一样,而是缓缓的说出一句,“恨吗?恨吧!” 夹着自己一个飞身跳到了某处之后,“就在不久的将来,怕是你连这是什么都会完全不再知晓的!” 单容不懂他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在努力想要伸长自己的手臂去探寻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唯一一点的温暖,可是最后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里正一步一步,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 直到最后自己的双眼已经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单容只能凄厉嘶嚎出一声“母亲!父亲!不要,不要...” 但是也仅此而已,那里的世界,已经不再是小小单容所能够祈求得到的了。 之后的记忆中,单容只记得自己的眼前每天、每时、每刻,都会闪过许多不同的面孔。大多都是自己有些印象的,但有些也是过去从未见过的。 嘴里喝着的,口中吃着的,单容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 因为他发现早就在自己被关在这里后的前几个月里,他的五感就已经严重退化了,甚至现在基本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 而就在单容以为自己今后的生活也会这样规律而僵硬的进行下去的时候,现实却又一次教会了他,这不过才只是开始而已。 之后那一刀刀被切下之后的疼痛,单容不懂,自己的痛感分明也已经消失全无了的,可是为什么此时自己却又忽然间会感觉到这么清晰非常呢? 甚至痛到单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突然间自己的痛觉又被加强了数倍,不然为什么会这样痛入骨髓呢? 甚至之前自己有几次险些被那位老人给打死的时候,是比那还要更加疼痛难忍的境地。 单容盼望着这样的痛苦能早点过去,可是又是事与愿违。 而就在这样的痛苦甚至快要达到连他自己仅存的一丝神智都将被摧毁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但是单容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和念想再去思考这些了,他只是听着耳边有一道分外可恨的声音在慢慢向自己灌输着“忘记吧,忘记吧!” 单容觉得自己的世界真的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就是一片黑暗,为什么要这样呢?究竟为什么? 单容想要反抗,他不要再听这些人的诱骗,他想要将这一切都记着,然后报仇! 想到这个字眼,单容猛然间浑身又生出来几分力气。是的,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他要报仇啊!报仇!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可是无论怎么强迫自己努力提起精神,但这种眼看着自己的一半灵魂被剥离开硬塞到了身体最深处的一个昏暗角落,而剩下现在自己的这另一半,却也只能虚弱而又不甘的无奈阖上了双眼。 单容再有记忆的时候,早上一醒来,他就躺在一张再是朴实不过的床板上了。 单容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只记得... 啊咧?他只记得什么呢? 之后身边的每个人都告诉他,他名单容,是个不洁之人。然后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是因为他这样的出生而承受不起之后,已经相继自尽了。 单容懂他们的意思,他们是在告诉自己,他的父母,是被自己给亲手逼死的。 单容终于为自己被众人这么讨厌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原来这样,原来是这样啊,自己本就是个不祥之人! 单容默默承受着众人对他的排挤和欺辱,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存在,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下场,大抵也是自己应得的。 但是有时候单容偶尔也会脑海中划过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来,理智上告诉他现实就是这样,但是直觉却又认为事实真|相本不该如此的。 单容就在这样自相矛盾的疲惫中度过了一日又一夜。 直到不久后,单容有幸遇到了一个人。 就像绝境中忽然间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单容只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在提醒着他,“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可是这个人究竟又怎样呢?单容其实自己也不明了。 他只是有一种感觉,有一种十分熟悉又非常渴求到即便不惜耗费一生也想要触摸|到他的那种神奇感觉。 耳边隆隆的声响告诉他,这个人,会是自己毕生最后的一丝温暖了。 第36章 番外二 而如今的二人第一次相见,那时狐天十三,而单容,却只有小小十岁。 甚至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初见,因为仅在单容对着狐天说过一句话之后,单容竟又被这个他所渴望的人给打了。 之后在自己愣神的时候,看着对方那冷冰冰离开的身影,单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导致的这样,但是即便自己已经被他如此对待了,但单容心里,还是没有对他的丝毫怨恼。 因为单容察觉到,他仿佛并不是因为对于自己身世的轻视或者鄙夷而才有此作为的,当时他脸上的那种表情,如果单容没有看错眼的话,大抵,是痛苦吧! 所以之后单容仍然每次在见了他之后还都会主动缠上去,直到慢慢次数多了以后,对方好像才终于愿意直视起他来了,不过就是两人间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化,就已经让单容非常感到欢喜了。 而慢慢的等两人渐渐熟稔起来之后,单容也发现了别人所不知道的狐天的另一面。 那就是虽然他脸上仿似永远都带着一副冷冰冰很难让人靠近的神色,可是其实啊,狐天分明是一个极为有耐心的人呢! 只不过两人也会偶尔发生一些矛盾,而这也往往都会牵扯到了族中很多人的身上。 因为自己经常被这些人欺负,当时单容的想法很单纯,他看出来别人对狐天的忌惮了,所以单容想着如果自己以后再被别人欺辱了之后就想将这些都说与狐天听,因为他那么厉害,一定能帮自己报仇的。 可是每一次单容自己在说到有关此类话题之后,狐天的表情也总是会出现十分明显的不喜。 所以时间久了,在单容一次次从别人那里受了委屈之后跟他诉说之时,却还要因为狐天的不理会而再低头向多一个人道歉的时候,单容慢慢学会了,这些事情,自己以后是连唯一可以相交的狐天都不能再告知了的。 但是单容那时候还是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他不懂为何狐天明明说了要保护自己的,明明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说的,可是为什么事到临头,自己说了后,他却又都不信呢? 其实单容后来的想法已经很简单了,他不再奢求狐天能为了自己而出手帮他,他只是希望有那么一天,狐天能真真耳边听到、心中记得,自己都有跟他说了些什么而已。 而这时,狐天已经十八,单容却还十五。 单容为了跟狐天真正亲近起来,整整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才得以让狐天愿意用正眼来瞧上他一眼。 之后有三年的时间里,单容知道狐天一直以来身边都有很多的人,或清纯夺目的,或艳|丽性|感的,大家都很爱慕于狐天。 而单容自己也渐渐发现了,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心里对于那人居然已经升起了一股十分强烈的占有欲。 单容想要让狐天只属于他自己,永远只属于他自己。 虽然单容也是清楚知道一点的,那就是不管狐天再怎么频繁与人相交,但是他的交|欢对象却一定都会是女子的。 但是单容不在乎! 他不会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多么的不正常或者说是惊世骇俗,虽然他自己也心中清楚,要想生下小狐狸后代的话,那雄性狐妖就只能跟雌性结成姻缘。 但是单容却不想要理会这些,他满脑子里都是想要生生世世只与狐天呆在一起。 他不想有一天回头之际,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只剩下了他自己,而狐天却还能在另一个地方,怀中搂着一位佳人在笑的满足。 如果那样的话,单容觉得自己会崩溃的,真的会崩溃的。 所以就在十八那年的某天夜晚,单容在将狐天约过来月白花河畔的时候,颤抖着身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主动诱|惑了狐天。 当时因为在自己已经有所表示之后,狐天虽然一开始眼中是有些震惊的,但是也不过一瞬就又消散不见了。而再换上的,就是一种坏坏的邪笑与跃跃欲试了。 所以在两人都酣畅淋漓战了一场之后,因为全程狐天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并且甚至还很是尽兴餍足的样子,所以单纯的单容只是偷偷在心底里开心着,“看来狐天也并不是对自己完全无意的。” 而就在想到此单容开心又幸福的睡去之后,紧紧怀抱着狐天的腰身,单容却绝对想不到,这个世上,并不是先爱才能后性的。 狐天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当时他只是一个已经被族中所有的长辈宠成了天地唯他独尊性子的浑人而已。 所以狐天会觉得,既然对方愿意的话,只要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那么一切不都是再为顺其自然不过的吗? 所以狐天即便在明知单容是自己的朋友,并且即便他心中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之下,但他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就将来人吃下嘴的。 这就是狐天。或者该说,这,才是真正的狐天。 而在之后单容对于此点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自己已经走不出去了。 那种分明感觉得不到,但是他又会经常在你面前微笑晃上一圈,然后虽然对方没有一点自觉,但是却还是给了单容一种也许自己还有些希望的微妙感以后,单容那么简单的性子,又怎么可能逃的开呢? 面对着这是他心底认定的自己人生最后一道光明的时候,这种即便微弱但也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又怎么可能舍得逃开呢? 或许单容其实也曾在无数个昏暗而又孤寂的晚间疲惫想到过,如果当初在第一次的时候,在最初自己对他有所表示的时候起,狐天就能有所推拒甚至疾言呵斥他的话,也许当时立刻被打醒的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也许那时的自己还能尚有回头的机会。 只不过,也只是“如果”以及“也许”罢了! 每一天从自己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仿佛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 虽然明知道在与自己相好的同时,狐天还另外有着许多其他的情人,甚至在尝到自己的滋味以后,狐天还似乎又像重新发现了什么更加新鲜的玩物那般,还接连找了好几个鲜嫩的娈童来把|玩过,也就是说在男女这方面,他也已经来者不拒了。 但是即便如此,在狐天离开自己时自己阻拦不得,而在狐天又回到自己身边时,他也同样坚守不住的。 期间单容也是想过要离开的,因为在自己跟狐天在一起之后,他整日里除了痛苦以外,剩下的也还是深深的痛苦。 甚至现在明明自己已经跟他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但是单容却感觉自己比起过去,现如今却更加要凄苦寂寞了。 而且还有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其他族中人在对待他的态度上,也已经更加恶略上了百倍千倍。 单容不止一次的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或者该说是他根本就找不到一丝自己可以为此所执着下去的理由。 所以在单容表示“两人就这样吧,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的时候,但是狐天却又折回来开始对他各种纠缠不休了。 时间久了,单容本来就是对他心软的性子又如何再该对他心狠呢? 所以两人就这样在单容累极了的时候,在他觉得自己对于狐天已经越来越多的失望和恨意的时候,是啊,他居然坏到已经对狐天也开始心生恨意了。 所以中间两人又分分合合了数回之后,单容最后的一次放手,即便狐天每日每日来寻他,甚至已经整整三个月之久后,狐天才明白了,这次的单容,他是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单容不懂狐天是怎么想的,总之就是这次以后,也许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以来他的身边始终有自己的陪伴吧,也许他是也多少已经对于自己有了一些莫名的感情吧,总之就是这回以后,狐天破天荒头一次对他发出了一道誓言。 说他以后除了自己以外再不会碰其他任何一个人了,说他想要跟自己成亲,是真正的成亲。 然后狐天很认真的加道,他是真的已经离不开自己了,所以,他想要好好跟自己以后一辈子在一起。 一辈子啊,这是十分美妙并且有诱|惑力的几个字,所以单容又一次的动摇了之后,这次的狐天却终于也没有再让他失望了。 在自己即将成年的前几个月以来,狐天主动撵走了他身边那永远萦绕不绝的所有花花草草,然后只专心的始终陪在自己的身边。 温暖的,强硬的,只霸着自己一个人。 那段时间是自有记忆起以来,单容最为快乐的一段时光了,直到甚至在自己二十岁成年的时候,这样的快乐和欢愉一度达到了最鼎盛时期。 因为狐天真的像他过去所答应自己的那样,对族长那位老人坦言他要跟自己成亲,然后他要与自己共度一生。 只不过单容永远都不会料想到,福兮,又岂非祸哉? 在自己被迫要即将一脚迈入那罪人极刑之地的最后一刻,单容是多么希望多么希望狐天能快一些来啊,因为他怕,留他一个人去那里,他是真的害怕! 但是狐天没有来,自己痴痴又傻傻的等在这两扇狰狞门外的时候,狐天却始终没有出现。 单容知道狐天向来在其他事情上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所以单容也心知肚明狐天那里怕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来啊,单容心中虽然想要自己理解但是也还是一时间难以平静下来。 之后独身一人走进那里的时候,那一刻,单容其实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了。因为据他所知,所有曾经进到过这里的人,自古就从未再有一人能活着走出来的。 不是出来以后伤重不治而死,而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的一根手指头能在进去以后从这里再伸出来。 单容虽不知那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刑罚,但是想来与地狱之类也没什么分别了吧? 所以在走进去以后,单容自己终于亲身体验过了一回,然后彻骨的痛意传来之时,单容也只留一声苦笑了,心中也只是想着“果然啊!” 你们曾有亲眼见过所谓的刀山火海吗? 如果这句话是用来问单容的话,他会笑着回答,“见过的,怎么可能没见过呢?甚至还有比这更甚百倍千倍的,他也是有幸见过的啊!” 事实上在这里,刀山火海确实存在。并且不止是普通字面上的意思,因为这里的每一关卡,同时伴随折磨你*的同时,还附带连你的魂体都在被同时削弱。 所以那种恨不能立死的非人折磨,单容当时在体会过之后,却是立刻想死都已经死不成了的。 这以后,还有许多许多。甚至在这里,他还有幸能亲身体验了一番过去自己仿似在哪里见过的那种抽筋剔骨之刑。 当时那里的那种自己完全叫不上来名字的鬼东西,下手可真是狠哪!抽的干脆,剔的,也是毫不手软。 单容觉得这回自己总算是可以死上一死了吧!可是没有。 即便如此,让单容心生惶恐的是,自己即便已经只剩一滩烂泥了,却仍没有能死去。 之后单容忍着满身的伤痛,却在那些叫不上来名字的鬼东西看样子也很诧异的情形下,又被他们给抬着扔到了另外一口看似十分清澈的清泉里。 只不过这扇门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一件正常的呢? 所以当单容在这最后一关被扔进那里之后,周身不过才是一挨着池水,就已经滋滋的开始冒起了白烟来。 等身体已经彻底浸到那里之后,单容才惊觉,原来刚刚的那些痛都算不得什么的,因为这里的比起之前那些,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单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已经成了一副什么模样,但是想来人样的话,应该是半分都已不剩了的。 最开始在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瞬间便被溶解之后,单容剩下的皮肉也开始咕噜噜相继冒起了白泡,直到后来“砰砰”一声接着一声爆裂开了之后,各种血水混着碎肉都开始流了下来。 直到他的身体已经什么都没有留下的时候,单容看着尚还在这口清泉池中魂体上下游离的自己,即便是如此,就连他的魂魄都紧跟着在*尽消之后开始出现了一个个破洞。 只不过之后没有等自己的魂体完全被溶解殆尽之前,单容又是感觉比之前更甚的几股汹涌痛意传来,池中那本来自己身体已经被消溶的连半点都不剩的中央位置,居然又出现了一团小小的肉|球。 然后单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已经不怎么齐全的魂魄在被那里瞬间吸进去以后,从身体各处传过来的那种暴涨感,然后没有一处不在剧烈颤抖着、痉|挛着、撕裂着。 直到最后连之前自己已经被抽剔了个干净的筋骨也在这之后被迫不知用什么样的方法给重新长了出来。 但是这样的诡异炼狱却远远没有尽头。 之后单容就这样在这口清泉池中浮浮沉沉,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溶解、生出、再溶解、再生出这样无边无际的恐怖经历。 而在此期间于单容没有发现的地方,这里的泉水也从一开始的清澈见底,直到一步步的愈加浑浊和艳红刺目起来。 单容就是在这样的非人折磨中,开始思考着,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非要遭受这所有的一切呢?为什么?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究竟...怎样,才能被放过! 单容只是绝望的在这里等死,默默流着泪,忍着所有伤和痛,在等死。 可是终于不知已经数不清的多少回过后,单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仍然死不了的那一刻,单容张嘴就想要大声嘶嚎。 可是就连这么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单容却于此时也已经不能再做到了。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的脸上又开始已经进一步被消溶了。 单容觉得自己真的很悲哀,从未有过比此时这一刻,他更加痛恨自己的这种任人鱼肉。 所以单容不顾身上的破败,他伸出手,即便流着泪,却也咬着牙想要紧紧扒住一边的池壁不愿再放手。 然后向着上方远处的某个地方,单容拼命的往上爬,即便手上的血肉因为他这样的用力下,眼见溶解的速度比别处更快了一筹不止,但是单容却还是泣着血坚持了下来。 等他终于见到上方的亮光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那一刻,单容终于翻身从这个活地狱中爬了出来。 之后单容什么都顾不得,他只是在一声声咳嗽着,撕心裂肺的咳嗽着。 他不知之前自己究竟喝了多少自己的血水,而又吸入肺部多少从他身上掉下来的碎肉,单容只是眼角汹涌的泪意直往下涌的同时,在痛苦的恶心干呕着。 而见到他居然这次也能从这里出来以后,那些东西虽然看样子惊惧不已的尖声在嚷嚷着什么,却也没有再靠过来单容身边再把他怎样了。 所以单容就在这一刻懂了,原来这里,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供自己受罚的地方了。 单容就这样头也不回的,一步一步,用自己那早已鲜血淋漓的双手,攀着地面爬过去,然后费力却也终于推开了那扇险些断了他生机的沉重大门。 在门外乍一见到阳光的时候,单容甚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但是也正是这种自己本应再为珍惜不过的感觉,单容现如今的心里,却只有满满的恐惧以及,更深的恐惧! 他不知道虽然自己此刻活了下来,但是今后呢?今后自己所要面临的,还会有些什么! 而在身前一人来到自己的面前,第一句话竟是颤抖厉害的“你是...单容?”的时候,单容只是想哭,想嚎啕大哭。 可是他现在就连这样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剩余了。 单容悲哀的发现,自己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已经面目全非到连眼前这个他过去最是在乎不过的人都将他认不出也已不重要了,单容现在悲哀的唯一残留念头只是, “如果可以有的选,那我,真的希望我从来就不是单容!” 第37章 番外三+开篇 之后养伤的日子中单容从来都是浑浑噩噩的,他只是机械的被人喂着药、管着吃喝,至于究竟能不能养好伤这些,单容已经怎么都无所谓了。 他只是在等一个结果,等一个可以让自己再不用面对这样非人世界的结果。 即便生也好,死也罢,对他这样继续下去活着倒不如死去更为来的轻松的人来说,怎么,都是可以的,怎么,都是无所谓的。 所以他只是再等一个结果,或者,其实就是一个宣判。 只不过狐天这次做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单容曾经也曾幻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但是当有一天这样的事实真的摆在他的面前之时,单容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内心里却已是再为荒芜不过了。 原来,只有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想要的,自己祈盼的,他才能够得偿所愿啊! 但是即便内心再是悲凉,但单容知道自己还是想要! 想要去过那自己已经梦寐以求了许久的自由生活。 所以单容开始配合,然后等自己伤好以后,单容新鲜的享受着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鸟一虫。 这些都是自己过去所从未体会过的,所以单容这时候是真的很开心。 狐天以为自己是在他将自己带出狐族的那一刻心底就已经原谅了他的,但是其实不然。 实际单容直到如今,他们两人已经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年的时间过去之后,心中对他的那种满心满脑的信任和过去的热情,还是久久都没有再回来了。 所以等到又是转眼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过去以后,就在单容刚过了自己二十三岁生辰之际,无意间不小心看到了狐天和别人在他心中那一方圣地相拥抵死痴缠。 单容当时的心里,该如何去形容呢?除了一种“早知会有此一日”的果然如此之外,剩下的,不过就是麻木罢了。 单容将这一切都隐藏的极好,无论他在之后相继又发现了狐天跟多少人重新又开始牵扯不清的时候,单容也将这一切都掩藏的极好。 背叛啊,其实他早就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 也或者应该说是,自从过去那许多许多的事情发生以后,他真正对于狐天心底的那份信任,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他从没有再相信过狐天,也或者是他私心里早就已经不敢再相信于他了。 因为每一次的信任之后,再被深深的背叛伤害,这一切让他深觉,并不是现在支离破碎的自己所一再可以承受的起的了。 所以单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在他的眼中,自己和另外一些狐天身边的此类人都一样,说的好听自己是妻,其实不过也就是相比较于她们那些半路的过客而言,他是狐天家中的一位长居过客罢了。 只不过单容连这最后一点念想终于也都不再能够拥有的时候,单容不是特别能放下,但是也还尚可以做到默默忍受。 直到后来突然得知有狐华依居然已经怀有身孕了,然后单容也明白了另外一点,那就是自己的磨难又要重头开始了。 而这时刻,狐天五十又三,单容也已经整整五十了。 终于在自己二十多年后这目前尚算平稳的生活,又要再度被打破了。 所以后来自己被道士追杀而落到崖底之后,看着道士走了以后才在崖顶位置现身了的那位自己再是熟悉不过的老人,单容心中没有半分的诧异。 既然狐天可以有正常的继承人了,那么自己在那些人眼中又怎么可以被容许继续占着个正位而不乖乖让出反倒让他们为难呢? 你看,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而已,可是自己能轻松想到的,狐天却从来都未能考虑过,所以单容还求什么呢? 单容笑着、凄嚎着、挣扎着,在这里被这些怪物一口口吞噬殆尽的时候,狐天,你在哪里? 你的眼睛在看着哪里?你的手中又在抱着谁人? “狐天,狐天,狐天啊...” 一声声尖利非常的哀啸之后,单容就这样闭上了眼。 之后怎样呢? 之后莫名其妙居然残魂得以从那里飘了出来,然后在世间四处游荡的时候,因为在南山小院中与狐天一起生活以后,狐天也从不允许自己去到人间走走看看,把自己管束的很紧。 所以这回终于自己无事一身轻了,单容就想在自己人生的最后,能尽兴于这人间好好走上一遭看上一看。 这样即便他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但是单容却也觉得可以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有时候耳边还会时而听到有什么人在声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但是单容没有回应,从来就没有再回应过。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苦难已经够了,不论自己生前怎样,现在他只是个死人了,所以他也想随心所欲一次。 而直到不知究竟多久之后,即便自己没有回应对方的呼唤却也已经仿佛是在被对方给往回拖拽之际,然后又是一转眼,自己却又突然来到了一间古怪清冷的铺子里。 单容从没有想到,这次这里的这个人,居然可以为自己的人生重新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单容虽然知道也许自己跟在他的身边以后也不过就是为他所用而已,甚至可能到时候的自己还是会最终一无所有。 但是在单容看来,现在他的时光本就已经是这人送给自己的,而也是自己偷来的一段。 所以单容心甘情愿。日后为他生为他死,单容也觉得这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而已。 因为他对自己那么好,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无条件的对自己那么好。这是单容在除了自己父母以外,第一个从最开始起,对方就对他一直温柔以待的人。 即便说好的要收取利息,却对自己而言也不过形同虚设而。 所以这么光鲜美好的一个人,不论将来自己的最终结局是什么,单容却都甘之如饴。 或者更应该说是,倘若有一天自己能有幸为他所用的话,哪怕粉身碎骨,单容届时也只会感到很开心而已。 有时候单容也忍不住在想,为什么当初那一刻的自己要出手求着他将那人给救下呢?只不过怎么样也想不透就是了。 单容于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然后静静的望了望帐顶的某方位置,手中无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那根骨笛,此刻单容的脑中,却是什么都没有在想的。 但是又一次从这样反复无常的迷梦中醒来的时候,单容虽然大脑一片空白,却一时间心中还是有些难以再安定下来。 然后就在这时,单容抬起头来果见自己这位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的师傅正于此间缓缓踱步而来的时候,虽然他边走边还在困顿的抬手虚掩着嘴边那无声的困意,但是单容却已经笑得很满足了。 因为这世间已经有这样一个人,他能在你稍微不安的时候就立刻察觉并前来陪伴在你身边的时候,那这个人,虽然他是这世间真真正正的神明,但从此以后,也只是单容一人所才能真实独霸着的一个神了。 “又梦魇了?” 缘自如将自己温暖的手掌伸过来在单容额前的位置轻抚了抚后,又柔柔拍了拍。 “我说夜间为你燃几饼香吧,偏你还不应,这可不是在自找苦吃吗?” 单容却听了好笑答他,“我|日后是要陪在师傅身边好些年好些年的,总不能日后每一日都这样浪费这些贵重香药吧!” 缘自如却重重又扇他一下,“瞧你那小家子气,我这里难道还能缺了这些?” 虽然用来炼药的材料其中有些确实收集不易,但是缘自如却也从来都不怎么把这些放在心上的。 知道单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所以缘自如也不好过多劝他,疼惜的又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且继续睡吧,我就在这里暂陪着你。” 单容笑的艳|丽,乖巧的点头应了一声之后,就在周身这安宁的香味中不久便沉沉睡去了。这是自己师傅身上所独有的味道,单容从来都知道。 待见单容已经完全睡熟之后,缘自如才又于他脑后打入一道符印,算是让他最近一段时日内都不会再平白忆起过去那些不堪往事了。 然后低头看了看单容腰侧那一贯与他形影不离的月白骨笛,轻叹一口气。 “你也莫要再总是回想过去的那些往事了,不然你的这些情绪也是会影响到他的。” 那支骨笛在听了缘自如这样的话以后,笛身上的如玉光泽瞬间便仿佛有些暗淡了下去。 之后“嗡嗡”的几声清鸣之后,笛身也一次比一次颤动的更加厉害。 缘自如怕他这样再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单容给吵醒,于他笛口屈指弹上一弹,见他总算安静了,才轻声开口。 “最多两个世界,我便可将他*再造出来了,所以对于此点你着实无需多虑,你只要注意日后细心好好护他周全便可。” 骨笛这次所传出的声音倒是较之前清脆上了许多,这回得了缘自如的保证之后,甚至还欢喜非常的滚了两滚。 不过看在缘自如的眼中,却觉得这家伙不过是在趁机占自家小徒弟的便宜罢了。 最近在这个世界中已经呆了有段时日了,缘自如预测差不多应该就在这一两日吧,大概自己的下一位客人就要登门了。 看着熟睡中的单容,也许关于这方面的事务,自己有机会也当要好好教他一教的。因为说不得,以后这间铺子啊,还需得靠他来继承的。 风过无痕,一切夜语,也于此间继而消散无存! 第38章 吾辈第一次的温暖(有话说很重要) 吾辈是只猫,是只靠着自己的爪牙在这个世上高洁生存的猫。 吾辈是只猫,是只不同于那些安于一室的家猫而心高气傲的野猫! 有一天在一个下雨的夜里,吾辈正在小巷中翻找垃圾的时候,对面街道上人来人往,这本就是吾辈早已经见惯了的冷漠世间,却突然一柄伞伸到了吾辈的头顶。 那是一个连吾辈都不得不承认的美丽人类,只不过吾辈还是首先就本能的对他生出几分戒备。 但是这个人类却仿佛没有看到吾辈满身的脏污一样,也没有看到吾辈的尖牙利爪,而是微笑替吾辈撑着伞。 “要来我家吗?” “呐,来我家吧!” 说着这句话的,是一个身上散发柔和气息的男人,温柔,但是却也莫名的悲伤。 吾辈就这样跟着他回了家。但是直到最后,吾辈也不能明白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因为吾辈的记忆中,人类这种物种从来就是冰冷的,高高在上的。他们可以随意的丢弃你,打骂你,毫无道理可言。 所以吾辈才会这么讨厌人类,吾辈,本来是最讨厌人类的。 “今天先用这个软枕吧,明天抽空我再去给你买新的好吗?” 这个美丽的男人用一方蓬软的靠枕给吾辈安了一个家,然后吾辈很喜欢。因为上面,似乎还留有这人的温暖,以及香气。 吾辈舒服的躺在上面眯眼小憩,半抱着自己的尾巴,极为享受,因为这是吾辈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年月里所没有触摸过的安逸了。 只不过在这个男人眼看着就要伸过来的那只手,吾辈即便有所贪恋,但还是毫不迟疑的将他躲了过去。 美人大概已经多少有些摸透吾辈的喜好了,因此看样子也并没有不满或者其它,仍是微笑着问。 “要吃饭吗?你饿了吗?可是,猫究竟应该吃些什么呢?” 男子思考着,而后才开心的敲定,“还是上网搜搜看吧!” 而吾辈的内心里,却已经为这次吾辈这个鲁莽的决定而有些后悔了。 因为你看,这人虽然美丽,但却居然在这样自己连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敢将吾辈带了回来。 不过扫视一圈这个家里干净的环境,“看来这个男人,会给吾辈饭吃以及床睡的”,吾辈就是莫名的,会有这样一种直觉。 人到底是一种多么傲慢的物种呢?吾辈一直猜不透。 因为看看他们身边那所谓已经失去自由意志的家猫,不过就是怠惰且毫无责任感的一种存在罢了。 吾辈可不打算成为那种下等的生物,对于此点,吾辈一直深信不疑。 “来,是你的饭哦!” 不过虽然如此,但看着眼前这碗剁碎的鲜鱼以及旁边那香甜的牛奶,吾辈只是不想让这人的心思浪费了而已。 毕竟,吾辈是一只品格高雅的野猫。 “你啊,嘴边都沾满了呢,哈哈...” 美丽的男人这是第一次除了微笑以外,让吾辈看到的,他的大笑。 虽然不可否认这里的饭很好吃,家里也很舒适,但是等雨停了以后,吾辈深觉,也许吾辈也该差不多要抽身离开了。 但这时候,“呐,让我抱抱你吧!” 吾辈转头看着这位美人脸上那再为明显不过的期盼,但是却让吾辈感觉深深的惶恐。 因此吾辈龇牙,吾辈暴躁的挠着爪下的地板,吾辈,冲着这唯一对自己展露出微笑的美丽男人,而从嗓中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威胁尖叫。 当然吾辈这样强硬的拒绝姿态,甚至后来全身都炸起了毛来,男人才好歹算是停下了他那不断向自己靠近过来的脚步,没有再继续上前。 从此以后,男人便明白了,吾辈是一只真的讨厌人类靠近的野猫,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只不过偶尔一两次,在美丽男人夜间睡着的时候,吾辈有时也会卸下满身的防备,而主动跳上他的床。 然后就这样一晚上静静闻着他身上那淡淡却又温柔的香气,而与他一起共眠,虽然吾辈的美人从来没有发现。 但这其实是高洁的吾辈,以往所难以忍受的一种屈辱。 然而此处特别的温暖,让吾辈觉得,也许,也许只是一下也好,再短暂停留一段时间吧! “嗯?有新面孔啊!” 这一天,突然吾辈和美人的家中闯入了另外一个男人。 “上周捡到的。” 吾辈看着吾辈的美人帮他将身上的外套褪|下之后挂好,这本该专属于吾辈才能使用的那被舒服伺候的特权,如今却被别人霸占了。 这让吾辈很焦躁,也让吾辈第一次见面就非常讨厌起这个意外出现的男人了。 “嗯?”男人听了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吾辈一眼,那样散漫的眼神和态度,让吾辈更加厌烦。 “那样的话,应该带他去看一次兽医比较好吧?” “我知道,已经预约了明天的行程。” “阁下,吃饭了。”吾辈的美人终于自从这个男人来了以后第一次向吾辈转过了目光。 这让吾辈深觉自己对于他还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吾辈高傲的挺起胸膛,冲着那边沙发上懒散坐着的那个外人轩昂的挑衅鸣叫一声。 不过对方显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而是“阁下?为什么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好恶。” 吾辈的美人却在听了他这样的话以后,很是自然的接道,“因为很像啊?阁下高贵的姿态,很像啊!” “嗯?”那个外人又是这种散漫无而所谓的口气,甚至还想要伸出手来探到吾辈这边。 不过还在吾辈没来得及发飙的时候,吾辈的美人就先着急的开口了。 “不能碰他。”将男人伸出的手一掌拍开,让把这一幕清楚看在眼里的吾辈甚觉浑身舒畅。 “因为他很讨厌人类的。” “什么?明明是只被人养着的猫而已!” 吾辈果然还是讨厌这个外人,非常非常讨厌。 “这么说的话,他会生气的!因为我家阁下的自尊心很强呢!” “啊,那还真是一只麻烦的猫啊!” “不会啊,很有意思呢!而且我现在,还正在追求他中。” 吾辈的美人笑颜明媚的将脸转向吾辈这边,“呐,阁下。要当我家的猫吗?要当我的猫吗?” 见吾辈不理会他,“就做一做吧?” 吾辈一度受他这种笑容的蛊惑,只不过之后吾辈与美人还没交流出个结果的时候,吾辈的美人就突然被那个外来者从他的身后给抱了个满怀。 “干嘛?” “干嘛?当然是...干|你了!” “等下,但是阁下在看...” 第39章 阁下的愿望 可是那个讨厌的男人已经直接就将吾辈的美人压倒在了过去美人所常常坐着的那张沙发上,让吾辈看着那里,第一次觉得非常冰冷。 吾辈的美人最一开始还多少有一些不自在,时而回过头来看着吾辈,脸上带着红晕想要伸手将吾辈的眼睛捂上一样,“不要看哪,阁下!” 可是之后大概连他也彻底沉迷了吧,吾辈的美人,已经再也顾不得吾辈了。 “下次什么时候来?” “下下周吧!” 吾辈由始至终静静看着,只是静静看着。甚至这个时候吾辈美人在听了对方这话以后那脸上难掩的黯然。 “是吗?下下周啊!因为下周你要去相亲吧,我记得的,我记得!” “没办法的不是吗?推不掉的。” 那个让吾辈讨厌的男人却在吾辈美人已经说出这么寂寞的话以后,又在他露出这么颓败的表情以后,却还是一开始来的时候那种散漫不经心的敷衍腔调。 这让吾辈很焦躁,尤其焦躁!这也让吾辈很生气,非常生气! 所以吾辈第一次没有风度的两步就跳到那个目前正在仔细整理自己着装的男人面前,之后狠狠照着他的脸上,“刷刷”毫不吝惜的飞快挥下吾辈两只锋利的前爪。 等之后气急败坏的那个外来男人匆匆走了以后,吾辈看着吾辈的美人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时却在那人将门彻底甩上离开之后,在刚刚那张他们两人还贴身温存过的沙发上,只是木然看着窗外尚还在落着雨的远方,静静的流泪。 这让吾辈没有办法理解,却也莫名的悲伤。 就为了那个一看就讨人厌的男人,吾辈的温柔美人正在流着泪。 就为了那么一个无聊至极的男人,并不是为了物种的延续,却还想彼此身体相连,被那荒唐的名为“爱”这种自欺欺人的感情所轻易玩弄、破坏! 人类到底是一种何等愚蠢的物种呢? 过去吾辈只是认为他们冰冷,但是现在吾辈却深以为,究竟何等的愚蠢啊! 倒不妨一人不留的全部灭绝了多好? 然后留下的,唯一所留下的,一定要除了亲爱的你以外! 然而,慢慢踱步到吾辈美人的怀中,努力攀在他的身上,踮起脚尖,吾辈却也不过只能尝到那滴落于自己脸上的咸腥眼泪而已。 吾辈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吾辈,就连可以用来紧紧拥抱你的双手都没有啊!吾辈,不懂如何才能安慰到你! 之后看着那个男人时而就会像窜门那样来上一两次,但是也不过片刻就又离开了。 一直一直,那个尤其讨厌的男人只是在向吾辈的美人索取之后,甚至连陪他度过这难捱的深夜都不乐意。 只留下吾辈温柔的美人在独自对月难眠,那是一段穷极无聊的时光啊,吾辈不想再看着这些。 吾辈,该是挣脱这束缚的时候了! 听着身后又一次在默默哭泣的美人那在自己转过身之后,所脆弱传来的声声低喃,“阁下,阁下...” “你要去哪里?回来,回来...” 但是吾辈没有回头。 吾辈是一只猫,是一只心高气傲的野猫,从没想过就算牺牲这副高洁的姿态,还能在这个世间骄傲的存活下去。 “呐,阁下,你不会再回来了吧!” 当时吾辈停在已经漆黑一片连一个人类的身影都已看不见的一条街道上,回过头,看着身后一直追出来到这里的吾辈那过去的美人。 吾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的话语太过悲伤啊! 只是静静注视着他,想着“你是怎么知道的?” 美人却好像只要看着吾辈,能明白吾辈想要问的是什么一样,含泪却也始终对吾辈微笑着。 “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啊!” “大家,最终都会一个一个从我身边离开的。从此以后,没有任何一个再愿意回来。” 吾辈在听了他的这些话以后,不由的双眸越睁越大。 吾辈只是不想再看到你悲伤了,吾辈只是厌烦再看到你哭泣了。但是吾辈却从没想到,原来有一天,吾辈也会是那些伤你最深的其中之一。 吾辈是只猫,吾辈是只品性高洁的野猫。 虽然想要从这以温柔画地为牢的囚禁中挣脱出来,但是吾辈,原来早已经将你再也放不下了。 吾辈讨厌人类,吾辈讨厌所有的人类!但是吾辈如今,却唯独只喜欢着你。 为什么呢?吾辈不懂,吾辈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但是吾辈此刻已经停止了再继续徒劳挣扎了,如果你想拥有吾辈的话,吾辈,会如你所愿。 就在吾辈想通了以后,优雅的想要向你那方重新回头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吾辈却看到了,你那突然惊惶失措开始大叫着跑过来的身影。 一旁刺目的灯光忽然间打了过来,听着耳边那再为熟悉不过的刺耳轰鸣声,吾辈不需要回头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因为,吾辈曾见过数不清的同类惨死在这种庞然大物的车轮下。 吾辈从没有见过你这么失态的神色,即便是在那个男人每次转身离开的时候,即便你再如何悲伤委屈,但是也从未见过一次你如今这么骇然失态的模样。 多么温柔又美丽啊,吾辈的美人! 所以吾辈冲你龇牙炸毛,所以吾辈用尽所有力气冲你发出那种过去无数次曾针对于你的威胁尖鸣。 然后见你果然习惯性的被吾辈恫吓到下意识就没有再进一步靠过来的时候,闻着从不远处传来的你身上那淡淡的香气。 吾辈忍着满身的痉|挛,庆幸着,“还好吾辈的美人没有冲过来啊。不然这样被撞倒后的剧痛,吾辈那么温柔的美人,吾辈那么脆弱的美人,又哪里能承受的了呢?吾辈,也会心疼的!” 听着你凄厉嘶嚎着,从遥远的那端一声一声悲痛而又急切的呼喊着吾辈名字的时候,“喵...呜...” 吾辈却也只能这样虚弱疲惫的低低回你一声了。 吾辈其实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的,但是吾辈已经无法开口了。而即便吾辈真的有朝一日能将这些话语都对你说出口,恐怕到时,吾辈的美人你,也是完全听不懂的。 多么糟糕的物种差异啊,彻底闭上眼之前,吾辈无奈着,同样也不甘心着! 吾辈是只猫,是一只爱着美丽的他,最后也有幸死于美丽的他怀中的,一只愚蠢而又幸福的家猫! “终于来了啊!这次,客人你未免也让我等得太久了。” 晚间已经闭店以后的万愿轩,此时分明眼见堂前那里虽然空无一物,但是却突然间“叮铃铃”响起在众人耳边的欢悦铃铛声,开始提醒缘自如知道,自己这次等待的这位特殊客人,终于在此时,第一次登门了。 第40章 不速之客 一旁正仔细看着自家师傅究竟是如何将这手中的木偶人一笔一刀雕刻完整的单容,这时候听明白了自家师傅话中意思的时候,立刻兴奋的一步跳了起来。 然后觉得极为新鲜的还亲迎到门口附近,将已经彻底关紧的两扇厚重木门给推开,即便还未看到对方的样貌,但是已经尽职尽责的端着脸上早就已经私下里自我训练过的招牌笑脸,然后拱手道,“欢迎光临万愿轩!” 只不过等他自以为自己做的非常完美还在偷偷窃喜后抬起头来的时候,单容睁大眼,再努力睁大眼,可却还是发现门口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出现的时候。 缘自如这边却已经难得的兀自笑开了,然后看着自家小徒儿那一脸莫名的尴尬样子,才好心开口提醒他,“你脚下!” 单容听了他的话后,再度低头之际,才惊觉原来之前并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这次来的这位客人,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单容大赖赖直接盯着对方兀自还在纠结的时候,此时也正仰起头来同样看着挡在自己眼前这个莫名其妙人类的阁下,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在这个人的身上闻到了一些与自己同类相似的味道,所以阁下对于眼前这个已经被自己定义为“奇怪”的人类也并没有露出任何憎恶的神色。 之后见他一直傻站在那里挡住了去路,野猫阁下挤了挤,才好歹算是从侧面他那里露出的一个小豁口处,费力钻了进去。 两步跳到了缘自如正在雕刻的案前,歪着脑袋仔细看了对方几眼后,阁下用自己一只前爪推了推缘自如尚还没有放下的右手掌。 “吾辈认识你!” 这倒是有些出乎缘自如的意外了,因为照理自己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中的,所以他此时说出的这番话就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紧接着缘自如看了一眼他过去数十年间在外的不断游历,回过神来以后,缘自如笑了。 看来这只小猫还真是不一般啊! 不过想来倒也有些理所当然。毕竟能有幸入到他这万愿轩内的,哪一个又不是得上天所眷顾的幸运儿呢? 就听阁下继续说道,“或者该说吾辈知道你。吾辈曾听许多相识的人提起过,说这世间有一家极为特殊的店铺,与一位极为神奇的店主。万愿轩,吾辈一直铭记着!” 之后想到什么,野猫阁下才沉吟了片刻后又叹息一声,“吾辈终于找到你了啊,万愿轩之主!” 缘自如明白他这样感慨的口气究竟为何,因为它的一个兜兜转转间,其实自他身死以后,如今这沧桑世间,已经足足过去了二十多年有余了。 缘自如微笑,“既如此,想你应该已经知晓我这店中所开为何了吧?那么现在告诉我阁下,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阁下仰着头看了缘自如片刻,复又垂下的时候,才幽幽开口,“吾辈要找一个人,为吾辈的美人找一个可以一生都护他无忧开颜的有情人!” 缘自如却在听了他的这个愿望以后转念一过之际,重又向他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你是要找一个人?” 阁下坚定的点点脑袋,“吾辈确定!” 既然如此,缘自如也就不会再一味的去追问了。如果,这就是他心中所愿的话! “去,小狐且去燃香吧!” 单容又一次从自家师傅的口中听到这么一个对自己极为随便的称呼以后,不满道,“师傅,都说多少次了,徒儿也是有名有姓的人。” 缘自如却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有甚分别?为师唤兔儿不也是‘兔儿’吗?” 单容厥倒,“师傅,我跟它,”恼羞成怒的用食指一指旁边一直静静卧在那里的小兔儿,“我跟它能一样吗?” 缘自如却被他这个新奇的说法给逗得好笑,“确实不一样,恐怕有一天你再不加紧修炼的话,到时候就连人家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如了。” 单容被自家师傅的这种说法给气了个七窍生烟,不过自知已经这么久了,他还是改不过来对自己的这种称呼。 掰扯不过他,单容也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认命了,然后乖乖就去准备香鼎和香饼了。 只不过当单容日后的某一天突然再忆起缘自如今天跟他所说的这番话后,看着眼前那已化作另一番模样的人,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家师傅当日那话并非是与他在玩笑,也非逗弄嘲讽自己,而是再为直白不过的大实话而已。 当然自那以后,单容也就不由的再一次深深拜倒于了自家英明伟大的师傅脚下了。 之后从头到尾完全由单容出手将阁下的魂体安置妥当之后,缘自如抱着怀中那经过祈愿后已经面目渐渐成型的新的一个木偶人,正准备再交代单容几句之后就立刻动身离开了,谁知这时,店中却又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分明这个世界的特殊客人已经来到自己店中了,可是万愿轩内的铃铛声此刻却突然又“叮铃铃”响个不停,甚至比之前阁下来的时候,还要更加急促上几分。 还没待缘自如走出去将来人看上一眼的间隙,对方显见是一位异常干脆的主,眨眼间竟已闪迅速进了他们这厢专用来安置客人的里间内。 缘自如回头看一眼这位心急的客人,虽然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可是等真正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忍直视的拧着眉。 “已对尔等嘱咐过多少次了,不要整日里顶着同一张脸来我这里晃来晃去。因为每看一次,我都会深感眼乏。” 来人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还不是诸位神君给我们捏了这同一张脸出来的?因为嫌麻烦,在做出第一个模子之后,其他世界中我的同胞兄弟们也是被诸神这般如法炮制直接从其上分|身出来的。所以说,这难道也可归罪于我喽?” 虽然顶着那么一张面瘫脸,可是这小破孩儿的语调还真是怎么听怎么跟他那凛然淡定的形象不怎么搭啊! 缘自如想到这也确实是过去自己等人的罪过,不过当时在引导这世间万物相伴相生的时候,各种事务多到太过冗杂繁重了,所以为了省时却只能想出这样的无奈之举而已。 “啊,你这次来又是所谓何事?” 对面那从进来以后就闲闲站立于半空中的精致小童,在听到他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试图好蒙混过关之际,立刻就鄙夷道。 “神君你果然还是一贯的无耻啊!” 这小童大约四五岁孩童的样貌,身着白衣雪缎华袍,上以祥云和列列符咒图纹压底。 眉间一道隐隐的金色流光闪过,就连他的墨色双眸中也交替转换有各种不同字体的金色文咒,别人当然是看不出他那里闪过的究竟是什么,但缘自如却是再为清楚不过的,那是天地道法。 他这通身的气派,换给谁人都是不敢因为他外形的娇小而对他轻视慢待的,只不过缘自如最是知道他们这一族的表里不一了。 第41章 时空倒流 缘自如看了他一眼后虚虚抬手招了招,然后就见对面那小童手中原本拿着的一卷经书在到达自己手中的时候,瞬间身上的伪装被卸了下来,然后露出的... 单容已经跟着自家师傅在这个世界等待了阁下二十多年了,当然对于这类东西已是再为熟悉不过的。 一开始还像缘自如所想的那样被他来势的不凡给震了一震,可是现在看着自家师傅手中那个最新款的掌上游戏机,而且看屏幕上他正在玩儿的游戏还是自己早已玩儿烂了的某某方块。 单容再也忍不住,以袖掩面,偷偷别过头就双肩开始微弱的乱颤了。 本来被缘自如拆穿了之后这位小童就有些脸红脖子粗了,这时候见这么个小小狐妖居然也敢嘲笑他,若不是因为他乃缘自如徒弟的缘故,怕是早就狠狠一掌将他拍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不过虽然碍于情面不能将他真正如何,嘴里却还是不愿轻易放过他的,“哼,早已听说神君你收了一只狐妖为徒,之前我还当这人有多大本事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缘自如却也不愿让他半分,立刻微笑回到,“可别这么说,今后我家小狐可是要接我衣钵的,到时候说不得,你还得拱手唤他一声‘神君’呢!” 说的那小童更是恼的厉害了,又是鼻腔中重重“哼”了一声,“神君你就惯着他吧!” 缘自如却理所当然的点头,“自然自然。” 对面小童碍于身份不好再进一步的顶撞于他。实际要不是这位远古上神本就没什么脾气一贯都是好相处的话,换了其他与之同等身份的人来,恐怕自己刚刚的那番言论就足以被对方轻易定罪处置了。 闷声一句,“左右小神说你不过。” 看对方终于彻底偃旗息鼓,缘自如也才不再逗他了,而是拉过来单容给对方介绍,“这是我的徒儿单容,日后一旦遇有何事还请小天道照拂一二了?” 见对面的小童在听了自己这话以后立刻神情一肃,躬身应了下来,缘自如满意的点点头。 才回头又看着自家徒弟那一脸呈惊恐状的呆滞样,告他,“这位是掌管这个世界的天道神君,小狐日后见到要恭敬的唤他‘道君神上’。” 单容初知对面这小小孩童的真实身份原来来头这么大,听了缘自如的嘱咐以后,一脸懵逼的僵硬唤其一声“道君神上。” 对面的天道很是自然的受了之后,缘自如又是欣慰的摸|摸单容的头顶。 让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小天道面瘫的脸上差点又崩溃,真不知就这么一件小事而已,神君那满脸的满意神色究竟从何而来。 感念于此,小天道又瞬间感慨万千,“你这小小狐妖居然能拜神君为师尊,真也不知是修了怎样天大的造化!” 单容听他有此说法,默默的却也心中同样大大惊叹于此。 因为那可是天道啊,即便单容本事很是不到家,可是这种天地大道的化身存在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可是一个世界绝对的主宰啊! 而且过去单容还曾听说过,即便是一个世间再如何强大到逆天的存在,仙也好、神也罢,也都从来是越他不过的,俱要乖乖受他掌控钳制。 却不曾想,如今自家的师傅居然看情形比这天道还要大上数倍不止! 虽然单容一直都心知肚明自家师傅很是厉害,可是也远远没有料想会达至这种地步。 因为听他之前的那种说法,天道本不应该是孕天地道法而生的一种自然天意吗?所谓“天意难违”一直以来说的也就是他啊! 可是如今又是怎样? 方才道君上神居然说他甚至他们,都是被自家师傅等人引导之后才能与天地相生共存的。 单容深觉这样的信息量有些大,自己一时还有些承受不来。 糊里糊涂的之后又听天道再跟自家师傅抱怨,“神君你不能再像上个世界中那样随意插手其他人的命格了,不然我们天道一脉会很为难的。” 基本他这次来了以后,缘自如就知道他的目的究竟为何了。 上一世中,自己确实有些不当之处,这点缘自如也不得不承认。 实际缘自如虽然在每一世都可以帮一人得偿其一个所愿,但是他可以亲自出手的对象,也仅限于祈愿人和被祈愿人这两方而已。 其他虽也难免会与这二人有些相关的人类,如果缘自如非需要插手不可的话,也不能再自己亲自动手了,而是最大限度的,也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 就好比上一世缘自如出手随意的打伤了华冷轩,那是可以的。 而之后他在想要对付有狐华依的时候,当时还理智的利用了有狐华依贴身丫鬟怜香才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这也是可以的。 至于有狐清舟的话,虽然当时缘自如是亲自教唆了一番,不过因为他的这番教唆实际也不过是把狐族与有狐一族未来某个时期内的大战提前引了出来而已,有些不对劲,但是界限比较暧昧,天道也就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之后有狐清舟的身死这些,都是华冷轩出手解决的,所以与缘自如并没有直接的干系。 但坏就坏在当时缘自如做的最为过火的一件事情,就是将狐族老族长给直接一掌拍残了。 虽然没死,但是也基本没有什么分别了,所以这就是缘自如的一项罪过了。 因为本来的话,老族长如未重伤失了全部功法,那么他的手中还是藏有一些护族秘宝可以动用的,而这些秘宝非一族之长不可传承、不可使用。 如此这般,即便到时老族长命定还是难逃一死,但是本来他们狐族也绝不至于灭族那么惨的境地。 所以可谓缘自如随便不怎么走心的一个动作,就已经导致那个世界中小部分的秩序紊乱了。 若不是缘自如在之后自己也察觉到了以后,而出手修复了大部分的话,恐怕自己在那个世界中的同根天道兄长,就要沉睡数百年不止来重组那里的秩序了。 “我已经知道了,小天道。你看我那次意外之后不是也自觉补救的非常及时吗?” 本来天道小童在听他这样应承了之后,感觉这位神君还是甚为英明的,可是哪想他接下来又是一句, “可是你也知道,一个世界中的主角和配角这些被选定的人类都是彼此间不自觉就会牵扯到一起的。所以说,如果到时候别人随便凑上来打乱我计划的话...” 天道小童胸口憋着一口气,最后面无表情的从缘自如手中抽走自己的游戏机,口中却恨恨道, “反正神君最好不要再随便越界了。利用谁也好蛊惑谁也罢,只要不是神君自己出手搅乱的秩序,我也不会过多理会的。” 因为那样的话,报应的人自然是乱了秩序的人或者他的后代一类。 可是缘自如扰乱的话,说实话谁又能报应得到他的身上? “但如果神君真要让小神为难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君接下来还要在无数个大小世界中继续游走吧?!” 说完后就立刻隐身离开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你不让我好过,日后恐怕您老人家也会不怎么能便宜行|事就是了。 “啧啧!”缘自如此时毫无形象感可言的歪在自己最喜欢的那张松软矮榻上,招手唤单容上前来给自己捶着腿。 虽然他本来也就没怎么在意刚才小天道说的那些,因为他要有心解决一个人的话,即便不用自己出手,其他方法除了稍微麻烦了些也实在于自己并无其他大碍的,因此是否亲自还真就没怎么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上次也不过就是一时失手误伤而已,误伤! 但是现在让缘自如比较惆怅的是另外一点了,因为阁下如今时隔二十多年才来到了他们店中,而这个时候本世他的那位美人也早就已经死了,当然也算是被某个男人给害死的! 所以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缘自如就要重回到过去另一个时空中去让两人的时间重头来过了。 这种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上的倒退,对于缘自如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可是啊可是,有一点却尤其值得让缘自如提起注意的是,异变! 第42章 等待一个时机 这样的时空倒流之后,缘自如在从前其他的许多世界中也是经常会用到的。 可是就在其中某一两个世界中,这样做的后果,偶尔就会引起一定的空间异变了。 说棘手倒也并非,可是若说不棘手的话,也确实会有些难办之处。 再加上阁下本来... 这就导致缘自如这次在实现他所谓愿望的任务进程中,更加要费时费力了。 而就在缘自如这边还掂量来掂量去的时候,小天道却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轩内。 缘自如莫名看着他,就见小天道先是一阵难得的脸红之后,才磕磕巴巴开口,“刚才忘了说,神君你这次两个任务进程中如果发现什么异变的话,求高抬贵手。” 缘自如本来之前还不过是有关于这一方面以防万一的细细考量而已,没想到这回听小天道这样的话里意思,那就是自己的这次时空回流一定会引起异变了。 想到过去的一幕幕,缘自如却这次没有轻易给他许下保证,“小天道你无须担心,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小天道却明显已经明白了他这话中的意思了,急急开口。 “神君,我这里届时要选出这世界新一届的天选之人,如果你捣乱的话,我这世界又得无聊再沉寂百年以后才能有另外的新人诞生了。” 只要一想到过去的缘自如也是这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从前不幸被他碰上的自己兄弟家那几个天选之人,就是同样被缘自如一个不留的给除了个干净。 一直以来光是听着他们在跟自己抱怨的时候因为左右也与自己无关,所以当时自己不过还能当个笑话来听。可是如今等这次终于轮到了自己头上的时候,小天道心都被拧成一团乱麻了。 “哎?这样啊!” 缘自如一副咱们大家很好商量的语气,“不用害怕,多不过到时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我再还你一个天选之人不就可以了?” 小天道拧眉。他发现每次每次,只要是遇上这位捣乱的主以后,自己贯来的矜持自重之类,通通不过就是笑谈。 因为这位神君总是可以让自家兄弟当然也包括自己,颇感头疼。 “天选之人?谁选?又选谁?” 不明白缘自如这又是哪门子的说法,因为世界中一个时期内某个这样的人选从来就是自然应运而生的,小天道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特殊的人一个消失了之后,另一个还可以立即再出现的。 “当然是我选啊!至于具体是谁嘛,嗯,届时你自会知晓的!左右我会保证你这里的秩序不会崩塌的。” 小天道想想之后,发现确实如缘自如所说,他选定的一个人也当是天选之人的。只不过,小天道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而紧接着缘自如没有给他更多琢磨的时间,就推着小天道让他赶紧离开了。 “小天道,你看我接下来的琐事还真是挺多的,所以今日暂且就不招待你了。左右你要的是一个可以主宰世间的天人来闹腾闹腾,给你也就是解解闷打发打发时间而已,而至于这人究竟是谁,你又何必在意呢?” 小天道越来越深觉不愧是神君,居然说的这般有理。于是也就顺势听了他的话,直接闪身离开了。 这次天道可算是彻底消失不会再折回头来了,缘自如才开始考虑着自己也真的该走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拉过来单容细细的嘱咐于他,“如果此间,一旦发现炉内的药香味道已经有所改变了,那你一定要立刻前来告知我明白吗?” 见单容认真的应下之后,缘自如才又笑了笑,“我将此人留给你,趁着此间店内除此之外也并无其它事情,你可以让他带你在这世间随便走走看看。” 这个由缘自如过去收集到的一个成型人偶所化的人类,他从前所生活的世界和这里非常相像。所以万一路上单容遇到不懂或不知的,想来他还能为单容解惑一二。 然后又从安魂鼎炉鼎位置将那里一枚圆丹揭下,放到单容手中。 “因为我那里时空有异,所以这个东西我不能随身带过去。你只要看到它有一日如果从金色转为黑色的话,那就是这里的药香已经出了问题了,你自可去唤小天道,他会来帮你的。之后让他带你去到我所在的时空将情况告知于我便是。” 单容都一一应下了。 虽然自己和师傅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有二十多年了,但是因为一直还要看店的原因,所以单容附近的许多东西倒是已经玩儿了个遍,但是远方怎样,他还是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听说外面还有什么洋人还是外国人这种其他肤色的人种,无论是长相上还是说话习惯上都与他们有很大的区别,单容一直想去见识见识。 缘自如看他高兴,又笑着将手中的几张卡交到单容怀中。 “这是小天道走时我跟他要来的,这里面的钱你随便花,快要用完之际,卡里的余额也会自动补足的。不过也别光顾着玩闹,抽些空出来每天也要潜心修炼一番才是。” 单容已经用过这种卡了,因为自己师傅的手中也有这样便利的东西,欢快的点头答应道,“明白了师傅,可是你这次去又要花多长时间呢?” 上一次帮助自己的时候,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难道这一次也会差不多的时间吗? 说实话因为自从他跟自家师傅在一起之后,就从未再有片刻的分离开了,所以骤然间突然也真切感知到如今他们二人是确实要彼此远离了,一直以来很是依赖缘自如的单容还是感觉一阵莫名的心慌。 缘自如自是知晓他在担忧些什么的,所以温柔抚了抚他的脑袋宽慰他。 “大抵会比你那次时日还要长上一些。你尽管随心所欲的走遍这世间就是,小天道也会替我好好看顾你的。再不过若你真是觉得无趣了,也可让他送你来我身边的。只不过到时若我没有忙完的话,恐怕也不大能有很多的时间来陪你就是。” “待你再修炼一段时日以后,无聊之际破壁去到其他世界走上一遭也是足以办到的。” 单容听了以后,觉得果真加快自己的修习程度还是很有必要的。 单容看着自家师傅这之后就消失于自己的眼前了,又回头细细查看了一番安魂鼎中安魂香的放量是否妥当。 因为师傅也曾交代过,平日里要好好与小兔儿相处,所以最后闭店临走之际,除了自己身前引着自己的那个人偶以外,单容干脆连小兔儿也一并抱走了。 而这边的缘自如已经穿回到了阁下与他的那位美人在彼此相遇以前的另外一个时间点了。 这次缘自如化身为猫,虽然这是一个很让他感到新奇的体验,但是也从另一方面来讲,将他的行动限制的极为有限了。 缘自如从没有想过之后为了实现阁下的愿望而如何让那位美人与他前世那个男人想法设法分开,而是打从一开始起,缘自如就要让他们彼此再不相识。 摇摇尾巴,舒展筋骨,这是一只通体乌黑发亮的野猫,双眸一金一碧甚是不凡。 缘自如很是满意于这具身体,虽然限制了自己的某些行动,但是好在这样特殊的猫体本就得天独厚,因而若是换了另一只普通的猫来让自己寄宿的话,恐怕那副身体不会立即爆体而亡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而这里,自己的神力却还可以被容纳的下。 其实说是野猫,也不过是曾经无数次被人所一次次复又丢弃过的家猫才是正经。 黑猫,若是古时候,确是镇宅守家的吉祥之物。而现代嘛... 明明就是一种天生带有灵力所以能看见常人所不可见之异状,进而为了忠心护主以给主家一定的警醒鸣示。 但如今世人多愚昧,错把明珠当鱼目。总是很轻易的就将它们仿似无所意义的半夜嚎叫而当成是一种不吉、不祥。 “怎么回事?又是这种样子!它究竟每夜每夜都会看到些什么啊?叫的这么凄厉,实在扰的人心慌。” “还是抽个空赶紧将它丢出去吧,不然这样子,总是会让人觉得它很不干净的!” ...... “呀,是黑猫呢,真的很少见到。亲爱的,我们带回去吧?呐,带回去吧!” 之后又是重复的事情再次上演,人们总是会一时间的猎奇心爆发,而之后却又无所顾忌的丢弃、忘却。 缘自如抬了抬自己的猫爪,然后又侧着头仔细看了看现在自己的这副身体。 眯着眼点点头,不得不说得老天所垂爱的他的这种身姿还是相当优美的。 一点都不像已经接连数年被散养在外后,自己扒拉残羹剩菜饥一顿饱一顿勉强自养下的窘境。 从来没有穿到过这么一副娇小的身体中,而且还不是人形,缘自如现在倒也是难得的开始有了些甚觉有趣的念头。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在最近几天里,马上就要迎来那位实际名为“白千叶”的美人与他过去那个男人“祁繁”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了。 缘自如静静守在小巷一隅,看着对面街上那人来人往身形顿时比自己高了数倍不止的川流人群,想要将他们看清甚至还得迫使自己努力仰起头来。 那里霓虹璀璨,这里,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一片昏暗脏乱。 极与极的张扬对比,缘自如从来都是再为清楚不过的。 他在这里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而那两人,起码这一次,不会再有虚幻却也美好的交集了。 第一次的见面 几天后,当终于等到这一天来临之时,缘自如从这条小巷中蹿了出来,迅速的,然后向着某个地方跑了过去。 当真正见到白千叶那一刻,缘自如才懂得,为什么这样的人,仅是不过一个照面间,就能将阁下那样冰冷的性子给瞬间焐热了。 缘自如早就已经发现了自己慢慢的开始有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毛病,如果用这个世界的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颜控”。 至今为止,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因为偏爱美人而为过去的部分特殊客人一个愿望之外,又附赠了他们多少其它福利了,当然也包括上一世的单容。 只不过单容除了颜值以外,对于自己而言,当然还有另外更加特殊的感情和意义而已。 也当然缘自如并非只要是个长得好看的,就会对他格外偏爱。而是怎么说呢?与此同时还需要一种氛围吧! 一种或张扬,或柔和,总之是会很吸引他尤其注意的特殊氛围。 而白千叶显见,如今也是属于这类有别于其他人的特殊之处的。 只不过就是一个再为简单不过的伤怀拧眉动作罢了,让缘自如看的却已经有些心动了。 当然他的心动也并非是那种很复杂感情之下的特定产物,实际其实是一种对于一切美好人以及物的欣赏,以及保护欲吧! 他本能的就想要守护他们的这份温暖,这份难得的单纯,与执着! 暗叹一声还好自家那只小狐此时不在自己身边,否则的话,铁定在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以后又要接连醋上好几天了。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单容,其粘人程度连缘自如都忍不住感慨一句,“可真是非同一般的棘手加难缠啊!” 缘自如看着在一家店门口垂头默默站着的白千叶。 没办法,毕竟他是刚刚对自己一直以来非常喜欢的一个朋友告白之后,而他也很清楚对方本来就是个直男的,所以想当然也就只有被拒绝的份了。 此刻在那人离开后,白千叶就这样一直失了魂一样的站在原地,正兀自伤感中。 猫步轻起,缘自如慢慢的靠近他的身边。直到最终来到他的脚下以后,见对方灰暗的双眸中已经映出自己的身影了。 缘自如努力仰直了自己曲线优美的脖颈,然后一只前爪屈伸,微微触碰了一下对方小|腿部位,张嘴,一声低低的鸣唤,“喵呜?” 本来犹还独自沉浸在被甩这种有些略惨感触中的白千叶,一直木愣愣看着脚底下的灰青地面,复杂的感情还没有完全酝酿完全的时候,突然间就见那里出现一只与众不同却也非常漂亮的黑猫。 白千叶先是惊了一惊,然后直到被对方那两只熠熠生辉到仿佛有万千星光徜徉其中的最是漂亮的双眸给吸引住之后,不由的,白千叶瞬间刚才那种心痛的感觉好似就已经被其治愈了许多一样,淡去不少。 看着他在自己的脚边不停“喵喵”叫着,还绕着自己的一只右腿转圈圈的时候,白千叶下意识的就赶紧蹲了下来。 “喵呜~” 小黑猫脆生生的叫声听在白千叶的耳中,仿佛就像是有成百上千只柔软的羽毛正在轻轻挠痒着自己全身每个舒张开的毛孔一样,让白千叶顿时感觉连自己的心尖尖都要被他给酥化了。 伸出右手,食指并着另外几根轻轻的在他毛绒绒手|感极佳的下巴处挠了挠。 看着对方因为自己这样的动作,紧跟着也是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跟着歪了歪头,并且两只熠熠双眸也舒服的半眯了起来的时候,那一刻,白千叶甚至感觉,自己之前的所有情愁,恐怕还比不上眼前这只小东西此时一根胡须颤动来的更加重要。 白千叶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即便是人们公认再好养不过的小仓鼠也没有带回家过。他的家中,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此时间这一瞬的感受,这种很温暖很柔软的感受,让白千叶终于有那么些深有感触了,对于那些同样心甘情愿并开心不已当自家宠物铲屎官的人们。 因为真的很治愈啊!白千叶从没有一刻,心中有过这样仿佛有了他后全世界都可以放弃的归依感。 “喵!” 忽然又听小黑猫一声急促而又比之前更加尖锐的鸣叫之后,不妨备间,小家伙居然放弃了自己这边,而是骤然转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朝着某一个方向发足狂奔而去了。 白千叶不懂他这忽然间是怎么了。但是因为很是依赖于刚才那一份难得的宁静享受,所以想也没想的,白千叶就赶紧也紧跟着他的方向,快跑着追了过去。 同时口中还一叠声焦急的唤道,“小黑猫,你去哪里啊小黑猫?...” 缘自如没有理会他在后面的叫喊声,而是一直带着他往旁边另一个方向跑去,不然那个人恐怕不久后就要赶到了,缘自如可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下的几分辛苦又白费了。 装巧卖乖的,他也是很拼了好吧? 所以怎么能让自己好不容易给治愈回来的小|美人,转头却又被另外一个突然间半路给冒出来的男人抢走呢? 直到引着白千叶已经从这道大街处一个拐弯过后,最终进入了另一条街巷的时候,前面狂奔的缘自如此时才慢慢止住了后足。 而身后的白千叶见此,也扶着膝盖弯着腰,边喘着粗气停下来,边还不忘叫着自己,“你...你要跑...跑去哪里啊!” 缘自如知道他其实也算是自由职业者,然后平时也是非常宅的一类人群。 所以此时虽然不过就是跑了十几分钟而已,却也显见已经因为缺乏运动量而显露出这样力竭的虚弱模样,表示很是可以理解。 不过虽然如此,缘自如也没有再次靠近他了。 因为今天自己的任务只是要将面前这人给从那里引开就好,省的让别人在对失落的他予以假意安慰后再将他给牢牢盯上了。 所以既然现如今目标已经达成了,嗯...有句话怎么说来的,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容易对它念念不忘。 虽然缘自如认为白千叶看样子并不是这样的人,而是如果对自己上了心的话,一定会对自己非常温柔以待的。 但是因为自己的最终目的也并不是做他的乖顺家猫而已,以后保不齐,还会当着他的面做出来许多看似冒失以及野蛮暴躁的举动来。 所以为了以后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之时,让他不至于对自己露出不耐或者不满甚至失望的表情,而是能始终不论发生任何事,都可以一直将自己看进他的眼中。 因此缘自如深觉,现在还是尽可能的让他在对自己已经明显感兴趣之后,再好好让他体会一把自己的珍贵之处才是正理。 所以缘自如不过就是停下来以后回头,然后对他又是高傲却也慵懒的“喵呜”一声之后,就优雅的迈动前爪,之后仍然向着前方,两步便已蹿入那边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了。 让着急的白千叶再也难搜寻到自己远去的身影。 他们还会见到的,缘自如知道! 在过去那同一个地方,同一个雨雾迷蒙的深夜里,他们,还会再见的。 第44章 我带你回家 缘自如最近除了注意白千叶以外,还得更加着重去关注另外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祁繁无疑了。 而另外一个,却是个女人。是一个名为“妙问兰”的特殊女人。 前世就在阁下后来没有参与进去的那部分岁月里,这么三个人之间的牵扯,简直拧成了一团乱麻。 虽然说,白千叶当时的死也多少与后面这个女人有那么些关联,但是若要论起主要原因的话... 缘自如在水镜这头静静注视着那里面祁繁那个男人的所有一举一动,试图来找出些什么。 可是最终也只能无果! 而之前他也已经细细调查过妙问兰了,发下她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时候,缘自如觉得,时间大概还没有到吧! 在缘自如看来,异变要发生的话,也只能是在这三个主要人物的身上出现了,如果按照他以前已经经历过的那些惯例来比对的话。 只不过这次却迟迟还没有结果,导致缘自如自然也是不能提前再有其他异动了,为了不被对方察觉异常。 那些人不管怎样,既然有幸已经可以重来一次了,那么对于所有事情进程的了若指掌,使得他们相比较以前来说,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更加敏感非常,甚至连脑子,都会变得更加聪明起来。 虽然缘自如本身是不需要去忌讳这些人的,但是因为还牵扯到愿望的完整实现,以及被祈愿人,所以缘自如这一世还是得尤其小心些的。 这个世界不像上一世单容那时,因为狐天本身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到单容性命安危的,所以缘自如自然就少了这一层顾虑了。 但是阁下前世所在的这个世界不同。在这里,缘自如需要为了白千叶安全的重重顾虑,而去防备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并且他自己因为本身规则的限制,在这里有许多事情是不能随便插手的,甚至他的神力也得被自己强行压缩到一定的范围内。除了必须的人以外,其他的,都不能被他们察觉到自己的这种不同寻常之处。 这可真是一个麻烦的美人啊!不过虽然麻烦,但也仿佛才能更加有意思些了。 目前为止不管是这三人中的谁,既然都还是一切行为正常的话,那缘自如除了先前的那一件事情以外,之后本因没有什么另外特殊的时间点再需要他去引导着白千叶避讳开了,所以今天这么一个阴雨天里,缘自如遥望那从天际滑下的大颗雨滴,时候,终于到了! 白千叶最近一段时间内情绪都是比较低落的,即便是今天去买了自己往日里最是垂涎不过的珍贵颜料,还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终于吃上了自己一个月才能吃到的一款美味蛋糕,但是白千叶发现果然还是不管用。 自从那天跟丢了那只小黑猫之后,自己整日整日都一副完全提不起劲的感觉。有些惆怅,也有些空虚寂寞哪! 等反应过来自己给自己的这种愁绪定义为以上那种词汇的时候,白千叶一手打着伞,骤然就用另一只尚还提着满满一兜东西的左手,抬起后手背半遮着自己的嘴角,“噗嗤”一声就瞬间笑了起来。 因为实在太好笑了。刚才那种感觉好似整的自己就跟一个独守空闺闷骚到不行的怨夫一样。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触,但是白千叶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刚才的自己真的是莫名其妙也无可救药到家了。 而就在白千叶还兀自想着这些出神的时候,忽然一瞬,让他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导致此时他耳边出现这样的幻听了,因为他貌似居然听到附近有猫咪在隐约叫唤的声音。 白千叶下意识的就向身边周围着急的转头看了看,可是发现完全没有出现一只猫的身影后,深觉自己真的是听岔了吧? 因为这样的下雨天里,怎么可能还有不管是野猫也好还是家猫也罢会出现在这里呢?它们也是会见机不对好好藏身才对吧? 无奈用手背偏头蹭了蹭自己的侧面脖颈,默念一声“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然后白千叶正准备迈开脚步往前走去的时候,却忽然间却不防备又一次听到了从某个方向传来的那声音并不是很大的猫叫声。 而这时从他旁边路过的一个女孩道,“真是讨厌啊,这样阴沉沉的天气里,居然那边竟有一只通体乌黑到瘆人的野猫在嗷嗷的乱叫唤,怎么听都太不吉利了吧?” 她旁边的女性朋友也紧跟着出声附和,“是啊是啊,叫的我无端身上都感觉一时间凉飕飕的,哇,可怕可怕!” 先开头挑起话头的那女孩却笑着推了她一小把,“你确定难道你这不是因为大下雨天自己穿的太少才有这样的感觉吗?噗,好清凉哪好清凉!话说,相亲结果怎么样啦?嗯?对方怎么样,帅吗?你们下次约了什么时候啊?哎呀哎呀,人家好羡慕你的索!” 被她戳穿的另一位姑娘也又不服气的跟她推推嚷嚷间笑闹了好一阵,两人才同顶着一把伞,慢慢走出了白千叶的视线。 白千叶将她们的话基本给听了个差不多,尤其还听到她们嘴里说的是在这附近看到过一只黑猫的时候,让他首先回想起来的,就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双最美的异色|猫瞳。 想到可能真的是他,因为毕竟像他那样纯粹黑色的猫平时还是非常少见的。 并且白千叶又回想起来,上次自己在那家店门口见到它的时候,那里距离这处,实际相差并不是很远。 所以综合下来考虑的话,是他的可能性又被进一步增大了不少。白千叶想到此,瞬间就有些激动起来了。 一直小心护着的左手中提溜的颜料画具等,此刻也顾不上再管它们究竟会不会被一不小心流进来的雨水给弄脏了。 而是手臂甩的飞快,幅度甚至大到甩出伞外而直接被大雨冲刷了个正着白千叶也去不理会。 大步迈出,因为不清楚刚才那两人究竟是在哪里看到的她们口中那只黑猫,所以白千叶也只能从身边最近的地方开始,慢慢的一步步将搜寻范围再扩大,希望哪怕一眼也好,让自己能够好好将它确认一遍。 到底是不是那只之前与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黑猫,白千叶真的是非常非常想要弄清楚。 刚才因为雨幕太急的缘故,所以虽然听到了那几道猫叫声,但是在这样分外嘈杂的环境中,根本就连一个大致模糊的方向都没有听清楚。 所以这回一旦找起来,白千叶可真的是如大海里想要捞针那么不容易了。 找的很急,身影不停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各种巷道中,尤其是那些比较昏暗的地方,因为白千叶知道这种场所一般才是真正野猫所最长时间呆着的地方了。 只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之后,白千叶却仍然一无所获之际,有些脱力的背靠在附近的一堵墙上。 即便一直以来自己仍然打着伞,可是此时也已经被淋了个透心凉了。 仰头看着潺|潺的雨幕,白千叶有些失落。想着这么长时间了,恐怕再是傻乎乎的野猫,此时也已经没了身影而是去到另外某处躲雨消失了吧! 却就在这个时候,白千叶忽然耳闻就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再为清晰不过的绵|软猫叫声。 白千叶先是陡然一惊,然后反应过来立刻就小跑了两步来到这道巷口,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只此时正在背对着自己的黑猫。 完全不顾背上雨意的肆意拍打,而在专心埋头于垃圾桶中,两只前爪看样子正有条不紊翻刨着里面的东西,明显就是在寻找他今天可以用来饱腹的食物。 虽然没有看到这只猫咪的正面,也当然没有看到他那双异常美丽璀璨的猫瞳,但是现在光是对方这么一个小小的背影而已,却看在白千叶的眼里,已经是自己再为熟悉不过的那只了。 因为之前那次就是如此,对方只潇洒的留给自己这么一个光秃秃的背影以后,猫尾轻摆,就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了。 所以这最后印象极为深刻的一幕,一直以来都会经常被白千叶所无意识的一次次回想起来。 虽然对面他的毛发,此刻已经彻底被淋湿|了后,而紧紧贴着他身上的皮肉,失去了之前那次见到时他那软乎乎的蓬松感,但是白千叶还是一瞬就可以将他认出来了。 仅仅不过一眼,却已足矣! 而对方,即便是身处这样脏乱的昏暗巷道中,即便是正在翻找着眼前那一排排臭烘烘只装满了垃圾的垃圾箱,即便是身上又是湿哒哒又是沾满各种碎屑泥泞,但是看在白千叶眼中,却也深觉,他的身姿却是自己有生以来所有见到过的、最为优雅的一个了。 仿佛他天生本该就是一个傲慢的王者,而这里,只不过是他目前有些时运不济的暂时歇脚处而已。 白千叶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一瞬出现这样的想法,但是看着小黑猫那即便已经显见就已经到了非常急需要解决自己温饱的落魄境地了,却仍然不愿意将就。 将爪下一块不甚好的食物斜睨了一眼后,仿佛是不屑的“喵呜”一声之后又用后爪将它蹬开,而后继续埋下|身体,继续矜持而又慢条斯理的重新翻找着。 这就是白千叶脚步轻缓的一步步终于挪到他身侧不远处的时候,所看到的那独属于小黑猫的高傲了。 不小心踩在了旁边一只塑料袋上忽然间在这小巷中发出“沙沙沙”尤为刺耳的噪音以后,白千叶心中一惊,见顿时两耳抖了抖后迅速冲着他的这个方向已经警惕回过身来的那只特别的小黑猫。 再次看到这令自己着迷非常一金一碧的他那漂亮双眸的时候,白千叶先是胸口一阵满足,而后却又想到什么,全身紧绷的牢牢盯视着对面他的一举一动。 因为白千叶害怕自己这次再看不好的话,很可能在被自己一不小心这样的惊吓过后,他会再次从自己的眼前眨眼间消失, 所以白千叶脚下轻挪,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准备开追的架势了。 但是小黑猫警惕的回过头来以后,本来半个身体眼见已经马上就要探下地面真的想要逃窜了,可是等看了身旁的自己一眼以后,却又双耳再次抖了抖,然后便像没怎么将他放在心上一样,又若无其事的重新转回了身体。 只仍然露出一个矫健优美的侧面正对着自己,然后继续又非常淡定的开始自己的刨食大业了。 让惊觉这一幕之后的白千叶霎时间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似他原来也还记得自己一般,所以才会放任自己此时侵入了他的领地。 白千叶看着这只正垂头兀自忙碌的小黑猫。 笑的尤为安心,然后将自己手中的伞打到他的头顶上,为他遮开了那恼人的急雨,对着察觉后再次回过头来的小黑猫。 “呐,要来我家吗?” 半蹲下|身体,见即便自己的进一步靠近也没有引起对方丝毫的防备或者反抗,白千叶一点都不嫌弃小黑猫此时身上有多脏。 而是轻轻擦拭他的嘴角,连带着将粘在他那长长胡须上的几星烂菜叶子也一并给拂去后。 认真却又好似虔诚的直视着对面小黑猫的双眸,刹那眉眼飞扬,“阁下,这样唤你可好?” 然后没有再管自己手中提着的一兜东西,而是腾空了一只手径自温柔的慢慢将他给怀抱了起来,搂在自己温暖的胸前。 “不出声那就是不反对了?走吧!我带你回家!” 第45章 什么鬼? 最近一段时间缘自如和白千叶两人的生活都非常的安逸自在。 缘自如还是用的上一世阁下最为喜爱的那方软枕来安了窝,只不过也仅是白天的时候而已。 实际这一世每到晚上,他都是被白千叶抱到他的那张床|上后,一人一猫相对安眠的。 只除了一点比较麻烦,那就是因为白千叶是一个插画家,还是一个已经在这一行小有名气的插画家了,所以平日里他在家里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各种画图。 甚至在自己来了以后,他对自己的这项兴趣似乎更加有些热衷起来。 因为他经常会拉着缘自如让他摆出各种的姿态后,就开始下笔将自己绘于笔下了。 但是说实话搅得缘自如是十分不能安宁的每到这个时候。 因为这要求缘自如需要长时间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能随意变动,不然让白千叶发现以后,他也会迅速过来再将自己给重新调整过来的,直到他最后将这幅图给画完未止。 万幸后来缘自如终于触类旁通的自创了一个新的招数,那就是每天只要没事就眯着眼睡睡睡,当然也要注意自己的姿势不能有太多重复了。 比方今天他如果是半蜷起身子抱着自己尾巴眯眼小憩的话,那明天他就一定会换成另外一个仰着或者干脆四肢大摊开完全不顾形象趴展着这样一些姿势。 而之后花样全都被自己换了个遍之后,那他就会开始怀中或者抱着个小物件,或者是调换地点,比方从地板上另外又睡到了阳台的花盆附近,或者干脆就是白千叶的工作台上。 总之就是要不断刷新这项睡觉的技能,以求在自己舒服的前提下,还能满足白千叶那日渐越来越旺|盛的对于他这只黑猫的绘画欲。 自然因为白千叶的全身心投入,并且放入了自己的许多感情在里面,而阁下的这副身姿也是时而英武时而又可以娇憨的,尤其其中还有部分是彩绘,阁下的这两只异色|猫瞳也是一大卖点,所以自然白千叶的这一系列插画也非常受人们追捧加好评就是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而当这一天白千叶又一次带着自己准备去超市囤积他们家中已经所剩不多存粮的时候,缘自如趴在白千叶的怀中,不一会儿本来还是眯着的双眼忽然间就睁开了一瞬,然后向着侧后方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看了一眼。 最终又重新闭上的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终于,找过来了吗!” 白千叶对于自己要买的食材倒是与从前一样,基本一成不变。但是在有关自家阁下的吃食方面,却就显得格外用心了。 因此当他之后一手抱着阁下,一手提着满满一大袋子东西从超市中|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在他的挑挑拣拣之下过去整整两个小时还要多了些。 而正也在白千叶白千叶自觉今天又买了不少新品的好东西,可以未来几天内给自家阁下不断的尝尝新鲜还在笑的一脸很是满足很是高兴的时候,嘴边一个劲自言自语,即便知道阁下本来也听不懂他口中说的这些话,但还是兀自稍微低着头跟他说的开心。 当然缘自如作为一只懒猫,这时候能回给对方的,也不过就是张大嘴那么一个大大的哈切而已了。 但就在这时,因为白千叶走路的不专心,导致他忽然间与前方正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撞上之后,猝不及防之下,甚至一个趔趄,白千叶只来得及好好两手护住他家阁下没有被扔出去,而手中的便利袋却早就已经被他给脱手而出了。 白千叶愣是一时间不甚稳当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在之前与自己相撞那人伸手扶了他一把之后,好歹算是稳住了身形没有直接一个屁|股蹲给向后摔坐下去。 回过神来,白千叶庆幸的松口气以后,就赶紧的抬头看着对方道歉。 “抱歉抱歉,是我走路太不小心撞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对方似乎没怎么把他这一撞给放在心上,而是在扶起白千叶之后,就已经一声不吭的蹲下|身,开始埋头给白千叶一件件捡起之前他掉在地上的东西了。 因为本来就装的很满,所以这时候被摔在地上之后,几乎有大半的东西都已经从袋子里滚落出去了。 白千叶看他那边的情形,也赶紧紧随其后,一同弯下腰将几件东西先是扔进袋子里后,直到一件不落两人都将它们给装回去了。 对面那人才伸过手来将满当当的袋子递还给白千叶。白千叶站起身后将对方递到眼前的便利袋给一只手提溜起来。 然后同时还见对面那人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弧度恰到好处的微笑,没有一丝怨恼神色,开口回他。 “没事,我也没有注意到才会撞上了你,所以算是咱们两方都有错吧,这样大家就扯平了!” 本来之前白千叶在一眼瞥过之后,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还只不过“嗯,这是一个比较正气的精英男”。 但是这个时候看他这么有礼谦和,白千叶莫名想到什么,然后先是脸上一红,接着又是一暗。 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的跟对方又是道了个谢。而对他的好印象也升级到了“这是一个正气而又有包容力的精英男”这种程度。 对面那个男人看到白千叶在此时对待他的态度上已经这么自然之后,因为深知白千叶本来就是个内向且还比较怕生的人,所以垂下的眼中一道晦暗的流光闪过。 之后复又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又完全恢复成之前那副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了。 有心想要继续在两人这次的初次见面中再好好刷一刷存在感,可惜启唇后接下来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忽然间被一声极为刺耳的凄厉猫叫声给着实吓了一大跳,即便现在还是大白天里也亦然。 白千叶想来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家阁下的这种声音,也被惊了个够呛。 因此这时候哪还再顾得上面前这个他对其还颇有些好感的男人了。 而是轻柔和缓的顺着自家阁下软滑的脊背轻轻摸了几圈之后,却还是发现不管用。 看着阁下此时明明就非常安全的始终呆在自己的怀中,但却仍然浑身的软|毛都炸了起来。 甚至白千叶低头仔细观察他的情况,还发现搭在自己衣袖上他那两只前爪中本来平时都是一直藏起来的尖利指甲,这时候随着他张嘴威胁性的龇牙动作而慢慢伸了出来。 白千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家阁下此时会有这样焦躁并且明显不安到已经进入深深防备中这样的状态了,但是看了看引起他这种反应的对面那个男人。 即便白千叶此时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私心里刚才对于他的那些好感也已经瞬间基本又荡然无存了。 这段时间通过跟自家阁下近一个月的相处中,白千叶已经发现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那就是阁下非常聪明,真的是非常非常聪明。 当自己为了研究几个复杂的花型而让公司专门配给自己以备不时之需的小助理去为自己端回来几盆还算比较名贵的景观花卉和竹类之后,不过才是找灵感类的在纸上大概描绘了个轮廓而已,但看到后的阁下就已经能一眼认出自己现在所画的具体是哪盆了。 之后不管自己觉得有趣之下反复试验了多少次,发现阁下都能迅速的将他笔下所画的原型轻松找出来,那个时候起,白千叶就知道自家的阁下是非常不同的。 而前一段时间的另一件事更是让白千叶对阁下又多了几分莫名的依赖感。 虽然一个大男人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自己对于自家小小家猫这种实属罕见的感觉,多少有那么些羞耻,但是白千叶心底却就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白千叶也算小有几个钱,再加上他又贯来是喜欢呆在比较安静的场所,当然这一部分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另一部分还与他这样的工作有莫大的关联。 所以白千叶就在郊区附近买了一栋二层楼的小别墅。而那里二层的露天阳台上,除了透气纳凉之外,一般白千叶洗完衣服之后也会在这里搭晒。 本来一直以来都没有出过什么事的。但是忽然有一天晚上,白千叶发现本来还是安静伏在自己右手边工作台一角的阁下,瞬间就将两只耳朵支楞了起来,然后前后抖了好几下之后,又迅速立起了身。 跳过来咬着自己尚还在画着手下插画的那只衣袖,就开始努力往一边拖拽。 白千叶之后也顺着他的意思站起了身,以为他这不过又是晚上饿了而已。因为阁下曾经也有过好几次都是由于这样的缘由而来闹过自己。 但是起身后发现阁下并不是带着自己往一楼的厨房那边走去,而是出了他这个专门辟出来的工作间以后,一个扑身,就窜到了阳台的方向。 弄得白千叶很是摸不着头脑。 看着阁下不停的转过头,然后“喵喵喵”在阳台上不停转着圈还看看自己又看看它头顶方向不断鸣叫的时候,白千叶也还是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最后阁下干脆自己跳上阳台,因为完全没有护栏这些,虽然不过只是二楼但他那样的动作还是差点吓得白千叶心都干脆停跳了。 白千叶赶紧走过去想要伸手将他抱下来之际,阁下却已经先他一步,一个从未有过的高跳之后,就嘴里叼着一件衣服,给拉扯之下干脆将它从那里硬是生生拽了下来。 虽然晾着的衣服都还没有干,但白千叶仍然下意识的就跟着阁下的动作,然后在他又一声紧接着一声仿佛极为着急的催促喵叫之下,动作迅速的将那里的衣服都给一件不落的摘下后又重新放进了洗衣篮里。 之后白千叶发现阁下就离开这里的阳台处了。然后白千叶也理所当然的一直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与这里相连的卧室中。 等阁下再回头静静卧于一处不再动弹的时候,白千叶就着他的附近也陪着他坐了下来。 然后没过多久,一直顺着阁下的视线也同样盯着阳台那里的白千叶,就瞬间发现本来阳台上已经滴落了大大小小不少水滩的地方,突然,就印上了一个个脚印。 白千叶匪夷所思的看着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切,揉了揉眼之后,惊觉自己真的是没有眼花看错。而是那里真的不知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一圈圈仿佛寻找着什么一样不断逡巡游走着。 虽然看不见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因为对方在经过水滩的时候脚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了些水,所以之后他走到其他干处的时候,一排排的水印子就紧跟着在那上面印了出来。 这样诡异的状况下,即便是白千叶已经发现了阳台上的那东西看情形并没有一丝半毫欲要向房间里转移的架势,但是白千叶还是被骇得身上汗毛全部倒竖了起来。 而这时候阁下不过一个起身,然后张嘴冲着那里也并不是怎么威严的“喵呜”一声,甚至听起来也不过是平日里自己早就已经听惯了的软糯声音。 但是那边那只不知名的东西,却在阁下的这一声后,先是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之后白千叶就肉|眼可见的,看着那东西“蹬蹬蹬”明显就是慌乱的跑了几步之后,立时从自己的阳台上翻了出去。 甚至最后还在半人高阳台的最顶端,也给留下了那么一个湿哒哒的脚印。 让至今时而还能回想起当初那一幕的白千叶,都每每感叹惊奇于自家阁下的神奇之处。 而也是那之后,白千叶去网上查了有关这种事情之后,才知晓,原来民间早就有一种说法。 那就是晚上露天的地方不能晾湿衣服,因为会招来一些不怎么干净的东西。甚至后果严重的话,你在事后穿上那其中的某件衣服,还会犯病之类。 想到此类种种,因此这时候虽然白千叶不懂阁下此时为什么对于这么一个在自己看来十分养眼的男人竟然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说难听点儿,即便是那晚那么个鬼东西,阁下都没有惊惶到这种地步,所以白千叶也非常有理由相信,自己眼前这个人,不对劲,不正常! 第46章 再死一回又何妨? 也是想到此,白千叶连之前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这种地步都已经达不到了,而是开始有些提防起来。 当然他心中的这些白千叶也完全没有表露在自己脸上,而是将便利袋干脆套挂在自己手腕处之后,左手怀抱着阁下,右手慢慢安抚着他,然后就微笑对身前那人。 “不好意思,我家小黑猫有些怕生。刚才真的是对不起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得赶紧带我们这位小祖宗回家了。” 对面那位精英男一听白千叶这样的话,虽然犹然非常不甘心,但是因为毕竟自己现在与他才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所以也实在不好再有其它越矩并且引人怀疑的行为。 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自然一些,“都说没有关系了,那就有缘再见。” 如果没有缘自如插这么一手的话,那么白千叶在听了对方的这话以后,一定会以为这个精英男不过也是基于对自己的某种好感而有进一步与自己结交的意思了。 因为大家说白了不过就是只撞了这么一个照面的陌生人而已,正常来说顶多回个“再见”也就算了,却哪里会有人像他这样,回道自己的,却是着重语气加重的“有缘再见”四个字。 而这里的这个“有缘”明显就是有某种深意暗含在里面了,实在非常耐人寻味啊! 并且他们这种人,只要是同类的话,基本只要一眼之下,就能将对方的属性认识个差不多了,所以白千叶当然也是能感觉到对方是有这方面倾向的。 但是现在有了缘自如刚才的那一搅和,还有过去那桩桩件件的往事。导致此刻的白千叶却是本能的就开始认为,对方这或许并不是身为自己的同类人而对他有那么点撩|拨的意思,反而是不怎么心怀好意了。 所以白千叶也不过就是简单又回他一句,“那好,再见!” 之后就抱着自家的阁下并今天的一兜收获,随手招来一辆出租以后,就闪身进去,转眼间离开了。 而留给那个精英男的,也大概就只有几息汽车后面排出的尾气了。 当然就在白千叶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以后,这位精英男,却实际就是祁繁,乌沉沉的双眼简直一瞬就开始阴厉的有些骇人。 他并不是因为白千叶这次对自己的委婉拒绝而心气不顺,却是因为那只臭野猫! 刚才就在白千叶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祁繁看见了,那只臭野猫居然敢在白千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两只诡异的双瞳直直盯着自己看个没完,邪门而又莫测。 而后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当时他那上牵的嘴角,应该是在笑吧?并且还是在对自己的赤|裸裸不屑嘲讽! 这年头居然连猫都会笑了?祁繁与自己形象不怎么相符的,此刻将右手伸了出来,然后两排明晃晃的牙齿就开始不停啃着那里大拇指紧连着指甲盖上方的薄薄一层皮肉。 而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祁繁的这里早就被他啃破了皮,上面甚至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一排排或深或浅的血洞了。 只不过因为祁繁本来是个左撇子,所以如果他右手不经常用或者有意想要遮掩的话,人们也不会察觉到。 而即便有心人察觉到了,也会被他笑着回答一句“不小心刮在某处给刮破的”就避过了。 这是这一世的祁繁在不安或者烦躁的时候才会有的下意识坏习惯,而上一世,这种事情在他的身上从来就未曾发生过哪怕一次。 祁繁本来以为这一次自己既然已经重生了的话,那么苍天怜他,难道自己不该就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世界主角吗? 所以想到上一世自己最为不甘心的一点,就是自己居然失去了白千叶这么一个温柔可心的小情人。 本来以他的意思,即便自己日后与其他女人结婚了,也仍然会一直疼宠于他的,可谁知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 不过想到当时那样血淋淋的场面,祁繁刚刚停下来的动作又再次重新开始了。直到他的手上已经流出了一道血痕,祁繁才感觉到疼痛停了下来。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的话,祁繁相信自己还是会做出同样选择的。 所以对于他的不幸死亡,祁繁只不过偶尔才会心底生出那么些暴躁来。由始至终,没有丝毫愧疚!他只是不甘心! 而除此之外,他也一直都认为,会最终招致那样的结果,一切也不过是当时的白千叶自己不好而已。 因为谁让他引起了妙问兰那么个霸道女人的不满呢? 因此他在初一发现自己居然重生了回来之后,缓了好几天,终于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脑海中第一件所想到的事情,就是来找白千叶。 这一次,他绝对不要再失去这个人了! 而当然他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一个既可以不让自己为难,而同时,也不会让白千叶有机会再次离开自己的极好办法! 只不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只猫也再见之后那么行为异常?上一世即便自己与白千叶再为亲近,可是当时的他也不过就是静静的看着而已,却也没有现如今反应这么激烈。 想到一个不太好的可能性,而且他记得上一世的那只臭野猫明明是连白千叶也不会轻易让他摸还让他抱的,所以难道... 不过无论如何,祁繁抬头望着白千叶刚才消失的那个方向,看来自己的计划也需要稍微做些调整和改变了,因为那只猫的捣乱。 只不过它也仅仅就是一只小猫而已,一只再为弱势且无力的小猫! 祁繁脸上的笑容想到此,一瞬就开始有些扭曲起来。 也许自己还得庆幸一番对方不过就是一只猫而不是另外的其他什么相关人,不然自己想要偷偷解决他,恐怕还真是要好好耗费上一通功夫了。 而这只臭野猫吗? 呵呵,他会有一天突然不见的话,不是再为正常不过的吗? 即便不是自己悄无声息的偷溜了出来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可是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他会死掉不也是再为合理不过的吗? 比如某些调皮胆大而又喜欢恶作剧的小孩。 甚至...呵呵,他前世不是还曾死在了那飞驰而过的滚滚车轮之下吗? 所以自己不如再发发善心的帮他去重温一遍那次的经历,这,又有何妨! 祁繁阴测测的脑海中不断暗暗盘算着这些阴毒心思,当然脸上的狰狞也再是有些藏它不住了,甚至嘴边还哑声沉沉笑了出来。 让偶尔从他身边经过的人看到以后,纷纷神情难辨下,离他稍微远了些。然后也与此同时,加快几分脚下行进的速度。 第47章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缘自如此时就站在高墙上,不过当然正处于隐身状态,别人都是看不见他的。比如说,那边那几个正在手中异常忙乱的小孩。 缘自如看着他们如何将自己用一个木偶人替身过来的一只黑猫给开膛破肚,甚至不顾那只猫口中所接连|发出一声更加胜过一声的凄厉猫叫声。 估计午夜梦回之际,恐怕不管是再大胆的人听到这样的惨嚎声都会被直接骇破了胆的。只不过现在是大白天,而对方还是几名尚处于懵懂不辨事阶段的小孩子,所以他们仍然却可以做到,仿似对此毫无所觉。 甚至不仅如此,看情形好像他们手底下那只正在被他们一步步虐杀的黑猫,挣扎的更加厉害、惨叫的更加大声,他们脸上的神情才会更加兴奋激动。 乃至还口中大声尖叫着、高笑着,然后下手的动作更加毫不犹豫。 缘自如知道这些孩子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才会有今天这么一番作为的,毕竟一人一盒高级点心再加一张红票子,对于他们这样不过才上幼儿园的小孩子来说,诱|惑力不可谓是不大的。 缘自如也不会去评价他们此时的所作所为是否也证明着,这几个小孩的根,已经在此时有些长歪了,或者甚至是已经坏了。 他们几个劣童的种种行为并不在缘自如可以管教的范围内。况且即便缘自如愿意管也没人拦着,但是缘自如也真心懒得去管。 他们每个人的脚下都有着那么一条线,然后不断分叉,规划着各自的将来。无论选择走上了哪条道路,都是再为自然不过的一种秩序而已,缘自如并不准备去插手纠正或者破坏。 这世上众生芸芸何止万千,一个个都来让他经心,缘自如表示自己还真是没有那种闲工夫的。何况他们自有自己的因缘造化,牵一发而动全身,缘自如也不想事后还得为更多的人收拾烂摊子。 只不过看他们这个时候的张扬无惮,然后再瞥了眼那边已经被凌虐惨死的黑猫,缘自如觉得稍微给他们一个简单的教训还是可以的。 所以当今晚这些孩子们在睡梦中梦到自己不断重复着将那只白天的黑猫一次次杀死,直到重复次数太多了以后,他们每个人几乎都已可称之为是被浸泡在一个大大的血池中时,才渐渐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不断的虐杀下,他们开始哭嚎着害怕。 想来这样的童年阴影不说能影响他们一生吧,但是想要轻易忘却,也已经是再不可能了。施加于别人身上的沉痛,缘自如不过是想要让他们也能亲身体会体会。 之后缘自如看看墙角那边藏身的祁繁,他一直全程旁观了这一幕,也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下自己想要达成的事情究竟是否已经成功了而已。 既然他已经如此对自己上心了,缘自如考虑着自己怎么说也应该给他些相应的回报,才更能显得合情合理。 正好也不知他为何将对付自己这件事情选在了今天,因为他今天本来应该非常忙绿的不是吗? 也许是他心情好,也许是他情绪太过亢奋了,才会想要找上缘自如来稍微缓解缓解,又或者发泄发泄! 总之缘自如也懒得去理会他到底为什么今天这样做,因为也没什么意义了,事情毕竟已经真实发生了。 缘自如此刻可以非常理直气壮的抬头挺胸说上一句,“是他先来招惹我的!” 转身跳下墙头,然后走出不远处之后,缘自如的身形就慢慢又恢复正常可以被人们肉|眼看见了。 本来的话,缘自如自认为自己还是个非常好相与的人,只要没有人来打扰他的任务进程,那么像祁繁这种,即便他害再多的人,也不过是他今生要背负的孽债,以及别人此世的不幸后世也会得到相应的果报而已。 所以缘自如即便有一日会亲眼看见祁繁正在加害于某个人的话,也是不会出手管上一管的,因为没必要。 但是祁繁千不该万不该,好不容易能重活一世了居然还不懂反思不吸取前世的教训,又来选择撩|拨白千叶,妄图坐享齐人之福。 缘自如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所以说但凡他换个其他的人该多好?即便是用强的,甚至哪怕祁繁直接喜欢那人到了骨子里然后将人直接剁碎了生吞下去,缘自如也是不会理上一理的。 可是跟自己抢人就不成了,这是缘自如无论如何都不能插手不管的。 一切,也无非是再为简单不过的你来我往而已,缘自如觉得自己接下来所要做的这些。 回到家以后,正好赶上白千叶从工作室里出来。 看到了自家的阁下,因为今天白千叶感觉自己已经很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这双能瞬间治愈他的异色双瞳了,所以此时微笑着,毫不犹豫一把就将阁下给两手托举起来。 然后一脸陶醉的把脸凑近对方那里软乎乎毛茸茸的腹部蹭了蹭,才抱怨一句,“阁下你又跑去哪里啦!” 不过也就是单纯的发牢骚而已,也没期望自家阁下可以回答的上来。 等晚上缘自如估摸时间也该差不多了,直接蹿下白千叶的工作台。 白千叶现在正在埋头画得认真,也不会突然间惊觉自己又不在的。 缘自如直接来到事发地点以后,这是一条繁华大路尽头一侧,所分出来的另一条南北走向的支巷里。 巷道两旁还零零散散有几家店铺尚在亮着灯,而缘自如,现在正静静卧于一栋屋顶之上,迎着一股小凉风已是惬意舒服的等待着。 直到忽然听见了下方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激烈的争吵声,缘自如仍旧保持着安静趴卧着的姿势,只不过好歹算是将两只眼睛给睁开来了。 下面那个妆容化的非常浓艳的女人,此时不顾自己脚上穿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而是一直小跑着死死揪住大步走在她身前的另外一个看样子西装革领的男人。 “你个混蛋怎么能这样子?不是说好了一次三百的吗?你数数你一个晚上将我翻过来覆过去总共捣弄了多少次?临了居然才给了三百块钱?你在逗谁玩儿呢!” 那个男人明显就已经被她这样的胡搅蛮缠给折腾的有些不耐烦了。回过身来以后,看也没再多看她一眼,而是直接大手一挥,然后甩开那浓妆女人。 尤还嫌不够一样,紧接着又另一只手一推,将那个反应及时想要伸出另一手来再揪着他不放的女人给干脆一下子推倒在了冰冷僵硬的地面上。 只见瞬间,有些半跪在那里的浓妆女,短裙下那两片膝盖上就被蹭破了皮,已经有隐隐往外渗血的迹象了。 不过这名西装男显然并不怎么在意,而是拧着眉头一脸厌烦的看着她,恼怒骂道。 “你这贱人真也还好意思张这个口?我当时问你的是一夜多少钱,然后你说三百。现在却又来忽悠老子。当老子真特么这么容易就被你个小婊|子给糊弄住吗?” 顺便还抬脚在浓妆女的腰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个贱人贱人!本来今天心气儿就不怎么顺了,居然还来惹老子。” 从他口中喷出来的这么一句句脏话,缘自如静静看着,还真是跟他这样的穿着打扮不怎么相符啊! “也不找块镜子好好照照你这样子,大晚上的不仔细看简直就跟只鬼似的。老子发善心睡你一回直接眼也不眨的给你这三百已经算是非常便宜你个婊|子了,还白白累的老子将你伺候爽了好几回。所以你是有什么不满?” 紧接着又低下头,扯着浓妆女的头发将她几乎半吊了起来。 那个女人本来之前就因为他踹的那一脚而已经疼痛难忍的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打几个滚了。而这个时候再被他这样扯拽着头皮,立刻连整张脸都扭曲的五官变形到极致了。 哆嗦着拼命抬起自己的两只手臂,想要将身前这个男人抓在自己那里的手给掰扯开,可是却发现那人力气大到无论她如何反抗都未果。 两只画着烟熏妆的眼角,此时已经因为疼痛难忍而不断的连连分泌|出泪液来了。甚至将她脸上那劣质化妆品都给冲刷出了一道道斑驳又丑陋的痕迹。在加上她还不停的抬手擦抹,整张脸可算是更加被毁了个彻底。 同时这个女人的心里这时候也是已经后悔到肠子都快青了。 本来看这个男人的样子,一眼过去就是那种大企业的正经成功人士。往常自己也接过很多这样的客人,而他们往往在最后被自己这样的半哄骗半威胁之后,即便也不怎么情愿,可是最后却还是乖乖只能忍气吞声的将自己所要的钱都掏给自己了。 女人对这部分人心底的劣根性本来是再为清楚不过的。因为这种人在用你的时候就把你当个泄|欲的工具而已,可是用完之后,即便是哪怕再多的一句话,他们也会觉得跟你一个不过出来卖的这样纠缠不清,也不过是掉自己的身价而已。 可没想到今天以为这人也不过是只白白送上门来被自己痛宰一顿的肥羊罢了,此时居然会转眼变成这么一个心黑下手也黑的实实在在硬茬。 早知如此,自己刚才在他走的时候干脆就不会再追上来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了。 而看身前这个男人又是重重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之后,女人被打的更是痛哭不止,因为想到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今天非得去了半条命不可。 以前虽然也遇到过许多暴躁粗|鲁的客人,但他们也不过是在床|上的时候稍微会让自己吃些苦头罢了。 可是现在这人,浓妆女一边脸已经有些浮肿起来了,一边心里不住唾骂着,简直就是一个煞神啊他娘的! 正在女人害怕到脸色都苍白了许多的时候,突然一边传过来的另外一道声音,像是瞬间如救星般降临。 缘自如见人终于此时都已经在这里凑齐了,然后看了看从另一旁走过来已经渐渐面容都露出来的这最后才到场的一人,最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之后,猫步轻抬,才转身向着另外一个距此不远处的地方飞奔而去。 身影来无影去无踪,瞬间便已彻底融入到了夜色中。 今晚,注定只能是个各种热闹非凡的难眠夜了! 第48章 引诱 缘自如飞快的在街道旁的各个屋檐上跳跃着,直到最终停下来的时候,抬起头看着对面那家富丽堂皇有如西方宫廷类的顶级餐厅。 看来自己要等的人还没有来,缘自如半坐在这里,等待着。 忽然看见过了片刻,由街那一头风驰电掣般的驶来一辆极为张扬的艳红色跑车。车身一个漂亮的旋转之后,就极为嚣张的“嘎吱”一声,稳稳停在了餐厅门外。 引得路边的行人纷纷顿足。除了对这辆豪车的垂涎以外,大概也不遑有非常多的人还想要一睹将此车也同时能开的这么利落漂亮的车主人到底又是怎样的风采! 而等到众人看见从这辆车里先是不过迈出的一条修长玉|腿之际,即便还未能得见这个女人的真容,但想来,容貌也该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了。 只不过谁说腿漂亮了,那它的主人也一定就姿容不俗? 缘自如大抵还是能明白人类这种下意识中的美好想象的。本事毫无关联的两个方面,但人类就是能凭着自己喜好,而将两者强加拼接到一起,尽量往自己所期盼的方向凑。 虽然嘛,这次还真是让这他们给蒙对了。 因为从车上下来的这个女人,即便她的身份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手下已经掌管了自己家族近半的产业了,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仍然是个非常明艳美丽的女强人! 缘自如看着妙问兰从车上下来以后,周围纷纷为他侧目的男人就更加多了起来。 这种赤|裸裸几乎毫无掩饰的直白眼神,让明显就已经察觉过来的妙问兰拧了一下眉头,心中非常不爽。 暗骂了一声,“肤浅!” 之后就看也不看的朝着某个方向将她手中的车钥匙给抛出。即便那钥匙上面还镶着金嵌着大颗的罕见钻石,但它的主人也明显没怎么把它当回事,随意敷衍的态度好像它不过就是一颗再为廉价不过的菜市场大白菜一样。 一道弧度优美的曲线划过之后,旁边早就等在外面此时已经走过来接应她的一名高级侍应生,见状却看样子也是做惯了的,直接轻轻松松的一个抬手,就已经可以稳稳将钥匙给接了过来。 脸上全程没有出现任何的仓皇或者担忧害怕一类。而这人,不过还就是这家餐厅里一名再为普通不过的侍应生而已,即便他的职称是高级的,但归根到底也还是一名侍应生。 这人之后也不过有礼的跟妙问兰点头弯腰问好之后,看样子也是早就已经摸透了她的秉性习惯这些,而后也就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态度上进退有度,还没有一丝谄媚。 见妙问兰将头一点就要进入餐厅的时候,这名侍应生才在妙问兰已经越过自己身旁之后,手中拿着刚才结果的车钥匙,走过去打开车门,就尽职尽责的在帮妙问兰将她的座驾好好停放到他们餐厅后院的地下车库里了。 这名高级侍应生是妙问兰专门点名让老板留给她的,类似这种针对性的服务在它们这种顶级餐厅中也是再常有不过的事情。 只要身份地位够得上一定的条件,那么便可以指名让自己感觉满意的某位高级侍应生来为他提供一条龙式的相应服务。 除非指名人之后又因为某种情形而提出再度更换,否则像妙问兰这样,从她入店以前直到最后离开,在此期间内,都会由这位被指名的高级侍应生来负责一切接待她的具体事宜的。 妙问兰其实今天的心情是非常不爽利的。 虽然已经好几次的跟自家那名老顽固的父亲提到过,说她不想这么早结婚。或者即便非要结的话,也找一个好拿捏的男人直接入了她们妙家的门得了,这样以后自己生出来的孩子还可以跟着自己姓。 因为她家这一代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这样一来非常便利不说,还能为他们家族带来名正言顺的下一任正统接班人。 只不过她家老头子每次听了以后都直接恼怒的手下将桌案拍的“砰砰”作响,愣是死活不同意。 “凭什么我这么好的女儿非要嫁那么一个只能吃软饭的窝囊废?我不同意,一定要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还才貌双全的极品男人,不然怎么能配得上你?” 当时的妙问兰差点没直接将眉头给抽抽飞了!门当户对也就罢了,还来个什么才貌双全的...整的她倒是很想问一句“您老这就是是选女婿呢?还是选儿媳呢!” “可一旦这样的话,怎么?难道你老人家这是想让咱们家今后就彻底的断子绝孙了?” 老爷子当时看样子恨不能直接一巴掌呼噜到妙问兰头上了,又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谁说的?你到时候直接生俩不就成了吗?一个跟男方姓,另一个当然就归咱家了!” 只不过老爷子想的倒是美好,可她妙问兰其实压根儿打心眼里连一个小兔崽子都不想生的好吧? 因为觉得这样一来,她几乎就能被迫将差不过一年的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了。所以妙问兰真的是深觉这无非就是在白白浪费她的生命和精力而已。 有这功夫,她倒是宁愿全部用在工作上,然后将自己家的公司更加做大做强才是正经。 只不过怎么说呢?毕竟她们家老爷子因为年轻时候熬得太狠了,所以现如今的身体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出现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了。 所以妙问兰大部分时候还是因为忌讳着这些,而只能无奈的应承下来全当哄他高兴了。 今天自然她来这里,也还是老惯例奔着相亲来的。 急匆匆赶过来,手头上还有剩余的工作没有处理完,这让本来脾气就刚强惯了的妙问兰怎么想怎么不爽。 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然后就在妙问兰眼看着自己再一脚下去就已经能迈进餐厅的大门了,却突然毫无防备之际,妙问兰就感觉自己眼前“嗖”的一下,眨眼间就似乎闪过去一个黑乎乎的不知什么鬼东西。 而等妙问兰惊疑了一下,然后转到那个黑影闪过去的方向仔细瞅了瞅,好半天才大脑反应过来,“原来是只猫啊!” 本来见他这罕见的样子虽然兀自不由的也多看了几眼,但是也就仅仅几秒钟而已。 紧接着妙问兰就想要转回头去,继续自己刚才的步伐往里面走了。 可是忽然间又意识到什么,使得妙问兰双眼都不自禁的睁大了许多。然后迅速又是一个回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盯着那边那只黑猫看个不停。 那只黑猫两只一金一碧尤为漂亮但也摄人的双瞳此时也居然像是专门回过头来看着自己一样,静静的虚虚抬起猫步,却再没有往前面迈出去一步。 妙问兰见他也一直看着自己,而后还张嘴“喵呜”叫了那么一声。 可是把妙问兰给稀罕的,因为那东西居然在他这样的动作下还能没有掉下来?! 虽然妙问兰也承认他的叫声听起来挺挠人心|痒痒的,但是对于妙问兰而言,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而已。 她从来就对各种宠物无感,皆因觉得这种东西要么就是养不活然后还徒惹伤心白白浪费自己的感情。 要么即便能好好的养下来,可是日后也得跟伺候祖宗一样仔细小心的成天把它们端着揣着,所以只要这样想想,妙问兰就觉得这些家伙果然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但是妙问兰为什么现在居然没有无视他不管,反而一直牢牢注视着眼前这只黑猫的一举一动呢? 妙问兰表示她此时简直已经非常想要仰天一声长啸过后,再赌咒一番某某家八辈祖宗了! 因为那只小黑猫不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妙问兰手腕上那条从来都片刻不离身戴着的珍贵手链,此时居然已经莫名其妙就到了他的嘴里了。 妙问兰看着那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手链,甚至随着小黑猫散漫随意的动作,她感觉这个时候自己的心也在一起跟着不停七上八下的,也忒折磨个人了。 实在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那条手链无论对于自己来讲,还是对于她们整个家族来讲,都是一件极为特殊并且神圣的东西。 妙问兰是从她早就已经过世的母亲那里亲手接过的这物,而她的母亲却是从她奶奶手中传下来的。也就是说这条手链很可以被称之为她们妙家代代以来的传家|宝了! 但是此时居然就这么大赖赖的被自己给搞丢了...妙问兰实在是已经头疼的紧了。 忽然见离自己几步远的那只黑猫,此时又是一声低低的叫唤之后,竟然撒丫子就开始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了。 妙问兰立时整个脸都开始变得皱皱巴巴了,当然也是毫不犹豫的只能拼命快跑着跟了上去。因为这件东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弄丢了的。 所以等不过十几分钟后,已经气喘吁吁的妙问兰终于见前面速度飞快的黑猫此时已经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以后,终于可以喘口气好好歇一歇了,妙问兰一个长期坐办公室的人体力想当然是非常不好的。 见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所以干脆也再顾不上顾及什么完美形象这些了,直接转过身体背靠着身后的一面墙壁,就累极慢慢蹲坐在了地上。 然后妙问兰缓了缓又赶紧侧过头,但是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害怕会又把这只体力旺|盛的小东西给惊着落跑了。 所以不过是稍微猫着身子,然后伸出自己的几根手指,朝对面不远处那只小黑猫不停的勾勾搭搭,希望这样可以把他给吸引过来。 只不过显然对方不怎么愿意给她面子,任凭妙问兰再怎么想要勾搭他,却顶天了人家也不过就是始终静静的看上她两眼,身体却一动不动。既不靠近,但也不会更加远离。 妙问兰觉得自己一时间还真是拿他没办法。,而正在这时候,妙问兰才忽然听到貌似就从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某个方向正传来各种有些吵闹的声音。 竖耳仔细分辨了一下,原来真的不是她听错了,而是其中除了有男人的声音以外,居然还真的有另外一道女神的哭喊声。 妙问兰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并且还尤其见不得有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这种。 所以这时候想也没想的就直接爬起身,然后估摸着方向,慢慢往那里偷偷蹭了过去。 只不过等到了那里以后看着对面情景的妙问兰,在终于明白过来这些人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而在纠缠的时候,紧抿着唇角,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原来不过是一个站街的小姐因为价钱问题与她的客人发生了争执。 而妙问兰看了一眼旁边另一位显然就是出来打算“英雄救美”的第三者。 其他倒是还好说,妙问兰也从来未对诸如与那边那个站街女同类的职业者带有过任何的有色眼光甚至歧视。因为在她看来,大家无非也就是讨生活而已。 但是怎么都没想到,那边中途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第三人,居然会是一个自己极为脸熟的人! 对于今晚自己即将要与之相亲的对方究竟长什么样子,妙问兰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所以此时看着对面那个人,那张脸...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想冲出来当那么一回大英雄的话,妙问兰也只会对他多出几分欣赏而已,却并不会不满到像现在这样皱眉的程度。 但是看着这名自己的相亲对象祁繁,现在在终于将对方那个无赖货色给凭气势直接震退了之后,温柔笑着,牵起那位站街女的手后,又将她小心扶起。 到这里也没有错! 扶个人什么的,虽然对象是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还是一个站街女,但妙问兰并不会对此有任何置喙,因为此时的她明显就是个伤员。 可是你们两个在这之后说着说着,一个个的表情就慢慢开始不正常了这又是闹得哪样? 第49章 取走一个宝物(有话说很重要) 甚至祁繁这个在自家老爷子嘴里分明就是一个被夸的眼见都快要上了天去的完美好男人,此时却已经两眼笑眯眯的直接一只手,就揉在了对面站街女那一双饱满的胸脯上了。 妙问兰大半个身子仍然躲在墙这边,只小心的露出两只眼睛将那边此时正在进行的一幕幕都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甚至祁繁最后还把那站街女干脆给顶在了一边墙上。 因为离得还是稍微有一段距离的,再加上那两人说话又都是非常小声,导致妙问兰完全就听不到分毫两人具体的交谈内容。 只不过即便听不到,也妨碍不了妙问兰心中对于他们的私语已经能有个大概的猜量了。 因为光是看着祁繁那越来越肆无忌惮还颇有些淫|邪牵起的嘴角,以及此时已经干脆到了他怀中那站街女脸上的一片潮|红,妙问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除了两个人你黄色来我黄色,已经彼此意气相投的调戏来暧昧去的,他俩还能有什么说的? 只不过妙问兰显然还是太低估了这两个人的无耻下线了,居然不过才是见面多长时间了,恐怕满打满算连一个钟头都没有吧?竟然嘴对嘴,就这么直接已经给亲上了? 啧啧!妙问兰瞬间就觉得自己腹中一阵恶心反胃的感觉。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看到这幕的话,万一听了他家老爷子的话就跟这么个烂货订婚甚至以后还要结婚,光是想一想,妙问兰都觉得那日子绝对不能更苦逼了。 而既然这两人已经这个时候都能毫无顾忌的嘴对嘴直接吸上了,因此当妙问兰再看到那站街女看情形像是已经把祁繁的裤子给半拉开之后,也仿佛不那么大惊小怪了。 由于从妙问兰这个角度看的话,那方的具体情形已经被从祁繁西装裤上半垂下来的腰带以及衬衫一角给挡了个严严实实,所以妙问兰并没有实际看到什么肮脏不雅的画面。 但只要不是个傻|子,任何人恐怕仅凭一眼,瞅瞅那站街女手掌半握起,然后还越来越快的前后规律套|弄动作,估计都能非常容易的就明白过来她这是在干什么! 而也正因为妙问兰已经明白了这两人究竟龌蹉的是在进行什么样的难看交易之后,她才开始庆幸还好自己没本事将他们那里正在进行的具体某项无耻运动过程给看了个完全。 否则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幸一不小心瞅到祁繁那脏物的话,妙问兰还真怕直接会烂了自己的两只眼。 妙问兰这时候已经被恶心的懒得再去看他们两人之后又具体怎么样了,而是将自己整个身体都给迅速收了回来。 只不过毕竟其中的一个当事人还多多少少与自己有那么些暧昧纠葛的,此时居然背地里让她意外发现了对方这样丑陋不堪的一面,怎么说呢?还真是...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啊! 即便是妙问兰这样的人,此时间也已经有些难看的神色慢慢爬到她脸上了。 静静的想了一会儿,直到听见那边巷子里的粗喘声音已经越来越重了几分,甚至最后彻底归于平静了。 妙问兰听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看来这两人是不准备直接就在这里野合一场了。她才又探出半个头去。 见祁繁似乎是把一张自己的名片给那站街女递了过去,而那站街女在意识到自己今天居然能有幸搭上这么厉害的以为大人物之后,脸上那欣喜雀跃的表情简直想藏都藏不住。 妙问兰看着他们的动作,估摸着看来祁繁这是终于要走了。因此赶在他之前,妙问兰就先他一步沿着这道墙角边开始返身折了回去。 等再次来到自己之前与那只黑猫相对峙的地点时,妙问兰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光顾着偷|窥了,居然连那只猫什么时候不见的都完全没有察觉到。 不过看着那条此时正静静躺在自己先前所坐那个位置处的传家手链,妙问兰沉默着将它小心捡起,而后重又戴在手上。 只不过心里却自是又有那么些难以言表的诡异想法的。 直起身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后那个方向,沉了沉眉,而后妙问兰才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了。 包间门被推开的时候,里面四人正彼此言笑晏晏,大家都是一副相谈正欢的和乐模样。而祁繁来到的时候,眼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抱歉抱歉,因为一些公事给耽搁了。来迟了还请伯父和妙小姐多多包涵!” 妙问兰家的老爷子当然是不会介意了。 再说祁繁虽然口称着自己迟到了,但实际不过是他们这些人都来的比约定时间还要早上许多而已。如果严格算起来的话,此时距离两家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左右。 再加上妙老爷子曾经各方面的打听过后,并且也还多少见过祁繁那么两三面,所以一直以来对于他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认为他既是个可造之材,并且也还是个有担当可以被托付重任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因此像这样正式的相亲场面中,男方第一次见面就比女方晚了些,虽也难免有些失礼之处,但看他这着着忙忙赶来的样子,却也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妙问兰一眼在看到推门好像非常着急赶来一样的祁繁,别人大概还会以为他是对于这场相亲宴的重视程度才会有此表现,可实际,妙问兰心中对于这里面的门道理所当然已经是再为清楚不过的了。 看着现在才刚过去没多长时间而已,但是此刻站在这里的祁繁就已经又恢复成了一副倜傥谦谦的好男人模样,哪里还看得出刚才那时候的半点荒唐来? 妙问兰红唇|间牵起一抹似是娇羞以及完全不同以往自己形象的温婉笑意来,低头,右手慢慢端起茶盏微抿了一口。 只不过却在旁人都看不真切的角落里,那抹弧度,却不过是满满的讥讽而已。 之后双方长辈为两个年轻人相互介绍的时候,看着祁繁仿佛笑的很高兴一样礼仪周到的伸出一只右手来, “早就听说过妙小姐的各种美名了,今天能有幸见上一见,怕是过后不知又有多少人得羡慕嫉妒我的好运气了!” 妙问兰只小半个指尖与他相握了一下,而这看在别人眼中所谓她的矜持,实际却不过是她对于眼前男人一种深深的厌恶加嫌弃罢了。 如非必要,妙问兰甚至连这一点都不想跟他接触到的,然后。 “哪里哪里!我也算是久仰祁先生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祁家的两位长辈与妙问兰的父亲见此,相互间彼此又是交换了好几个眼色,而后才都欣慰的大笑,看样子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妙问兰也不过就是与祁繁稍微寒暄了几句以后,就坐下来慢慢给自家老爷子布菜了。偶尔与祁繁搭几句话,但是更多的还是在应承着在座几位长辈。 今天这个相亲宴因为算是一个简单的彼此介绍而已,再加上双方长辈也都在场,因此实际并不需要他们两个当事人怎么深入攀谈,而是先试着合合眼缘罢了。 之后如果两人都还有那么点儿意思的话,就由着他们私下里自由发展了。 妙问兰顶着对面那男人稍显对她直白沉迷的眼神,这样又不会让人认为他唐突,还能让大家都知晓他对妙问兰的满意度和好感度。 而对此,妙问兰也同样时而会抬起头来冲他笑上一笑。 如此一来,基本今天这件事情,两方长辈的心里,也就大概都有些谱了。 夜间里,缘自如正睡得深沉之际,突然感觉到什么。然后睁开眼从他和白千叶的这张大床|上半卧了起来。 发现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此时间确实正有一道很是汹涌磅礴的气脉,正在从祁繁那边向着另一个方向急射而去。 缘自如都不需要具体去查探,就已经能知道这么个了不得的东西究竟是冲着何人而去的了! 赶在那物眼见就要落地之时,缘自如微微张嘴,而后就神奇的从他这张猫嘴中发出的,却是人的声音。 只不过非常简单的两个字,不轻不重,“过来。” 除此之外,缘自如甚至再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但是忽然间就见那道呈莹白色的气脉,却已是刹那间跟着便僵了一僵。 而后迅速的向来时的远处退了回去之后,却又紧接着从那里远远飞过来一团极为耀眼的椭圆形光芒不明物体。 只不过这样东西别人是看不见的,也只能有包括缘自如在内的寥寥几人罢了。 这团被游曳着的温暖光芒所包裹着的宝物,此时飞过来后正乖顺异常的稳稳停落在缘自如身前的半空中。 缘自如早就已经让白千叶陷入了沉睡中,即便是地震来临,此时也恐怕已经再不能将他吵醒了。 同时感觉有一双眼睛自从他刚才突然说话以后就没有离开过自己周身半分,只不过缘自如即便知道那是谁,又是所为何故,但这会儿也没有去过多理会他。 而是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稀罕东西,心中默叹一句,“险些将你给忘记!” 之后开口,“你可是自愿来此?” 那团光晕在听到缘自如的这话以后,整个身体迅速的开始抖动起来。 然后缘自如的耳边就传来一道糯糯有如小孩子般的软细声音,并且其中怎么听,都还带着些小激动。 “自愿自愿,完全自愿。我...我想呆在神君身边!” 缘自如听言,顿时笑了起来,而后不过猫爪轻抬,那物就又是兴奋的抖了几下之后,才迅速飞了过来。然后缓缓隐入缘自如的身体内,再也不见了。 缘自如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变化,用自己一小股神力包养住它,让它切不可现在就与自己这具身体融合了。不然之后这东西可是会绑定住自己的魂体,而并非肉|身的。 紧接着抬头朝着某个地方,“你也听到了,是它自愿的,我可没有逼|迫于它!” 虽然那处根本空无一人,但仍然却从那里传来了一道非常清晰的声音,“哼,总之是神君怎么说都成了?!” 他是没有逼|迫,可是对于那么一个宝物来说,已开了灵智,自然是知道呆在这位上神的身边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多数不尽好处的,尤其还是在对它的灵力滋养方面! 所以即便不是威胁,却也已经算得上是不怎么光彩的利诱了。但偏偏自己还拿他没办法,因为这次这样的情况中,明显主动方并非是上神,确实那只小蠢货了! 小天道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恨铁不成钢的将自己两排小白牙给咬得“嘎吱”作响了! 缘自如又是好笑道,“我家小狐呢?可有替我好生看着?” 对方,“自然!不过那小妖也未免闹腾的有些太厉害了,现在那个世界上多的是人认识他。神君你确定让他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没问题吗?事后不会很麻烦?” 因为在缘自如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都得一并连带着这世上所有认识他们人的记忆都给消除掉,因此也就代表着一旦认识他们的人越多,而缘自如就需要耗费更多的神力来清除这些残留的影响。 可别以为像对方这样的上神做起这样的事情来是有多容易,反而还是有些小费劲的。 因为记忆这东西,大半都是与一个人的魂体相直接联系并已经融合了个差不多的,所以本质其实是一种极为复杂也极为需要小心注意的特殊存在。 所以一个两个还好,成百上千也还凑合,但如果是已经达到了像此时单容那种世界闻名的程度...小天道怎么想都觉得棘手非常! “无妨,左右他开心就好!” 对于小天道说的那点缘自如其实早就已经可以预料到了,毕竟即便自己与单容来到了现在这样的现代世界中,但是他们一贯的生活习惯在很多方面都是不愿意去做出改变的。 所以两人仍然蓄长发,仍然着锦袍。 再加上单容那样的容貌一旦出去随便招摇的话,会引人注意其实才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了。 说完这句话后,缘自如便又埋下|身体,继续安稳的睡去了。 而另一边本来早就已经睡着了的祁繁,突然间却在睡梦中感觉自己身体一瞬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然后当他终于抽|搐着落下一身冷汗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半坐起身体,双手托在床两边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祁繁自己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他那瞬间从心底就升腾而起的一种已经失去了什么的惶惑不安感。仿佛那东西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甚至忧关他性命一般的重要。 但是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直到这阵寒意和不安慢慢退去了不少之后,祁繁才又重重将自己摔倒在身后的床|上。 然而即便不久后他就已经又睡了过去,但是却整夜整夜,他的梦中都是一片惨白。以及,过后的另一片无边黑暗。 与此同时妙问兰这边,却还在通宵为什么事情而忙碌着。 因为对方迟迟不来消息,闹的她现在都开始分外焦躁了。 终于突然间来电铃声响起以后,接起这个自己等待已久也期盼已久的电话,妙问兰直接劈头盖脸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进入了正题。 而至于为什么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已经凌晨近两点了才来的话...呵呵,谁知道呢! “我听说你手上有一些消息想要出卖?那边那位中间人应该已经具体跟你联系过了吧?所以你认为我这样的合作人符不符合你的要求呢?” 本来以为对方应该会是一个老男人,但是此时妙问兰却听到从对面传来的竟是一道十分有磁性的优雅男音,听声音怕是差不多还应该与自己同龄! “妙小姐的话,当然!” 妙问兰听他居然一上口就答应的这么干脆,不过她找的那位中间人一贯的风评和口碑在业界也都是非常好的,所以此时妙问兰虽然有些诧异,但也并没有怀疑或者其它。 “既然如此,可否商量个时间我们两人见上一面?你放心,时间地点这一切都由你来决定。如果之后能证明你手上东西的来源确实可靠的话,那价钱方面自然随便由你开。” “呵呵,我相信妙小姐的诚意,以及妙家的实力与财力。这样吧,后天的话我可以抽|出点时间来,到时候晚八点妙小姐可以来xx私人会所一聚,我会先带上部分妙小姐想要入手的资料。” 妙问兰想了想,如果是那里的话,私|密性确实很有保障。 于是,“那好,后天晚八点见。” 挂掉这通电话之后,妙问兰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头。 不过紧接着又深觉如果这次自己能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的话,不久的将来即便一口直接将那家给吞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即便最差的结果,哪怕捏不死他们家,但是想要借机搅得他们势力大减也是毫无疑问可以办到的。 所以,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商场如战场,因此身在此中,哪怕有一天你会不防备间就被某人给啃得连点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也无非再是寻常不过的法则或者铁律罢了,又能怨的了谁? 仰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中,妙问兰脚尖一蹬,然后办公椅悠悠向后旋转,顺便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回转了半圈。 看着落地窗外那沉沉夜色中通宵燃起的绚烂霓虹,妙问兰今天第一次,舒心的笑了出来。 第50章 浑身一个激灵 妙问兰看完后将手中的资料一合,然后兀自盯着圆桌的某个地方出神着,直到, “你这消息...” 对面颇为儒雅温润的男人眉眼柔柔一弯。 “妙小姐放心,我这些消息绝对是真实可靠的。顺便如果妙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再无偿为妙小姐推荐一个人。” 就连他捏着高脚酒杯的手指也是勾人的好看。 “当然这个就不是我说了算的,而是如果妙小姐能自己想办法把他撬过来的话,我想接下来对于妙小姐所要实施的计划,他必然会是又一个很大的助力。” “哦?”妙问兰挑眉。 紧接着两人又相互交谈了些什么,妙问兰最后眼睛一转,里面瞬间星光闪烁。 敲了敲手中不厚却也不薄的资料,转头看着对面那个男人。 “实在没有想到秦先生居然会是此次的交易人。可让我奇怪的是,秦先生本身并不会是个缺钱的人,而其它的话,我也想不到秦先生还缺什么!所以此次与秦先生的这笔交易,你想要我付出的报酬到底是什么呢,我很好奇?” 对面那个男人笑了笑,然后“嗯,缺什么啊?其实我有一项很紧缺的东西,或者该说是一个机会吧!” 转头看着妙问兰,“妙小姐手下城南的开发案不是想要招标再找一位合适的合伙人吗?如果我说我是想用目前手上的这些资料和消息换这个可以与你同事的机会呢?” 妙问兰歪头奇怪的看了这位“秦”姓男之后,才又想了想。虽然这个筹码如果非要深究起来的话,还是多少有那么些感觉不大对头。 但是妙问兰自问此时她还真是非常想要将这些资料拿到手。 因此虽然把那个开发案现在就直接判给他们秦家无疑会让自己少得一些利益和声名...不过转而又考虑到从长远来说的话,自己手中的这份东西与城南开发案相比起来,将资料攥的又紧了些,总体来说还是自己这方会稳赢不赔的。 因此,“既然如此,”妙问兰伸出手。 “提前预祝我们未来的合作能愉快。不过我还是不得不先在这里声明一点,之后就有关开发案的具体合约方面,我们妙家可是不会再有半点让步的,秦先生!” 对面的男人闻言仍是已经非常满意的点头,而后同样伸手与她友好相握,“这个,自然!” 而白千叶这边,最近一段时间里,他总是会发现也不知对方真是无意还是有意而为之,总之不管偶尔白千叶出门会去到哪里,甚至完全就是随心而为所去到的那些地方根本毫无规律可言,但却仍是能一次又一次遇到这尤为面熟的同一个男人。 白千叶再次费力的安抚住自己怀中的阁下,然后抬头看向对方。 即便是他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这么多次的“偶遇”之下,明显也能看出来这人就是在对自己“有心算无心”了。 再加对他从第一次之后就彻底没什么好印象了,因此这个时候的白千叶,也早就已经对于时不时需要将他应付上那么一次,很是头疼加不耐烦了。 所以往日里还能在见到他之后勉强跟对方笑说上几句,可是这次却难看的神色直接就能从他的面上被轻易看出来了。 不过只是简单的跟对面的祁繁打了个招呼以后,然后这回等也没等对方再来得及开口多说那么一句话,就又是“不好意思祁先生,接下来我还有事所以得先走一步了。” 简单的再冲对方点了个头,就头也不回的与已经微笑半张开嘴的祁繁一个错身而过了。 祁繁在他一跨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紧接着身体也跟着他所要去的那个方向转了一转。 然后从后面盯着他那离自己越来越远去的背影,脸色慢慢开始铁青成了一片。 尤其是恨恨看着那只明明自己曾亲眼看它死过一次的臭野猫,居然如今又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看它还能完好无损的蹦跶在自己面前,双眼阴测测而又不怀好意的望向他。 缘自如非常清楚此时祁繁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他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因此当这天晚上,祁繁利用一些东西随便就可以将这只十分古怪的黑猫引出来之后。 甚至不顾它的拼命挣扎,而将其直接用一根黑色非常不显眼的绳子给捆了个结实,就甩手将他丢在了一条大马路上。 心想不管它到底有多古怪,但是前世它就是因此而死,所以这次,他就不信还能再整不死它。 而过了不久后就见那只讨人厌烦的黑猫被卷压到了一辆疾驰过来的车底下时,祁繁才咧嘴,“哈”的一声大笑出来。 这么黑的晚上,再加上用来捆它的那根绳子也是黑色的,因此事前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原来马路中央还躺着这么一只可怜的小黑猫。 祁繁全身的血液此时都在不断沸腾着,嘴里又是兀自笑的开怀。 即便那只黑猫就在自己的眼前因为数次的被碾压过后而它的身体已经撕裂成了血淋淋的好几段,即便之后它的那只猫头被撞飞之后又高高抛起,即便那猫头上的两只眼,此时还正双瞳大睁着直直看着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 猫嘴微咧,又是在笑吗? 但是祁繁不怕,嘴里默默念叨一句,“你都是已死的精怪了,难道我还会再怕你不成?!” 这回既然这只小杂种终于被自己亲手解决了,祁繁觉得事情的进展无疑已经万无一失之际,也深觉自己可以开始考虑他的下一步计划了。 然后没过多久,祁家大少和妙家小姐即将要订婚了,并且还将于订婚后的半年时间里就要再正式结婚的官方消息,一时间迅速在市里被炒了起来。 白千叶他们所在的这个城市虽然比不上京里,但也是知名且繁华的一个一线城市。 而这祁、妙两家不仅都是在全国颇有名望的世家,并且在他们这个市里,更是势力最为鼎盛的几家中分别还能占有重要一席的两大家了。 也因此,祁繁和妙问兰两人的动向会这么被众人所瞩目与关注,也其实再为理所当然不过。 而明面上祁繁最近尤其春风得意。事业上祁家无疑是在稳步上升的,甚至近半季里,还势头更加比往前迅猛上了许多。 同时还能有幸抱得妙问兰这样一位集才貌于一身的美人,真可谓是绝对的人生大赢家了! 当然私下里,最近祁繁不管是身也好、还是心也罢,各方面也都被滋润的非常舒坦就是了。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自认风流的人,尤其这一世重来一回还颇有那么些世界通通在围着他转的莫名优越感,所以行|事上要更加张狂无忌上许多。 除了那个站街女以外,另外包括上一世里他就非常宠爱和惦记的其他几位男女,他也都通通来者不拒的收入到了自己怀中。 并且与此同时,今生还又给自己添了许多在各方面都手段高超到极点的新鲜妙人儿。 即便每天轮着换那么一个,他都已经开始感觉自己为此每天都要近乎忙碌的快挑花眼了。 不过即便如此,其实心里还是享受的不得了。 甚至时而还自得的隐隐生出一种他就是世界的大主宰,或者该称自己为“人间帝皇”也颇为合适。 当然这一切,他也都是私下里在进行的。 但是他也慢慢已经开始有些腻烦这样的偷偷摸|摸了,因为仿佛自己以及自己的那些小情人儿都是怎么难看到见不得光一样。 所以祁繁也渐渐开始考虑着,总有一天,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真真正正见识见识自己这被众人所倾倒的本事,并且还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此深深折服,却并非遭人诟病。 而至于具体他又应该为此怎么样去做?祁繁却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些。 一切,不过就是“他想”,“他想”而已! 但是当然也还是有那么一件让他略感心烦的事情,那就是那晚明明确实是自己亲手将那只臭野猫给送上了断头台的。 可是没想到转眼间他再去见白千叶的时候,却又一次惊骇的同样在他怀中又见到了活生生还于自己眼前活蹦乱跳的他。 祁繁虽然又恨又惊,但是也没工夫再去理会他了,因为觉得已经没必要了。 自己如今眼看着就马上能够将前世没有搞到手的妙问兰给收入囊中了,而到那时候白千叶... 考虑到自己的计划,他并不认为如今这只看样子不过只会装神弄鬼的臭野猫还能妨碍到自己什么,所以也就自认为是自己十分大度的好心放过他一马罢了。 而到时白千叶即便不愿意又能如何?他祁繁要的,不过就是白千叶能安静的、乖乖的呆在自己身边就好。 在自己想要看上他一眼,摸上他一把的时候,他能立刻被自己触碰到就好,不过仅此而已! 祁繁现在怀中抱着一个女人,正在温存之际,忽然间却将头抬起。因为他好像感觉今天仿佛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被自己给遗忘了一样。 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今天是几号了?” “嗯?”怀中的女人本来被他边亲边抚摸着还没有满足的时候,突然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 不过毕竟祁繁现在是她的金主,所以女人虽然有些不满,但闻言还是乖乖的想了想后回答,“二十七号啊?六月二十七号!” 祁繁一听这个意外熟悉的日期,然后就瞬间终于想起了要在今天发生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了,刹那浑身一个激灵。 然后立刻再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将怀中的女人给一把推开后站了起来。 不过丢给她一句“我忽然间想起呆会儿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今天先就这样,改天我再联系你”后,就行色匆匆的摔门离开了。 而这个被他推开的女人,此时一声难以置信的“啊?” 然后看了看自己已经衣衫半褪的这副模样,又两条已经颤抖不停的腿相互夹了一夹。 感觉到自己下面早就已经一片泛滥成灾了,可是这个死男人居然把自己撩|拨起来以后这个时候又干脆撂挑子不干了? 第51章 并非S|M游戏 女人气的双眼都瞪大了,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不过紧接着又想到什么,犹自不甘心的厉害。 这么个已经是大晚上的时候,他离了自己还能是为了什么?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位金主另外还有许多其她别的或女人或男人,但是这么个关键时刻...这不是生生在打她的脸吗? 所以不过急匆匆也披了一件长外套,然后就小跑着悄悄跟了上去。 见前面祁繁的车停下之后,一直到他的身影已经下车后走出了一段距离,女人才又偷偷的摸了过去。 最后终于跟在祁繁后面已经连续转了好几个弯以后,抬起头,女人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她们两人已经来到一条“暗巷”了。 说是暗巷,其实都是彻夜通明的。只不过因为这里所干的勾当都是不怎么好见人的,因此才会有这样的叫法。 见前面的祁繁已经进了里面二楼的一家店里,这种地方即便是她想要跟上去,可是到时候因为自己是个女人的身份也会被老板给阻拦下来的。 所以她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静静等待着,他相信祁繁会带人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这样的地方,但是即便他身边真有做这种私下里迎来送往卖笑生意的女人,但女人相信他也绝对不会在这里过夜的。 因为据她所知,祁繁在很多方面还是有很多龟毛之处的。 祁繁此时着急的一把推开站街女所在这家店的两扇门之后,拍的柜台“哐哐”直响,然后朝这家店的主人那名中年秃顶胖男人怒吼着。 “她哪儿去了?在哪间房里?快带我去!” 秃顶男本来是要发怒的,但是从账本上抬起头来看到是这位爷以后,瞬间就两眼笑的眯成一条线了,那样子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两只手交互搓|揉着,“哎呀呀,祁大少您来啦!如果是要找莉莉的话,您不妨再等上一等,她现在有个客人,不过估计马上也就能完事儿了!” 祁繁这人吧,有些毛病! 即便他已经碰了站街女莉莉了,而且以他的财力可以很是轻松的就包养了她。但是祁繁喜欢的就是莉莉的这种身份,或者说是她在画着大浓妆给别的客人看的时候,返回头来再面对自己时,却是妆后那股子清纯劲儿。 虽然她的性格也还是照旧一模一样的,市侩,贪婪,且极度爱慕虚荣。但祁繁要的也不过就是她那张讨人喜欢的脸罢了,与她的性格无关。 而这样的话,只要一想想无论是谁,在见她的时候,即便是上她的那一刻,都只能对着莉莉那张浓妆艳抹的大花脸,根本看不清她背后的真容。 可是却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可以想随时看就随时看,甚至出人意外的,她的真容还是非常喜人清纯的乖乖女模样。 这样前后的巨大反差,想一想,难道不是非常带感吗?这种只独属于他一人的奇妙感觉! 所以即便他会给莉莉许多许多的钱,但是也从没有主动开口要求对方必须停止她私下里的那些营生勾当。 而莉莉又是一个想要利用自己尚还年轻的资本尽量现在就多赚一些养老钱的实在女人,所以当然在她现在还能做得来的这唯一一份工作上就显得非常拼了。 既然祁繁都没有要求,那么她也理所当然的还在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卖|身大业了。 但是今天不能! 因为想到前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在自己还对莉莉没有彻底失去兴趣之前,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能就这样出了事。 不然今天自己如果没能阻止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无疑,今后自己再想要碰她,就完全没有可能性了。 祁繁不顾店主的阻拦,然后拽着他的衣领硬是拖着这人将自己带到了莉莉现在所在的这间九号房门外。 紧接着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直接一个甩腿,“砰”的一声将这间脆弱的房门给一脚踹开了。 看着里面的莉莉已经浑身都被剥了个精光,然后被那个黑胖的男人用块不知什么布给塞在了嘴里让她不能随便发声。 因为这里的房间不过就是一层层再为简单不过的木板而已,所以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发出,不管是路过的人也好,还是隔壁房间的姐妹也罢,都是可以很轻易就能听出来的。 顺便这还不止,那个黑胖男还把莉莉的四肢都分别绑在了床头和床尾位置,而莉莉此时瑟瑟发抖的香白裸|体上,这个时候已经都是青青紫紫甚至还有渗血迹象的伤痕了。 不仅如此,甚至她的两个手腕处还有非常明显像是被用什么利器划开后的细长伤痕。 并不是很深,但是虽然不致命,却也已经足以让莉莉的那里开始不断在慢慢往外溢着艳红刺目的血水了。 这种残破美,看起来倒确实会让人平添几分兽|欲! 黑胖男现在在祁繁猛然间的闯进来以后,一只手中拿着一根非常粗的皮鞭,并不是玩具类那种,却是真的能打人杀人的皮鞭。 并且莉莉现在的这副状况,也显然表明了对方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想玩儿s|m类调|教游戏而已,却是非常病态的就是个神经病罢了。 只不过现在看样子这名黑胖男已经虐莉莉虐的够爽了,所以这揣着皮鞭的手此刻正在半抱着莉莉的后腰位置,想要尽量的将她腰部以及下|体往高托举一些。 而另一只手就已经托着他那肿|胀不已的物件眼看就要由上往下直接狠狠捣入莉莉的私|处了。 或者应该说之前就已经浅浅的刚入了个头进去,只不过后来却被瞬间闯入的祁繁给打断了,所以现在一时惊吓间,那物已有些疲|软之后,又自顾自从莉莉下面滑了出来。 祁繁见此机会,干脆利落的上手一拳就将这人给直接掀翻在地了。 然后整张帅气英俊的脸,此时间已经狠到狰狞的程度,哪里还能看得出来他一丝的本来面目。 即便如此,祁繁却仍然犹自觉得他心头还火的厉害。 于是又在狠狠踢了黑胖男两脚之后,看着倒在地上已经难受呻|吟不止的他,祁繁最后不愿放过他,抬起右脚,迅速落下后,却正好就跺在这个黑胖男的第三只腿上了。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祁繁当时的样子,就连多多少少也见过好些世面的这家店主,都惊恐不已的捂着自己嘴不断开始往后退,再往后退。 之后祁繁才像是终于满意了一般,没有再去理会地上那个已经直接痛昏厥过去的黑胖男。 而是转身将莉莉嘴里以及手上的东西都解开之后,又拉过一张干净的床单紧紧将之裹在她的身上,快速抱着她就向楼下飞奔而去了。 医院中,“祁先生,虽然具体的报告还得再等上一等,但是初步看来那位小姐各方面数据都显示非常正常。再加上您所说的之前那种情况,那么基本可以肯定她的身体是不会出现您所担心的那种问题的。” 祁繁其实也对此非常熟悉,但也大概不过就是需要个稍微权威的人来开口再为自己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而已。 因此这个时候听了这位副院长的话以后,紧皱的眉头才好歹松了一松,“这样就好!” 只不过祁繁这边暂时可以安心了,但是从头到尾将这一切都看了个清楚分明的另一个女人,就心情不怎么好了。 这位名为“裴玲”的祁繁又一名地下情人,藏身后见那边的祁繁抱着那个女人上车走了以后,将她的模样给牢牢记在了心里,却这次并没有继续跟着他离开。 而是又等了片刻,见到过后不久那家店的店主就派了两个人将那半死不活的黑胖男给抬出来,随随便便扔到不远处另外一条鲜有人会路过的巷子中以后,便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人道或者怎样,他也完全不怕事后这人会闹上来再找他们家的麻烦。 因为既然都连祁繁祁大少都与这件事情不可避免的牵连上了,那么这位秃顶胖店主完全可以非常自信的仰着头走路,“爷上面有人!”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该离开的都也离开了,没有离开此时却仍然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裴玲,这才慢慢挪动了两步走了出来。 然后来到黑胖男身边抬脚在他肩头轻微踢了踢,发现这人是真的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才颇为嫌弃的收回自己的右脚,脚尖甚至在地上还赶紧捻了捻。 不过自己要想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无疑问他才是最为保险的。虽然那位老板也是一个备选选项,但终归还是太冒险了。 因为大半对方即便是在拿了自己给他的封口费之后,却还是很有可能会转头就把自己曾经来找过他的这件事情再详细告诉给祁繁知道的。所以考虑了半天之后,裴玲还是把他给排除了。 想到此,她才又不得不掏出来电话,然后朝着对面借了几个人过来使使。 今天这个场子,虽然她对祁繁不能多说甚至抱怨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也是一定要想办法从那个女人身上再找回来的!不能把祁繁怎么样,难道自己要对付区区一个站街女还不成吗? 否则,她这辈子非得被膈应死不可! 最终的最终,久到这里连任何一个人的身影都再看不见的时候,忽听一声细细软软的猫叫声传来。 从墙头上一窜而过的,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原来那竟是一只通体漆黑到没有一丝杂色,漂亮而又矫健的黑猫啊! 缘自如将这里所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尽情的欣赏了个够之后,才两眼眯了眯,嘴角微咧,淡淡的想到。 “以为这样你们便能躲过一劫吗?怎会可能!没有了那物为你祁繁保驾护航,前世所有的轨迹,即便你有心想要做出改变,但最终,今生也都会再被重新掰回正途的!” 想到刚刚离开的那最后一个女人,以及那名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黑胖男人... 缘自如抬头看了看此时皎皎正悬挂于高空中的一轮满月,居然已经到了可以吃宵夜的时间了吗? 估计白千叶那位温柔美人又在到处找自己了,所以不过也就是闲闲瞄了那方几眼之后,就垂头转身,迅速往他该回的家的方向跃去了! 一切又都仿佛回归了正常。只不过如果有人会留心拂去这表层的宁静以后,就会发现,原来那下面,内里其实早就已经开始泛起真正足以瞬间便可毁天灭地的惊涛骇浪了。 第52章 美人之死 祁繁自那以后生活整日里又开始像从前那样逍遥自在美的不行了。 甚至在不久前妙问兰提出既然马上他们就要变成一家人了,因此怎么也得在各方面相互督促着共同进步才是。 所以当她提出来不妨两家总公司各相互交换一名主管,然后看看对方有哪些不足,可以提出后彼此改正下。顺便如果要是真有诚意的话,那么一些自家才有的好的管理和经营办法,也不妨可以互相学习一下。 祁繁骨子里还是有些自大的,一方面认为妙问兰不过就是一个小女人而已,即便不管是各家的长辈还是他们这些男女同辈之间,都口中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完美能干,但在祁繁眼中看来,也不过大多还是因为她的好颜色占了一个尤为重要的比例所致,通俗点来说,也就是非常看轻妙问兰这个所谓的“女强人”。 而另一方面,他也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嘛,嫁给自己以后,日后迟早有那么一天妙家的一切也都会归自己所有,所以既然现在妙问兰已经主动提出来了,祁繁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另有所图,而是把这当成了一种再为直白不过的她对他的提前示好而已。 因此,最后的结果就是,祁繁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顺便,“我这边的话,祁繁你要是有哪个看对眼觉得不错的,尽管挑过去就是了。” “看你说的。”祁繁嘴上虽然这样好像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其实对于此点他也早就心里有些自己的成算了 “我听说你手下有一员大将?” 妙问兰此时正在跟祁繁两人美其名曰是约会,其实也无非简单的聊聊天用用餐而已,这时候闻言抬头。 “莫非你想要他?” 祁繁也没再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暧昧模糊让人看不出内里究竟含有什么意味的浅笑来,慢慢切着手下的牛排,没有开口。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知道我最近手底下有一个大案子正缺人手,他一时离不了。” 祁繁本来还等着对方先主动跟自己表态,然后他也好顺势而下就接过她递来的这根橄榄枝的。却没想到,听她现在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拒绝吗?正面上要有些不快的时候,却又听对面那人紧接着又说。 妙问兰优雅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样吧,我今晚就让他尽快将手中负责的事项都整理好了之后再向我交接一下。应该多不过三天吧,到时候我让他之后就去你那边,你看这样可以吗?” 祁繁顿时双眼一亮。 妙问兰手底下的那员大将自己也是见过的,虽然也实在是一表人才,并且手腕高超,但是祁繁却并没有对他有个什么好印象。 皆因周围的人,哪怕是他的父亲也罢,曾经还对自己感慨过,“可惜了!如果有个好出身的话,怕是你们这些个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能比得上一个他的!” 而就是因为这么仅仅一句话,就导致不管前世也好还是今生重来一遭也罢,始终是祁繁心头难以解开的一个死结。 祁繁其实要他过来也并不是有多么大的真心,不过就是想既然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了自己眼前,那他还不得赶紧抓紧利用将他要过来,然后借机好磋磨他一段时间来消自己数年来的心头之恨吗? 想到此,祁繁端起手中的酒杯,与对面妙问兰的轻轻相碰,“果然,问兰你才是最适合我的贤内助啊!” 妙问兰听了他的话后虽然脸上两朵红霞好似很是喜欢他这样的夸赞一样。 其实天知道她要将自己生生给憋出来这幅样子得有多费劲。 甚至还得面对这么个再是恶心不过的男人强迫自己又是对他一副死心塌地,还又是崇拜加欢喜的眉开眼笑...简直比她跟商场上的哪家对头干上一仗来的还要更为劳心劳力。 不过好在自己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果然接下来就听祁繁也礼尚往来的询问她,“问兰有没有哪个中意的人?如果有的话,也但说无妨。” 妙问兰被他这样问了之后,像是瞬间就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赶紧将两手对他摆了摆。 “没有,怎么会有呢?祁繁你直接给我随便安排一个就好,我相信你!” 说完后还又是脸上红霞满天飞,看的对面的祁繁简直已经心|痒痒成了一团,就连握着酒杯的几根手指也跟着紧了紧。 只不过考虑到妙问兰毕竟跟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不同,不是他婚前随随便便就可以玩儿的起的。 不说妙问兰家里在知道后会给自己面上难堪了,怕是自己家中的两位老人也不会让自己怎么好过的。 因此即便感觉下|体已经隐隐开始发热了,但是祁繁却仍然得面带得体微笑的忍了又忍。 心里已经在思慕,“看来今天得好好找个能伺候舒坦自己的妙人儿来痛痛快快泄一泄火了!” 嘴上却仍然自然的回到道,“问兰放心,咱们两人眼见就快要成一家人了,我自然是会帮你挑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过去的!” 妙问兰听他这样说又是娇羞的小女人模样,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比之前看起来还要更加灿烂。 导致祁繁手中握着的酒杯都不由的跟着一晃。 而后他越来越觉得,今天这顿饭看来是非常有必要尽快就结束了,不然他可真的已经快要憋不下去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妙问兰这次的笑容,才是她与他相交之后,所表露出的第一次真心开颜。 因为已经对于祁繁一贯的尿性再为熟悉不过了,而自己实际想要的那个人又是在他公司里最为麻烦“无能”并且遭人嫌弃的一个特殊存在,所以祁繁嘴上说是会好好帮自己选个合适的人过来,但到时候派过来的毫无疑问一定会是这个人的,妙问兰对于这点可以很肯定的相信。 而等之后当她在自己办公室里真实的见到这个如她所料被派过来的人选时,妙问兰笑的,前所未有的张扬明艳。 “是我,你现在在哪里?” 祁繁火急火燎的吃完这顿饭,上了自己的车后,甚至都顾不得再跟妙问兰多说几句话,就发动上路之后,给对面的人拨了通电话过去。 “在...在家。” “嗯?” 虽然祁繁觉得无论怎么听,对方的声音今天都好似有那么股子不对劲。 带着些哭腔,还有语气中的战战兢兢和惶惑不安。 但是因为祁繁现在自己也是着急上火的厉害,所以也基本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探究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平时的话,即便他不过也是应付而已,但也好歹还会温柔关心多询问她几句的。 祁繁从不会想到,不过就是今天这次自己的一时失察,居然就一会在夜间彻底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在你自己家?那你收拾收拾,就去上次我带你到过的那栋公寓先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祁少,我今天...今天...” 但是还没等她吞吞吐吐的将话给完全说完,祁繁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推了自己不来了,因此瞬间就不耐烦的直接劈头盖脸嘲她一句。 “朱-莉-莉,我想你有必要现在、此刻就给我搞清楚你的身份。充其量你也不过就是我祁繁养的一条小母狗而已。现在我这个主人在说草|你的时候、需要草|你的时候,你觉得你还能、还敢说不吗?嗯?” 对面的站街女莉莉在听了他这样的话以后,立刻一瞬的沉寂。 直到最后祁繁满意的听到对面那女人乖顺的说了一句“是,我知道了祁少。我会收拾收拾马上就赶过去的。” 祁繁这才自得的挂了电话,一时间又是手握方向盘,将车飙的飞快。 而此时远在另一间不过几十平的小房间里,正死气沉沉抱膝靠墙坐在自己床|上的莉莉口中先是喃喃一声,“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都在逼我!” 而后想到什么,诡异的将嘴角一扯,脸上灰败的笑着,眼中却也同时快速的不断落下好几行泪来。 打在她的膝头,瞬间迸溅开来。而莉莉沉默的怔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仰起头,先是“嘻嘻嘻”的小声笑着,可是后来声音就越来越大,嘴也越扯越开。 直到连周围的人都能隐约听到那从不远处某个地方所传来的一道尖利女声的疯狂大笑,“哈哈哈...” 久久不绝,萦绕于耳! 路人们纷纷搓|着自己此刻已经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胳膊,而后快速的离开了这个范围内。 默默心底感慨,“疯了,疯了!又是一个病的不轻的人!哎,现在的社会啊!” 祁繁与莉莉的这一晚非常尽兴,起码祁繁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并且在午夜累极沉沉睡去之前,祁繁还在想着, “嗤!之前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是想拒绝我的,可是今晚来了之后身体上却又偏偏这么热情。甚至还主动将许多平时很难做到的花样也都饥渴的求着我来了一遍又一遍。可见,婊|子就是婊|子,永远的身体比嘴上更加诚实!” 而本以为今天这么好好的通体舒畅了一夜之后,那么今晚的梦中无论如何自己也该是能有个安眠的,却其实恰恰相反。 祁繁又梦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内他几乎天天都会做的那个噩梦。 在一片昏暗的房间内,他的视线里什么都看不清,却唯有眼前那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的,白千叶的尸体。 以及视线再稍微往上,一只握着一把尖刀并且此时已经沾满了鲜血的手掌。 还有视线另一边,一片惊骇神色的妙问兰。 祁繁看不到自己,虽然看不到,但是在他的双眼与妙问兰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祁繁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那里所投影出来的,自己脸上的表情。 不同于妙问兰满脸的惶恐,祁繁自己的脸上,是一片呆滞,还有茫然! 每次每次,都是到了这里之后,这个噩梦也就到了尽头。但是今天却不知为何,仍然远没有结束。 于是祁繁之后又忽觉眼前的场景一转,所看到的,就是自己脑海中有关于那只臭野猫的部分记忆了,都是他在被自己设计所杀时候的画面。 祁繁也是在这里才发现,原来那只野猫在第一次被那些小孩子们剖解的时候,最后它的双眼所望向的地方,也一直是自己当时所藏身的那个位置。 与之后自己亲手将它绑在马路中央时一样。 在自己亲手将他扔到疾驰而过的车轮底下的时候,那个被高高抛起后,即便在空中不断回旋着,可是它的双眼,却诡异非常的始终保持一直紧盯着自己这里。 祁繁就这样一直一直都在重复体会着这一幕幕的血腥过往,即便是在梦中,即便祁繁知道自己这是在梦中,可是他却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只能张大着眼,一次次的看着。 由最开始的无动于衷,直到后来一次次的不安着! 祁繁感觉从自己的身体某处仿佛正有什么东西于这一夜慢慢爬上了自己的全身,直到连他的头部也不放过之际,祁繁开始喉头异常的干涩发|痒。 然后祁繁就听到了自己耳边有那么一道非常缥缈的声音传来,“谁杀的?” 搅得祁繁心脏处,不停的“嗵嗵”擂动声愈加响亮。 祁繁不想去思考这人话中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他也本能的不想去回答。 可是却发现他根本已经控制不了他自己了。 在对方又一声遥远的询问,“谁杀的?”之后,祁繁发现他终于可以看见自己的身影了。 然而此时对面的那个自己,身体正直|挺|挺地躺在自己今晚睡过去的那张大床之上,但旁边本来应该有莉莉存在的位置却空无一人,却只徒留了他一人。 这时候那张大床|上的祁繁,已经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然后在又一声被人询问“谁杀的?”以后,祁繁看见那里的那个自己,笑容先是怪异的牵起,然后口中一声喃喃,“我啊!我杀的!” 可是祁繁不理解!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那里那另一个自己要这么说呢? 于是祁繁张嘴想要反驳那个装作自己的男人,“你胡说,你胡扯!虽然那只猫今生是我杀的不假,但是千叶却从来就不是我动的手,而是妙问兰!是妙问兰!” 但在他说完这话以后,祁繁却见那边那个自己好像也能听到所说的这些话一样,头部僵硬的朝着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方向转了转。 然后祁繁就发现自己的视线,居然与那里那个人真的对视上了。 那人在看到自己后,却先是眼中留下两行泪来神情癫狂的大笑了几声,然后才讽刺非常的又反问他。 “怎么会是妙问兰呢?你再好好看看啊,明明就是你、或我,曾经亲手杀的他啊!我到现在还能清楚记得那从他胸膛间所流出的温热的血液,在溅到我手上时,那种滑腻但也非常令人迷醉的感觉。” 那人看着他,询问,“难道你,忘了吗?” 祁繁感觉自己的视线一阵模糊,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看那边那个本应该是虚假的自己,复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是的,他本来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刻,就在对面那个长相与自己完全相同的男人在说了这些话以后,他就发现,他居然可以清楚于此时看见自己的身形了。 然后一阵模糊的白雾升起,对面床|上的那个男人瞬间又消失了以后,祁繁这一刻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白千叶死时候的那幅场景。 倒在血泊中的白千叶,还有一只握刀染血的手,以及,惊骇非常的妙问兰! 祁繁喉头不住的开始发紧,感觉自己额上正有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那里在不断往下滑落之际,意识到什么,然后慢慢将自己的视线顺着那只染血握刀的手往上移动。 他看到了熟悉的袖扣,熟悉的衬衫,然后视线转了转,又看到了下面熟悉的西裤以及纯手工制的皮鞋。 这是他终于发现了一点...那就是他可以看到这个握刀人的全部身体以及四肢,但是唯独却少了一颗头、一张脸! 这是为什么呢?祁繁想! 最后直到忽然间自己的面前浮现出一面与人差不多等身高的镜子的时候,祁繁看着那里面倒映出来的那个男人。 “啊,因为原来这个人,就是我自己啊!” 而这时候祁繁的耳边又凭空出现一道声音在询问他,“谁杀的?” 祁繁怔愣的眨了眨眼,然后看到眼前镜子中的自己启唇,说出的是跟之前那个躺在床|上男人同样的话语,“我啊!我杀的!” 那一刻,祁繁顿觉自己的头开始猛烈的抽痛起来,好像在那里的某个深处,正在有什么东西想要拼命从他前额钻出来一样。 祁繁将手中的刀甩出,然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使劲不停的拍打着。最后仍不能缓解,甚至干脆将头狠狠撞向了身前的那面镜子上,发疯一样的撞击。 直到“咔嚓”一声,正面的镜子开始碎裂开纷纷剥落下来之时,祁繁眼前一片发花,然后一股磅礴的记忆伴随于此便开始瞬间于他脑海中回笼... 祁繁闻到那从自己右手上不断散发出来的刺鼻血腥味,一瞬间双眼大睁,额上青筋暴起,张嘴口中“啊!”的一声大叫之后,他终于,将前世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最开始的白千叶是因何而死、被谁所杀,想起了妙问兰又是怎样的惨境,想起了莉莉最后的不得善终,以及,他自己的英年早逝。 他之前就很奇怪了,为什么自己之前想要救下朱莉莉的念头会埋在他的心头那么强烈呢? 然后又回想起当时那个场景中那与自己面容分毫不差的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自己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时,他的脸也好,身也罢,却已经转眼间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祁繁不安惶恐的抱着自己的头死死抵在地上,瞪大的双眼中控制不住的急速分泌|出大量的滚烫液体。 因为他忽然间就意识到了今晚莉莉的不正常! 那一刻,祁繁前所未有的慌乱!因为他害怕,害怕这一世的自己还是会沦落到与上一世那同样的悲惨结局。 同时他也开始前所未有的想要祈求神明的保佑。 既然自己有幸还能重来一次,那么难道自己不该就是上天的宠儿吗?所以自己会没事的吧?哪?会没事的吧?哪! 可是就在他于心间默默这样虔诚祈祷的时候,睁开的眼又刹那看到就在距离自己双眼不过几厘米处的地面上,突然睁开了两只异色瞳孔。 祁繁惊骇的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连滚带爬的从那里远离开了些,然后又回头。 才惊觉,原来这是自己曾经看过无数次的,那双让自己憎恶非常的熟悉猫瞳,一金,又一碧! 祁繁就这样瞪大眼惊恐的看着,从那里本该平滑的地面却慢慢爬出来的这只黑猫的身形。 然后那只猫也若有所觉的转头看着自己,甚至又再度冲着自己扬起他那标准的猫脸。 又是一个自己再为熟悉不过的猫笑之后,张嘴,却发出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口气不咸不淡,像是不过就是对于自己的一个简单宣判而已,“不错,你杀的!” “然后祁繁,”两只猫瞳一眯,“你完了!” 第53章 安魂香有异 那只黑猫的话让将之全部听在耳中的祁繁感觉自己心底无端开始一阵阵的发寒起来,直到眼见自己的周身一股越来越浓重的黑雾正在不断将他的身体吞噬殆尽之际,祁繁喉头一哽。 顿时从睡梦中惊醒翻身坐了起来的祁繁,此时一手揪紧身旁的被子,一手狠狠攥着自己胸口位置的衣襟,艰难的,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满身的冷汗几乎让祁繁的整个身形就像是直接被水给泼了个满头一样。 不管是他露出来的脸上也好,脖颈也好,还是手臂也罢,就连祁繁的发根,都一小撮一小撮的紧紧黏在了一起,被打湿|了个彻底。 张嘴不断大喘着,直到祁繁终于感觉自己慢慢有些稍微平复下来之后,才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侧。 发现那里果然本来睡在一旁的莉莉此时已经完全不见其踪影了,祁繁又是狠狠的攥了攥自己的两只手。 抓起一边立着的电话,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去,马上派人去把朱莉莉给我抓回来!顺便安排人再查一查最近她都跟哪些特别的人接触过,又具体发生了些什么。然后将资料尽快查清楚后交到我手中。” 即便对面的人虽然不知这么一大早祁总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这么兴师动众,但是明显已经可以清楚听出来从对面传过来的那口气中暗含|着的咬牙切齿了,所以也不敢再多问,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放下电话后,转头就赶紧安排人手分别去处理这两件要紧的事情。甚至连他自己,也着急的加入了搜寻那名站街女朱莉莉的行列中。 只不过当朱莉莉的人好几天过去之后还没被找到之前,祁繁让人所查的资料就已经被摆放在他的案头了。 祁繁脸色难看的一行行快速扫着这里面的所有内容,最后将它们全部看完以后,恨恨的两只手齐上,就想要将这一摞报告给直接撕碎了泄愤。但是大概由于太厚也太多的缘故吧,竟然一时间还将它撕不开! 又是将祁繁气的更加厉害,深觉这世上怎么仿佛无论是谁都在跟他作对一样,恼怒的“唰”的一下,就将资料通通给一把扔了出去。 然后一整摞的报告“啪”的一声,在被摔向不远处一堵墙壁之上后,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甚至本来好好订立成册的这些资料,其中还有几页纸在此过程中脱离了原来的位置而散漫的也悠悠飘落在了地上不远处,可见祁繁用的力气得有多大了。 战战兢兢垂头立在办公桌前的几人此时恨不能当自己全都耳也聋了、眼也瞎了,因为天知道如果就像报告中所实际调查出来的那样,莉莉已经染了某种脏|病的话,那他们祁总... 想到此,一行人更加噤若寒蝉,僵硬站在那里完全一动都不敢再动。 不过心里却不由惶恐的想着,“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们祁总恐怕也算是彻底的完了。而这个n市,天,也估计要变了!” 这时候祁繁这边正身处水生火热之中,而缘自如和白千叶两人,却简直生活的已经安逸到了极点。 缘自如慵懒的眯眼侧趴在白千叶大|腿上,而白千叶也半闭着眼伸出一只手将他虚虚扶住,省的他不小心滚落到了地上。另一只手却正慢慢而有节奏的,一顺一顺在他光滑的背脊上来回抚摸着。 被对方抱在怀中,因为从来都是缘自如抱着别人,比方说他的那只小兔儿,这却还是他头一回附身到了一只宠物的身上,而有机会享受到这被人拥入怀中甚至帮他轻柔顺毛的舒畅感。 缘自如并没有觉得怎么有失|身份,反而看神情还真的极为享受。 同时他也是头一次开始出现某种念头,发现原来当一只懒懒的宠物也实际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所有吃的穿的睡的,都有主人为他提前准备好。而他的大部分时间,只要没有特殊事情发生,那么就只需要负责闭着两只眼睡觉再睡觉就好。 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此时已经作为一只家猫的他,整天兀自闭目好眠有什么不对,这也使得缘自如日常过的更加自得起来。 而就在缘自如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张大自己的猫嘴正准备一个大大的瞌睡过后再径自睡去的时候,忽然两只尖尖的耳朵动了动。 缘自如心底一声默默的叹息,真是... 刚刚还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小日子过得甚为舒坦,可是不过才打一个瞌睡的工夫,自己这样平静的生活,却又得被打破了。 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余波仍在一阵阵不停的震动回荡着,缘自如终于不怎么情愿的抬起了头来。 看着那边眼见就已经要慢慢显身的几人,张嘴轻轻的“喵”了一声过后,就见一直微笑看着他还帮他顺毛的白千叶,就慢慢的感到极为困乏了。 最后头一歪,半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就瞬间闭眼昏睡了过去。当然包括他手上刚才的那些动作,也于此间停止了下来。 察觉已经万无一失了,缘自如才从白千叶的腿上站起身后跳了下去。然后静静半蹲在一旁的地板上,就这样等待着那边那几人的到来。 终于单容在小天道的带领下,好不容易穿越时空回到这个世界的过去,在听耳边小天道一声“到了,就是这里”之后,紧接着又一个费力挤身,而后“啵”的一声,就从这个所谓运送自己的独立空间中剥离了出来。 活动了下四肢,发现那种身体沉重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了,单容高兴的又是原地蹦了两蹦。然后转头,就看到了静静立在自己脚底不远处的某只小黑猫。 单容先是一愣,等之后反应过来的时候,立时就十分不给面子的捂嘴笑了出来,双肩即便已经尽量压抑了许多,可还是无声抖动的异常厉害。 所以才说缘自如是一只脾气非常好的远古神君的! 因为就连自家徒儿已经这样嘲笑于他了,换给旁人,估计早就直接脸黑或者干脆再狠一些将他挫骨扬灰了事。可缘自如却完全就当自己没看见一样,由着单容自顾自可乐了,不羞,也不恼! 偏了偏头,然后见小天道也从那里已经缓缓踱步走了出来,缘自如琢磨着自家小狐应该也笑的差不多了,才又是仰头淡定非常的看着他,“可是有事?” 单容直到自家师傅出声,才慢慢想起了自己这次前来所为的正经事了。 虽然因为从自家师傅此刻的那张猫嘴中突然吐出的会是人语而稍微觉得有那么些不伦不类加违和,嘴上又是不可避免的笑了几声,但也好歹不忘正事赶紧将怀中的一物掏出。 “师傅,香药的味道变了!” 缘自如看着他手中那块之前被自己从安魂鼎炉鼎位置揭下来的金色圆丹,此时这枚圆丹外表居然已经转成了黑色。 缘自如曾经告诉过单容,一旦金丹转黑,那便是安放阁下魂体那里的安魂香有异了。 想到此,缘自如也再不犹豫,瞬间肢体张大,然后就恢复成了自己本来的样貌,又是一枚极为养眼的天仙美男! 将单容怀中的小兔儿接过,发现这只小家伙不过几月不见,身体竟更加沉了数倍。 但即便如此,缘自如却仍稳稳的将它环住,而后转头,“走吧!” 说完后便回身,带着单容和小天道又于此处原地消失不在了! 待回到自家的万愿轩内,门廊处那看不见的铃铛顿时“叮铃铃”极为欢快的响个不停。 缘自如抄手于某处微笑轻轻抚了抚,而后那声音才渐渐缓了下来,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响动。 缘自如带着单容走进了那用来安置阁下魂体的里间内。 先是将手中变色的圆丹重新又嵌回了炉鼎它本来所在的位置后,缘自如才捻了捻鼎中剩余的残香,放在鼻端细细闻了闻。 发现确实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他也极为熟悉的香味,缘自如将其再放回原处。 而后抬头看着上方阁下那虽然安详但内里腹部已经有些躁动不已的黑色气脉。 果断的将安魂鼎撤下,同时也让这缕缕包裹在阁下魂体四周的香雾,在将阁下已经安然放归到地面以后,缘自如又将这些安魂香也彻底熄灭。 虚手一抬,便已经将阁下稳妥的安放到了旁边的一张床榻之上。 之后缘自如又捻出两指,先是于他腹中一拍,直到将那里此时已经纠结成一团的黑雾给尽数拍散之后,才又于他额间正中处,屈指重重一点。 就见在缘自如的这一番利落动作之后,阁下先是仿佛极为不安的眉间皱了皱,而后就慢慢的睁开了他那两只异色双瞳了。 先是云里雾里的费解看了身前的缘自如以及他身后的单容两眼,小天道搭了一程缘自如回程的顺风车以后,就已经在回来的刹那又消失无踪了,因为他的任务不过就是护送单容穿越时空壁障一次而已。 然后才双眼渐渐清明了起来,几息之后终于彻底回神了一般,忆起了眼前这两人到底是谁,而自己又是为何会在这里。 缘自如就着这个近便的位置随意的直接坐在了床榻一边,而单容本来就不懂这次这只黑猫的突然发作究竟原因为何,因此为了就近好好观摩学习一番,也乖觉的搬了一张木凳坐在了床前不远处。 此时缘自如正温柔浅笑看着有些疲惫的阁下,“我想,你大概终于要说出你心底的真实愿望了?” 阁下听他这样的话,诧异的抬头先是望了对方一望,而后想到什么,着急的追问。 “说出来了,你就可以帮吾辈实现吗?吾辈还可以重新再换另一个愿望吗?” 缘自如笑容更甚,“倒不如说,这才是我所求之不得的!” 这厢里间于这个世界中的特殊客人而言,已经无用了。因为它这一世所要接待的这位暂时性的主人,也已经于不久前离开了。 缘自如重新折头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怀抱着软软又圆|滚滚的小兔儿刹那累极,歪在自己最爱的那张矮榻之上小憩。 第54章 阁下归来 而他身后跟着追了进来的单容,见他这副样子,乖巧的帮他又是一会儿按肩又是一会儿捶腿的,把缘自如伺候的不可谓不周到。 之后缘自如接过他地上来的一盏淡茶喝了几口下肚,才闲闲的看着自家这只小狐。 “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就赶紧问吧!问完了,你家师傅我还得好生再歪上一会儿!” 单容听他这话,立刻开口,“师傅刚才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咱们这万愿轩不是从来都一人只能说出一个愿望的吗?为什么阁下就可以中途再改变心意?难道他很特殊吗?” 缘自如睁眼好笑的看他一眼,然后一根细长的指尖于他额间戳了一戳,“再特殊也特殊不过你!” 单容刚才还有些小纠结的心思,这会儿才彻底放下,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不过还是十分好奇这次阁下的不同之处,而缘自如也没等他再追问就已经开口慢慢地给他解释了起来。 “其实也并没有中途帮他改变愿望,而是由始至终,他的愿望从来就都是现在所说出的这个罢了!” 单容莫名,“哎?” 缘自如继续,“咱们这万愿轩哪,向来要帮人实现的,就得是一个人本身所真心发出的祈愿!” 单容也不是个傻的,又联想到之前他还曾专门在自家师傅为阁下梦中所编织的另一个世界中看过两眼,而当时的情形... 先是诧异的“啊!”了一声,而后才幡然醒悟。 缘自如对他一点就通的机灵样很是满意,然后,“不错,就如你所猜想的那样。当时阁下口中所说出的愿望实际与他心中所想的并不一致,所以我当时才会多问他一句‘你确定你是要找一个人?’” 将手中茶盏递出,单容接过后重新放回到原处,回过身来又继续听自家师傅为他解惑。 “他嘴上说着是想找一个另外的有情人来陪伴白千叶一生,但是心中当时所念的,却是他自己想要独霸他那位美人。因为他这样的‘心口不一’,所以就导致我需得帮他重新再去经历两个世界的过去了。” 说到这里,缘自如又是好笑的弹了弹单容的脑袋,“以后切不可随意去看安魂香药所编织出的那个世界究竟如何。你现在修为还不够,万一没防备一不小心被拉扯了进去,可就麻烦了。” 单容挠头羞臊的冲缘自如一个讨巧卖乖的皮笑。缘自如摇摇头也没再过多教训于他,只不过就是让他警醒一些而已。 “就如你所见那般,我去到的世界是他心中所想那个愿望的世界。所以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如他口中所言那样,再去为那位美人另找一位与他相配的有情人,却是在等。 而安魂香所营造出来的那个世界,就是如阁下口中所说那样。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在那里,他的那位美人将会遇到另一个可以与其厮守终身的男人。而这所有的一切,阁下都可以清楚的一幕幕将之看到。” 缘自如揉揉正趴在他胸口位置的兔儿软|毛,“在那里,他的美人与别的男人微笑、牵手、拥抱、亲吻,他都可以看到。但是看到,却还挣扎着不能加以阻挠。 直到他终于认清自己的心中真愿,然后反悔之际,那么那饼为他所燃起的安魂香药,味道才会转变。” 转头微笑看着单容,“而我,也就可以重新再为他安排回归到他本来该回到的过去世界了,也即是我之前所身处的那个世界。至于另一个多余出来的世界,就无需我再费心同时去支撑了。 所以我才说‘求之不得’!因为要同时支撑两个世界还不能在此过程中造成某种时空上的紊乱,如果是在现世也还好,但偏偏这次阁下的愿望要想实现还都得回到过去...哎呀呀,可是累的你师傅我时时刻刻都深感自己有些心力难济啊!” 单容虽然此时不管自家师傅口中说着什么,他也都会乖乖跟着点头快速的应和着。 但是心里却多少有些暗暗在鄙夷自家师傅! 因为虽然他口中一叠声抱怨着什么“心力难济”这些,但明明单容只看到了自家师傅成天成天都大翻着个肚皮,然后睡得格外舒坦香甜而已! 不过这话当然单容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心里腹诽一番罢了,可不敢真的当着缘自如的面就脱口而出。 紧接着单容想了想后,又追问“那如果香药味道一直不变,也就是说阁下一直不会反悔的话,这个时候又该如何去评判这两个不同的世界呢?” 缘自如老怀大慰的看了自家小狐一眼,然后笑着答道。 “这个时候就需要等一个时机的到来了。若是搁在阁下这种情况里,只要等到安魂香所营造出的那个世界中,一旦被祈愿的对象也就是美人白千叶,在与另外一个男人彼此身体交融的那一刻,因为此时此世界的愿望大半就已经属于将要完成的状态了,所以这之后这个进程要快上许多的世界就会彻底稳定下来,而我所去到的那个世界,就会自动的回归虚无了。” “也即是说,阁下这之后如果再要反悔就再不可能了吗?” 缘自如点头,“自然!事实既成,那么回头也不过无望而已!” 单容在听此以后,心中不由的都开始为阁下偷捏了把汗。 因为单容之前就知道,安魂香中所造的那个世界中,正好已经进展到了那其中的美人要与另一个男人相约彼此过夜之时了。 也就是说阁下如果再晚回头那么一步的话,只怕他与他那位心心念念的美人白千叶,生生世世,也只能注定要彼此错过了! 缘自如知道他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其实就连缘自如自己,也一度曾经差点以为这两人马上就要有缘无分了。 然后回过神来的单容又问自家师傅,“可是为什么这次师傅要让阁下自己回到那个过去的世界中呢?难道不该是继续让他安睡,而师傅去接着替他完成愿望吗?” 缘自如屈指半撑自己一侧脸颊,然后歪头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角位置。 “嗯,为什么啊?自然是因为这接下来的最后一步如果由他自己去完成的话,这次的这个愿望才会被更快的实现啊!” 缘自如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目前这个世界,你我二人呆的时间都已太长了,也差不过该是时候需要尽快离开了!不然咱们下一位客人,就该等的着急了!” 单容虽然听言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不过看自家师傅好像确实已经犯困的十分厉害,也就适时的不再出言多。 想着左右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只要呆在自己师傅身边的话,他自己也迟早是能看个明白的。 起身走到一旁,将床榻上的一方羽被抱起,然后再回身给缘自如轻轻搭于身上之后,单容最后看了一眼那边静静陪在自家师傅身旁的小兔儿,才慢慢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内,单容也闲来无事准备上床躺上片刻。 不过想到什么,最后还是抬手于眼前上方的虚空一划。 然后就见与缘自如过去所使用的那面水镜一模一样的另一方水镜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单容就从这里,看着阁下在重新回到自己那副身体内以后,回到那位温柔美人的身边以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所有一切。 阁下轻缓落地,在终于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已经重新回到这间他曾经再为熟悉不过的家中时,一时间颇有些感慨万千。 轻轻迈步来到仍在沉睡中的白千叶脚底,而后仰头出神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位美人。实在不明所以为何之前自己居然还想要将他再交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中呢? 还好还来得及,自己此时,还来得及! 定了定心,终于身体向上借力一跃,就瞬间跳到了他的身旁。 只不过他的这个动作,却仍然不可避免的还是将白千叶给惊醒了。 白千叶先是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而后才奇怪的小声道,“嗯?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然后低头就看到了正在他旁边的阁下。 开心的将他一把又重新搂过,一边顺着他的毛一边自言自语,“你今天居然这么精神?比我睡的觉时间还要短啊!” 阁下在他刚要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立刻开始浑身僵硬如铁了。 如果不是心中始终牢记着万愿轩之主曾特意说给自己听的那些嘱咐话语,恐怕此刻早就已经像上一世一样,立刻炸毛将对方给逼退了。 不过当等他真正已经完全被白千叶给抱在怀中以后,慢慢的,阁下就有些贪恋这人怀中的温暖了。 这是自己前世想要触碰,却也始终不敢去企及的。 而这一世,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阁下就这样静静而又乖巧的躺在白千叶的怀中,享受这极为难得的,他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想着,如果时光能一直就这样没有变化的无声流转下去该多好? 这样,他就能一直如此般,片刻再不与他的美人相分离了! 但这也仅仅不过是他的一个美好愿望罢了。 实际他也知道的,无论自己期望的有多美好,但是离他的目标达成,还远远时间未到! 第55章 阴冷的地下室 只不过能有机会偷得片刻的欢愉阁下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最近十几天以来,阁下一直就静静陪在他心属的这位美人身边,白天陪他画画,夜晚陪他看书喝茶。 然后美人也会在此期间一直絮絮叨叨的看似自言自语,其实是在同他说话。 阁下很喜欢那从美人的嘴中所轻柔飘出的美妙词句,会让他觉得,岁月,真的静好。 而这静好的岁月,终于有一日,又再度被打破了! 阁下当时四肢抽|搐着再度倒在血泊中的时候,回想起万愿轩之主曾经对自己低声耳语过的“一个机会”。 他想,也许这就是自己需要为那个特殊的机会而付出的相应代价了。 他不怕伤,不怕痛,只不过当时脑海中唯一留下来的念头就是,“万愿轩之主什么时候才来啊?不然吾辈恐难以再支撑多久了!” 随着时间一天又一天的快速划过,祁繁仍然每日里都在为手下人几乎翻遍n市的所有角落却依然找不到朱莉莉而心焦暴躁。 虽然现在他已经让医院为他做了全面的检查,但是没用。 祁繁自己也知道没用,现在才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确诊怎么可能? 只不过祁繁自己却已经心慌的预料到什么了! 就如那夜梦中自己所梦到的那样,正在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步步慢慢窜上了自己的身体。 再加上前世的经历,即便不用看检查报告,祁繁也知道,自己又被毁了,毁在了朱莉莉的身上。 一瞬间胸口一阵灭顶几乎让他拼命压抑都压抑不下去的施虐欲,折磨着本就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睡好觉而整日里都头痛不已的祁繁自己。 想到这一次的罪魁祸首还另有其人,如果不是她的搅局,自己今生本不该再沦落到这与前世同样的下场。 祁繁怒不可遏的两手握拳狠狠砸在眼前的办公桌上,尤还不解气的又挥臂一甩。 直到将桌面上的一应办公用具通通都“乒呤乓啷”扫落在地之后,祁繁重重将自己的身体往后一靠,然后后背紧贴着宽大的办公椅就半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手中无意识的拿起电话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将那边收拾好,我等下要用!” 之后挂断了电话,祁繁才在又缓了缓之后,快速离开这里,开车前往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一间视线极为昏暗的地下室,里边不仅异常潮|湿,并且还非常的阴冷。 祁繁大步的走在这里面,却像完全感觉不到这些一样从容。 等终于来到最里面一间与其它房间相比较而言还算干净一些的房间之后,将那里的两扇房门一关。 同时关上的,还有其中一个女人不断传出来的痛苦呜咽声! 祁繁双眼沉沉的看着墙上被捆绑了个结实的那名曾经自己身边艳光四射的枕边人。 走过去,将她那即便已经数天被关在这里没有一刻不被折磨此时却依然滑腻的诱人的下巴,给使力掰了起来。 “我实在不懂我祁繁究竟有什么地方亏待过你的,居然连你也想让我不得好死?嗯?” 被她捏的疼痛难忍的那人,此时两只永远上勾的媚眼中却早已经失了光彩,嘴里断断续续哆嗦着一遍遍的反复解释。 “祁...祁少,我真的只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居然从我的手里抢人,所以才想要...想要教训她一下罢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没有想过要利用她来害祁少您的!” 可是再次从她嘴里听到这样话的祁繁,却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她呢? 说没想到!没想过? 可是明明知道朱莉莉就是他的女人之一,竟然还敢让人给她染上了那种病!说这不是为了来对付自己的,谁特么会信? 但祁繁却绝对不会想到,这位名叫裴玲那晚因为祁繁着急去见朱莉莉而将她随便扔在一边不管的女人,之前在有心对付朱莉莉想要给她些苦头吃的时候,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她这样将会有很大的可能性同样害到祁繁的。 平日里非常精明善于算计的裴玲,这次之所以会这么失算脑神经短路,对此缘自如看着此时另一方正在进行的这一切,也只能摇头感叹一句,“时也,命也!” 祁繁脸上片刻狞笑着也没有心思再去认真探寻裴玲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要害自己了,因为总归,也已经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这样每见她一次就迫不及待的问上一回,也许,只是他心有执念和不甘而已。 祁繁双眼始终阴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无论何时都算得上尤|物一名的漂亮女人。 本来她也是自己最喜欢的美人中的其中之一。除了意义特殊的白千叶和妙问兰以外,相比较剩余的其他人而言,她无疑是已经可以排在自己心中最靠前位置的女人了,甚至比朱莉莉还要博他的心头好。 可是偏偏她算计了自己,背叛了自己!还累的自己得了个这样的下场! 所以祁繁阴森森嘴边挂笑。 他怎么可能还会让她今后再能好过呢?她也要这个可恶的女人尝尝,那种整日里只能活在暗无天日的惶惶不安中的煎熬感! 他绝对,不会便宜她就这么让她痛快死去的! 拍了拍手,然后听到自己身后所传来的几个男人落地稍重的杂乱脚步声。 祁繁此时才像是心情好了几分一样,大发善心的松开了之前一直钳制在裴玲下巴处的自己那只手。 而后开口笑说道,“裴玲,你一向是最懂规矩也是最会伺候人的,所以这边这几个人可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大贵客啊!” 复又低头凑近裴玲耳边,邪恶开口,“你可得替我好好招待他们一番,知道吗?” 看着裴玲在那边那几个人一进来的时候,目光就不由的转向了他们身上。 而后在看到那几人几乎与骷髅无异的身形,尤其是连脸上都已经带着的紫斑,甚至有的人还是已经被挠破后的血疱,裴玲难以置信的张大自己的双眼,瞳孔剧烈的颤抖个不停。 哆嗦着慢慢将头转向祁繁这边,“祁...祁少?” 祁繁却在看到她这么的害怕到几乎肝胆俱裂的神色时,自己兀自慢慢开始大声更加笑的开怀。 然后低头亲昵无比的摸着她一侧的脸颊。 “怎么了?你不是也同样曾经把这样的人安排给了莉莉吗?当时估计你在旁边看着的时候应该心情非常爽吧?可是现在轮到你自己了,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呢?” 又温柔的摸|摸她的头,耐心哄劝道。 “不怕不怕!哦,我知道了!莫非是嫌这几个人太瘦了担心无法满足你?如果是这样的话...” 祁繁仿佛很是纠结的拧眉仔细考虑了一番,然后才又低头重新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 “要不这样,这次你就先将就着?等再过几天,那个被我几乎搞残了的死胖子要是还能有命醒过来的话,我就再安排他来伺候你一次?嗯?这样你总可以满足了吧?看我对你多好啊,裴—玲!” 只不过他越是这样说,而裴玲的身体就惊惧不已的颤抖得更加厉害。 “祁...祁...祁...祁少,求您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以后一定会乖的,再也不跟您其他的情人争风吃醋了!” 裴玲此时那张脸被泪水糊的要多难看就又多难。并且在已经预料到祁繁接下来想要将她怎么样以后,脸色瞬间便苍白的和鬼一样瘆人。 “祁少,我真的会乖的!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再也不会再背着随意乱来了,祁少求求您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朱莉莉跑了,但是我还能再给您找过来很多年轻貌美的小姐妹来一同伺候您的,所以求求您了祁少!” 可是祁繁这个平日里见了漂亮女人就腿硬的不得了的男人,此时却始终对于裴玲的这项诱人提议无动于衷! “裴玲,你以为这几天以来我这样教训你是因为朱莉莉跑了的原因吗?是因为被你折磨之后,所以她受不了逃离开我身边的这个原因吗?裴玲,我身边的女人还缺她一个吗?” 裴玲听到祁繁这样的反问下意识的先是愣了一愣,而后不明所以,“难道不是吗?”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因为自己那天在专门请人治好了那个想要强上朱莉莉的黑胖男之后,又让他不久前终于成功折磨够了朱莉莉,使得听说朱莉莉隔天一大早就消失不见了。 而之后劳师动众的连祁繁都在一直不停派人四处搜寻她,所以可见祁繁对那个女人的上心程度了。 而自己却又好死不死碰了这样一个她不该碰的人,所以才会被祁繁抓回来关起来,泄愤一样的教训了这么长时间。 可是现在听祁繁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是吗? 但如果不是因为这种理由的话,那祁繁究竟又是为什么非要到这种程度的残忍对待自己了? 裴玲想到一种最为恐怖的可能性,然后见鬼一样的双眼越睁越大,好似连两颗眼球都即将快要脱框而出一样。 就见对面的祁繁这时候终于脸上失了之前对自己时的那些“温言温语”,而是, “她朱莉莉,也配?”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被抓这件事情完全与朱莉莉没有半分钱关系了。 裴玲此时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估计自己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就是那晚派那人强|暴了朱莉莉而已,但万万没有想到朱莉莉竟然转头就会与祁繁立刻也发生了性关系! 第56章 夜半有人闯入 裴玲一瞬的脸色就彻底灰败了下去,被绑着的四肢无力的垂落在半空中,嘴里甚至连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了。 失神的盯着斑驳血色的地面,她的人生,于今夜,已经彻底的无望了。 因为如果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的话,那么无论如何哀求哭嚎,祁繁都是不会再放过自己了,她的结局,已经被注定了! 裴玲只是面无表情的脸上不断淌下泪来,从没有比这一刻更加后悔。 后悔自己那次莽撞的冲朱莉莉下手,后悔自己当时的一时不甘心所招致今日这样的恶果,后悔... 裴玲沉痛的闭上自己的双眼,后悔意外认识了祁繁这么个没有心的冷情男人! 祁繁此时已经起身,然后脸上风轻云淡的直视着面无血色的裴玲,与此同时却伸手招了招,让那些自己专门派手下人找来的特殊男人走过来两步,最后指着眼前的裴玲。 “这个女人,交给你们了!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中途不要让她跑了,也不要让她死了,那么其它一切,你们随意来就好!” 这些已经患病多年的男人们,本来绝望而又阴暗的岁月里最缺的就是很久没有再尝过女人的滋味了,他们非常非常贪恋人类的哪怕一丝体温。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因为从外表很难将他们与正常人区分开来,所以招|妓也好,甚至是哄骗良家女也罢,总归还是时常能开开荤的。 可是自从慢慢的他们这种人人闻之色变的病,已经能被任何一个人光从外表就轻易分辨出来以后,即便是血缘关系上与他们最为亲近的亲人们,也纷纷害怕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所以更何况是想找一个可以陪他们上床欢|爱过一辈子的女人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因此这次在被这人找过来以后,不仅言说可以给他们很大一笔钱可以让他们买进口的药物来控制一下|身体内的病毒,并且还能与此同时再让他们尽情的尝一尝女人的滋味时,几乎毫不犹豫的,大家就都答应了下来。 他们这样的人,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也压根不怕再被什么人给诓骗。 抱着不妨试一试的心态来到了雇主这里,没想到昨天每人就收到了一大笔巨款以后,今天竟还真的可以享受在他们眼中看来这么美的一个女人。 甚至比他们过去正常时候所抱过的所有女人加起来,还要更加好看漂亮。 此时终于那位雇主已经走了,而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两扇门之后,这方天地就只剩下他们几人,还有对面的那位小|美人了。 虽然这位小|美人看样子已经被鞭打折磨了好几天,甚至不说身上了,就连牙和脸也是再没有清洁过的。 可是这几个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对她垂涎不已的男人并不会介意。 因为再脏,还能脏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裴玲就这样浑身死气沉沉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管是上面也好,还是下面也罢,都在被人肆意而又大力的搓|揉着。 即便再如何想要麻木自己,可是胃中顿时仍是不可自控的泛上来一阵阵的恶心感。 但是因为这几天内她都没怎么进食,所以也不过就是扭曲着一张脸在不断的干呕罢了。顶多不过,也就是几滴酸水落下。 而那几个男人即便见她如此,却仍然半分都不嫌弃。 甚至其中已经有一人迫不及待的在这之后直接掰过裴玲的嘴,就狠狠的亲了上去。伸舌在她的口腔内|壁饥渴急躁的肆意狂扫一通。 裴玲被关了数日,此时根本无力再去反抗这几个男人。况且她的四肢,还仍被绑的死紧。 颓废的闭上眼,裴玲真的恨不能,自己此刻就是个没有知觉的死人!却也好过,现在得被这群畜生们给这样糟蹋! 恶心恶心恶心!不停的恶心,不断的恶心,反复的恶心! 这一刻,裴玲恨透了祁繁! 她发誓,总有一日如果自己再能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让祁繁得到报应的!一定! 又是半个月过去,这段时间内,祁繁已经开始时不时就会上吐下泻|了。 然后浑身的肌肉和关节也慢慢疼了起来。并且他后背,也于不久前就开始局部起了皮疹了。 这让暴躁的祁繁在发现这些初期的症状终于非常明显的出现在了自己身上之后,虽然那个可恶的朱莉莉到目前为止还是没能找到,但是因为深知有一天那个小贱人迟早会被自己给抓回来的,而最一开始抓她也无非就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得知些什么。 可是既然现在就连他本人都已经能轻易的给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她传染而下一个明确的定论了,那么有关于继续找她的具体事情进展,祁繁也就不再急于那么一时了。 因此这个时候的祁繁,他的眼光,就又重新转移到了前世那两个自己对其执念最深的人身上了。 一个是即便自己曾经得到过他的人得到过他的心,但是最后却仍然要离开自己的白千叶,而另一个就是自己前世从未真正得到过的妙问兰了。 妙问兰不急。因为再过不久她就是自己的合法妻子了,所以等到时候他们两人结婚以后,对方还不是由着自己随意摆布吗? 所以他现在所迫切着急的一方,当然就只能是白千叶了! 因为那只臭野猫的搅局,导致目前为止已经大半年过去了,而自己和白千叶的关系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祁繁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继续慢慢磨蹭下去了,所以沉眉敛目,是时候该实行自己的计划了。 这是这一世自己重生以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的一个绝妙而万无一失的好方法。 想要白千叶乖乖呆在自己的身边,想要随时随地只要想看到他就能时刻看到他,而可以达到这样目的的有效手段不是就只有一条了吗? 既然不能让白千叶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拥有,那么...就只能强上了! 祁繁早就已经命人秘密在自己的别墅地下,打造出了一方华贵非常的巨型花园。 而这里,就是白千叶未来哪怕是到他死,都将只能唯一永远呆着的地方了! 这天夜里因为最近白千叶不是很忙的缘故,所以一人一猫早早的就盖好被子歇息下了。 虽然白千叶已经睡得极为深沉了,但是阁下却仍然不是很困。 每天每天,更多的时候他大都是在不错眼的紧盯着美人看个不停,好像打定心思势必要将之前自己与他那些彼此错过的时光给找补回来一样。 所以今晚当然也不例外。 阁下就浮浮的趴在美人的胸口位置,被子里只能露出他浅浅的半个脑袋来。 两只粲然的猫瞳细细在自己的心底小心描绘着眼前美人那柔和脸庞的每一根线条。 然后一瞬弯了弯,好像是露出一个笑容一样。最后才心满意足的从美人的身上迈下,慢慢挪到了他的右脸一侧。 就着他脖颈和脸庞的中间位置,阁下盘身紧挨着他的鼻息,慢慢也安心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据闻压着人类的胸口位置太长时间会让他夜不好眠,所以如若不是因此的话,阁下本来是最为钟意呆在美人身体的那个位置上的。 因为在那里,阁下可以清楚听到美人那有力而平稳的心跳声。这无疑对于自己而言,是更为让他可以心安与幸福之所。 一人一猫就这样,于此时一个月华如练的静谧夜晚里,彼此相依偎着带笑沉睡。 却不妨不久后阁下耳边就骤然听闻到几声细细的古怪声音。顿时从床|上极为警觉的半抬起了头。 竖起自己两只尖尖的耳朵,发觉并非是自己多想,而确实是有人正从外面想要进到他们这间房里来。 阁下两步跳下地,然后看到二楼阳台上的窗帘外面,分明就有什么人的身影正在慢慢的随着夜风不停晃动着,看样子是想要从这里入到里面。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听到就连一楼的门外,也传来了极其细微正在有人撬门的另一拨声音。 阁下意识到什么,然后一个飞快蹿身,又赶紧回到了他和美人的这间卧室内,一个跃起就跳上了床。 因为担心自己弄出太大的声响会同样惊到外面正准备闯入的那些人,从而对自家美人更加不利,所以他不敢大声的叫唤。 而是不停的开始用自己两只前爪推搡美人的脸庞一侧,希望能尽快把他先给弄清醒。 还好因为自从开始养了阁下以后,白千叶虽然自己毫无所觉,但实际他的很多生活重心早就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开始以阁下为中心而慢慢转变了。 比如其实这个时间若是搁在平时的话,一般都是自己和阁下正在睡前不久的进食宵夜时间。 所以这会儿被阁下这么不过小小一闹腾,白千叶就已经若有所觉的慢慢睁开了双眼。 只不过还是没有能清楚明白目前为止他们所要面临的危急状况,而是在稍微清醒过来一些后,就迷迷糊糊的伸出两只手,然后一把就将自己身上的阁下给捞了个正着。 紧紧将他搂抱到自己面前,脸上没有丝毫因为睡觉中途被他给闹醒而表露出的不耐或者气恼。 却非常开心的将自己的脸蹭在对方毛茸茸的身体上,开始享受起这只独属于自己一人的极为舒服的特级待遇。 第57章 逃不得避不过 一瞬整的阁下也感觉自己颇为享受,只不过还好脑子里多少还留有些清明,才总算是及时刹住了车。 阁下在他的怀中小幅度的挣扎了几下,直到让美人也察觉出了某些不对劲的时候。 白千叶将阁下放了下来,然后疑惑,“阁下,怎么了?” 阁下见状,赶紧扒拉着白千叶的裤腿让他跟着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 然后想到什么,又跑到一边跳上了一张桌子,领着白千叶连他的手机也拿到手。 之后阁下也不再耽搁,而是快速跑到门边,一个劲的用前爪狠挠这间卧室的木门。 现在一楼也好二楼也罢,外面都是对方带来的人手。所以自己如果想要带着白千叶这个时候逃出去的话,肯定是不怎么靠谱的,估计还没跑几步就得又被对方给发现并抓回来了。 因此阁下就目前的情况考虑,还是觉得先让自家美人小心藏起来,能拖得一时是一时来的更加保险。 白千叶不过就是看了几眼,就已经能明白阁下的意思了。 所以两步走到卧室门口,按照他的意思将门紧紧的关上后,又“咯噔咯噔”拧了两圈,就将这间卧室的门从里面给反锁上了。 阁下看他都做好了,然后又是转身,带着白千叶来到了这间主卧本身所带的一个独立小卫生间内。 白千叶此时大概也能想到自己家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了,因为这跟上一次阁下带着自己紧急收起阳台上所晾着的那些衣服时,是何其的相似! 神情不由的一肃,跟在他身后|进到里面,又是如法炮制,将这个配套小卫生间的门也利落的反锁上了。 而与此同时,白千叶蹲坐在这里面的马桶盖上,他脚底的阁下也正安静的立在他的眼前地板上,仰着头与他对视。 突然仿佛耳边好像听到了什么重物落地之后“嗵”的一声响起,不仅阁下立刻跟着就是一个快速的转头,就连白千叶自己,也是心中不由一颤。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骤然加快,白千叶意识到什么,然后轻轻的向门口边移动了一下,把自己的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由于自己家里都是木质地板,所以有人穿着皮鞋正“咔哒咔哒”走在上面的时候,即便白千叶也能听的出来对方已经尽量在把他们的脚步声给放轻了,但还是能被自己给轻易的侧耳捕捉到这些于静谧深夜中突然响起的声音。 白千叶喉头一哽,而这个时候的阁下也看出来他已经大概醒悟过来些什么了。 所以一个跃起就跳到他的膝头上,然后用两只前爪又开始扒拉他怀中带过来的那只手机。 白千叶懂得阁下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要来干些什么,但大晚上的私闯民宅,总归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的,所谓来者不善! 所以白千叶虽然也多少有些心慌,但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镇定的拿起手机拨了110过去。 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正在给那边解释的时候,忽然大概所有的房间对方那些人在仔细搜查过了一遍后,就只剩自己这个房间可疑了。 而且自己还是从里面把门给反锁上的,所以估计外面的人也已经猜出来白千叶是发现了什么后偷偷躲起来了。 因此也就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开始上手“砰砰砰”砸起了外面主卧的门来。 突然间的响声吓得白千叶差点连手机都给手抖的飞出去,白千叶稳了稳自己稍微颤抖的两只手,才又咽了咽嗓子。 控制着自己尽量可以做到不去理会外面已经有人在吆喝着,“白千叶,白千叶!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你还记得我吗?就是曾经见过你好几次的祁繁。我真的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可是他不这样说还好,一听来人居然已经自报了家门是这个人,白千叶恨不能躲得更远了,哪里还会随便听他的话就真的乖乖自投罗网。 因为本来从以前起,他就觉得这人非常棘手像是对自己另有所图一样难缠了。 大概电话那边也是能听到一些动静的,所以最后白千叶又说了几句,然后告知他们自己这里的具体|位置所在,就挂了这通报警电话。 只不过静静等待的过程往往都是非常难熬的,尤其还是这种明知道自己此时正随时都有可能身处危境的情况下。 白千叶两只手十指交叉,然后半握起抵在自己的下巴处。焦躁的仍然坐在马桶盖上,一条腿还在无措而没有规律的上下不停一颠一颠。 阁下看他这个样子,不动声色的稳稳扑向他,然后白千叶也下意识赶紧就是伸出双手将他接入怀中。 这时候再看到阁下,白千叶才想起这一次要不是又有他在的话,恐怕自己还真是有的罪受了。 心中顿时因为有他的相伴而稍微感觉轻松了些,然后笑着右手呼噜了一把阁下|身上的软|毛。 “我们家阁下又立了大功呢!等这次平安以后,我就带阁下去最大的那家超市然后买阁下最喜欢吃的罐头好不好?” 阁下张嘴“喵”了一声,就好像是在应答着他口中的话一样。 而这时候被挡在外面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的祁繁,见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显然无济于事。 恨恨的最后又重重踹了一脚面前的这扇门,而后沉吟了片刻,转头对着身后的人交代。 “让几个人去外面从二楼这间卧室的窗户口爬进去。然后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再加快速度把这里想办法给我撬开?” 虽然祁繁的手下也有很多的人,不过其实最多也都是些护卫打手类,或者用来保护自己,或者就是用来威胁别人了。 所以像这样偷偷摸|摸的上门来绑架...还真是头一回。当然其实大家有关方面的经验就相当不足了。 并且祁繁做这件事情都是私下里自己的秘事,因此也更加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以后再引来什么其它麻烦,没有花钱请另外的人也是不想自己有什么把柄被对方给握在了手中。 却没想到这次居然白千叶会这么警觉,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察觉到今晚的不对劲的。 直到爬墙从二楼窗户口已经进到里面去的人,走过来给祁繁他们将门打开的时候,鼓捣了半天这扇门的那几名手下都没能真的出了半分力来。 白千叶浑身紧绷的听着外面“咯噔”两声,门已经被拧开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胸口又是不由自主的重重跳了两跳。 又听外面的人在跟祁繁报告,“没找到您要找的人。” 然后片刻的静寂过去之后,白千叶侧着头将自己的一只耳朵凑在门口附近,想要听听清楚他们还在说些什么。 却陡然不防备间,“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朵边上炸了起来。 惊的白千叶一瞬连自己的呼吸都本能的屏住了。 然后慌忙赶紧又是往后倒退了好几歩,直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紧贴着后面墙角的两边再也避无可避了,才被迫缓了下来。 白千叶捂着自己的嘴连大口喘气都不太敢了,但是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就是无用功而已。 因为外面的人在握着门把手往下压了压之后,就发现这里其实也是被人从里面给反锁了起来的。 所以一切的一切,再是不言而喻了。 即便他现在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半点声音,也是于事无补的。 好在这里不比他的卧室,因为那里还有个正常的窗口可以让这群人从外面轻松翻到里面来。 但小卫生间内却只在最外面墙壁的最顶头,才开了一个很小的通风口而已。 即便是小孩子也从这里翻不进来,所以更别说是外面那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了。 只不过白千叶仅仅考虑到了这些,却万万没有想到,祁繁他们这次想要从门外闯进来的话,其实还有一个更加简单并且便捷的好办法。 那便是直接破门而入! 虽然卧室的门是纯实木做成的,所以他们当时没有办法轻易闯入,但是这里的不同。 因为这间小卫生间的门当时为了好看,白千叶选用的是那种上半部分描绘有各类图案的彩色半玻璃门。 所以当突然间“哗啦啦”各种色彩的碎玻璃块在白千叶自己眼前炸裂开来的时候,他几乎瞬间就傻眼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一招,还真是...呵呵,让人在见到了之后不由的心惊肉跳啊! 直愣愣看了看那张牙舞爪四条凳腿在撞破玻璃后,还仍旧保持着气势汹汹半搭在门边上那半张椅子的身影,白千叶喉结不自主的吞咽了一下。 然后椅子被外面的人又慢慢一步步的抽|出去之后,白千叶看着祁繁先是从上面被开了洞的位置向里面露出个头来。 然后脸正对着自己,笑的十分温柔。 但是却让他感觉似有一条冰冷阴毒的蛇,正在咧着嘴吐着信子牢牢盘旋于自己脖颈的要害处,顿时愈加遍体生寒。 而后祁繁全程一直不错眼的双眸紧紧注视着躲在里面的白千叶,却又将他的右手从外面伸了进来。 “咔哒”一声响动,震的白千叶神经都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将手下压,终于把这扇门也从里边打开以后。 白千叶抬头看着祁繁兴味的朝自己笑着,慢慢已经小半个身子都跨进房间里来了。 那时候,白千叶甚至还一同听到了,对面那人与此同时从喉间所发出的一声低笑! 第58章 阁下之死 只不过等祁繁的身影全部进来了以后,白千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而却在离着自己这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见全程白千叶都对自己很警戒的样子,虽然会有这样的举动也实在是很正常的,毕竟给谁看自己做的这件事情都不是什么好勾当,但是祁繁还是对于他这样恨不得离得自己远远的态度感到一瞬的心烦。 所以即便他现在完全就可以干脆将对面那已经受了惊的人给强硬绑走,但这会儿心头反却又有了那么些下意识的排斥。 没有让其他人再挤进来,祁繁自己也是静静的站在门口边上,然后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轻,对白千叶道, “千叶,我想你大概早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也可以明白,如果选择了我的话,以后你的生活会过的多么的轻松!不需要熬夜工作,不需要每天为了谋生日子过的那么辛苦。想要的所有一切我都可以马上送到你的面前来。这样,难道不好吗?” 白千叶简直想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抽他脸上,听听这是什么破烂话了? 他熬夜工作?辛苦?不过也就一个月里那么一两天罢了,实际剩余时间自己每天都可以尽情悠闲的要死好不好? 再说了,自己像是那么缺钱的人吗?他本来就完全可以自己富养着自己成不成? 白千叶憋屈着一张脸,想喷他一句“你这人有病吧!” 但是又怕这会儿一不小心刺激到他,再使得祁繁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举动。 所以结果就是任凭祁繁一个劲儿在那儿自己“巴拉巴拉”说的十分起劲,但是白千叶从头到尾连声儿都没吱过。 不点头也不摇头。白千叶也跟阁下目前是同一个意思,那就是尽全力多拖延一些时间而已。 只不过午夜间突然又是一阵尤为突兀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白千叶一直背在自己身后的那只手,跟着就是一颤。 心里差点没忍住呕出一口黑血来。 也不知是哪个龟孙子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还是这种大半夜里。 白千叶抬头看了眼对面神色立刻绷住了的祁繁,显然对方也已经想到了什么,眼中那深幽的黑潭这时候阴森的骇死个人。 两人之间的氛围此时诡异的寂静一片,直到自己这边无人接听,然后对方挂断了之后,音乐声再次戛然而止。 白千叶看着祁繁,脸上却已经|血色全无,苍白如纸。 只见刚才还算是好言好语的祁繁,在发现原来白千叶随身带着手机这么一个危险的物品以后,再也没有相比较而言之前的那种耐心了。 上前两步攥着白千叶的右手臂,将他藏在身后的胳膊给一把扯了出来。 白千叶本来作为阁下眼中一位尤为温柔的美人,那自然体型上还是非常瘦弱的。所以这时候哪里是祁繁的对手? 不过勉强挣扎了两下,却还是之后就被祁繁给拉了出来,然后又是一个用力掰扯之下,他手中的手机也就轻松的被这人给夺走了。 白千叶看着祁繁不过一根手指,然后仅仅一下子功夫就解开了自己机上的密码锁,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轻易知道自己手机上所设置的密码具体是些什么。 其实也非常简单,白千叶万年不变用的就是一个数字锁,连电脑上都是这么同样一个。因此前世跟他那么亲密的祁繁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 然后白千叶紧张的攥紧自己的骨节,看着对面的祁繁划开了通讯录! 将手中夺过来的这物随便向身后某处那么一抛之后,当祁繁再次抬起头来时,白千叶看着那人嘴边带笑的弧度,呼吸一窒。 祁繁的一只手仍然牢牢握在白千叶的右手腕上,同时却又伸出他的左手,温柔的在白千叶柔和的侧脸上轻轻抚了抚。 顿时激得白千叶浑身鸡皮疙瘩都窜了起来! “我们千叶什么时候这么小心聪明了?” 最后改由手背又摩挲了好几下,直到划到白千叶的下巴处。 看似轻柔却实际也是在用白千叶所不能反抗的力道,将他的整张脸都给不容拒绝的抬了起来,让白千叶只能被迫半仰着头看着对面祁繁那张脸。 “我还是喜欢你乖巧温驯的样子啊!看来,真的有必要尽快将你好好调|教一番了!” 白千叶挣扎着抬高自己另一只手,想要将身前这此时挨着自己十分近的男人给推开。可是却发现他就像一堵铁墙一样,根本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当最后那人又是使劲拉了自己一把时,白千叶踉跄着被他扯着紧跟在他的身后,就被一步步拉出了这个小卫生间。 然后听着那人吩咐他带来的人,“药呢?还不赶紧给推进去?” 白千叶看着一个男人在听了祁繁的话以后,从一侧的衣兜里掏出来一支针筒快速的组装好。 然后又迅速的将针头插入另一个小药瓶的最顶端,开始往外抽取里面所装着的淡粉色药液。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对自己用了后又有什么样的作用。但是白千叶本能的对那种晶莹并且算得上是好看的液体,感到十分不安甚至恐慌。 眼见药液已经半点不剩的都被抽进了那支针筒中,祁繁紧紧抓着白千叶的两只手臂让他完全避无可避。 与此同时不远处那人,已经手举着注射器就要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了。白千叶惊骇的瞳孔开始大幅度的震颤,两片薄唇更是哆嗦的厉害。 而就在那人还没来得及近到自己跟前的时候,突然白千叶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对面那人给松开了,同时还伴随有祁繁从嘴里所发出的几声痛嚎声。 白千叶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原来是阁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先是高高跳上来狠狠挠了祁繁那两只手几下,而后还尤不满足的一并又照着他的脸上也来了那么两爪。 所以祁繁在吃痛之下,才会一时松了对自己的钳制。 白千叶逮着这么个好机会,当然是尽可能的就想要往远处撤一撤了。 但是却不防再次被反应迅速的祁繁,给揪着自己后脑处的头发拉扯住再不能动了。 然后就见祁繁脚底下还与此同时狠狠飞踹了阁下一脚。 即便阁下受了这么重的一踹,却仍然口中没有惨叫出声。但白千叶却已经心疼的要死了。 怎么可能不疼呢?因为他被这么一踹之后,甚至连整个身体都一瞬倒飞了出去,落地之后还在地板上连滚了好几滚。 白千叶此时也不知道是被祁繁拉扯的发根太过疼痛,还是因为眼见阁下的被打,总之就是双眼中已经不由自主的落下了两行泪来。 这时显然已经被彻底激怒了的祁繁,手中下力发狠拽着白千叶脑后的头发,动作一点都不再温柔小心了。 直到后者一个踉跄被他拉倒在地上以后,白千叶感觉自己头皮发麻疼痛到都快失去知觉了。 因为虽然下|身半躺在了地上,但是头发被祁繁揪在手中,所以他的上半个身体完全就是全部腾空的。 身体的大半个重量因为没有合适的支撑点而沉沉往下落,更加拉扯着白千叶的头皮,就像是整个都快跟他的身体相剥离一样。 听祁繁冲着身后那些傻愣在原地的人又是一声怒吼,“都特么找死吗?还不赶紧过来给老子将药推进去?” 但奇怪的是,这次即便听了祁繁这怒不可遏的命令,那些人却愣是没有任何一个,胆敢再靠近自己和祁繁的身边。 祁繁显然也是已经看出来了,更加怒火中烧,口中骂骂咧咧不断。 却也始终无济于事。没有人,愿意上前来半步。 甚至他们的眼睛一直在紧紧盯着祁繁不管是手上也好还是脸上也罢,那刚才被阁下所划破的小口子。 虽然细小,但是也足够有血正从那里慢慢渗出了。 众人的神色已经惶恐到了极点。甚至有几个耐力不怎么好的,脚下惊惧不已的开始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歩。 祁繁阴沉着一张脸,最后只得让他们把针筒丢过来,想要自己亲自动手。 不过心里却已经暗暗发誓,之后这几个人,一定要一个不留的全部让他们不得好死。 因为只要一想到他们刚才那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仅仅只是害怕,甚至即便再如何极力想要掩藏,也还是能被自己察觉到的那种嫌恶! 祁繁拿起被一个人从地上推过来的那支针筒,骨节攥的青白。 紧接着先是将针筒中的一部分空气给推了出来,然后白千叶就看着那针尖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同时祁繁口中还安抚性的对自己说着,“会很舒服的,放心。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这是个好东西啊!只要有了这个,以后不仅你会每天都活的很享受,并且,也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白千叶拼命摇着头,嘴里断断续续的骂着,“祁繁,你就是个疯子...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然后疯狂的扭摆着身体,想要将自己的身体给努力掰正,然后踢踹着不断靠近自己的祁繁。 白千叶这时候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躲过这一劫! 不然自己这辈子都会被他给毁了的,彻底的毁了! 可是本来他的力气就不大,而且这时候还大半个身体更加借不上力。 所以即便是他其中的两脚甚至还踹在了已经半弯下腰的祁繁胸口处,但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对方手中的动作继续。 白千叶此时眼中看着他的所作所为,一幕幕仿佛正在被无限制的拉长并放慢。 他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那狰狞的针尖离自己的胳膊已经越来越近,甚至马上就要戳入的时候,白千叶嘴里失神的喃喃,“不要,不要...我不要...” 但是显然祁繁这时候已经根本不会再理会他的任何意愿了。无论白千叶说什么做什么,也都无力再改变眼下的这种状况了。 当耳边听着一声暴怒尖利的猫哭凄叫之时,白千叶感觉自己僵硬的回过头去,想要看一看那边发生了什么,然后就惊觉自己的眼前一花。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阁下嘴里的尖牙已经死死咬在了祁繁的一只手腕处。 甚至白千叶觉得他似乎把那人的血管都给撕破了。不然为什么,那里会有那么多的血呢? 白千叶终于又再次的脱离了祁繁的掌控,只不过这时的他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迟钝麻木的身体已经根本不知道“逃”为何物了! 为什么祁繁手中的注射器会戳进了阁下的脖子里呢?为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祁繁的表情会那么的扭曲?而自家的阁下,却已经身体在剧烈的痉|挛颤抖个不停? 就连那平时在自己眼中最为夺目璀璨的碧金猫瞳,此时也慢慢黯淡了下去? 白千叶一瞬心脏开始剧烈的抽痛着!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再也顾不得任何其他了,而是挣扎着飞快的爬了过去。 见祁繁还在不停的将手中的药液一点一点,泄愤一般推进阁下的身体里,一个奋力的飞扑。 重重将半蹲着身形不是很稳的祁繁给一把推开,连带着他手中压着的针筒也与此同时被从阁下的伤口处给抽离了出去。 白千叶此时几乎肝胆俱裂! 这世上就只有阁下了!只有阁下会每时每刻只要自己需要的时候,会默默出现陪在自己身边! 只有阁下,才会像现在这样,即便连命都不要了也会始终守护自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白千叶即便双手不住的颤抖着,但却仍然牢牢将自家阁下抱在自己怀中。紧紧的,紧紧抱在自己怀中! 淌下的泪已经迅速沾湿|了怀中阁下胸口的毛发,可是白千叶却仍然控制不住的悲恸大哭着。 这一刻,他只是不断的在自己心底深处焦急祈祷着,祈祷阁下这次能平安无事。 无论让自己事后必须为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第59章 祁繁被捕 可是现实却不容许白千叶于此时,还有这种闲情在感时伤怀。 即便他打死这次都不愿意再让阁下离开自己的身边了,但那边祁繁在被白千叶推倒之后,片刻的愣了愣神,这时候已经从刚才瞬间的情绪失控中又恢复了过来。 低头看了看针筒中已经去了近一半的药液,祁繁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过还好这些剂量应该还能够给一个人用。 所以撑着手臂,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之后,毫不迟疑的就选择再次向白千叶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根本不会去在乎一只黑猫的死活的。 因为,即便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已经是一个将要死去的人类,他都不会眼睛眨上一眨。所以更别说,不过就是这么一只讨人厌烦的小畜生而已了。 白千叶现在因为阁下的体温正在越来越低,而兀自沉浸在这种仓皇害怕的情绪中,对周围一切的外事外物几乎毫无所觉。 因此也完全没有感觉到那边的危险又在靠近着自己。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白千叶总感觉他刚才好像看见了阁下的头动了一动,似乎然后双眼还向着自己的方向望了望。 白千叶瞬间高兴激动的浑身颤抖! 紧紧抱着他,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给他些。然后跌跌撞撞的就要站起来,嘴里一叠声无措的喃喃自语。 也不知是安慰阁下,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阁下,没事的,阁下...我带你去医院,就像以前很多次去过的那样,就是...就是检查一下,然后马上又能带你回家了,好不好?没事的,没事...” 尝试了好几回,好不容易才逼|迫着自己两条无力僵硬的腿站了起来。 眼中看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存在,白千叶此时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一个阁下而已! 走了两步,感觉自己的脚下再也迈不动之际,白千叶回头。 然后映入自己眼帘的,发现居然又是祁繁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 这时候白千叶的心中从来没有升起过这么恶毒的心思,想着“为什么这个人?不干脆死了算了?” 白千叶当然也一同看到了他那再次尝试欲要往自己胳膊上臂伸过来的那件令人恶心作呕的注射器。 只不过此时的白千叶却好像根本不再惧怕那物一样,反而不管不顾,一直恶狠狠直视着祁繁的双眼,口中, “祁繁,你真让我恶心!” 祁繁听着他嘴里说出的这些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抬头不解的看了看白千叶,神经质的问出几句, “不对,你明明是爱我的!你明明是爱我的不是吗?你那么爱我!噢,我知道了,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情人间的口是心非对不对?你嘴里说出的话,与你心底想的,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我懂的,我懂的千叶!” 白千叶只是始终面无表情看着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眼中却是赤|裸裸对他的憎恶! 祁繁察觉到这些后,这刻好像是痴傻了一般,只是嘴里一个劲“呵呵”“呵呵”的低声笑着,然后又温柔的看着白千叶。 “你放心,你只是...啊,睡糊涂了而已!等你呆会儿一觉醒来以后,你就会乖了,会乖了...” 白千叶不再去理会这个神经病,也不去管自己那被对方攥的死紧的手臂,而是继续,“祁繁,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但是也不知后面这句话又戳到了他的哪个痛脚,导致祁繁先是失心疯一般发狂大笑了几声。 双手抱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板,嘴里神神叨叨只是在一直不断的在重复“报应,报应...”这样的词。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白千叶的手臂被他松开了,侥幸又是逃过一劫。 祁繁的面色由一开始的温柔,到后来的平静,转而又是现在的狰狞一片。 反反复复变化之快,即便你说他真的没病,怕是也没人会再相信了! “报应?是啊,我他|妈早就已经得到报应了!所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千叶,我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呢?” 两手握在白千叶的双肩上,牢牢的压住,神情癫狂。 “知道吗?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啊千叶!什么都不怕了!” 白千叶是不懂他说的这些话究竟隐含|着些什么意思的。只是嫌弃的偏头,想要躲过他渐渐越来越喷在自己脸上的鼻息。 却又是惹怒了神经这时段明显就已经非常敏感脆弱的祁繁了。 白千叶觉得这个时候是不是眼前这人已经非常想要自己的命了,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后颈某处那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一道寒气。 一旦针头插|进了自己的这个要害位置,白千叶真的不认为,他还能再继续有本事活下去。 正预备侧头躲过后面刺过来的那个东西时,却突然,自己家中的门外,传来了声音极响的“砰砰”敲门声。 也因此,祁繁再次被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然后这次跟他前来的几个手下快速移动到了窗户边,小心的撩|开窗帘一角往外面看了看,神情一肃。 “祁总,是警察!” 白千叶听到此,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而祁繁则自是与之相反的眉头更加蹙起了。 沉沉的看了白千叶一眼之后,念及这个时候看来是真的不能再随便动他了。 不过左右认为自己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除非白千叶他能有本事逃离开全国多省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外。不然的话... 此时要逃要藏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祁繁现在所要想的办法,就是怎样才能将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给抹消个干净。 好在白千叶的家里虽然乱糟糟了一些,但是白千叶本人目前为止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仅仅只是深夜闯到了白千叶家中而已,但是如果警察除此以外再查不出任何自己其他可疑点的话,那么也实际并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 沉声吩咐,“看着他!” 然后白千叶就见祁繁迅速的闪身进了自己刚才藏身的那个小卫生间里。 一阵水流的声音过后,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之前他手中的注射器也好,还是手下人藏着的那个药剂瓶也罢,都通通消失不见了。 白千叶却也不傻,瞅着机会在祁繁刚走进那里之际,就已经用力撞开了身边挡着的一个人。 所有人都因为他这个突然间的动作而瞬间忙乱了起来。然后白千叶边往楼下跑,边开始嘴里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 这个深夜里,平静的表面下却已经开始愈加喧嚣了起来! 当祁繁被两名稍显年轻的警察推着往门口走去的时候,最后祁繁却仍然执着着,始终回头牢牢盯着这一夜过后已经明显累极了的白千叶看个不停。 白千叶也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双眼。 当身前被另一名年长的警官给完全挡住的时候,白千叶因为他的意外介入而不需要再去面对祁繁那扰人的视线了。 并听着身前这人边抽着一根烟边懒散的口中说着。 “祁总还是好自为之吧!最近咱们手头正好有个大案子准备找你协助调查呢,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有机会在这里就撞上了!” 祁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不明白这位警官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跟千叶不过就是因为感情方面的原因所以才产生了些小纠纷而已,你们凭什么要带我去局里?” 那名警官却好笑的看着他,“为什么啊?大概,祁总这次跟咱们走上一趟就能具体明白了!只不过今晚这里的这件事情,呵,还真是另一个意外的收获啊!” 祁繁看他若有深意的表情好像并不似作伪,而是自己真的除此之外另有其他麻烦事缠身,可是任凭他如何想也想不出来。 之后再不容辩驳的,连带着这次跟他来的所有人,都被一一带了下去。 等大部分的人都从白千叶的家里撤了出去以后,刚才帮了自己的这位年长警官才慢慢的转过了身。 然后看了看白千叶,才笑着开口,“虽然看情形你属于当事人双方中的受害者,不过恐怕还是得麻烦你也一起跟着咱们走一趟了,毕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详细询问你并做个笔录的。” 白千叶对此倒是没有异议,只不过着急道, “我能不能先带我家阁下去趟兽医院,然后再回你们局里?” 怕他不同意,又赶紧多添了句,“你们要是怕我有问题的话,可以全程一直跟着我的。” 这名警官却低头看了看白千叶怀中抱着的这只罕见黑猫,沉吟了片刻,却还是慢慢摇了摇头。 见白千叶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接下来却先出声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我是不懂究竟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一点,你这只猫,已经死了!” 白千叶浑身哆嗦着,然后迅速的垂下头,难以置信道。 “怎么可能?不是的!阁下...阁下刚才还动了的,然后还看了我一眼的。” 像是害怕对方不相信一样,抬起头举起臂弯中的阁下凑近些给他看。 “不信你看,我家阁下眼还是睁着的,他还在看着我的!” 这名警官此时也没了悠闲抽烟的心思了,像是无奈又像是同情的看了白千叶一眼,最后还是直接点破道。 “他已经死了,你不会感觉不到的!” 白千叶抱着阁下的双臂立刻又是紧了紧,埋下头看着阁下始终大睁着眼看着自己,就好像他到死都放心不下自己一样,悲恸却无声的再次流下泪来。 年长的警官轻叹着拍了拍白千叶的肩膀,然后才带着他转身,“走吧!” 白千叶闻言只是木愣愣的跟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外移动。然后忽然间才想起什么,拉着前面警官的衣服。 “是祁繁,是祁繁杀了我的阁下!” 前面那人回头,又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白千叶麻木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然后指着门被打破的小卫生间那里,口中发出的声音弱到几乎让人听不见, 第60章 我都交代 “那里,那里面有东西。祁繁用药,想要给我注射药物,可是我家阁下帮我挡下来了。我家阁下救了我。他把那些最后都丢在了里面。你们找找吧,也许还能查出来些什么的。” 说的话,基本也是没头没尾的。 但前面回身的警官却还是听懂了他话里的什么意思,顿时两眼一眯。 虽然白千叶自己没有自觉,但其实他的身上尤其是胸口位置,基本早就已经被一片血色给浸染了。 所以看着这样的情形,老警官一直以来还以为这只猫是被意外打死才会流了这么多的血。 但是没想到如今还有这样的内情! 刚才询问的时候祁繁当然是什么都不会多说并且承认的,而那时精神不太对的白千叶也什么都没说。 所以如果这次不是他主动开口的话,除非他们之后再对这里进行相关的搜查,否则大半这条线索就会断了。 老警官给旁边的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那两名警察就迅速折回头去,戴好手套进到房间里面去仔细搜查了。 直到最后,老警官看着这件取样袋中装着的半个针头,还有些碎小像是针筒的塑料类材质,狠狠抽了口烟。 “没有了?” “头儿,其他都被冲走了。” 老警官烦躁的抹了把自己的后脖子,“啧啧!” 然后又交代,“打电话,让三儿他们几个带好家伙再来这里彻底取证一遍,将那处给我掰开好好再捞一捞!” “明白了,头儿!” 看了看白千叶怀里抱着的黑猫,老警官又是麻烦的抹了抹自己的脖子,怕是到时候还得用到这只小家伙吧! 审讯室里,本来之前的那个案子上边儿决定到时候就是要交给这名老警官负责的。 所以这一刻当然在祁繁又因为别的事被他们意外给逮回来以后,负责一并进行处理的就还是老警官所带的这个组了。 此时的老警官仍然是一副睡眼惺忪好像永远都没有精神头的颓废样儿,而两边一同陪在他身边辅助此次讯问的两名得力干警,却反倒基本成了这里的主要讯问人。 老警官全程嘴里叼着一根烟半眯着眼,只有在某些时候才会偶尔开一下金口,好比此时。 “我说啊,祁繁你还是乖乖都交代了得了,也省的咱们还得陪着你这么熬着!你看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明白在这儿了,你这一问三不知的究竟有意思吗?” 旁边听到他这句吊儿郎当的话后,一名穿着制服的年轻女警员先是默不作声的用自己无名指推了推她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如果不是深知这人真的是名可以掏出警员证的人民警察的话,走大街上猛一看,估计是个人都得当他是个地痞流氓。 “赵队,请您注意一下场合。不想说的话,干脆就闭嘴不要说了!” 被她唤作“赵队”的这名老警官口中又是小声“嘁”了一声。 懒散搓|着自己的脖子一个不小心回头,看到旁边刚刚开口教训自己的这名手下,被她面无表情的模样盯了一眼,顿时萎了。 不过还是小声的嘀咕一句,“花儿啊,你还真是不可爱哪!” 明明都跟自己表白过了! 虽然碍于大了人家小姑娘十几岁他傻眼的不好答应,但是吧,老警官撑着自己的下巴,尽力的睁大眼听着他们继续。 算了,反正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自己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白千叶那晚觉得这名警官“老”,实际大部分还是由于他太过不修边幅导致的。 而他其实也就三十五刚过而已。但这个年龄,也着实不小就是了,尤其他到目前为止还都没有结过婚! 被赵队叫做“花儿”的这名花警员,警告了赵队一句后,就又回头继续对着桌子另外一头被拷上的祁繁问讯了。 “祁先生,我们手里已经确实掌握了你旗下多家公司涉嫌洗黑钱的确凿证据,所以,希望你能老实交代!” 但是祁繁却一直都是激烈的反驳着,绝对拒不承认。 将两只手握成拳状,在桌子上摔得“嗙嗙”直响,手铐也是“哗啦啦”跟着震动。 “污蔑!你们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我!我不过是与千叶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你们扯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花警员蹙了蹙眉,最后手中拿出几份简单的资料,是几家公司的具体介绍还有营业范围等等,都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 推过去给祁繁看,而核心隐秘的信息当然不能现在就透漏给他知道了。 “这几家公司,经人举报并且我们查实之后,的确发现了这里面都是用来洗黑钱的内|幕。” 指尖戳在上面,具体给祁繁指着这几家公司的名称,一一念了一遍又给他听。 祁繁刚开始还不以为意,可是越到后面,即便他确实对于这几家公司不是非常熟悉,但是名字也还是多少有些大体印象的。 而接下来花警员的另外一句话就真心开始让他着慌了。 “并且我们还查到了,这几家公司的法人也都是祁先生你!” 看着对面几名警官那盯着自己都是满含深意的眼神,祁繁顿时更是心慌的厉害。 “希望祁先生还是尽早交代清楚的好,不然的话...” 花警员细长的指尖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下。 “虽然祁先生此时拒不承认,但是如果这种情况只是你旗下一家公司的话,也许根据你所说的话,我们还会酌情有一定的另外考量。可目前不仅仅只是一家而已,却是全国三个省市的七家不同企业。” 将祁繁一直猛盯着好像恨不得在那上面戳出个洞来的资料抽了回来,祁繁也随着这些东西,视线再度被转移到了眼前拿着它的这个女人身上。 “注册的时候,如果没有祁先生参与的话,这七家企业又怎么可能走正常程序成立起来呢?” 旁边的赵队此时也强打起精神,“并且你这几家公司啊,洗黑钱的范围可是不得了。走私的有,金融诈骗的有,甚至最严重的,还涉及到毒品犯罪!” 看了看随着自己的话,那边已经越来越恐慌的厉害的祁繁,赵队最后结尾。 “而且你看看这是什么?” 祁繁抬头,然后就看见了赵队手里提溜着个透明材质的取样袋,而里面装着的,如果祁繁没有看错的话,很可能就是自己那晚拆卸开以后用马桶冲走的那支注射器。 瞪大眼,祁繁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些发黑。 “虽然里面装着的毒品确实被冲走了,但是仍然能从这上面检查出来毒品的具体成分。并且别忘了,你可是曾在一只猫的身上也注射过大剂量这种毒品的。” 两手交握,双臂抵在询问室内这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眼神一瞬锐利。 “所以这些新型的毒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祁繁?不需要我再为你进一步解释了吧?” 又从一个档案袋中抽|出几张照片,指着上面的几个人。 “不要说是你买的,看看这上面最前排的这两个人。” 祁繁看着那上面那张再是熟悉不过的脸,面色更显苍白。 “这里,都拍的清清楚楚。” 照片上正是祁繁在从另外一个人的手里接过来一种透明的粉色液体。 “而这个人,即便我们不怎么需要深入调查,祁繁你,和你这位好朋友的深厚友谊,可是众人皆知的!” 然后又拿出几张照片,上面还有新公司成立时祁繁与他并肩而立正在高兴剪彩的几幕。 “我们查到有三家主要负责洗这些贩毒所得黑钱的公司,都与这个男人有很深的牵连,甚至其他另外的四家当然也是如此。” 最后将所有的资料又都收回来以后,赵队仍是嘴里半叼着一根烟要掉不掉的痞样。 “最近一段时间你应该已经发现不怎么再能联系得上你的那位友人了吧?其实我们也很奇怪,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居然在我们收网之前就已经提前跑路了?” 祁繁想到确实自从半月前自己从那小子手里搞到那剂所谓的新型毒品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能联系上他了。 不过因为那小子从来就是天南海北的喜欢满世界到处乱跑,从前像这样突然联系不上他的情况也是经常会发生的,所以他自己也并没有过多在意,可是如今看来... 祁繁咬了咬牙,紧紧抿着自己的嘴唇。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几家不是自己经管的公司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纰漏。 抬头看了看对面几人,显然看来自己这次是真的惹上天大的麻烦了。 祁繁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帮那混账小子! 尤其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居然都没提早通知自己一声,导致如今自己被完全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搞不好这次再想从这里干净的出去都难。 心中不断的咒骂着,然后祁繁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慢慢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交代出来了。 只不过也显然不会让这次负责这个案件侦查工作的赵队等人如何信服就是了,因为他说的是“我都交代!”,之后。 第61章 死而复生 “当时是穆凡主动来找的我,说他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人要想真正在商界立足一定会非常艰难,所以如果将企业挂在我祁家名下的话,阻力相对会小很多。 我和他从中学时期就是死党,如果只是这么一个简单要求的话,况且也认为他肯将自己的产业挂在我的名下也是对我的一种信任,又在之后他带我去几家场子里具体参观了以后,确实很正规并不会给我惹来什么大问题,所以我最后还是爽快的答应他了。” 抬起头看着对面几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我去看的时候,确实已经是相应的配套设备都准备齐全了,甚至人手也很充足,我才会帮他一把的。至于之后注册成立以后他又背地里究竟干了些什么,我真的并不清楚内情。 因为我只是帮他挂个名而已,实际的运营这些我都不会过问甚至插手的,所以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的。贩毒这些,真的都与我无关!” 祁繁越说越激动。 但是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对面的赵队等人,却在听了他这样的一番说辞之后,全都静默不言。 之后花警员面无表情的又问出一句,“那那笔钱呢?” 祁繁莫名,“什么钱?” 花警员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 “我们查到,每月从穆凡的几家公司都会定期于五号这个时间里,先将钱统一汇到这家名为‘百盛’的企业账户上。而后再经由这里,最终转入你们祁氏的总公司户头。对于这点,祁先生你又怎么解释?” 祁繁简直感觉这些于他而言就是再为滑稽不过的天方夜谭! 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在每月的账户汇总这类公事上,还是非常谨慎尽心的,但是他却从来没发现过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耳边听着“百盛”这个名字,然后想到什么,一瞬目眦欲裂神情非常狰狞。 “是他们要害我,他们合起伙来害我!” “百盛是我叔叔主要负责经营的,他给我走的账面从来就是公账,是百盛作为我们祁氏一个分品牌每月需要上缴的合法部分收入所得,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给我交上来的是赃款。是他害我!” 可是赵队接下来所说的一句话却几乎彻底的就将他给打入了谷底。 “但是祁总,百盛虽然是你叔叔在负责经营,但实际法人代表仍然是你不是吗?换理说,正常人难道会漠不关心自己手中产业的合法经济来源究竟是哪里吗?这...似乎也太有违常理了吧?” 祁繁焦急道,“既然你们都调查过的话,那就应该知道我和我叔叔的关系,或者说我们一家与我叔叔的关系就不是很好。所以给他拨了几家公司,也不过就是碍于情面而已,不想外面有关我们祁家上一辈兄弟阋墙的传言更加难听。 而没有直接让他们另立出去,公司仍旧冠以我们祁氏的名头也是为了防止他家再生反叛之心,今后有实力再返回头来闹腾的还想要多争家产这些。” 所以也就是说,让他叔叔仍旧主要负责几家公司的主要日常经营,虽然是一定的放权,但也不过就是想要就近将这一家人给栓死在自己身边而已,好方便随时监视。 听了他这样的话,虽然也是可以说得通,而祁家上一辈当时的那场纷争他也确实有所耳闻。 不过,赵队半托着自己的侧脸,仍然默不作声的在暗自琢磨着什么。 而身旁两侧的花警员和另一名李姓的警员,也是彼此对视了一眼。 最后又问道那晚他那剂新型毒品的有关问题,祁繁为了能尽量从这么严重的大案子中得以脱身,所以对于那晚的部分事实真|相就很是有必要老实承认了。 所以他解释了自己因为想要得到白千叶,但是又苦无一个好对策,而在一次无意中醉酒后对穆凡说漏了嘴,隔天穆凡就对他说他有个好办法可以帮到自己。 然后就给了他这种毒品,没有跟他收任何的费用,但是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日后白千叶这个被用药人在用药以后所有的表现,他都要说给对方听。 因为是新型研究出来的,所以他说给他这药的那个哥们儿很需要大量的前期数据。 不过他也跟祁繁表示了这种药只要在使用时注意每次的剂量,就绝对不会要了人性命的,这点穆凡说他还是可以保证的。 最后又一连补充了好几句,“穆凡说那药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从一个哥们儿手中拿到的。他三教九流的朋友向来很多,所以我并没有想到这种毒品真的会与他有关系的。 而至于这种新型毒品所有一切的相关信息,我都是一无所知的。我是无辜的!我只是想要千叶可以因此而上瘾,然后再也离不开我!” 听完他的这些话,赵队带着手下的两人将要走出这件昏暗的讯问室时,赵队手中夹着烟头,半仰起头来幽幽的吐出口烟圈,然后侧头站住又对祁繁说了最后一句。 “也许你不知道,我们鉴定科的人在对这里面的具体成分鉴定过以后,发现这种毒品确实会让人比普通的毒品更加容易致幻到醉生梦死,也很容易成瘾。但是,” 弹了弹手中的烟头,加了句。 “只要差不过三四剂过后,就会严重破坏一个正常人的大脑运作。直白点儿说,也就是会让一个正常人彻底的变成傻|子,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主了。所以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还真是有些替那个可怜的孩子感到心疼啊!” 尾音刚落,讯问室的门就被“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只留下傻愣在原处坐着的祁繁一人。 等之后又有人进来要将他从这里带出去,重新关入他被临时羁押的地方时,终于有些回过神来的祁繁,嘴里此时只是下意识的才开始低声反驳道。 “不是的,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 而此时走在路上的花警员看了看身前的赵队,然后,“你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话?” 赵队无意识的先是“嗯?”了一声,然后才回头看她一眼后开口。 “无所谓信不信吧!现在根据他所交代的那几个具体地点先尽快抓捕回来外逃的穆凡才是最为紧要的,起码这几个地方他为了脱罪或者到时候量刑轻一点,交代的一定都是真实的场所。而至于另外的,到时候就还得看剩余被捕人员,他们的所谓供述了。” 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碾了碾,“不过如果论我单方面意见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他的某些话,确实是假的!” 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警员本来是要紧跟上去的,可最后还是被迫先弯下腰,将刚才他扔的那个烟头给捡起后,又走了几步扔在了一边的垃圾桶内。 这才小跑着追了上去。 一边又开口毫不忌讳两人间的上下等级而教育起他来。 “赵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要好好的扔在垃圾桶内。为什么明明每次每次都已经是在你手边上就差那最后一步了,你却偏要再扔在地上呢?别忘了,你可是个人民警察!一言一行,在外可都是代表着国家的!” 赵队好歹一个堂堂男子汉,却在此刻讨饶的摸着头,谄媚|笑道。 “抱歉抱歉,习惯习惯。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但是却又真的能改得了他这么一个多此一举的习惯吗?赵队只是笑着,谁知道呢? 远远的又传来一声询问,“那个年轻小伙子呢?” 另一道声音回答,“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属于阴性没有被感染。只不过他那只猫,”顿了顿,“我们就不好处理了。” 那人,“这样啊!” 啧!当时从祁繁那几名手下的口中突然得知,原来祁繁竟然已经确定染上了那种要命的艾滋以后,别说是当晚在场的年轻小警员了,就是赵队他自己,身经百战这么多年也险些被吓了个半死。 要不是基于当天他们在强行闯入白千叶家中以后,实际与祁繁等人也并没有真的大打出手。祁繁也是个识时务的,为了徒惹更多麻烦乖乖就被带了下去,而没有拒捕或者袭警。 因此赵队这方也没有任何人受伤或者怎样。否则的话,指不定在那以后,他们当晚所有的参案人员还都非常有可能会被暂扣了相关证件,得暂时性成为无业游民中的一员了,啧啧! 好在没事,真是万幸万幸! 缘自如此时正静静的立在距离白千叶面前不到两米处的半空中。 看着那人怀中经过二十多天后,此刻仍然被他不管不顾紧紧抱在怀中的阁下尸体,意外的是即便如此,那只黑猫却始终没有任何发臭或者*的迹象,而是一如当初那般完好。 以及,缘自如的视线下移,来到白千叶脚底下,那只无声默默一直盘桓在他身边从不曾离去半分的阁下魂体。 缘自如以袖遮了自己下巴往上的小半个脸,面上淡然,心中却有些小小纠结。 本来他不应该来的这么晚的,但是一不小心睡太过头了,所导致的结果,就是面前已经等得非常心焦不已的阁下都很是有些怨念了。 阁下看到缘自如终于现身了,转头着急的问他,“万愿轩之主,吾辈怎样才能回去?” 缘自如看着他,“你的愿望既已实现了,原处自然已经回不去了。但是我接下来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阁下闻言愣了愣,“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说吾辈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吾辈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吾辈还没来得及再多看看吾辈的美人!” 缘自如只是始终淡笑着,“你已经做得很多了。从你为他而死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彻底得到他了。以后的一生,无论何地,不经何年,他都不会再忘记你的!” 介于各种复杂感情中而挣脱不出,那个人,已经被另一个为他而死的人,所紧紧套牢了。 阁下却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神情有些颓败的开口。 “可是如果这样,吾辈反倒宁肯他这次再能将过往种种全部忘记了!” 毕竟如果依据刚才万愿轩之主所说的那话,意思便是自己已经死了,不能再与他在一起了。 而从拥有到失去,阁下看了这段时间郁郁寡欢的他的美人,实在不想继续如此再让他沉沦下去了! 缘自如歪头看了看他,发现他说的话确实是出自于自己的本心,而并非冠冕堂皇。 心中很是慰藉。所谓置之死地,方得重活。这一点,只要阁下愿意,如今他就可以轻松得到了。 因此笑着对他说,“所以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你不妨先听上一听。” 缘自如伸出一指,“一者,我可以让你重生一回。但是基于这点,我就需要将你有关这个世界的全部记忆都取走了,这是我们之前的交易条件。 再添一指,“二者,仍旧保持着你现在的这种状态,身死,却魂在。 虽然我也仍旧会将你的记忆取走,但魂体本身无所谓轮回与忘却,所以你仍然也会在我取走它的同时,还记着生前你和他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两只细长指尖在阁下面前微摇了摇,“前与后,孰轻孰重,取谁舍谁...你可以选择其一。那么现在告诉我,阁下你的决定呢?” 阁下眷恋不已的看着他的美人,如果还生的代价是要让他彻底忘记这人美好的话,那么他宁愿... “我建议你还是选择前者重生吧!” 缘自如适时的开口打断他,“在此基础上,我会赐你一副肉|身,你理想中的人类肉|身。因此当你重活以后,你的体态就可以在猫与人之间任意转换了。” 阁下漂亮的碧金双瞳瞬间熠熠生辉,是人类的*啊!他一直以来最为梦寐以求的! 但是如果自己把心心念的美人忘记了的话,那么再要这具肉|身,又有何用呢? 想到此,又顿时两耳有些失落的耷|拉了下去。 让一旁看着的单容纠结的不行,出声提醒他。 “如果你能活着的话,未来就还会有很多的机会。可是你一旦现在就选择放弃,那么你和他之间的可能性,就注定只能一无所有了!” 缘自如没想到他会对这两人的事这么上心,不过念在左右他也是一片好心的份儿上,缘自如不过笑了一笑,却也并没有反驳或者斥责于他。 本来的话,处于这个位置,缘自如这种时候也顶多不过偶尔多说一句便已经是极限了。 而至于最终的实际选择权,却只能由祈愿人自己来得出。他可以稍加引导,但也不能过甚。 他只是一名看客!即便时常需要参与进去他们的故事中,但也仍旧只是一名与此没有太大关联的匆匆过客而已。 所以单容此时能这样再多提点阁下一番,于缘自如而言,反倒轻松了很多。 毕竟,单容受限很小。 因为,他还不是万愿轩之主! 什么是“很多机会”和“可能性”?其实,单容在这里点醒阁下的有效信息已经非常可观了! 阁下也是据此想到些什么,最后又神情仔细的看了看这次前来的缘自如和单容两人。 而后低下头,复又抬头看了一眼白千叶,才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万愿轩之主,吾辈选择重生!” 缘自如在这之后,便笑着将阁下|身体内的某一部分迅速空手取走后,塞到自己手中的一个木偶人体内。 这个木偶人的面容如果你细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其实跟白千叶完全一模一样。 看着它一步步的开始“咔咔”剧烈抖动着,直到最后活了起来,已经可以独自满地乱跑的时候,这时候他的眉眼已经自动由之前白千叶的那张脸,转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而这,才是此次已经彻底成型的这个人偶,他自己所喜欢也是自己所拥有的真正属于他的一张脸了。一张所有人都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脸,一张第一次出现在万千世界中的,特殊的脸。 它,此时已经可以被称之为“他”了! 他现在是人偶,是有了自己意识和灵魂的人偶。而非空无一物的木偶人。 缘自如点了点头,对于眼前这只小家伙的诞生非常满意。然后才又回过神来,虚手一抬,便已将阁下的魂体托起,再轻轻的往前一推。 就见他的魂体,眨眼间已经完全没入了白千叶怀中所抱着的那具阁下原来的*中。 然后缘自如又从自己的体内抽取出了几缕淡金色的神力,上面还流转着一列列密密麻麻的耀眼符纹,也一并送入了阁下的口中。 而那边的白千叶,也与此同时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阁下仿似刚才动了一动。 但也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等他再想要去细细感知确认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怀中又没有了动静。 以为又像上次一样,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美好的错觉罢了,白千叶刚刚燃起的眸中两点星火,片刻后,就不得不再次熄灭了下去。 可是当骤然间自己怀中的阁下突然身体一个猛的弹跳过后,就脱离开了他的臂弯中,而是稳稳落到地面上。 白千叶看着那边,瞬间欣喜若狂! 第62章 舔伤口? 他不会去想为什么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的阁下,就连医生都断定确实再没了气息的阁下,这时候突然间诡异的死而复生,这该是多么的不正常! 也不会去想这样一来,自己牵扯其中是不是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或者不测,毕竟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白千叶只是单纯的高兴着! 就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只要阁下这次能平安无事,那么他就再也别无所求了。 正不正常,合不合理,这些,通通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阁下能活蹦乱跳的时刻陪在自己的身边,其他的,白千叶通通都不会害怕或者担心。 因为,那是阁下啊! 是保护他,乃至愿意为他去死的阁下!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呢?他那么好! 白千叶激动的也一步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看着阁下那两只异色的猫瞳中再次重新染上了耀眼的光彩,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 想要靠近他,想要立刻伸手就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不是之前冷冰冰的他的身体,而是温暖的、柔软的。 但是眼前又瞬间陡升的异变,导致白千叶即便如何努力想要上前,但还是只能脚下事与愿违的被迫后退了数步。 一阵肆意刮绕的狂风乱起,白千叶将手臂半抬起挡在自己的身前,然后侧着身子。 两只眼尽量的半睁开,透过浅浅的缝隙看着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不管如何变幻,但是阁下的双眼却依然没有如初,还是那么的熠熠生辉,勾魂摄魄。 但是与此同时,在其他方面,慢慢的,白千叶根本再看不出半点过去阁下的样貌了。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阁下的头发也还是如过去一样,一拘柔顺的墨色。 而除此之外,白千叶眼睁睁看着先是从阁下的指尖,然后是他的四肢,直到最后背脊乃至他那高高扬起的头部,都一一蜕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模样的时候,说不惊讶,说没有难以置信,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因为想着这是他的阁下啊,所以白千叶面对眼前这即便再是如何不可思议的神奇一幕,也心中没有丝毫的惊惶胆怯。 反而在心底那不知名的角落里,正在有什么样的小芽,比之前还甚的瞬间顶出头来,直到长成了一木参天大树! 白千叶用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分不清是窃喜更甚还是狂喜更多,总之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阁下这样的变化,是自己非常愿意看到的。 心中不断的飞快划过一个念头,“这样就可以了吧?这样就可以了?...” 白千叶努力大睁着自己的双眼,想要拼尽全力将阁下这美丽惑人的一幕给看个清清楚楚一丝不漏,并牢牢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因为认为这样的时刻,不管对于阁下来说,还是白千叶他自己而言,无疑都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日子。 到最后他的心中坚定的自我肯定一句,“这样,就可以了啊!终于!” 那边已经基本化出人形的阁下,此时仍旧保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 却并不会给人以一种怪异感,而是整个背脊弯曲的弧度非常优美,并且狂野。所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也是非常慑人的! 白千叶就这样近乎有些虔诚的望着那边变化后的阁下,仿佛忘记了岁月时光,只为他一人永久的驻足一般。 见那边的阁下好像并不是非常适应的先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连带着那铺散在他背脊上以及身体两侧的满头墨色长发,也跟着美丽的转出几个好看的旋儿。 “阁下?” 狂风已止,白千叶看都没看自己家中已经被刚才的那阵异变而刮的到处乱飞的家具等物,甚至就连窗口的玻璃也早已被通通震裂了也漠不关心,只是眼中带笑的小心询问此时对面那人。 阁下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从自己耳边传来,强忍着从自己身体各处所传递过来的各种不适感,还是慢慢的转过头来看了对面那人一眼。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眼而已! 眼中在看到白千叶以后只是莫名的顿了一顿,不过紧接着便又重新转了回去。 但他刚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已经激得白千叶瞬间像数九寒天里被一盆冷水给当头浇下了。 因为那样的眼神,似乎太过陌生,也太过淡漠了! 白千叶刚才的激动也好,欣喜也罢,此刻几乎已经半点不剩了,反而心口一阵闷痛。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及,他不知道,眼下的这人,还究竟再是不是自己的那位黏人阁下了! 阁下,或者说此时应该称呼他为“白止”才更加恰当。 白止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不记得这里是哪里,还有身边刚才看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虽然看样子他对自己还是非常熟悉的,而刚才那一眼之下,自己对于这个弱小的人类也仿佛不是十分厌恶一样,但是,他还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也不清楚为什么刚才那人口中貌似在喊自己“阁下”的时候,他居然会对这两个字眼下意识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但是白止却清晰的只记得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名字,确实应该是“白止”二字没错的! 白止尖利的指尖有些不甚舒服的挠了挠底下的木质地板,而后才尝试着,第一次只利用自己的两条后腿,慢慢站起了身。 他不懂自己本该这么高贵的一个存在,此时又为什么会因为如今可以变作了这副人类的模样,而心中仿似隐隐有所期待。 但稳稳了走了两步之后,白止看着地下的一物。 似乎脚下的这个东西是可以被用来照出自己模样的。所以弯下腰,白止伸出两指将他捏于自己掌中,而后托起。 因为已经碎成了巴掌大的一小块,所以白止用它只可以勉强将自己大半个脸照出来。 然后看了看那里面的眉眼,以及拉着手中的一捧长发也看了看。 虽然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先要这样做,但是里面所照出来的自己的样貌,白止觉得,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介意自己化身后的容貌究竟为何! 听着身后那弱小的人类又是低低一声“阁下”在唤着自己,白止蹙了蹙眉,但是却仍旧好似不想让那人难过一样转了转头。 因为刚才,他的那一声呼唤里,就已经含|着些难言的悲伤了。 白止却觉得自己非常讨厌他这样的悲伤,非常讨厌! 所以白止转头,仔细的看了几眼身后这名弱小的人类。 虽然口中没有应答,但是好歹行为举止上,此次也算是勉强默许并原谅了他又叫错了自己名字的失礼之处。 不过心底却还是隐隐有些不满的。 所以转回头去,紧接着白止就将自己手中的那块碎镜也丢弃了。长|腿两步落下之际,迈过满地的狼藉,便已经眨眼走到了白千叶的面前。 白千叶愣愣的看着那边站起身后完全就是赤身裸|体的阁下就这么没有一丝防备的朝着自己大赖赖走了过来,先是脸上一阵发烫。紧接着,胸口的擂动声,声声震耳。 白千叶尽量让自己的头低的不能再低,虽然他自视自己跟阁下已经是彼此再为熟悉不过的了,并且两人过去还是天天都同样赤身裸|体的同床共枕过。 但是毕竟,现在和当时的情况已经明显的不同了。 可自己想要避讳些,这时已经走到了白千叶跟前的白止,却显然行动中并没有这样的概念。 白止此刻只是不懂为什么之前还一直牢牢注视着自己这边的这名弱小人类,突然间就不再愿意抬头看向自己的双眼了。 而他这样对于自己的这种忽视,却在白止刚一察觉到的时候,就引得他心中对此非常感到不满了,虽然白止也不懂自己这是为什么。 所以浅浅的皱着眉头站在白千叶的跟前,却还是见这名自己不讨厌的人类依旧始终埋着头,看样子大概也只够看到自己的一个脚背而已这种程度。 没有什么耐心的,白止毫不犹豫就捏着他的下巴,没怎么费力就将这人的整张脸都给托了起来面向自己。 掌中的下巴小小的,白止还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甚至之后连其他几根手指也一并用上了,先是轻轻了摸了摸|他的下巴处,发现掌中的触感非常美妙舒服,是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一时贪恋下,就又慢慢将自己的整只手掌全部抚上了他的脸颊。 虽然这个人类在自己看来无疑是非常弱小的,但是意外的,他的脸上居然滑滑的,手|感很好。 白止又疑惑的用同样这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虽然自己的也并没有半点粗糙,但是与眼前这名人类相比,却没有他那么绵绵|软软让人不免贪恋的触感。 于是白止的两只手就毫不避讳的直接都伸了出来,然后重新捧起白千叶的脸,肆无忌惮的在其上尽情抚摸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既然自己并不讨厌甚至喜欢的话,那么遵循自己的本心,想要就是想要!白止认为没有什么需要好避讳的。 而白千叶本来在刚被他给托着下巴抬起脸来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他这么一个调戏性的触摸,而在继刚才看到他的裸|体之后现在身上更加像是被彻底煮沸了一样。 却此刻不防又在他这么直白赤|裸的抚摸下,全身都像过电了一样酥|麻的厉害。 两条腿也隐隐开始有些快支撑不住的软了下去,几乎连强自支撑站在这里都已经深感非常吃力了。 好在目前阁下就只是这样的蹭蹭又摸|摸,而并没有更加进一步的举动,所以白千叶好歹还能再稍微强撑一会儿会儿,大概! “人类,吾辈名为白止,以后休要再唤错了!” 本来还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白千叶一听他这样说,立刻眼中就灰败了下去。 想着,果然哪里出错了吗?这人,不是自己的阁下吗? 可是紧接着眼前他的又一个动作,却瞬间再次打乱了白千叶的阵脚。 只见白止柔柔的抚摸着白千叶的眼角,甚至连他长长纤细的睫羽都没有放过,口中严厉的教训道。 “人类,吾辈不喜看你这种神采!你这里,不该如此,应要更加明艳。” 戳在他两个眼角的位置,然后尝试性的想要将那里往上稍微拉起些。 但是却发现一不小心间,竟然将他这张越看越让自己感觉喜欢的脸给划破了。 看着那里滴下来的两滴血珠,甚至眼前这名弱小的人类因为忽然间的刺痛,而使得他的眉角更加往下耷|拉了一些,白止开始有些慌乱。 无措的想要伸手再去小心的碰碰他,但是却又因为发现了自己那长长的指尖而本能的局促缩回,只能瞪大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只手隔空半举在白千叶的手臂两旁,想碰却又实在不敢,只能干着急的嘴里有些结巴的解释。 “人类,吾辈...吾辈并非故意!吾辈,吾辈...” 又深觉自己说不清楚,懊恼的看着自己的两只大掌。然后控制着,让指尖的长指甲都慢慢缩了回去,包括脚上的也同样如此。 虽然这样一来,他会更加的不适应,会心底有些本能的焦躁。 但是因为不想再让眼前这名脆弱的人类受伤,所以白止默默的强自忍耐着。 这之后尝试性的先是在自己的脸上戳了戳,发现这回并不会再刺破人类的脸庞了。 才又半伸出手,想要试着将他脸上一侧滴落的那两点碍眼血珠给尽数拂去,但还是有些害怕。 伸出去又缩回来,就这样反复了数次不止。 因为毕竟,这张好看的脸上,跟自己的触感并不相同。所以白止担心也许,万一,这次虽然伤不到自己,但是却仍会伤到这么脆弱的人类他呢?白止拧眉纠结着。 不过就是轻微的一个小伤口罢了,所以除了最一开始的刺痛一下之后,实际白千叶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痛感了。 因此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阁下,如今却这么小心翼翼的纠结模样,就连先前自己心头的那阵失落,也仿佛一并被他这样的好笑反应给扫除了。 有些开心,淡淡的,还有些发甜! 怎么会不是自己的阁下呢? 虽然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自己都认不出了。但是,如今他的这副样子,这么在乎自己珍视自己的模样,哪里又会不是自己的阁下呢? 白千叶看着过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敛着眉一副为难状面对自己颇有些局促的阁下,见他竟然就连手上的指甲都已经可以收缩自如了,笑了笑。 然后伸手握在阁下的一只手背上,拉到自己的跟前看了看那里已经完全退去变得非常圆润整齐的指甲,又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呆的阁下。 慢慢半托着,让他的手掌可以靠近在自己的脸上,并且还两根手指捏着他的食指一端,半曲起重重的在那里抠挠了一下。 看着阁下瞬间惊惶大睁的双眼,白千叶朝他弯眼笑着。 “你看,并没有事。” 点了点他的指尖,开口说,“只要以后指甲不会伸出来太多,都不会有事的!” 白止这时候才有些放松下来,跟着他的动作,又是指尖碰了碰他那里,发现真的确实没有问题后,白止才翻手,食指并着中指,轻轻揩去了他脸上的两滴血珠。 然后看着他眼角的那个小小划痕,白止没有多想,就捏着这名脆弱人类的小小下巴,然后托起。 凑近他的脸庞,两人彼此气息交缠。 白止先是认真看了看他的眉眼被划破那处,紧接着才慢慢的伸舌,小心的在那个伤口位置来回舔|弄了好几口。 如果问白千叶此时究竟内心里具体是个什么样想法的话,白千叶只能表示, “我当时觉得的吧,自己就好像是被人切吧切吧然后又整齐的码放在了一个大蒸笼里,给热气腾腾的蒸煮了起来。那滋味,简直了,毕生难忘!” 不过虽然白千叶被阁下这个表面上初看,就像是在占他便宜的动作给震得够呛,但实际对方却是没有半分想要亵渎他的意思的。 白止只是单纯尽心尽力的在舔|着,然后又慢慢舔|着。 直到最后看着那里的细小伤口已经在他这样的舔|弄下快速完全愈合了以后,白止便立刻停下了之前的动作。 托着白千叶红成一片的脸左右细细端详了一番,像是对自己的成果感到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他再起身离开白千叶跟前的时候,白千叶摸了摸自己那里,然后意识到刚才那些所有的绮念不过就是自己的一番胡思乱想罢了,又是红着脸迅速的埋下了头,恨不能现在眼前就有那么条地缝好给自己钻进去一样。 白止是不懂为什么这名人类脸上会有这么奇怪的神情,看着他本来白|嫩嫩的耳|垂此刻居然也绯红一片,觉得甚为有趣。 因为不过才是两人见面后短短不到两刻钟的功夫里,白止就已经看到眼前这名弱小但是不讨人厌的人类,脸上的神色连番转换了好几次了,看的他心中颇有些麻麻痒痒的欲念。 等白千叶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视线里那人还是直愣愣光着的两条肌肉|紧绷的大|腿,庆幸还好自己的两只眼没有再继续往上移动。 反身走到床边的衣柜处,拉开后从里面不断的翻找着。 好在床和衣柜都是大件儿的家居,因此在刚才的那番暴力破坏之下还能保持完好,虽然...位置也确实已经有些稍微的偏移就是了。 白千叶尽量的想找一些宽松足以容纳阁下穿的衣服,因为他那样的大块头,说实话即便是非常非常宽松的版型,白千叶比照了一下自己的身形,也还是担忧会不会让他穿不太下。 最后翻箱倒柜好一通忙乱之下,白千叶目前所能找出来最为适合他穿的,也不过就是一套长袖长裤的日常宽松版家居服罢了。 自己的内|裤以刚才阁下的那个尺寸...咳咳,以他的尺码来说,自己的估计他套都套不上去。 所以白千叶又另外找了一件夏天他在海边会穿的那种宽松短款沙滩裤出来。 觉得勉强还算可以,白千叶才手中拿着这几件衣服回头走向阁下那边。 “阁...白...白止,这个你先暂且将就着穿一穿,这样光着,这样...不好,不好的。” 白止此刻听他终于第一次愿意喊自己这个真正的名字了,对此很是满意。 然后看了看他手中托着的东西,再打量了一眼白千叶身上所穿的那种衣物,嘴角动了动,但是最后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见他伸手接过,白千叶总算是偷偷松了口气,因为真的是太容易让人紧张了,这种模糊暧昧的氛围下。 正准备对他说,“那你就在这里先试一试看合不合身,我先出去。” 只不过口还没来得及张开,就直接又是被白止的霸气彪悍动作给深深的震撼到了! 看着这人随意的将手中衣物展开抖了抖,然后就干脆利落的抬起一条修长有力的大|腿,大|腿! 当着自己的面,一点都没有介意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无论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表情上,都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仿佛这样光溜溜的在另一人眼前换衣服,不过是一件再为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但是他之前基本身体保持静止不动的时候还好,起码只要自己不要去过多的注意,也就不会太过尴尬了。 但是这时候又是闹怎样? 他那里...那第三条腿就这样随着白止的动作不断的在自己眼前上下左右晃荡来晃荡去...我天,白千叶真是感觉自己快要死一死了! 涨红着一张俏|脸,白千叶纠结的表示,实在是勾得自己想不注意都难啊! 也不知今天这到底已经是第几次了,白千叶等意识到的时候,再次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 如果热气真的能有实质的话,白千叶毫不怀疑此时自己的头上,恐怕还真是得跟着冒出一股股冲天而起的蒸腾白雾来。 白千叶已经反应迅速的察觉到不对时,就立刻转身背对着那里还在兀自换衣的白止了。 只不过心里仍旧不免泪流满面,该看的不该看的,自己都已经看的不能更清楚了!所以现在这样的回避举动,也不过多此一举而已了。 默默望天,无声的哀叹一句,“哎!” “怎样?” 白千叶听背后那人这时候出声询问自己,以为他是已经都换好了,所以慢慢的转身回头,只是谁能再来告诉他,这究竟又是什么鬼? 白千叶有些无奈的慌,也有些头疼的慌。 虽然白止现在身上这样的装束是挺抢眼好看的,也十分衬他。 因为没想到白止如今好不容易穿上的却不是之前白千叶辛苦给他找来的那些衣服,而是另外一套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黑色长袍。 松松的散披在白止的身上,就连暗纹都是流光同样的暗黑色。 外袍的里面还有一层白色勾描着大约一指宽金边的里袍,只不过也没有系带,同样是垂直在他腰身两旁披散下来的。 所以在白千叶看来,大概其实这两件都是属于外穿类的装饰性衣袍。 而在这两层的里边,才是又一件雪白色斜襟,并且系着宽幅墨色腰带的里袍。 白千叶猜想,估计白止在这一层的里面应该还有再穿另外的衣物。 因为最外层的两件宽袍是摆长到足以拖地的那种,而这第三层却是长度只到了白止的脚踝靠上|位置。 恰好露出来的那么一小节腿骨上,并没有光|裸|着,还是能看到最起码在那里面,最少还套着另外一层雪缎衬裤的。 到底这样的穿法面前这人感没感觉到累或者热,白千叶是不怎么知晓的。 只不过转头看了看此时外面那郁郁葱葱的鲜绿植株,白千叶只是,单纯的这时患了失语症而已。 怔怔看着外面的风景,这样一说的话,原来自己与他的相遇,已经整整过去一年怕是还要有余了吧!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自己也正是在这个季节里,于某一天的深夜里,与阁下有了意外的邂逅。 嘴角慢慢扬起,想到些什么,白千叶脸上的表情此时格外的柔和。 而转换到白止这边的话,虽然觉得此时白千叶会露出这样好看的笑脸,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很喜欢的。 但除此之外,白止不知道他此刻在惦记的那人究竟是谁?是那个他口中曾数次念及到的“阁下”吗? 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那人跟自己的面容长得十分相像? 也所以,这就是他对待自己会这么特别的原因? 他之前的欢喜也罢,悲伤也罢,通通都不是因为自己吗? 但只是这样想一想,白止就感觉自己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似的,膈应的厉害! 不去理会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脆弱人类抱有这么强烈而又执着的念头,他感兴趣的,他想要的,白止只是知道一点,那么就尽全力去抓|住就好! 所以走过那人的身旁,白止态度十分强硬的不喜皱眉,一把将他的下巴掰过。但也没有太过用力,因为白千叶似乎对于他的一切所作所为态度上都很是顺从。 终于让他的视线,又重新只能再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了。 白千叶从两人的回忆中陡然被拽出来的时候,回头看着白止。见他先是眉头蹙起,心情不是很爽利的样子。 可是却又不知为何,现在他脸上刚才的那种不满又转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唇畔的那一抹深笑! 让白千叶不由看的有些失神。 因为目前为止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变作人类模样的阁下,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心中跟着划过一阵暖意,然后就连眼里,也能看出明显已经带着笑了。为这一刻的难能可贵! 直到在白千叶的要求下,白止有些不满但却还是乖乖听他话的重又换上了之前白千叶拿给他的那一套衣服。 因为接下来白千叶要带着他出去置办一些衣物还有各种成套的生活必需品,所以如果白止就刚刚那副样子出去的话,无疑会引来大马路上所有人潮的围观的。 他这样又妖还又狂野的长相,再加上本来就极为出彩的两只眼眸,就已经招人的十分厉害了。 如果再穿一身虽然好看但是风格这么迥异的衣服外出的话,白千叶只是在脑海中简单勾勒了一下那样的画面,顿觉太不美好了。 一个两个搭讪的还好,白千叶可不想被大军给围堵个水泄不通啊! 而与此同时白千叶也答应了白止,只要是在两人的家中,那么他就可以尽情随意的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不会再过多对他做出干涉。 两人关门已经走出去以后,仍然在此期间一直立在半空中的缘自如和单容,全程看完了之前二人的那番互动以后,才又于现在,相继慢慢显露出了各自的身形。 接下来基本就没有他们两人的事情了,在这个世界他们万愿轩的任务已经到此,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只不过还差最后一步的收尾工作而已! “师傅,要将所有人的记忆都消除吗?” 缘自如好笑的看着他,“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单容挠了挠自己的右侧脸颊,但还是继续开口问道,虽然知道这样来说是极为不合规矩的。 “也包括白千叶的吗?那样,呃,会不会...” “会不会很惨?” 见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缘自如顺口替他说了出来。 见单容又是不好意思的两根手指捋了捋自己胸前的头发,不过还是讨巧的笑着,半仰起头来看着缘自如,想要知道自家师傅之后会拿这二人具体怎么办? 因为不仅仅只是见到过缘自如和单容两人真容的,现世所有人的残存记忆都需要消除。 甚至包括由于在实现愿望的过程中,有关人所见到的、感觉到的,所有不正常的事情也都会被处理干净。 不论当事人是亲人也好,还是爱人也罢,即便当事人的主观意识可以非常心宽的接受这一系列超乎常理的异变,但是作为一个称职而又合格的中间人,为了某种能量的平衡和稳定,缘自如还是需要将他们脑中有关这部分记忆给尽数抹消的。 就比如,刚才阁下幻化成形的时候,白千叶所亲眼见到的那一幕! 实际白千叶脑中本该残留的记忆,就只能到阁下|身死的那一刻为止。 也就是说缘自如之后需要做的,就是将今晚阁下变身前的所有白千叶的记忆保留,但是之后的都抽走。 如此白千叶今生所能记得的,便是他的阁下已经为救他而死了。而阁下的重生,他并不会知道。 这种情况下正常来说,除非缘分极深,否则二人今后若再见面,也不过彼此不识匆匆错肩而过罢了。 因为之后的那段见闻,并不是白千叶一个普通人所该知道或者清除的事情。这个世界,实际并不容许阁下这样的异变出现。 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说,他那样的突变是非现实的,是不可被人类所承认的。这是既成的天理,谁都不能违背。 没看这个世界的妖也好鬼也罢,除了个例以外全部都老老实实尽可能的夹紧尾巴做人吗? 不老实的下场,就是如那些个例一般,在无所顾忌的大闹一场过后,被天道选定的某个人给悄无声息的处理干净了。 除了这些有一定特殊本事被选中的此道中人,其他所有的普通人,这个特殊的领域,都是他们所万不可轻易触碰的地界。 所以理所当然的,也包括白千叶这个实际再为平凡不过的人类了。 普通人倘若意外撞见了什么不可被感知的东西,那么一定会在某个时候,会被某个人,给出于好心或者道义的为他将这段记忆抹去的。 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二十平的房间内,倘若仅住着一个人的话,那么与他相对,在这里所潜伏的异类,就少说也有十数只? 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察觉到这种诡异的存在吗? 不是的!只是即便你看到了,更甚者还摸|到过,但因为是不该被你所知道的,所以最后经过各种的缘由下,你却仍然还是会忘记而已。 即便没有遇到这特定的某个人,那么时间的洪流划过,也不过短短数日里,你还是会记忆渐渐变得模糊的。 这就是天道,不可被违背的天道! 因为你不该知道,所以期间开始以及过程不管如何发展,但最终的结果,不被允许就是不被允许。 不然规则既破,天道受损,世界会扭曲甚至崩溃。 牵一发而动全身,变数这种东西,有时候只需要小小的一个缺口,却发展到最后,它就会演变为这么可怕的东西。 所以在这样一连串的麻烦下,缘自如还会去选择帮助白千叶二人吗?毕竟,与他实际已经没甚关联了不是吗?需要再去费心吗? 缘自如对此,只是始终浅笑着。 看着那里已经走出去的两个人,手边慢慢抬起,轻拍了拍单容的额际而已。 他们已经再不会于阁下的眼前现身了。因为从他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前尘往事,对于他而言,无非仅是过眼烟云。 他们彼此双方,就像回到最一开始的时候,从不曾相遇,亦不曾相识! 白止与他们的万愿轩,最起码在他今后的此世间,都只是陌生路人而已! 当缘自如回身离开这里的时候,丢给单容的也无非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 “回吧!他们,我很是中意!” 但单容已经十分明白自家师傅的意思了。 看着缘自如慢慢已经一步迈进了他在此处所造出来的那个时空回笼中,单容径自笑着。 然后也快步紧跟了上去,他可不想一不小心被丢在了这里孤零零只剩自己一个人。 自家的师傅该说是无情呢,还是多情呢? 虽说慢慢的,单容发现自家师傅部分情况下已经不再能做到对待所有众生都平等相看了。 不公平吗?但是单容却还是越来越喜欢并且依赖他这样有了更多人情味儿的师傅了。 无波无澜的岁月是无聊的,也是枯燥的。 单容想要看到自家师傅的日子能过的更加丰富有趣一些,而不会再只是从前那位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疏离而又遥远的远古上神。 这世间本就不怎么公平,而实际他们万愿轩的存在,于世人而言,又何尝不是这天上地下最为不公平的一个存在呢? 有幸遇见,是你的造化。 而没有被选中的更多芸芸众生,他们的幸与不幸,又有谁来为其评量呢? 该做下一趟时空之旅的准备了啊,单容慢慢想着! 晚上已经买好所有一应的用具返回家中的白千叶和白止。白千叶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这间已经破破烂烂简直不成样子的主卧,考虑着看来今晚两人恐怕得在空余的客卧中选两间出来了。 而很轻易就能知道白千叶心中所想的白止,不过浮浮的食指指尖轻轻一点过后,白千叶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的所有,都已经在眨眼间又恢复如初了。 第63章 祁繁的结局 “去那里,那里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 白千叶不懂究竟是谁在他的耳边这样说着,因为这一方的世界中,左右看了看,白千叶始终能看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虽然他也感觉这样的情况很奇怪,但是白千叶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也或者,是这道声音里含|着什么催人信服的魔力,慢慢的,靠近了那扇门边。 推开门之际,白千叶难以置信的看着这里面所在发生的一切。 直到最后,蹲身抱臂,哭成一团。 当再醒来的时候,白千叶只是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一样,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时间还难以从之前的那种冲击中回过神来,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仰躺在床|上,两眼发直的盯着头顶白色的屋顶,什么都没有想,却又好像已经将很多很多都考虑清楚了。 “起来了?” 听见耳边一道大概也是刚起床不久,所以嗓音很是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时,白千叶向着那边,慢慢转过了头。 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白止正侧躺在他的身旁,身上的被子只虚虚盖到了腰露着上半身。 而白千叶的这个转头动作过后,才察觉原来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自己已经可以清晰察觉刚才自己的唇畔仿佛轻轻擦过了他裸|露之外胸口的位置,那种凉凉的触感。 白止就这样慵懒的撑臂侧躺在白千叶的身旁,并且另一只手还紧紧搭在白千叶的腰上,像是始终环抱着他一样。 白千叶虽然一时难免有些脸红,不够还是笑着回答他,“嗯,起来了。” 白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两人都是觉得很舒服,而白千叶甚至还片刻极为享受的半眯起了眼。 然后白止才又不紧不慢的开口,“我饿了!” 白千叶有些好笑,这习惯也是和过去一样的。 只要起床,自己即便再忙,第一件事情却还是得先顾着喂饱他的肚子。 但此时白千叶发现自己起身不得,于是无奈的伸手在他身上某处随意的戳了戳,“你这样,我怎么下地去给你准备吃的?” 因为就在刚才,白止已经伸过来两只手,将自己给完全抱了个严实。 白千叶面向他也半侧着身体,脸相当于是直接半贴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一只手半扶在他的胸前,看上去,就像是完全窝在了白止的怀中一样。 白止却仍旧将白千叶紧紧抱着,眼睛也又重新闭上,声音缓缓的,也有些轻轻的。 “虽然饿了,不过,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白千叶听后,空闲的一只手绕过他的腰侧位置也半抱在他的身后,柔柔的笑着。 “嗯,好。” 赵队最近因为祁繁的这个案子忙的简直是昏天黑地,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这时候脸上捂着一份报纸,正仰着头半靠在办公室他的那张椅子上眯眼浅眠中。 却不防被另一个匆匆从外面推门而入的手下洪亮的嗓门给惊醒了。 “头儿,在穆凡的乡下老家果然发现了他的踪影,只不过抓捕的时候还是让他给跑了。但是毕竟他的妹妹还在那里,所以我们推测穆凡一定放心不下她还会再回来的。” 皱着眉,赵队一把扯下脸上的报纸,“唰”的一下就扔向了在自己耳边嚷嚷个不停的这小子。 对面那人见此立刻噤了声。 “所以呢?然后呢?” 先是稍微按了按自己的两只眼睛,然后才挠了挠后脖子。赵队将耷|拉在桌子上的双|腿放下,抬头问他。 “所以头儿,你看是不是你该去那里一趟啊接下来?” 对面那年轻小警员也就是那天一同问讯祁繁时候的李警员,腼腆的笑着挠头。 赵队其实还未怎么彻底清醒,半眯着眼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都快要落下一滴泪来了。 让看着他这么不靠谱样子的李警员,虽然来了这里两年也早就习惯他的这幅样子了,但还是会经常对此感到非常无语。 虽然吧,其实他们头儿即便这么懒散的性子,但实际在工作方面也还是非常有能力和本事,并让人佩服不已的。 “走吧走吧。”赵队摆摆手,跟着就站起了身来。 然后率先往办公室门外走去,而李警员紧随其后。 一边还不忘说着,“你去开车,一会儿我好在好好补个觉。” 李警员听他这样说,先是习惯性的点点头,但是忽然间才又想到什么,赶紧说到。 “不是头儿,我差点儿忘了。花姐那边你先得去一趟,据说发现了很重要很紧急的事情。” 赵队想也没想的劈手就先在他那颗脑袋上罩头来了那么狠狠的一巴掌。 这小子,永远学不会办事干脆利落点,总是迷迷糊糊的。 由于祁繁这次的事件,导致之后为了配合相关的调查,祁繁名下的许多产业等都相继被一一清查。 所以当赵队于不久后来到花警员意外发现的这一栋大厦最底层,名义上是“库房”的这里时。 不过一推门,光是才接触到从这里飘出来的那股子味儿,赵队就已经立刻抬手半遮着口鼻了。 进到这扇大门以后,里面还有大大小小许多的房间。 转身朝着最靠边上的一间房内走去,赵队被领着之后又相继穿过好几道门之后,才来到里边儿的一间除了部分木箱子以外基本空无一物的最终场所。 见地面上明显就是刚被挪开不久的两个用来装货的大木箱子,然后它们原本所在的地方,下面露出来的居然是个直通更下层的漆黑通道。 赵队拧眉看了看,之后便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 等台阶终于平缓下来以后,又走了两步,就来到了一间昏暗的地下室中。 前边花警员正在等着他来,转头正好看见他下来了,快速走到他身边,然后开口先大体将里面的情况都说了一下。 “裴玲,女,二十四岁。这个人实际我们之前在具体调查祁繁的时候也曾经提到过,在前段时间不明缘由的失踪了,和朱莉莉几乎是在同一天内。” 花警员翻着手边的资料,“本来我们之前还以为她跟朱莉莉一样,也是因为害怕被祁繁报复所以私下里自己逃跑了。但是今天在搜查这里的时候,却意外在这个地下室里找到了她。” 这里与其说是地下室,实际看在赵队的眼中,却更像是刑讯逼供的刑房一样。 敲了敲四周的墙壁,发现竟然都是用厚厚的铁皮做成的,眼神立刻一沉。 “我带队发现被关在这里的裴玲时,一同发现的还有好几个男人。” 简单的这么一句话,不需要花警员再如何细细分说,赵队也已经能明白她的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裴玲被囚禁,本来四肢是不能任意活动的,我们在控制住那几个男人以后将她放了下来,只不过...” 说到这里,连花警员都开始有些面色不好了。 “只不过放下来以后,趁我们没有注意,才刚叫了救护车的时候,裴玲就已经自己撞墙自尽了。” 将一个小本子递了过去给赵队看,“这是她临死前最后吼出来的两句话。” “是祁繁害我的!他不得好死!” 赵队看着这几个字,而与此同时里面最深处一间也就是用来囚禁裴玲的房间内,推门看到里面的情景,赵队再是见过世面,可还是不免竖起了眉头。 这里面的气味比之前的更加要难闻上数倍,赵队左右打量了一眼这里的环境。 如果一个甚至好几个人,他们所有的吃喝拉撒通通都被限制在这么一个狭小有限的地方的话,那这里面的恶心程度,简直连正常人肚子里的隔夜饭都能激得给你呕出来。 避过这些不再多看,赵队两步走过去先是看了看已经死了的裴玲。顺便,侧过头又瞟了一眼那几名蹲在墙角边此时不住瑟瑟发抖的丑陋男人。 花警员在进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给赵队带好了手套口罩等,虽然也听她之前说了这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眼下这些,还真是难以让人再轻松起来啊! 裴玲明显就是存了必死之心的,前额猛烈的撞击之下,甚至连她的颅骨都深深的凹陷下去一大块。 赵队起身,“保护好现场,其它的,带回去吧!” 从这里走出来以后,赵队抽|出根烟来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斜倚在车门边抬头望天,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几天后,当终于把外逃藏身的穆凡也给逮到手以后,赵队看着被手下两人给死死压在地上的这人,尤其他那双乌沉沉没有一丝光泽的眼。 走过去,先就狠狠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这段时间为了这个杂碎可是把自己给折腾惨了。妈的,他心里能舒服才怪了! 而对于他们赵队的暴脾气队里的众人也是最为清楚不过的。在他这样粗暴的动作下,每个人不是感慨的望天就是无聊的看地,反正刚才究竟在他们眼前发生些了什么,他们是通通没有看到的。 最后将面容被赵队那一脚之后扭曲的厉害的穆凡给押上了车,他们这一行人,就迅速开始返程回局里了。 祁繁已经记不清自己自从进来这里以后,反反复复被带到这间讯问室内多少次了。 直到现在来这里仿佛已经成为了他的家常便饭一样,祁繁也已经有些麻木了。 就连他们祁氏最顶尖的律师团在面对他的这种情况时,都基本全程沉默着。虽承诺一定可以保他起码不死的,但是祁繁也从他们的话里能听得出来,即便不死,自己也彻底的完了。 对面又是那熟悉的三个人。 祁繁精神不济的自进来后除了耷|拉着眉眼扫了他们一眼,剩下的一直只是双眼无神的盯着光滑干净的桌面,等着他们开口对自己的最终宣判。 赵队将手边的东西随便摔在了桌子上坐下,旁边花警员和李警员也坐下并掏笔,准备开始最后的这次记录了。 “首先呢,有个好消息需要通知你一声。” 祁繁抬头,看着对面开口说这句话的赵队。 赵队也直视着他的双眼,“恭喜你,根据你的供述,我们终于抓到了外套的穆凡。” 祁繁听到是关于这个消息,瞬间麻木的神经又有些活了起来,双拳牢牢攥紧。 “那是不是我就能轻判?还有,”嘴唇哆嗦着,“他有没有跟你们交代,他私下里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与我无关的?” 赵队神色莫辨的看了他一眼,先是点点头,“确实,在逮捕穆凡的这件事情上,到时候起诉时我们会酌情考虑这一点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只不过,” 接下来赵队虽然笑着,但是就连祁繁自己都能看得出来那里面实际并没有多少真心。 “之后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赵队两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更加凑近了祁繁一些。 “据穆凡交代,他所汇给你的那笔钱具体来源你也是知道的。” 祁繁瞪大眼正要反驳“怎么可能”,只不过却被赵队点开的某段录音给打断了,只听上面说道。 “哎兄弟?这月给你汇过去的那笔钱你收到了没有啊?” 然后祁繁听到自己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收到了收到了。我说你小子,这月赚得可不少啊,哈哈!” 之后录音里两人又说了些什么祁繁已经脑袋“嗡”的一声过后,什么都听不明白了。 虽然如今看来自己再想要解释也不过就好像狡辩一样,但是祁繁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开口。 他没想到,为什么当时不过一两句这样的笑谈而已,如今却居然会被对方给录了下来。 虽然乍一听这里面的意思很容易就会被人联想到是他们两人私下里的地下交易一类,但是祁繁自己心里却是非常清楚不过的,他又被穆凡这个混蛋给陷害利用了。 祁繁从没想过自己唯一把他当朋友相待的这个人,居然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再偷偷算计着自己了。 虽说夫妻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所谓的兄弟也不过如此。 但祁繁还是为自己感到悲哀,同时也为穆凡。 他以为将自己拖下水以后,也许凭着自己家里的势力还能连带着也拉他一把?可是却又不想想,他那是贩毒啊! 警方已经掌握了确凿无疑他贩毒的具体证据了,接下来的,就是他被起诉判刑了。 以穆凡这么多年卖出去的毒品克数来计算的话,毫无疑问,他的最终结果一定会是死刑的。 所以难道他还期望事到如今,还能再有回转的余地吗? 祁繁绝望到极点,这时候,已经彻底的哑然失笑了! 不过就是能拖着自己跟他一起下水罢了。自己救不了他,反倒更会被他拖连累! 祁繁感觉两眼一黑,终于喉中一口血喷了出去的时候,凉薄的笑着,“原来怒极了,还真的是会被气的呕血啊!” 像这种案件,如果自己不能证明自己是无罪的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就警方手中所掌握的这些证据,再加上穆凡等人的证人证言,自己还能好吗? 这样想着,祁繁之后两眼彻底一闭,直接又昏死了过去。 最终无论祁繁如何想要为自己澄清或者脱罪,但是都于事无补。 因为之后就连被穆凡相继供出的许多人,他们在被捕之后,也都纷纷口称此事祁繁确实通通都是知情的。 只不过警方多方查证下,仍然不能掌握祁繁具体经手贩毒的证据,因此在有关毒品买卖这一块,在起诉时祁繁只被当做一个主观故意的从犯而已。 但是除此之外,祁繁一并被起诉的罪行,还有很多很多。 毒品买卖他虽然看样子被牵连的不轻却也不重,但是走私、金融诈骗、毒品等几种洗黑钱的重罪,却是无论如何他再也逃不开的。 另外以及裴玲的事情。在调查清楚以后,祁繁最终是被以故意杀人这样的罪名提起诉讼的。 虽然裴玲当时是自己撞墙自尽,所以单单如果因为这样的名头而给他定这样的罪多少还是有些勉强的。 只不过在囚禁裴玲之后,祁繁让身患重症艾滋的男人们每天都强|暴轮|奸裴玲,一定程度上,虽然不会导致裴玲的当场死亡,但是就像一个人给另一人下了慢性毒药一样,最终的目的,不管期间被害人还能就像存活多久,但结果一定还是会身亡的。 也许裴玲如果当时没有撞墙的话,那祁繁在这件事情上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偏偏裴玲也是个心狠的,她用自己当场的死亡,来推使这个罪名被祁繁背的再为合情合理不过。 而再加上有关白千叶的事情,当时祁繁在供述的过程中基于某些缘由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了下来。所以又多了一个绑架未遂,顺便还非法给他人注射毒品。 祁繁的将来,基本已经可以被预料到了。 因此等最后即便祁家的律师团在费尽各种心机打官司之后,祁繁的最终刑期,也仍旧多至四十三年之久! 而这么长的狱中生涯,祁繁哪里能熬得过来? 毕竟,他身为一个本身就患病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人,最终的境地,可想而知也不过就是死在监狱中罢了。 至于穆凡,不出所料的果然是死刑,还是死刑立即执行。 他们两人除了开庭的时候曾经擦身而过以外,再没有真正彼此面对面见过任何一面,即便是穆凡被行刑的时候。 这一个案子,牵扯太多,死了很多人,也毁了更多的人! 祁繁失魂落魄的被移送关押到市内另一个用来关押重刑犯的监狱中以后,看着眼前这几个将来要跟他同住一间牢房的狱友,祁繁自从来了以后,就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说过。 这边的几间牢房,即便是在这个用来羁押重刑犯的监狱中,也是一些非常特殊并且遭人忌惮的场所。 因为,关在这里面的二十几个犯人,通通都带着艾滋。所以才会需要被另外单独隔离开来。 虽然即便是在这么个暗无天日的落魄地方,自己还被歧视对待了,但是祁繁此时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驳挣扎了。 况且,即便其他人都是脏的,但自己终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吗? 所以从知道后的最一开始,祁繁对此,也就再没有过深的感触。 但是当然,这不过就是一开始而已。 当晚上祁繁又是被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给惊醒的时候,祁繁抬手,想要揉一揉自己那一抽一抽直发疼的太阳穴。 只不过却察觉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祁繁转头,然后就看见了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双手已经被人用撕烂了的旧床单给牢牢绑在了床头位置。 而他下铺的床边上,这时候也正站着一个个双眼绿油油笑的尤为不怀好意的男人。 祁繁睡得是下铺,按理来说一般先来的人都是比较喜欢睡下铺而不选上铺的,所以祁繁是这个可以容纳六人同住的牢房中最后到来的一人,却在之后,被另一人让出了他的下铺给了自己。 当时祁繁还想着,虽然过去也没少听那些被放出来的犯人在之后在提到他们的狱中生涯时,所言那里仿佛就是一个混乱要命的吃人魔窟一样。 但是在被几名狱友这样相当于有些友善的对待以后,本来来之前还是内心底也有些忧心忡忡的祁繁,这一刻却好歹有些放松下来了。 可他却没有看到背地里那些男人当时嘴边挂着的狞笑。 以及,接下来他所要经历的惨痛教训。 当大半夜从牢房深处的一角传来一声凄厉惨叫的时候,今夜负责执勤的这名狱警打着瞌睡晃晃悠悠的绕了过去。 第二世界终结一 好不容易今天总算是盼来了这么一个相比较他们而言,白白净净还一看从前就是个上层人士的新鲜小新人,众人体内的施虐欲,还哪里能再控制的住? 尤其这次还是首先就被一同关在了他们这间牢房内,与祁繁有幸同住的这五名犯人,差点在白天的时候,就忍不住直接将他给按倒了。 所以好不容易挨到了这个时候,什么轻点儿、慢点儿、小心着点儿,你特么确定自己不是在跟咱开玩笑? 这种时候谁要是还能忍得住,谁就真可以成仙了! 祁繁面无血色的双手被绑在床头位置,然后被同室的狱友将身体重重一转,就又被摆成了跪趴在床|上这样的羞耻姿势。 他无力反抗,也反抗不能! 祁繁甚至连唇角都已经被他忍痛之下咬出了一个个的血洞。 不懂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连那个狱警都不管他? 明明自己正在被这些人□□,可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为什么他居然会不管不顾,全然就当看不见呢? 脏,乱,黑,冷!这是祁繁在今晚这样血一般的教训后,所深深体会到的,这个被世人所遗弃世界的真|相!或者说,现实! 今天这五人之所以把下铺这么好的位置让出来给了他,也无非就是为了日后在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们干起事儿来才能像现在这么便利而已。 终于第一个人第一炮之后虽然还是不怎么情愿,但也不得不先走了下来,紧接着就排着号轮到另一人接着上前了。 那人掰着祁繁被迫翘|起的屁|股往床边又挪了挪,保持着正对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方向。 然后他的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另外一条却是仍然死死的钉在地上,这样才更加方便借力。 根本没有前|戏或者其他的准备,就着那里之前因为第一个人粗暴后捣出来的甜腻鲜血,狠狠腰身一挺,就又将祁繁过去从未被开发过的那里,给硬是撑开了。 祁繁嘴里此时已经被他们给塞了一块十分脏污的毛巾进去,但仍旧在第二个人刚肆无忌惮捅|进来的时候,一瞬双眼圆睁。 两只手紧紧握成拳状,浑身痛极抽|搐痉|挛个不停,隔着厚厚的毛巾,却仍是能听到他喉中一声闷痛的呜咽。 却不知他这样的颤抖,实在是让此刻埋在他体内的这个男人尽情爽了个够。搅的他那物差点没防备,在刚进去的时候就给直接喷了出来。 这第二个男人忍耐的额上青筋都根根爆了起来,然后终于缓过来之后,便立即又咬牙,使劲的手中不停揉搓抽打着祁繁的两瓣臀|部。而腰身也与此同时,前后异常凶狠的抽|送捣弄了起来。 一时间,折腾的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床架子,更是“咯吱咯吱”叫唤个不停!甚至还有与墙壁相撞后所发出的剧烈“砰砰”声! 这一夜,直爽的这间牢房内的五人在久未逢甘露后,这回差点尽兴的像是快要升仙了一样,通体舒畅的厉害。 而祁繁,却早就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支撑不住,被直接操晕了过去。 但是他身上的几人可不会去管他是醒着还是干脆已经晕了。只要他后面可以被他们尽情捣弄的那物还能用,那么即便现在他就是个死人,这些人也是没有半点干不下去的道理。 反正他们的余生都已经注定了就只能瘫死在这里了,所以趁着现在还能嚣张度日,他们并不会再去顾虑任何其它。 什么是人性,什么是底线,在他们眼中,那不过通通就是些狗屁罢了! 祁繁最一开始每天每天,都还得被绑着才肯就范。 可是后来慢慢已经连这样的反抗都懒得再挣扎了,因为没用。 所以就像现在这样,已经很自觉的双手搭在暗黄掉皮的洗手台上,由着身后的人更加方便的来进入他了。 其实有很多次,祁繁也曾考虑过,这样的日子与其活着,是不是自己应该早些死去才能更加轻松些? 可是每当到了这个时候,祁繁却总是会彻夜难眠。 随后的脑海中一个悲哀的念头竟是,他不敢! 他不敢,也不愿! 即便是这样昏暗的生活,即便生不如死,但如果要让祁繁自己来亲手结果自己性命的话,他真的卑微而又懦弱的不得不承认,他宁肯就这样苟且活着。 死亡的恐怖,早在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深有体会了。 如今回忆起来,那样的冰冷无助,祁繁再不愿让自己轻易的去经历一次。 当祁家的老人来探望祁繁的时候,看着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就已经面容消瘦,甚至连往日里的一分神采都半点不剩的独子时,哭得简直撕心裂肺。 这哪里是他们自傲又耀眼,被众人所交口称赞的儿子啊?分明就是一具已经失了魂的行尸走肉而已! 俩老人在这边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对他不停的倾吐,就连祈父一个平日里再为威严稳重的男人也不外如是。 但祁繁只是面无波澜的从头听到尾,期间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开口说过。 他的这副呆呆木木的样子,又是刺激的祈父祁母差点昏厥过去,实在不懂他们祁家究竟是造了什么样的孽,如今居然落到了这样断子绝孙的下场。 探监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人走的时候,非但没有因为见到祁繁而心中有哪怕一丝的宽慰,反倒比来时更加揪心的疼的难受。 而等到勉强被人搀扶了出去,还没有挨到停在外面司机开来的车边上,祁母就已经眼中一阵翻白,而后歪倒在一旁昏死了过去。 监狱内的祁繁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那高贵端庄的母亲,就在这回来看自己的这一次后,就突然脑溢血,之后即便被送到了医院,但也仍旧抢救无效死亡了。 而后来祁家在接连遭受这么多的打击之下,终于早就对他们窥伺已久的其他几家,也纷纷不再继续观望,而是一系列的搅风搅雨之后,过去听到祁家的名声,这个市里所有的人还都得畏惧不已抖上三抖的祁家,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已经被彻底的打垮了。 即便当年的祈父再是如何有雷霆手段,但也扛不住如今的他已经年迈。 缩手缩脚之下,甚至周围被好几只豺狼虎豹所围追撕咬着,又怎么可能不败? 商场如战场,这是每一个商人都深谙其道的一个铁律。 而这样的战场厮杀之下,面对眼前的巨大诱|惑,谁还会再顾得上跟你顾念旧情,谁还会做到手下留情? 没有,一个都没有! 从前的祁家太过势大,而自从祁繁接手后,他的各种手段做法,甚至比以往更加要强势并且不能容人。 因此很多人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都狠狠憋着一口怒气了。 所以当最后的挣扎反抗之后,祈父也不过形容枯槁的只能剩下些勉强度日的微薄钱财了。 搬到临时租用的房子里,成群的仆人早已被辞退了。 每天拄着个拐棍,祈父每到吃饭的时候,才会走出陈旧阴冷的这里,去到楼下吃上一碗不过几块钱的简单面食而已。 祈父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 他打从一出生起,就锦衣玉食的被富养着。 除了脑子里的经商天赋,他甚至早年连自己的衣服都是不用自己伸手来穿的,因为身边多的是人在小心伺候着他。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也不会做饭。 每天矜持的甚至连自己的屋子都不会打扫,只不过后来实在逼于无奈,才不得不偶尔的上上手。 当终于有一天祈父这样的生活也已经过不下去了,当时的他只是沉沉望着乌漆抹黑的木质天花板。 最终选择将手中一把攒了好长时间才攒出来差不多有小半瓶的安眠药,给干吞了下去以后。 困倦的闭眼之际,祈父不知何时已经爬满脸颊以及眼角的沟壑皱纹里,缓缓的,躺下两行浊泪来。 这个老人的一生,活的时候风光无限,可是到了死前的最后一刻,却不过晚年孤苦而又凄凉罢了! 直到十几天以后,他腐臭的尸体才被来找他定月收房租的房东给发现,然后报了警。 当偶然赵队在听路过的局里两个小姑娘嘴里正讨论着这位祁家老人的凄惨境况时,赵队听过了,便也就沉默着离开了。 而仍然还辛苦活在监狱中的祁繁,只是在恍然间才会时不时的想起,究竟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好像自从上一次他的父母来看过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吧? 心中刺刺的仿佛划过些什么,只不过淡淡的,一瞬那种感觉便又消失了。 在祁繁看来,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自己现在这么不光彩的祁家子孙,怕是已经彻底被家人给摒弃了吧?不再被提起,也不再愿意被他们看到哪怕一眼! 可他到死都不知道,不是两位老人不愿来,而是已经自顾不暇忙乱到根本无能为力再来看他了。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没有人再会来看他,并且将这里面的缘由结果从头到尾再给他念叨一遍,所以祁繁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当祁繁终于已经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彻底习惯了这种狱中淫|糜的生活以后,祁繁有时候会发现,原来啊,不知从何时起,这种宣泄|*的脏事,他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并且有时还会非常享受了。 直到祁繁入狱已经整整一年过去,有一天,隔壁的房间被关入了 另一名与他们同类的新人。 祁繁自己,便也随波逐流的加入了这种成瘾的堕落中。 开始同这几间牢房内被关着的所有人一道,轮到自己的时候,尽情的在那个新人身上凌虐着,无数次的忘情发泄着。 每到那个时候,祁繁仿佛会感觉自己好似进到一个新世界一样。 在那里,没有悲伤,没有惊惶,没有孤寂,没有冰冷! 他抬头看着自己眼前那缭乱而又惑人的绚烂色彩,这个时间,可以让他忘记痛苦,而去尽情的沉沦! 这样反复没有任何新意的日子就如此一日日的过下去,一年年的过下去。 祁繁也不懂自己这是据那以后又活了多少年,当他终有一日也无力再从床|上爬起的时候,被进来的几个真可谓全副武装的人给抱着头脚,快速抬了出去。 这不知是哪里的单间,白色的床,白色的墙。 并且窗口仍然是小小在一面高处开了四四方方的一个,不是被人用来从那里眺望窗外风景的,而是单单留着方便通风而已。 即便他已经不能再下地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房间里唯一的一扇门,也仍旧是亘古不变的厚重金属制成。每天除了必要的时候,甚至关上后连一丝缝隙都不会被留下。 祁繁现在每天每天就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的这张床|上,定时会有人进来给他塞些食物,然后打针,不断的打针。 当终于有一日,祁繁再次沉沉的闭上眼后,仿佛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浮在了半空中。 祁繁很是新奇的动了一动,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轻轻松松控制着自己来回移动的时候,看着下面就在自己的眼前,躺在那张冷冰冰床|上的另一个自己。 祁繁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但是这次却没有害怕,没有惊惧。甚至仿佛此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 而后祁繁飞出了这里,然后看着外面嫩绿的芽儿,脆生生鸣叫的鸟雀。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除了白色以外这么鲜亮的彩色世界了,导致祁繁自己,此时心中也激动着似要落下泪来。 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瞬被什么东西大力吸扯着,直到最终停下来的时候,祁繁睁开眼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看到那个身穿墨色长袍的男人那两只碧金的双眸时,祁繁顿时醒悟。 这哪里是两个人啊?分明不过是一人,外加一只野猫罢了! 看着二人亲|亲蜜蜜的相拥在一起,祁繁那颗早就已经麻木无知无觉的心,此时竟感觉在“哗哗”的不断漏着风。 第二世界完结终 缘自如此时正懒洋洋的半趴在他房内的松软矮榻上,左手手臂之下,垫着一方条形软枕。右臂却耷|拉在软榻一侧,闲闲的垂落下来。 困倦不已的半眯着眼看着那边的单容在绕过来绕过去,不停的忙里忙外开始各种收拾。 前几天总算是将这个世界所有该收回的记忆都给收回来了,如今就只剩下等他们走的时候,再捎带着将附近剩余人们的有关记忆给抹消干净就是了。 其它一些琐事,不得不说有了个徒弟就是好啊,因为基本已经不需要他再去费心思量,单容就很是勤快的大包大揽了。 虽然说,缘自如看着这只小狐正不断的从外面开始整天购进各类这个时代他所钟爱的一些摆件或者新奇物什,貌似他现在实际所干的也并不是什么非常紧要以及必需的。 不过缘自如也随他了,正好自己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彻底的阖上眼,想到下一个世界的情况,缘自如浅淡的面容上,慢慢浮现出几许不喜。 忽听耳边一道稚|嫩咬牙的声音传来, “神君!你怎可如此!” 原来是小天道又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缘自如即便不用抬眼看,也已经可以知道他这次前来的兴师问罪究竟因何了。 “嗯嗯!”只是懒懒散散的随便应付了两声儿。 “神君你疯了不成?”,小天道气的脸都快黑了。 “怎会?”仍旧漫不经心。 “那你那般作甚!岂不是以后要让那只野猫将天都给捅个窟窿出来?” “嗯...有差吗?”缘自如终于睁开了眼,略微瞭了小天道一眼。 “怎会没有?” 小天道此时恨不得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看看如今神君这样的德行,以及一日更甚一日愈发惫懒的性子,哪里还有过去自己所崇敬的一丝天神模样。 从前的冷清高大上呢?怎么如今在见了自己的时候,已经连一丝做派都不愿摆了?就这样软趴趴的,简直...成何体统! “有吗?可是凭他的本事,本来过去上天入地哪里又能拦得住他?所以这次给了他也没差啊!就连地藏的谛听,不也照样都老实的被他骑到过头上吗?” 小天道语塞。 “虽...虽然如此,但这次有必要神君亲自将他点化吗?甚至还将那块灵石也一并融到了他的魂体内,这样岂不是他今后会更加无法无天?” 缘自如听他这样说,面上笑着随意的摆了摆手。 “无妨无妨!如今已经有人可以将他管束起来了,所以不妨事的。” 而后转头,指了指自己店内堂中央的长形条案又给小天道看,“你看他是什么?” 小天道不明白,看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缘自如指的究竟是什么。 “就是那个啊那个,白白的。” 听了提醒,小天道才莫名其妙的试探性开口,“兔...兔君?” 缘自如顿时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手指的方向又一个移动过后,点着旁边的单容问他。 “对,兔子。那这个呢?” “狐狸!” “所以哪,你看,不是吗?” 小天道头疼。所以说,究竟“所以”什么,又“不是吗”什么啊? 怎么他无论怎么听都听不明白?小天道简直想要暴起抓狂! “还不明白吗?你看,一般说来,我对动物都是这么有爱的!” 噗,小天道真的干脆就想直接唾他一脸算了! 好不容易憋屈着,才愣是给强行收敛住了。内心已经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这世间万万千得有多少猫猫狗狗的普通生灵,为什么您老人家不去慈悲点化下这些挣扎于红尘泥沼中的平凡物种? 看了看那边即便对方是在那样的状态下但也不是自己随便敢去招惹的兔君,以及以后注定也会逆天的单容。 再略微一回想那只张狂无忌的黑猫,小天道瞬间觉得自己开始头疼的厉害了。 为什么神君偏偏感兴趣的,都是这样的异种啊异种! 小天道内心还在纠结的要死,而那边的缘自如却又自顾自的开始念叨了。 “哎呀呀,其实最重要的缘由还是另有其它的。” 将双|腿从榻上伸出,然后身体也跟着慢慢的半坐了起来。缘自如揉着自己仍然有些困倦的额角,才悠悠出声。 “白千叶的记忆我需要为他继续留存下去,所以难道在我走后你想要这个世界因此而紊乱甚至崩溃吗? 如果不想,那么将那块白石送给阁下不是正好?这样作为这个世界的秩序所选出来的一个主人,他身边的所有异常,日后也就都会被连带影响着变得合情合理了。” 但是对于此点,小天道却也是有颇多怨言的。 “所以神君你究竟为何非得替那名普通人类考虑,要留下他的记忆?不然也就不会扯出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缘自如笑了笑,“莫非你想让白千叶身边那位在今后脱离开这一世禁锢他的那个*以后,忆起所有,再返回头来迁怒于你我搅风搅雨吗?” 小天道想了想,貌似也确实。 以那位的暴脾气,一旦今生的*消亡,那么回忆起前尘往事,如果白千叶因为被抹消了记忆而导致之后两人彼此错过的话,又听说那位在前一世历劫过后,仍不愿就此回归原处而是始终想方设法的想要与那普通人类重新来过,可见对他的执着程度了。 念及这些种种,小天道浑身一抖,也就闷声不响的再不多言了。 但是心里其实还是感觉挺无语的,那位到时候能给自己闹腾出不大不小的麻烦倒是事实,但无论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敢嚣张到神君的面前吧? 由此想来,也不过又是他用来半敷衍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 但更可恨的是,自己还确实得因此而顾虑着不能再说些什么。 直到小天道再次灰溜溜的憋屈着一张嫩脸转眼消失后,单容才过来缘自如的身边,开口询问。 “师傅,我一直想问,刚刚小天道所说的‘灵石’以及你口中的‘白石’又是何物?是不是之前你抓来的那块被暖黄光晕所包裹,最后仍然留在了阁下|体内的那物?” 缘自如惬意的享受着自家小狐孝顺的为他执扇打凉,并端起香茗微抿。 “确实。这每个世间都会应运出现大小不等的此种灵石,一般可分为黑白两种。不过黑石是之后会从相应白石中分离出来的,实际二者本来也为一体。” 招来兔儿抱入怀中。 最近这只小东西,还真的是一日胜过一日愈发重上了许多,估计时间也快到了吧! “你最近不是非常沉迷于现世的小说这种类似于咱们习惯里的话本子吗?一般此类书中所讲,往往都会出现主角与反派,一正一邪。 如果通俗点来说的话,放到这里,那么这名主角就是被白石所选定的世界之主。而反派,也就是黑石所选定面上为难本质却是为了促成主角不断成长强大的炮灰了。” 抬头,“这样解释,你可是懂了?” 单容立刻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白石这块自然孕育而生的灵石,他所选中的任何人实际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了?” 缘自如点头,后摇头。 “为了维持一个世界秩序的正常运转,灵石往往不止一块。但主石确实只有一块。能被主石选中的人,才会是未来世界的中心人物。剩下的辅石,只能说起码在被选中人的一方小世界中,他才是主角。” 最后缘自如笑的淡然,“当然,阁下|体内的那块,确是主石无疑!” 单容嘴角不停抽|搐着,所以说祁繁究竟是有多悲催可怜? 本来的话,一旦有了这块白石,他将来的前景简直不可限量。 自家师傅也曾经提起过,如果不是祁繁重活一世不思安分,又来使尽手段想要得到白千叶而干扰到他的任务进程,自家师傅其实哪怕他再是如何上蹿下跳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他偏偏好死不死犯到了自家师傅手里。 若是当初能越过白千叶而去做其它他想做的一切,祁繁最后的结局...也不至于如今会白白便宜阁下了。 不过如今事已至此,那些过往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去多虑了。单容打听清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疑问,就紧接着又是忙于捣腾他各种新购进的家私了。 而因为这次单容提起这件事情来,也才让缘自如恍然。 之前这块主石中的黑石还没有分裂出来。也不知过后,阁下所要面对的敌人又究竟会是谁人?不过想来,他今后的生活一定会非常精彩就是了! 耳边听着即便今天他们这间万愿轩已经挂出公休歇业的牌子,可外面还是围着一群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脸红小姑娘们。 单容跑出去,她们自发的让了一条道,单容再跑回来,她们就又都近距离迅速围拢上来。然后紧紧的堵在门外,朝里面探头不断的张望。 当然冲着缘自如来的人也不少。 见缘自如站起身后从里间走了出来,然后转到堂前往单容那边靠近了两步,就骤听外面她们又是一阵激动的尖叫。 缘自如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最终想了想,见单容其实想买的也差不多了,屋里堂间,已经颇有些被他摆的满满当当。 所以琢磨着,最后还是决定现在就动身吧。 于是当单容感觉周身的空间一阵扭曲,并且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一种感觉,单容回头惊叫着, “师傅,我还有一扇琉璃彩的画屏没有送过来啊师傅!” 缘自如安慰的摸|摸|他的头,“这次就算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到时候再允你继续买个够?” 但接下来单容肉痛的一句,“可是我已经付了一半定金了师傅!几百万啊师傅!” 缘自如再伸出的手瞬间僵了僵。 琢磨着给了你那么多的钱,这几个难道还真值当你再去费心计较? 不过最后还是温柔的又摸了摸|他,笑着。 “没事没事,我会把那笔钱再给你重新转回来的。” 心里却有感而发,不愧是会居家过日子的一只好狐狸啊! 万愿轩瞬间的凭空消失,而后与此同时,这世间最后留有一部分人尚还记着他们二人的残存记忆,也刹那被抹了个干净。 就好像,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么一家店,以及,这样的两个人! 但普通人对此一无所感,几位特殊身份的人,却还是心中隐隐有些莫名感触的。 白止抬头向着天空中的某个方向遥遥望了一眼。 那里有种极为熟悉的气息,只不过他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罢了。 但最后白止并没有因为那样东西的离去而心中生出失落,反而唇角带了些笑。 因为他有感觉,自己今后的某个时间里,一定还会再有机会与他们相遇的。 他坚定的,就是心中有着这样的预感。 而另一方,此刻正在与一名美丽女子相约喝着下午茶的秦名,那张温润清隽的面容此时也悄然抬头,看了看远处同样的某个方向。 不过与白止不同的是,他心中一直紧绷的一根神经,终于在这时候才得以松了松。 心中也卸了几分一直以来对那物的忌惮和紧张。 虽然秦名实际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世界某处的某间这么心存畏惧,但是自己自重生以来的数年间,直觉一直都非常的精准。 所以这次在察觉到一旦不小心,自己就极有可能会被那时他发觉到的这种潜在危险所波及到的时候,从那以后,这个名叫“秦名”也就是曾经给妙问兰提供过一份机密资料和人的秦姓男,在各方面处事时就会越发的小心谨慎了。 这好不容易梦寐以求重来一次的机会,尤其是看着此时对面已经与自己在最近数月时间的相处下,跟他已经算得上是朋友的这个美丽女人,秦名绝对不想再因为更多的意外而再次错过她了。 还好,对方终于已经离开了! 妙问兰全程保持着明艳的笑容跟对面的秦名彼此相谈正欢。 由于他之前的帮助,不仅祁家被彻底搞垮了,并且她还将祁家名下大半的势力都收归于了自己手中。 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从那以后妙问兰的干劲每天里都是前所未有的高涨,并且心情也非常的愉悦。 而尤其最近跟秦家合作的这个城南开发案,在具体施行后一直到现在,各方面进展都非常的顺利。已经可以预料到等不久之后最终的成果展现出来时,它的前景一定也会非常广阔。 所以妙问兰自然是与以往的冷淡有些不同,几乎已经到了逢人见了都会三分笑的和善地步。 让熟悉的人纷纷惊觉莫非她是被自己的未婚夫刺激到了哪里,所以脑子抽抽了? 但他们却哪里知道,祁家倒台后其实受益最多的就是她这个差点进那家门的儿媳妇了? 妙问兰哪里会因为那些而神经错乱,反而她实际就是幕后推手好吧? 只不过这些只要放在私下里进行就好了。 明面上,妙问兰在面对多家媒体的追问时,当然还是一直都尽心尽力的扮演好了一个被此次事件所带累的无辜名誉受损的女子。 进而狠狠博了一把世人泛滥的同情心,以及对她们妙家产业的至高关注度。 想到这里,妙问兰笑的更是开怀。 “前几天我去专门看了一趟祁家二爷。” 秦名闻言笑对她,“哦?结果怎样?” 祁家二爷也即是祁繁的叔叔了。因为牵扯到洗黑钱的案子中,又算的上是个相关负责人,所以也判了几年刑。 妙问兰也笑着,“带着他的妻子一起去的。然后向他证明了我确实如当初彼此条件所约那样,给他们的账户分批次总共划了五千万过去,所以那位二爷自然是非常满意的。到时候等他出来后,有了这些钱财傍身,相信二爷一家子也可以舒心的安享晚年了。” 两人中间的红泥小炉还在滋滋煮着热茶,秦名闻言儒雅的微笑。 “那可真是恭喜了。祁家二爷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事后想必并不会鲁莽到再提此事来威胁妙小姐你的,所以妙小姐大可以放心。” 妙问兰却看着他,“我自然是相信秦先生的。何况说什么恭喜不恭喜的,其实如果不是当初秦先生愿意出手相助,并推荐给了我这么一个人的话,估计我要想成事,恐怕还得难如登天。” 秦名对此却抬眉笑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要的,无非就是面前这个女人能记着自己的这些好而已。 以便为之后他再去追求她时,而得些好的印象分值罢了。起码得比旁的时时刻刻围拢在她身边的世家子弟们更能多些胜算。 不过如今看来,自己似乎也真的到了已经可以具体出手的时候了。 否则继续拖下去,不知还会不会如前世自己那样的静心只求守护之下,而期间平添了某些意外。导致最后二人天人永隔,自己也懊悔终生。 所以就在妙问兰又一次真诚的对自己道谢之后,秦名才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她,而后开口。 “如果妙小姐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那么我这里有一个请求,虽然唐突,但不知道妙小姐可不可以答应?” 妙问兰疑惑,“秦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办到的,礼尚往来我也不会推辞的。” “既然如此,”秦名始终话中没有一丝的玩笑意味,这时候甚至更多了些虔诚。 “妙小姐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能正式追求你的机会?” 看着妙问兰听了后顿时满脸的诧异,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帮她那么多却实际是对她有意而已。 “其实不怕妙小姐知道,自从三年前在我秦家的宴会上有幸见到妙小姐的那时起,我就已经对妙小姐很有些好感了。而这几年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情不仅没有减少半分,反而自觉,已经到了非妙小姐不愿在她娶的地步了。” 妙问兰仍然被这个消息震的呐呐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么一回忆的话,好像确实也听自家老爷子说过,秦家的小儿子一直以来即便如今已经快到三十岁的年纪了,但仍旧没有想找个合适的女友,甚至连安排的相亲都不愿去上一去。 所以秦家好像早就已经放弃,并打算就这么由着他去了。 因为实在是秦名除此之外的各方面都很出色,家里人也不愿意再去过多的勉强他。 再加上他们秦家也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不过就是为了他今后的生活才会考量着想要给他找个贴心的妻子陪伴。 而并非是为了家族联姻整合资源,或者未来继承人这些复杂的念头。 自家老爷子还曾经感叹过,“要不是那家的小儿子对谁都无念无欲的话,老头子我还真想试试把你推销给那孩子。” “那可真是个最为合适不过的上人选啊!” 听听这话,“推销”! 好像自己跟对方一比,有多掉份上不得台面似的。 由此可见各家但凡有个适婚的女儿,对秦名的眼馋程度得有多高了! 却没想到如今... 这么说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单身也都与自己有关了? 妙问兰傻眼的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说实话她其实打从真心里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有一天会找一个爱她的并她爱的人来厮守终身。 因为她们家就她这么一个独女,所以出于对从小疼爱自己长辈的回报也好,或者是名下数不尽产业中员工生计的一种责任也罢,一直以来,她都一心只想当个可靠并有实力的独立女强人。 所以感情方面,她觉得对于自己这么一个自私的人来说,再想拥有的话就无疑都些太过奢侈了。 因此也从没想过再去贪求。 但如今有这么一个男人,他家世比自己更好,长相外貌,甚至性情才华也都样样顶尖,再加还为自己等待了这么多年。 即便是向来理智的妙问兰,此时也有些少女情怀的意动了起来。 她并不担心秦名是想要图求自己家中的什么,而才这样费尽心机的接近于自己。 说实话,自己家里虽然在绝大多数人眼中都是颇为遭他们羡慕嫉妒恨的,但实际也不过就是只富了两代到自己手里才三代,一定程度上的“暴发户”而已,撑死也就仅仅发家了五十年。 起码跟秦家相比较的话,就是如此。 毕竟秦家是在全国乃至世界份额中都占有很大一席之地的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到已经代代相传了七代之久... 又听对面的秦名慢慢说着,“这样算来,其实三年前那次,我就已经对你一见钟情了。” 妙问兰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口干舌燥,喉头发|痒了。 因为看不出来他平时是个十分知礼懂进退的人,可是如今却会这么直白的来表露对自己的爱意。 让妙问兰深感她浑身都烧得慌! 妙问兰试着去回想了一下他所说的那场晚宴,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 因为她们家的基业还不足以转移到上京那样的全国中心去立足,即便可以,但也会非常勉强。 所以妙问兰随着自家老爷子只不过偶尔才会去到那边。 也都是被一些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请去参加大小宴会,实际无非联络联络感情,顺便运气好能多拓宽几条人脉罢了。 三年前的某个宴会之所以给自己的印象非常深刻,就是因为像她们这样的家底,本来正常情况的话,并不会有多少的脸面能有幸接到秦家晚宴的邀请函的。 但当时却有一位商界大鳄,欣赏于自家老爷子磊落爽快的行|事作风而两人私下里慢慢发展成了好友。 那位大鳄很有几分心思想要助她们妙家一把,所以就托了跟他贯来要好的秦家,在这次的名流宴席上能邀请一下自己的这位好友,从而帮他打通更加上流的人脉和圈子。 妙问兰那时候也已经经手了部分她们妙家的产业了,所以深谙这次宴会的重要性,也很感念那位伯伯的好意,所以自然就对那次的事情记得非常清楚。 而实际也正是在那次之后,她们妙家像是被各界名流巨商们所承认并接受了一样,虽然以前也发展的很好,但是那之后却水涨船高,势头更加强盛。 就连在政府相关部门这一块儿,从前不说有多为难吧,但是一些很是繁琐扰人的程序办起来也会遇些阻碍,颇为麻烦。 但那之后就忽然好转了很多。 只要她们家不犯事儿需要被调查,那么各部门在对待妙家各企业时,都会自觉的尽量简化了许多不必要的程序,甚至连惯例的逢年过节送礼上下打点这一项实际也再不需要她们过多费心了。 只不过妙问兰和她家老爷子当然也不是这么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人。该送给有关人的体面,她们在送了一次被对方婉拒了之后,也仍旧会揣着笑脸继续诚心诚意的送过去。 这些个东西妙家还不至于会真正这么小气看在眼里,该有的心意礼节还是得做到点儿上。有来有往这明面上也好或者私下里也罢,才能彼此更能长久的满意合作下去。 想到这过去种种,妙问兰瞬间却又是灵光一闪。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本来秦家的所有人都是在上京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安家落户的,而过去的秦名当然也是如此。 可是细细回想的话,好像确实也正是在三年前! 妙问兰又是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了对面的秦名一眼。 他是在那个时候才突然决定来自己所在的这个城市定居的吧? 虽然名头上听说是因为他当时手上几个正要开发的案子搬到这里,相关资源才会更加便利,但是... 妙问兰觉得,应该、大半、可能,不会吧? 妙问兰没有因此而去追问秦名,只不过心里其实已经差不多很是有些可以肯定了。 一瞬有些心慌的,就连托着杯盏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不是她不想淡定,而是对方来头实在太大,并且被这样突然表白,妙问兰还真是有些快承受不来了。 以往也从来不乏想要追求自己的人,只不过怎么说呢?因为身份地位都也不低,所以总是给妙问兰一种好像对方自视有多了不起,追自己是给自己面子的那种高高在上令人作呕的优越感。 可是秦名却不是如此! 他完全就是非常认真并且诚心的,在将自己的那份真情真意摆出来给自己看。 这是妙问兰所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特例,所以使得她也跟着莫名紧张了起来。 说到最后,两人聊了很多,却又好像未曾。 因为基本在秦名将这些话已经挑明了以后,秦名说了很多他所知道的有关于妙问兰的事情。 而妙问兰却全程只剩几个最为简单不过的单音节,“嗯”,或者“啊”! 第66章 番外攻受 白千叶知道自己此时不过是在做梦,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如今梦中的这些不断转换的场景,确是再为真实不过的现实。 那时候在阁下刚死不久,祁繁又再次来到了自己这个空荡荡的家里。 然后白千叶听他说了,不久他就要跟这个市里的某位富商千金订婚。估计这之后再过不久,还会结婚,然后生子。 白千叶想,那该是多么美满和乐的一家人啊! 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被舍弃的过去路人而已。 白千叶始终不过静静的听着他口中所说的这一切,也听着他抱怨, “切,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还妄想婚后我的一个孩子能跟着她姓,而且还想要继续外出各种抛头露面!也不想想我祁家是什么样的身份?” 将松垮垮的领带抽下递过来给白千叶,白千叶也沉默不言的乖顺将它妥善放置起。而后回来,继续听他说, “不过也算了,现在暂且先答应她。等以后结婚了还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哼!” 对此,白千叶仍旧始终默不作声。 他只是在等一个宣判,为自己与面前这个男人的这段无望恋情,画上一个休止符。 因为白千叶看来,既然祁繁如今已经选择了另外一种正常的生活,那么理所当然的,也就会跟自己往后断了关联了。 但他却在祁繁接下来的一句话后,才惊觉,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因为,他的心思,竟然这么赤|裸裸的肮脏不堪! “不过你放心,即便我跟那女人结婚了也不会冷落你的。只要你乖一点儿不跟对方发生冲突,那么我就会一直都对你疼爱有加的。毕竟,” 看着他嘴边的淫|笑,“你的身体这么合我口味!” 祁繁越来越唇角弯起靠近自己的身旁,白千叶却自从认识以来第一次将他给死死推开了。 在对面那人为此不满的想要开口之前,白千叶就先堵住了他。 “我这几天有些不舒服,阁下...没了,我没有这种心思。今天就先算了吧!” 然后就见祁繁沉眉敛目,最后不过又不满的啧了啧舌,拿起自己的衣衫,重重的摔门而去了。 离开前最后留给白千叶的无非不过冰冷简单的两个字,“扫兴!” 白千叶面无血色的瘫坐在沙发上,而后双手捂着脸,眼中流下泪,却唇边疯狂的笑起。 “我到底,得有多么可悲啊!” 白千叶虽然喜欢祁繁,但也并不是没有原则和底线的人。 所以既然祁繁已经那样说了,他宁肯自己今后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就像是下|贱胚子一样,被人给当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或者玩物养起来的。 之后又在祁繁来找了自己好几次之后,白千叶却从来再没有让他进过自己的屋子,甚至还跟自己同床过。 虽然白千叶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分明已经跟他说过接受不了他那样的做法,所以决定跟他分手了。 在白千叶看来祁繁实际是个非常大男子主义的人,自己如今已经不留情面这样甩他的脸下了他面子了,那照理说来祁繁应该不会再希望多看自己一眼才是。 可是却不知这次祁繁究竟心里有着怎样的心思,反正就是一次次的说着不同意,然后时不时就来抽空骚扰他一番。 当有一天外出的白千叶再次被人拦住的时候,让人意外的是,来人却是个十分美丽并且骄傲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但是白千叶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女人,所以在她说有些事然后想找自己喝杯茶聊一聊的时候,白千叶犹豫了一下,最终却还是答应了。 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就是祁繁曾经说过的那个他将来很大可能要娶的富家千金。 而白千叶也是现在从她的口中才得知,原来她不仅不是个被温室中娇养着的花朵,甚至这个美丽女人本身,其实算得上是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两人聊了很多,不过气氛却奇怪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争吵或者彼此敌对,反而十分和谐自然。 “我只是想来看一看让那个男人迷恋到这种程度的人究竟实际上是什么样子的。如今见到了以后,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还是可以理解他对你的这种分外执着。” 白千叶却好笑的回她,“我觉得恐怕并不是你所想的这样。我只是拒绝他之后,所以可能他的好胜心起或者不甘心,才会对我紧追不舍的。其实感情这种,我觉得他对我并没有多少,应该是男人可笑的自尊心作祟罢了!” 然后,“我已经明确跟他分手了,所以妙小姐你不需要担心我跟他今后还会再有任何暧昧不明的关系。” 垂下头,“我还没有那么犯贱。” 但是妙问兰却看着他,然后也对他说。 “是吗?不过实际你也不需要如此的,因为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那么就不会再与他订婚甚至结婚的。我的身边,还不至于缺男人到这么饥不择食的地步。” 听到那么自大的祁繁,居然如今会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用这样贬低意味的词语来形容,白千叶这时间,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 估计让那人听到,又是该立刻黑着一张脸了。 不过白千叶最后停顿了片刻,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看清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而已。我想找个人陪伴,他可以不爱我,但却并不可以是这种随意就会轻慢舍弃我的人。” “是吗?那我也就不好再多说了。不过我也觉得,你这么好|性子的人,配祁繁那个渣子,算是糟蹋了。所以能不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的好,今后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很好的人的!” 白千叶笑着,“那就借妙小姐吉言了!也希望妙小姐以后也可以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丈夫。” 却见妙问兰笑的张扬,连连摆手。 “不可能不可能!” 紧接着,“我这样不安分的性子,对于我们那个圈里的人来说,我就是个另类。即便有些男人接近我,也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何况,我也从没想过要找一个能厮守终身的人,所以到时候需要时,只要能彼此不是针锋相对,凑合着过也就成了。” 之后两人又聊了许多,杂七杂八,十分随意。 甚至往后的几个月里,两人也时不时会偶尔见个面,怎么说呢?就像是老朋友一样。 当半年后妙家还是没有与祁家联姻,这条路彻底断了以后,祁繁对于白千叶的死缠烂打就更加频繁甚至急切了起来。 乃至有一次已经强硬闯到了白千叶的家里,差点强行侵犯了白千叶。 却还好被恰巧这个时候前来的妙问兰给撞见,见门没开,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威胁祁繁说再不滚出去就报警,到时候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祁繁才铁青着一张脸,穿上裤子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妙问兰已经跟白千叶当时成了彼此都会去到对方家里吃饭聊天这样的好朋友程度,或者说好闺蜜? 所以因为这次的事件之后,妙问兰由于担心祁繁还会这样胡来,所以就派了人在白千叶不知道的情况下随时保护他。 直到又是半年过去了,祁繁屡次来都没有得手的情况下,这样来骚扰白千叶的日子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妙问兰将白千叶身边跟着的人又在观察了几个月之后,才尽数撤了回来。 因为她已经查到祁繁最近迷上了一个站街女,还有其它很多的男男女女,反正就是私生活非常的混乱并且繁忙。 所以妙问兰觉得大概祁繁再也不会来追着白千叶不放了,就连白千叶也是这样认为的。 却谁知在距那时已经一年多过去了以后,祁繁有一天又悄悄的尾随着白千叶甚至之后闯进了他的家里。 不知受了什么打击,反正就是行为和精神都十分的反常不对劲,有些亢奋的过了头,言语间也是颠三倒四。白千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磕了什么药。 在祁繁又想要侵犯白千叶的时候,剧烈挣扎下,祁繁却忍受不了他对自己的这种反抗,因为他一直对自己都是千依百顺的。 所以最后神情疯癫的跑进了厨房,拿出一把刀来,连砍了白千叶身上数刀。 直到最后血流殆尽,白千叶已经死透了。 可祁繁却仍然不停的还颤抖着双手,一刀又一刀,深深的扎进白千叶破碎不成样子的身体里。 然后是每周末都与白千叶相约在他的家里,两人共进晚餐的妙问兰准时前来,却再次发现门没有被关严实。 已经预料到不好的妙问兰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可是看到的,就是满身鲜血倒在地上已经断了气息的白千叶。 以及骑在他身上,还不断狞笑着拿刀捅着白千叶的杀人凶手祁繁。 妙问兰疯狂的尖叫着将祁繁从白千叶身上推开,然后抱着白千叶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 直到后来回过神,她一定要让祁繁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站起身又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拿起之前被自己惊慌下扔在那里的皮包,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但是却也被发觉这些的祁繁追了过来。 然后再次,他手中的刀挥出又落下。 白千叶的梦中,那个性情爽朗的明艳女子,就因为对自己的一时仗义,却也于同一夜,紧随自己而送了命。 白千叶即便是在梦中,但胸口还是闷闷的,一瞬抽|搐着疼的厉害。 后来他又看到了应该是阁下前世死后的事情。 他究竟去了哪里,然后又为了自己而不断徘徊追寻着做了些什么。 直到视线转移到这一世,看到阁下对面有着模糊看不清面容的两个人,然后他们彼此双方做了一笔交易。 直到这一世重来后的所有所有,白千叶已经都能完完整整的看个完全了。 虽然从头到尾始终看不清那另外一个人的面容,但是白千叶也并不会十分去计较。 因为既然是自己看不到的,在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白千叶也懂得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很可能,这人并不是自己所该知道的一个特殊存在。 然后这一世阁下又为自己身死,可即便如此他实际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半步。 白千叶看着他一直静静又执着的守在自己身边。 有些悲伤,却更多的还是一种包裹周身的满满安心,与甜蜜幸福! 然后,当那晚做了一个漫长漫长梦的白千叶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知道了阁下为什么会在这次醒来以后再不记得自己了。 也知道了为什么他一直说自己的名字是“白止”而非“阁下”。 白止白止,只为“白”而“止”。 虽然他已经不再记得白千叶了,但是每当听到他为自己所取的这个名字时,白止就会真切的感觉到,他要找寻一个人,他要守护一个人,他要,一生陪伴一个人。 他可以忘记所有,但终有一天,却必须要牢牢再记起某个藏在自己心底的人! 白止,只为白千叶而止步停留! 已经跟白止相守生活着快要有两年的时间了吧?凭着他的外貌优势,白止已经走上了明星这条道路。 他想赚很多很多的钱来给白千叶花,虽然实际白千叶的生活向来都是很规律并且很平常的,并不习惯大手大脚。 但白止却仍然想要可以给他很多很多的钱花。 可是又不想因为工作而浪费掉太多与白千叶相守的时间,所以白止就只是挑一些高价的奢侈品代言或者一年走上两三次世界顶尖时尚秀而已。 即便如此,已经足以让他有本事可以赚数不尽的钱来对白千叶献殷勤了。 因为,他这样的外貌和形体,实在被世人所稀罕至极。 不过才是一个午觉睡了过去,等再起来的时候,白千叶才惊觉,透过只拉了一层薄纱的窗帘,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了。 白千叶揉了揉自己还有些迷糊的脑袋,慢慢的想要坐起身来。 因为白止的食量如今变得非常大,所以每天在饮食方面,白千叶就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了。 只不过半仰起身体,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白千叶一把摸|到旁边那人居然又不听劝的再次缠到了自己身上的那只手臂,无奈的叹了口气。 将明显在自己醒的时候也已经一并跟着瞬间转醒的白止稍微推了推。 这人虽然两只眼睛此时仍旧紧紧闭着,但白千叶已经非常熟悉他的某些习惯了,这一刻不过就是想要再多抱着自己赖一会儿床而已。 “松开些?你肚子不饿吗?我去给你做吃的。” “嗯哼。” 白止只是慵懒的轻声哼了哼,当白千叶再推他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这人没有任何作为。 然后就听白止紧接着又说道,“确实饿了,毕竟都这么晚了。所以我要不客气的开动了!” 见对方在说着话的同时,两只此时亮的惊人的眼睛都已睁了开来,白千叶一看白止这再为熟悉不过的兴致高昂的眼神,就立刻浑身一凛。 在白止一只手臂往上摸了摸,白千叶察觉他已经摸|到了自己胸口那里。 先是捻起一粒,轻柔的搓|弄着。 而后不知不觉竟然身体已经半趴起来,撑臂将半边身子都压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白止慌忙抬起一只手臂,推在他的下巴处。 想将这个人给推下去,口中还边警告他。 “你不是吧,昨天不是才做过?而且现在饭都没吃,咱们缓缓?缓缓?” 可是每天都精力尤为旺|盛的白止,哪里会容许这个时候再让即将要到嘴的这道美味给轻易溜走了? 将白千叶推着自己的这只手给握住,然后牢牢的压在了他的头顶位置,另一只手也同样钳制住。 “确实饿了。所以现在,我不就正在准备着好好开动吗?” 白千叶简直被这人的无赖样给气的差点哭笑不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止却不管不顾,“是吗?反正,我饿了就要吃!” 白千叶有心想要慌忙说上一句“白日宣|淫不好”。 可是又想到如今却是已经入夜了,实在没了办法,也就只能由着他胡来了。 虽然很快的,自己也开始有些沉迷其中了。 因为确实很舒服啊,跟白止两个人这样身体紧贴着,亲吻还再拥抱。 见白千叶现在的动作,应该就是已经乖顺的听话而不会再反抗了,白止才邪肆的笑着,松开了刚才紧紧握着他的两只手。 而后在狠狠狂扫了数遍白千叶口中的馨甜津|液之后,才又辗转火热的唇|舌,吻了吻身下人已经娇艳欲滴,似要舒服到垂泪的可爱眉眼上。 还享受的将他眼角薄薄一层嫩|肉用两排牙齿稍微咬起,不断的吞噬舔|弄,好像恨不得就能干脆这样将这块诱人的美味给吞进肚子里一样。 最后舌尖绕着圈舔|吻到白千叶此时已经被撩|拨得近乎滴血的肉肉耳|垂上,又是好一番咬吐吸吮。 心里不断的感叹着,“真是,没有一处自己不爱啊!” 两只手上也从来没有停下半分点火的动作。 一只手仍然一直肆无忌惮的尽情玩弄着白千叶已经挺立起来的胸前红珠。 而另一只手,却早就已经煽风点火的握到了他身下那致命的敏感小东西上。不断的爱怜抚|弄,或者微微屈指轻弹。 越发刺激的白千叶身体已经不可自控的剧烈颤抖个不停,两只手也紧紧的挠着白止健硕宽阔的背脊。 白止享受着,并不错眼紧盯着自己身下的小爱人无论如何挣扎忍耐,却最终也只能忘情沉迷的绽放在自己的怀中,盛开在他的掌下。 每每都让白止深觉,这幅荼蘼的美景,简直...该死的性|感到让人热血沸腾啊! 当听到身下人已经半捂着嘴,眼中泪意止不住的翻滚而出,再也按捺不住的低声撩人的哀求, “白...白...止,不要,我已经...不要...” 白止却最是了解他的这具敏感身体的每一项变化。深知这不过是他已经到了意乱情迷的最深处,马上就要发泄|出来了,哪里还会听他这样语义相反的词句而停下来。 手中的动作更是套捻飞快,他最喜欢看身下这人情|欲全然爆发时,那种至死缠|绵魅惑众生的泪流喘息以及柔弱无骨了。 这会让他很想更加再好好怜爱他一番,并且狠狠捣弄到,他再次登临极致的巅峰。 当感觉到自己手中那一股瞬间喷薄而出的对方黏稠时,白止更加畅快的牵起唇角。 而一次差点让他死过去一回的高|潮过后,白千叶在难以自抑的嘴边一声“啊哈”,勾人尖吟之后,从眼前的一阵眩晕中稍微回过神来。 看到上方白止嘴角的这个笑容,却觉得邪气的厉害,也让他胆战心惊的厉害。 紧张的不断吞咽了好几次自己麻痒的喉结,白千叶有些心慌的以手撑背,然后想要往床头位置稍微转移转移。 因为现在这幅样子的白止,明显就已经快要暴起发狂了。 而每每那个时候的这个男人,那种折腾法之下,自己都会腰酸背痛好几天,甚至到不能正常下地活动这种程度。 虽然不得不承认那种性|爱真的是非常爽。爽到近乎会让人上瘾,爽到四肢百骸全身的细胞都仿佛死过去一回而后又沸腾着重生。 但是事后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白千叶还是觉得,自己如果可以避免的话,还是尽量就避一避吧。 想要冲天怒吼一句,“人家做不到!” 但是可怜的白千叶,还没能将自己的身体挪出这未来的一方战场多少距离之后,就察觉自己的一只脚踝已经被早就发现的白止,给紧紧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 白千叶又是紧张的连吞了好几口发干的嗓子,见居高临下睥睨看着自己的白止忽然一瞬,果然连头上那墨色长发中的两只黑色兽耳都刹那伸了出来。 并且他身后遥遥立起的那物,不是一根粗|壮有力的长长尾巴还能是什么? 口中两边的尖牙也有几颗直愣愣戳了出来,伸舌在唇畔邪肆的舔|了一番。 而后白止低下头,凑近白千叶的脸前。 口腔中炙热的气息也尽数喷到了白千叶的脸上,让白千叶此刻更加颤抖哆嗦个不停。 “我的小东西,你想要去哪里呢?嗯?” 再也承受不住,白千叶不管不顾的赶紧转身,半趴在床|上。 然后手脚并用的蹬着底下的床单,就想赶紧往远处逃离。 心里惊叫成一团,“这家伙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我真的不想要未来的几天内又瘫死在床|上啊,绝对不要!” 可是当察觉自己无论如何往远处死命的爬着,但最后也仍旧只能无可奈何的不过被身后白止伸手轻轻一拉,就又乖乖回到原位,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 白千叶简直想痛哭流涕了都。心里不断的哀嚎不止,嘴上也一叠声求饶着。 “白白白...止止止,我们...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一言不合就,就这这这...样。我还有工作的,你也知道最近已经到了交稿的最后期限了,我实在不能...不能再陪你来这么一回了,那样我会死的!” 可是白止已经半兽化了,此时不能及时发泄,才是无异于让他欲|火焚身而要了他的命。 掰着白千叶也不知是羞耻还是惊惧,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嫩脸面向自己。 然后凑近,用自己嘴里的几颗尖牙不断碾咬着他的唇|瓣也好,粉|舌也罢,总之意思已经表明的非常清楚了。 那就是,想让他卡在这里不进不出?两个字,做梦! “怎么会呢,亲爱的?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乖,呆会儿我一定会伺候的你非常舒服,非常舒服非常舒服的!” 当白千叶口中一声闷|哼过后,察觉原来这家伙在说着话的同时就已经毫不犹豫的将两根手指插|进了自己那里。 又想到那些黏|液本来就是自己刚才泄在他手上的,如今却被他拿来又推到自己身体内,做起了前期间的润|滑来,白止简直羞愤欲死。 烧红着一张脸,瞪大眼唾骂白止,“你...你无耻!” 白止却又是畅快的几声大笑,“哈哈哈,是,我无耻!我当然无耻了!不然怎么能让你呆会儿飘飘欲仙呢?嗯亲爱的?” 白千叶已经被他给兑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杀伤力极大的语言调|教?” 想到此,浑身抖得更加厉害! 由于后面突然的被人侵入,导致此时他只能尽量憋着自己的嘴角,不愿口中这酥了出来。 真是,太过羞人了! 可是白止却偏偏不愿如他所愿,而是紧接着当觉得他那里已经习惯了这个节奏之后,毫不迟疑的再次加进去一指。 这回白千叶即便拼命咬着自己的唇|瓣,可还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骤然又被他这样猛戳之后,难以抑制的脖颈微扬,在半空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同时还伴随一声像是被戳到某个敏感点“啊”的一声亢奋尖叫。 似痛苦,更似欢愉。 之后白止不断的尽快拓宽着那里,因为当他半兽化之后,下|体部位就会更加的暴涨,所以并不愿鲁莽之下因为准备不足而让自己的小爱人如第一次的时候那样受了伤。 即便他现在已经因为忍耐到了极致,而额上不断的在往下滴落着滚烫的汗水。 白千叶模糊的看着自己身上这个比平时还要更加狂野的男人,明明他是一只那么小的黑猫。 过去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只,可是为什么半兽化的他,现在的形体,却更加像是一只成年野豹那样气势摄人呢? 从前的可爱呢?娇小呢?通通都被丢到哪里去了? 感觉自己的身前又被一个毛茸茸热乎乎却更似钢鞭的东西给箍|住了,白千叶已经无力再去多想了。 身前的那物自己再是对它熟悉不过。因为从前就有好几次,兴奋之下的白止甚至还曾用那里穿透过自己的身体,而与自己狂乱的交|欢着。 他现在除了大口大口不断的被这个男人半抱着喘息吐气之外,除了顺着他的动作而忘情的被煽动之外,已经再做不了其他了。 所以当身下的那里已经被抽|出,而后抵在入口处,那滚烫的气息逼近的时候,白千叶眼中只能不断的大颗大颗沁下泪来。 被半抱着坐在了白止的身上,然后后面被滚烫炽|热所侵入,绕着圈的狠狠戳弄并研磨。 身前也被他粗|壮的长长尾巴紧紧的缠绕着,跟着上下颠簸的动作而被肆意的摩挲抚|弄着。 白千叶只是神情癫狂的边流泪边大声的口中呻|吟不断。 什么矜持与节制,在此时白千叶一团光彩陆离的迷乱头脑中,哪里还能再抱有半分清明? 他不过就是一只再为柔弱不过的可怜小船儿,被狂暴的海浪颠起来,再摔下去。再颠起再摔下! 白千叶无力去抗拒,只能随波逐流的深深沉迷。 这个时候的白千叶,白止咬牙大睁着双眼将他这尤为放|荡的一幕尽情享受了个够。 这就是他要的,这样狂乱到发疯的性|感表情,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每当这个时候,白止有关于“他从头到脚都是我的”这样可以独霸他的念头,才会更加的清晰并且强烈。 第67章 兔儿乃紫穹神君 又是一日过去了。 “师傅?为何那人还不来呢?之前不是说这个世界的客人已经等待日久了吗?” 缘自如以臂撑头,闲闲侧躺歪在一方矮榻上,闭眼浅眠。 闻言,“大抵,是忽然间又开始犹豫了吧?她想要,在进到这里之前,就心中做出一个选择!” 单容疑惑还待要继续追问,却见缘自如瞬间便已睁开眼来。 紧随其后的,便是嘴角一道意味不明的浅笑,以及口中一声,“来了!” 单容觉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似乎自家师傅的心情就不是非常爽利一样,虽然猜到大概还是与接下来想要上门的这位客人,她的这次具体愿望有关,但是实际内情,单容却并不能清楚知晓。 不过单容这回也没有再去由着自己的性子多问,慢慢的,已经陪伴在自己师傅身边上百年了,单容也开始学会静静的去看,一切顺其自然。 这次来人是名女子,是一个通身气质如兰的美丽芳华女子,真的是美极,也雅极。 单容将她带到堂内,缘自如已经笑着坐在堂前了。 将女子引到一位坐下,单容之后就极其规矩的垂手乖巧立在自家师傅身后了。 那女子也是先礼仪周全的对着缘自如和单容二人分别拂了拂礼,才在缘自如的又一个抬手示意下,静静的端坐于他下首位置。 缘自如没有与她闲叙过多,不过这之后,话题就直接同她挑开了说。 这是单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幕。因为自家师傅此时的这种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平淡口吻,与以往很是有些不同。 “夫人想必是已经知道我这万愿轩所开缘由究竟为了哪般吧?既如此,夫人不妨且说一说你的愿望此回为何?” 单容这也是才知,原来看样貌这名女子也不过才二八的芳龄,没曾想却已经嫁做人妇了。 之前以他的本事,他也只能探得这一方世界中未来的客人不过又是一枚特例,其身为女罢了! 对面女子直到方才还是竭力在保持镇定的,而在缘自如现如今已经说出这句话以后,单容看着她桌下某角,紧紧交握的那两只手。 大抵,此时已经无法再保持之前的端容了吧。 “妾身曾有幸听闻万愿轩可代人实现一个愿望。” 抬头看了眼缘自如。只不过缘自如只是全程唇边淡淡的笑着,像是无喜,亦无悲一样。 也理所当然的,对她口中所说究竟从何处得知的这条消息,没有丝毫的好奇和想要探寻。 于是这名女子便又紧接着再次开口自己接下去。 “妾身自那以后日盼夜盼,直到有一日妾身心内也着实开始有种念想,仿似妾身恐怕就是这轩里的下一位客人那般。” 缘自如仍旧不接话。 他现在没有那种闲情逸致,这一次所来的这名女子,缘自如不过就是需要为她完成她的心中所愿而已,实际并不向与她有任何其它的过多牵涉甚至交集。 对面的女子几次挑起话头,熟料未果。 因而也十有*猜到些什么,之后便不再顾左右而言它。就如缘自如之前所问,终于最后老实的给出了答案。 “万愿轩之主,妾身想要回头,然后让那人...让那人再重新做一次选择。” 最后却又咬着唇多加了另外一句,“让他心甘情愿再做一次选择!” 只不过她的这个愿望却听得旁边的单容很是一头雾水。 因为觉得十分模糊,并且她这话中的意思也很不知所谓。 转头看了看自家师傅,却见缘自如只是脸上的笑容比之前一瞬要更加淡上了几分。 但除此之外,却像已经十分清楚她话中的具体含义一样,仍旧慢慢的,最终将头一点! 缘自如其实依着这名女子的性子,早就已经大概猜到她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所以此时这样听闻后,虽说有些不喜,有些失望。 但他不过是一个身外人而已,既然祈愿人已经自己做出了决定,并且料想也并非轻易再会因为旁人的一两句提点而更改,那么缘自如也就不会对此再去多言了。 挥挥手,缘自如起身后缓步拐进了自己的屋内,而单容也已经极有眼色的将今次这位客人请到了另外一间房内,开始全程自己经手。 摆好安魂鼎,然后,燃起安魂香。 当缕缕香药已经雾气升腾而起,慢慢将昏昏欲睡的女子托起后,静静安置于半空中它们的体内之时,单容看着那里已经转眼沉睡的女子,看来这次的这位客人,还真的是极为特别啊。 毕竟之前,缘自如即便让自己上手妥善安置这一切,但也仍旧会和善的始终一直陪护在身旁。 可是这次,却在接收了她的愿望之后,甚至好似连再多的一眼也不愿施舍她一样,冷淡的很是可以。 单容见女子确实已经身体无碍了,并且又例行反复的检查了炉鼎和香药数遍之后,直到确认无误,才最后又忘了这里一眼,便也头都不回的拂袖关门离开了。 待来到自家师傅这厢,见他居然没有立刻动身就离开,而是阖眼半倚在矮榻上,手中有一搭没一搭轻顺着兔儿背脊的软毛,显见没有睡去。 应该是感觉到了单容的到来,所以不过懒散的随意问了一句,“都准备妥当了?” 单容也笑着捡了矮榻一角,侧坐于自家师傅身旁,然后开口。 “师傅放心,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徒儿还不至于会捣弄岔了。” 缘自如唇畔牵起,露出个真心的半笑来,低低一声“嗯”,算是应下了。 因为心中还有诸多疑惑,而眼下最当紧的,无疑就是“师傅,缘何此时还不动身呢?” 缘自如仍旧径自闭着双眼,不过对于单容的所言所问,他向来都是极有耐心的有问必答,因而回到。 “且等等吧。如今还不甚着慌,待今夜一过,再去不迟!” 既如此,单容也就不会再多问了。 反而缘自如却像是利用这次机会有些经验想要传授单容知晓一样,开始慢慢的,一言紧接一句,缓缓诉来。 “趁此时机,也正好有些东西需要你去习得并且铭记了。” 缘自如睁开眼,很是一副为人师尊的严谨神态转向单容这边,使得单容也不由跟着就是表情一肃。 “既然如今这万愿轩也已有了你的一份儿,那小狐,你便须得谨记,” 摸了摸单容顺滑的发顶,“这轩内诸事,万不可强求。” “否则,一步踏错,便是步步错,终将再难挽回。即便如你,如我!” 缘自如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青石地面。 “这个世界这次的还愿始末,你要看着,一直牢牢的看着。届时我也会带你一同前往,好让你知晓,哪些该管,哪些又是你将来所不能随意插手的。” 单容凝神认真的听着,并记下,即便他现在还有些听不太懂。 “像是前两世,因为你们二人的事情尚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我在做法上相应的中途改变些,实际也无非顺着你们的本心而走。只要过程中诸事处置得当,便也是使得的。 但这一世不同。曾经我也遇到过诸如此类的客人,说与你听怕也一时间难以理清,所以到时你只需看着便可。无需多言,也无需插手。待你这次好好亲身经历一回,我想,我的用心,之后你许就可以明白了。” 单容虽然仍觉得自己听的有些糊里糊涂,不过既然自家师傅已经说这次要带上自己好让他亲身感受一回了,想着必是有深意的,也就乖顺的点头应下了。 当晚间风气,夜已凉,缘自如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睡得深沉之际,同伴在他身边的小兔儿却双耳骤然立起。 然后蹦了一蹦,直接径自一个高高跃起,而后稳稳的无声落到了地上。 扭着身子,粉红的鼻头先是微微煽动,直到最后看着眼前床榻上好眠的缘自如,小脑袋一歪。 当之后转眼再要来看的时候,便会发现原处本来小兔儿那窝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已经再也不见,转而慢慢现于人前的,却是一位身着绛紫华袍面容尤其冷清的英俊男子。 而这突然间出现的男子,原本脸上的面无表情,却在低头看向缘自如的刹那,虽然面上仍然不显分毫,可那双本是被一层冰霜冷冷覆于其上的眼眸中,仅这一瞬,却冰雪消融。 甚至在其中还隐隐流露出来几分笑意,几许悲怆。 男子轻轻的两步近到缘自如跟前,然后弯腰静静坐在他的床榻一边,就这样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一直双眼牢牢注视了他许久。 透过那双此时感情太过复杂纷繁的眼眸,不由的就会让人深觉,好似悠悠岁月间,不过只是他这一眼匆匆的将你相望而已,竟已能带你,重回到那最是遥远苍茫的时空尽头。 那样的凉薄,却又,那么平和。 之后男子才像是终于从种种感念中彻底回过神来,吐出胸中一口浊气,而后才抄手,从紧贴于自己胸前的衣襟处,小心翼翼拿出来的,竟是一柄通身被盈盈流光所萦绕,好似由稀世白玉所制成的一面玉扇。 如果仔细端详的话,就会看到那扇面上缓缓浮动的流云纹底仿佛就像是活着一般,每一时每一刻,都在不停或舒展或飘散,不断变化着不同的形态。 而正中央位置,却与此扇整体的云淡风雅不同,霸气张扬的描绘有一朵,远看一点红近看实乃绛紫色的鲜活云彩。 若是再将此柄玉扇翻手另一面朝上,就可看到两边描绘有一样的纹路以及图案。 只除了这面,绛紫玉色铺底,而中央却换成了一抹洁白云霞。 二者在颜色上,奇异的竟彼此想反。 甚至倘若你再有心去细细比较翻看的话,还会发现扇面这头的祥云其实会极为缓慢但确实悠悠飘荡到了另一头,而后再从另一头游回,就这样不断的,绕成一圈圈轮回。 此乃“流云扇”,该名男子眷恋的又是伸手轻轻于其上来回抚摸数遍,之后才眼中含笑,慢慢的将它先是置于缘自如身体正上方位置。 第68章 单膝跪地 而对于此点,这名男子却全程无动于衷。好像缘自如即便硬生生挠下他一块肉来,他也无痛无觉一样。 感受着自己体内被推进的那物,此时正顺着自己的心房处,而后一点一点,慢慢循环往复的不断在自己经脉中沿着既成脉络冲撞,而后拓宽,打断,而后修复。 缘自如真的是恨不能将眼前这从来都一副从容不迫臭男人的面皮子,给一把掰碎了,最后再泄愤的揉成粉。 嘴里失了风度已经在咬牙切齿,“居然未经本君同意便来趁夜偷袭?紫穹神君,你这说来便来的兴起习惯,何时能否改改?也好让本君提前有个心里准备?” 抱着他还手中动作一刻未停被缘自如唤其名为“紫穹”的这名男子,此时却好似听不出来他口中的责怪意味一般,竟还低沉的轻笑了两声,而后, “不过是知你明日要忙,所以空闲的时间也就只有今夜罢了。” 手中搂着缘自如的一只手臂又是紧了紧,“你且忍忍,再有两刻钟,我便可为你将它打通复原了!” 缘自如自然理解他所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的,不过两刻钟... 虽然放在平日里也无非眨眼即过,可此时这种情况下,简直让缘自如难捱到差点想两眼翻白。 实际这流云扇,原本也就是过去与缘自如命脉相连,应运而生的他的一柄本命神器。 但是由于过去缘自如神体被毁,所以这流云扇,也自是只能随着他一道被尽数碎断了。 好在如今缘自如竟然被人所救,因而只要他不死,那么这本命神器也理所当然的还会再重现。 只不过再要想重新与它紧密相连的话,就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如今即便仅有个魂体,但还得被它重新淬炼一回。 而又想到以后待他*重塑的那一刻,还需要再经历上今夜的这种折磨时,缘自如就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至于这次损了道行修为将自己重又救活的那人... 缘自如抬头看了一眼紫穹神君,眼神复杂难辨! 如果说以前还不懂为什么这人性子向来冷清并且寡淡,可是偏偏却对自己有时与旁人不同。平日也不明显,但每次都在自己有困或者遇险的关键时刻及时伸出援手。 虽然之后自己也都会相应的再做出一定的回报,但这次的救命恩情,缘自如已经深刻了解到了他的用心,却不知自己又该如何来报答他了。 自己如今有的,他也有。而自己没有的,估计他也不缺就是了。 至于他真正想要的那一件,缘自如心中惆怅的叹息一声。 经历过前尘往事凡此种种,他觉得自己给不起也有些给不了。 当一切终于已经过去,缘自如倦极了有些昏昏欲睡之际,被紫穹轻轻重又放回到了他的床榻上。 困顿的半睁着眼,缘自如嘴里道出一句,“这回我又该如何谢你呢?” 紫穹神君低着头静静的看了他半响,就在缘自如怀疑这人是不是不会再开口的情况下,对方才不紧不慢的随意说到,“不用,你只需好好休息便可!” 语气也是冷冷清清,像是没有夹杂一丝多余的感情一样。 缘自如看着他的这幅样子,其实如他这般,才真正是他们这些上界天神所应该生来带有的性情吧? 如果当初的自己也能如他这般无念无求,而非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更多添了些不该有的*,想来如今,也就不会再落到这种境地了。 念及此,缘自如唇边哂笑。 现在这样一想,莫不是终于才开始心底有些后悔了? 可惜,事已至此!又有何用? 一个净身术之后,紫穹帮缘自如将他身上黏|腻的冷汗都除去,并十分熟稔的给他再换上了一身干净寝衣。 缘自如本来还有一些话想要对他说的,不过现如今他的全身都是酥|酥|麻麻的痒,是刚才神体被重新淬炼之后的残存疲感。 再加此时紫穹已经将他那不同于冷淡性情的温暖手掌轻覆于自己的双眼之上,一瞬,缘自如便不由得沉沉睡去了。 这一夜的梦中,缘自如见到到了许多事,许多人! 最后,却是又忆起那张被自己永久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清隽脸庞。 缘自如睁眼,侧头看了看外面。而后伸手撩起厚厚的床前帷幔,看着紧随而来的,便是一缕刺目的白光。 “看来这一觉自己睡了很久啊!” 揉着额角慢慢的从床|上半坐起身,还是有些不舒服。下地想要穿鞋,却突然被一人轻|握住。 刚刚这里还没有他的身影,缘自如也不知这忽然间他到底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而后自己的脚被对方毫不避讳的半托于掌心,就着这样的姿势,他单膝跪地帮自己套袜,还穿鞋。 缘自如不懂明明自己印象中,这应该是紫穹第一次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无论期间他的动作也好,表情也罢,好像都已实际做过了数百回那样自然熟练。 直到被他一手掐腰,一手扶臂,缘自如双脚完全落了地以后,又满脸错愕的,见他开始一步步为着自己着衣。 缘自如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这人突如其来的动作下,“咔擦咔擦”结了冰后再一寸寸被震了开来。 更衣这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缘自如被过去身边的神官伺候过,被现在自家的徒儿单容伺候过。 虽然曾经被唯一一个可以近到他身旁的上神也这样伺候过,但是,却并不包括眼下的这只紫穹神君啊! 僵硬着全身,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这时候心头的重重惊骇了,缘自如深觉自从这人出现以后,自己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再承受着心脏间的过重负荷。 只不过眼下这样的情况,缘自如也并不认为自己再适合开口说些什么。 遥想过去时,两人在彼此相见之后,一般都是对方在自己言语上的寥寥几句过后,便可被激得皱眉或面露不耐。 当时的自己哪里有现在这么憋屈纠结,甚至舌头捋直了好像也再说不出任何一句更多的话来。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虽不知是因何而来,但缘自如自从再次见到紫穹神君之后,心里仿似就各方面都对他多了一些从前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乃至于忌惮... “之后便要去了?” 帮缘自如将外面的最后一件外袍披上,紫穹低着头仍然在细细为他整理着领口位置,太过贴近的距离引得缘自如十分不自在。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呐呐的“啊”了一声算是回答。 紫穹因为缘自如在念出这个字眼时口中那些微的颤抖,眼含深意的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并未多言。 而是紧接着便稍微退后半步,离得缘自如远了一些。 然后从上到下又是将他打量了一遍。虽然面上毫无波澜,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比较满意的,因为他没有再来上手做其它的改变。 点了点头,在缘自如又看过来的时候,紫穹不过一个转身,眨眼便又化成了他过去所附身的那只小兔儿身形,使得缘自如眉角间抽|搐的愈加飞快。 不过还是面对他的这副样貌,缘自如自觉自己来的更为习惯些,即便也知晓他的体内实际仍旧是那个不变的人。 想到刚才紫穹神君突然莫名其妙问他的那句话,犹豫之下,缘自如最终还是选择开口。 “莫非你这次也要跟去?” 兔儿不过来回扇了扇自己的两只尖尖耳,并没有其它动作,也没有开口回答。 但是之后当缘自如开始抬脚往外面走的时候,他却不同以往的一直紧紧跟在缘自如的身后不远处,大抵,也算是他在变相的承认了。 缘自如即便最后临走之前,也没有去到另一厢看过昨日那名女子一眼。 带着单容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顺便,还有怀中的一只小小兔儿。 睁眼之际,回到的,便是过去那名“花锦容”女子所居住的闺房内了。 这里被赐名“锦荣苑”,是一座被装扮的极为富丽堂皇的广阔殿宇。不过对于花锦容而言,也无非实乃一方牢笼罢了。 花锦容原是这江南一名也算富庶小吏的嫡长女,本是托了关系想要将她送入宫中的,寄希望于能凭借她的这一副花容月貌,日后可助花父平步青云摇摇直上。 只可惜在上报的前一刻却被突然到访的一人给拦下了。 而后自然而然的,那家大人其实早就在一次赏园庙会中一眼便相中了花锦容,即便当时的她轻纱覆面实际容颜并不能被人看的十分真切。 但常年流连万花丛中恩宠美人无数的宁王爷,又怎么可能会不小心将这样的绝世尤|物给看漏呢? 当时没有立刻便将花锦容接入府中,也不过是念在她前几年还年纪尚小的缘故。 花锦容的父亲考虑到进宫实际还遥遥无期,并且中间毕竟自己本事有限,所以很可能在自家女儿被当朝天子圣泽之前,就可能中途出现诸多岔子。 而这方的宁王爷,骁勇善战,乃是当世的镇国英雄。 虽府内早已姬妾成群,但由于他还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兄弟,且掌握有江南近半的权柄势力。 远方那尊神佛与眼下就在自己家门前的这位佛爷相比,花父还是深以为,自己应该先紧着当前才是。 不然一个搞不好,自己别说这头顶上好不容易十数年才混出来的小小乌纱帽了,这回很有可能连自己的脑袋都得被对方给恼怒之下随手摘了去。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再说这两人实际还都是真龙来着。 因为宁王爷是当今天子的同胞亲兄弟,而两人又自幼便相携相扶从那一片冰冷血腥的皇宫中厮杀了出来,所以即便如今的宁王实际在民间的权势都已滔天,但宁皇也从未对他提防或者扼杀,反而一直荣宠加身。 当时宁皇登基之时,特赐宁王封号为“宁”,不顾朝臣的纷纷劝阻。二人的兄弟情义,由此可见一斑。 也当然,宁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自家的皇兄从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上给拉下来,而换做他自己成为那唯一的人上人。 兄弟二人的彼此信任,如果说宁皇是这大夏国当之无愧的帝王的话,那与之相比,宁王便在宁皇赐予他的南方一片疆土上,乃实际的半壁之王。 第69章 三个男人 “嗯。”即便缘自如此时嘴里发出的声音再小不过,但这些早就已经被训练有素的下人,还是竖着耳朵将里面的动静分毫不差的听了个真切。 于是就见为首的如翠轻轻的推门,带着身后两排小丫鬟以及数位老嬷嬷,便进来为缘自如洁面梳妆了。 缘自如其实对此是十分不耐烦的,心中也不怎么舒坦。 因为他向来不习惯发间插多余的东西,过去就连一支最为简单的簪子都从未用过。身后的长发也一贯都是闲闲如瀑,随意披散着的。 可如今来到花锦容的这具身体内,还是已经前不久才刚嫁进来的新妇,即便只是在自己的这座锦容苑内随意行走,也没得可以让他披头散发的道理。 所以在眼见不多时铜镜那头的美人,盘在头顶繁复如云的发髻已起之后,缘自如虽未多加阻止,不过还是跟如翠交代尽量简单一些。 不然头上沉甸甸那么一大团,虽然缘自如也许并不会觉得就这么些斤两会多么有碍他行动自如,但心累是一定的了。 在如翠手边不停动作的时候,缘自如又问出一句,“如烟呢?” 身后的如翠正准备开口之际,却刚好被从门外走进来的另一位妙龄女子给打断了。 那人讨喜的圆脸上就连两粒明眸都是滴溜溜的可爱杏眼,唇边的两个笑窝也看起来甚为可人。 “咯咯”笑着便接了过来如翠手边的发钗,然后看着铜镜中映出来的缘自如的这张脸,赶紧回答。 “是咱们爷又唤我去给您挑些喜爱的首饰摆件。因知晓您歇下了还没起,就没让人扰着您!” 缘自如也不过就是笑笑罢了。 而身边的人也早就习惯了这位容妃虽是小门小户出身,但却从来都未对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怎么放在过眼里。 有些背地里猜测这无非又是这位主如今装出来的面上金贵罢了,只那些眼光毒辣的府中老人们却是可以一眼就能看出,这容妃却是真的性情淡雅到从不为这些身外之物所动罢了。 而这种性情,只要她一直未变,那么以宁王爷的偏好,可想而知又是在这副盛世容颜之下,将来必是能荣宠绵延的。 因此在伺候起她来时,大家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总之都是非常的尽心尽力了。 如烟是花锦容从花府中带来的她自小|便相伴一起的贴身婢女,因而来到宁王府后,也自然是这锦容宫|内的一等婢子了。 而如翠虽也是贴身一等,不过她是花锦容嫁过来之后宁王爷特意赏下的。本身文武全才,让花锦容不管去到哪里都要牢牢带于身边。 所以虽然花锦容仍旧把她提到了和如烟同样的地位,但其实也深知,这人的第一主子是宁王,她自己也不过就是排在第二罢了。 再加又没有实际相处过很长时间,如今不过几天而已,信任倒是有的,毕竟好歹也是宁王精挑细选出来的有用之人,可是如果论起亲疏来,却并不十分与她亲近,至少相比较如烟来说的话。 如烟见自家主子听了后不过也是默不作声,却并不会以为她是腻了恼了,实际自家主子原本也就是这么个好似对所有琐事都无所谓的冷淡性子。 因而没有丝毫尴尬,仍旧十分自然的自行又接了下去。 “我已挑出些素淡的,都是些容主子您喜欢的小件儿,记着您的话,那些个太大太过贵重的,并未随意张口。估摸着不久就会被人送来了。” 扶起缘自如,又引着他来到一面落地与人等身高的铜镜前,让缘自如自己照照可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见缘自如又是笑着微微点头,才欢喜的接下去, “待到时候下人们送到了,您再看看我这回有没有看岔了眼?” 缘自如此时这张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非常娴淡的,闻言转头看向她,“自是不会岔了。你办事,我向来都是放心的。” 如烟在自家小主子的面前从来都没有顾忌拘谨,毕竟两人相伴都已十年还要有余了。从花锦容不过两三岁时,当初才五岁的如烟就已经被买回时时刻刻小心陪护在她身边了。 过去旁人唤她“小姐”,而如烟是“小主子”。如今在花锦容被赐了封号,下人们都得尊她一声“容妃”之时,也就只有如烟,可以特例不过是由过去的“小主子”改成了现如今的“容主子”罢了。 即便现在她的身份在旁人眼中已经这么高不可攀了,但如烟却仍旧始终待她一如当初那样自然尽心。 所以换了其他人来,自然是不敢在跟花锦容接话的时候太过随意的,也就只有如烟想一出便是一出了。 “奴婢的意思是啊,若奴婢倘真一不走心看岔眼了,容主子您到时候不喜欢,不如就赏了眼馋的奴婢吧?” 听了她这样唐突的主动讨赏,虽这几日里大家看着她们二人你来我往间比之一般主仆要更加亲密上许多,可这次如烟这样的越矩放肆,因从未见过,所以即便是几位跟在一旁见过世面的老嬷嬷,也不由心底一寒。 差点一个没忍住,就直接跪地对着缘自如连连磕头求饶了。 此朝哪个奴婢倘若犯了错,一般心气不顺的主子都是会连带着将身边其他一应伺候的人都给狠狠罚上一罚,好以此立威出气的。 所以此时见到这一幕的下人们又有哪个不怕? 只不过再次出乎了她们的意料之外,眼看着容妃不过就是回头看了如烟一眼,但之后却并不以她的话而恼怒,反而又是浅笑着戳了戳她的圆圆脑门。 “赏你赏你,都赏你!” 最终竟还不由自主的脸上笑容愈加加深。 让看到的人们,即便她们都也同样身为女人,可还是难免被容妃此时初绽的这绝世笑颜所迷。 心中一声声感叹,“就这好颜色,也无怪乎宁王会这般的宠爱于她了。” 这样的柔中带媚以及出尘的空灵气质,即便让同为女子的她们也不由被其吸引,甚至不会生出多少怨怼嫉恨来。 而此时正好锦容宫外有一冷峻挺拔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的是两名分别身着一黑一白两色常服的男子,再往后却已经是手持枪刀的众护卫了。 这群人即便什么都没有做,不过就是正常的迈步而来,却仍旧难掩他们周身的煞气腾腾。 即便是宁王府中早就已经见惯了此等场景的一众下人们,如今再猝不及防的猛然亲眼见上这么一回,却仍然会止不住的双股战战。 而恰巧待走在最前边的这位冷峻男子在甫一靠近容妃的寝室门外,由于花锦容是个耐寒但畏热的人,所以如这般每逢夏季,她这房内外间的两扇门,从来都是被要求大敞开的。 也因此,她此时的这个盛装笑颜,便刚刚好就被已经来到门前的几人给轻易捕捉到了。 只不过除了走在最前方的这人仍然毫不避讳的直视那方,看的异常尽兴之时,而他身后的两人却立刻就与其相反的垂首单膝跪地。 再不敢抬头多看那边那人,哪怕只是一眼。 却不想最前方的宁王此刻像是丝毫不会介意一般,从喉结中所发出来的声音仿佛还极为高兴亢奋。 “起来,特免你们今次无罪。给爷好好看着,睁大眼看着你们前方容妃的那张脸。谨记住,她,便是你们以后拼尽性命也必要给爷安全守护的。无论何时何地,绝不能让她伤到一丝一毫!” “是!” 白羽和黑翎在宁王的这道命令之下,两人起身后笔直的立在距离宁王半步开外的身后两侧,一动不动一直牢牢注视着那边的容妃。 只不过他们的这几句对话从头到尾并没有特意掩饰,所以声音大到无疑已经很轻易的吵到了缘自如这边。 缘自如回头看去,正对着那边在宁王入此内院时就挥退了另外的众侍卫,只徒留白羽黑翎紧随在他身后的这三人。 而对于此时他顶着的这张花锦容的容颜,宁王痴迷的神色就不去理会了,再是自然不过。 但黑翎却不着痕迹的侧眼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白羽,双眸一暗。 因为自小的相伴让他此时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觉到,如今白羽的情绪有多么的躁动且起伏不定。 以及,他眼中那毫不知掩饰的震惊和欢喜激动。 黑翎想到些什么,背后的手不着痕迹的动了一动。而立时,白羽那边便像是已经接收到了什么讯息一样,迅速的重又按捺下了自己的情绪彻底回过神来。 面上心间皆都平静了下来,又恢复成了过去那个最是懂得听令行|事的好用手下。 虽然没有转头,但黑翎已经察觉到他刚才一瞬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没有再显露出任何诸如之前的那种异样。 否则再继续下去,势必会让两人身前的宁王给察觉到的。而那时,所迎接他或者他们的... 黑翎将头瞬间又低了低,情绪没有丝毫外溢,但是眼中却已经瞬间涌起了滔天的墨稠乌云。 “王爷,不知您这是?” 缘自如缓步走了过来,并不热情,但也不怠慢。比照着原本花锦容的行为习惯以及语气。 只要他想要做到的话,那么就像刚才那样,即便是花锦容原本的贴身女婢,也丝毫感觉不出原来她主子内里居然已经易了主。 身后的婢仆在刚一发现宁王身影的时候,就已经纷纷在地上跪倒拜下了。 “哈哈,本王是来给爱妃送两个得用的人。”指了指身后的白黑二人。 被提到的两人也很是有眼色的立刻躬身行礼,“白羽”、“黑翎”,最后齐声,“见过宁容妃!” 其实照理来说,外人在称呼花锦容的时候,应该是“花容妃”的而非“宁容妃”,只有宁王的正妃才可为最正统的“宁王妃”。 但这也是宁王亲自下的令。 也许是想要给她花氏更多的尊荣,即便这项特殊尊荣连东西二侧妃都从未能享有。 “原来如此,二位请起。” 既然是宁王身边的人,即便看情形他们也不过是些手下,但该有的体面缘自如也还是会给的。 因此特意急走了几小步,而后虚虚将二人扶起。 缘自如不会去问宁王,她一个深闺妇人,怎能在刚过门之后就身边带着外男?还是两个一看就全须全影并非太监那种已经去了势的正常男人! 虽说至今看来,这宁王府中,他是目前最被宁王所重视并宠爱的一人。 但其实说到底,宁王作为一个当今朝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滔天权势的皇族贵胄,他的这种对一个身边女人的宠爱,也不过就是把你当一件稀罕玩意儿有些供起来而已。 缘自如此时的真实身份,说难听点儿,几乎可以被比拟为任意一只忽然引起了宁王兴趣的猫猫狗狗一类。 所以以宁王贯来的独断专行,谁敢对他的某个决定提出质疑?并且更甚者还想要违逆? 宁王开口说出的话,无论你是满意也好,不满也罢。喜欢也好,厌恶也罢。最终的结果,他的一词一句,不过就是如圣旨般的命令一样,除了听令,你就仍然只能听令。 因此既然缘自如已经提前料想到了这些,那么不管宁王这次又是无视礼教法度想要在自己爱妾身边放两个健全的外姓男,这样匪夷所思为世人所不能理解和不容的事情究竟原因为何?缘自如不会去张口问,也不会多行反驳。 因为在对面这个强势男人的眼中,接下来你除了微笑答应以外,其它的所有,都会被视为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而挑衅一个在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煞气阎罗,事后的结果,已经可想而知了。 宁王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这个人,他的冷血冷情,乃缘自如生平仅见。 虽然众人皆道大夏国的宁皇与宁王确乃手足情深,但恐怕也就只有缘自如才会知道了。 宁王所谓的“手足情深”,不过就是他懒得坐上那个麻烦且不自由的皇位罢了,所以才不会去与宁皇计较。 实际对于他的皇兄,真正宁王的心底里,待他也不过如一个比较相熟的旁人而已。 能入到宁王心间的人,起码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他的那里,空无一物,甚至包括他自己。 浅笑着,缘自如又是接口,“以后诸事,还需得烦劳二位了。” 白羽和黑翎赶紧口称不敢对着缘自如回礼,缘自如这次不过笑笑便罢了。 而看着这一幕的宁王却是心中非常满意的,脸上也没有将自己的这种情绪稍加掩饰,而是很直接的坦露在众人的眼前。 并且看到缘自如不同常人那样,没有一开口就是面露难色,甚至惊骇到之后连连推拒,心中也更加高看面前这个女人几分。 毕竟是真的如此,还是假装此时在镇定淡然好博得自己的注意,宁王自认自己识人无数,这些还是能仅凭自己的双眼分辨出来的。 深以为不愧是他已经观察并惦念了好几年的佳人,秉性确实难得。 且还心思通透,与自己相处起来让他深感通体十分舒畅。 即便他也心知肚明,这个女人并不如其她女人那样,或者为权为财,或者单纯为他的好样貌所迷,也就是此女心中根本没有惦念自己半分,但宁王却觉得自己并不介意此点。 只要自己是她今生唯一一个男人,而他也看得出这个女人心中并没有任何他人的留住,那么宁王的观念里,这个女人就是原原本本只能独属于自己的华丽财富了。 如果有一日|她心系于自己,那么宁王会更加满足,但没有也无妨。 而最不能让宁王忍受的是,会有另外一人将来想要染指自己相中的这位他想要珍藏一生的美人。 如若今后确有此事,那么宁王那时想要的,便也就只有毁灭一途了。 干净的,且留着;而已经脏了的,便需尽数亲手摧毁,一丝不留! 心中的阴暗心思暂且压下,就连刚才一瞬想到此时,那渐渐所升腾而起的暴虐欲也被略去,宁王此时嘴上只是开怀的夸奖到。 “爱妃真是越来越得本王喜爱啊!这般乖巧可人,让本王怎能不更加疼宠于你?” 见缘自如没有丝毫别家女儿该有的羞怯姿态,反而好像很是坦然的受了下来。 面上不过最多就是看着自己笑容比平日加深一些罢了,使得宁王更加将他稀罕的不行。 没有顾忌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避讳的便将缘自如不顾场合的紧紧半抱在他怀中,而后搂着他细软的腰身,仰天就是几声畅快非常的大笑。 临走时,将黑白二人留给缘自如,又交代过后不久便会派人来将新进的多件贡品与真玩给他送来,并最后暧昧的伏于他颈窝,留下气息灼热的一句。 “今夜本王会来此歇息。爱妃,可要好生等着本王啊?哈哈哈哈!” 转身甩袖,潇洒的快意离去。 看得出今日前来的这一趟,很是让宁王感觉尽兴。 缘自如在宁王走后,也不过仍旧端着张笑脸,顺便在人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只柔荑浅浅的略抬,轻扫了扫自己的脖颈一侧。 但是他的这个动作瞒得过一般人,却哪里能逃得过白羽和黑翎二人从小就被练就出的两双厉眼呢? 而当他的这个动作被这两人相继看在眼里之后,那其中的含义,可就着实十分耐人寻味了! 会不由的便让人以为,莫非他这不过靠着宁王的宠爱才被抬举起来的一名小小妾室,竟有一日还敢嫌弃宁王的亲近不成? 紧随着白羽眼中的一亮,而与此同时黑翎那边的神情,就很是有些深不可测了! 不久后当今早如烟挑选的几件简单首饰被送了过来的时候,一同前来的,却还有数箱金银珠宝与绫罗织锦,以及最后几件,每件都需得好几人才能小心搬动的稀世珍宝。 不待如烟想要着急的解释,缘自如便抬手温和的打断了她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淡然开口,“你主子我省得的。” 看样子虽然如烟办事非常妥帖,听了花锦容的叮咛日后她们在行|事用度上不可过度张扬,而是能避则避。 但宁王那位,却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着不懂这些深闺妇人们彼此间的阴私暗算,总之就是想要无所顾忌的将自己给极尽奢华的圈养起来了,而无视其她后宅女人们的各种嫉恨和眼红。 彼之蜜饯,吾之砒|霜! 不过看了看自己身边不管是如翠也好,还是白羽黑翎也罢。 大抵,即便自己不需要过多注意,这些人也会在之后可以很好的为他去将那些背地里的毒害给尽数挡回去吧? 那人派来监视自己的这些手下若是从这方面来考虑的话,缘自如深觉,他们还是多少又另多了些实际用处的。 除了些官家的、以及贡品以外,缘自如果真如之前如烟所求的那样,将许多他瞧着除了闪瞎人眼之外实际并不怎么得他喜爱的小物件,随意到甚至都没怎么仔细去好好看上几眼,就大手笔直接划拉了小半箱出来,转手扔给了她身旁的如烟。 如烟笑嘻嘻也毫不推辞的接过,“谢谢容主子,还是您最疼我了!” 缘自如又是笑着戳戳她的脑门儿正中,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可实际两人对于这些财物的具体去处也是心中有数的。 当然并不知其中内情的其他奴仆们,见此情景,个个都暗地里几乎跟疯了似的快得眼红病了,一口银牙也差点羡慕到咬碎。 看着如烟指挥着几个小丫头先是将这多余被缘自如挑拣剩下的小半箱东西都拎了出去。 可即便是被缘自如好像嫌弃之后不想要的,但这里面随随便便拿出来任何一件,又有哪个不是价值连城的稀罕物?毕竟是宁王觉得还尚可而专门送来供缘自如把|玩的,又岂会真的只是泛泛一般? 第70章 与两个男人的对话 而她的这个特别之处,无疑就在于眼前的这座“百兽园”了。 百兽园占地极广,也是宁王专门为花锦容于这锦荣苑内单独劈出来的一块空地上,耗费数月才得以建成的。 园内此时节正值各种树木尤为葱茏之际,甫一走进,各种虫鸣鸟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这里有南上北下种类繁多的珍禽异兽,甚至还有宁王特意命各藩国不远万里专门上贡来的罕见兽宠。 花锦容一直以来除了身边的如烟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知晓原来她还有这么一项御兽的本事,即便是花父也同样如此。 因为一个普通女儿家居然懂得这样的异术,无疑一旦被有心之人得知,一定会给她招来诸多祸患的。 所以一直以来,花锦容在这方面都极是小心的在控制并隐藏。 但是自从嫁到宁王府以后,也不知宁王到底已经翻出来花锦容的多少底细,总之就连她的这项特殊本事也一清二楚, 并且宁王不仅知道,还毫不避讳的对于花锦容的这项异术很是支持一样,如今这宁王府中的百兽园可是早就已经在大夏国的全国上下都闻名遐迩了。 人人光是听到这里的传闻之后就已经纷纷大叹,“可是了不得啊!” 也正是因为有了宁王的庇佑,因此花锦容不再同过去一样需要小心遮掩自己的这项异术了。 甚至还就在昨日,由于宁王外出有事以至于整夜都未归府内,所以自从嫁入以来每夜都需要伺候他的花锦容,昨日里便甚是清闲了下来,无所顾忌的直接就在兽园内一直呆到了大半夜。 本来这南北因着地域差异的原因,这些珍禽异兽实际并不可能在任意的同一个地方都能成活的。 更加还别说它们本身之前大多也不是供玩赏的宠物,而是野生的猛兽。 但偏偏一旦转到花锦容的手里交由她来照看以后,这些兽禽不仅都很轻易就可以在这里相互间平安无事的共生下来。甚至只要花锦容每日前来为它们喂食,即便让食肉猛兽整天都嚼巴一些蔬菜叶子萝卜根子,竟也能很是康健的好好活了下来。 其中两只凶猛白|虎,乃是这园中绝对的王者。即便如宁王和手下众多猛将在面对它们的时候,也委实得好生费一番功夫才能将其制服,还得事后被划拉出不大却也不小的满身伤痕。 可花锦容只要一露面,这些暴躁骇人的凶兽便都会立刻乖巧下来,甚至还会自发的蹭过来同花锦容亲近。 那向来冲着别人张开的血盆大口在转向花锦容的时候,就连它们憨然微眯着眼伸出来的一截舌头,在碰到花锦容之际都会本能的将动作放的不能更轻,好似也害怕自己太过用力会一不小心伤到花锦容一样。 每每看的宁王手下几员爱将纷纷对此瞠目结舌。 即便连最开始初见到这一幕时的宁王,脸上都难掩几分当时他对花锦容的异色了。 缘自如今早一起来就想着来这里,无非就是因为此次随自己一同前来这个世界的那两只,目前恐怕已经老实的呆在这里边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缘自如还得尽快将他们抱离那里才是。 否则,虽然目前两人已经都化身成了小兔儿,但毕竟此兽非彼兽,不能等同于园子里其他正常而又普通的野兽们。 这里面很是奇异的百兽彼此相处在一起,竟是难能可贵的和谐至极。 食肉的猛兽们一直以来的野性仍旧未脱。一旦被放出,如果没有花锦容从旁看管的话,其攻击性与也与过去一般令人闻风丧胆,并无二致。 但是在这个百兽园内,它们却并不会去攻击其它任何可以用来为其果腹解馋的小动物们。 所以缘自如一进去的时候,上可以看到那在琉璃彩棚顶以下位置的高空中,振翅飞翔的白鹤、红鹰、以及五颜六色的娇俏鹦鹉。 中可以看到树上绕身盘桓的巨蟒青蛇,湖畔边小憩的三角马,不远处草地上半卧着的狮虎猎豹,乃至与它们窝在一起,靠着这些大家伙正睡得酣畅的小鹿和兔儿。 而最下,便是那花丛间低低飞舞来又飞舞去的一只只斑斓美丽的彩色蝴蝶。 来到这里,仿佛顺间便像是你已不在人间一样。 缘自如今次进来之前,因为那些身边伺候的人除了忠心耿耿的如烟以及后来胆大的如翠以外,其他一众基本只要挨近这里,就已被吓得双|腿哆嗦,甚至连再上前一步都走不了了。 所以今日走到园门外的时候,缘自如也仍旧如过去那样直接让她们在这里静静候着了。 身后除了如烟如翠,并还有白羽黑翎,带着这四人便从容走了进去。 粗粗扫了一眼,而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间,嗅到他身上,或者应该说“她”身上那独有的气息,已经纷纷围拢靠过来的珍禽异兽就已经非常之多了。 察觉自己的脚边正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拱来拱去,缘自如低头。 看着那白白软软极为眼熟的小东西,笑着弯腰,而后一把便将他轻轻抱了起来。 虽然不知他这张兔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一直都牢牢叼着另外一只个头比之还要更加娇小玲珑的小兔儿,全程居然没有将他掉落。 紫穹化身的这只兔子眸色是墨染的深黑,而他嘴里那只即便在这青天白日里,却仍旧是熠熠生辉到如耀眼宝石般的红色双瞳。 在缘自如已经将紫穹抱起之后,稳稳环于自己臂弯,紫穹才将嘴里另一小只松了松。 不过仍旧在那之后,还毫不客气半分也不给单容面子的,将他大半个身体都紧紧压在了自己的身下,让同样也化身成小兔子的单容再不能随意动弹。 这一次他们二人都要跟在自己身边的话,那么无疑变作这样的身份才会更加便利些。 之后缘自如耐心陪着园子里的大小兽禽们好好戏耍了一番,才最后领着它们,走过从这园中专门打通到另一端不远处的梵仙阁内。 这“梵仙阁”,便是之前所说那专门建来为使花锦容所凭窗远眺以及焚香抚琴的高高楼阁处了。 花锦容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每日基本的生活步调也就是这么重复的几个地方了。 除了她平日里一应饮食起居然后描花谱曲的闺房以外,另二者常去之地,便是这百兽园和焚仙阁了。 因为花锦容的琴音可以被这百兽所听懂,而她自己本身也很喜欢为这些她所谓的知音们抚琴一曲,所以这条从百兽园通往焚仙阁的特别通道,还是过门以后宁王特意命人于一夜间便辛苦建成的。 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可谓不巨大。 虽然这些兽群们在有花锦容陪护一旁的时候,从来就没有闹出过意外来,未曾暴起伤人甚至死人。 但为了以防万一,也仍旧不能没有任何管束的就让它们随便在这宁王府内乱窜乱逛。所以花锦容要带着它们来到焚仙阁的时候,就需要专门走这一条新建成的通道了。 如果此时在缘自如带着这群大小家伙们从透明的琉璃长廊中经过之时,这附近有人在的话,就会看到以最前方的娴妍佳人为首,她的身后只除了三个人以外,紧紧坠在其后的,竟然会是长长一溜三五成群的猛兽凶禽。 那情景,远非一般正常人可以想象,并且还敢于尝试的。 而更加别说走在最前方那位出尘雅致的美人了。好似她领着的不过就是几只于人完全无害的温驯雀鸟或者小猫小狗一般,脸上的表情看样子竟然没有丝毫的紧张更或者害怕。 这是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即便如缘自如此时身后跟着的那三人也亦然。 因为缘自如想要去到焚仙阁内抚琴,并且还称过会儿的饭食也将在那边享用,所以如烟转身出去就需得先带着人将那里好生布置一番了。 而剩下此刻仍然呆在缘自如身边的,就只有白羽黑翎以及如翠三人了。 他们三人虽然过去跟着宁王也是没少见过大风大浪的,可是背对着那么成群结队的彪悍猛兽而无所防备的走在最前,依旧很是不能适应。 后边三人心中在想些什么,缘自如实际并不十分在意。他此时不过是在单纯琢磨着,宁王的某些小心思罢了。 这三个被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在每天的固定时间里依例向宁王上报花锦容每一日的每一言每一行,这点缘自如是非常清楚的。 而除此之外,如翠平时并不是一个十分善言辞的人,一般都是由如烟来照顾花锦容的一切起居日常,而她大多这几日里更加着重于收集这宁王府内后院里各家的辛秘信息。 并且提前为很可能之后,自己将会遇到的各方暗害而提前拟定应对措施。 也就是专门是被派来保护花锦容这位小|美人的周身安危,相当于是将一个暗卫给放到了明面上来这样。 而白羽和黑翎与之相比较,虽然当时的宁王并没有多说,但是早就已经深知他们二人具体身份来历的缘自如又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呢? 这两人身为宁王府内排行分别第一第二的顶级杀手,一者当然也同样是为了保护花锦容的安全,可是这二者嘛... 杀手杀手,当然最擅长的还是刺探与暗杀了! 这样一来,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宁王除了考虑到很多而想要被动的保护花锦容这位倾城美人不被损毁之余,还有一些别样的意思在里面? 比如说,想要期待能有一日会看到这位美人脱了一身的傲骨与淡然,然后利用好他送给自己的这内外相辅的三人,事后也再去回报那些想要不久后就会于他不利的后院其他女人们,同样的报复和毒害? 也就是想要看花锦容终有一日脏了双手,为他而身陷争宠的泥沼不得解脱? 想到此,缘自如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所以说这世间男人,有时候那深不可测的矛盾心思,还真是一点都不比那些被他们整日里挂在嘴边,口口声声呵斥着的诡辩女人们少多少啊! 反而更加阴险复杂! 宁王此人,他究竟是想要最终看到自己费心费力大张旗鼓迎进门的这位红粉佳人,她的将来是依旧如最初那般的纯栀干净?亦或者,还是染黑了的堕落腐朽呢? 猜不透啊,猜不透! 缘自如轻抚着掌下的两只小兔儿,唇畔的笑容很是有些让人费解难懂。 即便连一贯认为自己最是会察言观色,也很轻易便可看透人心的黑翎,此时间注视着前面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也未能看出来丝毫她的具体所思所想。 不过想不通他也就暂且不再去多想了。而是浑身紧绷,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那几乎已经铺天盖地的嗜血气息。 五感已经外放到了极致,全身血肉都在沸腾,严阵以待。准备警惕着一旦异变陡升,就能身体立时进入最佳的战斗状态。 他是一名杀手,而杀手的性命,理所当然的从来都是自己挣来的。 所以他很惜命。在黑翎从小的观念里,他的性命,竭尽这一生,都得需要靠自己来成功夺取。 安全感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他这种人所应该拥有的,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他和白羽时时刻刻都心怀对周身任何事任何人的戒备之心,以及那很可能下一刻就会死去的紧迫感,才使得他们二人能够成功活到至今。 所以虽然走在前方的那个女人好像真的是对于这些兽禽不会攻击自己的这件事情非常胸有成竹,并且宁王府内已经多的是人见过了她的御兽有术,也对她多有佩服和信服,但黑翎却做不到绝对的安心。 如果不是今次被宁王专门下命将自己赐给这个女人的话,以黑翎一贯趋利避害的本能,像这种对他的*和精神都有很高威胁性的危险场所,若然事前没有百分百的信心让他非常肯定自己可以从中全身而退,即便只要其中还留有那么一丝的不确定性,黑翎也绝对不可能会随便将自己这条性命给置身于这样的险境中。 他会再去另辟蹊径,找出其它更好的万全之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根本临时被任命,连丝毫提前的准备都没有来得及做好。 因此可想而知此时黑翎不得不走在这些随时可能会攻向自己身后命门的凶兽们之前,还不能做出任何的防护准备。 就这样赤|裸裸将自己习武之人的弱点坦露于这些很可能将会是自己潜在敌人的面前,这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种折磨与挑战。 而更别说除此之外,他还得时刻分神多去注意自己身旁白羽的那边情况。 黑翎知道白羽的许多事,因为他们二人作为彼此在这世上唯一可以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方的生死之交,曾经就这些陈年往事也多少从白羽口中听到过一些。 知道一直以来他都在寻一个人,从不抱希望但却也从没有断绝希望的,在寻找一个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女子。 如今看来,两人在刚做完一个棘手的任务归来后,便紧接着就被带到了这座锦荣苑内。 从那一刻起,从白羽在初见花锦容那张容颜的时候起,白羽的情绪表现就已经很是有些破绽了。 黑翎并不会以为他这不过是同旁人一样,也被花锦容的美貌所惑 而有了瞬间的失态。 因为他知道,像他们这样从小就是从各色美人堆里被训练出来的杀手,甚至为了方便任务,自身都还已经习得了绝顶的魅术以备不时之需,又怎可能会被如今这么一个女人所动摇? 所以由此看来十之八|九,花锦容很可能就是白羽一直心心念念所要找寻的当年那个人了。 黑翎不知自己此时心间的这些复杂念想究竟该怎样取排解。 只不过他非常清楚的明白一点,那就是如果白羽真的想要得到某样东西的话,那么不管难易程度如何?不管为此他将来所要付出的代价如何? 除了助他一臂之力以外,自己再也别无选择! 他在那个人的面前,早就从最一开始他向深渊底的自己伸出那双稚|嫩但也如自己一样破碎的小手之时起,黑翎的人生,就不再只是为着自己而活了。 他早就已经失了自我,失了过去现在,以及失了不久乃至遥远的将来! 手中微动,但这时间的白羽早就已经在离了宁王以后,便将八|九分的心神都肆无忌惮的沉迷于望着花锦容的侧颜而愈加难以自持中了,哪里还能再顾得上黑翎传过来的这道讯息? 而让黑翎所没有想到的是,前方本来一直悠悠然如闲庭漫步一般的花锦容,此刻却会突然间回过头来,并且还是向他们二人搭话,尤其是向白羽。 “你二人呆在宁王身边多少年了?”缘自如好像只是随意的单纯只是问一问。 “禀宁容妃,已有十五年了。” 白羽始终都在牢牢记挂着缘自如这边,所以当他的话刚一问出,白羽就立刻下意识的接口答了出来。 而黑翎在察觉到的第一时间,就刹那眼潭深幽。 紧接着才沉声恭谨的回道,“属下时日还要长上一些,距今十七年有余。” “这样啊!”缘自如轻声的念出一句。 像是闲话一样,又多添了一句,“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想到过待我长大后的有一天,居然会嫁进来这宁王府中。每日里锦衣玉食,王爷也待我极好,你们说我这是前生修来的多少福气才能换来的今世好命?” 黑翎一听她这样的说法,心中就是一声暗道不好! 转头看向白羽,果然见他双拳紧握,并且一瞬的面色也更加沉上了几分。 而又因为白羽虽然身为一名杀手,但论长相,却不同于自己的满脸妖|艳邪气,反而如一派谦谦公子那样端方有度,根本与他的杀手身份一点都不相匹配。 第71章 阴谋阳谋 琴声铮铮,清越激流。 缘自如回忆着花锦容的指法和某些弹琴技巧,奏了一曲她平时经常会弹起的《雏凤引》。 就见一时间,除了这梵仙阁最上层四面薄纱撩起的奢华凉亭中,那或静静眯眼盘于缘自如脚底的走兽,又或仰头迷醉看着他。 一众云雀飞禽早就已经高高轻鸣几声,而后趁着外面的和风,亢奋的绕着阁宇外面,在半空中起舞滑翔了。 甚至还不止于此,就连附近听到乐音的其他众雀鸟,也立时纷纷飞了过来。 这整座高高拔起的梵仙阁此时竟像是此间突降祥瑞一般,被众多五彩耀眼的飞鸟所环绕,更仿若不似人间的仙境一般。 原处遥遥望着这处的人们俱都稀罕非常的看着这边的奇景。 而与此同时,仍然在自己书房内与当地的几名官员正在商量某些要事的宁王爷,忽然他手边架子上安静阖眼立在那里的苍鹰王瞬间睁开了两只利眼。 而后甚至还有些不顾自己的主人,就要立刻挣脱它脚下的脚镣而腾飞离去。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因为以前也遇到过两次同样的情形,所以宁王第一时间就已经大体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只不过苦了坐于他下首位置的几位官员。 因为苍鹰王的这次猛然飞起,振翅间几乎就在他们几人的头顶不远处。 那双翼有力的扇动之下,甚至一时间不过是在室内,但却仍旧可以感觉被它所鼓起的阵阵疾风,已经刮得下首的几名官员衣帽不整。 宁王双眼穿过紧闭的窗扉,似乎从那里能清楚的看见外面所正在发生的一切一样。口中也没有怠慢,婉转悠扬的几声呼啸打出。 渐渐的,这只次次甚至都会陪同宁王沙场上出征的爱将苍鹰王,也才终于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对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虽然十分感到好奇,但是这几名江南官员在面对宁王的时候,只要不是对方主动开口对他们提起,那么几人也着实没有胆量去开口追问求解。 继续陪着宁王开始商讨这次有关私盐倒卖的整饬办法,而直到他们从这宁王府中离开以后,才从路边某些有幸见到当时那幅奇景的过路人口中,零零散散的好歹算是将事情的起因结果都给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虽说早就也已经听说了那位的神奇之处,可如今亲眼得见,甚至连平时从来都只听宁王一命令的大夏国威名远扬的苍鹰王都差点管束不住, “这宁容妃,可是了不得啊!” 不管宁王府内外的人们,对于今次的奇景心中都有些什么样的打算和感叹,但是缘自如却始终平心静气的在随意转手,拨|弄着手底下的几根细细琴弦。 “叮叮咚咚”直到此曲的高|潮渐起,缘自如抬眼望去,看到目力所及的远处,已经另有一群小小云雀正在展翅快速闻声寻了过来。 手中纤指于一根弦上重压,而后挑起又转念打圈一拨。便听耳边所有禽鸟走兽俱都仰头与此同时的相协鸣吟不绝。 除了部分鸟雀仍旧身姿优美的在这半空中不断的绕圈飞舞之外,已经有很多它们的同类都暂时的停歇了下来。 乖巧而又安静的敛翅落于这四周阁楼以外,还有一小部分甚至胆大的直接进到了这亭阁内。 或者歪着头伏于缘自如所奏古琴的这张案前,或是更加懵懂的还跳上了缘自如的肩头位置。 缘自如手中的动作从未止歇,即便如今他的身上以及周边,几乎所有位置都已被这些从外面飞来的雀鸟所侵占。 听着耳边一只红头翠鸟,尖尖细细正于自己的耳边“啾啾”不停鸣叫着些什么。 随身伺候在他身边的如烟如翠,乃至亭外倚栏而立的白羽黑翎,听在他们耳中,这声音也无非不过就是这只小小的鸟儿正在随着琴声而应景的唱和罢了,并不存在任何的异常。 但敲在缘自如此时的心间,这几声轻鸣可就远远不止这么简单的一回事了。 既然能被众兽所亲近,还能随时知道它们每一只的喜好需求,那么可想而知,花锦容的这副特殊的身体,自然也是可以听得明白它们之间的所有兽语的。 随着肩头这只红头翠鸟一声又一声的高低鸣吟,缘自如依旧保持着之前《雏凤引》的基本曲调,只不过右手边偶有几个音节,却不着痕迹的转了又转。 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缘自如此时间的异常之处,因为这首曲子本就是过去的花锦容自己所创,共分十篇,而每篇中又另分十章。 这世上听过《雏凤引》的人,从来就不可能将这么宏大的乐章仅凭自己出众的耳力和乐感便分毫不差的记。 还更别说至今为止,有这样共分百章的小节乐谱存在,花锦容从来就没有重复奏过其中的任何一小段音节。 一人一鸟,就这样好似旁若无人的相应相和。实际却已经将彼此间的许多消息,都有来有往的接收后,并又传递出。 这是一个极为隐晦并且也安全彻底的消息传递法,并且这世间,也就只有花锦容这么一人,才能有本事可以做到。 在她的掌下,一蝶一鸟,却瞬间便可化身为整个天下。 即便安身于寸土之地的小小闺阁之中,花锦容却依旧可以很轻易的,便通晓这万里江山的任何地方! 与这只红头翠鸟尽情的交流够了以后,缘自如也并没有着急的赶紧将它重新放归它来时的那方。 而是如过去一样,继续在半个时辰弹完了这章《雏凤引》之后,又抬手转调。 悠悠扬扬间,心随意动。想到什么,便赋于指下开始缓缓奏出些什么。 不过意境却一直都是统一的基调,那便是一种天高地广的平和与宁淡。 亭阁外的黑翎,偶尔才会转头看上一看里面那被朦胧薄纱掩映下的娴静女人。其它更多的时候,却是神色莫辨的在静静看着白羽那边。 而白羽却与之不同。他的目光所及,即便此时间不能近到亭内那个女子的身边,却也从未偏移开她的身上哪怕分毫。 只不过当里边缘自如的曲调明显已经了停下来,再响起时,已经有些幽幽的转了开去。 白羽听出这接下来的并非之前的那曲,因为还是更加喜欢前一段,所以此时开口。 “之前那是何曲?” 缘自如闻言,而后慢慢的将头抬起。看了他一眼之后,才轻笑着回答。 “名曰《雏凤引》。不是什么名曲,不过就是我闲时用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只不过在此方面也多少被训练得有些造诣的白羽和黑翎,在听他这样说后,却并不会真的就因他这句解释而轻看了此曲半分。 反而更加惊叹于此女的才华斐然,即便就连黑翎也当如是。 “‘雏凤引’吗?可是你想归于何处?” 缘自如没曾想这白羽竟然心思已经敏锐到了这种地步。 这《雏凤引》,虽则好似曲意以及曲名,都有那么些呼唤它物之义。 而实际,却不过是花锦容一种自比身不由己,而想要解脱或者逃离的渴盼罢了。 但是也知自己实在无能为力。既如此,她已不能离去,便想着不若将外面的自由引进身边,好能凭此寥解孤寂。 敛下的眉眼更加让人看不真切,缘自如静静的垂首,而后手中指尖的动作较之刚才更加快上了几分。 “没有归处啊!于我而言,只要可以自由,那便随处都可安心。” 转而又开始问起白羽来,“你和黑翎的名,是王爷取得?” 说起这点来,白羽好像一瞬脸上的表情有了那么些微妙的变化,不过旁人很难察觉。 “并非王爷所取。一个代号而已,我们这些...” 大概想到自己的杀手身份,或是并不怎么愿意让里面女子得知吧,所以最后只接口道。 “我们这些人,代号都是可以自己随意来取。不过当然,也得事后王爷听了同意才可。” 缘自如点了点头,想到些什么,好似此刻的心情十分开心一样,话里的笑意明显比过去所有的时候都更加清晰了些。 “如此看来,你二人倒是与我,大抵还是有那么些相同之处的!” 如烟咕噜噜转溜来转溜去的两颗眼珠子,一块儿看看缘自如,一会儿又抬起看看一直守在外面的白羽黑翎二人,却最终仍然伶俐的什么都没有开口多问多说。 而如翠,仍旧有些让人看不明白的只是始终静静垂着头,或为缘自如添香,或打扇。 对于白羽和宁容妃这样不合规矩的私下里搭话,好似并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一般。 之后缘自如也好,还是白玉和黑翎也罢,三人彼此间都没有再开口了。 直到午膳用过,乃至下午的时间也都是在这里闲散度过之后,缘自如仍旧指尖拨转不断,却听身后的如翠开始小声提醒缘自如。 “宁容妃,恐得现在就动身回房了,不然怕会耽误了时辰。” 缘自如经了她的提醒,仿佛才像是想起来些什么似的,笑着应下。 “对啊,差点忘了今夜王爷要来的。” 被打断的琴音已经不复,缘自如十分眷恋的手中又是轻抚了抚这尾古琴,最后才语气十分平静的开口, “既如此,便回吧!” 如烟和如翠两人半托着缘自如的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却岂料缘自如大概是由于久坐而导致如今下盘不稳,半站起身的时候,先是立刻难以自控的晃了两晃。 就在连身边的如翠都不留神间差点扶他不住时,忽然便从外面闪进来一道白色人影。 缘自如眼看就要正面向下歪倒在前方摆着一尾古琴的长形条案上之时,紧张的闭上双眼,口中也小声的“啊”了一声,好像已经做好了随时都会脑袋撞到那上面的准备一样。 却迟迟没有等到身体上的痛感传来,反而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人暖暖的胸膛里。 缘自如慢慢睁开眼,先是怔怔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这方白色衣襟,之后才慢慢视线上移。 一直双眼来到此人的下巴处,才顿时醒悟原来自己竟然此刻被搂在了一个男人怀里。 已经意识到了此人究竟是谁以后,没有恼怒的斥责,反而脸上立刻一红,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怯与矜持。 最后还是慢慢的推了推自己身前那人的胸口位置。 白羽也察觉到了她的这一番神态表现。虽然最后还是被她推开了,但只要一想到刚才怀中的这名女子在初一反应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显露出对自己的丝毫抗拒甚至厌恶。 反而有种别样的娇羞,白羽心中除了满足以外,还有那么一股子沸腾的兴奋和激动,却没有丝毫的落寞与失意。 于是在缘自如推开他的时候,虽然手中十分贪恋掌下的这份热量和触感,却也仍旧顺势,十分规矩的先将她扶稳,而后便放开了。 “白羽,多谢你了。”缘自如娴雅的唇畔牵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颜来,柔柔的仰望着仍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白羽。 而白羽也一直在沉默不言的定定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听到她这样的话,脸上一瞬就是笑了起来。 “属下的职责而已,宁容妃无需记挂。” “那也应当谢谢你,否则我即便不会受伤,恐怕也得闹出些笑话来。” 缘自如坚持道谢,白羽最后便也脸上只是无奈的笑着,却胜过某种宠溺。 直到一直在与宁王同桌用晚膳的时候,缘自如仍然时不时想到些什么,就会眼波流转间柔美的笑出几声。 一次两次还好,可是次数多了以后,让察觉到莫名自己心头开始升起些暴虐的宁王,顿时眉间也有些不悦了。 因为明显此时这倾城佳人虽然就乖巧的陪坐在自己身边,可却人在心已飞远。 搁下手中的玉筷,十分强势霸道的一把将她揽了过来。 甚至还*一般的几乎将她整个身体都半抱于自己的双|腿之上,重重的压在了自己的怀里。 “爱妃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不成?不然为何会这么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被他问及的美人这才好歹抽回几分自己的心神来,专心开始应对起闹别扭的宁王来。 “妾身能有何喜事?无非就是今日又多遇到了几只憨然的雀鸟罢了,再加一对小兔儿也可爱的紧。所以这才失态了,还望王爷您能原谅妾身的疏慢!” 宁王拧起她的一张美人脸,像是在仔细端详她这话意里的真假一样。 而后察觉似乎确实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特别注意的异常之处,因为美人的这双眼始终婉柔的直视着自己锐利的视线,而没有丝毫闪躲。 “哼”了一声,这才算是放过了她这一次在对待自己时的漫不经心。 不过心中却还是想着之后需得好好将她身边那几个人提来,仔细问上一问才更加妥当。 但那也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而如今这夜色美人当前,宁王首先所要着手去办的事情,却无疑就是... 猝不及防的将怀中美人两手举高便抱了起来,看着一贯淡定的她此时竟然难以避免的嘴里都惊叫出了几声来,宁王却甚觉爽快的“哈哈”仰天大笑。 听着美人口中一叠声娇|吟不断,“王爷你太坏了!” 即便自己的胸口被她拍打踢腾的厉害,但宁王却十分大度的这时间只把这当成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种闺房之趣罢了,没有丝毫自己被冒犯后的恼怒之情。 甚至还畅快淋漓的直接抓着美人的两只嫩手,而后比划着任她拳拳都锤到了自己的胸口位置。反而觉得这样的相互打闹下,还更加让他兴奋了起来。 大力的一个翻转,又是在美人的一声惊呼声中,便将她整个人都从面向自己的位置,而后一把转到了背对着自己。 宁王隔着此时已经在他的连番折腾下,美人身上那只剩一件的暖黄肚兜,甚至除此之外,她的身上再也别无一物。 即便是身下也同样如此,只剩洁白柔|滑的两条粉|腿诱人的暴露在自己的眼前罢了。 先是大力的揉了揉那柔|滑布料之下,美人因为这样跪趴的姿势而愈加饱满沉甸甸的胸前两团。 与此同时,宁王嘴里的动作也没有落下。 不停的舔转吸吮美人那柔|滑的优美脊背,甚至还一直啃碾着,最终来到美人两瓣馨香圆润的粉|臀上。 重重而又迷醉的嗅了两口之后,才沉迷不已的又将自己的一张大脸,都尽数埋到了这惦念已久的绵|软之中,口中还连连喟叹不已。 宁王从十三开始,至今将近二十年里,尝过的美人无数。 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竟只有这花锦容,才配称得上是一名真正绝色芳华的世间尤|物。 身姿较之旁人,更加的玲珑有致,关键还前翘的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瘦。 如今她的这幅身子,仿佛天生就是神奇的上天所赐一般,任何人只要见之,便不可阻挡的必得被其深深迷住。 更还别说那里的另一张小|嘴了,宁王前后尽情摇摆着,深深的入到最里面。 简直恨不能直接就被身下这个女人给吸干算了。这种欲|仙|欲死的滋味,也是宁王过去所从未在任何一个其他女人身上尝到过的。 可是一旦如今已经有幸尝过了第一次,那么便再不愿去找别的女人来将就了。 因此宁王也是自从得了花锦容的这具身子以后,过去人人都说他虽然身边姬妾无数,但却从来没有沉迷于哪个美色之中而不可自拔。 如今宁王才自省,自己不是不贪恋美色,而是没有真正遇到那个能被自己所贪恋沉迷的美色罢了。 现现在一旦遇到了,宁王伏在身下美人那曲线优美的身姿上,才懂得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再为平常不过的普通男人罢了。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脑海中魂牵梦萦的,俱都是这具馨白柔|腻的香滑娇|躯! 又是喉结不停上下滚动间,宁王那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所发出来的一声满足喟叹。 肌肉|紧绷的双|腿半跪在床榻之上,宁王沉迷不已的半阖着眼微微仰起头。 两只大掌始终紧紧掐在身下美人的细|腰之上,发狠的一下更加胜过一下,接连入到紧致美人的更深处。 而跪趴在床榻上的这位美人,此时也早就已经神情迷乱到了极致。 口中一声声愈加尖亢的吟哦断续发出,一只手臂无力的耷|拉在前方的软枕之上,另一只手却已经难耐的几乎将手下锦被都抓挠成了条条破布。 被翻红浪,烛光掩映中的这间房内,那床前随意飘散下来的帷幔,此时随着床内两人的摇曳,而快速的也抖动着被掀起,然后又像是疲倦不已的落下。 繁忙而又凌|乱的,见证着眼前两人的迷醉疯狂。 而此时仍然静静坐在外间房宇楼檐上的白羽和黑翎二人,他们的身份早就已经注定了不能离着自己要保护的主子太远。 所以以两人被严苛训练出来的耳聪目明,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里厢此时的火热激烈呢? 自从今天见到花锦容以后,白羽从来不离嘴边他那早已习惯每时每刻都挂起的谦谦笑容,黑翎已经数不清在今日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就已颓然的落下了多少回。 好比此时一样! 即便他脸上的神情仍旧看着十分的镇定,但是搭在曲起那条右腿上紧紧攥着的那只拳头,黑翎想要自己不明白那其中所含的意思,却又无奈的不得不明白。 两人就这样一边听着身下房内,那阵阵传来的男人粗喘和女子娇|吟不断,一边遥遥仰起头望着远处漆黑夜空中的闪烁星辰,一时间,很是静默无声。 “白羽,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以及,她的身份。” 黑翎突然发声。与其说是警告于他,倒不如更应该说那里面包含最多的,却是一种冷到极致的苍凉和落寞。 白羽转头沉默着看了看黑翎之后,才慢慢的道出一句。 “我记得,我也知晓。但如果她渴盼的是自由,那么作为我的恩人,至少这一次我想要回报她,也想要助她一臂之力。只是这唯一的一次而已,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黑翎却在听了他的这句话以后嘴边苦笑不止,眼中仿佛也暗藏着什么讥讽,对自己,也是对那个她。 虽然白羽已经说了不过就是这一次想要破例而已,但是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本就命悬一线。 这唯一的一次,白羽说的轻松,可想一想过后,又何尝不是最后的一次呢? 轻松的背后,却是再深不过的沉重! 他们的性命,就是这样的廉价并且脆弱!而一旦背叛,前途几多未卜! 即便他们二人本事不凡武艺出众,但毕竟他们也只有两个人罢了。 而宁王手下的能人异士又何止千千万? 第72章 红楼 “抱歉黑爷,今日真的是不巧,我们主子确实不在楼内,您看要不您先留个信儿?或者一定要当面跟我们主子谈,不方便我们这些下面人知道的话,等过几天主子回来的时候我再传信与您?” 黑翎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位瘦小掌柜。 这是城里一间极不起眼的成衣铺子,不过背地里的身份却很不简单,真正干的乃是杀人进账的买卖。 也就是说,这里不过是人人闻之而色变的杀手楼—“红楼”,明面上所设用来牵头的中间铺面罢了。 之所以黑翎这次会来这里,也是为了能让这里的掌柜实际也就是红楼的管事为自己牵桥搭线,好能让他尽快见一见红楼的楼主。 过去曾经有十数次,红楼这边私下里都联系过他,意思是想要将自己收归己用。 因为黑翎的本事,不仅只是在宁王府内养着的上千杀手中排名可以达到的第一。 甚至倘若放在这足以威震全国的红楼内部,假以时日想要摘得头筹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所以像他这样的助力,红楼当然是非常垂涎不已的。 并且还曾一并承诺,如果黑翎真的愿意脱离宁王府而投奔红楼的话,那么到时候凭借红楼几代数百年间积攒下来的势力,想要保一个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点黑翎其实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相信的。 只不过因为宁王府内还有一个对他极其重要的白羽的存在。所以虽然两相比较而言,红楼内黑翎的自由度会更高,并且也能活的更恣意些,但是黑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有一天会跟白羽分开。 而如果让白羽跟着自己一同投奔红楼的话,虽说以白羽的身手,红楼这边也一定会扫榻欢迎的。 但黑翎却知道白羽绝对不会愿意来这里的。 那人即便是在王爷吩咐给他们的任务过程中,一月间不过寥寥两三次而已,实际就已经对此非常厌恶了。 因此更别说一旦进了红楼,不同于宁王府这边,红楼内每日的买卖都是成批派发下来的。 想当然以他和白羽二人的本事,只怕每日里接到的断头单子都会多到手软。 而这也就意味着,黑翎自己暂且不论,白羽也得杀更多的人。 黑翎知道白羽不会愿意这样做的。如果可以干净的话,白羽实际从来都非常讨厌他手上那刺鼻血腥味的。 只不过既然这次事情已经不可避免的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那么被逼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时,黑翎相信,白羽也一定在心底最深处对于他自己的将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么与死亡相比,与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心中惦念的那人相比,黑翎觉得,白羽为了那遥远天边的一线光明,大抵,即便让他为此必须置身于比过去更加黑暗的深渊里,那人,也该是心甘情愿的! 黑翎对于自己居然会这么清楚对方心中的所有心思,而瞬间有些哑然失笑。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宁愿自己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一个既无知又蠢笨的傻|子罢了。 “既如此,那便替我传信于你家楼主,之前他所说的那件事情我答应了! 但是条件有变。我什么都不要,并且初进红楼的前三年里,自愿无偿为你们红楼卖命杀人。三年后若我还活着,再继续如约呆在红楼,你我彼此之间五五分账即可。” 接下来语意一转, “而与此相对,我需要从宁王府带出来两人,一者白羽,二者宁容妃。并且你们红楼须得能保证他们今后的性命无虞,这样的话以上我们交易的条件才能成立。 不过我相信,这笔买卖你们红楼绝对稳赚不赔!” 黑翎说完后,便转身。一步步往外走的同时,也留下最后一句话。 “五日内,希望你们楼主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黑翎已经离开这里之后,之前听了自家主人的命令诓骗黑翎说他不再楼内的这名掌柜的,才叮嘱身边一名小厮暂且看好店面。 而他自己却已经快速撩起布帘穿过后堂,最终顺着这里地下极为隐蔽的某条通道,不久后就重新从地道的另一头走出,眼前便是一方空荡的原野处。 确定没有被人跟踪,才又立刻飞身遁去,向着西南的方向飞掠而过。 却不知在他刚离开以后,就从一边的枯树背后,慢慢露出来一人模糊的半边身影。 在那道身影转瞬便又消失了以后,远处半空中一个黑色小点后方,竟又出现了另外的一个黑点。 这名掌柜的兼红楼管事,急匆匆来到红楼位于江南某处的隐身之地后,甚至不需要特意经人通传,就已直接可以上到红楼最高处楼主的房间内了。 恭敬的敲了敲门,直到等过了一阵里面传来一人淡淡的两字,“进来”。 红楼管事又是一个躬身,才尽可能将自己的手脚放轻。 料想此时该是楼主刚睡醒还有些衣衫不整的时候,因此一直垂着头不敢轻易抬起。 过去多的是人不小心看到了楼主这一刻懒散的样貌,而被他抬指间便摘去了脑袋。 所以管事的一直都畏惧不已恨不能将自己的头此刻干脆低到地面里去。 如若不是楼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黑翎来找自己的第一时间里,便尽快向他回禀消息的话,管事的也不愿意这时候来打扰楼主。一定会挑个更加安全的合适时机。 垂手伏地上报,“禀楼主,黑翎果然今日来了店中。并且就连他口中所提出的交换条件,也与楼主所料分毫不差。楼主您看?” 此时半躺在他上首高台之上一张血红木雕椅座中的男子,脸上半覆着一张纯金打造的华贵面具。 除了两只眼睛的部位,下方只露出了他的两片薄唇和白|皙的尖尖下巴。 唇色艳红到像是滴了血一般,开口语调轻缓的说出几句话来,听声音,年岁却也并不大。 “还看什么看,直接传信答应了呗?难不成这么好的买卖还真放过不做?你主子我又不傻!” 只不过说出口的话,与他狠辣嗜血的作风不同,却很是有些散漫不羁。 管事的先是扣头之后,“属下明白。” 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不得不再次说到。 “只是属下听黑翎话中的意思,他想亲自见上主子您一面。所以如果之后再被问起时,属下又该如何答他?” 只不过话音才刚落,便立刻被迎面甩来的一枚暗钉给深深刺进了他的肩胛位置。 管事的喉间先是一声吃痛的闷|哼,而后身体几乎瘫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不过眨眼间,便冷汗浸透了身上的衣衫。 管事并不知自己是因何得罪了楼主,但即便不明白,也不会再去找死的想要追问什么。 好歹这次楼主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如果成心要自己死的话,这次的这枚暗钉就不是钉在自己的肩胛位置,而是他的胸口正中了。 说不得,自己若是再敢不识抬举的多说一句,下一次就很有可能会直接命丧当场了。 所以即便感觉暗钉上所涂抹的剧毒已经顺着自己的伤口位置,正逐渐向四肢百骸侵来,管事的除了最一开始那声难以自控的闷痛声后,这时候便立即费力的爬起来,一个劲不住的磕头请罪。 “楼主恕罪,楼主恕罪...” 而此时上座的红楼楼主,即便不用去揭开覆在他脸上的那半张面具,单是从他露在外面那紧抿的唇角,就已经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糟糕了。 重重于扶手上一拍,红楼楼主面具下的两只眼危险的眯起。 “废物!居然被人跟到了这里来都不知晓,养你何用?” 见跪趴在下面的管事又是诚惶诚恐的赶紧谢罪,听在红楼楼主的耳里,却觉他嘈嚷的厉害,两眼一瞪。 “来人,还不快将他拖下去,一个个都是死人不成?” 声音刚落,两个全身被黑衣包裹甚至连面容都隐在黑巾之后的黑衣人,立刻便闪身出现在了此间内。 规矩的单膝跪地,低头干脆听令,“是!” 而后就迅速起身,抬着管事的头脚两端,眨眼便又消失了踪影。 只不过听着红楼楼主飘来的另一道命令, “记住了,要活的。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日再刑雷霆十鞭!” 两名黑衣人依然能够迅速的听令。视线范围内即便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但是房内他们的声音却听在人的耳边尤为清晰。 仍旧是之前那简单的一个字,“是!” 直到这边只剩下了红楼楼主一人,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戴着金色面具,此刻基本就是撑臂半倚在高台上宽大的血木椅中那人,才惫懒的眼皮微抬。 而后看着房内的某处,随意一声,“既然已经跟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就见那边两扇木窗猛然便被从外打开,紧接着黑影一闪。 再回头看去时,黑翎就已经静静的站在高台之下。遥遥的,与上座红楼楼主视线相对,气势相冲。 两人就这样无声却你来我往之间,不知已相互对峙了多久。 直到最后又是同时,黑翎也好,红楼楼主也罢,周身的气势猛然一撤。 而在刚才的那段时间内,房屋各处垂挂而下的好看薄纱幔帐,就已经通通碎成片片废布状了。 除了以黑翎和红楼楼主脚下为中心的两方圆圈地域内,洋洋洒洒,竟厚厚铺满了房内的每一寸地面。 不仅如此,就连那玉石制成的几根柱台,此刻也以肉|眼可见速度,其上开始相继浮现出一道道深深的刮痕,并且有些地方甚至还彻底碎成了齑粉。 “有点儿意思!” 楼主本来懒洋洋之前还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这时候才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样,身体都挺直了许多。 托着自己的下巴,“既然你也听到了刚才我对下面人的吩咐,那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你的条件,我红楼答应了!” 只不过黑翎在沉沉看了红楼楼主两眼之后,却另外接下来的话里又多了一层意思。 “我知你不愿见我,为的是避让些什么。可如果我想用那个条件,再换为你红楼继续白干两年的期限呢?楼主觉得这样划算与否?” 红楼楼主嘴边低低的“呵”了一声,而后站起身甚至走下高台,来到黑翎的身边。 “既然知道我本意就是不愿答应的,试问你究竟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这回会特意为再你改变心意呢?” 黑翎仍然毫不动摇,“你知我的价值。两年的期限,我一人便可为你带来比过去同时间内红楼所有人加在一起还要多余数倍的进账,楼主又何乐而不为呢?” 却听红楼楼主又是狠狠大笑了几声,才又将脸凑近黑翎的眼前。 “我虽爱财,但我更惜命!” “为你去刺杀宁王那人,你又可知为此我红楼将损失多少手下?以及,一个不好惹祸上身,万一宁王没死,我红楼又将继续搭进去些什么?说不得,为了替你永除后患,我连自己都得折进去不是吗?” 只不过黑翎却依旧咬死不松口,“楼主不用诓我,我想凭借红楼的势力,即便就连当今圣上...都拿此处没什么办法。所以我用自己的两年时间来做这次的交换,” 眼中满含深意的看着面前的红楼楼主。 “楼主应该很乐意才是!毕竟,我们是彼此合作不是吗?瞧我为楼主除去宁王提供了多么好的一个借口?” 红楼楼主这次在听完他的这些话之后,一直以来都十分懒散的神色中,顿时便开始多了几抹深思和认真。 上上下下不停的打量了黑翎好几遍,最后才又重新笑了起来。语调轻松的说道, “不管你是从哪里听闻了些什么?又或者具体已经知晓了多少?劝你仅此一次,过后便通通都将这些给我烂在你肚子里。 念在你今后还对我红楼有用的份儿上,这次的冒犯我就暂且给你先记下。待日后你入了我楼里,表现尚可的话我再同你一笔勾销。” “否则,”一瞬身上磅礴的气势较之刚才更加威严逼人,迫的黑翎都抵挡不住而身体接连后退了好几歩。 “我定要生死不能!” 将周身外放的气势再度收回,衣摆轻扬间,红楼楼主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高台上座。 再次恢复成了平日里十分随意的懒骨头模样,歪在血木座椅之中没有个正型。好像之前那样的突变不过是人眼前一花而已。 “我红楼应你了!不过除去你身上已有的那三年之约以外,这次的这桩买卖,时间还需得另外再延长五年!” 看着上方的男人痞痞笑着,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还嫌刺激黑翎不够一样,晃过来又晃过去。 黑翎还真的一度差点被他激得将自己口中的银牙都咬碎了。 已经料想到会被对方趁机要挟,可却没想到这红楼楼主居然会这么不要脸面的来自己面前卖弄他的无耻。 第73章 王府夜宴 近日王府中的一应事务着实忙碌非常,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盛大夜宴。 这是每一年就要在宁王府中开办的一场宴会,场面届时会非常之隆重。 虽然名义上不过就是一场宁王用来与自己管辖范围之内群臣联络感情的友好宴席罢了,但实际却只有入了宁王的眼过去一年内在地方上功绩斐然的官员才能收到邀请,并且还是宁王所亲笔撰写的帖子。 所以如果从宁王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这无疑就是他所举办的一场犒赏宴了。 而对于各闻风而动的地方官员来说,却从此便可窥得许多接下来一年内诸位官员新的升迁变动。 因为从往届的数次经验总结看来,能有幸被邀请到这次宴席中的人,无疑在那之后或多或少都会得到宁王的特意提拔。 别说是这一方江南之地了,甚至更是不乏被举荐后送入京中当朝天子身边的部分人存在。 所以可想而知,众官员每年的这时对于这场夜宴的重视程度以及关注程度之高了。 有幸收到邀请帖的,自然必得激动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而没有被邀请到的,除了使劲各种手段尽全力想要挤进去以外,若实在未果,那么待查探清楚这一届的夜宴上都有哪些人之后,其中有自己的相熟之人,好歹还能跟着沾光不少。 若无甚相熟,该送礼的还得送礼,好盼着能巴结上里面随便的一位。 顺便今后对于这部分人都得小心伺候着,或者避让着。不求能成功搭上些交情,但也至少不可得罪就是了。 而这些正事,实际与缘自如也并没有什么太大关联。 即便她是宁王如今最为宠爱的后院一妃,但府内事务缘自如又没有过手打理的权力,所以平时只除了赏赏花儿啊景啊的,剩余的时间再除去得好生伺候宁王以外,缘自如更多的时候却还是呆在百兽园和梵仙阁这两处的。 尤其随着这次夜宴的时日已经越来越临近,缘自如也开始越来越频繁的与某一只、两只,甚至很多只从外面聆乐便飞过来的各种雀鸟们接触起来。 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这锦荣苑里还有另外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那就是从外面递进来特意点名要送给缘自如的各府礼单,真的也是越来越多了。 虽没有直白借着某位官员的名义,但却又都是他们的正室夫人以各种借口理由送来的,其实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 就是想要趁着缘自如如今正被宁王宠爱有加的时候,好打点打点然后透过缘自如之口,期盼能替他们在宁王的枕头边上时不时吹上那么一两句耳边风罢了。 缘自如一开始嫌弃麻烦。 因为这种事情,一个闹不好,既有可能会引得宁王不喜,并且还会得罪其它后院的各色美人们,尤其是正侧妃三人。 毕竟说白了缘自如此时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妾罢了,可是居然这么多的官员们直接越过了她们而选择去讨好一个无论身份还是实际地位都非常比不上她们的妾室。 如果缘自如不对这件事情加以控制的话,可想而知得多遭人恨了。 一时间四面八方骤然树敌这么多,缘自如可不愿卷入这样的纠缠之中。 所以就命着身边的如烟和如翠二人,将递进来的哪家分别又是哪个礼单,都仔细一一整理了出来,然后如数的再送还回去。 但是却没想到这样被退回去的几家里,之后却又再度派人重新送过来了另外一份新的的礼单。 缘自如瞄了一眼,发现比之前的那次还要更加贵重上一倍甚至数倍不止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方法看来是已经行不通了。 因为大抵这些送礼的官员们以为自己是在嫌弃他们之前的那份礼太轻了,所以才会更胜上一次,在巴结自己上又重新下了回狠手。 而紧接着外面的这些麻烦事,宁王府内却又乱了起来。 不知究竟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称这次的宴会上宁王不仅会带一正二侧妃出席,甚至还会另外再多加一位他的时候,基本从那时起,至少从如翠和黑白二人每日上报的情况来看,缘自如的灾难日就开始了。 一桌菜上总会有那么一两道里已经被掺过了药。 炉里每日点着的香也隔三差五的总会出现些问题。 然后上面三位时有赐下来的首饰金银也总是不怎么干净。 甚至就连往日里都无人敢靠近的百兽园,有一次还出现过那其中的几只小兽被打死了就十分显然的后被扔在了一进门处的地方。 死状非常凄惨,真的是被活生生扒了皮然后又剔了骨的折磨而死。 索性既然这样看来,自己已经将后院的其她女人们看似得罪的不轻了,所以打从这以后,缘自如再对各家送上门来的礼物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而变成通通来者不拒了。 别人敢送多少,缘自如就敢收多少,再也无所顾忌。 而大概也因此,其他之前还分别有些另投正侧三妃的大小官员们,也许看出来些什么,在紧接着给那边呈上去一份礼单的时候,还不忘也同时又跟风在缘自如这里也另外补上一份。 可是把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的那三妃给气的呀! 据说其中某位甚至一个怒极没控制好情绪,连自己一手保养得宜的好看指甲也在狠狠一拍手边桌案以后,都给尽数崩断了。 让从如翠口中听闻这则趣闻时候的缘自如,差点没忍住就给直接喷笑了出来。 而这还不算完,缘自如在收到各家的礼单以后,甚至里面也不乏个别稀世珍宝,可他却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直接挥挥手就随随便便的让下面人都搬了出去。 然后全部送到了百兽园中。美其名曰,“给我们家兽兽们闲暇时分用来磨牙或者玩耍用的。” 又是被听说这件事情以后的各院这个妃啊那个夫人啊,当夜早早便都关起门来。 后听闻一整夜,她们房里都会传来极为瘆人的“哗啦啦”、“砰砰嗙嗙”像是在下死力靠摔东西来泄愤的声音。 毕竟你看你得是多落魄啊? 在你们互相借此攀比滔滔不绝好像自己被哪家大人看好又送了什么样的礼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时,人家锦荣苑里的那位却不过就当这些通通都是泥丸一样,轻轻弹个手指头,喂狗了都嫌脏了自家狗的嘴! 拿她们跟一些畜生比,能不让众人七窍生烟吗? 再加缘自如拿了就是拿了,实际却非常心安理得的什么都没有为这些送礼的大人们做,即便是一句好话都没有替他们在宁王面前说过。 可是她们累死累活,最后却因为插手此事而被宁王多多少少都斥责过几句。 所以人比人,这不是更加得气死人了吗? 缘自如却在听了被上报来的这些消息之后,又是笑的非常舒心。 自己不过是懒得跟她们计较罢了,又不是真的怕了她们。 所以虽然也不准备真正把她们折腾个不得安宁,但是毕竟她们伤了几条无辜的性命,所以心气儿不顺的缘自如想要气一气她们至少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沉沉望着阁外此时有些乌沉沉的天空,即便此时不过才是午后罢了,之前的朗朗青天却已经转眼刹那,便彻底黑了下来,好像已经入夜一般。 其实缘自如对于那件事情都是事前知晓的,但是缘自如却不能出手将它们救下。 这是这一世它们的既成命数,自己有能力可以为其改变,但此时却因身份受限,这个倒回重来的世界中,他什么都不能去做,甚至去想。 他只能这一次亲眼看着过去的一切再次重新上演一遍,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袖手旁观。 因为这一次的世界,虽然这具身体必得被自己掌控,但实际一切的主导权,却从来都不在缘自如的手中。 手下琴弦一翻,铮铮的乐起之后,接下来便是更加长久的沉寂了。 缘自如看着今天来过的远方雀鸟们已经极为听话的相伴离开,之前从哪里来此时就又回到哪里去了。 想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心中无念无感。 再过差不多两个时辰,此次的王府夜宴就要开始了,开始于这样一个已经雷声隆隆的深夜里。 本来照规矩,上首位置正中两位一定得是宁王爷和宁王妃二人的。 而接下来两人的身侧下首,就该分别再另外置备东西二侧妃的位置了。 从前一向这两个位置都不是根据她们二人的身份高低来安排,却是看当日宁王的心情而定。 宁王想让哪一位今天陪在自己的身边就近而坐,那么哪位侧妃就有幸可以近身伺候宁王爷。 并且一般这天夜宴散去以后,如果宴席期间宁王感觉自己被这位侧妃伺候舒服的话,也就连带着这天夜里,会去她那里歇息了。 只不过这次多出来一个缘自如,所以一时间安排宴席座次时候的宁王妃,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谁知去征求宁王意见的时候,本来想的是既然如此,不妨就劝王爷再多添另一位夫人进来,这样一切就都妥当也好分配了。 多不过也就是把那位金贵的容妃安排在王爷另一边下首的第二位,而这位多添出来的夫人则是靠近自己这边坐在她之下的第二位,实际比之容妃那处要离的宁王更加远上许多。 但宁王却仅是在初闻时候便驳回了宁王妃的这个合理建议。 不仅要求这一次两位侧妃都同她一道坐于一面,另一面单独只留给容妃。 更甚者,还不是他下手位置,而是专门交代宁王妃要把容妃的桌案摆在紧挨于他一侧的平起左手边,立于东面。 当时听后,宁王妃简直被惊得心都停跳了片刻。 因为宁王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就是想要容妃也同自己一样,可以有资格在上座而与宁王平起平坐了。 并且更加让宁王妃不能忍受的一点是,这大夏国历来都以左为尊,以右为卑的。 如果到时候一旦让容妃真的可以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话,自己依例是要坐于宁王右手边的。可是倘若再多添一个容妃,她不仅坐的是左边,还是自己乃至宁王的左手边。 可以说宁王这是有意非要捧高她了,因为纯粹依照座位排布方位上来看的话,届时的容妃甚至比宁王仿似还要尊贵上一些。 宁王妃光是想一想那幅场景,就浑身发抖。 外人是不敢说宁王什么难听话的,况且宁王向来也随心所欲惯了。 但自己不同啊! 到时候如果让那个容妃骑到自己头上的话,那么以后在各皇家亲眷以及各府夫人的眼中,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立足? 这不是生生在将她堂堂宁王妃的尊严当着她的面就给扔在了地上,临了还要再狠狠践踏上几脚吗? 宁王妃哪里受得了?所以立刻便口中一声惊呼,尖锐非常,“王爷,不可啊!” 声音都变了调子,听在宁王耳中难听的厉害。 况且宁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这时候不过就是一个内宅妇人而已,居然敢这么放肆的就驳斥他的意思,加上前者,就更是惹得宁王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本来宁王妃见宁王这么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就更是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了。 所以一时间头脑发昏的还要再跟宁王理论,却被她身边眼疾手快的老嬷嬷给偷偷的拉了一把。 反应过来的宁王妃才好歹清醒下来了一些,没有继续对此不依不饶。 因为宁王的性子她们其实都也是非常知道。,他说过的话就是命令,别人就只有受着的份儿,哪里还能再允许你去与之分辩? 如果接下来宁王妃再要胡搅蛮缠想与宁王理论的话,那么最终结果于别人没有半分损害,反而宁王妃一个搞不好还会被宁王所厌弃而失去了这次出席夜宴的机会。 宁王妃素来性子也是有些倔的,所以曾经也同样有一次不过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惹得宁王动了怒火,而借着一个关禁闭的名头就轻易夺了她那次夜宴的权力。 因此宁王妃冷静下来以后,哪里还会再去与宁王爷硬碰硬? 心中狠狠憋着一口气,但仍旧在宁王面前又重新乖顺了下来,然后贤淑的行礼之后就退下了。 走出去的她却心里想着的都是,“总有一天,一定要把那个只知道媚上惑下的骚狐狸精给收拾干净。” 不然继续这样下去,以后恐怕只会更加不好处理了,自己还不知得因此而再受多少的气。 不仅宁王爷被她迷得团团转,就连这府中上上下下伺候各院主子的下人们,宁王妃可是听说了,她们背后都在传什么那容妃着实是个天仙下凡,或者更应该称之为活菩萨。 不仅人长得美,而且即便对待她们这种身份卑微的人也很和善,还出手阔绰云云。 总是就是把那狐狸精都快夸得真要上了天似的。 派人多方打听之后,宁王妃才知道为什么其他院的下人们都那么羡慕能在锦荣苑伺候容妃的人了。 因为这容妃她确实出手尤其大方,甚至大方到自己也不过逢年过节这种喜庆的日子里才会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赏赐给身边近身伺候的几名亲信一些名贵之物。 可是这容妃骚狐狸,竟然自从进门这才几个月了?就已经数次赏赐锦荣苑上下所有人,许多稀罕物件了。 比自己一个正经宁王妃在做派上还要更加的大方阔绰。这收买人心的计策,可真是恨得宁王妃牙都跟着痒痒了。 所以总总前仇旧恨之下,宁王妃其实没有直接不顾体面的上手一刀子戳死锦荣苑的那位主,就已经属于修养极好的了。 一边琢磨着如何才能尽快想一个好办法好将那人给除去? 之前的各种暗算别说是打起个水漂来了,就是石头落水后的一声“咕咚”响都没有能听见。 也不知那小贱人究竟如何做到的,居然能将自己身边围成铁桶一样,简直滴水不漏。 所以看来自己往后在谋划的时候,还需得更加小心谨慎一些了。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各种糟心事儿,宁王妃的身影已经渐渐走远了。 因此当夜宴开始以后,坐于殿内高台之下分东西两边的重大臣们,居然见先是华贵非常的宁王妃自己独自走了出来,没有宁王的陪同,而是仅仅身后只跟着两位侧妃,已经心中非常的惊讶了。 而又过去不久之后,才是宁王携传闻中的宁容妃走出来以后,都是久经官场的老人了,所以面上虽然没有露出分毫异色,但这各自的心里嘛... 各种门门道道可就已经开始慢慢盘算起来了。 今夜的宁王看情形好像兴致尤为的高涨,不断的推杯换盏之下,甚至往年里众人都不太敢上前来劝宁王酒的人,之后有了第一个带头壮着胆子还成功的先例以后,大家就都纷纷好像宁王是快香饽饽一样迅速围拢了过来。 也同时更加在彼此的心中,开始将这位百闻不如一见的绝色美人宁容妃,在各自的心中又重新将其价值估量了一回。 因为他们都眼利着呢! 从宁王一直基本没有从她身上偏移开的两道视线就能读出来,宁王的好心情完全就是由她而来的。 当众人都还沉浸在一副宾主尽欢的和乐氛围中时,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却见一个管事类的嬷嬷向一直守在殿外的一个女婢递去了一个眼色。 那名女婢点头好似明白了嬷嬷传来的意思以后,就不重但也不轻的两声击掌。 便见随着她的掌声落下之际,就立刻从殿门口鱼贯而入一溜面容姣好的小丫鬟们。 手中端着一盘盘新一道需要被呈上来的菜肴,开始走到各处,为重大臣们分别摆好。 而来到最上座宁王爷这边的几名丫鬟,更是无论在她们的身姿还是颜色上,较之其她还要更加出挑上许多。 只不过当时还尚在举盏饮酒众的宁王爷,却从这些人一进来的时候,身体就立刻浑身肌肉紧绷了起来。 虽然唇边仍旧在浅浅的饮着酒,但双眼却在无人察觉的时候,看向了其中某一人的身上。 这是他从生死杀伐中磨练出来的一种应对危机的本能反应。曾经即便是在混乱的战场上,也无数次的救过自己的性命。 宁王始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下面的这些人,并且更加还包括马上就要来到自己身前的这几个。 虽然对方在极力的掩饰,但是常年习武之人步伐本就矫健身轻。宁王见过许多,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其中有异呢? 心中默默的数着,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甚至连目前在场甚至包括之前的众位大臣们,也都一个不落的又过了一遍眼。 数到最后,这次连宁王都忍不住心中开始想要赞叹对方一句“妙”了。 因为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就在自己戒备森严的宁王府内,对方居然还能有本事混了进来这么多的人手。 竟然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多至二十名身份不简单的人被他看了出来。 而这不过才是此时殿内的大致人数。 宁王相信此刻府邸内的其它地方,肯定还会有另外的人正在静静的潜伏着。 紧接着在这一排传膳女婢进来之后,还未退下之前,却正逢此时歌舞又起。 两列蒙着轻薄面纱装束上颇有些异域风情的舞姬,正随着急促的鼓点声,已经手灿如莲蕊方吐。 细细的水蛇腰扭摆的极为魅惑,一腿微蹲,一腿曲起半抬,细白的脖颈高高扬起。 手中再度变换成上推下抱的姿势,好似她们怀中正半抱着一柄琵琶,在沉醉轻弹。 第74章 刺杀 还在缘自如琢磨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就见案前两步远的地方,那个半蹲的婢子突然间抄手就从衣袖里甩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来。 沉黑森冷的色泽,却在刃首处反着极不正常的另外色泽,一看就是已经淬了剧毒的。 宁王早就已经对她多有提防了,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会被她飞来的这物给刺中呢? 直接仍旧不动如钟的坐在自己原先的座位上,不过右脚却抬起,而后狠狠踹在身前的桌案上。 整个案几都被踹的凌空飞了起来。 然后宁王又右手成爪,直接抓在了一角的桌腿上,就将这整张案几都密不透风的顶在了自己的身前位置。 耳闻一声金属狠狠撞在其上所发出的“锵”的一声。 本来如果是一般木质桌椅的话,实际在刚才对方甩过来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之下,即便会遇到些阻力,但也不过只是寥寥。 仍旧会被该匕首穿透,而后伤到藏身于它身后的那个人。 只不过宁王府中尤其是像这种大型宴席的时候,因为人多眼杂的关系,往往这种时候都是各种鬼魅魍魉会选择来刺杀宁王的最好时机。 所以其实这宁王府中每逢此时候所准备的一应器具,都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 即便就连殿内下首位置两排供给宾客所用的桌凳,也是如此。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宁王爷也许会用到,而不是为了供给宴请的宾客们防身之用。所以除了宁王府内的人,外人对此都是一无所知的。 有幸能潜入进来刺杀宁王的人,随后往往都会一个不剩的全部被宁王下令就地格杀。所以宁王府内的这一重要消息,至今都没有被传扬出去。 而此时,显然就是能用上它们的时候了。 所以在宁王手中顶起的这张桌案,已经成功抵挡住了那柄匕首的攻势以后,对方那名貌美女子见此立刻就是神情一滞。 想来大概也没有料到自己为了今日特意准备的武器,居然如今一上场就已失了先势。 见对面的宁王在这之后,便将举于自己身前的案几慢慢又重新放下。 而后露出来的,就是宁王一张尤为兴奋并且还嗜血的邪狞眉眼。 见此情景,前来负责这次主要刺杀宁王的这名女子,刹那立刻回神。 飞起一步,甚至根本没有见她挨近那柄匕首分毫,可是在她刚动作的瞬间,那柄乌铁匕首就已经随着她的动作一道,而被刹那便从扎进桌案的地方重又拔了出来。 缘自如也是这时候才真正看清,原来在很难察觉到的地方,她的这柄匕首竟然浑身上下都缠绕着不下数百根的各色透明丝线。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名女子,即便不用特意将匕首握于手中,实际只要这上百根与她各处身体都绑于一起水火不侵的丝线没有断绝的话,那么只要尚存一根,她就可以心随意动的做到非常自如的去控制她身上的这柄匕首。 只要丝线够长,甚至还能不受任何距离和地域上的限制。 挥舞着乌黑匕首,这名前来刺杀的女子手中一个抡圆。 就见她的这件武器又重新以雷霆不可阻挡之势,顿时就像自动长了眼一样,瞅准了宁王这时候已经实实在在露出来的身体,并且还是他头颅的位置,从他的一侧身体旁就径直削了过去。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殿内的众人包括宁王妃一类才反应了过来,“居然在宁王府内,宁王此刻竟被人刺杀了!” 宁王妃尚且还能自持些身份,虽然脸上瞬间也被骇得血色尽失了,但好歹没有太过失态。 但是两位侧妃就着实比之,欠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紧接着在场内很多地方也与此同时相继传来了兵器相交碰撞的嗡鸣声之后,两位侧妃便像失了心疯一样,癫狂的尖声大叫了起来。 在场的很多人,也是在她们两人这几声连连不断的惊叫之后,才都相继回过了神来。 然后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殿内几乎瞬间便乱成了一团。 到处都是被骇破胆子的男人女人们,那高声并刺耳的, “啊!刺客啊...” “来人哪,有刺客...” “刺客刺客,快抓刺客...” 缘自如淡淡的看着,也真是难为他们这么卖力的拼命奔走相告了。 简直就像此时的宁王府正殿内,与外面人声鼎沸的赶集处一样,真的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啊! 缘自如虽然不认识眼前这名生生能把一柄丑陋无比的匕首舞出花儿来的女子,但料想也应该是属于之前一直在与自己联络的那方,所派过来一拨人中的其中一员了。 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此时缘自如看向场地正中央。 那里也已经十分热闹了。 大概没有想到在自己这方前来刺杀宁王爷的时候,居然还会赶巧遇到另一波抱有同样目的的同行。 所以就见在这方已经率先对宁王一派发动攻击之后,愣了愣神的另外一群人,估算了一下如今的大致情况,就果断的彼此互相传递着眼色。 也不去等了,而是快速分清楚敌我之后,也纷纷从四肢的手腕脚腕处,然后脖颈,甚至后腰一侧,相继将那里的金属环饰快速摘下。 紧接着就听“哗啦”、“哗啦”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那些之前还柔媚非常的舞姬,竟然此时面目一个赛一个的沉寂。 之前带笑的眉眼,如今也好像俱都已经被厚厚的冰雪覆盖了一样,冷情的厉害。 缘自如看着她们不过食指与中指相并,然后分别夹在刚才被她们摘下的那些环饰上。 一个用力,便已经瞬间将之恢复成了它们原本直|挺|挺的模样。 又是相继金属交间的声音响起,原来她们已经把那些恢复成原样的金属方片,在一节节重新连起之后,缘自如再来看的时候,还真是觉得开始有那么儿点意思了。 因为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些被拼凑起来的环圈,原本竟然是一把把银光锃亮的长剑! 在旁边的宁王已经晃眼间便与对面的那名女子过了十数招以后,在此期间,缘自如曾经观察到她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而分心侧颜稍微看了那边不过一眼。 但却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走神,便被捉到她空隙的宁王重重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着实把缘自如惊了一惊。 因为实在没有想到宁王居然会是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打就打吧,恐怕他这时候打脸也比踹人家这个位置好吧? 那么勾人的胸脯,竟然他还能面不改色的直接这么上腿了就? 好歹正常来说的话,难道此时不应该一掌拍过去吗?还能感受一下那里的手|感,而不至于脚下啥好处都捞不着。 只不过缘自如的这些,也无非就是他自己此时闲来无聊在胡思乱想罢了。 宁王的敌我分界向来都非常明确。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对方显然是为刺杀他而来,那么就无所谓男女强弱之分了。 在他眼里这仅是自己的敌人而已,还是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里的敌人。 匕首女显然这回被宁王这当胸的一脚给踹的有些狠了,样子也十分狼狈。 整个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高台下此时已经空出来的中央一片空地上,面色灰败并且还痛苦着,几乎直接半瘫在了那里。 而后侧躺在地上,连翻身都已经做不到了。 只能来得及稍微侧了侧自己的头,紧接着便从嘴里汹涌的喷出一口血来。 只不过吐出这口梗喉的鲜血以后,匕首女却像是比之前好受了许多。 阴狠的看着她对面仿佛高高在上此时眼神正不屑睥睨着自己的宁王,狠狠的抬起一只手背,然后擦了擦沾在自己嘴边有些碍事的血渍。 不过一个撑臂,没怎么发力的向身后坚硬的地面一拍。 然后匕首女的身体甚至无需跃起,就已经直接借着这一掌的势头,身体笔直的重又朝着她的目标宁王飞了过来。 而同时手中的匕首更是先于她的人,已经数息之间便挨近了宁王身边,开始发起招招致命比之前更加凶狠百倍的狂暴攻击。 匕首女当然今天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就好比之前负责传膳的女婢中,几乎近半数其实都是她的同伴。 当然不是如匕首女这样,也实际本身就生为女子。 而是仅仅只除了包括匕首女在内的三人以外,其他都是男人。 在宁王之前的手势下就已经接收到相应命令的宁王手下,接下来在宁王与匕首女交手之际,也分别各自飞快攻向了宁王察觉到有异的殿内其他人身上。 那些人在躲过一招之后,一旦已经破了功,那么之前他们缩骨之下才可以形成的那不被人怀疑的娇小身体,此时俱都瞬间便暴涨了数圈。 虽然脸上仍然覆着一张张妆容精致的人皮面具,但是跟他们如今已经变成了铁塔一样壮硕黝|黑的身体一搭配,那情形真的是诡异至极。 而宁王光是初初一看他们这样的样貌,眼中一阵闪过一抹深思,大概已经猜出了这些人的具体来历了。 匕首女和另外两名同为女子的杀手,仗着她们比较灵活的身法而在这边继续缠斗着宁王。 剩余与她同来的壮汉们,却已与宁王府的暗卫杀手们都交手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另一批后冒出的杀手,清一色真的都是女子,扬着长剑绝大部分也加入了这一场混战。 而特殊的几名,比如当时舞姬最中央那名衣着最为华丽也是相貌最为妖|艳的女子,却也一同攻向了她们此行的最终目标—宁王。 殿内着实是真的已经乱成了一团,而那些哭嚎着的大臣们,平时一个个哪家派头不是摆的威武又霸气了? 可此时在王府内的众侍卫已经及时赶了过来的情况下,却纷纷开始鬼哭狼嚎的抱着他们的大|腿,或者干脆直接就藏在了他们的身后再不愿露出头来。 心里都是想着反正无论死了谁都不能死了自己就是了。 并且不止此时殿内已经混战成了一片,从外面传来的各处打闹声中可以得知,看来今夜的宁王府已经没有一处安宁的地方了。 王府养在前院的食客们,并非智囊军师一类,而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此时一部分已经在各处与今次胆敢前来进犯的敌人们战在了一起,而也有很多已经迅速此时赶来了正殿这里。 即便是宁王其人,要想同时对付这一同攻过来的好几人也是非常吃力的,更还别说对方随便每拉出去一个,就都也不是吃素的主。 所以一开始宁王还会单枪匹马能杀就杀,只不过现在两拨刺客的带头人都围攻向了他自己的时候,宁王从来都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在又一次身边的暗卫想要上前护他的时候,也就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将他们挥退,而是由着这些手下分别将四面八方攻来的人分别截下。 宁王就只需要专心应付最一开始向自己攻来的那个胆大女人了。 只不过总是会有那么一些没有眼力见儿的人物存在,就好比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宁王的两名侧妃! 即便此时她们的身边分明已经有了王府的侍卫长亲率的一队侍卫将她们严密保护了起来。 而这两个女人平时爱找存在感也就罢了,偏偏这时候还非得哭的肝肠寸断大概是想要能得到一丝半点宁王的怜惜而已,可惜显然用错了方法。 因为她们都是宁王的女人,所以虽说侍卫长已经牢牢将她们二人以及宁王妃圈护在了他们正中央的位置。 但两位侧妃非要挤出来,然后靠近宁王爷这边。 他们作为一些外男,怎么可能敢在她二人挤过来的时候挨住她们呢?即便没有直接的皮肤想触,但也着实够让众人心惊肉跳的厉害了。 于是无法阻拦之下,两位侧妃居然还真就非常简单的从那处给狂奔了出来。 然后嘴里嘶嚎着“王爷,王爷,妾身害怕...”这些,一边也不看看宁王正在专心御敌,只顾兀自想要伸手拉住宁王的衣袖。 偏偏就是这么不巧。宁王一个后撤的手势还真是在她这种意外闯入之下,为了避她而速度有所减缓。 此时匕首女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会不赶紧趁机加紧攻势呢? 宁王动作经过之前的一滞,再想要躲避或者化解她的这个招式似乎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既然两位侧妃已经狂奔了过来,那么同样刚才与她们站在一起的宁王妃此时又在哪里呢? 缘自如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也已经从那里出来,此时正在慢慢的挪步就快要靠近自己身旁的宁王妃。 她心里的想法其实自己也是一清二楚的,无非就是想要借着这么一个天赐良机,毕竟眼下是在这么混乱厮杀的场景中,不幸死上那么一两个人什么的,实在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所以当忐忑却也心情亢奋的宁王妃终于已经来到了缘自如的身后,瞅准了另一边的某个位置,那里正好正在混战着四五个杀手以及王府的数名暗卫。 狠了狠心,咬牙一把使尽了力气从缘自如身后推了他一把,向着的方向自然是她刚才相中的那处最为危险的位置了。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就见猛然身体一个不稳就被踉跄推出去的缘自如,却并不是如宁王妃预计的那样,身体冲到了另一个方向。 反而竟然直接歪向了宁王爷的那方战场。 宁王爷之前不管别人怎么攻击自己,其实一直以来有心人就都会发现,他用的不过只有一只右手而已。 左手则始终牢牢握在缘自如的手腕上,从来就没有松开过。 宁王一直都非常自信这种时候只有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才是最为安全的上上策。 而他并不想要缘自如在这场刺杀中就因为什么样的意外而死,所以自然是始终把他带在自己身边了。 可是当突然手中察觉一直以来都十分乖巧,甚至即便面对数人的刃尖相对,也依旧能全程都不干扰自己而是十分沉着始终站立在自己身边不远不近位置的缘自如,此时竟然明显就是想要向另外一个方向跑离一样。 宁王下意识皱眉,并且手中借力一拉,便直接将缘自如的身体顺势之下,迅速又重新往自己这边扯了过来。 但是用力过大之下,缘自如确实重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只不过却是以另外一个被狠狠摔入他怀中的姿势。 然后听着他口中的一声痛呼,宁王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他那张好看的眉眼。 即便此时已经眉峰高高的隆|起,脸也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此时变得皱皱巴巴,可是却仍旧好看的紧。 只不过紧接着顺着他的背部越来越多殷|红落下的那处看去时,宁王心中一阵暴戾,为什么正巧是在他的后背心处呢? 看着那柄已经深深刺入他身体内的乌沉沉丑陋匕首,宁王抬眼。 看到了眼前好像同样因为她刺中的不是宁王反而是一个莫名其妙人这样的事实,而脸上出现短暂僵硬的对面那个女人,宁王才恍惚有些想起来。 “哦,原来刚才本应该是对方匕首刺过来而自己应该想办法躲避的时候,却突然容妃就被自己拉了过来。” 想到此,宁王这时候的双眼又是睁大了几分,因为实在难以相信居然是自己亲手把怀中的这个女人给挡在了自己身前的! 只不过接下来尚还留有些清明没有昏过去的缘自如,声音虚弱断断续续开口所说的几句话,却差点让宁王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能为...为王爷您挡...挡灾,本也是...妾身的福...福气。王爷无需自责,刚才看到王...王爷身陷险境的时候,妾身苦...苦于自...己不过一个弱女子,无计可施。若可能的话,妾...身本也心甘情愿会去帮王爷...王爷您挡上这么一挡的。” 而后苍白着脸歪在宁王怀中的缘自如,却艰难的将自己的头向一边转了转。 “只是王...妃姐姐,我不懂你为...为何要害我啊?为何?” 紧接着说完这句以后,就好像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一样,双眼一闭。 宁王感觉到自己怀中缘自如的身体猛然就是一沉,意识到什么以后,他征战沙场时都不会发抖的身体,此时竟双手颤抖的厉害。 抱着缘自如,想要轻轻的碰碰他摇摇他,好让他能醒过来不要像现在这样睡过去了,可是他不敢。 又想到缘自如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然后宁王便恶狠狠的转头一眼,看向了距离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宁王妃。 而她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之前那里站着的确实本应该是缘自如无疑的。 想到之前自己感觉到的那股莫名力道,宁王顺着那里的方向看去。 然后看到的就是一方打斗人数最多战况也非常激烈,对于一般女子来说十分危险的地方。 宁王黑沉沉的眼潭,此时似乎正在不断的往外冒出股股红光来,看的本就惊惶失措有些心虚不已的宁王妃,一时间竟更加的心慌气短。 她可以感觉的到,自己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怕是真的闯下大祸了! 宁王妃被宁王阴森森直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甚至刺的感觉她好像就快要被宁王直接生啖了自己身上的血肉一样,那人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宁王妃想要开口为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却呐呐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毕竟在宁王那样的气势之下,再加宁王已经看清了一切,他已经认定了的,无论自己再如何解释,对方也一定不会相信的。还更况且这次的事情确实都是千真万确的。 宁王妃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不过一瞬间,就即将崩塌殆尽了。 在宁王咬牙一声命令,“限一刻钟内通通把这些人给本王,格-杀-勿-论!” 之前他还有些闲情逸致算是想要陪着这些人再玩儿玩儿而已,就当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因为自己的手下,光是与之相同的杀手就已养了上千,所以之前在与对方打斗的过程中,基本都是一对一也还存着些想要再给他手下人练练手的机会。 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心思了。 只想要将这些起头的罪魁祸首都通通杀杀杀,更甚至连一个活口都不愿意再留。 哪怕这样的话,以后会更难查出今晚背后操纵这些人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但宁王已经不在乎了! 而一众手下自然是明白宁王这句话中所含意思的,那便是要让他们为了解决这次的刺杀事件,只求速度最快,而不用顾忌其它了。 第75章 身已不洁 大体一一都将殿内众人的情况过了过眼,黑翎暗自将这些都牢牢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这里宁王手下人的分布情况,对于以后他们的计划想必会是一个十分重要可供参详的部分。 本来的话,今夜的这场刺杀之所以红楼派来的都是一些女人,就已经可以看出这不过是那人用她们这些无名小卒先来试试水罢了,真正的谋划还在以后。 经过上一回两人的又一次密谈之后,黑翎从一开始的杀不杀宁王都可,到了现如今却必须得要将他手刃了。 因为这是红楼之后给出自己的一个另加条件。 不然如果自己要是不答应帮他除去宁王的话,那么之前他们所交易的那些具体内容,红楼已经说了,即便黑翎再如何想要多给对方另外卖|身十年也好一辈子也罢,他都是不会答应下来的。 黑翎当时在听后就已经整张脸都黑的非常厉害了,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一个人,甚至他还是一楼之主! 这之前说出去的话,此时居然又临时改口不说,还对于上一次黑翎已经答应下来的那些条件都寸步不愿意再让! 也就是说除了之前说好的黑翎得无偿替他们红楼卖命六年以外,之后只要不死就得当他们红楼一辈子的杀手,除非红楼已经不再需要而主动抛弃了他。 在此基础之上,即便黑翎费尽了唇|舌也没能讨价还价半分,还又被另外多加了一条,“杀死宁王!” 对于黑翎这边他的面上和心里都带着满满的愤怒,而当时的红楼却是非常欠揍的直接吊儿郎当开口。 “毕竟宁王可是不好杀的,说不得有可能在此过程中你就已经死了或者受了重伤。” 黑翎也是这次见面之后才知晓,原来这红楼楼主的本名就是“红楼”。 又想到他给自己这间杀手楼取得名字...黑翎深深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无论从各方面来说,还真是挺随便的! “如果你不幸死了,那么我为了你而搭进去的许多人手可不就是赔了个底朝天吗?而你一旦被重伤的话,那么即便有幸能活下来,以后对于我楼里的价值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所以我红楼实际也冒着很大的风险不是吗?我都很有可能得白干一场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让我再多让一步,” 懒散的瞭了黑翎一眼,“岂不是让我为难吗?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当时的黑翎在听完他的这一番强词夺理之后,差点恨不能将他直接生吞进自己肚子里去。 “这个狡诈的奸人!”心里对他的咒骂也已经成堆了。 但如今倘若只有自己还好,黑翎想翻脸就干脆翻脸了。 可关键其中他还得为白羽这边诸多考量。 如果没有红楼帮忙的话,自己和白羽的下场一旦白羽非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他们就注定了只能必死无疑。 自己的这项软肋已经被红楼给死死捏在他的手中了,黑翎虽然知道其实实际这次的这件事情,并非是红楼帮着自己除去宁王,反而换成了他在帮着红楼对付宁王了,可是黑翎也只能憋屈的除了答应以外,再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为了不至于彼此传信的时候,中间会出现其它的岔子,所以黑翎这次在掌握了这些具体的消息以后,就不着痕迹的飞身离开宁王府,准备还是自己亲自送到红楼的手中比较稳妥。 以他的身法,宁王府内根本没有人可以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一直跟踪在他的身后,这点自信,黑翎还是有的。 宁王府的这天夜晚,经历过了先开头的热闹过后,后半夜府内的气氛就变得十分压抑了。 因为这次被混进来这么多的人,而居然手下的人还没有提前警觉! 为此宁王爷已经下令杀了好几批今夜负责执勤的侍卫,和他的两队暗卫。 实际却也只有宁王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就是借此在发泄自己心头的怒气和焦躁罢了。 在之前他刚一发现殿内情况不对的时候,那时虽然也想要惩处这些手下,但却除了施刑以示惩戒之外,并没想要砍了任何一个人的脑袋。 而如今他却控制不住的这样做了,宁王看着里面自己身边长伴的几名从宫中带出来的老御医,此刻正小心翼翼的隔着一层纱帘抚脉而为容妃诊治。 实在没想到原来她对于自己的影响力,已经这么大了! 耳边听着老御医口中传来一步步的具体指示,众多医女相互配合着快速为床榻之上基本趴卧着脸色苍白的倾城女子先是清理伤口,而后洒药,再仔细的好好包扎。 当然后面的这些虽然都是医女们所做,但是之前拔箭的时候却并非她们。 因为以她们的那些本事,来为容妃拔这胸口的致命一箭就着实有些托大了。 所以可想而知,容妃的身子并不是这几名御医可以看到的,哪怕即便只是一眼也罢。 因此最后为容妃将她后背心处深深刺入的那支箭羽拔|出来的人,谁都没有料到,居然宁王会不放心到选择自己亲自上手! 于是经过这么一夜,无疑宁容妃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都要伴随于此而更加快速的升高数倍不止了。 虽然已经从众位御医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美人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换作旁人的话,恐怕这一箭当场就会要了那人性命了,但是她却福大命大。 即便此箭已经位于正中正好射中了她的要害位置,但她却仍能奇迹般的病情转眼就稳定了下来。 所以几位老御医为了不至于宁王此时心头的那股邪火会烧到自己等人的身上,直接生平第一次,居然以自己项上人头担保帐中的女子一定会性命无忧。 听了他们的保证以后,宁王才心中稍定。 命令他们几人直到容妃醒过来之前,都得寸步不离的就这样守在这间房中。 见御医诺诺应下了,宁王才最后回头又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拉得严实的床帐位置,而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走出房门以后,“白羽和黑翎二人呢?” 就见他的声音才刚落下,脚底就突然出现了不知从何处闪身过来而后跪地听令的黑白二人,垂手齐声, “黑翎/白羽在此!” 如今折腾了一夜,天眼见就要将明了。所以黑翎在刚才一个快速的来回之后,早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又返回了府中。 期间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曾经不在过,即便是与他平日里最亲近的白羽也是如此。 当然,这也与白羽心里乱极,全副心神一直都牢牢放在了房内的宁容妃身上有关。 宁王沉声下令,“守在这里。接下来无论府中发生任何事,没有我的命令你二人都不得擅自离开这里一步。否则,杀无赦!” “是,王爷!”二人又是磕头听令。 宁王这才像是满意了一样,“嗯,你二人去吧。” 之后在他们重又身影原地消失了以后,宁王另外又命令两队暗卫也分别于各个方向都将容妃的房间周围守了个密不透风,才终于这次放心的大步离开了。 有很多人和事,还在等着他去好好清算呢! 一正二侧妃因为今夜的这件事情,多少都与容妃的重伤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况且宁王也亲眼查看了她的伤口,即便是他这么一个历来战场也大小受伤过无数次的铁铮铮男儿,在看到她那样被刺的异常深准狠的伤口以后,确实如几名御医所说,要不是容妃真的吉人天相的话,即便换在自己身上,宁王都没有自信他能有幸如她那样,还能好运活下命来。 而更遑论那匕首上还是淬了剧毒的! 只不过南疆的毒|药,因为自己与该国曾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次,所以对他们无论是人文风土也好,还是习俗地理也罢,更别说还是这种他们最擅产的各种毒粉毒|药以及毒虫了,宁王手下很是有些能人异士已经把这些基本都研究了个透彻。 因此这次那把匕首上所淬的毒液虽然也属难得,但还是经由宁王手下的某人查看之后,立刻第一时间里,就已经能够拿出与之相对应的解毒|药来了。 虽然种种的好运之下自己的美人性命无虞,但在宁王看来,其实她已经被那些人联手之下给害去了一条性命了。 所以既然如此,宁王又怎么可能会让害她的那些人再踏实好过? 正侧三妃那边早就已经在有人已经听了宁王的指示之后,丝毫不留情面的就将她们三人都给绑住并关了起来。 当时的宁王不过双眼冰寒的对着一众手下人淡淡给出几句话, “王妃和东西二妃身已不洁,在本王于今夜府中忙乱无暇分神之际,竟与府中下人染了苟且之事。拔舌,而后废指,再三人分别各行鞭刑二十。若然不死,便遣返回京,将此事禀明于圣上,请圣上再行定夺!” 听令的几人也仿佛对于宁王所交代的这些内容感觉没有什么大不了一样,而是再为正常不过的。 因此面上没有出现丝毫的迟疑以及骇然,却立刻单膝跪地后,就接下了这道给常人听来甚觉荒唐的命令。 这之后宁王妃和东西二妃的结果究竟如何就不是宁王所要关心的了,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虽然当时宁王已经下令让人对昨夜里前来行刺的刺客通通都格杀勿论了,但是后来唯一的一个漏网之鱼最终被逮回来以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宁王就暂且留了他一条性命,准备从他身上扯出幕后的主使者来。 只不过当时在场的女人都已经被屠戮干净了,所以宁王根本没有料想也事后无从得知,原来当晚那么多的刺客居然会不是同一拨人,而实际分作两批。 当下一次宁王再次被人有预谋的围攻,甚至被刺致性命垂危,回府后不久就已不治身亡的时候,临死前的那一刻他回忆起今日的这一切,才恍然。 原来自己在有些人的眼中,大概无非不过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罢了! 第76章 入京即将内乱 为了防止她们自杀,甚至就连下巴处也已经被身上的人“咔哒”几声过后,将其轻松卸了下去。 因为想要听她们口中激烈的叫喊声,所以狱卒们才没有在她们嘴里塞任何东西,而是选择了这样一个更加便利的方法。 面对此情此景,边上看着的几名王爷亲信却一直以来并没有出言多管,反倒冷眼旁观。 毕竟王爷要的是她们受尽屈辱以及重罚之后,才能凭天意而定,随她们任意死活。 所以如果现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这样一不留神间被三人自杀成功的话,之后恐怕要受罚的,就只能是监督不力的他们几人了。 如今既然已经有人为他们解了此种忧患,那么其它别的事情,就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 一面是疯狂彻底,而另一面却是万念俱灰。 极与极的对比,于今夜,在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眼却鲜明! 当宁王爷离开之后,房内缘自如虽然身体是昏迷着的,但他的意识却非常清醒。 也自然,当胸被刺的这么一下感受尤为颇深。即便就是现在,身体上的痛感也仍旧没有消止。 只不过好在这种伤口换了常人可能难以忍受,更遑论还是名娇弱女子。 但搁在缘自如身上,虽然也痛,但与过去自己曾经体会过的很多,甚至不久前那夜里流云扇被重新归体时的那种痛入骨髓相比,这次的也就真心算不得什么了。 缘自如一边静静的调养着自己现如今这幅身体,一边已经开始在细细考虑之后所要发生的一切了。 而在此期间,两只小兔儿早就已经悄无声息在众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分别一左一右找好位置,一动不动趴在了缘自如的枕边两侧了。 两双眼睛也片刻不离他的脸上,看在旁的人眼中,仿佛它们也是能通晓人类的感情一般,此刻好像有些在静静陪伴着受伤昏迷的缘自如,并且萎靡不振有些难过的样子。 看的屋里察觉到此幕的丫鬟们,纷纷对其感到尤为惊叹。 不过也没有想着要把这两只捉下来。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自从这两小只被缘自如单独带到了他的身边以后,就基本对它们极为溺宠了。 所以身边的人也一道每日里听着缘自如的吩咐,而不停的为它们一会儿做这一会儿又忙那,潜意识里似乎这两只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众人的半个主子了。 自然在对待它们的时候,锦荣苑里的人一向态度上都是非常小心谨慎的,如今还哪里敢去随便碰触它们? 况且这两只兔儿自从跳上缘自如所躺的床榻之后,也十分乖巧安静。 这就使得众人更加没有理由去将它们撵下去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自己的亲眼所见,单容其实已经隐隐有些明白过来这次自家师傅之所以要亲自带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目的究竟为的是什么了。 既然自家师傅让他好好看着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那么单容向来都是十分乖巧的。 虽然心中对于一些事情已经渐渐产生些不喜甚至反感了,但单容也仍旧压抑着,选择慢慢将其看下去。 直到将近一月之后,缘自如的身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好的太快会有些突兀的话,缘自如的恢复速度可远不止于此。 如今好歹能下床的第一件事,缘自如想到的便是弹琴了。 左半边身子仍旧不能随意活动,难免会在一番不经意的拉扯之下,于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很是不利。 所以缘自如就利用自己单独的一只右手,直接在这间房内摆上了一尾琴。 然后凭窗悠悠的,开始轻弹起来。 一时间“叮叮咚咚”,听在人耳中虽然极为简单,却也是尤其悦耳美妙的。 有些事情缘自如还是得需要继续去做的,就比如此时的弹琴这一项。 而另一边的红楼和黑翎,两人私下里的动作也在不停的加快。 因此每月间随着情况的需要,二人彼此见面的机会也更加多了不少。 甚至在这期间,不用黑翎来找红楼,红楼还曾乔装主动从楼里外出过好几次,神不知鬼不觉的非要去找黑翎不可,虽然实际每次他都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给黑翎听。 这在过去都是极为稀罕的一件事情,因为楼里的人都知道红楼平时都是最为讨厌与外面人或者事有太过多次接触的,除非必得他出手的任务。 红楼实际已经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种反常举动,但是却并没有去计较很多。 他开始很喜欢去见一见并同时还逗上一逗这个外表不羁、但实际内心却非常柔软且孤单的黑翎。 越来越觉得他有些意思,在对他感兴趣的同时也愈加对他放不开手了。 红楼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百爪挠心般的感觉。他享受着,却从没想过需得对其进行控制,更或者干脆将其遏止! 终于有一天红楼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特别来信。 单是看着那信上腾跃而起的金龙吐珠图纹,红楼就已经非常清楚这信究竟是何人递过来的了,抬眼看了北方的某处一眼。 而后低头不过寥寥几眼,就已经大体将里面的内容都看了个七七八八。 心里想着什么,一边还不忘将这薄薄的几张纸慢慢攥于自己手中。 不过随便的轻|握了握,掌中所有便片刻俱已灰飞烟灭了,乃至连一丝残渣都没有留下。 这段时间宁府内的生活很是平静,还无甚感觉,一晃眼竟又是小半个年眼看就要过去了。 宁王在之前拷问被擒刺客的过程中,却始终什么把柄都没有抓到手。 并且被擒的这人直到死,嘴里除了因为诸多刑罚受不住而难以自控的发出凄厉嘶嚎此种情况以外,甚至由始至终连其它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 导致宁王终究也根本无从得知,当夜里那场刺杀的半分其中内情。 所以即便他之后就向朝廷上奏了一封请战的折子,但如今大夏与南疆数年来都是和平稳定的毗邻关系,没有合适理由的话即便是宁皇再想要帮宁王,却朝中上下根本没有任何一人愿意轻易因此而再掀战事。 因此宁王上奏的这件事情,自然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只能被驳回了。 那之后其实宁王也曾怀疑过,他的府内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这次的刺杀中里通外敌? 但是最后仍旧查无实据,并且连一个较为合适的怀疑对象都没有翻出。 所以一切的起因都只能归功于,南疆人对于能够杀死自己这件事情,这一次着实是狠狠费了一番苦心的。 由此也可见自己在他们心目中得有多么的威胁甚重了! 宁王想到这一点后,对此还是心中颇有几分自满和自得的。 再有两月左右便已是年节时候了,而对于宁王爷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就连地方上的高官都得抓紧时间赶快进京参拜,因此就更遑论是他了。 无论是到时的年宴还是家宴上,宁王都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宁王府近段时间内,人们就又都开始非常忙碌了,忙着收拾各种进京路上所需用到的一切物什。 到时宁王会先带着缘自如走大部分距离的水路,之后才又转到陆路。这样算下来,整体没有一月半的话怕是也很难能到的了皇城。 而剩余的绝大多数,尤其这次宁王回京还可以带着他的亲卫万名,这部分人当然就得快马加鞭全部只能走陆路了,因为行船的运载实在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众。 大夏国向来年节的时候,官员都可以接连难得的休息七日而不用早起上朝的。 这七天,包括元正当天与另外前后各三日。 只不过虽说如此,但元正当日即年初一那天,百官还是需要入朝来进行参拜的。 这时候不止京中官员,连各地方有资格回朝的官员也会纷纷涌|入,京城每年的此时都是尤为热闹的。 之后晚上的时候会有宫里的年宴,年宴过完之后,留着大殿里的朝臣们或走或留下继续欣赏专门为今夜所准备的宫廷歌舞,而宁皇的习惯,却是年宴不过露露面说些勉励臣众的话便罢了。 他更加重视的,却还是此宴之后,可与宁王单独聚首的难得一场家宴了。 高高建起的数层华贵大船,此时正稳稳的航行于碧波荡漾的潺|潺江面之上。 宁王正在某间房内嘱咐手下几人此次进京之后许多的注意事项,而在外面甲板之上静静好似赏着周围风景的缘自如,即便没有回头,也能知道自己身后的白羽,他的那双眼眸一直都没有片刻从自己身上偏移开去。 最近在缘自如养伤的这数月里,尤其还是在他时不时刻意营造出的某种暧昧不明的氛围下,两人的关系基本已经很难再能界定清楚了。 他们走近了许多。 虽然彼此恪守礼仪规矩没有身体上的过多接触,但至少在白羽看来,他与他爱慕的这名女子,他们两人的心却已经逐渐被拉近许多了。 这时候仍旧紧紧守在缘自如身边的白羽,忽然间听到耳边一道轻柔低浅的似有感慨。 “我近日才记起,原来之所以觉得你那般熟悉竟然缘于你就是当初路边的那个小哥哥啊!” 缘自如在说完这一句以后,就没有再继续开口说任何一句其它的话了。 甚至他本人好像也对之前他的这几句话语不甚在意一样。 因为他不过就是说着,期间没有别的动作,甚至连回头看白羽一眼都没有。仿佛只是单纯想说说而已,没有别的深意。 却不知他脱口而出的这些话对白羽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 白羽已经怔愣在原处,连大脑都一片空白了。 心跳骤然停跳,而后却没有恢复正常,却是“砰砰”跳的极其飞快。 乃至让白羽一瞬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的心脏就快要撞塌自己的胸膛而直接蹦出来一样。 那一刻,只不过因为自己心心念念所记挂的人将曾经他们二人相遇的最初一幕忆起了而已,白羽就已经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胀痛满足感。 以及恨不能时间就于此刻静止,想要地老天荒的热切渴盼。 而就在宁王进京的同时,红楼之中有一天却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了解的话其实就能知道了,他们实际是被某人从宫中特意派来,邀请红楼入京与其见面的那人亲信。 红楼对于他们的到来非常嗤之以鼻,但最后却仍旧不得不跟着他们一道,于宁王拖家带口走后的没几天里,也悄然快速的奔向北方了。 那里不久的将来,势必会上演一场旷世的内乱血洗! 宁王入京的时候,同往年一样,身边至少跟随有一万之众的亲兵压阵。 本来这是极为不合规矩的,但所有的人都已对此十分习惯了。 往年里群臣还会纷纷上奏宁皇,要求对其决不可姑息必须严惩。 可是随着一次次宁皇对宁王的百般纵容,朝臣们在纷纷叹息的同时,却也实在无计可施无能为力了。 索性也就只能慢慢跟着,开始学会对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这次远远就能感受到在骑兵的铁骑之下,就连上京城门口的青石地面都开始“隆隆”跟着不停震动的时候,人们就已经可以知道这是宁王又威风霸气的再次来到皇城京中了。 宁王的威望,那些保家卫国十数年来长期积攒起来他身为战神的至高威望,甚至一定程度比坐在皇位之上的宁皇还要更加深受百姓的供奉和敬崇。 所以当时那夹道欢迎的盛况,在这条官道路边的某间客栈里,正好被全部收入了一位从开着的两扇窗扉之中略微低头往下看,手边端茶浅尝的男子眼中。 品着茶看着这一幕的这位面容俊朗且周身气势极为冲天的男子,在清清楚楚将下面的情景都看进眼中之后,不过却仍旧只是同过去时候的每一次一样,浅浅的低下头,然后不经意的脸上开始笑着。 第77章 所有人都齐聚一堂 淡淡的毫无波澜,仿佛将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更加什么都没有入到心间一般,只是眉眼间无声的,不经喜悲。 在宁王的军队已经在周围百姓的热烈欢呼声中渐渐行去之后,这间包厢中的俊雅男子才挥了挥手,然后在身前人开道之后,行止有度的缓缓踱步离去了。 当然既然宁皇已经随着自己的心意,对于宁王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事做派采取纵容态度了。 那么在面对朝臣一众进言,为保皇城安危,也需得另外布防一定的兵力好应对某种突发状况时,实际这种“突发状况”也不过就是文武百官在隐晦的担忧宁王万一起兵谋反一类,宁皇就不得不无奈的勉强答应下来了。 所以此时的皇城之中,不仅仅只有宁王的一万亲兵。 在除了皇城本身平日里就存在用以拱卫皇室安危的精锐禁军以外,甚至每逢这个时节,因宁王的军队入京而导致宁皇需得听从百官谏言,再另外从各地相继抽调约三万人众的其他地方军队也同时入京,后在距离城门不远之处的一方军营中临时驻扎。 当然宁王的亲兵在初一开始时会短暂的入城以外,在宁王已经要入中央内城并被宁皇亲迎进去以后,除了宁王身边仍旧一直带有的数十名贴身侍卫,其他便得立刻返身离开了。 之后也会一同随这些地方军队驻扎于城外军营,算得上是一种彼此间的相互监察和牵制吧。 这些亲兵之所以会被宁王带到京中,一者是为了一路紧紧相随,在护卫宁王一行人安全的同时,也还私下里负责巡察一路过来中间所歇之处的地方政务,这本就是宁皇特意每年会叮嘱于宁王的一道密令。 二者也是为防年节将近,而皇城南来北往的人口又极其复杂难辨,所以为了防止各种突发的变乱,到时也好用于压制一二。 所以现如今宁王既然已经入了内城,在宁皇的御前,他们这些兵士就不好再继续多加停留了。 无论于公于私都得立马撤守城外,否则就真的该被怀疑成居心叵测了! 宁王今次来了之后,距离皇宫年宴尚还有几日,在一开始入宫他兄弟二人分诉了许多各自趣闻以后,当然正经要务也彼此商议了不少。 早就听闻宁王新得了一位妙人,本来以宁容妃的身份还不足以入宫面圣的,但是宁皇既已亲口提出了允她前来,那么宁王隔日再入宫时,一同带着的,便还有缘自如了。 当时缘自如记得非常真切,当宁皇命下首的自己抬起头来时,眼中看不出分毫他的实际心思,深的简直可怕,倒不愧为他一国之君的该有城府。 夸了一句,“倒也是难得的颜色了。” 而之后又在缘自如被恩准于他兄弟二人身边近身伺候的时候,其实也无非宫女沏好香茗之后端来再从缘自如这边过过手罢了,当然他全程都是恭敬立在一旁的,与之同座着实就只能是妄想了。 宁皇兄弟二人品茶于棋盘之上厮杀数局,不觉间天已擦黑。 宁王的身份毕竟也不能入夜了还一直滞留宫中,所以起身携缘自如施礼将要退去之际,却不妨最末了宁皇忽然又开口笑说一句。 “是个心思通透的佳人,还是皇弟有福啊!哈哈哈...” 宁王却并不会当他这是在意有所指自己过去从他手中截了这枚胡,而心中有所不满之类。 他知道宁皇的这句话不过就是真心的夸奖之词罢了,也爽朗笑着应下。 “皇后乃难得的贤后,因此皇兄委实比臣弟有福气多了。”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那么宁皇想到一件事情,就索性此时也说与他听了。 似无奈的摇摇头,拿他没法|像是教训却口气不过温和的规劝而已。 “你啊,即便再如何你府中的那事也闹得着实有些太过了。人说死就死了,还是那样的名头!连我都差点没能为你兜得住。” 这种事情,自然说的就是宁王府三妃的事情了。 “以后此类大事万万不可再任意胡来了。年后我会再行为你赐婚另外合适的王妃人选,若你心中有属意的女子,这之前不妨早早说与我听。若是没有,朕可就亲自为你做主了?” 宁王先是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麻烦。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迟早还得另外再娶一名王妃回府的,花锦容的身份太过低微,宁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为她努力争得比现在更高的地位。 因此就接下来沉默着,但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宁皇这才笑着,看着他们二人转眼间便出了殿门离宫去了。 在两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于他视野中时,口中幽幽的一声轻叹,“王妃...吗!” 大夏朝皇宫之中每逢过年时节用来与君同欢的年宴,今日终于就要开始了。 虽然宴席是在晚上,但今日一大早,不管是宫中的太监宫女也罢,甚至各宫的娘娘们,也俱都早早的就起来忙乱非常了。 大殿之中歌舞齐奏,却极为眼熟的,至少对于宁王来说这重新上演的一幕仿佛他昨日才经历过一般。 突然从殿内的屋顶、廊外,乃至乐师舞姬并一些官员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便相应抽刀暴起。 自然毫不犹豫,都默契的向着最上面的宁皇位置飞扑了过去。 宁王见此,两拳打废了自己身边两名易了容的刺客以后,也立即向宁皇的那方赶了去。 大殿之中到处回荡着“有刺客,保护皇上”诸如此类的大吼声,好在宁皇身边的御前侍卫反应迅速,在眼见第一个速度最快的刺客冲过来以后,便立刻挥剑挡了上去。 有了这片刻的功夫,就已经为身后的其他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 就见转眼间宁皇的身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围成了铁桶一般,严密到根本没有人能再碰得到宁皇的半根手指头。 宁王此时也带人杀到了这里,然后护在高高的御阶最边上,而宁皇一行人就在他的身后几步远处。 这一方高台俨然已经成了修罗场,刺客前仆后继的在冲上来以后,不久便俱被刀刀毙命于其下了。 有些想要从半空中跃起,然后直接跨过宁王等外围人的头顶处,再去攻击宁皇的人,宁王却对他们理都懒得理,因为他们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果然在其已经飞身而起,眼见即将就可落于宁皇身前的时候,竟突然从屋顶纷纷又是坠下很多黑衣蒙面的皇家暗卫来。 不过简单的一脚然后再加一拳,就已经可以将这些想要突围的刺客们直接打到吐血,摔下去爬都爬不起来,直接当场身亡了。 紧接着之后,这些人便都又隐了身形。他们不会参与到外面绞杀刺客的行动之中,因为他们的使命,必须要寸步不离的死守在宁皇的身边。 即使面对宁王眼见就会被刺,而宁皇也下令命他们去相救宁王,这些皇家暗卫也可以违命不听,他们的眼中心中只有宁皇,也只能有宁皇。 哪怕太上皇尚还活着,面对同样的情况,这些人也不会离了宁皇身边而去相救于他的。 大臣们已经被安全的保护在大殿内的另外一边了。起码至今看来这场刺杀看样子仅是用来针对宁皇的,因为殿内百官的伤亡情况实际并不太严重。 后宫的妃嫔们也被慢慢转移到了此方高台之上,也就是宁王和他手下以及部分御前侍卫们所筑成的防卫线身后。 也自然缘自如因为是宁王此次进京唯一带来的府中女眷,所以也有幸被护到了这里暂且安顿。 仍旧还有不死心的刺客们好像完全不要命一样,即便光是垒起在高台下御阶之上他们同伴的尸体已经快被堆成了小山,横七竖八交叠着就连路在哪里都看不清了,但剩下的人却依然无惧无畏,咬牙拼尽全力还要从这里杀上来。 宁王唇边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不管对方扑上来多少人,他的手上现如今一直在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数不尽的杀,杀,杀! 看着御阶之下的大殿中央,刺客们已经纷纷被御前侍卫打散开并圈围了起来,眼见就已经大势已去快要全军覆没了。 宁王心中不屑,“看来不过又是一场策划完全失败的大笑话罢了!” 从这些人的身手中宁王就已经可以察觉出来了,居然又是一批南疆人在作祟。 眼中两团熊熊烈火在不断沸腾的燃烧,宁王再次下定决心,这次之后一定要让自家皇兄同意出征那嚣张蛮族,而后将其彻底灭杀! 却突然穿过对面大开的两扇殿门,宁王瞬间难以置信的不由睁大了自己的双眼。 一开始还诧异于难道是自己胸中的怒火蹦跶了出来,不然为什么他仿佛真的可以看到远处宫外的一方竟已火光冲天? 但是再次重新凝神于那里看过去的时候,宁王却发现并非自己眼花,而是真的那边正在熊熊大火燃烧。 火势之猛之烈,映照着整片京城的夜空中都是红艳艳的血色弥漫。 可让宁王难以置信的却是,那个方向如果他没有估量错误的话,正好是自己一万亲兵临时驻扎的营地位置! 宁王看着那处,还在深深的震惊中一时间难以回过神来的时候,因为他根本想不到有什么人或者势力居然会自命不凡到敢去强硬对上自己训练十数年之久的这队亲兵,除非... 宁王想到什么,心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的! 没有理由的,完全没有理由!毕竟他们已经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自己的皇兄... 接下来的所有念头宁王还来不及深想,在转身想要看一看他身后此时本该被自己保护很好的宁皇之时,才不过将将半个身体转了过去,就骤然察觉腹中一痛。 宁王缓缓的低头,等看到自己眼前这张莹莹笑脸的时候,他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花锦容就在距离自己身边不远处的位置了,但是从来都对她极为放心的。 因为这个女子是这样的娴雅温润,曾经还相当于是以命换命的救过自己一命。 所以谁能想到呢?如今她竟又会反常到来对自己挥刀相向的地步? 宁王今日的心中真的是有太多太多个“为什么”想要问出口了。 看着那边面对此时自己突然间被身边人刺伤,而宁皇甚至没有露出如同过去一般的心疼和怒火,反而唇畔带了些笑意的时候,一个,两个! 宁王想要问问他们“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可是他曾有哪里做得不对?到底为什么? 虽然被刺的部位在腹部,但宁王却感觉自己此时不知是不是恍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因为他竟隐隐开始连带着自己的心口那里,都跟着一抽一抽发疼了起来。 伸出手,看似动作十分轻柔,却在半抬起快要摸|到缘自如脖颈位置的时候,骤然五指青白的半蜷起,样子明显就是要生生掐死眼前人的狰狞了。 但却又没能如愿。 白羽早在宁王指尖即将要碰触到缘自如的时候,就先他一步,一把抱起缘自如而后飞快往离他更远的地方退去了。 宁王阴郁的双眼看看缘自如,而后又看看白羽,直到一并连不知何时也已经站到了他对面的黑翎都深深看了一眼后,心中想了些什么,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 其实白羽对于缘自如会突然刺伤宁王的这件事情是全然不知晓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当看到缘自如很可能会受伤甚至殒命,即便她伤的那个人是自己实实在在的主子,却仍旧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动了起来。 最后出手将她救下,白羽其实自己整个过程都是无知无觉的。他不过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缘自如就这样轻易在自己眼前死去而已。 但当他搂着怀中女子,而后抬头看到对面宁王那沉沉目光之时,心弦立刻就紧绷了起来,浑身也本能的处于戒备状态。 第78章 你杀我我杀他 “这三人都是我要的,你别动。”指着黑白二人以及缘自如,说出这句话的人,显然就是红楼了。 人们看他说话的对象明显就是冲着宁皇去的,但口气却没有一丝的唯唯诺诺或者小心恭谨,甚至十分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类似于嚣张的。 缘自如自从刺伤宁王以后,不管身边的所有人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仿佛根本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神情始终淡淡的。 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即便刚才那场突如其来针对他的一番相斗。 “既然如此,那便听你的不动他们。所以小楼,你过来我身边?” 宁皇说话的语气反而有些不太肯定一样,不是对待别人时那种强势命令不容置喙,而是带着些征求的意味。 红楼面上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不过最后仍然沉默了片刻,还是如他所言慢慢迈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而宁皇周围的一众侍卫,也在听了宁皇的话并且在红楼靠近来的时候,纷纷让出一条道,然后让他走入了他们合围成的守卫圈里。 宁皇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由此可见他在面对红楼的时候该有多么的小心翼翼了,实在与他帝王的做派不甚相符啊! 可当他再次转头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先前的温和却又瞬间收了个彻底。 眼中有些复杂的看了宁王一眼,不过最终抬起一只手来还是冲着他的方向慢慢一挥。 就见殿中所有见他下令的众侍卫,相继重新拔剑。 剑尖再次指向的地方,就统一都换成了宁王的方向。 而剩余已经为数不多的刺客,早已于此同时,都被红楼派下的楼中杀手们接过了。 宁王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之后见到自己身边的很多手下都纷纷跳远,也对自己挥刀相向的时候,心中已经无知无觉了。 既然是自家皇兄想要铲除自己的话,那么想必愿意替帝王卖命而不再跟随自己的人,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就是了。 宁王身边这次带来的亲信,有近三成都反水背叛了他,导致现如今他的身边只剩余大约三十人众,面对此时殿内差不多数百人,宁王却仍旧无惧无畏。 当一场混乱的厮杀已经开始,而之后甚至双方连自己身边隐藏的部分暗卫都相继投入进去以后,在浴血奋战之中,宁王却仍能始终屹立不倒。 虽然多少武力上被削弱了很多,但是仍旧在周围人的保护和他自己的彪悍实力下,完全没有人能再近的他身边半步。 白羽需要护着缘自如,但黑翎就不同了。 因为他和红楼还有事先的约定,所以自然也需得出手攻向宁王。 并且还因为他对宁王身边这些人的实力已经比较了解了,所以单他一个人,就已经狠狠杀了好几人。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而众人却还没能将宁王给拿下。 正在这时,又忽听外面虽然人数众多并且动作急促,但仍然脚步整齐有序的沉沉踏地声传来,随着殿内其他人心头一紧,而宁王却狂肆的咧嘴笑了。 因为,这无疑就是他的亲兵已经攻入宫中了。 只不过紧随其后还有更加杂乱的脚步声,自然也有宁皇手下的兵将前来护驾了。 这些人没有能拦得住宁王亲兵的突围,还被他们一路杀到了这里来。 如果万一再赶不及而让皇宫中的陛下有什么样损伤的话,可就真的只能被抄家灭族了。 所以这两队人基本都是前后脚,相继涌|入了这间正殿之内。 宁皇看着竟然如今还有几千人剩余的宁王这些染血亲兵们,真的不得不感慨一句他的治下有方了。 因为自己可是不仅仅派了一众暗卫杀手潜入先行刺杀众将领,而后还联合京中禁军与城外三万地方军对他们发起了围攻,居然最终还没能将他们斩草除根? 实在好兵啊,可惜却不能为自己所用! 宁王不去管此时与自己这方僵持着,护在宁王身边的众将领有多少是曾经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又有多少是他慢慢将其一步步提拔起来的。 他由始至终愤怒的点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对面在面对自己时有生之年第一次沉下了眉眼的宁皇! 难道就为了一个皇位吗? 可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对那个位置起窥伺之心的意思。 如果真是想要的话,那他一早就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将其抢过来了,大可不必等到现在。 宁王脸上一派面无表情,可是心中早已是被焚心之痛。 女人可以背叛他,手下可以背叛他,可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皇兄居然也背弃了他! “你就这么在乎那个皇位?所以以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在乎到如今已经为了它非要将我除去你才能安心的地步?你就这样畏惧我吗?皇兄!” 最后一声沉痛的“皇兄”二字掷出,已经无法再保持之前努力装出来的仿佛不以为意了,带着些难言的悲凉,也含有对于从小与自己相依为命宁皇的质问。 宁皇看着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下来开口说起另外一件仿佛无甚关系的事情。 “你可记得华妃,父皇最为宠爱的华妃?” 宁王沉眉,默不作声的点头。 “那你可知华妃也曾与我母后于同日产过一子?” 听着宁皇这样的话,宁王打小就是从这肮脏黑暗的后宫之中好不容易才与宁皇携手活下来的,所以几乎是在他这样意有所指的话刚一出口,甚至无需再将这其中的意思过一遍脑子细细思量,宁王就已经因为心中有了什么不好的联想和预感,而被震在原地了。 即便是在战场上他曾经数次性命垂危之际,宁王也没有出现像此时这般,他的双手颤抖的厉害。 并且胸膛间,也是“嗵嗵”鼓噪的尤为令他害怕。 “皇兄,你...你是何意?” 宁王特意在此刻又重重称呼他为“皇兄”,其实就是一种想要逃避和不愿承认。 他期盼宁皇接下来不要再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那与自己无关的。 但是他又心知肚明,既然宁皇已经毫不犹豫就将这一切点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便一定代表着,接下来的某些事情宁皇已经对其真实性彻查的确凿无疑了。 “我并非你皇兄!” 朝臣们好不容易在这场混乱的厮杀中得以保全,此时却又听到宁皇这样匪夷所思的话很是干脆的脱口而出,一个个瞬间被惊的目瞪口呆。 然后就见宁皇又兀自想到什么,而摇了摇头。 在众位大臣见此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以为方才宁皇所说不过就是一场笑谈的时候,却又猛不防, “也或者其实你还尚可称我为‘皇兄’,但你实际却并非我母后嫡出!” 重大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这时候差点没被自己给生生噎死。 这种胆敢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并且涉及到的还是皇后嫡出的正统皇子,无论搁在哪个朝代,可都是震惊朝野的谋逆大罪啊! 可如今他们听到了什么? 居然就在自己辅佐的大夏朝这一代,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不让他们犹如被五雷轰顶? “你乃华妃所出。而她趁我母后产后体衰无暇看顾之际,收买数名宫婢嬷嬷,于她二人当夜临盆之际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与我那刚出生尚还在襁褓之中的皇弟给换走了。” 宁皇却不管别人受得住还是受不住,仍旧继续口中说着, “之后你应该也对其有所听闻了、华妃不久后便对外声称自己的皇子被人谋害了,而当时那名不足五月的小皇子也确实于一夜间被人毒杀而死。” 再次说起当年的事情,宁皇仍旧难以对其释怀。 “顿时后宫之中一片血雨腥风。因为当时无论是谁都曾心中有过一种猜想,认为凭借父皇对华妃的宠爱程度,那皇子说不得以后有朝一日会比我这最为正统的当朝太子都来的更加尊贵,他很有可能会代替我,”说到这里,宁皇的口气狠狠加重, “而登临这大夏皇位!” 朝臣们甫一听到宁皇所说的这些话,瞬间便兢兢战战的又是全部跪地磕头不止。 这样的过往辛秘,宁皇可以说得,但是他们这些为人臣的,却实在听不得! 宁王却没有理会任何人,而是继续开口, “因为这件事情,最终在惹得父皇对此大为动怒之后,美其名曰一番彻查之下,甚至就连我那重病卧榻的母后也被牵连其中。更加郁郁寡欢数日,朕的母后,世人都称赞一声乃当朝贤后的‘贤皇后’,竟然是被气到生生呕血而死的!” 说到先代贤皇后之死,宁皇的脸上再不能平静,死死攥紧的骨节都开始青白成了一片。 “而母后没了,这件事情便也就慢慢被揭过不提了。父皇得知后匆匆来看已经死去的母后最后一眼,临走不过只留下一句‘何必’。呵呵,何必?我的好皇弟,你说母后究竟是何必呢?那么个昏聩无能的男人!家不家,国不国!” 宁王没有答话。因为不知如今以自己的身份,他又该怎样回答。 而此时一边听着的众大臣,也俱都呐呐不言。 即便此时宁皇的话中多有贬斥已逝太上皇的意思,但众人此时被这道后宫辛秘已经震的三魂去了七魄,又哪里还敢再在宁皇的气头上去找死? 何况他们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先皇确实...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于江山社稷一途上毫无建树不止,后宫之中,也是乱的一塌糊涂。 “你我二人年岁尚小,地位多少就有些尴尬了。由于华妃膝下无子,因此父皇便做主将你我二人俱都养在了华妃名下。虽在他眼中看来的两全之法,但于我心间,却一直以来都是毕生之耻! 因为不论是父皇也好,还是华妃也罢,他二人皆轻贱了你我的正统身份。一个位卑低微的小小妃子,竟也敢口称你我为她的‘皇儿’?简直可笑至极!且还一并轻贱了我母后一国国后之尊!“ 说到此,宁皇的面色已经越发不好了。 “父皇死后,你我一路拼杀,然后我才得以最终继位。 但不管于我继位之前,还是以后,华妃可曾有过数次找你商谈?言道这皇位更加适合你的杀伐果决,而不该属于我这羸弱的病秧子?” 宁皇死死盯着宁王的双眼。 而对方张嘴却无法辩驳,因为他说的确实都是过往实情,最后只得强道一句, “但我从未允她!” 宁皇却在他这话以后,紧跟着便点头, “我知你从未对她多加理会。如若不然,你以为在那以后,你我二人的兄弟情分还会一如既往的那般深厚吗?” 转而,“我虽知华妃厌恶我却贯来更加喜欢于你,却也不过只当那是因为你与她逝去的皇子乃同日所生罢了,因此她难免会有些寄情于你。 再加我早已记事,恐她也心知我一直因为诸事而记恨于她,对我好也着实无济于事。 至于你在她与我之间一直偏向我的心思,我也一直谨记。但我却从未料到,” 拉过一边吊儿郎当,即便身处此时这种肃杀凝滞氛围中也仅是漫不经心的红楼。 而后当着众人的面,便迅速伸手将他脸上所覆的半张面具给一举挑了开去。 红楼其实一直以来,对于自己长了这么一张形似女儿家的阴柔面容十分不喜。 年少孤苦无依尚还没有本事之时,没少因此而遭受各方人士的垂涎和迫害。 甚至一度还曾被卖进过小倌馆中,最后废了老大力气才被他几乎以半条命为代价死活逃了出来,不然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整天只顾着涂脂抹粉呢! 所以对于这张贯来会给自己招祸的脸,红楼实在对它打从心底里就喜爱不起来。 再加他之后干的又是这种杀人断头的买卖,作为一楼之主,他又怎能因为自己的样貌长相而先就在气势上便输人一筹被人轻看呢? 所以才会十几年来一直都面具从不离身。 现如今宁皇的这次突然偷袭,若然不是红楼念及到他确实身体羸弱怕都受不住自己轻轻一拍的话,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任他这样在自己脸上指手画脚? 就见红楼面具下的一张真容才刚露出一角的时候,殿内绝大部分曾有幸见过当年贤皇后容貌的老臣们,霎时口中就传出一声声的惊呼,“啊!你,你...” 颤抖着手指向红楼的位置,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因为红楼的这张脸,虽然他自己从来都不知晓,但见过的人却可以非常肯定的点头道出,他与当年贤皇后的容貌至少得有八|九分的相像。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猛一打眼,两人几乎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般相像。 众臣瞪大双眼看了看红楼那边,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宁王。 想到什么,委实已经惊惶到全身都开始不停的打起摆子,看样子好像快要承受不住了一般。 更甚者,有两名老臣已经跌趴在地,虽然没有昏厥,但呆滞的目光也已经离那不远了。 “他才是我的同胞皇弟,而并非是你宁王! 在你这个被调了包的皇子至少从没饿过肚子如今更是享受权势倾天的时候,他却被华妃命人偷偷送出宫外丢给了一个老乞儿。 不让他死,是因为想要让我皇弟生不如死,好以此来达到她泄愤羞辱的阴毒心思。要让我堂堂一国国后生出的正统皇子,尝尝那从人上人瞬间落入最为低贱的泥潭里,那种求死不得的滋味!华妃啊,这个活该凌迟的老毒妇!” 所以其实曾经红楼被卖到小倌馆的那件事情,也都是华妃命人特意安排的。其它诸多,亦是如此。 “而宫中当日被谋害的皇子,不过又是华妃从冷宫之中找出来的一位无人知晓的皇子罢了,之后甚至亲手喂药将他毒杀!” 咬牙看着宁王,“你,才是华妃所出。华妃乃你的母妃,而并非我母后!” 如果不是自己两年前曾无意看到红楼真容的话,心生疑虑之下才在几番彻查后稍微理清了这其中的诸多辛秘门道。 否则,宁皇真的不知自己会被继续蒙骗多久,还是在华妃早就已死的情况下。 忽然又想到什么,开口对宁王说, “事实上,如若不是你的面相与父皇极为相似,甚至身上也带有我大夏朝皇族那块特殊胎记的话,我甚至还曾怀疑过你是否并非父皇亲生?” 宁王知道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就在宁皇继位后不久,没过两年,便慢慢将全部朝中权势都从华妃和当时的几位重臣手中尽数收了回来。 紧接着已经彻底掌权后的宁皇,于某一日竟然偶然查出原来华妃早已于入宫之前就与右丞相有许多暧昧首尾了,入宫后甚至依旧如此。 因此既然自己是华妃所出的话,那么他在出身上就难免得十分招人诟病了。 但对于这一切宁王全都不在乎,被人质疑遭人嘲笑,宁王全部不在乎。 什么华妃先皇也通通都与他无关,宁王从来就没有将他们真正放在过心上。 他在乎的由始至终就只有一点! 指着完全妖里妖气的红楼,宁王额上的青筋暴起, “所以就为这么个人,你如今居然想要杀我? 华妃生前所为与本王何干?本王由始至终可曾因为任何事而对你、对这个大夏国行将踏错过一步?从少时起,陪伴你龙潭虎斗的就是本王。皇兄你如今竟然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而想要杀了本王?” 宁王显见此时情绪激动到已经被气狠了。 恶狠狠怒目盯着宁皇身旁的红楼,像是恨不能将他身上的每份骨血都尽数生吞入腹一样,狰狞非常! “朕已说过,他才是朕的嫡亲皇弟,今后也只有他才当得起这‘宁王’二字。你若还想称王,便先看你能不能过得了今夜再说吧!若你能不死,逃出这京里去,朕便放你不杀!” 众人听后,宁王尚还来不及再针对此事开口说任何话,却已经被一边看起来尤为不满的红楼给不留情面的驳了回去, “本楼可不屑用别人已经用剩的东西。况且,” 懒洋洋瞭了宁皇一眼,“本楼有说要当你这个什么劳什子王爷吗?本楼可是忙得很,这么不得闲的身份本楼可不想要!” 听的一旁平日里最为重视皇家礼仪规矩的几名老臣们,一时间纷纷对他又是吹胡子瞪眼的。 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因为此时他身旁还有个今日心情十分不爽利的宁皇在护着。 宁皇在他面前却完全就是一副好脾气模样,连连安抚红楼, “好好,咱们然后另外再换个封号,不要这个。” 听起来,虽然好像对红楼所说的话十分言听计从。 可对于最后红楼所说的那些大体意思就是不愿认祖归宗的言论,却极为自然的就避过不谈了。 显然已经打定心思,非要让红楼的身份能名正言顺过来了。 这让想到此的红楼,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因为说实话他已经惫懒惯了,所以实在不怎么愿意将来再在自己身上背这么一个拘束不自在的身份。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来亲自刺杀宁皇就好了”,红楼此刻心中有些懊恼的在想着。 没错,他和宁皇的第一次见面,其实竟是源自于过去他曾接到过的一个刺杀大夏国当朝天子的买卖。 在红楼他们这种人的眼中,因为本身楼里陆续培养或者接收的杀手,过去也都是些从小孤苦并受尽欺压的穷苦人家罢了,所以他们的过去从未享受过周围乃至朝廷,对他们的半分恩泽。 也就自然那些别人脑子里抱有的“忠君爱国”豪情,在他们这里别说是根深蒂固了,甚至直接压根没有! 也因此,对于一国的帝王万一真的被他们行刺过后,会不会因此而对这个国家造成一系列的动荡或者祸乱,红楼等人其实根本完全不在乎的。 只不过考虑到这次刺杀对象的特殊性,而楼里如果真正要说的话,其实还是红楼他自己的本事才更加了得,实力排在所有杀手之上。 红楼非常想要这桩买卖所得的报酬,并且也还同时带着些欲要追求刺激的新鲜感,因为对方可是一国的帝王啊! 所以最后做出由他自己来打头阵,并亲自带着手下的人潜入宫中这样的决定,自然就是再为合情合理不过的了。 却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虽然皇宫很轻易的就被他们闯了进来,甚至没有惊动任何的守卫。 因为红楼与这宫中绝大部分训练出来的暗卫相比较,确实更胜一筹。那些在他眼中不过就是门外汉的御前侍卫就更别说了。 但却仍旧还会有些例外! 那就是每一代都会寸步不离陪护在当朝天子身边的三名近有耄耋之年的大内高手。 这三人是无论红楼实力再如何逆天,也打他们不过的。 所以之后他的失手被擒,一切就显得极为顺理成章了。 也就是那夜,本来应该命人直接将被擒的红楼几人带下去用刑,而后查出幕后主使者,利用完了就可以干脆将他们这一批胆敢谋害当朝天子的刺客尽数诛杀了事了,但那夜的宁皇却极为反常。 在面对蒙面的红楼时,却心中突然升起一瞬莫名的感应一类。 所以出声拦下已经想要将红楼一行人押下去的侍卫后,宁皇接下来做出第一件事,不是问他为何要来杀自己,或者他们是被何人派来的,而是直接出手。 如今天这样,第一次摘下了红楼脸上的面具。 也第一次看到了,那张在当时看到时就瞬间震惊了他双眼的红楼那张脸。 已经意识到看宁皇现如今的架势,明显就是想要杀宁王了,对此部分朝臣立刻就是不停的磕头阻止。 毕竟如今看来宁王他也是正统的皇室一支血脉,再加从头到尾就像宁王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着实没有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所以是真的杀不得啊! 华妃是华妃,即便贵为一国宫妃,但也不过就是一个女子,一个妾罢了。 而宁王却是宁王,天生的皇子地位绝对不可动摇。 因此在某些事情上,这两人即便身为母子,但也得分开来对待,不可混为一谈的。 更何况如今他们这些大臣面对的,还是即将于眼前上演的一幕皇室手足相残,这种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就去做到对其视而不见呢? 江山社稷需要的是什么?在他们这些朝臣眼中,需要的也无非就是皇嗣的永世延续罢了! 所以自古以来,皇族血脉都是能有多少就有多少的。 这得拦啊,必须得拦着!即便如今在宁皇的盛怒之下,有可能他们为此得冒着被杀头的危险。 只不过这时候宁皇却对他们这些跪下正替宁王求情的大臣们置之不理,而是转头看向另外一边。 那里基本以三人为中心,也站满了近大半的朝中重臣。 “左丞相与李尚书、苏大学士,尔等三人以为,此事当如何?” 之所以专门询问此三人,原因无它,不过就是因为他们乃半年前被宁王私自行刑后,仍旧不过数日便香消玉殒的宁王府中正侧三妃的老父罢了。 而由此也可看出,过去的宁皇竟然敢将朝中三位最重之臣的家中嫡出小姐尽数指配给宁王,真的是对当时的他极尽信任并且疼宠的。 第79章 伤的伤走的走 但即便宁王再是奋勇厮杀,可惜层层挡在他身前的人简直数都数不尽。 缘自如看着宁王已经微微开始颤抖起来的提刀右手,显见杀人杀到他手都软了。 宁皇面上的神情看起来十分糟糕,大概没有想到在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以后,他居然还敢反其道而行,手中握拳更甚。 已经知道了某些事情的缘自如心中倒是难得的为他叹了口气,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缘自如这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正在这时,当缘自如再次转回头时,就已经见到不知何时黑翎已经挡在了红楼身前。 毕竟宁王是发了狠一直在朝着某一个特定的地方杀过去,所以记不清多长时间已然过去,两方的人手其实死伤都已经非常惨重了,彼此的战力都少了近一半。 宁皇这方死的人数更多是必然的,因为宁王费尽心血多年训练出来的这些亲兵,本就随便一个拉出来都可以以一挡十。 而就在这时,由于红楼身前的侍卫被杀的太快,人手补充不及时的结果就是,宁王提着自己手中的一把大弯刀,狞笑着便扑了上去。 “叮”的一声兵器交接的声音传来,这是骤然挡在红楼身前的黑翎,与宁王一瞬交上手的讯号。 缘自如看着那方,心中倒是没有丝毫感觉奇怪。 毕竟其实说到底,黑翎已经算是红楼手下的一员了,所以一主一仆,黑翎的行为再是正常不过。 而这时缘自如看着黑翎和宁王两人彼此间真刀真枪你来我往的招招式式,神情比起刚才事不关己的漠然,就开始认真许多了。 黑翎的武器是两把匕首,其实要说匕首的话也并不一样。 中间手握的地方是圆筒状,然后上下两端都开了刃,实际用法与匕首是基本等同的,但造型上却又出入很大。 并且黑翎还是难得的双手都握有武器,动作上也依旧能不拉下半分。 就那么一把小小短短的双刃,却能每次都不差分毫的将宁王挥过来的大刀给招招接下,每每看得人都不由的心惊胆战。 实在是因为他们彼此二人的武器,最起码在身型上就差了天堑之别。 宁王的弯月大刀如果直直立在地面上的话,甚至刀身要比他本人的体型还要高上许多的,也难为宁王居然有那样大的力气,能将他这件又重还又大的武器熟稔运用到灵活多变了。 因为即使揣着这样的兵器,他每一次的动作招式以及出手速度都没有比黑翎差上太多。 “叮”的一声,两人又是一招既出。 彼此相撞在一起,这次二人没有如之前一样一触即分。 宁王居高临下的手中弯月大刀从黑翎头顶当空横贯而下,直接狠狠劈在他头顶位置。 而黑翎也毫不示弱的双手架起,左手撑在右手之下,右手中所握的双刃一面,死死挡在了这柄大刀下方。 双方就这样势均力敌的彼此僵持不下,虽然看似打了个平手,但是缘自如却知道,或者除了他以外其实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已心中清楚,这一回合如果照此继续下去的话,也只能是黑翎首先撤手,而后再行换招。 如果非要问黑翎能不能杀死宁王的话,答案是比较肯定的。 凭借黑翎的本事,起码能有高达八成的希望。 但是这一切都得是在黑翎处于杀手的身份,而宁王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 杀手适合生存在暗处,出手攻击当然也得出其不意,能占的了先机,那么胜算无疑会被大大提高。 但是像今天这样两方都在明处的时候,还是宁王首先出手攻击而且凶性毕显,黑翎一直不过处于一个防守方的态势来看的话,勉强平手都已经算是黑翎极其有本事了。 他们杀手的攻势从来就不在正面对敌之上,所以在此时有心人的眼中,无需仔细观察就已经可以知道黑翎多少还是有些吃力的。 因此他先脱离对方这一次的强攻,也实在势在必行。 而缘自如静静看着这一切,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最为合适的时机! 当他在终于不久后,看到黑翎右手下的左手微不可察的不过仅是稍微动了一下时,其实这也就代表着黑翎强撑的这一招已经大概有些力竭了,看势头正想要后撤。 所以缘自如当机立断,立刻靠近此时也正在仔细观战的白羽肩旁,几乎就是挨着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你不提醒他一句吗?” 白羽因为得一直护在缘自如的身边,因为这么混乱危险的地方,她的身边就只有一个自己了。 在见到黑翎突然冲出去以后,虽然心中惊讶,但是不管怎样他也是相信黑翎实力的,因此并不十分担心。 但此时被缘自如这样突然靠近,并且被她魅惑性出口的话语以及吐向自己耳边的热气打的浑身一个机灵之下,白羽瞬间脑中一片空白,考虑也没考虑跟着她的话就直接脱口而出, 于是众人只听耳边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大喊,“黑翎!” 然后缘自如笑了。 而后殿内却已经一片混乱了,因为一个人的重伤! 白羽其实在喊完这句话以后就已经反应过来并且非常后悔了,因为本来高手间的过招,观局之人就不能多言。 不然导致其中一方一个不小心分神之际,便极有可能会酿成大祸了。 更别说黑翎和白羽彼此之间的关系还那么近,恐怕到时实在想不分神都难。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白羽高声喊完这一句后,因为他的气息太急也太重了,所以导致与他熟稔的黑翎下意识就会以为他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样,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此时身前还扛着一把大刀。 已经不仅仅只是分神了,快速的竟回过头去,本能的双眼就开始寻找白羽所在的位置。 因此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么好的机会,尤其黑翎看情形还是在背叛了自己以后投奔的红楼那方,不抓紧这个时机杀了他,宁王就不是以冷心冷情著称的宁王了。 既然白羽手中已经卸了力道,那么宁王甚至不需要再另外多加几分力气,只需轻轻松松照着刚才的气势直接刀身先是一瞬便压到了黑翎的左肩,更加挨近他的脖颈底端处。 刀口斜斜一剌,便深深划进了黑翎的皮肉中。 而黑翎口中却只来得及在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痛之时发出一声闷|哼,甚至还来不及再重新架起刀势,就已经被毫不迟疑的宁王顺着他之前手中下滑的力道,狠狠双手紧握刀柄。 而后众人耳中只听“呲”的一声,不过刹那,黑翎从左肩窝至右侧胸腹之间,鲜血便狂喷而出。 漫天溅落,甚至十分让人怀疑,一个人身体内的血竟然会有这么多吗? 没有人能在当时就将宁王的这一刀给阻下,即便反应再快但因他二人之间的距离又实在太近,所以没有人能够中间来得及插手。 即便红楼在初觉不妙的时候,已经惊骇着双眼抢步上前,可还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将将把宁王劈手还要再砍下的另外一刀给拦下,而后屈指弹出一枚暗钉将其弹开。 红楼颤抖着双手,只能勉强将向后倒下去的黑翎给一把接住,并旋身抱入了自己怀中。 那处鲜血仍然在不停滋滋流着,却不知灼伤了谁的心?红了的,又谁的眼! 白羽已经被眼前刚才的那一幕刺的直接呆愣在了原地了,再也迈步不能。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停止,胸口一阵一阵闷闷的喘不过气了。 他不是想要这样的,他没想到的,他...不是故意的! 可是如今再来计较这些又有何用?显然已经于事无补了。 该伤的不该伤的人,都已经伤了,痛了。 白羽僵硬又有些麻木的转头,眼中有些受伤的看着他旁边的这名女子。 四分惶恐,六分难以置信。 但当最终映入自己眼帘的,是她那正也因为刚才的一幕而惊惧害怕到捂嘴连连惨叫的面容时,白羽沉沉的闭眼。 她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罢了,哪里又能懂得这武艺一途的诸多忌讳呢? 提醒自己,不过也就是单纯的想要好心提醒自己罢了。 该怪的,都应该只是他自己而已。 是他当时乱了心,误了人! 黑翎感觉自己被接入一个温暖怀中以后,在控制不住的最后闭眼前,先是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这人,这脸。 之后才嘴角讽笑着,转而面向不远处虽面上带着些骇然神色两眼注视着自己这方,但却仍旧一直不忘牢牢护着他怀中那名咬着唇角正不断垂泪的美人时,眼中有些无奈,但更似凄苦。 最终也不知他心里想着的都是些什么,黑翎左臂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颓废耷|拉在地,所以他慢慢的抬起自己另外一只右手,颤抖着,攥|住身前红楼的一角艳红袖袍死紧。 终于支撑不住也不愿再支撑的慢慢阖上了双眼之际,留在黑翎脑海中最后的念头就只有三个字,“罢罢罢!” 那晚的衣和人都很美。 血色堆砌成的这座华美大殿之中,红楼就这样痴痴的怀抱已经沉沉睡去的黑翎,蹲坐在高高的御阶正中,将黑翎的头微微贴于自己胸前。 红楼身上层叠的华袍四散铺满了一地,就这样静静的,将中间的他和黑翎围在其中。 悲伤流淌着,好像两人已经刻骨入了画。 黑翎的整个身形都几乎被完全掩盖在了红楼那张扬而又艳|丽的大红衣袍之中,只堪堪还能看到他一张露在外面血色尽失的苍白面容,脆弱,却也妖|娆。 即便已经双眼紧紧|合上,但是黑翎长长的睫羽下那仍旧没有耷|拉而是始终恣意上扬着的浅浅眼角,却美的让人情不自禁甘愿为他就此沉沦。 红楼面上此时没有丝毫表情的就这样看着自己怀中人的这张脸。 他不懂,为什么这样好的人,还会有人能狠得下心来将他舍弃呢? 麻木的抬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白羽,和那倾城美人花锦容! 口中似喃喃的一声“杀”,在大殿之中此时静谧到几乎落地可闻的某部分人耳中,却再是清晰不过。 而后当红楼神情骤然疯狂,紧紧自己怀中的黑翎,瞬间回头之际,嘴里再吼出的话甚至尖利到刺的所有人耳中脑中,都跟着一并感觉像被刀割一样疼了起来。 “杀杀杀!杀了白羽!杀了花锦容!杀了宁王!给本楼通通将他们杀干净!” 不过一个抬手瞬间,便已飞出数不尽的红芒暗钉,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过后,殿内便接连响起了成片被射中人的惨叫痛嚎声。 当然这些暗钉想杀的对象除了宁王御阶之前那数十位手下兵将以外,还一并也包括了红楼刚才口中所说的那三名该杀之人。 只不过并不能凭此一击就让他得手。 在宁王挥刀挡开红楼打向自己周身的数枚暗钉之时,白羽也反应迅速的拉起缘自如,而后一个跺脚飞身之后,才不过将将躲过了那飞向自己二人的诸枚暗钉。 红楼此时不愿离开自己怀中尚还存有些气息和温度的黑翎半分,眼中红光一阵阵愈加大盛。一声厉喝, “给本楼杀!” 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而最先行动起来的,无疑就是红楼的一众杀手了。 之前不管宁王再如何进攻,但因为他们楼主已经比了手势下了令,除非有他命令,否则绝不能随意出手。 所以在之前,他们也仅仅只是留下了部分人手始终围拢在红楼的周围,单纯只是为了挡下对方攻向红楼的攻势罢了。 大部分都是隐在暗处不露踪迹的。甚至包括之前已经将南疆刺客全部击杀之后的那些杀手,也已经在事毕就秘密匿了身形。 而这时候既然自家楼主明显就已经暴怒非常的重又下了令,他们杀手楼一向最是令行禁止的。 所以命令一出,此次几乎被红楼倾巢带来的楼中所有杀手,不管是藏身在殿内还是殿外,甚至从各个看似根本就不能藏人的角落里,也纷纷涌|出了大批的黑衣蒙面人来。 这些人甫一集体出现,就连殿内的温度都不由跟着降低到了极点,瞬间寒人的厉害。 并且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百名红衣杀手。 这百名红衣人脸上不同之前的那些需得用黑巾将自己的脸遮起来,而是直接坦坦荡荡就将自己的脸露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杀手楼红楼排名前一百的顶级杀手,享有各种特权,并且平时训练等还都经由楼主红楼亲自出手。 当然他们没有隐藏自身的面容,其实不过就是因为露出的这些也无非是一张张足以以假乱真的□□而已。 这些人现身后,便立即各自飞身迅速闪向了红楼刚才指名要杀的那三人处。 宁王还好,尚且还能抵抗。毕竟他身边不仅只有普通的兵将,甚至来京之时府中近一半的势力都被他带在了身边。 虽然在之前的不停厮杀之中已经死伤了很多,并且剩余的也几乎已经力竭,但抗下这些人一段时间内的攻击,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白羽那边就比较棘手了。 在对上这些红衣人的时候以一敌几他尚且还能勉强应付,可此时奔向他这方的足足有十人众的红衣杀手,并且还与此同时更加附有另外近百名的黑衣杀手。 白羽其实是非常担心黑翎伤势的,因为刚才他也亲眼所见了宁王劈下的那刀有多么凶狠。 但是因为此时已经害怕到浑身正在颤抖不停的缘自如,一直紧紧的拉着自己不放,所以黑翎才实在难以脱身而去近前查看。 在家现在这种情况下,白羽最后回头又焦急的看了黑翎那边一眼,努力忽略自己心头那股子冰冷和怪异感,咬咬牙。 虽然他本不情愿徒留黑翎在这里,因为即便看情形红楼很是护着黑翎,但对自己而言对方也不过就是自己眼中的陌生人而已。 并且在已经知道他就是红楼楼主的情况下,白羽也曾多有听说此人的大名,据传性格非常之乖戾阴僻,所以将黑翎交给这样的人白羽又怎能放心? 但想也知道自己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自然不可能十分顺遂的就能从他手中将黑翎给抢回,并且还是在如今自己身边攻过来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因此没有办法,白羽最终也只能在看了黑翎那一眼之后,无奈而又不甘心的一把将缘自如抱起。 而后便头也不回的从大殿一方正敞开的窗户中一跃而起,脚蹬三两步之后,身影就已经飞快远去了。 倘若继续在这里犹豫下去的话,那么先不论能不能成功夺回黑翎,怕是连自己二人也得命丧于当场了。 所以权宜之计,白羽就只能先逃离这里然后再另外想办法了。 那时的白羽想的非常美好,他也看到了黑翎虽然伤重但鼻息间的气息弱却也平稳,因此性命肯定是无虞的。 所以等自己暂且逃出避一避之后,再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找他便是。 可白羽这样的预想,却终究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这一次他在大殿之中临走时看黑翎的那一眼,便就真的只能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眼了。 从此往后,有生之年直到白羽临时之际,都没能再次见到过黑翎任何一面。 因为红楼的命令,所以在白羽跳窗逃离的时候,他身后跟着的那些杀手也一并紧紧追了出去。 红楼的这道命令,只要他一日不撤,那便就是天涯海角的绝杀令了。 而白羽虽逃,但殿内的宁王等人却还在。 双方几乎已经杀到了眼红,疯狂程度甚至让两边的老臣光是看着那情形,就已经被这股血气冲天的气势给刺激的面色涨紫了。 宁皇没有料到中间居然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来, 看着红楼和宁王两方人一直在不停的厮杀,并且渐渐的,宁王那边明显还已经露了败势。 虽然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先是被自己下令剿杀了两轮,现在又换成了新的一批对手。 即便宁王手下的人一个个都是铁打的,也终有不得不倒下的时候。 宁皇看着那边血红着一双眼,已经好像将什么都全然不顾一副癫狂神色的红楼。 他死死盯着台下一方战场中的宁王,双|唇紧抿。时而还见缝插针的从手中飞弹出几枚暗钉,看情形竟是真的要与宁王不死不休了。 宁皇心头又是狠狠一惊。 看了眼他怀中的黑翎,难以置信的视线重又回到红楼脸上时,察觉再不能让他继续这般了。 快步想要靠近他的身边,却不妨被此时已经浑身紧绷神经极其敏感的红楼,差点劈手就对着自己一掌推了过来。 还好在他察觉到是自己的时候,及时收住了掌势。 但即便如此,光是这灌满力量的一掌已收,那锐利的掌风却仍旧横飞了部分过来。 宁皇根本不会武功,所以躲也躲不过。一晃眼间,脸上便刺拉拉疼的厉害。 用手一摸,竟然左脸一侧已经控制不住的留出了血来。 不过虽然留的血多但实际伤势并不严重。就是在左脸更加接近于宁皇下颌的位置,被刚才的一道掌风给瞬间扫出来一条长却只浅浅割伤了皮肉的伤口而已。 红楼紧抿着唇,而后瞪着他狠声狠气,“你不要命了!” 宁皇愣了一愣回过神来才赶紧又走向他身边,半蹲下|身紧挨着红楼眼前。 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此时的眼中含|着几丝求情意味。 “小楼,不要。” 因为太多的人在场,所以宁皇的这句话说的十分含糊,但是红楼却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一瞬沉下眉头,幽幽开口,“他该死!” 宁皇却不能说得更多,只是口中仍然坚持到,“小楼!”右手也紧紧的握在红楼的一只手臂上。 红楼抽痛着额际,两兄弟彼此直视着对方的双眼,气氛僵持不下。 “我会派宫中最好的御医,不,是所有的御医。所有的御医都来为他诊治,宫中所有名贵药材即便稀世罕见的那朵,也可以喂他服下,一定会将他治好的。所以小楼...” 宁皇其实也胸口发沉的厉害,面对现如今这种情况心中十分无奈。 可是却不得不这样做,算是为宁王求情,唇角也苍白的一直对着红楼不停摇头。 红楼在他这样的话以后,无声的像是讽笑了一下,也不知究竟是在对谁。 而后摸|摸黑翎有些冰冷下来的脸颊,口中始终未出一言,没有说好或者不好。 不过另一只手却已经慢慢打出了好几种繁复手势,宁皇离他很近,所以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 第80章 终结一 红楼顶着夜风抱着黑翎离开以后,望着一片苍辽的夜空,喉头发苦的厉害。 黑翎已经完了,即便仍旧没有死,但那一刀下去,凭借红楼自小就是从血腥杀戮之中存活下来的数不清伤重经历,宁皇虽然不懂,但是他却仅凭一眼就已经能够看出,黑翎最起码已经被废了。 而这种结果,等黑翎再次醒来的时候,红楼已经预料到了,这恐怕远比直接杀了他还会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大概,黑翎当时在昏过去的时候嘴角边挂着的那一抹讽笑,其实包含|着的,也有对他自身感到的一种悲哀吧! 红楼不知道,红楼只是心里隐隐这么觉得,黑翎应该是已经心中有些数了。 虽然嘴上红楼从来都没有承认宁皇是自己的兄长,但其实心里也仍旧已经在很多时候,对他的感情除了复杂以外,渐渐的也更多了些大抵类似于像是找到某种依靠的那种感觉吧。 毕竟这是他的真正亲人! 可是黑翎被废,自己却还得听着他的话,连最起码为黑翎报仇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做不到,因为那人自己不能动。 所以他不知在黑翎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他。 之前红楼还在想,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居然还有人能狠心将他舍弃呢? 可是现在想一想,刚才的自己,难道不也是在他与那人之间,选择了后者而舍弃了黑翎吗? 红楼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心中比起以前那从来没有将任何人与事放在心上时的空落落,现在自己的那里却是有如腊月寒冬里遍野的荒芜一片,刺骨的寒啊! 不日,当宁皇终于身体恢复了些,利用上朝之际, “尔等且记着朕的当日所言,既然宁王已经逃离,那日后只要他不再踏足这大夏皇城半步,朕,便不会拿他怎样!朕答应下的,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违逆于朕。” 如寒芒般刺人的威严目光,在座下文武百官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噤若寒蝉,才又最后说出, “因此,若让朕知晓有何人胆敢背着朕私下里再与宁王接触或者其它...”双手重重拍在龙椅两侧。 接下来的话宁皇虽然没有直接将之说出口,但是已经足以让察觉到某些危险的重大臣们立刻跪地磕头,并纷纷高呼, “臣等,谨遵陛下圣意!” 他们心里清楚,宁皇的意思是禁止朝中所有人再与宁王有一切往来。 这种来往接触,既然已经是一切了,那么就理所当然也包括了两个方面。 除了有心人不能再与宁王交好以外,当然那些与宁王本就有些私仇或者对他心怀恶念的人... 除非想要被宁皇察觉以后砍了脑袋,否则就也只能当个睁眼瞎一样,只要宁皇活着一日,除了自己憋着以外却万不可还想着去对他随意出手了。 直到宁皇最后又沉沉看了他们一眼,众人即便趴在地上没有抬起头来,但也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后脑勺处那从未离开过半分的阵阵寒凉之意。 终于在太监总管分外尖利的一声“退朝”声中,众人又是齐齐拜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众人确实听到宁皇的脚步声已经远去,就连他龙袍间偶有作响的金玉之声都再听不见以后,才慢慢的一个个直起身来。 彼此眼中暗藏着些什么,但却谁都没有将之说出口。 一个个在最前方的丞相等人已经转身离开这间朝殿之后,也依次紧随着,渐渐从这里离开。 众人心中多少有些对于宁皇态度一时间的游移不定,但是只要再稍微联想一下年宴当晚宁皇要杀宁王时的那种狠厉手段,便都最后还是认为,宁皇一定是心里恨极了宁王的。 但又碍于一国之君立下的誓言,而不愿也不能再反悔,失了自己的威信罢了。 当然他自己不能破例,那么其他旁人就更加不能被允许逆了他的意思了。 就连已经走远的为首丞相三人,也就是宁王府中已死那三妃的老父们,也没有丝毫察觉出宁皇居然早有袒护宁王的意思了。 都认为,以宁皇年宴上的全然不留情面,甚至一*那么多人一路将宁王众人杀下来,哪里还像是对他割舍不下的样子? 别看宁皇看起来温温润润的,甚至平日里在对待他们一众朝臣的时候还是颇为春风拂面的,但是那也只是在他们没有犯什么事儿的情况下。 一旦忤逆了宁皇的意思...光是想一想当年全家老小一个不留都被满门抄斩的右相,众人又是不由的浑身一抖。 所以丞相三人即便最近心中还多少开始有些门道心思的,但今天尤其还是在宁皇特意点出来重重强调了一回之后,所有的思量就都收回不提了。 不日,大夏国便有一道惊天的旨意迅速在全国百姓的口中都扩散开了。 基本意思便是,年宴之时,由于南疆贼人的意外刺杀,导致不仅我大夏朝的军队伤亡惨重,甚至就连战神宁王,也于刺客手下保护宁皇之时,而被暗害以至身亡了。 从此大夏朝再无战神宁王。 因此由于朝贡国南疆的此种恶行,宁皇一怒之下,便决定将于新一年开春伊始天气回暖之际,正式开始发兵南征,誓要将南疆这次彻底的夷为平地! 而距年宴半月以后,某一日夜间,宁王接过手下之人多番查证之后,才得来的这张纸上写有的诸多当年秘闻。 看过后,始终沉默不言的宁王最终只静静握拳,将这信中所言的种种过往彻底毁去罢了。 而后口中喃喃一句,“原来本王竟不是吗!” 下首单膝跪地的众属下却立刻纷纷应道,“属下等,誓死追随王爷!” 宁王像是笑了,却神情仍然有些寂寥。 “大闹了一场过后,如今才知不过一场痴笑。” 而后想到什么,目光不转,仍是幽幽的望着帐外某处, “你们说,本王的皇兄,可是真心待本王?” 跪着的几名手下低垂着的脑袋彼此稍微转了转,而后互相看了几眼,直到其中一人首先主动发声, “陛下待王爷,自是最好的。” 宁王才一口浊气吐出,“是啊,皇兄,始终是本王的皇兄!” 不久阳春三月,大夏军队雄赳赳向着南疆开始攻进。 而在两军近半年时日里的不断交战中,据回报,常有不知何方的爱国志士,几千甚至上万人众蒙面多次助我大夏军队或合力剿杀敌军,或诱敌深入,甚至还曾救我被困兵士于危难之中。 阵前大将上奏请求宁皇裁度,并请示是否需要我军派人去具体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宁皇朱批派下令来,上面对此事却仅有寥寥不过几个大字,“友!无需扰之!” 又月余,南疆一方被打的颓败不已。 迅速派人前来谈和,请求停战并称愿纳比之以往更胜一倍的朝贡之物。 但宁皇之前是因为一直忙于布置宁王和红楼之间的那件事情,所以才懒得去理会南疆这不过弹丸之地。 现如今既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又因南疆这期间也实在从没有老实过哪怕一次,所以宁皇已经不愿再忍他们了。 此时明显就已经快要将他南疆疆域直接全部打下来再收入大夏国囊中了,再让宁皇于此收手,简直痴人说梦! 南疆覆灭,就在宁皇将这上奏求和的折子打回去又不出两月以后。 而这边已定,缘自如此时和白羽的这方,却仍旧每日里,都活在不停的奔波逃命之中。 本来之前因为黑翎的关系,红楼已经向宁王保下了他们二人,即便缘自如本身身为南疆公主的身份当时已经被当场揭穿。 但因为之后黑翎的那件事情,红楼碍于宁皇的情面不能再对宁王动手,但是缘自如和白羽二人,他可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再加虽然黑翎身上挨了那么一刀,但也本不该有生命危险的。可是却不知因何,已经自他昏迷以后足足过了三个月,可黑翎却仍旧没有能醒过来。 虽然他的脉息都很平稳,但红楼也一日更加胜过一日的怒火不断暴戾了起来。想当然缘自如和白羽这两人,就只能被用来充当他平息怒气的一个极为合适的宣泄口了。 因此可想而知,白羽带着缘自如整日里忙着东躲西藏的得有多么辛苦并且糟心了。 更加在不久大夏国已经对南疆直接宣战以后,本来还准备要带着缘自如暂且回南疆避上一避的白羽,去无可去,两人就只能继续转道。 一路上不管去到哪里,白羽带着缘自如都是尽量往人少且还比较偏僻的地方走去。因为越是繁华越是人多眼杂的地方,他们二人虽一时间好蒙混藏身,但是紧接着不久,面对的就会是成批已经追踪至此的各路杀手了。 再加除了红楼派来的人以外,后来就连宁皇也掺和了进来,言道要对缘自如这位南疆的公主斩草除根。 所以可想而知,一直以来紧紧坠在两人身后想杀他们的人得有多少了。 当终于白羽带着缘自如一路由南转东,经由大夏朝最后一个边境小城之后,来到周边一个其他国家里。 虽然身后的追兵仍旧还有,但是已经明显不如在大夏国境内时候那么蜂拥而至了。 就这样两人开始居无定所的游走于周边各国,白羽为的,也不过就是能保缘自如一条性命罢了。 偶尔片刻喘歇之际,白羽也曾想到过无数,尤其是会不由记起那时的黑翎来。 想着自己由于当时情势所迫,实在无暇分|身能再去见他一面更甚至将他带走,把他留在那里究竟是对是错?白羽想要知道,但却没有办法如愿。 起码若能让自己知晓他一直安然无恙,就这么极为简单的一点而已,白羽就已经可以心满意足了。 但是他如今自身难保,又能再从何处去探知哪怕一星半点有关黑翎的确切消息呢? 接下来还来不及深想,简单的白羽带着缘自如在一个小面摊上吃完了一碗糙食,就紧接着起身,又不得不立刻启程转往下一个地方了,为了不被身后的人追上。 这一年多间,南疆的国土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他们两人却还在继续甚至仿佛只能永无止境的不停逃跑下去。 红楼里,当黑翎终于再度重新睁开自己的双眼时,虽然不知时间具体过去了多久,但黑翎却已经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而距今,其实黑翎已经整整昏睡了有半年之久了。 虽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但当黑翎醒过来的时候,不仅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好了,虽然难以避免的仍旧当胸留下了一道长长伤痕。 但黑翎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发现真的是痊愈了。因为起码在自己转着胳膊的时候,无论幅度再如何大,身体也没有丝毫不适。 黑翎下地,身上一直穿着的只有一身纯白的贴身寝衣。 黑翎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去了哪里,所以干脆就这样直接走到了一面铜镜前。 然后就发现难怪自己自从醒过来以后感觉身体各处并没有丝毫异常,看着从那里照出来自己不仅没有丝毫干瘪萎|缩,反而还愈加比昏迷之前更要红|润饱满上一些的身体,尤其是脸上。 黑翎不知红楼都整日里用了哪些名贵的药材来为自己进补着这具对他而言,显然除了累赘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 黑翎感激他救活了自己,却又不知好好活下来的自己如今站在此处,却还有什么样能继续存活于世的意义? 白羽和花锦容已经离开了,这是黑翎即便不需要打听也能心中清楚知晓的。 实际也自从那晚自己被重伤之后,黑翎就已经决定彻底的不会再去多想有关于那人的任何其它或者今后了。 虽然在每逢记起过去诸多往事的时候,黑翎也会时常胸膛间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怅然感。 但是起码与过去相比而言,黑翎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比之难得的能松快许多了。 当红楼于每日里定时就会推门来看一看躺在这里的黑翎时,今天门刚一开,才迈出一条腿,便已一眼看到了正直直站在地上,大概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所以正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已经清醒过来的黑翎。 红楼这是第二次在黑翎的眼前露出了些失态。 也不知是悲还是喜的难以置信看着黑翎,而后笑着,却给黑翎的感觉极为复杂难懂。 转眼又是三年已过,当黑翎已死的消息传来时,白羽脸上除了一片茫然以外,仍旧只剩一片茫然。 似乎很难相信这样的消息是真的一样,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岔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时他终于冒着有可能暴露自己行迹以后会面临丢了性命的危险,忍不住还是在将缘自如临时安顿好以后,于某一处地下交易处出高价买了黑翎近期的消息。 当时对方告知自己的消息难道不是黑翎的身体早已安然无恙了吗? 虽然武功尽失,但除此之外其它不是都与常人已经无异了吗? 可是现如今为什么他却又会死了呢? 但白羽却永远都不会知道,黑翎虽活了下来,只不过身体根基已经被毁的七零八落了。 如果一直不醒也就那样了,可是一旦醒来,不管红楼再是如何费尽心思为他收集各种补身的奇珍药材或者宝物,但至多不过,也只勉勉强强还能保他再多活两三年罢了。 黑翎如今活了三年,已是极限! 白羽胸口痛的厉害,但他却没有时间再因此而深想许多,因为白羽没了,他身边却还有另外一名女子仍旧需要自己去拼尽全力保护。 但是这么长年累月的不停逃亡下来,白羽本身的底子在一次次的厮杀中也被伤的很厉害了。 再加即便受了再重的伤,他都没有办法好好医治更别说停下暂时性的修养调息了,一直以来都只能自己简单的敷些捣烂的草药,止痛并止血就罢了。 所以当又是不到一年过去,走在一条小镇的青石板古道上时,白羽忽然毫无防备沉沉倒了下去,缘自如惊呼着,然后求着身边过路的人帮忙把他抬进了一家医馆。 从那以后,两人就被迫彻底的结束了一直以来这满世界不停飘荡的生涯,而在这一方古镇上,于这家医馆附近的不远处,暂时却也是永远的定居了下来。 白羽已经不行了,每天只能浑身僵硬的躺在床榻之上,麻木不过等死而已。 当他重复了很多次让缘自如先走,然后找一个安逸又偏僻的小村庄静静生活。 因为这里有了自己留下来,所以白羽觉得到时只要自己被来人带回去的话,那么缘自如的危险也将会大大降低。 起码总比陪在自己这里与他一起等死要好的多。 但是缘自如却始终只是神情淡淡的摇头拒绝了。 这让看着他的白羽每每都会生出些慰藉来,却更多的,其实还是一种不明缘由的空虚与失意。 然后白羽就会想起原来自己竟然也快要死了啊,恍然间,白羽开始感觉周身非常的轻松并且也有些莫名的期盼。 他不知为何,但不久,就能知道为何了。 当十数日以后白羽临死之前忽然间精神头前所未有的很好之时,白羽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而缘自如自然也是知道的。 将一碗熬得浓稠的大骨汤端到床榻边,缘自如慢慢扶起白羽喂他一口口的喝下,这是白羽如今只剩下的唯一要求了。 他说自己想吃一顿好的,不要再是清粥小菜那些,想要十分快意的大鱼大|肉。 但是即便如此,缘自如也只能做成这样,扶着他喝些这样的流食而已。 白羽虽然精神头很足,但手脚已经很难再能自如活动了,并且就连嘴里也无法用力的再去咀嚼。 直到最后看情形白羽已经尽兴喝饱到非常满足的时候,缘自如拿开只剩了小半碗汤水的这只大海碗,而后重又扶着白羽躺下,却并没有立刻就转身离开。 将手中的碗随便往身边某处一搁,缘自如垂着眼看着他视线下方的白羽,而白羽也似乎察觉到些什么,目光跟着像缘自如的方向看过来。 就在这时候缘自如才慢慢的开口,整个对白羽娓娓道来的过程中他的声音都是极其轻柔的,但是声调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起伏,像是毫无感情一般。 就好比他口中所说的这些事、这些人,通通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可是分明这其中说的就是他自己本人的事情啊? 也就是在这最后一刻,可笑的白羽才恍惚弄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这名被他小心照顾并保护着的女子,她的那张脸竟然是假的! 是南疆的一种秘术,可以将一张从一人脸上鲜活剥下来的人皮,不论大小年岁只要给另外一人戴上,那么这张完整的人皮就会完全贴合于该人面部,并丝毫再露不出任何的痕迹来。 即便你深知其中缘由,想要干脆将其重新再撕下,但是却也无从下手。 这张皮,早已经长在了另外一人的脸上,毕生哪怕就是到她死以后,都不可能再与这张特殊的□□相分离了。 甚至这张鲜活的□□另外一点神奇之处还在于,它会随着主人一日日的不断成长而也慢慢长开,比照着的,却是原主人以后会逐渐长成的样貌! 当白羽唇角不停哆嗦着问缘自如,“那当日到底曾给我一饭之恩,救了我性命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抬眼看着缘自如始终静默不言的面容,白羽哑然失笑着。 而后,就都懂了! 南疆公主在从七岁起混入大夏国以后,便秘密杀了曾经确实与白羽有过一面之缘并递给快要饿死在路边的他一个雪白馒头的花锦容,然后一直覆着她的人皮生活到至今。 第三单元终结 白羽不懂缘自如为什么会这么说。什么叫让自己来选择?除了她,自己还有谁可选? 有些浑浑噩噩的看着头顶上方逆着光的缘自如,只要一想到原来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全心全意保护着的这个人竟然是杀了自己恩人的仇人,而自己还毫无所觉,白羽心头就止不住发寒的厉害。 白羽没有开口,自从期间那一句话之后他就再没有开口了。紧紧抿着唇,眼神苍凉的厉害。 缘自如觉得这是一个很可悲的男人,他从来都没有搞清楚对他而言他的心头最重是什么,也从来没有弄明白他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这种人很多,而如今缘自如眼前的这位,不过仅仅就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样想着,缘自如嘴里继续问道。因为他尚还需要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好替他轩内的那位客人圆一个愿望罢了。 “如果在我,和你心中那人之间选择的话,你会选我,还是选他?若我一直都是当年救下你的那名女|童的话,白羽,你会选择我吗?” 那一瞬,缘自如看着白羽的双眼从不甚清明,而后骤然睁大,甚至最终又到暴突。 他终于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大概也同时,清楚了他潜藏在心底的真正心思。 顶着花锦容的面皮子活了这么多年的南疆公主,她之所以来找缘自如想要实现那个愿望,就是因为她心知一直以来与她争夺白羽的对象,从来就不是过去的花锦容。 一个已经对一名男子真正动了心的女子,她对于自己已经出现或者尚还在潜伏状态中的情敌,直觉都是非常敏感的。 所以南疆公主察觉出了,足以与她抢自己意中人的那名情敌,一直以来实际都没有花锦容可以插足的地方。 那么除此之外,白羽的生命中还有另外哪个更加重要的人吗? 有的!怎么会没有呢? 缘自如垂头看着白羽,他现在等待着的,就只是白羽最终能给出自己一个答案罢了。 当已经全然想通了之后,神情初开始还有些怪异的白羽,突然间就仰头剧烈的大笑了起来,眼中却控制不住沁下越来越多的眼泪。 甚至连他全身上下甚至五脏六腑都因此而在跟着一起不断痉|挛的抽痛也顾不上了,缘自如看着这样的他,答案其实已经显而易见了。 果然眼见面色更加灰败的白羽,在气息已经愈加微不可察之际,他最后疯狂大笑着声嘶力竭吼出来的临终两个字,无非就只有“黑翎”而已! 缘自如看着他死也不能瞑目的大睁着一双已经布满红血丝的眼,无论伸手如何拂过,他的双眼却始终不愿合上,静静坐在一旁,也就只能叹息一声而后无奈随他去了。 白羽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心底里其实对黑翎抱有的是那样的心思。杀手的感情是无望的,白羽从来没有学会,也从来没有能自己清楚意识到。 他虽然察觉到了自从自己与黑翎分开以后,身体某处的别扭感就一直存在了,只不过他不懂那是为什么。 如果爱一个人便是想要全部拥有她的话,但是从皇宫逃出来以后的白羽,却从来没有起过半分想要拥花锦容入怀的的旖旎心思。 即便一路上都只有他们二人在孤男寡女的独处,但是白羽有过因为与她太过靠近而身体上感觉僵硬到不自在,让他瞬间便深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女人,是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但却从未想过要与她真正的水乳|交融。 这样想来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记挂着这么一个人,深深的记挂到从来未曾想过有一天要将她忘记。他以为这就是自己心属于此人了,但原来不是啊! 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让这名女子做自己的妻,甚至将来还有可能会为他生儿育女。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止步不前呢?白羽从来没有深想过,如今他才明白,不想,只是不想罢了,很简单。 又为何即便跟自己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女子单独在一起了,可是从那以后他就感觉自己越来越身体沉重并且感情也很麻木呢? 在得知黑翎无事时候的心中欢喜,到后来他死讯传来的天塌地陷,你能说这是兄弟之情,而事实上就连白羽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当他死了以后,只要一想到自己也快要随他而去了,想要陪着他一起至死的这种情愫,也能再算得上是难能可贵的深厚兄弟情吗? 原来这样啊!白羽终于懂了。 原来自从身体垮了自己倒下以后,却尤为的感觉轻松,竟然不过是他已经心底连最后一丝牵挂也没有了。即便徒留花锦容自己独自在这世上他也已经顾不得了,他不过就是打从心底最深处想要追着另外一人而去罢了。 白羽觉得自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傻|子,并且彻头彻尾的混蛋。 如今想通之后再每每回忆起过去的种种,黑翎其实一直都表现的很明显了不是吗?可是自己却看不到,更看不清! 错过了,这一生白羽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愿再想了。 最后的一声“黑翎”喊出,他想要让自己能起码记着有过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黄泉路上若不能等到,那么白羽想将这个人的名字深深的刻进自己的心里,祈求下一世还能再次有幸将他遇上。 到时自己一定会将他认出的,然后紧紧抓|住再不松开。 一切就于此戛然而止! 后来当这位南国公主与白羽被人找到的时候,二人都已经死了。 白羽面色狰狞犹带着不甘的病死在了床榻之上,而一旁的南国公主,就抬眼静静看着他伏趴在他的身旁一侧,死因,不明! 人生往往就是这么的滑稽,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的双眼注视着的方向却是她。 而当走到生命最后一程,回首之际你才发现,原来你本该看着的人是他。至于另一位隐忍的她,却只能无奈将你相望。 回到万愿轩的时候,缘自如想着这几人错综复杂的一生,虽然并非全然相同,但却不由得还是可以让他从中看到与过去的自己有某种相似的身影存在。 兴致有些不太高的半倚在自己屋内的矮榻之上,手中端着一卷书册,双眼出神望向的,却不过是雾霭霭的窗外。 已经回来好几日了,但是缘自如仍旧放着隔壁那位还在安魂香梦境中的客人不管,因为他实在懒得动,所以便临时决定自己要暂时歇上一歇了。 不过好在左右距离下一位客人到轩内的时间还早,因此也就无妨了。 只不过身边这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缘自如努力想要将他忽略,但如今看来,显然还是只能以失败告终了。 “你准备在我这间万愿轩呆到何时?” 既然紫穹如今已经恢复了过来,那么缘自如还是觉得他应该尽早离开为好,不然指不定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乱子接二连三的发生,缘自如其实是不太想自找麻烦的。 “不走。” 可是紫穹却只十分简单的回了缘自如这么两个字,并且口气还十分的坚定。 缘自如转头看他一眼,有些诧异。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紫穹从来都是十分要面子的。换做过去,在自己刚才那种明显就是在委婉撵他走的口气之后,恐怕紫穹在听到的当下立刻就会拧眉而后头也不回的有多远离自己多远了,可是现在却截然相反,所以才让缘自如尤为惊异。 说完这两个字以后,紫穹就又不再开口说话。然后见缘自如的目光终于转到了他的方向,从自己的胸前衣襟处掏出来几件东西,搁在一旁,然后往缘自如的身边推了过来。 缘自如不过才只是随便低头看了那么一眼,就立刻被震得够呛! “你从哪里弄来的?”神情有些纠结。 紫穹却什么都没有多说,又是简单的三个字,“给你用。”让缘自如心里忍不住暗骂他“多说一句你会死啊?” 拿起其中一件缘自如慢慢摸了摸,这可是难得的天材地宝啊,甚至即便搁在他们神仙之中,也都是众人见了都忍不住眼红跳脚的东西了。 对于一般的小神小仙而言,这种罕见的各色神器都可以直接就被用来替换他们的本命法宝了。而对于缘自如他们这种远古上神来说的话,虽然比之自己的本命神器要差了些,但是却也可以被他们吸收,融于本命神器之中不仅能使之神力更加精进,而且技能也可被完全刻制下来待到日后需要时再使用。 又复杂的看了紫穹一眼,“为什么给我,那你自己呢?” 紫穹只是一直看着缘自如,而后,“我不需要,给你用来修复。” 可是被他这样一说,缘自如就更加的不自在了。 本来最一开始缘自如是不知道他为何还能活下来的,以及那方空间的由来还有那其中充足的黑晶灵气。直到后来慢慢记起许多,一直到最近紫穹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缘自如才开始隐隐有了一种猜想。 那便是为何上天入地无人可与之匹敌的紫穹,竟然先前会沦落到有朝一日只能寄宿于一只最开始连灵智都未开启的兔儿身上这种地步? 缘自如觉得并非是自己多想,大抵与自己有脱不开的干系。 虽然不知具体他当年都为自己做过些什么,但缘自如猜想,恐怕等自己真正知道的时候,真|相甚至会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让他感觉沉重上许多。 缘自如从来没想过要欠着谁什么,如今看来紫穹是第一个,也将是他毕生的唯一一个。 只不过可能他为自己花费的种种心思精力,以及为救自己损耗的众多修为,缘自如终其一生都可能还不上了。这让缘自如尤其的感到头疼,欠着什么人的滋味总是非常不好受。 缘自如想说他的神力也尚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这些东西还是他自己留着慢慢用吧,可是接下来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突然急匆匆闯进来的单容给打断了。 就见单容的面色非常难看,“师傅,那南疆公主,怕是要不好了!” 缘自如拧眉掐了掐指,而后算出的结果,又是让他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怎么最近桩桩件件就没有一件可以让他顺心的事情呢? 缘自如其实是非常不喜欢此女的,她的心思太深太沉,手段也是有些阴损,虽然她的这种性格也实非她所愿。 之前代替她那一世缘自如所做的一切,尤其最后半蛊惑着白羽喊了黑翎一声,导致最终黑翎命不久矣,其实说到底,这位南疆公主才是真正亲手杀了黑翎的罪魁祸首。 抢男人嘛,缘自如已经见的多了,所以并不认为两方为此大打出手有什么过错,毕竟是关乎她们一辈子的大事。 可这位南疆公主本来可以有很多种除去黑翎这根眼中钉肉中刺的方法,却偏偏最后选择了要将白羽拉扯进其中,这就有些实在让人难以对她喜爱起来了。 让实际□□的两人,其中一方相当于是间接害死了另外一方,所以白羽临死之际能瞑目才奇怪了! 但再不喜欢,她也仍旧是自己店中的一位客人,因此缘自如无论如何都不能真正做到对她置之不理。 转过另一间房内,缘自如在将安魂鼎撤了之后,又继而两三掌把浮在半空中的安魂香都拍散。 看着手边已经落到自己手中后的南疆公主,即便此时不过才短短几息之间,魂体却已经变得比刚才更加透明且稀薄了,直到对方已经悠悠可以睁开眼了。 缘自如开口,“我可送你去一世重来。但因你本来的世界已经又被重新走过了一回,且无论是你的本体还是被祈愿人白羽都已死去,因此那一世已经无法继续了。而时空又不允许被再次倒退第二回,那里你已无法回去,但我可为你选择另外一个合适的世界以及身份,你看如何?” 只不过南疆公主笑着仅是摇摇头,“多谢,但不必了。” 缘自如皱眉,不懂为何可以活着,但偏偏却有人非要想着去死? 眼下情况也是如此,若非南疆公主自己本就存了死志,被安魂香镇住的魂体无论如何都不会突然间就得面对这种魂飞魄散的境地的。 “你且想好,否则应该你自己也已感觉到了,像你这种进了我万愿轩的死魂,已不归地府所管了,来我这里以后你的最终选择就只能有两个,一者人世间重生,二者就只剩魂飞魄散了。”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特例,就是像单容那样缘自如愿意收留他在这轩内。已经属于这里的人,这种种用来针对外人的规则也就再无一丝效果了。 但也都说了单容是个特例。往后缘自如离了这里以后单容就会是下一任的轩主,所以有这一个足以。其他再多的,缘自如从来就不准备再多收任何一个。 “妾身知晓,但,实已无妨了!” 话已至此,缘自如也就无法再继续劝说与她了。 直到最终南疆公主彻底魂体消散之际,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万愿轩的骤然间剧烈晃动。 缘自如已经习惯了,但单容却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见到客人竟会魂魄尽散,尘归尘土归土。再加此时万愿轩的这种动荡变化,让他有些怔愣。 只不过见自家师傅的面容还是十分平静的,所以一瞬有些心慌的单容这才好歹将之按捺了下来。 当最终一切动静都停止了以后,缘自如扫视一圈这间又变大了一些的万愿轩,什么都没有说。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只不过南疆公主选择了这样一途而已,缘自如除了心底又为一条生灵的消逝于世而叹息一声以外,旁的,他什么都无法再做。 单容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万愿轩的这种变化,因为非常明显里面的空间又比之前大上了一些,惊疑不定的左右看了看,而后转过头,“师傅?” 缘自如这才起了身,拂了拂衣摆甩袖看着单容,对他开口, “这万愿轩初开之时,就只有一间外堂,且还不足此时候这里的两成地界。之后这各房各间,小狐你以为它们又是从何处而来的?” 单容听了自家师傅的话刚一明白过来,就是狠狠一震。连手中都不由握起了拳头,浑身颤抖的厉害。 他倒并不是为了这些人的魂飞魄散并筑成了这么一间万愿轩而心有戚戚然。虽然也有震惊,但实际让他更加难过并且不愿想象的却是另外一点,那就是自家师傅究竟过去只能匆匆来而又无声去的,孤独守着这间店已经多少年了? 自己不过才历经了两世而已,可是已经对于在走时这世间却没有任何一人能记住自己而心生寂寥了,那自家师傅呢? 如今这么大的店,很少会有人心甘情愿选择这魂飞魄散这一途,却仍旧可以把此处筑成如今这般光景。 单容一直都不太清楚师傅开这间万愿轩为的是什么,可为之已经等待并熬过了这么多的数不尽岁月,单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想象到为他心疼而已。 再一对比自己,单容开始又懂了些什么,学会些什么。 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扶着自家师傅重新返身,一步一步往他的房间走去。 其实这一世单容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忍心的地方。 明明之前自家师傅都有真心成全别的有情人的,可是这一世却为何只是始终眼睁睁在冷眼旁观,甚至后来还“助纣为虐”? 为此,单容心中多少都是有些怨言和不舒服的。 他觉得师傅应该对此已经看出来了些,但是却并没有与自己再多说什么。 单容其实自己也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今次的这位客人,她的愿望罢了。 她要的就是重走她的身前一世,不许任何人插手,然后再去问一问她心中想要知道的一个答案,仅此而已。 第82章 自己重生 单容有些惊奇的盯着坐在桌子边的这个...人?这就是这次在这个超未来的世界中,他们万愿轩所要接待的特殊客人了。 虽然从一开始单容就知道这次的客人身份非常不普通,但是等真正见到以后,怎么说呢?先不论他里面究竟具体是个什么模样了,因为单容即便好奇,但也还是十分矜持的。 总不能直接一把扯下人家裤子然后凑上去仔细看上一看吧?那也委实太不要脸了。 单容是个要脸的人,因此避过这点不谈,转而低下头。 看着那里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对方身后那根尾巴,没错,尾巴! 如果是一般尾巴的话,也不会引得单容这么目不转睛看得它入了神,因为他自己也有。而且他曾经见过的世上千奇百怪的各种尾巴,又何止万千? 可是此时他眼前的这根很是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呢?因为这并不是任何一个人或者兽,该长出来的东西! 很是奇怪为什么这根尾巴居然还可以十分灵活的动来动去,于是单容不由的伸出手就点了点离自己很近的对方这根尾巴尖。 就见身前背对着自己的那位客人,瞬间就极为敏感的哆嗦了一下,而后满脸有些羞红的回过头来看着单容。 单容在自家师傅好笑的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喉结上下不安的动了动,而后看着客人已经像是在防贼一样小心提防着自己,把他整根尾巴都紧紧抱在了怀里,单容才赶紧跟对方解释。 “那什么,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单纯有些好奇而已。呵呵,呵呵...”干笑不断。 对面名叫“原白”的漂亮男孩儿仍然神情戒备,面上看样子也很是纠结。 单容知道问题一定是出在自己刚刚碰了对方那一下子上了,但是他不知道具体原因,所以此时人家也没有开口驳斥自己什么,单容也就自然更加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况且估计也只能多说多错。 见对方也已经回过了头去,又继续跟自家师傅说起了话来,单容这次学乖了,一直就老老实实耳观鼻鼻观心的站在自家师傅身后,不再乱动|乱瞧了。 直到最后,“你确定要这样做?如果是你自己回去的话,无论中间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不能再帮你什么。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即便你到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即便缘自如如今已经这样问出了,原白却仍旧坚定的点头,“我知道,但是我的仇,我想自己去报!” 缘自如抬头,既然对方已经说的这么肯定了,他也就不会再多劝了。 一般来到这里的客人,都是会让缘自如帮他们去实现愿望的。因为只要缘自如出手的话,那么就一定可以将他们所期望的一切都按照客人心中所想的那样给掰回正轨,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只不过偶尔也会出现像原白这样的极少数个例,他们的愿望虽然也是多种多样,但前提却是想要自己亲手去完成。 这种照理说来的话,其实也可以当做祈愿人的愿望就是“自己重生”了。但是万愿轩为了避免这种祈愿人和被祈愿人同为一人的混乱现象发生,所以就将此项排除,仍然按照正常程序来走,会判别客人心里的其它强烈愿望为此次交易内容。 当然其实这样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无论哪个人,他的重生最终都是有一个明确目的存在的,也就是为了什么而想要重生?这里的“什么”,其实就是客人的心中所愿了。 而什么愿望都没有的人,打从最开始就根本进不了这间万愿轩。 像原白所要求的这种不需要缘自如插手,却是他自己亲自重回到过去的话,这样一来有一些好处,那就是所有的路,他们都可以自己重走一回,并且还可以随意去改变。 不像缘自如替代他们时那样,基本缘自如就只能按照事前两人的约定,只能帮客人完成他的一个愿望。 当然一般相关人的事情缘自如也是会帮忙稍微理一理的,但是除此之外,其他大部分人的事情,缘自如不管看不看的顺眼,都是不会多加插手的。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其实早就已经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为了某种秩序的平衡,缘自如都是尽量能少管就少管的。 但如今如果是客人自己要重新回到他的过去的话,那么他本身作为一个最大的变数,其实他的权利就可以被用来对抗这世上所有的人。 并且还会被该世的天道默认为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合理的,而不用像缘自如一旦对一些不该管的事情插手之后,还得为了不破坏秩序去做相关的善后处理才行。 但是好处虽有,客人自己重生的坏处却是比之还要更加多的多。不然来这万愿轩的客人就不会除了个别以外,绝大多数都还是请缘自如去为他们出手了。 首先一点,就是不能保证他实际想要达到的愿望能够被百分百实现。 因为客人自己去的话,相当于就是默认被缘自如完全丢开不管了。仅仅凭借他自己有限的人力,想要顺心顺利去扭转他想要的一切,其实本身就是一项非常难以实现的挑战了。 另外一点就是,基本很多时候自己重回过去的人,往往最后的结果就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缘自如以前的这类客人也是遇到过的。就这么说吧,寥寥几个,但最后却都是在他们的愿望还没能靠自己实现以前,就已经死了。 其实通过以前的每个世界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些端倪了。来万愿轩的客人,都是天生命中就带着一个死结的,所以注定了他们并不能寿终正寝。也因此即便原白选择了自己重生,但是他的死结仍然会继续存在。 以为重活一世就能将所有事情都轻松掌握那是不可能的。以前的几位客人也都是因为怀有这样的自信,所以才会选择由自己亲自来出手,但是最终的结果就像缘自如之前所说那样,还是死了,死于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意外。 这也是缘自如不推荐原白选择这种方法的最大一个原因所在。因为成功的可能性真的是非常的渺茫,比之万千世界中的一粒小小尘埃还要不如,就是到了这么凤毛麟角的地步。 缘自如至今千万年以来接待过的客人中,同样做出过这种选择的,最终一个好好存活下来的特例都没有遇到过,由此可见其艰难程度。 再者还有最后一个弊端,那就是一旦选择了从一开始就自己重生回过去的话,因为这样一来相当于缘自如就不能再去抽取他们的相关记忆了,可是万愿轩的规矩又摆在了那里,有往,就得有来! 所以像原白这种情况的话,不能取记忆,就需要另外从客人的身边取走一件他非常重要的东西了,且必须还是被他牢牢放在心上的珍爱某物。 打个比方来说,因为缘自如都可以清楚知道他们内心的真实渴望,即便他们不说。所以有些人重活一世倘若为的最主要就是爱情的话,万愿轩不会那么不近人情,让你在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以后,再将你的这份得来不易给取走。 但是也非常无情。缘自如曾经在那几位客人死了以后,默认此世界自动就可以终结了,当时缘自如取走的东西,曾包括客人的某位亲人足够数量的寿元,或者是他身边某人的健康,甚至更或者价比千金的命定姻缘。 而缘自如印象中最让他无奈的一次,却还是他曾从一位客人遗留在世的夫人腹中,取走了他那还未出世的孩子,相当于是从最一开始就将这条小小的生命给彻底抹杀了。 其实说到底,万愿轩帮你重活了一回,相当于是替你向天借了寿数,所以不按常理出牌的代价一般就像上述那样,还是大多以取回别人的性命来作为相应抵偿的。 而这次的原白,缘自如已经提前仔细预测过了,他的心头除了他的那位爱人以外就再没有其它了,亲人、朋友,在乎的人一个都没有。 他要的是这次回去以后仍然可以好好抓紧自己的爱人,并且与此同时还要为自己上一世的被人陷害而向某人报仇。 仇人自然不在万愿轩和缘自如的考虑行列,而原白这个祈愿人万愿轩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动他分毫的,这是铁律。 那么他心里剩下的就只有一人了,虽然对方是被祈愿人,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万愿轩只得在他身上动脑筋了。 原白要的是他和自己爱人间的爱情,那么万愿轩也不会去动这个。除此之外,上一世原白的爱人原漠杀作为星际人,寿命一直活到了一百八十多,所以这回很可能... 因此综上种种,其实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客人选择自己重生都是非常不可取的,也是缘自如非常不想要看到的。旦如果他们非要这样去选择的话,缘自如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当然第一二点弊端,缘自如可以很直白的提前就为客人点出。但是这最后一点,却碍于规矩从来都不能直接扯开来跟客人长篇大论进行详细解说的,但是仍然会特意提醒对方一句, “一旦如此,到时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以后,我们万愿轩便会从你身边收取一件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作为帮你重生的代价,所以你得考虑清楚。” 可是人们早就下定的决心,往往在没有见到事情真|相的最后一刻,是不会再想要后退的,所以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被缘自如因此而说动。 这次的原白当然也是如此。大概他以为自己心里除了原漠杀以外就没有任何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了,而他的愿望就是有关自己和原漠杀的,所以想当然就把原漠杀这个被祈愿人给排除在外了。 可是即便只是一个人,很多时候却还是可以被仔细拆分成很多方面的,你要的是爱情,那么剩下的比如说福、寿、禄,可以从他身上取走的东西,其实很多很多,且从来就没有一个定数。 看着对面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原白,缘自如最终也不过是一句简单的,“你且去吧!” 紧接着之后,原白的身影就已经彻底消失在此间了。 单容看了看自家师傅,他也是了解这其中规则的,所以其实他对刚刚那个漂亮男孩所做出的选择也感到有些忧心。 只不过知道这些也无非徒惹烦恼罢了,他的选择,已经既成的事实,着实多想无益。 于是开口,“师傅,那这样的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呢?” 缘自如转过头来看他,想了想,最后开口, “起码也得要等到原白今世的死结已经过去以后,到时不管他是生是死,我们都可以去收取代价了。” 单容紧接着又问,“那这样一来,原白到时候所要付给我们万愿轩的代价具体又得是什么呢?” 单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所以才会想要问上一问。 只不过缘自如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预想,但是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 因为即便现在是这个,但也有可能到时候会随着原白死结的彻底过去,而又出现其他相应的变化也不一定。就好比曾经被临时变更后,缘自如所收回的那某位客人的遗腹子。 “现在,还未定啊!” 缘自如这样说着,有些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这里的世界太过宽广了,宇宙所有的星球几乎没有一处不被开发。 所以为了减少一定事后的麻烦,缘自如和单容此时所在的地方实际乃是一片碎石带中某颗灰不溜秋的巨大陨石之上。嗯没错,他们的店这次就直接开在了这个地方。 这里不同于其他各个级别的资源星上有很多人类居住,陨石带从来就是即便尽情翱翔于全星际的战舰们,也要在见了迅速绕道走的特殊地带。 因为一旦不小心进了这里以后,往往再想活命出去就简直难于登天了。所以在这里很清静,他们不用碰到多余的人。 只不过虽然如此,走的时候负担可以相应减轻些,但是勉强从现在算起的话,如果缘自如和单容就这样无聊的在这里一直等下去,恐怕还得面面相觑的等够十几年。 因此缘自如想了想,“走吧!机会难得,咱们不妨也出去四处看看。” 起身,而后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去。 看着灰蒙蒙光秃秃的这里,说实话让他呆在这里十几年,如果能一直沉睡不醒的话,其实也非常不错,之后一觉醒来收了该收的就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但实际情况却偏偏是,他还得时不时去注意观察一番原白的具体情况。所以不能好好睡觉却还要呆在什么都没有的这里,光是想一想缘自如就觉得,到时候可能无聊的自己非得长毛不可。 单容见自家师傅已经在往外走了, 第83章 人形宠物第一次睁眼 当原白再次能睁开眼睛的时候,惊奇看着那隔着一层绿色水雾,再有一层透明玻璃罩之外,一双冰冷但又布满柔情的双眼。 歪歪头,脖子尽量向后仰了仰,然后才能将来人的具体样貌都看了个完完全全,虽然他本来也知道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这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因为曾几何时,这人甚至连每一根发丝,原白对他都是再为熟悉不过的,这是自己爱了一生的人,今生也仍将继续! 培育罩外的男人,见猝不及防里面的小婴儿居然已经可以突然睁开眼睛了,十分难得在他眼里竟然能外露出些惊讶来。 原白当然也是看到了的,张开嘴,小小的四肢随意的划了划,看起来像是非常开心一样的咧嘴笑了,一串白绿色的泡泡不断从他的嘴鼻之间吐出,并徐徐升起。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原漠杀又是几乎当场惊愣在了原地,这里面的婴儿会睁眼已属十分难得了,居然现在看样子还能微笑并且身体自如的活动! 此时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大大超乎了历史上培育婴儿原有的任何记录。 哦,对了,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原漠杀又几乎忘记了,看着小小的他背后缓缓游荡来游荡去的那根灵活尾巴,是培育宠物! 这里是新历10157年,新人类的足迹已经踏遍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是新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为可能而不再存在未知。新人类,已经经过代代的进化,淘汰,再进化,如今的他们,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所不能。 这种类人的高级宠物,仅仅只被允许流转在各个星际上层贵族之间,贵族以下无法拥有,就是因为他们是属于一种限制被允许的禁忌存在。 名曰宠物,其实前身本来就是真正的人类。 既然如今的新历时代有着贵族部分的存在,那么与之相对应的平民或者“贫民”,理所当然也一定是存在的。 这部分平民由于与贵族相比较进化不是特别全面,所以各方面的能力以及与此相匹配的待遇方面,就都比较落后了。 甚至由于基因某部分的必有短缺,每一年中的固定时间,都是平民们接受星际联合组织例行体检的时候,免费但也强制! 因为很可能之后会由于他们的某种缺陷,而进一步导致其人体某方面出现疾病,甚至更可怕还会带来大面积的传染。 没错,因为新人类最顶尖的部分由于基因优良毫无缺陷,所以一生除非外因导致的受伤此种,都已完全不会再得任何的疾病了。 所以其实也可以说会生病的平民们,在不久的未来,或许几代,或许十几几十代,又会成为那部分被彻底淘汰掉的“废人”了。 严格意义上,也已经与星际联合政府所宣称的“新人类”有了一定的出入。是不被看重的,是迫切需要今后的时代去摒弃不要的。 也所以对于这部分人的无用,星际贵族们基于永恒的人道主义精神,又不能将之残忍的尽数立即消灭,而是每年每月每日都还得支付其大笔昂贵的开支来想尽办法维持他们的日常生活,所以不知从何时起,就慢慢出现了这样一条默认的法则。 那就是通过每一年的体检,尤其是那些还未生产的孕妇,联合政府的相关工作人员会通过各方面比对,然后从中选出基因相对最为优良的小部分婴儿。 在不影响孕妇任何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将之抽取出并人工移植到相应的人工培育器中。 虽然没有任何明文规定,但这也已经成为了一种无论是上层贵族还是底层平民,他们之间的一种默认交换了。 以一定数量的婴儿,去交换其他更多平民们的生存必备! 然后名额分配名额。看申请制成这种高级宠物的贵族都有哪些,并一一为其比对好后,在胎儿体内植入标记并最终派发下去。 除了基本的人类大脑构成保留不变以外,相关负责人会再根据申请贵族每个人的具体要求,将其对应胎儿诸如性格、样貌、乃至皮肤触感等等的基因都重新编程,打断原有并做相应的替换。 比如此时的原白。他的父母亲原本是谁目前也许就只有中央资料库中还有记载了,至少无论是原白还是他原本的主人原漠杀都是不知道的,身边所有人也当然如此。 原白其实上一世说穿了就是一个替身,是原漠杀申请来做成了一个跟他所爱之人一模一样的替身而已,所以原白长大后的样貌也已经彻底的变了了。 说难听点儿,即便有一天他的亲生父母能够真正站在原白的面前,但也不可能仅凭外貌特征再将他给认出来。 因为五官根本都跟他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当然也跟最开始时候,原白的那枚小小胚胎同样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脑中被植入标记以后,那原白就一辈子心心念念都只能有自己的主人一人了,为他生为他死,为他惦念直到生命终结,就是这么霸道。 但原白即便知道这些真|相,却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他是真的爱着这个男人而并非那枚标记微芯片在作祟,这是原白早就已经知晓了的。 虽然一开始有那种成分,但从某个时刻开始便也不再是了。 从原白因为某件事情而为这个男人心跳到“砰砰”不停乱撞的时刻开始,他就已经清楚知晓之前即便有假,但这之后也只能为真了,且注定为真! 只不过原白还有一点比较幸运的是,像他们这种高级宠物,被做出来的目的也就只是供人赏玩儿罢了。 别说五官皮肤的细腻程度了,某种程度上下|体的松紧度也是尤其会被做到完美乃至极致的。 当然既然是上层贵族之间的高级宠物,背地里却另外还有一个更加不怎么好听的名字,那便是“流转宠物”。 这“流转”二字的门道,其实也是颇为浅显直白的。 就如字面意思所言,他们最主要的功能还是专门被一群贵族相聚在一起之后,带着他们珍藏的唯一一只高级宠物,来一场颓靡的乱|交趴而已。 又因为如此,所以为了更加便利一些,也是为了满足贵族们阴暗而又淫|乱的性|事需求,这种前期的人类胚胎在一经由母体抽取转移之后,他们的第一项被最早改造的事宜,就是无论男女通通先被做成雌雄同体的双性体质。 为了与正常普通的人加以区别,所以就又在其尾部安装了一根几乎与四肢无异的长长细细机械尾巴。 因为这种宠物其实本来应该从小小一枚胚胎,在这样的人工培养器中只需经过短短一百天的时间就可以完全长到成|人状态的。 所以在此期间由于身体各方面的消耗太大,中央系统都会给每一个宠物提前在他们脑中输入一串一直沉睡的指令。 一直等到下一道清醒指令传来之前他们都只能沉睡,所以原白现在突然的清醒,当然就算是一大奇观了。 中央台各种机器数据因为监测到异常状况的发生而顿时“滴滴滴滴”响作不停,警报声也是更加一声又高过另外一声。 相关负责检测的人员简直已经彻底乱作了一团,可是各种分析之下居然还找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也根本不知道异常出现在什么地方。 没办法,就只有紧急先出动现场负责执勤的工作人员了,a博士从中央调控室中负责遥控指挥, “两小队负责跟进培育室的相关进展,一定要确保每一个培养器都分头细细检查一遍。这个地方事关重大,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是!”接收到此项命令的基地执勤人员立刻沉声应道。 而另一边培养器中的原白,却在发现这样逗弄原漠杀很好玩儿之后,仿佛上瘾了一般,划拉着四肢不过双脚简单一蹬,就已经拨开周围沉沉的绿色培养液,而将两只小手紧贴在培养器的透明玻璃壁上了。 由于这种状况下他无法说话,所以只是将头想要更加凑近那边的原漠杀,双眼也牢牢盯着他看个不停,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原漠杀被这双晶亮的眼眸所吸引,不自觉就已随着他的动作而自己的身体也半弯到双眼与他视线持平的高度,看着培养器中尚还不足五个月大的小小婴儿。 见对方一直双手都在不停一次次敲击在培养器上,原漠杀却好像能够轻易读懂他的意思一样,清楚知道对方并不是想要提早从束缚的那里出来,而是在呼唤自己。 于是原漠杀想也没想就情不自禁的将自己一只大掌半抬起,退下外面的白手套,五指张开慢慢也轻轻附在了外面的玻璃壁上。 正好一只手掌的对面,就是原白两只相贴的小手所在处,二人彼此掌掌相对。 这时站在外面的原漠杀忽然又发现,原来里面的小婴儿,他脸上的笑容竟然因此而更加弧度变大的笑了起来,双眼甚至都弯至只剩一条缝的程度。 原漠杀面上虽然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但其实心里不可谓是不震惊的,因为这个小小婴儿实在是一次又一次的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第84章 系统 军事会议结束后,其他人敬完礼就有秩序的纷纷退出了,直到原漠杀也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身后传来联合主|席的声音给阻止了, “小原啊,你留下!” 其他听到这声的人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原漠杀本来就是星际联合主|席最为信任的一个人。是他左膀右臂的同时,也是大家心底公认的主|席下一任最有力人选。 因此原漠杀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存在了。 大家对此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毕竟原漠杀本身实力地位的被人肯定也是他过去数十年来靠着战场的军功自己一步步积攒起来的,军人嘛,自然谁的拳头硬就服谁,心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只不过当然这是绝大多数人而已,有正直人的存在,也就有某些心思阴暗尤为只会背后算计人的渣子来添堵。 当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的在会议散了之后各走各的,或者还要忙于剩余工作,或者三五个聚在一起准备去哪里聚一聚,更或者也还有那直接扭头就要回家的,却偏偏只有两个人是例外。 因为他们哪里都没有去,而是一直就在刚才推门出来以后,直直站在院外的走廊上,从始至终没有想要离开。 等又过了一段时间原漠杀也从里面出来了,楚天凌没有动,叶峥欢却立刻脸上带着笑就上前了, “主|席大人又跟你说什么事吗原哥?” 为了不使自己这样的问题太过显得突兀,紧接着之后还又赶紧加了一句, “大人也真是的,不跟我们其他几个人说,非要一个劲儿就知道使唤你,这样所有事务都堆到原哥身上,原哥你得有多累啊!” 原漠杀倒是没有多想,他一直都知道叶峥欢是向着楚天凌的,所以只把这些都当成是对方想从自己这里套些情报消息,好让楚天凌也能从中做些什么好分得主|席的部分注意力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让我先简单拟定一个下一次与虫族对战时的军事方案罢了。” 原漠杀这些话还真没有丝毫隐瞒叶峥欢,确实是在他留下来以后主|席大人和他说的唯一一点儿公事了。 剩下两人就是在闲聊而已,都是些私事,原漠杀也不认为叶峥欢会想要连这都知道。 “啊?这样啊!” 只见叶峥欢两只可爱的圆|滚滚眼珠立刻咕噜噜来回转了一圈,之后拉着原漠杀的制服袖口,像是不太好意思一样,咬咬唇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那原哥我回去让楚哥也做一份报告,到时候你能帮忙一起送上去吗?你知道的...” 最后的话虽然没有说尽,但原漠杀却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否则经过正规途径的话,估计刚递出去楚天凌的报告就会被原路又打回了。 毕竟只有经过主|席的特意嘱咐,之后某件事情才会被呈到他老人家面前过目,而其他师出无名的,根本就不可能会被成功递到主|席的面前。 当然原漠杀又是另外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所有经手的事务甚至连这最基本被审查的步骤都不需要经过,主|席的私人以及办公场所联合馆,原漠杀都可以随意进出,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去找对方说,所以权限相当的大。 “可以,到时候如果楚天凌已经做好的话,直接先经由我的随行官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夹带危险物品,我会之后一起带过去给主|席大人过目的。” 叶峥欢自然对于这个结果是十分满意的,高兴到甚至跳起来欢呼了好几声,顺便还一连口中说着, “原哥你真好,真好!” 而原漠杀一直都不过只是极有涵养的耐心微微笑着,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只不过这也是当着叶峥欢的面,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估计这辈子也未必能有机会幸运的看到他一个笑容了。 楚天凌全程没有近前,一直都由着叶峥欢在和原漠杀在单独交谈。 看着叶峥欢在跟自己说完话以后,又蹦蹦跳跳的重新回到了楚天凌的身边,原漠杀始终沉默看着,直到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回头的时候却正好又见原来不知何时,主|席大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立在了自己身后了,原漠杀走到他跟前, “您还没走?” 对方似笑非笑回他一句, “你们就站在这儿,我能走去哪里?” 原漠杀一愣,看了看周围,这才想起这条路是通向外面的必经之路,又是跟着笑了, “这可实在得要怪我了。” 主|席见他说着就要伸手来扶自己,顿时吹胡子瞪眼, “我还不老!” 一把推开原漠杀的两只手,自己头也不回抬步就要往外走了。 原漠杀心里好笑的不行,不过也没反驳他,而是赶紧紧跟着也走了上去,一边还说着, “还是我送您回去吧?” 低头看了眼面前这几年身高明显已经开始有些缩水的主|席大人,而后戴着白手套的一只手抬起,向着身后各处位置不停的比划着什么。 紧接着就见已经收到他指令的各随行人员,除了主|席带来的随侍之外,还有原漠杀自己的近卫兵,照着命令迅速在两人尤其是主|席周围布防好,身前开道的人员也重新走在了最前面。 主|席虽然仍旧怒气冲冲的,不过对于原漠杀说的话却也并没有反驳,原漠杀就知道他不过只是在生闷气罢了。 脸上带笑走在主|席身旁,让主|席看到以后,又是恼恨的结实给了他一脚。 不过原漠杀在这位老人面前,一贯除了傻笑就还是傻笑的份儿,所以也不在意,连丝毫闪躲的动作都没有做出。 让见此的主|席胸口气息一瘪,再也生不起气来了。 然后远远的传来两人以下对话, “听说你也做了个宠物来玩儿?” “怎么能叫玩儿呢?我是准备养他一辈子的。” “呵,还一辈子,他们的寿命哪里有那么长!” “现在没办法,以后也一定会找出可以帮助他们延长寿命的方法的,大人您就别操心了。” “呸,谁替你小子操心了!” 不过转而又说, “什么时候出来?” “还早着呢,这才刚培养没几天。怎么,您想要见见?” 主|席,“咳咳,到时候再说吧!” 说起这个,原漠杀忽然想到今天见到对方时他的奇特之处,忍不住就开始跟老人讲了起来,引得老人最后也啧啧称奇, “真的这么与众不同?” “真的真的。”原漠杀就像在哄老小孩一样, “看起来还挺古灵精怪的,虽然我明明记得当时是让a博士帮我把他做成安静乖巧的性子。等三个月以后他能离开培育室了,我就带他来给您解解闷?” 老人先是一叠声“好啊好啊,”,不过之后才又反应过来故作矜持的重新改口,“嗯,那就勉强见上一回吧!” 自从原漠杀那次离开培育室之后,基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像上一次那样的异常状态了。 经过各种检查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所以中央调控室里的高层,就只把这次意外当做是难得的机器失灵罢了。 只不过接下来在时不时原漠杀来了数次之后,一开始大家都没有真正去往他身上联想,可是次数多了,而且时机真的也有些太过巧合了,只要他来,中央调控台就会相应不久跟着失控。 直到最后原漠杀已经到了每天都会例行来培育室绕当一圈的程度,而他们基地的机器也会每天例行于此同时,被迫拉响各种警报以及尖鸣声。 a博士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去怀疑原漠杀本身可能就是这场场意外的罪魁祸首了。 下面的人恭恭敬敬将原漠杀请到中央调控室,a博士正坐在中央的一把椅子里,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等原漠杀也慢慢在他对面位置坐下以后,a博士什么也没有说,先就伸手将过去十数次异常情况的数据调出来,推到他的面前。 让原漠杀好好看清楚,然后开口, “大人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原漠杀慢条斯理的叉手托着自己下巴,看着触控屏上的各项显示,脸上十分镇定,没有丝毫异色,随意的回对方一句, “嗯,机器不错。” 即便系统出现了大混乱,但是还能自行演算并把这些数据都精确的记录下来,不愧是培育基地专门申请之后花大价钱买下来的东西。 a博士却更加心气不顺了,谁让你评价咱家系统的好坏了?! “我是问您从这些分析数据中,有没有看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指着眼前的半透明触控屏,“比如说它们与您的关系?” 原漠杀其实也没想着在别人问起自己的时候抵赖或者怎样,只不过最近闲得无聊,所以偶尔拿古板a博士当一个时机恰当的乐子看罢了。 既然他现在都已经这么点明了,原漠杀身体往后一仰,半阖着眼, “嗯,我们家小东西有些与众不同,所以这样赖不到我的。”说着,还无辜将自己两手一摊。 a博士与原漠杀认识已经这么多年了,虽然谈不上是多么好的朋友,但还是比较相熟的。平生最恨的就是他一脸面瘫严肃却要做着这种漫不经心的动作,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 “那为什么从一开始你不和我说?还让我们基地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以及精力!” 原漠杀还是老样子,像是应付一样, “我看你们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所以就没忍心打扰你们。怎么,难道我还做错了?” 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博士罢了,虽然也是非常知名的,但跟原漠杀这种级别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因此即便真的觉得他非常欠扁,但面对对方这样的提问也是不能狠狠心干脆点头的,抽|搐着嘴角, “当然不是您的错,怎么会是军团长大人您的错呢?呵呵,呵呵。” 但他想也没想到原漠杀这个人脸皮厚到居然能坦坦荡荡受了这几句话,并且还煞有其事的点头并口中一声,“嗯!” 忍了又忍,a博士最后才又憋出一句, “我是想说既然为您培育的宠物已经在前期出了错,那么为了不至于以后再会出现其他缺陷,不如这个就先由我们基地的研究人员接管?” 手中笔杆子一敲, “接下来在研究完他的身体会出现这种异常的原因后,我们会立即对他采取就地销毁的措施。所以不妨为您再另外培育一个新的完美宠物,大人您看如何?” a博士以为像这种瑕疵品,尊贵如原漠杀一定是不屑于拥有的,只不过这次却显然是他想岔了。 如果原漠杀不乐意要原白的话,不说第一次发现原白异常之处的时候了,即便那以后他也还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将其告知培育基地的人。 但是最终原漠杀直到真正被a博士问起来的时候才愿意顺着他往下说,也就代表了原漠杀是不介意的,甚至还对原白的迥异非常感兴趣。 所以就见此时原漠杀摆摆手, “无妨,维持现在这样就好。” 只要一想到刚才a博士说的什么“销毁”这些词语,原漠杀就已经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了。 虽然从前按照他的想法是想要一个性子能更加安静一些的宠物,但最近和小家伙的多次交流之后,原漠杀也开始觉得其实对方这样爱玩闹又有点小调皮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 而至于之前原白又能睁眼还又能活动,直到现在连话都会对自己说了,这种异常的举动原漠杀就只把其当做是对方对于自己的一种回应而已。 因为其他宠物的主人从来都不会像原漠杀这样,还会提前来培育室看看他们的宠物究竟长什么样子,即便来了也是等基本宠物已经最终成型的时候,所以原漠杀把这当成是自己和那小孩儿之间的一种早期的相依共鸣罢了。 见a博士还要劝说,原漠杀直接将交叠的双|腿放下,并站起身十分干脆的开始往外走。 虽然还是语气轻飘飘的,但a博士却不得不把这当成是一种原漠杀对自己所下的命令了。 “总之原白就是我原漠杀今生唯一的宠物了,所以不管他的身上出现了什么问题,你们都继续帮他好好维持身体成长所需的各种营养保持现状就好,不容许有丝毫怠慢。今天先这样,我明天再来。” a博士纠结着一张脸,敬礼目送原漠杀迈着他那双大长|腿不过眨眼便已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了,心里十分无奈。 之后a博士亲自去了一趟培养室。 本来过去他作为宠物的主要培养人,也从不会下到这里面。因为这里的所有一切,只要靠着系统的精密计算并运行就可以很好的帮助各个宠物成长了。 但如今看来,原漠杀可是对这个他已经给其取名为“原白”的宠物重视到了极点。 本来之前在这一众所有的宠物中这只宠物就是尤为被特殊照顾的,因为原漠杀的身份。但这次跟原漠杀这场谈话之后,基地就不得不把对原白的重视程度再另外多提升几个层次了。 如果原白一切都正常的话a博士也不需要这么费心,但是既然如今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变数,那么为了不至于之后会因为疏忽而导致对他的培养失败或者其它意外,a博士认为自己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去查看一下原白具体的情况了。 来了以后,见里面的原白与其他宠物并没有二致,a博士使劲敲了敲他这个培养器的器壁, “原大人已经交代我要好好看顾你了,所以你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 见里面的原白在听到自己这句话以后,才慢慢神情非常清醒的睁开了他那两只眼。 a博士虽然已经听说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实际见到这种情况在自己面前发生,心底骇然非常,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不过骇然之后紧接着就又升起一股强烈的可惜之情,内心不断咆哮着“这么好的实验材料我居然不能对他下手?恨哪!” 即便再是手痒痒的厉害,但也只有干眼红的份儿。让他真的背着原漠杀去动原白,a博士即便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是不敢的。 原白并不担心这不过就是a博士在诓骗自己,因为如果他真正想要并且能够对自己出手的话,完全没必要再这么多此一举喊上这么一嗓子。反正没人护着自己,对方想怎么来都成,直接动手才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可如今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是自己赌对了。从此以后自己背后,就真正比上一世提前好几年多了原漠杀这么一座大靠山了。 其实原白最一开始睁眼那次,不过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原漠杀罢了,毕竟虽然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但原漠杀却不是。 为了能让原漠杀更早的与自己建立联系,并把自己划入他的“自己人”范围圈儿里,原白第一次的试探也算是拼了自己的老命去做的。 还好当时的原漠杀没有让a博士处理了自己,而现在在对方真正意识到不对并想要处理自己的时候,原漠杀又没有漠然无视。 虽然是原白自己选择走的一步险棋,但如今想来仍旧不免心有余悸。 但是他当时确实又不得不那么做,因为一百天的时间他实在有些等不起,他需要更早更快的让原漠杀的眼中能看到自己,并相信自己,也好为以后的许多事情提前做铺垫。 “第一次睁眼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样的特殊契机?那以后呢,身体有没有哪里出现不舒服的地方?虽然调控台的系统显示你的身体各项机能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但你现在属于特殊情况,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原白靠近培养壁,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第一次吗?因为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所以就睁开眼了。”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a博士,“熟悉的气息吗?” 喃喃自语着将这些记录下来,自动就理解成是因为他体内标记的原因。那种标记会让他对自己唯一的主人非常敏感。 可他哪里知道原白这不过就是随便胡扯的罢了,因为他睁眼只是因为他知道当时那个时候原漠杀会来培育室。 实际在他这次重生以后,原白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脑内的那块标记微芯片对自己的控制度已经很小,甚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想着原漠杀,只是因为他自己愿意想罢了。 “身体呢?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原白摸|摸自己胸口位置回答, “其他没有,就是胸口,有时会‘嗵嗵’跳的十分厉害。” a博士手中动作一停,然后抬起头来十分认真的观察着原白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有没有自己察觉到,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什么时候?” 见原白又是想了想,之后手指点着下巴处边思考边说, “在他来的时候!”并且想到此,顺便脸上的笑意还在不断的愈加拉大。 这个“他”已经不需要原白再去具体说明,a博士就能清楚知道原白说的到底是谁了。 将手边的东西都收起,然后掏出旁边这件培养器的主控板,手指飞快的敲击下达了各项指令。 当最终看到所有里面的机器都开始有条不紊的自行运作,上手检查出的结果仍然最终显示原白的身体一切都非常正常的时候,a博士拇指与食指抬起,架着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将其往上推了推。 “你的心跳时有异常这属于正常现象,因为原大人今后会是你要服侍一生的主人,所以你会待他不同。这种情况以后你不需要特别去注意或者控制,慢慢就能习惯。” 既然不是缺陷的话...a博士微微低垂着的双眼中精光一闪,恐怕就只剩进化一途了。 可是一旦想明白了这一点,a博士反而更加心塞的厉害,因为自己不能动他! “身体各项机能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会让人之后再在你这里设置一枚内置的传讯器,日后一旦你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不管大小,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懂没?” 见原白清澈的双眼望着自己,然后非常乖巧的点点头,a博士这才满意了。 收拾好东西,又简单嘱咐了原白两句,最后留下一句“我明天再来”,就带着身后的一大群人又转身出了这间培养室。 a博士想的是,还好虽然自己不能亲自上手把他当一个实验体来具体研究一番,但好在目前每天为他做一份详细的记录数据还是很可以的,这也算非常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了。 第85章 剥离系统 而就在缘自如三人已经一步步越来越逼近这里的时候,系统也感知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危险存在。但是凭它的能力,居然查探不出这究竟又是因为什么。 因此只能一直不停的高声尖叫,试图提醒叶峥欢, “警告宿主,警告宿主!有不明人士正在朝着本系统而来,警告宿主危险,请宿主做好应对准备!” 叶峥欢还尚处在刚才情|事过后的余韵中没有完全醒过神来,这时候系统居然就这样声音尖利的在他脑海中肆意吵嚷,叶峥欢紧皱着眉头差点觉得自己的头都被它吵爆了。 本来就是脾气不怎么好的人,只不过深知这个才被自己得到手的系统着实来之不易,而且还极其珍贵,这才勉强压下了自己的满腔怒火。 可是即便如此, “你这什么都没交代清楚的,我该具体怎么去应对啊?” 虽然现在叶峥欢觉得自己完全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中,但起码他还是知道最为简单的一点的,那便是正有人朝着他们而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叶峥欢当然还是认为先得把自己衣服穿上才是最当紧的事情。 于是叶峥欢边穿衣服,边还不停的忙乱询问系统, “你说有人要来,是什么人?又从哪里来的?” 系统虽然因为察觉到了危机的不断逼近而焦急非常,但因为它已经尝试过凭借自己的能力并不能对来人产生丝毫的影响了,也就是说这种危机并不是光靠它自己就能解决的。 所以如今它另外再能依靠的唯一一人,也就只有自己的宿主叶峥欢了。 即便它也感觉到了,连自己都没办法对付的人,估计告知叶峥欢以后他也更加无计可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因此对于叶峥欢的问题,系统还是耐着性子都一一快速回答了, “来人身份不知,从...” 说到这里时,系统居然意外的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事情还能非常出乎意料到连它都理解不了的地步, “从天上来!” 叶峥欢一开始在听到系统说对方是从天上来的时候,想了想也就觉得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现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实在是再为普通不过的了。 可是如果叶峥欢当时能明白过来,系统说的并不是对方靠着某件空中飞行器航行而来,却是实实在在只是单纯凭借他们的*就能自由往来于空中的话,估计叶峥欢也就不会再有现在这么的有余裕了。 因此叶峥欢关心的点始终只有一个, “什么?来人的身份你居然不知道?” 系统听了后默不作声。但其实并不是系统不想要继续回答,而是情况已经不允许它这样做了。 就在叶峥欢还奇怪于系统忽然间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系统最后说出的话已经是, “提醒宿主,本次系统正在被不明生物强制剥离,预计被完全剥离时间仅有三分钟。” 可是即便系统已经这样说了,但也只能导致叶峥欢更加的混乱而已。因为系统之前所说的来人,到目前为止他根本连人家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看到。 “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连人都没看见你就说对方来了!还有,什么叫你正在被强制剥离?意思是你会被对方强行夺走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以前从来没有跟我提到过?” 事已至此了,但叶峥欢所问的问题完全就都不再点上。 系统大概也已经多少心中有数了吧,从叶峥欢这些问题一个紧接一个被相继抛出以后,它就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了。即便是在自己被强制剥离的过程中。 说实话对系统而言,当时被剥离时给它带来的那种感觉,简直难受到了极点! 叶峥欢因为系统的默不作声瞬间更加仓皇失措起来。 于是看在楚天凌的眼中,那便是忽然间叶峥欢就像是即将要被人捉奸在床一样,先是慌慌张张的开始快速往自己身上套好衣服,之后却又不知冲着什么方向的什么人,在一直不停的大声吼叫些乱七八糟的话。 活像是突然间发神经了一样!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系统?系统!” 无论叶峥欢再怎么呼喊对方,但是系统始终都再没有给出一声回应。 直到最后,就连叶峥欢也忽然间开始能感觉到,自己脑海中正在不断传来的那种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了。 导致他只能哀嚎一声,紧接着就双手抱头,跌坐在了夜间有些冰凉的光滑地板上。 可即便如此,叶峥欢的痛苦仍旧没有立即过去,还在一直持续。 只见他即便已经躺在了地上,但却依旧在不停的身体左右连续翻滚着,扭曲的动作看起来真的非常恐怖瘆人。 当叶峥欢最后实在已经难以忍受之际,那时的他已经双膝跪在了地上,腰身也彻底瘫软了下去。一张俏|脸完全紧贴在坚硬的地板上,并还大口大口艰难喘着粗气。 双手依旧死死的揪紧在自己头发上,甚至为了想要缓解这种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最后他的额头还接连“咚咚”好几次,重重不停撞击着地面。即便已经磕出了血,他却依旧没有停止。 楚天凌一方面又是对此时的叶峥欢感到害怕,但毕竟他对自己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所以最终强迫自己,还是勉强身上只着下|体一条短裤下了地。 来到叶峥欢的面前一边似关心的询问,一边想要把他拥入自己怀中,好让他能停下现在他这种完全就像是在自残的疯狂行为。 而正好就在楚天凌不顾叶峥欢的奋力拍打和挣扎,终于将他牢牢抱紧的时候,叶峥欢竟然奇迹般的,虽然看样子已然脱了力,但确实重新恢复了清明。 只不过这样的现状对于叶峥欢而言,却差点让已经明白过来的他彻底崩溃了! 因为刚才他确实听到了那仿佛从遥远某处传过来的一句, “本次系统已被完全剥离,宿主再见。” 可惜是再也不见了。 他的系统居然被人抢走了,确确实实已经被原因不明身份不明的某个人给夺走了!这让叶峥欢又感无力还又感绝望。 正是因为前段时间自己忽然有了它,才会使得那时候的叶峥欢真正下定了决心不再继续吊着原漠杀的胃口了。 真正放弃了原漠杀,而转向另一边自己认为更好被自己操纵、也更有利于实现自己理想的楚天凌。 刚才温存的时候,叶峥欢还曾信誓旦旦的对楚天凌保证,他一定能让楚天凌坐上联合总帅的位置。当时他信心的源泉也正是来自于手中拥有的系统,可是现在什么都完了! 至今系统被强制剥离以后,留在叶峥欢脑中的疼痛后遗症依然存在着,提醒着叶峥欢这个自己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的事实。 楚天凌听着叶峥欢嘴里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 “系统,系统你回来...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都是诸如这种断断续续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叶峥欢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念叨着,好像有什么非常让他觉得难以置信和接受不了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样。 “小欢!小欢?” 见双目失焦的叶峥欢终于视线看向了自己这边,楚天凌这才继续开口询问他, “小欢,你到底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有些心灰意冷的叶峥欢,等抬头终于看清楚自己面前的这张脸究竟长得什么模样的时候,瞬间全部的理智都回笼了。 僵硬的向前稍微挺了挺自己的身体,摇头道, “没,没什么事情。” 对方明显不信,皱眉疑惑, “那你这是?” 叶峥欢立刻身体更加紧绷了。 只不过这种事情本来以前就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和倚仗,另外瞒着身边所有人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他完全无法解释清楚这件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因为系统这种存在,本就不属于任何常人能够理解和可接受的范围以内。 所以现在既然系统已经消失了,那么这件事情就更加解释不清了, “没什么,就是刚才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好想看到了小时候的一些记忆。” 努力让自己扬起一个笑脸来,看在楚天凌的眼中,确实就好像是叶峥欢在强撑一样,显得他非常脆弱, “你不是知道我从小就没了以前的记忆吗?所以刚才断断续续的看到一些过去的情景,” 歪头想了想, “虽然其实我也不太确定那些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属于我,因为我在那里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影,都是来来往往一些其他的大人们。所以可能刚刚有些失态了,天凌你就大发慈悲不要再多问了。” 苍白着一张极为精致的小|脸,叶峥欢摇着楚天凌的胳膊开始撒起娇来,却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做作和违和。 于是楚天凌虽然仍旧心中有些疑惑,因为毕竟由始至终从叶峥欢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听来听去都不像是人名或者他应该对周围人的称呼。 但在对方的这种可怜兮兮的央求之下,也非常有眼色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了。 “好,那我就再不追问了。看把我家小欢可怜的。” 第86章 小受被陷害 原白出培养器的那一刻,是被原漠杀亲手抱出来的。 其他人因为大家都是同一天被放入的培养器中,所以出来的时间当然也是一样的。整整一百天,时间一分一秒都没有多出或者少于。 当然在这么一个重要的时刻,别家的主人也有亲自来的。但没有一个人,会做出像刚才原漠杀的那种行为。 全部自视甚高到,觉得亲手抱出自己的宠物未免太有失|身份了,很是有些端着架子。 而另外更多的,还是主人连面都没露。不过就是随便派了自己身边的某个人,前来将宠物接走罢了。 虽然宠物通通被改造的基因优良,但该有的人类感情还是会出现的,就好比现在! 原白的这种尤其被主人的特殊对待,已经引起了很多在场其他宠物的嫉妒了。 但也仅仅只是嫉妒而已,更趋向于朝着“羡慕”这一边靠拢,却不会产生更加负面的譬如“憎恨”这种。 宠物不存在过激的言行甚至感情,比如反抗、欺凌,甚至连最简单的开口骂人,也从来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到。 与原漠杀在这以后的交流乃至肢体上的碰触,比如此刻他全身赤|裸的正被对方抱在怀中,这些通通不会让原白感觉丝毫的陌生或者不适应。 前世的感情,以及这一世中过去那一百天里与原漠杀的对话相处,都使得原白对原漠杀这个人,已经熟悉到了几乎将他的一言一行都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中那样,一切变得十分理所当然。 而原漠杀其实也是同样的感觉。 并没有因为说之前两人总是隔着一层培养壁在交流,所以这回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以后,却产生了些许违和。 由始至终从指间触碰到原白的第一寸皮肤开始,原漠杀的心底就只有, “啊,果然就是这个人!”类似于这样的感慨。 精神上的熟悉似乎已经超越了所有,原漠杀觉得这个人就应该是这种样子。 其实更应该说只是因为对方是原白,所以其他的所有也就通通都可以被原漠杀轻易接受甚至承认了。 将原白先用毛绒绒的毯子包裹的分外严实以后,原漠杀首先做的,就是想要尽快带着原白离开这个培养基地。 因为看着周围都是来来往往其他的宠物时,会迫使原漠杀不得不去面对其实原白也是一只被定义为“宠物”的现实。 虽然原白当初确实是原漠杀亲口要求培育出来的,但在已经跟原白相处非常融洽以后,甚至还亲眼目睹了他的每一步成长,原漠杀真的没有办法只把他当成是一只可供被人亵玩的宠物。 在原漠杀的眼中,原白是人。虽然寿命确实比之他们这些新历人要短上很多,也不过近百年的寿命,但原白确实是人。 原漠杀只想要承认,也只会承认,原白真的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类而已! 一路走来都从没有将原白放开过,直到已经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下方的培养基地,上升到空中沿着既定的回府路线飞驰而出以后,原漠杀这才愿意稍微将包裹在原白身上的毯子给掀开了。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此时正被整齐的叠放在一旁的车后座,原漠杀一件一件毫不假于人手,而是亲自给原白小心穿上。 这期间原白一直静静的凝视着原漠杀,有些终于能真正再见他的难以置信,有些欣喜,更有些感动。 于是当原漠杀为原白做完这一切以后,抬头看到的,就是小家伙那看向自己时,被尤为复杂的各种感情所交汇而成的一种眼神。 读不懂,原漠杀也就不再去读了。而是喜爱的摸|摸对方脑袋, “虽然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但是离开了培养器中的培养液,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饿了?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 见原白在听了自己说的话以后,皱了皱小鼻子像是正在努力思考着什么一样,原漠杀瞬间恍然。然后就开始觉得自己十分好笑了, “差点忘了你还什么都不懂。” 原白自出生以来就一直呆在培养基地,没有出到过外面的世界,所以自然也不会懂什么是饿,更遑论还能未卜先知究竟什么东西才能卑称得上好吃或者不好吃了。 轻拍原白的小肚子,原漠杀从没有这么有耐心过,想要一步一步慢慢开始教会小家伙一些必要的东西, “就是这里。有没有感觉这里空空的,或者...酸酸的?” 其实原漠杀自己也有些形容不来当人在真正肚子饿了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具体感觉。 并不是说他没有体会过,而是从没有去仔细注意,所以当然在描述起来的时候就口中非常不好表述了。 原白看着这个在最残酷战场上都从未拧眉的原漠杀,此时居然因为想要告诉自己这么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却不如意后就直皱眉头,心里其实是十分想笑的。 但又不能真的当着原漠杀的面就笑开,因为会被拆穿。所以其实暗地里忍笑也是忍得异常辛苦。 “嗯,空空的。” 原白也用原漠杀那样的话来回答对方,因为他也确实是有些饿了。 于是原漠杀看着原白,不知因何反而像是心情十分不错一样,浅浅的露出一丝笑意来。 自从原白被原漠杀接回来以后,两人的相处真的是非常的日常化,只不过有一点却非常特殊。 原漠杀仿佛习惯了原白呆在自己身边一样,不止吃饭睡觉都跟原白在一起,当然睡觉就只是单纯的盖着被子纯聊天,甚至就连他在办公房内办公时,乃至在这里与部下召开一些小型的内部军事会议,也都会毫不避讳的带着原白。 这种异常宠爱原白的举动,不过短短半个月之后,别说原府上下了,就连其他普通民众甚至大家贵族,更乃至连星际联合总帅那边,也都对此有所听闻了。 虽说这件事情有些出格但也不出格。 因为工作期间全程都让原白在一旁陪同和观看,有些很重要的事项甚至军事机密,不可避免的就也会被他知道了。 但之所以没有任何一个部下来劝说原漠杀不要这样做,就是因为宠物对于其主人的命令是会绝对服从的。 他们相信自家军团长大人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已经对原白下了命令,从而确保了原白绝对不存在任何将来可能对外泄密的风险。 但如果让这些人知道,实际上原漠杀从来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对原白特意交代过的话,估计原漠杀的这些部下真的会想要疯掉了。 原漠杀不过就是想时时刻刻都带着原白。因为只要有他在身边,原漠杀就会感觉自己的精力非常的充沛,而做出的各种决策当然也会更加的理性和准确罢了。 总之一句话,那就是只要跟原白呆在一起,那么原漠杀就会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分外得劲儿。俗称,爽! 所以基于其他人从他们角度的那些考量来看,大家并不是因为原漠杀居然会毫不犹豫的放任原白、也一起参与到一些机密事情的商讨中而感到震惊的,只是对于原漠杀会这么宠爱一只宠物的这种行为,就单单只是因为他这种不可思议的行为,大家觉得太过难以置信了而已。 毕竟谁都知道,原漠杀从小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冷面男。 即便过去跟叶峥欢有过那么一段儿,并且还是唯一的一段被原漠杀亲口承认过的感情,但那时的原漠杀也没对叶峥欢呵护备至到这种几乎无微不至的地步啊! 所以这难道还算不上是个奇迹吗?难道不该大大跌破众人的眼球,不值得大家为此纷纷瞠目结舌吗? 先不管外界其他人对于被原漠杀宠爱并且严密保护到极端地步的原白有多么好奇了,可如果连星际联合总帅都想要来从中插上那么一脚的话,这就有点儿... 马上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会议要召开了,并且依旧重要到需要由联合总帅来亲自主持。 原漠杀自然是早就知道并且也准备好了的,但他没想到等会议开始的这天到来的时候,一大早他的府内,就意外来了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 当原漠杀出去见对方时,才发现原来来人竟然还是联合总帅身边最亲近的一人。 当时那人在见到原漠杀以后,笑眯眯的首先开口就这样说了, “总帅对大人家的小人儿十分好奇,所以让我给大人您带个话。他老人家实在是非常想见可爱的小家伙一面,因此希望今天您在来的时候,也能顺便一并把他带过去。等会议结束以后,总帅想同您二人简单的见个面好好聊上一聊。” 等送走这人以后,原漠杀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有些蒙圈儿的。 因为没想到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已,总帅居然会这么郑重其事的还派人来特意通知一番! 其实原漠杀又哪里能知道,人家总帅这不过是在听闻了他对原白的宝贝程度以后,深怕他会不乐意带着小家伙来见外人,所以才会专门有此一举的... 关上门。在会议结束以后,三人简单见了个面随意聊了聊,不过都是些家常。 但也不得不说原白表现的非常好。讨喜的性子和那张巧嘴,才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把对面的总帅老人哄得高兴坏了,甚至连嘴都快合不拢了。 之后因为原漠杀和总帅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说,这种场合原漠杀也不会像过去那样、无所谓的就带着原白在一边旁听了。 原白也不想给这位手握重权的老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因为以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也会是自己的一座大靠山,何况原白也是真心十分喜欢这位威严但又慈善的老人的。 所以自然不需要别人特意去交代,就已经十分有眼色的退到外边等着原漠杀了。 看着原白乖巧退出去的身影,总帅笑眯了的眼只留下一条缝, “是个好孩子,难怪会让你这么上心。” 原漠杀手上中给老人沏茶的动作始终未停,闻言, “确实很好。” 答的一点都不谦虚,让总帅看着他就开始没个好脸色了, “个混小子!” 紧接着, “不过你就这么不结婚了?后代怎么办?” 然后又忽然间想到什么, “难道让他给你生?” 虽然原白在外形上做的确实是个男孩的形象,并且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但总帅老人也知道实际像他们这种宠物为了供主人亵玩的方便,所以通通在性别上都被培育成了双性人。 也当然只要主人允许的话,他们无论男女就都可以生育出后代! 原漠杀这回听了总帅的这句话以后,脸上再不复之前的那种镇定自若了,而是出现短暂的僵硬。 十分古怪的看了总帅一眼, “让原白给我生孩子?” 大概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此时自己心中那纠结无比的感觉了, “怎么可能!我把原白...只是...” 原漠杀也难得的,开始说话不利索起来。 “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来养的。” 说完后还十分肯定的自己点了点头, “就是当孩子在养。所以像您说的那些,呃...” 没有很直白的说出口,因为觉得实在有些太过黄暴了。然后, “还有生孩子这种,” 诧异的看总帅一眼, “他还那么小!我怎么可能会对他有那样的心思?” 这回却又轮到总帅老人,开始非常怪异的抬眼看着原漠杀了, “当孩子?谁的?你自己的?把宠物当你自己的孩子在养着?” 差点抄起手边一本极其珍贵的硬装书,就直接朝着对面原漠杀的脑袋抡过去了, “兔崽子你在逗老子?!” 原漠杀无语, “您比我爷爷辈儿的还要年长,这‘老子’一词,是不是用的有那么些不太合适啊?” 惹得总帅更加觉得原漠杀欠抽了, “臭小子快滚,给本帅滚!滚得远远儿的,真是看到你就心烦!” 这回老爷子可是真把手边的书给砸过来了。 还好原漠杀反应的及时,一个立即起身,而后身体又往后退了一步。顺便还不忘伸手,把这本总帅本就十分钟爱的书也给稳稳接住了。 其实总帅老人并不是嫌弃原白宠物的出身说出去不怎么好听或者光彩,而是觉得如果真像原漠杀自己说的那样,他是真打算让原白当原家孩子的话,那么一个肩不能抗还手不能提的下一代接班人,这几乎无异于是在把原家世代功勋的门面给干脆扔掉不要了! 因为原白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才能上,甚至于他那非常短暂的寿命,无疑都担不起未来一家之长这样的重任。 弯腰将书重新放在一边的书柜上,原漠杀听了老人的话一边开始真的往外走,一边还不忘自言自语。 但声音其实又并不很小,房内的总帅等人都是完全可以听清的,所以一看就是原漠杀在故意为之。 第87章 揭穿丑事 办公中的原漠杀无意中再一次想到那天的一件事,于是无声的笑了起来。 因为真的很好笑,还记得当时自己在无意中问起原白, “怎么你会想到用鞋去抽别人的脸?” 毕竟说实话,打人也就算了,可是原白却还用了这么过分的一种打人方法,那被打的人也不知当时和事后得有多糟心了。 而原白却傻傻的先是看了看他自己的双手,然后抬起头才对原漠杀这样说, “因为害怕手疼啊?” 这么可笑又出人意料的理由,即便是向来情绪管理很到位的原漠杀,也不得不瞬间便咳嗽了好几声,从而破了相。 原白除了在对原漠杀的事情上非常小心谨慎以外,其他其实还是和普通宠物一样的,思维很简单也很直白。 所以他只是单纯觉得用鞋来抽人会更加便利一些,却不知他这样做才会更加得罪人。 但是估计原白即便知道了实情,恐怕也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的。 反正他和叶峥欢注定了这辈子就只能是死对头了,所以无论他们之间结的是一个梁子还是更多梁子,其实本质上都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而现在的原白,之前的打人事件早就已经被他丢在脑后了,这几天他正兴致勃勃的暗搓搓忙着另外一件事情。 从前几天自己打了叶峥欢那件事情的结果来看,原漠杀是真的不打算在这方面再管着自己了,大概也是对叶峥欢已经容忍到极限了吧! 而原白之所以没有躲过前世的这一劫还应了叶峥欢的邀请,缘由也正在于此。 虽然前世原漠杀也是站在原白这一边的,因为他清楚两人的性格。但前一世的他,即便在这次叶峥欢有意陷害原白这件事情以后,也依旧没有对叶峥欢做到彻底的死心,仍然在心中还留着些他过去的美好。 可因为这一世的原白提前未雨绸缪了,早就从自己重生的最一开始就各种撩|拨原漠杀了,所以使得原漠杀的心其实无形中已经慢慢开始偏向原白这一边了。 在他们两人已经彼此非常相熟的情况下,而不是前世那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叶峥欢再来来陷害原白,理所当然原漠杀的心也就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对他无条件的包容了。 原漠杀亲口答应了原白让他随意去做,也就表明了他心中那对叶峥欢的最后一点耐心和忍让,也已经被叶峥欢自己亲手作践的消失殆尽了。 也相当于是原漠杀亲自,终于给他和叶峥欢过去的关系画上了一个终止符,将他对叶峥欢的最后一丝|情爱都彻底斩断了。 所以这么好的时机,原白当然不会白白浪费了。 一连派人已经跟踪了叶峥欢好几天以后,从今天对方给自己的回报来看,恐怕叶峥欢和楚天凌又在趁着楚夫人不在的时候干那档子事了。 而原白也已经打听清楚了,原来楚夫人今天是约了几个好姐妹要去打牌,并且晚间她们还有一个闺蜜间的聚会要参加的。所以说今天恐怕直到晚间睡觉的时候,楚夫人都未必能回的去了。 中间空着这么长一段时间,想想也知道那两人得乱战的有多疯狂了。 “原漠杀我要出去,快点儿快点儿我要出去!” 因为原白自己一个人出去是非常不方便的,而且他这种珍贵宠物的身份,也很容易招惹来各种麻烦。所以原白本意是想着跟原漠杀要一部车,然后再要几个护卫罢了。 只不过当最后上车以后,原白一脸傻眼, “为什么你也跟来了?” 他不是还有很多公务要忙吗? 原白之前一直陪着原漠杀呆在办公房内也是亲眼看见了的,期间他甚至连喝一盏茶的功夫都空不出来。 “难道你还想自己出去?” 对方反问。 原白小声嘟囔, “也没必要你来跟着的,只要给我多派几个人不就好了吗?” 毕竟他这样耽误了工作而来陪自己,原白心里还是有些负罪感的。 原漠杀摸|摸原白的小脑袋, “不妨事,其实本来也已经不多了。” 原漠杀说的也是大实话。 他之前之所以那么快的想要批阅完公文,就是因为想早点结束工作,然后好能空出时间陪原白外出各种走走逛逛。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两人都一直闷在家里,所以原漠杀也担心原白会不会觉得无聊。 只不过原白不知道啊? 所以虽然原漠杀已经这么说了,但他又没直接解释清楚。就导致原白的这种负罪感,在以后化作了满满对原漠杀的千依百顺。 嗯,尤其大家都懂得,床|事这种磨人入髓的东西,如果一方千依百顺的话,那么另一方...哦呵呵,自然得在事后神清气爽兼元气满满啦! 其实今天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原白并不想让原漠杀亲眼看到,因为这会对他冲击很大。 但既然现在他已经跟来了,并且看样子还是一副绝对不会独自一人再折身回去的架势,原白也就只能让事情顺其自然了。 不过也因为身边有了原漠杀这么一位大人物的陪伴,而使得这一路行来,原白各种事情通通都办的出奇的顺手。 就见一位侍应生正在跟那边围坐于一桌旁的某位华贵女士低头小声说了几句话以后,那位女士顺着侍应生手指的方向,先是看了看原白。 而后又见他身边确实陪着的人是原漠杀这么一位军团长时,虽然对区区一只宠物来找自己的事情颇感奇怪,但碍于原漠杀的身份,她也只当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大事,而迅速起身了。 将手中的牌先暂且交给身后另一位相熟的夫人后,才提起长长的裙角,虽脚步有些快,但依旧风华不失的来到了原白两人面前。 当原白另外要了一间安静的包厢,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先简单都跟楚夫人说了一遍之后,就见楚夫人立刻怒目瞪着原白。 染成酒红色的漂亮指尖,恨不能直|接|干脆戳到原白的鼻尖上了, “满口胡言!你这个...你这只...” 大概因为忌讳着原漠杀,所以看情况虽然是想用原白宠物的身份来贬低一下他,但最后还是没有将之说出口。 而看在原白的眼里,却开始觉得这位夫人的修养真的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毕竟他刚才说的那件事情,无论发生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尤其还是事关他最为在乎的两个男人,恐怕直接化身成泼妇骂街也是极其正常的。 原白依旧保持着自己脸上完美的微笑,不以自己的身份为耻,反而好好利用了这一点, “既然您知道我是宠物,那么想必您也该知道,我们宠物都是不会说谎的。尤其还是在自己的主人面前。” 指了指旁边的原漠杀给她看, “喏,现在我的主人就在我身边,所以说谎的行为本来也就是一种对他的大不逆。”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脑中, “我脑中的东西,一旦我所说的话为假时,那么程序就会自动的掌握权限,并对我的身体施加严厉的惩罚。并且还是及时的,惩罚并不存在任何时间上的延迟。” 笑眯眯继续, “所以您看我现在还能好好能跟您说话,其实也就证明了我说的那些都是实情!” 冷静下来的楚夫人仔细一想原白的解释,又见对面的他确实面无异色,已经有几分动摇了。 但如果他之前所说的一切真的都是实情的话,那么楚夫人简直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因为居然!他们居然也敢? 想要强迫自己不去相信,但事实又已经明摆在了自己眼前。并且其实如果再仔细一考虑的话,原白和自己素未相识,也根本没必要对自己撒这样吃力还不讨好的谎。 只不过楚夫人仍旧需要弄清楚一点, “告诉我这些,你有什么样的目的?” 然后才看向原漠杀。此刻也顾不得再去细分什么礼仪尊卑了,口气也有些冲, “并且原大人呢?难道是因为小欢曾经跟您闹过一些不愉快,所以您这也算是一种变相报复?” 这些话说的就有些重了,简直是在怀疑原漠杀的人品了,原白又怎么可能会对其置若罔闻呢? 因此皱眉, “这件事情与我家主人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我与叶峥欢之间的私人恩怨,并且他也事前毫不知情。” 将原漠杀撇清以后, “至于我和叶峥欢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夫人您不妨等事后如果感兴趣的话,再去具体询问叶峥欢吧。总之我家主人是我的,而他一边想要破坏您的家庭,却一边还又想要来破坏我和主人之间的关系,这是我无论如何都看不过眼的。” 把这次的事情完全说成了一种好像是自己在拈酸吃醋,原白这才起身拉着原漠杀。 本来他之前还准备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想要亲自去看上一眼当叶峥欢肮脏的丑事被楚夫人揭穿的时候,那一刻他的表情该有多么的难看精彩。 但现在比起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原白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让原漠杀继续牵扯其中了。 毕竟这件事情,可小,却也可大! “既然您不相信的话,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只是想好心提醒夫人一声的,不想再让您这么好的名门淑媛却最后只能落得名声狼藉的下场。但如今看来,也罢!” 挥挥手什么也没再说,紧紧握住原漠杀一只手,拉着他就两人先转身大步离开了。从始至终都再没有回过一次头,走的很干脆。 只不过女人本就是一种多疑的生物,而原白又将话说的这么死。并且无论怎么看,他的态度也好,还是最后临走时候的表现也罢,全部都很自然。 至少楚夫人从小到大因为身份背景的原因,所以来来往往看过那么多的人,也熟知各种人的惺惺作态,但原白,她却是真的没有看出他有一星半点的作假成分。 而一旦女人已经起了疑,那么她们的好奇心就再也难以被扼杀了。所以倘若不能追根究底确实查明真|相的话,恐怕也一定会寝食都难安的。 原白并没有设计楚夫人,他最后的离开也是因为他真的有些生气了,而并非是为了特意再去激一激对方。所以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楚夫人跟原白谈完话以后,先是沉默的回到了桌边,继续手中摸着牌跟几位夫人们慢慢玩儿了起来,只不过心思却无论如何都再也放不到这上面了。 这一把还没打完,谁知她却又突然间猛地一个起身,着急的动作间,也难免显得有些失礼了。 但比这更失礼的却还在后头,因为她居然一声都未吭的转头就走了。 速度很快,一位和她尤其相熟的夫人想要关心询问上她一句,却伸出的手都没能来得及将她拦住。 快速的让人开车送自己回家以后,只不过站在家门口,楚夫人又开始犹豫来犹豫去的来回绕着门边转圈圈了,就是下不定决心开门进去一探究竟。 这个时候楚夫人已经隐隐忘记了什么,但因为脑子里实在乱的可以,所以脑中关于某件事情,就只是简单的一闪而过而已,稍纵即逝到连对方的尾巴都没来得及抓|住。 等之后楚夫人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楚天凌最不该最不该的,就是让他也看到他那么不堪的一幕! 最后楚夫人也不知究竟是已经把什么都想过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想?总之当她再回过神来察觉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刷门进到房间里面了。 不过才是一进门,房间里的粗喘和尖吟就已经清清楚楚的都能传到楚夫人的耳中了。 这个时候的楚夫人才不得不相信,原来自己的丈夫和弟弟之间,居然真的会有这么肮脏的关系。 以前她要多感谢楚天凌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而对叶峥欢关爱有加,现在她就有多恨他,有多怨! 也怪自己眼瞎。居然他们两个成天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么搅和,而自己却还傻得可以,从没有发现。 第88章 被离婚 快速拉着原漠杀上了车,原白紧绷着一张脸,心情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而是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回程的路上,两人坐在车后座一直都是彼此各自发着自己的呆,谁都没有和对方说话,也谁都没有搭理对方。 车里的氛围出奇的沉默,而又显得让人有些无所适从,至少在前面开着车的老司机就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当忽然间他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人猝不及防开口说话的时候,老司机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车身也瞬间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向外拐出一个大弯去。 后在原漠杀对老司机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后,老司机心中一凛,这才又彻底的静下了心来,车子重新回到了它原本该走的航线上。 于是原漠杀重新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原白,又问了一遍和之前同样的问题, “你脑中的那些惩罚装置有没有办法解除?” 原白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忽然间原漠杀会想到问这种问题?不过想了想之后,还是暂且先抛开了自己的各种杂念,认真回答他,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这种程序是每个宠物生来就带着的,所以我还没听说过有谁能把它取走。” 原漠杀继续问道, “连我是你的主人都没有办法将这种东西停止吗?” 原白愣了愣,而后,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从没有哪个主人想要去这样尝试,所以原白是真的不知道。 于是原漠杀接下来又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已经吩咐老司机, “去培养基地,就现在。” 车子从侧面的一条航线上穿出,原白看着这一切,很是疑惑。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 紧接着却又自己先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伸出一只手立刻抓紧在原漠杀的手腕上,十分用力。 “刚才我看你心情不怎么好?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原白心中有些隐隐的期盼,并且不希望这只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 而接下来原漠杀的表现,也确实证实了原白心中的猜想。让原白瞬间眼中阴霾一扫而空,甚至还高兴非常。 因为原漠杀说的是, “我不知道原来你的身体里还有这么多不好的东西。” 紧接着摸|摸原白的脑袋,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办法帮你把这些问题都全部解决的。” 原白此刻只顾着满心欢喜的挂在原漠杀胸前,“咯咯咯”傻笑了。对于那些小问题根本就不在乎。 因此摇了摇头, “无所谓无所谓,那些通通都无所谓的。” 而原漠杀看着原白莫名其妙只顾着傻乐的表情,之前心中的不爽也仿佛在此刻消散了不少。 将他软软的小身体也抱紧了以后,有些好笑的调侃他, “你这是莫名其妙一个人在傻乐什么呢?” 原白却仍旧一直不停的笑着。仰头看了一眼原漠杀,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手中下意识的已经将原漠杀搂抱的更紧了。 原漠杀见状,也就没有再多问了。而是也非常享受于这一刻小家伙身上带给自己的温暖,将他小小的身体更加往自己身上提了提,好让他能坐得更稳当些。 原漠杀只是有的时候对于公务以外的事情不会特别关心罢了。但是以他的能力,一旦愿意去深想的话,像刚才原白之所以会问出那种突兀问题的原因,瞬间便能彻底想明白了。 “怎么?你之前以为我是在担心谁?” 原白抿了抿嘴,依然没有说话。倒是开始像撒娇一样,将他的脑袋埋进了原漠杀的胸口位置,还使劲来回蹭了蹭。 原漠杀看他这样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心中也因此而有些开心。因为这就代表着原白最起码对于自己是非常在意的,甚至还会吃醋皆嫉妒。 而更加因为原漠杀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这种内心底真正的欢喜之情,也才让他能够意识到,原来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于有关叶峥欢的那些过往,恐怕是真的已经可以全然放下了。 因为现在他的心里,满满的就都是关于小家伙的事情了。 第一次表现的非常直白加赤|裸,原漠杀低头在小孩的脸上轻啄了一口。虽然并不是印在对方的唇上,但他的意思其实已经表现的非常明显了。 看着原白那因此而刹那间瞪圆了的一双眼睛,此刻还因为长时间不眨一下而显得湿漉漉的,原漠杀按捺着自己心底的隐隐躁动。 对待原白,他现在只想要慢慢的一步一步来,而不是太过突然也担心会吓着小家伙。 原来原漠杀当时受到冲击并不是因为叶峥欢的原因,而是因为原白所说他脑中的那件惩罚装置。 之所以原漠杀并不了解这些,就是因为他以前从没有过多的接触过宠物,因此也就更加不会去在意了。 而自从有了原白以后,原漠杀一直以来也都只把原白当成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正常人来对待的。 所以那些东西就更加不可能会想要去具体了解了,因为他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将它们中的任何一样有朝一日使用在原白身上。 也所以在今天听到原白自爆他的体内居然还装有那种不人道东西的时候,比起叶峥欢和楚天凌之间的事情,这才是更加使得原漠杀不能接受的重要一点了。 “你说什么?你没办法!如果你没办法的话,那这世上还有谁能有办法?” 原漠杀此刻正在非常不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a博士,眉眼间冷的都快凝成冰了。 a博士也实在是觉得自己无辜。突然间就被原漠杀这位杀神跑来这么一顿乱呵的,可是吧,他还得忍着对方耐心给人家解释, “原大人,真心不是我在撒谎。像原白他们体内所移植的每一样东西,可以说早就已经彻底与他们的骨血融合在一起了。甚至相关程序的运转,还与他们的基因有很大关联。” 推推自己的眼镜,a博士, “所以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再去处理?即便确实可以通过一定的方法将他脑中的程序芯片取出,但势必之后也对他的身体健康造成某些不利的影响。” 转而开始劝说原漠杀了, “何况原大人你也是知道的,原白他们的寿命本来就已经比我们短了很多,而取出芯片的话,估计他的寿命还会在此基础上更加减少。以我的专业领域和已知知识来判断,我认为这种手术还是不要做为好。” 原白其实原本对这些就不怎么在意的。何况前世他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对自己体内这些程序装置可以说已经是非常的熟悉了,因此也从来不会感觉有任何的不习惯。 这时候也开始劝着原漠杀, “其实这些真的都不重要的。只要我的言行没有出现什么不合适之处,那它们也就不会平白无故运行起来的。所以你不要担心。” a博士有些意外的看了原白一眼,原白察觉到,转头对他笑了一下。 其实对于原白来说,他虽然被做成了宠物这种半人类的机械生物,身份颇遭人诟病。但原白其实自己也清楚,这些都与a博士没有任何关系。并不是a博士的错,他只是负责培育过程而已。 再说了,自己也算是被亲生父母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抛弃了的一种存在。而a博士虽然对每一个正在培养中的宠物更加注重的还是其一排排数据基因,但同时,a博士确实也在对待大家的时候都十分的小心。 即便从没有把原白这些宠物当做真正的人类来看待,但在原白等人的眼中,a博士在实质意义上已经相当于是他们的父亲了。 所以原白其实还是很喜欢a博士的。 a博士见原白居然面向自己,甚至还尤为灿烂的笑了一下,有些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就又不着痕迹的转移开了视线。 他现在对原白的感情还是比较复杂的。 一面觉得他就是一只已成品的改造宠物而已,另一面却又因为他的不同,而心里没有办法全然只当他是一只没有思想的实验体。 并且刚才在原漠杀一找来这里就开口将他的目的说清楚以后,a博士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可能是原白唆使自家主人的结果。 但现在原白又说了这样一番话,a博士已经将之前自己的这种心思全部打消了。因为原白不会也不能说谎,所以也就代表着他刚刚所说的那些,确实就是他心中所想。 既然如此,也就意味着这次的事情就是完全出自于原漠杀他自己最真实的意愿了。 这就由此又让a博士心中有些惊疑了起来。看来原漠杀这位响当当的军团长,还真的是对原白这只宠物分外的上心了啊? 而且还听说,之前有一次原白都和叶峥欢闹了起来,当时原白甚至还将叶峥欢给痛扁了一顿。 虽然a博士也很奇怪原白居然可以做出打人这种行为来,但另外更加让a博士觉得难以置信的是,事后原漠杀竟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责罚过原白。 并且看现在两人的样子,分明还依旧对他宠爱更甚往前。 总总复杂的心思考虑了很多,当a博士再回过头的时候,左右看了看,却发现自己面前的那两人不知何时已经都不在了。 于是询问自己身边的助手, “他们人呢?” 助手回答, “刚才就已经走了呀?原白还很有礼貌的跟您说了再见呢!” 见助手看着自己时,那一脸不赞同的表情,a博士心想,真也是够了! 连自己的助手现如今都念及着原白的可爱乖巧,而明显已经出现了倒戈趋势。这还是他们在只见过两面的基础之上,而原漠杀... 现在,a博士已经对原漠杀重视原白的程度表示见怪不怪了。因为觉得,原白大概就是有那个本事吧! 几天之后,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兴奋于自己终于有一个大热闹可以看了。因为渐渐的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说是楚天凌差不多要完了,因为楚夫人娘家要对他撒手不管了。 这可真真是一件非常夺人眼球的事情。 毕竟该怎么说呢?新历一直以来的历史中,还从没有出现哪一位军团长在死之前会被突然革职的,这可是世界一大丑闻哪! 对于那些与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的其他人来说,大家非常有心思来凑这个热闹。但是对于楚天凌本人,他现在却已经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窝在阴暗的沙发一角,楚天凌双手抱头,心里也不知正在想着什么。这几天里显得愈加苍白的手指已纷纷插|进了他凌|乱的发中,并死死揪紧。 嘴里一个劲儿只是念叨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 除此之外,再也别无一词了。 楚天凌本身其实没什么家世背景,后来有幸求娶到姚月娥,如果不是凭借妻子娘家势力的扶持,他的资质和才能又都平平,也根本不可能会像如今这样,可以坐上军团长的职位。 所以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目前所取得的地位都是非常珍视的。毕竟确实来之不易,甚至是他从前想都没有想到过的高位。 而现在已经习惯了过去的呼风唤雨,忽然有一天你又来告诉他“你得重新滚落泥潭去当个下|贱平民了”,你让他楚天凌怎么能够再接受? 可是眼下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过去的楚夫人现在的姚月娥,她是铁了心已经要离这个婚了。 还记得昨天自己最后一次又找上姚府的时候,甚至就连姚家的下人在见到自己以后,都可以给楚天凌摆脸色看了。 反复将楚天凌推出去好几次,可是死缠烂打的楚天凌就是没能让对方如愿。 “我说楚大人,您这究竟是想干什么?我们老爷分明已经对您说过今后我们这姚府啊,它不欢迎您。怎么您还老不听劝呢?” 这位看门的老人也是姚府里伺候着的老人了,所以对于他来说,毫无疑问姚府也就算是他的家了。也因此,他对这里很有归属感,而对府里的老爷和小姐自然就更是忠心耿耿了。 可如今既然已经发生了这种事,他对楚天凌不假辞色也就极为正常了。其实没上手,楚天凌就应该庆幸的念一声佛了。 “姚叔,您就让我进去吧。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了。求求您了姚叔!” 要是搁在从前,楚天凌哪里还需要这么低声下气的去对区区一介仆人苦求不断?心底早就已经暗暗下了狠心了,等以后! 只不过现在楚天凌还是得在别人跟前装着半个孙子样, “姚叔,真的求您了。您再帮我问一问?您再去问一问月娥,她一定会见我的。我们之间真的只是有一些误会而已,等马上解释清楚了,月娥就会原谅我了!” 也不知他这是暂且想要用来糊弄看门老人的一番说辞,还是他自己本来心中就是真这么想的。 看门老人在听后,不屑的心底嗤笑楚天凌一声,不过好歹碍于过往的一些情面,还没有直接表现在明面上, “楚大人真不是我说您!您说我们家小姐那么好的人,您当初求爷爷告奶奶的把人给娶回去了,怎么如今又这么不懂得珍惜呢?” 类似于这种别人对他的好心“教导”,楚天凌这几天已经听过不下数十遍了。此刻当看门老人再度旧事重提的时候,其实别提他的内心里得有多憋屈了。 可即便憋屈,他目前却也只能受着。 而老人还在继续。甚至人老牙松了,说到起劲时还直接喷了楚天凌一脸的唾沫星子, “更何况您找谁不成啊?偏偏还找了一个...” 抬手往远处的某个方向指了指, “找了那个谁!难道不知道那忘恩负义的小白眼儿狼也算是我们姚府收留的义子吗?都算得上是您的半个亲弟弟了,您居然还能...” 后面的话留了个尾巴没有说干净。但光看他那瞅着楚天凌下|半|身某处位置,晦涩而又诡异莫辨的难看眼神,又有谁还猜不出他意有所指的是什么呢? 而后就见看门老人又忽然间笑了, “要早知道您好的是这口,当初我们小姐估计打死都不可能会嫁给您的。您说说您这做法,真是瞒的我们家小姐好苦哩!” 之后还有数段话语极多的巴拉巴拉,听到最后楚天凌差点没有忍住,而一下子直起身来想要立刻遁走。 还好等他最终整张脸都憋得铁青了,也终于在彻底忍不下去之前,等来了自己想要的。 就见一位妆容极是整洁的中年美妇走了出来,只不过脸上没有这个年纪人该有的亲和,而是非常刻板严谨的模样。 并不是姚月娥的母亲。实际上姚月娥的母亲早就在姚月娥还很小的时候,出了事故而死了。现在走出来的这位,其实是姚府的女总管,负责府内所有的日常事务。姚月娥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老爷让你进去。” 只是很平淡的看着楚天凌说出这样一句话,之后便又转身开始往回走了。 楚天凌倒是没有从这位女总管的身上感觉到任何与过去她在对待自己时的不同,毕竟这位妇人一直以来除了在面对姚家老爷和小姐时才会性子稍微软下来,另外的时候,对谁都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楚天凌见对方已经走远了,才回过神来赶紧迈出一大步,跨过姚府高高的门槛,也与看门老人错身而过,快跑了两步紧跟了过去。 他有预感,这恐怕真的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所以楚天凌绝对不想错过。 只不过当楚天凌已经被女总管带进姚府的会客厅以后,坐在一面的沙发上,女总管让楚天凌先等一等,说姚家老爷此刻恐怕有事先行离开了一下。